《扮演岩王帝君多年后,我穿回来了》 第7章 六千年后无良上司仍然妄图给我画大饼 【(这是新加在废话前面的一些话。这篇文是在女频!女频!女频!重要的话说三遍。因为之前看了一下书评,有一位是被番茄推荐机制给坑进来留下的评语,所以这里还是再强调一遍,这文属于女频,如果有被文名或者是推荐机制骗进来的,赶快跑还来得及!)这里是写在前面的一些废话。】 【看文的时候最好把脑子摘下来再看,如果文中主角、配角、反派有降智操作,不是文中人物智商不行,是作者内涵不够撑不起的角色人设。】 【如果主角有的行为语言,给你带来强烈的不适,请直接退出,不要辱骂作者笔下的人物,当然作者也拒绝被骂。】 【本文无cp,本来是想写和钟离cp,奈何写了几章感觉不太对味,感觉是在给两根钢筋强行按头cp。后来又改成兄妹贴贴,但有些互动又太亲密了,而且我笔下的钟离有部分行为给我的感觉是比较ooc。所以改了又改,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然后就可以合理的ooc了(并不)。】 【本文成分复杂,总的来说算是个快穿文,你可能看到以下内容:规则怪谈、惊悚游戏、诡异复苏、灵异、国运、直播、观影、聊天群、cos穿、群穿、马甲、穿越、重生、修仙、盗墓、空间、推理、星际、末世、电竞、竞技、鉴宝、综漫、美漫、影视、历史、神豪、文娱、黑科技、等等……】 【主要剧情就是——大爹带崽。】 【脑子存这里。】 【第一卷是日常可能有点无聊。】 六千余年,于人而言太过漫长。 哪怕是先贤人杰,也在时光的磨砺下,变成了纸张上的寥寥数语,便概括了其一生。而普遍者,或许不足百年,就被后来者遗忘,遗失在历史之中。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告别旅行者的往生堂客卿,静立于玉京台凭栏远眺目光遥遥望向璃月港口,夕阳西下余辉仿佛给山海楼阁都镀上一层金辉。突兀的客卿似自语般道:“钟离已经卸下三千七百年的重担。” “许久不见。”客卿收回远眺的目光,视线落在身侧空气中,就好似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对视:“我,又是否到了可以休息的时候?” 轻笑传出,一道身影自空中显现。 飘落的叶、掠过的飞鸟、港口的波涛,周遭举着风车追逐打闹的孩童们、步履匆匆的行人、抬步向下处地点巡逻的千岩军,骤然定格。悄然无声,世界在此刻静了下来。 来者似乎还是六千多年前的模样,但祂的模样明明能够看见,却无法在脑海中记忆里重构,这种无法记录的感觉让客卿感到不适。 “放宽心,是我的问题,最近这段时间我不太适合被人【看】到,轻则当场发疯,重则当场暴毙。”来者有所察觉,安慰道:“当然你本来不在这个范围内,但你现在绷得太紧,为了避免你当场发疯,还是不要被你【看】见比较好。要不然加上进入这个世界之前我给你的小玩具,那些小朋友不一定拦得住你。” 客卿想到了祂口中【小玩具】的威力,道了声:“多谢。” “不,这声多谢应该是我来说才对。”与之前轻快还带着玩笑不同,要郑重许多:“我目前手中所有世界并非创生的新世界,而是相同湮灭世界的碎片拼凑而成,是旧日的残影余辉,就像是泡泡水吹出的泡泡一样,一触即溃。” 祂叹息一声:“我并非天生创世的神明,那些世界虽然基于我的力量于毁灭中重获得新生。但本质上那些世界新生之后所经历的依然是历史,而非未来,在所有的历史变为真正的历史之前,我的干扰只会让世界走向毁灭,然后再次重启。” “这个世界是我刚获得创世权能时,所重塑的世界之一,也是所需要经历的历史最长的一个世界。”祂有些自嘲的道:“过于轻松就获得了权与力让我膨胀了,不过是重塑世界又有什么难的?自大让我没有妥善处理湮灭世界的碎片上所携带的信息,就导致我第一批重塑的百余个世界出现了大问题。” “在历史中本该出现的重要人物没有出现,而碎片携带沉余信息和历史中的他们在某些时刻重叠,从而出现了所谓的【重生者】……” 听到这本来古井无波一派淡然的客卿,宛如石珀的眼眸中溅起涟漪,但顷刻便沉寂下去了。 祂自然也发现了异样,话语一顿转而问道:“怎么了?” “想起了一些往事。”客卿语气淡淡,神情平静,只是那略微低沉的语调昭示,那些往事算不得美好。 见客卿并没有倾诉的意愿,祂继续接上了自己的话:“所需要回溯【历史】短、没有非凡力量的世界还好,大多数都磕磕绊绊走完了【历史】既定的轨迹,能够拥有未来。但有几个世界因为所缺少的人物在【历史】中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要经历的【历史】太过漫长,以及【重生者】太多。随机一项所带了的偏差就能展现出完全不同的【历史】,造成世界重启。” 祂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没有继续。 客卿看着祂望过来的眼神立刻意会,当起了捧哏:“不巧的是这个世界三项都占了?” “啊对对对!”祂笑道,语气轻松起来:“就算是我的力量足以支持这个世界无限重启,但本就是余烬拼凑成的世界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遇上你是这个世界的幸运,这是世界已经重启了八次,大多数是在璃月建立之前【历史】就因为偏差过大而重启,将你投放到这个世界是第九次重启也是最后一次。真没想到你竟然坚持下来了……我本来是想这个世界难度这么高,就算你失败了我也会尽量保住属于岩之魔神的权能,让你带回去。” 祂感慨道:“就算是摩拉克斯本人,在有这么多【重生者】捣乱的情况下,都不一定有你做的好。” “并非如此。”短短四字出口,客卿感觉自己喉咙略微有些干涩,或许是如今这具捏造的躯体与人太过相似。 “虽【重生者】众多,但大多是友非敌。”客卿眼眸半阖,神色平淡:“在我尚且弱小之时、尚未完全掌握岩之魔神权能前,曾有对摩拉克斯怀有仇恨敌意【重生】的魔神结为联盟计划将我扼杀。是同样【重生】而来的魔神将消息透露给我,让我有所准备不至于被打的措手不及,甚至助我转移所庇护的民众,在我重伤之时掩盖踪迹,我才能得以幸存。” “在与我相遇之前,哈艮图斯与马科修斯就已结盟。是因为对摩拉克斯的纯然信任,在我四面树敌力不从心之时,哪怕未与我见面便直接放出与我结盟的消息,扰乱敌方的判断,从而使我在那一战险胜,勉强算是守住了天衡山。”说及此处客卿抬眸,将夕阳余辉下的璃月收入眼中:“即便是后来的归离集、璃月港的建设,我也并没有费什么力气,我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考虑璃月未来的发展他们就已经将一切规划好,只等我点头应许。那些曾为璃月而亡的魔神仙人、民众是为了摩拉克斯、为了岩王帝君才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我这边。” “若非因为我是以摩拉克斯身份降临于此,我绝无可能顺利走完【历史】。单凭我,璃月也无法像现在这样繁荣,能否如原本轨迹建立都难以预计。即便这样的信任是源于他们记忆中的摩拉克斯岩王帝君,而非是对于我……我亦因此受益匪浅,应当是我的幸运才是。”客卿垂眸眼睫遮挡住眸中神色:“……我又怎能辜负这样的信任,我又怎敢辜负这样的信任。” 祂认真倾听,待确定客卿未有未尽的话语后,才出声道:“我很抱歉。” 客卿闻言不解其意,抬眸回望。 祂语气郑重:“是因为我的私欲才将无关的你卷入其中,你本不用经历这一切。” “我亦有私欲。”客卿反驳:“若非最初我不甘平凡,渴求非凡的能力,又岂会与你签订契约。” 祂:“……” “啊这、其实吧……那个……”祂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沉默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其实,当初我给你上了个类似盲目痴愚的debuff来着……” 客卿:“……” 祂:“还有……也不是当初说的随手逮了个离得比较近的灵魂,你是我精心挑选出来和这个世界配型最契合不会排斥的一部分。” 客卿:“……” 祂说完仔细观察着客卿的表情,只见客卿接受良好的点了点头,道了声:“我明白了。” 连祂都有点琢磨不清。 心里不由生出一种自家的傻孩子长大了的欣(心)慰(酸)? “历史成为历史。这个世界已经走向新生,拥有无限未来,已经不需要你的维系。面对仙民这些年的祈盼,一定很累吧?现在可以休息了。”祂最后一句说得极为认真。 客卿微怔,但身姿依旧挺拔,如岩岩青山,不曾放松。 祂好似在转移话题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客卿眼中有一瞬的空茫,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但在最初降临提瓦特的时候,我是希望时间快点过去,期望我能够早点……” 客卿微顿,缓缓吐息,带出二字。 “……回家。” “回家……”祂重复了一遍,像是要把这两个字细细嚼碎,立即反问道:“难道现在不想了吗?” “六千余年的时光于我而言太过漫长,我几乎是已经忘了我的来处。”客卿抬手,金色粒子流体汇聚在掌心,凝结成一个金色的正立方体,这正是祂口中的【小礼物】是所给予的临别赠礼。 在降临提瓦特之后,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摸索出了大致的用法。初时他也不曾想过,这巴掌大的不起眼小方块内竟暗藏着嫏嬛之所,亦是靠从中获取的知识,幸而未让他落于众仙民之后太远。 石珀般的眸子凝视着,悬浮于掌心的金色立方体,仿佛可以透过表象,看到其中无穷无尽不知几何的藏书。 其中有一卷,单薄到可能还算不得是一本书。 知识可以化作书籍储存其内,这是他摸索出的用法之一,开始也他并没有将这项功能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 夜深寂静,万家烛火已熄,他望向璀璨的星河,以及高悬的明月。突然就察觉,过往的记忆已经蒙上了厚厚的尘埃,他试图去擦拭,有一部仍旧被余尘遮掩。 他意识到,他在遗忘。 他立刻便感到抗拒、以及一份潜藏在深处,他自己似乎都没察觉到的惶恐。他不想遗忘,也不愿意遗忘,几乎是一瞬间便想到了祂所给予的赠礼。有着记录知识作用的赠礼。 知识能够被记录,记忆是否也可以?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去尝试,幸运的是很快便成功了。只可惜,关于他过去的记忆已经遗忘的太多,最终记录下来的只有寥寥数页。 自此之后,他也养成了一个习惯,将自己记忆定时录入下来的习惯。偶尔会翻看几下,但关于最初、关于他过去的记忆,即便是他已经遗忘,他也没有再去触碰过。 也不敢触碰。 “我早已忘记曾经的模样,只是隐隐约约还记得过去的名字。”客卿有些怅然道。 “这样啊……”祂又问道:“那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当然。”客卿眉宇间难得染上了一抹柔和:“我喜爱着这个世界。” “太好了!来,拿着吧。”祂一巴掌拍散了客卿手中悬浮着的金色立方体,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个乒乓球大小散发着五彩斑斓光辉的‘玻璃珠’,十分郑重用双捧起,放在客卿掌心上方,之前金色立方体悬空的位置。 客卿能够感到这个不大的‘玻璃球’与自己有些微妙的联系,心底浮现一个猜测,还未诉之于口。 就见祂掏出手拉小礼炮,对着客卿就是一拉,砰的一声,小彩带和亮片纷纷扬扬落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就不是第一遍。 完全没反应过来被崩一脸礼花的客卿:“……” 祂一面鼓掌一面乐呵呵的道:“按照合同上的附加条款,你现在是本公司的正式员工,这个世界归属于你管辖。开心吗?” 现在知道当初被下了降智光环完全没看合同的客卿:“……” 祂自说自话,再次拎出一个塑料袋,就像是超市里的大号购物袋,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各色的玻璃球,正泛着不同的华光。拉着客卿就要往对方胳膊上挂:“来来来,我搓的第一批世界都在这里,以后挑虫子清理垃圾的活都交给你了!” 客卿抽手婉拒:“我恐怕难以当此……” “相信我你可以的!”祂语气坚定的打断客卿的话,而后转为低落:“要不是现在我手里头的世界太多,我把自己都切片了,把底下的员工都掰成两半截用,都看顾不过来,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啊!” 见客卿依旧是不为所动的模样,祂语气软了下去:“……也不是要让你马上入职工作,你刚过实习期先休息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而且这些世界都已经经历过【历史】这一部分,已经不需要你耗费力量去重启,你只需要把里面有害的外来入侵物种处理掉就就可以了。而且你入职就会配备至少一位执行者,你作为管理者大多时候只要观测就可以了,工作不会很累的。” 祂说的情真意切,看上去诚恳极了。 客卿神情有一瞬间的动容恍惚,随即眼神清明,本来淡然无波的眼眸瞬间锐利起来,如辉耀的眸子凝结成寒霜:“你——” 一颗没有任何华光纯色透明的‘玻璃球’被祂举到了眼前,客卿未言之语被全数堵了回去。 祂问:“如果之前给予的报酬并不能令你满意。那么,再加上这个世界呢?” 客卿不语,注视着祂,周身是尚未散去的肃杀之气。 三分钟从退休到返聘 “不要那么严肃嘛,这是这是给予你的报酬,不是威胁。”祂突然大笑起来,似歌剧咏叹调的语气凑到客卿身前:“而且,在你察觉到我降临的那一刻,有那么一瞬间你是动了想要杀了我的念头吧?对吧对吧?” 先前被一巴掌打撒的金色立方体,重新在祂身前汇聚成型:“在某个世界,我觉得他们所展现出的某些规则形态很有意思,所以我挑选出我拥有的与之最为相似的【真理】与【谬误】制作出了相似的仿品。【真理】表现出来不同的侧面,我很意外你很少选择只要改变【真理】形态就可以使用的【力】,而是更倾向于需要自己学习的【知识】。” “【真理】认可了你的选择。”祂随手拨动空中悬浮的金色立方体,立方体随即旋转形态溃散成流体,像是一个正在旋转的金色银河模型。最后化作一卷简牍,祂正要抬手去接,就见金色简牍重重砸在了祂的掌心。 一声闷响。 祂:“……” 祂若无其事的收回握着简牍发麻的手,继续说道:“【真理】所带来的馈赠足以使你升格,脱离这个世界对你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不离开这个世界?是为了等我吗?” 祂波嘚啵嘚个不停语速极快,完全不给别人接话的余地:“我为了这次会面可是特意捏了一具实力和你差不多的化身,你看出来了竟然没有动手!?” 语气听上去不可置信极了,语调浮夸到有点假了。 待祂说客卿完无甚表情,语气微微有些冷硬:“我深知与你之间的差距,一时冲动所带来的后果,非是我所愿承受的。” “这样呀?过来,那我告诉你个小秘密!”祂用那种说悄悄话的音调,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这具身躯是纯粹的能量构成,没有任何战力。只要你动手,轻易就可以被损坏哦。” “……我或许应该庆幸未曾对你出手。”客卿本就算不得好的面色陡然冰冷。 在这个世界。 即便是再羸弱的神,在陨落后所带来的影响,也非人力所能抗衡…… “冷静冷静。”见客卿如此反应,祂立刻解释道:“我是来招聘员工,又不是招惹仇人的。” “这具蕴含能量的身躯也是考核之后,二选一的奖励。”祂说着想伸手拍拍客卿的肩,却对方被侧身躲过,祂毫不在意继续说:“但是如果你动手,给予你的职位就只能是执行者,而非管理者。而这具身体蕴含的能量就算是你的入职礼物,但你就无法得到你的世界了。” 祂说着将手中透明玻璃珠递了过去:“不拿着吗?你的世界。” 客卿不语,却还是上前接过祂手中的世界。 两颗玻璃珠相互依偎在他的掌心,一颗流光溢彩、一颗平平无奇,但客卿的确能感到自己与它们之间难以形容的紧密联系。 一时之间,手中仿佛重若千钧。 万般思绪终是化作一声喟叹。 “在我看来,交易是两方之间的价值交换,而两者的量应当是相对相等的。而我所展现出来的价值,远不如你的付出。”客卿再望向祂:“这并非是一场公允的交易,我所能给出的筹码远不及……” “有问题你可以直接问我,不用这么迂回试探。”祂直言不讳:“身为boss给未来亲爱的员工答疑解惑,不是应该的吗?” “愿闻其详。”客卿回道。 “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你可能小赚但我永远不亏’,大概就这样吧。”祂沉吟片刻,说出这句话之后就没了下文。 一阵寂静。 本来还等着听详情的客卿:“……?” 祂歪头:“诶嘿~” 如此刻意逗弄姿态,客卿自然是看得出来。他不急不恼,淡淡回了一句:“还望继续。” “怎说呢……解释起来虽然很简单,但我给出的说法说你听了可能会生气。”祂遣词造句似乎是犹犹豫豫,但配上这轻快的语气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客卿闻言若有所思,静默片刻:“……你就如此确信?” “因为你、你们,是爱【人】的。”祂顿了一下:“你们在意人的存亡,在意文明的延续。当然,这个【你们】并非是指这个世界的魔神,而是你未来其他的同事们。你们生来为人,即便是【扮演】非人,更甚者与【人】为敌时,你们心底都是下意识偏向于人的那一方。” 客卿颔首坦然道:“凭心而论,我的确是有所偏颇。” “……与之相较,你的作为还算不上偏颇。”祂喃喃低语,转而说道:“你是知道的在最初,我就说过,这个世界是已经毁灭又重新拼凑而成的。我耗费了不少心力不断重启,但这个世界却无法自主延续。这样的世界,于我而言是无用的——” “垃圾。” 二字如同山岳砸在客卿心头,压的他呼吸一滞。 这一刻,祂言行之间终于带上了属于神明的傲慢。 “无用……即是废物为何不丢弃?”客卿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未激起一丝波澜。 “虽然于我而言,是占位子的垃圾。但我也算往里面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应该能比垃圾好一点。算是鸡肋,食之无用,弃之可惜。”祂笑了笑,语调轻快意有所指:“可与你而言不是。” “自然。”客卿垂眸再次看着掌心,两颗互相依偎在一起的玻璃珠似的小球:“与我而言,这里是我赖以生存的土地;与你而言,这是只是需要被清理的垃圾,而我只不过其中一个盒子里的蝼蚁。” “你明明听懂了我的意思,为什么要装傻?是因为生气了吗?还是因为我对于你的世界的轻视?”祂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质问:“你是第一个发现,我留下维持世界运转的能量是能被自己取用的人。而且你也明确的知道,这不是我留下的漏洞,而是我给与的选择之一。你为什么没有选择吞噬这股能量?” “你与我签订的契约,是延续,而非毁灭。”客卿低声回道。 “崇高的契约精神。不愧是【契约】之神。”祂由衷赞美,感慨万千:“真奇怪,【你们】没有一个【人】选择那样做。” “即便是没有签订如你那样所谓的【契约】。”话闭祂盯着客卿:“你能回答我为什么吗?” 客卿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哪怕几经生死,也没有像现在,本能感到危机。生出应该立即行动,率先攻击或是立即逃离的冲动。 但客卿没有动,半阖眼眸,静静伫立。 半晌他才抬起如石珀的眼眸,眉眼间揉杂的温和早已散去,有着温润色泽的眸子也带上了冷意。本就凌厉的眉宇失去点缀,加之凛然的神情,好似一柄出鞘利刃。衬的眉尖眼尾的那抹红,好似沁出的血。 客卿注视着眼前这个无法被记忆所记录的人形虚影,他目光极为专注,仿佛他已经看见了对方,将祂的模样刻印在记忆之中。 客卿突兀地笑了,他像是求知若渴的学者,对传道授业者寻问:“我亦有疑问,不知你可否愿意为我解惑?” “以旧世界为养料,成为新的神。”客卿话语未歇,却是笃定的道:“这是你的抉择,对吗?” 出乎预料,本来紧绷的气氛骤然一松,让人能够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对。”祂笑意盎然,分辨不出喜怒:“现在轮到你为我解惑释疑了。” “只是回答一个问题,远称不上解惑释疑。”客卿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具有攻击性,从容自若的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思想千变万化难以阐述,我亦不清楚,我做出决定之时,受到了哪些方面的影响。或许是我为人时,受到的教育以及养成的三观,奠定了如今的我的思想。” “你曾提到,你所挑选出的【我们】所做出的选择,是一致的。”客卿目光未有偏移,依旧是平静的注视着祂,沉稳而又平和:“以普遍理性而论,【我们】选择的权利,始终在你手中。能做出选择的并非被你选择【我们】,而是选择【我们】的你。” “……喔噢!原来如此!”听完这些祂语气惊诧,浮夸的像站在舞台上表演的小丑,似恍然大悟立马就是一阵自夸:“就算这些世界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累赘,我也耗费能量维系,想方设法的骗咳、请人来拯救。我果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见不得人间疾苦。” 客卿闻言一愣,心底涌出万般滋味,最后也只表露出来些许无奈。 在装傻的究竟是谁啊。 祂浮夸的做起了抬手擦拭眼泪的动作,嘴里却说着:“既然我们双方都增进了对彼此的了解,充分交流了意见,并且为彼此解开了疑惑……所以你现在愿意了吗?” 客卿看着祂表演:“……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急切了吗?” “我不急,一点也不急。”祂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反正最后急得不会是我。” 客卿蹙眉,两者之间的信息差,在祂没有主动透露什么有用信息之前,他很难判断对方的想法及行为。 “你看看你,又多想了吧。”祂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痛心疾首道:“没头脑和不高兴之间,你偏偏就要当不高兴,怪不得你这几千年过得这么累。” 客卿语调微冷:“若我当真不去思考,只做你手中傀儡,恐怕连再次面见你的资格都没有。” 祂点头随意应道:“你说得对。如果你真的是无趣的提线木偶,那么对你的观察期一过,你的未来只能是一个消耗品了。” 客卿反问:“你就不怕我心生芥蒂?” “我对你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你向来喜欢稳中求胜,一击必杀。但有个前提,你会预设自己在一个最糟糕的局面,在构思好所有计划与退路,确保万无一失不留后患之后才会行动。你要确保,你的每一次行为,每一个抉择,都是最正确的。”祂似乎不在意客卿的态度,笑着得出结论:“我看了你很久了,虽然你一直表现的冷静,理性,克制……但我看到你藏在这些表象之下从未表露的傲慢。” “你什么时候会对我出手,我可比你清楚。”祂略带恶意:“小疯子。” 客卿不置可否,平静回望。 “所以说,不高兴——”祂拉长尾音自然而然的给对方安了外号,再次询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要说的吗?” 客卿被迫听了一耳朵废话,里面完全捡不出几个有用信息。对面这个【祂】嘻嘻哈哈顾左右而言他,明摆着不想正面回答任何问题,言语之间的机锋惹急眼了还会选择人身攻击。 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令人摸不着头脑。 客卿沉默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我无话可说。” 祂再次听不懂人话似的理所当然曲解了话中意义:“也就是说你并无异议?” 客卿:“……” 就非得这么说话吗? “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衡量价值的方法不同,必然是存在异议。”客卿出言反驳,声音依旧是平缓温和且坚定:“你我之间需是求同存异。” 祂沉吟:“是……对薪资待遇有什么疑问吗?” 客卿:“……” 沉默片刻,他终于不再试图让对方以正常的言语来交流,颇感无奈道:“……以你的言论而言,算是如此。” 祂摊手朗声慷慨激昂介绍:“你大可放心,我们公司主打的就是一个人性化。你完全可以居家办公,弹性工作。不包五险一金,没有工资,全年无休!” 客卿听得一脑袋问号,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你的部下之中就没有想把你挂在路灯上的?” “当然没有!都说了人性化,你又不是人,待遇和普通员工待遇肯定不一样啊。”祂拍了拍客卿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而且,这和你之前的生活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六千年来,不知道身边的谁,或是敌对势力中有谁突然就转变成【重生者】。一边建设发展璃月,一边提防着时不时就能整出幺蛾子群魔乱舞所谓的【重生者】们搞事。被迫每天都在加班,时不时连觉都没法睡了的客卿:“……” 客卿沉思:“不若我还是——” 祂着急忙慌:“不!你不想!” “我开个玩笑啊!朋友!”祂哀哀戚戚,西子捧心状:“我也不是让你直接去上班,有个休憩期的啊!而且我保证你还有个代行者搭档,你是文职,她是武职,你坐办公室她跑腿!” 说到这里祂肯定的道:“没有人比你们更契合!” 客卿听闻此言却莫名划过一丝不太妙的预感。 只听祂又道:“不过……” 客卿:“不过什么?” “你的搭档嘛,算是个缝合怪。”祂摸着下巴,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说道:“她算是我某一件喜爱的造物落成之后,沉余的材料,就这么直接丢弃又太过可惜。可她生为人类的身体,无法长时间承载她融合了非凡力量的灵魂。我将她的命魂取出,投放到别的世界,寻找材料为她塑造一个新的肉身,将剩余魂魄重新封印回她人的身体内。只待,她在那个世界被认定为【死亡】被【历史】承认就可以命魂携肉身归位……就是中间出了一点问题,被一个杀千刀的乐子人横插一脚。” 说到此处,祂字语气愤愤正腔圆吐出二字:“妈的!” 客卿不由侧目。 啊,看得出来,的确很生气。 “你那什么眼神?”祂回望,语气不善:“那可是我精挑细选好久挑选了很久,才用衔尾之蛇和衔烛之龙的骨血作为载体捏成的漂亮小龙!还和你一样有祥云尾巴!我自己才养了几天,就因为工作忙寄养在那个世界的别的神那里,结果还没到能够被【历史】记录的【死亡】时间,我崽就丢了!我崽丢了!崽丢了!” 最后一句话真是一声更比一声高。 只待看似祂的情绪平复下去,客卿才缓缓开口:“你说她会是我的搭档,也应该是知晓她的下落,你此时提及,是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 现在问题来了,如何向【我】证明,我是【我】 “……那具肉身,已经被一位权能不下于我的【神】污染,很可能会成为祂的神降容器,反而影响到我。虽然祂不过是一丝刚复苏的神念,我也无法在不影响她的情况下,将祂彻底抹杀。”祂并不意外客卿能够看出自己如此浅显的想法:“你们之间的联系,比你想的要更加紧密,我需要你解开作为人的她灵魂上的封印,用你的力量去影响她。然后把她带到,那个被污染的世界,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你们之间的斗争,我亦是难以企及。【她】从来都没有选择。”客卿双手环在胸前语气未改,依旧平和:“你已经被祂影响,不是吗?” “对。”祂轻笑,回道却揭过关于自己的那部分:“在那个被污染已经走向末途的世界,【她】已经被【历史】所记录,【她】能选的只有如何【死亡】。” 客卿问道:“你就不担心她会选择顺从那位神?” “她不会。”祂认真回道:“如你一般,她不会喜欢无序混乱的世界。” 客卿笃定道:“你为她留了一线生机。” 祂摇头:“皆是死局。” 客卿是不信的。 按照祂现在的说法,祂先前所言都只能是一堆废话。 客卿面不改色:“这又是你的考验?” 祂:“……” 祂啧了一声:“你真不可爱,该刨根问底的时候一言不发,不该刨根问底的时候,根恨不得都给撅完了。” 祂摊手:“我可没有说谎。” 客卿缓缓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用一个正确的因,引导我去犯下一个错误的果。” 祂有些无奈:“你可真敢说啊,不高兴。就真的不怕我生气吗?” 客卿不语那双眼尾有艳丽红痕的眼眸平静回望。 “小心【污染】。”祂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你要当没头脑,不高兴。这一点我真没有骗你。” “从她被【污染】并被【历史】所记录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死亡】就是注定的。你们目前还无法抵御祂的污染。”祂认真的叨叨说完一些话之后,才开口笑道:“在死亡之后,她就会被重启,我只想看看【她】的选择。” 还不等客卿开口,祂又道:“她重启的这段时间就是你休假的时间。” 客卿缓缓打出一个“?”。 实在是难以想象,好好一个神,身上怎么突然散发出一股狗里狗气的味道? 祂问:“怎么样?” 这本就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从他成为摩拉克斯的那一刻起,他便获得了凡人难以想象的寿命以及力量。 他所收获的,远远大于他所失去的。 他提出质疑,毫不顾忌的表露自己的想法。祂虽然看似不着调,也有在解疑答惑,用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表达自己的态度。 思及此处,客卿眸光坚定,似是升起煌煌旭光:“既然如此,我会尽到自己应有的职责。” 祂笑道:“那么,契约已成?” 客卿下意识接道:“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祂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有些期期艾艾的道:“啃个把石头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客卿:“……” 客卿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无语之情,就见祂率先高声指责道:“看吧!你又不高兴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客卿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这都是祂的故意之举。虽然不太能理解他这些举动的含义,但客卿也能平静的另起话题:“……那我该怎么找到【她】?” “你刚才是不是想对我翻个白眼?”祂依旧不依不饶,这还是回答了客卿的问题:“啊,这个不急。小可爱和你源于一个世界,等你见到她就知道她是谁了。” “并无这种想法。”客卿摇头,已经熟练接话,随后问道:“之后,我该如何带【她】去那个世界?” “那你是嫌弃我吗?觉得我给你丢人了?”祂用那种吾儿叛逆伤吾心的语气反问,手中却一抖有先前那个金色小方块变成的简牍:“有两种方法。第一种呢,这个小玩意儿,其实还挺好用的。另一种,就是【她】们的灵魂产生共鸣,将身为人的那一部分吸引到那个世界。我建议选第二个。” “若我说是呢?”客卿面不改色接话,一面思索祂所给出的两个方案之间的差异,轻轻颔首:“明白了……我会听取你所给出的建议。” 祂:“emmm……” 客卿:“?” 见祂止住了话语,发出了思考且敷衍的声音,客卿第一反应是祂又要整出什么花活,立即警觉的望了过去。 只见祂突兀又不合时宜的问道:“那现在我该如何称呼你?” 客卿怔愣,而后陷入沉默。 祂见状也不催促,安静待在一旁,等待回答。 相对无言,唯有沉默。 “……钟离亦或是摩拉克斯。”良久之后客卿才出言答道。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祂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栏杆上坐着,用手撑着下巴,甚至还颇有童心晃荡着双腿。 “你询问的应当不是一个代号称呼而已。”客卿半阖眼眸,无甚表情,语气平缓而温和:“……不可否认,我并非真正的摩拉克斯,于他而言,我只不过是水中虚幻的倒影。但这个名字如今已经烙刻在我身上,伴我度过六千载沉长岁月……于我而言已是密不可分的存在。” 客卿继续道:“我亦不会否认我的过去,即便在时间的冲刷下我已磨灭最初的记忆,那依旧是构成【我】的基石。都是我无法舍弃的那一部分。” “是我,非我。”客卿淡淡道:“我一直分得清。” “那你最好记住,【我】是谁,永远不要迷失,也不要后悔。”祂难得回归了正经严肃的样子,好似警告一般,如果忽略祂仍就坐在栏杆上晃荡着腿。 然后祂第一次,喊出了客卿如今的名字:“钟离。” 钟离若有所感颔首应道:“是。” 这一刻,有什么被彻底确定下来。 祂点了点头:“太好了,我们现在就来交接一下工作吧!” 说着祂抬手从虚空中掏出一块,看着像像平板电脑一样的东西展示起来:“办公用品,目前你还没有正式入职,可以先用这个熟悉一下公司的组织架构,虽然它看着像个平板,实际上它……也是个平板。” “主要功能就是跨世界通讯,我们平时基本是在线上联系。基本上一个世界会驻守一位观测者,如有异常观测者会向上级汇报至管理者处,再根据剧体情况指派相关专员去处理。”祂像一个推销员一样,介绍手中产品的功能:“当然外观是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更改。” 祂边说边转着手里的平板,手里的东西一连变换了几个形态,手机、手表、项链、板砖…… 最终变成了一方黄玉玺印,和着之前金色小方块变化的简牍,一起递了过来。 钟离抬手不过刚触及这两件物品。 祂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在眼前突然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原本停滞的璃月港又从新活了过来。 手腕反转之间,金色简牍又重新化为立方体,继而化为金色流光在掌中隐去。 再看玺印,用璃月古文,上书八个大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钟离不由失笑:“真是……” “客卿——钟离——”远远的有一道轻快活泼的女声传来。 钟离寻声望去,穿着时兴衣裙的少女正小跑过来,身上的环佩饰品发出玉磬之声。一看便是在家人爱意中,浸泡着长大的孩子。 迅速将掌心玺印变化一枚扳指,戴在手上,钟离抬步走了过去。 小姑娘还微微喘着气,见钟离走近,立刻拉住他的衣袖,眼中是难掩的无措。 钟离心中有所猜测,却还是轻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小堂主?” 听到这个称呼,少女愣了一下,却还是不加思考的脱口而出:“钟离,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但说到此处,她猛然顿住,抬手拍了拍胸口开朗笑道:“我就是被梦里发生的事吓到了,还好那只是噩梦……” 钟离垂眸掩住眸中神色,抬手轻抚她的发顶,低语道:“无事便好。” 小姑娘天性活泼,很快就讲起最近身边发生的趣事,叽叽喳喳一步一跳像一小团雀。 钟离陪着她,时不时的附和一句,其乐融融。 直到回了往生堂。 堂内此时只有一位仪官在内。 钟离询问道:“胡堂主此时不在堂内吗?” “堂主他不久前起程去了璃月港外的一个村落。”仪官回答,但看着钟离的神情,仪官略带关切:“钟离先生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有些私事需要暂离璃月,本来打算今日就向堂主告假……” 哪成想堂主不巧,正先一步离开了。 话里大概透露的就是这个意思。 仪官思索片刻:“堂主最迟今夜便可回来,我可以为先生转告堂主。” 另一边,那个玩突然消失的祂。 祂将自己手里的活丢给了,一连下了几个降智debuff天选的接盘……啊不、继任者之后,直接跑路回了【公司】总部。 这是一条只有门组成,坐落于银河之中的长廊。 门没有精美绝伦的造型,看上去只是很普通的白枫木门,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门上挂有相同的带数字的铭牌。 祂在‘走廊’内不停的徘徊,终于找到了编号为000的房间,然后抬手拍门:“你好000我是010。” 门内毫无动静。 然后祂换了一种策略:“开门啊!开门啊!不要以为你不开门我就不知道你在里面!” 门内毫无动静。 祂继续哀嚎:“怀民!你睡了没?怀民!出来嗨啊!” 祂接连不断发出噪音。 终于门锁传来拧动的声音,祂被一条有着绮丽诡谲纹路的透明触手一把拍倒,动作十分粗鲁的缠着祂的脚拖了进去,同时祂脑袋还重重的磕在门框上,发出一道闷响。 门内是死寂一样的黑暗,只有触手上的纹路正散发着淡金色的暖光,照亮方寸之地。触手将祂拖进房间后,就离开松开了缠着祂的脚,甚至还甩了甩做了一个拍灰的动作。 然后钻入更深处的黑暗。 小触手最后游走到一位闭目靠在长椅上黑发黑袍曳地的身影旁,便一动不动安静的依偎在人影身上,与其他纹路不同的触手一样,散发的光芒渐渐黯淡下来。 而祂原地乖巧坐好:“报告000我要退休。” 但紧接着祂脑海中响起了一连串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的杂音。 【001:驳回。】 【002:驳回。】 【003:驳回。】 …… 【246:驳回。】 …… 【645:驳回。】 …… 【000:……?】 【000:同意。】 【000:是否将[010]权限移交至[摩拉克斯(钟离)]处,请在五秒内做出回答,否则视为放弃,[是]或[否]。】 【010: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 【000:业务已受理,[010]权限将在七个工作日内移交至[摩拉克斯(钟离)]处。】 【000:现在,你可以去休息了。】 【010:哈哈哈!再见了朋友们我现在就要远航!】 【666:……本体,我也想放假。】 【000:驳回。】 某位继任者因为降智debuff还没意识到自己又被坑了一次。 钟离深知自己如今和普通人的差距,自然也明白自己即便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也无法做回曾经的自己,回归原有的生活。 哪怕是记忆成灰,他仍想回去看一眼。 看一眼自己的故乡。 金色的微粒汇聚成流光,在掌中凝成一柄带有方胜纹的钥匙。 早在获取这件赠礼之时,他便清楚的意识到,这件礼物所能展现出的威能,是远非自己所能企及。 它的形态千变万化,而每一种形态,被赋予了不同的权能。而现在钥匙的模样,被赋予的权能便是,打开任何意义上的【门】,包括不同世界时间的壁垒。 而这项功能是在璃月建立不久之后,无意中被发现的,但他并未使用过。那时魔神战争尚未结束,他无法割舍下璃月,同样也担心自己的举动会给自己的故乡带来影响,有所顾忌没有轻举妄动……直至今日。 他执起钥匙,抬手做出拧动钥匙的动作,金色微粒蔓延,在空中缓缓勾勒出一扇门,紧接着传来机簧联动似的声音。 没有眩晕任何不适,他出现在一个门窗紧闭,拉起窗帘的房间。 厚重的脏粉棉麻窗帘遮蔽住窗外的日光,昏暗的房间内,两米多的大床就占着房间一大半的面积。在床上粉色的蓬松被下,靠窗的一测有一块面积不大的凸起,旁边还堆着一大一小两只兔子玩偶。一半被子落在了地上,窗边还堆着一个粉色的懒人沙发。 床边靠门的那一面是白的整体衣柜,床尾是一个带着置物架的桌子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各式各样已经落了一层薄灰的杂物,床头是同色系的床头柜,靠窗那侧侧柜子上摆在一部已经掉漆的粉色智能机,和耳机缠着数据线,右侧是一部正插着插头充电的崭新手机。 整个房间粉的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而他的感受除了陌生,只有陌生。 即便是钥匙传来的讯息,确定这里是他曾经的世界,曾经的家,眼前的一切仍就勾不起他任何回忆。 莫名的,他却能感到自己放松下来。 他能够不饮不食,不需要休息。 但在他意识到自己回到【家】的那一刻,难掩的疲惫与困倦如潮水向他袭来,难以抵挡。 他坐在床边,略微蜷缩着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抬手盖住闭阖着的双目,背脊微微松懈下来。毫不顾忌的向后倒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能放松的睡一觉,弥补一下以前缺失的睡眠。 “嗷——!!!” 倒下的同时,耳畔响起了,穿透耳膜中气十足的凄厉惨叫。 他一下子腰也不酸腿也不疼,困倦也像惊鸟一样四散飞离。他动作迅速行云流水的翻身下床站定,一把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被引入昏暗的房间,也照亮了床上正在蠕动的那一团凸起。 钟离略微有些讶异,因为此时他仍未感到这个房间内有第二个人的气息。 床上的凸起依然在蠕动,其中一只小一些的兔子玩偶很快滚落在地上的懒人沙发作陪,然后从被子里钻出一个披散头发的脑袋,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那人睡眼朦胧,迷迷瞪瞪的胡乱用手去遮挡阳光,突然她动作一顿,瞪大眼睛看着房间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 她同样反应迅速的一把揪住床上还剩的兔子玩偶的耳朵,将玩偶当武器甩了出去。有扯住还在充电手机,连带着数据线充电头一起拽了下来,蹭的站起,直接窜到了房门口。 扒拉开反锁的房门,门刚开了一条缝,就灵活的溜了出去,撒丫子向自家大门口冲去。 钟离:“……” 他面不改色,抬手用岩元素构建了一个结界。 失去的智商回来了,不多但够用。 再回想祂说过的《和这个世界最契合不会排异的一部分》、《最喜爱的造物沉余不忍丢弃的材料》、《我手底下员工都掰成两半再用》……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简直就是一眼明了。 如果不是当了六千年的岩之魔神,目前帝君包袱过重,他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要脱口而出的脏话,还不一定能压得住。 遇到事情不要慌,先去做个bprs “你现在听明白了吗?”眼前这个仪态良好气质卓然容貌出众腿长腰细的男人温声细语道。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都要夸一句大兄嘚你cos我男神真还原,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 然而,她现在只想报警。 她敷衍的应了一句:“是吗?”脸上却明晃晃的写着你在说什么鬼话?写满了我不信。 对面的男人不急不恼,举杯品了一口杯中茶水,评价道:“形若环勾,色泽苍翠,银毫毕露。冲汤色清亮,滋味醇厚。入口甘爽回味清凉……适合在这炎炎夏日饮用。” 说着,还抬手为她斟了一杯茶。 她看着对方的动作,面色难看,内心不断尖叫。 那个茶是用她朋友结婚时候给她独一份的回礼,她还一次都没喝过,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还在这种情况下。 当然,这套茶具也是。 如果不是打不过,对面的男人又没展现出明显攻击倾向,她绝对不会安安分分的坐在这里。 哪怕是被迫的。 睡觉的时候自己房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吓都要吓死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路加报警。 一开始跑的很顺利,直到她发现自己被自家的防盗门给关里面了,她无论怎么拧动把手,这个门它就是纹丝不动。 本来就着急,又想到这个门在她上套夜班,也是这个死样,下班困得不行,门还打不开。还是最后麻烦警察叔叔联系开锁师傅,凌晨跑了一趟才得以进家门。 这特么是防盗门!? 专门来防我的吧!? 她一时怒上心头,把门捶的砰砰作响,一面叫救命,希望得以引起邻居注意。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平时听到楼梯间有大点脚步声,都要开门瞅一眼的邻居,在她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时候对门一点反应也没有。 倒霉催的!偏偏这个时候不在家! 她又着急忙慌的解开手机,打开拨号开始报警,结果也没成功。 她刚按出个110,还没来得及拨出,就被人缴械(手机),一把按给在了地上。 摔得她魂都要飞出来了。 这个过程行云流水,她的格挡反击还没施展,就被简单粗暴的拍回去了。 摔地上的那一刻,她只觉得二十多年的武术都白学了。 她躺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来。 直到现在她还觉得,自己磕到鞋柜的肋骨在隐隐作痛。 她翘起二郎腿,正要向后靠,却因为疼痛生生止住动作,坐直了身子:“按照你的意思就是,我和一个神签了一个契约,穿越到了提瓦特大陆,然后扮演了摩拉克斯六千年,然后又穿回来了。你就是我,对吗?” 她忍不住露出一个你这不是纯纯有大病的表情:“我可以借不、给你一块钱,你自己在马路边搭17路车,在终点站下。不用谢。” “你还是不信?……这就有点难办啊。”而眼前的男人却根本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面上浮现一丝苦恼,低声自语:“……我当初就怎么那么信祂的鬼话。” “你这么离谱的话谁敢信啊!除非我疯了!”她大声反驳,带动身上的肌肉,特别是肋骨那里一抽一抽的疼。 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肋骨更疼了。 她恍惚间仿佛都能听见,胸廓起伏之间,肋骨传来的骨擦音。 她都怀疑自己的肋骨是不是断了。 她随即放缓呼吸,降低声音,语气平和,尽量减少胸廓活动的弧度与频率,咬牙切齿的开口:“如果说你是我,你有什么可以证明?” 男人闻言沉默片刻:“证明……以普遍理性而言,目前我尚不能拿出什么能让你绝对相信的证明。” 她闭眼,平复心情,半晌才睁眼开口道:“那我也有几个问题,可以问吗?” 男人颔首,声音温和:“请讲。” 她问:“请问,我叫什么名字?” “……琢月。”男人有一丝迟疑不定,却还是答了出来:“源琢月。” 源琢月点头,算他答对,面无表情继续问道:“我曾用名是什么?” 钟离:“……” 源琢月:“我小名叫什么?” 钟离:“……” 源琢月见他一连几个问题都答不上来,一拍桌子,气势汹汹,连身上的疼痛都忽略了:“这些你都答不上来我凭什么信你?我曾用名叫随云,是我爸起的名字,用他的话说就是当初看楚留香看入迷了脑子进水给我起的,后面老是有人拿这个名字调侃我是小瞎子才改成现在这个名字!” 源琢月气势不减,继续道:“我小名叫千里,取自‘千里共婵娟’,是我爷爷起的,因为我几个姑姑都在北方,离我们家现在定居的地方相隔太远,不能经常往来。” 说到激动之处,源琢月更是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你这些都不知道我凭什么信你?” 与情绪激动源琢月相比,钟离只是平静的再次为自己斟了杯茶,一杯茶水饮尽之后才缓缓开口:“先前就已说过,我已经遗忘了太多最初的记忆……你的问题是我未曾记录便被遗忘的记忆,若非那次婵娟的提醒,如今我遗忘的会更多。” 源琢月闻言只感觉呼吸一噎,随后语气不善:“人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对事物的认知还有思维逻辑是会出现改变的,我希望你能听取我之前的建议去17路终点站看一下。” 就差没指着鼻子骂精神病了。 钟离:“……”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头痛。 看挂在客厅装饰用的时钟,短针已经转了三圈,然而源琢月的态度就是不改,不信就是不信。 其实快速取信的方法有,就是直接将他六千载的记忆分享给她,但人的躯体并无法承载如此庞大的记忆。 于是钟离一边试图单纯用言语取信于人,一边使用【真理】与【谬误】查询里面以文字形式储存记忆,预计在短时间内重新编辑一份目录或是引索。 而现在三个小时过去了,足以说明此时语言的苍白无力,不过好在‘目录’算是完成了,现在只要把目录塞进她的脑子里,在开启【真理】与【谬误】的使用权限,事情就算解决了。 “把手给我。”钟离伸出手,掌心朝上,修长有力的指节被包裹在黑色的手套中。 先不说这脑子怎么样,但这手是真的好看。 源琢月胡思乱想,迟迟不肯动作,双手环抱胸前面无表情,主打的就是一个不配合。 但她却突然感觉右手腕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控制,被迫抬起,下意识就要挣扎,但半分也动弹不得。她低头望去,就见手腕处悬浮着一圈金色像篆书纹路与淡黄色菱形透明光辉组成的,像手镯一样的东西。 源琢月:“?” 她下意识抬起另一只能够活动的手去触碰,却挥了个空,那圈东西除了在发光,就好似空气,是无形之物。 源琢月看了眼自己手腕处还在发光的东西,又不可置信的望向钟离,她指着自己的手腕一脸呆滞:“……这是什么?” “算是你要的证明。”钟离温声回答,继而又补充道:“你做好心理准备,等下可能会有些头痛。” 源琢月:“啥?” ‘手镯’上金色的篆文似的纹路像是活的一般,开始游走,同时发出清脆的嗡鸣声。 还不等她那本来就不是很灵光的小脑袋瓜开始转动,源琢月就感到自己的脑袋一阵剧痛,像是受到重击一般,感觉整个脑组织都震了一下。 头晕,头痛,恶心,想吐。 这感觉就跟她几年前脑袋撞到铁柜子门上,撞的头破血流,撞成脑震荡是一样。 源琢月也顾不得身上疼不疼了,直接抱头闭眼,在沙发上安详躺平。 缓了好半晌才面色苍白,神情恍惚的爬起来,呆坐一会儿幽幽吐出一句:“……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钟离也算是松了口气。 就见源琢月踉跄站起,又对钟离做出一个止步的手势:“你坐在此处不要动,我有事出门一趟,去去就回。” 然后头也没梳,衣服也没换,穿着睡衣拖鞋。 拿起手机攥紧,面无表情步伐慌张向家门口冲去,一把抓起鞋柜上的车钥匙,丝滑的打开之前死活就是打不开的防盗门,一路畅通无阻进入电梯,下到负一楼。 再看到自己那辆粉色的剁椒鱼头后,源琢月才猛然顿住脚步,认真思考自己现在的精神状况应该不适合开车之后,她立马调转方向,沿着人行通道向着马路边的公交站进发。 同时举着手机,点开微信在通讯录找到名为aaa专业大脑维修l女士的朋友,发去消息。 【愿逐月华流照君:在吗?亲爱的?】 【愿逐月华流照君:你今天上班吗?】 l女士也不负所望,立马回了消息。 【aaa专业大脑维修l女士:在的,宝子。】 【aaa专业大脑维修l女士:今天上班,有什么事吗?】 源琢月顶着大太阳一路小跑到公交站,然后所在站台的阴影中,继续发着消息。 【愿逐月华流照君:亲爱的我来给你冲业绩了!】 【aaa专业大脑维修l女士:?】 【aaa专业大脑维修l女士:谁需要咨询吗?】 【愿逐月华流照君:我啊!我来给你冲业绩了!】 【aaa专业大脑维修l女士:?】 【aaa专业大脑维修l女士:你在发什么神经?】 【愿逐月华流照君:没开玩笑,我现在就在骑马来的路上。】 【aaa专业大脑维修l女士:那你顺便帮我带几杯奶茶。】 【愿逐月华流照君:水果要吗?】 【aaa专业大脑维修l女士:要。】 一辆公交车驶来,看清楚是17路,源琢月毫不犹豫招手拦车。 在司机以及乘客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去。 半小时后, 源琢月顶着保安大叔审视的目光走进医院,最终与l女士在办公室汇合。 林择安一身干净整洁的白大褂,里面配着衬衫领结,长发整齐梳好束在脑后,整体造型看起来就是社会精英。 反观源琢月,一身连体睡衣,还是带帽兜犄角祥云尾巴毛茸茸的棕黄睡衣,再配上一双抓子拖鞋。在这大夏天,光是看上去就特别不正常。 源琢月到的时候,林择安正在对着电脑写病历,乍一看自家青梅的造型差点没认出来谁,无语道:“你这造型不得不说和我院有缘。” 再一看源琢月空空如也的双手:“我的奶茶呢?” “在路上了,我点的外卖。”说着源琢月十分熟练的从旁边的办公桌下抽出一张凳子,挨着林择安坐下。 林择安翻了个白眼,将剩下几个字打完,然后保存病历:“你在家开空调穿成这样也就算了,你出门也不怕中暑,我在护士站的冰箱里冻了一瓶冰水你去喝两口。” 源琢月大为震惊:“你们这护士脾气真好,要是我们那有医生敢在冰箱里放水,脑袋我都能给他拧下来。” 林择安面无表情看了过来。 源琢月立刻闭嘴乖乖起身,跟做贼似的悄咪咪的摸到护士站,在两位护士的注视下从冰箱里面拿了水,就一溜烟跑回了医生办公室。 又坐在板凳上才拧开瓶盖,灌了一口。 然后捧着矿泉水,一脸严肃的道:“我出现幻觉了。” 林择安审视的看了她一会儿,确定源琢月没有看玩笑的意思,才抬手从电脑旁的置物架上抽出一个夹着表格的夹板,又从胸前口袋里掏出笔来:“我们就随便聊聊?你是出现幻视还是幻听了?是什么情况能和我说说嘛?” 源琢月一脸严肃:“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看见钟离了!” 林择安:“……?” 源琢月手舞足蹈的比划道:“就是那个钟离,岩王帝君,岩之魔神摩拉克斯,我以前给你安利过的。” 林择安压下内心吐槽的欲望,虽然她现在十分怀疑这家伙又在耍她玩,本着开始都开始了万一这个家伙脑子真的有毛病的心态,她还是选择继续评估下去。 反正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并不算短的时间过去,林择安在纸上勾勾画画计算评估得分,得出的分数与最后的评级,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就前几天给护士妹妹做测量,人家都有轻微的焦虑倾向。 林择安面无表情做出诊断:“玩原神玩的。” “我没有骗你!”源琢月愤愤不平的直拍桌子,而后陷入深思:“也就说目前在你看来我的精神状态还算正常?” 林择安晃了晃手中的评分表:“这是目前临床中运用的最广泛的评估表,就算各人有差异,也不会差的太离谱。” 源琢月想了一下面含期待的问道:“那还有什么办法判断我的精神状态?” “这是我们医院公众号,里面一套自测题你自己闲的没事的时候去做一下。”说着林择安掏出手机,发了一个链接,一字一句道:“不要一惊一乍来吓我!好吗?宝子。” 源琢月委屈吧啦:“哦,那我走了。” “谁让你走的,我奶茶都还没看见影呢!”林择安一把拽住起身就要走的源琢月睡衣上的尾巴:“去值班室洗个澡,换上我备用的衣服再走,你知道我的柜子是那个吧?” 源琢月迟疑:“这不太好吧。” 林择安:“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脸皮厚不打紧。” 又半小时后, 源琢月撑着林择安的太阳伞,穿着林择安的新裙子,踩着林择安的拖鞋走出医院大门。 胳膊上挎着一个大帆布袋,里面装着自己的连体睡衣和爪子拖鞋,手里举着奶茶时不时吸溜一口。 小拇指上还勾着一杯水果茶。 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一路平安无事的回了家。 就见钟离仍然静坐在客厅沙发上饮茶,身姿坚挺,仪态从容,家里风格迥异混搭的客厅,都被他衬托的别具一格。 源琢月也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犹豫着走近,有些尴尬的说:“呃、让你久等了。” “并不算久,原以为你会在晚些回来。”钟离眉眼带笑,语调温和。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姿态不免让人觉得心生亲近。 源琢月却觉得自己更局促了。 她将带回来那杯冰块还没化完的那杯水果茶放在茶几上,然后用手尖顶在杯身上轻轻推了过去:“我顺便带回来的,要尝尝吗?” 才选择坐在钟离对面的沙发上,隔了一个茶几才觉得放松不少,像个小学生一样坐的笔直,双手搭在膝盖上。 “多谢。”依旧是温和不变的神情,钟离自然拿起水果茶,一手执起吸管,在指尖摆弄了一下,才撕开吸管的包装袋,才将吸管插好,尝了一口:“入口甘甜微酸,饮后口齿清凉,还能嗅到一丝花香。是夏日喜人的口味,那股清凉是因为加了薄荷,花香有些熟悉……却有些想不起来了。” 这画面比看着神里绫人喝奶茶还怪。 源琢月瞅了一眼漂浮在杯中,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小花:“茉莉花吧,应该是的。是新出的饮品,不过我一直都喝奶茶,烧仙草之类的,不太喝这些。” “如此啊。”钟离眼眸半阖遮住眼中神采,压下心底涌上的万般思绪。 源琢月却察觉到什么似的,本来有些放松的身体再次绷紧,她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把屁股往后挪了挪,有些惊疑不定的盯着钟离。 刚刚那是什么? 她好像那么一瞬间感知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 不是明眼人就能看到最基础的喜怒哀乐,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细腻的情绪变化。源琢月恍惚觉得自己的知觉、思维有那么一瞬与钟离互通,仿佛本来就浑然一体。 源琢月本能的感到抗拒。 是错觉吧!这一定是错觉吧! 钟离却轻描淡写道:“你我同出一源,靠的近些、心绪波动较大之时难免引起共鸣。你无需太过顾忌于我,随性而为便是。” 源琢月:“……” 天哪!这感觉和当众被人翻看浏览器记录有什么区别! 出来了,扣出来了一个璃月港,谢谢! 源琢月内心的小人狂舞乱跳。 她试图说些什么,然后半天憋出一句中国人万变不离其宗的:“你吃了吗?” 钟离认真笑答:“若说是午饭的话,并未。” 听闻此言,源琢月动了动唇也是语屈词穷,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接道:“好巧啊,我也没吃。” “……那我去弄点吃的。”话毕大步流星的就窜进厨房,迅速将门反锁,动作丝滑。 源琢月才长舒一口气。 别的就不说了,先让她一个人在厨房里静静吧。 源琢月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清楚的,如果有教程的话应该是还不错的,但如果让自己自由发挥夸张的说还是比较伤己伤人的。 自从一份茄子豆角和木耳瘦肉连着两次把她爸干进医院,至此以后源琢月在她爸在家的情况下就没被允许进过厨房,洗碗除外。 她目前的水平仅限于,做熟、干净、卫生、能吃,味道波动比较大,不会饿死自己。 如果是现在要炒菜做饭的话,米还有,现在已经是父母离家的第一个月,冰箱已经空了,里面就只有鸡蛋跟火腿肠。 她平时不是吃食堂,就是点外卖,还有靠家里屯的小面包和方便面对付过活。 但是让钟离吃泡面的话……说实话这看起来就金尊玉贵的人,实在是太委屈了。 源琢月翻箱倒柜终于在最底层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包没开封的挂面,再一看有效期,还好没过期。 那煮面吧,这个看上去至少比泡面有诚意一点点。 说干就干,源琢月抄起一口锅就垛在灶台上,凭感觉用不锈钢盆倒了一锅水,然后觉得水有点多又舀了一些出来,才拧动开关点火。 又抄起灶台边的盐罐子,沾了点尝尝确定不是绵白糖后,舀了一勺倒入锅中。片刻等锅中有小气泡冒出,源琢月犹豫再三,又加了一勺盐进去。 对自己胃量很有数的源琢月,一等水开就一把将早准备好的挂面丢进锅里,开始用筷子搅和防止粘锅。 ……等等,这个面现在煮了多久了,刚刚没看时间。 源琢月从锅里捞出一根面条,试探的尝了一口,很好半生不熟。 她立即关火,打了两个鸡蛋,确定蛋清因为高温导致蛋白质变性为白色不透明状。源琢月才重新开火,开始搅和。 结果其中一个鸡蛋还是散了煮成了一锅蛋花汤。 源琢月:“……” 她若无其事的关火,从灶台底下的消毒柜里拿了两只碗,又从搪瓷缸里扣了点猪油,分别放在两个碗里。再分别一个碗里,倒了点酱油,撒了点盐,就开始从锅里捞面。 最后把碎蛋花捞进自己碗里,把还算完整的蛋捞进另一个碗里,源琢月率先端起自己的碗搅和了一下,尝了尝咸淡。 还好,不难吃。 向外瞄了一眼,钟离已经自然而然的坐在餐厅主座上,之前用过这个的那副茶具也洗净,晾架之上。 “将就着吃吧。”源琢月还是把属于钟离的那份面端到了他面前。 钟离并未多说什么客套话,接过餐具,便开始用餐。明明就是平平无奇可能还有点咸了的水煮挂面,但配上他的气度,就像是在享用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而源琢月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要去玩手机的手。 平时她吃饭的时候不是刷视频就是看小说,现在让她干吃饭是真的有点噎,但最终源琢月还是没有掏出手机默默的安静吃着面条。 她有点怕钟离。 虽然钟离一直表现出来是温和可亲的态度。 当然,这种怕不是恐惧。而是另一种,就像是上学的时候,遇见了教导主任,查房的时候遇到了护理部主任。总感觉哪里做的不对,下一秒立马就挨训。 莫名的就怵得慌。 等源琢月吃完的时候,钟离已经停下有一会儿了。 抬头就见钟离注视着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源琢月吃饱喝足,钟离这才起身,抬手就要去拿她面前的碗。 源琢月下意识就用手捂住了碗筷。 “给我吧。”钟离淡淡开口。 源琢月愣了一下才反应钟离要干什么,其言呐呐:“这不太好吧……” 钟离轻轻拨开她的手收拢碗筷:“我总还是要做些事的。” 轻柔的动作,温和的语调,强硬的态度。 源琢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闭嘴,默默跟在钟离身后进了厨房。 钟离,厨房,洗碗。 这单拎出来都很正常的词组,合在一起却那么的炸裂。 虽然钟离说过,他曾经是她,但对于这一点,源琢月并没有实感。对于【钟离】印象来源于游戏,是学识渊博,度过了漫长岁月,爱着人的神。虽然隐隐于市,但他身上经常无意中,在举手投足,在话语之间,有一种高高在上并不会令人厌恶的俯视感。 这种俯视感不是来源于蔑视,而是天生看待事物角度的不同。 恕源琢月实难将钟离与自己联想在一块。 而这位钟离的表现有点过于接地气了。 源琢月只觉得眼前,这画面是那么的荒诞,那么的诡异。 要让夜叉众仙知道了,她竟然敢让岩王帝君洗碗,这不得一个和璞鸢插她脑袋上。 钟离褪去手套,露出一双纤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动作生疏的开始洗碗。 本来洗一双碗筷就花不了多长时间。 即便是洗的磕磕绊绊,在源琢月的提示下才找到洗洁精和洗碗用的海绵刷子,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碗给打了。 最终,源琢月给出评价。 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不去弹古琴可惜了。 那边钟离已经在用纸巾擦干手上水渍,慢条斯理将那双手又重新包裹进手套中,源琢月问道:“你在那边呆了那么久,要我带你出去转转吗?” “可。”钟离答应这个提议:“那就劳烦你了,为我当这个向导。” 望着外面此时正盛的日光,源琢月提议道:“要不今天先开车载你转几圈,如果散步的话,这么大的太阳,你不会有事,但我可能会中暑。” 钟离并未反对:“依你所言便是。” “好那我们走吧。”源琢月先是从鞋柜拿起自己剁椒鱼头的钥匙,犹豫一下换成她爸suv的钥匙,领着钟离搭乘电梯前往地下停车场。 走到那辆深蓝色和旁边那辆粉色剁椒鱼头形成鲜明对比的suv旁示意钟离先上车,才走向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坐好。 没等源琢月提醒,钟离就已经学着她,动作生涩的将安全带扣好。 “我们就在城区逛逛,怎么样?”驾驶着汽车驶出地下停车场,源琢月问道。 “随你。”钟离答道,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窗外的景象。 源琢月则随意选择一条车少的道路驶了进去,每路过一个地方她都会讲解一番。 “这里原来是市图书馆,不过现在改成了老年大学。我以前经常在这里看书,不过最主要的目的是蹭空调,这里的冷气开的很足。” “啊,那堆废墟。是个大市场,刚拆了没多久,楼上还原本还有一个电影院。听说是要改造升级,现在还有不少老头老太太挑菜过来到这里卖。” “这个湖,以前抽水清淤的时候,我还溜进去过去摸了几鱼提回家。结果被我妈一顿好打。” “这原来是个水库,现在改成生态公园,又在旁边建了个植物园。我爸每天早上五六点起床,非要徒步走到这边来跑步,我休息的时候还死活要拖着我一起来跑。” “从这条小路开进去,前面就是一个溶洞的风景区。以前还没有完全开发的时候,老人和小孩参观免费,我爷爷奶奶夏天就经常领着我来这里乘凉。” 源琢月嘴巴一刻也没有停歇,像一个热情工作的广播电台。 而钟离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以对,安静听着源琢月的讲述。 “这里新建了一个妇幼保健院……”源琢月话刚说了一半,就被一通微信电话给打断了。 置物架上的手机正声嘶力竭的叫唤着。 “我开着车不方便,帮我接下电话,就点一下那个绿色的……”源琢月想到什么似的话语突然一顿:“算了你带着手套也不方便。” 靠边停车熄火,拉起手刹之后,接起电话。 就见那边传来一个委屈吧啦的女声:“你人在哪里啊!不是约好的今天我请你吃饭,等我一下班就来接我走呢?我可是挑挑拣拣找了一家评分高科室里去过的人评价还不错的餐厅,还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你。我都在医院门口站了快半小时了,连你的影子都没看到,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砸的源琢月有些懵。但后知后觉她终于也记起自己忘了什么,忘了和殷芒芒约的饭局。 源琢月、林择安、殷芒芒,她们三个可以说是从小一块长大,又同时一头扎进医疗这个大坑,唯一的区别就是不在同一个医院,林择安是医,而源琢月、殷芒芒是护。 而殷芒芒更是人如其名,直接进了呼吸科,这些年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不止一次的哭诉过要辞职,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几天前殷芒芒才兴高采烈的跟自己讲,终于可以休年假了,时间安排如下:今天下班后和她一起吃饭,第一天在家里睡到自然醒,第二天和她一起去逛漫展,第三天开始和男朋友外出旅游…… “我……带个人去你不介意吧?”源琢月犹豫片刻问道。 “你是为了别的小妖精放我鸽子吗?”殷芒芒警惕反问。 “没有没有,永远爱你哟~”源琢月熟练顺毛,侧目就见钟离神情略有些古怪的盯着她。 就突然有那么点尴尬。 “当然不介意,我预约的是个套餐,我们俩还不一定吃的完。”电话那边殷芒芒大度道:“我原本想的是吃不完打包带走。” 源琢月看了一下,现在的位位置预估一下距离,大概要五分钟左右,现在也不是下班高峰期,路况好的话能更快:“那你等我……大概十分钟吧。” 等殷芒芒挂了电话,源琢月离开启动汽车,边开车一边向钟离问道:“殷芒芒你还记得吗?和林择安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 回应她的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车内只有发动机和空调的响动。 半晌,钟离才出言。 “关于最初的记忆,我所能记住的也只有……”说到此处,那字在舌尖打了一圈,最终还是改成了。 “你。” 源琢月闻言脸上笑意一缓,而后并不高明的转移话题,笑道:“等下接到殷芒芒,让她请我们吃顿好的。她平时小气吧啦,抠搜的很,难得说开口请人吃饭。” 源琢月作为人,光是想象也无法言表,六千年的的沉长,秦朝距今也不过两千余年的历史。而她连小学和自己关系最好却中途转学,因此哭了好几天的朋友的样貌名字都早已经记不清了…… ……六千年。 六千年的时间太可怕了。 源琢月心底难以遏制的涌现悲凉。 “你无需介怀。”钟离眉眼温和,语气依旧安定平和:“那是我的选择。” 源琢月胡乱点头应了几声,因为在开车也不敢多扭头去看钟离面上神情。 一路上闷头开车,直到停在了殷芒芒工作的医院门口,远远就能看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躲在树荫之下,发髻高耸发顶簪花,穿的正是一件齐胸襦裙,外披一件绣满鲜花的浅色大袖衫。 源琢月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殷芒芒。 立刻回拨电话:“快上车。” 鹅黄身影举着手机左顾右盼:“那呢?那呢?没看见呀?” 源琢月这才想起来,自己平时都是用自己那辆粉色剁椒鱼头载人:“抬头,正对面,深蓝色那辆suv就是。” “我来了!我来了!”鹅黄身影,扑腾着手,像个只扑棱蛾子飞扑过来,一路小跑,风风火火拉开副驾驶车门就要往里钻。 扑棱蛾子一手还扶着车门,一只脚已经踩上了脚踏,突然看到副驾驶有个人,下意识以为自己上错车,立马收回手脚,张嘴就要道歉。 然后扑棱蛾子抬眼就看见了坐在驾驶座的源琢月,她瞅了一眼源琢月又瞅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钟离,脸上浮现一抹恍然大悟又略感缺德的贱笑。 源琢月一看,用脚指头想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屁,一扬下巴:“坐后面去。” 殷芒芒乐呵呵的关上副驾驶的车门,手脚麻利的打开后座车门,护着自己的发型低头钻了进去,提溜着裙摆蛄蛹着挪到了驾驶位正后方。 殷芒芒双手扶着驾驶座的椅背,本来是想把脑袋从靠窗的那边探过去,但试了一下有点窄,于是换了另一边凑到源琢月耳畔小声逼逼:“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位置让给你的新欢,你不是说副驾驶永远是我的专属宝座吗?这个家里是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吗?” 一面说着还用搭在源琢月右肩上的手,揪起一块软肉掐了一下。 “别乱说话。”源琢月警告道。 “我已经从朱砂痣变成了蚊子血吗?”殷芒芒抬手捶了下源琢月的肩:“明明最开始是我们两人的约会你现在非要三人行,我难道也是你们俩y的一环吗?” “请闭麦,不要逼我扇你。”源琢月面无表情再次对殷芒芒发出警告,又转头对着钟离道:“她平时不这样,你不要介意。” 钟离面色未改,淡淡道:“看得出来她并无而言是在与你开玩笑,我并不在意这些。” 明明是温润平和的嗓音。 殷芒芒听了却大惊失色:“男的?!cos委托一般不都是小姐姐吗!??” 她一把用大袖盖住脸,主动闭麦,生无可恋道:“……你让我先在一边安静的死一会儿。” 本没有路,走的多了,也便成了路 “死完了吗?现在可以复活一下,报下地址。”源琢月头也不回:“等下把安全带系上随你怎么躺。” “水月仙居度假山庄,镜花水月的水月,神仙的仙,白居易的居。”殷芒芒有气无力说道,无意中瞟了眼车内后视镜,正好与镜中映出正坐在副驾驶的那个人的那双琥珀色平静眼眸对上。 殷芒芒立即心虚的低下头移开眼。 但总觉得那样的目光有点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殷芒芒突然就想到,家里的两三岁小侄子,看了电视之后非要学着里面的人给人洗头,最后是爷爷被幸运选中。 小家伙先是用手在老人家脑袋上干搓,然后又趁人不注意把酸奶当做洗发露倒在爷爷脑袋顶上继续搓,事发当时小家伙被堂哥从沙发揪下来眼看着就要挨打,但被爷爷拦了下来。 当时就是这样眼神。 那是对晚辈一些无伤大雅的行为包容的来自长者的目光。 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用看小辈的目光注视着。 再看这一身装扮。 殷芒芒:“……”就、挺还原的。 那边源琢月也将目的地输入车载导航,看着显示出来的目的地,陷入沉思:“小可爱,再确认一下是水月仙居度假山庄?名字没错吧?” 殷芒芒掏出手机确认,连连点头:“是的,没错是这个。” 源琢月没有说话,手在导航屏幕上点了一下,随即语音播报响起。 ——“全长63公里,大约需要1小时20分,预计下午17:46分到达。” 殷芒芒茫然:“怎么了?” “你订的这餐厅都要到隔壁市去了吧?”源琢月直接无语了:“上次球球结婚,我开车走高速也只用了两个小时。就不能订个近点的地方吗?” “可是那里有湖可以划船,还有马场可以骑马,玩的项目有很多,而且还有人表演节目,风景也很好。”殷芒芒可怜巴巴:“我想去,可以吗?” “开到那边怕不需要天黑了,你去有什么好玩的?”源琢月吐槽。 “那……不去了?”殷芒芒怯生生开口,满脸写着渴望。 “去去去,我也没说不去。”源琢月颇感无奈:“你把安全带系上。” 在确定殷芒芒听话系好安全带后,源琢月才启动汽车,按照导航给出最近的路线驶入。 殷芒芒和源琢月一样,在熟人面前是个话痨,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让她一言不发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已经和自己的小伙伴三四个月没见面,都是在微信电话上聊,根本不过瘾。 现在一见面话头根本止不住。 殷芒芒嘴巴一张一合就是一大串话:“球球结婚的时候你送她一套汉服,还有她婚礼上的头饰也是你做的,你才认识她五年,你认识我多久了。我现在头上戴的花花都是我逼你,你才愿意做的,我从小到大你都没送我什么礼物。” “你可闭嘴吧。”源琢月出言反驳:“我早就说过你们要什么东西提前一个月讲,要不然没时间做,你前一天晚上告诉我要,第二天早上找我来拿,我从哪给你变出来?” 源琢月:“而且你从小到大,哪个芭比娃娃、小兔子、小狗、小宠物们的小衣服不是我给你缝的?” “那不一样!”殷芒芒也不干了:“我主动要的和你主动给的不一样!你还送了一个你做的长命锁给球球,我都没有!” “给小朋友的满月礼你也要?”源琢月神情冷的满脸拒绝:“我可不会这项技能,锁是花钱请师傅打的,我顶多就掰了个项圈。” “那你以后也要送我崽崽一个。”殷芒芒理直气壮提出要求:“我结婚也想要戴你做的头饰。” 源琢月认真开车一脸冷漠:“那你想吧。” 殷芒芒双手合十:“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源琢月无语:“我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殷芒芒继续撒娇:“我就是想要嘛,琢月求求了,你最好了,我最爱你了。” 源琢月啧了一声:“你烦不烦,这么大一人还撒娇。” 殷芒芒恬着一张笑脸:“嘿嘿嘿。” “什么时候办酒,至少提前半年告诉我,要不然你只能想了。”源琢月被她磨烦了头也不回道。 “爱你比心~”殷芒芒见状直接表达对青梅的爱意,乐颠颠的开口:“我知道你是最爱我!” 源琢月哼笑一声。 而钟离自始至终安静的像一个背景板,沉默的观察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殷芒芒像个小喇叭,也不在意源琢月回不回话,想到什么说什么:“科室里的老爷子老太太,还夸我漂亮,说我像古代的公主一样。” 源琢月认真开车敷衍道:“嗯嗯,漂亮漂亮。” 殷芒芒继续絮絮叨叨。 一会儿说,科室新来的一个护士妹妹,斯斯文文的长得也好看。见人就姐姐老师的叫着,就是脾气太软了,容易当受气包。 一会儿又说,食堂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她宁愿多花点钱,拿那5块钱的餐补去外面吃点好的。 一会儿还说,她看男朋友玩的那个游戏,也想玩。建号玩了一段时间,发现实在是太肝了,现在男朋友要同时肝两个号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想到什么说什么。 源琢月就负责偶尔抽空敷衍的回一句。 讲着讲着殷芒芒打了个喷嚏:“有点冷,空调开高一点吧?” 说着昂起脖子去看中控显示屏上空调的温度,而后大惊失色,不可思议:“你空调开16度?!我说怎么跟待在阴凉柜里似的。” “难道还要开二十六七度吗?你个热带鱼。”虽然嘴上是这么说,源琢月还是放慢车速,抬手点上显示空调温度的地方向上划拉。 殷芒芒瞅着:“再调高一点,到二十六度,谢谢。” 源琢月终究还是以她所愿。 一直未参与到二人对话的钟离却突然开口,如石珀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深思:“这个温度……你不觉得冷吗?” 源琢月衣裙单薄,双臂小腿都露在外面,以常人而言,如此衣着在这个温度下是偏冷需要增加衣物的。钟离是魔神之身,本就知冷热而寒暑不侵,他身旁大多都是魔神仙人、神之眼的拥有者,也大多不惧寒暑。 若非殷芒芒此时出言,钟离几乎就要忽视这点。 “……我自从高三生了一场重病之后,对温度的变化都不太敏感,哦,当然那种几度和三十几度不算。不过我小时候身体就比较娇气,稍微有个风吹日晒就要生病,但那次重病之后却再也没生过病。包括这次疫情期间,我们科室都有人阳了,就我一点事也没有。”源琢月说到这迟疑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与钟离实际相处的时间还不足六小时,目前也不过是言语上的浅交,之前与她的交流中扮演的大多都是一位倾听者,阐述者。而非提问者。 钟离现在突如其来疑问足以引起源琢月重视。 “唔……不太确定。”钟离沉思片刻,余光扫到后排拿着手机正傻乐的殷芒芒,控制音量确保只有两人能听见,低声淡淡道:“现在或许不太方便,回去再细说……不必担心。” 不是啊,你这话说一半我很慌啊。 源琢月内心默默吐槽。 但毕竟她今天是和朋友出来玩,心里老是揣着事玩的也不会尽兴,左右钟离也说了,不必担心。 源琢月认真的思考了一秒钟,然后决定暂且把脑子丢在一边,反正天塌里有高个子顶着。如果她真有什么问题,钟离一定能解决,如果连钟离都解决不了,那她想再多也是庸人自扰。 一路平安无事,伴随着殷芒芒叽叽喳喳的讲话声,在距离目标还有半小时的路程的地方源琢月踩下刹车。 殷芒芒立刻发出疑问:“还没到地方啊?” “看前面。”源琢月放大中控显示屏的导航查看地图,打算重新规划路线,就看到旁边有一条小道是一条乡道,可以直通目的地。 点击确认,就听见语音播报的声音响起:“当前路况较差,大约需要15分,确认后开始导航。” 而殷芒芒也看见面前直行的双向车道,被用竹子搭成的架子拦着,上面架着一个牌子,用毛笔写着。 ——前方桥面修缮,请绕道通行。 “怎么哪里都在修路啊?”殷芒芒立刻抱怨道。 “他要修路,你有什么办法?”源琢月倒车,退了几米到了一个路口,从左边的小道拐了上去:“走这条小路吧,新规划的路线比之前的还要快十多分钟。” “这坡好陡啊!”殷芒芒拧眉:“而且路还这么窄,万一对面开过来一辆车怎么办!” 源琢月:“还请你不要乌鸦嘴。” 这条路的路况的确算不上好,狭窄而偏僻弯道还多,路边偶有零星远处看上去已经是废弃的瓦房,和路边偶有新建的拐角都快建路上的自建楼房,源琢月也不敢开太快了,生怕方向盘打的不及时,轮胎就掉沟里了。 又过了一会儿,车速再次慢了下来。无它,路中间卧着一群鸭子,源琢月已经按了几次喇叭了,这群鸭子依旧无动于衷,稳稳当当的卧在路中间。 总不能直接撵过去。 源琢月无奈再次停下了车,刚准备劳烦万能的钟离先生。 就听后座传来一道声音。 “不用急。我有经验,你看我的!”殷芒芒自告奋勇,松开安全带,提起裙摆跑下了车,向那群鸭子冲了过去。 刹那间,受惊的鸭群四散纷飞,扑腾的落在路旁的菜地和水塘里。 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的殷芒芒,乐颠颠的钻回车里,一副骄傲求表扬的模样。 源琢月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做的真棒。” 殷芒芒客气道:“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 而度过鸭子这一劫之后,又来一劫。 车辆此时正缓缓驶向一个岔路口,导航指示应该往右边那条驶入。但无论是源琢月还是殷芒芒都有些迟疑,左边依旧是乡道,而右边那条路实在是坑坑洼洼、破破烂烂,此刻在地图上标注的是无名道路。 源琢月想了想,决定还是跟导航走。 毕竟在这个地方她也算是个外地人,不认识路啊。 刚开始一段路还算正常,路边两旁是大片的稻田。虽然比乡道还窄了那么点,但好在它是笔直的。 等开过稻田,驶入一片竹林就有点不对劲了,本来破破烂烂,还算有存在感的水泥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直接铺在泥土上一层压实的碎石路。 不过好在依然是笔直的,与路过平直的稻田相比,只是坡度抖了一些。 还能开,问题不大。 又开出去一段,这回连路面上铺的石子也没有了,直接就成了长满杂草勉强可以看的车辙印的泥路。 源琢月:“……” 突然有种在山里玩越野的错觉。 这导航不怕是给她直接导山沟里了吧? 殷芒芒见状犹豫开口:“要不还算掉头吧?” “这路没办法掉头。”源琢月看了一眼导航:“这里显示还有七百米就上主路了,应该是过了前面这个坡就到了。” 源琢月硬着头皮往前开,终于还是不负所望,开上了主路。 然后在一个路口被保安模样的人拦了下来。 等着源琢月降下车窗,保安才开口:“美女等一下啊。你是来吃饭,住宿还是露营的?现在上头车比较多,需要分流一下。” 殷芒芒立刻出声,把手机递了过去:“我有预约,是在牡丹厅,包厢名叫洛阳红。” 保安立刻拿起对讲机交流了几句,然后将手机还了回来:“等下啊,会有别的师傅的给你们领路,等一下跟着他走就是了。” 保安大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你们这个车子蛮牛逼的啊。从那边都能开上来,下面村子里的人怕把自家的路压坏了,都不让挖掘机走村里的路的,那边的路都平时都是走挖掘机的,一般人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条路嘞。我来这里工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往这条路走上来的。” 保安大哥又补充道:“啊,当然美女你开车也很厉害呀。” 源琢月:“……” 不敢当。主要是导航牛逼,厉害。 玩乐,我所欲也;吃喝,亦我所欲也。 “来了,来了,过来,过来,是这一辆,这辆车。”保安大哥突然向远处抬手招呼。 就见一个人骑着电动车,到了跟前。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人,穿着中式的盘扣长衫,黑色的长裤,左胸前别着一块金属名铭牌。 然后下车,走到驾驶座窗前:“您好,请问您是殷女士及她的朋友吗?再次确认一下,您定的是牡丹厅,洛阳红包厢,手机号码是xxxxxxxxxxx对吗?” 殷芒芒连连点头:“对对对,没错,没错。” “好的。”青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请您等一下跟着我,目前停车位比较紧张,我会先引导你进入停车场,之后再进入餐厅就座。我姓张,您叫我小张就行。” “麻烦你了。”源琢月点头表示理解。 小张动作麻利的跨上那辆小电车,源琢月立刻启动车辆跟在他后面。 不一会儿又驶上了个山坡,就看到了一块面积不小的平地,上面密密麻麻停了不少私家车。而那个小张已经停在一个空车位前,就等着源琢月车开过来,指挥她停车。 待源琢月停好车之后,小张又领着一行人边走边介绍道:“这停车场距离餐厅和山顶的酒店酒店最近,泳池也在那边,不过现在是旺季泳池目前只限在酒店登记入住的客人进入。” 抬眼看去,山顶树木中坐落着几座沿着山势高低起伏不算高的银白色玻璃幕墙建筑,像是用一块块积木堆叠在一起,再配上周围空中环绕的的步道。 看上去颇为亮眼,莫名的就有一股不明觉厉的科幻气息,扑面而来。 殷芒芒立刻举起手机拍了一张,随后打算用这个酒店作为背景再拍一张。刚要把手机递给源琢月让她帮忙拍一张,随即想到对方拉胯的照相技术,就比自己男朋友稍微好了那么点,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又改成自拍模式,一连拍了十多张都不太满意。 殷芒芒环视一圈,考量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抱臂立于源琢月身侧的钟离身上。然后顿了一下,看了眼是平均身高源琢月的脑瓜,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钟离。之前坐在车上的时候没有发现,光觉得这人长相牛逼,没想到这身高也牛逼啊,这差了快有一尺了吧! 察觉到那抹视线,钟离抽回落在源琢月身上的目光,向视线的方向微微侧目,望了过去。 还举着手机,本打算请钟离帮忙拍照的殷芒芒,立刻提前闭麦。 这种莫名其妙熟悉的,开会听领导讲废话时玩手机被领导抓包的既视感,是从何而来? 在想到之前状况不明她,说的那些不合时宜的话,殷芒芒内心尴尬,表面不动声色,从容自若的收回了手。 这个山庄本来就是个网红打卡点。 有不少人来这里露营,烧烤,住宿。主要不是为了吃喝玩乐,而是拍照发到朋友圈。见殷芒芒举起手机拍照的时候,小张也并不奇怪,在几步之外站定,避免自己入境,同时又等待几人拍完照,再去道路。 但突然间,气氛就有那么点微妙的僵硬起来。 旁边,那对男女。一高一矮,站在一起双手抱臂,动作神情一致。目光平静的看着正在拍照的女士,并没有催促不满,但也没有一人提出帮忙拍照。 穿着鹅黄汉服女士,举着手机看上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讪讪收回了手。 作为山庄的服务人员,小张善解人意,特别有眼力见的走了上前:“殷女士需要帮忙拍照吗?我的照相技术还不错。” 殷芒芒立即跟看到救星似的,把手机递了过去,嘴上却说着:“随便照两张就好了,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小张微笑道。 但并没有把殷芒芒的话当真,随便照是不可能的随便照的,人家小姑娘穿着汉服梳着发髻,打扮的漂漂亮亮,就算不发朋友圈,那照出来的照片也是自己要收藏的。 丑照是肯定不要的。 小张又想了一下过往的经历,得出结论。 当然,那种丑的牛逼的照片不算。 小张立刻举起手机,开始指导殷芒芒调整拍照的动作和姿势:“来,您把脖子伸一下,然后低头不要低太多,一点点。这样不会有双下巴。” 小张:“好现在随便换个动作。脚不要动,上半身侧一点,对往远处看,但视线不要抬的太高。随便抬哪个手,摸摸耳环啊,摸摸肩膀啊,摸摸头上的花都可以。” 一连拍了十几张照片,才将手机还了回去:“好了,您看一下,需不需要换些姿势,再照一些?” 殷芒芒翻看相册里的照片,面露欣喜:“你这拍照技术可以呀。我上次在景区里约的,跟拍摄影师照的都要好。” 小张谦虚道:“主要我大学是摄影社的,虽然是个业余爱好,但拍的多了,技术也就上来了。” 看着依旧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一高一矮的两人,小张问道:“二位需要拍些照片吗?” “不必了。”源琢月果断拒绝道:“我不太喜欢照相。” 钟离也摇头道:“我亦是如此。” 殷芒芒撇撇嘴,十分嫌弃跟小张的道:“每次跟她出来玩,相册里不是山就是水,不是花草就是树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 说到此处,殷芒芒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不说了,心累。小张哥,你前面带路吧。” 小张作为位服务人员自然不可能没情商到,同一位客人一起吐槽另一位客人:“我在学摄影的时候,社团的同学有的喜欢拍花草,有的喜欢拍动物,有的喜欢拍建筑……我就比较喜欢拍人物,个人的喜好侧重不同罢了。” 有些话朋友可以说,从朋友口中说出来是玩笑,从外人口中说出来却有不一样的含义。 小张话语只是点到为止,转而一边领路一边,继续介绍这个度假山庄的环境:“从右边这条步道下去步行,大约十多分钟,就是跑马场的入口。在马场内骑马的话是一百二一个小时,如果要出马场去旁边湖那边的话是一百一百八一个小时。如果只是单纯的拍照,是十块钱一次,拿着入住酒店或用餐结账凭证去的话,照相是免费的。” 殷芒芒闻言像向日葵般,猛的回头,对着源琢月道:“琢月,我想骑马。要不我们先去骑马,再去吃饭?你觉得怎么样?” “随你,反正是陪你出来玩的。”源琢月无所谓道,说完才记起旁边还有个人,随即抬头看去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钟离微微颔首语调温和道:“我并无异议。” 而一旁的小张给出了不同的意见:“现在跑马场那边客流量还算比较大,排队的人也比较多。而且马匹身上的味也比较重,我个人的建议是几位用完餐之后再过来,马场的营业时间是到晚上十一点结束,这里夜里的灯光效果还不错。” 殷芒芒也迟疑不决起来:“要不,先去吃饭?” 地球上多我一个有钱人,是会爆炸吗? 源琢月只看一眼就知道,殷芒芒的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就像之前去一个古城景区,看到里面有那种民俗服饰写真跟拍,到的时候太阳刚要落山。殷芒芒纠结半天觉得这个时间出片的效果可能不太好,但如果第二天去拍她假不够,第二天下午就要回去上班。然后纠结了一个多小时,等天黑了就拍了一个夜景。 回来还抱着源琢月哭诉好久,怒骂她们护士长不干人事,只允许她们连休两天,好不容易出去玩一趟,还是紧赶慢赶的。 思及此处,再结合这位张姓小哥的建议,源琢月向殷芒芒提议道:“……先去吃饭吧,营业时间是到十一点的话,吃完饭过来也是来的及的。” “好吧。”殷芒芒点了点头:“这里离的也不算太远,要是玩的不尽兴,下次再来也行。” 而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工作指标,小张又继续讲解度假山庄其他的游玩区域:“马场、酒店、餐厅一系列配套设施离得都比较近,按照我们山庄自己制作的游玩攻略地图属于a区。” 就在这时,一辆小火车造型的摆渡车从远处开来,从旁边路过,还伴随着那种蒸汽火车的音效。 小张随即介绍道:“这是景区内的环线观光车,路线是围着山上的森林酒店和、这边的餐厅和马场、还有底下的湖绕一个大圈。游船码头和露营点、烧烤的地方都在下面的b区。” “当然,观光车凭入住酒店和用餐凭证,是可以免费乘坐的。”小张又尽职尽责的开始讲解那边的收费情况,话语间明显的能听出拆台的意味:“我是a区的员工,b区基本的收费情况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他们露营地收费价格是按小时统一收费的,如果你们去玩的时候那边有人按位置不同加价,你们可以直接打电话投诉。” 源琢月:“……?” 殷芒芒:“???” 小张面不改色,不顾两人看他古怪的眼神,挂着得体的微笑继续道:“烧烤点同样也是按小时收费,不过要另算木炭和工具的钱。食材可以到商店购买,不过我建议你可以自带食材,因为商店里的食材种类少,也不够新鲜,大多都是冷冻类的半成品。如果他们不允许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投诉。” 源琢月:“……?” 殷芒芒:“???” 真的就是三句话不离投诉。 总感觉火药味有点大啊? 殷芒芒忍不住小声说道:“原来四五月份的时候有几天天气突然变热,我们那个小破医院抠搜的舍不得开空调。除了手术室和icu是一年四季24小时有,病区里的空调都是只开半天的。患者晚上热的睡不着觉,过来跟我哭诉,我直接让他打医院的投诉电话。投诉是早上投的,空调是中午开的。” 源琢月不解大为震惊:“……还有这种操作?” 殷芒芒摆手:“主要是你工作的医院没穷过,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你和林择安那里,无论是我什么时候去,一年四季都开着空调。要不是这破医院离我家近,薪资待遇都还不错,我早就跑路了。” 一行人各说各的,各聊各的,安静听的。 终于,小张领着三人到了餐厅。 说是餐厅,并不是在一栋建筑之内。而是依山势而建,一座座样式各异大小不一高低错落,仿古建筑的亭子。 亭子围绕成一个大圈,与步道石阶一起,勾勒出一个巨大花朵的模样。最低处的花蕊,是一个目测大概四五十平方米的白色圆台,圆台环绕着一圈水池,里面肉眼可见的可以看见喷泉装置。 此时正有一男一女两位舞者,动作轻灵,翩然起舞。而奇怪的是,并没有多大的音乐声。 靠近花蕊的亭子的面积与间隔,明显比最外处要宽阔不少。越往外亭子越小,间隔的距离就越近,最外侧甚至还有几个亭子是叠建在一起的。 虽然是亭子的外观,但实际上四面墙是被用透明的玻璃封起来的,四周还有卷起来的竹帘,随时都可以放下,遮蔽人的视线。 而殷芒芒所订的洛阳红包间,还是属于比较靠近中间的。 小张刚领的人进包厢。 旁边就走过来一个同样穿着黑色复古长衫,长发用一只木簪盘在脑后,容貌清秀的小姐姐。 手里提着一只木质食盒,眉眼微微弯,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请问一共是三位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从食盒中拿出三副干净的碗筷摆好后,又从盒内端出三个巴掌大的盛着凉菜的小瓷碟放在桌子上:“请稍等,菜品会在半小时内上齐。” 同时动作不顿的取出三套,三才杯摆在三人眼前,才躬身离去。 源琢月抬手轻触杯体,传到指尖的是温热的触感,掀开杯盖一看,茶汤清亮,一股清淡花香扑面而来。 源琢月端起杯托,一手用手指压住杯盖,浅尝一口。 钟离同样浅尝辄止,微微拧起眉头放下茶杯,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 “……这个茶甜甜的,蛮好喝的。”殷芒芒发出对着源琢月感叹:“就比你上次给我喝的那个茶好喝多了,你还说那个茶入口回甘,我硬是没喝出来,就觉得苦啦吧唧的。” “……那是因为这个茶里面放的黄冰糖。”源琢月颇感无奈。 而殷芒芒的注意力,又被别的事情给转移了。 她连连拍了拍,源琢月的手,遥遥指着之前那对舞者共舞的圆台。此时上面已经换做一位,穿着褚色曲裾的女性。 她盘腿席地而坐,膝上放着一床古琴。 指尖挥动,在弦上起舞之间,琴音浩浩,余音渺渺。 “古琴耶!我记得你也会弹,你家里还有一张古琴。”殷芒芒十分惊喜,连忙掏出手机,咔咔就是几张照片:“听说这里来表演的人演出费都是三四百一天,你有这个技能,如果来这里兼职就多了一项额外的收入。” “我会也只仅限于会,目前唯一弹得出来的曲子也就是那么几首。你实在太高估我了,我的水准远达不到能演出的地步。”源琢月解释道:“我去学古琴,只不过是出于业余的兴趣爱好而已。” “可是我觉得你弹的很好啊。”殷芒芒小声嘀咕,她突然间又发现了,之前忽略的一点:“嗯,他们的音响是按在包厢里面的诶。怪不得一路过来的时候,之前跳舞的背景音乐我都不觉得有多吵。” “我对我自己的能力还是心里有逼数的。”源琢月笑了笑,她目光遥遥望向那名正在弹古琴的女性,故作神秘的对着殷芒芒道:“别人的出场费我不清楚,但是弹古琴的这位大美人,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哦。” 殷芒芒好奇:“多少啊?” 源琢月比了个手势:“八百起,一小时。” “夺少?”殷芒芒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的?” “她是我的古琴老师,跟她学了几节课指法,后来就因为个人原因结束了课程。当时比较好奇,就问了一下她的出场费。”说到这里源琢月顿了一下:“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价格了。” “也就是说每天只需要工作一个小时,她一个月轻轻松松就有两万多块钱的工资了。”殷芒芒眼中满是艳羡:“你说我当初要是搞艺术多好,哪里像现在一样,凭本事跳进了护理这个大坑。” “那你可能搞不起艺术。”源琢月不介意给自己的小伙伴泼泼冷水:“她这张琴六万,已经是她家里演奏级里最便宜的了。她说平时出席什么不太重要的场合,用的就是这张琴。我当初那张琴,还是从她琴室低价转过来了的练习琴,都花了我一个月的工资。” “地球上多我一个有钱人,是会爆炸吗?”殷芒芒听了简直要眼含热泪,而后她又问道:“既然是你老师,要不要等一下找机会去打个招呼?” 源琢月摇头:“我们其实并不熟,五年没见了也只上过几节课而已。而且她还跟我们那一批的学生说过,要不是当时急需用钱,不也会开课,收一堆糟心的学员……让我们出门在外不要说是她的学生,她丢不起这个人。” 殷芒芒闻言不确定道:“所以……你是因为当初弹的太差了,所以直接被老师劝退了的吗?” 源琢月:“……” 笑容逐渐消失。 就是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我开玩笑的!”殷芒芒见自家青梅陷入沉思,急忙开口:“其实你弹的挺好的,要不然你们医院怎么一有活动,就把你拖到疗养院那群老头老太太那里去弹琴。” 源琢月:“……” 谢谢你,她又回想起被一群老头老太太支配的恐惧。 源琢月不想理她,转而去问钟离:“依你所见,这琴音如何?” “我不善此道,对礼乐也算是略知一二。”钟离谦逊说道:“弦如雨倾,杂而不乱;乐如清泉,潺潺自下。乐者所奏几曲,都是平和悠远的曲调,却内藏锋锐。” 最后做出总结:“自有风骨在内,乐中有势,不落匠气。依我拙见,已有大家之风。” 翻译一下就是,弹的好。 给旁边这个词汇量过于贫瘠的殷芒芒听的一愣一愣的。 源琢月还是有所了解,她算是和钟离聊了一天的,与她这个白丁说起话来旁征博引,听得她如醉云端云里雾里脑袋发蒙。 对如今蹦出来的这些话,还是有所预感,并没有太意外。 殷芒芒听了忍不住想要鼓掌,立刻夸赞道:“真厉害!像我们这些知识都已经还给老师的人,夸人也就是一句万能的‘卧槽,牛逼’之类的。” 源琢月立刻抬手婉拒:“说这话的时候,请别带上我,谢谢。” 殷芒芒一听也不干了:“要不你现在给我夸一句?”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源琢月面不改色心不跳念起古诗:“之前所奏之曲,应该可以用这句诗来形容,应该并无大错。” “而现在这一段……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皇。”源琢月笑意盎然,望向一脑袋问号的殷芒芒:“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丈强。” 又装模作样的叹道:“嗟余有两耳,未省听丝篁。” 源琢月说完又看向钟离:“如何?” 钟离不由失笑,眉宇温和,学着她不轻不重的同样回了一句诗:“学非探其花,要自拔其根。” 源琢月点头应是:“嗯嗯。是,知道啦!” 看的殷芒芒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愤愤指责道:“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故意逗我这个傻子玩!” 源琢月也没想到自家青梅竟有如此自知之明,立刻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温声细语道:“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亲爱的小傻子。” 话还没说完,源琢月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殷芒芒立刻气愤的拍开,源琢月在自己脑袋上作乱的手,气鼓鼓的转向一边不去看她。 等鼓了一会儿发现,源琢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来安慰自己。殷芒芒抬眼看去,就看见源琢月端着茶水,悠悠然然的喝了一口。 殷芒芒更气了,厉声控诉道:“你不爱我了?我生气了,你都不哄哄我的吗?。” 源琢月正色询问:“那需要我现在哄你一下吗?” 殷芒芒:“……” 她冷哼一声:“不要!” 殷芒芒刚想说些什么,但透过玻璃门,就看到三个同样穿着黑色长衫的年轻女性,木簪盘发,面上是精致的淡妆,提着木质食盒停在了他们包间门口。 见状殷芒芒立刻道:“饭来了。我们先存一下档,吃完饭再吵。” 等吃完饭,你大概什么都忘光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源琢月嘴上还是给面子的说了声:“好。” 就见三位传菜的黑衫女性,进了包间迅速撤走没人动过的那三道凉菜,然后开始从食盒内将菜端出,摆在桌上。 步履轻盈,动作迅速。 然后其中一位微笑道:“菜品已经全部上齐,祝您用餐愉快!免费赠送的甜点和水果会在半个小时后送来。” 而后三位黑衫女性,退出包间,隔着玻璃能看见她们拎着食盒,动作整齐划一的走远。 源琢月收回目光,再往桌子上一看不由咂舌,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菜,虽然大部分菜都是用不到巴掌大的小碟装着。 源琢月身子向殷芒芒那边歪了过去:“问下……你一次点了多少菜?” “一共就十一二道菜……吧?本来只打算点三菜一汤的。”殷芒芒悄咪咪的说:“但好不容易来一趟,有几道菜以前没吃过,是这里的特色菜,我想尝尝所以已加上的,因为怕吃不完,我点的是半份的菜。我觉得挺不错,真的很少有可以点半份菜的餐厅,而且我问了这里的半份菜允许打包。”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吃饭得用盆。 别的不说,但在吃这一方面,殷芒芒向来是数一数二的。 殷芒芒动作干净利落,将大袖衫一脱,搭在身后的椅背上。首先瞄准什锦猪肚汤,撇去上面的葱花,哐哐舀了两大勺在碗里,然后放在源琢月的目前:“你尝尝这个汤,上次我值班科室里的同事来这里吃饭,给我和值班医生带回去一盆,感觉还不错,就是分量有点少。” 她一边说也给自己舀了一碗,刚要放在自己面前,想起来包厢里还有一个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第二碗汤放在了钟离面前。 钟离见状道了一声:“多谢。” “不客气。”殷芒芒随意的摆了摆手,然后又自己捞了一大碗汤,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源琢月尝了一口,虽然具体的说不上来,但味道的确比别家的同类产品要味道好多了。她忍不住去瞅了眼钟离的神情,虽然中午她自己煮的面差强人意,但好歹依他所言某种程度上算是‘自己’做的,或许因此他并没有表现出嫌弃和拒绝。 而方才喝茶的时候,钟离面上的确是流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嫌弃。 虽然相处时间尚短,源琢月也不太清楚他具体的喜恶。但在游戏中源琢月过剧情时,是领教了钟离的精致与讲究。 见他一口汤入口,依旧眉宇舒展,神色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或许还算合他的口味。 但源琢月转念一想,都有人请客吃饭了,还不是人情往来,求人办事的情况。 就算真有什么话还是暂且憋着吧。 源琢月刚打算收回目光,就见钟离抬眸看来:“是有何事?” 源琢月若无其事应答如流:“我想问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钟离思索片刻道:“是少见的滋味,不过这山珍用高汤泡发,味道或许会更好一些。” 闻言源琢月盯着自己碗里还剩半碗的汤陷入沉思。 “这都能吃出来?” 已经干完一碗汤,正嚼着一条油炸小鲫鱼的殷芒芒闻言不可思议道:“你不会是在乱说吧?” 钟离不在意笑道:“当然不是,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看法。随便听听即可,不必放在心上。” 殷芒芒闻言点头,注意力始终集中桌子上的菜品上,目光不由落在最少的那盘半份菜上,虽然看上去很大一坨,实际上只有两根的羊排上。 这桌菜三个人吃,该怎么分? 三个人吃饭,虽然菜少也都该尝尝味。 殷芒芒犹豫不决,之后选中了分量肉眼可见,要多一些的那一根。然后用卫生纸包起露出来的肋骨,直接拿起来杵在了源琢月的嘴边:“来咬一口。听说这个羊是在这个山上养的,本地的。” 源琢月配合咬住,撕下一小块肉来,嚼了嚼。 挺香的,也没有很重的膻味。 殷芒芒催促:“再来一口,多咬点。” 源琢月依旧默默配合,又咬下一大块肉,嚼嚼吞下。 嗯,有点噎。 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殷芒芒眼巴巴等着:“你还要吃吗?” “不了。”源琢月见她这眼巴巴的模样拒绝道。 得到回答后,殷芒芒才将举着的羊排,收了回来,小口小口的快速的啃着。 见殷芒芒双手都在忙活,源琢月夹了一只白灼虾回来,直接用手拿起,剥掉虾壳,蘸了点酱料。 还是没下一步的举动,就见殷芒芒脑袋凑了过来,一口叼走了源琢月手中的虾肉。 源琢月颇感无奈:“我还没吃呢,小可爱。” 殷芒芒理直气壮道:“再剥一个。” 她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又道:“你平时也不喜欢吃啊,你最多吃两三只就不会再动了,剩下的都是我的。” 说完之后,殷芒芒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和源琢月的双人约会,还有第三个人在场,于是改口道:“剩下还有一半都是我。” 源琢月面无表情:“啊,那你真是棒棒的。” 殷芒芒脸不红心不跳,压下手掌:“过奖过奖。” 这顿饭也算是吃的宾主尽欢。 虽然殷芒芒看上去比,源琢月还要小小的一只,但她是真的能吃。 别人干饭用碗,殷芒芒用盆。 源琢月第一次见识到殷芒芒真正的胃量,还是上高中的时候。那个时候高三,第一次住校,殷芒芒家里估摸的给了一个月的伙食费,但她半月多就全吃完啦。 也不敢继续问家里要,怕家里人说她乱花钱。 饿了一顿实在受不了,于是找到了在同一个学校,但在隔壁班的源琢月。 当天晚上晚自习,已经和门口保安大爷混熟的源琢月领着殷芒芒,光明正大的从门卫室溜了出去,带着殷芒芒到附近的饺子馆吃了一顿。 殷芒芒吃了一碗粉、一盘饺子、一碗甜酒蛋花汤,还觉得没吃饱。 与只喝了一碗粥的源琢月,形成鲜明的对比。 旁边出来吃饭的大哥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也导致了,殷芒芒每次出来吃饭,都是负责光盘行动的那一个。 现在也是一样的,殷芒芒心满意足的摸了摸略鼓的小肚子:“啊,好饱啊!等一下要散步消消食。” 手里还举着刚刚黑衫小姐姐,端来水果和点心时,要的一次性打包盒:“点心你们还吃不吃?” 源琢月摇头:“不了。” “那我打包带回去当明天的早餐了?”说着殷芒芒将蒸屉里的桂花糕、红糖发糕、核桃包,装进盒子里打包拎在手上。 然后拉着源琢月的手:“那我们去骑马吧。” 一蹦一跳,拖着源琢月就往跑马场的方向走去。 钟离不远不近的缀在两人身后。 最后殷芒芒看着人山人海,陷入沉思。 殷芒芒:“……要不我们还是下次再来吧?” 茶马古道,古丝绸之路上,也没有这么多人马啊。 现在都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双休日。哪来的这么多人啊? 都这个点,在马场入口排队的还有一大串人,而马场内,马跟着马,人连着人。这边刚下马,那边就牵过去,骑上了。马都是连轴转的,一刻都没停,光是看着就觉得累的够呛。 更别说照相那边了,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人。 而且现在去排队,还不知要等到晚上几点呢? 想了想殷芒芒还是略带失望道:“那我们还是下次再来玩吧。” 见小伙伴如此模样,源琢月也宽慰道:“不碍事,我们这几天都在休年假,明天也没什么安排,你要是想玩排队等会没关系,晚点回去就是。” 殷芒芒更犹豫了,虽然很不情愿最后还是说的:“还是算了吧,你对这里的路况也不是很熟,还是早点回去吧。” “那好吧,我们现在回去。”源琢月还是给殷芒芒画了个饼:“等下次有空的时候再过来玩。” 虽然她们两个都知道以自己的工作性质,这个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殷芒芒脸上又挂着那种我不高兴你要哄哄我的表情,牵着源琢月的手,慢慢悠悠的挪到了停车场。 到了车旁边,殷芒芒习惯性的拉开副驾驶的门,直接坐了上去。 与源琢月对视一眼,钟离不语,很自觉的拉开后座车门也坐了进去。 源琢月这才钻进了驾驶座。 殷芒芒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占了别人的位置,但既然没有让她让开,那就当做不知道吧。 人吃饱喝足了之后就容易犯困。 车还开出去没一会儿,还在絮絮叨叨讲述自己旅游计划,东拉西扯的殷芒芒声音渐渐降了下去,过一会儿就悄无声息。 等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红灯的时候,源琢月抽空看了一眼。殷芒芒仰着脑袋张着嘴,睡得四仰八叉,要不是有安全带的束缚,此时她已经滑坐在地。 源琢月这才想起坐在后座安静沉默,已经被她遗忘了有一会儿的钟离。 源琢月从容自若道:“夜晚的景致与白日相较如何?有不少地方都安装了景光灯,一些主干道的树上、绿化带中也有个色彩灯,虽然个别颜色和造型过于离谱,但和白天相比也算是多姿多彩,与众不同了。” “也算是个新奇的体验。”钟离望着路旁一闪即逝,各种灯带勾勒出五彩缤纷的画作:“与之相比,璃月的夜景是有些单调了。” “我倒不这么认为。”源琢月反驳,他顿了一下,又好奇的问道:“那元素力造成的光效,可以像电灯一样留存吗?就像这边的彩灯,灯光秀那样。” 钟离淡笑:“这倒是一个有趣的想法,说不定他们之中有人会做这样的尝试。” 源琢月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想到什么问什么,主要是为了打发这枯燥的开车时间,避免她在开车的时候犯困。 而钟离却每句必有回应。 终于,到了殷芒芒家小区门口,源琢月停下了车。她伸手捏住殷芒芒的下巴,摇了摇:“醒醒,到家了。” 殷芒芒迷迷瞪瞪的拍开了源琢月的手,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才坐直身体,但依旧眼神呆滞神游天外的模样。 “明天见……哦,不对,后天见。”过了一会儿她才清醒过来:“漫展是十点入场,你的cos服和假发我也准备好了,你记得早点过来给我化妆啊。至少提前那么个三四……嗯四五个小时吧。” “好好好。”源琢月点头应道,顿了顿又说:“不过要看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什么时候过来。” 殷芒芒喜笑颜开,就要扑了上来:“爱你,亲爱的,嘴一个!” 源琢月抬手挡住:“走开,别闹。” “那拜拜啦。”殷芒芒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招手。 看着人走进小区门口,源琢月才重新启动车辆,向自家开回去。 道路过一个商场,源琢月放缓车速,向钟离问道:“……你需要换洗的衣物吗?需要我现在去买些吗?” “不必了。”钟离谢绝源琢月的提议:“我自然是有准备的。” 一路平安无事,闲聊着回到家中。 白日的会面,匆匆忙忙,兵荒马乱。有些东西都没有准备好,源琢月进门形式换了一双拖鞋,然后又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示意钟离换上。 在客厅坐定之后,源琢月才提议道:“客房的榻榻米上堆的太多杂物,要清理的话,一时半会可能忙不过来。我爸妈现在外出旅游,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睡他们的房间。” 她又补充道:“床单,被套,枕头都有新的没用过的。” 钟离微怔,随即笑道:“我自然是不会介意,麻烦你了。” 源琢月点头:“那好,你等会儿啊。” 说着走进主卧,掀开裹在床上的防尘罩布,露出下面的席梦思床垫,又打开衣柜门开始找她妈旅游之前刚收到,洗过之后收起来还没来得及用的床上四件套。 虽然这四件套的颜色花里胡哨,粉不拉几到有些伤眼睛,但好歹是真丝的,就怎么说呢?……希望不要太嫌弃。 不过好在现在是夏天,床单一铺,被罩一丢,就没有什大问题了。 源琢月去到杂物间,从柜子里翻出来、牙刷、毛巾、浴巾之类等一系列生活用品,一起递给了钟离。然后又领着他去了主卧的卫生间,告知他淋浴热水以及智能马桶的使用方法。 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去另外一个卫生间洗漱。 等源琢月洗完澡,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出来之后就看见钟离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白天那套已经晾干的茶具又被他拿来使用。 此时他正低头看着书。 源琢月凑近仔细一瞅,那本书是他爸买的,放在客厅书架那里充门面显得自己很有学问,却一次没看过的《中国简史》。 再一看钟离,他已经换上一件深灰色的尖领衬衫款式的衣物,但细看扣子却是那种中式金属盘扣。 源琢月想起游戏中的剧情,不由好奇问道:“这件衣服是那位……岩夜叉做的吗?” 就挺尴尬的,突然忘记了岩夜叉叫什么名字。 钟离点头道:“这件衣物的确是弥怒所制,他向来喜欢为兄弟姐妹设计一些衣物……我也收藏了不少。” 他们所看到的却从来不是你! 嘈杂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朦朦胧胧听的不真切,仿佛接触不良断断续续的电子讯号,偶尔能听清一两个字也伴着足以掩盖住所有信息刺耳的杂音。 但那些声音越来越急切,仿佛是不同的人在呼喊,有平静的,哀恸的,声嘶力竭的。不同的声线交织与刺耳的杂音交织在一起,混乱无序,这些声音足以给人带来强烈的精神上的不适感。 终于,他们好像静了下来,似乎是达成了协议,万千声音终究汇做一声,陡然清晰如雷贯耳,却平静异常的—— ——“帝君。” 帝君……? 什么?帝君? 很难形容,仿佛被浸泡在蜂蜜一样粘稠的液体中,无法呼吸,喘不过气来。又像是从深度睡眠突然转入浅度睡眠时,出现的表现为‘鬼压床’的症状,一点也动弹不得。 还像是,小时候在公园里的水球项目,被关在密封的透明球体内,对岸上围观笑闹的声音也听的不真切,分不清那偶尔传来的呼唤是否是对于自己。 这种被束缚被限制的感觉难受极了,免不了就带上了一抹心烦意乱。 难掩的烦躁与火气不断的涌了上来。 ……谁在说话,好吵啊。 究竟是哪个傻逼一直念一直念。 在那里一个劲的滴滴滴滴滴滴滴滴的像个喇叭似的烦不烦啊!!! 源琢月是在强烈的愤怒下,猛然惊醒的。 她一睁眼就见一位棕发,身着棕黄长袍身形高挑,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人的青年模样的人,站在她的不远处。 这位青年手里正举着一套玄色的长袍在展示着。 源琢月看了一眼,觉得这件衣服的形制有点像,那种交领的魏晋风汉服。 再仔细一看举着衣服的人。 这不是那个岩夜叉……心猿大将,叫什么来着? 她睡觉前不是还特地去百度了一下来着……睡前?等等,她是在做梦吗? 在梦中,脑袋本来就不灵光的源琢月,脑子更加的卡顿了。 她本来想环视一圈,观察一下周围是个什么情况,但试了一下,源琢月发现她的视野被卡在了第一视角。 是丝毫也动弹不得。 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动了一下,视线拔高,又感到‘自己’开口发出声音。 “……弥怒?”声如宫弦震震平和悠远,可亲却不可近。 此时声音中略带一丝疑惑。 源琢月第一反应就是,这声音真好听,就跟自己有幸听过一次,古琴老师那价值一套房的琴音一样好听。 第二反应才是,声音有点耳熟,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钟离的声音吗? 说话的是钟离? 这难道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话说为什么我做梦会是附身钟离,这么个诡异的视角? 都是梦了为什么不能自由一点? 源琢月郁闷想到。 而岩夜叉弥怒的话,却把源琢月从奔逸的思维中拉了回来。 “我听魈说过,帝君以后收藏过不少我做的衣物。”弥怒说话时神情温和,眼眉弯起眉宇间净是盈盈笑意,动作之间也满是盛情:“这是我为帝君所制新衣,多年没有做过这样儿活计有些生疏了,还望帝君不要嫌弃。” 不对劲。 这话说得,很不对劲。 源琢月想到。 “多谢。”钟离不、这时候应该称岩王帝君或是摩拉克斯,他收下衣物,略微颔首,语调依旧平和,却略带笑意:“我很喜欢。” 弥怒见状笑意更盛,接着便道:“过几日便是逐月节,不知帝君可有——” “摩拉克斯没空。”一道声音突兀从旁响起。 源琢月跟随着摩拉克斯的视角往了过去,是一位身形略为瘦削,面色苍白,看上去不太健康的少年人。身着蓝衣,头发是蓝银色渐变,脸上有金色纹路,一双血红色竖瞳。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不是人。 “罗蒂。”摩拉克斯低喝道。 这位名为罗蒂的蓝发少年,却神情愤愤,本来是还有话未脱口而出,当望向摩拉克斯看过来的眼神,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话语。 瞪了岩夜叉一眼,冷哼一声不去看他。 弥怒也早知道,这位上一次与帝君为敌,这次却选择追随帝君的魔神的喜怒无常。可以这么说,璃月如今叫的上姓名的夜叉仙人哪个没被他怼过?虽然怼是怼,但好歹没有真的动起手来,大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包容这位性格并不讨喜却为璃月做了很多事的魔神。 源琢月不知道弥怒的想法,也不认识这位蓝发,名字形象未在游戏中提及过的蓝发少年。 她只能听着摩拉克斯对着弥怒温和笑道:“这几日我打算动身去层岩巨渊一趟,逐月节……你们兄弟姐妹玩的开心便好。” 最终弥怒还是在蓝发少年的瞪视下,略带不甘失落的离开。 “罗蒂。”摩拉克斯叹了口气,像是面对叛逆期到了的儿子一样:“你以前同他们相处的不错,怎么最近一段时间处处在给他们找不自在?” 罗蒂有些怒未消道:“你并没有多高兴,为什么不拒绝?” 摩拉克斯淡淡道:“这是他第一次赠礼,也并不算贵重,我总不好拂了他的一番心意。况且这份礼物……我的确是喜欢的。” 罗蒂梗着脖子,态度依旧:“我讨厌他们。” 摩拉克斯正要开口劝解。 罗蒂已经恶狠狠的开口道:“你闭嘴,你听我说!” 摩拉克斯点头:“好。” “我是乐欲之魔神,我的战力甚至可能比不过你手底下的任何一位仙众,但我对情绪的感知是最为敏感的。”蓝发少年盯着摩拉克斯认真的道:“若非如此,我是不会再知道你是魔神混战中最后的胜者之一,还带着我的子民来投奔你的。” 蓝发少年表情逐渐绷不住了,浮上了委屈和不解:“你不开心。摩拉克斯你已经很久没笑过了。” 摩拉克斯笑着抚上小家伙的发顶:“不要多想。我并没有不开心。” “我指的是你已经很久没有发自内心,是真的觉得自己高兴开心,所以笑的笑!”蓝发少年却跟一只炸了毛的猫,他的声音尖锐刺耳,说到后面却陡然低落下去:“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我记得最后一次是在和他们结盟之前,是在一群孩子面前。是一个路都还走不稳的小女孩,拿着不知道谁编的丑的要死的花环,给你带上。那个是时候,你的笑是很开心。” 罗蒂曾经心里也是有一点阴暗自私的想法。 当他看到那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女孩,高举着花环,而摩拉克斯停下了脚步,俯身让小女孩将花环戴在他头上时。 摩拉克斯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却是怎么也无法压下的笑意。 罗蒂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 只知道是在那一刻,他被无形的什么东西击中,彻底抛下过往的一切。 决心追随摩拉克斯,永不背叛。 “可他们……”罗蒂的语气因为愤怒而颤抖:“他们试图抹杀你的功绩,将桂冠献给别的神明!他们怎敢,又怎能!” 摩拉克斯耐心道:“他们所带来的知识经验,也是奠定如今璃月的基础,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为他们提供一个能够平和发展的环境。他们是因为足够信任摩拉克斯、足够信任岩王帝君,才会向我——” 罗蒂厉声打断了他未尽话语:“他们能看到的从来都是自己记忆中的摩拉克斯岩王帝君!他们甚至想妄图将你塑造成记忆中的模样,太可笑了,你为他们牺牲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他们所看到的却从来不是你!” 说到最后罗蒂甚至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而流出了眼泪。 “我从来都清楚,我的来处、我的归途、我的目标是什么。”摩拉克斯在他身前蹲下,抬手拭去少年的眼泪,安抚道:“有些事情……我无法解释,但他们都分得清,记忆与我的区别。只是太过深刻,他们与我相对之时,难免会浮现往昔的记忆。” “这并非是他们刻意为之。”摩拉克斯见他情绪稳定下来,继续道:“就像你,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千载,曾经的我,在你的记忆之中也依旧是是熠熠如新。” 蓝发少年似乎是被这样的说辞说服。 罗蒂自己抬手擦了擦眼泪,闷声闷气的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会为先前的态度向他们道歉。” 摩拉克斯又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子:“乖孩子。” 看了全程的源琢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有一种摩拉克斯一路转移话题,把眼前这小傻子最初的问题,一路歪七扭八丢在了一边。 然后回答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另一个问题。 这小傻子他不是被忽悠瘸了吧? 源琢月本来还好奇接下来的发展,但奈何她听见自己闹钟的声音,几乎是闹钟声响的那一刻。 源琢月自己的床上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几乎是下意识抬手就要去摸手机,下一刻从右半边身子席卷而来的疼痛,瞬间让她头脑清醒,睡意全无。 为什么会这么疼? 简直比她小时候玩滑板摔断骨头,爬完泰山回来睡一觉起床,高三时候病重断断续续连着高烧烧了两三个月,还要疼。 而且这个痛感,很是诡异。 她原本还想着是不是昨天一不小心磕在鞋柜上,真的把肋骨给磕骨折了。因为大多数肋骨骨折第一天移位不明显的时候,是没有后面那几天疼的。 但她仔细感受一下后发现痛的并不是骨骼,而是皮肉,活动的时候肌肉皮下好像有铁丝在血肉中牵拉一样的感觉。 她一动不动,像条咸鱼,在床上瘫了一会儿。 陷入沉思。 半晌后,源琢月做出决定。 去找万能的钟离先生寻求帮助。 特别是她在发现,右半边身子不活动或者活动度小的时候,身上传来的疼痛是在她上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她用左手左脚蛄蛹这从床上爬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衣,看起来稍微得体一些。 然后用左脚蹦跶着出了房间门,到了客厅,就已经疼的满头大汗。 就见钟离安静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依旧拿着是昨天晚上看的那本《中国简史》,只是少了那套茶具。 源琢月瞄了一眼客厅的时钟。 啊,已经快十点了,再晚点就可以直接准备吃中午饭了。 而钟离听到动静抬眸看来,先是一怔,而后拧起眉头,神情有些严肃,快步走来。 实在撑不住了的源琢月,就近歪倒在身旁的地毯上,一把依靠着放着花瓶和绿植的小圆桌,丝毫不顾及形象。 钟离走到她身边,屈膝蹲下身来,抬手用手指托住了源琢月的下巴,用指腹轻触右侧下颌的部位。 这一下给源琢月直接痛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痛感,与右肋、右肘、右髋、右膝是痛的一样一样的。 “这应该不是昨天摔的。”源琢月龇牙咧嘴问道:“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钟离沉思片刻:“这……似乎是岩元素的结晶。” 源琢月觉得自己耳朵似乎不太好使了:“啥……?结晶?” 钟离重复道:“岩元素。” 源琢月试图思考:“我身上为什么会有岩元素的结晶?还是结在肉里面?” “你与我有着相同的本源,虽然你的力量尚在封印之中,你与我灵魂上产生共鸣,也不免会引起元素共鸣。”钟离推断道:“元素从你的灵魂泄露,从肉身的薄弱处渗出。却被封印强留在肉身之中,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 他说及此处顿了一下,找出了一个适合的用词:“……病变。” 源琢月还有闲心瞎问:“那我岂不是全身都是结石?” “并非如此,闭眼。”钟离说道,抬手遮住了源琢月的双眼。 源琢月虽然一脑袋问号,但还是十分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顷刻,钟离收回了手:“好了,这是元素视野。” 很新奇的观感,源琢月左看右看,又盯着钟离看了一会儿。 除了钟离耳坠上的宝石,散发着暖黄色的微光,他整个人的轮廓与旁边的景物,没太大的区别。 源琢月又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虽然她看不到自己的脸和下巴,但其余发出疼痛的地方,她低头就能看到。 她右侧肋骨手肘髋部膝盖,都有一些正发着金黄色微光,像是玻璃或瓷器的裂纹或是蛛网一样的纹路,将她半边身子都笼罩在其中。 就是这光效,未免亮的有些太吓人了。 源琢月揣揣不安的问道:“……这个情况有解决的办法吗?” “自然是有的,就不知道最后效果如何。”钟离神情平和,言辞可信。 话闭。 源琢月感到右边耳垂一重,她忍不住抬起左手摸去。 似乎是一个耳坠。 与钟离现在戴的款式有些像。 不过那个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肉眼可见。源琢月用元素视野可以看见,淡金色流光从那些裂纹飘出,汇聚在耳坠的那颗宝石上,而裂纹散发着光芒,逐渐暗淡下去。 立刻,源琢月就觉得不那么痛了。 她瞬间支棱起来,觉得自己又行了。 她又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梦境,忍不住提了一句。 钟离也并不意外,只是淡淡说了句:“你所看到的大概是我过去的记忆。”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钟离又向她伸出了手:“能够站起来吗?”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 源琢月却能隐隐感受到,钟离回避的态度,他没有像昨日一样,接着她的问话继续向下讲述。 他在拒绝她,探究他的过去。 源琢月有时一瞬间的无措,但随即借着钟离的力道,扶着他站了起来。 此时元素视野已经退去,入眼的也是正常的景象。 源琢月又抬手,试探的自己摸了摸右侧下颌部,那个之前碰一下就痛的要死的地方,传来的只有点点隐痛。 就和平时不小心磕碰到的淤青按下去的疼痛是一样的程度,源琢月立刻夸:“妙手回春啊。钟大夫!” 而钟离却道:“这仅仅只是缓解而非治愈。” 再结合,之前钟离那些说了她也没太能理解的话,源琢月猜想自己的情况可能有点不太好。 但具体是什么程度? 钟离应该一清二楚。 “病痛,病痛。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不是倒在病上的,而是倒在痛上的。”源琢月笑着回道:“缓解疼痛对于一个人的生活质量而言,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如果我现在还疼着,可能现在还趴在地上呢。” 钟离不语。 一双如同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眼眸与源琢月对视。 最终还是源琢月先败下阵来:“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现在的病变,是否会危及……我的性命?” “你的肉身,无法承载魔神级别的元素力,哪怕这力量本身的体量也并不算庞大。”钟离不疾不徐开口解释道:“祂在你承载了力量的灵魂上设下封印,暂时与肉身隔绝。但你与我相隔咫尺,难以避免的会产生共鸣,如今封印消退,你所满载的力量变得活跃,自然会从薄弱处渗出,这样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源琢月表情未改:“……也就是说,一旦损伤超出我能承受的极限。我……会死,对吗?” 钟离颔首:“是。” 第一天,突然你二次元男神出现在你面前,他说是他是你,经过一系列艰难求证之后,勉强认可了这个离谱的事实。 第二天,他说你会死。 源琢月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的离谱。 离谱到她现在也没有,多强烈的即将面对死亡的实感,此时此刻源琢月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我只是休了五天年假,回头护长发现可以吃我的席了,她能亲自去阎王爷那要人。” 随即才是:“我有心理准备,你直接告诉我还能活几天吧?” “不好说。”钟离略微思索片刻:“这主要看你自身的情况,这耳坠暂时可以充作媒介,储存你体内溢出的元素力。但如果你的情况有所变化,只是这样基础的媒介,无法延缓你肉身的损坏。” 源琢月好奇问道:“比如……?” 钟离说道:“你感召到你另一半命魂之时,她与你的联系,远比我与你的联系要更为紧密。那时所产生的共鸣,据我估计,能够瞬间损坏你的肉身……” “等等。”源琢月露出了一脸错过了好几个版本的表情:“命魂?另一半?我是伏地魔吗?我?没事把灵魂切片玩?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没有告诉我?” 钟离闻言面露迟疑之色:“祂未曾与你提及过这些事?” “我有一个问题。”源琢月像个小学生似的举手表态:“他谁呀?” 钟离:“……” 源琢月:“……?” 钟离抬手扶额,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接手的是什么样的一个烂摊子。 顶着另一个自己,疑惑又带着求知的目光。 钟离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在签订扮演摩拉克斯这契约之后,你我被划分成了两个部分。” “力量更强的我被留在了提瓦特,而你被带离……”钟离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因为他也不知道源琢月与他分离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祂直接将她命魂分离出去,塑造新的肉身,还是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之后才有了这样的操作。 而眼前的源琢月也的的确确是一张一无所知的白纸。 于是钟离组织了一下措辞:“将你带离的那位神明,觉得你获得的那份力量可以利用起来,所以取走你的命魂,要为你塑造一具合适的肉身。但中途出现了些差错,你的命魂并未携带肉身回归,滞留在了某一方世界,我现在出现在你身边有一部分的目的是为了——” 源琢月抢答道:“夺回那具肉身!” 钟离摇头:“是让你选择如何去死。” 此时无声胜有声,源琢月一脸‘卧槽!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钟离面不改色:“那具肉身已经被污染,祂特意提及这一点,足以说明污染的后果比死亡更加可怕。” 说到这里钟离眼中浮现一抹深思。 而源琢月努力消化着钟离的话。 半晌,动了动唇,犹犹豫豫有些茫然的道:“我很早就做过自己死亡的心理准备,我甚至还写过遗书,安排过自己的遗产。……可是,我死了,我妈妈爸爸怎么办?” 如果时间提前一点,在她上高中时候发生,源琢月都没这么纠结不安。 但偏偏是现在这个时候,哪怕她自我感觉自己并不惧怕死亡,但她也忍不住的要为自己父母的以后考虑。 源琢月深感焦躁与无力。 “不必太过忧心。”钟离突然开口道:“祂说过,在你死后便会【重启】,祂应当为你赋予过不死的属性……只不过,一旦【重启】依我拙见,你可能不会记得前尘旧事。” 源琢月内心一下平复了不少,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所以我是有回营地复活这个选项的吗?” 钟离有些讶异的看向她,而后笑道:“可以这么说。” 源琢月玩笑道:“需要我向护士长请个长假吗?不过,她可能不会批。现在加上晚夜班,再算上她这个护士长,一天上班的人一共也只有五个。” “应该不需要。”钟离闭目感受了一下,才淡淡开口道:“你从这个时间点离开这个世界,再回来这一点时,时间的流逝不会过太久。这也算是……这个世界的馈赠吧。” 钟离补充道:“只不过,你回来之后,可能无法适应往昔的生活。” “这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源琢月沉默片刻,无奈摊手,又问道:“听你的话的意思,似乎是我需要去我命魂滞留的,那个世界?” 她又想到了钟离的情况。 钟离说过对于自己,曾经最初的记忆,早已消磨殆尽。他费心竭力,才留下了一丝朦胧不清的泡影。 那如果她在别的世界呆了很多年,又或许她【重启】之后,真就如出生婴儿一样,前世不知。 那样,她该如何? 源琢月望着钟离眼中生出一缕希翼的光,她几乎是立刻央求道:“我不想忘记,拜托了另一个我!” 钟离:“……” 他默默抬手,指尖在源琢月右腕处轻轻点了点,之前那个菱形光块以及与篆文相似的符号组成的【手镯】又出现在那里。 钟离认真的说道:“你所求之物,我早已交付于你。但如何使用还要你自己来探索,它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我教不了你。” 源琢月抬手虚摸着,这个瑰丽无形的【手镯】,听钟离的话的意思 这样物品是又自己的想法的,也就是说这个它是活的! 活的耶! 就像修仙文中的那些器灵一样。 源琢月微微睁大了眼,不由赞叹道:“厉害了!” 几乎是幻音刚落,她感到【手镯】一震,突然炸开,化作点点流光在源琢月周遭环绕,最后聚拢成一个金色的小立方。 在她眼前活泼的翻滚跳动着。 钟离这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当初这个小东西也是这样子对待他的。 源琢月眼中略带迷茫:“……这是什么意思?” “它愿意供你驱使。”钟离回答,后又叮嘱道:“如何保存记忆,它会引导你如何去做。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太过依赖于它。” 源琢月双手捧着金色的小方块,虽然一脸迷茫,却依旧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源琢月迟疑的道:“……那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去我命魂滞留的那个世界吗?” “不急。”钟离正色道。 此时此刻,神情严肃:“那方世界危险性应当不低,我希望你去之前做好心理准备。” 见此情,源琢月也面色一正:“我晓得。” “祂给出的方案是,解开你身上的封印之后,待你与命魂发生共鸣,时机成熟时,将你吸引到那边的世界。”钟离淡淡开口说道:“如今要做的便是解开你身上的封印。” 源琢月点头:“那现在就解吧。” 钟离不由失笑:“你就如此心急?” 源琢月无奈叹气:“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罢了。” “那么我现在就为你解开封印?”钟离询问道。 源琢月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他能感到源琢月态度坚决,也非是情绪上头逞一时之勇,而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虽然这深思,思的有点快。 “那好。”钟离抬手点在源琢月眉间,并无其他动作:“可能会有些不适。” 然后下滑,指尖在空中好像勾住了什么无形之物,源琢月能够听到耳旁传来清脆的裂响。 半晌,没感到任何不适,或者是从什么地方突然涌出来一股大股能量的那种感觉,源琢月疑惑的睁开了眼。 还没等她开始张口问,她就感觉到自己右边耳垂上的耳坠,温度在逐渐上升。很快她就感觉自己右边肩膀上跟顶着一个小暖炉似的。 耳坠上的宝石,正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源琢月呆愣愣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发出声音:“……好困,我想睡觉。” 话闭她眼前一黑,直接一头栽在钟离怀里。 钟离也算是反应迅速,直接托住了源琢月的后颈,搂住她的腰背,顺手把人带进怀里,这才避免她滑倒在地的惨剧。 将人就近放在沙发上。 钟离检查了一下,确定的确是睡着了,而非其他的情况,才稍微放下心来。 而源琢月,她知道自己又在做梦。 与之前梦见岩夜叉和那个蓝色头发的魔神不一样。 梦里的她正在在一个很暗的地方。 她不太看得清眼前的景象,只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 然后逐渐清晰。 是一个她没有听过陌生的声音,似乎又有那么点熟悉,那个人在说:“简直莫名其妙,他们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他们所谓的记忆中的摩拉克斯没有与你相比较的必要。” 然后另一道道声音响起:“我并没有想与他一较高下的意思。不必担心,我并没有被这些事影响。若陀,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做的更好,等我将这边的工作完善,他们也可以少受些累,少走些先弯路。” 源琢月神志迷迷糊糊,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大多都是相对平和或是略带笑意的交谈。 但陡然转变了激烈的争吵。 又是那个稍微有点熟悉的陌生声音喝道:“你不是他!你没有必要非要与摩拉克斯一较高下。” “我不是他。这一点我不是很早就与你说明了吗?我也从未有过与他一较高下相互比较的想法。” 这似乎是钟离的声音……? 随后而来的又是一些听不太真切的是争论。似乎有一些碰撞声,瓷器或是玉摔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若陀,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些什么吗?”说话的声音都似乎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颤抖:“我并非是你记忆中的摩拉克斯,那你现在又是我所认识的若陀龙王吗?你心中的那位摩拉克斯,在你记忆中,不断的被美化,直至无暇。或许他本尊站在你面前,都不如你记忆中的那般熠熠生辉!更何况……我,不是吗?” “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摩拉克斯……” “抱歉……若陀,是我失言。但我想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了。” 源琢月感到窒息。 又像冰冷刺骨的寒潭一点一点将她吞噬,渗入骨髓的寒冷漫入她的口鼻。将她淹没,妄图将她拖入无尽的深渊。 糟糕,是心梗的感觉。 求生本能促使着并不算清醒的源琢月挣扎着想逃离这种令人窒息的环境。 如她所愿。 下一刻画面斗转。 入耳的是欢呼雀跃,推杯换盏交的谈声。有远有近,声音各异,似奶声奶气孩童的声音,清朗的少年音,成熟稳重的声音,有男有女,有高有低。 似乎,将她包围起来。 她听见有人说:“帝君认为此物如何?” 帝君答道:“匠心独具,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有笑声传来。 夹杂夸耀要赞美的声音。 又有一人道:“帝君不若,再看一眼我的!” 帝君又道:“别出心裁,亦是难得佳品。” 得到答案。 这两人争论起来。 声音逐渐嘈杂起来,又有不少人加入进这争吵之中。 两人同时认定自己手中被帝君夸赞之物才是最好,一时之间谁也不肯服气。 “不如交帝君定夺。” 有人提议。 众人附和。 帝君有些为难:“你二人所做皆是巧夺天工,但是这两样物品用处不同,实在难以一同比较。” 帝君沉思片刻提议道:“这本就是为璃月凡民所造之物。不如尔等引导璃月凡民学会此物用法,将来使用一段时间后,在交由他们评判,如何?” 众人只觉得帝君金口玉言,不可违逆,纷纷应是。 这时又有道女人的声音响起。 “眼前这景象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啊……没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源琢月迷迷糊糊想到。 “归终与歌尘浪市真君曾经因机关术与雅乐争执不休。”那个女人说道:“归终认为机关虽不能代替人力谱曲,成品却所以能比拟简单创作。而歌尘浪市真君则认为,音乐是心之所感,灵光一现有感而发之物,而非无心的机关所能生成。” “我无法从中调停,只得请帝君出面。”那个女人笑道:“最后还是帝君收走涤尘铃,用来操办各项典仪……” 那个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周遭略微喧杂的笑闹声,与隐隐绰绰的交谈声,渐渐静了下去。 本来欢闹的气氛,在一瞬间冷凝。 就像是在上学的时候,原本嘈杂的教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仿佛就是交流之中,突然有了一个危险的预警,预警的讯号迅速在人群中扩散传递。 就像是群居动物发现即将要到来的危险,在寂静之中,准备开始四散奔逃。 有人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探了过来。 见此情景,那个女人困惑的道:“嗯?是本仙说错了什么话吗?” 那种感觉很奇怪。 源琢月本来看不清,也听不太清,脑子也浑浑噩噩,思绪断断续续,无法思考。 但是源琢月莫名就能感到,这些目光是刺向他们口中的帝君。 而在众人的注视下。 帝君不为所动,接着那个女人的话,轻声笑道:“唔……到是件趣事。” 话音刚落。 就仿佛危险解除一般。 凝滞的空气再次流通,喧杂的笑闹声,再次响起。 那个女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望向帝君,欲言又止,挣扎了几番,最终还是丧气的没有说出任何话。 帝君温和笑着安抚道:“……不必放在心上。” 但源琢月觉得他是在对自己说。 ……别放在心上。 源琢月觉得烦躁的厉害。 她挣扎的想要睁开,想看清眼前的景象,想要能更清醒一些。 努力挣扎了一番,却发现自己丝毫提不起力气。源琢月感到自己胸口有憋闷,心前区心脏处也传来沉重的感觉,似有什么重物压迫在胸口,挤压着限制她的呼吸。 似乎还有钝痛从心脏处,蔓延开来。 这似曾相识的症状。 源琢月用她目前那并不灵活的脑瓜子想到。 她怕不是心梗了吧?! 这个时候应该干什么? 喊救命呀! ……啊,等等。 她现在好像是在做梦。 这么一想,源琢月就立刻安详躺平。 她难不成还能睡死过去?反正还有钟离守着。 对了!钟离……? 下一刻,源琢月带着还没有理清的思绪,又再次跌落下一个梦境。 或者说是下一段记忆。 与此同时。 家中客厅的沙发上。 源琢月双眼紧闭安详躺平。 是双手交叠在小腹上,整个人睡得笔直,衣角褶皱也被整体的整整齐齐。 是她本人看到,都要夸一句安详的程度。 安详到,只要换个地方,盖一张白布就能直接送走的程度。 金色的光芒,从她体内溢出……不对,这种程度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流出。金色的光芒汇聚在一起,看上去已经不是虚幻无形的光,而是有形流动的水。 此时道道洪流不断的涌入,钟离最初所设的媒介,那个耳坠上的宝石之中。 那个足以容纳摩拉克斯十分之一元素力的宝石,不过片刻,就已经出现了丝丝道道龟裂的纹路。一旦宝石碎裂,别说等到与命魂产生共鸣了,现在她的肉身就会被这股磅礴损坏。 钟离立即伸手,轻触碰戴在源琢月耳垂上的耳坠,试图将她身上溢出的元素率导入自己体内。 顷刻间,钟离与耳坠上的宝石接触的指节就染上了一层金芒,随即纤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转为了玄岩之色。金色的纹路自指尖开始,浮现在肌肤之上,最后没入被袖口遮挡住的手腕中。 难得的一向淡然的钟离,眼中浮现了略微震惊的神色。 因为他发现,此时源琢月体内所蕴含的磅礴元素力,绝不下于刚降临提瓦特大陆的他。 钟离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又被嘴里没有几句实话的祂骗了。 源琢月并非只是祂口中,不忍丢弃的沉余材料。 在契合祂的话语来看,不难猜测。 源琢月是一个备份,或者更合适的称呼是,母带。 明明可以说清楚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别人来连蒙带猜?是祂的恶趣味吗? 钟离的确感到有些头疼。 他之前所做的准备预案皆是在,源琢月弱于自己的情况下所准备的,即便她并不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 现在要设下阵法,有可能来不及,只能用一些比较激进的法子了。 钟离握住源琢月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皮肉被破开露出一道不浅的伤口,涌出的鲜血也被元素力浸染成了金色。 就像是流动的黄金一般。 钟离抬手,用指尖沾上这金色的血液,以源琢月的血液为媒介,在她身上勾勒出道道符文。然后咬破指尖,用同样从伤口处流淌出的金色血液,重新将勾勒出符文,重新描绘了一遍。 又扣住源琢月被划出一道伤口的那只手,钟离阖眸,再次睁眼,一双石珀版温润的眸子,已经化作一双如煌煌旭日不可直视金瞳。 源琢月身上的符文,也恍若活了过来一般,似游鱼一样在她身上游走,然后一跃如同入水一般,没入在她的肌肤之下。 随后,钟离感到浓郁磅礴的岩元素,向自己涌来。这股元素力,没有任何隔阂,如百川入海瞬间就与他融为一体,好似他们本就浑然一体不曾分离。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仿佛灵魂被补全,身上的尘埃被洗涤一清,是难得的轻松愉悦。 忍不住想要去渴求更多。 钟离理智的遏制自己,渴求吞噬不属于自己力量的冲动。静静扣着源琢月的手,不再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待到观察到从源琢月手上伤口流出的血液,已经变为了正常人类该有的鲜红色。 他替源琢月止住流血伤口。 又将她摆正,一副安详入睡的姿态,才收回手。 钟离提步走到客厅大门,握住门把手的那刻动作一顿,又走回了客厅。 拿着那本未看完的《中国简史》坐在了源琢月旁边的沙发上,他静坐着翻了几页,忽的叹了口气。又起身带着书,走到书房,隔着透明的玻璃幕墙,在一个可以观察到源琢月情况的位置落座。 光阴似箭,金乌西坠。 天色渐暗,源琢月是在这伏魔时刻醒了。 源琢月感觉到自己脑子有点懵。 她感觉她自己不像是睡了一觉,而是刚跑了八百米,呼吸有些困难一喘一喘的,略微急促。心跳也咚咚咚的有如雷鼓,而且还跳的特别快。 再试探的动了一下,和之前睡醒浑身疼痛不同,这次倒不痛了,但是,累。浑身乏力,提不上劲。 源琢月僵硬的转动着脖子,望了望窗外已经暗了下去的天。又费力的转回来,看了客厅内的时钟,钟表长短针所指的位置表示现在是八点。 但看窗外的天色,怎么也不会是早上八点,那就只有是晚上八点了。 她欲言,只觉得喉咙发干,有些发不出声音,艰难的吞口口水却觉得更难受了。 ……想喝水。 这样想着,一杯温水被递她在了面前。 源琢月抬眼一看是钟离,她一边用手去接,一边正要开口道谢。 但却感到右手掌心突然疼的厉害。 她摊开手掌一瞅,一道伤口浮现出来,皮肉外翻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肌理。 源琢月顿时大惊,嘶哑着嗓子道:“这啥情况啊?” 从钟离这才想起来,她身上还有伤口未处理,毕竟先前与他相处的不是仙人就是魔,这点伤口与他们而言或许根本算不上是伤。 即便是那些神之眼的拥有者,也拥有强健的体魄,其中一部分更能使用元素力治愈疾病或是外伤。 从而忘了。 源琢月除了承载着那股蓬勃的力量之外,的确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甚至本身体质比一般人还要弱上几分。 “你可理解为……一些治疗的手段。”钟离也不改色道,一边说着指尖在这道伤口上轻轻拂过,一个岩元素印记在空中乍现。 源琢月手上的伤口瞬间消失不见。 手掌平滑白皙,半分不见之前狰狞模样。源琢月用另一只手摩梭了一下,不痛不痒,立即道谢:“还真是麻烦你了。等我自己慢慢长,还不知道要等几个礼拜呢。” 钟离将水杯递了过去:“……不必客气。” 源琢月毫不扭捏,结果水杯一口灌了下去,水温不冷不热,刚好是可以入口的程度。 她喟叹一声。 总算感觉自己这一杯水给浇活了。 源琢月问道:“我睡的有多久?” 钟离回答:“大概将近五个时辰。” 在心中换算一下时间单位。 源琢月些讶异的眨巴了一下嘴。 但她随即对着钟离道:“我做了很多个梦。是关于你的,虽然有些内容记不太清楚了……你在那边过得好像没有那么轻松?” 钟离没有去询问源琢月梦到了什么,只是含糊的回了一句:“尚可。” 依旧是先前那种回避态度。 他不介意被源琢月知晓他的过去,但看这态度仍然是不愿意主动提及。 源琢月知道分寸向来不是什么非要刨根问底的人,既然钟离不愿意主动提及,那她也不会没眼力见的,非要追问下去。 虽然那场场梦境像是一个代入感极强的电影,但那也只是代入感,而非亲身经历。身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源琢月无法轻松的开口对钟离说什么理解,说什么感同身受,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 于是源琢月转移话题,开了个玩笑:“你看我这还真是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 钟离结果她手中空杯放在茶几上,询问道:“现在可有感觉不适的地方?” “不适……”源琢月思索片刻,答道:“具体哪里不舒服我也说不上来,不舒服还是有的。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想我可能有点低血糖,我想干饭了。” 钟离赞成道:“民以食为天,饮食与人而言的确重要。” “啊,那我出去干饭了,你要不要一起呀?”源琢月从沙发坐了起来,刚下地还未站定,就觉得一阵眩晕,眼前一黑。 源琢月又直接一屁股跌坐回沙发上。 她捂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半晌没有缓过劲来:“什么情况?” 钟离开口,依旧沉稳平和:“你之前……流了不少血。” 源琢月听了他的话,在想到之前右手掌心的伤口,有些不确定的道:“放、放血疗法……?” 钟离点头。 能不能算不是呢? 源琢月是在医院上班,三棱针、皮肤针、毫针、针刀、火针放血,这些针刺放血疗法她都见过。哪个不是在特定的血位穿刺放血,而且只放少量的血液,有谁是在手上拉了一个将近十厘米的口子放血的? 这么长的口子,好在是血止住了,要不然放血能放到她失血性休克。 再看向钟离。 源琢月忍不住的露出一个你怕不是在驴我的表情。 千岁老人惨遭搭讪 钟离面色不改,一双如石珀的眼眸璀璨无波,与她对视。 两人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失血过多而头晕眼花的源琢月,随她心意一头倒在沙发上,闭目摊平。 躺的那叫一个四仰八叉。 毫无形象可言。 源琢月捂着脑袋哼哼唧唧的把沙发上的抱枕从旁边拖来一把盖在自己脸上。 钟离叹了口气,把抱枕从她脸上拿开,放在一边,又在她身侧的空位落座:“还是头痛吗?” 源琢月点头,又摇头。 过了一会儿才用细弱蚊声的声音挤出一句:“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感觉有点像之前摔断腿打腰麻之后的麻醉反应,感觉要比那个厉害一点。” 钟离沉思:“我这里有一副安神静气,醒神明目的药……你需要试一下吗?” 源琢月面露迟疑:“你确定?提瓦特的草药我能吃?不会给我直接送吧?” “唔……”钟离想了一下道:“这服药那位旅者用过。” 源琢月表情难以言喻:“……你觉得我的身体素质,能和天理维系者打的有来有回的人比?” 就这捧在手上都能碎了的瓷娃娃……还真不能。 如今这情况还真是有些难办。 “不若这般。”钟离略微思索后想到了个办法:“你我可以立定一个契约,将你的感受转移于我,缓解你的不适。” 源琢月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很不客气的翻了白眼:“你还真想是有难同当啊?这种程度又不会死人,又不是忍不了,没必要拖着两个人一块难受了。” 她想了想又接着指挥道:“你要是真的闲的没事干,就再帮我倒杯水过来。就放茶叶那儿有葡萄糖,你帮我放点葡萄糖进去。” 末了又说了一句毫无感情的:“谢谢。” “那你稍等片刻。”钟离并无异议,应下她的话之后,便端着刚才那个空杯,起身去往餐厅。 源琢月又躺回原地闭目养神。 昨还端着仪态,把各种礼仪课上学的知识灵活运用,努力不落下乘。今天就毫无形象可言的躺在沙发上,等着钟离端茶倒水。 啊,真是堕落啊。 钟离也不负所托,加了葡萄糖的温开水,回到了她的身边。 拒绝了钟离的帮扶。 源琢月跟个贞子一样,摇摇晃晃的爬起来,然后在沙发上坐稳。 双手捧着杯子,再次一杯葡萄糖水下肚,缓了一会儿那种踩在云朵上飘飘然然的感觉消退了不少。 一天没吃,果然是低血糖不错。 源琢月在原地呆坐了一会儿,又将目光盯向钟离:“你吃了吗?” 钟离答道:“未曾,进食于我而言不是必须。” 源琢月继续问道:“你想吃什么?” 边说着下意识的去摸索手机。 摸了个空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房间里充电呢,早上蹦跶的时候没有带出来。 她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来,没有什么眼前一黑类似于体位性低血压的症状。源琢月才慢悠悠的晃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件宽松的棉质长裙,抄起手机走了出来。 对着钟离道:“走,我们去干饭。” 钟离很是配合的放下正在看的书,起身同源琢月一起走出了家门。 源琢月没打算大晚上带钟离去太远的地方,她就近就选的就是小区后门那一条街道,晚上这条街有不少卖小吃的摊子。 源琢月觉得既然自己不太舒服,还是不要吃些什么腥辣刺激的,于是她率先走到一个烧烤摊子面前,点了一份炸鸡柳。 并对老板叮嘱道:“不要放辣椒,放番茄酱和孜然。” 这个炸串摊子的老板源琢月可是印象深刻,虽然老板可能不认识她。那个时候老板只卖鸡架和鸡柳,就有天下夜班,源琢月突发奇想就往后门走,就刚好看到老板带着自家崽子,在这卖鸡柳。 小崽子一边哭的稀里哗啦,涕泗横流,一边把裹着蛋液的鸡柳粘上面包糠,然后倒进旁边装半成品的容器内,一边哭着大喊道:“哇哇哇!我好好上学,我好困啊,爸爸,我想睡觉……呜哇哇哇——” 当时围观的群众不少,不少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刻意跑到小崽子跟前逗他玩,故意找他买鸡柳还要非要是小崽子亲自经手炸的。 最后是老板给他用漏勺舀了一袋子鸡柳,让小崽子在蹲在路边自己吃,不要打扰他做事。没过多久,小崽子也被他妈妈骑着电动车接走了,但源琢月还是对老板家的食品产生了些许信任。 毕竟,敢让自家崽子吃。 偶尔晚夜间肚子饿了,想吃点油炸食品,就会让路从后门回家,顺道买一点。 现在排队的人不多,很快源琢月就领到了自己的那份炸鸡柳。一份鸡柳用两个纸袋分开装着,一个袋子里放着番茄酱,一个袋子里放孜然。还有一个用一次性酱料杯装着的腌萝卜。 源琢月捧着鸡柳,走在钟离身边,用竹签签戳起一根,举在了钟离嘴边:“尝尝味道怎么样?” 钟离并未拒绝,低头咬下竹签上的鸡柳,咀嚼吞下。 品味后答道:“尚可。” 源琢月也戳起一块,投喂给自己,认真的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拒绝,不必勉强。” 钟离却笑道:“古时的璃月,缺衣少粮,这焦香酥脆的炸物,已经可以算得上难得一见的美味了。而且,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偏爱的食物。” 源琢月闻言试探道:“腌笃鲜呢?” 钟离认真思考后道:“璃月建立之初,食材难觅,马克修斯做过几次,我偶尔有幸见识过几回。不过那味道着实令人难以忘怀,但说要惦念这个滋味……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 源琢月又问道:“哪海鲜呢?” 钟离沉默片刻:“……算是厌恶吧。” 源琢月想到游戏剧情中所以过的事件:“你也捉过,那些海里来的,黏黏糊糊到处都是的小东西吗?” 钟离沉重点头。 源琢月努力压下脸上笑意,故作平淡的安慰道:“……辛苦了。” 钟离自然也看出了源琢月面上怎么也遏制不住的笑意。他虽然不在意源琢月的嬉笑,但也不想重温一遍,多年前的恶心经历。 于是他转移话题道:“等一下你打算去哪用餐?” “当然不能只请我们的帝君大人吃路边摊了。”源琢月笑道:“主要是我自己闻的这个香味,嘴馋。” 源琢月又领着钟离到了,一家位置有些偏僻的茶餐厅。靠近街道的一侧,是一排秋千样式的座椅,两人刚一坐下,就有服务员走上前来。 递过来一张菜单,并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执笔,等待他们点餐。 源琢月看了一眼菜单,然后推到钟离面前:“你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钟离随意点了几道菜,源琢月一看,都是清汤寡水,淡的出奇的菜品。 你怎么能不吃肉呢?你怎么可以不吃肉?! 源琢月立刻出言,将其中一道清炒时蔬换成了糖醋排骨。又添了一道,每个餐厅都可以见到的紫菜蛋花汤,才满意放服务员离开。 又对着钟离询问道:“我没点饮料,饭店里的都比外面贵,我现在要去买,你想喝什么?” 钟离道:“随便。” 源琢月叹气道:“你知道随便的涵盖面积有多广吗?” 钟离沉吟:“茶饮即可。” 源琢月抬手,比那个ok的手势。便动如脱兔,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见源琢月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钟离阖上双目,借由留存在自己体内的本属于源琢月的元素力,感应对方目前的位置所在。 却突然感到不远处正窥视者的目光。 钟离睁眼望去。 是几位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和少年人,一群人推推搡搡,最后有一人被推出了人群。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咬牙走了过来。 少女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自己的同伴,最后在钟离面前站定,还没有开口,就已经涨红了一张脸:“……老师你好,请问可以集个邮吗?” 面上依旧是往常带人的那种温和笑意,脱离了现代社会几千年的钟离完全没懂,眼前这人类幼崽所提出的请求的含义。 对于未知的请求拒绝就对了。 他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不太喜欢。” 少女面上有些失望,还是礼貌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打扰了。” 才默不作声的退了回去。 少女和她的同伴交流了一番,又一个短发少女脱离队伍三两步跑了过来。 短发少女礼貌开口:“这位……呃、大哥,就是我朋友特别喜欢钟离,我朋友觉得你的扮相非常还原,想和你合照一张可以吗?” 短发少女眼中满是期盼。 虽然弄懂了集邮的含义,但钟离仍是选择拒绝:“抱歉,我不太喜欢照相。” 又一个少年凑了过来:“大佬,你的圈名是什么?我去关注你一下。” 钟离回道:“我没有圈名。” 后面几个小朋友,脑袋凑在一起,嘀咕:“我就说了,声音也很还原!” 少年嬉皮笑脸继续说道:“那我可以加你的企鹅号吗?大佬,你不用企鹅,有微信也行。” 钟离回道:“抱歉,我没有微信。” 少年脸皮薄了点,多少有点绷不住了,对着同伴小声吐槽道:“这明摆着,就是不想搭理我们,我家七十多的爷爷奶奶都有微信。我撑不住了,下一个。” 又一位带着眼镜的少年站了出来,他尴尬的站在原地半晌,终究憋出一句:“您……有手机吗?” 钟离又道:“我也没有手机。” 眼镜少年终究也是无功而返。 一众小朋友见钟离如此坚定的回绝,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三步一回头,一起失望的离开了。 这时源琢月也回来了,一手柃着自己的肥宅快乐水,一手拿着一瓶某树叶的茉莉花茶,在钟离对面坐定。 源琢月有些好奇:“什么情况?大老远的就看着一群小朋友围着你转。” 而被源琢月所提到的小朋友们,正三步一回头时,同样的眼尖的看到了坐在钟离对面的源琢月。 见此情景,几人对视一眼。 心里冒出了一个主意,又一同退了回来。 源琢月就听见身旁突然冒出一声:“姐姐。” 源琢月侧头就看见一个少年立在她旁边。 源琢月问道:“有事?” 少年笑道:“姐姐,你可以让你的……” 说到这少年顿住,视线落在源琢月身上,又落在了钟离身上,来回扫视一圈后道:“可以让你的……朋友和我们合个影吗?漂亮姐姐。” 源琢月看了眼被同伴簇拥着的少年,再看了一眼钟离,心中了然。 向钟离问道:“他们是在找你集邮的?” 已经弄明白这词汇含义的钟离答道:“的确如此。” 源琢月又问道:“你拒绝了?” 钟离点头:“是。” “那就没办法了。”源琢月转向这群小朋友,一摊手:“你们也听到了,这可是钟离先生亲口拒绝的。” 一群少年人满怀不甘离去。 见人走远,钟离才道:“我以为你会答应。” “如果我出cos有人来找我集邮,我肯定很开心的就答应了。”源琢月喝了一口手中的快乐肥宅水:“可我又不是你,我总不能罔顾你的意愿吧。” 钟离喃喃低语:“我的意愿……呵。” 源琢月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钟离若无其事温和笑道:“若是你提出请求,我不会拒绝。” 源琢月拧眉不解:“可是就算是我,也没必要提出你不愿意,也不想去做的请求啊?” 钟离轻笑出声。 这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 除了糖醋排骨里面竟然放菠萝之外,一切都好。 吃饱喝足的源琢月,领着钟离回到家,美滋滋的泡了个澡。开足冷气,拱进被窝里,安然入睡。 不久之后,睡梦之中,源琢月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源琢月带着连着已久休假两天都还没睡一个懒觉的怨气爬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的一看时间不到五点,在拉开窗帘一看,天还灰蒙蒙的一片。 在看来电人名…… 哦,没有人名,是一串号码,十分眼熟,没存联系人是熟人。 来自殷芒芒。 接起就手机传来殷芒芒娇娇软软的声音:“……琢月,你醒了没。” 源琢月面无表情:“我没睡,我修仙。” 然后她痛苦的揉了揉脑袋:“我是让你打电话叫我,但我没让你打电话这么早叫我。” 殷芒芒沉默片刻,似乎是感到了源琢月的怨气,怯生生的道:“可是……择安已经过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林择安的声音:“哟~” 源琢月揉了揉眉心,无语至极:“……你就宠她吧!” 钟离是……将她当成了一个锚点吗? 源琢月带着滔天的怨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摸索着开了灯,摇摇晃晃打开了房间门,却看到此时的客厅正亮着灯。 那是一盏装饰大于实用的铃兰花苞落地灯,嫩绿的茎叶支撑着唯一一朵散发着暖光的花苞。 昏暗的的灯光只照亮了一隅之地。 钟离随意的靠坐在沙发上,他又换了一套衣服。像是民国长袍,但要更加修身繁复,似乎有点像海灯节pv里的那套,只是少了肩甲与披风,看上去像是位文人雅士。 是难得闲适的放松姿态,手里依旧捧着一本书。 但光线太过暗淡,源琢月看不清他现在看的是什么书。 源琢月下意识去按亮客厅主灯:“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 话说出口,源琢月才反应过来,对于钟离而言,光线暗不暗对他可能并没有什么影响。 源琢月也不觉尴尬,继续面不改色招呼道:“你这么早就起来看书啊?” “早安。”钟离合上书,望向她:“你今日似乎要与朋友一同外出游玩?” 源琢月这才看见了书的封面,是自己买在书店称斤卖,混在里面没看过的的同样放在书架上积灰的《白喜事民俗礼仪》。 和钟离搭配在一起,虽然乍一看有些怪,但仔细一想又透着些许合理。 源琢月听了钟离的问话,点头道:“我们之前就约好了今天去漫展的,因为我们的工作性质假期难得,一般定下外出的行程,就算天上下刀子都不会更改。” 说到这里源琢月想到了上次三个人出去旅游时发生的事:“上次我约她们去凤凰玩,结果她们两个感冒了,还非要过去,当天还下着小雨,我跟她们商量要不改日再去,结果被她们严词拒绝。我们是中午到的,下午在古城逛了一圈,晚上她们就发烧瘫在了酒店床上。” 源琢月笑道:“就这样还不肯安生,要我去外面看夜景,通视频给她们看。” “你与她们一同长大感情甚笃,这样的情谊难得,也不怪乎你如此重视。”钟离略微思索,轻笑评价道:“……这样很好。” “所以啊……”源琢月说道:“漫展那样的环境你去了可能会不太……适应,就像昨天那样有人会来找你合照照相。要不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你,你今天在附近随便转转,我晚上回来再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可以吗?” 说实话,源琢月是不愿意带钟离去漫展的。 除了怕有人冲过来大喊。我是岩王帝君的狗!以外。 更怕那些碰见创死人的整活二创。 毕竟几个月前的漫展她还cos一把魈,并集邮了女仆魈、汉服魈、杀手魈、袁华魈、洛丽塔魈、八重魈子……等,众多离奇版本。 钟离作为热门角色同样深受其害。 源琢月光是想了想替人尴尬的毛病都要犯了。 钟离自然能感到从源琢月那边传递来的不情愿与抗拒的情绪,但仍旧回绝了源琢月的提议:“不必了。” 他又解释道:“你的情况不太稳定,最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源琢月微愣,沉思片刻道:“要不我还是打电话给她们讲一下,我不去了。既然我的情况不稳定,也不好到处跑给你也添麻烦。” “我并非这个意思。”钟离微叹:“我先前也说过不必太过在意我的想法,你行事是自己随心便好,不必因我的言论而扭曲自己的意志,一切有我在。” “可……”这算不上可以用到‘扭曲’这么极端的词汇。 源琢月欲言又止,随即还是点了点头,改口应道:“好,我先去洗漱。等下开车过去找她们。” 钟离颔首。 源琢月见此也止住了话语,向卫生间走去。 钟离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应当与原本的那位岩王帝君相似,但不同。而从她梦境中显现的碎片化的场景来看,似乎算不得愉快。 但钟离三缄其口的态度止住了源琢月想要深挖下去的冲动。 源琢月在与钟离的相处中,感到了他对自己的态度有着很强的割裂感。 钟离会强硬的让她听取自己的话语,但对此后的抉择与负面的反馈态度却丝毫不在意。就像是希望她去听从他的话语,又不想让他的话语影响到她的任何判断,甚至对她做出的选择无条件的顺从与配合。 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走到洗手台前,源琢月接了一捧冷水,往脸上一浇,拍了脸颊,试图让自己的脑子更清醒一些。 然后拿起旁边的牙刷牙杯,正准备刷牙,无意中瞥见镜子中的自己。 一声‘卧槽’直接脱口而出。 源琢月立马脸就贴在镜子前,然后抬手揉了揉眼角,再仔细一看,两抹红痕依旧在她眼尾,没有晕开或变淡。 刚才离得远,源琢月也只看清了眼尾的红痕,现在里近了,她才发现自己眼珠子的颜色也变了。 她以前眼睛的眼色是黑色,亚洲人其实很少有那么纯正的黑色,因为眼睛的颜色也有人说过和她对视很吓人,被那样一双眼睛看着有种渗的慌的感觉。 现在这双被评价为渗人的黑色眼睛,已经变为了琥珀般的清透色泽,甚至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金辉。 而且发尾也变成了丹霞橙的颜色。 看这熟悉的配色,源琢月脑袋立刻转向客厅的钟离,呼唤道:“救命啊!钟离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源琢月是真的慌了,这样的变化有种【我】被替代,让她感到极为不适的错觉。 “不必惊慌。”钟离起身走到了她的身旁,开口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原本封印在你体内的力量解封后,权能的显现。” “是这样吗?”源琢月面露迟疑之色道。 钟离沉吟片刻,还是说到:“或是说因为你我的力量太过相近,我的力量在潜移默化的将你引导同化,而你的力量还不足以抵御这样的同化。” 源琢月懂了又好像没懂,她是真的用已经跑偏到不知道去哪里的思维,认真的思考了过后问出了一个问题:“所以你眼尾那里不是画上去的眼影?” 钟离:“……?” 钟离是真没想到源琢月能问出这个问题,他沉默片刻还是回答道:“自然不是。” 源琢月依旧面露好奇之色:“我以为这是你的……妆容,应该这么说没错。” “妆容……?倒是有趣的想法,不过这更适合称之为,非人者无法掩藏的印记。”钟离如此辩驳道。 几乎是话语刚落,钟离的双瞳亮起,宛若鎏金溢彩,眼尾红痕也泛起烟煴微光,如同丹霞的发梢也染上如初生旭光。 见此情景。 源琢月几乎是下意识就要抬手去触摸钟离的眼角,但理智尚存,硬生生的克制自己住蠢蠢欲动的手。 而钟离却突然抬手,抚上了源琢月的眼角。 他未戴手套,拇指指腹从眼下皮肤轻轻划过,直至眼角停留。 源琢月能感到,从眼角皮肤传来的,由他人体温带来的微热触感。 钟离目光沉沉动作极为认真,明明是亲昵的行为却不带半分旖旎。 源琢月却突然一个激灵,这一刻仿佛有人把她的智商加上了一串的buff,莫名其妙的意识到了这件事。 他在寻求相同,又希望在她身上看到不同。 钟离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这个危险不是对于别人,而是他自己。他现在就像一个漂泊多年失去锚,在海上迷航无法停泊即将沉没的船。没有船锚的牵绊,有了那样的经历 提瓦特不是他可以信任的停泊港口,所以他将目光投回这个世界了吗? 因为这里是他最初的世界,对他或许要更加友善一些,所以他回来了,可是这个世界也已经有了一个源琢月了。 所以,现在钟离是……将她当成了一个锚点吗? ——【你猜对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仿佛在脑海内响起,与此同时是右手腕处的由菱形光块与篆文构成的【手镯】有些发烫,但之后悄无声息就像是幻听一般。 钟离依旧静立在她身旁,似乎听不见那道声音,指尖在她眼角红痕之上轻轻摩挲。 夭寿啊!她只是一个只活了二十多年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何德何能要经历这样的难题? 不敢动,一点也不敢动。 源琢月痛苦的想到。 这是孤身已久的神明对于曾经【自己】交付了难以估量信任。 但现在这个气氛就真的很诡异。 先不提游戏剧情中塑造出来的钟离人物性格,就眼前这位表现出来观感,一直都是稳重、平和、包容,看上去是一个和善脾气很好的人。 似乎只要你不触及他的底线,他永远表现出来的都是一位性情温和好好先生。 即便是现在这样离得这么近,源琢月从两人微妙的联系上依旧能感知到,钟离平静无波的稳定情绪。 但是从他的某些源琢月无意窥探的经历,与表现来说,他的情绪不应该这么稳定。虽说情绪与思维是两个独立运作的系统,但感受系统与思维系统本就是紧密结合,且相互影响的。无论是负面的情绪影响思维方式,还是糟糕的思维方式产生了负面的情绪。 一个人的情绪也可以说是他与生俱来的语言。 而钟离像是在强迫自己闭嘴。 但唯一好的一点就是,钟离没有在源琢月面前去刻意隐藏他的异常,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也算是一种无声的倾诉。 否则就凭着他能在提瓦特经历了魔神战争还能全须全尾的度过六千余年,并且在自己手下内心大多都抱有微妙的想法甚至是怀疑时,还能牢牢坐稳岩王帝君这个位子,直至退休中途都没有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源琢月确信要是钟离不想,就凭她短短二十几年,除了考试就用不到脑子的人生经历,根本就察觉不到任何异常。 这是孤身已久的神明对于曾经【自己】交付了难以估量信任。 是份重若千钧的信任。 源琢月感受到了。 就是因为感受到了才麻爪。 才觉得不知所措,才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这份信任,才不敢随便有所动作。 源琢月开始有些害怕,自己的某些行为或是某些话语,无意间成为刺向钟离的刀。又是否是,已经揭开过他的伤疤,还不自知。 就像当初她实习的时候碰到一个老人家,因为科室老年人多大多是来疗养而非治疗的,科室的工作都比较清闲。像她们这种实习生小妹妹没事干,就扎堆去和老头老太太聊天。 老人家们轮流讲述着自己过去的苦难,如何拾荒逃难躲避战火,源琢月当时也在旁边听着,就偶尔接了些话。一个头发花白,目光浑浊的老人,听了她的话,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吓得科室里的病友、医生、护士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轮流过来哄他,都止不住那哀恸的哭嚎,差点没给老人家哭的背过气去。 源琢月后来别的老太太口中知道。老人小的时候,父亲被抓了壮丁,母亲带着他,和他的姐姐,还有在襁褓中的妹妹,牵着一匹瘸了腿的老马开始逃难。 后来马被人宰了吃了,母亲为了保护他和姐姐被炮弹炸死,襁褓中的妹妹因为缺少奶水没过几天也撑不住饿死了。姐姐不久之后也因病去世,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世上。 而源琢月当时说的是自己爷爷的经历。 同样是一位母亲,一个姐姐,一个妹妹还有一匹瘸了腿的老马。除了马最后没逃过死亡的命运,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度过劫难,幸存了下来。 虽然科室里的其他老头老太太安慰源琢月,不是她的错,让她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是老人家自己的问题,都过了几十年了都还看不开。 但这件事同样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自此之后,源琢月在外与人交流时大多数扮演的角色都是一个沉默的倾听者。若非必要,她是不太愿意随意开口接别人的话了。 源琢月认真思考该如何回应这份钟离给出的沉重信任。 源琢月思考中…… 源琢月实在是思考不出来。 钟离没有主动的开展过这个话题,言语之间也是隐晦的回避从未提及,无论源琢月现在围绕着这些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有些不太合时宜。 难,太难了。 ……要不就当她是个脑袋空空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吧。 源琢月得出结论,于是决定愉快的丢掉了自己的脑子。 她就仿佛真的没有察觉到隐晦的涌动一般,仰着头用同样色泽的眼瞳与钟离对视,两人离了极近源琢月甚至能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她若无其事的接上了之前的对话。 源琢月指着自己眼睛:“所以……我也会发光吗?” 两人灵魂与力量同出一源,只要靠近就算极力压制也难免会产生些许共鸣。对于源琢月的心绪起伏,钟离同样能感受的一清二楚,既然源琢月选择保持缄默,钟离也不介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钟离顺着源琢月的话道:“动用元素力的时候,的确会有这种现象。” “怎么搞?”对此相当有兴趣,却没有只用过元素力,毫无经验的源琢月问道:“说实话,除了之前你帮我开启的元素视野时,我看到过了岩元素。而且解开封印后感到了生理上的一些不适以外,我的确没有什么突然体内多出来一股隐藏的神秘力量的那种感觉。” “因为你体内的力量,被引导储存了起来。”钟离原本轻抚在源琢月眼角的手移开,移动至她耳垂下坠着的耳坠处,指尖在宝石上轻触即退,耳坠下坠的流苏因为这个动作轻轻晃动着。 钟离继续道:“岩元素储存在这个耳坠之内,你可以试着去感受,调动一下。” 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 “我、试试?”源琢月用一双清澈中透着迷茫看了深深钟离一眼,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接着垂下了脑袋露出了头顶的发旋。 钟离却想起了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画眉,那是一个美丽脆弱且又短暂的生灵,翅膀受了伤却胆敢一蹦一跳的来到他的面前寻求治疗。小画眉明明害怕的瑟瑟发抖,却在他触碰的时候一动不动,甚至主动侧头用喙来轻轻蹭他的手指。 安静、乖巧、……顺从。 对于这份如同璃月仙民那般,还未曾获得回报便交付性命的信任。 钟离是有所触动,对小家伙也有几分偏爱,甚至允许它落在自己身上歇息。可惜烟花短暂易碎,小家伙在某个初冬的早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万物轮回自有定数,对此事虽然早有预料,但钟离心中难免会生出几分怅然。 再看源琢月闭目屏息,一副非常想用力,却不知道往哪处使劲的模样。 钟离指导道:“你可以试着先在脑海里想象一下自己熟悉的东西,最好简单一些,在调动元素力去构成。” “噢,好的好的。”源琢月立即应声道。 一面在脑子里翻着,有什么自己熟悉,又造型简单,不需要想象力和空间构成的东西。 当然,最好也不要太丑了。 短短一瞬间,锅碗瓢盆刀,座椅板凳,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最终有一样物品脱颖而出。 宣纸刀。 源琢月以前练毛笔字的时候,买过几柄,材质大多是黄铜、竹子、木制,样式简单,线条流畅。 总结来说,这个简单又好看。 在脑海里勾画出宣纸刀的形状轮廓后,源琢月试图去调动元素力,她仔细感受一下,什么都没感觉到。 但脑海中已经初具轮廓的宣纸刀没有消散。 之前用元素视野能够看到岩元素是发出金色的光辉,而且看她身上的封印时,她右耳耳垂上的宝石不仅是在发亮,而且在发烫。 源琢月仔细的回想当时那种感觉。 终于不负所望,岩元素给出了回应。耳垂上的宝石泛起淡淡光辉,金色的小圆点从耳垂的宝石中费力的挤了出来,踏着一个看不见的阶梯奋力的蹦跶着向前,最终填入构想当中的宣纸刀。 主打的就是一个缓慢,比医院的电脑保存护理记录还要慢。 但最终岩元素还是聚拢在一起,构成了这柄想象中的宣纸刀。源琢月欣喜的接住了了这柄从空中显现出来,由岩元素构成的宣纸。 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源琢月特别稀罕的摸着宣纸刀,入手的触感光滑温润,就和她的玉石手镯和珠串一样,颜色也好看极了。 似是用一块黄翡雕琢而成。 源琢月献宝似的用手捧起,递在了钟离眼前:“我成功啦!” 钟离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你第一次使用元素力,便能使其造物,在提瓦特也实属难得。” 源琢月讶异:“诶?这原来不是入门技能的吗?”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最佳损友,在线发癫。 “纯粹的元素力本身并无形体。”钟离解释道,望着源琢月的目光略带欣慰,就像看着脱离了庇护能够自由展翅的飞鸟般:“大多数人第一次使用元素力是多引导显现、附着释放出来,而非构建出一个稳定的实体。如今看来,你并不用去刻意训练对于元素力的掌控。” 钟离接过源琢月手中的宣纸刀。 小刀通体呈深浅不一过度自然的黄色,晶莹透亮,色鲜匀称,似蜜糖一样泛着诱人的光泽。 钟离指节轻敲,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若非是这翠性排列的太过整齐,他都有些无法分辨,这是否是由天然的矿石雕琢而成。 “能做到你这种程度的已是寥寥无几。”钟离评价道:“不过还是要熟悉元素力的运用,目前你对元素力的使用还太过生疏,自保的话倒是无虞。” 钟离将宣纸刀还给源琢月:“既然构成的方法你已经能够运用得当,不如现在来试一试分解?” 摧毁远比创造维护要简单。 源琢月这回没费什么功夫,只是随意的从节点上抽走了一些岩元素。宣纸刀顷刻遍布裂纹,随即破碎如同星河坠落,化作细沙般的岩元素从她的指缝间流淌而下。 又在空中消散于无形。 这下源琢月可算是发现了新鲜有趣的好玩意了。 她又尝试着构建一次岩元素塑造物,还是一柄宣纸刀,这次就要比第一次快上许多,几乎只是心念一动。一柄黄棕色,玉石般的刀具便出现在她掌心,不过这一柄刀颜色差异要大些,刀锋处是接近玉白的通透色泽,而刀柄却像是裹着璞石。 说实话,不太好看。 源琢月立刻将刀分解,继续以此为模板,创造岩元素造物。 接下来她又尝试去改变构造出的岩元素宣纸刀,所展现的外观颜色,以及质感密度。 玩的那叫一个是不亦乐乎,乐不思蜀。 钟离也默不作声的站在旁边,看着源琢月自娱自乐。 试了那么多次后,源琢月还是觉得第一柄宣纸刀,那种似黄翡般的温润通透的质感是她最喜欢的。 源琢月这才恋恋不舍的收了手:“下次可以尝试构建一些更复杂的东西吧。” 钟离颔首称赞:“做的很好。你对岩元素的掌控力非同一般,如今对其的运用也算是得心应手。自然可以一试。” 对于夸奖,源琢月向来是来者不拒,她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嘴上还是谦虚的说道:“过奖了。” 可心底那股雀跃。 钟离可是一清二楚。 源琢月也还没忘了还有两个人眼巴巴的盼着她过去,但想着自身的变化有点太过显眼,再次向钟离询问道:“我这副模样有什么办法隐藏一下的吗?” 钟离摇头:“若说我想要将自身异于常人之处完全隐藏,有些繁琐耗时的方法,运用于自身尚可做到。用于你身上,如今你的情况尚且未知,恐怕会造成一些难以预料的变化。” 源琢月有些失望:“也就说只能就这样呗?” 钟离点头:“确是如此。” 源琢月略感心累。 她动作迅速的洗漱一番之后,给小伙伴拨过去的电话。 而对面殷芒芒一接电话张口就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不急。”源琢月不急不慢道:“我等一下化了妆再过去,你们先把底妆上好,我过去直接画。” “好,没问题。”殷芒芒应下,又立刻问道:“对了,你打算出什么角色?要是我家没有你要出的角色的cos服怎么办?” 源琢月:“……” 源琢月扶额,在钟离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开口:“我出钟离。” 殷芒芒发出疑惑的声音:“嗯?” 一些索索的响动之后,又传出了林择安的声音:“你上次跟我去漫展的时候,不是说打死你也不会出钟离。” 源琢月一本正经的道:“人的想法是随着时间会改变的。” 既而又补充道:“而且你上次出的是雷电将军。你穿上高跟鞋都有一米八了,我实在无法忍受一米八的雷电将军旁边跟着一只一米六的岩王帝君。” “哦是吗?”林择安毫无波澜的道:“那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这次出的是达达利亚,增高鞋和增高鞋垫加起来有十五厘米,再加上我的身高一共是一米八三。请问你还出钟离吗?” 就算垫的内增高,死撑也就一米七多,再高就要踩高跷走不稳,或是看起来像一个短手霸王龙造型的源琢月,闻言怒道:“你闭嘴!我要生气了!” 但碍于钟离在场,严重限制了她的发挥。源琢月也不好像平时那样,张口就是什么粗口。 回应源琢月的是林择安,从电话那头传来毫不掩饰的大笑声,甚至在后面笑出了鹅叫。 林择安甚至还学着源琢月的语气:“哼,我要生气了!哎呦卧槽,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 源琢月:“……” 你死定了!我说的! 源琢月千言万语终究汇成一句:“你等着,我现在就快马加鞭跑过去扇你。没开玩笑!” “亲爱的,冷静冷静。”殷芒芒劝道:“你不要理这个人,她大清早就开始发癫,不到凌晨四点就跑来来我家骚扰我。而且,她为人处事向来五行缺德,你又不是不知道。” “讨厌!你说谁缺德呢?”林择安不满道。 “靠,想捶死我啊。”殷芒芒呼痛:“你那小拳拳锤下来,差点没给我直接送走。琢月你现在赶紧过来,我们俩一起锤死这个大傻逼。” “哈!破绽,烧冻鸡翅!” “艹!你他妈从哪来的水枪?你要是敢滋我身上,我今天就敢和你同归于尽!” “大威天龙,大罗法咒!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食我替身攻击!” 两个人就那么突然开始发癫。 顿时电话那头顿时战做一团。 就这样完全被无视了的源琢月:“……” 虽然她们三个看上去都是正经人,但平时工作压力大,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偶尔发疯一下释放一下积压情绪,突然这样真的一点也不奇怪。 真的。 真的是真的。 源琢月面不改色挂了电话,若无其事的对钟离道:“芒芒家那边有一家包子铺,里面的三鲜大包子特别好吃,刚好差不多六点开门营业。我们现在出发,到了那边差不多能赶上。” 钟离眼中是未散的笑意:“听你的安排便是。” 癫疯集美,在线双标 源琢月叹了口气,无奈又无力的解释道:“她们平时不这样。” 话一出口源琢月一顿,总感觉这话似曾相识,似乎不久前就对钟离说过一遍。 源琢月想了想也是服了这两个啊、不,是她们三个,这群显眼包。 “我先前也说过,你不必太过在意我的想法。而且你们不过是言行之间真情流露,又并未影响他人,也未有恶行。”钟离眉目温和,劝解道:“若因他人看法,让自己行事束住手脚,言行皆被限定在一个并不能让自己舒适的框架之内,这样的生活长久下去并不能令人愉快。不如随自己心意,毕竟冷暖自知。” “这不一样。如果是并无交际外人,前来指摘,我会听,但绝不会改。也绝不会放在心上。”源琢月听了钟离的话,沉默片刻,而后认真辩驳:“但你不一样。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他们有些原先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因为是你,所以我在乎你对他们对我的看法。” “俗话说的好,三年一个代沟。啊,当然这里没有说你年纪大的意思。”说到源琢月这里解释了一番,又继续道:“即便我通过那碎片一样的梦境,短暂的窥探到你的过去。但我们两个之间隔着的是六千年的时间、思想和经历,我不了解你,你也没有那么了解我。在我看来你阳春白雪,品性高洁,而我们只是下里巴人,若非……机缘巧合,我想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凑在一块。” 源琢月抬手止住欲言的钟离:“你先听我说。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你事事都随我心意,钟离你太迁就我了,我父母都没有这么顺着我。我猜想,你或许可能是想要向我表达亲近,但我一般情况下,只有面对来客才是这种态度。” “抱歉。”钟离温声询问道:“是我的作为让你感到不安了吗?”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们俩关系亲近的话,现在说的应该不是这些话。”源琢月有些无奈:“我说的没错吧?你给我的这种感觉便是近在咫尺,相隔天涯。” 钟离如石珀般的眼眸微凝,微微吐息后,才同样郑重其事道:“明白了……我会注意我的言行,不会再下次。” “我不是这个意思。”源琢月扶额,无语凝噎看了眼钟离,沉默半晌才道:“正如你之前所说,不要太在意他人的看法。如果我真是什么不讲道理不依不饶的人,无论你是否依我所言去改变,我都会站在道德至高点去指手画脚,去质疑你。” 源琢月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让我们不要再这么客套疏离,让你我之间相处时能更舒心一些。想让你少些顾忌……你不是说我不会死亡吗?我还能陪你很长的时间。” 钟离淡淡问道,但光听声音辨不出其中的情绪:“我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 源琢月无奈:“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隐藏啊。” 钟离却笑出声来,眉目染上些许柔和:“只是习惯使然。你说的对,你与他们不同……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经过这番勉强算是推心置腹的交谈之后。 两人之间的交流,虽然依旧用词礼貌客气,放在一家人的相处中那就是纯纯家庭不熟的样子。 但好在,钟离给源琢月那种飘然欲仙,仿佛随时都能抽身离去的疏离感,消散了不少。相处之时也算是也少了些隔阂。 源琢月一路领着钟离来到了殷芒芒家,手里拎着从楼下包子铺买的刚出炉的一袋包子与豆浆,钟离帮忙柃着粥的豆腐脑。 源琢月抬手敲门。 不一会儿门便开了一条缝,已经穿着cos服的两人,从门内冒了出来。 看到源琢月手里的一袋包子,殷芒芒立刻喜笑颜开:“来就来嘛,客气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殷芒芒已经熟练的伸手,从里面先掏出来一个包子啃了一口,含糊的招呼道:“进来吧,不用换鞋。” 而林择安也自然的,从源琢月手里接过一杯豆浆,插好吸管喝了起来:“我就说以我对她的了解,就是我们没打电话,她也会记得给我们带早餐。” 一手提着一袋包子,一手还挂着几杯豆浆的源琢月:“……我以为你俩至少会帮忙提一下。” 殷芒芒啃着包子,一口还没咽下,没空接话。 林择安则一摆手:“我们都这么熟了,还瞎客气什么!” 殷芒芒点头附和:“就是!” 源琢月无语:“你们好歹尊重一下我,等我进门在吃也不迟。” “哟!贵客一位里边请!”林择安学着店小二的吆喝一声,一手握着门把手,将防盗门往外再推开一下。 动作之间,本就敞开的衣物下摆,因活动而暴露出来更多柔软的腹部皮肤。 源琢月瞅了瞅林择安露出来的腹部,明显就能看出先纤瘦有力的腰身,与其上并不夸张,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 源琢月惊叹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你居然有腹肌?!” 林择安叉腰:“我可是天天去健身房锻炼的人,和你们这些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当然不同,区区几块腹肌而。” 旁边的殷芒芒,立刻伸出蠢蠢欲动的手,就要去摸林择安的腹肌:“你要不要试试,这手感可好了!” 林择安一把将其的手拍开:“你还没摸够啊?没洗手油别糊在我身上。” 殷芒芒反驳:“我摸摸怎么了!别说摸一下了,我们又不是没有——” 在话题即将要向不可描述的方向开始漂移时,源琢月率先出声打断她们未尽的话语。 源琢月轻咳一声道,将虚掩着的门拉开,将原本被门遮挡住的视野,将钟离暴露出来:“我还带了个人回来。” 说罢扯了扯钟离的衣角。 钟离也特别配合的道了句:“早安,叨扰二位了。” 同时将手里提着的粥和豆腐脑展示出来。 殷芒芒林择安二人见状,与之前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殷芒芒率先去拿钟离手里的东西,又一面小声对着林择安嘀咕道:“这即是我之前讲过的那位。” 然后对钟离开朗笑道:“不打扰,请进。” 林择安也凑在源琢月耳边,嘴皮子没怎么动的小声斥责道:“你也不提前通知一下,还有个人。” 然后与殷芒芒热情的将两人迎了进来,当然源琢月是顺便的那个。 与钟离称兄道妹这件事 虽说将两人请进了家门,殷芒芒家也没什么好待客,她十分遵从本心的给钟离以及源琢月一人端了杯热水。 源琢月捧着热水,不由发出疑问:“就这?” 林择安听闻此言,接话道:“她能顺便给你杯热水就不错了,我来她家这么久一口喝的都没有,已经给她修了一个多小时的假发了。” “我家里有什么你还不清楚吗?你想喝,自己去倒就是了。”殷芒芒说完再看向钟离,又转向源琢月:“不介绍一下吗?虽然前天一起吃了顿饭,但也没怎么交流,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呀?” 之前殷芒芒认为钟离是源琢月请的cos委托,所以没有去和钟离主动交流,只是简单的聊聊天而已。 但现在这个点,钟离能和源琢月一起出现在她家,那么事情就好像有点不简单了。 内心名为八卦的火苗蹭的一下燃了起来。 一旁的林择安也不动声色的支棱起耳朵。 “他是我哥。”源琢月面不改色的开始胡说八道:“以前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工作需要去了比较远的地方,手头上的事放不下,不太方便回来,现在有了空闲回来看看。” 殷芒芒立刻疑问道:“啊?我怎么没听说你有个哥?” 林择安点头附和:“就是。” “我是独生子女,但我爸妈不是啊。上次我带我侄子出来玩,你们看到了说,啊,这哥们长得和你真像,是你表哥吧。”源琢月有些无奈的说道。 殷芒芒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就你那个跟山东大葱似的大侄子!长得比你高一大截,也不怪我们认错。” 林择安也感叹道:“才十二岁的小学生都快一米八了。” 源琢月一脸嫌弃:“身高看不出来,看脸还看不出来吗?要是我哥会长着一张比我还嫩的脸?” “这的确很难分辨……”林择安沉吟:“怎么说呢,我上次和你一起去游乐园玩,你穿的是你妈买的那套粉不拉几的运动服,你去坐跳楼机了我在下面等着,旁边的大姐跟我聊天,对我说看不出来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殷芒芒也接话道:“还有前段时间我那个恋爱脑同事在酒吧喝醉酒,我一个人搞不定她就就近摇人,你半天没来我手机也没电了,结果出门一看你被几个保安服务员拦在门口非说你是未成年不让进。” 林择安继续道:“你爸妈也看着显年轻,我们还以为你们家是遗传的嫩脸。”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记得你家都是北方人,你爸妈也都挺高的。之前你生日的时候,你几个姑姑过来看你的时候,我们也见了,她们也长得高挑。”殷芒芒点头若有所思,有些困惑道:“为何,你就生得这般……小巧玲珑。” 林择安出言解答:“南橘北枳。” 殷芒芒了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源琢月:“……?” 不是?怎么突然就开始人身攻击了? “你们两个闹哪样?”见两人越说越起劲,源琢月忍不住开口打断她们,然后向坐在沙发上的钟离方向一摊手:“你们问的不是他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一个人:“不好意思习惯了。” 另一个人接着:“啊对对对!”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的相当迅速极为敷衍。 听到了,下次还敢。 林择安也不再调侃源琢月,转向钟离笑道:“你好,我叫林择安,是琢月从小玩到大的最好的朋友——” 话还没说完,殷芒芒就不满的戳了戳,林择安的腰,冒出一句:“之一。” 林择安拍开殷芒芒的手,若无其事笑容不改的继续道:“琢月应该和你提过吧?” “不好意思啊,之前见面也没想着还能再见,就没做自我介绍。”殷芒芒也满脸笑容,抬手打了个招呼:“我姓殷,殷商的殷,名叫芒芒,出自《商颂·玄鸟》第一句。‘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的芒芒。” 林择安闻言有些诧异看了殷芒芒一眼。 大家都在好好的自我介绍,为什么你突然装起了逼来? 既然小伙伴已经装起来了,林择安自然也不甘示弱:“上林有嘉树,且择一枝安。我的名字取自于此,父母不求我功成名就,只希望我能够安身立命即可。” “琢月提及过,你们与她胶漆相投,乃是清交素友鸡黍深盟。”钟离石珀般的眼眸中盛满笑意,和煦温声道:“她对与你二人之间的友情分外重视,我相信你二人对她情谊也同样是不分轩轾。” 源琢月听了恨不得抬手鼓掌。 夸的好,我就是这么一个重视朋友重视友情品德高尚的人! 殷芒芒:“……” 林择安:“……” 两人此时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靠!这人说话好装啊!我居然被比下去了?! “我是钟离。”钟离语气温和,自我介绍倒是言简意赅,他顿了一下又看了源琢月一眼才继续道:“算是琢月的……兄长。” 殷芒芒愣了一下,表情有些难以言喻道,半晌才冒出一句:“大哥挺就入戏的啊。” 源琢月沉默片刻:“……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他真名。” 林择安却突然想起来几天前的事情,恍然大悟:“这就是你前天中午突然跑到我那里里发癫的原因?” 钟离闻言望了过来。 “此事休要再提。”源琢月急忙打断林择安的话:“你就当天热cpu烧坏了,到你那里降个温。” 林择安熟练接话:“要是我不答应,你下一句就是,既然如此我们友尽了,对吧?” 源琢月:“……” 源琢月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你咋还会抢答了,我的朋友!” 殷芒芒也凑了上来一脸藏都藏不住的好奇:“她怎么了?她干啥了?” 顶着源琢月刺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的眼神。 林择安面不改色诉说道:“……如她所言cpu烧坏了。” 殷芒芒一脸不明所以:“你们有什么小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源琢月站起身来,理直气壮的开口岔开话题:“……走我现在给你们化妆去,我不常化妆,手速比较慢,再晚点我怕赶不上开幕的表演。” cos钟离,但是岩王帝姬 殷芒芒的卧室内。 “别眨眼啊!你脑袋再动来动去,这笔就戳你眼珠子里了。”源琢月捏着殷芒芒的下巴,止住她摇头晃脑的动作:“你再来几下子画的就不是下睫毛,是黑眼圈了。” “可是好痒啊。”殷芒芒那就祝自己蠢蠢欲动,想用手指在眼角下搓两把的冲动:“而且我感觉你这个下睫毛和下眼廓的轮廓都快画到脸上,这是不是有点夸张啊?” “别动,还差一个卧蚕。”源琢月摁住蛄蛹的跟个蛆似的一刻也不停歇的殷芒芒,小心在她眼下勾露出卧蚕的形状,然后点了些高光:“萝莉角色的眼睛本来轮廓就要画的大一点的,一点也不夸张,等你戴上假发说不定这个妆还淡了呢。” 那边林择安上好底妆,涂了个浅色的口红,然后凑了过来:“快到我了吧。” 源琢月抽空瞄了一眼:“男角色的嘴唇不用这么水润,你檫了重新换一个裸色系的口红。” 然后又对着殷芒芒道:“你先闭眼,屏住呼吸,我给你喷一个定妆喷雾。” 等源琢月喷好喷雾后,殷芒芒问道:“不用再上点散粉定妆啊?” “你当糊墙刮腻子啊,一层又一层。”源琢月摆手示意她一边去,好没气道:“你先带假发去吧,下一个。” 林择安乖巧坐好。 源琢月端详一番:“还好你的底妆不需要重新返工,直接就可以开画。” 林择安闻言接着吐槽道:“我就涂了一层粉底。那二傻子觉得天热妆容易花,一层粉底,一层散粉,一层喷雾,一连糊了几遍。就跟你刚才说的糊墙刮腻子似的,她底妆能好就有鬼了。” 殷芒芒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脑袋上的假发,闻言立即辩解道:“不是天气这么热嘛,万一出汗妆都花了,我不是得多定下妆吗?” “化妆品是涂脸上的,不是纹脸上的。你出汗会花是当然的,妆花了就补妆啊。”林择安摇头叹息:“没必要,你这个样子真的没必要。” 源琢月立即伸手扼住了林择安:“我之前说过不要,动对吧?” 林择安立刻止住了动作:“不好意思,您继续,您继续。” 源琢月这才松开手,用粉扑沾了点粉底液盖住涂满了口红显得过于饱满的唇,重新用唇刷沾了点口红勾勒出一个偏薄的唇型。 而殷芒芒已经戴好了头饰,又将身上的配饰,与一些零碎的配件穿戴好。一身清新色泽如嫩绿枝丫的殷芒芒,坐在椅子上,翘着脚丫子,正往脚底板上贴那种隐形的沙滩足贴。 一动也不敢动,眼轱辘到处乱转的林择安瞅得个正着:“嗯,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贴这个玩意。这个天气出门不仅烫脚,如果踩到什么玩意儿还硌脚。你穿个透明的凉鞋就行了,我记得你鞋柜里有。” “我就不!”殷芒芒言辞凿凿振振有理:“场馆有空调,烫什么脚?而且我又是坐琢月的车过去,又不要挤公交,又不要自己走路,还怕硌脚?” 看着自己的小伙伴如此倔强,林择安不想再说些什么,敷衍了事道:“你说的也对。” 源琢月将林择安的脸,硬掰回来与自己相对:“你别动,现在画眉毛了。等一下画的不对称,又要浪费时间改。” 源琢月已经用眉笔简单的勾勒出了一个轮廓,此时正拿着彩绘颜料,往眉毛上上色。 等小心涂完后,源琢月左右打量了一番,觉得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才用散粉给林择安的眉毛定了个妆。 源琢月这才收拢手中的工具:“好了,你现在也把假发带上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等一下再改。” 殷芒芒见状凑了过来,在源琢月面前,学着游戏里面的小草神释放技能的样子,在原地蹦跶了几下:“怎么样怎么样?” 源琢月笑着夸道:“完美。” 殷芒芒也笑嘻嘻的道:“你是在夸我这个人呢,还是在夸你自己化的妆呢?” 源琢月毫不犹豫:“当然是我自己化的妆。” 林择安也将假发整理,将面具放在头上,用卡子固定好。走到源琢月面前开始转圈圈展示一圈:“怎么样?” 源琢月一把拽住了乱的跟个小陀螺似的林择安:“口红的颜色有点淡,显得有点气色不好。” “你别动。”源琢月挑了个颜色稍微深一点的口红,用指尖轻轻沾了一点,然后在林择安嘴唇内侧缘薄薄晕开。 肉眼观察,整体效果好了不少,源琢月从旁边抽卸妆巾,擦拭手上残留的口红印记。 “说起来你这粉底是不是有点太白了?”殷芒芒打仔细量了源琢月的脸之后说道:“虽然美瞳和眼妆都很还原,但是你这个脸色看起来比当初你,连熬两天夜再赶回来去陪我去漫展,出首领宰的时候的脸色还要白。” 源琢月依旧是面不改色:“哦是吗?可能是我买的这个粉底色号显白吧。” “嗯,不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林择安突然出声,向殷芒芒问答:“我记得你之前那套钟离的cos服,已经低价出给别人了,琢月不是说她出钟离吗?” “嗯,因为那个衣服买大了,你穿都可能大了。又过了退换时间,所以我直接低价出了。”殷芒芒解释道:“而且现在外面不是有一位钟离了吗?她要再出钟离那这身高对比也太惨烈了。” 源琢月出言:“请不要拐弯抹角的攻击我的身高,谢谢!” 林择安看了眼源琢月的妆容发色后对殷芒芒道:“可你看她妆都画了,还染了个同色的头。” 殷芒芒高深莫测道:“这里还有很多全新版本的钟离哟。” 说着还拉开了,她专门放cos服和汉服的衣柜,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透明的密封袋,看外观是两套褐色的衣服:“比如说性转版本的cos服,还有小帝姬版本的哦。” 说着开袋子展示起来。 性转版的是游戏内钟离所穿衣物基础上改编的,虽然乍一看所展现元素相同,但仔细一瞅与裹得严严实实的男装不同,主打的就是一个露胳膊露腿。 而殷芒芒口中的小帝姬那套衣服,看上去颇有些洛丽塔的风格,透着一股可爱甜美的感觉。 源琢月拿着两套衣服,看着一动不动的两人:“怎么?你俩还要留在这里看我换衣服?” 林择安:“看看怎么了,我们都是女的。” 殷芒芒:“就是,从小到大又不是没看过。” 两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推推搡搡的出了房间门。然后两人有些局促的一起坐在一张沙发上,已经等待良久的钟离的正对面。 见两人出来,钟离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殷芒芒轻轻掐了,在自己落坐后硬挤过来的林择安一下,小声在林择安耳畔控诉:“这是个单人沙发,我家这么多空位你非要和我挤一块。” 林择安小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回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离他太近,就跟我看到科主任一样,没什么事都是躲着走的。” 感官灵敏实际上听得一清二楚的钟离:“……” 钟离陷入沉思。 他私以为,自己展现的还算是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但他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对着【曾经】的好友起了个话题,闲聊起来:“你们常常一同结伴出游吗?” “……那倒没有。”殷芒芒接话道:“平常都各玩各的,因为休息时间都凑不到一起。” “我们倒是经常出来玩,去旅游什么的。”林择安也接着道:“不过她一般都宅在家里,只有我们叫她才会出门。”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还算愉快,但并没有聊多长时间,房间门被打开。 源琢月依旧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走了出来。 殷芒芒疑问道:“你怎么没换衣服啊?怎么了,是衣服有问题吗?” 源琢月有些无奈道:“小帝姬那件,有点紧,穿上手臂肩背活动度被限制了,影响我开车。而另一件……” 源琢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撑不起来,而且,内衣露出来了。” 论出cos去漫展真的会穿越这件事 这是一个狭小的屋子,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地面是水磨石的地板,环视一圈就可以看到泛黄、斑驳,以及窗户下已经脱落,露出那里的水泥的墙皮。 窗户是铝制的那种推拉窗,玻璃的透明度也算不上好。看向窗外的景象微微蒙了一层绿色,屋外的阳光也被隔绝在窗外,显得有些阴暗诡谲。 窗户外面,是那种老式的铁质外凸的防盗网,甚至可以看到凹凸不平腐蚀的锈迹,窗台上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花盆,但其中的绿植枯萎,完全辨不清里面的残骸曾经是怎样植物。 灰白色的皮质沙发,座位处也已经塌陷下去,部分位置磨损严重露出里面黄色的海绵,甚至有开裂过后又用针线缝补在一起的痕迹。 那种大屁股的电视,用桃红色的蕾丝罩纱蒙着,一旁的已经泛黄明显可以看出岁月痕迹的冰箱也是如此,上面还摆着个花瓶,里面插着黄绿色的郁金香假花。 墙上的壁灯铁艺的部分也已经生锈,装饰用的玻璃外罩也不知道到哪去了,只露出了一个看上去是新换的灯泡。 而天花板上依旧可以看出来有一个吊灯的底座,但此时那个位置安装的是一个长管灯管。 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方形的茶几,上面铺着印有蝴蝶的垫布,上面又盖着一张和桌面大小一致的透明玻璃。 底下似乎垫着一张a5大小的纸。 茶几上烟灰缸,电视遥控器,还有一个牙签盒,摆的整整齐齐。 这个房间内的陈设看上去老旧甚至于破烂,但所有的物品都是摆放有序,也不见污垢尘埃,这个房间是有人精心维护过的。 唯一突兀的就是,长桌上感觉的一个石制烛台,与上面正在燃烧着的约两指宽半尺长的白色蜡烛。 这是现代社会已经被大多数人所舍弃的照明手段。 上去随时可以熄灭的豆大的火苗,与这间看上去已经迈入现代化屋子,是有那么点格格不入。 源琢月看着眼前的一切陷入沉思。 当然她的沉思不是对于这一直突兀又不合时宜的蜡烛,而是她为什么出现在这? 虽然这几天都过得鸡飞狗跳的,今天早上也是如此。 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开幕的表演。殷芒芒林择安两人如同复制粘贴一般录像拍照一气呵成,等到这乍一看没什么,实际仔细一想尴尬到脚趾抠地的演出结束。殷芒芒与林择安立即选择抛下源琢月,各自分飞。 林择安去追寻已经惦记许久的嘉宾,排队等着互动签名。殷芒芒则宛若入林的疯狗一般,场内四处乱窜,疯狂集邮。 被抛在原地的源琢月,拢了拢宽大的衣袖手交叠在胸前,避免袖子拖在地上。同时她还特别机智的在曳地的下摆上附上了一层岩元素,减少之后清洗或衣物损坏的麻烦。 源琢月就带着钟离在场馆内闲逛,有不少人看到源琢月的装扮过来集邮,对此类请求源琢月自然欣然同意。就不知道钟离用了什么方法,明明人高马大那么大个人杵在那里,又离得那么近,几乎是大部分人都无视了钟离的存在。 只有偶尔那么一两个,还是钟离再与源琢月交谈的时候,钟离才被注意到。 而发现者是难掩的惊喜与兴奋,对于他们眼中如此还原的coser大佬直接提出集邮的请求,结果是一一碰壁惨遭拒绝。 带着不甘的怨念退而求其次,选择与源琢月一起合影。 突然就成为那个‘次’的源琢月:“……” 源琢月立刻假装痛心疾首道:“人家可不是冲着我来的,可是冲着您来的啊,真可谓是魅力非凡啊!帝君大人!” “他们与你集邮……唔,还是不太习惯这些说法。选择与你留影的人当中,有部分并不认识钟离此人,是被你吸引才由此举动。”钟离笑意清浅,语调温缓:“这不正是你的魅力吗?” 他轻笑出声,调侃道:“小帝姬。” 源琢月接到殷芒芒的电话的时候,正有一位出黑时宰的小朋友围着她转圈圈,一言不发也不说集邮什么的,就是默不作声的绕了一圈又一圈。 但最终这位黑时宰被他出中也的亲友,一把锁喉制服,这位中也甚至还双手各端着一杯奶茶。态度十分强硬的将人拖走,还可以隐隐约约的听到他在说,不要随便骚扰人家,你这样很没礼貌,你在外面给我丢人了! 源琢月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开了震动模式,塞在衣袖与护臂之间的夹缝中的手机,正声嘶力竭的发出无声的呐喊。 从衣袖中摸出手机,源琢月再一看来电号码,是已经不知道浪到哪里去的殷芒芒。 场馆内的环境有些嘈杂,源琢月接通电话,将发声孔紧贴在自己耳畔。里面立刻传来殷芒芒急促声音:“江湖救急呀!集美!” 源琢月有些疑惑:“怎么了?” 殷芒芒立刻发出浮夸的嗷嗷哭声:“我在厕所,我没带纸。” 而其结果就是—— 没有什么眼前一黑脚、下一滑,源琢月只是动手掀开了空调挡风帘,拿着刚刚凭着不要脸硬借来的纸巾,打算去厕所给忘带纸的殷芒芒送纸。再然后一迈步,就已经出现在一个看上去极为陌生,但装修风格却向外眼熟的屋内,手里还包没有送过去的纸巾。 中途源琢月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不对,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然后,她感到体内元素力,似乎稍微活泼了一瞬,便沉寂下来。 而在周的场景陡然变化之前,源琢月看到的画面是钟离瞬间闪现在她身旁,与即将握住她却差之毫厘的手,还有钟离微变略微有些难看的神情。 源琢月沉思结束,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然后为蹲在厕所里的殷芒芒默哀三秒钟。 殷芒芒原本就是因为林择安在排队,等着与嘉宾互动才没有去打扰她。但现在看来,殷芒芒就真的只能指望林择安了。 要不然殷芒芒还要在厕所里蹲多久就很难说了。 而源琢月现在的要紧事就是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源琢月收敛思绪,表情平静的走向房间里看上去最异常的,摆放着蜡烛与烛台的那个茶几的方向。 走近了。 源琢月也看清了那张a5纸是什么。 像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单格纸张,上面是用正楷一笔一划整整齐齐的写着,一条条像是规章制度的东西。 【1、这个房间内只有一位住客,请你保持房间内的卫生。 2、6:00—7:30请在这个时间段起床。 3、7:30—8:00早餐时间,请专心吃早餐 4、8:00—12:00请保持安静,不要在房间内随意走动。 5、12:00—13:00午饭时间,你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6、13:00—14:00午休时间可以缓解疲劳,但午睡时间请不要超过半小时。 7、14:00—18:00请保持安静,不要在房间内随意走动。 8、18:00—19:00晚餐时间,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9、晚餐后,可以根据个人情况自由活动。晚上定时睡觉,请务必在23:00之前休息,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 10、请务必不要将蜡烛熄灭,如果蜡烛熄灭请及时想尽一切办法点燃。 11、小区电路老化,时常停电,必要时可以用蜡烛作为你的照明工具。 12、如果你不满小区的环境,可以在七天之内离开小区。 13、规则的每一条都是正确的,请你务必按照规则行动。】 源琢月垂首,似乎在认真观看纸条上的字,她低着头半阖眼眸,抬手大袖衫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小半张脸。 ……不是错觉。 源琢月对别人的视线向来敏感,就比如值夜班的时候她趴在桌子上眯一会的时候猛然惊醒,那一定是有病人和家属或是巡逻的保安路过看了一眼她。 源琢月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是冥冥之中知道,有人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而现在明明是空无一人,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强烈,令源琢月感到不适。 异调居:又出现了一批新的单人副本的规则怪谈直播间 异调局。 全称,华夏异常事件调查局。 隶属于华夏安全部,于一年前,第一次出现有关于规则怪谈直播时成立。 实际上在有规则怪谈的出现之前,华夏国土境内就出现了大量诡异事件,只是这些事件太过分散,而当事人大多都是受到惊吓或者受伤。 只有极个别人,不幸因此离世。 在最初这些事件并没有被联系起来,而当规则怪谈的直播出现之后,这些诡异事件的发生区域似乎被强制限定在某一些地方,与现实世界重叠,却又互不干扰。 只是偶尔有人,不幸被选中,被拖入诡异的世界。 也正是此时,诡异世界内发生的一切,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在世界内所有拥有显示器功能通讯设备,都被强制安装了一个不能被删除,类似直播app的东西。 而外界人们,才能以此为媒介,窥探诡异世界内的生存法则。 刚刚建立的异调局也依靠兄弟单位抽调人手补充血液,大力帮扶之下,将所有的信息资料统合在一起。发现了以前曾经发生过的异常事件,并与直播内被诡异世界选中的人的遭遇进行对比,发现其中有高度重合的部分。 异调局旗下的分析组,做出了一些可能的推论,其中之一便是在规则怪谈直播出现之前,诡异就已经在现实世界出现过,并发生了恶性伤人甚至杀人事件。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 异调局算摸清楚了,规则怪谈的基本情况。 规则怪谈只在华夏国土出现,但捕获对象却是地球的任何人种,并不只限于华夏国人。 最初在规则怪谈的只有二十三个直播间,而现在随着时间推移,直播间的数量也逐渐增加,而最近这段时间更是成倍数爆发。 规则怪谈就像一个只能容纳一人的游戏副本,它会就近捕获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人,成为自己的玩家。 每个副本的时间都相同七天,而在玩家顺利存活通关后,规则怪谈会消失七到十四天不等。而玩家一旦在通关的过程死亡,这个副本在现实的覆盖面积就会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大一倍,而副本的名额则会增一位。 最初的单人副本,基本上按照怪谈给出的规则照做,甚至违反小部分规则,但只要度七天,怪谈都会判定玩家通关。 而通关玩家可以选择返回现实世界,也可以选择去下一个难度高的规则怪谈的副本。 即便如此,难以避免,仍有人丧生。 随着副本容纳的人数增多,难度随之上升,其中的一个副本为之典型,名为《无声地狱》。在最开始的时候副本名为《静》,被规则怪谈选玩家,通关条只是在七天内不发出达到噪音标准的声音。 而随着第一位玩家因为自身身体条件在副本内意外身亡,第二位与第三位玩家自信满满的拿着第一位玩家的通关攻略,顺利的达成了死亡条件。而第三批玩家通过直播间亲眼目睹前两位玩家的惨烈下场,受到严重的惊吓,在意识到自己被选中成为玩家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违反了这个副本规则的行为。 紧接着就是第四批的四位玩家被选中…… 第五批玩家其中的一位是官方的工作人员,在确定了这个直播间不是什么恶作剧,而是真实发生的事件之后。并确认了前四批玩家的身份,与当时所处的地点后,立即封锁了该区域,组织群众疏散撤离。 而这位玩家的工作就是劝说那些不愿意撤离的群众离开。 最后这位玩家付出了相当惨烈的代价,失去舌头下颚声带以及一部分食道和气管之后,才勉强存活下来。使副本关闭了七天。 时至今日,这个副本中容纳的人数已经高达近百人。这位玩家也是,在这名为《无声地狱》的副本中为数不多存活,拖缓了副本发展的玩家之一。 在确认这些情况之后,异调局就近调派军警,确认在规则怪谈会在现实覆盖范围后,规则怪谈所在的区域就会被严格管控起来。 尽量保证下一次被选中的会是比普通民众而言,生存几率会更高的军警与一些特殊人才。 普通民众的生活又很快回归到了往日的平静,除了怪谈直播间的存在注释了这个世界并不简单。但很快这个直播间又成为了人们斗趣解闷的消遣场所。 异调局分析组的公室中, 副组长顶着不知道几天没洗的油头,和看上去就足够浓重的黑眼圈,身上是快散发着酸菜味的衣物。 眼眼睁睁看着影像情报组、资料中心组、技侦组还有社调组的跑腿工作人员唰唰唰的放下了几个牛皮纸文件袋。 副组长推了推眼镜,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他一把拉住跑的慢了一点的社调组工作人员,不可置信的道:“这难道就是新出来的规则怪谈?” 社调组工作人员答道:“啊这个是半个小时前出现的怪谈直播间,直播间一共有八个和以前一样都是单人本,这是已经查找出来的资料。” 副组长有些疑惑:“你们的效率现在这么低了吗?” 社调组工作人员心累的叹了口气:“主要那五个一看就是漫展上被挑中的,那个妆画的花里胡哨的,我们之前也就刚刚确认了他们cos的是什么人物而已。我们找技科组的同志做了一些技术处理,才勉强能和数据库里的对得上,但还有两个怎么也找对不上。技科组的同志结果有误,又重新再做技术处理。” 副组长也倍感心累:“还要多久?” 社调组工作人员:“大概还要一个小时吧。” 副组长只是沉思片刻,立即说道:“我相信技科组的实力,你把已经比对的上的人的档案拿过来,剩下两个待会再说。” 社调组工作人员也丝毫不拖泥带水的道:“好,我三分钟内到。” 说罢便大步流星的赶了出去。 副组长立刻组织组员行动起来:“大家注意,这里有三个新开的一则怪谈直播,这里有相关的资料大家可以自己看一下。一队、三队、四十二队,我记得你们手头上的工作刚结束,你们现在来接手这三个规则怪谈直播间!” 异调局:好消息没有新增八个副本,坏消息其中五个在同一个怪谈。 正趴在电脑前的一队长被旁边其他队的同志一把推醒。 “到!”顶着一脸键盘印子的一队长,立刻站了起来,并行了一个军礼。眼神清明而锐利,一点也不像刚才还趴在桌子上张着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人。 他立即上前接过其中之一,同样的三个档案袋被捆扎在一起的档案袋。 立刻回到电脑前,抽出其中的一份。一把用剩下的档案袋,动作丝滑的拍过同组同样趴在电脑前睡觉同志的脑袋。 两名队员,猛然惊醒,立刻坐直。 顶着副组长同款黑眼圈迷迷瞪瞪的看着自家队长,当看到档案袋时,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个‘造孽啊’的神情。 却还是老老实实时接过档案袋,并打开相应直播间,开始记录分析。 而同样被喊到的三队长,优雅的用脸大的搪瓷缸灌了一口咖啡,叹了口气才道:“副组长,我队现在就我一个人,小邓前些天因为下肢静脉血栓住院了,小欧昨天也和组长一样心梗现在还在做搭桥手术。我已经连续加班了一个礼拜熬了三个通宵,现在实在是撑不住了。” 副组长啧了一声,最后还一狠心道:“那三队长你现在和四十二队一起搞,刚好四十二队也少了一个人。现在,还有哪一组的分析已经完全可以把手头上的工作移交给下属单位的同志们?” 就在这时,去了复返的社调组工作人员出现在副组长眼前,手里还拿着五份档案袋,虽然其中有两份看起来很薄像只有几张纸在里面塞了似的。 副组长也免不了感到眼前一黑。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像自己组长或其他的同志一样,直接心梗脑梗胃出血……能够有一口喘息的时间,哪怕是在病床之上。 副组长心情沉重的接住了五份档案袋。 虽然在内心犹豫再三,最终副组长还是忍不扒拉住了还没离开的社调组工作人员:“我听说你爷爷曾经是张部长的秘书,你可以帮忙打听一下,我们组什么时候再进新人啊?你看现病的病,残的残,我们组长都倒下了,现在手底下能用的人也少了那么多,现在规则怪谈的种类还在不断往上加,我们实在撑不住了。” 社调组工作人员也十分为难道:“别说您了,我现在也是连轴转,我之前是因为考核没通过,被分到了后勤组。现在都被调到了社调组,你们这一组可是精英中的精英,个个都是万里挑一脑子好使的人,我们这边还可以勉强滥竽充数,你这边可是马虎不得啊。” 说到这里社调组工作人员小声的说道:“现在社招已经通过了一批,现在正在培训,不过我听说人数不够,还会从我们这些组里调人给你。不过现在是保密的,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副组长听了连连点头,小声说道:“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谢谢你了。” 副组长这才稍微放下心来缓了一口气。 而离开的社调组工作人员,穿过长廊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挪开书柜进入了一个密道,密道内安装着摄像头和明亮的白炽灯。社调组工作人员最终停留在一个金属大门前,将指纹与虹膜录入又输入长达二十三位的密码,这道金属大门才往上升起。 是一个大约七十平米的房间,房间内摆着一张金属长桌,与两排固定在地上的金属座椅,还有一套投影设备外再无他物。 整个房间明亮有点伤眼,一位鬓发斑白却做的极为端正的老者,正坐在靠近投影幕布那一侧的座位上,听到动静老者微抬头望去,目光锐利,看到来人之后柔和了下来。老者问道:“现在同志们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现在的工作无论是强度还是压力都太高了。有很多同志的身体已经垮了……分析组的组长没救过来。”社调组工作人员本来平静的声音染上一丝哽咽:“……他让我不要告诉大家,就在组里说他是病退了。” 老者无言以对,只余一声叹息。 社调组工作人员脸上是茫然而困苦的神情:“我们真的可以战胜……那些诡异吗?” 老者拍了拍社调组工作人员的手安抚道:“说句丧气的话,就算我们坚持不住了,也要坚持下去。现在多一份了解,我们未来就可以多一份希望。一份华夏可以生存下去的希望。” 另一边,异调局分析组的办公室内。 靠边角处的一个工位。 是一位大腹便便去面色蜡黄,双颊凹陷四肢瘦削的中年女性,旁边放着一个蓝色的氧气袋,鼻氧管正戴着她的脸上。 身旁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见中年女人痛苦的面容与不停冒出的冷汗,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娟啊,如果疼厉害就不要撑了,去医院吧。” “没事,我吃点止痛药就成。如果我坚持不住了会提前说,不会耽误大家的工作。”中年女人摇了摇头平静的道,说完又看向老太太硬是挤出来一抹笑容:“您看您还好意思说我,你也一把年纪的不在家里含饴弄孙,过来受这个累。” 老太太一笑道:“我是教数学的,前段时间不是退休了吗?我在家闲不住,又不想返聘再教那些自以为了不得的榆木脑袋,看到这里在招人就报名过来考了,没想到直接就给我录取了。” 中年女人闻言笑出声来:“这不是巧了嘛,我们老、弱、病,刚好成了一队。” 老太太也乐呵呵的道:“那小子现在是要升高中了吧?” 中年女人点头:“是啊,这回就是被他父母押回去中考了。” 老太太有些失落:“就是我们现在年纪大了,没有人家小队长脑子灵活,效率都比先前慢了不少。” 两人正谈着,副组长走了过来:“李姐、廖阿姨,这两份档案比较麻烦,关于当事人的资料太少。那些个小年轻一点都不顶用。说是什么博士、硕士,做了什么研什么什么研究,吹的天花乱坠。工作效率还不如你们,只有劳烦你们在看一份了。” 老太太接过其中一份档案,同时叮嘱道:“小付,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中年女人也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副组长笑着应下,转头就毫不犹豫继续加班。 老太太打开档案一看,里面就薄薄的那么几张纸,首先入目的是里面是一张从直播间截取的正面照片。 是一个相貌十分俊美,仪态清雅的成年男性。穿着类似民国长衫的黑色衣物,设计却更为贴身,领口袖口衣摆是金色的包边,其他细节也尽现巧思妙想。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眼尾那一抹朱红,而犹如金珀的眼瞳压下,这一般情况下会显得魅的朱红,透露出几分庄严之色。 左耳上挂着一个耳坠,上面点缀琥珀一般的装饰,下坠白色流苏。 棕色的长发束在脑后,而发尾末梢却似丹霞一般的橙色。 老太太咦了一声:“这个我认识,我在我孙子手机上看到过,是他玩的一个游戏里的人物……嗯,叫、叫……钟离。我知道这是什么,嗯,这个是叫cosy。” 中年女人同样看着手里从直播间截取出来的照片,她不太了解什么游戏什么人物,她将手中的照片与老太太手里的照片对比了一番后,得出结论:“这两人挺像的,你看这头发的颜色,还有那个眼睛,那个耳坠子。” 说着把照片递了过去。 老太太结果一看:“哟,还真是。” 除了这张照片上的是个女孩,穿着一看就很不方便活动的汉服,还除了小姑娘的头发是用发冠束了一个高马尾以外。这妆容,发色,还有耳坠,那简直是一模一样。 老太太又看一下,手里剩的那几张纸,上面没写什么太多有用的东西。个人档案干脆就是一片空白,就稍微介绍了一下,照片里的人可能是在漫展的时候被选中的,简单的介绍了照片中所出的cos源自于什么作品,也再没有其他有用信息。 而小姑娘稍微有点不同,讲解了一下她可能是在cos性转的角色,还十分仔细的讲解了一下什么是性转。 当然这份是来自社调组的报告,真是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而剩下的那张纸则是来自技科组,先是简略的叙述了,并未在数据库内找到匹配的数据,考虑此人并非华夏国籍。又在旁边标注,计算所得的大概身高、体重等数值,及一些简单采集的数据后,在最后补充道:根据面部骨点遗传特征分析,考虑与[]有亲缘关系。 而属于女孩的报告大抵相同,只是最后的档案编号改为了,考虑与[]有亲缘关系。 怪谈直播间虽然地狱一直在华夏境内,但出现国外的玩家并不少见,因为总有些境外势力想对这些公开的秘密一探究竟。 二人对此见怪不怪,很快便分别将注意力投入各自要关注的直播间内。 而被选中的玩家比较安分,并没有大吼大叫四奔逃,只是在房间内安静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不一会又返回原地安静的在沙发落座。 中年女人感觉疼痛有些剧烈,于是拿出一个药片,目光短暂的直播间的画面上移开,去拿放在旁边的水杯,无意中瞟见老太太屏幕上的画面,目光不由凝。 中年女人立刻出言:“你的这个直播间从窗户外面也可以看到这棵树吗?!” 老太太有些疑惑:“怎么?” 中年女人立即道:“刚才我的那个直播间的小姑娘在房间里面逛的时候,我从卫生间的那个小窗户看出去,看到了这棵树,一模一样的树!我不会看错!” 老太太闻言也警觉起来:“你快把你之前录屏的画面调出来。” 中年女人立即照做,并同时将怪谈给出的规则,也调出展示出来。 老太太速度也不慢,同样将之前截屏的规则放了出来。 老太太看了眼狭小卫生间窗户外的那棵树,神情渐渐严肃起来:“没错,是同一棵树。” 中年女人看到规则也皱起眉头:“规则里都提到了小区,离开小区。”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上报副组长,开始摇人。 众人最后将今天送过来的所有档案收拢,将处理这些事物的队员们齐聚在一起,最终在新增的八个直播间内的其中五个,发现了同一株树,其中的怪谈给出的规则都有一条——逃离\/离开小区。 多次提到了小区这一整体,又有那么一个标志性的树,那么这五人就很有可能处于同一副本,只是分散在不同区域。 副组长几乎是瞬间煞白了脸色。 容不得副组长不多想。 华夏境内能够容纳超过五人的规则怪谈屈指可数,大多都控制在五人以内,除了现在已经失控的像个不断运行的绞肉机般的《无声地狱》,现存的五人本的死亡率是百分之八十以上。 规则怪谈已经出现了一年,民众已经有所了解,即便是新出现的容纳一人的规则怪谈,只要按照怪谈给出规则甚至能无伤通关。 而五人本就是个分水岭,之前开始是人能控制的了的。而之后就是完全在赌运气,看看有没有一个幸运儿能够苟延残喘活到最后,让规则怪谈副本停摆七日。 现如今,控制这些已经接近失控的规则怪谈不再扩张的方法,就是用人命去堆。 一次又一次用人命去堆! 一个个队友牺牲自己,保全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拼尽全力让这个幸运儿踩着同伴的尸体活到最后,活到副本结束。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这是第一次,新出现的规则怪谈跳过的中间慢慢扩张的过程,直接一出现便可容纳五人的副本。 副组长想起与组长之前参加高层会议时,有人提出的猜想。 ——【已经确定在规则怪谈直播间出现之前,就有关于诡异的异常案件发生,直播间出现后诡异又的确被限制在一隅。这个直播间还将遇到诡异时的注意事项以及不同诡异的弱点,全方位展示出来。这算不算是一种提示,或者是一种警告?】 ——【这或许是某种能量、某个势力所为,但不难看出,华夏被诡异侵蚀的速度的确是减缓了。虽不知道祂是否对华夏抱有善意,但只要祂对诡异是不善的,对于我们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 ——【当然,这也只是以我浅薄拙见所推测出的一种可能而已。】 而现在新增的规则怪谈越来越多,甚至现在直接就出现了五人本,是祂不再庇护人类,放弃了对诡异的控制? 副组长想到。 还是更糟糕的—— 祂的力量在衰退。 另一个【你】的选择如何,我亦不会插手。 与像一张白纸一无所知,至今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源琢月不同。 钟离是利用【真理】与【谬误】给予源琢月使用权限,从而产生的联系,直接追过来的。 与【祂】说的不同,源琢月并非是因为处于于另一方世界的命魂引起共鸣,从而被吸引至此。 更像是被命魂共鸣,确认是同出一源之后,被探过来的力量做上了标记,而后强制带离的。 多少让人有点猝不及防。 钟离的反应也极为迅速的,他凭借着容纳在自己体内原本属于源琢月的元素力,依靠着【真理】与【谬误】为媒介,降临在这个世界。 只是甫一进入这个世界,钟离便本能的感到不喜。 空气中仿佛充斥着一些,难以言说,却又带着极强侵蚀性的东西,在悄无声息的破坏着这个世界,又像是在从这个世界汲取着什么。 然而这些无形的东西,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限制在一些固定的区域内,并没有完全扩散蔓开来。 凭着源琢月的紧密联系,钟离能感到她,正身处其中。 虽然如今没有什么危险情况,但钟离还是想离的近些,恐有什么突然的变故,能够及时施以援手。 于是钟离抬手触及这无形的屏障,顷刻间屏障显形,仿佛通天入地一般,金色的云篆环绕桶状的封印结界,将方圆一里的土地笼罩在其内,这方结界中心似乎是生长着一棵参天巨树。 但在钟离看来,比起真正的树,这棵树更像是榕树垂下的气根,从天而降不断的吸收养料,支撑着往外扩展的树枝,是树冠笼罩的阴影不断的扩大。 它的枝叶阴暗扭曲,像是扭曲的利爪,又像是探出的蛇信子。枝干是红褐的色泽,好似干枯的血液,而从主干上生长的木瘤裂开的间隙,好似一一双双眼睛肆无忌惮的窥探着大地。 这棵【树】有古怪。 不仅如此,虽然有些许不同,钟离仍就在面前的这道结界中,似游鱼跃动的云篆上,感到了属于源琢月的气息。 那是来自灵魂上不可言喻的亲近之感。 金色的粒子在掌心上方浮现,最终凝聚成一个金色的立方体,钟离熟练的举起立方体,根本就没有什么技巧十分简单粗暴的往前结界上一拍。 并非是为了打破结界,而是要将结界和上面云篆内蕴含信息录入进【真理】与【谬误】,【真理】与【谬误】会去理解自己所接触的任何事物。 而被【真理】与【谬误】录入在内的信息副本,不会受到源头的任何影响,钟离以前在提瓦特就曾用这种方法,了解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过往与秘密。 在手中立方体给予已经录入完毕的回应的同时,钟离立刻将自己的意识沉了进去,他只是粗略的过了一遍,还算良好的记忆力就让他将这些信息刻印在脑中。 沉默半晌,钟离抬眸望向不停跃动游走的金色云篆,以及隐隐出现裂痕的结界。一双眸子如同熔炼的黄金,明亮而又炙热,眼尾的朱红也隐隐泛起烟煴。 钟离的脸上难得平添了几分神性,此刻他不像是个容姿俊美与人君子交游的文人逸士,更像是位于魔神战争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岩之魔神。 “……我已知晓,不必担心,一切有我……我们在,你安心便是。我知道你能感到我们的存在,我亦能感觉得到,你在这里。”钟离强压下许久未现的汹涌情绪,本来现出几分杀气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轻声安抚道。 回应钟离的是,愈发活跃的云篆,他们像正被喂食的锦鲤一样,向着钟离的方向聚拢。 “既然是你的选择,我不会横加干涉……但另一个【你】的选择如何,我亦不会插手。”话语渐出,钟离终是收敛住了面上展露出的锋锐神色,声色淡淡道:“我希望你能明白。” 钟离轻声唤出那个名字:“琢月。” 如聚拢游鱼的云篆,听闻此言立刻离散开来,回归原位,金色的字体符文上,仿佛呼吸一般有规律的发出淡淡金辉。 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却感内藏一股‘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意味。 “此处是你制定下的规则。是你掌控裁决支配之地,我身为来客自然不会僭越,应当遵循你所立定规则。”钟离不由失笑,如金珀般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道:“不过你所求之事,仅凭一人的力量还是有些难以企及,不如……你我之间再立定一个新的契约?与她无关,算是留条后路,如何?” 结界上有一个像人的云篆动了动,就像学步的婴孩一样,踉踉跄跄的的走到了钟离面前,然后歪了歪头,伸出手在结界上划拉一下。 屏障上立刻露出一个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豁口。 钟离颔首:“那么契约已定,食言者当受食言之罚。” 便抬步迈入结界内,豁口在钟离踏入结界的那一刻,便重新愈合。 画面斗转,钟离出现在一个房屋内,一些提前被【真理】与【谬误】录入和这个房屋的相关信息便自然而然的出现在脑中。 这是由一个老办公楼改成的公寓,是普通的三层小楼,房间结构都大相同的一室一厅,就是一个房间被一堵墙平均的分隔成了两份,一个当做客厅,一个当做卧室。客厅采光的窗户和大门是一致的开向在走廊上,而卧室的窗户则是在正对一个废弃的厂房。 而卫生间是公共卫生间,在走廊的一端,而另一端则是楼梯。 房间内的陈设虽然老旧,但所有的东西都干净整洁整齐的摆放着。 钟离看着从半开的卧室门里能看到,被叠的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的被子,以及平铺没有任何褶皱的床单。 所有物品摆放的朝向都是一致的,床底下的鞋并拢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直线,挂在架子上的毛巾开口的方向,甚至和下面杯子中牙膏牙刷的朝向相同。 而客厅内的一切物品亦是如此。 环视四周,钟离的目光又落向了客厅窗户外的走廊上。靠近栏杆的那一侧,摆了一排花盆,里面不是种着鲜花绿植,而是种着一棵棵的青菜。 甚至还有辣椒,葱蒜等调味品。 目光再次远眺,钟离看到了一棵树,与在外界看到的仿佛是连接着天地不同。这棵树的外观看起来正常多了,就像是普通的榕树,只是因为年代久远而长的巨大而已。不似外界所见,像从天上探入下的触手,仿佛地面探索觅食,诡谲万分。 命魂:要是这玩意都解决不了,本体你还是哪来回哪去吧! 钟离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又将视线落在客厅里那个老旧的黑色电视上,此时这个电视上粘着一张a4大小的纸张,怕不会被人注意到正贴在屏幕的正中央。 早已开了外挂的钟离知道,这个便是房间内诡异所要遵守的规则,也是暂留的玩家所要遵守的规则。同时钟离也知道,他现在的一举一动正被外界或许上亿双注视着。 虽然早就知道纸张上写的什么,但钟离就如同普通的被规则怪谈捕获的玩家一般,上前查看纸张上的内容。 【1、这个房间内只有一位住客,请你保持房间内的整洁。 2、6:00起床,出门锻炼。 3、7:30早餐。 4、8:00—11:00请保持房间内的干净整洁,不要随意离开房间外出活动。 5、11:30午餐。 6、12:00—14:30午休,午睡时间请不要超过半小时。 7、14:30—17:30请保持房间内的干净整洁,不要随意离开房间外出活动,但可以给外面的花盆松松土。 8、17:30晚餐。 9、18:00—19:00自由活动时间,请保持房间内的干净整洁,不要随意离开房间外出活动。 10、19:00观看新闻联播。 11、19:30—21:30自由活动时间,请保持房间内的干净整洁,请在22:00熄灯就寝 12、每天至少有一小时在小区内巡逻,由于小区老旧电路老化,请携带蜡烛作为备用照明工具,在停电时将其点燃。 13、如果你不满小区的工作环境,可以在七天之内离开小区。】 将这份规则与源琢月所得的那份在脑海中做了一下对比,钟离轻笑:“有点意思。” 元素视野中,钟离能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穿着圆领衬衫的留着寸板头的年轻人,手指贴着裤缝笔直的站在身侧。 此番际遇对源琢月或许是个考验,对钟离而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游戏。 别的玩家的所要做只是遵从规则活下去。 钟离微微侧目望向窗外的榕树。 【树】强行将两个本不相干的世界强行连结,【源琢月】同样是利用了【树】的力量,将两个世界暂时分离。 十棵【树】已经被断绝九株,只有这一株装死藏在已经坠毁千年的浮空之城,空中要塞内,借由【源琢月】曾经布下的阵法,通过空间裂隙逐渐侵染了这个世界。 而【源琢月】的力量为了抵御污染已经耗尽,不得已选择了向位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求援。 而源琢月最终的目的可是要解决这棵【树】,虽然她目前为止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一个什么样的烫手山芋,而此行第一站的目的便是斫断这枝已经苏醒的【气根】。 这是命魂余留下的考验,其意思表达的明明白白。 ——要是这玩意都解决不了,本体你还是哪来回哪去吧!大不了我同归于尽! 规则怪谈直播间内app。 首页被替换成新增的八个直播间。 这一看还得了,善于吃瓜的大家纷纷涌入其中。 其中三个直播间是单独的一个区域,而剩下五个被整合在同一个画面,一同播放。 【6,一下子开了八个副本,我觉得我这辈子可能活不到平安老死了。】 【6什么6啊,就在哪里6了,能在这里发弹幕的都是经历过怪谈后选择退出的人,被选中过的人退出了,就不会被再选中了,怕什么啊!】 【6……我有个大发现。】 【什么大发现。】 【细说细说】 【这次被选中的有五个都是玩cos的人……】 【啊这……可真是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我没瞎,谢谢。】 【我只是打字比较慢,你们先听我说完!!!】 【准了。】 【已阅。】 【知道了。】 【你们就没有发现这五coser的直播间名称是同一个吗?】 【哎?真是这样的。】 【让我也康康,还真是啊?】 【新的?五人本!!?】 【这特么科学吗?!这么离谱的吗?突然就跳过新手教程,进入死亡难度。】 【老天爷呀!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啊?】 【其实我也有一个发现。】 【?】 【说大胆的说,天塌了,有前面的人顶着。】 【前面的人:真是谢谢你了,有什么好事都想着我。】 【就是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五位cos的角色都是同一个游戏出来的?】 【远看cos聚会,近看op开会。】 【横批:原来你也……】 【你们就非要在这里玩尬的是吗?】 【有没有认识的出来认认人啊?这几位cos老师都挺还原的,妆造也很厉害。】 【我看到这样的场景,免不了想起了我之前看过的一些国运规则怪谈的文……】 【可闭嘴吧你!我脑子已经有画面了!】 【就是万一,我是如果万一里面真的混进去一个真的……】 【那就太好了,推平规则怪谈,指日可待!振兴华夏,拳打白头鹰,脚踩脚盆鸡。我做梦都他妈会笑醒。】 【我是来认领人的,雷电将军和温迪还有魈,是我们这个小地方展子的嘉宾,剩下两位我就不知道了,我在展上集邮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过这两位。既然是一起进副本的可能是主办方请的还没来得及出场的嘉宾。】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不容排上队和魈宝集邮,结果他一眨眼就不见了,结果他转头就进了这么危险的五人本。我好难过好伤心t_t信女发誓愿用前男友抽卡必歪,换魈……cos魈宝的这位老师平安无事!】 【前男友:你清高,你了不起,你遇事不决拿我发誓!】 【啊?是你!那个在展子上,嚎啕大哭在地上打滚,然后又阴暗爬行发毒誓的那个女人!】 【放肆!哪个女人!】 【出现了!现场怪!】 规则怪谈内, 一个绿色的人影正对着镜子扣眼珠子。 当然这是夸张的比喻,实质上这位高度近视的cos温迪女孩是对着镜子,去取自己已经戴了几个小时的和自己近视度数并不符合的美瞳。 取下美瞳后,女孩从随手的小包掏出一副眼镜戴上,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明了。她这时也才看清眼前的景象,镜子旁边a4制大小的纸张上的规则。 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要随便照镜子。 女孩:“啊这……” 女孩试图强行狡辩一番,自言自语道:“我是为了取美瞳才照镜子的,如果不是取下了美瞳,我可能现在还不知道需要遵守的规则。所以这才不算随便!” 人有五名,违规有三…… 另一个房间,cos魈的coser突然出现在狭小房间里的时候,正面无表情的举着和璞鸢。她被眼前这个房间的陈设布置吓了一跳,下意识猛的后退了一步,并不牢固的和璞鸢戳在墙上。 枪头脱落,掉了下来,弹飞出去正好撞翻神龛上的香炉。 她眼疾手快去捞,只勉强接住香炉,香灰与未燃尽的香撒了一地。 她手忙脚乱的也顾不得脏不脏,直接用手把香灰捧了起来塞进香炉,再慌忙将香炉摆了回去,又将落在地上并未熄灭的香重新插了上去。 做完这些后,立即对着神龛双手合十道歉:“抱歉,无心之失,并非有意而为!” 抬眼首先入目的不是木质神龛内供奉的神像,而是纸张写满规则的纸张。 其中有一条就是——保证供奉神龛的香烛不灭,早中晚三次分别供奉三炷香诚心敬拜皇只,换得降下福祉保其安康。 看完她脸直接的绿了。 刚才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可算是直接把人家供桌都给掀了,这和跑到别人家把吃饭的桌子掀了有什么区别? 虽然单人诡异怪谈对通关的判定十分宽松,但仍然有人无法成功活过七天,除了少部分是因为不可抗的原因意外身亡,而大部分因为有人过于自信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而作了大死。 成功打出gg结局。 虽然刚才的行为不是故意的,但是她觉得自己和那些作了大死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但她能怎么办呢?她只能好好表现,不要再触犯规纸条上的规则,苟过一天是一天。 这么想着她伸手接下神龛上的纸张,打算贴身带好,生怕自己记忆力不好,转头又遗忘了上面的规则。 拿下纸张,露出神龛内的造像。 是用一块玉石制成,以她浅薄的见识看是这样,但并不知道是何种玉石。 深色的部分被雕琢成了一个枯萎蜿蜒曲折的树干的模样,而浅色的部分被雕琢成一个人像,正坐在相对平直的部分,人像右手抬起握在枯萎树干上伸长出的一枝绽出新芽的树枝上,而这只树枝除了点点新芽是翠绿的色泽,通体是一种如墨的漆黑。 神像的手的部分雕琢的极为精细,关节甚至指甲盖都雕琢出来了,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或许是材料的限制,手的部分用到的白色玉石有些欠缺,雕琢出的人像有部分掌心都被染上了树枝上的那种如墨的漆黑。 人像的造型似乎是盘起一条腿,另一条腿随着衣袂下摆自然垂下,衣物的垂感以及褶皱,无一不显示雕琢这尊神像的人的技法极为高超,只是白色玉石雕琢而成的布幔盖在神像头上盖住了大半张身子只是简单的勾勒出身形,将神像的面容遮挡其下。 而在底座上用着正楷刻着一行字。 ——【不可直视神。】 【有没有懂得出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神?】 【我活了这么大没见过不露脸的神像,这又在规则怪谈世界,还写着不可直视。这怕不是个邪神吧?】 【之前规则上有写敬拜皇只,我查了一下‘皇只’是地神的意思,和天神并称。】 【前面的说的不对。皇是指天神,只才是地神,放在一起是天地之神的意思。】 【你才不懂!不要瞎给人科普!皇只就是土地神!】 【我怎么记得皇地只才是地神的尊称?】 【你们在胡咧咧什么?皇只也可以说是地只,只是对地神的称呼。神就是直接对天神的称呼,神只这个称呼才是泛指所有神明!】 【看完前面的话,我就突然理解‘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这句话。】 【怎么就突然吵起来了?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那前面,你应该以前是没有看过其他直播那个才叫吵,这个顶多只是争论而已。】 【好在这个直播间里能发弹幕的都是进入过规则怪谈,被筛选过一遍的人。要不然你真的能看到人类素质的参差,珠穆朗玛与马里亚纳海沟那样的参差。】 【到现在为止,这五个直播间的玩家好像还没有发现,自己是在五人本里面。】 【这怎么发现?这是个新副本,开场又和之前的单人本差不多,见鬼的谁发现得了?】 【希望他们能有人赶快在安全时间内出门探查,发现其他玩家的踪迹,我之前看其他五人本的直播,很多通关的玩家都是抱团才通关的,甚至还有几批玩家生还率还比较高。】 【我看这回恐怕悬了,我刚从雷电将军那里回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人有五名,违规有三……】 【好了,不要在这个时候玩五三梗了,我自己去看,去去就回。】 同样的木质神龛。 与其类似的规则——保证供奉神龛的竹香不断,早中晚三次分别供奉三炷香诚心敬拜神只,换得降下福祉保其长生不死。 而神像与另一边的大致相同,像是用玉石雕琢而成,只不过枯萎冒出新芽的树干在这边又繁茂的多,人像不像是坐在半枯半荣的树干,枝杆与人像的身躯紧贴像是从肩背血肉处萌发将其包围起来,而垂落的衣袂下摆隐隐透出血色的痕迹。 只是多看一眼,就感觉到本能的抗拒。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身材高挑的,腿长,腰细,胸前丰满的美人一开口却是清朗的男音。 如果规则上写的是保财运,保健康,保平安,他或许还会选择拜一拜。 但这个保长生不老。 这一看就很邪教,需@华夏反邪教协会过来一趟的程度。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规则怪谈对于新手还是挺友好的,甚至在违反半数规则之后还会被判定为通过。 所以他现在大着胆子选择违一次规,当然不会是那么明目张胆的违规,总要隔着一层媒介。 于是他把目光投在旁边黑色的小猫咪身上,这也是规则怪谈内的生物,其中有一条规则提到了它。 ——咪咪会保护你,也请你保护好咪咪。 那么请你先保护我一下吧! 他立刻抱起小猫,握住猫爪子,小猫咪也十分配合的一动不动,然后他拿着猫爪子一把扒拉掉神龛前的香炉。 瓷制的香炉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之后四分五裂,香灰香炉的碎片还有未燃烬的香散落一地,几乎是落地的刹那未烬的香熄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神龛内神像垂落的衣摆上的血色消退了一些。 他立刻举着手中的黑色小猫咪,轻声斥责道:“你怎么这么调皮!” 【小猫咪:???】 【小猫咪半夜惊醒:这个见人!】 【猫不和狗玩果然是有原因的。】 【他是怎么敢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五人本,如果知道应该没有这么莽的。】 【为什么我们这里的规则怪谈就不能像小说里一样,有三次提示的机会!他妈急死我了。】 钟离,没有你的盾我怎么活啊! 与拿了全图外挂的钟离,和同处一个副本的三位这个世界的本土居民,已经了解过规则怪谈的coser,相比较源琢月是真的一无所知。 以及一脸懵逼。 源琢月的第一反应真的就是等着万能的钟离先生过来捞人。 等源琢月脑瓜子缓了过来仔细回想,就突然想起来钟离跟她提过。 她的命魂在别的世界,解开身上的封印就是为了与处于异世的命魂产生共鸣,从而吸引她去往那个世界。 所以她是被命魂召唤过来了? 源琢月依然满脑袋疑惑。 因为她并没有感到什么突如其来的共鸣感,只是体内的元素活跃了一瞬,甚至远不如靠近钟离时产生的元素共鸣所带来的牵引感。 可源琢月就是那么突兀的,毫无预兆就换了个世界。 钟离也曾说过,命魂所在的世界危险性不低,让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源琢月还以为能有一段时间的准备时间。 可现在才过去几天啊? 先不提别的,就从解开封印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天。别说心理准备,她连武力值都还没有练上来。 虽说她现在能够使用元素力,但源琢月坚信,即便是她的攻击如今是加了特效,自己不过是从一个菜逼变成了一个花里胡哨的菜逼。 源琢月表面淡定,没什么表情的坐在沙发上,内心不停的哭嚎。 摸着手腕上镯子,源琢月如福至心灵般的,突然就掌握了一项技能。 源琢月立刻cos了一把小岳岳,在心中发出凄厉惨叫。 钟离!钟离!钟离,没有你的盾我怎么活啊!钟离!钟离!钟离!钟离!钟离!钟离,你给我套个盾吧!钟离啊!啊啊啊啊啊!!! 离源琢月并不算远的钟离获得了连绵不绝的噪音骚扰。 在这个房间真正的住客,那个平头小伙子的注视下,拿着从房间内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心胜》正在翻看的钟离面色未变,翻书动作却微微一顿。 钟离活了这么多年,甚少有人在他面前大呼小叫。 除了魔神战争时期一些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不长眼的家伙,而剩下的家伙再见他时无不俯首帖耳。 而友方阵营与他还算吁咈都俞,先不论心中如何作想,至少明面上的确如此。 夜叉众仙凡民慕顾岩王帝君,也不愿意与他产生抵牾嫌隙,除少许与他过从甚密,大多都持有回避的态度。 除了一些不知情况的夜叉小仙,喜欢粘着他,在他身旁笑闹,那也不过是声音大了些。 远没现在这般畅叫扬疾,接连不断的吵的脑仁疼。 刚听见源琢月的声音钟离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正声嘶力竭的在向自己呼救,而凝神仔细一听里面的内容。 只能说她多少有点没事找事。 钟离:“……” 源琢月又并非敌人,总不能直接打回去。 而且听她这个喊的正欢的劲,一时半会儿还不一定停得下来,并不想遭受这个无妄之灾的钟离难得的感到有些无措。 与源琢月相处不过三日,初见的时候源琢月态度拘谨,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之后,算减了几分隔阂,但这么快就能如现在这般放飞自我,放肆而为。 钟离是真没想到。 被吵的不行的钟离最终给出回应。 传音回道:「我在。」 得到回应的源琢月果断闭麦,她坐在沙发上合眼感受钟离声音出现的那一刻捕获到的细微的元素力波动,尝试着去搜寻钟离的所在。 虽然过程有些缓慢艰难,但幸运的是她最终是抓住了那根蛛丝,找寻到了钟离所处的位置,离自己直线距离不过百米。 源琢月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既然有钟离保底,那么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稍微放肆一点也没有关系了……吧。 【厉害了,她已经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发了一个多小时的呆了。】 【何止是一个多小时。我第一个来,她从最初的时候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看了一下规则,就坐在沙发上,没有挪过窝了。】 【她不急吗?一般情况下,不是要检查一下房间内,有没有违反规则怪谈的东西存在。或者是熟悉一下周边环境,为之后的逃生做准备。她就干坐在这里不动的吗?】 【隔壁也不遑多让啊,那位大哥也是看完规则怪后,就坐在那里已经看了有一阵子的书了。】 【这都是什么卧龙凤雏啊。】 【再加上那三位,这个五人本挑选的五位人才,有一个是正常的吗?】 【诶?等等这位的凤雏动了。】 又在沙发上呆坐了有一会儿的源琢月,活动了一下手脚站起身来,又开启元素视野,打算换个视角又重新把这个房屋逛一遍。 虽然之前纸条上给出的规则,确的标注了什么时间段应该做什么事,但源琢月之前匆匆将房屋扫视了一遍,并未在房屋内看见时钟一类的东西。 这个房间是三室一厅一厨一卫还带着个小阳台的结构,客厅虽然陈设老旧却干净整洁,其中一个卧室连接着阳台改成书房的样子。厨房用的虽然是燃气灶但使用的是罐装液化气,旁边一个煤炉,在水泥与瓷砖搭建的灶台下还摆着十来个蜂窝煤。 卫生间也相对狭小也能看到裸露在外铁质水管老式水龙头,蹲式的马桶脚踏的地方已经有了一道裂纹,而角落里放了个装满水的大红桶。 与上次不同的是,透过卫生间狭小而高的窗户,源琢月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她记得之前从那个方向看过去是一棵巨树,虽然大多的花草树木源琢月叫不上名字,也不认识。 但她恰好认识榕树,从外观上而言无论是叶片的形状还是垂落下的气根,都与她认识的榕树相同。只不过这棵榕树有些过于巨大了,与一般情况下只有十几二十米的榕树相比较,这棵榕树或许已经接近百米。 而现在的景象却截然不同。 垂下的气根如同黏腻猩红的触手,探出的根须随风摆动,像是一条条蠕虫在探寻周围的食物。树干上的木瘤仿佛盘结干涸的血肉,裂开的缝隙像是一双双贪婪的血色眼睛,又像是的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嘴。 她想砍断这棵【树】。 源琢月差点当场就要给恶心吐了。 这画面不仅是心理上的攻击,于生理上而言也是极大的创伤。 源琢月并没有去细看,直接就收回了目光,捂住很受伤的眼睛,一言不发的退出了卫生间。 【厕所味这么浓?】 【她刚才明显是看了窗外的,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吧?】 【这个卫生间之前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啊?】 【可能是玩家和我们观众看到的不一样吧,我记得有一个超难搞的规则怪谈里面的诡异就能制造幻觉。】 源琢月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那棵模样古怪的【树】的影像,心底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破坏的欲望。 像是藤蔓一般滋生蔓延,迅速的爬上心脏,渐渐收紧达到一种完全不可忽视的状态。 当然这个莫名其妙的破坏欲,是冲着这棵【树】去的。 她想砍断这棵【树】。 这个念头如同杂草般疯长的涌入脑中,几乎需要吞没了源琢月的理智,最终还是手镯渐渐升高的温度将她惊醒。 砍树砍树砍什么树? 她又不是吴刚,怎么突然满脑子想着砍树? 源琢月默不作声的想道,一边继续探查剩下的房间,果不其然这一次任就是没有找到时钟之类,能够辨别时间的东西。 最终她又回到了客厅,落在茶几上那个燃着这豆大的火苗的白蜡烛上。 蜡烛的火苗微小得看上去仿佛随时要熄灭一般,但用元素视野看过去,焰心是燃烧跳跃的岩元素,而散发着的光辉构成了一个可以大约容纳一人的淡金色圆球。 源琢月一手拢起袖子,试探着抬手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白蜡烛上由岩元素构成火焰,手上并没有出现烧灼的感觉。更令源琢月奇怪的是,明明近在眼前她能感觉到火焰的确是岩元素构成,却半点没有感受岩元素之间产生的共鸣。 就好像两者之间的感应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隔绝开来一样。 而稍微侧目,源琢月能看到一个身上裹着金辉的虚幻人影,就坐在身旁的茶几前,虚影手里拿着同样虚幻的笔,身前是一本a4大小的书,摊开放在茶几上,虚影时不时用笔在书上书写下。 源琢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虚影模糊不清的外貌体征,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穿着长袖运动服,据源琢月推测,这套衣服很有可能是校服。虽然书本上的内容以及书写上去的字迹根本看不清,但配着这一身穿着打扮,就好像正在写作业似的。 源琢月假意要去拿蜡烛,伸出双手去扶着烛台,故意使宽大的衣袖垂落在茶几上,假装不经意间用衣袖盖住了少年人的书。 而虚幻的影像给出了反应。 少年人的虚影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书本往远离源琢月的方向推了一下,然后双手提着屁股下的板凳往书本的方向挪了一大步。 源琢月同样若无其事的端起烛台,仿佛在凑近查看一般。而少年人并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只是看了源琢月一眼,而后低下头继续写起了作业。 啊,这…… 应该说是见鬼了吗? 源琢月面上平静的又将烛台放了回去。 脑中的思绪仍未停止。 虽然没见过猪跑,那好歹吃过猪肉。每年都要给各大小说平台充不少钱,经过了那么多年的网络文学的熏陶,其实在源琢月刚来到这个世界,这个房间,在看到那张a4纸上面的规章制度后。 源琢月一直有一种强烈的即视感。 这不规则怪谈吗? 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初中或者是高中学生的作息时间表吗?所以在这个屋子内的规则,就是按照作息时间表来进行吗? 所以这个世界的危险性,是危险在规则怪谈上吗? 还是不止如此? 源琢月又想到从那狭小的卫生间窗口,看出去所见的那个诡异又恶心无比的【树】,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实质上的接触,就直接影响到了她的思维。 ……好像也不太对。 源琢月回想了一下,看见【树】的时候自己的感受,瞬间涌出的是厌恶与恶心。而想砍了这棵树的想法,是在此之后一股脑的涌上来的,这过于澎湃汹涌的思绪似乎并非是来自于【树】的影响。 源琢月从来都不是什么才思敏捷巧捷万端的人。她的工作性质本就是被划定在一个严格的框架之内,需要按照规章制度严格的录入、查对与执行即可。而以她的层次以及学历而言,远达不到站在顶尖的那一拨人,革故立新之类需要脑力之类的事,怎么也不会轮到她,顶多是提供一些微末临床数据支持。 源琢月多年以来,经常用到脑子的时候,就是应付各类考试,考前看书的那几天。 而她思维逻辑的高光时刻,还是看柯南的时候,在剧情播完之前,成功三选一蒙出凶手。 遥想当年,源琢月做璃月主线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对游戏内的设定还不是很了解,圣遗物没刷天赋没升,剧情刚好做到达达利亚从先祖法蜕那掏神之心掏了个空,就卡在黄金屋那死活也打不过。 是一个路过来她世界采石珀的大佬带她刷圣遗物,最后指导她如何刮过黄金屋的。 在此期间,她与大佬闲聊鬼扯,最后她更是自信满满的说出自己的推测。 岩王帝君是被愚人众和璃月七星还有钟离联手嘎了的! 愚人众是为了得到神之心,璃月七星是为了手中权利,于是两方势力一拍即合在请仙典仪对岩神下手。 但岩神一死,璃月七星却不想将神之心轻易交给愚人众,遂将先祖法蜕暗藏黄金屋。 这时隐藏在幕后的钟离假借送仙典仪的名头取走神之心,故意透露先祖法蜕所藏的地点,想要嫁祸给愚人众,而无辜路过的旅行者就是那个目击证人。 而钟离的最终目的是要成为新的岩神! 当时的大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道。 大佬:emmm…… 大佬:乍一看好像哪里不对,但仔细一想,又好像又有哪里对得上。 大佬: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萌新了。 大佬:除了钟离最终的目的不是想要当岩神,其他的好像都有那么点对。 直到剧情进展到达达利亚用百无禁忌箓放出了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源琢月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岩王帝君可能压根就没死。 因为有风神被女士扇了一个嘴巴,掏心窝子又一脚踹飞的前车之鉴,给了源琢月一种神强但没有强到哪里去,遇刺身亡真的一点都不奇怪的错觉。 源琢月甚至想过,岩神是不是因为请仙典仪上遇刺,所以窝在家里养伤之类的。 直到北国银行,女士直接开口叫钟离摩拉克斯过完剧情后,源琢月是一脸竟然还有如此操作的表情。 源琢月:……啊? 真是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苟下去,绝不大胆求证。 虽然其中也可能因为玩游戏本来就想着放松,潜意识里不想认真动脑子的原因,但源琢月与朋友一起玩剧本杀狼人杀的时候从来都是第一个被票出去的。 因为职业原因源琢月从来都不会高估自己的能力。 遇事不决先摇人再说。 而现在,在这个被钟离告知过危险的世界里,源琢月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实在无法估计自己的能力。 她完全不知道,在目前有元素力的加持下,自己一般情况下是挨打的那个,还是打人的那个。 虽然目前有钟离在控场,但钟离对此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在源琢月没有生命危险的情时候,他不会主动去插手任何事。 钟离会是源琢月的后盾,他会去引导源琢月学习如何生存保护自己,会提供一些必要的庇护,愿意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顺着源琢月的心意。 但钟离绝不会让源琢月事事依靠他。 会不会死这个问题有钟离在,源琢月已经不用考虑了。 痛不痛这个问题才是源琢月现在所纠结的。 她怕痛。 源琢月是个普通人,这辈子目前为止受过最重的伤也不过是,初中玩滑板时摔断了腿。虽然她也算是练过快二十年的武术,但和那些拿过奖的师兄弟姐妹们相比,她完全是凑数的业余选手真只有挨打的份。 要是和没练过的普通人比还能打赢。 而现在这个世界,前路不知,源琢月还是决定先苟着吧。 毕竟情况也没有到危急存亡的时刻,一言不合就摇钟离多少有点不太合适。 就先当自己是在玩一个实景带着惊悚或者是恐怖元素的解密类游戏。 那么,先按游戏规则来。 这个房间内并没有时钟,如果要按照规则给出的时间来作息,首先必须要确定时间。 而规则给出的第一条便是‘这个房间内只有一位住客’。 根据后面规则给出的与初高中学生过于类似作息时间,再加上房间内看上去似乎是正在写作业的,蒙上了层淡金色的虚幻的少年人虚影。 既然如此,源琢月就大胆假设,这个住客指的是这个少年人。 而源琢月才是外来者。 这样想着,源琢月又安稳的坐在了沙发上。 目光却注视着那个模糊的浅金色虚幻的少年人影,因为桌上放蜡烛的缘故,与源琢月刻意挑选过之后坐下的方位,现在这样像是盯着蜡烛的焰心在发呆。 少年人影若有所觉,停笔抬头看了过去,与源琢月对上了视线。 源琢月不为所动,像是在发呆。 少年人影才低下脑袋,又重新提笔写字。过了一会少年人影再次抬头望了过去,见源琢月依旧一动不动像是在发呆,才再次低下脑袋,继续提笔写字。 如此场景重复了几遍,源琢月始终不为所动,少年人影也终于不再有此动作,安心的继续去写着手头上的作业。 少年人影除了透明的身影,到此为止的表现给出反应,与普通人无异。 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始终都没有攻击倾向。 而从行为动作来看,是个腼腆内向,知道自己的异常之处,比较在意自己是否会对他人造成影响的人。 那么需要遵守规则的,是这个身为住客的少年人影,还是她这个外来者。 是需要两人共同遵守规则?还是两人所需要遵守的不同规则第一次在同一张纸上? 源琢月认真思考,提出假设,绝不大胆求证。 她真的就只打算想想而已。 【牛逼!这姐们儿又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了。】 【真的一动不动,脑袋也没转一下,她不累吗?】 【不,她动了,从我看着直播开始她已眨了1146次眼。】 【隔壁大哥都看了完一本书了,现在正在给走廊上的菜浇水。】 【她就真的不打算再动一动吗?她总共也就在房屋里转了两圈,也只是用眼睛看了一圈,根本就没有动手去搜查啊!】 【他们五个人过来玩似的,就我们在外面这些人看的干着急。】 【我一直蹲在这个直播间,剩下的几个什么情况?】 【一个在砸镜子,一个在搞卫生,一个在不停的栽赃陷害小猫咪。】 【救命啊!虽然之前也有人有离谱操作故意整活,但那都是单人本啊!他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五人本,现在摸鱼划水抖机灵可是要命的啊!他们里头能不能有一个人先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啊!要不然今天晚上他们就该死一波人了!】 【啊,我看到出来你很急,但是你自己发弹幕他们也看不到。】 关于直播间上的弹幕,五人本内的众人一概不知。 不对,开了全图外挂的钟离知道,但他不说。 钟离是打算跟着源琢月的进度走。 只是在弹幕中有人提到会死人时,目光一顿动了恻隐之心。 以源琢月的职业而言,不是没有见过残肢断骸生离死别,但她绝对没有直面过野兽捕食的血腥场景,何论这食物还是自己的同类。 这样的冲击力实非现在的源琢月能够平静接受的。 还是利用那一个小时的巡逻时间去做一些布置吧。 钟离起身轻轻拂去手上沾染的泥土。 而源琢月这边,少年人影终于有了其他动作。 少年人影收起笔合上书,去了那个联通阳台改成书房的卧室,少年人影将书本放在书架上,又将笔放在笔筒里。 而奇怪的是,本来和少年人影一样,透明但散发着淡金色光辉的书本与笔,在离开少年一段距离之后,光芒越来越暗淡,书本与笔直至消失无形。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后少年人影返回客厅,走到茶几前源琢月的对面,少年人影盯着源琢月又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握上了上了蜡烛正在燃烧的火焰。 火焰在少年人影透明的手中跳跃了一下,燃的大了一点。 少年人影握着拳移开了手,蜡烛的火焰随着他的动作一分为二,快速两团和先前差不多豆大的火苗,一簇火苗留在燃烧着蜡烛上。 另一处握在他的掌心被带走。 然后少年人影带着火焰走到了冰箱前,就像是加了特效画面一样,冰箱染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少年人影拉开冰箱门。 但源琢月看到了很奇怪的画面,就像是冰箱和后面附上的光芒不再同一个图层一样,少年人影拉开的是那个光芒构成的冰箱门。 他抬手穿过现实肉眼可见闭合的冰箱门,从里面端出一个同样是附着淡金色光芒的保鲜盒一样的东西,然后径直走向厨房。 源琢月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坐在原地不动。 又过了几分钟。 少年人影拿着一双同样是半透明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筷子回了客厅,端着那个掀开盖子的保鲜盒放在茶几上,在他之前写作业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 从少年人影半透明的手掌可以看到,那个火焰始终在他的掌心,并没有溢散开来。 因为光效的原因,源琢月并看不清那个盒子内,一堆淡金色光芒或许是食物的东西究竟长得什么样。 所以说现在是在吃饭的点了吗? 就在源琢月以为少年人影要开始开饭的,少年人影毫无预兆的开口说话了,是还处于变声期有些嘶哑的声音。 少年人影:“其实你看得见我,对吧?” 突然响起的声音使得源琢月有些微一愣。 这少年人影在这估摸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内,除了看上去似乎是在写作业,没有其他的小动作。也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更别提开口说话。 源琢月还以为,少年人影受到限制不能说话,或者是根本就不会说话。 小心的求证一下? 对于少年人影的问话,源琢月选择不回应不拒绝,她默默将手伸进衣袖中掏出卡在护臂内的手机,低头看时间。 而少年人影看到源琢月的动作也不再追问,只是开始专心的吃饭。 源琢月带来的手机上此时显示的时间是18:45。 规则给出的用餐时间是18点~19点。 但源琢月因为职业的原因,对时间比较敏感。从少年人影收拾书笔,再到打开冰箱门拿取食物,又去厨房待了一会,最后又回到客厅。 这一系列的行动,源琢月估测并没有超过15分钟。 那就是说明,自己的手机和这里的时间是存在误差的,但也有可能是少年人影并非是到了时间便收拾东西前去用餐。 晚餐的结束时间是19点整,那现在时间是剩下15分钟还是45分钟? 她是应该学着少年人影,去冰箱内取用食物,还是不去遵守这条规则。 源琢月觉得自己本来思维逻辑能力就一般的脑瓜子有点不够用。 ……注意审题,对!注意审题! 她思索片刻,站起身来,用手机开拍照功能,对准了压在茶几玻璃下的那张写满规则的纸,拍了张照片。 源琢月无视少年人影的任何举动,又再次窝回了沙发上,这次捧着手机看着刚出炉的照片看的仔细。 她立马看三餐的用餐时间以及后面所写的规则提示。 除了早餐时间说专心吃早餐之外,中餐和晚餐后面写的是放松休息。中餐和晚餐都提到了‘你’这个主语,而早餐却模糊了主语。 而规则上所指的放松休息一下,是指调整自己的状态,还是单纯的到了吃饭时间去吃饭? 是这个明确了主语的规则才是她需要遵守的吗? 还是明确了主语的规则是她必须要遵守的,而其他的规则是可以规避或者不遵守的? 可是最后一条又说所有的规则都是正确的,请你务必遵守规则行动。 ……救命! 源琢月越想觉得脑子越乱,恨自己怎么没有自己看过的小说主角一样的好脑子,随便看一眼分析推理就可以得出正确的答案。 真的,要不是有钟离在,她在规则怪谈绝对是第一批死的。 等等…… 既然有钟离在她又不会挂,为什么要纠结那么多?那她是不是可以小心的求证一下? 源琢月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了十分打脸自己之前,要苟着,绝不大胆求证的想法。 这样想着,源琢月从另一边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面包,这是之前集邮的时候,一个粉色头发的小妹妹给塞她的,就是小姑娘跑的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问小姑娘出的是什么角色。 现在这块小面包这是她的晚餐了! 主要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东西,源琢月目前为止也不敢乱吃啊。 特别是在目睹了那棵大榕树变成一坨难以言喻,不可名状的恶心东西之后。 鬼知道看上去很正常的食物,入口了会变成什么样的鬼东西。 撕开包装袋,源琢月三两口就啃完了,这块并不大的小面包。 然后包装纸扔进垃圾桶,又安静的坐回到沙发上,装作很认真的在研究手机照片上的规则,实际上观察着少年人影的一举一动。 直到源琢月手中的手机的时间显示为19:15的时候。 少年人影放下碗筷。 淡金色光晕构成的餐盒与筷子,就如同之前的书本与笔一样,光芒渐渐暗了下去,最后消散于无形。 源琢月没有动。 直到外面的天陡然黑了下来,是那种很突然并没有经历黄昏,天空就变成如墨的深沉。 源琢月起身走到窗边,观察窗外夜景的变化。 窗外的景物仿佛蒙上了一层暗红色的薄纱,天空中出现的也不是皎皎明月,而是一轮红色的月亮,像是一个猩红的瞳孔,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人间百态。 也是同样在这一刻。 源琢月感受到房间内骤然活跃起来的元素力,她立刻回头看去。茶几上本来只燃烧着豆大火焰的白蜡烛,猛的爆燃起来,像是在房间内炸开了一朵烟花,强烈的光影驱散了房间内所有的阴暗,也将血色的月光挡在了房间之外。 只是一瞬间,又回归了原样,白色蜡烛仍旧燃着豆大的火焰。 只是此时的火焰已经转变为了耀眼的金色。 弹幕内此时也炸开了锅。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要瞎了!】 【不愧是五人本,这个灯光效果就是牛!】 【你们在这里抖什么机灵?你们没看到外面的血色月亮吗?我之前只在十人本和十人之上的副本看过血红色的月亮!】 【啊,这下问题不大了。我之前看到有那个白蜡烛,我还以为自己猜错了一直不敢说呢。没想到这个神器真的出现在五人本里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在有月亮是血红色的情况下,那个白蜡烛点燃后会展开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的护盾。】 【原来只有那些高难度副本有这样燃烧火焰是金色的蜡烛,好多玩家都是通过这个白蜡烛苟过前三天,只是唯一可惜这个蜡烛收到的攻击越多,燃烧的越快,并不是一个能够长期使用的道具。】 【还好大家伙都看过直播,现在本里的这五个看到了这个血色月亮,应该也知道去找蜡烛了吧?】 【五人本的难度远远比十人要小的多了,他们五个要是靠着这样的神器苟个四五六天应该没问题。】 源琢月也终于感受到蜡烛上岩元素的存在,正在与她体内的岩元素产生共鸣,似乎也不太像是共鸣而是而是一种更微妙,更细致的联系。 好像那原本就源于自己,是属于自己的分,源琢月感到自己体内的元素力逐渐活跃起来。 不……应该是沸腾起来了。 源琢月阖目凝神,竭力压制体内元素力的暴动,而结果是收效甚微。 而元素力的异常是源自于这个蜡烛,感到身体极为不适的源琢月,几乎下意识抬手就想凝结元素力将蜡烛的火焰击灭。 但源琢月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因为她看见了房间内的少年人影。 少年人影的表现与普通的学生无二,那么是否是因为这个会燃起岩元素的蜡烛,所以才能在这个看上去就不是很正常的世界,维持着相对正常清醒理智? 源琢月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19:45,虽然不知道和这个世界时间的误差究竟是多少,那她就姑且认为自己手机上的时间是快了半小时。 第九规则说,晚餐后根据个人情况自由活动,晚上23:00之前休息。现在她的情况很不好,就是外下刀子她现在也要出去,离房间里的这个蜡烛远点。等到了规定时间之前再回也不迟。 好在钥匙挂着的位置比较显眼。 就在客厅靠书房的那面墙,是一个铁钉掰成的挂钩钉在上面,钥匙就挂在铁钉上。 源琢月毫不犹豫拿起钥匙,打开客厅门,走了出去。 动作一气呵成,比在自己家还要流畅。 出了门的源琢月感到体内之前跟开水沸腾一样的元素力立刻就平息了下来,她松了口气感觉身上的不适也减退了不少,终于有种缓了过来的感觉。 刚才她都有一种自己要当场嘎在在那里的错觉。 【不,大姐,你干嘛呢?】 【蜡烛,蜡烛,你出门都不带蜡烛啊,救命啊!】 【此人究竟是谁的部将竟然如此勇猛!?】 【哦呦呵,这不是巧了,您这边这位也没有带蜡烛出门啊。】 【6这下正是卧龙凤雏凑一块了。】 【我就希望剩下的三位带了蜡烛出门的人,能有空过来捞捞这两位。】 【这要是跟小说里一样,被淘汰的玩家的国家地区会受到惩罚,我高低得以妈为中心,以亲戚为半径,从全家骂到祖宗十八代。】 喵哥一带三成功会师 房门外的结构,与那种老式居民楼并无太大区别,只是看上去就已经很久没人维护过了。 一出门正对面就是另一户人家,门上贴着一副早已褪色的对联,上联像是被撕毁一样少了一般,而下联最后几个字已经晕开模糊不清。 楼道内铁质已经带有锈迹的扶手栏杆,涂着深色油漆的但有部分墙皮脱落墙角。墙面上满是不同广告,有小贴纸贴上去的,也有大一点的纸张贴上去,或是直接用油漆喷涂上的广告。 拐角处能够看到那种木制的窗户,上面有不少玻璃早已脱落。只留下一个空荡荡框架,以及上面残存着的玻璃碎片。 眼前所有的一切蒙上了一层极为不祥的血色。 源琢月背靠着门,等感觉自己完全缓过来之后才迈步,从楼道走了下去。 或许正是因为知道有钟离兜底,源琢月心中并未有多少恐惧害怕之类的情绪。 她只是担心自己的衣服太过累赘,万一遇见什么突发情况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一脚,会有自己给自己绊地上了的可能。 没有什么暗中的东西突然来了一个袭击之类的事情发生,源琢月顺顺利利的走到了楼下出了楼梯口,将这个小区的部分区域结构收入眼中。 脚下的道路就是那种最基本的水泥铺成的,这块区域也没有看到停车位或者是停放电动车的地方,也没有看到现在小区中经常能够看到的设施。只偶尔窥见无人修剪,野蛮生长的灌木围成的花圃中,零星可见的用水泥造型成树桩模样的桌凳。 源琢月正犹豫要不要去钻一趟灌木丛。 似乎是因为有加持,让源琢月感官更灵敏,她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向自己靠近,动作轻灵迅捷,悄无声息。 岩元素构成的宣纸刀,在被宽大袖口遮挡住的手中成型。源琢月同时还在衣服上附着了一层岩元素,特别是一双衣袖,无论是当防弹衣,还是扇大比兜那都相当顺手。 她已经做好了挨打或是打架的准备。 那团黑影,从灌木丛中直线窜出,几个轻盈的落地跳跃就又直直的窜出了十几米,但在即将要进行下一个跳跃继续向前的时候,黑影仿佛察觉了什么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 黑影立刻四肢并用,阻拦自己朝前冲的惯性,却仍旧不敌之前奔跑所带来的惯性,立即就滚成一团,向前轱辘了一两米才停了下来。 正好停在离源琢月脚边不足一米的位置。 借着先昏暗的血色月光,源琢月也算看清了这团黑影的模样。 是一只看上去骨架都还没有完全展开的小奶猫,黑色皮毛,金色的瞳孔,正一眼不眨的源琢月。 小奶猫似乎是感受到了源琢月考量的目光,歪着脑袋轻轻的“喵呜~”一声。 ……就有那么点可爱。 源琢月对于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还是挺喜欢的,以前也对自己妈咪许过愿说想养一只猫,但事情的结尾是被自己老妈以‘家里不干活的只能有一个。’为结束语严词拒绝。 如果这是在她原来的世界,源琢月一定会想办法趁机的撸两把猫。 但现在,在这个树都能变成不可名状之物的地方。 真的很担心,这只小猫咪会不会转眼就变成一只噬元兽。 还没等源琢月有所动作,又听见几道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小黑猫窜出来的那个灌木丛的方向接连响起,并带着灌木丛的繁茂枝叶不停的发出响动。 不一会儿就从里面钻出三个手捧烛台,并十分小心的护着烛火的人。 三个人的装扮就算是在这血色的月光模糊下也尤为熟悉。 首先钻出出来的紫色的人影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开口却是一道清亮的男音:“猫哥,你跑慢点啊!” 矮一点的绿色人影护着眼镜:“猫哥有路你不走你非要钻树丛,我眼镜都差点被刮掉了。” 青色的人影默不作声的解开被树枝勾住的饰品,两人见状立刻上前帮忙,将这位被树枝困住的人解救下来。 三人一通忙和之后,转头就看见已经在旁边看了有一会的的源琢月。 紫色人影先是一脸懵逼,而后惊怒不定:“艹!还有人!我们不会真在十人本吧?!” 余下两位见状也是脸色难看。 【好耶!喵喵队立大力功!】 【太好了,现在就差一个。喵哥,赶快继续带路捞人!】 【要不是喵哥反应快,他们之前落单的时候就要直接死俩,好在现在人多了没被诡异攻击。】 【就这,这小子之前还敢让喵哥背锅。真不怕,现在喵哥直接把他给放生了。】 【快说,谢谢喵哥。】 而源琢月看着眼前三人也是眼前一亮,是三个正常的人类,而且听这个人的意思,他们似乎是对这个地方有所了解的。 先不说了解多少,但至少比自己了解这一点就足以了。 源琢月率先扬起笑容:“你们好。”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三人惊怒交加又惶恐不安,但这些复杂的情绪是针对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不讲武德的把新人拉进多人本的规则怪谈。 最先开口的是那个紫色的人影,作为三人里面年纪最大的人,又有小黑猫这么一个外挂的加持,算是这三人小队的队长:“你好,我叫杨玠。你也是在漫展上被规则怪谈给抽中的吗?” “是的。”源琢月理直气壮的点头,她的确也是从漫展上过来的。 但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源琢月并没有多话,目光随即转向没出声的另外两位。 “你好。”绿色人影打了个招呼推了推眼镜,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对未来的同伴说出真名:“我叫杨琦。” 青色的人影看了看两位同伴,也跟着说道:“你好,我叫龙思。” 见对方态度友善,看上去也不曾设防,对突然出现的人也并无警惕的神情,甚至在确认的确是人之后动作之前都有些许放松的意味。 对于这样的结果,源琢月自然是欣喜万分,思绪万千正欲说出口的话,却在舌尖打了个转,变成了:“叫我小月好了。” 源琢月面不改色继续说道:“我叫……钟月。” 对不起了钟离,你先借你的名字里的一个字一用。 喵哥:安全的地方就在这里呀。 源琢月听不太出别人隐晦的话外之音,也没经历过什么勾心斗角机关算尽。 但好歹是出来工作了几年,又在医院人流量大流动人员又复杂的环境,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源琢月是见过人的上限和人的下限。 在这个过程中也是算是锻炼出一张遇到任何突发情况都波澜不惊的脸,任何言语攻击都能用礼貌的话语怼回去的平常心。 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源琢月自认为自己是算是没什么心眼子的人,但看着眼前三位望着她的目光,似乎突然就理解了,网上所说的大学生眼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虽然如此源琢月仍然选择了诱导式提问,便于获得更多有利于自己的信息:“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似乎在确认是人之后,对方三人就直接将源琢月划归为自己的同伴。 三人毫不设防,你一言我一语就开始讲起之前的经历。 在天黑之前一切如常,并无异常的地方。 最先察觉到这个副本危险性的是杨玠,这要感谢这只小黑猫,也就是他所获得的那份规则怪谈纸条上所写的咪咪。 在杨玠动手把这个看上去就像邪教组织成员布置的房间,大致翻看了一遍之后,就见到咪咪死命的用爪子挠木质神龛下面密封的底座。 对于在这个规则怪谈世界一眼看上去就极为诡异的神像。 杨玠是极为抗拒靠近的,奈何咪咪不依不饶一直挠神龛的底座,那感觉跟用指甲刮黑板没什么区别。 咪咪挠了一会儿神龛底座见杨玠始终没有动静,又跑过来一口咬住他垂下来的衣摆上的小穗子,叼着往前走了几步。奈何小小的身躯拖不动一个大大的人类,咪咪又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回去挠木板。 来回几次杨玠最终还是忍受不了着刺耳的噪音,随了咪咪的愿,带着对神像万分的抗拒动手打开了神龛底座。 而里面露出的东西,却让杨玠陷入沉默。 是一塔垒的整整齐齐的白蜡烛。 规则怪谈已经出现了一年,国家在这一年内也不是没事闲着的。虽然不知道其他地方是怎么样,但在杨玠的学校,每隔一个月是会上一堂关于规则怪谈的公开课,不仅要线下打卡,而且看完视频后还需要线上考试。 而其内容主要就是,如何在规则怪谈内保命,以及如何不拖后腿的保命。 其中详细的介绍了现今为止所有已经被异调局分析破解,转至其下子单位监控的规则怪谈不同版本的通关攻略。 以及所有包括尚未分析破解的规则怪谈内道具所藏匿的地点,以及道具的使用方式效果。 其中出镜率最高的就是一款白蜡烛。 说是白蜡烛其也不妥,因为这个蜡烛虽然在一般的光线下肉眼观察是白色的,但要是将蜡烛用强光照射会反射出宝石一样的火彩。 而最快捷的辨别方式就是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准蜡烛。 杨玠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果不其然,被照到的蜡烛布灵布灵的闪着华光。 见此情景他的心情复杂极了,一边是感谢咪咪,竟然让他挖到了这么大一个神器。但杨玠却又记得,虽然这个蜡烛可以被带出规则怪谈并可以给予其他玩家在低难度的副本使用,降低死亡率。 他还记得公开课上他学到的内容里,这个蜡烛最低也是在十人本里面才会出现。 而现在他这么一个新人玩家,又在一个新出现的副本里,发现了这么大一垒蜡烛。 杨玠:总感觉自己要凉。 虽然最近从新闻上看到,有不少新出现的单人副本。但杨玠……不,应该是华夏大多数人都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单人副本太过简单,简单到在大多数人心里像一场只是带着惊悚诡异元素的全息游戏,只是一个不会死人的游戏。 如果现在真是如他所想,规则怪谈是直接把他这个新玩家拖入了多人副本。 那杨玠只能骂除了一声‘规则怪谈不讲武德’,也干不了别的。 他立刻就点了蜡烛,选择跟随喵哥的步伐。没办法,现在看来猫好像比他靠谱。 而喵哥也不负所托,在天刚黑没多久的时候就找到了杨琪。找到杨琪的时候,她正被藤蔓盘在身上往破碎镜子里拖。不过好在杨琪拿着事先从厨房搜寻出来的菜刀,而藤蔓的力量也并非不可抗拒,亦非坚不可摧。 杨琪一边砍,藤蔓一边拽。一时之间也算是势均力敌。 只是人的体力始终是有限的,所幸二者僵持的时间尚短,杨玠又及时赶到。 否则后果如何,还是比较难说的。 而杨琪杨玠一对视,皆陷入沉默之中。让人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个念头,老杨家算是被一锅端了。 而喵哥的脚步并未到此停止,又继续找到了正在被藤蔓殴打着的龙思,两人是架着负伤的龙思举着蜡烛转身就跑。 然后杨玠又快速从怀里抽出一根随身携带的蜡烛,点燃之后又塞进了龙思手里,这才抽出空来给她处理身上伤。 相较于毫发无损的杨玠,和只有手上有些许刮伤的杨琪,龙思磕磕碰碰算是的不轻,但好在并没有什么开放性的伤口。 只是左手不自然的垂落,始终无法抬起。 十之八九是骨折了。 根据公开课上学来的知识,三人一合计就直接撅了龙思本就残缺的和璞鸢,当做夹板来用固定患肢。 但这黑灯瞎火,又有一个伤员的情况下,商量过后还是晚上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白天在出来探索。 杨玠请求喵哥带路。 喵哥二话不说,一路狂奔,走的还是直线。杨玠原以为喵哥是带自己这一行人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没想到钻出了灌木丛,抬眼又是一个人。 难度再次+1。 杨玠还在那边问:“看样子你这边应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自始至终没有遭受到任何攻击,反而对这里【树】有些攻击欲望的源琢月:“……” 蜡烛的效果是抵御诡异的攻击? 源琢月想到了自己先前所在房屋中的那个被金辉笼罩的少年人影。 效果应该不止如。 见源琢月并没立即说话,杨玠又问道:“你也被藤蔓攻击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杨玠看了一下源琢月目前的形象。 长发衣着顺服丝毫不见凌乱,一点也不像打斗或是奔跑过的人。 “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遭受了攻击。我只是觉得有些难受,所以就出来了。”源琢月回望与其对视,神色自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一概不知。” 杨玠不疑有他:“那你运气真好,还好跑出来了。” 杨琪扶着龙思,见此情景也趁机提议:“我们现在有四个人,不要看看小区有没有社区诊所或者药店之类的。” “太危险了,我们现在应该减少遭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尽快的找一处安全的避难场所。”龙思面色苍白,额头上冒着冷汗,忍着疼痛开口毫不犹豫的拒绝道:“蜡烛的使用时间有限,我们应该按照老师讲的那样,在完全密闭的房间内,可以将房间看做一个整体可以只使用一根蜡烛。” 杨琪于心不忍:“杨玠说过蜡烛还有几根,如果趁着今天晚上蜡烛燃烧的程度而言,估计剩下的那些至少可以在使用五天左右。” 龙思依旧态度坚定:“如果我们之后遭遇到了更频繁,更剧烈的攻击呢?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所有人的生存,而不是我现在这里一时的痛苦。” 杨琪闻言沉默叹息:“我知道,可是……你说的很对,我听你。” 杨玠也再次蹲在喵哥面前,声音轻而温柔:“咪咪你知道哪里有安全的地方吗?可以带我们去吗?” 小猫咪蹭的一下站直的身体,直接窜到了源琢月身旁,绕着源琢月小跑了几圈。 然后迈步径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只是本来欢快的脚步在半途一顿,因为一小猫咪轻快灵巧的身手让这轻微的停顿,没被后面三个愚蠢的人类发现。 小猫咪又不动声色的悄然调整了另一个方位。 源琢月:谢谢,快被克制诡异的蜡烛克死了。 源琢月对他们的决定也并无异议。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不要自己横冲直撞,而是听当地人的建议比较好。 小猫咪扑腾着小短腿在前面带路,这一次竟然老老实实的走在道上,并没有往灌木丛里钻。 杨玠杨琪还有龙思,一人手里举着个蜡烛,三人围成一个三角形,刚好就把唯一一个没有蜡烛的源琢月围在了中间。 这也是从公开课上学来的,就像是用蜡烛打了三个点位,这三点构成的三角形内的人,同样是受蜡烛所保护的。 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减缓蜡烛的消耗。 虽然不知其然,但这就跟孙悟空给唐僧画了一个圈,圈里是安全的是一个道理。 本来出门一趟就是为了避开房间内蜡烛的源琢月:“……” 这下好了,变成三面包夹芝士了。 体内的元素力如同烧开的沸水一般不停的翻涌。 身体上的不适随即涌现出来,但源琢月仔细感受一下,现在明明是三根蜡烛却比之前在房间里所感受到的要轻许多。 好像是一壶烧开的热水。 之前房间内水壶的盖子像是密封的,能直接烧到壶炸开,而现在好歹有个缝能让水蒸气跑出去。 至少源琢月没有感到之前那种自己马上就可以原地升天的那种感觉。 但源琢月依然感觉一股痒意涌上喉间,吐息之间都弥漫起一股血腥气,她被这感官刺激的连连咳嗽几声,下意识仍然记得抬手捂口鼻。 源琢月抿唇拧眉,神情有些冷凝,但跟着三人的步伐依旧不变。 咳嗽之后嘴里多出一些温热略微粘稠的液体,从口腔舌尖感受到浓烈的腥咸,以及久久不散的铁锈味。 作为一个小学时候在操场上跑步,一脚踩坑里摔了一跤,并自己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伤,吐了一胸血,被吓得半死的体育老师抱着送进医务室的源琢月。 可太熟悉这个味道了。 再看举着蜡烛将她围的严严实实的三位,源琢月内心一时之间真是百感交集。 虽然你们出发点是好的,但我求你们先别出发啊! 虽说源琢月知道这个蜡烛可以克制诡异,源琢月也是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之中所获的信息,也未直面这种面对诡异的境况,对蜡烛的威能并未有直观的概念。 多少有些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现如今,源琢月虽然依旧不明白这个蜡烛对诡异的克制,到底能达到怎样的效果。 但她明白了一点。 这个蜡烛克不克制诡异还不知道,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蜡烛挺克制她的。 都快能把她给克死了。 就在源琢月考虑是不是要脱离队伍,哪怕是被这三个临时的队友当做伪装成人的诡异也没关系的时候。 源琢月感到自己右手腕处那个并没有实体的手镯,与耳上的耳坠同时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刹那间,身上多处位置出现了似乎有虫在皮肤上爬过错觉,温热的暖流涌入四肢百骸,病痛仿佛被冲洗去了一般。 顷刻,源琢月便感到体内沸腾的元素力平息了许多。 被压制到,她勉强可以承受,也不至于影响她活动的程度。 就以源琢月对元素力粗糙的操控而言,她对自己体内元素力的暴动至今为止,就使用过一种方法,那就是简单粗暴的以力压制。 且都没成功。 而现在更像是一种调和,将源琢月体内的元素力,引导在一个相对阈值。 ……不是错觉。 虽然相似但源琢月的确是在体内感到了属于钟离的元素力气息。 是钟离出手相助。 源琢月立刻警觉了起来。 就像在游戏内,给角色套盾上buff,首先会想到的是什么?当然是准备去打怪啊! 真不怪源琢月多想,之前她在屋子里感自己快嘎了,钟离都没帮忙处理。而现在自己同样都是可以转身离开的情况下,钟离却突然出手帮忙梳理她体内的元素力。 前面没什么等着,源琢月是真的不信。 果不其然,咪咪证实她的想法。 本来走在一群人前方不远处,迈着小短腿踩在水泥路上的小猫咪,陡然停了下来,炸了毛弓起身子朝前面的黑暗之中张嘴哈气。 杨玠眼疾手快的将小猫咪一把捞了回来,一把抱在怀中,退了一步向后面三人贴近了一点,举着蜡烛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黑暗。 龙思与杨琪也立刻意会,立刻有所动作,因为同是女性的缘故与源琢月的距离贴得更紧一些。 举着蜡烛的三人一人观察一个方向,缩成一个更小的三角圈,给本来就不适的源琢月雪上加霜。 说实话三个人配合的是挺默契。 真的突然来这么一下,要不是体内的元素力已经通过先前的调和,被压制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区间。 源琢月能给他们当场跪了。 杨玠有些不安的问道:“你们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龙思答道:“我这边没有。” “我这边……等等,不对!”杨琪似发现了什么语气有些惊慌:“我们可视的范围变小了,黑暗在向我们靠拢。” “什么情况?”杨玠无措极了:“老师上课也没讲过这种情况啊!” “哪里会有那么多和课本上一样的案例?”龙思回道。 三个人手里的蜡烛,火焰渐渐小了下去,明没有风豆大的火焰却摇摇晃晃明明灭灭,看上去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最终还是龙思手中的蜡烛率先熄灭,只余一缕青烟。 源琢月若有所觉,动作迅速的一把按下龙思的脑袋,将她往怀里一带,用之前已经附着上岩元素的宽大衣袖护住龙思大半身体。同时一脚将杨玠踹开,又直接撞上身旁的杨琪,让他们一个连滚带爬,一个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数条藤蔓从黑暗中极挥出,发出破空的响声,在空中以不同的方向横扫而过,如同交织出一张捕获猎物大网般。 被藤蔓扫过的灌木,应声而倒断枝孤叶漫天飞舞,被击中的水泥路面是皲裂开来,碎石飞溅。 源琢月:对于我从这头被揍到那头,你有什么看法吗?钟离先生? 所幸几人已经离开了先前所处的位置,要不然一不小心被打中了,那还不得东一块西一块的。 藤蔓并没有被收回,遗留在原地,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蛇,或者是蠕虫。在原地翻滚扭动,粘稠暗红发黑的液体从藤蔓的裂缝中渗出,混杂着液化脂肪或者是脓液一样的液体滴落在地上。 这些藤蔓除了有叶子以外并没有藤蔓的样子,本性是被扒了皮的蛇或者是黄鳝一类的生物,由血肉和肉筋构成只是在表面附上了一层类似于植物表皮的结构。 而从表皮的裂缝中,暗红干涸的血肉里,有一颗鲜红如同宝石般璀璨的圆球,像是一个丑陋的身躯完全相反,极为美丽的眼睛。 藤蔓挣扎扭曲着会聚在一起,粗细不同的藤蔓相互吞噬攀咬纠缠,最终成为了一个整体。它像是一条巨蛇,大半个身子团聚在地上,前端身子立起,颈部两侧鼓胀发出嘶嘶的声响。 正对着源琢月。 源琢月:“……” 就什么好事都能轮着我是吧?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源琢月还是在另外三个人还是懵着的情况下,将怀里的龙思迅速朝之前踹出去一脚的那个方向推出。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晕头转向的小姑娘又直接砸在了,倒在地上还没有爬得起的杨玠身上。 杨玠虽然被砸的不轻,脑子也还没有转过来,下意识的做出反应拖着龙思,举着蜡烛手脚并用的爬远了一段距离。 被撞开的杨琪也的四肢并用,朝着自己哥哥和好友那个的方向快速过去,有些慌乱却速度不慢的帮龙思将已经熄灭的那个蜡烛点燃。 独留源琢月与‘蛇’对峙。 三个人并没有逃跑,而是选择远离中心战场的主要原因,就是认为自己的反应速度实在太慢。 刚才还需要大佬出手,才能苟住小命。 随意靠近,感觉只会拖大佬的后腿,还是从旁观战,趁机偷袭来的比较稳妥。 看这大佬,救人的时候干净利落的动作,还有现在风轻云淡的表情。十之八九就是老师上课时候提到过的特殊人才! 如果源琢月知道这几个人的想法,只会大呼你他妈的说什么屁话?! 而源琢月不知道。 源琢月只能在内心望‘蛇’兴叹,一面用岩元素的构建出自己目前唯一能用的武器,一把死撑着能有二十厘米的宣纸刀。 她平时只是和自己的师兄弟姐妹们对练过,除了当初实习的时候有喝醉酒的人在急诊闹事要打她的带教老师,源琢月拿着装输液空瓶的垃圾桶一把扣在了对方的脑袋上以外,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真刀真枪的和别人干过架。 源琢月在内心死命@钟离。 你都给我挂了个buff了,再给我开个盾不过分吧? 意料之中,钟离并没有回应。 所以这顿打是非挨不可吗? 钟离现在的行为莫名的让源琢月有一种既视感。 类似于,很好,你已经学会了1+1,现在可以把这道高数题给做了。 大哥,她这现在才刚学会走呢!你就想着让她飞! 而那条丑陋的血肉之蛇并没有给源琢月太多思考时间,直接用脑袋作为武器,就向源琢月砸了过来。 简单、粗暴、高效。 源琢月跟被打的地鼠一样到处乱窜,躲避那个到处乱锤,已经将身上渗出的暗红体液糊了一地的血肉之蛇。一面趁机拿着自己那柄,看着轻易便能折断的岩造物,朝蛇身上捅去。 所感到的却是出乎意料的手感,宣纸刀就如同切豆腐一般,轻易的没入了血肉之蛇的机理之中。 血肉之蛇似乎是因为被刺中而发出痛苦刺耳的嘶吼,同时身上的裂缝骤然扩大,像是沉睡中的人猛然睁开了眼睛。条条裂缝之中镶嵌在暗红血肉上,如同红宝石一般瑰丽的‘眼睛’盛放五色华光,极为绚烂,极为美丽。 源琢月被眼前的景象所蛊惑,有一瞬间的失神。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破绽,但是等源琢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水桶粗的蛇尾,已经抽在她身上,伴随着这大幅度的动作还不断用暗红混合着黄污的粘稠体液,从蛇尾上飞落。 即便是有提前附着在衣物上的岩元素抵消了大半的力量,源琢月仍是被这血肉之蛇一尾巴抽飞出去十多米,她顺着力道在地上滚了几圈卸力,还是被摔的不轻只感觉五脏六腑一震,都在隐隐作痛。 先前因为元素力暴动,压着没吐的那口血,也跟着咯出来。 血肉之蛇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景象,身上的泛着五色华光的眼睛渐渐暗淡下去,身上一条条的裂缝也随机闭合,将镶嵌在暗红血肉上,如同红宝石般的一只只眼睛暗藏起来。 同时仍然能看得出来是血肉藤蔓纠缠在一起的蛇身,随着它的活动,身上的血肉也跟着一股一股的不规则的蠕动,一会凸起一个巨大的肉瘤一会又干瘪下去,像是一个风干的腊肉。 血肉之蛇的躯体的还插着源琢月用岩元素构造,那柄像玉石打磨成型一般的宣纸刀。 这些血肉蠕动时,发出一些尖锐刺耳的声音,像是人一样尖锐的笑声。 血肉之蛇朝着源琢月靠近,由血肉筋骨所构成的躯体又被撕裂开来,化成一条条粗细不等的血肉藤蔓。一边朝着源琢月蠕动,一边又连接纠缠,构建成了新的模样。 那是一个四肢纤长的血肉人形,不,与其说那是人形,不如说那更像是一个只长四肢的蜘蛛。 那些裂纹,与暗红血肉上镶嵌的红宝石,被移动到了像是头部的位置,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独眼,里面密密麻麻是红色的宝石组成复眼一样的眼球。 而之前被源琢月插在血肉之蛇的蛇身上的那柄玉刀,此时出现在这个人形的手臂上。它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身子,用巨大的宝石组成的复眼直直盯着源琢月。 它像是挑衅一样,拿下插在自己手臂上的玉刀,从手臂上生长出带有血污与脓液的触手盘上玉刀,渐渐收拢不一会便传出清脆悦耳碎裂声。 化作碎片的玉刀,混杂着脏污的粘液,一同坠落在地。 钟离:站着看。 源琢月半跪在地。 一瞬也不挪目光的盯着眼前这个,四肢奇长动作扭曲的人形怪物。 宽大的广袖与衣摆曳地,宽大的衣裳裙衫层层叠叠,遮住了源琢月的一些小动作。 也多亏了这个鬼东西半场开香槟,这才得以让源琢月有了些准备时间。 虽然之前用岩元素构造成小刀,轻而易举的就捅穿了,这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丑东西的躯体,看上去似乎也是造成了一些伤害。 但源琢月没有轻举妄动。 毕竟这个东西看上去还有点智慧的,谁知道它是不是演的。 毕竟之后它又那么轻而易举的,就用触手破坏了那把用岩元素所构造的玉刀。 而现在变成了四肢奇长人形的血肉藤蔓所组成的怪物,也没有轻易的向源琢月靠近。 它四肢并用似乎很不适应人形的躯体,四肢反折成几节摇摇晃晃,一边发出嘶嘶的声音,一边缓慢的挪动着自己跟竹签上面插了个球一样的身躯,围绕着围绕源琢月,如宝石般剔透堆叠的红色复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不断有血污脓液随着这怪物动作,从血肉间渗出,然后滴落在地。 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 源琢月同样在等待一个,这个怪物主动靠近的机会。 首先她要再来一个机会确认,岩元素所构造的利器,或者说岩元素本身对这个怪物的伤害能达到什么程度。 两相对视,形势一下子僵持了起来。 直播间里的弹幕也跟炸开花了一样。 【操,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我还以为来了个大佬嘞,没想到被一尾巴就抽飞了。】 【前面的你在说什么风凉话,要是你进去被那一尾巴抽了一下看看?那肯定已经是七零八落了吧?】 【不是,这大妹子手里拿的是什么神器?这个在这么多直播间,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可以直接攻击诡异的东西!是在这个规则怪谈的副本里找到的吗?】 【能够攻击诡异的道具很多啊?】 【他的意思是不需要前摇,不需要事先准备,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注意事项。拿起来就可以直接攻击诡异,还是物理伤害的的确是第一个。】 【可惜碎了。】 【如果普通的诡异还好对付,这个诡异连蜡烛都不怕,这下麻烦。】 【还有一个人呢?不会已经被这个诡异给嘎了吧?】 【没呢,那位大爷在那里看热闹。】 【?】 【看什么……?】 【……看热闹?】 【可不是呢,对,就这个角度,你们抬头看一些,就在旁边那个坡上那里有个栏杆那个地方。】 【我来作证。我刚从隔壁过来的,是待那有一会了。】 而被其他直播间内的弹幕评价看热闹的钟离。 的确是居高临下的站在一个护栏前看着下面的对峙场景。 钟离时刻关注着源琢月的动向,从她出门开始便时刻感应源琢月的所在,不远不近以一个源琢月无法察觉的距离跟着。 只是先前有建筑遮挡,直播间内也无察觉,只觉得钟离是运气不好,已经在外面溜达了这么久连个同伴都没碰到。 在源琢月与副本中剩下三人碰面之后,钟离依旧是远远的跟着,在源琢月再次与命魂所残留下来的能量发生共鸣之时,钟离启用在封印解开之前就在源琢月所留下的刻印,暂时使用自己的力量隔绝了共鸣。 而现在这个地方位置相对于之前要开阔许多。 源琢月与那三人的身影不可避免的出现在了钟离的直播间内。 直播间内的观众自然是催促着钟离上前与同伴相会。 钟离一如既往的无视。 看着那些血肉藤蔓,向着源琢月他们发出攻击,也只是矗立在原地,观察着源琢月一系列的反应和动作。 从源琢月护着三人躲开攻击,在与藤蔓构成的血肉之蛇交手,被一尾巴抽飞咕噜噜的滚到一边。 整个过程,双方动作架势都看起来相当唬人,但出手之后招招没伤害,主打的就是一个互相刮痧。 钟离也能理解。 毕竟这个魔物,灵智未开,实力弱小。 而源琢月,她生活的环境极为和平,打架斗殴多少都少有。如今和这魔物的打斗,过于刻板有序,不懂变通,不像是生死搏杀,反而像是在演示招式。 对敌的方式方法或许有些稚嫩,但好在她一直保持理性,未曾让自己陷入慌乱之中。 即便是攻击的同时也记得保护自己,不曾让自己陷入伤重难以活动的境地。 但源琢月并未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厮杀。 就现在的表现来看。 也算是合格。 传统的教学已经赶不上紧迫的时间,让源琢月在战斗中成长,在战斗中熟悉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是最简单、有效且快速的方式,这一点钟离可以肯定,因为他就是这样过来的。 那个人对源琢月如此关注,又在她身上投出了不少心血,给出如此声势浩大的投资,不求回报是不可能的。 虽不知那人最终的目的为何,但从命魂已经给出的信息而言。若源琢月依旧如此羸弱,只要踏错了一步,身死道消或许是她最终的结局。 只能在有限的选择中博取一缕生机。 那所谓的污染,那所谓的丢失。 究竟是无意牵连,还是故意为之? 钟离沉浮了许久,挣扎了许久,并不想轻易就放开手中的这根稻草。 ……还有一段时间。 虽然短暂,但也要看源琢月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能够掌握多少的力量,从而撬动自己的命运。 钟离不急,但直播间内观看的众人可急的要死。 【大哥,我不求你像岩王帝君那样大发神威,我求你上去帮一下忙可以吗!!?】 【钟离满世界溜达,在魈掉坑里的时候还能还有空捞一把,你就真的这么干看着吗?】 【要是真的死了个队友,在这个副本里难道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大哥!你动一动啊,我求求你动一动啊,捞一个人直接跑也好啊!】 弹幕如何与疾风骤雨,暂且不提。 对峙着的怪物与源琢月终于是有了动作。 这个人形的大蜘蛛举着节肢,率先向源琢月袭来,上面的肉筋骨胀脓血滴下,带来浓烈的腥臭。 早有准备的源琢月侧身闪避,还是差点被这只截肢刮在身上,她仍旧以不俗的反应速度,再次给了这个四肢跟借来似的在空中各舞个的怪物一刀。 如同先前一般,就像是捅穿豆腐的手感,甚至因为这一次比先前要用力。由岩元素构建的玉刀,直接整柄没入了。 如同蜘蛛一般畸形的人形怪物,立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在空中像是炸裂一样,将自己再次撕裂成一条一条的血肉藤蔓,四散蠕动将扎在自己身躯上的那柄刀抖落在地。 看上去就很歇斯底里的伸出触手,疯狂的抽打着玉刀所掉落的位置,一时之间血污与脓液飞溅,不停有玉石碎裂的轻响发出。 直到这血肉藤蔓再次聚拢成一条血肉长蛇,露出底下与之前那把刀下场一样惨烈的状况,血肉之蛇身上密密麻麻裂开了道道裂缝,暗红血肉上红宝石般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源琢月。 源琢月空着手连连后退几步,怪物见状便立刻追击而来。 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借由宽大衣袖的遮掩,假装从腰后摸出一把宣纸刀。 傻逼,就真以为只有一把刀吗? 成功干掉第一只诡异 近身肉搏是不可能近身肉搏的。 源琢月有自知之明,虽然现在看上去的确打的有来有回的,但真要靠近了,她的身手是完全跟不上反应速度的。 之前虽然提前在衣物上附着了一层岩元素,勉强算是个防弹衣,但被这条血肉之蛇一尾巴抽的也是够呛。 再看着眼前这条还在不停从身上的肉筋之间涌出粘稠脓血一样的体液向下滴落的‘蛇’,鼻尖萦绕着心臭腐败的气息,要不是今天为了逛漫展没吃什么东西。 源琢月高低能直接yue出来。 强忍着恶心,源琢月掏一柄小刀,这柄小刀比之前的那两柄已经碎裂的宣纸刀要粗糙的多,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花岗岩石。 避开肉蛇袭来的攻击,快速向后退了几步,再次拉开距离。然后举起手中的石刀,像丢飞镖一样甩了出去,成功的戳到了这条血肉之蛇的……尾巴尖尖。 血肉之蛇立即发出痛苦的嘶吼,倒在地上翻滚扭曲,疯狂的甩动着自己的尾巴,似乎是想要将插在尾巴上的那柄石刀给甩飞出去。但效果不太好,不仅没将石刀给甩飞,反而因为这剧烈的动作撞击之下,反而将石刀没入更深的机理之中。 源琢月趁机又掏出几把同样是岩元素构造而成,但看上去材质不同矿物所造,直接给观战的众人来表演了一场小源飞刀。 有没有伤害无所谓,只要扎在‘蛇’身上就算成了。 毕竟源琢月要看的是,不同程度的岩元素会对这条‘蛇’造成怎样的伤害。是需要高纯度纯粹的元素力才能伤到它,还是只要是元素力就能对它造成相当的伤害。 血肉之蛇不断被飞刀命中,在地上翻滚腾挪蠕动的更加厉害,发出的嘶吼声也更加的尖锐刺耳。最终它又像先前一样,将身上蠕动的血肉鼓胀起一个个肉瘤,而后奋力的再次将自己撕裂成之前最初所见到的血肉藤蔓。 一下子在地上铺散开。 一同坠落的,还有那些插在它身上的各色刀具。 一条条血肉藤蔓在地上游移,快速蠕动并避开这些地上散落的刀,朝着源琢月围拢。数条藤蔓再次纠缠,盘距却没有融为一体,它们连接成了一个包围圈,正好将源琢月围在了中央。 血肉藤蔓张牙舞爪的举着,恶心的脓液血污从上滴落,藤蔓本来闭合的裂缝像撕裂一般猛然被扯开。而暗藏在暗红血肉中的红宝石般的眼睛,向外凸起,乍一看还有点像鱿鱼的触须。 如之前一样,放出五色绚烂的华光,试图将被包围着的猎物再次迷惑。 并向猎物扑去。 被坑过一次的源琢月果断闭眼,同时迅速抬手在虚空中抓握,元素力放出。前面趁着这个怪物半场开香槟的时候,悄咪咪搞小动作布置下的岩元素快速连接显现,一条条泛着金色光晕,由岩元素所构成的细线在空中交织显形。 而所有细线所连接的终端正握在源琢月手中。 肉眼看上去与蛛丝并无区别的细线,此时竟比最锋利的刀还要锐利几分,源琢月并未多费力气,只是收拢手中细线所造成的位置变化,就轻易的切割开了这些血肉藤蔓。 化作一团碎肉,掉落在地上。 只是这些裹挟着脓血的碎肉,此刻正在地上挣扎蠕动,相互靠拢隐隐有再次融为一体的意思。 【我操,刚才那是什么?!】 【我知道[丝线交织.jpg]】 【是特效!】 【这还是真是个大佬啊!小手一挥这怪物就没了。】 【主要是靠道具。这么多道具,这他妈是在撒钱啊。】 【不,我主要好奇她从哪里搞到的这些道具?国家爸爸我也想要,嘿嘿嘿嘿嘿……】 【要什么要?你是要饭的吗?伸手就要!还国家爸爸!哼,我是大学生,国家爸爸,你看看我。】 【hetui!】 钟离对源琢月此番表现还算满意。 虽然有趁这个魔物脑子不好,明目张胆的布置陷阱有取巧的嫌疑。 元素力对这魔物的确能造成不小的伤害,但源琢月并未找到它的死穴,要将其消灭或许还要再花些时间。 顺利将血肉藤蔓分尸成了碎块,但源琢月仍然笑不出来。 差点被碎肉渣浇一脸就算了,现在这一地的残骸加着弥漫不散的恶臭,源琢月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淹入味了。 而地上碎肉还是不断蠕动,聚拢挣扎着靠近在一起,探出细小的触须将周身的肉末拉拢过来,试图将自身补全。 简直就是没完没了了。 她实在有些忍受不了眼前这个十分掉san的画面了。 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源琢月都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但她也不能放任着不管,万一这些血肉真的聚集在一起,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模样。源琢月还打不打得过,那就真不好说了,毕竟她现在也算是搞偷袭,才搞残了这个家伙。 既然这个怪物的弱点都那么明显了,那么怎样才可以完全的杀死它们? 源琢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至少要比自己了解这个世界的那些原住民。 回头就看着三个人排排坐,张着嘴巴子一脸看上帝的表情。 源琢月:“……” 她默默转回了头,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这些碎肉块的变化。 最终这看似无规律的聚合吞噬之中,找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只有带有如同红宝石般‘眼珠’的碎肉块才是主体,他们会去吞噬一些比自己体积小的肉块,来填补自身的缺失。 再然后互相吞噬,连接为一个整体。 所以这个怪物的特殊性是在它的‘眼睛’上? 察觉到独特之处的源琢月,着重观察那个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她用岩元素构成的玉刀,挑开碎肉块的血肉,将‘眼睛’翘了出来。 源琢月拿着本来要送给厕所里的殷芒芒的卫生纸,包裹起这块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凑近观察。 ‘眼睛’的硬度与重量,单从手感上来讲,像是矿石无疑。色泽是相当浓郁的红色,但隐隐有些通透,又散发着淡淡的亮光。 源琢月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抵着这块‘眼睛’照亮,光线从中透过,里头的东西显形。 等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源琢月差点没把手机和这块‘眼睛’一起扔了。 这块‘眼睛’像是琥珀一般,将一只虫子封印在其内。 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到了光线的侵扰,这向节肢动物一样的虫子,在‘眼睛’中挣扎了起来。本来光滑如同宝石的‘眼睛’表面浮现出一层粘液,而后有细微的触手生长出来,渐渐融合包裹在一起,又重新生长出了血肉即将成为一个新的个体。 源琢月是在粘液浸透纸巾之前,是毫不犹豫的将这块‘眼睛’丢在了地上。 而后拧眉思索,决定先尝试一下。 随即用之前那边挑开‘眼睛’血肉的那柄玉刀,猛然扎下一刀贯穿了,如同宝石般的眼睛。 宝石被洞穿碎裂,里面的节肢虫子,挣扎了几下,发出尖锐的鸣叫。 很快便就停息,而周遭所笼罩的血肉,也似枯萎了一般很快变干瘪下去,地上那块区域残留的血污脓液也随即干涸。 还不等源琢月接下来继续动作。 之前一直躲在一边观战的三个人冒了出来,捧着蜡烛,手里一人一柄地上捡的,刚才打斗留下的岩造物刀,学着源琢月的样子。 也不顾地上的脏污,蹲在地上,挨个的在给那些散落一地,密密麻麻的‘眼睛’戳刀。 源琢月:“……” 好吧,至少在打架的时候没有出来帮倒忙拖后腿。 现在眼睛里也有活,不用人出声,也知道过来帮忙。 四个人的效率远比一个人快的多,即便是其中有一个人是残了一只手,不一会便将地上的‘眼睛’给清理的一干二净。 杨玠颇有眼力见的对着源琢月道:“大佬您先歇着,剩下的收尾工作我们来。” 然后三个人几乎是贴在地上,一边举着蜡烛,一边用手机打着手电筒,在地面上仔细寻找是否有漏网之鱼。 在反复确认过地上并没有漏网之鱼之后,杨玠询问道:“大佬,我们继续找安全屋?” 在得到源琢月确切的回答之后,又对着揣在胸前衣服里的小猫咪道:“喵哥,麻烦带下路。” 小猫咪步履轻盈的从杨玠怀中跳出,轻巧的落在地上,朝前走了几步。回过头轻轻的喵了几声,才继续提步往前。 杨玠紧跟其后。 杨琪搀扶着受伤的龙思走在中间。 每次各种应急演练都只能走最后的源琢月,下意识放慢步伐,跟在了龙思身后。 你竟然看着我挨打! 走着走着源琢月就发现不对。 怎么周围的环境看起来越来越眼熟了? 直到小猫咪带领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一个相当眼熟的老式居民楼前。 小猫咪蹲在楼梯口的台阶上,歪着脑袋用金色的双瞳注视着他们,一甩一甩的摇着尾巴似乎在催促,这些跟不上自己步伐的人类,再走的快一些。 源琢月:“……” 真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此时源琢月心底对这只小猫咪所寻的安全屋,此行最终的目的地已经有所确定。 见他们跟了上来,小猫咪才跃进楼道之中,轻巧的跳跃着上了楼梯。三人见状放轻脚步亦步亦趋的跟着,小猫咪行进的路线上了楼。 最终停在一户人家门口。 小猫咪立起身子,奋力的用前爪扒拉着防盗门,猫爪子挠着门发出了尖锐刺的呻吟。 吓得杨玠立马抱起小猫咪:“冷静冷静猫哥冷静一下,你搞这么大的动静,把诡异引来了怎么办?” 小猫咪立刻在杨玠怀里挣扎起来,收起爪子对着杨玠脸就是一锤。 猝不及防就下巴挨了一记喵喵拳的杨玠,痛呼一声,手中的动作一松。小猫咪从杨玠怀里登了出来,攀上肩头借力一跃,直直向源琢月怀里撞去。 源琢月也是眼疾手快,接住了突然袭击的小猫咪。 小家伙很自然而然的舒缓四肢,翻身窝在源琢月的臂弯里,尾巴缠上了手臂,一双金色猫瞳一瞬不眨的盯着源琢月看,嘴里还发出喵喵像撒娇一样的叫声。 末了,脑袋又挨着源琢月,轻轻蹭了几下。 真是个小机灵鬼。 小猫咪尾巴所扫过的地方,放的正是这个防盗门的钥匙。 “麻烦让一下,这里是我之前所待的地方。”源琢月最终还是选择走上前去,掏出放在袖子里的钥匙,打开防盗门的门锁。 打开门入目的最显眼的,就是放在茶几烛台上,正燃着金色火焰的白色蜡烛。 与此时门外这三人,手中的烛火与其对比,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之间的差别。 而源琢月能看到的更多。 房间内在金色火焰照耀下,仿佛镀了一层金辉的少年人影,见到他们一行人,似乎是扬起了一抹笑容:“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我这里可是目前小区中,唯二的安全区之一。” 源琢月依旧选择无视。 面不改色的提步往里走了进去。 少年人影见源琢月如此行动,立刻有些慌的连连后退几步,躲开即将要与自己撞在一起的人。 而后面跟着举着蜡烛的三人,一迈入房间,手中的蜡烛火焰突然闪动,火焰腾跃而起发出刺目的光芒,一同变成如房间内烛火一般耀眼的金色。 猝不及防就被四根蜡烛前后夹击的源琢月:“咳、咳咳……” 本来经过钟离引导调和已经平静的元素力,骤然涌动,源自灵魂的力量再次泄露而出影响到肉体,从而导致生理上出现了极其的不适,源琢月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变化激的连连咳嗽。 在呼吸间都仿佛着弥漫着一股血腥,源琢月觉得自己指不定能再咯出一口血来。 她也没来得及多想,果断抱着还在自己怀中的小猫咪,退出房屋回到楼梯间,才觉得自己沸腾的仿佛都可以让将自己的骨血融化的元素力,被稍微压制了那么一些。 但依旧遏制不住喉咙里的痒意,依然是止不住的连连咳嗽。 此时房间内的三人也被此番变化吓了一大跳。 杨玠更是急忙问道:“怎么了大佬?是刚才和那条嗯,蛇打架的时候受的伤吗?需不需要我们扶你到房间里面休息一下。” 而已经将受伤的龙思安顿了,在客厅沙发上的杨琪,也立刻行动起来,举着蜡烛走出门外,马上就要过来搀扶源琢月。 源琢月立即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咳咳咳,可能是房间里空气不流通,我有些受不了。”源琢月边咳边说道:“你们先进去休息吧,我在外面待一会儿。” 两兄妹对视一眼,答应了自己眼中大佬的话。 两人一步一回头,还是走进了房屋内。 其中杨琪还试图把手中已经变为金色火焰的蜡烛留在门外,十分没形象的依靠在已经有一层灰的栏杆上的源琢月身旁。 源琢月:“……” 我就是为了躲开这个蜡烛,才在门外面没进去的啊! 源琢月立刻说道:“蜡烛你带进去。” 杨琪捧着蜡烛犹犹豫豫,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有些不知所措。在她的认知中,从公开课上学到的知识里,一个人在多人规则怪谈中,远离同伴,也不曾有道具庇护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杨琪立刻看向杨玠,询问他的意见与建议。 就在此时,一道脚步声在楼道内响起。 正站在门口的兄妹俩一惊,面有些惊疑不定,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来了一位玩家,还是又是一个危险的诡异。 虽然源琢月之前将那个藤蔓一样的诡异杀死,但其中的凶险在场的几人也都看在眼里。 更何况此时源琢月,灯光在从客厅内通过打开防盗门照耀在她身上,那很明显的看得出她面色苍白,神情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兄妹俩看了,心里不免会有些担心,源琢月如今状况。 源琢月的身体情况究竟如何? 是否是为了避免他们这些拖后腿的人,内心惶惶不安,才谎称自己无事。 源琢月也并不知他们心中所想。 她只是懒洋洋的倚在栏杆上,闭着双眼。生疏的摸索着,如何引导体内此时正在翻腾不息,如烈火烹油般沸腾着,不敢随意运用的元素力。 听到这声脚步声的时候,源琢月神色,骤然一凛。 她并不是靠着脚步声认出来人是谁。 而是靠着自身与来自紧密的联系,感应到了钟离的到来。 源琢月立刻气鼓鼓的,提起衣摆就向楼下冲去,内心还不断升腾起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委屈。 刚迈下几个台阶,就碰到了拾级而上的钟离。 他此时手中亦是手执一支染着金色火焰的白蜡烛,如金珀的双瞳在火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明明灭灭。 源琢月站在台阶之上,刚好能与现在的钟离平视。 趁此良机,源琢月气势汹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就见钟离眉眼弯出一温和的笑意。 自然的,拉起源琢月的手,将手中所执的蜡烛,交付于源琢月手中。 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懵的源琢月,气势一滞,随即感到身上不安的像炸弹一样随时都能爆炸的元素力,骤然一静,遂平息下去。 就如一口古井,再难起波澜。 源琢月仔细感受一下,手中蜡烛所燃的金色火焰,此时是属于钟离的元素力。 钟离笑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源琢月握着蜡烛,气势一衰,心底的郁气也散了不少,但仍板着一张脸反问道:“你觉得就这么一个蜡烛就能哄好我吗?你竟然看着我挨打!我都感到你在那里了!你就站在那里看着我挨打!” 钟离抬手,轻抚源琢月的发顶,用这些年哄仙兽幼崽得来的经验,熟练的给有些明显气鼓鼓的源琢月顺毛:“莫要生气。” 给了颗甜枣 虽然源琢月大多时候挺好说话,也少会与人起争执,但身为独生子女她是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事事都顺着她的心意,基本上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在外人面前或许会收敛一点,但在家人和朋友面前还是娇纵的。 她这么大个人了,平时就算擦破点油皮,被家人朋友看到了,都要拉着她一阵嘘寒问暖,小心叮嘱。 即便是现在工作了,在工作上与人起的什么冲突,受了委屈,科主任和护士长也都是轮流安慰她们这些小护士。 源琢月现在的情绪大概类似于,自家的绑定奶在打竞技场的时候竟然选择放生自己! 只是有些震惊郁闷和憋屈。 要说生气还远不至于。 而源琢月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狗脾气。 这件事的起因钟离本就并无过错,本就并无责任像个保姆一样跟在源琢月屁股后面,事事为她服务。 钟离本非凡人,若伴他左右,诸如此类之事,只会只多不少。源琢月不可能事事都寻求钟离的帮助,就算钟离能帮源琢月一次两次,但终有两个人不在一起钟离帮不上的时候。 她终要脱离搀扶,自己学步,总不能离了别人的帮助,连路都不会走了。 她也清楚钟离如此作为的目的。 而现在钟离率先对她表现出一个软和的态度,源琢月没理由也没资格也不可能硬气的起来。 源琢月非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 她往后退了一个台阶,将自己的脑袋从钟离的手下撤离出来,却仍然有些不满的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钟离也自然听见了源琢月的嘀咕声,温和笑道:“可在我看来,你的确还是个孩子。” 源琢月一噎,莫名就有一种被这句话戳中死穴的感觉,本来脑中还未诉之于口的话,全部就被直接给噎回去了。她面无表情捧着染着金色火焰的蜡烛,一言不发转身就上了楼梯。 钟离也提步跟在她的身后。 【什么情况?这俩认识。】 【这不废话吗?我眼睛没瞎,连这么简单的情况都看不出来吗?】 【所以这位大爷刚才一直站着不动的原因是觉得自家呃……这是什么关系来着?是觉得这小姑娘打的那个诡异吗?】 【兄妹吧,难道还能是父女?】 【不过话说回来,这大哥一顿吃几个cv老师啊?】 源琢月试探的迈步从防盗门进了客厅,手上金色火焰蜡烛扩散的光晕将她笼罩在内,这一次并未感到房间四根蜡烛对她的任何影响。源自于钟离的元素力,将她好好的保护起来,完全隔绝了她与房间内四根蜡烛所燃的岩元素的共鸣。 捧着蜡烛的源琢月,瞬间感觉到自己更加的理不直,气也不壮了。 源琢月停下脚步,等钟离走到她身侧,低声道了声:“谢谢。” 钟离垂眸看她,轻笑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而房间内的三个人,好奇的望了过来。 看着来人,三人又交换了一下眼神。 杨玠作为被两人票出来的一个,率先问道:“呃……这位是?” 钟离颔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钟离。” 杨玠:“……啊?” 杨琪:“……啊?” 龙思:“……啊?” 直播间内的弹幕也是满屏的问号。 【……啊?】 【钟什么?】 【什么离?!】 【这题我会!这题我会!他一定有个扮演系统!等扮演度上来了,他就可以在规则怪谈内一路横推,拳打诡异,踏平规则怪谈!】 【你咋不说岩王帝君亲自下场,帮我们推平规则怪谈呢?】 【前面的做什么美梦呢?】 【我觉得要是真的的话,现在米忽悠大伟哥也该慌了。】 见三人的眼神又让自己瞄过来。 源琢月已经二回熟的,点头开口解释道:“是真名。” 杨玠仍是面露狐疑之色,却并未出言。 主要是这来人一身打扮,再配上这个名字,这报出来的真不像是个真名。 杨琪看了两人一眼,怀疑的表情就直接挂在了脸上:“钟月、钟离,好巧啊!你们名字最后两个字连起来刚好就是离月。” 抬这唯一的那只好手,去拉杨琪披风却晚了一步,没能来得及阻止从来都是有想到什么说什么,说话不过脑子不分场合的杨琪的龙思:“……” 人家不愿意说真名,就不愿意说呗。他们三个可是靠着人家大佬,才苟住了一条小命,又没法律规定在规则怪谈内必须说真名。 源琢月扬起一抹略带尴尬的笑容:“抱歉,是我之前说了假名。” 她又重新自我介绍道:“我姓源,源琢月。源头的源,玉不琢,不成器的琢,月亮的月。” 杨琪还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可能让人感到不悦,人是略带欣喜的笑着说:“那连起来还是离月呀?” 而杨玠略微思索后小心询问道:“你是?小日——” 源琢月面无表情看了过去,直接打断了杨玠后面未出口的话:“你再骂!” 杨玠这才是察觉自己失言,立刻连连道歉:“对不起,大佬。是我见识浅薄。只是这个姓氏我的确,还在……平时没见过……” 【哎,怎么华夏还有姓源的吗?】 【前面的,霄乡源氏,了解一下。】 【吓死我了,还以为那么好看的小姐姐是……不提也罢!】 【哎,不是一个姓?这两人长得那么像?】 【有可能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啊,毕竟这个源姓氏看起来就特别的稀有。稀有姓氏当然要好保护起来呀!】 源琢月也不太在意,毕竟她的姓氏的确少见:“没关系,毕竟还是没有三点水的那个原比较多见,我这个姓氏你八百年难得碰到一回。” 见源琢月的确并未有生气的表现,杨玠对于自己的失言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三个能平安活到现在,也是靠着这位大佬的帮助。要是坏了大佬对他们的好感,对于他们三个什么大忙都帮不上的菜鸡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这点自知之明他们三个还是有的。 钟医正骨了解一下 龙思是房间内此时唯一一个坐着的人,正在沙发上,一手托着用撅断的和璞鸢道具充当夹板固定自己骨折的手。 杨琪也才后知后觉发现被拽的衣角,凑到龙思身旁,小声询问:“怎么了?是手疼吗?” 龙思闻言沉默片刻:“……没。” 她知道杨琪有的时候多少有点反应迟钝,还看不懂气氛,但她没想到杨琪能迟钝到这种地步。 杨玠听完她们俩的交谈,先是将手中蜡烛放在茶几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水果,又放在了茶几上:“是饿了吗?这些是猫哥找到的,半天没吃东西了,垫垫肚子吧。也不知道这个安全屋里面找不找得到食物?” “对了,大佬你要吃点吗?”杨玠又向源琢月询问,最后转向钟离:“还有这位呃,钟离……先生?” 钟离拒绝道:“不必了。” 下午已经啃了一个小面包垫肚子的源琢月也并未有什么饥饿的感觉,同样摇头拒绝,只是眼神忍不住往着受伤的龙思的手上瞄。 三个人排排坐,分起了塑料袋里的水果,袋子里的水果真的不多,三个人一人分了一个还没有半拳头大的苹果,塑料袋就已经空了一大半。 虽然源琢月和钟离是拒绝了杨玠所要给出的食物,但杨玠觉得他们五个目前为止好歹是队友,而且源琢月不久前也是救了他们的命。 总不能他们三个在这里吃东西,让源琢月和钟离看着。 遂将还剩着两个小香梨和一个小苹果的塑料袋,推向了源琢月与钟离的方向。 就还怪客气的。 源琢月直接用行动拒绝。 她一手还端着钟离所给的蜡烛,另一手提起塑料袋,又重新递了回去:“我今天下午吃了东西。” 杨玠见状立即抬手推拒道:“不用还回来,我们本来就是队友,而且今天要不是有你在我们三个活不活的下来,还难说。” 源琢月:“哎,不用,你们自己吃就好。” 杨玠:“大佬,你今天打了一架消耗那么大,应该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 两人你来我往,源琢月恍惚之间有一种,过年在推拒亲戚递来的红包的既视感。 最后还是上班时,拒绝过病人各种投喂过的源琢月,略胜一筹,成功的将东西塞回了杨玠手里。 杨玠捧着塑料袋,一时之间有一种迷茫,而又手足无措的感觉。 ……就这么就被塞回来了? 规则怪谈内单人本还好,但超过三人以上的副本,食物都属于稀缺资源。 既然源琢月现在不要,杨玠也就重新把塑料袋系好,然后又把剩下这三个水果塞进兜里,等之后如果需要的时候再给她。 三个人又啃起了苹果,吃的特别小心,连皮带果肉再带中间的果核,都吃的干干净净。 这才开始商量,要不要按照公开课上所学的,在密封的房间内只留一盏蜡烛。 与他们相比稍显寡言的钟离,此时才主动出言道:“留这一支。” 源琢月立即意会,将手中一直紧握着的蜡烛,放在了茶几上:“留我这一支就可以了。” 三人有些不明所以,虽然觉得都是蜡烛留哪一只都一样,但既然大佬都发话,他们这些小菜逼还是照做就是。 熄灭蜡烛之后,三个人就凑在一起,研究着压在茶几玻璃下的那张规则。 被金辉所覆盖的少年人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们三个凑在了一块,然后抬手虚拍了拍他们三个人的脑袋:“唉,看什么看,这些规则是我要遵守的,又不是你们要遵守的。” 杨玠在率先出声:“嗯,这个时间有点……有点眼熟。” 杨琪接道:“这可不眼熟,就你去年的作息时间表啊。” 龙思也说出自己的看法:“看上去和我上中学的时候的作息时间,没有太大的差别。” “是这样没错。”说到这里杨玠叹了口气:“如果这个是单人本,直接按照这个指标上的作息时间来就可以通过了。但现在是多人本,这些规则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这还是个新副本完全不知道被诡异攻击的触发条件底层规则是什么?” 杨琪思考了一下:“……我是因为看了镜子,是镜子吗?” 龙思否决道:“应该不是,我初始的那个房间没有镜子。” 杨玠灵光一现,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最初房间,那尊神像底座上写着的—— 【不可直视神。】 而他们被咪咪带着去找龙思的时候,在她所在的房间内也看到了一尊,与自己那边相似造型的神像。 杨玠立即问道:“龙思你在房间的神像底座上有看到什么字吗?” 龙思对那行字也是印象深刻,回答道:“……不可直视神。底层规则和看有关?不能看到什么东西吗?可除了那尊神像,我并没有看见什么比较可疑的东西。” “那和时间有关系吗?”杨琪也试图分析道:“我受到攻击是在天黑了之后,是在天黑之后有了什么变化?” 三人对视一眼,一口道:“是月亮!” 在天黑之后最能明显感受到的就是,月亮变成了红色。 “可是……”杨玠出口之后再微微思索一下,又觉得不太对:“十人本也有红月和白蜡烛,这么看来的话,触发条件也不一定是因为红月亮。” “也是。”龙思拧眉,有些忧虑:“就不知道,这个副本是不是就只有我们五个人……” 杨琪看了看两人,然后转头望向已经在沙发上安稳坐定的源琢月,以及在她身旁落座的钟离。凑到两人身旁,出言询问道:“大佬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一连几天没有睡个好觉,算得上是身心俱疲,已经有些神游太虚的源琢月:“啊?” 再看眼前的杨琪,源琢月神志稍微回归了一些清明,实话实说:“我是在与你们相遇之后,才碰到那个…诡异,也只是简单在这个房间内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杨琪的目光转向钟离。 “我所了解的也并不多,不过先前探查了一番,现下这个空间内的确只有我们这五人。”钟离淡淡开口,是让人不免感到安心,令人信服的平和语气。 三人听了钟离的话,也算是安心了不少。 毕竟五人本,他们这些小菜逼,在大佬的带领下,还有可能存活。 要是十人本的话,那他们只能安详的躺平了。 【他探查了吗?】 【什么时候探查的?我们盯着他看了他一路,怎么没看到他什么时候去探查的???】 【大概是用意念吧。】 【虽然这里真的是五人本,但大哥你也不要张口就来呀!】 【我去,这个人到底靠不靠谱啊?】 弹幕的群情激愤。 副本内除了钟离以外,一概不知。 源琢月坐在沙发上,眼神忍不住一直往龙思身上飘。 主要是因为龙思的手,现在肿的是实在太厉害了。 手腕手指一直都是无力的下垂的状态,而手指和健侧对比肿了不只是粗了一圈,手背的皮肤已经绷紧,甚至掌心已经肿的凸了起来。表面的皮肤发紫绷紧,在光线的照耀下甚至反光,在‘夹板’缝隙间的皮肤,甚至可以看到几个张力性的水泡。 源琢月在急诊、创伤都待过,虽然时间不长也并未掌握太多的专科知识,但龙思的情况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并不好,多半很有可能是有神经损伤,而现在水肿的严重更加的会压迫到神经系统。 在现在这样的地方又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很有可能会落下残疾,而且还是右手。 但评估是评估,诊断是诊断,治疗是治疗。 源琢月以前做的最多的也不过是在医生做手法复位的时候,在旁边跟着搭把手,帮忙牵拉患者的患肢。 她是知道流程手法,但知道是知道,不会就是不会。 源琢月看向身侧的钟离,欲言又止,有些觉得为难。 毕竟这些只是她的想法,她如果以此去要求钟离的话,源琢月自己都感觉自己是在道德绑架。 因为这毕竟是她能力有限,无法对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 钟离自然感到了源琢月的愁绪与纠结,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此乃善举,我又为何要拒绝?” 源琢月虽不意外,钟离能感自己心中所想,但仍是微愣,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道了声:“……劳烦你了。” 钟离轻笑:“我说过,只要是你的请求,我都不会拒绝。” 源琢月不知为何,仍旧觉得心底莫名有些沉闷:“……我会去学的。” “好。”钟离眉眼含笑,起身十分顺抬手的在源琢月脑袋上轻抚了两把,走到了龙思面前道:“我曾学过些正骨的手法,可否愿意让我看看你的伤?” 源琢月也从沙发上站起身,跟着钟离的脚步走到了龙思面前。 突然被点名的龙思,有些讶异的看着眼前这两位大佬,犹豫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十分配合的将自己的受伤的右手伸了出来。 杨玠和杨琪两个人也在旁边眼巴巴的围观着,镀着金辉的少年人影见此情景也凑了过来看热闹。 源琢月率先托住龙思的手臂,摸摸的手指手背上的皮温,又在她的指尖轻轻掐了一下:“……我摸你的时候,你有感觉吗?感觉怎么样?” 龙思老实回答:“没有,我只能感觉到是手麻的。” 源琢月转头看向钟离:“我先把的夹板拆了,然后你来处理?” 钟离点头应是。 源琢月立即动手开始拆这个缠了一圈又一圈,用碎布条连成绷带,还有用来固定的‘夹板’。 等拆下夹板后,源琢月小心的托举着龙思的手,然后侧身为钟离让开了一个身位。 确认钟离托起龙思的手后,源琢月才抽回自己的手,看到钟离似乎是已经观测完骨折的情况,一手扣着手肘一手握住手腕,看上去是打算要正骨了。 源琢月熟练的对着龙思询问,拉开她的注意力:“对了,之前忘记问了,你是在哪个学校读书?” 龙思闻言转向源琢月:“我是——嗷——”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就被一阵痛感,以及一道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给打断了。但痛感也只是一瞬,等痛觉稍微消退之后,龙思感觉自己肿胀麻木的手指刚才好像能够自主活动了一下。 源琢月立马出声止住她的动作:“你先别动,现在还没有固定,你动的话等一下又移位了。” 钟离速度不慢的重新将‘夹板’再次固定好,才道:“我并非专业的医者,待你回去后还是再寻医看诊一回吧。” 龙思试探的动了动手指,抓握过了几下,虽然动作幅度不大,手指上传来的感觉也尚且麻木。但和之前无力下垂一动也不能动的情况,相比而言要好上了很多。 龙思连忙道谢:“多谢多谢,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 杨琪也才反应过来,对龙思隐瞒自己的状况的行为有一些生气:“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这里是规则怪谈,能遇到钟离先生,是我运气好。”龙思看着怒气冲冲的好友不由失笑:“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置,不痛,又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活动就已经可以了。我们来这里首先要做的是保命,而不是治病啊。” 杨玠也连忙劝解:“别气了。龙思也是按照老师教的来做的,她也没有做错什么。” 【卧槽!中医正骨??!】 【这有点东西啊。】 【这就成了?他就捏了两下,掰了一下就可以了?!】 【长见识了,我家这边的医院就只有一些老大夫敢直接动手掰,年轻一点的医生都都不敢掰,怕复位复不上都建议直接做手术。】 【我们家这边不是,我们家这边的医院能给你手法复位的,绝不做手术。】 那边三人吵做一团,少年人影也乐呵呵的在那边围观。 这边源琢月与钟离又坐回了沙发上。 钟离问道:“与人为善难道不是件欢畅之事?为何你还是闷闷不乐?” 源琢月低垂这眼眸,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寒腹短识本是尺泽之鲵,却总想做些力所不及之事,空腹高心。” 源琢月是在被命魂在这个空间残留的意识所影响。 “世上少有人能自省己身,你能意识到自己学然后知不足,已属难得。”钟离虽然有此猜测,仍然柔声宽慰,淡笑道:“我亦非无所不能。” 帝君哄睡服务,小梦境课堂即将开课啦 源琢月叹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所掌握的东西太少,明明是我先生出了扶危救困的想法……这次如果不是有你在,这件事于我而言也是手不应心。” “怎么会。”钟离闻言反驳道:“要掌握知识,是需要历经一个不断积累沉淀的过程,以你的年纪来说也算是博闻强识,如今只是少了一些融会贯通的时间。” 源琢月微愣,然后有些迟疑的问:“……你是在夸我吗?” 钟离笑答:“自然。” 听闻此言。 源琢月心底那个来的莫名其妙,如麻扰的她心烦意乱的愁绪,仿佛被清风拂散,感觉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脸上涌上怎么样也压不下的笑意。 源琢月笑意盎然的对钟离道:“我爱听,再多夸我一点。” 源琢月本来讲的是玩笑话,却没想到钟离侧身一双如同金珀的眸子,与她相对而后骤然带上了促狭的笑意,就真的开始夸了起来,还是引经据典的那种。 是真的变的花样夸,把源琢月夸出来个花来,听得她耳根都忍不住发烫。 被夸上头的源琢月本来苍白没什么血色的脸,也染上了一层红晕,有些哭笑不得的急忙去堵钟离的嘴:“别念了别念了!” 他们同出一源互为半身,共存于世,源于灵魂的亲密无间,免不了会带来一些共感。 钟离沉寂千年,鲜少有什么较为强烈的情绪波动,除非他刻意显露,以源琢月的水准而言,实在是不能察觉到什么。 而源琢月于钟离而言简直就像个公放的喇叭,有的时候还是大功率开扩音的公放喇叭,情绪蓬勃而多变,就算不是刻意去注意也是一览无遗。 一言一语,稍加引导,又是一番变化。 这也算是难得的趣事。 见再逗下去,源琢月该炸毛了。 钟离也才打住了话语,恍若未觉的反问道:“怎样?此番夸奖可还算满意?” 源琢月生怕他还继续念下去,急忙连连点头:“满意,太满意了,相当满意,极其满意,非常满意!” 【……?】 【???】 【卧槽……?他刚才在说什么天书?你们有人听懂了吗?】 【这个我知道听不懂的都是赛博念经。】 【没有,但在查了。】 【其他的不知道,但我好像听到了道德经,上善若水那一篇。】 【是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这一句吗?】 【虽然我也没听懂,但我录了下来。我觉得以后写作文的时候可以用在作文里,老师肯定会给我高分。】 【语文老师:少给你那个屎盆子镶金边!】 【我看了一下回放,确实是是夸的挺狠的,换我我也脸红。】 【哎,我哥还是个研究生,夸我都只会说真棒,真厉害之类的幼儿园话术。词汇量比我还匮乏。】 【我就一个问题,现在出cos都这么卷了吗?不仅要cos外表,连内在都要cos了吗?】 【问:这句‘宝月当秋空,高洁无纤埃。’表达了作者怎样的心情?】 【前面的带着你的阅读理解滚出克!】 对于学霸学神,大多数人都有一种敬畏之心。 房间内的三人加上少年人影也一样。 少年人影仗着无人能看见自己,直接坐在茶几上,手里捧着纸笔,做出一副认真记录的模样,时不时还停下来鼓个掌。 钟离与源琢月交谈之时也并未刻意压低声音。 本来凑在一起讨论规则怪谈的三人,听了他们的对话,也不由的停了下来。 杨琪戳了杨玠一下,悄咪咪小声问道:“你听懂了吗?” 杨玠摇头:“没。” 杨琪面露讶异的神色:“你不是文科生吗?怎么会没听懂?” 杨玠翻了个白眼:“我是文科生又不是神仙,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杨琪的目光不由又落在龙思身上。 龙思对上好友的目光,果断摇头:“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明明听到的是母语,却还需要一个翻译。 都已经度过智商的巅峰时期,该还的都已经还给老师的三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但三人心中不由的都涌现出同一个想法。 当了那么多年学生得出的经验,学霸学神的脑子那是相当好使,脑回路都比他们这些普通人要灵活的多。 他们瞎蒙不出这个规则怪谈的底层规则,不代表学霸推理不出来啊! 源琢月是不是学霸虽然还不知道,就凭那个身手是校霸那是坑定的,但能和学神接得上话还能聊的有来有回,那脑子也指定比他们好使。 三人乖巧的听着两兄妹聊完天。 杨玠才出声询问:“钟离……先生,不知道你对这个规则怪谈有什么看法?你认为我们是因为触犯了什么底层规则才受到袭击?” 另外两人也眼巴巴的看了过来。 都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我的看法?”钟离沉吟片刻,余光扫过同样看过来的源琢月后,才淡淡开口:“……这也仅是我个人的见解,如你们之前所推测的确是因为以目视物而触犯规则,但究其原因并非是因看见了红月,而是因为看见了小区内的那株‘榕树’。” 听到这里三人几乎是同时露出惊恐的表情,向窗外望去,然后看了个空,并没有看到之前在最初的房间内,从窗户望出去一眼就能看到的榕树。 “这个房子只有在卫生间看得到‘榕树’。”源琢月见三人跟炸了毛的小鸡仔似的,开口安抚道,末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源琢月现在已经不是略感疲惫,而是非常困倦了。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多亏了钟离,让她连着几天没睡个好觉。 源琢月现在听他们讲话都感觉有点迷迷瞪瞪要睁不开眼睛了。 钟离同样宽慰道:“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在此空间内,这个房间是安全的。你们只需按所学的技巧行动,待在房间内平安度过七日并非难事。” 三人脸上立刻迸发出惊喜的神色,不可思议的道:“这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活下来吗?” 钟离颔首,语调平稳,令人信服:“我也并没有必要欺骗你们。” 杨琪反应最为激烈,闻言直接一把抱住龙思,两个女生顿时小声的抽泣起来。 杨玠本想凑过去一起来个拥抱,却被杨琪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 他无奈的退了回来,仍有些惴惴不安的向钟离问道:“我们在这个房间内不出去真的是安全的吗?” 钟离也不在意杨玠的怀疑,依旧语气淡淡,稍微抬眸目光落在仍然坐在茶几上镀这一层金辉的少年人影上,笃定的道:“这一隅之地有英烈相护,他在保你们无恙。” 杨玠不明所以:“……啥?” 少年人影却一个激灵,从茶几上跳了下来,有些局促站好,先是嘿嘿笑道:“哈哈哈!您过奖了,这夸的我多不好意思啊……等等、不对!你也能看见我?!你们真的能看见我!??” 钟离不语,却微不可察的朝着少年人影轻轻点了一下头。 少年人影见状僵在原地,半晌飞一般的冲回自己房间里面,穿透衣柜躲了进去。 ……这孩子还怪害羞的。 【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知道他是在瞎说为什么,还忍不住要去相信。】 【老人地铁看手机.jpg】 【我是学心理学的从他的神态和说话的语气上来看,当然是以我的水平,是以我个人的水平来看,他真不像是在说谎。】 【规则怪谈已经出现了一年多了,说不定人家知道一些我们这些普通人不知道的内幕消息呢?】 【就像有什么好东西要先藏着掖着一样。 说到这里我就想起了隔壁的《无声地狱》副本,我看今天直播的时候发现军方特么的竟然拿着电磁炮和诡异对轰!我前段时间看新闻的时候,还说那个电磁枪要持续供电才能使用,我特么就没有看到他们在规则怪谈里面打的那个炮是插了电源的!】 【还有各种机器人,无人机群,还有单兵外骨骼作战系统,和一些别说见了我听都没听过的东西,我点进去还乍一看还以为规则怪谈的app在放科幻片!】 【对轰?不是说普通武器造成的物理伤害,伤害不到这些诡异吗?】 【听官方解释,是因为从诡异世界获得的道具里面提取了什么东西,做成了新的武器。】 弹幕激烈的讨论。 屋中几人也在继续交谈。 而源琢月也从之前的端正坐姿,变成了现在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斜靠在沙发上扶手上,整个人是一种歪七扭八坐姿。 就以源琢月的身体素质而言,这样睡一会儿,手脚发麻已经会是最轻的症状了。 钟离见了停止了与那三人的交流,动手将源琢月摆成躺平的姿态,让她枕在自己身上,好睡得舒服一些。 源琢月在睡梦似乎还是觉得不舒服,蠕动了几下又侧趴着缩成一团,仍旧闭着眼没有醒来只是哼哼唧唧了几声。 但一只手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被压在身下。 钟离稍微扒拉了一下,打算将源琢月的手从她自己身下解救出来,却没想到稍微有所动作眼前的人却刷的一下猛然的睁开眼睛。 那双如今与钟离相同,金珀般的眼瞳与他相对,只是目光涣散,毫无焦距。 钟离亦能感到源琢月陡然紧绷的肌肉,知道身侧之人即将要从浅眠中苏醒。 钟离立即抬起一手,掌心覆上源琢月的双眼,一边沿着脊背轻抚她的后背。这样的安抚起了效果,钟离能感到眼睫划过掌心的细微触感,源琢月似乎是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紧绷的肌肉也渐渐松软下来,呼吸声也逐渐平复下来。 钟离并未马上停下手中动作,以他多年以来哄仙兽幼崽入睡得来的经验而言,这个时候停下手中的动作,和把人直接叫醒没有什区别。 【……不知道这个画面为什么总是看起来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怪就对了,我撸我们家猫主子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手法。】 【我也是这样撸我家二哈的嘿嘿嘿】 【把自己妹妹当猫撸,听起来更奇怪了好吗!】 【源琢月:我就不能是个人吗?】 看着源琢月睡得安稳。 三个人见状也十分知趣的压低了声音。 杨琪略有些羡艳的望着源琢月,再看了眼沙发二三十厘米的扶手,已经凹凸不平的座位,怎么想直接躺上去睡得不可能舒服。 杨琪目光灼灼转向杨玠,小声的道:“就那个膝枕,我也想——” 杨玠同样小声,却坚定决断的打断了她的话:“绝无此种可能!” 杨琪不甘的撇了撇嘴,也没再说些什么。 龙思欲言又止,还是选择小声的向钟离道:“我这里有卸妆的湿纸巾,还有美瞳睡觉戴着的话很伤眼睛的。” 她说着用好手,去摸绑在大腿上的臂包。 却没想到钟离开口低声拒绝:“多谢你的好意,但不必了,她不需要。” 龙思有些疑惑与讶异,讪讪的收回了手:“啊?哦哦,好的。” 但也没多说什么。 龙思之前被源琢月抱在怀里,与源琢月是离的最近的一个人,她动作的时候免不了蹭到过源琢月的侧脸眼角。屋内的光线远比屋外红色的月光要更为明亮,之前钟离给她治疗手的时候,源琢月也与她离的近,并没有看到源琢月脸上被她不小心蹭到的地方,妆容并没有有斑驳的痕迹。 龙思总觉得……那不太像是美瞳,也不太像是画上去的妆。 钟离与源琢月不会在这个世界滞留太久。 所以他虽然未曾展现过自己的权能,也没有刻意去隐藏自己的不同。 再次确定源琢月的确陷入熟睡之后,钟离指尖在源琢月眉间轻点,随即施展入梦之术。 源琢月是在海浪拍岸之声中恢复了意识。 她一脸懵的从沙滩上爬了起来,脚下是松软的细沙,蓝蓝的天空蓝蓝的海以及明亮的日光,似乎是在一个岛屿之上。 周围分布着一些海蚀拱桥与海蚀柱。 是特征明显由水流侵蚀而成的海蚀地貌。 ……就有点个眼熟。 源琢月环视周围的景象,还在待机状态的脑子渐渐运行起来,越看越觉得身边的景象越熟悉。 但就是莫名其妙有一种还差了点什么的感觉。 源琢月左顾右盼的向前走了几步,却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一个硬物。 她蹲下身拨开潮湿的细沙,一个海螺出现在源琢月眼前。深浅蓝色相间的横条纹,在外壳螺旋的中心有一个白色的五角星的纹样。 ……这不是星螺嘛。 看着地上的星螺在看周围的景象,源琢月灵光一现恍然大悟。 这里是孤云阁! 而少了东西正是bgm。 她又穿越了?还是直接穿到提瓦特? 名师指导,神明教学 源琢月立刻警惕的再次环视了一圈。 在确定并没有出现什么孤云阁f4之类的东西,才松了口气,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所以这里是提瓦特吗? 之前穿越是因为跨过一道门,现在穿越是因为睡了一觉吗? 源琢月只记得之前,自己困倦的不行。听着钟离与几人的交谈,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脑袋越来越重,几人讲话的声音也越来越飘渺远离。 源琢月困得要死想着的就是先眯一下就眯一下就好了。 她在靠着钟离还是靠着扶手之间,并没有多少犹豫就直接选择了趴在舒服扶手上,闭上了双眼。 源琢月也算是经过了锻炼,熬夜的时候眯一个到十分钟左右,她可以再撑一到两个小时。 她向来睡眠浅,一般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马上醒过来。 但没想到这一次一睡就到了沙滩上醒来。 而且还精神饱满,神清气爽。 周围除了金黄的沙滩,就是裸露出来风化的崖壁奇石,上面堆叠着青翠的绿植。 源琢月站在这座岛屿上,的确能看见对岸的沙滩陆地悬崖。 但这里什么交通工具都没有,她水性也并不好,以她的本事也根本不可能从这海里一路游上岸。 源琢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之后决定,在原地等着钟离过来捞她。 毕竟前面一次她在漫展上当着钟离的面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但没过多久源琢月就可以通过两人之间的联系感到钟离的存在,也就说明钟离是跟着过来的。 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 她如果这一次在睡着的情况下,又是当着钟离的面穿越了的话,对于钟离而言,找到她应该并非是什么难事……吧。 现在这里阳光明媚骄阳正好,看上去离天黑至少还有好几个小时,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早做准备,她在这里稍微玩一下也应该不算过分。 已经好几年没有去过海边的源琢月立刻提起衣摆撒丫子乱跑。 她先是趁着海浪退下,卷起衣袖撩起衣裙蹲下身来,用手指在沙滩上勾画出一些不明所以乱七八糟的图案文字,然后等着下一波浪潮前来,抚平沙滩上留下的痕迹。 玩了几次之后,兴头渐减,源琢月漫无目的的沿着海岸线行走,时不时从地上随机捡起花纹好看贝壳。 说来也惭愧。 手里捧着的颜色各异,大小不同的海螺与贝壳中,她认识的只有那个蓝色的星螺。 源琢月又无所事事的开始挖起了地上的沙子,她用松软湿润的沙子,垒起了一个个小城堡,筑起了一城墙。 末了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又开始刨起了护城河。 又用捡来的贝壳海螺,为自己的作品点缀。 察觉到钟离到来的时候,源琢月正拿贝壳着装饰着自己城堡的屋顶,用白色的小贝壳当做瓦片一层一层的铺在上面。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源琢月不太好形容,就莫名的钟离一出现在她附近,她就已经感觉到了钟离的存在,那是一种强烈而无法被忽视的联系。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如旭日初现,仰以殊观。 源琢月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乐颠颠的朝钟离跑过去:“你这么快就找到我啦?” 钟离纤长挺拔的身影,矗立于嶙峋的山岩之下,他神情和煦眉眼温和。 静立于原地,待源琢月朝他奔来。 一路小跑到钟离面前,源琢月仰着脖子,十分好奇的问道:“这里是孤云阁吗?我是穿越到了提瓦特吗?你生活的那个?” 钟离金珀般的眼眸染上暖意,语调温和回应:“这里算是你我的梦境。” “诶?”源琢月有些压抑的张大了嘴。 手里还有刚才玩乐时沾染上的湿润细沙,她搓了搓感觉和在海边游玩时,沙土的手感并无差别。 还有扑面而来的海风,海浪拍打过脚面的感觉,与这耀耀当空的太阳。 钟离不说,源琢月根本没有想过,这里会是梦境。 源琢月还试探着,用指甲尖尖在自己手背上揪了点皮,轻轻的掐了一下。 这个痛感也和现实生活中差不多。 对这么新奇有趣的事物,源琢月第一反应自然是再去仔细探索一番,但随即一想总觉得不太对劲。 心底升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源琢月略带警惕的望向了钟离:“这里如果是梦境的话,你送我进来的?你……要干什么?” 见源琢月忽然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般,虽然警惕的一眼不眨的盯着他,但却并未挪动半分脚步,驻足不动又是一副纯然信任的姿态。 钟离不由轻笑出声,也并未再和她兜圈子,直言道:“你觉得今日你与那只魔物厮杀之时,你的表现如何?” 钟离这个问题一出。 源琢月对于自己为何身处此地,就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她强行为自己挽尊道:“还、还好……吧。” 然后对上钟离那平静无波的宛若旭阳的金瞳。 源琢月:“……” 两人对视半晌,终究是源琢月叹了口气,有些自暴自弃的道:“……好吧,我知道我表现的很差。” “并非如此。”钟离待她回答后,缓缓摇头,语调沉稳平和:“你从未经历过战争与搏杀,与之交手之时,出手皆是为了制敌而非杀敌。你也并未将元素力用于战斗之中……不过好在你的根基牢靠,能将那只魔物击杀,已实属难得。” 对于钟离这番出乎预料的评价,源琢月听了不由的心生雀跃,立即追问道:“真的吗?你没有在哄我吧?” 钟离颔首,笃定道:“自然是心中所想,肺腑之言。” 这话听的源琢月都有些飘飘然了。 但她也没有傻到觉得,现在会和钟离一起出现在这里,是钟离专门为了夸她而来的。 这个她懂,先礼后兵嘛。 礼已经给出来了,就差后面的兵了。 果不其然,只听钟离话锋一转:“只是……” 图穷见匕。 钟离依旧语调温和,话语间却透着一股训诫之意:“你应当明白,你未来所要面对的绝非只会是这样的魔物,你所将行的是荆棘载途。你对敌的手段尚且稚嫩,须知小隙沉舟,若继续下去,于你只会是身先朝露这一结局。” 这还不明白吗? 钟离是抓她来补课的。 源琢月虽然知道这是好意,但仍犹如大冬天给她泼了一盆冰水,浇的她心哇哇的凉。 你是什么品种的魔鬼! 有谁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呀?! 源琢月的话语还未出口。 就见钟离看过来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于你而言,如今时间紧迫。若非如此,我亦不想使用如此揠苗助长的手段。” 源琢月只能苦着一张脸:“好的,钟离老师。没问题,钟离老师。” 故剑成双。 虽然对补课什么的源琢月尤为抗拒,面对钟离依然是端正姿态,乖巧站好。 毕竟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她。 最终目的是让源琢月没有那么容易能被嘎了。 但她理解归理解,感动归感动,可就是高兴不起来。 钟离见她态度端正,至少是愿意磨砻淬砺当这个学生的,心底的那丝不情愿究竟如何,那就暂且不提。 钟离温声询问:“我观家中的博古架上,放置了一些未开刃的兵器,有不少已经积了一层薄灰。只有剑器纤尘不染,你应当善唔……常用剑器?” 那可不是嘛。 出cos、穿汉服去拍照之类的,可没少拿她家里那柄剑做道具。 思及此处,源琢月面上表情未变,内里却极为心虚的点了点头:“……对。” 钟离也并未追根究底:“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从剑术开始。” 源琢月还能拒绝吗? 自然是不能的,于是她点头答应:“……好。” 钟离也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手腕翻转之间,一柄三尺青锋便出现在他手中。 剑身通体莹莹如玉,宛若一块琅琅黄玉铸造而成,剑柄剑身处亦有异色玉石点缀,剑首处坠有同色玉石的剑穗。 这看上去并非是一件兵器,而是一件以玉雕琢而成巧夺天工,精美的艺术品。 钟离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托起如玉剑身。 源琢月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住了目光。 无他这柄剑太符合她的审美了,她一看就觉得喜欢的不得了。 就是看着看着似乎觉得有点眼熟。 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相似的剑。 不应该啊?如果她现实生活中见过这相似的剑,不应该记不起来,毕竟只是看一眼便觉得惊艳绝绝印象深刻。 钟离将剑奉于源琢月。 源琢月见状立马双手接下,而入手的也的确是玉石般温润微凉的触感,更像是一件精美绝伦的玉雕,生怕微微一用力就将剑折损。 源琢月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 再一看剑上如黄玉带彩深浅不一的纹理,源琢月突然就想起了在哪里看到过相似的剑。 是在游戏里。 只不过那个游戏因为内存过于庞大,她那个游戏本已经带不动了,她被迫a了游戏。 但她仍然记得有一柄这样的剑。 源琢月向来喜欢把网游玩成单机,也没有加帮会就是一个纯粹的风景党。而那一次她是主动联系游戏里的师父,请求他找人组队带自己下副本。 就是为了游戏中那一柄十分符合自己审美的剑。 源琢月看着手中如玉长剑,又看向钟离,有些不确定的道:“……蚀玉?” 钟离如金珀的眸子,眸光微闪,轻笑道:“的确是这个名字。” 源琢月有些讶异,又带着丝不解:“那这把剑……是提瓦特本地产的吗?” “这柄剑是我所铸造,是我是在提瓦特铸造的第一件物品。”钟离提到这柄剑的时候并未说是兵器,他微微停顿一下,又继续道:“……我只隐隐约约记得是仿造一尊剑器而来,并且沿用了那个名字。蚀玉……你很喜欢吗?” 源琢月毫不犹豫道:“当然了,我当初在游戏里得到了这柄剑之后,可天天带着她到处去留影。不过,你为什么铸造这柄剑?” 钟离沉吟片刻,平静的道:“……算是一个立定契约的凭证,一个赠礼。” “啊?你把蚀玉送人了?”源琢月是真的很讶异:“如果是我的话,我很可能会自己留着它。” 钟离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微微吐息,并不想让这边自己的负面反馈影响到源琢月。 只是瞬息,钟离再次语气平淡道:“也算是一件幸事……这柄剑终究是又回到了我的手中。” 源琢月却噤声了。 就莫名的,源琢月觉得钟离的心情似乎有些欠佳。 源琢月也不由得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有些严肃的点了点头:“那我会谨慎的使用这柄剑的。” 钟离回想起自己接过曾经给出的赠礼的场景。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 冷风凛冽,寒流滚滚,夹杂着冰凉刺骨的细雨砸落在人的身上。 异变突生,惊闻噩耗。 羸弱的魔神以自戕,这种决然又极端的方式,庇佑下信仰自己的子民。 过于弱小,善良又心软的魔神,连所留下的残秽都不愿伤人。 悉数注入剑中的魔神之力,依旧庇护、治愈自己的臣民,直至姗姗迟来的摩拉克斯到来。 那位魔神所庇护的子民,其中一位走了出来,站在了摩拉克斯面前。 那是一个中年的人类男性,身上是密布细碎,仍在血流不止的伤口,雨水混合着血水从他身上落下,融入泥土之中。他躬身跪下双手高举过头顶,手中奉着的剑正是,摩拉克斯曾经给出的赠礼。 是一柄名为蚀玉,作为赠礼诞生的剑。 是摩拉克斯在这世间铸造的第一柄剑器,是他来到这世间所立定的第一道契约的凭证,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赠与他人的礼物。 摩拉克斯俯身,双手接过跪在地上,脊背却挺的笔直的人类手中的剑器。 随着摩拉克斯的动作,剑穗上的玉石碰撞,发出清灵悦耳的玉磬之声。 中年男性身上细碎的伤口,随着这阵阵轻响,止住了潺潺不绝的血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愈合。 乐声不绝,但凡这玉罄之声所及之处,身上的病痛都在被缓慢的治愈。 人群中终于传出了压制不住的哭声。 细雨濯净剑上血迹,剑身依旧是一片美玉无瑕。 他当时是如何作想? 似乎是觉得这剑名起的不好。 蚀玉。 蚀,这一字不佳,太过晦暗不祥。 不该作为赠礼所送出。 挨打……啊不,学习即将开始。 钟离在最初与那位善于治愈的魔神相遇之时,是算不得多么愉快的会面。 彼时的摩拉克斯刚降临于提瓦特这片大陆上不久。 他空有力量,却并不善于运用。 而面对尚未发展起来的文明,他也是迷茫不知所措的。 他安于一隅,自省自身,思考自己是否有能力,又是否能承担这样的重任? 如那位祂所说。 开创并延续一个文明,维护并存续一个世界。 他曾经是人。 即便现在拥有了神的力量,但依旧留存有一颗人的心。 或许是因为怯懦,又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无法承担这样的重责。 当时的摩拉克斯选择伪装自己,伪装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混迹在人群之中。 直到有人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是一个瘦削,身上裹着兽皮棕叶身影,将一些采集而来的果实,放在了摩拉克斯面前。 是作为旅者的摩拉克斯帮助他驱散野兽的谢礼。 那是一个聒噪又事多的人类。 不过摩拉克斯并不觉得讨厌。 他选择了停下脚步。 停留在这里,选择庇护这里的人群。 时光荏苒,人类老去。 而作为魔神的摩拉克斯依旧容颜不改,他也并未刻意去隐藏或是宣扬,只是默认下魔神的身份,为人类以及人类的后人提供了一些庇护。 有更多的人类选择在此定居,建立村落,代代深耕沉淀,繁衍生息,荒芜的山涧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繁荣起来。 但【重生者】们,给了摩拉克斯沉重一击。 那也是摩拉克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如同熔炼黄金般的血液,从几乎横跨胸腹部的伤口不断滴落。 摩拉克斯隐藏气息,躲藏在山峦之中的间隙内,他那个时候并不知晓【重生者】的存在。 他带着疑惑不解以及委屈。 摩拉克斯不能理解,为何不日前还算相谈甚欢的友人,再见之时便是刀剑相向,誓要置他于死地。 那位善于治疗的魔神,就是这个时候遇见了摩拉克斯。当然,魔神不是为了寻魔拉克斯而来,过于弱小的魔神是为了躲避争斗,避免自己成为那个无辜的炮灰,从而躲藏在此。 魔神看见摩拉克斯的那一瞬间转头就走。 可惜慢了一步,被摩拉克斯的岩元素击中,在身上留下了一个岩元素印记。 魔神一脸的不可置信:“……?!” 摩拉克斯面无表情的威胁道:“……将困于天衡山脚的凡民带离战场,我不杀你。” 魔神无语凝噎,半晌才吐出一句:“摩拉克斯,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魔神……你和他们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摩拉克斯闻言警惕回望。 “你其实可以不用防备我。”魔神如此说道:“我是真的很弱,权能甚至还不如之后的赫乌利亚。即便是要与你为敌,他们口中的你,依旧过于完美,完美的让我生不出想要接近的想法。” 说到这里,魔神笑了一下:“如今看来,你和我想象之中的摩拉克斯也完全不同。” 魔神又继续说道:“我并没有活那么长的时间,只是听他们交谈的时候听到过,他们说未来会进行一场魔神之间的战争。而你是最后的胜者之一。” 听闻此言。 过往记忆被勾起的摩拉克斯认真的注视着这位魔神:“……他们有未来的记忆。” 魔神点头:“是的,他们说自己是重生而来。” 摩拉克斯问道:“那么你呢?” 魔神有些尴尬的挠了挠挠头:“其实我没有活那么长……在我的记忆里,这几天就是我的呃……死期。” 摩拉克斯不语,金色的血液流淌而下,滴落在地发出清响。 魔神却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向摩拉克斯凑近道:“我听他们说在未来你是契约之神,那你先前所说的让我带你的信徒离开天衡山去安全的地方,可以算作一个契约吗?我们之间的契约?” 摩拉克斯颔首:“可。” “那太好了!”魔神脸上涌现出笑意:“既然算做契约,作为交易的另一方,我可以提出要求,对吧?我帮助你转移你的那些信徒,作为交易,如果我哪天死了,我的子民由你来庇护,怎么样?” 摩拉克斯看向魔神:“……可以。” 魔神并未想到摩拉克斯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又急切问道:“那有什么凭证呢?总不能口头上答应吧?” 摩拉克斯并未多言,有些艰难的起身,如熔炼黄金般的血液随着他的动作滴落,摩拉克斯也并不在意,直直向外走去:“凭证……等我活着回来再说。” 魔神一愣,然后急忙出声,叫住了摩拉克斯:“等等,你先等一下。” 然后手中出现了一只玉磬,似半轮弯月,用绳索系起下坠流苏,提在魔神手中。 魔神手持小槌,微微挥动,击之而鸣。 一股元素力涌动而起。 半晌……什么变化都没有。 魔神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我治愈的权能,对比我强的生灵,差距越大,影响越小。” 对此善意,摩拉克斯仍是说了句:“多谢。” 此战极为艰辛,但【重生】的魔神们,似乎不能理解。 什么叫,困兽犹斗,穷寇勿遏。 去日不可追,来日犹可期。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如今的钟离眉宇温和,垂眸静静注视着,双手奉剑一脸严肃的源琢月。 钟离轻笑:“……你不必如此紧张,我并非是什么严苛的师长。” “不不不,您不懂。”源琢月露出一个过来人的表情,然后询问道:“你之前说从剑术开始,所以我现在是要挥剑一千遍之类的吗?” “为何会有这种想法?”钟离有些讶异的道:“我先前已说过你根基牢靠,如今差的只是融会贯通,倒也不必从这种最基础的练习开始。” 源琢月心里更感不妙:“……所以?” 岩元素在钟离手中凝聚成一柄长剑。 他轻描淡写的道:“我来与你喂招。” 源琢月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何德何能啊? 从一个菜逼变成了一个花里胡哨的菜逼 钟离并未多言,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后退半步长剑一横:“初始,我会给予你一些提示,现在开始?” 源琢月还能说什么呢? 她叹了口气,将身上碍事的大袖衫脱了下来,放在一旁的立石上。 然后紧握手中长剑,虽未出言,这也是一副做好准备的模样。 钟离随意挥出一剑,口中说道:“左。” 源琢月立即立剑格挡,暂时将手中长剑作为一柄盾剑,此时她应当再用技巧卸去力道。但源琢月的反应实在跟不上钟离挥剑的速度,她来不及卸力,连剑带人被这一击打的连连后退,握剑的双臂都有被震得些发麻。 源琢月手中的剑几欲脱手。 钟离又道:“前面。” 手中挥出的那一剑顺势向下划去,只是力道比刚才要小的多。 源琢月也同样顺着刚才格挡的动作,用自己的剑将钟离手中的剑向外一推,同时身形一退,避开了从颈侧划至胸腹的那一剑。 钟离手中剑势依旧未停,改为了刺,方向是源琢月的腹部:“继续。” 身体反应完全也跟不上脑子的源琢月,勉强挥剑下劈,击中了钟离刺来的那一剑的剑身,两剑交击发出了嗡嗡剑鸣。也顺着劈中钟离手中岩元素长剑时,所带来的力道向一旁滚了过去。 还没等源琢月松口气,就见钟离长剑一横看似并未用什么力道的一把拍在源琢月腰侧,然后源琢月就被这股力道掀的飞滚出去。 在沙滩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晕头转脑的源琢月刚爬起来,捡起旁边和她一起飞出来的蚀玉剑。 就听见钟离那边悠悠的道了一句:“太慢了。” 被三招打自闭的源琢月,默不作声的握住刚才脱手的长剑,默默的将挂在剑首之上的长穗,缠在了执剑的手腕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钟离道:“再来!” 然后率先提着剑选择对钟离进行主动出击。 结果嘛……还是和之前一样。 同样是三招打飞。 不过这一次,比前面好。至少手中的剑没有在脱手了。 于是源琢月又提剑起a了上去,然后又被钟离三招打飞,如此循环不停。 源琢月也算是被激起倔脾气了。 侮辱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但你非选最直接的。 就不能多一招,多一份真诚,多一份爱吗? 她又再次闷头冲了上去。 最终经过源琢月的不懈努力,钟离也是终于去掉了再出招之前的提示,两人打的也越来越顺畅,从之前的三招打飞可以坚持到现在的十招。 真是可喜可贺。 源琢月也从最初的手忙脚乱,磕磕绊绊,不知道该怎么出招。到现在的剑随心意,招式若行云流水。 看上去似乎已经能和钟离打的你来我往,平分秋色。 但以源琢月的水平,要真的能和钟离打的有来有回。被镇压在孤云阁下的魔神们,恐怕是连死也不会瞑目。 源琢月自然也知道。 钟离是在放水……啊,不放海。 钟离陪着源琢月过招的目的,就是为了她曾经学到的东西融汇贯通,是为了锻炼源琢月的应变能力,使得她在武艺方面有所精进。并不是压着她在打,而是将自己的水平压制,处于源琢月的同一水平线,在与其交手。 而在源琢月看来更装逼的是。 钟离和她打的时候,至始至终就只用了握剑的那只手,连脚步都再未移动半分。 在满场飞奔,累的跟条狗似的,只有源琢月一人。 又是一回合的交手。 源琢月已然能熟练使用手中的长剑,剑首之上的长穗,也不再缠在她的手腕上,她已经能完全利用这种长剑的每一处地方。 两剑交击,发出铿锵剑鸣。 趁此机会源琢月手腕一扬,卷起剑穗绊住了钟离手中长剑,先一步将蚀玉剑架在了钟离的脖子上,而钟离手中长剑迟一步停在原卓越颈侧。 相差时间,只不过是瞬息。 钟离赞道:“不错,你进步的很快。” 源琢月脸上刚扬起笑容。 就听钟离继续道:“元素力的运用我无法多言,那是刻在你骨子里的本能。接下来我不会留手,你所要学的就是在危急时刻如何自保。” 源琢月听此暴言,不可置信道:“……什么?” 钟离目光平静回望,一双金珀般的眼眸,升起旭光像是流淌的黄金,又像是被点燃的太阳。 他语调沉稳,不可违逆:“生存于你而言才是最为首要,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试着从我手下……存活。” 还不等满头问号的源琢月反应过来。 就见钟离抬手,若丹霞的发尾发亮,岩枪在空中凝聚显现成型。 下一刻,钟离振臂一挥,岩枪已如骤雨,倾落而下。 源琢月一边连滚带爬的躲避落下的岩枪,一面在心中破口大骂。 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从教学模式变为了极限求生模式? 虽然知道这里是梦境,但之前和钟离用剑术过招,被剑击中的时候是会痛的。 而疼痛程度和现实中差不多的。 源琢月实在是不想尝试被岩枪砸在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而她对于元素力的运用简直就是拉胯到了极点。 除了最初实验弄出了那些宣纸刀,让她在构造宣纸刀相似的东西的时候,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外,也就只是用岩元素在衣服上附着了一层,还有那些岩元素凝聚成的丝线。 之类的粗陋运用。 源琢月并未将元素力用于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之中。 现在这种情况,她和钟离用岩元素硬拼,是根本不可能的。 讲个笑话。 她区区一个人类,能用岩元素打赢活了六千年的岩神。 源琢月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纷飞,同时连滚带爬手脚并用,险之又险得躲开了如急雨下坠般的岩枪。但岩枪落地之时迸溅的碎石,毫不留情的砸在了源琢月身上,尖锐的碎石轻易便划破了肌肤,在她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顷刻便染红了衣裙。 源琢月慌乱的躲避着,磕磕绊绊的用岩元素在自己周围的空气中,勉勉强强才构建出一个还没蛋壳厚的护盾,也因此脚步有了停歇。 岩枪紧随而至。 轻易的就破开了这薄如蝉翼的岩元素护盾,但这护盾也的确抵抗了一些时间,为源琢月赢得了逃离的间隙。 源琢月虽然躲开了岩枪的直接袭击,仍被岩枪与护盾相撞之时,所产生的冲击波给掀飞了出去。 她在沙滩上犁了一条大坑之后,一头栽进了海里。 半晌才头晕眼花的,从没过口鼻海水之中爬起,源琢月一身破破烂烂带着血迹的衣物,呆坐在原地愣然的没有缓过神来,海水浸没了她半边身子。 她刚才是不是差一点就和奥赛尔一个待遇了? 然后挨最毒的打。 源琢月泡在海水之中仍是惊魂未定。 钟离却并未给她平复的时间,几乎是在源琢月从没顶的海水中爬起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闪现在她身前。 此次并未伴着那从天而降如疾风骤雨般落下的岩枪。 钟离只手中握着一柄岩元素所构成的岩枪,在源琢月面前站定的同时,手中岩枪横扫而出,带着烈烈风声。 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高频战斗的源琢月,下意识就从海水中跃起,一边向后闪躲,一边横剑格挡。 并同时使用技巧,想将钟离挥来的岩枪所带来的力道,朝一旁卸去。 但此次钟离并未留手,即便源琢月反应已经算是较为迅速,又提剑格挡,仍被这毫不留情的一枪是劈中。 岩枪砸在源琢月的剑上,手中长剑也不敌这巨力,长剑顺着岩枪的轨迹一同劈在了源琢月的肩上。 余下的力道也将她一把拍的半跪在了地上。 源琢月先是有些发懵,随后痛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因为疼痛而带来的生理性的泪水,也不由得冒了出来。 但源琢月依旧从岩枪下闪身而出。 她随后才微微试探着动了一下右手,能清楚的听到从通过从骨骼传导而来的,断骨之间摩擦的声音。 过于真实的伤情,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这里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钟离的行动仍未停止。 岩枪如影随形,已经展开过一次护盾的源琢月,本能的用岩元素比前一次更快的速度,在周身再次构成一个岩元素护盾,也远比前一次所展开的护盾要更加的坚实。 但仍不敌钟离手中岩枪的一击。 相同的元素力在此刻碰撞,继而迸发出更为强大的能量,席卷开来。 不出所料,源琢月再一次被这股能量给掀飞了出去,已经有被掀飞多次的经验,她已经能熟练的提前在身上附着了一层元素力。 但这一次不如之前那般好运。只是在沙滩上,在海里打滚。 源琢月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狠狠地撞在了崖壁之上,又滚落在地。 即便是在身上已经附着了一层岩元素,这巨大的撞击力仍使得她皮开肉绽。 源琢月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还有脑子都跟着震了一下,能清楚的感觉到从脏腑传来的抽痛,以及口鼻也弥漫不散的血腥气。 一时之间耳鸣目眩,源琢月用勉强还能使得上劲的双臂支撑住身子,大口的喘着气,却忍不住的连连咳嗽。 最后呕出一大口血来。 接踵而至的状况,使得源琢月并未有时间思考,以及应对。 此时她还来不及思索,便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将她笼罩。 她依旧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如同被狩猎的掠食者所盯上的警惕感,是求生的本能所带来的恐惧,是恐惧在催促她赶快逃离。 会死。 不逃的话会死! 但源琢月如今状态不佳,体力不支,即便是奋力的挪动自己的身体,仍旧收效甚微。 下一刻,袭来的岩枪穿透她的左肩。 岩枪所带来的巨力,将源琢月钉在了崖壁之上。 如果她不曾挪动那一步的话,岩枪所穿透的会是她的心脏。 源琢月先是有些茫然,有些呆愣愣的看着洞穿自己左肩的岩枪,而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随后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好痛! 源琢月因为疼痛而蜷缩起来,而因为穿透她左肩钉在崖壁上的岩枪,让她分毫动弹不得。源琢月手握住枪杆,上面是源自于自己黏腻湿滑的血液,顺着枪杆一路流淌到另一边,钟离的手中。 源琢月垂着头眼泪忍不住的哗哗的往下流。 即便这里是梦境。 钟离这毫不留情的一枪。 击碎了潜藏在源琢月潜意识中,关于钟离绝对不可能伤害自己的这一认知。 染血岩枪陡然化作元素力消散,没有了岩枪这一固定物的支持,源琢月直接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钟离不语,上前扶住了源琢月,并未让她一头栽倒在,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源琢月仰头看着钟离,哭的涕泗横流,愤怒又委屈,她痛的声音发抖仍然挤出了一句:“混蛋!” 源琢月此时狼狈极了。 一身华丽的衣装早已破烂不堪,身上是细密的伤口,一身的血污。原本的玉制发冠早已碎裂,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长发披散,仍有海水混合着鲜血从她身上不断滴落。 此刻她面色苍白,神色惊惶,单薄的身躯在不停的颤抖。 是啊……娇生惯养长大的人,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钟离几乎是强迫的,让源琢月与自己对视,两双极为相似金珀般的眼瞳相对,一双遍布水光如雨后晴晖,一双如寒潭幽深如渊。 “琢月,我希望你能记住,与你刀剑相向者,都是你的敌人。”钟离认真唤出源琢月的名字,缓缓开口一字一句,仿佛要将这些话给刻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话闭,静默片刻,钟离又继续道:“即便我也一样。” 剧烈痛感仍留在身上未曾缓解分毫,源琢月哭唧唧的想要将罪魁祸首扒拉开:“你走开,我不要听这些。” “这里是专门为你搭建的梦境,脱离了躯壳的桎梏,你我之间的联系会更为紧密。”钟离并不在意源琢月抗拒的态度,将指尖搭在她左肩的伤口上,华光流转只是瞬息,源琢月又恢复了刚进入模样。 玉冠束发,衣衫整洁。 本来还在那里嘤嘤嘤的源琢月哭声一滞,只觉得笼罩着自己的剧痛骤然消失,半晌她抬手摸了摸左肩,如今那里是一片完好的衣料。 而关于疼痛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仿佛被一层隔膜所阻隔。源琢月只记得刚才受伤的时候很痛,如同剜心刻骨,难以承受。但具体的疼痛程度是怎样的疼痛,现在却一点也回想不起来。 源琢月略微有些敛缩的看着钟离一眼,才问道:“……你想说什么?” 钟离闻言淡笑道:“在这梦境之中,你我之间是感同身受的。” 源琢月面露疑惑。 还不等源琢月出言询问。 就见钟离抬起右手,展示在源琢月眼前,寒锋闪过在钟离掌心留下一道痕迹。 源琢月随即感到自己右手掌心也是一道刀割样的疼痛。她立即抬起右手手放到眼前去看,虽然这只手也是苍白略微瘦削,但掌心光洁无瑕,并无任何伤口。 可那传来的疼痛感觉不是假的。 源琢月回望,眼神之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做?” 一时之间,源琢月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但还不等她表达心中所想。 就见钟离那边轻描淡写的又丢下了一个炸弹:“以普遍理性而论,大多生灵都会规避这种会令其感到不快的感觉,亦会对这种感受难以忘怀。” “如今时不我待,你所展露的短处又太过明显,我只能以这种铭心镂骨的方式,用最快的速度将你所有的瑕玷,用不快的感受标记起来。”钟离一双如金珀的眼眸,平静无波,语气淡淡道:“……现在只能算是这场历练的滥觞。” ……什么意思?! 你瞧瞧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源琢月微愣,而后明白了钟离话中的意思,随即而来的便是她的破口大骂:“你这个大混蛋!” 但这样的形容毫无杀伤力词汇,完全不能表达出她现在极其愤怒的心情。 即便是先前对着钟离,她说不出一些比较难听的脏话,但现在源琢月是将这辈子学到的所有脏话都跟着骂出来了。 “*种花粗口*!” “*种花粗口*!” “*种花粗口*!” 小梦境课堂第一课已结束。 相较于正在经历生死逃杀的梦境,处在外界的肉身则要相对的和谐很多。 与另外三个紧巴巴的挤在一张沙发上,缩成一团,睡的并不安稳的三人,有着鲜明的对比。 源琢月睡姿就要显得更加舒展放松,一个人占据了大半张沙发,侧身而卧呼吸均匀,还枕在钟离腿上,看上去睡的极为香甜。 钟离则是坐在沙发上,双目闭合微微垂垂首,一手以手肘支撑在沙发的扶手上,用手抵住额角,一手自然的搭在源琢月的脑袋上,以这样的姿态看起来应当只是闭目养神。 直播间内不乏有闲的无聊的人,一晚上没事干,就守在这里看别人睡觉。 将直播画面中的五个人都评头论足了一番。 【这个大哥到底睡了没睡呀?一晚上都同一个姿势变都没变一下,他不累吗?】 【累不累不知道,但要问腿麻不麻,那是肯定的了。】 【这特么是什么绝世好哥哥啊?怕自己妹妹睡得不舒服,当了一晚上的枕头。我当初想枕着我男朋友的手臂睡,他说我想谋杀他。】 【我当初和我哥也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我才几个月大,是他枕的是我,差点没直接送我去见我太奶。】 【那你哥一定也差点见了太奶了吧?】 【好羡慕啊!我昨天晚上睡觉之前看到他在哄他妹睡觉,看的我也好想要有一个哥哥姐姐。】 【前面说这话的是独生子女吧?呵呵,那你是不知道就像我姐那个人……真是心地善良美好大方人美心善就是天使下凡,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爱她,我爱我的姐姐!】 【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啊,这么看起来这妹子真的好小一只啊。看上去软萌软萌的,打一拳应该能哭很久吧。】 【哥们,你是觉得你比诡异难杀吗?】 直播间内秉承着只要不睡觉就不用起床,又闲发慌的众人在弹幕上随意扯出各种话题闲聊。 这人聊着聊着就发现,直播画面上,身着黄色繁复层叠衣裙,匍匐安睡的女性动了一下。 然后猛的用双臂撑起,身子坐直了起来。 源琢月仍有些脑袋昏沉,一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在沙发上跪坐了片刻。 直到目光落在了眼前,闭目垂首的钟离身上。 ……我都醒了,你装什么睡呀? 脑子里还塞满了梦中,各种死出花样死出新意的经历。 即便是关于疼痛,与濒死的感受,在梦醒之后多了一层隔阂。明明知道是有此存在,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直接接触。 源琢月知道,这是钟离在给她专门搭建的梦境,所设立的保护机制。 避免让她因为接踵而至,不曾停息片刻的不快感受,影响到她的精神状态,从而累及肉体。 钟离做错了吗?他并无过错。 只是为了让源琢月尽快的熟悉自身的力量,让她尽快的在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更好的生存。 但源琢月还是越想越气。 她扑上前去,照着钟离的胸口就是邦邦几拳。捶的极为用力,令源琢月感觉到自己的手掌都有几分发痛发麻。 整个人像一只炸了毛的小鸡仔,扑腾着翅膀扇出了极大的动静,但实际上没有打出一点伤害。 【啊,发生什么了?怎么刚睡醒突然又捶她哥啊?】 【之前还是温情默默的兄妹贴贴呀?】 【嗯,我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我睡觉的时候被我女朋友一巴掌扇醒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就说她做梦的时候,梦见我和一个长得比她好看的女的走在一起,她叫我没搭理他。被气醒了越想越气,然后就给了我一巴掌。】 【啊?这么不讲道理的吗?还好我没有女朋友。】 【对呀,你没有女朋友。】 如果是在家,按照源琢月生气的流程,她此时应该头冲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将房门反锁,然后将自己闷在被子里。 开始了没人哄就绝不开口说话的自闭模式。 但现在条件不允许。 于是源琢月在一顿乱捶之后,又默默的退到了沙发的另一边的角落,然后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抱膝,又将脸埋在臂弯里。 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我很不高兴的气息。 背对着钟离。 在另一张沙发上窝着睡觉的三人也被这动静给惊醒,三人身处规则怪谈之中,先是努力扒开眼皮戒备一番。而后才迷迷瞪瞪的望了过来,一脸的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杨玠满脸疑问:“怎、怎么了?” 杨琪环视四周,有些心有余悸:“刚才什么动静?” 龙思的目光则落在了,缩在沙发上一角的源琢月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了?” “……我惹她生气了。”钟离看了一眼说在沙发上抱着委屈的自己的源琢月,眉眼温和,轻声笑道:“她在同我闹别扭。打扰到你们休息了,实在抱歉。” 三人一愣,而后连连摆手。 “不碍事,不碍事。” “没关系,没关系。” “不打紧,不打紧。” 杨玠笑呵呵的道:“反正现在天已经亮了,我们平时也是这个点起的床。” 杨琪点头附和:“就是。” 与三人随意交谈了几句,钟离便起身,走到源琢月身旁,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源琢月没有吭声。 钟离亦默不作声,也未选择主动触碰源琢月。 一阵死寂之后,源琢月抬起了脑袋,看了钟离一眼,又将头埋了回去,闷声闷气的道:“我真的生气了。” 钟离并未立即有所动作,只是静默一会后,试探的抬出手轻轻的抚在源琢月的发顶。 源琢月身躯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并未闪躲,直至钟离的手成功的搭在自己的发顶,轻轻抚摸了一下。 就听见钟离道:“抱歉,是我的错。是我有些太过心焦了。” 听闻此言,源琢月更加的理直气壮了,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你也知道你自己真的很过分啊。” 钟离神情和煦,鎏金溢彩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源琢月:“虽然我的方式的确过于极端,但不可否认这是如今最为迅疾,亦是最适合你的方案。行之有效,如今的你与先前相较,已是不啻天渊。” 规则怪谈速通版即将开始(脑子不灵光编不出太复杂的东西想跳过) 【啥啥啥?他们在说啥?】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剧情。】 【我寻思我也妹断片儿啊?】 无论是一大早拍起来看直播的,还是守在直播间一夜没睡的,看着直播画面里的状况都一脸懵逼。 同样懵逼的还有共处于室的另外三人。 三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轻易的插入一个武力超群的大佬与一个才高八斗的学神之间的冲突之中。 三人默默的缩在一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源琢月愤愤不平的一拍沙发扶手,仰头与钟离对视,高声纠正道:“你那是非常极端!” “是。”钟离并未迟疑立刻答道。 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明明只是一个字,却没有让源琢月感到敷衍,钟离同样是在很认真的回应她,并认为自己的教学方式的确极其极端。 特别是在梦境之内,两人也经过坦率的交流,并且充分交换了意见,虽然过程有些不太愉快。 但离开梦境之后源琢月能从两人之间的联系之中感受到更多东西。 源琢月现在不仅仅只能从两人的联系感到钟离的存在,即便仍然是不太清晰的感知,但她却能从钟离身上接收到一些模糊的信息回馈。 钟离认为自己的做法极端,也理解源琢月的愤怒。 ……但就是不打算改。 源琢月只觉得一口气卡在胸口,堵得慌也撒不出来。 如果钟离从梦境出来之后态度强硬一些,又并未直接开口道歉,如果再说些硬话。那以源琢月一定能和他直接吵起来,但现在钟离的行动刚浇灭了源琢月心中不少火气,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是’字,直接噎的她心中气闷不上不下淤积不散。 源琢月现在真是庆幸自己没有什么心脏病高血压之类的,她深深吸气慢慢平复呼吸,半晌感到自己心中的烈烈火焰稳定了不少。 源琢月才开口说道:“你补课前也没告诉我你是这么补得啊!” 钟离回道:“若提前告知,你绝不会同意此举。” 源琢月闻言问道:“我不答应你就不会动手吗?” 钟离答得斩钉截铁:“不会。” 源琢月被这两个字砸的不知道如何反应。 其实源琢月心中比起愤怒,更多是委屈的。 钟离在源琢月这里的初始好感度是非常高的,在最初的时候两人见面的那几个小时或许有些小摩擦与不愉快,但之后与钟离的相处中,源琢月的相处一直都处于一种轻松愉快的舒适氛围中。 虽然时间尚短,但源琢月心底自然而然就将钟离划归到亲密的范围之内。 钟离现在的举动究竟为何,源琢月理解,却有些接受不了。 甚至于产生恐惧。 梦境之中,最开始时,的确算得上指导是学习。 但到了后面则变成更接近纯粹的夷戮。 钟离为源琢月会在交战时犯下的错漏,以最简单迅速的粗暴方式打下痛苦的补丁,目的让她杜绝以后再犯类似的错误。 即便是梦醒之后,梦中受到伤害时所带来的痛苦也如泡影消散。她记不清自己受过多少次伤,又有多少次伤重濒死,也不记得当时究竟有多疼。 但那些经验与记忆依旧留存在她脑海之中。 从梦境醒来之后,对于钟离的靠近,源琢月是带着畏惧的。 她克制烙刻在意识中,下意识要闪避的冲动,违抗本能安静等待,直到感到钟离的手轻抚在自己发顶。 源琢月的举动是为了表达心中想法。 我这么信任你,你又怎么能伤害我? 即使那里是在梦境里。 可钟离并未对此直接做出回应。 钟离的道歉是对于自己过激的行为,而非是因为源琢月感到的委屈。 源琢月如金珀般眼睛,一眨不眨的与钟离相同色泽的眼眸对视,只能看到金色的瞳色带着锋锐的冷硬。 钟离的神情平静,源琢月根本辨不出,他耀耀如辉的眼眸中盛着什么,无法揭示出更多的东西。 两人僵持片刻。 面对这种一无所知未知的感觉,令源琢月感到不安与惶恐。 钟离微叹,并未言语,却先在肢体上有了动作。 源琢月愣在当场,这是钟离第一次主动靠近,在非必要的情况下突破了私人距离,与她来了一个相对亲密的接触。 钟离俯身给了她一个拥抱。 一个,一触即分的拥抱。 肢体上的动作,远比单纯表情与言语,更能表达一个人的心境。 这是最简单明确的表达方式,是一个令人安心的动作,也是对于一个受委屈孩子的安抚。 钟离对于源琢月负面的情绪给出了回应。 以此表达,他并非不在意源琢月的情绪。 钟离在意源琢月的任何感受,亦如源琢月重视钟离一般。 明确的接收到这一点。 源琢月内心的烦闷与委屈顷刻,被钟离如此简单的行动,扫散了不少。 而钟离眉眼之间,依旧是之前那和煦笑意,静默不语静静注视着源琢月,等待她的回应。 激烈的情绪消散,源琢月此时不免感到有些尴尬,她平时还算个情绪稳定的人,就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钟离时,总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源琢月若无其事的扭过头移开了目光:“……没有下次,我以后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你的!” 钟离沉吟片刻后道:“唔……恐怕不行。” 源琢月闻言缓缓转动脖子再次看向钟离。 钟离轻笑道:“以你目前的水准而言,今日还要继续。” 源琢月收敛起脸上表情,重新又端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又默默的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把脸埋进双膝,背对钟离用双手捂着耳朵。 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态度。 见源琢月如此抗拒的态度,钟离神情不改继续道:“正如先前所言,此番授业不容拒绝。” 源琢月瞬间支棱起来,抄起怀中那包还剩一点的卫生纸,当做武器朝钟离砸了过去去。 房间内三只连瓜都没有吃明白的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刚才不是刚哄好吗?】 【不,话说回来,我倒是挺好奇他们是为了什么吵起来的?】 【好像是补课什么的。】 【补课也不至于这么大的怨气吧?刚才我看到那妹子都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马上就要出发去砍树了 卫生纸自然没有什么攻击力。 钟离也没闪躲,任由这包纸巾砸在自己身上,然后拿在手中又递了回去。 源琢月看着面前的纸巾:“……” 她抬手接过,愤愤的又把纸巾往袖子里一揣。 钟离能清楚的感知到源琢月的情绪变化,自然也知道她现在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并不像先前那般尖锐而澎湃。 是处于一个平稳的状态。 与先前比较,现在的心态更像在玩闹,而非真正的愤懑。 而房间内的三个猹……三个人明显感到气氛缓和下来,才有人敢开口。 “我们昨天就只是在各自的出现的房间,草草搜查了一遍。”杨玠开口有些底气不足:“……就是,老师跟我说过,如果是进入了新的怪谈副本,最好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让我们尽量的走遍规则怪谈所有的区域。好让监控的分析组可以多留些资料记录,让后面的人可以更安全的通关。” “之前听钟离先生说,我们会被攻击是因为看到了那棵榕树。那您知道在白天,我们是否相对安全的吗?”杨玠询问道。 此时的少年人已经卸去了假发、美瞳,洗去了脸上的妆容,即便是现在少了假发妆容装饰而显得有些可笑的女装,他的神情也是认真而严肃的。 也不知道他思考了多久,才下定这个决心。 钟离如金珀般的眼瞳微动,视线移至杨玠身上:“不知你有何种打算?” 杨玠沉默片刻道:“昨天我们只是走过部分的区域,小区的面积不算大,所以我想趁着白天把小区逛一遍。我并没有想仔细去探查什么,只是想把小区大概的结构通过直播间录制下来,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杨琪直接给听急了:“算我求你了,你就别乱跑了,好好待在屋子里。钟离昨天晚上不是说了屋子是安全的,只要我们不出去,就可以平安的度过七天,就可以通关这个副本。” 龙思也不赞成道:“这个是未知的新副本,还是五人本。里面暗藏的什么危险都还不知道,昨晚如果不是源琢月,我们都该死在这里了。我们在规则怪谈里的义务就是自保与苟命,怎么样活到最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探查与收集情报不是现在的你应该做的。” 两个人劈头盖脸的话砸了杨玠一脸:“可是,我是……” 杨琪大声呵斥:“可是什么可是?再怎么说那都是以后的事,你记住你现在还是个学生!” 杨琪实在不能理解他是怎么想的。 一没武器,二没接受过严格的训练,赤手空拳就想在规则怪谈里瞎溜达。 怕不是觉得诡异没吃饱,特地给诡异去送菜的。 钟离见状开口宽慰道:“若你要外出探明情况,只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此处,不会有什么大碍。” 听到钟离的话,杨琪气焰一熄,正打算去揪杨玠衣领的手一顿:“……真的吗?” 钟离颔首:“的确如此。” 得到钟离肯定的回答后。 杨琪又再将杨玠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指了指大门:“那你请吧,别耽误事。” 龙思也跟着附和一句:“那你注意安全。” 听得杨玠一脸的问号:“我说你们两个也变得太快了吧。” 杨琪这回直接动手将杨玠往外推:“就你那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死样。人家靠谱,你不靠谱啊!” 然后三个人就真的推推搡搡,毫不怀疑的一起走出门去了,还记得每人揣一根已经熄灭了的蜡烛。 源琢月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就一点也不怀疑吗?” 钟离答道:“他们年纪尚浅,又涉世未深,如此轻易便言听计从也并不奇怪。” “我听他们说要出去探查小区的情况,然后……”说到这里源琢月话语骤停,她顿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直播间?” 钟离颔首:“是。” 源琢月不可置信道:“……你知道直播间是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直播间吗?” 钟离语气淡淡道:“的确是如你所知的那个。” 源琢月立刻手舞足蹈的比划道:“就那个直播……我们这样,没关系嘛?” 【直播间怎么了?】 【为什么感觉她之前怎么好像不知道在直播啊?】 【怎么会不知道这直播间有一年多了,哪个国家都能看到,就算没有网络的地方都可以播放。】 【我上次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山里面失联了,手机都没有信号,就是靠着在直播间里面发弹幕才被捞出来的。】 【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呀?】 【就刚刚那个什么姿势?头上有犄角吗?】 见源琢月,又一副重新恢复活力的模样。 钟离轻笑道:“无碍,你不必在意。” 源琢月有些迟疑问道:“你的意思是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吗?不用管其他的?” 钟离颔首:“自然,此间算是个联通的媒介。我们不会停留太久。” 源琢月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略微思后,她道:“那我们也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能不能提前通关这个规则怪谈之类的。” 说着源琢月就已经下了沙发,向门外走去。 钟离亦跟着她的步伐,迈入楼道。 源琢月低头思考,脚步却轻盈快速,不一会儿就迈出了单元楼,她随机选了一个方位,直直朝前走去。 但想着想着。 源琢月突然脚步一顿。 不对呀! 她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命魂的召唤,而非是为了度过规则怪谈而来。 所以说好的她命魂在哪呢? 源琢月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毫不犹豫的转头看向钟离。 笃定的问道:“什么情况?” 钟离解答道:“我先前说过,这里只是一个联通的媒介。这里算是第一站,后面还有些许路途。” 源琢月凝眉:“第一站?要等七天吗?那在一起要多久?” “这里的规则是约束限制亦是保护,束缚在这里盘踞的魔物,限制保护误入的外来者,并将这些制约魔物的方法以直播的形式广而告之。”说到这里钟离轻轻摇了摇头:“而你是借路的旅客,不被约束,也不用遵守这里的规则。” 源琢月更疑惑了:“那我该怎么去往下一站?” “这里称之为规则怪谈的诞生,本就是为了阻止魔物沿着被开凿的裂隙,对这个世界的侵染所构建的。你只需顺着这条河逆流而上即可。”钟离金珀般的眼眸遥遥望向,白日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只是体形稍微有些巨大的榕树:“……你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这株榕树心中是如何感想?” 源琢月沉吟片刻,有些委婉的答道:“……我觉得这棵树不该存在。” 钟离笑道:“那就随你心意去做。” 【???】 【等等!他们两个刚才是不是好像谈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题?】 【啊啊啊啊啊!我听到了,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我操,有没有人来辟个谣,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开始造谣了。】 砍树进行中 说走就走,源琢月与钟离一同向小区的中心,那棵巨大的榕树靠拢。 说实话源琢月其实不太想靠近这棵‘榕树’,毕竟她是见过这棵‘树’的真面目。它像是血肉堆叠而成的活物,延伸的枝叶如同触须蠕动觅食,主干上的木瘤以及裂口鼓动似是在呼吸,不停有猩红与黄白黏腻的液体从暗色的血肉沟壑之间流下。 是多看一眼都觉得伤眼,伤胃的程度。 即使现在是白天,这棵树的外表又的确很正常,一株看上去除了大一点就好像没有其他问题的榕树。 源琢月也不太想离得太近。 她总有一种那些恶心的粘液与触手,会和树上的虫子一样掉落下来,掉在她身上的错觉。 但即便是不愿意靠近,两人现在也已经站在了这棵榕树底下。 树冠巨大遮天蔽日,枝杆蔓延扩散,甚至于落在周围的屋顶上,条条气根自枝杆上垂下,支撑着过于繁茂的枝叶。 如果是平常情况下,源琢月看了可能还会夸一句枝叶扶疏欣欣向荣之类的。 但现在源琢月觉得,这棵树像一张由枝叶构成的网,圈养内里的食物,只待时机成熟便可随意取用。 源琢月神色凝重,看向身旁的钟离,出声询问:“……我该怎么做?直接动手砍吗?” 却见钟离两手一摊,坦言道:“我亦不知。” 源琢月:“???” 你不知道,要我想干什么干什么?我想要这个树没,我想它就能没吗? 源琢月面露狐疑之色:“你真的不知道吗?” “自然是真的不知。”钟离面上带着笑意,温声解答:“与你不同。我是在立定契约之后才被允许进入,为何来此的缘由你早已明了,这里的规则是何人留下,你心中也应该有所猜测。此地残留的余力亦与你同源,所以你不妨用心所感受一下,这破局之法究竟在何处?” 源琢月听这话了小声吐槽道:“……用心感受?你这就有点难为我了,你也没教过我这个啊。” 俗话说的好,术业有专攻。 虽然钟离连夜给她补课,还是掐着脖子直接灌嘴里的那种,那教学模式就跟把一条鱼丢在沙漠里似的,干的要死,也噎的要死。 但那也只是如何从别人手底下逃命和如何干掉别人,是属于武的那一方面。 而文的,钟离没教。 至于她是个什么水平? 应该不用多言了。 源琢月个人没有什么别的特别厉害,值得称道的本事,她难得的优点就是特别有自知之明。 钟离沉吟片刻,建议道:“你可以试着靠近一些,在试着运用元素力,若我推断无错,这里残存的能量应当能对你产生共鸣。” 【我刚才似乎好像可能或许应该听到了元素力这三个字?】 【哈哈哈哈,这不是巧了吗?我也听到了。】 【赶紧让大伟哥出来狡辩一下啊!】 【元素力都讲出来了。那说话的这个难不成还能是钟离本人?那旁边这个呢?这是米忽悠的新广告方式?】 【当然是岩王帝姬啦】 “再靠近些?我觉得我们俩现在离得已经够近了。”源琢月抬头看了眼,未有一点细碎的光影投射下来。茂密的枝叶将阳光完全遮住,目测已经有自家小区三十几层电梯房那么高的树冠,又收回目光看下眼前极为粗壮的主干,一二十人围抱都不一定圈得住。 在源琢月的认知中,这不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树。 而是有无数血肉触手堆叠而成,不断渗出脓液血污,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圈养血食吞噬干净的,一个狰狞丑陋的怪物。 对于靠近这样的东西,源琢月是感到抗拒的。 但源琢月还是忍着心底泛起的恶心走上前去。 无他,主要是离得实在是太远了。 最终源琢月止步于,距离树干大约十米的位置。 不是因为她不愿向前迈步。 而是她能感受到自己撞在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之上。 这一下撞得不轻,脑瓜都嗡嗡的。 源琢月抬手捂住额头,轻嘶了一口气,露出有些吃痛的表情:“这也也不给个什么提示的吗?换别人指不定现在已经脑震荡了。” 源琢月刚打算跟钟离吐槽,却发现钟离并未像以往一样跟在她的身边,而是停留在原地,遥遥的望向她。 这让这几日都与钟离算是形影不离的源琢月,稍微感到有那么些不自在,她正欲打算出声询问。 却直直对上钟离那双璀璨如金珀的眼瞳。 此刻这双眼睛中盛着,连源琢月都能看出来的忧虑。 ……在担心什么? 源琢月感到疑惑正欲发问,就感觉右边耳垂上,那个存在感不高,钟离所赠予的那个耳坠,正在发烫,温度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升高。 但这一次源琢月并未感觉到身上的不适。 在如潮涌动的,是储存在耳坠之中,超过源琢月肉身承受范围,溢出后引导汇聚而成的产物。 岩元素的印记乍然显现。 金色的元素力带着耀眼的光芒,自耳坠中喷涌而出,将周围的景象都染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 如飞火流萤,绚烂至极。 顷刻间巨大的‘榕树’便被这金辉编织而成的细网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曾与源琢月相撞的透明屏障,也显现而出带着烟煴光辉。金色如游鱼不断腾挪跳跃的云篆,也在透明的屏障上显现而出。 同样是由文字为载体,构成细密的金色锁链,如恒河沙数,紧紧缠绕在‘榕树’的枝杆之上。 与屏障上轻灵飘逸,如缭绕烟云,晦涩难懂云篆不同。 所构成锁链的文字,是算常见的篆书的一种。 字体纤长优美,圆润流畅又刚劲挺拔。 这文字构成的金色锁链,随着元素力的注入,锁链陡然明亮如昼日,刺的人睁不开眼。如灵蛇游移,不断有新的篆文在空中凝聚成形,汇入其中,虚无缥缈的印记渐渐凝聚成实体。 攀附在枝杆之上,镀上金辉明亮而耀眼的锁链,正逐渐绞紧。 深深的勒入枝杆之中。 这种程度的割裂,如若放在一般的树上,这棵树应该早已断裂崩塌。 而这棵树在留下这样的伤害后仍旧纹丝不动,屹立不倒。 而源琢月自始至终也没有感到什么破局之法。 她正打算要询问钟离的时候。 染上烟煴金辉屏障之上,宛若游不停游走的云篆,有两三个字汇聚在一起,堆叠重构在一起,变换出新的相貌,形状如同一只金色的飞鸟。 飞鸟自屏障跃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残影,撞入源琢月的眉心。 钟离垂眸不语,并未阻拦,只是呼吸微滞。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榕树’在篆文构成的锁链的绞杀下,逐渐显现出真正的面目,那个血肉堆叠缠绕蔓延的模样,如触须般的气根在不断的痛苦挣扎。 枝干上的木瘤与裂缝,不断鼓胀开合,发出尖锐的哮鸣。裂缝不断有潺潺暗红粘稠的液体往外涌出,裂缝之内暗藏着如红宝石般的‘眼睛’也显露出来,向外凸起,像是在瞪着树底下那两个渺小的人影。 金色的锁链深深的勒入血肉中,将不断挣扎的触须捆绑束缚,与血肉接触的地方燃起金色的火焰,暗红的血肉随即冒起青烟,化作焦炭剥落。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看呆了直播间内的众人。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前面的你吵到我眼睛了,你这么大一片啊飘过去,我都看不到直播的画面了。】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规则怪谈真的有关底boss这种东西呀!】 【刚才听他们俩的说法是把这个东西打死了,就能直接过关?那我们之前在规则怪谈待七天然后通关,是不是拿错了攻略啊?】 【前面的你醒醒,这么大一只诡异,就算迪迦来了估计都得先挨一个大逼斗。你觉得有谁能干得动它?】 【靠!我以为他们开玩笑的,还真有元素力啊!我特么刚才一看到盐元素的那个印记和游戏里面一模一样!来一个人告诉我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啊,那你的确眼花了了。因为我看到的是岩元素。】 【@异调局 @华夏异常事件调查局 你们赶快派人去查一下米忽悠的水表啊!可别让大伟哥跑了!】 【我只是睡了一觉起来世界都变了吗?二次元这么快入侵现实世界了吗?大伟哥,你再不出来狡辩一下,那就解释不清了。】 而被金色云篆化成的飞鸟,击中眉心的源琢月。 只感觉脑袋昏沉,隐隐有些闷痛。 不由的脚步虚浮,脚下踉跄几步,若非钟离走上前来,抬手抵住了她的背部。 源琢月能直接摔一个屁股墩儿。 钟离抿唇锁眉,神情有些严肃:“你感觉如何?” 源琢月低头捂着脑袋,根本就看不到钟离的神情。 她只觉得自己脑袋又痛又晕,但好在程度不算太剧烈,就跟一天之内连续往脑子塞了几部小说,有一种大脑过载的感觉。 等稍微缓过来一些后,源琢月才开口道:“我有一种……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像土匪一样粗暴的闯进我的大脑,然后又把我的脑子绑架起来,再殴打了我的脑子一顿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明显比第一次见面,钟离往她脑子里塞的那堆引索目录,时的感觉要好上太多。 而钟离乍一听到,这么独特的形容,脑中的思虑不由得有些微乱,沉默片刻未出口的话语已经换成了另一句:“……除知识之外,并未有其他?” 源琢月面色苍白,翻找了一下脑海中多出来的关于这些篆文的知识,以及关于这里所设下的阵法封印的详细运用的说明书。 里面的确没夹杂着什么奇奇怪怪不可名状的东西。 于是源琢月摇了摇头:“只有一套文字转换系统,和说明书。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钟离并未言语,不知为何,源琢月却有一种他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源琢月见状立刻投去了怀疑的目光,却也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不会还瞒着我什么事吧?” “我的确是对你有所隐瞒。”钟离答的倒也是干脆:“只不过……现下告知于你,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于你心境也无益处。” “虽然不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我倒不这么认为。”源琢月盯着钟离看了一会,出言反驳道:“你觉得是措手不及的,挨一个巴掌好?还是提前有所防备比较好?” 钟离神情淡淡,并未回应源琢月的话,而从他的表情跟本来看,源琢月根本就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源琢月犹豫片刻,还是伸手轻轻扯了扯钟离的衣袖,软下声线:“告诉我好不好?” 钟离沉寂半晌,缓缓吐出二字,如吐息一般并不清晰。 但源琢月听的一清二楚。 是,“记忆。” 这是一个模糊的代指范围,源琢月却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明白了,钟离这简短话语中所包含的意思。 也明白了他的隐忧。 源琢月虽然不是相关专业的,但学的时候也是学过心理和精神这两个学科,是有所了解的。 她曾经因为好奇去查阅过相关文献,但很快被里面绕之又绕,玄之又玄的内容给无情劝退。 但在关于记忆与自我方面的的文献,还隐隐约约记得一点微末的东西。 记忆独属于【我】,而不属于他人。正因如此,记忆将【我】与他人区别,使【我】成为不可代替独一无二的【我】。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所谓的【我】就是我的记忆。 正因为有记忆,才能回忆过去,掌握现在,并期待着未来。因此才有了过去、现在与将来。 这是自我的展现。 自我的核心便是记忆,每一个个体自我的核心就是以他的记忆构成,即他个人独一无二的经历与沉淀。 如果因为记忆的原因,不能区分过去、现在与将来,无法辨别【我】与【我】,则会在记忆之中,迷失自我意识。 所以……钟离是在担心这个问题吗?源琢月想到。 “……虽然我也想和你讲,我不会被影响之类的话。”源琢月松开钟离的衣袖,然后用双手握住钟离的手,微微用了些力道握紧,将这只骨节分明纤长有力的手紧紧包裹住。 源琢月注视钟离金珀般的双眸,神情严肃极为郑重的说:“但我并不能向你保证。我不能连自己是否能做到都是未知的情况下,给予你一个轻率的回答。” 源琢月与钟离相处之时,虽然大多数处于相对亲密的社交距离,但像现在这样直接主动的肢体接触,还是鲜少有的。 源琢月也不顾钟离的反应,执拗的拉着他的手继续说道:“但你换个角度想想。既然命魂能有办将这些关于篆文的知识塞进我的脑子里,那就说明她肯定有办法把记忆直接塞进我的脑子里。” 说到这里源琢月展露笑颜:“她既然没有这样做,是不是有可能她也并不想让记忆影响到我?” 钟离阖目叹息,再次睁开双眼,垂眸看向源琢月,眉眼间又重新带上温和笑意。 钟离轻笑道:“也不无你所言的这种可能。” 他笑着说出自己都抱有怀疑的说辞,是为了不让自己悲观的思想,影响到源琢月乐观的情绪。 心底淤积的不安并未散去。 命魂太急切了,正如钟离急迫的逼迫源琢月成长一样。 虽不知最终目的如何,命魂消耗了大量力量,不计后果到了连维持这些规则束缚的效力衰退反噬自身的程度,也要在两者引起共鸣之前,强行将源琢月引渡而来。 仅这一点,便令钟离警惕。 他唯恐旧事重演。 曾经也有存在曾在摩拉克斯面前做出承诺,认为那些所谓的【重生者】只不过是受到未来记忆的影响,在未来记忆之中迷失了自我。 毕信誓旦旦草率的向摩拉克斯做出保证,许下无法兑现的承诺,许诺自己并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在这些来自未来的记忆之中混淆自我,会永远记住自己是谁。 可是,不过短暂的分离转瞬变为了诀别,再次相见之后望向摩拉克斯的却是……陌生、审视的目光。 那时的摩拉克斯面对这样的状况,心中难免生出了一些阴暗的恶念。 如果在【重生者】觉醒的伊始,就不如将他们全都杀死!属于他的亲友、子弟还能够停留在回忆之中。 至少……还是他曾经所熟悉的模样。 但岩王帝君死死遏止住了这样卑劣的思想。 而现今的钟离亦在担忧。 担忧自己所熟识的源琢月,受到命魂记忆的影响,被塑造成陌生的模样。 亦如当初的若陀龙王一般…… 这是钟离的私心。 与从未相见只是与这片封印之中,留存一缕意识简单交流过的命魂相比较,钟离心中更偏向于已经相处几日,要更为熟悉的源琢月。 而命魂已经受到了污染。 如今状况如何?又是否会影响到源琢月?对源琢月的影响会到达何种程度?皆是一概不知。 钟离却又不能阻止,源琢月与命魂靠近。 他如此迫切的希望源琢月在短时间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亦是顾虑二者起争斗之时,源琢月毫无还手之力。 这破树砍了4章了,总算给它砍完了 钟离又恢复之前那副温润而泽的模样,看上去并无异常,仿佛之前的显露出的忧思只是源琢月的错觉一般。 但源琢月还是能从两人之间的联系中,察觉到他些许沉寂的情绪。 她浅薄的,如浮光掠影的言语,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的影响。 是因为她现在的稚弱无能,从而成为了钟离心理上的负担吗? 源琢月不太确定。 但钟离揠苗助长的急迫,源琢月可是体会的一清二楚。 会有这样的做法,也就是说明,在钟离看来需要在短时间内拥有自保的余力,她的处境才可能是相对安全的。 在来到这个世界前,与钟离短暂的交谈中,源琢月已经知道自己卷入了一个不得了的麻烦事之中。 那她接下来应该要做的,只需认真对待钟离的锤炼,而后学习着掌控自己的力量。 需要不断的积蓄力量,才有挣扎的资格。 而她现在只能沿着大人物们早已规划好的道路前行。 幸运的是,源琢月有钟离的护航,而曾经的钟离只能独自摸索着前行。 脑中思绪纷飞,其实也不过只是瞬息。 源琢月虽然有的时候会步入负面的思路,但她并不会也不太喜欢去反复的思考这些,会令人纠结痛苦产生不良情绪的东西。 她一向会没心没肺的将思考不出结论的东西,暂时抛诸脑后,等下一次想起来这回事了,再继续思考。 源琢月收敛好思绪,又重新面对当前的问题,这个怪兽一样的巨‘树’:“……她给的说明书很完善。这棵树,其实是那个被污染的,呃……源头所垂落下来,跨越世界吸取养料的根系。她留下的阵法也很全面,只要引动便可折断这段根系。所以为什么……非要等到我来启动这个阵法?我不太能理解。” 钟离开口道:“我曾与她留在此处的残念,有过短暂的交流。” 源琢月闻言看的过来。 钟离解答道:“依她所言,她的能量已近枯竭,维持结界不溃已是难事。” 源琢月闻言神情有些凝重:“真的这么艰难吗?” 毕竟按照这样的发展下去,最后直面污染的很有可能就是源琢月。 钟离否决道:“她的力量的确也有较大的衰落,但也远达不到所表现出来这样的程度。” 源琢月了然点头:“那就是有演的成分。” 钟离颔首表示赞同:“故作姿态,示敌以弱。” “原来如此……等等,所以这个‘敌’是谁?”源琢月心中有所明悟,仰头一双如金珀的眼瞳望向钟离,抬手指向自己:“你不会怀疑这个‘敌’指的是我吧?所以你才那么担心?” “不无这种可能。”钟离也并未直接给出肯定的答复:“我所获知的消息皆来自留在此处的残念,未真正会面之前,一切尚且未知……即便相对之时,咫尺之间亦难以预料。” “……倒也不必如此多虑。你说过路程还长,这里又是第一站。那所留存的残念的话应该不止这一个吧?”源琢月思索后道:“到时候我们逮住了,直接问好了啊。” 钟离闻言微愣,不由失笑:“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俗话说的好。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虽然以我目前的水平而言,可能进和直接送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加上你给我兜底,肯定远比我一个人单打独斗要来的强。”源琢月脸上扬起笑意,金珀般的眼眸璀璨若星:“所以,我们现在一起去下一站吧。” 钟离颔首,双眸中似是存着一轮旭光,应道:“好。” 源琢月又重新面向,被金色篆文构成的锁链,所牢牢紧缚由血肉所堆叠纠缠粘黏而成巨树之上。 所有的阵法早已排布好。 如今差的只是一个引动的引子,就能折断这条‘根须’。 按照强行被塞进脑子里的知识。 源琢月抬起右手引动元素力,岩元素逐渐在掌心汇聚,发出耀耀光辉。 一个似鸿毛又似叶形的轮廓,悬于掌心上空,逐渐勾勒成型,渐渐凝实。 而后华光散去缓缓飘落掌心。 是一片莹白如玉似玉石的羽毛。 源琢月按照脑中的知识,亦步亦趋的模仿着,用指尖捻起玉羽,微微仰头,将玉羽置于口唇之前。 微微吐息,气流吹动玉羽,本来看似玉石的羽毛,竟随风摆动,忽的腾空而起,就是一片真正的羽毛一般。 虽然执行的过程中源琢月是满脑袋的疑问与不解。 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直接丢过去不是更快吗?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获得的知识中的步骤,一步一步的来,丝毫不敢创新。 万一这一系列的动作,就是一个不可更改的仪式呢? 要是她有所错漏而不能起效怎么办? 玉羽飘扬而起,触及散发着金色光辉的透明屏障,其上游走在屏障如同游鱼的云篆,有意识般的向玉羽汇聚起来。仍不断有云篆从屏障中浮现出来,如同被投食的锦鲤,为了争夺食物而聚集起来。 云篆之间相互融合,就真的重新勾画出,条条如鱼般的轮廓。 而其中的一条,真的如鱼挣脱水面一般,与之前那只飞鸟一样,从屏障中一跃而出,一口吞下那片漂浮在空中的玉羽。 又重新如鱼归水,钻入了屏障之中。 下一刻,鱼群聚集。 不过瞬息,由云篆构成的鱼群便凝聚交叠,顷刻便转变为一只脖颈纤长振翅欲飞禽鸟,在屏障之上挥舞着翅膀,不停有金辉是点点火星顺着它的羽翼,飞落而下。 而金辉所落之处,皆燃起金色的火焰。 无形虚幻的火,准确的落在‘榕树’的之枝叶之上,所燃之处并非是直接化为灰飞。 反而火焰所及之处,扭曲蠕动的血肉枝叶,渐渐染上玉色蔓延开来,还在不停扭动的触须动作停滞,转瞬便被定格起来。 就如一尊造型奇异的玉雕。 云篆所构成的金色禽鸟,动作并未停息,它奋力的展翅一挥。 终究是成功的从屏障上挣脱而出,振翅一飞,便轻灵飘逸,以极快的速度从这血肉之树的树冠中穿行而过,直冲云霄。 清晨,并且不算明亮的天空。被这只金色禽鸟带起的光辉,染上了璀璨的色泽,恍若旭日当空,似见烈阳般不可直视。 云篆构成金色禽鸟,在空中再次变换形态,化身一柄虚幻的巨剑。 上有古朴兽面纹路,华美而庄严。 紧接着巨剑坠下,周身燃起的金色火焰,如同一道流星自天幕坠落。 像是落下的天罚,正击中不断挣扎着,似乎是想要逃离,却因为金色篆文所构成的锁链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发出尖锐哮鸣血肉之树。 巨剑击中血肉之树,所携带着的金色火焰,也如瀑落下在周遭席卷蔓延开来,却未损害到任何景物。 只是血肉之树,在顷刻间化为了一尊,巨大而形态怪异的玉雕。 篆文所构成的金色锁链,此刻也从这化为玉雕的血肉之树上撤离,动作之间算不上轻柔。游离之时大片的玉化的枝叶断离,从空中坠落,砸在地上发出轻灵悦耳的响声,最后变成了一堆堆的碎玉。 金色锁链完全撤离之后,本就残破的玉化血肉之树失去支撑,瞬间便四散崩塌,倾倒而下。 本来还在缓慢游移的金色锁链,瞬间如一道流光,闪现至源琢月身前,构建起一张细密的大网为源琢月支起一道,然有烟煴光辉屏障。 掉落的大块玉石,飞溅的玉石碎片,以及漫天扬尘之下。 钟离默默运用岩元素,隔开差点拍在他脸上的玉石,以及飞灰。 金色锁链这才发现,好像还漏了一个人,又飞快的给钟离补了一张防护网。 待到玉化的血肉巨树倾倒崩塌,所带来的影响渐渐平息下来之后。编织成屏障的金色锁链,将自己解开,然后围绕着源琢月像一条灵蛇一般游走起来,速度飞快的打了几个圈,却又并未再更进一步的靠近。 源琢月见状,回想一下脑海中被塞进来的知识,试探的伸出了右手。 金色锁链立刻就向源琢月右手扑来,锁链渐渐缩短又变为更纤细的模样,打着圈就要往手腕上缠,却直接撞在了突然显形的手镯之上。 手镯发出金色辉光,将金色锁链逼退。 二者相撞,发出铿锵的金属碰撞般的清脆响声。 而金色锁链被突然显形的手镯,逼退之后,并未停歇径直就缠上了手镯,直接将手镯绞紧起来。 源琢月就看着手链和手镯,在自己手腕上,缠斗在一起。二者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逐渐纠缠出一个像麻花一样的新造型。 开门!查水表了!(弹幕较多,内容较水) 而通过规则怪谈app看到直播画面的观众,也是被这惊天动地声势浩大的动静震撼的,满屏的弹幕飘满了一大堆【卧槽】。 过于震惊的观众,将这两个字运用到了极致。 然而直播中的画面仍在继续。 玉化的巨树在崩塌之后,在树顶正上方的位置,半空中出现了一道横跨上百米的裂缝。 将湛蓝的天幕划出了一道扭曲的伤痕。 而后裂缝逐渐加深扩大,仿佛一个闭合的眼睛,在缓慢睁开,露出空洞黑暗的眼眶。 如同鲜血般的触须攀附上了裂边缘,密密麻麻从裂缝内向外攀探,拖着一个巨的肉筋盘结的肉球显露在幽黑的裂缝之中。 触须与肉球缓缓挪动,撑开裂缝,像一颗蓬出的血色眼球,仿佛就要从眼眶里挣脱坠落。 地上还在燃烧的金色火焰,此时如同一道火龙卷聚集在一起,化为一只火鸟,冲向天际。 命中妄图从另一个世界强行进入的肉球。 将肉球直接撞回了裂缝之中,余下在裂缝之外的火焰并未散去,在空中化为道道细线,扎根在裂缝周围。 如同在给天幕织补一般,金色的火焰细线,迅速将裂缝缝合,修补起这丑陋的漏洞。 直到裂缝消弭于无形,火焰细线如同燃尽一般,在空中同样消散不复存在。 下一刻直播画面直接黑屏。 【???】 【就没了?什么情况?这就没了?】 【有什么是我这个尊贵的v……不好意思,忘了这里没有vip,就是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吗?】 【话说这大场面,在电影里面都很难看得到诶。】 【前面的你醒醒,电影里面那个是特效!这是特效能比的吗?】 【所以说,修仙是真的了吗?我们可以修仙了耶!】 【修什么仙!你没听人都说了是元素力呀!】 【元素力也行啊,我不嫌弃的!】 【我也是,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就等着发神之眼了!】 【既然元素力都是真的,那么……之前在直播间里面的那个钟离,不会也是真的吧?】 【那,那个源琢月呢?】 【我不造啊!】 【这个我知道!是岩王帝姬!】 【这款牙膏的祛痘效果非常好孩子们都很爱吃,等用完之后我一定会再回购一些胶水,因为混凝土穿在身上真的显瘦……】 【就前面的思维挺奔逸的哈。】 【那我现在立个像,拜拜岩王爷,他应该会保佑我发财吧?】 【阎王爷:小伙子,你这爱好挺独特的呀?想发财不拜财神拜我?】 【谐音梗扣钱!】 【那你立像的时候可千万别立错了,毕竟有钱的是岩王爷!而钟离连退休工资都忘了给自己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笑死我了,刚刚去瞅了一眼这个副本另外三个的直播,他们直接就被一起被踢出副本了!还是从半空中掉出来的,直接挂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上了!现在110、119、120都在,底下还有一群人在围观!】 【我也在现场,我也不想笑,但是真的很好笑啊。就那么直接就挂红绿灯上了,而且现在还有好多人举着手机在发朋友圈,估计这段时间网上到处都是他们三个的视频。】 【这是个什么社死的冥场面啊,想想就觉得好可怕。】 【大发现!大发现!大发现!这个规则怪谈不是在□□省吗!就在这个直播间黑屏之后我去其他的直播间逛了逛,然后发现□□省所有五人以下的副本,里面还活着的玩家都被踢了出来!而且副本也都关闭了!】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卧槽!这天大的好消息!】 【干掉关底boss回报这么大吗?早知道这样当初被规则怪谈选中的时候就莽一把了!单人本怕个鸟啊!】 【试试就逝世。】 【吹牛批谁不会啊!你要知道就算是国家出手,在今天……说错了是昨天之前也只有击伤过诡异的记录,而没有击杀过的记录!】 【大家好,可以关注我一下,我现在正在直播。你们知道吗!米忽悠总部周围一公里都被交通管制了!】 【我作证,我刚刚本来要路过的,但现在被交警带着绕路了。】 【哦豁!】 【那主播你要小心一点,别被一波带走了。】 直播间内的弹幕如飞扬雪花绵连不绝。 直播间外的异调局,也并没有闲着。 从源琢月昨天成功击杀诡异,就已经给予高度的重视。 就已经紧急安排一波从各行各业抽调而来的顶尖专业人员,建立了一个高达几十人的新的分析组,从各个方面进行了仔细分析了。 特别是在直播间内看到今天这犹如神迹的画面。 而紧接着,从技侦组传来消息。 在他们所监控的直播间黑屏的时候,□□省境内的五人以下的副本全部同时关闭,且所有进入副本内的群众都安全脱离,并未出现严重的生命危险。 而且技科与技侦组所监控的,规则怪谈覆盖于现实的管制范围内,能够被他们以监控设备捕获到的能量波动,已经全都消失不见。 分析组震惊过后,又重新将录制的视频导出,又开始逐帧分析。 一字一句,一个动作都要抠出一个意思来。 而出现了元素力、岩元素印记以及与钟离相关元素的米忽悠,也未逃过一劫。 偌大的房间内,各个部门的员工齐聚一堂。 房间内并未留人看守,但门口立着两位身形挺拔,站的笔直身形未有一丝晃动,两个身穿黑色西装领带的短发青年。 穿着格子衫和戴着眼镜的两人,坐在角落小声的交流着。 格子衫小声对眼镜男说道:“大伟哥被带到会议室这么久还没有出来,不会真出大事吧?” 眼镜男摇头小声回复:“我们只是做游戏的,能有什么事?以我的经验来讲,他们没穿制服,又是主动上门,而不是把人带走,应该就是单纯的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的。” 格子衫略带疑问:“以……你的经验?” 眼镜男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现在该头痛的是大伟哥和几个大老板,还有游戏那个时间段的策划,还有搞人物设定、特别是与岩元素和元素力,还有钟离个人相关灵感来源与造型的那帮人,我们这些敲代码的顶多就问两句。” 这时从门口走来一个短发女性,同样是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眼神明亮而锐利,她打开手中的文件夹,点了名字:“请点到名的这几位工作人员跟我来。” 见现场有人稀稀拉拉的站了起来,短发女性才转身,带领几人走出门去。 眼镜男见了,用手肘捅了捅格子衫:“你看现在被带过去谈话的就是美工和建模,等一下很快就应该到我们了。” 短发女性带着一行人,来到一个房间门口,如同之前暂待的等候区一样,门口依然站着两位身材挺拔,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 推开门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 中间是个方桌,有几人稀疏的坐在座位上,靠墙站着两排黑衣青年。 额前头发中有一撮白发的男人,此时也坐在会议桌旁,就是肢体动作稍微有些细碎,看上去有些不安或者紧张的样子。 身旁则是一个精神奕奕笑的和蔼的老人。 笑容和蔼的老人,见到又有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立刻招手笑道:“来来来,大家都坐,不用太紧张。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你们年轻人的东西,今天在这里就是简单的聊个天,想到什么就讲什么,随意一点就行了。” 即将进入,网友眼中的规则怪谈之耻(弹幕较多,内容较水) 网友,一个神奇的种群,向来善于顺着网线去各处扒拉,从各种无聊的事中给自己找乐子。 就比如现在。 这个直播间明明已经黑屏了很久,却仍然有不少人停留在这里,依旧是各种弹幕纷飞,完全就把直播间玩成了一个聊天室。 里面仍有不少人在畅聊元素力与修仙之类的话题,甚至还有人去提议,要不要先去染一头白毛,好提高获得神之眼的几率。 【这跟染不染白毛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当然有关啊!你没发现有岩元素神之眼的都是白毛吗?】 【云堇\/阿贝多\/五郎\/钟离:???】 【我就比较喜欢风系小男孩,要是能许愿的话,我想要风元素神之眼。】 【你朋友要是知道你想要风元素神之眼的话,我相信他也一定会选风系。】 【好家伙!比谁在这段友谊之中命更硬是吧?】 【哇!异调局和米忽悠发公告了!】 【流批!还是联合公告!】 【这算是新型联动吗?】 【啥?我去康康,等会就回来。】 【不想去看,有没有看过的来讲一下?】 【大概的内容就是,游戏里面的钟离是有历史原型的,就是长庚山,潜龙潭那个山神庙的山神。】 【长庚山?在哪?没听过。】 【就是传说中华夏龙脉的主峰。】 【我扒了一下地图,长庚山这一片的山脉现在都在《无声地狱》这个副本的覆盖下,在下觉得其中必有隐情!】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去长庚山玩,也没听过潜龙潭山神什么的啊?】 【我家是那边的,长庚山景区开发之后有几个景点投资方觉得名字不好就都改了。】 【啊,我想起来了。山脚的坠龙潭改成了潜龙潭,绝仙崖改成了引仙崖。还有个皇只殿比较难找,里面也没有供奉什么神像之类的只有些壁画,应该就是那个山神庙了。】 【我记得我奶奶以前还跟我讲过,坠龙潭是一条龙从天上掉下来砸出来的。】 【那和钟离有个毛的联系?】 【你们进我主页,里面有我之前去长庚山玩的时候拍的照片,皇只殿还没有翻修,里面的石雕和壁画的确和钟离的技能有高度的相似。】 【壁画上的人物配色倒也和钟离一样,就是我怎么看那都是的女的啊?】 【岩王帝君还真就是个大姐姐呗?】 【卧槽!我看见钟离了!】 【看见就看见了,我在游戏里天天都能看见。】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之前出现在规则怪谈里的那个钟离。】 【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人在哪儿呢?指个路。】 【十人本《环线旅行》。】 【就是那个传说中狗闭上眼睛都能过的十人本?那个规则怪谈之耻?】 【我就想不明白这么拉的副本是怎么发展到十人本的?】 一群网友纷纷涌入另一个直播间。 此时,这个围观群众眼中的规则怪谈之耻内。 源琢月与钟离安安稳稳的坐在,正在行驶的公交车的座位上。 那个售票员兼导游,紧紧握着扶手的手有些颤抖,仿佛在克制什么一样。 一张脸却仍僵硬无比,眼珠并未转动,如同机械扭动脖子,直愣愣的盯向两人,发出沙哑粗粝断续的声音:“起来……你们……不能坐在……这里……” 源琢月随意的摆摆手,然后用掌指向前座的钟离:“这位,老。” 再用另一只手指向自己,介绍道:“弱病残。” 生怕人家售票员不信,源琢月酝酿一下,试着找了一下之前吐血时的感觉。 结果有点找过头了,忍不住的连连咳嗽起来。 她着急忙慌从怀里掏出剩下的卫生纸,捂在嘴上直接就真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售票员转动头颅,盯着被鲜血浸透的纸巾,就跟宕机一样一动不动。 源琢月还在那不停的咳,还有力气抽空说两句:“咳咳咳……你就说咳咳……能坐不能坐吧?” 钟离:“……” 他叹了口气,递过去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 源琢月也不瞎客气,直接拿过帕子,就来擦拭脸上的沾着的血。 公交车还在平稳的向前行驶,突然一个刹车停住了向前的行动,售票员也随之跟着晃动了一下,仿若惊醒。 与她僵硬的表情不同,售票员肢体上的动作却和正常人无二,步伐平稳走到车辆前门处。 售票员对着空无一人的前门,嘴角向上扯起一个算是笑的弧度,开口用僵硬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欢迎乘坐,444路都市旅游环线观光巴士,乘客可以使用现金,公交卡,二维码的支付方式。” 售票员这一连串的话语,远比之前和源琢月交谈之时要流畅的多。 “车辆即将启动,请各位乘客,尽快坐好。”售票员说完这句话就从前门退了进来,坐在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上,坐的板板正正,双手还放在双膝上。 车辆又重新朝前行驶。 咳了一会儿,已经缓过来的源琢月,手腕一抖,指尖便燃起金色的火焰,手中被鲜血浸染的卫生纸与手帕,转瞬便被燃尽,一缕烟,一点灰都没有留下。 而后方却传来了细微的骚动。 源琢月微微侧头往后看去,就见公交车的后排坐着三个身穿迷彩作战服的平头青年,还有七位身上带有血污,衣着脏乱,看上去年龄阅历、社会职位皆为不相同的人。 他们目光警惕的看着两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在售票员的强烈拒绝下还强行登上公交车,非要挤入这个十人本,衣着打扮还十分奇怪的人。 源琢月选择登上这辆公交时候,就从钟离那里知道,这个副本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天,他们登入这个副本的目的就是为了抄近道,尽快在源琢月如今因力量觉醒而导致肉身崩溃前,尽快赶往路途的终点,避免在路上耽搁过多的时间。 她又很快收回看向后座的目光,是移向车窗透明的玻璃上。 上面是粘着带着边框的透明贴纸,用红字留下的提示。 ——观光路线途经山区,请谨防蚊虫的叮咬。 进了虫巢了(弹幕较多,内容较水) 《环线旅行》一个在异调局评估中,危险系数低到离谱的规则怪谈副本。 但由于《环线旅行》成为十人本的情况,还是比较诡异的。它是在规则怪谈直播app出现的当天,在官方还来得及未监控各个直播间之前,就接连死亡多人一举成为第一个十人本。 但在异调局对当时直播间的观众进行走访调查后,所有人都弄不清进入该副本的玩家究竟是如何死亡,就只看到有玩家接二连三的进入,然后又突兀的倒地,不再动弹。 即便是之后,进入《环线旅行》的玩家不再出现死亡的案例。 因为有第一日的异常在,异调局并未将《环线旅行》这一因为之后并未有人员伤亡危险评估分数还是偏低分的副本,如其他低危副本一般移交给治安管理方面的相关单位,经过相关的研讨后,最终选择如高危副本一般移交给了军方。 《环线旅行》是以一个公交环线,所展现的规则怪谈,而途经所旅行观光的‘景点’,则是这个城市中出现的,其他容纳人数低于它的其他副本。 所要遵守的规则也极其简单。 就和日常生活中乘坐公交车是一样的安全事项。 甚至这个副本还允许玩家中途以下车的方式脱离副本,但相应的从下车的站点,会被强行捕获一位玩家作为乘客填补空缺。 而以这样的方式脱离副本的玩家,会被记录为规则怪谈的经历者,在此之后并不再会被规则怪谈所选中。 《环线旅行》内的玩家,还可以以游客的身份进入这些作为‘景点’的规则怪谈,同理其他规则,怪谈类的玩家也可以以游客的身份,登上《环线旅行》以这种方式暂时脱离所在的规则怪谈。 但相应的,车上乘客的数量,是不变的十人。 因为这种机制的存在,有不少差点在规则怪谈内被意外选中的玩家,才能幸免于难。 而军方也利用这个规则怪谈的机制,派出了训练有素的军人,为那些被意外选中又无自保之力的玩家,提供了代打服务。 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内,接连不断的冒出来不少新的规则怪谈,虽然只是单人本但对未知与陌生的规则怪谈大多数人还是内心觉得抗拒。 甚至不少未被规则怪谈选中过的人,已经取巧的用这种方式经历一场规则怪谈,避免自己被突然冒出来的新的陌生未知的怪谈给选中。 之前公交车在站点停车。 源琢月与钟离并非是从‘景点’上来的,特别是他俩在车内并未有玩家下车的情况下,成功的登上了公交车并安然坐好。 车内坐着十人内心是充警惕的,特别是那三个穿着迷彩作战服,坐在最前面离得最近的小伙子们。 而这样的警惕,在源琢月吐血的时候稍微有些回落,又在看着源琢月指尖燃起金色的火焰的时候,攀上了顶峰。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戒备了起来。 摆出了一副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 三个人对视的一眼,打算在下个站点的时候,让车上的剩下七个伤员下车。 部队有在除‘景点’之外的站点都派人管控并驻守,管控直播的小队一定会发现异常,会安排好相关人员带上武器设备,在站点提前等候。 源琢月也自然能察觉到,后面那一戒备,特别是那三个军人,那眼神简直和刀一样的往她身上扎,像是在看着一个潜在的危险分子。 三个穿着迷彩作战服的小伙子,也并没有因为对源琢月与钟离做出危险的评估,就轻举妄动,而是耐心的等待下一个站点的到来,打算用护在后面的七个根本就没什么战力的群众,去换几位可靠的队友上来。 源琢月并未在他们身上留多少心思,目光直视着那张用红字写着的提示。 她不知为何就回想起之前那个副本中,不停往外哗哗冒着暗红混合这黄脓一样的粘稠液体的,那棵血肉堆叠而成的树。 半晌她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前座钟离的肩膀,有些嫌弃的问:“……这回该不会是虫子吧?” 钟离颔首,击碎了她的侥幸:“是,你这也算是言必有中了。” 听闻此言。 源琢月不由得回想起昨天晚上,杀死那个会变形的血肉藤蔓所组成的怪物,还有那散落一地的红色如同宝石般的‘眼睛’。 以及寄居在其中,身负甲壳的节肢虫子。 恶心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随着虫子的挣扎,冒出来新生的触须、血肉,还有如同鲜血般的粘液。 当时即便是隔了几层的卫生纸,又是在粘液将纸巾浸透之前,把这个装着虫子的‘眼睛’扔掉。 但现在回想起来,源琢月依然有一种汗毛直竖,被恶心出来的恶寒感觉。 源琢月又询问道:“那……多吗?” 钟离也未隐瞒她,实话实说道:“这里是一个源头,是所有散布在规则怪谈内虫豸的巢穴。” 源琢月只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再次确认道:“是这个在这个公交车上,对吗?” 钟离对于她的问题,给予了肯定的答复:“确凿无疑。” 源琢月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抬手扒拉了两下,身侧闭合的车窗。 见如此源琢月动作,钟离略微有些疑惑,询问道:“此举,有何深意?” 源琢月叹了口气,哭丧着脸,委屈巴拉:“我想跳车,我不想和虫子待在一块……” 钟离微愣,因为他并未感觉到源琢月身上有多么强烈的抗拒情绪,的确是有些厌恶不喜,但还远远达不到她表现出的这般姿态。 而后不由失笑:“……既然你不愿久待,我们下一站就下车。” 源琢月扶着前座的椅背上的扶手,忍不住手贱,去抠了抠钟离后肩衣物上的纹饰,有些郁闷的嘀咕道:“我才不要,坐车可比走路要快多了,现在下车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地方。现在是超近道搭顺风车,虽然环境有些相对的恶劣……但也不是不能忍耐。” 说到这里,源琢月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有些恶狠狠的道:“等到地方了,就把它们全都鲨咯!” 两人声音不大,几乎是耳语的程度。 后排的十人只能看见他们凑近的脑袋,语源琢月的那些肢体动作。 后面七个个伤员,见状不由一抖。 三个军人小伙看了,也不由得将手扶上了后腰,神情严肃,更加的戒备了。 【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让我也听听?】 【离得有点远啊,实在听不到讲什么,你们有哪个大佬会唇语的,过翻译应一下。】 【你搁这许愿呢?】 【要是有谁靠近一点就好了。】 【靠近什么靠近?你看他们现在这个戒备的样子,靠近了会不会起冲突?你也不怕别人兵哥哥靠近了就先挨个大逼兜?】 【哈哈哈,我捞到一个会唇语的!等会就给大家翻译一下!】 【也不至于吧,之前看直播的时候,那个魈的那个coser叫什么来着?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漂亮小姐姐还去捞人呢!】 【瞎叫什么小姐姐?指不定人家比你太奶还大呢!】 【卧槽!大家看我啊!!!我那个会唇语的集美说!这个规则怪谈里有虫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是有啊,还挺多的。我就被咬过好几个包。】 【我前段时间就去蹭了一趟那个副本,坐了半天的公交车,被咬了三四个包,到现在都还没有消。】 【我也被咬了一个包,现在都小半个月了,也没有消,我同学都叫我太君(*?????)】 【副本里的虫他妈也真是缺德,给我在屁股上干一口,大庭广众之下,我痒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去抠!】 【不是不是!我集美告诉!钟离是说这个公交车有很多的虫子!是所有规则怪谈之中虫子的虫巢!】 【啊这……啥意思啊?】 【我他妈就知道十人本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规则还那么宽松,这里头肯定有鬼啊!】 【嘶……我突然想到以前看视频,大家可以去搜一下马蝇幼虫之类的寄生虫,这个规则怪谈副本里面不会是类似的东西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谁去过这个副本,还是赶快去规规则怪谈的定点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车门焊死,都别下车!(物理意义上) 这些言论不由得在直播间内引起了一阵恐慌。 不少进入过《环线旅行》这一副本的人,不由的纷纷发言,不停的诉说自己什么时候被虫咬了,而且被咬的至今没有愈合。 随着交流的越多,众人不由得就心生惶恐。 直到有人出言道。 【应该不至于吧?从规则怪谈里面出来的时候,不是都有在专门的医院里面体检过吗?如果有问题的话,应该早查出来了。】 【才一年的时间。我们真的有我们以为的那么了解,这些规则怪谈内的诡异生物吗?】 【我还是守在这个直播间里看着吧……至少要让我死个明白。】 【没关系,这里面不是有神仙在吗?不是不久前才刚干瘫痪了一个省的规则怪谈。】 【这下真的要靠岩王爷保佑了。】 《环线旅行》内的众人不知外面早已是一番风云变幻。 七个知道自己只能拖后腿的人眼巴巴盼着早点下车,避免自己不是拖后腿就是送人头的命运。 三个穿着迷彩作战服的小伙也戒备着,内心同样眼巴巴的盼着自己的战友能早点到来。 而源琢月就不一样了。 现在除了钟离以外,源琢月看谁都觉得有虫在身上爬。 在梦中与钟离进行了丰富的交流过后,源琢月已经有了丰富的挨打经验。 但关于对付如何这些虫子。 她除了之前误打误撞试探着,用岩元素构造的兵器,以物理攻击的方式,将那些虫子戳穿杀灭过。 再无其他经验。 那也只是因为虫子被限制在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区域内,被‘眼睛’所给予的活动范围固定住,才能够轻松得手。 即便如此,被禁锢住的虫子,在面对外界的刺激时,仍然有着强烈的反应。 再配上,车窗上明显的提示。 那么很可能,这些虫巢是以寄生的方式,将虫豸留存在人体内。 像之前躲藏在血肉触手中的节肢虫子,就是让如同虫卵红色透明外壳包裹自己,分泌出粘液生长出触须以及新的血肉,将自己包裹保护起来。 而如果真的有虫子寄生在人体的话,完全不能保证,这些寄生的虫子不会有类似的防御手段。 也无法估计,这些虫子防御手段会对人体造成怎样的影响? 在面对棘手的问题时,闭门造车是行不通的。 就算憋死了,也很难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在能够求援获得助力的情况下,当然是直接张口问比较快。 源琢月深谙此道。 她并不扭捏,立即出言询问:“怎么办啊?” 源琢月的问题问的笼统。 钟离仍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诉求。 沉思片刻后,钟离出言指引:“那些虫卵只是预埋在温床内的种子,尚未苏醒萌发。只要隔断与母体之间的联系,待日后再取出也并无大碍。” 源琢月听明白了,并陷入思考。 下意识的就如同在梦境中那般,抬手就要直接展开岩元素构筑屏障,将自己和这移动的虫巢一起关起来。 钟离察觉到源琢月的此种想法,立刻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与梦境中不同,你的肉身过于脆弱,无法承受以如此狂暴的方式使用元素力,需以媒介相辅。” 源琢月才恍然回神,这里并非是在梦境之中,自己可以在不考虑身体负担的情况下,想怎么使用元素力就怎么使用元素力。 而现在因为自己过于拉胯的身体素质,她好多配合元素力使用的招式都没办法在现实中用出来,就多少有点削她的战力。 源琢月有些讪讪的收回手,又忍不住摸了摸右耳的耳坠。 这时公交车再次停滞下来。 源琢月抬眼向车门看去,就见前门处已经站着一群同样身穿迷彩服身姿笔挺的年轻人,看那模样似乎就是等着车门一开就上车。 而售票员也从自己的座位站了起来,扯着嘴角挂着僵硬的笑容,眼珠并不转动直愣愣的朝前看着,迈着流畅的步伐走到车门前。 公交车门气控系统的喷气声响起,眼看车门就要打开。 源琢月眼疾手快的先将前后门用岩元素构筑一道屏障封上,把欲上车和欲下车的两波人一同拦住。 后才将岩元素构筑的屏障覆盖整个车身。 几乎是同一时间。 源琢月右手腕上纠缠着的锁链与手镯,发出金属碰撞的铛铛声响,篆文构成的金色锁链如灵蛇游弋而出,又分化出道道金芒。 如流光一闪而过,便已经出现在前后车门处。 仿佛就知道源琢月心中所想一般,拉长身形如同金线,在缝补似的穿过车身,就直接把前后车门的空隙给缝上了。 之后也还未停息,将所有能够移动打开的地方包括车窗天窗在内,都给全部一个不漏的缝补了一遍。 车上三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小伙,见此情景立即警戒起来,将剩下七名群众护在身后。 源琢月的注意力此时正在车头的司机与售票员身上。 司机安安静静的坐在被透明围栏挡住的驾驶室内,一动不动,双手正搭在方向盘上。 而售票员则表现出了一个很割裂的状态,她的头仍然是面朝前门,挂着僵硬笑容流畅的说出在之前一个站点停车时所说过的话。 她的身子却和脑袋所处的方位来看,脖子扭曲已经超过了九十度,直挺挺的面向车厢过道。 售票员的脚步似乎是想要往前走来,但她的一只手却已经先一步抓上了扶手,牢牢抓紧指尖泛白,手臂手背上青筋暴起。脸上依旧挂着僵硬的笑容,本来呆滞无神的双眼却染上了一抹痛苦的颜色。 她的脚步还在不停的往前迈动,紧紧抓握住扶手的手,却拖住了向前的脚步,被迫的只能停留在原地。完全表现出两种意志的手与脚,将她斜拉而起,就像是进行在一场以她的身躯为绳子的拔河比赛。 三个本来只是戒备着源琢月的年轻人,又催促着身后几人尽量靠拢一些,又把这个突然就展现出异常的售票员也纳入了需要警戒的范围。 此时车门的控制系统又再次传出一道喷气音,前后车门抖动了一下,而售货员还在不停原地踏步的脚,动作一滞停了下来。 而后又收回握着扶手的手,动作流畅快速略显急切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售票员挂着僵硬的笑容,目光直愣愣的看向前方,用粗粝沙哑的声音流畅说道:“车辆即将启动,请各位乘客,尽快坐好。” 几乎是话音刚落。 公交车立即启动,继续向前行驶。 而外界的声音,并不能直接传入车内。 见公交车即将要走远,几个在车外的穿着作战服的青年,一边着急忙慌的追着刚起步还未提速公交车,一边疯狂大喊着挥舞着四肢手脚并用的给车里的战友打着手势。 谜语人滚出 追着公交车穿着迷彩作战服大喊着的几人,手舞足蹈都快比划出残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搁哪结印呢。 但这些动静并未引起公交车内需要接收信息一方的注视。 车内的三个年轻人,戒备的目光如炬,始终是落在了源琢月和那个售票员身上。 但好在被他们护在身后的众人之中,有人看到了车外的景象,立刻出声提醒到。 其中一个青年朝外看去,只看见自己跑的气喘吁吁,四肢在空中乱飞,乍一看还以为在跳大神的战友们。 但凝神一看,是在打着作战手语。 只是由于场面过于混乱,实在难以辨别,他们打的究竟是个什么手势,只隐隐约约的确定了一个女性的意思。 自认为才疏学浅的青年,立刻提醒两位队友往窗外看去。 自己又重新将目光投注在车厢前半,当起了一个人形的监视器。 而另外两位队友朝窗外一看,由于车速现在已经快了起来,与车外追赶的战友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已经超过了最佳的观察范围。 他们现在的距离离得又远,手势又是在边跑边做,动作之间可能有些不太标准。 能辨认出来的手势。 大概似乎是女性、集合、推进之类的最简单基础的手势。 看着他们是一头的雾水。 不过好在驻守的军队中,也有人反应及时,二话不说就直接派出了一辆军用车,开足马力追了上来。 从天窗的位置钻出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 两个还在对自己战友打出的手势各种猜测的人,见此阵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缩在一坨的几个群众,见了这样的场景,也有些顾不上警惕,眼神不由自主的就朝外瞟,要去看这稀奇的场景。 从天窗上钻出的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膝盖以上皆暴露在车外,整个人在这高速的车速之下还能站的笔直,左右手各拿一个一白一红的小旗子。展开双臂,手中的信号旗与双臂成一条直线,开始挥舞摆动起来。 动作迅捷有力,干净利落。 因为双臂更大幅度的动作,以及信号旗鲜明的颜色,要比先前自己那群战友比划的群魔乱舞的战术手势,现在的旗语要更加的显眼清晰明了。 更加的容易辨别。 旗语比划出的数字符号,几乎是在接受到这些信息的瞬间就已经被转译出来,其中所蕴含的内容自然而然的出现了看得懂的两人的脑中。 而其内容,不由得让两人一愣。 虽然如此,两人依旧是快速的给予了回应,打出了一套战术手势。 先是将手举起握拳,掌心对着打出旗语的那位战友,又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向战友表达。 明白,我已收到指令。 很快公交车脱离了站点,堆在后面的战友以及军用车,几乎是同时一起消失不见,除了渐远拉长的公路,以及道路两旁连绵不绝的青葱树木。 再无他物。 几个吃瓜群众又是好奇又是害怕,但明显看到保护自己的三个军人,动作姿态之间都有了明显的放松下来的感觉。 才有人敢出声小声询问:“……怎么了?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年,露出来的脸上是细密的擦伤,衣领胸前也有些晕开的血迹,早已干涸的血迹。 其中军人拍了拍他的脑,同样小声的道:“没事,你们和之前一样,到后排坐好。” 众人虽是不解,但仍然去执行这个指令,又回到了自己开始的位置上,安安静静的坐好。 目光不由自主的就向车辆中段的两个画风完全和他们不太一样的人身上瞟。 但目光始终不敢望向坐在最前面,司机旁边明显是画风诡异的售票员身上。 三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小伙,凑在一起低声交谈了几句,其中一个人起身走到了车辆中段,源琢月所在的位置。 然后唰的一下立正站直,行一个军礼。 源琢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不轻,她蒙了一会,有点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干什么。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 这个青年已经直接开口:“你们好,我来自8756部队,是现在这支行动小队的队长,姓名曾雪松。” 这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源琢月求助的目光望向了钟离。 钟离一双如金珀的眼瞳回望,两人平静的对视了一番之后,源琢月恍然明白了他眼神中蕴含的意思。 ——自己去交涉。 虽然源琢月在医院里上班,因为体量大她其实也见过不少因伤入院的军人、警察、消防员,甚至也和这些人唠过家常里短。 但是……和荷枪实弹的军人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源琢月沉默片刻,终究是回了一句,工作中经常使用的万能的句式:“……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于意料之外如此客套的回应,名为曾雪松的军人小哥也是一愣,眼中划过诧异之色,脸上仍旧是端着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我们刚刚接到了上级的命令,指示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中配合你的行动,请问你接下来有什么行动?又需要我们如何配合?” 源琢月歪头疑问:“……啊?” 通过军人小哥直播间,正在近距离围观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神仙们的观众,见了这场面也发出了疑问。 【啊?】 【指令什么指令?是刚才那个结印还是摇小红旗小白呀?这怎么看得出来的啊?】 【当然看得出来。那是战术手语和旗语,虽然那个手语看上去急了点。】 【什么意思?这是在提合作嘛?】 【那这合作有够草率的。】 【这也没办法啊,指不定过一会这个副本也瘫了,军方去哪里找人啊?】 【所以这算逮着了,就直接薅?能薅多少薅多少?】 【怎么说话的?这叫合作共赢!】 【合作共赢?我们这边不拖人家的后腿就算好的了,还合作共赢。】 曾雪松依旧站的笔直,身姿坚挺目光坚坚毅。 这是一份率先表达的善意,虽然站在人的角度来看,或许有些是不自量力。 也是一份对于未知来客表露的些许带着试探的信任。 同样也是在询问。 身份神秘,未知来客的立场,目的与所求。 以及,是否是对于他们抱有善意、好感。 这是军方借这个小队长之口,以所谓的配合行动的指令,以他的行为来表述潜藏更深的含义。 源琢月当然是没完全听懂其中所蕴含的深意。 而听懂的没有出声。 车辆即将到站 源琢月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之后,发现自己所可能会进行的一系列行动,对于完完全全的普通人而言的可能是极为困难程度。 虽然话说出口很扎心,但她还是打算直言不讳,毕竟这些事她自己可以解决,也思考过这些人参与进来很有可能影响到自己的行动。 经过钟离一晚上的魔鬼训练以后,源琢月虽然某种程度上而言,依旧是一个花里胡哨的菜逼。 但对于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来说,二者之间的差距,早已不啻天渊天壤之别。 更因钟离的教育方式,导致源琢月现在的打法偏向只攻不守,或者说根本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虽然目前不知道虫巢之内的母体,究竟是何种模样,又有怎样的攻击手段。 仅听钟离的描述而言,这个母体所分化出的虫卵,已经遍布所有规则怪谈的副本,且并未有人察觉。 就说明对付虫巢母体的难度,可能不会太低,对于源琢月而言或许会有些棘手。 到时候真的打了起来,就凭源琢月那个包括自己在内无差别的aoe,要是真有哪个倒霉催的被卷进来。 那就是真的可以直接送进往生堂请一条龙服务的程度。 源琢月直接对着曾雪松道:“不必了……你们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很有可能被我误伤。” 但话一出口,源琢月觉得稍微有那么点扎心,又补充道:“你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你们的国民,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这段仅剩的旅途之中,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至于我要做的事,不需要你们的参与,也……应该不会等太长时间。” 曾雪松并无意见,上级所给的命令虽然很奇怪又不太能令人理解,就是听从眼前这位看上去年纪不大,拥有奇异力量的女性的指令。 而她所言,与他的天性三观并无冲突。 他们的职责所在,本就是为了保家卫国,既然最后给出的指令依旧是一如既往,曾雪松也不必反驳,甚至是乐见其成。 曾雪松干净利落的与源琢月告辞,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战友身边,虽然知道一车内这么小的空间刚才的交谈也应该听的一清二楚,他仍然是又对着战友及受伤的群众复述了一遍。 车内的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沉寂,虽然两个世界不同的人有过短暂的交谈,但车厢内的众人对于未知不解的存在仍带着隐隐的抗拒。 特别是在源琢月稍微的展示了自己的力量过后。 虽然有军方牵头,进行过相对友好的交涉,甚至表露出来的态度也相对友善,众人仍有些不敢靠近,只是不停的投过去好奇审视的目光。 不过相对于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售票员来说,这待遇要好上太多,至少敢多看两眼了。 源琢月也并不在意,就以她的职业而言,所收获的善意并不少。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总有人会用报以恶意敌视对着他们,与其相比如今这目光算得上是已经友善的程度了。 又是一站。 公交车停下,前后车门同时发出气控系统喷气的声音,前后门同时抖动了一下,但因为金色锁链与岩元素屏障的制约,并不能如愿打开。 而售票员则如前几次一样,起身动作流畅的走到了前侧门处,脸上依旧是僵硬的笑容,呆滞的注视着前方。 又说出了和前面一模一样的话语。 气控系统的喷气声再次响起,前后车门又是轻微抖动之后,售票员如往常一样,板板正正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放在膝上脊背挺的笔直。 公交车继续行驶,到了下一个站点。 不过这一次似乎是在一个‘景区’内,公交停下,车辆前门处站了两个人,见车门迟迟不开,有些焦急的拍打起车门来。 隔着车玻璃源琢月简单的评估了一下这俩人的情况。 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血迹,肢体活动也没有障碍,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并无淤青擦伤之类的东西。脸上虽然有焦急的神色,但各个面色红润气血充足,并没有一些痛苦的急病面容。 车辆再次启动,眼看着公交车就要开走,其中一个人忍不住扒上车门,最终却被的甩下,另一个急忙上前将他扶起。 源琢月见状不由拧眉抿唇。 规则怪谈里的诡异对于普通人而言,是相当危险无法抵挡的,这些人现在没有遭受到严重的创伤,并不代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没有人会受伤或是死亡。 在没有她干预的情况下,这两个人能登上车,登上这绝大多数人眼中的求生之所。即便是身上会留下寄生的虫卵,但在短时间内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如果因为她的直接干预,造成了死伤的后果。 源琢月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的。 缝合在车门车窗各个缝隙之间的金色锁链仿佛察觉到她的想法,微微泛金芒,逐渐从链条中脱离出一些光辉,在空中凝结成一道道篆文。 如金色的飞鸟入怀,投入车外那个还在追赶着的人怀中。 至此源琢月才移开了目光。 有些事情不是发生在她眼前,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的,她或许无能为力鞭长莫及,也并不会对此产生一些负面的情绪。 但事情发生在眼前,源琢月无论却如何也做不到,直接无视过去。 又是重复了几遍一样的场景。 而钟离一直未出言,也就是说明离这个规则怪谈副本的上游,仍有一些距离。 源琢月却等的有些无聊了。 还有些无所事事的四处打量,一会看看窗外的风景,一会又盯着售票员和开车的司机,再时不时的就往后排瞅两眼。 她环视一圈后,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钟离束在身后柔顺的长发上,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手贱的冲动,想要摸一把……想要编辫子。 源琢月试探着抬手,用手指勾起了一缕长发,与自己细软蓬松的发质不同,手感有些粗硬微凉。就和初中住校时睡她对铺,一头长发又黑又亮,又直又长留到了小腿那里的小美女的头发,摸起来手感是差不多的。 这令她不由的就回想起,她死皮赖脸的和人家小美女拉近关系,然后各种给人家梳头编小辫子,把人家小美女当做芭比娃娃的经历。 想到这些,源琢月的那个手啊,就更加的蠢蠢欲动了。 她再次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轻轻的勾起了钟离一缕头发,见他并未将自己手中握着的发丝抽走,也未做出其他抗拒的反应,源琢月的胆子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理直气壮的又薅过来一缕头发,就开始在钟离的这一把头发上编起了辫子。 脑中回忆起在刷视频看到的教程。 将三股辫、四股辫、圆辫、鱼尾辫之类,看过的现在还记得的教程,全部都实验了一遍。 辫了拆,辫了又拆,辫了再拆,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让源琢月稍微找回来童年的感觉。 那是趁妈妈打麻将时,在接二连三的口头警告后,仍然一意孤行的在妈妈头上,用妈妈刚拉直过的头发编辫子的那种感觉。 那是一种类似薛定谔的挨骂的刺激感觉。 虽然最后的大多数情况,源琢月的母亲大人对此,只会简单的抱怨几句,这是刚做的头发之类的话。 而钟离对源琢月的此种行为并无意见。 任由她对着自己的头发作威作福。 过河拆桥,过路拆车。 然而好景不长。 当源琢月专心辫着辫子时,手中的丝丝缕缕的长发顺着指缝抽走的时候,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是不是不小心力气大了,扯到钟离的头发把他弄疼了。 手中还残留着那丝滑的手感。 就和曾经看洗发水广告时,幻想用那种丝滑到底的手感一模一样。 真有人的头发半点结都不打啊! 源琢月下意识抬头去看钟离,抬眼对上那双金珀般的眼眸,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钟离是在提醒她。 别玩了,要到地方了。 公交车现在还在行驶之中。 源琢月确认道:“就在下一站了?” 钟离颔首,嘱咐道:“所以现在你要早做准备。” 源琢月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又凑过去小声问道:“……我等一下如果打不过的话,你会帮忙吗?” 钟离轻笑:“虽然这虫巢的母体有些许……唔,令人不适,但绝非是如今的你的敌手。” 你中间那个诡异的停顿是什么? 快说清楚啊,到底是多么令人不适? 源琢月立刻警惕起来:“比昨天那堆东西还恶心吗?” “每个人心中对厌恶之物的衡量标准不同,你的问题我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钟离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一下,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依我之见,与之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闻此言。 源琢月脸上不由的浮起了痛苦纠结之色。 昨天夜里近距离接触的,会往下流淌像血液和脓液一样液体的血肉触手,还有遍布在血红色宝石一般‘眼睛’中,受到惊吓时会冒出触须长出血肉的节肢虫子。 以及今天早上大清早,通过命魂留下的阵法,引动元素力作为媒介,折断的那如血肉堆叠纠缠而成那棵,同样会往外流淌四血污脓液粘稠液体,一看就和前面那两个东西是一个系列出来的树。 和血肉触手接触之时,有岩元素作为隔断,没让那些液体直接接触在他身上。 折断那棵树的时候,源琢月和树离的其实也不近,中间又有命魂所留下的屏障作为格挡。 即便如此,源琢月都觉得,自己要被那些散发着腥臭腐败气息,一看就需要接触隔离的体液,给腌入味了。 而现在,钟离告诉她。 这个地方还有更恶心的玩意儿。 源琢月不由得垮起一张脸:“说吧,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但六千年没有通网的钟离并不能接上这个梗。 钟离看出她的心情不愉,特别认真的做出解释:“你之前不是同我抱怨,已有一日不曾沐浴,想找处干净的地方洗漱一番。” 源琢月闻言叹了口气,虽然知道钟离这的确是出于好意,只好颇感无奈问道:“你这是让我在粪坑里打完滚之后再去洗香香吗?” 钟离被源琢月的言论砸的一愣,随后才低声辩驳道:“……也不至于是此种程度。” 源琢月双手扒拉着前座椅背上的扶手,然后直接愤愤的把脑袋砸在钟离的肩背上,闷声闷气的道:“至于!” 现在这样子的姿势,源琢月并不能看到钟离的神情,她听到钟离的声音传来。 源琢月是很喜欢钟离的声音的。 相较于常人而言,有些显得低沉,乍一听有些厚重,与他年轻的外表并不相符。 这声音仿佛是古琴的琴弦被拨弄时,泛起的音律,带着传承千年的古韵,未散的余音之中,又透着平和安宁的韵味。 而这道听着便能使人心静气,的声音的主人聊表歉意道:“抱歉,是我思虑不周了。” 源琢月又重新将脑袋支棱起来,有些无语的道:“……说实话,你现在说这个话,我反而怀疑你在前面给我挖坑。” 不等钟离开口,源琢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就算你真在前面给我挖坑,我也得跳啊。” 然而钟离的反应却与他一直平静无波的态度相比有些显得强烈了。 他竟然直接起身扣住,源琢月还搭在椅背扶手上的右手腕,捏住的位置刚好是掌臂交接的关节处,力道并不大却令人丝毫动弹不得。 速度快的令源琢月无从反应,她眨巴着眼睛仰着脑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钟离。 钟离垂首,与抬头的源琢月对视,两双如宝石般瑰丽的眼眸,视线相交。 最终还是钟离先一步,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晦暗不明,难以名状的神色。 声音略微有些低沉:“与你相处之时,我的确是有所算计……也的确是心有所私,但最终的目的并非是要坑害于你。” 源琢月闻言更加的迷茫了。 怎么突然间就扯到了这个地方了? 他们之前刚开始的话题是在聊啥来着? 源琢月不知道钟离有些突兀的话语,其中的内核是想向她表达些什么? 莫名的,源琢月透过两人之间的联系,隐隐约约感到钟离一直平静无波的情绪出现不稳定的涟漪,哪怕只是一闪而过,仍然被源琢月捕捉到了。 而以她的水平实在是无法辨别,那轻微泛起的涟漪之中,所包含的究竟是什么? 但源琢月知道,钟离的一系列反应,是在她说出那些不经意的玩笑话之后,才表露出来的。 所以……是她又说错话惹得别人不高兴了? 源琢月并未挣脱右腕的束缚,而是直接起身,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向钟离靠拢一步。 展臂给予了钟离一个拥抱。 一触即分。 如同早上从梦境中脱离之后,在她情绪崩溃之时,钟离所给予她安抚的拥抱一般。 只不过由于身高的原因,源琢月只能够着对方的腰。 源琢月也并不扭捏,直言道:“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吗?给你一个抱抱,有没有开心一点?” 钟离呼吸一滞,眉宇间又重新染上温和之意,轻声辩驳:“我心中并未有不快的情绪……” 但后面的话,依旧停滞在喉唇之间,并未倾吐而出。 源琢月点头,顺着他的话往下讲:“好好好,你没有不高兴。” 钟离沉默片刻,扭头望向窗外,淡淡开口:“要到了。” 有过之而无不及(指虫豸的恶心程度) 虽然钟离此言,在源琢月看来,大有转移话题之意。 源琢月却立即收敛起脸上笑意,立刻就如在梦中与钟离进行交流时,那样警惕起来。 储存在耳坠这一媒介中的元素力,随时都能随心意而动,或攻或防,皆在一念之间。 源琢月长袖一拂,一道岩元素屏障出现在车厢之内,将车辆的前中段与处于车辆后段的十人完全隔断。 到站停车。 售票员又从自己座位上站起,向前门处走去。 协助封印住各个窗口的金色篆文所连结而成的锁链,已经源琢月先一步,做出了应对措施。 在车外。 视线看不到的地方,金色的锁链缠住了车辆的轮胎与底盘,又将轮胎用锁链缝合在地面上。 而车内。 金色锁链重新分化出的篆文锁链,已经直接缠上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的司机,还有已经走到车门口正要开口说话的售票员身上。 锁链勒紧已经割破了衣物,陷入皮肉之中,司机依然一动不动。 售票员口中则传出尖锐的叫喊声,像是夏日里的蝉鸣。 锁链深入血肉,而被割裂的创口处,并未有一丝血液渗出,反而不断涌出一些透明的粘液。 售票员尖叫嘶吼着,朝源琢月扑来。 金色锁链却更快一步的收紧,锁链滑动,轻而易举的割裂穿透,被束缚住的身躯。 售票员的残躯,如同倾倒的积木一样,散落一地。 而从切口断面看去,里面出现的并非是肌理、骨骼、血肉、内脏,而是一条条被切断了的被粘液所包裹住的,粉色足有二指粗的蠕虫。 蠕虫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不停的有粘液从蠕虫的表皮喷涌而出,在残骸周遭密布。 源琢月见了,立即运用元素力开启护盾。拽着钟离就往后退,生怕慢一步,又惨遭波及。 她连连后退,最后直接背后紧贴着,之前自己在车厢后排,用岩元素设下的屏障上。 粉色蠕虫从残躯之中,挣扎脱出之后,售票员的残骸已经干瘪褶皱下去,像是一个没了气的气球,只余一些骨骼的支撑。 唯独是脑袋,还有一只断手,是之前的模样。从截面裸露出来的肌理,也是人体该有的模样,只是从中流出的仍然是透明的粘液,而非是鲜红的血水。 售票员被强行扯起的嘴角,脸上僵硬的笑容已经消失,她此时面无表情,缓缓合上眼皮,遮挡住了呆滞无神早已浑浊的双瞳。 而散落一地,被切断的粉色蠕虫,还在地上不停的蠕动着。 从切面有更细小的蠕虫,如同毫毛一般涌了出来,顺着之前分泌散布在车厢的粘液,快速的爬行蠕动着。 车厢后排的人,见到了此种景象,一时之间呕吐声此起彼伏。 直播间内的观众,也不能幸免。 【呕——】 【他妈什么东西?我正在吃饭啊!】 【我他妈才要慌了呢!我昨天才从这个副本出来!】 【[呕吐][呕吐][呕吐]】 源琢月与钟离面对这样的景象,也铁青着一张脸。 半晌,源琢月才开口道:“先前……你有料到是这样的情况吗?” 钟离扶额,有些久远的记忆,因为眼前的场景,不由自主的被勾了起来,有些沉重的说道:“……不曾。” “对不起!”源琢月饱含真挚情感的开口道歉:“我之前不该对你讨厌海鲜的那件事,抱有当做奇闻趣事的心态,现在遭报应了……我好想对你那个时候的心情稍微有那么一点的感同身受了。” 说到这里,源琢月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因为体型的关系她贴着背后岩元素屏障要更为紧密一些,也躲的比钟离要更加靠后一些。 她抬手轻轻推了推钟离的后背,一手指着那堆粉色还往外吐着粘液的蠕虫道:“现在也不需要你一个一个去捉,快一发天动万象砸死它们!” 钟离:“……” 他沉默不语动手,跟拎只小鸡仔似的,把源琢月从自己的背后,提溜到了身前。 在人站定之后,双手搭在源琢月的肩上,将打算开溜的人给一把按住,态度有些许强硬的道:“你来动手。” 还是没能逃掉的源琢月:“……” 她闭眼一狠心,岩元素已在周围凝结成几道细长如箭矢的模样,即刻便飞驰而出,在那堆粉色蠕虫周遭落定。 所展开的光晕构成了一个平行五边形,将所有的蠕虫都囊括在其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蠕动的粉色蠕虫,包括地上车座上分布的粘液,动作定格化为石刻。 即便如此,源琢月也突然就有一种自己的元素力都脏了的感觉。 但事情尚未结束。 很明显,以售票员的躯壳为容器,寄居在其内,对于现在的源琢月来说,毫无战力的粉色蠕虫,死撑也只能算是个小boss。 虽然很恶心的程度,的确如钟离所言要青出于蓝,但在武力方面还稍微有些略逊一筹。 在源琢月相较于处处表现出异常的售票员,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开车的司机要更加可疑。 司机表现的太正常了,安静没有攻击性,似乎也没有思考能力,就只是不停的在开车。 但他则有这辆车完全的控制权,售票员的行动,也是随着车门气控系统的响声,而随之行动的。 源琢月观察过,车的前后门并非是自动开启关闭,而是由司机去拨动控制的开关后,前后门才有了开关的变化。 别的不说。 司机至少在这个规则怪谈中,是有主动的权限的,那么他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哪怕是售票员被大卸八块之后,也半点反应没有,这个就真的很可疑。 这个司机就算不是母体,也一定是另一个小boss。 那么需要稍微的试探一下……吗? 源琢月原先以为自己的弱点会是怕痛之类的,但经过钟离一晚上的填鸭式训练之后,她对于疼痛忍受的阈值已经提升到了一种很高的程度。 但现在源琢月又发现了自己新的不能承受之‘痛’。 就是这些已经恶心出新高度的恶心玩意儿。 源琢月心里千万种不情愿,迈步上前,路过那些已经石化的蠕虫之时,还是下意识的避开脚步,不想踩在上面。 她三步一停,五步一回头,时不时的往钟离那边看。 却发现钟离停留在原地,脚步仿若扎根似的,半分都没有动弹。 而源琢月即便是再缓慢,再拖拖拉拉,对于这本来就不长的路而言,轻而易举的就走到了尽头。 走到了驾驶室旁边,离司机所在之处,不过一米的距离。 下1章应该就能把虫子杀完了吧 而司机也很配合的给出反应。 他的胸口处的衣物鼓胀起来,就像是有什么在底下涌动,忽的发出布料皮肉被刺穿的声音,一个足有小臂长的黑色尖刺从他的胸口戳出。 尖刺在不停搅动着,透明的粘液不断从创口中涌出。 不仅如此,司机的头正朝天仰着,他的眼球被什么东西从内到外顶了出来,透明的粘液从空洞的眼眶中口鼻双耳不停的往外流。 无数条粗细不一,与先前躲藏在售票员皮囊内的那些一模一样的粉色蠕虫,急切的从一切可以穿出来的孔洞中急切逃离。 而更多的粉色蠕虫,在还未来得及完全拖出这具躯体的时候,就被藏在躯壳之内这些蠕虫恐惧逃离的东西,又重新给拖了回去。 并发出‘叽咕叽咕’像是搅动,又像是什么东西被切断的声音。 突然又有几道黑色的尖刺,从司机的胸膛穿出,不断收紧下划。直接将司机的胸口撕开,大滩的透明粘液淌下,惨白的骨骼以及附着在上面的皮肉脂肪暴露无遗。 一只巨大的长着血红色复眼的虫子,从这巨大的洞口缓缓的钻了出来,伸展像尖刺泛着金属光泽的足肢,背后蜷缩的透明翅膀也随着它的动作舒展开来。 源琢月也看清了这个虫子的模样。 像是蝉、蜻蜓、蝗虫还有苍蝇的结合体,身上是通体黑色的甲壳散发着金属的光泽,背后透明的翅膀上泛着七色的华光。 如果不是出现在这么一只丑陋的虫子身上,源琢月到时会真心的夸一句这个配色好看漂亮之类的话。 这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虫子,像是从蝉蜕中钻出来一样,从司机的躯壳中钻了出来。 直接踩在那些粘液上,就朝源琢月跃来,同时挥动那如同尖刺的足肢,向着心口的位置刺去。 尖利的爪牙,竟然十分轻而易举就穿透了,源琢月之前为了阻挡那些蠕虫喷溅的粘液,而随手设下的岩元素护盾。 但源琢月也非昨日那挨打了也不知道怎么还手的她了,要是连这都反应不过来,那她昨天晚上在梦里挨了一连串的暴打,那就算白挨了。 即便是如今身体拉垮,源琢月也有束住手脚的应对方式,身体的强度跟不上,那么就用元素力补足。 源琢月直接抬手一横,一柄岩元素凝结成的长刀,便出现在手中。浓郁的元素力笼罩在周身,格挡并斩下,轻而易举这只虫子的足肢便被削下,刀势未减继续向前劈去。 而这只虫子见一击未曾奏效,还折损了战力,立即就向后退去。 这横劈的一刀只是斩断了它的足肢,只在他胸部前端所有肢体的连接处,留下了一道刀痕。 源琢月轻啧了一声,对这样的战果有些不太满意。 如果是在梦里的话,这样横劈出去的一刀,至少可以把这个虫子砍成两半截。 奈何现实中的身体不给力。 甚至于,有点拖后腿了。 源琢月立即改为双手握刀,警惕的目光,不曾离开过这只虫子。 从这只虫子的表现来看,它的智商明显高于那个血肉触手组成会变换形态的怪物,还有即将要被砍死才反应过来的‘树’。 虫子翅膀一阵煽动之后,它被斩断的足肢又重新的长了出来,就如同清风拂叶一样轻易简单。 源琢月提刀冷笑,直接又是一刀横劈上去,将元素力灌注于刀锋之上的同时,在这个虫子的周围设下岩元素屏障,进一步的限制这只虫子的活动。 就你会长是吧? 等一下看看究竟是你长得快还是她砍的快! 这只虫子要比昨天的那个血肉触手所组成的怪物要难杀多了。 那个触手只要接触到元素力,便能轻易的被搅碎杀死,而这只虫子,源琢月已经记不得自己已经砍了多少刀了。 每当这只虫子有肢体与身体的部位,被损毁只是顷刻之间,它又能将自己损毁的身躯给补足。 而且令源琢月最无法忍受的是,这个虫子特么的竟然能破她的盾!她设下这些护盾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保护自己不会受伤,而是防止打斗之时,从虫子身上飞溅的粘液掉落在自己身上。 她现在明显就能感到,自己的衣摆还有广袖处,隔着衣物传来的明显湿滑黏腻冰凉的触感。 源琢月只觉得头皮发麻,背后生寒,还有随之而来无法遏制的愤怒。 要是身上现在穿着的这身衣服是她自己的,源琢月还不一定有这样的愤怒。虽然就算殷芒芒那个转头都能把所有的事抛到一边的小傻子不会介意这些,但把这套衣服搞成这个死样子,源琢月的火气还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源琢月也是,越砍火气越大。 可是这破虫子就是砍不死,翅膀扇动之时,发出阵阵刺耳的鸣音。 源琢月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腾起一股浮躁。 但紧接着脑海便浮现出一个画面,锋锐的兵刃贯穿咽喉,那是在梦中某一次交手时,被‘杀死’的场景。 她无法回忆起当时有多痛,也记不得被利刃贯穿一样喉是什么样的滋味,但她仍无法忘怀那种濒临死亡无法形容的感觉。 耳畔仿佛响起了,那低沉略显厚重的劝诫之声。 ——对敌之时,切勿心浮气躁,万不能急于求成。 顷刻间,火热的心冰冷了下来。 被突如其来的浮躁冲昏的头脑,也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仿佛一桶冰水,从头到脚,浇的透透的。 那整个人简直就是拔凉拔凉的。 源琢月刚想抬手扶了额,却察觉手上握刀之时,从刀身上流淌而下,终究还是落到她手中的透明粘液。 她闭目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即将再起波澜的心境,半晌才睁开眼睛。 低头注视着脚边已经被砍得七零八碎的虫子,翅膀仍在不停的抖动发出声音,残肢断骸聚合在一起,再次生长出新的躯干以及足肢。 但相较于第一次,要缓慢许多。 那些血肉触手的弱点,或可以称之为死穴的地方是‘眼睛’,而那些触手攻击的最强的手段也是‘眼睛’。 那这只虫子最强的攻击手段,明显不是它看着金属光泽,看上去坚不可摧,实则不堪一击的足肢与身躯。 那么最异常的地方是什么? 源琢月的目光落在,这只即使被砍的七零八落,背上泛着七色华光的翅膀也破烂不堪,却始终未停止过振翅的虫子上。 滚过粪(虫)坑(巢),现在该去洗澡了。 源琢月抬手反握刀柄,直接向地上瘫了一地,还未重新聚合的虫子捅去。 刀锋一如既往,轻易的贯穿了虫子的身躯,源琢月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止,手腕一转那对还在不停颤动泛着七彩华光的翅膀,就整个被削了下来。 在空中弥漫不散的噪音,随之消失无踪,嘈杂的车厢内也瞬间安静下来。 本来不停挣扎要聚合的残肢断骸,也骤然一静不再动弹,而对泛着华光的翅膀,仿佛是一个活物一般,艰难的挪动着向着那堆残肢断骸攀去。 源琢月抬手。 金色的火焰燃起,这对过分美丽的翅膀,随机付之一炬。 而随着源琢月的动作,周围的空间布满裂缝,就像一块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即将碎裂的镜子。 发出清脆的崩裂响声。 下一刻空间坍塌,车辆幸存的十人,重新返回现实。 源琢月与钟离,此依旧留在这个遍布诡异的世界。 原本光鲜亮丽,与外界没有差别的公交车,也只剩下一些发黑如焦炭的框架结构。 是一副被大火侵蚀过的模样。 由篆文所组成的金色锁链,此时也如一条灵蛇,在空中游走贴近源琢月的身旁,朝她手腕探去,似乎是想要如之前一般缠在上面。 源琢月见了直接抬手躲开。 金色锁链随即扭成了一堆麻花,看上去莫名就有一种颇为委屈的感觉。 源琢月却仍然不容它靠近。 此时源琢月手里还提着刀,快步移动到车门处,抬脚附上元素力,直接一脚踹开闭合的车门。 先一步迈了下去。 金色的锁链委委屈屈的跟在源琢月与钟离后面。 下车的一瞬间,首先入目的是一个是一道伸缩门,看样式结构像是校门一类的建筑,抬眼看去上面的字迹老旧模糊不清,只隐隐可以辨别出。 ……附属…幼儿园。 源琢月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个问号,扭头去看身旁的钟离。 扯了扯被粘液浸透衣裙,问道:“……你确定这里有洗澡的地方?” 钟离给予肯定的答复:“这里相较于其他地方,要干净许多,你向这里的主人提出请求,她不会拒绝。” 源琢月点了点头:“好的,现在只要能洗澡,什么地方我不挑,我真的不挑。” “你们是什么人!”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响起。 源琢月寻声望去,就见穿着保安服的两个人,身穿防刺服头戴钢盔,从门卫室钻的出来。一个人拿着盾牌,一个人拿着一把防爆叉,警惕的他们。 拿着盾牌的人,另一手拿着一根防爆棍,指着钟离与源琢月带着颤音高声道:“快把武器放下!不然我要报警了!” 【靠!运气真好。之前那个副本刚崩我随便点进一个直播间,就刚好看到这两位神仙。可以去买彩票了,我这个运气。】 【这老哥演的真好,要不是之前在其他的直播间看他面无表情的和一个诡异在浴缸里洗澡,我都要信了,他这个怂样是真的。】 【哥!赶紧把你手里那根棍棍放下!你知道人家这看上去一个娇娇弱弱的美人,在上个副本有多么凶残吗?】 【可惨了。一只虫都学会讲人话了,一直在叫救命。】 【我都怕他一不小心被人家当成烤鸭来片。】 【不至于,不至于。我已经追了三个本了,至今也只看到过她对诡异下手,对人还是蛮友善的。】 源琢月正欲开口解释一下。 就听见一道明显脚步声响起。 那是软底的平底鞋落在地上的声音,按理来说声音不该这么大这么清晰,除非是这脚步声的主人故意迈重了步伐才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寻声望去。 一道窈窕的身影,从门卫室那边的小门走了过来,一袭暖黄色的长裙,和一个带着蝴蝶结的软底平底鞋。 步履之间,斯文秀气,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人她没有头! 也不能说她是没有头,只是她的头不在脖子上,而是用双手捧着,举在胸前。 而从脖颈处的断口中,有鲜红粉嫩的肉芽膨出,像是触须一般在周围探索晃动着。 两个保安模样的人,见了立刻哆哆嗦嗦的,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向后退去然后两人一同退到了门卫室将门反锁。 房门一关。 其中一人立刻问道:“这两个新出现的,又是什么人形的诡异吗?” 另一个人敷衍答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问话的那人有些无语:“你这不是废话吗?” “这个副本虽然是个二十人本,但我们的工作无非是陪着那些孩子玩闹,不让他们离开幼儿园就可以。”答话的那人倒看似有些随意:“只要我们做好本职工作,不去伤害那些孩子,园长对我们这些外来者还是很宽容的,新来的那两个至于是不是诡异?又有没有恶意?园长自然会去操心,我们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别的我们不用管,也不该是我们管。” 但话到了最后,隐隐透露出一股警告的意味。 园长一步一步的走到源琢月身前,然后手中的那颗头,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太好了,我已等待的太久了,终于等到你了。” 源琢月有些不明所以,但对于他人给出的友好态度,自然是要有所回应,对着这个造型比较独特的女士笑着回了句:“你好。” 但再憋不出下文。 园长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笑道:“太好了,孩子们总算可以解脱了。” 但不待源琢月有任何回答,以及话语出口,园长又继续笑着开口,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温柔柔:“不过可以等晚点吗?很抱歉不太巧,我前段时间刚答应孩子们明天早上带他们去看日出,可以等到明天早上看完日出。再送我们离开吗?” 这信息量巨大的话语,砸的源琢月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立刻扭头去看钟离。 视线相对,钟离不语,只是微微颔首。 源琢月见立刻朝着这位捧着头的女士,点了点头,开口说了声:“好。”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令这位女士开心极了,她脸上遍布笑容,未有一丝阴霾:“太麻烦你了,愿意满足我这个无理的要求。” 头颅上的眼睛,微微转动,落在了源琢月沾满黏腻液体,已经遍布灰尘与污垢的衣着上。 园长立刻提议道:“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的居所洗漱,休息一番。不用担心,我平时和孩子们睡在一起,我的房间并未使用过,不过因为在园区的范围内,所以我有经常去打扫。很干净,绝对没有那些讨人厌的东西。” 源琢月有点接不住这些过于热情洋溢的话语,只能干巴巴的回了句:“……多谢,给你添麻烦。” 园长手中捧着的头颅,眉眼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柔声说道:“不麻烦,这也是我为数不多可以做到的事了。” 算是一些无聊的过渡与日常 洗漱间内的源琢月,对于两方短暂的无声对垒,一无所知。 她现在裹着浴巾,望着用衣架挂在置物架上,已经清洗干净,还在往下滴水的衣物陷入沉思。 之前被马上能够洗澡的愉悦给冲昏了头脑。 让源琢月都忘了,她是从漫展上突然被拉到这个世界的,而不是出门旅游的。 换洗的衣物,那是连多余的一根线头都没有。 难不成还要在这里等着衣服晾干了再出去? 源琢月沉思片刻,开始试探着运用元素力,试着能不能用这种办法将自己的衣服给烘干。 结果元素力是附上去了,可就一点效果也没有,该滴水还是在滴水。 就源琢月在纠结要不要换一种方式再试一次的时候,她余光看到金色的光影,飘在了自己的身侧。 她凝神看去,就见金色的粒子与与金色的篆文,从门缝中蛄蛹着挤了进来。 源琢月:“……” 她立即出声呵斥:“出去!” 金色的粒子与篆文,蛄蛹着的动作同时一顿,而后灰溜溜的逃了出去。 同时,洗漱间的门上传来咚咚两声轻响,是敲门的声音。 随即是钟离那低沉略显厚重的声音响起:“你许久未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源琢月沉默片刻,询问道:“……你有什么可以烘干衣服的法术吗?现在能教吗?挺急的。” 最后回应源琢月的,也是一份寂静的沉默。 半晌,在源琢月都以为门外面的人是不是丢了的时候。 钟离才缓缓开口:“抱歉,是我思虑不周,未曾考虑到这些。” 源琢月也忍不住想要扶额:“……我也没想到还会有今天啊。” 钟离沉吟:“……我这里有些女性衣物其中一些你应该能穿。” 源琢月虽说是有点好奇他那里哪来的女性衣物,听上去存量似乎还不少。但她并未采纳这个提议,抬手敲了敲门,语气坚决:“法术,谢谢!” 虽然不知道源琢月为何拒绝这个提议,钟离也并未有强求的想法,再次建议道:“你所求的术法过于精细,你在此方面也定未有基础。我所给予你的‘手镯’,还有你不久之前所获得篆文,都有变化形态的能力,你可以去尝试一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一下他们的形态。” 刚把这两样东西一起给赶出去的源琢月:“……” 所以刚才他们俩溜进来不是因为变态,而是因为想帮忙是吗? 金色的粒子立刻就飘了进来,直接就变换形态,凝聚成了一个小型的烘干机。 而金色篆文又重新凝结成一道锁链,在空中游走似一道灵蛇,特别机智的将所有的衣物挂进了金色粒子变化而成的烘干机内。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一切源琢月,总有一种什么幻想破灭了的感觉。 为什么你们俩这么熟练?这么接地气?这有点接过头了啊! 烘干机正在运行中。 金色的锁链在空中游弋了片刻,终于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勾起一块花花绿绿的毛巾,小心翼翼的盖在源琢月的头上。 见她没有避开,或是抗拒的神情。 金色锁链卷起毛巾,开始一丝不苟的为源琢月擦拭起了头发,一点点拭去发丝间,多余的水分。 而源琢月有些不太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们的服务。 烘干机的运行很快就结束了,它刷一下,拉开身上的拉链。 暴露出里面的衣物。 金色锁链并未停止擦拭头发的动作,又分出一道道锁链,勾起烘干机内的衣物,一件件轮流递到源琢月面前。 源琢月抬手去摸,果然已经恢复了干爽。 就挺快的,这才过去几分钟,就她家那个烘干机至少也得半小时。 源琢月再次开口,比先前要客气多了:“麻烦请你俩出去一下。” 金色锁链的动作一顿,莫名的就透露出一股委屈的意味,然后它把卷着的毛巾一甩,直接砸在金色粒子变化而成的烘干机上。 然后四散成金色的篆文,如进来那般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被毛巾砸中的烘干机,顷刻也散作金色的粒子,也并在洗漱间内久作停留,将毛巾拖起,重新放回置物架上,也同样快速的从门缝之间溜了出去。 而洗了一个澡,换上干净衣物,终于又是一身清爽的源琢月,心情大好的走出了洗漱间。 金色的篆文与粒子,立即贴了上来,重新化为手链与手镯,缠在了源琢月的手腕上。 而房间内空无一人。 钟离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外界传来一些孩童的笑闹声,源琢月走出门去,站在走廊的栏杆前,低头寻着声源望去。 就见到篮球场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小孩子。 有的攀爬着篮球架,有的在升旗台上上蹿下跳绕着旗杆转圈,有的不知道怎么爬在了乒乓球台上。 如果不是其中有几个孩子面色苍白,行动之间肢体僵硬,身旁还跟着一些身形透明,轮廓上散发着金色光辉的小孩。 这和普通的幼儿园学前班见到的景象,并无太大区别。 而此时钟离则站在一个乒乓球台旁,乒乓球台上站着一个散发着金辉小小透明的身影,二者之间似乎是在交谈着什么。 “阿姨!”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是一个眼睛圆溜溜的小朋友,这个小朋友站在篮球场上,仰着头正朝着源琢月招手:“阿姨,你是新来的老师吗?” 源琢月:“……” 并不是太想被人叫阿姨。 源琢月刚想回答不是。 就见一个透明金色的小身影,一路小跑到了这个小朋友身旁,然后对着这个小朋友的耳朵说起了悄悄话。 小朋友瞪大了眼睛,然后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对着源琢月问道:“阿姨,你结婚了没有啊?” 源琢月突然有些好奇,这小朋友要干啥,于是摇了摇头:“没有。” “对不起,姐姐!”小朋友听到回答,很干脆的鞠了个躬,还是屁股都要翘上天的那种:“妈妈说要讲礼貌,见了人要叫阿姨。但小花说没有结婚的人要叫姐姐。” 然后小朋友又小跑了几步,凑上前来,问道:“姐姐,你可以下来吗?老师不让我们上去玩。” 本来就打算去看钟离的在干什么的源琢月,并没有推辞,直接就从二楼走了下来。 小朋友见了,直接像一个炮弹一样砸了过来,直接就抱住了源琢月的腿,还向源琢月招手,示意她蹲下。 源琢月也是很配合的蹲了下来。 小朋友立刻踮起脚尖,凑到源琢月耳畔问道:“姐姐,你是仙女吗?我看在电视上的仙女都穿着这样子的衣服。” 源琢月难得面对如此听话乖巧小朋友,声音不由的放缓放柔:“姐姐不是哦。” “啊?”小朋友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布满失落的神色,扁起了嘴,红起了眼眶。眼中竟然蓄起了眼泪,眼看就要哗哗哗的往下流。 源琢月立刻急忙哄道:“啊,姐姐是!姐姐是!” 玩家:这小阎王又开始点名了。 源琢月算不上特别喜欢小孩。 但有时看到同事或者是病人的崽的时候,也还会突发奇想去问可不可以抱一下? 但那都有个前提,别在她面前哭,特别是那种扯着嗓门接连不断的嚎啕大哭,并伴随着撒泼打滚。 小孩子不哭不闹的时候,身上奶香奶香的,软乎乎白白嫩嫩的像个小天使。 哭起来的时候简直能要了她的狗命。 以她过往的经验来看,一定要在他们哭出来之前给哄住,要不然大部分的孩子一时半会都是停不下来的。 别人园长刚刚借地方给她洗漱,转头就把人家的小朋友给弄哭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源琢月立刻握住小朋友的手,入手的手感软嫩细腻温热,与这个年纪的孩子入手的手感是一样的。 而在有像会活动的尸体一般,僵硬苍白毫无血色和金色透明虚影的其他的小孩做对比,眼前这个小孩就正常的有点不正常了。 源琢月放柔声音:“不哭不哭,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呀?” 似乎是因为源琢月承认了‘仙女’名头,小朋友就真的把眼泪给憋回去了,凑到源琢月耳畔小声说道:“仙女姐姐,有坏蛋欺负老师,你可以帮我赶走他们吗?” 源琢月故作不解,歪着脑袋一脸疑惑:“他们是谁啊?” 规则怪谈里除了诡异,就只有被选中的玩家,这个小朋友和这些造型略显独特的小伙伴们玩的这么好。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就很好猜了。 小朋友立马开口,像是找到了能做主的人,急切的告状:“姐姐你过来,我带你去看坏蛋!” 说罢握住源琢月的手指头,迈着步子就要拖着人走,小小的人自然拖不动源琢月这么大一只。 源琢月并未反抗,顺着小朋友的力道,跟着他向前走去。 但随即脚步一顿,拖住了小朋友前进的步伐,下意识就回头看向乒乓球台那边,向钟离所在的位置望去。 离得有些远,源琢月仍就对上了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她抬手挥了挥,又指了指正拽着她手指朝前拉的小朋友,报备了一下行程。 见钟离微微颔首之后,源琢月才顺着小朋友的力道跟了上去。 而被这个小朋友称作‘坏蛋’的人们心情就不是那么的美丽了。 领到食堂员工身份的三个玩家,正在各自分工处理晚餐要用的食材,忽的就看见玻璃窗口那里突然冒出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手中的动作一顿,吓得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再仔细一看,大的黄色系的那个人影有脑袋,不是园长后才松了口气。 但又看清那个小的人影,只觉得眼前一黑,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三个人脑海中同时冒出一句话来。 怎么是这个小阎王? 虽然这个大型副本,但这个副本独特的地方在于,它并非是在死亡多个玩家后才晋为可以容纳二十多人的副本,而是以各种方式吞并了周围一片区域的规则怪谈后,才演变成现在超过二十人的副本。 由于死亡率不高,被划归为低风险区域,由治安方面的部门管辖。 但这个副本仍有一个必死点。 就是眼前这个在副本晋升之后,出现的小阎王,被他点过名的人,都在当天直接因为各种原因嘎在副本里了。 他们进来两天就已经被这个小阎王送走了七个人了。 那能和这个小阎王一起到处溜达的能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小阎王还扒在门窗上往里瞅,里面的三个人头也不敢抬不敢多看一眼,认真处理手里的活计。 生怕多看一眼自己就成了那个幸运儿。 小朋友扒着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想找的坏蛋,然后对着源琢月摇了摇头:“不在里面。” 又领着源琢月去往下一个地点。 里面的人,看见两道身影走远,才敢小声交流起来,却依旧未停下手中动作。 【天呐,我看到那个脑袋冒出来的时候,我都替他们三个紧张的不能呼吸。】 【卧槽!我们大佬怎么和这个小阎王走一起了?】 【小阎王,这是个什么鬼称呼?指的是这个幼崽吗?】 【指谁谁死,就问你怕不怕?】 【没这么夸张吧?这个小朋友刚出现的时候,我在副本里还和他讲过话,见人都哥哥姐姐的叫啊。】 【是啊,不吵不闹的,你让他睡觉就睡觉,你让他吃东西就吃东西。比我家那个臭小子要好带多了。】 【前面的我敬你们是个勇士!你们多久没来这里看直播了?去翻翻过往的屏录,你们就知道从这个小阎王出现之后,这个副本短短一段时间都死了多少人了?】 源琢月跟在小朋友后面,看着他一会蹿到食堂,一会蹿到教室,一会又蹿到了教学楼,但因为这些玩家似乎实在刻意躲避的原因,次次都扑了个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小朋友口中的那个坏蛋。 源琢月也算是把这个园区也算是逛了一遍。 这里给她的感觉与之前的大不相同,太过具有生活的气息了,若非他们明明白白展示出来的异常之处,这里就和普通的幼儿园没有什么区别。 与最初小区里无人的死寂,和公交车里蛰伏的诡异虫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朋友垂头丧气,揪着自己的衣服,却还是朝着源琢月解释:“我没有说谎,有坏蛋想要杀掉老师。” 似乎是源琢月不相信,语调更有几分急迫:“我知道杀掉是什么意思,被杀掉的人就是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妈妈叫我跟着老师,说老师会保护我,我也想要保护老师。” “我已经见不到妈妈了,我不想也见不到老师。”小朋友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睁大眼睛抬头望着源琢月泪珠就直接从眼眶掉落:“那些坏蛋好坏好坏,外面有怪物很危险,老师让他们住进来,他们还要打老师。我看到老师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看到电视上流了血的人都死掉了,我也不想老师也死掉……” 说到这里,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而飘忽:“仙女姐姐,你可以帮我……杀掉他们吗?” 早有防备的源琢月直接抬手,捂住了小朋友瞳孔陡然转为鲜红的双眼,那样的色泽让她想起了昨天晚上所见的那些包裹着虫子的红色宝石般的‘眼睛’。 源琢月:qaq救命有变态! 源琢月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 果然是什么好事都能让她碰上,这个看上去娇娇软软,摸上去也软软乎乎的奶团子,没想到竟然也是个硬茬子。 要是没有钟离在她屁股后面追着喂饭,即便是钟离喂饭的方式有点过于粗暴,也太过噎人。 现在的源琢月指不定跟条翻车鱼似的,一路上都在翻车。 别说是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了,就以她之前三脚猫的本事,现在能不能喘气还要另说。 现在已经从菜逼进化为花里胡哨的菜逼的源琢月,要不是因为来自钟离的填鸭式教育,能够提前有所准备,指不定这一次又跟之前那一次一样着了道。 可现在把这个小屁孩控制住了,是控制住了。 源琢月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如果他是之前的那些虫子触手的模样,她大可一刀结果不会犹豫。 可和这个小朋友产生肢体接触的时候,源琢月有刻意的去触碰他手腕脉搏搏动的地方,也近距离观察过他的胸廓起伏,以及瞳孔变化。 即便是现在,源琢月的手已经扼在他的脖子上,可从手上传来颈动脉搏动的触感,这些展露的生理特征和正常的人类并无区别。 他在展露出自己的异常之前,就像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而对于人。 源琢月是没有那么轻易的能够下手。 但同样她也不愿意放虎归山,即便是那位无头的园长所表露的话语间,似乎是很看重这些孩子。 而说曹操曹操就到,那道熟悉的沉重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似乎是因为看到了这里的景象,脚步声的频率加快了许多。 果不其然,那位捧着头的园长,已然走到了源琢月的面前。 园长并未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举动,也没有去抢夺被源琢月给扼制住的小孩,反而躬身行礼,被捧着的头颅上是严肃而郑重的神情:“希望你能听我辩驳几句。” 源琢月不置可否。 “这个孩子没有恶念,他的母亲把他教的很好。只是他的特性会影响对他抱有恶意的人,导致对他抱有怎样的恶意,就会受到怎样的伤害。”见自己的话未被打断,园长继续道:“他只是太过担心我了,担心我受到伤害,才会妄图去控制你,试图令你去杀死那些人。” 源琢月反问:“没有恶念?” 园长却又重新笑了,捧在手心里的头颅摇了摇,似乎是一个摇头的动作:“你不能用人的道德标准,来衡量我们。来衡量我们,这群……怪物。” 源琢月闻言一怔,而后沉默不语。 园长又继续笑道:“他是个乖孩子,从来不会主动攻击任何人,甚至是在他的庇护下,一些误入到我们世界的人,才能苟延喘喘的活下来。他不懂那么多,他只是一面镜子,站在他面前的善,那他便是善;站在他面前是恶,那他就是恶。” 说完这些话,园长托着脑袋,伸出手一只手来,询问:“现在可以将我的孩子还给我了吗?” 似乎是将选择权力,交到了源琢月手中。 而被源琢月捂住眼睛,扼住喉咙的孩子,自始至终没有半分动作与挣扎。 就那么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站着。 甚至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可莫名的,源琢月有一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就莫名的感觉身份互换了,有一种诡异的错乱感。 就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凶神恶煞的歹徒,劫持了一个柔弱无辜弱小又可怜的人质。 搞得她跟个反派似的。 虽然她现在披头散发,手里还掐着一个小孩脖子的造型,看上去的确有那么点不正常。 见源琢月并半晌未给出任何回应。 园长又继续说道:“你并没有相信我的话,是因为觉得我们是异类,我们与你不同所以不可信吗?” “在你心里我们是不该存在的怪物,是只会伤人的野兽,对吗?” 但这一次园长并没有笑:“可我们也有爱恨嗔痴,我们也会感到难过啊。” 两行血泪从幽暗无光的眼眶中滑落。 与那双陡然转为鲜红的眼瞳对上。 源琢月只觉得心底有什么被波动,旋即思绪一滞,脑中一片混沌。 恍惚又听见耳畔响起呓语,像是婴孩的啼哭,又似尖锐的虫鸣,并伴随着强烈的眩晕及恶心的感觉。 反应到肉体上,就是支撑身体的力量骤然一空,眼前一黑,身形摇晃几下,勉强才立稳没有倒下。 见鬼了,什么时候着了道的。 源琢月捂着额头,有些艰难的抬头望去,苍白毫无血色的唇微微颤抖,半晌才吐出一句:“……你……是谁?” “我是谁?”‘园长’脸上依旧笑容满面,此时却带着一股诡谲的慈爱,嗓音也变得黏腻起来,像是灌了满嘴的糖浆:“许久之前,我的造物们,称我为‘母亲’,那我应当就是一位母亲吧。” ‘园长’身姿摇曳向源琢月走来。 不对…… 那是一个个由黑点在空中飞舞盘旋勾勒出的婀娜轮廓,像是由那种夏日里会盘踞在头顶的蚊虫组成,从园长的身上剥离,向着源琢月靠近。 没有实体的手,却能牢牢握住源琢月扶额的手,陡然发力往上一提,将她吊了起来。 源琢月能够清晰的感到,手臂肌肉牵拉所带来的疼痛,这令她眩晕不止的头脑有一瞬的清明。 状若蚊虫聚集的虚影,抬起手捏住了源琢月的下巴,强迫她抬起了头。 那似蜜糖黏腻的声音,带着笑意在源琢月耳畔响起:“乌波洛斯,舍弃权与力的你,如今怎么这般羸弱。” “你可是我曾经最期待的,最完美的容器。”这虚幻的状若蚊蝇组成的手,轻抚上源琢月的脸庞,黏腻拉丝的声音感慨万千:“我美丽的容器啊,为何如此破败不堪?又为何,连我这一道留在他人眼中的倒影,都不敌?” 若蜜糖的声音蛊惑,贴了上来道:“不如……重新回归母亲的怀抱?与我融为一体,与我共存于世共享权柄如何?我美丽的……孩子……” 源琢月:“……” 不怎么样。 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先不说了,就这个语气听起来。 你像个变态。 源琢月:谁*粗口*是你的孩子! 这样子被单手吊起来的姿势真的很难受。 虽然拉扯她的蚊影的确凝聚出一个手掌的形状,看上去似乎是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提起,但源琢月所感受到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感知。 仿佛细线或是头发缠在她手腕上,紧紧勒住深陷皮肉之中,以这些纤细的着力点将她吊起。 整个人的体重就被迫坠在这些丝线之上。 有点疼。 但尚可以忍受。 下颌还被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牢牢钳制住,源琢月微微转动眼球,偏移视线,将目光落在了被吊起的手腕上。 没有手镯也没有锁链。 这里不是现实……是幻境、梦境? 是捂那个小屁孩的眼睛没有捂严实,还是和园长对视的时候,中的招。 源琢月想不明白,也没打算去细想。 直接运用元素力,构造出一柄长剑,随手挽了个剑花,横剑一劈,裹挟着元素力的一击随即斩出。 这是试探的一击。 意料之外的直接击中了,并未闪躲的恍若蚊蝇汇聚而成的黑色虚影,曼妙的幻影一击溃散,恍若漫天飞舞的余烬一般。 同时将源琢月吊起的力道骤然消失。 她整个人直接自由落体,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然而源琢月现在最疼的不是刚与地面有过亲密的屁股。 而是她之前被虚影所抓握过的手腕。 如果说之前只是细线缠绕勒紧所带来的痛,现在就仿佛有人拿着线锯在手腕处环绕拉动,搅碎血肉锯动骨骼,这样的痛感而且还不止一道。 这剧烈的痛感,让源琢月眼前阵阵发黑,冷汗也不住的往下淌。 而就在这时,因为这剧烈的不适感使得浑身脱力的源琢月,感到一道丰腴的身形贴在了她的背后。 也不等源琢月有所反应,就已经从她身后快速的探出了一只状若蚊蝇构成的虚幻的手,扣住了源琢月的下颌,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向上抬去,让她被迫将头抬起,将脖颈完全暴露出来。 很快紧贴在她身后,像是将源琢月环抱在身前的丰腴身影,又伸出了另一只手,指尖从她被迫抬起的下巴处,开始往下缓缓划动,然后在咽喉处停滞不前。 颈部是人体的重要枢纽。 尤其是神经以及血管系统的重要通路,大脑通过这条通路向身体下达指令,而血液通过这条通路被心脏泵入大脑。 一旦这连接身体与大脑的纽带被切断,随即产生的结果就是一切生命活动的停止。 这是她本就知道的知识,也是钟离在构建的梦中,一遍遍用实践教导她。 只是钟离的行动,向来快速又干净利落,并未让源琢月在这个过程中感到煎熬。 可此时正按在咽喉处停滞不前的手,让源琢月有一种自己是只待宰羔羊,却又死期不知的感觉。 让她感到难挨。 那道黏腻的像灌了蜜的声音,又再次在源琢月耳畔响起,她恍惚都能感到,话语之间吐息喷洒在她耳朵上的错觉。 “……我的孩子。”那按住咽喉的指尖并未有挪动,说话的声音满含笑意,斥责道:“对自己的母亲动手,可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我的乖孩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叛逆……” “不过,你不必担心。”黏腻的声音还在继续。 源琢月感受到按在她喉间的手指,随着这黏腻的声线,开始继续向下划去。 “作为母亲我自然会包容孩子的任性……”黏腻的声音低笑:“当我从长眠中醒来时,第一眼就能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你说对吗?乌波洛斯?……不要一言不发,好歹回答一下母亲的问题吧,我亲爱的孩子……” 最终这只手在源琢月的胸前,心脏处的位置停下,有些稍微用力的向下按压。 “不愿意和我交流吗?这倒是让我稍微有些难过了,我的孩子。”钳制住源琢月下颌的手缓缓松开,却并未移开,只是轻轻拨弄了一下旁边被冷汗浸透的发丝:“……这样不行啊。我一放手,一转眼,你肯定又不见了。不如,让我在你身上留下一些印记,这样我就可以找到你了。我的孩子,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不待源琢月回答,又自顾自的道:“我亲爱的孩子,我很喜欢荆棘,也觉得荆棘很适合你……那你觉得荆棘怎么样呢?” 稍微从手腕处的剧痛,缓过劲的源琢月,就感到那只手指尖按压的地方,传来席卷全身的剧烈疼痛。 仿若尖锐的锯齿在心脏处炸开,顺着血流蔓延至全身,源琢月忍不住因为这剧烈的疼痛而弓起了身子,浑身止不住因此颤抖。 冷汗接连不断的向外冒出,源琢月甚至都感觉不到之前手腕上的疼痛,只隐隐感到肢体有些发冷发麻。 呼吸之间也有些喘不上气来,开始变得急促,眼前的景物渐渐开始模糊,思绪也开始断断续续起来。 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源琢月碎片一般的思绪,意识到现在所面临的状况。 她即将进入疼痛所引起的休克。 源琢月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意识究竟有多长时间。 只是意识先一步清醒过来,却感到身体仿佛鬼压床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从外界传来的感知可以得知,她此时正平躺着,身下脑后是柔软蓬松的感觉,身上同样覆盖着一层这样的触感。 她现在似乎是睡在床上。 但耳旁寂静,她仿佛陷入了一个悄无声息的世界,什么也听不到。 只能听到自己犹如擂鼓的心跳声,和急促喘息声。 源琢月挣扎的想要动弹,却感觉到意识与身体之间的连接断开一般,丝毫无法支配控制着自己的躯体。 她能感到自己身上,汗水浸透衣物的触感,还有鬓角脸颊两边湿润感觉,却丝毫动弹不得。 突然源琢月感到,有柔软的织物轻轻覆在了她的脸上,擦拭去了脸上湿润感觉。 源琢月艰难挣扎,终于将眼皮撕开了一条缝,对上了一双如初升旭日一般的金色眼眸。 这双璀璨眼睛的主人,轻轻抚上她的额头,对着她说:“别害怕,我一直都在。” 源琢月感到自己的眼圈微微发烫,先前所感知到的湿润触感,又再次出现在了脸上。 源琢月:向家长告状ing 源琢月也才反应过来,之前眼角两鬓的湿润感觉不是汗,而是眼泪。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感觉自己跟一台运行多年的电脑一样,完全无法迅速支配自己的身体,做出执行任何指令。 目前除了眼睛能够自主活动以外,其他的肌体均未对大脑发出的指令做出回应,半晌只有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钟离察觉到了源琢月的不安,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冰凉的指尖渐渐染上了温暖的温度。 源琢月也感到自己冰凉麻木的指尖逐渐升温,仿佛由此为她僵硬的身躯又重新注入了活力,急促的呼吸与心跳平息下来,回归了正常的频率。 对于身体的控制权终于回归,源琢月有些费劲的支配僵硬的躯壳,最终才收拢手指回握钟离的手,却只有轻飘的力道。 钟离见源琢月的情况有所好转,稍微有些松了口气,旁推侧引道:“那个孩子向你道歉,说他不该想要控制你的行动。他和园长本来想守在这等你醒来,再向你道歉,但我拒绝了。” 刚醒来的源琢月脑子卡了一下,才回想起来钟离口中的‘那个孩子’是谁,但内心五味杂陈不太想听这个话题,于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对于与常人无异,可以正常交流的园长与那个孩子,源琢月最初心底还是略有好感的。 但从之后的言论,源琢月很明显的就感到了,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差异。 他们漠视生命,并认为杀戮是理所应当的,用杀戮解决问题的方式是理所应当的。 这样的三观与源琢月是有冲突的。 园长辩解的话语,乍一听有理有据,阐明了那个孩子实在感受到‘恶意’之后,才会自保反击。 但这个孩子察觉到的‘恶意’真的是恶意吗? 在正常的人类社会中,有些人都会觉得交谈的声音大了是对方态度不好,对于自己没有得到及时回应会觉得是遭受到了歧视。 而凭一个孩子的主观判断,真的会是准确的吗? 而他们所表达的歉意,认知到的错误,仅仅是不该妄图去控制源琢月,而非是控制源琢月去进行一场杀戮。 源琢月也并没有用自己的三观去强求他们的打算,只是觉得这样的思想与言论让自己的内心感到了不适,让她不想去接触去理会。 对于这个话题这么明显的抗拒,钟离自然看了出来,他沉思片刻,直接询问道:“他们说,在与你交涉的时候,你并无征兆的突然晕厥过去。我听到你在呼唤我的名字,你一直泪流不止,我也能感到你很痛苦、很恐惧……我本想对你施展入梦之术,却未能成功。所以,你是否愿意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之前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源琢月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喊过钟离的名字,她只记得太疼了,疼到她当时根本无法思考也无法记忆,直到完全失去意识才从这剧烈的疼痛之中解脱出来。 源琢月原以为自己会很冷静,嚅动唇后,却发出了呜咽一样的声音:“钟离……” 她把后面的话语又咽了回去,待到自己呼吸平稳,吐字不再颤抖之后,才将自己的经历仔细讲述了一遍。 源琢月开始讲的并不连贯,语句语序都有些混乱。 钟离认真倾听,并未打断源琢月的话。直到她的话语逐渐逻辑清晰,叙述有序之时,钟离才开始询问其中细节。 源琢月讲述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只有十来分钟,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感到了自己的肢体活动,能渐渐的受到了自己的控制。 她仍感觉到心口以及右手腕处传来阵阵的隐痛。 源琢月在钟离的搀扶下坐起,直接动手去扒拉右手的袖口,将手腕暴露出来。 那里除了安安静静待在那里,由金色粒子所构成的手镯,以及金色篆文所连结而成的锁链,还有在皮肤上的一圈黑印记。 像是盘绕在手腕上的一圈黑色的荆棘。 那并不是像纹身一样的东西,更像是挛缩的疤痕,陷在在皮肉之中。 源琢月试探着活动了一下手腕,明显的就感到手腕处那种被桎梏住的感觉,手腕关节的活动度明显被限制住了。 她下意识抚上胸口,心脏处的那个位置,隔着不算厚的衣物,她的确触摸到了凹凸不平的触感。 源琢月正打算扒开胸前衣服,看一下是个什么情况,突然就意识到面前还有个人。立刻改了这狂放不羁的动作,只是扯起领口顺着缝隙向下瞅了一眼。 果不其然,那里也盘踞着一团黑色荆棘一样的挛缩疤痕,深陷在皮肉之中。与手腕上单纯环绕一圈的痕迹不同,在心脏处的痕迹构成了图形。 一个圆形的圈,以及竖立在中间像眼睛一样的图案。 钟离自然没有错过源琢月这一系列的动作,也同样看到了她手腕上的多出来的黑色的像伤疤一样的痕迹,也将她的行为,与她诉说的经历在心中一一对应。 强压下心中万般思绪,钟离伸出手,平静的开口道:“能否让我查看一番?” 源琢月微愣,略微思索后,将自己的右手递了过去。 钟离托起源琢月的手腕,指尖尚未接触到这狰狞的痕迹,在此之前便被阻挡了下来。 金色篆文构成的锁链,缠上了钟离的手腕,又织成了一张网,牢牢的拖住了钟离的行动。手镯也化为金色的粒子,重新构筑成一道屏障,挡在了钟离的手指前面。 两样物品几乎是同时做出了阻拦的行动。 钟离不语,看似平平淡淡的收回了手,静默片刻,才语气淡淡的:“……你们早就知道。” 源琢月听到钟离的话随即也意识到了什么。 钟离话语依旧平静如故:“我在她身上留下过禁制,却并未被启用,是你们做的。对吗?” 源琢月采集到了关键的信息点,也出言询问道:“……将我拉入梦境的那个自称‘母亲’,想当我妈的那个、人,不对,那个神,是你们故意放进来的?” 首先变换形态的是金色的的锁链,先是散做篆文在空中飞舞盘旋之后,又重新构成了一个巴掌大的金色的火柴人。 然后这个金色火柴人十分干脆的点了点头。 手镯也不甘于后,迅速用金色的粒子,在空中用璃月的文字以及汉字,分别向两人展示了一个‘是’字。 这真就够有理直气壮的。 钟离看到了这两个东西的表演,微微阖目,强行压下有些接近失控的情绪。 避免吓到一旁的源琢月。 而源琢月不由直呼:“好家伙!就是你们把鬼子给领进村的!” 钟离这个大佬带她一个菜逼已经够不容易了,没想到队伍里还混进来两个拖后腿的,现在这哪只是拖后腿呀!连裤子都快给她扒咯! 源琢月:突然就发现自己不存在了,后面还能有什么惊喜等着我? 这真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对于金色的篆文会整这么一出,源琢月惊讶归惊讶,但是也不觉得太过意外,甚至于不觉得特别愤怒。毕竟它从出现以来就表现出了强烈的自主性,还是命魂所创造出来并留下来的东西,会整出这些幺蛾子也算是情理之中。 篆文会听从源琢月的心意而动不假,但优先级并不在她这里,源琢月也能理解。 比起气愤,源琢月心中更多的是,敌人已经摸到了泉水,自己还一无所知的憋屈。 但是! 源琢月的目光并没有在那金色粒子凝成的字迹上停留太久,收回视线后,用手指戳了戳腕上的镯子。 甚至还能笑的出来:“你在凑什么热闹?不解释一下吗?” 这个镯子在篆文出现之前,并未表现出多大的自主性,存在感也并不高,直到篆文出现后,才变得活泼显眼起来。 它是钟离所交付到源琢月手中的一份保障,而源琢月梦中碎片一样的场景中,有不少都有过这个东西的痕迹。也就是说它已经陪伴了钟离很长的岁月,就算是一个摆件放在家里时间长了也都有感情了。 而现在这个‘摆件’却主动做出了这样的行为。 源琢月都能明显感到钟离那边传来的低气压了。 第一次,源琢月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联系,从钟离身上感受到了从他那一方,通过两人之间微妙的联系,所传递过来的明显情绪。 是愤怒。 虽然钟离脸上敛去了那温和的意味,眉眼间展露了些许锋锐,神情也并未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面无表情身上透着股淡淡的冷意。 这清冷淡漠的表象,与源琢月所察觉的翻涌不息的情绪,是截然相反的。 在这短短几日的相处中,源琢月观察并得出过结论,钟离对于自己的情绪向来是克制,内敛鲜少表露出来的。 他向来吝啬表达自己的想法,表露自己的情绪,所展露的从来都是平易近人沉静可亲的模样。 给人一种,山花落尽山长在,山水空流山自闲,的安逸闲适之感。 但这一次,源琢月总感觉,如果不是顾忌她在场,钟离能当场拆了这破镯子。 而金色的粒子也解释的很快,不断有文字在空中现形。 ——你被祂标记,是刻意引导,是无可避免,是必然发生的事件。 这话直接就给源琢月整无语了。 因为家里进小偷是必然的,所以你就打开门让小偷直接进来拿,是吗? 你这究竟是在狡辩呢,还是在拱火呢? 钟离没说话,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现在内心的想法,他的手已经扣在了镯子上了。 篆文构成的金色小火柴人过来抱住了钟离的手指,看上去似乎是要将钟离的手挪开,最后却并未撼动半分。 小火柴人愣了一下,然后歪了下脑袋,松开了钟离的手,开始转着圈圈,手舞足蹈的比划的起来。 啊这…… 源琢月立刻对着还戴在手腕上的镯子道:“翻译一下。” 金色的粒子很听话的,又变换出了另一番文字。 ——你们太过相近,如果标记没有准确的落在你的身上,势必会对摩拉克斯产生污染。 ——而以摩拉克斯现在的状况,抵抗污染的阈值,要远低于你。 ——我们在商议之后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正确?”钟离语调沉静:“你们又如何确定?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最正确的?你们并未有任何资格代替当事人去做出任何抉择。” 金色的粒子一顿,又重新浮现出一行字迹,其中满是不解。 ——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愤怒? 这行字一出现,源琢月就察觉到了空气中陡然凝聚的岩元素。再一看钟离,只见他双眸如落日熔金,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发尾也在发光啊! 说的很好,下次别再说了! 然而金色的粒子变换的文字还在继续。 ——摩拉克斯你真的不明白吗? ——现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是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我的职责仅仅是保护你的生命安全。 钟离神情平静反驳道:“她与我本质相同,拥有相同的灵魂,便是相隔千载,权能、情感、记忆仍能互通,并无壁垒。她怎就非我?” 金色的粒子沉默片刻,又在空中变化出一行字。 ——在我的【记录】中,处于存活状态的只有摩拉克斯。她一直都是死亡这一状态,在我的运行程序判定中,并不需要维护。 ——于我而言,死去之物,并无价值。 刚刚还在纠结,是要帮着钟离揍个破镯子,还是安抚一下钟离过于激动的情绪的源琢月,乍一看到了这行字。 不由的满脸疑问,发出了一道声音:“……啊?” 在脑海中把自自己二十来年的经历全部过了一遍,也没发现自己突然在哪天死过一次啊? 稍微可疑一点的就是高三时的重病,虽然在医院待了小半年,在icu也躺了一个多月,但除了睡觉她自始至终一直都是处在一个意识清醒的状态。 她难不成还是在梦里睡死过去的? 那她现在是啥?鬼吗? 秉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源琢月直言询问:“什么情况?你说我……死了?” 对于被判定为‘并无价值的死去之物’提出的问题,金色粒子很快给出来了回答。 ——不知道。 ——但在和你接触读取你信息的时候,从你的世界截取获得信息中可以得出,源琢月这一个体死亡的相关信息存在于较前的时间段。 对于这么模糊的回答,源琢月自然想得到精确的答案,有些急切的继续问道:“可以说的详细一点吗?你这个较前的时间段到底有多前?” 金色粒子有问必答,那些文字又一次的变化。 ——在你出生之前,按照你所在的世界法律,尚不能定义为人的时候。你的世界只记录了你的死亡,是一个尚未命名的个体。 ——从那个时间算起,直至我读取你的相关信息时,中间所有关于你的信息都是空白,而和你相关的人员和事物的记录却是正常的被世界所记录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对你的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不存在的死者。 果然不能困的时候码字,早上一看自己写的是什么鬼啊 源琢月感到了巨大的荒诞感。 这一行行浅显易懂的字,直接就否认了她过去的人生经历。 直接把她从居民一把,给干成了黑户。 源琢月也说不清现在的心情如何。 就是……人多少有点懵。 源琢月曾听家里的长辈聊过。 她的母亲因为保胎,在医院里住了将近半个月,结果还是早产了将近三个月生下的她。 用家里长辈的话讲就是,胳膊腿还没有大拇指粗,生怕一不小心就给养死了。 她刚出生的那段时间,因为肺功能发育不全,直接就住进了新生儿科,即便是那时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好,也让她在保温箱里待了将近一个月,体重也并没有达到能够出院的标准。 但最后还是因为经济情况被迫出院了。 家里的老人用婴儿床菜罩塑料布搭了一个简易的恒温箱的框架,用往玻璃输液瓶里灌热水在用毛巾包裹着,放在里面围绕一圈的办法保持里面的温度。 甚至还死皮赖脸,从卫生所拖回来一个氧气罐,放在家里供她使用。 一家人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守着她,就怕哪一分哪一秒没有注意,她直接就不会喘气了。 所幸她也争气,没被养死,能吃能喝能睡,还算是平平安安长大了。 也可能是早产体质弱的原因,源琢月小时候风吹不得,日晒不得,雨淋不得,一到换季就感冒生病,隔三差五跑医院。 这样子的体质,到初中的时候有些好转,但到高三这一年陡然恶化。 英语老师当时看着源琢月趴在桌子上睡觉,本来想上去拍醒,结果上手一摸,烫的吓人。 直接就叫家长把人带回去看病了,开始家里人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源琢月一年不上个三四次医院那才是奇怪的事。 就去离家最近常去的那个社区医院输液治疗,一段时间之后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又去到离家较近的那个综合医院治疗,结果还是没有好转,医生又建议转上级医院治疗。 然后源琢月就从市立医院一路转到了省立医院,最后一路住进了icu,换了几家医院,也没有查明究竟是什么原因引发的高热不退,只能看见那些报告单上的数据,不该掉的往下掉,不该升的往上升。 不少数值都是处于一个危急值的状态。 医生那边哗啦啦的发病危通知书,她家里人急得哗啦啦的哭。 源琢月也不是傻子,清楚自己要真没啥大毛病,也不能直接住进icu,还一住就是这么久。于是在监护室内通过各种渠道,摸清楚自己的情况后,开口问护士要来纸笔悄咪咪的写了封遗书。 而她妈看到了遗书的内容,趁着探视时间,进来就是一个愤怒的大逼斗,一巴掌就扇在了源琢月的脑门上。 最后还是医生护士一起,将骂骂咧咧的她妈给架了出去。 她爸直接警告道,屁话少说,你妈已经扇过你了,我今天就不扇你了。 后来直到源琢月康复出院,很长一段时间,她妈都非要和她睡在一起,睡觉的时候都要拉着她的手。 因为有这些经历,源琢月家里人对她的要求很低,只要活着就好。 如果真如这个金色粒子所说,她是在诞生之前,还在母体中,还是个胎儿的时候就已经丧失了生命体征,被世界记录为死亡。 那么之后,她是如何成长到现在? 源琢月心中满觉荒谬,不禁问道:“你说我在出生之前,还是在母体之中,就已经是处于死亡的状态。那么是什么维持我肌体的代谢生长发育,直至如今和你对话的模样?又是什么让死去的我,又重新活了过来?为什么活过来的我,并没有被我的世界所记录。” 金色的粒子浮动,字迹再次变换。 ——在010所留下的记录中,你是一个不该出现的错误,你的世界在运行之时,会自动将你清除。 ——我所能读取到的信息是,你身上的所逸散的信息与摩拉克斯相同。 ——是摩拉克斯的力量,令你复生。 摩拉克斯的……力量? ……令我复生? 短短两行字,直接被源琢月收入眼中,而其中所蕴含信息,却让她不由的背后发凉。 她突然想到了,钟离通过手镯共享给她的,纯文本形式的信息,其中包含着祂与钟离的交谈。 祂说是为了避免变量造成影响,所以选取了最契合那个世界的一部分,不会被排斥的一部分投入提瓦特。 祂对此似乎是轻率又漫不经心。 可是,就算是同一个厂家生产出来的同一种药品,即便是成分相同,但生产批号不同,都不会放在一起混用。 ……更何况是一个【人】。 如果她的确与钟离同出一源,那属于摩拉克斯的权能,应该是与祂签订了扮演的契约之后,才获得的。 也就不应该出现,这个金色粒子所说的,是摩拉克斯的力量延续了她的生机。 除非…… 源琢月脑中思想纷乱,并未察觉,右手腕处、心口前的皮肤之上,像荆棘一样黑色的疤痕,恍若复苏一般,萌生出新芽。向外伸展蔓延,探出了枝丫。 下一刻,骨节分明的手盖住了源琢月的双眼,钟离依旧平稳沉静的声音想起:“琢月……什么都不要想,平心静气,勿生杂念。” 源琢月有一瞬间的茫然,很快便察觉后颈扶上了一只手,她下意识的要抬手去阻拦,却感到这只手在她颈间轻掐了一下。 源琢月只觉得眼前一黑,脑中思绪断开,身形直接软倒下去。 钟离抬手接过,源琢月软倒下的身躯,抬眸望向空中漂浮着的金色粒子,先前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已经转为了金珀般的色泽。 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眼眸平静无波:“……现在我们可以详谈一番了。” 空中漂浮着的金色粒子一顿,在环绕着钟离,以及已经昏睡之中的源琢月一圈后,又在空中组成了一行大字。 比之前那些字迹要更大,更显眼,更为闪烁。其中是满含的不可置信。 ——……你,用她当饵,来钓我?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敢这样! ——摩拉克斯!!!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钟离不紧不慢的,给怀里的人调换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才幽幽道了句:“我也不太明白,你为何如此愤怒。” 漂浮在空中的金色粒子,听了钟离的话,止不住的颤抖,并伴随着亮瞎人眼的光效。 ——你果然和010一脉相承的狗! ——只不过你们一个狗在明面上,一个狗在暗地里! ——亏我还以为你是被他忽悠过来接盘的小可怜! 对于这样的指控,钟离不置可否。 神情淡淡的扫了眼,这几行新出现的字迹,又重新垂下眼眸,看着怀里的源琢月。 在睡梦中,依旧皱着眉,不太安稳的模样。 她面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整个人清减了下来,身上色彩也浅淡的吓人,一副被抽走了生机的模样,处处透着股死寂。 钟离的记忆力向来不错。 他记得,初见时源琢月充满活力,满是蓬勃生机的样子。 愤怒、笑闹、羞怯……任何思绪变化,未有阻隔,一点一滴都向他传递过来,丝丝缕缕将他牵绊住。 那是他残缺的另一部分灵魂,即便是已经分离了太久,即便他们现在都不算完整。 源琢月的出现,也暂时填满了缺失的空洞,堵住了千疮百孔的空隙。 也能轻易的,为历经风雨冲刷的荒芜群峦,又披上了安宁的色彩。 而现在只不过是历经了,短短几日的光阴,她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只有一双眼睛还如初见,那样灿烂鲜活。 这让钟离生出了一种错觉。 源琢月正在被他渐渐杀死的错觉。 仿佛正看着一朵鲜花,在他眼前渐渐凋零、枯萎。 而他毫无作为,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金色的粒子还在那质问。 ——那你连表现出来的愤怒也都是假的吗?! 钟离眸光晦涩,并没有直接回答它的问题,只是漫不经心笑道:“我早已过了少年意气的年纪,也鲜少展露如此激烈的情绪。” 这是血的教训,也是多年以来的习惯。 习惯于克制、掩藏自己的情绪;习惯不让自己的情绪支配自己任何行动;习惯强迫自己冷静、清醒的面对任何事件的发生,理性的处理任何情况。 千年的时光并没有磨平他的棱角,只是让他更善于掩藏与伪装。 可之前的怒火,几乎是要焚尽了他的理智,灼毁了温和沉静的外表。 几乎是令他压制不住想要破坏的欲望,展露出攻击的倾向,试图用暴力去消除眼前这些,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 钟离才是那个应该愤怒质问的人。 你们怎么能,又怎么敢,这样做? 源琢月是他回归时发现的意外之喜,失而复得的瑰宝,久别重归的净土,哪怕是早已知道,最终逃不过损毁的命运。 他仍旧是不断的去小心的修复早已龟裂的瓷器,精心的维护她光鲜亮丽的外表,寸步不离的看守。 希望内里已经千疮百孔的珍宝,能存在的稍微更久一些。 而现在有‘人’却去偷窃他的瑰宝,并且是为了打碎她。 金色篆文构成小火柴人,看见金色粒子与钟离对峙,自以为小心翼翼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了过来,正要攀上源琢月垂落下的衣袂。 在即将要触碰到时,直接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掀飞出去,散做金色篆文,叮叮当当恍若金属落地,掉了一地。 半晌,金色篆文才蠕动,重新汇聚起来,又凝成了一个小火柴人,蹲在墙角不敢再靠近。 钟离半阖眼眸,淡淡道:“的确是我过于傲慢,过于掉以轻心,才给了你们可乘之机。” 金色粒子见此情景,微微波动,再次显示出一行字迹。 ——我们不过是遵照命令执行。 ——她的死亡是注定的结果,是必然的。 ——而且你也明白,她的生死并不只关乎她一个人,你应该知道孰轻孰重。 明明只是简单的文字。 此时‘生死’二字是如此的刺眼。 钟离并不欲谈论这个话题:“我先前说的与你详谈,并非是为了谈论这些。” 无视金色粒子那些激烈闪动的变化的字迹,说道:“你与我相伴几千载,但在此之前,你并未表现出现在的智慧,只是一个相对智能的工具。你是什么时候得到了转变?……唔,是不久前与祂的会面,他给予的通信工具,对吗?” 对于钟离的话,金色粒子并未拖延,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是。 钟离的声音依旧沉稳平和,不疾不徐的说道:“我试探过祂,010,虽然祂的话语大多轻挑、跳脱,又看似漫不经心,像是在胡言乱语。但,祂的确是将我放在相对平等的位置上,与我对话。而他太急切了……我反复确认过,祂也并未隐藏过他的急切。” 钟离问道:“所以,祂这一次又强加于我,怎样的职责?” 金色粒子却反问。 ——这就是你的问题? ——我之前和源琢月对话时,途中你并没有打断过我们的交流,其中的内容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对此你并没有什么反应。 ——你早就知道,对吗? 钟离答道:“有所猜测,你也证实了我的猜想,不是吗?” 金色粒子沉默片刻,才又重新显现出字迹。 ——你利用她,通过如此极端的方式求证。 ——你就不怕她对自我产生怀疑吗? ——你就不怕她在自我认知上出现问题?造成人格解体之类的后果? 钟离却轻笑,笃定道:“她先前的表现是因为刚从痛苦中解脱,身心上受到了负面影响还未平复,等她缓过来,以她的性格而言,不会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心神。” 金色粒子再次书写出一行字迹。 ——呵,不信。 “你我之间还算是相谈甚欢,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有耐心。”钟离也不在意它的态度,声音微沉,带着股凉意,一双金珀般的眼眸中含着坚冰:“接下来的问题,还望你能够,如实告知。” 金色粒子,写下了拒绝的字迹。 ——有些信息并非是现在的你可以获知的。 钟离端着一副和煦的姿态,眉眼之间却蕴含着锋锐:“我自有分寸,还望你能对我所想了解的问题,悉数相告便可。” 胳膊拧不过大腿。 就算是金色粒子实在什么都不想说,但钟离现在是它的上司,钟离提出强求,它依照程序也无法拒绝。 陆陆续续被迫就说了一大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混在了一起。 金色粒子生怕钟离和前上司一样,直接就表演了一个当场发疯,然后大家就一起全玩完了。 所幸的是,钟离自始至终看上去似乎都眼神清明,头脑清醒,也没有询问什么过于敏感的问题。 虽然他干的这个事实在不像是头脑清醒的,能够干得出来的事。 终于,等到钟离不再提问的时候,感觉自己随时随地要陪着,还没入职的新上司一起当场暴毙的金色粒子,才稍微松了口气。 在确定钟离没有继续提问的想法后,金色粒子立刻逃一般的隐去了行踪。 而钟离在原地静坐几息后,才施展入梦之术,遁入了为源琢月搭建的梦境之中。 与先前无人的荒岛不同,这里是一座繁荣的城市。 是现今只剩下残存遗迹的璃月古都,在梦境之中还是曾经昌盛的景象,仿佛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一如往昔。 只是缺少了摆摊的商贩,往来的行人,喧闹的孩童。 显得有些空旷诡异。 钟离感应着两人之间的联系,顺着不曾忘记的街道,一步步的向源琢月靠近。 最终迈入一个带有院落的住宅,这是他曾经的居所之一。他偶尔会来到这里,沏一壶茶,在院中独坐,然后又投身到繁忙的工作之中。 院中的花草山石,亭台水榭,还是旧日的模样。 钟离停在了一个紧闭的门扉前,抬手轻轻推动,这朱红的门扉并未上锁,发出吱呀的轻响便直接打开了。 步入其中,并未费功夫的搜寻,就在座榻之上,看到了缩成一团的源琢月。 过于宽大的外袍袖摆垂落在地,她抱膝坐在榻上,双手搭在膝上,又把脑袋搭在手上。 垂着头,闭着眼,面色苍白,一副霜打的白菜的模样。 看上去似乎是在休憩。 不知为何,钟离并未靠近,止步于此,出言唤道:“……琢月。” 被喊到名字的人,立刻有了反应,缓缓睁开眼,露出了一双如宝石般璀璨的金色眼瞳。 若星月交辉,光彩绚丽。 她的眼神有些空茫,但很快便凝聚起来,视线落在钟离身上,有了神采。 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整个人直接就支棱起来了。 仿佛无论处于什么情况,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两人之间发生了怎样的矛盾。 只要钟离呼唤源琢月的名字。 她都会给予回应。 源琢月:沉迷吸龙,无法自拔。 苍白清瘦的身影,坐直了身子,璀璨的双瞳望了过来。 微颦的眉间,尚带有郁郁寡欢的气息,视线虽然凝结望来,但眼中神采依旧有些朦胧不清。 人明显还处在尚且不太清醒的状态。 虽是如此,她却已经下意识舒展四肢,将蜷缩着的双腿,从座榻放下。 直到双足落地,双手支撑着座榻,正欲起身朝声源走去。 忽觉头脑一阵清明,这才从如醉如梦的状态脱离。 直至这时才完全清醒过来。 眼中褪去朦胧神色,眼神也变得清明锐利起来,她望向钟离。两双相似的金色眼睛,隔着并不算远的距离,遥遥相望。 源琢月面上表情几番变化,是她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复杂。 而她想问的话,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但源琢月定定着望着钟离半晌,金珀般的眼瞳眸光闪烁,最终只是吐出一句:“你过来了啊,是准备开始上课了吗?” 她并没有去追问,在她被迫陷入昏睡之前,她所渴求的‘真相’究竟为何? 她也并没有去质问,钟离为何要将她弄晕过去。 看上去似乎情绪稳定,态度也是依旧。 钟离敏锐的察觉到了,源琢月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的郁气。 源琢月心里不高兴,但不说,一个人默默地在那生闷气。 但源琢月真的很好懂,也很好哄。 只要稍微对她释放一些友善讯号,她就会轻而易举的接纳、回应这些在她看来珍重的情谊。 只因源琢月的道德感较高,甚至于有较为过盛的责任感。她会去审视关注自己的言行举止,会在意自己的言语行为会不会让他人感到不适,会在意自己的言论会不会在无意之间戳中别人的痛处,会因此感到自责愧疚。 她大多时候都先是自省自身,而非首先去责怪别人。 过去的成长经历中,父母、家人、朋友、老师,用了二十多年的时光,将她塑造成了一个善良的人,一块细心雕琢的无瑕美玉。 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弱点。 源琢月的善意,很容易就会化作刺向她的尖刀,给予她致命的一击。 而现在手持刀柄的是钟离。 钟离会利用源琢月的善念,在背后稍微搞一些小动作,但并没有将自己的思想强加于她的打算,也并没有强行去扭曲她的三观的想法。 面对源琢月的提问,钟离摇了摇头,在她略微有些讶异的眼神中。 钟离伸出了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想出去看看吗?这个梦境所构造的是古时的璃月。” 源琢月是真的有些意外,按照钟离之前的态度,原以为会直接经历学习加挨打的模式,没想到还能有游玩这一选项。 而更令她意外的是,钟离之前对过往的经历讳莫如深,源琢月也是有好奇心的,但在经历那些梦中碎片一样的场景之后,源琢月就更不太敢向钟离提这些了。 这是钟离第一次主动提及璃月。 那这个梦境里就应该不会有让他感到不快的存在了。 源琢月不由得面上带起来好奇与探究,还有遏制不住的兴奋与雀跃,这一次她干净利落的从座榻上下来,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就已经走到了钟离面前。 看着钟离还未收回的手,犹豫片刻,抬手握住,就等着钟离带自己出去玩。 钟离轻轻回握住,这一只在梦境中又重新变得温暖的手,像是握着一团烛火,而非梦外像是握着一块寒冰。 其实两人虽然一直处于较为亲密的距离,但实际上钟离鲜少主动去直接对源琢月进行肢体上的触碰。 源自灵魂上使他感到安宁的亲密联系,令钟离在与源琢月的相处中,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些,免不了升起了些许独占欲。 源琢月对他的理解、关心、包容,令钟离有一种被视如拱璧,被重视的感觉,便想要渴求更多。想要从中得到更多,情感上的回馈。 更因为他们本该就是属于一体,是缺失互补的另一半,因此不由产生了像这样自私的情绪,觉得对方应该是只独属于自己瑰宝的占有欲。 即便是他清醒也能清楚的认知到,没有谁能完完全全的独占谁,亦或是占有谁。 钟离仍是任性的一步步试探着源琢月的底线。 他清楚自己心态、情绪上的异常变化以及背后的原因,却也并没有因此调整自身心态的打算,甚至肆意妄为放任这样强烈的占有欲,任其肆意发展野蛮生长。 但钟离仍是克制自己的行为,即便他与源琢月之间的关系算是亲密,依旧约束着自己不要做出一些僭越行为。 避免因为他的某些举动,令源琢月感到压迫、不安。 即便不是第一次交握,钟离仍觉得源琢月太瘦了,被包裹着的那只手,并无多少肉感,能够轻易的感受到被皮肉包裹住的纤细易折的骨骼。 钟离配合着源琢月的步伐,领着她穿过了亭台水榭山石花草,走到了宅院的大门处。 隔着一扇门,都能听见外面传来的鼎沸人声。 钟离却没有动作,而是示意源琢月去推开这扇闭合的院门。 源琢月不明所以,仍旧是选择照做,手只是轻轻搭在门上,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这扇门便被轻易推开。 华灯初上,灯火通明。 与中式古建筑相仿,古韵古味,大气磅礴的一座城,映入眼帘。 街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入耳的有叫卖笑闹之声,孩童嬉闹着,在人群中穿行。 原本死寂的古城,在这一刻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 源琢月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可置信道:“这里真的是梦境吗?这样的场景我感觉和现实并没有太大区别,能构造出这样的梦境,你费了不少功夫吧。” 钟离带着四处好奇张望的源琢月在人群中穿行,笑答道:“这里并非单纯是由我构筑而成。其实我不太擅长织梦造梦之术,孤云阁的梦境的确是由我编造而成,而这里是几位拥有梦境权能的魔神,所创造的他们心中的理想之国。” 源琢月略微思索:“……就像全息游戏那样?就是将人的精神投入……呃,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将人的精神投入到一个很真实的虚假的场景里面,让人在里面玩乐。” 钟离赞同道:“若要这么说,也并无错处。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这项工程也不了了之了,最后的核心框架被交付到我手中。” 钟离话止于此,改换话题,为源琢月介绍下一处景致。 源琢月也并未追根究底,认真倾听钟离的讲述。 已经走过了几条街,源琢月说道:“这里和游戏中的璃月港不太一样。” 钟离解答道:“这里并非璃月港,璃月港可以算是璃月的新都,在梦境之外,这里早已是一片遗迹,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曾经繁荣昌盛的景象了。” 源琢月闻言立即噤声,自以为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钟离面上的神情。 见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神色变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钟离最后牵着源琢月,一步步登上了一处高台,之前路过的那些街道集市,站在此处全部都能收入眼中。 源琢月看着这样的景象,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冒出来两句诗词。 重檐飞峻,丽采横空,繁华壮观都城。 歌酒长春不夜,金翠照罗绮,笑语盈盈。 她不太记得,这两句诗词是出自哪里,只觉得这两句诗词有些适合眼前的景象。 这种站在高处向下眺望一座古城,还是一座异世界的古城,真的是一件新奇而震撼的事。 与这里的景象相比,她以前去过的各个古城的旅游景点,真的就是弱爆了! 之前心中萦绕的郁气早已消散,源琢月对着钟离玩笑道:“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让我看你打下的江山吗?” 钟离闻言失笑,玩笑道:“按你的说法,也并无不可。” “那这里呢?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没有介绍。”源琢月环视一圈,询问道。 如果说下面的场景充满了人间烟火,这里莫名就透着一股庄严肃穆,而且莫名的这里的造型结构就有点眼熟。 钟离答道:“有些时日,这里与玉京台的用处相仿。” 源琢月微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兴奋的道:“这里也是举行过请仙典仪的地方吗?” 钟离颔首:“正是如此。” 钟离立刻听取了‘哇’声一片。 又见源琢月摇了摇他的手,一双金珀般的眼瞳,泛着异样的光彩,望了过来:“钟离!钟离!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钟离已经猜到了她所求为何,却仍是带着笑意,问了一句:“何事?” 源琢月脸上满是期盼:“我活到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龙。你可以变一个给我看看吗?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不强求的。” 钟离含笑应下这个并不算过分的请求:“这自然是可以。我曾说,并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请求。” 说着松开缓缓握着源琢月的手,钟离略微后退一步,随即云雾升腾而起,再去看钟离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腾云而起,体态矫健,御空而行的龙。 正如古人对龙的描写的‘九似’一般,也同游戏中见过的先祖法蜕一样……不,比那更美丽更加有气魄!超乎源琢月想象之中的有气魄! 龙的身躯,盘旋一圈,将源琢月环绕其中,而后奔涌的云雾散去。 源琢月眼睛一眨不眨的昂首,盯着眼前半麟半龙姿态的钟离,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犹如擂鼓。 不是因为叶公好龙的害怕与恐惧,而是完全压抑不住的兴奋,源琢月感觉自己要比第一次去首都看升旗仪式还要兴奋,她脸上遍布的是压制不住的笑意,笑的都可以直接看到后槽牙了。 源琢月自觉自己有些得寸进尺,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钟离……我可以摸摸你吗?” 并未有言语,巨龙俯下身躯,将龙首低垂,贴近了源琢月的身前。 用行动应许了源琢月的请求。 而源琢月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探出手,小心翼翼触摸了一下,龙首颈侧的鬃毛。 入手的手感与以往摸过的所有带皮毛的动物都不同,源琢月忍不住又得寸进尺了些,将双手插入鬃毛中,稍微用了些力道一阵乱揉。 最后还是压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还是忍不住诱惑,一把将脸埋入蓬松的鬃毛之中,毫不犹豫的来了一整套吸猫大法。 妈妈,我出息了!我吸到龙了! 这可比吸猫带劲多了! 钟离:自家小崽子真把脑子丢了怎么办? 源琢月只觉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难以言喻舒爽,身心都饱含雀跃,整个人陷在鬃毛里面。 她又忍不住蹭了蹭,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抱着龙首都不太想放手。 龙形的钟离环绕着源琢月,一动不动的配合着,她的动作。 人形的时候,或许是性别的原因。源琢月行动之间,潜意识里面有所避讳,虽然处于亲密的社交距离,但肢体上的接触除非必要,真的不算多。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的亲近他。 他们拥有着同样的灵魂,是缺损互补的另一半,他们之间会相互影响是必然的结果,这样的影响会随着距离的接近而逐渐加强。 钟离设法隔绝了他会对源琢月产生的负面影响,却渴求着源琢月所带来的影响与变化。来自灵魂之间的吸引,让钟离忍不住想要贴近,但他又唯恐得到源琢月的抗拒。 钟离也已经习惯,不去直接表达自身的情绪,以及欲求。 于是他一点点的去试探,源琢月的容忍程度,还有底线。 也会趁着源琢月熟睡、或是不知情的情况下,会抱有私心刻意靠近,做出一些较为亲密的举动。 肌肤相贴之时,能感到对方身上传来温暖的温度,能感到那些传递过来的鲜活富有生机的澎湃情绪。 缺失的另一半灵魂,这才真正的有了亲密无间的紧密联系,那是源于另一半的灵魂,给予的正面的影响与回馈。 那是一种缺损,被填满,被修复,使得他变得完整无缺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能让钟离储存在脑海中,那些纷杂的记忆,那些翻涌不息的如同嘈杂呓语的声音,安静下来。才能让他稍微内心平息下来,让他能稍微获得些许短暂的安宁。 可是还不够,只是片刻的触碰,片刻的安宁,并不能使他得到满足。 对于药石罔效沉疴难起的钟离而言,源琢月是难得的良药,他无时无刻不想杜绝那如骨之疽,烙刻在他身上的病痛。 虽然源琢月不能将他治愈,但足以缓解他的痛苦。 能使得他稍微轻松那么一些。 虽然源琢月自以为自己正狂放不羁十分粗鲁的撸着龙,但实际上只敢在龙首颈部的鬃毛里胡乱扒拉,而所用的力道其实也并不大和撸猫撸狗差不多。 钟离能够清楚感到,由源琢月那一方传来的雀跃的情绪。他思索片刻,微微动了一下身形,将尾巴抬起,轻轻搭在源琢月的臂膀上。 刚从鬃毛中抬起脑袋,源琢月就看到一条,犹如流云祥云,散发着烟煴光辉的金黄色龙尾巴,直接糊在了她的面前。 轻轻落在她的臂弯中。 源琢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龙尾一捞,抱在了怀里,等反应过来之后,更是激动的想要跳脚。 立刻兴奋问道:“尾巴我也可以摸摸吗?” 钟离颔首,而后再次俯首,先是贴近源琢月的肩侧,再微微靠近。看源琢月并无抗拒,才将脑袋搭在她肩上,在她颈侧轻轻蹭了蹭。 但很快便又收了回来,又再次移动身形,略微俯身,将龙首置于比先前稍低的位置,偏过头,再微微低头将龙角贴在源琢月的手臂处。 所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即便是知道这是钟离的化身,源琢月仍忍不住在心里欢呼雀跃。 这可是龙,这可是龙,这可是龙! 源琢月目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龙角上,瞬间觉得还抱在怀里的龙尾巴就不香了。 她试探着伸出手,见钟离如先前那般并无动作,才鼓足勇气摸了上去。 冰冰凉凉的温润手感,像是玉石。 但她并没有忘记怀里的尾巴,于是又收回了手,在龙尾巴上撸了一把,手感顺滑一路到了尾巴尖尖。 源琢月只觉得自己幸福的要冒泡。 钟离任由源琢月上下其手,时不时还微微变换一下姿势,方便源琢月的动作。 撸龙的人很开心,被撸的龙也很愉快。 虽然能够吸龙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但源琢月也不能一直保持如此亢奋的情绪,即便这里是梦境身体上不会感到疲惫,但精神上会有倦怠的感觉。 过了最初的新鲜劲,源琢月虽然没有那么兴奋了,但也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和龙贴贴的机会。 见钟离一直对自己的行为包容默许,源琢月也就死皮赖脸的倚在钟离身上,开始对着龙首的鬃毛起了手贱的想法。 就和在公交车上,拿着钟离的头发编辫子一样,开始薅薅这些鬃毛,又开始编起了辫子。 一面还和钟离闲聊:“游戏里面说岩王帝君有千千万万个化身,你也有很多个化身吗?” 钟离答道:“确实如此。” 眼前的龙嘴巴并没有开合的动作,钟离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源琢月耳中:“不过……我一般是以人形在外行走,偶尔会使用这幅半麟半龙的姿态,其他形态倒是鲜少使用。” 源琢月编辫子的手一顿:“那……这个是法术吗?就是像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呃,嗯、就是变换不同形态的法术、仙法之类的。” 钟离沉吟片刻:“……算是吧。” 源琢月双眼绽放出,渴求的光芒:“我可以学吗?就可以和你一样变成龙的法术?我想学这个……嘿嘿。” 钟离略微思索后道:“唔……变换形态的仙法,我这里倒是有不少。不过,我这副姿态并非是依靠的仙法,而是类似于我本来就掌握的……本能吧。” 源琢月闻言,脸上不由浮现出失落的神色,不过钟离接下来所说的内容,却让她的失落一扫而空。 钟离继续道:“你与我本源相同,能行使相同的权能。在这梦境之中,脱离了肉身的桎梏,你所求的变化之法,应当要比在梦境之外,要更易所得。” 源琢月立刻支棱起来:“那我应该要怎么变啊?要念些口诀,画些符之类的吗?” 钟离解答道:“其中玄妙,难以言明。不过我初次变化,是因心中有所想法,便反馈于躯壳,改变了形态。于梦境之内,冥想也要比外界要轻易也,你可以从冥想开始尝试一番。” 源琢月一脸似懂非懂。 虽然钟离说的简单,想就是了,但问题是该怎么想? 源琢月是真的不知道。 她有些不确定的道:“那……我先试试吧?” 源琢月仔细观察着,钟离盘踞在自己身侧,半麟半龙的身躯,生怕错漏一点细节。 然后在心里,在脑海中,不停的重复着,我要变成这样的龙之类的声音想法。 然而,想了半天,一点变化也没有。 源琢月有些气馁:“是不是我没有这个天赋啊?我想了半天,想变一条和你一样的龙,就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钟离为其分析原因,沉吟片刻后道:“或许你不应该强求相同,虽然我们本源相同,但你我之间现在的确属于不同的个体,我想……你也应当去变化一具适合你的化身。” 源琢月想了想,觉得钟离的话,的确很有道理:“要不,我再试试?” 本来是打算找自己与钟离身上相似,但不同的点,但脑海里的思绪不由的就到处乱飞起来。 钟离六千多岁,而她的年纪,连钟离的零头都赶不上。要按照这么来算的话,如果钟离是一只成年龙,那她岂不是一只龙崽子吗? 哈哈哈……哈?!!! 钟离只感到依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一轻。 一团巴掌大的毛茸茸的小团子,直接从钟离身上,咕噜噜的滚了下来,若非钟离及时用尾巴去拦截,这一团小东西能直接从台阶上一路滚下去。 毛茸茸的团子,蠕动了几下,而后舒展开了四肢以及尾巴。 即便是有龙角,与祥云似的尾巴,但配上那一身蓬松细软的鬃毛。 如果不注意看,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只土黄色的小猫。 只见小龙崽子,迈动两只后肢,身躯弓了起来。片刻歪着脑袋左顾右盼,一脸迷茫,困惑自己,为何还停留在原地? 似乎是在认真思索之后,小龙崽子又同时抬起了同一边的爪子,顿时一头栽倒在地,并在地上滚了个圈。 然后一脸懵逼,是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钟离立刻变回人形,将明显把自己给摔蒙了的小龙崽子,捞到了起来捧在了手上,想要查看源琢月究竟是何情况。 刚捧着到了跟前,就见了小龙崽子,做了一个正常情况下,源琢月绝对不会做的举动。 被捧在眼前的小崽子,奋力伸长了脖子,吐出舌头,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钟离脸上舔了一下。 失了智的源琢月,一款把自己咬哭了,也绝不松口的犟种 钟离也曾教养过仙兽幼崽,自然知道这舔舐行为,是幼崽们表达喜爱的直接方式。是感到放松,感到信任,抱有非常的好感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示好。 虽然钟离也的确十分乐意接收到这样的示好。 但这样的行为,以钟离对源琢月的了解而言,正常情况下,源琢月绝不可能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 被托举在手心里的幼龙,就算感到不太舒服也并没有挣扎,四肢和身躯都处于一种极为放松的姿态,只是那条小祥云尾巴,不太安分的左摇右摆一上一下晃个不停。 钟离也才开始仔细观察如今源琢月的模样。 虽然乍一看上去,的确与钟离半麟半龙的化身极为相似,但源琢月所变化的身躯,看上去小了些,圆了些,毛茸茸了一些,的确更偏向于纯正的龙的外观,也并无方胜纹印,背脊上的鬃毛也要顺滑细软服帖一些。 钟离也察觉到了更重要的一点,此时幼龙望向他圆滚滚的金色兽瞳中,是满满的亲近喜爱,内里却是尚未开智的蒙昧。 钟离抬手,打算运用术法,去查看源琢月现在究竟是何种情况。 指尖尚未触碰到源琢月时,幼龙歪着脑袋略带困惑的看着伸过来的手,下一刻却见幼龙突然支棱起身子,主动将脑袋凑了上了,先一步的触碰到钟离的指尖。 源琢月配合的态度,让钟离省了不少事,也确定了她现在的情况是为何。 源琢月误打误撞的将自己变成了幼崽的模样,并顺手把自己的心智也封印到了幼崽的程度。虽然她的本意,并非如此。 不过好在,这样的情况只是暂时的,等过些时间就会自行恢复。 钟离也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将被托举在手中的幼龙,改换姿势抱入怀中,让幼龙躺在自己臂弯之间。毕竟先前那样的姿势,对于幼崽而言,并算不上舒服。 进入怀中的幼龙立刻舒展身子,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尾巴也不由得跟着轻轻晃荡了几下。 钟离不由失笑,也抬手轻轻在幼龙颈部的鬃毛上摩挲了一下。 幼龙不明所以,以为是在和自己玩闹,立刻发出略显尖细,小兽一般的鸣叫。伸出爪子扒拉住还没有离开的手,将脑袋凑过去胡乱的蹭了蹭,又张嘴在手指上轻轻啃了一口,一直兴奋的鸣叫着不停。 钟离见状抬手,抚上幼龙的脑袋,能感到被压在掌下的坚硬龙角,还有轻轻抖动了一下的耳朵。他顺着幼龙脊背上的鬃毛,向下抚摸。 幼龙立刻眯起了眼睛,像是没骨头的瘫软成一滩,不由的发出愉悦的哼唧声,尾巴也摇的更欢快了。 可是钟离就只摸了这么一把。 正瘫着的幼龙立刻支棱起来转过头,一双金色的兽瞳一眨不眨的盯着钟离看,见他半晌没有动作。 忍不住挪动身躯,张口叼住钟离的袖口,向自己这边拽,直到钟离顺着她的力道,将手递了过去,这才松口。又将自己的脑袋,探到了钟离手中,轻轻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 钟离自然是如她所愿。 又抬手重新在幼龙的脊背上有节律的抚摸着。 钟离抚摸着她的时候,幼龙的尾巴就轻轻在那里晃荡。一旦钟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幼龙立刻就用尾巴在他手臂上轻拍两下,似乎是在斥责他的不认真。 看着安然窝在自己怀中的幼兽,钟离想起最初他对仙兽的亲和力是极高的,有不少幼崽都喜欢贴在他身侧,怎么都撵不走。 只不过,随着他身上的凶煞之气渐重,那些尚未萌智的仙兽幼崽们,也渐渐不愿意主动靠近他了。 甚至有些时候稍微靠近就会将那些幼崽吓得哇哇大哭。 特别是最为动乱,最为难熬的那些日子里。由【重生者】引发的骚乱之后,钟离也未在去接触过幼崽们了,无论是仙兽还是凡民。 事件的起因不可考,但从【重生者】出现开始,就已经奠定一下基础,是无可避免的会发生的事件。 在璃月【重生】而来的仙人,大多都刻意避讳,不会主动在摩拉克斯面前谈论提及,自己来自未来的过往,以免自己的某些言行引得岩王帝君岩之魔神的不快。 重生而来的仙众凡民,大多数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十分默契的选择了一同保持缄默。 偶有一些神经大条的【重生者】,并不能理解这些人在小心翼翼个什么劲。内心满怀对于岩王帝君的信任,在摩拉克斯面前也是一如既往,毫不避讳的谈论未来发生的事物,甚至于去询问摩拉克斯对于这些事物的看法。 可后来【重生者】之间,矛盾冲突不断,又起了各种难以平息的波折,也留下了不小的深远的影响。 到了后来,就算是向来直言直语心思赤忱的留云,最后也开始有所顾忌,不再敢在摩拉克斯面前如以往一般畅所欲言了。 虽然这样的行为最初是出于善意,他们不想因为【重生】的原因,与现在的岩王帝君产生隔阂,不想让现在的摩拉克斯产生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受。 看上去似乎是在精心维护他们之间的联系。 但却是正因为这样的举措,在摩拉克斯与【重生者】之间,留下了浅淡的裂隙。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裂隙逐渐增多、逐渐加深,不可磨灭无法修复,直到崩裂坠落无可挽回。 而【重生者】并非都是抱有善意的,对摩拉克斯抱有恶意的魔神,也伪装自己蛰伏在其中。期待着,并等待一个时机,能使摩拉克斯跌落神坛的机会。 直至,尘世七执政中也出现了【重生者】。于是,其中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那是质疑的声音。 随着【重生者】的逐渐增多,愈演愈烈如燎原之火,仿佛能将一切点燃。 即便是最后,岩王帝君以绝对的暴力,让一切都镇压下来。 虽然所有人都未宣之于口,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有些事物已经永远回不到从前的模样。 一些久远的回忆,不由自主的浮现在眼前。钟离安抚着怀中幼龙的动作并未停顿,似乎并没有被这些记忆所影响。 怀中的幼龙,在安抚下,也渐渐不再动作。闭上双眼,呼吸均匀而缓慢,陷入了沉眠之中。 钟离仍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又继续轻轻抚摸了一会,确定源琢月此时的确是处于熟睡之中,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钟离带着怀中小小的一只幼崽,回到了进入梦境之时,最初的那个院落之中,将她安置在一处软榻之上。 妥善安排好一切后,钟离从梦境中脱离。 再次去查探源琢月肉身的情况。 与梦境中温暖鲜活不同,梦外怀中的躯壳,苍白冰凉,就像是一具尸体。 钟离清楚源琢月肉身的情况究竟有多么糟糕,本来魔神级别的元素力,对于她肉身的侵蚀就已经是朝攀暮折的伤害。 而现在出现在源琢月身上,扎根在皮肉之中宛若黑色挛缩疤痕的黑色荆棘,就更如蠹虫蚕食蛀空她的身躯。 在此之前,钟离虽然在梦境之中,用最为极端的方式,提高了源琢月对疼痛的耐受程度。 但现在对她而言,这样的一具残破躯体,在使用之时也是一件极为痛苦的折磨。 将精神与肉体分离,让源琢月处于梦境之中,脱离了这样的躯体,至少能让她休息的好一些。 钟离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方式,可以用来维护这具千疮百孔的肉身。在此之前,没有这些黑色荆棘的影响,钟离还能运用术法去维护修补这些损伤,拖缓这具身躯的衰落。 而他现在也不敢随意试探,可能是一点无意之中的触动,都有可能造成这具肉身进一步的崩毁。 钟离有些心焦,他现在也无法猜测到,命魂想尽一切办法,引导敌人将荆棘寄生在源琢月这具羸弱的肉身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钟离别无他法,只能去加固,解开源琢月身上封印时,用自己血液绘制的阵法。以此来隔绝,源琢月对于疼痛的感知。 加固阵法的时间并不长,钟离很快就完成了这一切。此时他握着源琢月的手,看着她手腕上,那圈盘旋着扎根在皮肉之中,如同黑色挛缩疤痕的荆棘。 荆棘和之前的一根枝条的模样已经大为不同,已经向外蔓延出更为细小的荆棘,舒展开来的叶片,还有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荆棘在啃食源琢月的血肉,供自己生长。 但钟离仍是不敢妄动,只敢修改阵法,将这两处寄生在源琢月体内的荆棘,限制在一个区域内,不会再向外发展。 被限制住的荆棘,微微不安的蠕动,黑色的挛缩疤痕鼓动,仿佛要从皮肉之下钻出来一般。 钟离正欲设法压制,就感到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低头看去,就见源琢月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水痕。自闭合的眼眶而出,至下颌滴落而止。 钟离顿时警觉起来,担心这荆棘的影响,不止于肉身。立刻闭目,将额头与源琢月贴近,再次遁入梦境之中。 而梦中并非是钟离担心的情况。 盘踞身躯睡在软榻上的幼龙,迷迷糊糊的刚睁开眼,神志尚未清明。刚想要活动身躯起身,就见一个金色的东西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脑门上,力道之大砸的她脑瓜子嗡嗡的。 下意识的幼龙张口,直接就将袭击自己的东西给一口咬住。 而钟离一进入梦境,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软榻之上,巴掌大的幼龙,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尾巴,不停的发出呜咽痛苦的鸣叫声,但就是不松口。 虽然幼龙的牙齿还算不上尖利,但被咬住的地方,现在已经渗出了金色的血液,顺着尾巴上的鳞片鬃毛缓缓汇聚在一起,然后向下滴落。 幼龙的表情也痛苦极了,从眼眶中涌出的眼泪不停,已经打湿了脑袋那一圈松软的毛发,鼻腔内不断发出嘤嘤哭声,听上去可怜极了。 钟离:“……” 源琢月:夭寿了!钟离要打孩子了! 虽然并非是料想中的紧急情况,但看着眼前这一幕,真就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钟离上前轻轻扣住幼龙下颌关节处,迫使幼崽松开咬住尾巴不松的口,将被咬伤的尾巴从幼崽的口中救出。 在看龙尾上深陷的齿痕,与外翻移位的鳞片,还有从伤口中渗出的金色血丝,就知道这下嘴的力道不算小。 幼龙一双金瞳内满是水雾,用脑袋在钟离手上不停的拱着,不停的发出尖锐细软的呜呜声。 钟离屈指在幼崽头上轻轻一弹:“知道痛,就不知道松口吗?” 幼崽被这不大的力道弹得向后一仰,但随即又凑了上来,幼龙听不懂钟离话,只觉得是在和自己玩。 抖了抖耳朵,又用脑袋去拱钟离的手,似乎觉得还不过瘾,伸出前爪扒拉住钟离的手指,并发出欢快的鸣叫,连还受着伤的尾巴都忘了。 钟离自然不会忽视源琢月身上的伤,一面逗弄着自娱自乐玩的挺开心的幼崽,一面指尖在幼龙尾部的伤口上拂过,那些细碎的伤痕随即消失不见恢复如初。 幼崽似乎是感到了尾巴上的触感,扭过头看向自己的尾巴,本在钟离手中安安分分一动不动的龙尾突然扬起轻轻的拍打了一下。 幼崽见了却一个激灵,动作一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条尾巴。幼龙伸出一只前爪,看样子似乎是要去触碰自己的尾巴,在爪子刚要够到的时候,尾巴却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似的像旁边一扬,躲开了幼崽的触碰。 幼龙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本来懒散的姿态也收敛了起来,如临大敌的盯着自己的尾巴。然后抬起另一只爪子,继续去捞,尾巴轻巧的一扬,再次躲了过去。 见状幼崽一动不动似乎是沉思了片刻,然后突然发疯似的,挥舞着前肢去扑自己的尾巴,结果一如之前连尾巴上的一根毛都没碰到。幼崽立即又采取了行动,把两只后爪子也加入进乱舞的序列,四肢胡乱的扑腾就是碰不到自己的尾巴。 眼见整条龙都快拧成了麻花。 钟离如了她的意,握住在空中灵巧挥动的小祥云尾巴,用轻巧的力道牵引着尾巴到了幼龙的面前。 幼崽惊喜的看向钟离,在他的手上蹭了蹭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抱着自己的尾巴。 对着尾巴尖尖上的小祥云,兴奋的又咬又舔又蹭,时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尾巴挣扎拍动了几下,却抵不过幼崽四肢并用的力量,不一会便彻底安分了下来。 钟离也十分顺手的将幼崽抱在了怀里,幼龙虽然抱着自己的尾巴不撒手,但却十分配合钟离的举动,乖乖的在他怀里缩成了一团。 钟离轻轻在幼崽下巴处挠了挠,躺在怀里的幼龙眯起眼睛,回礼似的用脑袋在他手上蹭了蹭,同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幼崽的姿态,影响了源琢月的状态,让她也更容易陷入困倦。 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钟离便感到怀中的幼龙,在他的抚慰下又逐渐安静下来,再次陷入睡眠之中。 钟离也没有唤醒她的打算。 虽然让源琢月肉灵分离,将她的灵体拘束在梦境之中,是为了给她灌输一些生存的知识。但如今的情况,就算叫醒了,在源琢月恢复之前,也是无法教导的状态。 还不如让她好好睡一觉,至少脱离了那具残躯,在梦境之中能稍微休息的好一点。 这次钟离也并未打算脱离梦境。 避免源琢月再次出现,类似于自己把自己咬哭之类的事件发生。 时间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经历它的时候觉得漫长,而回忆它的时候,才能惊觉仿佛不过是转瞬之间,已相隔了千年万载。但与之相比,现在梦中所流失的时间,连其中的一丝一缕也不能相及。 一直注意源琢月状况的钟离,发现了怀中幼龙的动静。 先是尾巴微微抽动了几下,而后身躯跟着蛄蛹了起来,又是晃动了一下脑袋,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双如同金珀的眼眸,与之前过于清澈尚未开智的眼神不同,虽然还是朦胧尚未清醒的模样,但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源琢月失去的智商又回来了。 幼龙还未注意周身的情况,只是在刚睡醒的情况下,下意识的就要抬手去揉揉眼睛。等抬起爪子放在眼前,幼龙整条龙都呆住了,本来处于肚子朝天的豪迈姿势,也立刻收敛翻身坐起。 幼龙坐正了身子,尾巴也跟着安安分分的围在身侧,整条龙一动不动,一脸严肃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着幼崽脸上严肃认真的小表情,钟离抬手去抚弄她脖颈上的鬃毛。幼龙下意识舒展脖颈,但下一刻动作一僵,抬起一只前爪按住了钟离的手,金色的眼睛带着讶异与不解的望向钟离。 钟离不语,与之对视。 幼龙耳朵一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默默的将自己的爪子收了回来,乖乖坐好,不再拒绝钟离的抚摸。 可并未如之前那般,在得到钟离抚摸之时,主动去蹭他了。 钟离略感失落的收回了手,面上却不显:“感觉如何?” 幼龙脑袋在左摇右晃,将自己打量了一圈,最后看向钟离,张嘴就发出一声:“啾——” 源琢月:“……?!” 源琢月又试探的张嘴说话,结果发出了一系列声音,把动物界的各种声音几乎是模仿了个遍,最后发现自己就是说不了人话。 钟离就看见怀中的幼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张脸逐渐拧巴了起来。 而后抬起脑袋望向钟离,终于如之前那般稍微亲近了点,主动用爪子扒拉着他的衣襟,有些焦急的往他怀里拱。 四肢不断比划着,边发出嘤嘤的鸣叫声。 钟离见状安抚道:“少安毋躁,你现在的情况是因为不太适应如今的躯体,等以后习惯就好了。” 幼龙听了这个回答似乎不太满意,又抬着爪子轻轻在钟离手上拍了拍,身后的尾巴也竖了起来微微的左右摆动。 钟离轻笑:“不必担心,你此次化为龙形的时间不会太长,再过几个时辰便可恢复。” 幼龙闻言一脸严肃的点了点脑袋,然后不由自主的就被自己的尾巴所吸引。刚才还微微晃动的尾巴又安静盘踞在身侧,而那个带着祥云的尾巴尖尖,是伸出爪子就能碰到的程度。 幼龙忍不住,探出一只爪子,轻轻的碰了碰,尾巴没有反应。又稍微加大力道,踩了踩,尾巴还是没有反应。就在源琢月探着脑袋,去观察自己的祥云尾巴时,尾巴却突然弹了起来,照着幼龙的脸,就是一个重击。 遭受重击的源琢月忍不住发出吃痛的声音,弓起身子抬起两只爪子,去揉被自己尾巴打痛的脸。 脸上的痛感还没有消散。 就听见钟离略带笑意的声音悠悠传来。 钟离说道:“既然你神智已经恢复,不如我们现在开始授课。如何?” 源琢月刷的一下,放下了还捂着脸的爪子。然后坐直身子,身体向后仰去,不可置信的盯着钟离。 就现在这个小身板也要挨打吗?! 源琢月: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钟离回望。 两双色泽相似金色的眼瞳对望,终究是源琢月先落败下来。幼龙两只耳朵耷拉下来,十分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见源琢月一副委屈巴拉的模样。 钟离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然后顺着脊背上的鬃毛向下抚去,源琢月身体一僵没有躲避,也只是有些不自在的抖了抖耳朵。 钟离轻笑:“今日我们不交手。我教你些仙家法术,你不是一直想学吗?” 源琢月闻言眼睛一亮,下意识的扬起尾巴,就要凑上前去蹭蹭钟离,脑袋都已经探了出去了,但硬生生的收敛住了动作。 改为了矜持的点了点头,但身后摇的欢快尾巴,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钟离带着怀里的幼崽,走到桌案之前,上面摆着趁源琢月熟睡之时,为了讲课而整理的书籍资料。 然后落座,翻开其中一本。 源琢月立刻伸长脖子看,不过因为视角的原因,被揣在怀中的源琢月不太能看到书本上的字迹。她立刻用前爪扒拉住桌面,用目前为止还不太灵泛不太协调的四肢,浑身包括尾巴在内都在用力,就是没有成功的翻上桌。 钟离用手将幼龙托起,在钟离的帮助下,源琢月才成功的爬上了桌子。 不太适应的四肢并用,迈了几步凑到了书本前面,定睛看去。 第一天见面之时,被钟离强行往脑子里塞进的知识,让她可以看懂这些纸上所写的文字。 但源琢月看到这纸上的文字之后,不由拧起了眉头,这些个字一个个的确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不由得让人看的云里雾里,冒出满头的问号。 那和她小学时候,看到了住在她家楼下,应用数学专业姐姐的数学书一样,和在看天书没什么区别。 直接就让她想当数学家的梦想就此破灭。 现在也是如此,有一种美好幻想被击碎的感觉,这东西和她想的完全就不一样啊! 这是什么东西啊?这是?! 源琢月几乎是立即生出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幼龙尾巴立刻低垂下来,四肢收拢身子微微弓起。这么明显的变化钟离自然看在眼中,直接覆手将蠢蠢欲动的幼崽扣住。 态度有些强硬的将幼崽重新抱回怀中。过程中幼龙四肢并用扒拉着桌面,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小短腿死命的向相反的方向蹬,也抵不过钟离的力量。 被禁锢住了的源琢月垂头丧气,眼中失去了高光,不满的用尾巴拍了一下钟离。 并发出嘤嘤声。 钟离用手指在她脑袋上轻敲一下:“撒娇也没用,多学点东西于你而言没有害处。” 怀里的幼龙,转过头可怜巴巴的盯着钟离,发出呜呜的声音。 钟离无奈道:“我知道你看不进这些枯燥乏味的东西,这些只是我所准备的教案讲义,并非是让你去死记硬背的东西。” 幼龙闻言歪起脑袋,耳朵跟尾巴也跟着抖了抖。 钟离保证道:“不骗你。” 源琢月闻言立刻就支棱起来了,尾巴也跟着愉快的摆弄起来了。并用爪子拍了拍钟离扣住自己的手,示意他赶快开讲。 见源琢月现在如此配合,钟离直接翻动书页,开始逐页仔细讲解起来。 钟离的讲述很细致,有些地方甚至于已经按照源琢月自身的情况,为她量身定制。语速不徐不疾,如潺潺流水,并没有将这些知识一股脑灌入的感觉,而是让她自己去吸纳,接受这些。 半晌,第一本不厚的书已经翻到最后一页。 钟离询问道:“如何?听懂了吗?” 听进去了,但好像完全没听懂的源琢月:“……” ……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钟离抬手摸摸源琢月的小脑袋:“不急,你能记住便好。有些东西只存在于纸面之上,而未亲眼所见,的确有些难以理解。” 听了钟离的这番言论,源琢月连连点头,深表赞同。 见幼龙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触摸,钟离趁机顺着幼崽脊背上的鬃毛一撸到底,并在尾巴上的小祥云上轻捏了一下。 被撸的极为舒服的源琢月,下意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并打算要舒展四肢放松身躯时。 突然反应过来动作一僵,瞬间呆立当场,小尾巴有些尴尬的左摇右晃。 钟离恍若未觉,源琢月的纠结,提议道:“既然理论你已知晓,我们现在便开始实践吧。” 源琢月立刻被钟离的话语吸引,连之前的尴尬与无措都忘了,立即带着期待与好奇的点了点头。 钟离并未再带着源琢月出去,而是直接在桌子上构建出一个淡金色的三角形符文,上有古文环绕。 才将源琢月托举起来,让她更好的近距离观察这个微观的阵法。 钟离问道:“你能否看出来这个法阵用处?” 源琢月盯着看了一会儿,果断摇头。 开玩笑,不懂装懂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钟离沉吟片刻:“唔……看不懂么……不过,也不碍事。你只要找出法阵运转的节点,其中存在的薄弱之处便可,毕竟这些东西的确玄奥难明,我当初亦是耗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勉强知晓一些皮毛。” 原本怀疑自己智商是不是有问题,明明之前刚刚看过的题都做不出来的源琢月,被钟离的这番话安慰到了,拉拢下来的耳朵也直接支棱了起来。 钟离再次询问道:“那你是否能看出,这处法阵要从何处破坏?” 源琢月立刻探出爪子,眼睛亮晶晶的将爪子拍在了,三角形法阵角落处的一个符文处。 钟离颔首:“的确是这处方位。” 并用手揉了揉源琢月的小脑袋瓜。 才再次出声道:“你做的很好,接下来我们加大难度,如何?” 源琢月略显迟疑的点了点头。 钟离得到回应,指尖在桌面上轻叩。 本来只是带着符文的,外观简单的淡金色三角形,突然就增殖了起来。层层叠叠、繁复难辨,构筑出了一个复杂的立体几何图形。 源琢月:“……?!!” 源琢月被吓的坐直了身子,身上的毛直接就炸开了,她猛的回头,满眼震惊的瞪向钟离。 马上就换下一个副本了 这是什么?!我问你这是什么?!!!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啊?! 源琢月震感,不解,并再次想着跑路。 之前钟离的教学不过是肉体上得折磨,现在直接升级成精神上的折磨了,这下好了成肉体精神的双重折磨了。 这还不如直接挨打来的痛快,虽然还是打不赢,但至少挨打了还可以还手。 眼见着源琢月直接炸毛,马上就要急眼了,钟离立即去顺毛,并安抚道:“这道法阵的基础构造与之前相同,你既然一眼便能看出之前法阵的薄弱之处,现在这道法阵的构造也算是大同小异,你要找出弱点将其击溃,应该不是难事。” 源琢月闻言更急了,挣扎着要从钟离手中钻了出来,但半天动弹不得,于是用小爪子去捶钟离的手。 尾巴也到处乱挥。 喉间发出尖细的鸣叫。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鬼话? 有了昨晚梦中挨打的经历,源琢月也算是对钟离的教学模式有所了解。总结就是一句话,揠苗助长不干人事。 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这出发的就有点太快了。 这个教学进度就真的很有问题! 昨天还好歹和她有来有回的,打了那么一会。陪她喂了下招,才开启了单方面的毒打模式。 结果今天就更过分了。 一本书念了十多分钟,直接从加减乘除,跳到了解析几何。 问题是这玩意儿不会就是不会呀! 源琢月不满的用尾巴拍打着钟离的手背,控诉他现在过分的行径。 或许是受目前形态的影响,源琢月情绪上的波动,或是一些行径,要比人形的状态下要激烈的多,也要幼稚的多。 但就目前而止,没有直接动口咬人,情绪还算是稳定。 钟离十分熟练的轻轻挠了挠怀中幼龙的下巴,等听到呼噜噜的声音之后,又顺了一下脑袋两侧的鬃毛,再轻轻摸了摸脑袋和耳朵。 不一会的功夫,就成功的将炸了毛的源琢月给安抚了下来。 整条龙,侧身躺在钟离怀中,舒展着四肢,眯着眼睛一副放松的姿态,就偶尔尾巴微微挥动一下。 钟离笑道:“真是难得看到,你表现出任性的一面。” 源琢月耳朵微微抖了一下,并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钟离继续道:“想看璃月港吗?” 源琢月微微动了一下脑袋,闭合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金色的兽瞳。 钟离抬手又在她的下巴上挠了挠,诱惑道:“虽说重新构造一层梦境有些繁琐,不过……若你完成了学业,带你看看璃月港也无妨。” 源琢月立刻翻身坐起,用爪子推了推钟离的胳膊,用行动催促。 赶紧赶紧! 前面有个胡萝卜吊着,源琢月这头驴,也总算愿意往前跑了。 钟离原本想是严厉一些,但这些需要精细思考布置的东西,与可以刻在骨血之中在厮杀间养成的战斗意识,学习积累的方式与方法是大为不同。 就像是源琢月,交手之时被打痛了,记住了这样的痛感,下次再遇见相似的招式就会下意识的去躲避。 而这些并未启用的法阵,就算强行烙刻在她脑海中,源琢月不会就是不会,也无法理解明白,如果强压着她去学习,估计也起不到多大的效用。 不如给她个目标或是承诺,勾起她的兴趣。 无论过程如何,无论学到了多少东西,至少总能有知识能够进入脑子里。避免以后遇到了相似的困境,至少可以尝试着去自救,并非只能茫然无措束手无策。 或许是因为对于璃月港的好奇,这个渴望迫使着源琢月努力学习。 钟离察觉,源琢月要比曾经的他,在术法一方面的进步,要快的多。 虽然太过复杂的东西依旧不明白,但简单的构造解除运用,已经算是烂熟于心。 即便是,只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钟离自然是兑现自己的承诺,耗费了些心力,将记忆之中的璃月港,在梦境之中构建出来。 如之前在璃月古城之时一般,钟离每路过一处便为源琢月仔细讲解一番。是何时建造、何时翻修、何时损毁弃用。是商铺还是住宅,其中经营的是何种买卖,营收几何,现居几人,都一清二楚。 比之前在钟离口中,在梦境中重构的早已损毁的璃月古都,只笼统谈及街道的名讳及效用。 要详细的太多太多。 源琢月窝在钟离的怀中,左顾右盼四处打量,将周围的景物收入眼中。一面与脑海之中游戏的地图、画面,进行对比,发掘其中的相同之处,与不同的点。 对于源琢月而言真是处处都新奇有趣。 可窝在钟离怀中视角有限,源琢月脉动依旧算不上协调的四肢,够着钟离的手臂想要向上攀爬。而钟离先一步拎起巴掌大的龙崽子,放在了自己肩上。 源琢月立刻四肢并用的攀住了钟离的肩膀,可步履之间难免有轻微的晃动,与之前的怀抱相比莫名就少了一股安全感。 源琢月略微斯所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将自己的身躯舒展拉长,小心翼翼挪动着爪子,然后将自己挂在了钟离的脖子上。 成功的cos了一条围巾。 钟离原本打算拖住源琢月身躯,避免她一不小心就掉落下来的手,也收了回来。 源琢月揣着手匍匐在钟离的肩头,带着祥云的小尾巴垂落在另一头,时不时舞动一下刷一下存在感。 从玉金台经过时,源琢月的目光不由的被那几株盛开的琉璃百合所吸引,目光虽然恋恋不舍久久不愿离开,却没有其他太大的动作,只是尾巴挥动之间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道。 钟离也并未言语,俯身摘取了一朵琉璃百合,直接递到了源琢月眼前。 源琢月微愣,立刻心怀雀跃的用爪子去拿,可惜她对四肢的掌握还算不上灵巧,并没有被抓取到爪中,捞了个空。 见此情景,钟离将手中的琉璃百合,直接递到了源琢月的爪子边,让她用爪子就可以将花茎压在下爪下。 源琢月立即就这样做了,只是小心的避开盛开的花朵,压住花杆又小心翼翼的扒拉进怀里,克制住自己下意识想去蹭的动作,避免自己一不小心弄伤了娇弱的花朵。 而本来就不太安分的尾巴,摇的更欢快了。 钟离的脚步却一顿,眺望着远处的港口:“……天亮了。” 源琢月顺着钟离看着的方向望去,只看到漆黑的海面,与灯火通明停靠着不少船只,被笼罩在氤氲华光中的港口。 随即才意识到,钟离指的天亮了,应该是梦境之外的时间。 园长:我自个动手,效果嘎嘎的好! 钟离抬手轻抚肩上幼龙颈边细软的鬃毛:“现下我们该去解决,【命魂】遗留下来,悬而未决的问题了。” 源琢月扒着钟离的肩膀,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虽然感觉还玩的不过瘾,但她也早已过了任性妄为的年纪,也懂得什么是轻重缓急。 没玩尽兴就没玩尽兴吧。 源琢月想到。 按照钟离的套路,如果之后的学习表现的好的话,作为奖励再带她梦境里玩,应该不是什么比较困难的诉求。 钟离也明白了她的想法,并做出承诺:“如果明日的学习进度,也如现在这般,只要完成了课业,剩下的时间可以随你安排。” 源琢月闻言立刻乐颠颠的,回应的蹭了蹭钟离并未移开的手,并发出嗯嗯的鸣声,搭在另一边肩头的尾巴也轻轻的拍打了一下。 从梦境中脱离,回归肉身之后。 源琢月的感受不太好。 莫名就有一种像是,大夏天穿着防护服,带着两层口罩,一种又闷又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身上还是未散的疲软,提不起劲的感觉,与饱满的精神状态及清醒的头脑之间,产生了一股隔阂。 就仿佛蒙上了一层罩布,让她与外界交互的感官出现了问题,处于现实之中,却给她一股强烈不真实的感觉。 却突然听到从窗外传来小孩尖锐的哭喊声,大人惊恐的喊叫,有一场骚乱正在发生。 ……什么情况? 源琢月还记得园长对那些孩子的维护,在她的庇护下,在她的地盘中,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骚乱才对。 她起身下床,想要去查看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还未迈出步子就觉得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 若非旁边的钟离及时捞了一把,源琢月直接就能跪地上了。 钟离神色有些凝重,并非是对于屋外的喧闹,而是源琢月现在的身体情况。 却还是如她的愿,扶着源琢月,配合着她的步伐,向门外走去。 推开门,站在护栏前,向下看去。 入目的景象,不由得使源琢月一愣。 玩家们七手八脚的拖着孩子跑,园长捧着头拿着染血的凶器在后面追,还有那些淡金色的小孩虚影在阻拦着园长的前行。 玩家们的直播间内的弹幕也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这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啊!前面还和小朋友手拉手一起看日出,怎么转头就掏出刀捅人了啊!】 【靠!玩家要遵守的规则里面就要保护园区里的小孩,现在这个园长突然发疯把孩子刀了,这下算谁的啊!】 源琢月也一脸懵,她戳了戳钟离:“这是什么情况?” 源琢月的声音不大,而下方的园长仿佛听到了她的话,停下了脚步,用手将头颅高举。 此时面容姣好的头颅上染上了血迹,万分诡谲,园长的表情茫然而空洞。 她转动眼珠,看向手中的利器,那是一柄断裂了的玉制剑器。 她喃喃自语,表情逐渐坚定,最后转为了狂热的亢奋:“……我在赎罪……对,我是在赎罪!” 她的声音高亢而尖锐:“像我们这样的怪物就不应该存在!就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手中的利器直指,那些被玩家护在身后的孩子。 保护者与加害者的身份直接调转。 被一起指着的玩家们,何止觉得错乱,心里直接都在骂娘了。 源琢月也觉得园长何止是不太正常。 而钟离给出解释:“维持她清醒理智的东西,能量已经耗尽……她也已经无法控制,也已经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园长似乎是被源琢月吸引住了目光,她又重新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具。神情肃穆,移步向源琢月所在的方向走来,像是朝圣一般看向立于二楼的源琢月。 园长询问道:“您是来给予我解脱的吗?” 而玩家们看到这样的场景,各自拉着自己要负责的小朋友,趁此机会连滚带爬的逃开。 躲避这个突然发疯的园长。 只有那个被玩家称为小阎王的孩子,留了下来。 弹幕中仍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给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跑什么啊?留下来啊!我还想看后续会发生什么。】 【你说的这么轻松,你留下来好吗?】 【留下来干什么?看她们神仙打架,然后等着遭殃?】 【……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想看后续发展。】 【哦,那你想吧。】 【走走走!和女鬼共浴的那个哥们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刚好可以看到这个篮球场。】 【看了,还是共浴哥牛逼啊!是真不怕死啊!】 【就是离得太远,只能看见个人形,也听不到个声儿。】 园长被高举的头颅眼中流出两行血泪,哭着倾诉道:“是我们的父辈们,贪取长生,妄图与玉京城中驻守的长生的仙人一般,拥有绵长的寿命,才落的今天这个下场,才变成现在这不人不鬼的怪物。” “他们……不,应该是我们。我们藏匿起神树的枝条,通过所谓的启示,成功获得了我们心心念念的长生之法。”园长的声音悲凄,声线都在颤抖:“这一切便是灾难的伊始,我们浇灌神树,并渴求更多的东西。自私,傲慢,自以为是,让我们的家乡故土变成了地狱。最后我们竟然敢……理所应当的向庇护着我们的神祈愿,祈祷祂拯救我们……” “可是一切已经无可挽回……玉京城六千余万人,与几十万玉律军以及驻守的仙人们,因为我们的贪念……就此消亡。”园长高举手中的玉制断刃:“可这一切并没有就此结束……灾祸依旧漫延,并不停歇……直至整个世界被我们的欲孽所毁灭。” “我们的存在就是罪孽本身……”园长突然将手中的断刃捅向自己的眼眶。 另一只手抬起阻拦,却被直接刺穿,断刃速度力道丝毫未减,直接穿透了头颅。 而园长还在高声大笑。 竟然又将断刃拔出,砍向做出过阻拦动作的手,那只手臂却没有躲避,被削下来一大块皮肉,能直接看到被肌肉包裹住的森白骨骼。 下一刻,源琢月的双眼就被钟离用手覆盖住,将一切景象屏蔽在外。 她配合的没有躲避,如钟离所愿的闭上了眼睛。 源琢月只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声尖锐的笑声,以及一些接连不断砍剁的声音,甚至还伴有撕扯咀嚼的声音,以及已经蔓延到她鼻尖的血腥气。 这样的声音令源琢月背后发寒,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也不敢去想像这样的画面。 而直播间内的弹幕也是一阵死一样的寂静。 半晌才有人发出一条弹幕。 【她……把自己吃掉了?】 有一种冷,叫帝君觉得你冷 半晌,一切声音才停息下来。 源琢月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是那个试图控制她进行杀戮,却失败了的那个孩子。 又过了一会,钟离才放下捂着源琢月双眼的手。 小孩蹲在一摊灰烬面前,哭的伤心极了,看上去和正常的人类小孩没有什么区别。 他手里握着一块玉佩,看上去像是羽毛又像是树叶,似乎是察觉到了源琢月的目光,抬起了头看了过来,一双圆眼上挂着水珠。 小孩抽泣着举起手中的玉佩:“姐姐,对不起。这是老师要给你的东西。” 见源琢月没有动作,小孩又说道:“老师不让我们上去,你可以下来拿吗?” 源琢月垂眸看了一会,然后转头看向身侧的钟离,用眼神询问道。 可以下去吗? 钟离略微颔首。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源琢月才提步向下走去,踩在木质楼梯上,伴随着吱呀的轻响。 钟离缀在她身后大约一步的距离,跟随着源琢月一同下了楼梯。 直到源琢月在这个小孩子面前站定,接过来他手中的玉佩。 玉佩入手微凉,在接过玉佩时,一些破碎的画面灌入脑中。 生有巨树的浮空城池,高悬天穹,遮挡住了血色的月亮,同样阻隔了血色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上。 金色的虹芒击中了城池,金色的火焰蔓延,灼烬一切,巨树枯萎,城池崩落。 神迹从高天坠落,仿佛天塌地陷一般。 源琢月看到了她自己。 【源琢月】看着眼前末日般的景象,一双金瞳毫无波澜。 手中金色长弓,正化作粒子消散。 仿佛是隔着时间与空间,两个相同的人,遥遥对望。 源琢月却感觉遍体生寒。 她在那座浮空城池中,看到了千千万万的人。 穿着古时的服饰,身上背着行囊,互相帮扶逃窜的人,妇人老者孩子。 有身穿甲胄,手持兵器,与一些勉强可以看得出人的怪物,厮杀着的人。 还有一行非凡者,横渡虚空,双手结印,脚下踩着升腾而起的阵法。将妄图从浮空城池中逃出的怪物、居民,还有士兵以及自己,一同封印在城中。 而这些人,全部在这一击之下,化为飞灰湮灭。 源琢月并没有仅凭这些画面,就草率的决断是【命魂】的做法错误。她根本不知道当初是何种情况,自然不能傲慢的自以为是去点评这些行动。 源琢月不能接受的是【我】的决断,会关系到那么多的存亡,而最后的抉择却是将一城的人推向了末途。 她扪心自问,自己无法承受、也无法背负这样的重量。 他们是在按照【命魂】所规划的路线前行。 那这块玉佩、与玉佩中所带来的画面,自然也是【命魂】的安排。 那这些画面所要表达的含义,并非只是简单的让源琢月看看这么简单,是威慑也是一个询问。 ——在必要时,你是否能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源琢月感到喉咙有些干涩。 而下一刻,手中羽形的玉佩破损,化作淡淡金芒四散开来,构建出一张细密的纱网将天地间笼罩,金色的火焰如细雨落下。 被火雨灼伤的孩子,发出呼痛的声音,但他却没有哭。 反而十分焦急的冲回了,宿舍楼一楼的自己的寝室,竟然抱着一个玻璃罐子出来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塞满了各色的千纸鹤。 小孩这才哭的稀里哗啦的去扒拉地上的灰烬:“老师我要许愿,我要换一个愿望,我好疼……你抱抱我,给我呼呼好不好……” 可他的话没有说完,身躯就被金色的火焰灼穿,就像一个纸扎的人一样,不一会已经千疮百孔。 怀中的玻璃罐,也抱不住了,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五彩缤纷的千纸鹤还有小星星,散落了一地。 随即小孩的身躯也被付之一炬。 天幕开始破损。 源琢月抬头望去,恍惚从裂隙中看到了,一轮血红色的圆月。 身边场景陡然一转。 再抬眼一看,已是青砖黛瓦,一副江南水乡的景象,只是草木砖瓦之间蒙上了一层霜色。 源琢月略微有些懵。 之前发生的事物太过跳脱,直至上一处空间破碎,她的脑子都有点跟不上那些发展变化了。 脑海中又是园长最初对孩子的维护,那个自称母亲的非人存在,以及园长突然之间癫狂的行为,还有那个浮空城池坠落的画面。 源琢月脑海思绪翻飞,却突然感到肩上一重,一片重物压在了她的肩背之上,差点没直接给她压趴在地上。 定睛一看,身上多出来一件玄色裘衣,领口袖口处皆是顺滑水亮,蓬松柔软的皮毛。 只是对于源琢月而言,有些过于宽大,下摆也已经变成了拖尾,曳落在地面上。 钟离见着她望过来的目光,说道:“此地有些寒冷,周围也密布水系,寒气深重。应该注意防寒保暖。” 源琢月闻言,将手从披在身上的裘衣的袖口中穿了过去,又拢了拢领口,勉强算是把这件衣服给穿在了身上。 她试探着活动了一下,防寒保暖的确是防寒保暖,就是这件新获得的外套,略微有那么点重。 钟离看着源琢月将衣服穿好,才再次开口道:“此处也不必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 源琢月拖着沉重的衣摆,正打算迈步前行的时候,一小团东西从她的裙摆之间掉落。 是一只粉红色的千纸鹤。 这个应该是那个孩子装千纸鹤的罐子打碎时,落在她身上的,纸张上可以看出隐隐透着一些字迹。 源琢月犹豫片刻,拾起这只千纸鹤,展开一看,上面是歪歪扭扭的汉字与拼音。 ——我想妈妈,我想许愿回到过去。 源琢月拿着纸的手一顿。 钟离自然也看到了上面的字迹。 源琢月突然就想到了之前梦境的那些碎片一样的画面,那些关于钟离在提瓦特的经历的片段。 “回到过去……是想重生?”她假装不经意的开口,而后看向钟离:“你怎么看?” 但话一出口,源琢月就感觉,自己这个话题起的有些太过生硬,目的性也太过强烈了。 在源琢月有些懊恼,想给自己找补的时候,钟离出声了。 他沉默片刻后才答道:“对于重生者而言,是可以弥补过往遗憾的机会,亦可以摆脱旧的框架与束缚,寻求新的改变与机遇,去追寻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于他们而言……是命运的馈赠。” 交流时最好打直球,以双方知识储备的差异,对方很难懂你的借喻。 你所用心血浇灌出的娇艳的玫瑰。 你花费时间精力,细心呵护,去陪伴,去影响,最后盛开出最娇艳的带刺的玫瑰。 用刺伤将你刺伤之后,你依旧不愿意放手? 源琢月莫名就想到了曾经看过的童话故事。 有一朵花,驯服了他。 钟离对璃月有责任。 在他眼中璃月是脆弱,是稚嫩,是需要保护,是他背负千年未曾放下的重担。 即便是他现在离开了提瓦特,他的心里依然记挂着璃月,他愿意为了他的玫瑰去忍受刺伤的痛楚。 钟离会选择回来,或许是因为逃避,也或许是因为压抑了太久,为了让自己稍作冷静。 避免伤害到自己珍爱的玫瑰。 然后他回来了,遇到了源琢月。 曾经的自己,另一个自己,另一半缺失的灵魂。 与源琢月在一起相处,补全了缺失的空洞,暂时抛开了一切责任,不需要思考交流,甚至于只是默默的陪伴。 对于钟离而言都是难能可贵的轻松时光。 然后她理所应当的成为了钟离情感寄托的另一个锚点,弥补了空缺。 源琢月想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虽然比喻可能有些不恰当,但这就好像别人夫妻经历了接连不断的口角之争,正分居各地在冷战中,突然冒出来一个第三者趁虚而入,把人家丈夫给拐跑了。 而她就是那个第三者。 源琢月默默的把这个见鬼了的想法从脑子里给叉了出去。 源琢月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出言询问道:“我给你讲过故事好不好?” 钟离并未多做询问,她的话题为何如此跳跃,而是直接答道:“洗耳恭听。” 源琢月说道:“这是我很早之前看过的故事了,详细的内容有些记不清了。而且我讲故事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如果讲的很差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钟离答道:“怎么会,只要你愿意,我自然是愿闻其详。” 源琢月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一个星球,唔,名字记不得了……上面有一个星球上唯一的居民,他的名字叫小王子……” 时间有些久远,详细的内容源琢月的确记不清了,她就干脆捡了些自己还记得的东西讲:“小王子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自己的星球,还有自己的玫瑰花,开始在宇宙中旅行……” 可讲着讲着,源琢月回溯了一下,就发现自己讲故事的水平实在是拉胯,好好的一个童话故事讲的稀碎稀碎的,真难为钟离还听得那么认真了。 半晌才磕磕绊绊的讲完了一个童话故事,讲完之后,源琢月颇感心塞的叹了口气:“……讲完了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钟离点评道:“是个有趣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能够在星海之间航行,历经不同的星球,见识过不同人文风景,确实是一件梦幻而又新奇有趣的事情。” 源琢月沉默片刻:“……没别的了吗?” 钟离沉吟片刻:“就如同我们一般,去往不同的世界,开拓眼界增长见识……?” 源琢月认命的点头:“……你说的对。” 果然还是她的故事讲的太稀碎了,她想表达的东西完全没有能表达出来,想让对方接受到的东西对方也完全没有接收到。 钟离感到牵着的小姑娘,陡然低落下来的亢奋情绪,有些不明所以。 他沉吟片刻:“作为回礼,不如我也同你讲个故事?” 源琢月闻言立即迈快了步子,贴近上前,点头答道:“好呀好呀!” 钟离低笑,随即开始讲述。 果然钟离讲故事的水平要比她高得多,只是用他那低沉平稳的声线轻语,并没有跌宕起伏的语调与高昂的声线。即便是如今听来有些曲折难言的内容,也平稳如潺潺流水不绝,却丝丝入扣,深入人心。 让人不由自主的就陷入到他所讲述的故事之中。 钟离所讲的故事并不长,不一会便讲到了结尾处。但见源琢月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他又新起了另一个故事,一连讲了几个才停了下来。 钟离这才问道:“如何?” 源琢月毫不犹豫的夸赞道:“讲的好,讲的特别好!” 钟离笑道:“你喜欢就好,还要再听吗?” 源琢月连连点头。 钟离讲故事的水平的确高,而且自身的储备也不少。源琢月听了一路,提瓦特各国的都有,也并未出现脉络相似内容雷同的故事。 听到后面源琢月都怀疑,那些故事是不是钟离用曾经见证过得历史所改编的了。 正这样想着,源琢月感到些许凉意,砸落在自己的额头,又掉落颈间,有些疼并冻得她一个瑟缩。 源琢月抬手摸去,是一些冰凉的污渍。 再次抬眼面向天空,却发现头顶上已经多出了一道淡金色岩元素的屏障,雨雪一同落在上面发出轻响。 源琢月突然拉了拉钟离的手,抖了抖身上的裘衣,十分不走心的说道:“……我不想把衣服弄脏,而且我也走不动了。” 源琢月其实一直有用元素力附着在自己的衣服上,作为衣物的保护膜。要不然之前踩过那么长的一路湿滑的青石板路,就以她内外两层都是衣摆拖地的造型,衣服早是一片泥泞脏污不堪了。 钟离对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 但他仍蹲下身,对着源琢月到了句:“上来。” 源琢月也没客气,只不过抖开身上的裘衣,用毛茸茸的裘衣将钟离一起盖住,才趴在了他的背上,抱住了他的脖子。 钟离这才起身,继续前行。 源琢月抬头看了眼头顶隔绝了雨雪的岩元素屏障,举起右手,元素力涌动,一柄玉骨伞出现在她手中。 而伞面,是以钟离昨晚教授的法阵所构成的。 源琢月坏心眼的戳毁了钟离所构建,用来避雨的岩元素屏障,失去了屏障的格挡。雨雪砸在了伞面上,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轻响,像是一场奏响的乐章。 源琢月如同在梦境中,还是幼龙的形态那样将下巴搁在钟离的肩上,凑在了他的耳边。 以林择安和殷芒芒评价过,听起来一点也不浪漫,听着像喉咙里卡了口痰一样的语言,在钟离耳畔说道:“je veux être un petit renard seulement pour toi.” 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 源琢月的发音并不算特别标准,毕竟这是她自学的语言,曾经还会一些日常用语,但过了那么久之后也没在接触过,该忘得也忘得差不多了。 只有这一句在脑子里还算深刻。 她的声音不大,吐字又并不清晰,再混杂雨雪砸落在伞面上的铛铛轻响。 源琢月不确定钟离能不能听清。 而这样的视角源琢月也看不到钟离的神情,只能看到他的小半张侧脸,与耳垂下摇曳的耳坠。 源琢月盯着耳坠看了一会,才有些艰难的移开了目光,勉强控制住,已经抬起了的蠢蠢欲动的手。 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像梦境里那样,直接用爪子去扒拉在自己眼前不停晃动着的耳坠。 钟离察觉到了源琢月的动作,叮嘱道:“扶稳,当心掉下去。” 源琢月立即反驳:“你才不会让我掉下去!”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源琢月还是听话的和之前一样,用一只手环住了钟离的脖子。 她又觉得举伞的那只手有些累了,驱动伞上的法阵,而后松开了手。 这柄元素力与符文构成的玉骨伞,像个漂浮灵似的,跟随在他们两人的头顶,为其遮风避雨。 源琢月这才双手环在钟离肩颈,放松的匍匐在他背上,伴随着从伞面传来的轻灵悦耳的声音,源琢月渐渐又涌上来一股倦意。 她的脑袋也忍不住跟着钟离的步伐,一步一下睡眼朦胧的点头。 “……你先前说的那句话,是何种意义?” 钟离低沉悠扬的声音响起,将源琢月从困倦中刺醒。 她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才问道:“嗯……你听见了啊?” 钟离颔首:“想来是……你的世界的语言,我不解其意,故而有此发问。” 源琢月垂下头,额头抵在他的肩上,半晌才道:“大概的意思就是……有你的陪伴我很开心,诸如此类的话。” 钟离闻言答道:“……我亦是如此。” 其实那句话的确是源琢月头脑一热,说出来的,也并非是为了说给钟离听的。 而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他们因为曾经拥有同一个完整的灵魂的原因,被强行牵扯在了一起。而现在的这些经历,从某种角度来说,是钟离参与进了她的生命之中,算是逼迫她成长,影响了她的命运。 源琢月记得,钟离说过她会死,这个结局是既定的不可更改的,而且前路未知。 钟离也说过,她死后会被【重启】。 可是她也无法确定,【重启】之后的【我】还是不是【我】。 源琢月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对生死之事也并没有那么洒脱。她可以接受自己的死亡,不代表自己不恐惧死亡。 特别是在她曾经还接近死亡,再成功逃脱之后。 钟离梦中的授课,源琢月其实也并不抗拒,要不然学习的进度也不可能那么快。虽然不太喜欢那样的教学模式,她也是认真的去学习,将那些东西刻在骨血之中,强行塞进脑子里,希望某些时刻可以撬动自己的命运。 若非有钟离的日夜陪伴,又劳心劳力的为她授业,源琢月估计自己的情绪早就已经崩溃了。 就像曾经自己躺在icu的病床上时,看着医护人员隐藏的很好仍在不经意间对自己流露出扼腕叹息的神情,那时的她除了安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什么也做不了。 她已经记不清那时的惶恐不安,只记得自己不想就此消失,急切的想要留下些什么痕迹,能够证明自己曾经来过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她乞求护士给她纸笔,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用连笔都已经握不住无力的手,颤抖着写下了不到一百字的遗书。 源琢月也是后来自己到曾经住院的医院实习时才知道,遗书上的每一条自己的父母都有在认真执行。 曾经奇迹降临,她活了下来。 而现在源琢月能清楚的感受到,从解开身上的封印那天开始,自己的身体就在逐渐衰弱下去。 源琢月也察觉到,在与钟离相处的时间中,他的一些细微变化。他的情绪有了释放缺口,也愿意表露自己的些许想法了,在陪伴中受到了来自源琢月的影响,终于沾上了一点人气了。 可是,源琢月更清楚,比起钟离受到的微末影响相比,其实是自己更离不开钟离的陪伴。 不是彼此需要对方,而是源琢月需要钟离的陪伴。 离开钟离,不要说以后,现在她就会死。 她感激钟离的付出,却给不了相应的回报。 源琢月通过两人之间的微末联系,虽然不能完全感知到钟离的情绪变化,但偶尔能感受到他身上隐藏不住的焦躁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在与她有过肢体接触之后,就会消散不少,源琢月也就默认了这样的接触。 源琢月小声在钟离耳边所说的话,的确是源琢月想给钟离的承诺。 但她也清楚,现在的她已经存在不了多长的时间,也无法确定【重启】之后的她,会不会继续遵循这个承诺。 无法确定未来的自己是否能遵循诺言,那就不要去轻易的许诺什么,不要让抱着希望等待兑现承诺的人空待一场。 源琢月有这样的意愿,却也不想自己的意愿,再次成为一道枷锁落在钟离身上。 钟离就像那个心中被玫瑰扎满了刺的小王子,他心中有玫瑰留下的刺痛,心里也有玫瑰留下的芬芳,但究竟是怎样的痛苦与甜蜜只有他自己知道。 源琢月不认为自己能够拔下钟离心中的刺,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治愈他心上的伤,更不认为自己能真正意义上的走进他的心里,打开他的心房。 在医学上都有一句‘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 源琢月做不到治愈,也帮不上钟离什么忙,甚至她这张破嘴也讲不出什么有效的安慰话。 但陪伴就是无声的安慰。 源琢月愿意当那只陪着小王子的狐狸,在自己能确定自己意愿的时候,在我还能明确是我的这段时间内。 钟离需要、有点需要……或许不那么需要她的陪伴。 虽然可能是有些不自量力的想法,但源琢月仍希望。 钟离暂时抛下自己的责任,在与她相处的时候能够忽略心上的尖刺,能够缓解受到的伤痛,过得更轻松愉快一些。 手谈一局。 钟离背着源琢月行了一路,在一条竹林之间的蜿蜒曲折小道前停下。 眼前这条小道上,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身着襕衫头戴儒巾,再配上那一头利落的短发,锐利的眼神,挺拔的身姿,那一身英武的气息搭配上这一身书卷气的装扮,就真的多少有点不伦不类了。 两人看着钟离,还有趴在他背上,脑袋搁在钟离肩上闭目似乎是睡着了的源琢月。以及漂浮在两人头上,为其避雨的样式古朴骨架似玉石,伞面熠熠生辉的雨伞。 一时之间有些怔愣,随即两人对视一眼,男子先行一步上前来:“山长说今日有一位贵客前来,让我二人在此等候,为贵客引路。” 所以现在来了俩,谁是那个贵客? 而在他们行动之前,直播间内的弹幕,先一步有了动静。 【报告!目标人物出现在戢智职业技术学院!大家快快随我前来围观!】 【神特么戢智职业技术学院!】 【我说今天山长,怎么把保护那几个老宝贝的保镖给支出来了两个。】 【好家伙,这个本要拆了,那几个在这里学习的老爷子不得哭死啊!】 【哭就哭呗,这个本坑死的人也不少啊,结业考试不合格的人统统死啦死啦地干活,这才七天时间,能有几个人学的过来呀?】 二人不知直播间内的热闹景象。 女子后一步前来,看了源琢月一眼后,对着钟离说道:“戢智书院位于顶峰,距离此处一共有九百九十九阶台阶,不可代步,需一步步亲自登临顶峰。” 钟离温声道:“多谢告知,还请前面带路。” 却并没有叫醒源琢月的打算。 两人见状不由拧眉,正欲再次劝阻,就见一只巴掌大的鸟类从空中落下,停在一节横生而出的竹子上,压弯了本来就已经扭曲的枝杆。 明明有着鲜丽绚烂的羽毛,鸟类腹部却空洞了一块,仿佛内脏都由此掏空。鸟类转动脖子,喉间滚动发出略显尖锐的轻灵的女声:“老师好!老师好!老师好!” 源琢月立刻就被这样的声音惊醒,但她也还没有完全清醒。还以为自己是那只巴掌大的幼龙的模样,把脸埋在钟离颈间蹭了蹭,蛄蛹着想往他肩上爬,把自己挂在钟离的脖子上。 等她爬了半天发现自己爬不上去,又看见搭在了钟离肩上的手,才反应过来。 她现在是个人。 那只鸟从竹枝上跃起,扑腾着翅膀朝源琢月靠近,犹如一道五彩斑斓的利箭,疾驰而来。 然后直接撞上了,自玉骨伞上显现的结界,咚的一声闷响。 这只鸟一头栽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而钟离一双如金珀的眼眸垂眸看向了这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鸟。 源琢月也给看懵了。 这啥情况啊? 她的目光不由得环视了一圈。 就看到不远处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皆是书生一样的打扮。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条两指宽的黑色绸带,上面有似鱼一样游走十分眼熟的金色云篆,两人不约而同动作整齐划一的用这条绸带将双眼蒙住。 【这报丧鸟不是在隔壁动物园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认错鸟了吧?这是山长养的宠物啊。】 【胡言乱语!什么宠物?这可是你们的学长啊。】 【我作证。考试的时候这鸟在我前桌!它拿爪子随便划拉两下,都比我的分数高,我补考的时候还是抄它的卷子才通过的。】 【啥玩意?这个职业技术学院还可以补考?】 【都说了是戢智书院!】 被黑色绸带蒙住眼睛的两人,丝毫没被这样的造型影响视线。十分默契的,将地上这只晕了过去的鸟给捡了起来,并非是徒手去拿而是戴上了,和蒙眼绸带相似的黑色带有金色云篆的帕子将鸟给包裹了起来。 其中的女子用双手将那只似乎是晕过去鸟用双手捧起。 男子也立刻说道:“我现在便为二位引路,请随我来。” 说罢便迈上竹林间的台阶,女子也捧着那只鸟紧随其后,话语和行动之间都带上了急迫。 甚至于源琢月下不下来自己爬台阶都不那么关注了。 两人虽是健步如飞,快速的在阶梯上攀行,但行动之间一直保持的是走的动作,而非是奔跑的动作。 钟离背着源琢月轻松的就跟上了两人的步伐。 并未过多久,就已经到了顶峰。 在迈上最后几节台阶时,首先入目的是一个白衣黑发,看上去仙气飘飘,超然世外的背影。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这道身影微微转头,摸着鬓角下巴上的胡须,高深莫测的道:“我已经等你,太——” 剩下还未出口的话语戛然而止,这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中年人,看着眼前的这片景象,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疑惑与意外。 再看到女子手中,那只鸟类的时候,才收敛起脸上的表情,继续高深莫测的道:“将她交于我,你们去濯心潭,洗漱一番便可。” 说着双手捧起女子手上,那个被黑色带有金色云篆帕子所严严实实的包裹住的鸟,就真的严实到连一条出气孔都没有给鸟留下。 两人闻言立刻应下,然后飞一般的逃走了。 源琢月目光露在这个中年人身上,就和她曾经看过那些电视剧中的名门正道的掌门人一样,透着股仙气飘飘,超然世外的感觉。 只是他有一只眼睛,如同之前那两位身着书生衣服男女一般,被一条黑色留有金色云篆的绸带遮挡住了。 源琢月此时也被钟离放了下来。 中年人这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此行前来的目的,但要胜过我,我才能给出你所需的东西。” 源琢月闻言神情一肃。 抬手一招,那边漂浮于空中的玉骨伞,已经出现在她手中。伞面上的法阵随即开始分解重构,手中的玉骨伞化为了一柄,剑柄略长的玉制长剑。 源琢月双手握起剑柄,摆出一副进可攻,退可守的姿势。 却见中年人悠悠吐出后半句:“……与我手谈一局。” 源琢月:“……啊?”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下棋?和我吗?” 之前不是一直来武的吗?现在怎么来文的啦?! 两个臭棋篓子的巅峰对决 中年人小心翼翼的将用黑色上有金色云篆的绸缎包裹住的鸟类放入怀中。 然后依旧是那派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样子,广袖一扬道:“随我来吧,请。” 便负手前行,头也不回的在前面引路。 源琢月:“……” 就这么单方面就决定好了吗?也不怕她不会下棋? 源琢月深感无语,但还是跟上了中年人的步伐,毕竟有和平解决的方法,她现在顶着这个没走两步就开始喘的身子,也实在不想动手打架。 钟离则紧随其后。 并未走多远,又迈入了一处竹林,中间有一个不大的池塘,一处木质结构茅草铺顶的水榭出现在正中。 中年人正领着两人,通过同样为木质结构的曲折长廊,走向其中。 还未走进去便能看到,水榭中陈设着桌椅,桌上放着一套棋具。 中年人先一步落座,又道了一声:“请。” 源琢月颇感无奈,还是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坐在了中年人对面的座位上。 这里并未有其他多余的座位,钟离双手环抱胸前,直接站于源琢月身侧。 中年人见源琢月坐定,这才抬手从桌上棋盒中,捻起一枚白子:“此弈我执白子,还请先行。” 源琢月慢吞吞的从棋盒中捞出了一枚黑子,犹豫片刻问道:“……你之前说和你下一局棋如果赢了,你就要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如果……我没下赢你呢?” 中年人摸了摸胡须,浑不在意的笑道:“那就到下赢为止。” 源琢月瞬间就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要是这么说她就不担心了,不是一局定输赢,而是只要赢了就可以了……那多下几盘她总有赢的机会是吧? 源琢月是会下围棋,但那仅限于会下。 她的围棋还是小学同桌教的,同桌家里比较富裕报了不少课外的兴趣班,学了太多东西在班上又没有用武之地。而当时在他所在的城市中学习围棋的人少之又少,和同学聊这个也聊不到一块。 源琢月当时被电视上的动画片迷的不要不要的,听说同桌会下围棋,就凑上去问他会不会什么天地大同,天魔大化之类的招式。 同桌发现源琢月似乎对围棋挺感兴趣的,就试图安利她去自己所在的棋社学习,想为自己枯燥的学习生涯找个伴。可惜当时源琢月家中条件并不算太好,在已经给她报了武术班的情况下,并没有多余的闲钱再支持她去学习这项用处不大的业余爱好。 同桌失落了好久,然后想了个办法。 找了个作业本,在上面用笔画出围棋棋盘的网格,然后将黑色和白色的橡皮擦切成小块当做棋子。 自己当那个老师,用这种方法教会了源琢月下围棋。 之后就隔三差五的拉着她下围棋,源琢月是因为好奇所以跟着同桌学习了围棋,但热度与好奇心消退之后她并不算是特别喜欢这项需要费脑子的游戏。奈何同桌热情高涨,源琢月也不太好拒绝,这位授课老师的请求。 就一直硬着头皮和同桌下,这棋友的关系一直维持到高中毕业,才因为各种原因逐渐断了联系。 但是一个小学生的授课水平是有限的,那也仅限于是教会了,而关于定式布局收官计算他讲不明白,也就干脆什么也没有讲。 所以这也就导致了源琢月对于围棋的认知,过于的简单粗暴了。 就像是下五子棋,是把自己的五颗棋子连成一条线,就算胜利。 那围棋就是将对方的棋子围住,然后吃掉对方的棋子,自己的棋子在棋盘上占地面积越多,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源琢月并没有去关注过围棋圈的赛事,也没有在网上和别人下过棋,她身边就没有见过几个会下围棋的,就除了和同桌偶尔下下围棋。 还是输多赢少的那种。 源琢月也并不知道自己的水平究竟如何,她也曾经向同桌询问过自己的水平究竟如何? 但同桌沉默良久,憋出一句:“这个不太好说……就挺野的。” 听到此番评价,源琢月也就默认自己是个臭棋篓子了。 因为刚开始学围棋的时候,是因为动画片的原因,源琢月和同桌下的时候,一般抬手就将棋子落在了天元,并伴随着一声高亢的天地大同。 但同桌说和别人下棋的时候直接落在了天元的位置不礼貌,源琢月也就改成了从星位落子,占完了星位再下天元。 而现在源琢月抬手同样将手中的黑子落在了靠近自己右手处的星位。 中年人也同样将手中的白子落在了棋盘上,但与源琢月不同,并非是在边星的位置上,而是星位边上的小目那一处。 源琢月见他下完,又立即捻起一枚棋子,落在了下一处星位之上。 中年人也并未犹豫,随即落下一子。 两人接连落子,等看到源琢月的黑子将几个星位全占了的时候,不由得微微拧眉。 等看到她将手中的棋子落在天元的时候,中年人看了一眼棋盘,又忍不住抬头看向源琢月。 虽说棋艺高者走一步知十步,他棋艺虽然不高,也和不少人交过手,看见对手落子,也大概能猜出对方之后会落子的那些点。 但眼前这位每一步完全都在意料之外。 中年人自以为棋艺还欠佳,是他所有技艺中最差的那一个,但也算纵横棋场多年。 ……这下法还真没见过。 中年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将手中的白子落下,继续同源琢月下着这打法连他都没看明白的棋局。 中年人瞟了眼站在源琢月身侧的钟离。 等一下如果对弈之人输了,还是换个靠谱点的人来下吧,毕竟当初制定下的规则如此,他想直接将东西给出去也没有办法直接给。 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又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想挨这个打。 但随着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中年人的表情就越发的古怪起来。 源琢月的下法很像是初学者的吃子局,看见有落单的白子基本上都是先围上,用黑子堵死白子的气,而剩下黑子的落点又意味不明,好像就是为了单纯在棋盘上占了个位子。 甚至在自己这边白子在围空的时候,敢直接落子贴近自己的厚势,然后再回去吃子。完全看不出布局与战术,完全就是像在棋盘上左右横跳,东拉西踩。 但诡异的是,几番落子之后,白子的势被抵消了,即将连成的气也被黑子给断了。 中年人惊疑不定的看着棋盘,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落子的余地了。 下完棋了,拿到装备了,去下一个副本了。 就离谱,离了大谱。 中年人看着遍布棋盘,又看起来四散分离的白子神情恍惚,只觉得这么多年的棋都白下了。 恕他用不太礼貌,不太文雅,有些过于激动的话来形容对方的这种见了鬼的打法。 那简直真就是跟屎一样的打法! 散是一滩屎,聚是一坨屎! 而现在屎全糊他脸上了! 这还不如把他打一顿,再把东西拿走好受! 这个憋屈啊! 真的是难以形容,极其心塞。 虽然心绪激荡,中年人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努力的面无表情道:“是……我输了。” 随即起身,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巴掌大的玉佩,双手递至源琢月面前。 源琢月见状也立即起身,双手接过玉佩。 她正欲说些什么,就见中年人摆摆手:“不必多言,在此间你们随意行动,我不会再管。” 也不给人答话的机会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源琢月总觉得对方的脚步有些急切。 她这才仔细端详手中刚得到的玉佩。 外形是一柄巴掌大的剑,上面的花纹有些像上一个副本中,园长最后刺入眼眶的那柄断刃。 除此之外,这柄剑形玉佩并无其他异常之处,就如同用普通的黄翡雕琢而成一般。 也没从同之前的那块玉形玉佩一样,在接触时,看见一些画面与景象,无事发生。 源琢月直接将玉佩塞入袖中,和之前那块羽形的玉佩放置在了一起。 这才对着钟离笑道:“……我还以为要下好多局才能赢一场呢,没想到一局就胜了,我都怀疑是不是他让着我了。” 钟离沉吟:“他应当并非是故意输给你的,他的棋路过于中正平和,而且并未有太多变通,应当是按照所学的定式棋局所下。而你的棋路相较之下,有些奇诡莫测,兵行诡道剑走偏锋。他以前应当不曾见过如你这样的对手,你才能侥幸胜他半子。” 源琢月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看上去他怎么也不应该输给我才对。” 钟离却突然问道:“……身体可还吃得消?如果有不适的话,可以暂且在这里休息一下,这里的气候要比山下要温暖的多,你在这里待着应该要好受不少。” 源琢月闻言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不必了。我并没有觉得哪里特别不舒服,我们赶快去下一处地点吧。” 见源琢月坚持,钟离也并未驳斥,沉默片刻后道:“这山中的道路阶梯陡峭、湿滑,先前是我背着你上来的,等会我也背着你下去,如何?” 源琢月丝毫不扭捏的笑答:“好呀。” 而另一边, 觉得自己丢人丢大发了的中年人,快步在书院中穿行,最终在一间用来藏书的楼阁前停下,而后迈入其中。 他一步步攀上顶楼,在这里能看到整个戢知书院,以及不远处校舍之内认真学习的学生们。 他们大多年过半百,甚至有几人已是一头花白的银发。而混入其中的年轻人,大多都身姿挺拔,是一身书生装扮也压不住的兵戎之气。 中年人将怀中的包裹取出,打开黑色上有金色云篆的绸缎包裹,露出其中有着绚丽羽毛的鸟类,鸟类腹部有一个巨大的空洞,通过空洞可以看到腹腔内缺失的内脏与一片漆黑。 它安安静静的躺着,没有一丝起伏波动,就好像死了一样。 中年人用手指轻轻推了推这只鸟类。 有着艳丽羽毛的鸟僵硬的滚了一圈,然后突然睁开了眼,露出一双如同宝石般的血红色眼睛。扑腾着翅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又屈腿一跃煽动翅膀飞了起来,直接用自己的尖嘴,叨在了中年人的脑袋上。 中年人立刻呼痛:“疼疼疼疼……嘶……老师,你下嘴轻点。” 鸟类并未停止自己的动作,干脆蹲在了中年人的脑袋上,继续去啄他的脑门。 一边叨,还一边鼓动着喉咙,发出空灵的女声:“老师老师老师……” 中年人七手八脚的去捂自己被啄痛的额头,急忙解释道:“那不是师祖……您又不记得了,师祖还在皇只殿沉睡,我们不久前还和几位师叔,师伯一起去看过她呢。” 鸟类还在那里不停的喊着:“老师老师老师……” 中年人往窗外遥望而去,这里也能看到通往下山的那条阶梯,通往阶梯竹林间的幽径上有这一道重合着的身影。如他们上山时那样,身材高挑的男子背着,面色惨白看上去有些骨瘦形销,身体虚弱已经有点不良于行与他对弈的女子,一步步步伐平稳的迈下了阶梯。 消失在山间的薄雾之中。 中年人自然能看出,对方倾注在女子身上的关爱,至亲溘然而逝这样的结局,他应该是早有预料。 死之苦,爱别离之苦……对于双方而言,确实难熬。 可是……一个人的生死存亡,太过渺小,太过微不足道。又怎么能抵得过两个世界的生死存亡…… 中年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应当是师祖曾提及过的半身……她的身体机能现下已经崩毁,待到她肉身死去,灵魂归位。师祖应当就能醒来,我们的职责也可以就此结束了。” 鸟类并没有听进去,依旧是神志不清的模样,仍然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老师。 中年人也算是对这样的景象习以为常了,他的目光又再次遥遥望向那些学生:“……带走了玉令,这里的空间最多还能再坚持三天,希望这些人能够再多学点东西,再多带走点东西……若是这般,我们这一脉的传承也不算就此断绝。” 说到这里他又一叹,有些责怪的道:“老师都怪你。你当初定下那么严苛的结业条件,现在你退下来了,他们这些学生都在背后骂我啊……” 鸟类叨人的动作一顿,微微歪了一下脑袋,然后叨人的频率、速度、力量也更快更重了。 中年人立即问道:“您现在心眼已经这么小了吗?这都说不得了。” 这才开始躲避鸟类的袭击。 新副本,这不就跟回家了一样吗? 源琢月是在些许的喧闹之中醒了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睁眼入目的是丹霞一般的发色,以及带有流苏的耳坠。 是钟离的侧颜。 她现在也并非是在钟离的背上,而是靠在他怀里。源琢月感受了一下,觉得姿势有些奇怪,是那种抱小孩睡觉的姿势,又用一只手托着她的颈部,靠在对方肩上。 源琢月略微活动一下脑袋,才发现他们现在处于一个现代化的街道上,看上去车水马龙来往行人密集,就像一个普通的都市一般。 而钟离现在抱着她,坐在路边的一个长椅上,路边偶有路过的行人,时不时瞟过来一眼。 源琢月呆愣了一下。 也并非是因为害羞和尴尬。 而是觉得,从古代书院一下到了现代社会,这跨度就多少有点大啊。 钟离察觉到了她的动静,突兀的抬手覆在她的额上。 源琢月有些不明所以,不太明白钟离做这个动作的原因,但她觉得自己浑身酸软无力,提不上劲,也就干脆没有动。 她只觉得钟离的手盖在自己的脑门上,清清凉凉的很舒服,让她本来还没多清醒的脑袋,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半晌钟离才收回了手:“你有哪处不适?” 源琢月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人也挺精神的,就直接摇了摇头。 钟离神情却有些严肃道:“从山上下来之后,你一直都在发热,现在体温才稍微降下来一些。” 他的确不善于医术,但基本的望闻问切还是会的。 源琢月自解开封印之时,就已是面色苍白血气不足的模样。加之元素力对她肉身的侵蚀,身体逐渐虚弱,气血两伤,气随血耗,血不化气,便出现了气血两虚的病症。 若是寻常人,自然可以益气养血来慢慢调理现在的病症,但源琢月不行……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寻常的药石对她无用。 而原本钟离用于维持源琢月身体机能正常运转的方法,因为源琢月现在右腕以及心脏处的那些似挛缩疤痕,寄居在皮肤内的黑色荆棘,从而变得不可行。 在源琢月昏睡的这一段时间中,她苍白的脸色因为高热而附上了一层潮红,看上去好像恢复了一些生机与活力。 但听着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切脉时那细弱又虚浮脉象,直接否定了任何乐观一点的想法。 而源琢月听了钟离的话,抬起手放到鼻子前,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有些滚烫的鼻息撒这个手上。 ……的确是在发烧,而且还烧的不低。 源琢月环视一圈眼前这现代化的城市,下意识的开口道:“要不你给我买瓶布洛芬吧……” 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原来的世界,在这个世界布洛芬叫不叫布洛芬还不知道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也没有这个世界的货币。 那些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 源琢月忍不住转动脑袋看去,现在是位于一间医院门口,喧闹的那个方向,站着一堆的年轻人,交头接耳,其中有不少人频频朝她与钟离望来。 其中几人有男有女,一头利落的短发,身姿笔挺,眼神锐利。 熟悉的配置,应该是玩家了。 而源琢月目光更多的则是落在了医院上,副本里的医院……能看病吗? 她又想了副本,那这一段时间见鬼了一般的经历,还是算了吧。 就算真有药,她也不敢用啊。 源琢月的目光,又转回了那群玩家身上,仔细一看,真就好多人啊。 然后就和中间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对上了视线。 那位青年,顿了一下,然后突然用手在嘴边比成了一个喇叭状,用高亢的声音喊道:“我是岩——” 但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又被身旁眼疾手快的同伴,一把勒住了脖子,然后捂住了嘴,动作一气呵成,最后再把他人给强行按了下去。 源琢月:“……” 她好像知道对方要喊什么了。 但紧接着又被另外的事物吸引住了目光,几位穿着白大褂,衣服整整齐齐扣好,除了面色苍白之外,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的医生打扮的人,在那群玩家中间穿行。 他们从随身携带的大袋子里面,拿出胸牌是一样的东西,和玩家们沟通之后,然后掏出纸笔写写画画,又将那个胸牌递给了玩家们。 并伴随着一件崭新的白大褂。 是和医院有关的副本? 源琢月正这样想着,就看到其中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人,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是一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盘在脑后的年轻女性,衣服也是干净整洁,除了那个苍白的脸色和一般人无异。 她在源琢月与钟离面前,停住了脚步,然后把手伸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大袋子里,掏出了两个胸牌。 源琢月能认出,看到那是医院实习生佩戴的胸牌。 医院名称学校名称和以及相关专业,都是用黑色的楷体,印在那张纸上,除了名字那一行是空白的。 以及这张胸牌上也并没有粘贴照片的位置。 女性将两张胸牌递了过来:“请写上您的姓名。” 见源琢月没有接,她神色平静,一点也不着急的,将胸牌放回袋子里。而后又从胸前的口袋中,取下一只黑色的水性笔,一同放入那个袋子里。 她竟然直接就将自己提过来的那个袋子放在了身前的地面上:“医院的报到时间是晚上十二点之前,过了这个时间段,没有获得实习生的身份,就无法再进入医院。” 她又继续叮嘱道:“记住要保持工作服的干净整洁,如果胸牌丢失会被判定为外来的闲散人士,我院并不欢迎社会闲散人士的进入,还望您能够细心保管您的凭证。” 说完这些才转身离开。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源琢月陷入了沉思。 意思是要他们混入玩家的群体里面,然后再进入这个医院吗? 可是……就之前那个要大喊我是那啥的人,和那位穿着白大褂的女性的表现来看,这一批应该是新进入的玩家。 玩家这个群体应该是混不进去了。 毕竟只要看过直播,眼睛又没瞎的人,不可能认不出她和钟离。 源琢月相信第四天灾们整活的能力,以及他们创人的能力。就他们现在这个情况,要避免被创的话,还是离这些玩家远一点吧。 要不然很难知道,他们的骚操作会整出什样的花活。 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但她更拿不准的是,要不要在两个胸牌上写名字?是写真名还是假名? 而且没有照片的话,是不是代表……这个胸牌是可以脱离拥有者给予别人的? 实习第一天就把自己送到了急诊抢救室的实习生还是真没见过。 因为高烧浑身酸软无力的源琢月,一点也不想动,直接用岩元素构成丝线,缠在那个袋子上,直接将一堆东西都拖了过来。 她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两件叠的整整齐齐的白大褂。还有两张没有写名字的胸牌,和一支黑色水性笔。 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 该莽的时候莽,该怂的时候怂。 源琢月也并非什么头铁的人,并没有打算拿自己身家性命去试错的打算,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去询问钟离的意见。 钟离思索片刻后答道:“……她之前所说这是重要的凭证,也并未说有何验证方式,那的确可以猜测这样凭证是否能够被别的‘人’所夺取。不过你我应当不用担心这样的问题。” 源琢月点头,继续问道:“那所要填写的个人信息呢?” 钟离说道:“……让我尝试一番。” 然后抽走了源琢月手中的笔与胸牌,然后抽出夹在胸牌内的那张卡片,他并未犹豫直接落笔在上面写下两个璃月的文字。 是他作为人的时候使用的名字。 钟离。 在最后一笔落下的一瞬间,钟离察觉到了隐藏在之后的‘契约’。 那并非是平等公正的契约。 以欺瞒诱导的方式,来签订这所谓的契约,建立这场完全倒向一方的毫无公平可言的交易。 而其内容,不由得钟离的眉头轻蹙。 钟离这才将手中的笔放回源琢月手中,并叮嘱道:“不要写真名,对我无甚影响。” 源琢月应下,思索片刻,选了个谐音,落笔在胸牌的卡片上,写了‘袁卓越’三个字。 她立刻感到自己与卡牌之间多出了一丝那么微妙的联系。 她有些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就感觉自己遭到了监控一般。 源琢月努力提起精神,她现在的确感到有点难受,头脑清醒是清醒,但伴随着滚烫的鼻息,那是一种感觉自己的脑子要被自己的体温给烫熟的感觉。 但她却又感觉浑身上下忍不住发冷,其实在这不是算冷的天气,她身上穿了几层,在外面又裹了件钟离给她的裘衣。 还是觉得冷的很。 源琢月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钟离抬手轻抚源琢月的发顶:“……不着急,你今天好好休息。现在出入的凭证已经拿到,明日我们在找立定契约的人好好谈谈。” 源琢月看着钟离,然后摇了摇头:“估计休息不了……我每次高烧,清醒的情况下,精神都会于一种很亢奋的状态。烧退下来之前估计是睡不着了……那就先给我弄点冰块,物理降温吧,要不然我感觉要被自己的体温给烤干了。” 突然一瓶已经拧开瓶盖,还剩下大半瓶,外壁上满是水珠的矿泉水,就出现在源琢月唇边。因为这瓶矿泉水来源于钟离,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凑上前去,抿了一口,润湿了嘴唇。 这个水已经并非是冰凉的,而是接近常温的温度。 之后才想起来。 钟离哪来的矿泉水呀?还是个剩半瓶的矿泉水。 看出了她的疑惑,钟离解释道:“是我找人换的,在你昏睡时,给你喂了些水。” 源琢月微愣,然后又将周围仔细打了一遍,她在身侧的长椅上看到了一些水渍。 还有水渍旁的一盒明显是现代包装的开了封药品,还有散落在旁边的几个冰袋。 钟离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跟着瞟了一眼,然后说道:“我虽然也携带了一些降热的药物,但并不敢给你使用。我与人交换了一些财物,购买了些药物用品……只是效果都不太好,服用之后过了很久,你的体温并未退下去。” 源琢月抬手自己接过矿泉水瓶捧在手,又咕咚其口下肚,终于感到体内有一些凉意了,但伴随着体外的凉意混合在了一起,忍不住让人打了个激灵。 随即她就感到自己的胃在向自己抗议。 源琢月挣扎着从钟离的环抱中脱出,钟离察觉到她的意图,也立即松开环住她的手。源琢月脚一落地,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脚步飘忽的就要往前走,钟离立刻搀扶住她,并顺着她的方向前行。 源琢月的目的地不远,正是长椅边上的花坛,她刚扶住花坛的边缘,就压制不住,直接将先前喝的那些水全部呕了出来。 看着这些吐出来的清水。 源琢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从被拉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除了那个小面包,就没有正常的进食过。 胃部痉挛的感觉仍未缓解,身体的反射促使着她进行呕吐这一动作,但胃内的容物早已清空,她也实在吐不出什么东西。 被这样的感觉刺激的连连咳嗽。 钟离握着源琢月的手,并轻抚她的背部,想要帮她平复一下呼吸。 但收效甚微。 源琢月的咳嗽声并未停息,反而愈演愈烈,最后直接咯出一滩血来。 殷红的血液洒落在花坛上,在夕阳的照耀下,里面夹杂着丝丝金辉。 源琢月这才感觉自己稍微好受了一些。 她还没有说什么,就听见一阵骚动,侧过头一看就见一行医生,护士打扮的人,推着一辆平车,脚下生风的从急诊那一处的大门跑了出来。 朝她这个方向,直挺挺的冲了过来。 源琢月即意识到这群人是冲自己来的,她抬手握住钟离,下意识想要跑路。 却还是慢了一步,七手八脚的就把她给架到了平车上面,将一脸懵的源琢月给推进急诊室。 钟离并未察觉到这群人的恶意,他们面上对待病人的关心也并非作假。 只是有些奇怪,源琢月蹲在花坛边呕吐是有一会儿了,又有灌木与他的遮挡,在那个方向应该看不到这边的情况才对。 而且在源琢月咳出血之前,那栋建筑里的人行动不急不缓,来往又有规律,像是在按照一个既定的程序在行动。直至她咳出血口,里面的人才像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在原地停驻片刻,才动作整齐划一的冲了出来。 所以钟离也并未阻拦,打算看下究竟是何种情况。 源琢月几乎是被医护人员给按在了病床上,在她身上上下其手,态度十分强硬的,给她脸上盖了个氧气面罩,又试图扒她衣服,把心电监护那些导联给她贴上。 在其中一个护士过来给她绑压脉带,要给她抽血打针的时候,源琢月这才极力蛄蛹着酸软无力的身躯,躲避护士伸过来拉她的手,并且同时发出拒绝的声音。 钟离见源琢月如此抗拒,便立即前来阻拦。 这时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医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高声喝道:“干什么!干什么呢!我们这里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菜市场可以讨价还价!在医院就听医生的!就要遵医嘱,懂不懂!” 而后秃顶中年男医生目光微偏,落在了那两个明显是实习生的胸牌上,又扭头将这两个十分不配合的病人和病人家属认真打量了一遍:“新来的实习生?……啧,这么多年来我们这里实习的不少,走着来的见多了,躺着来的你还是第一个。” 大型剧本杀开始了 那首先你们特么得是真的医生,护士啊! 她就知道副本内,就不可能会有什么正常的医院! 源琢月在病床上蛄蛹着向后缩去,拽着钟离的衣摆向他靠近,并躲在他身后,抱住被一群假的医护人员祸害的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自己。 顺手摘下扣在脸上的发出较响的气流声的氧气面罩,用手擦掉,明显是因为湿化瓶水放多了已经顺着管道伴随着强力的气流一同冲了出来,糊在自己脸上的水。 那个秃头的中年男医生还在那里振振有词的训话:“你们还是医学生?竟然也不配合治疗,你们是想干什么?” 源琢月看着他一身干净整洁的白大褂,努力的把目光从他左手上移开,不去看那,明显就长出一截的大拇指指甲,还有戴上口罩都兜不住的大胡子。 可是目光一移开,又看见守在身旁的那个护士手上的裸色法式美甲,和旁边那个医生挂在耳朵上,把听筒带反了的听诊器。 还有从输液架上垂落下来的输液器,墨菲氏滴管是空荡荡的,但针头的部分已经有药液排出。 以及绑在自己胳膊上还没有拆下来,明显是绑反了的血压计的袖带。 再想到,其中一位护士没有做任何消毒措施,直接拉着她的手绑了压脉带,拿着针就要往她血管里面戳。 源琢月简直想发出尖锐的爆鸣。 她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这个秃顶的大胡子中年医生狡辩道:“……我没事。” 秃顶医生闻言拧眉,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刚才都看到了你在吐血!你要是再不配合治疗,你们的实习证明我就跟领导讲不盖章了!” 源琢月:“……” 就真挺会威胁人的哈。 但她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实习,她是来扒拉副本boss,找通关道具的。而且你们这里的医生护士看上去一点都不正经啊! 源琢月沉思片刻:“……其实我刚才是因为喝水的时候呛到了,然后咳嗽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舌头,所以出了点血。” 并伴随最真挚的眼神回望。 秃顶医生不信,直言不讳道:“看你的脸色和死人没多大的区别了。” 源琢月:“……” 哪有医生这么说话的? 这下完全就肯定了,你根本就不是个医生。 源琢月有些想要扶额,莫名就涌上了一股颇感心累,颇感心塞的感觉。她有千言万语涌到了唇边,最终还是啧了一声后咽了回去。 最终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最近情况有点特殊,有点失血过多了。” 中年秃顶医生却有些疑惑的看了过来。 还是那位手上有法式美甲的护士,凑上前来,关切的道:“那需要我准备一个热水袋吗?” 源琢月答道:“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然后那位护士,走了两步,到了秃顶医生旁边,然后小声的对他讲了些什么。 秃顶医生脸上浮现了一抹尴尬的神色,有些不自在的道:“那你好好休息。” 然后一行人竟然就那么走了。 就直接走了。 源琢月不由冒出了些疑惑。 这么好打发的吗? 但那也不重要了,好歹把这一大波人给打发走了。 源琢月向钟离问道:“……这些人,你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钟离答道:“他们不太像是活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你是发现了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源琢月叹了口气:“他们就没有对劲的地方……”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又听见一道哭喊声。 就看见那些医生,护士乌泱泱的一帮人,向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源琢月也决定去凑这个热闹。 从床头一路爬到了床尾,扒着床尾的栏杆,探着脑袋,从隔帘拉开的缝隙中望了过去。 他们围在一张病床前,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跪在床上,正在进行胸外按压,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抢救。 但仔细去看细节,源琢月不由的想到了她实习当天就考了心肺复苏,也是实习的医院给的下马威。 累死累活做完一套流程之后,等着评委老师们打分。 其中一位给予的一句评价。 病人已经被你成功的给救死了。 源琢月现在想把这句话送给那边聚集着的一堆人。 她当初考试的时候,动作还算是标准,流程也熟悉,只是按压的频率稍微慢了些。 但现在按的那个,按的位置不对,深度不对,频率就更不对了。 旁边围着的医生,也并未去接替这个耗费体力的活计,有的是拿这个听诊器在躺在病床上的人身上探过来,探过去,不知道在听些什么。 而有的看上去是在和护士执行口头上的医嘱,就听见医生念一句,护士念一句。然后护士用着注射器抽了一支药出来,直接将注射器插在墨菲氏滴管中,将里面的液体注入其中。 他们不停的重复这个动作,往输液器中加药。 每个人全程没有什么交流,都在各忙各的,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是看的源琢月都想报警的程度。 她默默的退了回来,用手盖住了眼睛,打算眼不见心不烦。 她正欲向钟离吐槽,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叫好的声音。 响起了十分热烈的掌声。 ……更烦了。 源琢月接上了自己先前的话:“他们身上都有不符合现在这个职业的特质,但又有一种诡异的信念感。他们认为自己的的确确就是医护人员……但所表现的相关专业技能,又是只流于表面,看着似乎是那样子。” 她最后评价道:“他们像是,并没有了解过太多专业知识的编剧,仅凭自身对医院的主观印象编写出来的演员,他们似乎是拥有自我,但好像又没那么自我。” “如此么……”钟离笑道:“我倒是没有发觉这样的不妥之处。” 源琢月闻言笑道:“你生活的地方……有所差异,你应该没有见过类似的治疗方案与措施,看不出不对的地方也正常。” 患得患失。 钟离颔首:“的确如此,在璃月医治病患多以丹药为主。” 源琢月又拿起那两张实习生的胸牌:“关于这个,你进来之后有什么发现吗?” “这个胸牌赋予的身份似乎是个钥匙,只有得到了身份的人才可以进入,但这似乎是个单方面的通路,现在这个身份已经没有了开门的权限。”说到这里钟离若有所思:“不过他们将你带进来的时候太过急切了,幕后之‘人’,或许是在打你的主意。” 源琢月想了想:“打我的主意?是挑我这个软柿子捏吗?如果真的是冲着我来的……我们可以钓鱼执法吗?” 钟离抬手覆上了源琢月的额头,感受到了掌心传来依旧未减的温度:“……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谈这些吧。” 源琢月立即摇头:“我不困,我现在挺精神的。” 钟离俯身与其对视,一双璀璨的金珀般的眼眸离的近了,源琢月恍惚能看到其中流淌的熔金。 钟离的声音有些低沉::“琢月……” 源琢月下意识应了一声:“……嗯?” 钟离沉默片刻,然后叹道:“……你自己可能都没察觉,你现在对事物的反应已经有些迟钝了。梦境之中能隔绝肉身对你的影响,我等下施展入梦之术,你去梦境中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源琢月阖目垂首,沉默片刻之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好。” 说完之后,她又直接在病床上躺平,扒拉着被子盖在身上,接着闭上了眼睛。 源琢月很快便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被握住,额头上又覆上了一只手,来自于钟离。 她听见钟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好梦。” 源琢月感到自己的意识从身躯中抽离,脱离肉身的束缚,痛苦远离,是难得的轻松的感觉。 飘散的意识又重新聚集,源琢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重,又凝结成了实体。 她睁开眼,入目的景象是,前一次被钟离给弄晕过去后,她一个人待了很久的梦境中的璃月古城院落的房间内。 她现在也并非是人的形态,而是之前脱离梦境之时的那种幼龙的姿态。 而周围并未看见钟离的身影,她莫名的就感到了一些难言的失落。 但也并未纠结太多,源琢月趴在之前蹲着的座榻之上,蜷缩起了身躯,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脱离了情况异常的身躯,又重新感受着不停涌而上的倦意,源琢月略微调整了一下一个舒服的睡姿,闭上了眼睛。 在陷入睡梦之前,源琢月脑子里不由的飘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在梦境中睡觉,光听起来就有些奇怪。 可在梦境之中,以她现在的情况,才能安安稳稳的睡一个好觉。 ……就挺离谱的。 梦外钟离也并未闲着,在确定源琢月已经进入了梦境之中,与肉身的联系暂时隔断,才稍稍松了口气。 为了避免对源琢月造成影响,钟离对她施展入梦之术,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她意识清醒的时候进行。 可是源琢月现在的身体情况恶化的太快了,肉身的恶劣情况已经影响到了神志,源琢月的意识状态大多时候都属于混沌不清,无法被唤醒的状态。 钟离知道源琢月难受的厉害,但在她意识不清的时候,也不敢随意将她拉入梦境之中,担心她意志薄弱的时候受到术法的负面的影响,陷入混乱之中。 现在钟离使用入梦之术时,要比先前谨慎的多了,并未与源琢月一同进入梦境之中,而是先观察她躯体的情况。 待她肉身情况有所好转,钟离才进入梦境之中。 而蜷缩成一团的幼龙早已陷入了熟睡之中。 钟离走近,抬手轻抚幼崽背脊上的鬃毛,熟睡中的幼龙只是抖了抖耳朵,并没有被他贸然靠近的动作惊醒。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幼崽在手下,伴随着呼吸的均匀起伏,平缓而有力。相较于外界的肉体,梦境中的源琢月要更加的生机勃勃一些。 钟离落座,又动作轻柔的将幼崽托起,抱入怀中。幼崽中途也并未醒来,睡得安稳极了,只是在睡梦之中,无意识的用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尾巴缠上了他的手臂。 幼崽表示喜爱的方式,大多无外乎如此,贴近并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亦是用这种方式标记领地宣示主权,告诉外来者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在熟悉的地方留下让自己感到安全的气息。 钟离也并不觉得源琢月无意识中全凭本能驱使的霸道行为有何不妥。 他们同出一源互为半身,可以算作是同一个‘人’,气息也几近相同。混杂在一起后,就算是钟离自己也有些难以辨别其中的差异,所以他很难生出自己领地被冒犯了的不适感。 而且这是源琢月以人的姿态来说绝不会做的举动,是难得的亲密行为,钟离对此就更不可能出现不喜之类的情绪。 钟离本就是因为两人的联系,才毫无顾忌不加掩饰的将自己积压已久的情绪,寄托在源琢月身上。得以有个能够倾泄释放情绪的压力渠道,并通过从她身上得到的正面的反馈稳定自身的精神状况。 钟离轻轻抚摸怀中的幼崽,再思及源琢月现在的身体情况,心底难以遏制的生出了些许的不安与焦躁之感。 是有些患得患失了,但他的确有些害怕失去,害怕如以往一般。 什么也留不住。 源琢月的命运是受‘人’摆布的,死亡已经是祂编写好的剧本,【重启】是祂拟定的结局。 源琢月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钟离有想过带着源琢月逃离,但他同样也清楚,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源琢月连一丝生机都不会再有。 祂不在意手下棋子的杀意与叛逆,甚至于乐意见到棋子来争夺自身的权柄,但这些全都有一个前提。 已经完成祂所书写下的职责。 祂不在意过程如何,只要最终得到的结果如祂所愿便可。 钟离不知道祂赋予源琢月的职责是何,但从曾经与祂交谈中获得的信息,还有亲眼见证的【污染】,可以得出结论,这些都非是现在的钟离可以抗衡的。 苦心孤诣,亦有偏颇 钟离能够接受源琢月的死亡,因为他知道源琢月能够【重启】,有复生的机会,但他对此仍旧抱有疑虑。 钟离无法确定,被【命魂】补全【重启】之后的源琢月,还是不是他所熟识的那个源琢月。 他心中的确有所偏颇,或许对【命魂】不公,但他的确期待熟悉之人的回归。 而非最终等来的,是有着熟悉皮囊的陌生人。 钟离无法确定,再一次给予自己所寻的锚点投注情感之后,又一次承受这样的结局,自己是否还能够冷静清醒理智的接受这样的结果。 钟离想起了若陀龙王。 【重生】与【磨损】一起降临,加诸于若陀龙王身上。 磨损使得若陀变得暴躁极具攻击性,来自未来的记忆同样侵蚀着他的神智,使得他变得更加的混乱。 在若陀龙王尚且清醒的时候,他曾去寻求摩拉克斯的帮助,请求摩拉克斯对自己加以管束,以免造成一些灾难性的后果。 但在他癫狂的时候,他歇斯底里的咒骂着摩拉克斯,试图去破坏曾经庇护的璃月,并且质问摩拉克斯是否要为了那些蝼蚁,再一次的将他封印。 若陀龙王在【磨损】与【重生】之间,痛苦挣扎,他拒绝去查看脑海中多出来的关于未来的记忆,也严禁谈论有关于未来的话题,失去理智的时候甚至差点杀了那些重生者。 因为在他看来,这些是对摩拉克斯的背叛。 但这些被摩拉克斯判定为过激的行为,被一一阻止了下来。 若陀龙王也偶有恢复正常的时候,那时他一个人静静坐了很久,茫然无助的向摩拉克斯问道。 ——怎么办?摩拉克斯,我好像要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摩拉克斯只能沉默以对。 摩拉克斯想尽了一切办法,做出了所有可能的尝试,终于让若陀龙王从那种极具攻击性的癫狂中脱离,暂且从磨损中逃脱。 可摩拉克斯无法阻拦若陀龙王的【重生】,若陀龙王渐渐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渐渐被记忆所吞噬。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熟悉的躯壳中被逐渐填塞进了一个陌生的灵魂。 ……他的挚友被杀死,凶手堂而皇之又理所应当的取代了继承了他的一切遗泽。 即使摩拉克斯早就从祂给予的赠礼的解析中得知,提瓦特并不存在真真正正的重生者。这些所谓的【重生者】是因为世界重启所产生的漏洞中,获得了未被删除的沉余信息,而【重生者】无法辨别这些接收到的信息。 这些记忆并非来自未来,而是已经经历了的过去。亦不是命运的恩赐,而是源自于残垣断壁上的灰烬。 但摩拉克斯依旧难以遏制这样的想法。 摩拉克斯一遍又一遍的劝告自己。 这些【重生者】还是曾经的故人,他们只是被迫接受到了世界重启后所遗留的沉余信息,才在停留在过去的记忆中迷失了自我。 若陀龙王都尚且如此…… 那被祂确认,被权能不下于祂的存在所【污染】的命魂,那边的状况只会是更加的莫测。 而现在源琢月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糟糕的身体情况,势必会影响心理状态,钟离自认为能为源琢月做的不多。 ……但至少能在她感到不适的时候,隔绝她的痛苦,稍稍舒缓一下她的精神状态,不至于身心疲惫。 却也只能看着她向死亡一步步靠近。 钟离看着怀中舒展四肢睡得十分香甜,小尾巴偶尔轻轻的扫了一下的幼龙形态的源琢月,是鲜活富有生机的,并感到是沉重的。 钟离心中难免是抱有一丝希冀,他与源琢月之间的联系是那么的紧密,或许因为这样紧密的联系,源琢月不会轻易的舍弃他、忘记他。 可是,被分离出去的【命魂】与她之间的联系要更为之紧密…… 源琢月也并未给予钟离任何的承诺。 她与钟离一样,都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并不想给出一个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完成的承诺。 钟离清楚源琢月的忧虑,也明白她对死亡的恐惧,更知道她已经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惬意。 钟离轻抚幼龙背上的蓬松柔软的鬃毛,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触摸,睡梦之中的幼崽尾巴动了动勾住了他的手腕,又轻轻扫过。 忽得他察觉到,外界所留下的法阵,被触动到了。 是冲着源琢月来的,想要吞下诱饵的鱼。 奇怪的是气息太过弱小,甚至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与源琢月交手的血肉藤蔓构成的怪物还不如。 这样弱小的存在,无法制定那么专横霸道的契约,它的能量也无法支持这些契约正常运行,除非有外物相助。 它是冲着源琢月来的,现在又近在身侧,又不想轻易离去。眼巴巴的守在床前,似乎是在等源琢月醒来,并没有离开意思。 钟离已经在它身上留下了记号,就算它离开了,也能顺着记号找过去。 钟离就更不着急了,他并未去唤醒源琢月,而是打算等到源琢月自然睡醒,再让她自己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也并未等待太过长的时间,钟离感到怀中的幼崽微微抖动了一下,伸展放松的四肢收了回来。又重新将自己团成了一团,伴随着哼哼唧唧的鸣叫声晃动着小脑袋,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瞳。 钟离抬手轻轻抚摸她颈边的鬃毛:“……休息好了吗?” 源琢月用脑袋在他的手上蹭了蹭,从鼻腔内发出轻轻的嗯声。 钟离轻声询问:“你想钓的鱼出来了,要自己去看看吗?” 源琢月歪了一下脑袋,随即快速的点了点头。 钟离在她额间轻点了一下,怀中幼龙这身影变得虚幻,身上的颜色也逐渐褪去,逐渐变得浅淡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源琢月脱离了梦境,返回到了现实的肉身之中。 她的第一感受,就是身上又重新背回了沉重的包袱,这样的重量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肢体轻微的活动都能感觉到各处关节,略微僵硬的滞涩感觉。 谢谢,我也很喜欢自己的眼睛。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 耳畔是一片静寂,源琢月有些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昏暗的灯光。 ……就真的挺违和的。 急诊病房晚上熄灯,还这么安静,这里又不是住院部,这个副本的编剧但凡了解医院都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源琢月微微侧头,就看见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握着她的手,匍匐在病床上的钟离。看上去与她曾经见到过的,担心病患情况恶化不敢离开半步的家属一般。 源琢月也自然能察觉道,钟离也已经从梦境中回归,但他呼吸都半分未变,伪装成熟睡的模样。 源琢月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用被钟离握着的那只手轻轻回握了一下。 “姐姐。”一道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 圆源琢月寻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的六七岁模样的小姑娘,站在她的另一边的床边。 再配合着她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以及现在这昏暗的灯光,看上去颇有一股恐怖片的氛围。 小姑娘看到源琢月看了过来,特别有礼貌的开口:“姐姐,你好。” 源琢月沉默片刻:“……你好。” 似乎是因为源琢月的回应,小姑娘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姐姐,你的眼睛很漂亮,我很喜欢。” 不待源琢月有所回应,小姑娘又继续说道:“等你死了,你可以把你的眼睛送给我吗?” 这真就是图穷见匕啊。 搞了半天是惦记别人的眼珠子啊。 源琢月摇头,拒绝了这个离谱的请求:“不可以。” 这个小姑娘脸上立马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紧接着眼神不由自主的就飘向了正趴在那里装睡的钟离,眼神中不由自主的露出来的渴望的神色。 源琢月看了立刻补充道:“他的就更不可能给你了。” 虽然知道这个小东西伤害不了钟离,但它对钟离露出的那种眼神,不由得让源琢月升起一股被冒犯到了的不悦。 源琢月的脸上不由得就透露出了一股凉意。 小女孩却摇了摇,辩驳道:“我没有想要他的眼睛。虽然我也很喜欢他的眼睛,但他是男人,他的眼睛和我不匹配。而且他还是活人,也不会很快就死掉,我不要他的眼睛。” 源琢月面无表情:“是吗?” 小姑娘连连点头,以一种轻快又理所应当的语气开口:“就是因为你快要死掉了,所以我才来找你要眼睛的呀。” 源琢月闻言沉默片刻:“……你就不能委婉点吗?” “委婉?”小姑娘沉思片刻,有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改口道:“这家医院现在归我管,等你死掉了,就把你的眼睛捐献给我,可以吗?” 源琢月:“……” 这就是你的委婉吗?真是长见识了。 源琢月继续拒绝道:“不可以。” 小姑娘苍白的脸上满是疑惑,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说道:“你是因为不想死掉吗?你把眼睛送给我,我让你成为医院的员工你就可以活下来了。” 源琢月问道:“……员工?” 小姑娘点头:“是的是的!院长说医院里面不能空下来,要不然会出大事。我就努力招聘到了好多好多的员工!” 说着小姑娘跑到了隔帘旁边,一把掀开帘子,将整个急诊室暴露在眼前,她小手一挥:“大家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还是病人都当的特别认真!我都是看他们快死掉了,他们说不想死掉,我才跟他们签的劳动合同。” 小姑娘喜笑颜开道:“如果你不想死掉的话,也可以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工作啊!” 源琢月环视了一圈:“抱歉……我现在还不是很想上班,按理来说我现在还在假期。” 小姑娘闻言笑脸立刻垮了下来。 源琢月也捕获了,她的言语之中的一些重要信息,遂提问道:“那院长呢?” 小姑娘直言答道:“院长死掉了。” 似乎是怕源琢月不相信,小姑娘又提议道:“那我带你去找院长好吗?” 源琢月心中立刻警觉起来。 之前一个小朋友,说要带她去找坏蛋,结果是为了控制她去杀了,他口中的那些坏蛋。 虽然没有被控制住,但遇到一个乱认孩子的变态,被折腾了一顿,源琢月都感觉自己能少活了好多天。 而现在这个小朋友又说带她去找院长,这里头要是没坑的话,打死她也不信。 小姑娘已经跑到了的大门口,站在门外朝她招手。 源琢月犹豫片刻,从钟离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并用气若纹身的声音说道:“我去去就回,不过里头要是有坑的话,你记得来捞我啊。” 钟离没有回应,在源琢月怀疑自己是是不是感觉错了,他其实还在梦境之中没有出来的时候。 一道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仿佛是在脑海中响起:“好。” 源琢月有些惊诧的望向,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钟离,正欲开口询问什么。 就听见钟离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用着急,我慢慢同你讲,你先跟上那个女孩。” 源琢月立即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急诊室门口,那个小女孩身前。 小女孩见源琢月跟了上来,这才继续迈步向前,为源琢月引路。 钟离声音不疾不徐:“我顺着‘契约’的脉络查查探一番,这片‘契约’应当是她口中的院长所立定的。而所有进入这片区域的人获得的‘身份’算是一张护身符,而失去了‘身份’还有选择留下的人……” 说到这里钟离顿了一下,叹道:“会成为人牲。” 源琢月脚步微顿,又立即前行,看不太出什么异常之处。 钟离的声音还在继续:“院长是以【规】与【矩】为媒介,并献祭了自身,才将这个女孩约束在这片区域之中。而后面源源不断进入的玩家,则是维持约束的祭品。” 小女孩已经引领着源琢月到了一栋行政办公楼面前。 小姑娘已经先一步的走了进去,远远的就能看到,她已经按动了电梯的按钮。站在已经打开的电梯门前招着手,等待着源琢月的上前。 源琢月嘴唇微动,细微的声音被夜风稀释:“……你特意和我讲这些是为了什么?” 钟离的态度与之前,她与那些怪物交手时,有了极大的转变。不是直接让她放手去做,而是看顾得这么紧。 钟离潺潺不绝的声线消失了一瞬。 无言的沉默之后,他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了:“【命魂】留在这里的东西我都无法使用,如果你带走【规】与【矩】势必会破坏这里的约束。” 钟离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你是否能做到在取走所需之物的刹那,将她杀死?琢月。” 前有认孩,现有认妈。 源琢月望着那个站在电梯门口的那个除了面色惨白,行动之间与正常人类无异的小女孩,缓缓吐息,声音低不可闻:“我……明白了。” 而后提步迈入这栋行政楼中。 小女孩看着源琢月走了过来,自己先进入电梯中,按住了开门的那个按钮。等到源琢月也进入了电梯,这才按下了一个楼层的按键。 是四楼。 其实就医院而言,大多是有避讳的,一般带四的数字都会直接跳过。就她去过的一些医院,四楼或者是四病房、四号床位,这些都是直接跳过,是鲜少见的。 电梯上行的时间也不过是十几秒,不一会便到了四楼,电梯的门打开之后,正对的就是一条走廊。 并没有亮灯,通过电梯出口这块区域,窗口处照进来的昏暗灯光,可以隐约看到走廊两旁紧闭的房门,以及走廊深处最尽头那个闭合的房门。 有零星的暖光从闭合的门缝中撒出。 黑暗的最深处传来了明亮的光源。 小姑娘脚步轻快的在前面引路,看她的行进路线的目的地,正是走廊深处的那个房间。 漆黑空荡的走廊间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不一会便走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门上挂着一个写着院长办公室的门牌,那个小姑娘抬手轻轻的在房门上敲了几下。 小姑娘依旧是那种轻快的语调:“院长我带人来看你了!” 这才将手搭在了把手上,转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明亮的光线从半开的房门中倾泻而出。 源琢月跟在后面迈了进去。 这和普通的办公室没有多大的区别,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一支蜡烛,燃着明亮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恍若白昼,却丝毫也不刺目。 与之前副本中遇到的蜡烛所燃起的火光一样,源琢月感受得到,自己体内的力量与灵魂在与其共鸣。 但这一次,并没有让她感到强烈的不适,沐浴在烛光之中,是难得的舒适感受。 源琢月仿佛感到自己冰凉的双手也在回暖。 之后她才注意到坐在办公桌后椅子上的人。或许那不应该称为人了,那是一具完全白骨化了的骷髅,包裹着骷髅的衣物离奇的干净整洁,没有染上任何腐败的痕迹。 而骷髅头骨眉心的位置,插着一个棍状物,可以看到头骨周围的裂缝,还有露在外面一截大约一寸长莹白如玉的东西,不知道刺入头颅中的长度还有多少。 源琢月迈步上前,只不过是往前走了几步,将将走到了办公桌前。在蜡烛散发的过于明亮的光线的照耀下,她已经看清楚了,定在头骨上的这样东西的外观,以及上面如浮雕一般的花纹。 上面的花纹,与之前的那一柄玉剑,与那柄断刃相似。 造型是两条细长的棍形并排,露出来而且成为尾端的地方通过一个装置连接起来,这样的造型让源琢月觉得有些眼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一旁的小姑娘贴的上来,然后又循着源琢月的视线,看了过去。 然后抬手扯了扯源琢月的衣袖:“姐姐,你是在看那个圆规吗?” 圆规? 源琢月又仔细看了眼。 好像还真就是一个圆规。 她又想到钟离所说的【规】与【矩】,她之前还以为是有某些象征意义的物品。既然那个规是真的圆规,那个矩不会就真是把尺子是吧? 但转念一想,有一句话叫‘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与矩虽然是校正方圆的工具,但所衍生的含义便是,标准、规则、秩序。 而在源琢月曾经了解过的神话传说和出土古画之中,依稀记得,女娲持规,伏羲持矩,举日抱月。 是天地规则的掌握者,代表着天地阴阳运行的规则。 如果留在这片空间的规与矩,内在的含义真的如她所想的这样,那【命魂】真的未免也有些太狂了。 竟敢自比创世的神明。 也有一种可能,【命魂】的确有这样的资格。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 源琢月将注意力从脑海中纷杂的思绪中抽离,目光又落在这个玉制的圆规上。 所以规出现了,矩在哪里? 小姑娘见源琢月没有说话,又拽了拽源琢月宽大的衣摆,见她垂眸看向自己。 小姑娘才一脸严肃的开口:“姐姐,你是想要那个圆规吗?” 源琢月微微颔首,倒也答的干脆,直言不讳的吐出了一个字:“是。” 小姑娘闻言马上放开源琢月的衣袖,向后退了两步:“你是想和院长一样,要杀掉我吗?” 说着小姑娘眼中蓄起了泪水,看上去可怜极了:“院长说我会变成怪物,所以要杀掉我。你也觉得我会变成怪物吗?姐姐?” 之前已经被看上去软软萌萌和正常人没有区别的小朋友折腾了一遍,源琢月对此已经有了一些免疫力。 源琢月不答反问:“他为什么会说,你会变成怪物?” 小姑娘歪了歪头,眨巴了一下眼睛:“因为我是【母亲】的孩子,诞生于运行的日月之中,属于阴性的那部分力量。” 但话说到这里,小姑娘一双乌黑的眼睛,陡然变得鲜红似血,原本是瞳孔的地方,变为了像昆虫一样的复眼。 小姑娘笑的甜美:“当然,我的部分力量源于您,我也可以是您的孩子,皇只。” 面上是一派天真的表情,带着困惑问道:“母亲?您要杀了我吗?” 早就已经对别人的眼睛有了点心理阴影的源琢月,在这个小姑娘显露出变化之时,就已经先一步抬手掐住她的小脸,把小姑娘的脑袋扭向了一边。 用行动表明,拒绝与她对视。 小姑娘却吭哧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的眼睛又恢复成了黑色:“好疼好疼。” 小姑娘眼泪婆娑的问道:“……我听到她说的话了……你是我的妈妈吗?我也有妈妈了吗?” 源琢月:“……” 她有一瞬的沉默,但表情未变:“不必演了,我在你身上留有术法。” 小姑娘闻言一瞬间收住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顶着一张苍白的脸面无表情的回望,一双黑色的瞳孔幽暗无光。 爱憎难分。 小姑娘声音冷冷清清:“母亲,您又想再杀了我一次吗?您为何要对我,对您的孩子赶尽杀绝呢?” 说到这里她又重新展露笑颜:“母亲,这就是您在人间行走的化身吗?您将自己封印之前连一具像样的化身都捏造不出来了吗?如此羸弱……您确定现在您能够杀了我吗?” 但不等源琢月回答,小姑娘又蹦蹦跳跳的走到了那具骷髅旁边,踮着脚将手搭在了骷髅的肩上:“院长也想杀掉我,可惜他不愿意承受杀掉我的后果。” 她语气欢快:“在您的世界之中,日月的运行在您的掌控之下,是我无法轻易触碰的禁忌。可在这个无神的世界,我轻而易举就取得了月亮的权柄!只可惜我刚在月亮上孕育出了新身体,就被您约束在了这里,不过当时的您太过虚弱,没有将我再一次的成功杀死。” 她又继续诉说着:“院长发现了我,他还想带我离开,可是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之后也想杀了我。但我告诉他,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就是月亮本身,杀了我他们的星球就会失去月亮。会失去潮汐,会引发海啸。会失去四季的变化,会影响万物的生长繁衍。” “所以院长最后只是把我关在了这里。”小姑娘说到这里带着不解与困惑,望向了的源琢月,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问道:“明明是一样的后果,为什么母亲当初您会选择击毁月亮?如果您是爱着人的,为何又不顾人的生死?如果您是爱着我的,为何又要将我杀死?” 她问道:“我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啊! 源琢月想这么说,但最后也只是沉默无言。 这个小姑娘话语之间透露出来的信息量,简直是多的吓人,大的惊恐。 源琢月突然被这么大的信息量一股脑的砸在了脸上。 多多少少是有点懵的。 源琢月沉默片刻,才出言道:“矩在你的身上。” 自己的质问没有得到回答,小姑娘也不意外,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道:“的确在我身上。” 她解开了衣服扣子,扯开了衣襟,毫不顾忌的将整个胸膛暴露出来。 露出了插在右胸前深深陷入血肉之中的玉制曲尺,皮肉绽开,甚至有骨骼露出,还能看到被破开的胸膛内,被玉尺所贯穿的心脏。 这颗心脏还在律动。 这样的生理结构,和源琢月曾经在手术时观摩的开胸手术,所暴露的人体结构并无太大的差异。 在看到这个玉尺的一瞬间,在斩断那棵血肉盘踞而成的巨树之前,被灌入脑海中的【知识】,活跃了起来。 【规】与【矩】的使用方式,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了源琢月的脑海之中。 小姑娘问道:“您还要杀了我吗?我这么像人了,您还是要杀了我吗?” 正在处理脑海中复杂知识的源琢月没有回应。 小姑娘似乎很熟悉这种不回应的态度,她抬手抚摸着插在胸口上的玉尺:“您所制定的规矩,轻而易举的就切断了我与这个世界的月亮建立起的联系。您的力量在衰退,我也很快就能摆脱这样的束缚,重新回归到月亮之上……可惜,又被人给困在了这里。” 小姑娘向源琢月伸出了手:“母亲带我离开好不好?既然旧世界已经毁灭,我们仍旧可以成为新世界的神明。” 源琢月摇头:“离开这里,你的力量就会被补全,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奈何得了你,你会毁了这个世界。” 小姑娘听了拧紧了眉头:“我只想要一个容身之所,我没想伤害任何人!” 源琢月反驳:“那是你认知中的没想伤害……你的存在本身而言就是对人的一种伤害,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你的【污染】。” “人!人!人!在您的眼中就真的只能看得到人吗?您就不能注视着我吗?您就不能爱着我吗?”小姑娘的声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这就是您的考量?这就是您的选择?毫不犹豫的抹杀与人有碍的我们?在您的心中,人真的就那么的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舍弃一切不需要的东西?” 她的声声质问,源琢月没办法回答,也没那个资格回答。 源琢月不是【命魂】,不知道她过去的经历,也不知道过去的恩怨。 源琢月只是一个无端被拉到博弈棋局之间的棋子,她自己还尚未搞清楚自己前行的目标,就已经被推着走到了现在。 等不到任何回应,小姑娘的情绪激烈起来:“为何您只愿意注视着人?为何您半分目光都不愿意分给我?” 她的双眼又蒙上了血色,漆黑无光的瞳孔又变成了昆虫一样的复眼,像是昆虫触须一样的东西刺破她额前的皮肤,从皮肤底下冒出舒展开来。 有肉芽和触须,在她胸口被玉尺所劈开的伤口中,不停的翻涌鼓动,像是要撕开她的胸膛,迫不及待的束缚着自己的躯壳中脱出。 但下一刻,插在她胸口的玉尺上,冒出了金色的火焰,将她全身展露出异常的地方,席卷并点燃。 伴随着火焰而来的是,曾经力竭的【命魂】未曾击中目标的玉规,时隔多年现在的源琢月为【命魂】所留下的开端,画上了句号。 小姑娘身躯一震,有些茫然,低头看向刺在自己心口的玉规。 身上的非人特征也随着金色火焰的灼烧,逐渐淡去。 然后她挣扎着握住了源琢月执玉规的手,和人一样的鲜红血也从她口中涌出,她开口的声音断断续续气力不足:“我能感到……您刚才犹豫了……所以,您是爱着我的……对吗?是……爱着我的,对吗?如果没有【母亲】的影响……我是正常诞生的孩子……您会、爱我的……对吗?” 伴随着问题的出口,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呼吸也渐渐有些困难起来,她用口鼻一起呼吸,伴随着胸膛微弱的起伏,她的脑袋也跟着轻轻点着。 她太像人,像到令源琢月产生了一种感觉。 是一种她从救人者的身份脱出,成为了杀人者的感觉。 倒在怀中幼小的身躯,潺潺不绝的流出的鲜血,浸透了源琢月的衣衫,温热的液体随着停滞的呼吸逐渐变得冰凉。 但很快,在金色火焰的烧灼之下,这轻盈的躯体,就被付之一炬,化为了灰烬。 叮叮当当清脆落地的响声,是玉规和玉矩落在了地上。 源琢月垂眸望去。 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一颗拇指大小的透明宝石,在房间内金色火焰的照耀下,散发着银白色的浮光,像是柔和的月光。 源琢月有些怔愣,随即用沾有干涸血迹的手,率先拾起了这枚宝石。 代替【命魂】成为那个最完美的容器 源琢月无法形容现在的感受,脑中有许多思绪飘过,在打算去细究,去抓住那些难以言明的东西的时候,却什么也触碰不到。 掌心还攥着那枚在那个小女孩死后掉落的如同月光石一样的宝石,源琢月的力道有些大,坚硬的宝石硌的掌心有些疼。 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茫然若失。 也并非是因为杀‘人’之后的迷茫,动手时源琢月的确有一瞬间的犹豫,但那也只是因为那个女孩表现的太过像人了,源琢月并不想做杀人者。 但源琢月选择了动手之后,她的手是稳的,行动是迅速的,并且没有给对方留有生存的余地。源琢月没有突破自己底线的痛苦纠结,直到手中利器捅穿了目标的身躯,她仍对此行为在情绪上感到平静。 没有惶恐不安、没有后悔莫及。 只有一种自己成为杀人者的认知。 自始至终心绪上都没有太大的起伏,平静的源琢月自己都感到害怕。 好像在那一瞬间,她转变为一位剔除了主观情感,客观判断的旁观者。 源琢月将宝石与玉规、玉矩收好,然后拿起桌子上燃着耀眼的金色火焰的蜡烛,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脱离了金色火焰的照耀,原本靠坐在椅子上的那具骷髅,在一瞬间坍塌腐坏,与原本干净整洁的衣物一同化为尘埃。 纤尘不染的办公室内,墙壁开始斑驳泛黄,浮尘出现在房间内所有的器物之上,在一瞬间这里仿佛过去了很多年。 源琢月察觉这里的变化,但她没有回头。脱离了办公室,蜡烛的金色火焰不似开始那般明亮,让人恍若白昼。只能照亮走廊上,源琢月所行过的方寸之隅,而在她路过之后,她身后的走廊如同之前那个办公室一样,逐渐变的老旧染上了腐朽的气息。 电梯仍停留在这一层。 源琢月抬手按下下行按钮,电梯门没有阻隔的打开了,她走了进去并按动楼层按钮。电梯门缓缓闭合,与之前上行的时候不同,传来了些许的颠簸,以及金属碰撞缆绳拉起的声音,那是使用年限过长接近损坏或已经出现了故障的电梯才会发出的声音。 源琢月抬眸就能够看到闭合的金属电梯门上,自己模糊的深色倒影,以及手中所执散发着金芒的蜡烛,像是幽暗无光的宇宙中,燃起的一轮太阳。 她好像明白了【命魂】要做什么。 之前遇到过得‘人’不多,但被【污染】的人并没明显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上的表露与倾述,并没有将她错认成别人。 但和【母亲】有直接关系的‘人’,在她们的认知中,【源琢月】是可以与【命魂】直接画上等号的。 换句话说,在她们眼中,源琢月就是【命魂】。 就算的确相似相同。 源琢月依旧不认为被称为【神】的存在,无法察觉到她与【命魂】的差别。 除非她们的认知被混淆,无法辨别【源琢月】与【命魂】。 源琢月目光微垂,落在了自己的右腕处。 那里是【母亲】留下的标记,如同黑色挛缩疤痕一般的荆棘,其目的是为了找到被其称为‘最完美的容器’的【命魂】。 所以……【命魂】的目的是为了让她,代替【命魂】成为那个最完美的容器? 那让她成为容器的目的又是什么? 打断源琢月思绪的是电梯到达的铃响,待电梯门打开之后,她继续提步前行。 而身后的电梯,爬上了斑斑锈迹,随即传来崩塌坠落的巨响。 伴随着这样的响动,源琢月迈出了这栋行政楼,而随着她的离开,原本鲜亮丽的建筑也覆上了岁月的痕迹。 然后源琢月看见了钟离。 他不知道已经在哪里站了多久,已经等待了多长时间,他就仅仅是静静矗立在那里,便使得源琢月从无尽的茫然与空洞中脱离了出来。 仿佛有一种本来被抽离的七情六欲,又回归填满了这具残破的空壳的错觉。 即便是情绪依旧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但源琢月能清晰的看到,视线中弥漫起水雾,眼前的事物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泪水从眼眶漫出坠落。 她没有感到恐惧、没有感到痛苦、没有感到悲伤。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流泪,又是为了什么流泪,可眼泪就一直止不住的往下流。 源琢月停住了脚步止步不前。 即便是光线晦暗,她身上又罩着一件玄色的裘衣,仍然可以清晰看到裘衣下露出的浅色衣物上,还有手上沾染的殷红印记。 而且她还在哭。 钟离未曾多加思考一步步向源琢月走来,一步步向她靠近,停在了她的身前。 钟离本想如先前一般,去握住源琢月的手时,动作却被阻挡住了。 源琢月执蜡烛的那只手,挡住了钟离的动作,金色的辉光阻隔在两人之间。 钟离微愣,这是源琢月第一次如此明确的拒绝自己的触碰,他垂下眼眸沉默片刻:“……抱歉,让你独自面对这样的局面,是我的过错。” 正把脸埋进举着蜡烛的手的衣袖上,用没染血的干净地方擦眼泪的源琢月:“……?” 被自己哭懵了的源琢月,乍一听到这话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即反应过来这话表达的含义之后,源琢月急忙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嗯,就是人血其实很脏……好吧,她虽然不是人,但在我的认知中血液是一种传播疾病的媒介,是不可以直接接触的东西,像我这样沾了一身血并且接触到了皮肤,已经是属于职业暴露了。” “我刚才是不想让你接触到这些血液的下意识的反应,没有其他的意思。”源琢月抬头看着钟离的双眼认真的道:“之前遇到的那些怪物,的确恶心也不是人形,我也没想那么多。但那个小姑娘和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让我有点犯职业病了。” 似乎是怕钟离不相信,源琢月举起自己沾染了血迹已经干涸的手,保证道:“等下洗干净消了毒,你想牵多久都可以。” 兑现承诺牵手手。 钟离却答道:“那我擅自揣测你的心意,那就更应该表达自己的歉意了。” 源琢月应下,笑着开口:“好,那万能的钟离先生,可以提供一些换洗的衣物来表达歉意吗?” 钟离颔首:“自然可以。” 源琢月抖了抖,血液已经干涸在皮毛上结成了血痂的裘衣:“……就是可惜了你这件衣服,还要吗?” 钟离闻言道:“若你喜欢,我这里还有不少。” 这一次倒是不用钟离在给她找洗漱的地方了,其他洗浴的地方不好找,但在医院里医护值班室好找啊! 在医院基本上每个科室每个楼层都会有值班室供医护人员使用,而且一般情况下门上还会挂门牌,真不要太好找了。 源琢月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直接掉头,前往先前待过的急诊科的那栋楼,因为她被一群人架进去的时候看到了值班室的门牌。 源琢月急吼吼的向着目标迈近,可还没到急诊室的门口就听见了沸腾的人声,而急诊科本来已经被熄灭的灯光,又重新点亮,整栋大楼灯火通明。 有人不断从大楼中冲了出来,脸上是难掩的喜色,一边奔跑着一边扯下身上的白大褂丢了下来,未停的奔跑着从上面踩过,直至医院的大门口冲去。 也有人身上穿的是条纹的病号服、护士服,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剥离身上的衣服,丢弃到一边,脱离‘身份’给予的束缚,想要逃离这里。 但最终都被无形的屏障,阻挡住了去路,他们捶打哀嚎咒骂,却影响不了这个无形的屏障半分。 源琢月看了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 这些人早已死去,却被强行困在早已腐朽的躯体之中,像提现傀儡一样被操纵着,现在终于摆脱了操控,自然会想要逃离。 可是……他们已经无法逃离了,最终只能困在这片空间内,直至空间崩塌随之一同湮灭。 源琢月找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值班室,试探着拧动了一下门把手,然后发现房间门是反锁上的。 她抬手敲门:“你好,有人吗?可以借值班室洗个澡吗?” 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响动声,而后似乎是有人在小声争执,值班室的门发出了晃动的轻响,才归于平静。 过了好一会,里面才传出一女声:“你是这次进入副本的玩家吗?麻烦你说一下口令。” 啥玩意?这还搞口令? 源琢月沉默片刻开口道:“你们是玩家?我是源琢月,如果你们看过直播的话,应该知道我。” 里面又是一阵细碎的交谈声。 里面的人似乎商量了一阵之后得出了结论,又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看过直播,你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方法吗?” 源琢月回答的干脆:“没有,你们可以选择不开门,但我可以直接把门拆了。” 似乎是她的威胁起到了效果。 门被拉开了一条小缝,就看见从上到下露出一排黑白分明的眼睛,从缝隙中看了出来。 在看到源琢月之后,就竟然真的直接把门给打开。 房间内凌乱起,一些生活用品散落了一地, 里面的几个人避开这些东西直愣愣的站着,目光不由自主往源琢月身上瞟。 【我去,这一身的血。】 【刚才大家都睡得好好的,突然就乱起来了,该不会这大佬又干了什么吧?】 【看样子该不会直接把boss给砍了吧?】 只不过有所顾忌,那窥探的目光也不敢太明显,偶尔有和源琢月视线相对也就立即收回了。 源琢月开口询问:“……你们的胸牌呢?” 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几个人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了胸牌拿在了手上,满脸疑惑的望向源琢月。 源琢月说道:“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现在去召集和你们一同进入的持有胸牌玩家,我等一下送你们离开。” 几个人对视一眼,有些挣扎和犹豫不决。 但源琢月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下定了决心:“这个副本和之前的不一样,不会将其中的玩家自动剔除……如果在天亮之前你们还没有离开的话,那你们就会和之前留在这里的玩家一样,永远留在这里了。” 听到这些话,他们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冲出了值班室,去寻找自己的同伴。 【你们别着急跑啊!我还想多看看岩王帝君和岩王帝姬呢!】 【不跑,等一下死了算你的?】 【话说这几个人找的齐人吗?现在外面这么乱。】 【他们应该先去找那些军警,他们有配枪可以控制的了场面。】 【我去!那么大一个人站在那里没看到吗?就直接跑过去了!就那么跑过去了!他瞎吗?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啊!】 【是在这里cos癫公癫婆,给大家表演一个完美的卡视野是吧?】 观看直播的观众,看着他们找人着急上火,恨不得直接钻到副本里来帮忙。 而源琢月总算可以洗去身上的血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她将自己狠搓了几遍,才感觉身上来自血液的污染被洗净。 已经懂得运用术法的源琢月,轻松的就弄干了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将自己的一身弄得清爽干燥。 至于换下来的衣服……她不想要了。 主要是因为血液所带来的【污染】无法轻易消弭。 源琢月颇为不舍的用,从行政楼办公室拿过来的那只蜡烛上的金色火焰,引燃了更换下来的衣物,看着这些东西在眼前逐渐化为灰烬。 此时,值班室的门是闭合着,门外传来喧闹的声音。 钟离抱臂立在房门处,将目光移向已经换好一套干净衣物的源琢月身上。 源琢月一手端着那根燃着金色火焰的蜡烛,快步走到钟离面前,然后抬起因为洗浴被水温暂时烫热的手,直接握住了钟离骨节分明纤长有力的手掌。 微微用了些力道握紧,然后问道:“……外面好热闹,来了多少人?” 钟离答道:“据他们的管理者所言,此次进入的玩家皆已齐聚。” 源琢月有些意外。 毕竟她洗浴的这一段时间并不算长,源琢月让玩家召集同伴也不是为了一次性就将人一起送走。 毕竟人数众多,难免有人心思各异。 源琢月的想法是能召集多少召集多少,先送出去一波人再说,也算是减少了工作量,剩下的漏网之鱼就再一一找上门剔除去。 但她真没想到,不过是一会的功夫,就真的能把人给集齐了。 把玩家送出副本 但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 毕竟在这个世界,副本已经出现了不短的时间,这个世界的官方组织不可能毫无作为。 就算不能将所有人培养成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人,但对于这些副本的最基础的应急演练应该是人人都有参与的,这样能保证在被牵扯入险境的时候有生存下来的几率。 从之前副本中的玩家的表现可以看的出来,还可以看的出来普通玩家对有军方背景的玩家是抱有极大的信任的。 有军方背景玩家的协调指挥,能将人聚集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源琢月说道:“那我们出去吧。” 但自己一手举着蜡烛,一手牵着钟离,不太好去开门。 钟离并未言语,抬手推开房间门,牵着源琢月走了出去。 门外的走廊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影,或站或蹲,还有人直接就坐在了地面上。而另一拨人与这懒散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身姿挺拔眼神锐利,手中持着枪械武器。守在走廊两端,背对着人群,戒备的对着那些曾经通关失败,留在副本中的玩家们。 而被困在副本中不得解脱的玩家们,遥遥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相对。 双方再次对峙,似乎是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值班室的门被推开的动静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所有人都像一棵向日葵一般,动作整齐划一的把脑袋转了过来。 【芜湖~这身好看!帝姬又换新造型了!】 【这一身珠光宝气的真好看!我原来还觉得俗气,现在看来是我肤浅了。】 【???】 【之前还不是在讨论战力,怎么突然跳到外观上了?】 【你不懂,菜只是一时的,但好看是一辈子的。】 【战力外观什么的我都不关心,我就想知道这个副本不一样在哪?又怎么把这一大帮子人给送出去?】 源琢月并未打算与他们多做交谈,直接问道:“在进入医院时所给你们的胸牌,可都在身上?如有遗失者,先站到一边。” 源琢月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 而他们所给予的回应,就是果断点头,然后将胸牌拿在手上,并举起展示出来。 的确是人手一个,并无遗漏。 源琢月这才将手中所执的蜡烛至于胸前,阖目嘴唇微动,发出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金色的火焰骤然炸开,恍若一朵炫丽的奇葩。 火焰组成的花瓣跳跃着向四周弥散,在空中自由跃动的金色火焰,在聚散之间变化成了一只只金色的火蝶,自由的飞舞着。 最终这美丽的精灵,舞动着翅膀,轻盈的落在了各自的胸牌上,又回归成了最初火焰的模样。 直接将胸牌点燃。 有人被这样的情况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将引燃的胸牌丢弃,可随即发现这金色的火焰落在手上,并没有烧灼滚烫的感觉。 反而是一股暖意,如若春日的暖阳落在了身上,于是便握着胸牌,直至胸牌被金色的火焰焚烬。 下一刻,满是人的走廊在刹那间空旷下来,只剩下远远观望的被困在副本中的曾经的玩家们。 但他们畏惧金色的火焰,迟迟不敢上前。 最终有一个人,率先一步走了出来。 源琢月认得她,是那个‘身份’为护士,手上有法式美甲的女人。 她褪去了护士服,取下了发网,身上穿着一件贴身的背心。 她带着希翼问道:“……您能送我们离开这里吗?” 源琢月击碎了她的希翼:“我不能做到。” 其实送这批新进入的玩家离开,也算是用了取巧的方式,烧毁作为‘卖身契’的胸牌,强行阻断了这个并不公平公正的‘契约’。 但对已经完成‘交易’,定格了结局的这些人,并无效用。 甚至于火焰只会加速他们的湮灭。 至少在这里,在这片空间崩毁之前,他们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活着’的。 他们也同样畏惧这个火焰,所以只有与源琢月有接触过的这个女人,鼓起了勇气靠近过来,想来寻求一个脱离困境的可能。 可最终得到的也是并算不上意外的失落答案。 女人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打扰了,谢谢。” 随后迈着稍显沉重的步伐离开,围观的人群分开了一条通路,同样沉默的目送着女人的离开。 他们在原地停驻了片刻,目光再次向源琢月的方向望来,在看到她手中所执的燃着金色火焰的蜡烛时,移开了目光。 他们中有人随着女人一同离去,围拢的人群不断在散去减少,也有人依旧停留在原地,迟迟不愿意离开。 又畏惧着火焰,不敢靠近半分。 源琢月微微叹息。 最终也只是,拉着钟离回到了值班室中,关上房门隔绝了那些视线。 钟离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顶:“不必介怀,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源琢月摇头:“我明白……有些事物从来都是难以企及,我从来不会去追求十全十美,但难免会对此感到一些低落。” 那样求生的眼神,源琢月在临床上看过不少,不需要言语,只要看到那样的眼神,就能明白其中包含的对生的渴望。 是濒死者在目光所及之处寻求生机的眼神。 可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也都无能为力啊。 源琢月微微移动两步,将手中的蜡烛放在了桌子上,却感觉到头皮传来的些许扯痛,侧头顺着牵扯的力道看了过去,是发丝被挂在了衣袖上臂处的饰品之上。 源琢月下意识就要动手去扯,却被钟离抬手阻拦下来。 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指节微动,纠缠在饰品上的发丝,很快便被钟离解了下来,就是那一撮头发现在看起来有些毛糙。 钟离指尖在这些过于繁复的装饰上轻点:“华丽沉余,有些太过不便了,将这些饰物卸下来吧。” 源琢月闻言微愣,有些觉得好笑。 钟离这话,和小孩摔倒之后怪地面不平要踩两脚的家长,莫名的就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梦境之中,重游璃月港 源琢月笑道:“这就不必了,把头发扎起来就可以了。” 说实话,源琢月很喜欢这身漂亮衣服,看上去就颇为贵重,若非必要她还真不想去破坏这身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衣物。 之前束发的玉制发冠早已损毁,钟离沉吟片刻,十分豪横的直接给出了一堆首饰。 源琢月看着这堆亮晶晶的东西陷入沉思。 然后动手在这堆东西里扒拉了一下,找出了一根看上去比较结实,造型也比较简单,像一支带着枝叶的桂花发簪。 直接动手将自己的头发在后脑盘起,用发簪固定住,然后试探的晃了晃脑袋,被盘起来的发髻固定稳妥,并没有松散的迹象。 源琢月这才收回了虚扶着头发的手。 这时钟离开口道:“你先前送玩家离开,消耗的不小,先在这里休整一下,再去下一处地点吧。” 源琢月对自己的情况心中有数,干脆的点了点头:“……那还是去梦境中吗?” 钟离颔首:“不错。” 源琢月请求道:“可以是璃月港吗?之前在梦境中没有逛完。” 钟离从来都是如她所愿。 只不过这一次,源琢月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入梦之术施展之时的气息波动,所运行的轨迹被解析明了。 这源琢月是所持有【规】与【矩】,赋予她解析掌控支配规则的能力。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何从躯壳中脱离,然后进入梦境。 最终在与现实无异的虚幻场景落定。 再次睁眼,入目的不是之前璃月古城的房间,而是之前游览了一半就脱离了的璃月港,她此时正站在之前退出梦境的地方。 手中拿着一支盛开的琉璃百合。 并非是前几次进入梦境的幼龙形象,而是久违的人形,甚至于有些新奇了。 “琢月。”低沉悠扬的声音随着海风传来。 源琢月寻声望去,远远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下的钟离。 她举起拿着琉璃百合的那只手,回应道:“我在。” 脱离了虚弱的躯体,源琢月感受到梦境中充满生机的身体,直接大步向他跑去。 如果是面对殷芒芒和林择安,接下来源琢月做出的流程就是直接抱上去,但现在她硬生生的克制住自己的举动,只是动手握住了钟离的手。 源琢月问道:“不先上课吗?” 钟离反问道:“那你想先完成课业吗?” 源琢月果断摇头:“不想!” 钟离轻笑,回握住源琢月的手:“想去哪里?” 源琢月立刻答道:“群玉阁!” 钟离有些意外:“我原以为你会更想去海边港口,怎么会想到去群玉阁?” “都想去。”源琢月笑道:“但之前在梦境里我不会说人话,只能跟着你这个导游走了,不过现在能说话,当然要告诉你最想去的地方。” 钟离回道:“那就去吧。” 下一刻画面斗转,两人已经出现在,高悬于天穹的琼楼玉宇之中。 源琢月站在没有护栏的平台边,死死的拽着钟离的手,踮着脚探着脑袋向下张望。 平原、山川、河流,皆在脚下。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句话。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除此之外,源琢月还有另一种感觉,就是这里真的好高。 她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贴的与钟离近了些,仍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 虽然知道这里是梦境,身旁又有钟离在,不会让她掉下去,但源琢月还是有点害怕这样的高度。 钟离拉着源琢月远离了平台的边缘,而后介绍群玉阁个由来历史,以及拥有者的成长经历,最后才问道:“接下来还想去哪?” 源琢月思考片刻:“望舒客栈。” 钟离颔首应下。 接下来的旅程就是,源琢月许愿去哪,钟离应允并带她过去,然后讲述此地的人文风景。 中途源琢月还薅了一大捧,属于璃月区域特产的花花草草们,抱着满满一大捧鲜花,又重新回到了璃月港。 这是一处靠着海港的小摊,是游戏中的地图并未体现的地方。 源琢月将抱着的一堆花草放在了桌子上,而后抽出其中的几朵,缠绕编织起来。 钟离并未言语,静静的注视着源琢月的动作,不一会儿一个花环便在她的手中成型。 源琢月似乎是对这个花环还不太满意,又从旁边的花束中抽出几朵,填补上空缺的地方。 这才停下了动作,拿着花环在手中仔细端详,片刻之后向中离询问道:“……好看吗?” 钟离夸赞道:“取材得当,色彩搭配精妙,造型构思独特,亦展现出了这些花草的美丽。” 源琢月起身,举起花环:“别动。” 堆叠起来略显沉重的花环,落在了未曾躲避的钟离的脑袋上。 源琢月笑容满面的问道:“喜欢吗?” 钟离颔首轻笑:“多谢……我很喜欢这件赠礼。” 源琢月说道:“喜欢就好,其实这个花环挺一般,主要是这些花花草草漂亮,再怎么瞎编也丑不到哪里去。也为难你,违心的夸了那么多。” 钟离反驳:“我先前所言字字发自肺腑。” 源琢月闻言沉思片刻,认真的问道:“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自家孩子干什么都是最优秀的之类的滤镜?” 钟离反驳:“你本就是楚璧隋珍。” 源琢月:“……你高兴就好。” 这不是实锤了!我何德何能啊!你这滤镜我光听着就脸红啊! 源琢月是一个经不住夸的人,听到这话不由的耳朵有些发烫,她若无其事的去倒腾着,桌子上剩下的那些花花草草。 只不过之前的花环,已经用去了多半的花卉,源琢月捡着些花草捣鼓了一会,也算是编出了一个花环。 就是与赠与钟离的相比较,用一些比较委婉的话来说就是。 造型简单线条流畅,简约大方意境深远。 如果不是上面的琉璃百合和霓裳花还有清心用颜值硬撑着,这个花环可以说,多少有点丑了。 但源琢月还是把这个丑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毕竟是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再丑也不能太嫌弃。 源琢月将额前掉下的琉璃袋,又小心翼翼的在不破坏花朵的情况下缠回了花环上,方才收回手。 就听钟离问道:“玩的可还尽兴?” 源琢月毫不犹豫的点头:“尽兴。” 钟离闻言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今天的课业就此开始吧?如何?” 源琢月灿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个菜逼的超级进化 你为什么要在我最快乐的时候,给我一个大逼兜? 源琢月笑容一垮,却还是答应了下来:“好,今天学什么?” 第一次被拎到梦境里挨了不知道多少顿的毒打,第二次学的知识源琢月觉得自己在高考的时候学习都没有这么拼过命。 现在,也不知道钟离新给她安排了什么样的课程。 钟离温声道:“如今你战斗之时,基本上是凭本能厮杀,战时对于元素力的使用也太过粗陋,即便是已经系统的学习了些法术弥补了短处,你也并未在实战中运用过。” 听明白了,说她偏科呢。 源琢月本想点头说好,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说……是又要挨打了吗?” 毕竟,挨打还是挺疼的,钟离之前动手的时候可没有手下留情。 钟离抬手轻覆在她发顶,而源琢月下意识的用脑袋蹭了蹭钟离的手掌心,之后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僵了一下,然后坐正身子若无其事的回望。 钟离轻笑:“既然之前关于战斗的本能已经烙刻在了你的身上,现在一味的夷戮并不能使你精进,今日要做的便是令你所学的东西融汇贯通。” 源琢月再次确认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今天不用挨打了吗?” 钟离颔首:“点到为止……不过有一点,每招每式都必须运用术法。” 源琢月立刻自信满满的道:“那我们走吧!” 无论是挨打的经验,还是术法的运用她都已经了然于心了,这不是有手就行! 许久之后, 披头散发一身海水的源琢月坐在海边的礁石上陷入沉思。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钟离这一次的确没有下什么狠手,但她的进步也是堪忧的。 源琢月第一次觉得自己手脑有些不太协调,跟个小脑萎缩共济失调的病人一样。 按理说她现在武这方面的确远不及钟离,但好歹已经有了丰富的挨打经验,被迫建立起了战斗意识作战本能。术法一方面,虽说并非是无所不通,但最基础的运用也算是信手拈来的程度。钟离也曾称赞过,她对于元素力的操控算是精细入微。 甚至于,有了【规】、【矩】的加持,源琢月在钟离使用术法、元素力,乃至一些招式时,就算源琢月并未刻意去运用,这些正在发生的事物仍在她脑中自动被解析明了。 她能清楚的判断出钟离接下来的行动,甚至先一步预测出钟离的行动。 但混在了一起就真的是,一塌糊涂。 总而言之就是, 眼睛:看明白了。 脑子:没太想明白。 手脚:……哈? 眼睛、脑子、手脚,表现出了极大的分歧。 自闭完了的源琢月抹了把脸,从礁石上站了起来,对着站在身侧的钟离道:“继续吧。” 钟离安慰道:“不必心急,较初始相比,你的进步已经很大了。” 闻言,源琢月觉得心更塞了。 较先前差点自己扇自己,左脚绊右脚,最后差点直接跪地上。现在至少能像模像样的在招式间磕磕绊绊的把术法使出来,这怎么能不算进步了呢。 源琢月都快被自己给气笑了。 钟离感到了她的气闷,抚上源琢月的发顶:“可这些并非一日之功,相较于我之前的学生……不,甚至相较于我,都能称得上一朝千里。” 源琢月抬头望着他:“真的?” 钟离轻笑:“自然。” 两人的交流又愉快的继续下去,直到梦境之外的时间流逝,直至天明。 源琢月再次从梦境中脱离,这一次她先钟离一步醒来。 在醒来的时刻,源琢月敏锐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上剥离,留存在梦境之中。 而现在源琢月发现自己又窝在钟离怀里,这次终于不是抱孩子的姿势了。钟离抱着蜷缩成一团的源琢月靠坐在椅子上,依旧是托着她的后颈,让源琢月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她能够感到自己的右腕被钟离扣住,似乎略微用了一些力道,源琢月挣扎了一下,发觉丝毫动弹不得。 但也有可能是她如今的躯体太过虚弱,连稍微大一点的力气都无法使出。 源琢月掀开眼皮一看,就能见道钟离握在自己右腕处的指尖发出有些刺目的金色光芒,源琢月能清楚的看见自己右腕处皮肤下有不认识的符文涌动,攀爬并压制住盘踞在皮肤上如同黑色挛缩疤痕一般的荆棘。 而钟离原本纤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也已经转为了玄岩之色,金色的纹路自指尖绵延,一直延伸至手腕被衣袖所遮挡。 源琢月微微抬眸就可以看见他眼尾的那抹红。 钟离闭合着的双眼上的眼睫微微颤动,随即睁开了双眼,露出一双金珀般璀璨的眼瞳。毫无预兆的与源琢月的视线对上,熔金般的眸子溅起波澜,那是意外的神色。 钟离没有料到,源琢月会先自己一步醒来。 源琢月先是笑着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之后才晃动一下右手,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在我睡着之后你一直都在这么做吗?” 钟离解释道:“是,只是不想让你太过难受。” “我相信你。”源琢月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的问道:“对你会有影响吗?我想知道,请你实话实说。” “并无影响。”钟离的回答快极了,但见源琢月在听到之后,并没有收回一直盯着他的目光,还是直愣愣的盯着他。 钟离沉默片刻后才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耗费心神,略微有些疲惫而已。” 源琢月还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钟离目光平静的回望。 源琢月收回了目光,并没有在追问下去,但语气不善:“好我明白了,不会再问了。” 兀的钟离笑了出来。 在源琢月有些惊愕的目光下,俯身靠拢,竟然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来这一出的源琢月一愣,下意识抬手就要推拒,但下一刻她止住了动作,默许了钟离有些不合时宜的突兀举动,她感到落在颈侧,微凉的发丝刺的她有些痒。 源琢月看不到钟离的神情,只能听到他低沉平稳的声音。 钟离问道:“……你发现了,是因为【规】、【矩】的影响吗?” 源琢月点头:“是。” 钟离继续说道:“我原以为你的情绪会更激烈一些,会质问我。” 源琢月从善如流:“那我现在质问你,我在脱离梦境之时所感到的那是什么?” 钟离语气平缓的陈述道:“你可以理解为是一个备份。” 源琢月\/钟离:冒牌货。 就没有后文了。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阵死寂。 最终还是源琢月先退了一步,她半阖眼眸:“……我能感到【规】与【矩】的指引,可以使用他们前往下一处空间,不过我感觉前面有【命魂】挖的坑。” 钟离沉吟片刻:“走另外的通路。” 说着将源琢月从怀中放下,只是并未松开她的右腕,弥漫在那里的,金色的光芒较先前更加浓郁,仿佛流淌着熔金。 钟离的手也并未恢复成正常人类该有的模样,如同一块拥有金色纹路的玄岩。似乎是因为被源琢月发现了,他也就不再打算去隐藏。 钟离就这样牵着源琢月往外走。 源琢月也就这样跟着钟离的步伐。 两人穿过空荡无人的走廊,迈出了这栋大楼,并没有看到那些被困在副本中的玩家的身影。 或许这些人也在刻意的避开他们。 初升的旭光染红了天际,日光从层叠的云层中倾泻而下,像一条条倾泻而下的虹泉浇醒了沉睡的大地。 清晨的日光并算不上温暖,但照射在自己身上,源琢月仿佛感到一股难言的暖意,驱散了这具破败躯壳上萦绕不散的寒意。 视线随即垂落。 落在了被钟离扣住的右腕上,那里弥漫的凝聚不散的金色光晕。 源琢月更清楚,她所感到的这股暖意,其实真真正正的来源于钟离。 在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中,源琢月发现大多数时候钟离都跟没长嘴似的,有什么事情无论好坏她不开口问,钟离绝不会主动开口去说。 而说出口的东西,大部分都跟打太极一样,似乎有什么讲出来了但又未完全说明。 她也清楚,现在的行动钟离是为了让她获取【命魂】遗留在此的权柄的情况下,避免她受到来自【命魂】更多的影响。 希望两人之间的相处时间能更多一些。 可源琢月在获取【规】、【矩】的时候,里面所携带的信息就已经告诉她【母亲】快要复苏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时间不过是才过去了几日。 似乎又过得十分漫长,她在这几日中的经历是他人一辈子都比不上的惊心动魄跌宕起伏。时间似乎又特别的短暂,短暂到她还未曾从钟离身上满足自己的一切好奇心,就已经到了,马上要分别的时候。 源琢月不舍,她畏惧死亡。 她又不甘,这让源琢月觉得,现在这样的情况好像是她不顾钟离的感受,直接将他抛弃一般。 与钟离相处时,虽然他大多时候都像个谜语人,但钟离十分在意她的情绪变化。大多数时候都是顺从着她,不会对她提出任何强求,照顾着她的感受。 钟离所给予的,与她所回报的完全不成正比。 可现在的源琢月却一点也照顾不了钟离的感受。 而【命魂】的急迫,她也是能够感知到的…… 钟离察觉到了源琢月不稳定的情绪,问道:“怎么?是不舒服吗?需要休息一下吗?” 源琢月缓缓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 钟离听到这话有些沉默,但并未深究,而是说道:“如有不适告诉我,不必硬撑。” 源琢月答应道:“好。” 钟离选定的通路,离医院的位置并不远,走近一看应该是一个学校。 学校门牌上的字已经斑驳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中学两个字。 钟离带着源琢月向靠近门卫室的那个侧门走了过去。 在他们走近的时候,从门卫室就出来一个头发灰白,穿着保安制服的老大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老大爷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学校外来人员禁止入内,竟然还穿着一身奇装异服!” 钟离并不在意老大爷的态度,和煦的道:“我们是来寻人的。” 老大爷看着他态度良好,又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恍然大悟道:“你们是从这里毕业的学生吗?是回来看老师的?早讲啊,就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挺独特的,前些天还有人穿着那个奥特曼的衣服来着直愣愣的就往学校里冲,回来看老师就回来看老师,还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说着老大爷从门卫室的桌子上,捞了一个册子递了过来:“登记一下个人信息,不要随便进教室,打扰学生上课。” 钟离抬手接过:“多谢。” 而老大爷对钟离暴露出来,如同玄岩的双手视若无物。 钟离提笔在册子上率先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也只打算写上自己的名字。 也因此暂时松开扣住源琢月右腕的手。 可在落笔的一瞬间,钟离感到了属于【命魂】的气息的波动,而下一刻属于源琢月的气息骤然消失,钟离只能通过两人之间的微末联系感到她的存在。 钟离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 而旁边仍有一个纤细瘦弱的身影站在那里,与源琢月有着同样的相貌,同样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如同金珀般的眼眸熠熠生辉。 她见钟离停笔,便靠近了一步,抬手便要攀上钟离的手臂。 却被一道骤然亮起的屏障隔开。 她手上崩裂出一道伤口,殷红的鲜血从中涌出,滴落在地上。她泪眼朦胧的望向钟离,面上带着委屈与不解。 她正欲开口,却被一道岩元素直接击中,单薄的身躯随之破碎开来,化作片片碎纸屑散落在地。 随后燃起一道金色的火焰,将这些纸屑焚烧殆尽。 而另一边, 突然被传送走的源琢月出现在一个废弃的游乐园中,眩晕与不适感并未散去,而少了钟离的庇护她身上的暖意消失,又感到身上弥散起阵阵寒意。 手脚也变得冰凉起来。 源琢月脚步一个踉跄,脚下又是荒芜的杂草和破碎的砖石,险些直接栽倒在地,手臂却突然被人扶住,帮助她稳住了身形。 右腕处被扣住,力道有些大,让源琢月感到手腕有些疼了。 她侧头望去,是‘钟离’扶住了她。 但源琢月从两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上,并没有感到与钟离之间那种难以言明的联系。 这个人不是钟离。 他开口道:“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着还要将手伸过来搂住源琢月的肩膀。 动作之间,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像是玉器之间碰撞的响声。 源琢月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抬手挡住了这个人的手:“你干嘛?” 这个人闻言微愣,而后说道:“你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生气了吧?” 玉器叮当碰撞的声音,频率越发的急促了,也越发的响了。 源琢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放空的目光,有些呆滞的向前眺望。 这个人见此情景,脸上爬满了喜色,立即说道:“跟我过来!” 并用力道拽着源琢月向前行进。 骸骨生花。 这个人的动作过于粗暴,又有些过于自信了,他轻而易举就相信了源琢月被自己的这点小手段摄住心魂。 就在前面脚步急促的拖着源琢月前行,半分没有回头再查看一下子的打算。 源琢月之所以跟着这个人走,是因为在他身上察觉到了虽然有些驳杂但明显属于【命魂】的气息,源琢月从钟离身边突然就被传送到这个地方,也是因为【命魂】的干扰。 源琢月不相信,这个竟然敢顶着钟离的外观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与【命魂】的干扰毫无关联。 而这样的行进速度对源琢月来说有些勉强了,她现在已经感到有些气喘,心脏也跳的如同擂鼓。 不过好在这个人领着源琢月穿过了几个废弃游乐设施,到了一个镜子迷宫的入口,就停下了脚步。 与之前荒废许久无人使用的那些游乐设施不同,这个镜子迷宫就像是新修建而成的,与这停留在过去已经荒芜的其他建筑设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竟敢用着钟离脸的家伙,脸上露出了狂热难耐的表情,又拖着刚喘了一口气的源琢月径直向迷宫中走去。 真就没完没了了。 如果可以,源琢月很想反手直接给这个人一个大逼兜,然而她不能,在现在体内元素力根本就无法调动的情况下,以她如今的身体素质,大概就只有直接送菜的份了。 源琢月只能在心里暗骂【命魂】,不干人事,竟然封她的号。 一面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那个人一起拖进了迷宫。 迷宫内霓虹溢彩,绚丽多彩的灯光交相辉映,恍若置身于五光十色的星空之中。每一处镜面都倒映着不同形状的光彩,让人仿佛觉得自己处于幻境之中。 源琢月看到了所有镜子中倒映的自己。 昏暗却多彩的光源,微微照亮了镜中苍白的面容,此刻却显得有几分诡异。 那个人还在拽着她不断前行。 那个人仿佛已经将行进的路线了然于心,轻易的便能辨别在这处错落有致的迷宫之中该往什么方向前行。 速度之快,在他行进之时,源琢月都要生出一种直接要撞入镜中的错觉。 源琢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感知因为环境的变化开始混乱,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在空间中穿行,或许真的就是在空间之中穿行。 镜子之中反射出了她的倒影,随着她的活动路线,或是一闪而逝,或是停驻不变。 明明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存在,却让源琢月感到更加的混乱了。 开始觉得有些头疼的源琢月,在被人拖着,被迫行进的情况下,抬手支撑住镜面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又一次掌心覆在了镜面上,这一次触及的并非是坚硬冰凉的镜面,仿佛是与一只温热的手掌心贴合。 源琢月一惊,立刻收回了手,抬头看去,镜中依旧是自己的倒影。 她被拖拽着前行,视线却依旧停留在那面镜子上,同样的面容,同样的姿态,源琢月却觉得镜中的自己越来越陌生。 直到下一个转角,旧的倒影被遮挡,呈现出新的镜像。 源琢月还未来得及深思,就突然感到自身凝聚却不能动用的元素力,骤然活跃了起来。 而那个伪装成钟离的东西,也拽着她从迷宫的出口走了出来。 阳光和煦,微风吹拂,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纯白的花海。 花朵随着清风摇曳,像是星星点点的碎雪,装点在青翠欲滴的草地之上。 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机。 没有翩跹而飞的蝶,没有喧闹嘈杂的虫鸣,没有在空中飞行的飞禽。 除了微风吹动之时,这些白色的花朵交错间,发出沙沙的声响之外,这里是一片毫无生机的死寂。 然后那个人大喊道:“我已带过来新的祭品,还请皇只赐我长生。” 然后扑通一声直接跪下,并虔诚的匍匐在地。 源琢月:“……!!!” 用钟离的脸做出这么狂热的表情就算了,竟然还敢顶着他的脸来一套这样的流程。 源琢月看了直接气的,用岩元素凝成一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咬牙切齿的道:“给·我·变·回·去!” 陡然被剑架在脖子上的人一愣,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望来,片刻之后恍然道:“你……醒过来了?原来如此,你也是得到了神仙赐福的人!” 他竟然不顾脖子上正架着一柄利器,直接站起身,并向源琢月靠近,随着他的动作剑刃有一部分已经陷入到他的脖颈之中,破开了血肉肌理,却一丝血液也没有流出。 细小的肉芽在他颈部的伤口中蠕动连结。 他脸上依然挂着源琢月难以理解的狂热:“既然你能得到神仙的赐福,那你一定会成为皇只最喜爱的祭品。” 随着越发剧烈,越发响的玉击之声,这个人理所应当的命令道:“快!快向皇只献祭,让祂赐予我长生!” 源琢月直接戳了他一剑,冷声道:“不要顶着别人的脸,做这种败坏别人形象的事。” 这个人并不在意插在腹部的利器,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脸上带着诡谲的笑容:“……我可从来没有顶着别人的脸啊,只是你们看到了自己最信任的人而已。你看到了谁?朋友?亲人?还是爱人?” 源琢月微愣,然后点了点头:“哦,这样啊。” 手腕翻转之间,一道岩枪便凝聚成形,如疾驰的箭矢一般射出,直接将这个东西钉在了地上。 定在了不远处的白色花海之中。 而这个人却突然出现了极度惊恐的表情,他挣扎着想从花海之中爬出,甚至不顾钉在身上的岩枪,直接将自己的身躯撕裂,手脚并用的向外攀爬。 却被什么东西牢牢的给束缚在原地。 源琢月能清楚的看到,从白色的花海之下,有黑色像细线一样的东西,缠绕住了他的四肢,深深的勒入血肉之中。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微不可闻细碎的声响,像是虫蛀啃噬的声音。 原本黑色的细线已经变为了带刺的荆棘,而之前被缠绕着的地方,血肉已经消失殆尽,露出了森白的骨骼。 荆棘以更快的速度攀上了他的身躯,所过之处皮开肉绽,肌理仿佛被溶解一般被荆棘所吞噬吸收,因此而变得更为粗壮的荆棘分出了枝丫,刺入了脏腑之中。 声声惨叫也越来越弱。 然后最先缠绕住他四肢的荆棘,鼓动扭曲着,探出了一个花苞,撕裂开花萼开出了一朵纯白的死亡之花。 荆棘刺穿了他的咽喉,从他的眼眶钻出,枝条摇曳了一下,而后从中鼓出了一个花苞。 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的人,艰难的转动着眼珠,看向了源琢月,尚比较完整的另一半脸,扯起一抹狞笑,他蠕动嘴唇无声说着什么。 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而从他眼眶中探出的那个花苞,此时也绽放开来,随着这朵纯白无瑕的花朵的绽放,他的头颅一瞬间血肉被汲取干净,化为了一具白骨骷髅。 源琢月看懂了他的口型。 ——你身上的花,也要开了。 右腕处传来压抑不住的剧烈疼痛,源琢月垂眸望去。 盘踞在右腕处,如同黑色挛缩疤痕的荆棘印记,此时向外鼓动着凸起。早已出现的花苞一样的痕迹,刺破了皮肤然后探出来,暴露在空气之中。 源琢月恍惚都能听见通过骨骼传导而来花苞绽放的声音。 但与纯白花海中绽放的花朵不同,以她的的血肉为养料,绽放出的花朵,花瓣如同透明的琉璃,和煦的阳光从中透过,在地面散射出五光十色的光影。 炫丽至极。 断线纸鸢。 被元素力浸染,已经变成金色的血液,顺着已经绽放的花苞所刺破的皮肤,砸落在地。 然而,不仅仅止于此。 心脏处传来的剧痛,几乎在一瞬间抽空了源琢月的力气,她身子一软跪倒在地,整个人因为疼痛而颤抖着。 她下意识的蜷缩着,想要缓解这样剧烈的疼痛,却毫无效果。 胸前还有呼吸道,逐渐蔓延起一股被堵塞的感觉,让源琢月感觉喘不过气来。 她像一条脱水濒死的鱼,张着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却无法缓解这股窒息的感觉。 源琢月眼前开始发黑,耳中也出现了鸣响。 身体求生的本能促使着她做出呕吐或者咳嗽之类的动作,源琢月挣扎片刻,终于成功的咳了出来,伴随着阵阵干呕,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生理性的泪水不由的涌了出来。 金色的血液从她的口中被吐了出来,并混杂着宛若透明琉璃一般的花瓣。 源琢月这才稍微感到窒塞的呼吸,通畅了些许,让她有了能够喘息的机会。 但下一刻,地面发出颤动,随着剧烈的震动,道道沟壑浮现在花海之中,将这绵延不绝的白色撕裂开来。 而后地面崩塌,源琢月随着被白色花海所覆盖的骸骨,一同向下坠落。 她的身躯重重的砸在了崩塌形成的空洞之中的一处高台之上,碎石、骨骼、与那些纯白的花朵,散落在她的周围。 金色的血液从周身的伤口中渗出,在高台中溢满,然后滴落在底下的寒潭之中。 源琢月艰难挣扎了一番,稍微攀爬到平台边缘就已经力竭,再也丝毫动弹不得,而抬眸环视一圈,唯一瞩目的发现便是眼前一尊巨大的恍若玉石雕琢的人像。 浅色的人像坐在一个深色的枯萎蜿蜒曲折的树干上相对平直的部分,人像右手抬起握在枯萎树干上伸长出的一枝绽出新芽的树枝上。而这只树枝除了点点新芽是翠绿的色泽,通体是一种如墨的漆黑,人像掌心似乎都被染上了树枝上的那种如墨的漆黑。 人像的造型似乎是盘起一条腿,另一条腿随着衣袂下摆自然垂下,布幔盖在神像头上盖住了大半张身子只是简单的勾勒出身形,将神像的面容遮挡其下。 源琢月处于高处,不仅可以看全人像的外观,还能看见寒潭之中截然相反的倒影。 枯萎冒出新芽的树干,在水中的倒影枝繁叶茂生机蓬勃,人像也不像是坐在繁茂树荫中的树干之上,树干与人像的身躯贴的极其紧密,像是直接从肩背血肉处萌发将人像包围起来,而垂落的衣袂下摆浸透了血色的痕迹。 可现在的源琢月无法动弹,也无法思考,在伤势严重的情况下,她终于还是坚持不住,陷入到黑暗之中。 而钟离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从他击毁第一个纸人开始,越来越多的‘源琢月’通过各样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有的是纸人,有的是布偶,甚至还有蜡像人偶诸如此类的东西。 接连不断的变化,成源琢月的模样,来到他的面前,阻挡着他的前行。 而钟离的脸色之所以越发的难看,就是因为这些东西上传来的气息,越来越接近源琢月本人。 若非钟离与源琢月之间源于灵魂上独有的联系,他到现在也无法在一瞬间,单凭气息就判断出这些伪物的真假。 而更因为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旧事。 在提瓦特之时,被【重生者】所制造出来的一堆的冒牌的‘摩拉克斯’,即便最后都被证伪,仍是给当初的摩拉克斯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他们的计谋不算高明,甚至是漏洞百出,也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却成功恶心到了所有人。 由乐欲之魔神罗蒂暗中推波助澜,拥有着梦境相关权柄的魔神作为执行者,弄出了这个堪称拙劣的计谋,却影响到了所有人。 那时事件已经结束,魔神已经被制服,面对愤愤不平的摩拉克斯的信徒,祂淡定的开口:“在那些冒牌货出现之时,你们迟了。哪怕只是一瞬间,一个念头,你们仍是迟疑了。” 祂又对着摩拉克斯发问:“在你看来,在我【重生】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是夺走你友人的恶客了,对吗?” 祂不等摩拉克斯回答又笑着道:“可在我看来我们一直都是敌人,在我的记忆中,我们一直都是敌人。我想不明白那个不曾重生的我,为何会听信了你的蛊惑?竟然愿意留在你身边供你驱使。” 祂又继续大笑着:“在你现在维护的这些人中,有不少人在发觉这些事是我所为之后,他们可是理所应当的认为我不过是撕下了伪装恢复了真面目而已。” “他们有不少人,可是碍于你的情面,才容忍着不曾重生的我站在你的阵营之中啊。”祂几乎是指名道姓道:“那只躲在你身后的小金鹏,在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可害怕的瑟瑟发抖呢。你应该记得清清楚楚吧?” “摩拉克斯,你为何默不作声呢?你应该很清楚吧?你应该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吧?”祂仿若恶魔低语一般:“你猜猜有多少人?是为了记忆中的摩拉克斯停留在你的身边。你猜猜又有多少人?是在期待他们记忆之中的摩拉克斯的重生。” “对于他们而言。”祂的声音高亢起来,并大笑着道:“不曾重生的你才是那个——异类!” “你们从未来而来,被记忆困在了过去,又妄图让现在的神,成为昔日的影子。”祂笑的近乎癫狂:“哈哈哈……多么可笑,多么可笑!可对于你而言,他们难道就不是如同我一般,占据你至亲至友皮囊的恶客吗?” 祂大笑着质问道:“你真的一点芥蒂也无吗?岩王帝君?你难道半分憎恨也没有吗?摩拉克斯!” 突然感到的难以言喻的悸动,使得钟离从过往的回忆中抽离,如鎏金的眼中难得的浮现了一抹慌乱与无措。 钟离与源琢月之间,即便是相隔的再远,即便是之前相隔了一个世界。 他都能清晰的感到两人之间,恍若连接了一条牵扯不断的细线,他能通过这样的联系感受到来自于源琢月的喜怒哀乐,感受到来自于她的情绪变化。 钟离总是能寻着这一条线准确的找寻到源琢月的所在,快速的来到她的身边,将她划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 而现在,这根线断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 耳边响起了像是水珠砸落在地上发出的闷响的声音,又像是水滴落在宽广的水面上泛起的潺潺清响,混杂在一起仿佛淅淅沥沥沥骤雨落地。 繁杂纷扰的声音不绝,其他的声音也被掩盖在这略显嘈杂的响动之中。 似乎是有人在呢喃耳语,她听见有人用模糊不清的声音一直在说些什么,一遍又一遍的不停的重复着。 这道声音平缓,细微,宛若清风拂过耳畔。 听不清,也辩不明。 但却将她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唤醒,指引着她从沉沦的泥泞中挣扎出来。 她也终于听到这个声音究竟是在述说些什么…… “醒过来,源琢月。” “在【母亲】复苏之前来到我的身边。” 而在听清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意识被重新投入了躯体之中。 源琢月猛然张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殷红却如同宝石般透彻的眼睛,毫无起伏的胸膛也猛烈的颤动起来。 猛的灌入肺部的空气,激的她连连咳嗽,金色的血液仍源源不断的从口鼻之中,从身上细碎的伤口中涌出。 猛烈的咳嗽未曾停歇,再伴随着惨白毫无血色的面容,看上去就像因为这不停的咳嗽要断了气一般。 而源琢月却能明显的感受到,那些沉重的窒息感,透骨钻心的疼痛,身上弥漫不散的寒意,软弱而提不起劲的感觉,都已经诡异消失殆尽。 病痛仿佛已经从她的身上被抽离,源琢月感觉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被这些痛苦所萦绕一般。 终于呼吸被平复了下来,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也因此停止了下来。 她从地上爬起,有些茫然的环顾了四周一圈,源琢月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之前所晕倒的地方,这里并非是之前那个坍塌的地下溶洞,而是一个空旷破败的宫殿。 垂落装饰用的围帐,已经辨不出本来的色泽与花纹,大多早已破败腐朽,化为灰烬,只剩下残存一点痕迹仍留在那里。 宫殿中似乎曾经摆放着一些陈设,但早已不知去向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在地面上隐隐约约的看出一些痕迹,整个空间空旷安静的有些瘆人。 闭合着的雕花的门窗,也已经遍布裂痕,早不复当初的光鲜亮丽,满是腐朽陈旧的气息。 影影绰绰的阳光,从覆上了一层薄灰蛛网的门窗上的孔洞中透了进来。留下了斑驳的光影,在略显阴暗的空间之中留下了难以忽视的一抹亮色,似乎驱散了些晦暗。 但在这个破败的宫殿之中,有一处地方,比这照耀进来的阳光要更加的瞩目。 是正对着闭合的宫门的那面墙上的壁画。 但与这破败腐朽的宫殿不同,这幅壁画颜色亮丽像是新画上去的一般。 壁画绘着一位人物的形象,但却只简单勾露出一个轮廓身形,面容并未有绘制,仿佛遮挡在看不清的阴影之中。 只能看得出来是一名女性,画面透着一股沉重而庄严的感觉。壁画上的女性双手虚抱在胸前,在她的怀中是两个圆轮一样的球形在空中悬浮着,一金一银绘有精美绝伦的图腾。 而那耀眼到刺目的光辉便是从金色的那个圆轮上发散而出,而银色的圆轮反射着金色圆轮所散发出的光芒。 源琢月第一眼就认出了,金色圆轮上的图案是什么,那是十二道瞬时旋转的光芒与四只逆飞的飞鸟所组成的太阳神鸟的图案。 而因为属于太阳的那个图案散发的光芒过于耀眼,有些影响源琢月去观察旁边银色的圆轮上的花纹。 她略微靠近了一些,才看清了银色圆轮上的图案,是一只兔子与蟾蜍,两只动物口中各含着一支灵芝,相对而立与口中所衔的灵芝一同勾勒出一个环形的图案。 而就在这时,壁画上女性的侧脸,有一道殷红的印记渗出,像血一般的痕迹向下滑落,最后滴落在银色的圆盘之上。 刹那间散发着银白柔和光晕的圆盘,被这抹血色浸染透,转为血腥的不祥的色泽。 源琢月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那道平缓无波又轻微的声音,但好像又和最初的那道声音不一样了。 “……到我……身边来……” 源琢月感到有些头痛,下意识的抬手扶额,却在右腕处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除了那道如同黑色挛缩疤痕的荆棘,以及从探出皮肤的荆棘生生长出的花苞上,开出的如同透明琉璃一般将阳光反射成五光十色光斑的花朵。 还有明显是多出来的,之前不存在的,盘踞在手臂上的金色的锁链。 是那条由金色篆文构成的锁链,此时正牢牢的勒在她的手腕上,深深的陷入了血之中,甚至是穿透了她的手臂,从尺桡骨之间的缝隙中穿了过去。 但源琢月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以及活动受限的感觉,她抬起左手果然看到的是同样的锁链,指尖触碰到右腕处那如同挛缩疤痕的黑色荆棘,然后像手臂处移动触碰到了由篆文所构成的金色锁链。 指尖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以及自己所感到微凉指尖在皮肤上的触碰,源琢月感觉自己的感知觉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她顺着锁链寸寸摸索着,发现这些锁链不只是穿透了她的手臂,锁骨、肩甲骨、肋骨,甚至是双足处的跟腱,都被这个由篆文所构成的锁链所贯穿,缠绕并深陷在血肉之中。 源琢月收回了摸索着的手,又再次将指尖落在右腕处,在触碰到金色锁链的那一刻,她用手指勾起锁链握在手中,用了些力气扯动金色的锁链,随即锁链陷入血肉之中的更深处,又从穿透的手臂中寸寸扯出。 金色的血液顺着锁链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源琢月这才放开了手中紧紧拽着的金色锁链。 她能清晰的感受得到锁链切断肌理,摩擦着骨骼,并通过骨传导清晰的将这些声音传入到了她的耳中,但她感觉不到痛。 仿佛她对痛苦这一概念的感知,已经从她的身上被剥离了下来。 源琢月还没来得及去思考,又感到一阵头痛,那道声音又是在耳畔响起,似乎是在催促她赶快前行。 “……到我……身边来……” “在【母亲】复苏之前来到我的身边。” 可这一次仿佛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交叠在了一起,激起了有些刺耳的杂音,使得源琢月的脑中愈发的混乱起来。 boss竟是我自己? 金色粒子在源琢月周身浮现,往日恍若流淌着的璀璨的星河,而后这道金色的粒子向下坠落,飘落在地面之上,铺起一道金色的长廊。 没有阻隔的通过了闭合的大门直直通向门外,仿佛是在为她引路一般。 源琢月感觉到头痛更加的剧烈起来,并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她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却感到有什么黏腻湿滑的液体从眼眶溢出,划过了脸颊。 她抬手去触摸,是有些粘稠的触感,强忍着头痛,源琢月将沾染到了液体的手探入视野之中。 惨白瘦削,还因为疼痛颤抖着的手上,沾染上了如同血液一般痕迹。 源琢月闭目调息,待到那剧烈的头痛有所缓解的时候,她顺着金色粒子所铺成的路,向宫殿外前行。 双手压在闭合的门扉上,她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这尘封已久的宫殿大门给推开。 首先照入双眼的是有些刺目的和煦日光。 之后才是隐藏在山间云雾之后,层层叠叠苍翠的群峦,山峦之间变幻莫测的气雾升腾,宛如轻纱帷幔,勾勒出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 只可惜最后入目的,在山林之间郁郁葱葱的树下,在地面上覆满的,让源琢月熟悉到背后有些发凉的密密麻麻的白色花朵,瞬间将这美丽的画卷所击破。 源琢月环视四周,却发现此时她背后空无一物,那个她刚刚踏出的宫殿消失不见了。 此时的她站在了群山之巅,由金色粒子所铺成的道路,直直的穿过这些纯白的死亡之花,向山下通去。 源琢月并未犹豫,直接抬步向花海迈去,她踏上有金色粒子铺成的道路在花海中穿行,一步步缓缓的向山下走去。 而这些在黑色荆棘上开出的白色花朵,感受到了她的靠近,竟然主动移开,打开了一条通路,供她前行。 同样也露出了地上的尸骸。 这些骷髅身上穿着已经腐朽破败的浅色黄衫,在最外面披着一些莹白如的玉甲胄,周围密密麻麻散落着一些些断裂的冷兵器,似乎都是用玉器雕琢出来的一般。 上面的纹饰,与之前那个园长自杀时,所用的断刃一致。 与源琢月之前接过玉羽时,所看到的那些破碎的画面之中,坚守着玉京城与之一同坠落毁灭的军人相同。 顺着金色粒子铺成的通路行进到接近山脚的位置时,源琢月的脚步微微一顿,视线落在白色的花丛之中永久没有移开。 她在那些白色的花朵之下,看到了穿着迷彩服的骷髅,身边散落着已经扭曲变形枪械。 源琢月又继续迈步向前,而随着她的行进,先前穿着甲胄的骷髅渐少,而穿着迷彩服的骷髅逐渐增多。 而突然出现的一道人影拦住了源琢月的去路。 那是一袭白衣身披玉甲,手持一柄如玉石雕琢而成的长枪的高挑女子。她银白的长发披散,一只眼睛是血色如同昆虫的复眼,另一只眼睛却是如同月华一般的色泽,有像蝴蝶触须一般的东西从她一侧的额角钻出。 女子看到源琢月的时候,脸上不由的浮现了一抹喜色,不由自主的迈动着脚步向源琢月走来。 女子脚步急切,边走边语气极快的说道:“太好了,尊上您总算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您留在长庚山的作为保护凡人的禁制出了问题,但凡有凡人出现之时这些禁制就会化为兽类去捕杀那些凡人。我和那些凡人联手将这些兽类击杀,可七天一过,这些兽类又会重新凝聚成型。” 而女子的脚步却被一位突然出现的男性给阻拦住了,一袭玄色长袍的男性拉住了女子的手,并低声喝道:“应钟!冷静下来!师尊还在封印之中,并未复生!” 女子表情有些迷茫,带着困惑回望:“你在说什么啊?” 她说着抬手指向源琢月:“太簇你看,尊上就在那里啊!” 太簇有些强硬的将人拽了回来,从腰间抽出一柄玉石般的环首刀,横在身前,警惕的望着源琢月。 同时小声的对这应钟道:“师尊已经陨落了,你又不记得了吗?” 应钟本来迷茫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她仿佛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一样,有些惊惶的喃喃自语:“尊上死了?尊上怎么会死?尊上怎么可能死?” 但应钟的话语,骤然一顿,眼中神色已然清明,她这才想起来。 自从九州十城之一的玉京城坠落开始,一切的事物都如同玉京城一般,向着毁灭不断的坠落。 蕤宾率领众弟子以及麾下统领的玉律军死守玉京城,却丝毫抵挡不住那些化为怪物的玉京城民,最后与玉京城一同灭亡。 后来……失控的皇只破坏了曾经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秩序,几乎是将余下的九城屠戮殆尽…… 只剩下了他们这些苟延残喘的偷生者…… 应钟喉间仍然是压制不住的泣音:“对,尊上不在了……尊上被我们杀死了……被我……杀死了。” 见同袍已经恢复了正常,太簇才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向源琢月发问:“长庚山已经封山,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你究竟是谁?竟敢亵渎神灵,顶着皇只的相貌出现在这里!” 源琢月扶额,脑中传来逐渐尖锐的刺痛,她微微吐息道:“……不要阻拦我的去路,我还不想杀人。” 相隔的并不算远的潜龙潭旁,这里有军人驻守,而最靠近水潭的一个帐篷中。 几位中年模样的人,正围着一块由蛙人刚从深潭中打捞出的一块散发着金辉的矿石,激烈的讨论着。 他们个个头戴头盔,隔绝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的途径,通过头盔内置的话筒及耳机交流。虽然外界看来并没有发出多大声音,但从丰富的肢体动作和隔着透明面罩可以看到的脸还有表情,可以得出结论。 他们不仅吵的挺激烈,骂的还挺脏。 然而忽然而来的地动山摇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几个人因为地震站都站不稳,还是下意识的一同去护住这来之不易的标本。 伴随着震动,又有十多个同样戴着头盔穿着迷彩服的人冲了进来,将一行中年人跟包饺子似的围了起来,牢牢将他们保护在中间。 半晌这样激烈的震动才停止下来。 人形天灾。 现处于据点的最高领导在频道发出通讯:“各小队报告位置,有无人员伤亡?” 随即各个小队的队长在频道中一一汇报目前的情况,在确认现存的这些士兵中并无伤亡,还有那几个老宝贝一根毫毛也没掉,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才继续发问:“侦查部分的同志和监测部分的同志有什么发现?” 有人答道:“在直线距离约十五公里处,监测到高能量反应,初步推测此次地震可能是由此引起的。侦查部分已经派出无人机前往目标地点侦查,实时画面开启影像播放功能,会传输到头盔中。” 听到回答,领导者命令道:“将飞行高度控制在五千米以上,不要靠近山体,避免惊醒那些诡异。” 无人机的操纵者反驳道:“恐怕不行,会超出控制范围,一千米已经是我们带入副本的这款无人机的极限了。” 领导者虽有些不甘,还是无奈的咬牙道:“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听你的。” 富裕的仗打过,穷的仗也打过,可这明明看起来富裕,打起来却束手束脚放不开,还卡脖子的仗,是真的难受。 有一种明明一身的劲,却没处使,硬憋着,快要憋出内伤的憋屈感。 但这也没办法,即便他们这支队伍已经装配了目前为止已经投入生产了的最顶尖的精良装备。由于副本的限制,在进入的时候不能带入超过自身重量三分之一的物品,这就导致他们身上的装备先进是先进,弹药却是限量供应的。 特别是在已经击杀了,那些看不见的怪物之后,哪怕已经是摸清了怪物的出现规律,在进入副本前进行了战术布置,弹药的消耗量已经超过了储备的四分之三以上。 如果再有什么变故,遭遇了未知的敌人,没人能确定,剩下的这些存货够不够再打一场保卫战,坚持过了今天十二点到副本结束的时间。 他们其实进入了副本就已经抱有了必死的准备,就是在据点里的那几个老宝贝可不能砸在他们手里。 想到这里,领导者有些心累。 从副本出现开始,曾经他们想了各种办法,想要去击杀或者捕获副本中的异常生物,捕获倒是常有,但击杀在此之前还从未有过。 特别是在副本中发现了可以抵抗那些异常生物的蜡烛之后,可以捕获的种类也越来越多,但蜡烛的功能大多是限制防御,同样不能利用蜡烛将那些诡异杀死。 直到军方花了很大的代价之后,才摸清了这个副本的规律,制定了周密的计划,避开副本中那些看不见的杀人怪物,将所有进入副本的人铺开,对副本进行测绘,将副本与现实之中的长庚山做对比的时候。 他们发现铺满在山上白色的花朵之下的白骨骷髅,还有散落在周围像是一些冷兵器的玉器,当时作为测绘以及标本采样的人员,取回了一节白骨与一块碎玉作为标本送回。 而实验室对白骨的检测结果显示,密度接近人类骨骼,强度是人类骨骼的五到十倍,且脆性极低,但由于无法检测dna结构,暂不做出结论。 但在碎玉上却有了惊人的发现,碎玉和之前发现的蜡烛一样,上面携带了相似的未知能量,只不过与蜡烛不同,碎玉上的能量可以伤害到从副本中捕获的异常生物。 官方随即加大了,对于碎玉的研究力度。 成果也很喜人,他们现在所使用的弹药装备,都是由蜡烛与碎玉中提取的物质制作而成的。 相关专家在得知了,碎玉来源于破损的冷兵器之后,有人做出推测,蜡烛与玉制的兵器,应当是由一个源头矿藏作为原材料所制造出来的。 要求进入副本的人员加大勘探力度,最终在潜龙潭附近发现了带着相同未知能量的石块,在经过周密的勘探之后,在水潭底部发现了高密度的能量反应。 而研究部门的那些老宝贝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完全坐不住了,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硬是在这次执行任务的队伍中塞了几个人进来。 非要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记录在副本内外,矿石所逸散的能量的变化。 还好在此次进入副本的战役之中,他们使用的是提取矿石上的未知能量所制造的武器,轻易的就用这些弹药将那些看不见的兽类击退击杀,并做到奇迹般的无人伤亡。 可眼看着副本时间快结束了,突然就整出了这动静,真的很难让人安心。 这样想着又感觉脚下传来一阵震动,不是之前那种强烈的震感,而是绵延不绝的震颤,仿佛有什么在脚下的土地里游走一般。 与此同时,通讯频道传来了技术人员的声音:“派出的十架无人机均已被击毁。” 领导者立即发问:“是被发现了吗?” 技术人员沉默片刻:“是被波及到了,相关影像已经储存下来,点开视频播放即可观看。” 领导者闻言立即去操纵头盔面罩上的投影,却听见技术人员的声音仍在继续:“如果这一年我们所看到的只是副本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你等一下所看到的景象才是这个副本中真正隐藏着的怪物呢?那不是我们人类能够抵抗的天灾。” 领导者正要斥责对方心态如何变的这么消极,就算有什么也不要发在公共频道,单独对他一个人讲也可以呀。 却在目睹头盔面罩玻璃上所显示出的影像片段时陷入了沉默。 山涧的沟壑被撕裂,一条岩石构成的巨型的鱼类,从裂缝中钻了出来,仿佛是从水面跃出一般,飞向了空中。 比旁边山体大的身躯遮天蔽日,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又轻盈的落地,仿佛鱼儿又回到水中。 溅起的碎石断枝还有泥土,像水花一样在空中四散开来,激起了厚厚的尘埃,而后向下砸落。 而被派出去用来侦查的那十架无人机,就是在距离目标地点还有大约两公里,一千多米的高空之上,被鱼尾所溅起的‘水花’所击毁。 这便是无人机坠毁之际,传输回来最后的影像。 恍若山崩地裂,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凉。 这样的怪物,在他们无法将重型火力搬入副本之前,他们这些血肉之躯根本抵挡不了分毫。 脚下的震动仍在继续,他冲出帐篷,朝着无人机进发的目标方向看去。 他眼睁睁的看到有几座巍峨耸立的山峦被扭曲,拔地而起变化成了巨蛇、飞禽,在空中腾翔片刻,然后身形一转像是找到了什么攻击目标一般,直直的向地面砸去。 所产生的震动,传导而来,即便是他早有准备,也被这强烈的震感给掀倒在地。 两位地图编辑器之间的战斗即将开始 “还不让开吗?”源琢月抬手扶额,想要缓解脑中的刺痛感,同时有些不悦的道:“你们有些烦了。” 一双似被鲜血浸透如宝石璀璨的血色眼眸,毫无感情的注视着,远处的这两个竟然敢拦住自己去路的东西。 岩石所构成的巨蛇在空中腾翔环绕,张开大口露出獠牙游弋着,似乎随时都能将自己的猎物吞入腹中。鱼与飞鸟已经潜入地底,都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给予敌人一个致命一击。 源琢月喃喃自语,声音有些缥缈的重复道:“你们有些烦了……” 她抬手在虚空中抓握,散落在应钟与太簇周围,山峦崩塌以及从岩石所构成的巨兽上崩落的碎石,聚合在一起变化为一双巨掌。 巨掌交合构建出一个牢笼,将两人困在了双掌中。 潜藏在地底的岩鱼,也在此时跃起,张开巨口,将被束缚住的猎物吞入腹中。 源琢月仍未停手,因为猎物逃离了。 翱翔在空中的岩石巨蛇向下降落,隐藏在群峦之间伺机而动的飞禽也展翅飞出,同时身形遮天蔽日的岩鱼向猎物逃窜的方向追去。 最终还是身姿更为灵活的巨蛇,碾碎山岩撞断树木,先一步拦截住了自己的猎物。 巨大的足以将所有东西碾碎的身躯,直接向被标记的猎物砸落下去,并游动着身躯将目标区域碾压了一遍。 如若躲避的不及时,应钟与太簇顷刻之间,便会化作尘泥。 战场早已经脱离了源琢月的视线范围,但她所构造的岩造物完全由她支配,这些岩造物能够作为她的‘眼睛’,洞悉战场中的瞬息变化。 应钟与太簇在岩造物猛烈的攻势下,早已放弃了用人的形态来战斗,化为两条背生双翼的长蛇同样在空中腾翔,与同样是兽形的岩造物缠斗在一起。 银白如雪漆黑如墨的两道身影,在这恍若山水画卷的崇山峻峦之间穿梭,勾勒出水墨留白。 这样的景象看上去美丽极了。 只可惜是蚍蜉撼树,仅仅是体型上的差距,化为原形的仙兽与绵延千米的岩造物相比,已经是天渊之别。 即便是能利用自身灵巧的身形,在因为过于巨大在贴身战斗时显得有些笨拙的兽形岩造物,动作之间的空隙穿行,也是险象环生的险境。 他们是有血有肉的生灵,在这生机一闪即逝的战斗中,他们的判断只要出现了一次错误,所要面临的就是结束他们生命的致命一击。 有心有感会流血会感到痛的生灵,怎抵得过无心无情的岩峦。 只要操纵者不停歇,这些山峦化成不知疲倦的巨兽,就不会停下追杀。 生有羽翼的蛇…… 源琢月联想到了,【命魂】留下的【规】、【矩】,以及先前破败宫殿中的那幅壁画中,怀抱日月图腾的女性形象。 “……螣蛇与白矖。”话出口时源琢月还有些迟疑,但吐出最后两个字时已经变得笃定。 是传说中的仙兽啊……那怪不得能够坚持这么久。 要稍微上点心了,毕竟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 她等的稍微有些不耐烦了。 源琢月抬手在空中虚握,铺在地面上作为引路道标的金色粒子猛烈的颤动起来,但停留在原地半晌没有分毫移动,似乎是在竭力抵抗来自源琢月的召用。 但最终还是不敌源琢月的指令,金色粒子在她手中逐渐凝聚成一柄金色的长弓,她拉起弓弦,元素力凝聚成的箭矢开始在弓弦上成型。 篆文构成的金色锁链收拢勒紧,深陷入源琢月的血肉之中,金色的血液从锁链交织而成的伤口之中涌出。锁链不停的发出叮叮当当的清响,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将源琢月唤醒。 但事与愿违,金色的篆文锁链非但没将源琢月唤醒,反而还提醒了她,这里还有一个有点用处的东西。 即便是不情不愿,篆文所构成的锁链,还是被源琢月强行分解的一部分下来,化为纯粹的篆文刻印在尚未成型的箭矢之上。 源琢月血色的眸子落在箭矢之上略微端详,这……算是加了点好看的花纹吧。 源琢月身处此地,并不能看到箭矢将要命中的目标,但有那些岩造物作为坐标,想要命中目标也并未什么难事。 隔着苍翠重叠的山峦,源琢月望向自己的猎物的所在,血色的眼眸中一片冰冷。 但就在她正欲松开弓弦的时候,变故突生,强烈尖锐的耳鸣响起,甚至于盖过了源琢月的头痛。仿佛一道强烈的电流贯穿了大脑,使得她脑中一片空白,失去了对手中弓箭的掌控。 即将凝聚成型的箭矢在瞬间溃散,只余下一道不成型的金色光影,随着松开的弓弦急射而出。 这流光般无形的箭矢,依旧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势,如急於星火,光影掠过之处如摧山搅海,山峦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群峦崩毁坠落,恍若天摧地塌。 即便这一道箭矢的落点,与最初相比有所偏移,但所带起的余波仍非应钟与太簇能够抵挡的。 与已经被魔气侵染时常处于混乱之中的应钟不同,太簇是最先察觉到了危机的到来。他急切的护着因为接连不断的战斗而再次处于癫狂状态的应钟,想要带她撤离道一个安全的区域,但还是迟了一步。 只是被这流光一般箭矢逸散开的微光,从身上轻飘飘的擦过,而其中所裹挟而来与辉光一同逸散的能量,却让太簇直接就遭受到了重创。 背生双翼的玄色长蛇腾飞不起,直挺挺的自空中向下坠落。本来还在与岩造物厮杀,同样生有羽翼的银白长蛇,见此情景猛然惊醒。 应钟挥动羽翼向同袍靠拢,缠绕住太簇无力坠落的身躯,想要带他飞离这片区域。可应钟本来自身的状态就不佳,自己躲避崩落的山体已经算是勉强,再带上一个太簇动作就更是迟缓了。 最终还是一时不察,被崩落的岩块砸中了羽翼,直接与太簇一同向下坠落。 而这短暂的只有一瞬的动作停滞,就让更多的大大小小的山石接连不断的砸在他们身上,让应钟无暇顾及其他,只能护着太簇不让这些山石落在他身上,加重他的伤势。 可仅是如此,也无法逃离现在的险境,高耸入云的山峦笔直的从中断裂,向他们倾倒而来,而应钟已经是避无可避。 眼前这样仿佛天崩地裂的景象,与记忆中玉京城坠落的场景重合,她同样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只能祈祷尊上的回应。 而现在,皇只也已经无法回应他们的祈求。 在倾倒的山体将他们掩埋之前,应钟看到金色的流光从天而落,向他们靠近,而后将她与昏迷着的太簇包裹住。等耀眼的金色褪去之后,应钟才发现自己的位置早已变换,正处于一座山巅之上。 而身前有一位身姿挺拔湛然若神的身影,他似乎是远眺俯瞰正在发生着的地崩山摧,在仔细的观察着什么,片刻后此人才微微侧过头。 那双如落日熔金的眼瞳看了过来,伴随而来的是略显厚重的低沉嗓音:“虽然我接下来打算将战场向无人的区域引导,但我依旧无法确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是否会波及到你们,所以还请你们快些离开。唔,对了,不远处还有一处凡人的据点,还望二位能够将他们一同带离……这也可以算是我的一个挟恩图报的请求。” 挨打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几千年养成的习惯使得钟离的思虑,在何种情况下都比常人要多一些,毕竟由于过多【重生者】的影响,可能只是一时不察的疏忽,局势就有可能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因此凡事钟离都会多做几手准备。 在感应到与源琢月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的时候,钟离的确生出了些许难掩的慌乱,是对于源琢月近况的担忧。 钟离清楚源琢月的情况不佳,就如同一个生出了裂隙的美玉,在有这些裂痕之前,如果收藏时小心保管或许途中有磕碰到的风险,但想要长久的保存下去也并非是难事。 但从出现这些裂纹之后,再到彻底碎裂,就不会在经历太长的时间。 钟离曾试图去修复这些裂隙,却在【命魂】与祂强硬的安排下,用着激烈的方式将美玉夺走,并再次损毁。 还给他一个快要破碎的源琢月。 这是钟离试图反抗的后果,而最后代价却要源琢月来承担。 是提醒,也是警告。 源琢月对自己被规划好的命运,没有拒绝的资格,而钟离同样没有替她说不的资格。 即便他们互为半身,即便他们拥有相同的本源。 因此钟离也并未再去干扰源琢月的任何进程,他只希望在源琢月最后的时间里,让她少经受些痛苦,陪伴在她身边,让她感到安心一些。 若死亡是源琢月既定的命运,离别是无可更改的结局。 在有【重启】的保障下。 尚未脱离棋盘的钟离,可以隐忍勉强自己强迫着接受,但他无法忍受【命魂】直接就将源琢月从他身边夺走,甚至于一个告别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他有些急切的想要找寻到源琢月,钟离不想让源琢月独自一人,带着绝望与恐惧直面死亡。 死亡,于经历者而言,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描淡写的事。 即便是钟离与源琢月源于灵魂,最紧密的联系被强行切断,让他无法感知到源琢月如今的动向与所在。 但钟离依旧有其他的方式方法,除了祂赠予的被称之为【真理】与【谬误】又被钟离授予源琢月权限的金色粒子。 钟离还在解开源琢月身上封印之时为了稳定她的情况,用自己的血液在她身上绘制了大量的符文。 而且当时为了减少元素力对于源琢月肉体上的伤害,钟离引导了淤积在源琢月身上的大部分力量到了自己体内,只不过这分力量,他并未使用而是封存了起来。 而现在这些都是可以帮助他寻找到源琢月的途径。 即便如此,钟离的靠近也是极为艰难曲折的,他不过是刚刚破开空间追寻到之前源琢月的所在,便立即发现源琢月又被转移到了下一处空间。 他们分离的时间不长,钟离追寻源琢月的时间也同样不长,可是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的难熬。 唯一令他心神能够稍微有些松懈的好消息,便是源琢月如今尚存于世,她还活着。 而现在钟离也终于得偿所愿,真真正正的抓到了源琢月的痕迹,他看到了她。 即便相隔的那么遥远,即便只是一道模糊的身影,即便两人之间源于灵魂之间的联系被切断。 钟离仍旧一眼看到了她,认出了她,确认了她。 是啊……即便那些冒牌货和她再相似,可钟离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另一半灵魂。 可源琢月现在的情况不好,特别不好。 晦暗不明的气息牢牢扎根在她身上,那些篆文构成的金色锁链洞穿了她的四肢百骸,深陷在血肉之中将她束缚起来。 原本被限制住的黑色荆棘也在她身上蔓延绽开,自心口处爬上脖颈与脸颊,自右腕爬满手臂与指尖,在她的手腕处绽放着的如同透明琉璃一般的花朵。 钟离知道绽开的花朵所代表含义,是昭示着这具躯体的生机已然断绝。 被注视着的源琢月若有所感,抬眸望来,双颊带着两道干涸发黑的血痕,一双如血液般浓稠的眼眸,盛着凝聚不散的冷硬寒意。 不祥血色的眼眸与如煌煌旭日般的金瞳,隔着已经崩毁的山峦遥遥相望。 “琢月……”钟离轻唤道。 按理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钟离的声音不可能传到源琢月的耳中。 但被呼唤到名字的人竟然给出了反应。 源琢月向着钟离的方向迈出去了一步,而后猛的停下了脚步,表情十分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脑子里是尖锐的剧痛,双耳是嘈杂刺耳的嗡鸣,仿佛她的头骨被人掀开,有一个人拿着打蛋器在她的脑子里面不停的搅动。 剧烈的疼痛几乎击溃吞没了她的神志。 源琢月喉间发出一声呜咽:“呜……我好疼……钟离……”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迈动步伐,向自己信任的人靠拢,去寻求帮助。 ——……不是……他不是…… 仿佛有一道带着笑意模糊不清的甜腻的声音,在源琢月耳畔蛊惑道。 不是? 源琢月费力的撑开眼皮,仿佛被鲜血浸染的眸子,眺望远处山峦之巅隐藏在云雾缭绕中的纤长身影。 怎么不是?那就是他……那就是…… ——……如果是他……你怎么会……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源琢月双手紧紧扣着自己的脑袋,指尖因为巨大的力气泛白变形,并不算长的指甲陷入了皮肤,留下了细碎的血痕。 剧烈的疼痛令她无法思考,源琢月跟着那道甜腻不清的声音喃喃自语:“……我没有……感到……不是……他不是……” ——……呵……他竟然敢变化成你熟悉的人……来骗取你的信任…… 源琢月捂着脑袋紧拧眉头,闭上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形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耳中的嗡鸣声也愈演愈烈,甚至有些盖过了那道甜腻的声音。 ——我亲爱的孩子……你该怎么做呢…… 源琢月面上是一片痛苦的神色,听到这并不清晰的蛊惑声音,浮现了一丝茫然的神色:“……怎么做?” ——杀了他! 源琢月本能的抗拒的摇头。 可这三个字如炸药的引信一般,直接将她脑中破碎的思绪点燃,将这三个字牢牢的烙刻在她脑海之中。 在剧烈疼痛中仅有的理智被彻底击溃。 源琢月脑中就只剩下了这三个字。 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脑中剧烈的疼痛就此消逝,只剩下宛若惊雷巨响般的耳鸣声留在她的身边。源琢月放下了捂着脑袋的双手,一双血色的眸子带着凛冽的寒光,盯向了自己的猎物。 ——对……就是这样…我的孩子……去毁灭你目光所及的一切吧……哈哈哈……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感到源琢月对于自己所释放出的杀意。 钟离先是觉得荒谬,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法遏制的愤怒。 这个愤怒并不是针对于源琢月,而是对于扭曲她思想的幕后黑手。 源琢月有喜怒哀乐也会产生一些负面情绪,但无论何种情况下,她都绝不会对‘人’产生杀意,因为在她受到的教育之中杀人是最错误的一件事。 更重要的是,源琢月是作为一个救人者,参与进社会活动之中。 但已经被杀意与恶念浸满了的源琢月并没有给钟离任何反应时间的打算。 在确定了要杀死对方的时候,源琢月就立刻放弃了对那两条小蛇的追杀,盘踞山峦之间伺机而动的岩造物巨兽,在她的操控下倾巢而出,直接一同向钟离袭去。 但这样的攻击方式在钟离看来,仍旧太过青涩稚嫩,他一双眼瞳亮起如同落日熔金,下一刻身影便出现在天穹之上。 无数道巨大的岩枪在空中凝聚成形,他振臂一挥,这些方才凝聚成型的岩枪便如雨落下。 钉在了那些岩峦所构造的巨兽身上,轻而易举的就将这些看似坚不可摧的兽类击碎,无数崩碎的岩石从空中落下,激荡起遮天蔽日的尘埃。 但并无生命的岩造物岂是如此简单的就能被‘杀死’,这些崩落的碎石在尚未落地之时,就已经在空中聚集在一起,勾勒出一道大概的身形,只等更多的岩石聚集,就可以重新凝聚成型。 可是钟离同样不会给这些巨兽恢复的时间,伴随着这些碎石一同落下的岩枪,随即也改换了形态,同样化为了只只石兽,将这些还未成型的目标再次击碎。 眼见这样的攻势未曾奏效,源琢月再次诏用金色粒子构造出一柄长弓,而后拉起弓弦直指目标。 同样拥有金色粒子使用权限的钟离,直接撤销了金色粒子如今所构成的长弓。 源琢月不过刚刚拉起弓弦,还未开始凝聚箭矢,就感觉手中所抓握的长弓一空,直接溃散成金色的粒子,而后飘远。 如此便捷的工具无法使用,源琢月直接用元素力以及术法构建成一柄玉制长弓,正要拉开弓弦,却看到一道金色的流光疾驰而来。 她不曾犹豫,向后飞身而去,同时手长弓化为一把玉骨伞,作为护具挡在身前。源琢月身姿轻盈的漂浮在空中,她垂眸看去先前所在的地方已经被那道金色的流光击中,溅起了飞沙走石,并留下了一个坑洞。 在身侧突然响起的破风声,让源琢月警觉起来,在还未见到向自己袭来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就已经翻身躲开,并抬手用玉骨伞去格挡。 玉伞与一柄岩枪相撞,却发出了如同金戈交错一般的声音。 随即玉骨伞上爬上了细碎的裂痕,源琢月直接丢弃了这柄玉骨伞,任它自空中落下,纷纷扬扬化为碎片消散。 但这并非是为了放弃战斗,而是为了发起更猛烈的攻势,源琢月手中竟然同样凝聚出一柄玉制长枪。 面对向自己袭来的岩枪不曾躲避,反而是直直的迎了上去,同时将手中的长枪刺出,大有以伤换伤的架势。 钟离的目标是将源琢月制服,并唤醒她的神智,本就不欲伤害她。只得略微将手中的攻势撤回,用手中的岩枪将源琢月的兵刃挑开,同时拉近距离想要将她控制住。 源琢月顺着钟离岩枪所用的力道,身子一旋,同时另一只手中出现了一条九节鞭,顺着这旋转的力道,直接向钟离抽去。 但这一击并未奏效,在挥动之间几乎成为一条直线的九节鞭,直接撞上了一到刚升腾而起的护盾,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之后,化为了一滩齑粉。 见这次近身交手也并未取得优势,源琢月想要抽身离去,却被拦住了退路。 那些先前已经逃离的金色粒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周围,直接将源琢月所有可能的后路全都截断。 源琢月立刻反应迅速的,抬手紧紧拽住了缠在自己身上,陷入血肉之中,将她紧紧勒紧的,由金色篆文所构成的锁链。 她猛的扯动身上缠绕着的锁链,伴随着飞溅而出的金色血液,有几节篆文锁链从她身上被扯断,而后在她的手中散落成最纯粹的篆文。 随着源琢月的心念而动,这些金色篆文又在她手中重新化作一道道绵延不绝的锁链,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向钟离急袭而去。 但钟离的动作要更快一步,他手中握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似剑非剑的透明虚幻的金色光影,这道仿若无形的光影,直接刺中了源琢月的心口。 巨大的力道将源琢月击落,同时心脏处传来像是火焰灼烧一般的感觉,钟离随着她的坠落一同落在了地上。 而源琢月先前已经布置好的金色锁链也已经缠上了钟离的脖颈。 钟离并没有躲闪或者挣脱,双眸中如同落日熔金的明亮色泽已经熄灭,已经恢复成平常金珀般的眼眸微垂,目光平静的注视着躺倒在地面目狰狞扭曲的源琢月。 钟离不躲不避,源琢月自然不会放弃这个能够击杀猎物的好机会,她收拢篆文锁链,金色的锁链渐渐陷入猎物颈间的皮肉之中,有血液从伤口中渗了出来。 金色的血液顺着锁链滴下,落在了源琢月的脸上,她满是是愤怒与暴虐的脸上,表情猛然一空。 血色双眸中沉淀着黏稠的猩红色泽,也因为这滴落在脸上属于钟离的血液,散去了不少。 源琢月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钟离?” 而后先前发生的事物全都一股脑的灌入了她的脑中。 源琢月表情一片空白,而后整个人颤抖了起来:“对不起……我……” 缠绕在脖颈上的金色锁链,也因为源琢月清醒过来,杀意退散而溃散消失。 钟离俯身将源琢月抱起,将她小心翼翼圈在怀中,如以往一般轻抚她的脊背,低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琢月。不是你的错。” 契约已成。 怀中形销骨立的身躯还在不停的颤抖,钟离知道源琢月并没有被如此简单的就被安抚下来。因为他们之间源于灵魂的亲密联系被切断,源琢月无法感应到钟离源于灵魂的回馈。 她感到不安,她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钟离托起源琢月的后颈,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两人的距离贴的更近了一些,让源琢月能更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气息。 钟离手中安抚的动作未顿,略微侧头在源琢月耳畔低语:“我在这里,我现在就在你的身边,我现在正陪着你。” 钟离一遍遍轻抚源琢月的脊背,一遍遍的在她耳边复述着。 过了更长一段时间,钟离才感到怀中宛若尸居余气的身躯的颤抖,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源琢月细微啜泣响起:“……对不起,我没有认出你……我怎么能没认出你……” 钟离轻抚她的发顶,轻声反驳:“不,你认出我了,你在看到我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我了,并且给予了我回应。” 是吗?可是我不记得了。 未出口的话语,在瞥见钟离脖颈间,那道被篆文锁链勒出的细碎伤口时,全部哽在了喉间。 源琢月闭目把脸埋在钟离的肩头,她胸膛猛的颤动了几下,而后从喉间发出像呜咽一样的声音:“可我伤害到你了……我想要杀了你,我竟然想要杀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怀中瘦弱的身躯,又开始发出轻微的颤抖,钟离声音温和的安抚道:“那不是你的想法,而且……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道歉。” 即便是受到那股晦暗不明的气息影响,源琢月仍然克制着自己的行为,约束着自己不去轻易的进行杀戮。 钟离来的不算早,他来的时候,源琢月正与太簇及应钟狭路相逢,从相遇到对峙再到交手,其中的过程钟离看的一清二楚。 自然也能看出,源琢月对于两个拦路者是没有杀意的,而目的也只是为了将这些阻拦她前行的人驱离。 只是受到影响的源琢月,已经无法判断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对他人造成性命之忧,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真真切切第一个感受到来自于源琢月杀意的,反而是钟离。 不过好在,源琢月于战斗这一方面的经验尚且不足,动作之间都过于稚嫩。 并未对钟离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那些展露出的破绽与空隙,也给予了钟离轻而易举唤醒源琢月神志的机会。 他只是用最简单,也是最保险的方式,将解开封印时从源琢月身上夺取的力量归还于她,那股笼罩在源琢月身上晦暗不明的气息,便被压制住了。 可这股力量对于源琢月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为她本就已经破碎的躯体,再次添上了新的裂痕。 也可以说,即便是为了唤醒源琢月的神志,钟离的举动也是推了源琢月一把,让她近一步向死亡迈近。 怀中躯体的颤抖,再次平息下去,寂静的有些可怕。 若非钟离仍能感到源琢月微弱的胸廓起伏,已经喷洒在他颈侧微弱的气息,钟离恍惚都觉得正抱在怀中的是一具冰凉的尸体,而非尚存一息的人。 钟离轻声呼唤:“琢月。” 半晌之后,怀中的人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嗯。” 钟离再次唤道:“琢月。” 而被呼唤到名字的人,同样再次给出了回应,声音要比先前略微大了一些,似乎人也要更清醒一些:“……我在。” 钟离低笑,然后一一轻唤源琢月,曾经告知于他,自己所有使用过的姓名。 他声音沉稳有力:“琢月、随云、千里……我会等着你的回归。” 怀中人的神志又陷入了混沌之中,这次并非是受到的那股晦暗不明气息的污染,而是她的身体已到强弓末弩,已经无法支持她维持正常的思考。 源琢月听到钟离的声音,听见他在呼唤自己的名字,有些艰难的动了动脑袋,蹭了蹭他。 而后有些费力的挤出一声细弱的声音:“嗯……” 钟离抬手揉了揉源琢月的发顶,询问道:“琢月,告诉我,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良久,钟离都没有等来想要的回应,怀中的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钟离微叹,又继续道:“琢月,告诉我,你是愿意回到我的身边的,对吗?” 仍旧是一片寂静。 即便是意识不清的源琢月,也不愿意给出任何的承诺与回应。 钟离先前没有躲避那些篆文构成的金色锁链,任由它们在自己身上留下伤口,是为了示敌以弱,是为了利用源琢月的愧疚。 想要从她口中骗取一个承诺,骗取一个契约。 而这样的计谋并没有奏效。 钟离托住源琢月的后颈,额头与她相抵,低语道:“琢月,你不能这么对我。琢月,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不给予我任何的承诺。” 倾述的对象,面色惨白双眸闭阖,仿佛沉浸在睡梦之中,又像是已经昏死了过去,就像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般。 “琢月,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钟离换了种方式继续说道:“你这样,我会感到很难过。” 钟离复述道:“我会感到很难过。” 源琢月眼睫微颤,将眼皮撕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血色的眸子,她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攥住了钟离的衣物。 嘴唇微微颤动,半晌才挤出两个字:“别哭……” 见这样的方式似乎是奏效了,钟离轻声道:“你答应我,我就不哭了,好不好?” 源琢月只是重复着:“别哭……” 钟离又问道:“好不好?” 源琢月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长久到,让钟离以为源琢月又一次选择无声的拒绝,或是已经重新失去意识昏睡过去,这一次的小手段仍是不曾奏效时。 出于意料,源琢月给出了回应,她应许道:“……好。” 钟离微愣,而后笑道:“契约已成。我会遵循契约,你也要实现你所应许之事。” 日东月西,山陬海澨。 而这一次,源琢月并没有给予回应。 钟离仔细查看片刻,发现她是又陷入了昏迷之中,抱着怀中再一次陷入沉寂的形销骨立的身躯,钟离忽然就感觉这周围有些太过安静了。 几日之前还活蹦乱跳,充满活力的人。现在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生机就这么突兀的画上了句号。 钟离不是没有经历过亲友弟子,还有身边熟悉的人的离去,甚至于几千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离别。 而现在他即将送葬的,是他久别重逢无法轻易割舍的另一半灵魂。 对于钟离而言,是并不美妙的新奇体验。 本来是在昏睡之中的源琢月,突然挣扎起来,用手去撕扯那些在皮肤之下,已经攀爬在她脖颈面颊上的黑色宛若挛缩疤痕的荆棘,她面容狰狞扭曲,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很快钟离便知道源琢月的痛苦从何而来。 那些攀爬在脖颈间的荆棘刺破了皮肤,从血肉之中探了出来,一个个花苞在探出的荆棘上成型,很快这些刚成型的花苞便绽放开来,在源琢月的胸口与脖颈之间开出一朵朵,宛若透明琉璃一样的花朵。 似鲜血一般黏稠的液体,不断的从源琢月闭合的眼眶中滴落。她张口刚泄出细微的呻吟,就被接踵而来的剧烈咳嗽给打断了,伴随着正猛烈咳嗽的是从口中溢出的金色血液,以及一片片如同流透明琉璃一样的花瓣。 钟离抬手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血污,却并没有什么更好的方式能够缓解源琢月的痛苦,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她的背脊,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终于不负所望,源琢月渐渐平复了下来,呼吸也重新变得平稳下来。 又重新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腥红的眼眸,她眼神空洞茫然,脸上又带着一股抑制不住的急切:“我要快点过去……我要快点过去……” 这样呢喃着,开始在钟离怀中挣扎起来,想要下地向旅途的终点走去。 但她已经被荆棘蛀空的身躯,已经无法支持她的任何行动。 钟离压制住不断挣扎的源琢月:“你要去哪?琢月,告诉我你要去哪?” 源琢月涣散的视线落在了钟离脸上,眼泪直接涌了出来,并非是那像血液一般粘稠的液体,而是真真正正透明的泪水。 源琢月哽咽道:“【母亲】要醒来了,要来不及了……我要快点过去,是我的错……我应该快点过去的……是【母亲】在呼唤我……不对、不对……” 说到最后她整个人都开始混乱起来。 钟离立即安抚道:“那并非是你的责任。” 源琢月怔愣的看了钟离一会,然后开始惶恐的摇头,最后竟然抬手要去挖自己的眼睛:“不能让【母亲】看到你……不能被她看到……不能……” 钟离反应迅速的止住了源琢月伤害自己的举动,而后抬手盖住了她的双眼,并轻声安抚:“看不到了,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了。” 视线被阻隔之后,源琢月激动的情绪平缓了下来,双手压着盖在自己双眼上的手,似乎是要将阻隔自己视线的手牢牢固定在眼前。 源琢月低声喃喃:“看不到了……我要过去,我要过去,【母亲】快醒了。” 钟离询问道:“你要去哪?告诉我,我带你过去。” 源琢月安静了片刻,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一只手遥遥的指向一个方向,之后又重新隔着钟离的手捂在了自己眼睛上。 钟离心中虽不太情愿,仍是抱着怀中瘦削的人,像她所指的方向行去。 路途并不算遥远,就算钟离行进的速度并不算快,不一会也到达了源琢月所要想去的地方。 那是一处山脚下的水潭。 这里驻扎的一些军绿色的帐篷,和一些千奇百怪的设施,里面所运行的一些设备尚未停止。 但此时这里空无一人。 源琢月挡住了双眼看不到这里的情况,只是抬起手,遥遥指向被帐篷围绕起来的水潭。 钟离本想带着源琢月上前,却发现自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阻隔住了,他有些不甘的停下了脚步。 无言凝视着,那一汪清澈恍若一块通透碧玉,镶嵌在山间深不见底的水潭。 而在此刻,源琢月仿佛已经恢复了正常从之前混乱略显癫狂的状态中脱出,平静的对着钟离道:“放我下去吧,我自己走过去。” 钟离并没有听从源琢月的话语,将她直接放下。他眼睫微垂沉默良久,一些挽留的话语在喉间滚动,最终还是将那些话都咽了回去。 有些话语说出口了,那就不单单是一句话而已。 而是一个沉重的包袱。 钟离不想此刻,在这种情况下,再为源琢月加上一份负担。 而源琢月也并未催促,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的窝在钟离怀中。 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源琢月先一步有所动作,她闭阖着双目,抬手环住钟离的脖颈,在他耳畔倾述着离别的祝愿:“愿你,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钟离微愣,而后应道:“我亦如此,亦希望你能如你所祝愿的这般。” “那现在似乎到了,该说再见了的时候了。”源琢月轻笑,而后认真的说道:“钟离、摩拉克斯,再见了。” 钟离颔首,回应道:“再见。” 钟离将源琢月放下,她落在地上不需要钟离的搀扶,便直接站稳了,仿佛她破败不堪的身躯只是一场幻觉而已。 源琢月闭目向水潭走去,崎岖难行的山路此时在她的脚下却极为平稳,她轻轻松松的便走出了一大段的距离,向着那汪幽深的水潭靠近。 钟离看着源琢月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出言唤道:“琢月。” 声音不算大,却清晰的传到了源琢月的耳中,她立即停下了脚步侧过身来,朝着钟离的方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继续前行。 最终还是来到这汪通透如碧玉,却深不见底的水潭边。 源琢月这才睁开紧闭的双眼,一双血色的眼眸凝视着水中的倒影。 水中的倒影,与自己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就是水中的那个人,有着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瞳。 而后水中的人影,眉眼微弯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笑意。 命魂:我有一招同归于尽的打法! 水中的人影抬起手做出邀请的手势。 源琢月仿佛被蛊惑一般,俯身抬手指尖轻点在水面,从水中倒影的掌心,激起一片涟漪,水中的人影随即破碎开来。 她眼中血色渐渐褪去,双瞳转为如墨的漆黑,又从眼底燃起金芒,将双瞳点燃如同高升的旭日。 但下一刻,源琢月却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闭上眼睛倒落在地。 她的意识从这具躯体被抽离。 源琢月感觉到有一只温软的手正握住自己的手腕,将自己向上拉起,源琢月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好像处于水面之下。 可她并没有感到窒息与不适,恍如被泡在羊水之中,待在母体之内,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水面荡起的斑驳光影,让她看不清岸上正握着自己手的人的面容声音,只看水中白皙纤细的手,来判断属于一名女性。 然而手的主人并没有让源琢月等待太久,不知道是不是发现源琢月已然清醒过来,这只手略微用力,直接将源琢月拉出了水面。 而神奇的是被水浸透的发丝衣裳,在她拖出水面后,直接变得干爽起来,并没有沾染上一点湿润的水汽。 而源琢月也清楚的看到了这只手主人的真面目。 那是源琢月自己的脸。 唯一不同的就是,对面与自己长得一样的人,黑发黑瞳,更像是尚未被钟离解开封印时的自己。 就单纯的外观而言,对面的那个人,比现在的源琢月更像个正常人类。 黑发黑瞳的人,笑意盎然,声音温和:“我等你很久了。” 这根本就不需要猜测,源琢月就能判断对面的人是谁:“命魂。” 明明是连着坑了自己几次的‘人’,可源于灵魂上的共鸣,就像是她在面对钟离时一样,让源琢月根本就生不出太多警惕。 “这样的称呼有点不太礼貌了。”【命魂】嘴上如此说到,面上却并没有显露什么不喜不悦的神色:“我现在并非是你的一部分,我拥有独立于你的思想以及情感,你应当称呼我的名字才对。” 源琢月从善如流:“好的,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信徒大多称我皇只,也有时称我曜世、玄黄……还有一些别的零碎的称呼,我不太记得清了。不过这些应当都算不上是姓名,如果真要说起来的话,【母亲】给予了我一个名字,不过我不太喜欢。”她沉吟片刻:“……虽然我也是源琢月,但你想将我们区分开来的话,我并不介意你称我为,乌波洛斯。” 源琢月接道:“好的,乌波洛斯。” 乌波洛斯却突然抬手,抚上了源琢月的侧脸,向着她靠拢,指尖轻轻在源琢月眼角的肌肤摩挲着:“别动……让我好好看看,原来【我】是这个样子的吗?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虽然乌波洛斯的这一举动,让源琢月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但她话语中透露的信息,让源琢月不由得为之侧目:“想象中?” 乌波洛斯轻笑,而后贴近,在源琢月耳畔道:“你不会以为专门为你准备的容器,会被允许拥有自己的思想吧?我是以你的一部分为引,以某些世界的权柄为载体,造就出来的空壳……即便是我拥有你的记忆,其中蕴含着的东西有很多,我至今也无法理解。” 源琢月正欲开口询问什么,乌波洛斯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压在她的唇上,直接动手将源琢月话给堵了回去。 “先听我说完,这可是我不会讲给别人的秘辛。”见源琢月并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乌波洛斯在放下了堵嘴的手,继续说道:“■■……啧,祂将自己的神名隐藏,我们姑且就称祂为,数字先生吧。在我拥有‘自我’的那一刻,数字先生可是相当的愤怒。因为我的‘觉醒’代表着祂计划的失败,他无法再通过我去染指那个世界的权柄,祂可是时时刻刻想要将我除掉呢。” 源琢月认真聆听完毕之后,见对方也并没有什么未尽的话语之后,才开口道:“你之前说是【母亲】赋予了你名字,是祂让你拥有自我?可看你的态度,你也并非与祂站在同一个阵营。” 乌波洛斯笑道:“因为比起数字先生,我更加讨厌【母亲】。” 源琢月问道:“因为【母亲】选定你做为那个神降容器?” “当然……不是。”乌波洛斯拉长声音:“我只是比较不喜欢无序混乱的东西,我对祂的为人处世,这里应该说是为神处世,有意见。” 源琢月继续说道:“但你在促使【母亲】的复苏,促使祂选择我作为复苏的那个容器。你的目的是什么?” 乌波洛斯撩起源琢月的一缕发丝,将仿佛染上丹霞色泽的发尾拿在手中玩弄,听到这近乎是质问的话语也并未生气,解答道:“在祂未有形体之时,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感觉到祂,追寻到祂的所在,无法将祂杀死。如果【母亲】是在我的躯体复苏,最好的结果不过是我与祂同归于尽。可在相对羸弱的你的躯体中复苏,我才能彻底的将祂湮灭。” 说到这里,乌波洛斯将源琢月拥在怀中,在她耳畔呢喃:“与我融为一体吧。我需要你将我的权柄补全,这样我才有余力将这颗星球重启,将【母亲】对这些星系的影响消弭。” 突然就被抱住的源琢月一愣:“你……是想要牺牲自己?” 乌波洛斯反驳:“是我们。我要带着你一起去死,即便你不愿意。” 源琢月回道:“可你也并未给我选择的余地。” 乌波洛斯闻言有些拉开了一些距离,又用双手捧住了源琢月的脸,凑近去看她:“你在抗拒?你身上留存了一些规则层面的奇怪的东西……唔,天道誓约?是因为这个吗?是因为你不想成为背约者吗?” 源琢月闻言却一脸诧异。 乌波洛斯随即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这道誓约的联系……是在外面的那个人吗?在你留给我的记忆中没有他,是新认识的人吗?是他欺骗了你,跟他立定了誓约?” 乌波洛斯越说神情越冷,最后坚定的道:“我去杀了他,解开誓约。” 这话吓得源琢月直接抬手拉住了乌波洛斯:“你不能这么做!而且你真的看不出来外面的那个是谁吗?” 乌波洛斯沉默,沉思,而后恍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是你的……伴侣吗?要不然为什么是这样的誓约?” 源琢月:“……??!” 见鬼了!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究竟算什么?我当着我的面,造我和我的谣? 源琢月木着一张脸:“……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乌波洛斯面露疑惑,迟疑道:“……不是吗?” 源琢月正想开口解释,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原先源琢月以为自己与钟离之间的联系,是【命魂】切断的。目的是想要避免钟离的存在,对她的计划造成一些影响,所以要将他们隔离开来。因为她能感到【母亲】同样对钟离有觊觎之心,【母亲】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感染他人的扩大自身影响的机会。 而乌波洛斯看上去对这些一无所知。 只有一种可能,乌波洛斯口中的数字先生,不允许乌波洛斯了解钟离的存在,不允许她知道自己有着独立的可能。 源琢月试探的想将这些开口说出来,却发现自己对于这些相关的事情,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不由得感到浑身发凉,如坠冰窖。 来自命魂的临别赠礼,赠送了一大堆崽子。 乌波洛斯察觉到源琢月的变化,又重新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我的选择让你感到恐惧了吧?可是即便是你不愿意,你拒绝,我依旧会这么做。” 源琢月嘴唇微动,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终有些还是气馁回抱住对方。 乌波洛斯微愣,而后愉快的用脑袋蹭了蹭源琢月,询问道:“……我感到你现在很悲伤,你是因为舍不得他吗?对不起,可我还是决定让你们分离。对不起,无法让你完成所立定的誓约。” 乌波洛斯还在不停的道歉。 源琢月哑然,这就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让被害者自戕的谋杀。 无论是对于谁。 源琢月的默然不语,让乌波洛斯产生了些许误解:“你是在害怕,我最后会夺得主权吗?不必担心,在我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刻,我是为了你诞生的造物,优先级远低于你。” 源琢月声音有些暗哑:“……不是因为这个。” 乌波洛斯闻言沉思片刻:“你是害怕【重启】之后你会失去记忆吗?如果是的话,我也无法保证你在【重启】后能记得所有的一切,因为我已经【重启】了很多次,我所保留着没有遗失的记忆 ,也都源自于你。” 源琢月对于这些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一开始就做好了自己会失忆,会遗忘的准备。 乌波洛斯也自然感应到了源琢月,并非是因为对重启之后的未知而感到恐惧。她越发的感到了疑惑,而后想到了源琢月身上的誓约,想到那个等在外面的人:“你果然还是不想与他分别吗?对不起,我无法预计【重启】,需要多长的时间,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千年,正如我无法预见你是否会因为【重启】失去记忆。” 乌波洛斯想到了一个方法,提议道:“我可以为你留下一丝‘火种’,陪在他的身边,这样你就不会违背誓约。这样的话,你应该也能更快的在‘火种’上完成【重启】,这样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源琢月实在是开心不起来,她所感到的只有越来越令她窒息的沉重感觉,但作为受益者她又无法拒绝乌波洛斯的提议。 乌波洛斯用脑袋贴着源琢月的脸庞,催促道:“我已经快压制不住【母亲】的复苏了,你不要再犹豫不决,或是抗拒了。只要你心中存有拒绝的想法,我就无法与你合二为一。” 源琢月解释道:“我没有抗拒,我只是不想——” 可话说到这里后面的字句又被强迫消音。 源琢月简直气的咬牙切齿,心中暗骂幕后推手真是个狗东西! 却感到乌波洛斯的手,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抚过,一遍又一遍的轻轻安抚着:“不要生气,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但说不出来。这应该是数字先生的小手段,我不在意祂背后隐藏着的秘密,我也不在意我今后是否还能存在,我只想消弭源于【母亲】的影响……那些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源琢月沉默片刻说道:“……你也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乌波洛斯轻笑出声:“我与【母亲】之间的联系比你要想的更加紧密,只要我还存在【母亲】就不会从这个世界……是所有的世界消失。只要我还记得祂,只要我还在,即便祂被杀死,依旧会再次复苏,祂是我逃不过的跗骨之蛆。” 乌波洛斯又捧起源琢月的脸庞,与她对视,认真的道:“于我而言,这并非是消逝,而是治愈。帮帮我好吗?我的良药。” 源琢月与她对视良久,看着那双漆黑眼眸中所倒映的自己,最终还是妥协道:“……好。” 乌波洛斯又重新露出了笑容,她抬手盖住了源琢月的眼睛,轻声说道:“不过我仍有一个请求,如果那些孩子想向你靠近,还请你不要拒绝,如果他们的行为让你感到不适,那也就不用太顾及他们的感受,直接将他们驱离便可。” 乌波洛斯保证道:“我【重启】过很多次,我的学生知道如何面对【重启】之后的我。” 片刻又补充道:“只不过……那些孩子我无法保证。他们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我的子嗣后裔,但他们受【母亲】的影响更多一些。” 源琢月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哈?” 见源琢月如此反应,乌波洛斯难得的有些不悦,揪起源琢月脸颊上的肉轻掐了一下:“我母亲的身份很奇怪吗?” 源琢月微微侧头挣脱掐着自己脸蛋的手:“……不奇怪,就是听起来你的孩子……好像不少。” 用了们来形容,而且还是这种语气,听起来好像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堆啊! 你那么多孩子怎么来的,和【母亲】一样张口强行认来的吗? 乌波洛斯又揪起源琢月鬓边的发丝,绕在指尖把玩:“被【母亲】污染的【繁育】无法消弭,没有人敢接手,最后沦落到了我的手中。但在最初我也无法遏制这股力量的影响,那些孩子并非是我生育的,但也的确是因我而诞生,源于我的力量。” 源琢月问道:“……恕我冒昧,请问你一共有多少个孩子?” 乌波洛斯把玩着发丝的手一顿 而后陷入寂静之中,半晌之后才理直气壮道:“不知道,没数过,不过见到的时候都能认得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那些气闷与郁气,还有一些难以言明的负面情绪,被这一顿离谱至极的话冲淡了不少。 源琢月说道:“你是故意的。” 乌波洛斯答道:“有那么一些,不过这的确算是在托孤。他们其中有一些的确是很好的孩子,如果你见到了他们也一定会很喜欢。” 源琢月发出了拒绝的声音:“大可不必,我觉得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乌波洛斯闻言轻笑,而后在源琢月发顶落下一个轻吻,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那么晚安了……小宝宝。” 同时指尖在源琢月的眉间轻点,金色的光晕从她体内被析出,在乌波洛斯指尖汇聚成一点金色的火焰,恍若一朵随时可以熄灭的摇曳烛火。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乌波洛斯小心翼翼将这零星的火光收拢,手掌虚握成拳,将跳跃着的光芒贴近胸前。她用下巴轻轻摩挲源琢月发顶,温声道:“无需恐惧,对你我而言,这只是一场沉长的梦,当梦境结束之时,你便可以再次醒来。” 说完这些,乌波洛斯松开源琢月,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但一只手紧紧握着源琢月的手腕:“那么你如今的选择是什么?” 源琢月摇了摇头:“不是我的选择如何,而是你究竟想要怎样的结果。” 乌波洛斯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你已经答应我了,不可以反悔,我也不会允许你反悔。” 源琢月神情平静的道:“你不是已经替我做出了选择了吗?” 乌波洛斯沉默片刻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在指责我的霸道吗?” 源琢月并没有直接回答乌波洛斯的话,而是反问道:“我的主观意志的选择对你很重要吗?而且我认为你对我的认知,有着极大的偏差与误解,我不会是一个主动去伤害他人的人,但也并非是在危难关头会选择牺牲自己的人,我贪生怕死并不会成为一个英勇无畏的牺牲者,我只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庸的一员。我感到你在我身上看到了,本不属于我的光环,那是你为我施加的并不存在我无法承受的桂冠。” 乌波洛斯闻言轻笑出声,漆黑的眼瞳中涌动的是难懂的情绪:“不,你不懂……你现在还无法理解,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理解,我看到的从来都只有你。” 乌波洛斯的诞生源于两位掌握着并不完整的创世权能的高维者的博弈,数字先生需要一个能够窃取其他世界权柄的工具,曾经落败的【母亲】则需要一具复生的容器,祂们之间的争斗促使了乌波洛斯的降生。 至此,精致华美的空壳中,生长出了思想,拥有了自我。 但乌波洛斯的诞生是源于【母亲】的污染,数字先生不能容忍,自己完美的作品蒙上了这样的污点,祂选择杀死乌波洛斯令其【重启】,试图消灭【母亲】的影响,试图消灭这具躯壳中诞生的意识。 正如【母亲】始终残存于世无法彻底泯灭,祂即便杀死了乌波洛斯一次又一次,让她还在懵懂无知的时候就经历了一遍又一遍的【重启】,但依旧无法磨灭这一缕初生的意识。 乌波洛斯从诞生之初就在不断的被迫经历死亡,她不能理解这是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经历很痛苦很难受,她很不喜欢这样的经历,所以这样的经历促使着她逃离。 但乌波洛斯并非正常诞生的孩子,她是从污染中诞生的意外,无法理解正常人类该有的喜怒哀乐,缺乏相对应的情感反应,又无人教导懵懂无知不谙世事。 她唯一能够拥有,不会在【重启】中遗失的东西,便是构成她如今躯体的基石之一,来源于源琢月掌控七魄的命魂及其中携带的记忆。 每一次【重启】她从长眠中苏醒,曾经的过往都化为云烟,她能抓住的东西只有这些记忆。 乌波洛斯开始拙劣的模仿着源琢月,从源琢月的记忆中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人。 这些记忆是她的珍宝,她一遍又一遍的观摩模仿,去揣摩学习理解任何一点不起眼的片段,每一次都能从中获得新的东西,让她更像一个人,也更像源琢月。 但也止于像了。 乌波洛斯并非源琢月的影子,从她诞生出自我的那一刻就注定,即便她最初的人格三观的塑造受到了源琢月记忆的影响,她们仍旧是相似但不同的个体。 但源琢月于乌波洛斯的意义依旧非凡,她是她的道标,乌波洛斯不分也不懂‘人’的善恶,她是通过学习源琢月的记忆来判断这些,判断哪些行为是不允许的是属于‘恶’,指引着她在世间的行为。 让她规避了来自【母亲】的影响,避免成为了祂的傀儡,也因此获得了数字先生的赦免,让她得以偷生。 乌波洛斯轻抚源琢月的侧脸,再次靠近:“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你,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任何职责只要强加于你,你就不会选择逃避,而是主动承担下来,哪怕你会因此舍弃你拥有的一切。” 她注视着源琢月金珀般的眼瞳:“不必妄自菲薄,你的确拥有崇高的品德。” 被夸懵了的源琢月沉默半晌:“……你说是就是吧。” 乌波洛斯凑近蹭了蹭源琢月的侧脸:“这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说完之后,又将脑袋埋在源琢月颈间,将她抱紧。 源琢月有些无奈的叹道:“其实你可以直接动手,我躲不过的不是吗?” “我只是想多抱抱你,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这样说着,乌波洛斯却将已经刺入源琢月后心处的利刃,更加的往里送了一分。 她手中紧握着的是一柄华丽的银白长剑,剑柄上盘踞着一条衔住自己尾巴的长蛇浮雕,金色不断涌出的血液将这条银蛇镀上了一层金辉。 乌波洛斯还在不断施加手中的力气,直到银白色的长剑穿透两具躯体:“很快就会结束了,对于【重启】我很有经验。我记得你很怕疼,我不会让你感到太多的痛苦……” 她们的血液交融,顺着剑刃滑落剑尖,滴落在地。 源琢月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只是将对方压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推开,对上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瞳,嘴唇微动,终究只是阖目喟叹一声。 随即她的身影破碎,化作点点星辉,融入了乌波洛斯的体内。 源琢月未说出口的话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乌波洛斯只觉得怀中一空,就只剩下她一个身影,只留下一柄从她胸前心口穿过,被镀上一层金辉的银白长剑。 源琢月的消逝,令乌波洛斯缺失的权柄被补全,此时她才真正完整的拥有,她的制造者从其他世界窃取而来的,属于衔尾之蛇与衔烛之龙的权柄。 吉光片羽。 倒在水潭边的瘦削,人影有了动静,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猛然拉起,而后缓缓睁开双眼。 露出一双熠熠生辉的金色眼瞳。 这双眼睛的主人缓缓抬头,而后遥遥望向另一双色泽相同,如初生旭日般的双瞳。 熟悉的皮囊里已经入住了一个陌生的灵魂。 即使他与源琢月之间的联系被切断,让他无法感受到对方的丝毫情况。 钟离一眼就认出了。 那不是她。 阻挡着钟离前路的无形屏障早已破碎,但他依旧矗立与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分毫,只是静静注视着那具已经更换了灵魂的皮囊。 苍白瘦削的身影,一步一步朝他前来,而后停留在钟离面前。 她抬起手,将掌心贴在心口的部位,而后轻轻虚握拳头,仿佛紧紧抓住了些什么,然后抬手伸向钟离,在他面前摊开了掌心。 一朵明明灭灭看上去几乎要熄灭的金色火焰在轻轻的跳跃着。 钟离微愣,因为他在这簇星火之上感到了,属于源琢月的气息。 即便这道气息微弱极了。 钟离立即去收拢这缕看起来要熄灭的星火。 而给出这道金色火焰的身影,与钟离之间没有产生任何额外的交流,十分平淡的擦肩而过,然后渐行渐远。 钟离将火焰悉心保存之后,再去看去,就只留下远处,已经隐没于不知道何时升腾而起的山雾之间,影影绰绰的即将消失身影。 乌波洛斯前行的脚步未顿,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喃喃低语:“……你是在因为离别而哭泣吗?为何同我离别的时候,你不曾哭泣呢?” 源琢月残留在这躯体内的感情,影响到了不懂人心的乌波洛斯。虽然依旧不能理解这种炽烈的情感因何而起,但她并不讨厌现在这样子激荡的情感,甚至是享受这种她不曾拥有不曾理解的情绪。 可是孤身站在这升腾的雾气之间,乌波洛斯哪怕早已有了目标,也不由得有一瞬间看不清前路的迷茫。 她就像是一只在樊笼中囚困了许久的飞鸟,如今终于有机会挣脱牢笼,重新投入山林之间。 再从山林飞向死亡的道路上,不由得生出了倦怠和想停歇的想法。 你不能停下来。 乌波洛斯在心中催促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很快就能摆脱【母亲】的纠缠,很快就能将一切恢复正轨。 你不能停下来。 否则先前所做的一切准备都将白费,不能辜负所有敢于牺牲自我,甘愿为这一线生机铺路的人。 终于乌波洛斯行至了山顶。 之前被源琢月收集起来的【规】与【矩】在她手中显现,交错之间玉磬之声响起,轻灵悦耳,回荡在空旷无人的山林之间。 玉制的规与矩在她手中已经化为了另一番模样,是一柄长柄的斧钺。 她抬手挥动手中的斧钺,切断了在【母亲】的操纵下,被强行连接起来的两颗星球之间的联系,也就此隔开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个与源琢月记忆之中十分相似的星球,在这个世界失去了【母亲】的影响后,世界所运行的规则会将【母亲】留下残存的污染,自我清洁。 而现在她即将去往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已经走向末途的星球。 赤地千里,了无生机。 这颗星球上的【生】已经被【母亲】夺取,但好在乌波洛斯早有准备,只是让祂影响到的范围,止于这颗星球。 而非是她治下所有星系,也并未将【母亲】的影响扩散到整个宇宙,以规则以及她与【母亲】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才能成功将祂限制一隅。 乌波洛斯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母亲】在这具躯壳内唤醒,然后一同与祂消弭殆尽。 月月同天,但高悬的日月早已不复原来的模样,好似两个被鲜血浸透的巨大肉球,又好像是一双血色的眼睛,正在俯瞰着大地。 而从这两个星体上散发着的光辉,如鲜血一般染红了天地。 乌波洛斯注视着这一双日月,待到双目染上了绯红的色泽,【母亲】一直被压制着的意识,开始在这具为祂准备的囚笼之中复苏。 她才选择脱离源琢月的躯体,回到了自己……不,依旧是数字先生为源琢月准备,但到目前为止一直是乌波洛斯在使用的躯体之中。 像蜜糖一样黏腻的笑声响起,飘渺而空灵,仿佛是在整个天地间回荡着。 复苏的【母亲】微微的活动了一下如今的容器,有些不太满意道:“如此羸弱的身躯……是你为我准备的礼物吗?乌波洛斯?这让我稍微有些不高兴了,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母亲的吗?乌波洛斯?” 乌波洛斯冷漠的说道:“你除了拥有【母亲】的权柄以外,我不认为你有什么地方能称得上一声母亲。” 【母亲】轻笑:“身为母亲,我会容忍你的不知礼数,我会容忍你的叛逆。但是我仍希望你会是我最听话的孩子,不要让母亲伤心啊。” 乌波洛斯幽深无光的漆黑双眸,视线落在了祂的身上,扯起了一抹冷笑:“你被你窃取的权柄冲昏了脑子了吗?【母亲】?呵。” “你是在质疑我吗?乌波洛斯?你在质疑【母亲】?”【母亲】甜腻发粘的声音似乎带着不解与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竟然敢质疑自己的权威。 但随即【母亲】就了然道:“你应该是从那个卑劣的渎神者口中了解到了我的存在,那个敢窃取神明权柄的家伙,一定在你面前污蔑了你的母亲。而你轻信了他的妄言,这稍微让我有些生气了,乌波洛斯。” 【母亲】身姿摇曳,款款向乌波洛斯走来,祂她举起双臂,而后直接从手臂到颈间划过,尖利的指甲在这具皮囊上划出了巨大的裂口。 血色眼珠的漆黑飞鸟,以及暗红色仿佛干涸血液的蝴蝶,源源不断的从伤口中挣脱出来,不一会便遍布了天地。 编织成一张囚笼,将乌波洛斯围困其间。 【母亲】轻笑几声,轻理鬓角微乱的发丝,这才用那黏腻,仿佛被蜜糖灌满喉咙的声线继续说道:“在久远的过去,我被祭祀我的人称为,天地之始,万物之母!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我是万事万物的源头,是万事万物的【母亲】!而我赋予了你思想,赋予了你自我,你难道不应该叫我一声母亲吗?乌波洛斯?” 星离雨散。 漆黑的飞鸟与暗红的蝴蝶,在空中席卷飞舞,交错连接起难明的污秽,遮天蔽日,恍若囚笼一般,将乌波洛斯围困其间。 乌波洛斯抬手置于胸前,掌心上方燃起一抹耀眼的金色火光,绚丽的光晕看似单薄,却轻易的阻隔了这些污染的袭击。 万物之母却并未太过在意,只是轻笑一声,抬起双臂交拢在身前,仿佛是在怀抱着什么东西一般,面上是个甜蜜而奇异的微笑,带着诡异的慈爱与母性,然后微闭双眸。 天上恍若巨大肉球一般的日月相聚交叠在一起,仿佛互相吞噬一般,不停的鼓动着,最后聚拢成一个整体。 其中隐隐透出一个蜷缩着的胎儿的影子,被鲜红的肉膜包裹着,在天穹之上仿佛是在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这个巨大的肉球上不断有鲜血渗出,汇聚在一起,然后如瀑布一般从天穹坠落,倾倒在了万物之母身上。 为祂披上了一件血肉构成的华丽新装。 而从天际那个巨大肉球上滴落下来的血线,连接在祂的身上,仿佛是一道胎儿连接母体的脐带。 甜腻过头的声音再次响起:“乌波洛斯,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在我降临时为我寻求了一具羸弱的躯体,就能将我的权威限制住吧?” 万物之母缓缓上前,血色的触手蠕虫从手臂上的裂口中爬出,攀附上了祂的手臂,仿佛是为其装点上了新的饰品。 祂双手交叠在小腹之上:“这具躯体我虽然不甚满意,但以此为母体,为我孕育一具新的容器,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乌波洛斯举着火光,嗤笑道:“看来【繁育】对你而言是个不错的工具,对吗?侵占你所孕育的孩子的躯体,这就是你的权柄吗?【母亲】?” 万物之母依旧缓缓前行,乌波洛斯手中可以抵御污秽的火光,却抵御不了污秽的源头,污秽的【母亲】。 祂攀附上的血色触手与蠕虫的手臂探入,由漆黑的飞鸟与暗红的蝴蝶所打造的牢笼之中。仿佛可以驱散一些邪祟的金色火光,却只点燃了攀爬在这道纤细手臂上的触手与蠕虫。 在跳跃的火光中,触手与蠕虫不停的扭动着,不停的发出尖细刺耳的鸣叫,直至被这些金色的火焰烧灼殆尽,消弭于无形。 万物之母并不在意,这些诞生于污秽之中无用的蝼蚁的存亡, 径直迈入金色火光的照耀之中。 直至这具躯壳看上去纤细无力的手扣住了乌波洛斯的喉咙,祂又抬起另一只手,盖在那簇跳动着的金色火焰之上,缓缓下压。 轻易便可燃尽那些污秽的金色火焰,并未对万物之母造成任何损害,并未产生影响就在祂的掌下熄灭。 这昏暗的血色天地之间,唯一的一抹亮光,就此熄灭。 被扣住喉咙的乌波洛斯没有挣扎。 万物之母的手继续向下,又扣住乌波洛斯的手,强硬的按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被鲜血浸透的眸子,与乌波洛斯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瞳相对。 像是一个母亲一样,用着甜腻蛊惑的声音,规劝道:“乌波洛斯,你感觉到了吗?你的同胞太过虚弱,无法顺利降生。乌波洛斯,你帮帮我好吗?帮帮你的母亲。” 祂贴近乌波洛斯,耳鬓厮磨的蛊惑道:“……让我吃掉你吧,乌波洛斯。” 乌波洛斯丝毫不为所动冷笑,并嘲讽道:“我拒绝,而且几千年过去了,你还是只会使用这样的过时手段吗?” 万物之母不悦的斥责道:“你不那么听话了,乌波洛斯。” 乌波洛斯能感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在逐渐收拢:“因为你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而是一些没有自我任你操控摆布的傀儡, 【母亲】从某些方向而言,你的确符合这样的权柄。” 万物之母挑起乌波洛斯的下巴,仔细端详了片刻:“我说过了……万物与我合一,万物即我,我即万物,凡是与我相关的造物,皆是我的化身。” 祂轻笑,黏腻的声音响起:“而被赐予思想自我的你,也是我。” 乌波洛斯也笑了:“你果然是被窃取的权与利给冲昏了头脑,这么轻易的就给出了自己的权柄。” 万物之母感到自己被动摇的权柄时,立即便打算吞噬被遏制在手中的猎物。 但乌波洛斯更快一步,万物之母身上披着的血肉衣衫被撕扯下来,随即便附上了一层金色的火焰,但却不同于先前那些烧灼着的由污秽构成的触手与蠕虫一般消失殆尽,而是残留了一些像高温灼烧沙土之后,融化的玻璃一样的痕迹。 万物之母不可置信怒不可遏:“你竟敢窃夺【母亲】的权柄!是那个渎神者教你这么做的吗?你竟敢做出如此亵渎的行径!” “这就是你从这个星球上偷走的生机?”乌波洛斯垂眸看着地上的痕迹,而后抬眸望向万物之母,露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甜美的笑容:“【母亲】身为你的孩子,言传身教,我可是跟你学的。” 万物之母呵斥道:“放肆!” “放肆……?呵。”乌波洛斯笑出声来:“真正放肆的是你吧,拾取了那位真正的【天地之始,万物之母】遗留的部分权柄之后……唔,好像还不太对。应该是继承了【万物之母】权柄的那位存在,为了祂所在世界的存续放手世界之后,你偷取了祂的遗物,并以此自称,你以为你就是真正的【万物之母】了吗?” 万物之母神情冰冷:“旧神陨落新神继位有什么不妥?乌波洛斯,你是因为看到了权利的更迭,所以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了吗?” 乌波洛斯亦是振振有词:“正如你所言,你是天地之始,万物之母。天地与你并存,万物与你合一,你即万物,万物即你。” “我即万物之一。”乌波洛斯脸上是难掩的笑意:“我即是你,如你所言,你即万物之母,我亦是万物之母,我亦能行使万物之母的权能!” 说着乌波洛斯高举右手,金色的火焰构造出一个圆轮,一个金色耀眼如同旭日一般的图腾在她手中成型。 那是十二道瞬时旋转的光芒与四只逆飞的飞鸟所组成的太阳神鸟的图案。 月坠花折。 所代表日的图腾,从乌波洛斯的手中升起,就如同一轮真正的太阳一般,升上了天空。 所产生的炽烈的光芒,瞬间变吞噬了高悬于天穹之上,那个仿佛包裹着一个蜷缩婴儿影子的巨大的血色的肉瘤。 和煦的日光又重新洒落在大地,将先前笼罩在天地之间晦暗不明的血色,清扫殆尽,只剩下一些日光无法照耀到角落,潜藏着难以扫除的污秽。 万物之母哼笑:“天真,你以为就凭如此就可以撬动我的权柄吗?” 乌波洛斯也哼笑:“天真,你以为我在你沉睡的这几千年中我什么都没做吗?你以为仅凭单纯的言语就可以撬动你的权柄了吗?” 万物之母感受到自己权柄在被不断的稀释,神情也逐渐难看起来:“你想取而代之?是为了你所庇护的那些人吗?” 乌波洛斯反驳:“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是你表现的太粘人了。” “你是为了那些你庇护的人!”万物之母笃定道,而后发出质问:“那些人并不感谢你的庇护,甚至觉得是你将他们囚禁在这里,将他们的未来限制在一颗星球内,甚至怨恨你。你要为了他们而触怒一位你无法抵御的神明吗?” “你要知道……乌波洛斯,在你试图去动摇另一位神明权柄并妄图窃取的时候,你与我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万物之母再次确认的问道:“你确定要为了他们与我为敌吗?乌波洛斯,如果你现在放弃,我会原谅你的叛逆。” “色厉内荏。”乌波洛斯评价道:“你才刚复苏,而且如今的容器也并不能为你提供更多的助力,相较于全盛时期,现在的你太过脆弱。如果不是你慌了,你畏惧了,你不会在这里和我说这么多废话。而是直接如第一次见面抢夺我的肉身一样,直接夺回你的权柄。” 万物之母被戳穿真相了也并不慌张:“可即便如此,如今的我,也并非是现在的你可以轻易制衡的。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乌波洛斯反握住,万物之母的手臂,笑着道:“既然天地与你并生,万物与你合一,为什么你不能归于天地,归于万物呢?” 万物之母意识到乌波洛斯要做些什么,这才开始有些惊惶:“你不能这样做!这是属于我的权柄,这是属于我的力量!而你这个僭越者!没有这样的资格!” 乌波洛斯觉得有趣极了,如此傲慢如此藐视生命的上位者脸上,竟然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这些力量,这些权柄,本就不属于你,当然也不属于我。” 乌波洛斯讥笑:“你,还有那位数字先生,还有我,我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存在,都是一样的窃夺者。” 万物之母自然听不进去如此的贬损评价:“一派胡言,信口雌黄!” 说着抬起并未被遏制住的那只手,晦暗不明的气息在祂的掌中涌动,可还未开始释放。 在这具躯壳上缠绕并洞穿的金色篆文构成的锁链,发出刺目的金辉,同时大量的金色粒子在祂的周身环聚,化为根根带着奇异花纹的长针,刺入万物之母的关节与脊椎之中。 万物之母一切反抗的举动被迫停滞。 祂是不可置信道:“那个渎神者,竟然将自己的权柄授予你使用……我终于知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胆敢谋夺我的权柄。” 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法遏制的愤怒:“是否是那个渎神者向你承诺,只要你窃取了我的权柄他就会让你成为新的万物之母?我告诉你,不可能!他同样在觊觎我的权柄,妄图吞噬我,成为唯一的那个一!你现在的作为,不过是在给他人做嫁衣而已!” “你想的太多了,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将偷来的东西全都还回去。”乌波洛斯反驳,但说到这里不由得笑出了声:“你竟然如此愤怒,如此紧张,看来手中的权力对你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束缚在身上洞穿肉体的金色锁链逐渐收拢,刺入祂关节脊椎间的金色长针也在渐渐深入,将万物之母固定在这具为祂精心打造的囚笼之中。 祂正因此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却还是抬起头牢牢的盯着乌波洛斯,仿佛是在预言又仿佛是在诅咒:“乌波洛斯,你会为你今天的作为,而感到后悔的。” 乌波洛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后悔……我应该没有那个机会了。” 她目前使用的,由衔烛之龙与衔尾之蛇为基石构造的躯体开始变得浅淡透明,而后如同破碎的琉璃,一般化作点点星辉,融入了天地之间。 为早已死去的星球,重新注入了生机。 失去容器的乌波洛斯的意识又回到了源琢月的躯体之中,她压制住万物之母被围困在这具躯壳内几欲挣脱的意识。 仰望高悬于天穹之上的煌煌天日。 她抬手为引,高悬于天空上的太阳,就此坠下,点燃了整颗星球。 直至将万物之母所带来的污秽燃尽。 也以此切断了祂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真真正正的将万物之母复苏的意识压制在这一隅。 可一切尚未结束,源于衔尾之蛇的力量还未耗尽,衔烛之龙的力量无法将乌波洛斯的污染彻底消弭。 只要源于万物之母的污染无法彻底的燃尽,祂终有再次复苏的机会,可乌波洛斯做了这么多,甚至燃烧了自己,就是要杜绝这样的可能。 被金色火焰席卷过的土地,留下了一层仿佛融化的玻璃一样的痕迹,为这颗死去已久的星球点缀上了璀璨的余烬。 最终席卷了整个星球的火焰熄灭。 只留下了没有被火焰侵扰分毫的乌波洛斯,她坐在在火焰断烧下形成的,反射着五光十色的华光的巨大琉璃上,等待着衔尾之蛇的力量的耗尽。 等待着,世界的重启。 等待着那一瞬间的空隙和机会,将自己燃尽献祭。 而她突然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突然出现的气息…… 不,应该是两道气息,其中一道微弱的仿佛即将要熄灭一般,混杂在一起,几乎要被她最初所感到的那道太过相似的气息掩盖,那是属于……源琢月的气息。 乌波洛斯几乎是下意识的起身望去。 与我共死,与他同生。 曾经相对无言擦身而过的身影站在那里,视线交错,那双金瞳如落日熔金般熠熠生辉。 凝视片刻,乌波洛斯扯起一抹哂笑,而后恍然自语:“原来如此……呵,原来如此……” 而后她环视四周:“你在这里吧?■■这具躯体是由你制作,现在所感觉到这些是因为你解除了我身上的限制吧?是确定我已经无法反扑,所以想让我死个明白吗?” 而回答乌波洛斯的是一片寂静。 祂不在吗? 不可能!不亲眼见证与万物之母有着千丝万缕的她消亡,祂怎么可能会放心,祂已经期盼已久了。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乌波洛斯抬手覆上了胸膛,这是属于源琢月千疮百孔的身体,其中存着一颗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 她突然感到无法遏制的悲哀。 不是对于自身,而是对于源琢月。 你愿意与我共死,你愿意与他同生。 可这些都不过只是在回应他人对你的祈求。 你的愿意,真的是你的意愿吗? 乌波洛斯无法去询问,也注定得不到回答,她的力量已接近枯竭,她已经接近消散,她已经开始无法思考。 乌波洛斯仍记得自己有一份意外所得,小心保存为了减少污染鲜少动用过的力量,那是在为了逃离不断【重启】的过程中,因为衔烛之龙的外观以及衔尾之蛇的特性,在【重启】之时,被一个族群收留接纳并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就在这段时间,她意外的容纳了这份力量。 可后来,乌波洛斯发现,这看似意外的相遇,是万物之母与数字先生的刻意安排,为了以她为媒介谋夺对方先祖的遗泽。 但这份力量也因此成为了,能够与万物之母还有数字先生对抗的筹码。 可现在乌波洛斯也不算成功,她所敌视的还有一者尚存于世,而现在她打算将这份筹码移交到另一位棋子的手中,她不在乎这份筹码能起到怎样的作用,也不在意最后的胜负。 只是单纯想让棋局的操盘者不能那么轻而易举就得到想要的东西,只是想为祂顺遂的前路上添些波折,让祂能感到些许难受就可以了。 龙吟响起,由云雾构成一般的龙形虚影,在乌波洛斯周身凝聚成型,如一条星河璀璨的星链,向她指尖所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但并未带起气浪与声息,仿佛是一条绝美而梦幻的虚影,游走到目标周围,在空中盘旋一圈之后,变化为点点星光坠落,便消失不见了。 做完这些,乌波洛斯无力的垂下指尖,闭阖上了双眸,身躯如同一朵褪色的山茶坠落而下。 琢月,你要伴我进入一场长眠。 不过,不必担心,不必害怕。 与我不同,你很快便会醒来。 这具丧失了生机的躯体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人接住,轻柔的抱在了怀中,为其披上了一件新衣,盖住了裸露的皮肤以及狰狞连绵的累累伤痕。 钟离沉默的注视着怀中失去灵魂,千疮百孔的躯体,她闭阖双目面上是平静安宁的神情,如果不是身上留存的这些无法忽视的创伤,看上去就真的只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些绽开的皮肉之中,早已不是人类应该有的血肉,而是散射着如同宝石一样的火彩辉光。 钟离指尖在这些仿佛被宝石填满的创口,这些开出了如同透明琉璃一般花朵的荆棘上寸寸摩挲而过。 钟离在思索,在如何不伤害到源琢月的情况下,将这些异物从她体内取出。 突兀的有水滴落下,砸在了钟离的手背上,淡金色的液体又自手背滑落,坠落在了地上。 落在了土地被高温炙烤后,形成的像玻璃一样的外壳之上。看上去流光溢彩坚不可摧的硬壳,却仿佛如同被高温炙烤的冰块一样,融化出了一个空洞。 嫩绿的枝叶从中缓缓探出,缓缓舒展开初生的躯体。 仍不断的有淡金色的液体从高天坠落,熔穿了覆盖在大地之上玻璃一样的外壳,为其释放出了星星点点的青绿色泽,为荒芜的赤地千里染上了新的生机。 这天地之间的万物又重新散发出了生机。 除了怀中冰凉死寂的躯体。 有一道是似咏叹调的声音响起:“多么壮丽的景象,自毁灭中的新生……现在整颗星球、啊不对,是整个星系都在为她的陨落而流泪啊。” 钟离无视了这道声音,手中的动作并未有停顿,继续去拆解源琢月手臂上洞穿了血肉,从骨骼之间穿过,由篆文构成将她牢牢束缚住的金色锁链。 可即便是钟离再小心谨慎,终究还是有些肌理骨骼被锋利的锁链带出,再狰狞的旧伤之上又添上了新的伤口。 之前那个发出咏叹调一般的声音的主人走上前来,而后直接蹲坐在钟离身旁,又端详了他的动作片刻之后,开口道:“她只是舍去了这具躯壳,她还在你的身边。” 说着,抬手指了指钟离怀中的躯壳,指点江山般的道:“实在不明白你对这具无用之物为何如此上心?” 钟离半阖眼眸缓缓吐息,再次无视了祂的话语,一双手未有一丝颤动,平稳的取下来刺入源琢月身上各个关节与脊柱间隙的金色长针。 而在脱离了源琢月的躯体之后,这些金色的长针化作金色粒子消散在空中。只有那些篆文构成的金色锁链毫无变化,就如同它们的主人一般悄无声息。 见钟离迟迟不肯搭理,那道声音的主人又绕着钟离仔细的端详了一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喋喋不休道:“嗯?竟然是……【不朽】的力量?如此纯净的气息,实属难得。我原以为她留在了那群龙裔那里,看来她当初留在那里的应当是衔烛之龙与衔尾之蛇的力量……可真够狡猾的,我还以为她已经把骗来的力量还了回去。” 声音的主人也并不在意钟离的态度,自顾自的喃喃自语:“……啊,不对。源自于【不朽】的力量本身的感染性就不低于祂,未曾受到祂影响,也实属正常。” 终不得归。 那道声音的主人还在这里自顾自的推理:“那当时她被祂赋予了自我之后,并未选择窃夺权柄成为【不朽】,而是在【秩序】陨落之后,与【同协】争夺【秩序】的权柄,最终建立新的【规则】。” 而后恍然大悟的道:“所以……并非是因为遗失了【不朽】的力量,无法成为【不朽】而是为了避免我与祂通过影响她,从而摄取【不朽】的权柄吗?” 说到此处又嗤笑出声:“只是……就这么确定,我与祂想要的就真的只有【不朽】的权柄吗?” 钟离仍旧无视着,这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聒噪声音。为源琢月梳理散乱的发丝,一点点解开因干涸血液纠缠在一团的头发,一点点的擦去她脸上像是血迹一样的干涸液体。 并没用多长时间,就将源琢月的仪容收拾的妥妥帖帖,将蒙上了尘埃的珍宝一点一点洗净。 又是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姑娘了。 那道喋喋不休的声音,见此情景不由的探出了一只手,而目标正是这具失去灵魂的躯壳的脸蛋。 钟离这一次终于对祂的行为做出了反应,抬手拦住了对方不合时宜的爪子。一双宛若鎏金般的眼瞳,毫无波澜的盯向对方,本来有着温润色泽的眸子,浸满了寒光,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 “不想让我碰小可爱,直说就可以了,干嘛这么凶呢?”祂嬉笑着漫不经心道:“我还第一次感到你这么生气呢。上次在提瓦特我们重新会面的时候,我都不曾感到你这样浓郁到凝聚不散的杀意……唔,为什么这一次你就这么生气呢?” 钟离默不作声的为源琢月整理好了衣衫,而后又为她披上了一件毛茸茸的裘衣,这才抱着源琢月起身,与祂拉开了一段距离。 祂也不在意,直接坐在地上,拨弄着新冒出的萌芽:“她曾经是比那些龙裔还要更为接近【不朽】的存在。” 说到这里,祂的视线,从那棵被蹂躏的小草上挪开,落在了怀中抱着一具尸体,静默不言的钟离身上:“现在她将这源自于【不朽】的力量赠予了你,现在你是最为接近【不朽】的那位存在。” 祂咧开了一抹笑意,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钟离,并蛊惑道:“在这个世界,在【不朽】的命途中,最顶端的那个位置现在尚在空缺之中,那么……你有兴趣成为那个新的【不朽】之神么?” 而钟离也终于给出了言语上的回应。 “在我看来,你与那位万物之母的作为,没有任何区别。”他的声音低沉平稳,仿佛没有任何的激烈情绪,但一双已经被金辉点燃如同落日熔金般的双瞳,注视着向自己问话的‘人’:“都是以我们所获得的权柄为媒介,利用我们窃取其他世界其他星球的本源,去补全自身所在的世界。” 而祂闻言却激烈反驳,仿佛是遭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般:“不不不,这个区别可大了。” “我只不过算是摘取果树上成熟的果实供自己食用,而祂是想把果园毁了,把树一起搬回家里。”祂如此辩解道:“一个是维护可再生资源,一个可是竭泽而渔啊。” 说着祂变化出一棵果树,而后抬手从果树上摘下一颗饱满的果实,再咔啪啃一口,又把缺了一块的果子放到钟离面前展示。 钟离没有看祂浮夸到极点的表演,垂眸望向怀中被宽大裘衣包裹住的身影,看着从裘衣顺滑蓬松的绒毛中,暴露出的面若金纸的惨白侧脸。 钟离拢了拢包裹在一堆厚重衣物中,却轻飘飘的人,轻轻托起源琢月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做完这些,钟离正欲带着源琢月离开,就感觉到周身的空间,在顷刻之间被封锁住。 钟离一双恍若熔炼黄金一般明亮的金瞳,望向了罪魁祸首。 而被注视着的那个罪魁祸首,蹲坐在地上,笑容和煦的朝着钟离摆了摆手。然后丢掉手中吃剩的果核,这才站起身来,迈步朝钟离走来,同时开口问道:“你要带她离开?” 不等钟离回答又继续道:“你不能带她离开。” 祂注视着钟离,是难得的严肃与正经:“她曾经以自己为容器封印了【繁育】的权柄,又是万物之母选定的神降容器,就算她已经用源于衔烛之龙的火焰将自己焚净,就算她已经死去……她身上所残留的污染也并非你们的世界能够承受的。” 钟离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抱着怀中的躯体,双臂微微收紧,仿佛失声一般不曾言语,也不曾有进一步的动静。 祂自然能看的出来钟离的动摇,于是继续说道:“你没有见过可能不能理解其中的恐怖,就算是未被祂所污染的【繁育】所带来的影响也是你无法想象的……” “在【繁育】被一只虫子掌握时,凡是被【繁育】所影响的地方,无论是不是生物、哪怕是没有生命的机械、甚至于与【繁育】相关的一些所代指的符号文字,都会受到影响诞下虫群……在宇宙之中,它们所过之处全部都被啃食殆尽。”但祂的语气贫乏无力,仿佛是在讲一个空洞无趣的故事:“本来最后的结局应该是【繁育】被【存护】击杀,宇宙又重新归于和平,只可惜【欢愉】唤醒了万物之母导致【繁育】的权柄被污染,最终导致事情朝着不可知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说到这里,祂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若非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横插了一脚,我们家的小可爱可不用经历现在的这些事情。” “乌波洛斯可一直觉得要不是因为有自己这个媒介,万物之母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被唤醒,她可是一直想尽办法在弥补自己的过错呢。”祂支着下巴装模作样的感叹道:“她可是费了不小的功夫,寻找到了一片荒芜的星系,又将一颗星球改造的适宜生物栖息,将那些遭受的万物之母污染的生灵,限制在了这片星系之中。”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子的举措,她当初可是收获了不少恐惧与恶名呢。”说到这里他笑出声来:“直到她治下的星系之中,有人脱离了【繁育】与万物之母的影响,离开了这片星系才有人为她正名。” 说到这里,他又支着下巴向钟离问道:“你知道她是怎么躲避万物之母的侵蚀吗?要不要猜猜看?” 但紧接着祂又对自己提出的问题做出了解答:“是不停的【重启】。是利用自身的特性,在自己即将失控,在万物之母的意识即将在她体内复苏之时,选择兵解将自己【重启】,然后利用源自于【不朽】的力量,去压制万物之母。” “她可兵解了很多次呢,直到万物之母选择规避,不再选择复苏,她才停了下来,你可不能让她做出的这些牺牲全都白费了呀。”祂拉长声线,似咏叹一般,指着钟离怀中的躯体:“所以……你不能带走她。” 所谓补全。 “看上去,你似乎不太愿意?”祂看着钟离一副防备的姿态,叹了一口气:“……好歹活了六千余年了,怎么偏偏现在表现得像一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 “不过好在七个工作日还没有到,我的权限尚未移交到你的手中,要不然还真拿你没办法。”说着抬手在空中轻点,一块透明的,像控制面板一样的东西,浮现在空气之中。 像数字像代码像一些象形符号一样的东西,恍若从天而降的纱幔,笼罩在天地之间,将相对峙的两道身影笼罩在其中。 而另一波同样的符号在空中显现,带着耀眼的金芒,就似一柄出鞘的利器,将束缚在周身看似缥缈的牢笼绞得粉碎。 祂见状感叹道:“不得了,不得了。你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其实你早就想将我取而代之了吧?你和乌波洛斯一样,都挺有野心的。” 钟离面上早就褪去了温润之意,一双金瞳亮起如煌煌天日,淬上眼尾的薄红,像是染血的利器,带着无边的杀伐之气。 钟离语气中蕴含怒意:“你要做什么?” 祂毫不在意的随意回答:“当然是清除仅剩的污染源头啊。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打算要做些什么,不然你也不会动手反击,可我不明白你在愤怒些什么?” “愤怒的好像不把我杀了,就不甘心一样。”祂装模作样的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然后用着那种我理解我明白的过来人语气说道:“我知道有句古话叫,入土为安,落叶归根。可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一点你自己明明也很明白啊,无论如何她的根必须扎在这颗星球之上,你们别无选择。” 钟离面色冷凝,冷声反问:“你当真不知道我的怒火因何而起吗?” 祂摸了摸下巴,歪了下脑袋:“……你觉得我欺骗了你?还是觉得我在戏弄你?或者是觉得我没有尊重你?” 钟离语调平稳,一双耀眼的金瞳内是一片冰寒:“以欺瞒的手段建立起一个并不公正的契约,肆意的去操纵,改写命运。这就是你遵循的理念吗?” “可我不也是这样对你的吗?”祂笑了笑,而后意味深长道:“不过,摩拉克斯……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最初的契约并非是我与她签订的,而是000与曾经的你立定的啊。” 钟离眸光微闪,他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啊,你看上去似乎有点震惊。”祂以一种浮夸的语调讶异道,而后毫无诚意的道歉:“抱歉,我忘了现在的你应该不记得这些,至于契约内容……现在大概就只有000知道了。” 祂又笑着继续道:“你可以是源琢月,但源琢月必定不会是你,她可是000精心挑选的温床,是供摩拉克斯复苏的容器……嘶这样的形容,好像有点不太准确,应当是供摩拉克斯复苏的养料才对。” “你所行的路是000定好的,只是他宅在家里死活不愿意出门,非要让我来做推手而已。”祂一脸的委屈:“虽然我手段稍微激烈了那么一点,可你也不能直接把锅扣在我脑袋上啊!” 从这话语之间透露出的巨大信息,以及先前盘问【真理】与【谬误】之时得到的信息碎片,连结在了一起,构成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钟离思及此处微阖双眸,微垂的眼睫挡住了烈烈金瞳:“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祂却两手一摊:“不知道,契约又不是和我签的。而且按照合同来说,我们是乙方,而摩拉克斯才是甲方。” 而后对上那双炽烈的金瞳,笑道:“应该是,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钟离垂眸望着怀中悄无声息的躯壳。 前路未知,前路难行。 他如今对未来都尚未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又怎么会知道曾经的摩拉克斯究竟存着怎样的想法,又抱有怎样的目的? 看着钟离的反应祂颇觉无趣,又补充道:“在这里就容我先狡辩一下吧。源琢月这一个体能够存在到今天,可全是因为我动了恻隐之心。她在尚未完全复苏的你的吞噬之下,可整整坚持了一年之久……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捞了她一把,保全了她的人格。” “她是你缺失的另一半灵魂不假。”祂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抬手用手掌做出一个咬合的动作:“但同样她也是,你未曾享用完的食物。” “好了,好了,能告诉你的东西我都已经说了。”祂抬手向钟离要人:“作为交换,你现在可以把她交给我处理了吗?” 回答祂的是钟离,毫不留情的反击。 祂闪身躲开了突然出现的岩脊,有些心有余悸的道:“好险啊,差一点就受伤了呢。” 祂非常浮夸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什么你看上去,更生气了呢?” 祂连连抱怨道:“你明明知道该如何选择为什么还要拖延时间?在最初的璃月也不就是这样,要不然也不会有往生堂的创立,我的目的和他们一样,只是想让生死阴阳达到一个平衡而已。” “诶诶诶,小心,小心。”祂小心翼翼的捏起架在自己脖子上岩枪的枪头,而后挪到了一边:“刀剑无情,看得出来你的火气……好像真不太小啊。” “这只是一具无用的躯——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把枪收一收。”祂叹了口气,有些郁闷的道:“我不知道你在纠结些什么,而你的这些纠结也毫无意义。你在意人的生死,你在意人的存亡,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任性的‘人’。你不可能会枉顾几个世界的人的生死存亡,强行带她离开,所以最终无论如何她都会被你留下。” 似乎是祂的话,起到了效用,刺到了钟离,本来满是寒霜的脸上再起波澜,瞬间感觉脸色更难看了。 祂却仿佛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点一般笑道:“唔……你似乎觉得,做出决断让她留在这里是一件很艰难的抉择?你似乎觉得做出这样的抉择,等同于将她抛弃?” 第二卷完了,这里是一些过度,之后是钟离的带崽生涯了。 “那这个就好办了。”祂打了个响指,给出了一个主意:“她尚有一缕意识未曾消散,不如让她自己来决断自己的去留,如何?你也不必如此纠结了。” 几乎是在祂话语出口之际,一簇暗淡微小金色的火焰在空中显现,源琢月沉眠的意识被强行唤醒,祂继续输注力量维持这簇火焰的形体,最终这簇火焰凝实成一只金色的火蝶。 在空中显形的火蝶,凝结成了实体,向下坠落了一段距离,才胡乱的扑腾着翅膀在空中乱飞了几圈。 这才维持住了身形不坠。 火蝶有些茫然的在空中盘旋停滞,但在初步的看见了现在的境况之后,飞身拦在了钟离与祂的中间。 奋力的扑腾着翅膀,火星子随着翅膀扑腾时带起的微弱的风,飘向了对面的不速之客。 祂虽然没有被这扑面而来的火星灼伤,但仍旧被这飞溅的点点星火灼穿了衣衫,留下一个个黑色的小坑洞。 火蝶现自己落下的火焰对这个不速之客,没有任何效用之后,慌忙的扑腾着翅膀退后,直奔钟离而去,落在了他的肩上。 而从翅膀上飘落下来如同璘粉一般的金色星火,并没有对钟离造成任何的影响。 祂见状不由咋舌,怎么就这么双标的呢? 钟离则是强行压制住身上的杀气,抬手小心翼翼的轻轻触及,落在肩膀上火蝶的颤动的翅膀。 他有些担心源琢月的情况,他不知道像这样将源琢月留存下来未消散的意识强行唤醒,是否会对她造成伤害与一些不好的影响。 但复苏的这一缕意识根本无法进行太过复杂的思考,全凭本能而行动,先前会选择攻击祂,也是感到了钟离对于祂的杀意与不喜。 可是那点冒出来的火星子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杀伤力。 见自己的攻击没有半分奏效,火蝶自然是从心的慌忙逃跑,直奔着自己感到熟悉感到安全的人寻求庇护。 而现在面对这个落在自己翅膀上的手指,火蝶毫不犹豫的扑腾的翅膀,而后攀上了这根纤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 可随即火蝶就感到一股让她不太舒服的气息,本来欢快的扑腾着的翅膀一顿,而后去寻找气息来源。 她终于在一个很近的地方找到了这股气息的来源。 是在钟离怀中的自己的躯体。 但只是没有脑子无法思考的,一缕残存的并未消散的意识,并不能理清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只是觉得这股气息很讨厌,很危险,不能让这股气息影响到这个她觉得熟悉,觉得亲近的人。 又是大片的火焰随着翅膀的扑动落下,像是坠落星尘,点缀在了怀中被层叠衣物仔细包裹起来,只露出半张惨白的侧颜之上。 这点点星火,仿佛燃起了燎原之势,顷刻便将这具躯壳付之一炬,连余烬都未曾留下。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快到,强行将源琢月这一缕残存的意识唤醒,打算让当事人自己做出决断的祂都没有反应过来。 快到钟离只觉得怀中一空,就只剩下了这些曾经裹在源琢月身上,却未被火焰侵袭分毫保存完整的衣物上。 攀附在指尖上的火蝶感受到了钟离的心情不佳,又挥动了翅膀飞了起来,落在了钟离的领口轻轻颤动着翅膀。 可火蝶只是一抹被强行唤醒的意识,又因为动用了大量力量去焚烧了自己的躯体,现在她凝聚的身体已经开始溃散,从翅膀处开始破碎,化作点点星火在空中散开。 火蝶有些焦急的向上攀爬,最后停留在钟离的侧脸上,用已经开始消散的翅膀轻轻的拍打钟离的脸庞。 想要传递一些自己也说不明,对方就更不可能听得懂的讯息。 最终火蝶破碎消散,只留下一簇暗淡微小,看上去随时都可以熄灭的金色火焰。 祂鼓掌赞叹道:“不错不错,现在事情完美的解决了!她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钟离将这簇火苗,源琢月所残存的一缕意识,小心谨慎的收拢在掌心,垂眸望着这簇几欲熄灭的火焰。 未曾犹豫将掌心覆盖在胸膛之上,将这缕星火容纳进体内蕴养。 钟离这才抬眸,一双满是杀伐之意的金瞳望了过去。 “这样的终局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而且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圆满的解决了。”祂望向钟离不解的问道:“乌波洛斯已经无法动摇到源琢月的存在了,对你而言不是一件开心的事吗?你为什么不笑呢?” 钟离缓缓吐息,而后语气平静的道:“我尊重她的选择,不会去横加阻拦。但我心中仍有,余怒未消。” 说着,一柄岩枪在钟离手中凝成。 “天呐!你又不是什么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了,哪儿来的那么大的火气!”祂一边躲开密集的攻击,一边怪叫道:“太过分了竟然殴打我这个文职人员!”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嗷——疼疼疼疼疼疼疼嘶……” 另一边,提瓦特大陆, 璃月境内, 白色的漂浮物闯入望舒客栈紧闭的房门之中:“魈,你在吗魈?你知道钟离在哪里吗?我们刚才去璃月港没有找到钟离,我们在须弥发现了一件不得了大事——诶?” 房间内密密麻麻的围着一圈‘人’,众仙家团团围着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那是化为人形的若陀龙王。 派蒙与旅行者没有立即认出若陀龙王,若陀龙王却先认出了派蒙与旅行者,也听到推门而入时的那番话。 立即发问道:“你们再找摩拉克斯?” 漂浮在空中,小小的派蒙连连点头:“是因为最近没有去稻妻的船,所以旅行者就带我先去了须弥,我们去世界——” “派蒙。”旅行者出言打断了派蒙的话。 派蒙这才意识到在场还有那么多的仙众,立即用小手捂住了嘴巴,脸上的表情也垮了下来。 众仙也不是傻子,立即会意,明白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能听的秘辛,都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见已经清场,嘴巴闲不下来的派蒙,立即继续说到:“就是旅行者在看到钟离把神之心交给女士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多出来了一段记忆,然后我们就——” 若陀龙王打断了派蒙的话:“你刚才说摩拉克斯交出了什么?” 漂浮在空中的派蒙有些讶异:“诶?你不知道吗?钟离和之前一样,把自己的神之心给女士了,还说是和冰之神的交易什么的来着——” “不可能!”若陀龙王突然的声音吓了派蒙一跳,她直接飞到了旅行者身后,拽着旅行者的衣物,有些害怕的看向了若陀龙王。 这样的反应,也有些超出了旅行者的预料,不由得疑惑问道:“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若陀龙王神情复杂,沉默半晌:“……摩拉克斯的神之心,在我这里。” 刚接收到若陀龙王突然在璃月境内,发疯一样的四处翻找什么东西,众仙家连哄带骗才把龙按在望舒客栈停留的消息。 担心若陀龙王又是因为磨损而陷入疯狂,急急忙忙赶过来刚推开门的归终:“……什么?” 陨龙之梦。(一些关于在提瓦特的过去) 归终初至见若陀的情况还算稳定,而且理智尚存并未陷入癫狂之中,心下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见这么出乎预料的消息。 再想到现在这位摩拉克斯,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一系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损己利人的神操作,不由得心头一紧。 深怕摩拉克斯背着自己和马克修斯,又闷声又干出了什么大事,有些焦急的追问道:“摩拉克斯的神之心怎么会在你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回事啊?”派蒙也跟着附和,但很快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即摆摆手说道:“不对不对,我和旅行者亲眼看到钟离把神之心给女士了,就和上次一样,我说的都是真的,旅行者可以作证!” 说完望向自己的伙伴,而旅行者也不负所望的点了点头:“确定是这样。” “若陀……龙王你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派蒙收回目光,又继续说道:“我和旅行者上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变成了两个,坏的那个还要打我们,多亏了好的那个帮忙,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望向若陀龙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而且那两个你,记忆力都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你是不是又记错了?” 若陀龙王并未言语,只是抬手,掌心便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物品。像是棋子中车的那一枚,中间是一个方块,顶上像是围着一圈堡垒,正散发着烟煴的辉光。 派蒙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是钟离的神之心?!” 旅行者也面露讶异。 “可是……”飞在空中的小派蒙手舞足蹈的比划着:“钟离的神之心在若陀这里的话,那给女士的那枚神之心是从哪里来的?可是以钟离的性格,应该不会给女士假的神之心。” 派蒙一脸的苦恼之色:“可是这枚神之心给我的感觉和之前看到过的一模一样,可这枚也是真的的话……啊啊啊,好难懂啊!本来和旅行者从须弥回来就一堆问题,想要问钟离了!现在找不到人就算了还留了一堆的疑问给我们!” 归终听了更觉得心情沉重,关于摩拉克斯与冰之神的交易,还有如今神之心的归属,她与马克修斯都是一概不知的状态。 而其中潜藏着怎样的暗涌,摩拉克斯也从未提及,每每与他们见面之时,都是一派闲适放松的模样。 归终前世早亡,只知道魔神战争时期,魔神之间攘权夺利,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时期。 而今生摩拉克斯早有准备帮她度过了死劫,又在这相对安稳的国度之中生活了几千载,安定平和的生活 归终原以为这样的生活会继续下去,而现在若陀与这位旅者之间的交谈不难听出,一场不小的风波即将刮起。 归终不由浮现了一些难掩的忧虑:“若陀……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陀龙王垂眸凝视着掌中散发辉光的神之心,有些茫然的道:“……我不知道。” 他眼神逐渐变得迷离恍惚,恍惚回忆起了一些尘封的过往。 若陀龙王缓缓摇头,又喃喃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 这么明显异常的变化,就连派蒙都看出来,她正欲开口将若陀龙王唤醒。 归终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虽然不明所以,但旅行者见了立刻点头表示明白,并示意派蒙不要开口说话。 派蒙立刻闭上了嘴巴,而后飞到旅行者身旁,然后一个白色的漂浮物和一道金色的身影,蹑手蹑脚的向归终靠近。 派蒙小声的问道:“他怎么了?” 旅行者也投以疑问的目光。 归终看着陷入异常状态的若陀龙王,有些担忧的拧紧了眉头,对于身旁两人的提问微微叹息后给出了解答:“若陀曾经……受到了一些影响,他现在这种状态容易受到刺激,变得具有攻击性,等他自己凝神静气恢复正常也就无事了。” 派蒙恍然大悟:“是因为地脉的原因吗?也是因为开采的矿脉太多了,所以影响到了若陀龙王吗?” 归终注视着若陀的情况,听到这样的言论,不由的侧目,而后颔首表示认同。 若陀龙王仍注视着神之心。 摩拉克斯的神之心是如何留存到他这里的? 不记得了,关于这些只有在脑中不停回闪的,一些零星的碎片。 他陡然看到了一双冰凉而锋锐的金色眼睛。 有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上的磐岩,自岩石之上开出金色的玄岩之花。 源自于这双金色眼睛的主人,那双眼睛中包含了太多东西,是审视?是憎恨?还是杀意? 无法看清,无法辨别,无法……接受…… 望向来的视线中,本不应该包含这些东西。 那双漠然浸满寒意的金色眼睛的主人却在笑。 并笑着询问道:“若陀……若陀龙王,你是想杀了我吗?” 你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我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们是伙伴,是挚友,是前路相同的同道者。 而所带来的回应,是穿透身体的利刃,是刻骨铭心的疼痛,是不可置信无法遏制的怒火。 你……想杀了我吗?摩拉克斯! 若陀龙王猛然惊醒。 他一手扶额,表情有些痛苦,而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那枚神之心。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陀龙王仔细的想要去回想,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只有这一点点失落的零星碎片,展现在了眼前。 他紧紧握着那枚神之心,仿佛这样就能再抓住点什么一样。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摩拉克斯的神之心,才会留存到他的手中。 究竟发生了什么? 归终见若陀龙王眼中逐渐有了神采,不是先前那般空洞茫然的样子,才继续问道:“若陀……发生什么了?” 若陀龙王仍有些怔愣:“……摩拉克斯,想杀了我?” 归终愕然。 旅行者惊诧。 派蒙则大叫道:“怎么可能?钟离怎么可能会想要杀了你呢?” “对……不是摩拉克斯想杀了我。”若陀龙王从混乱的记忆中脱出,眼神也逐渐变得清明,而后他忍不住开始颤抖:“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是我想杀了摩拉克斯……” “……是我,是我想要……对摩拉克斯动手。”手中紧紧握着的那枚神之心,仿佛散发出了剧烈的高温一般,带来了灼痛的感觉,自掌心沿着血脉传达心脏。 我心匪石。(还是一些关于在提瓦特的过去) 可对于神之心究竟是如何到了自己手中,关于这一点若陀龙王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 他只记得,他向摩拉克斯嘶吼道:“我要摧毁你所建立的一切,要将与你一同建立的城市化为废墟!要让群山崩塌,要让大地倾覆,要让你看着眼前的这个国度走向毁灭!” 他不记得,事情是因何而起? 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他只记得自己说完这些话之后,便开始付诸行动,要去摧毁曾经与摩拉克斯一同带去和平的土地。 仿佛是历史重演一般,失去理智的若陀龙王袭击了层岩巨渊。想要消除因为过度的开采,引发地脉震动,令他感到痛苦的源头之一。 摩拉克斯阻止了他的行动,就如同曾经经历的一般,他们从层岩巨渊一路缠斗到了南天门。 那是曾经的若陀龙王被封印的地方。 而同样失去了理智的现在的若陀龙王,在那些本就混乱不堪的记忆的影响下,发出了愤怒的质问:“摩拉克斯!你是否是要为了那些凡人将我再一次封印?你是否是因为现在已经建立起了新的秩序,就又要再一次将我们这些无用之物抛弃!” 摩拉克斯注视着失去理智的若陀龙王反驳道:“我从未有这样的想法。” 可当时失去理智,又被愤怒与恶意填满的若陀龙王,听不进任何的辩解,任何的辩驳于当时的他而言都是欺骗! 后面发生的事情在记忆里面是无法拼凑完整的碎片。 炙的热血液究竟是从谁的身上流淌下来的? 他分辨不清,只记得锥心刻骨剧烈的疼痛,徒劳无功的挣扎与仿佛濒死一般的窒息,还有那双如同出鞘的冷锋利刃一般,居高临下毫无波澜的金色眼睛。 这些画面根本无法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脉络。 当若陀龙王从那种癫狂的不正常的破坏欲中脱离了出来,又重新恢复了理智与清醒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躺倒在地上,而这个位置在此之后,原本应该有一棵伏龙巨树。 而后若陀龙王看见了摩拉克斯,他守在他身旁,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坚不可摧的磐岩似乎也因此染上了一些倦怠与疲惫的感觉。 那双灿若星辰的金瞳望了过来,摩拉克斯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温润和煦,坚实可靠恍若能抚慰心灵。 摩拉克斯神情稍微有些松懈下来:“终于醒了?” 这是若陀龙王恢复理智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摩拉克斯继续问道,并小心的去搀扶起躺倒在地上的若陀龙王。 而后说道:“对于你的磨损,我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虽说并非能够彻底根除,但只要你能守住心神宁心静气,日后磨损对你而言并非是太大的阻碍。” 摩拉克斯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语调平淡语气却是那么的笃定。 当时的若陀龙王不知道摩拉克斯是用的何种方式,而摩拉克斯在历经了此事之后,在此后一些战役表现中,也并没有表现出力量衰退,或是力不从心的模样。 若陀龙王成功的逃离的磨损的折磨,却一直不明白摩拉克斯是用了怎样的方式方法。曾经的摩拉克斯,分出了自己的力量,试图去阻挡若陀龙王身上的磨损,可最终却是徒劳无功。 最后只能将失去理智的若陀龙王封印地底。 可现在的摩拉克斯究竟使用何种方式,才减缓抵消了磨损的影响,若陀龙王一直想不明白,他隐约察觉背后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样的困惑一度纠缠着他,直到若陀龙王觉察到了神之心的存在。 于是他向摩拉克斯寻求一个答案。 “于我而言,这并非是不可或缺之物。”摩拉克斯对此表现的毫不在意:“能帮上你,起到些效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摩拉克斯一双耀耀金瞳望来,淡笑道:“而且神之心保存在你这里,也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神之心的由来,以及背后蕴藏的含义,若陀龙王一清二楚。 可摩拉克斯毫不掩饰的轻慢态度,对神之心的随意处置,却让若陀龙王生出了更多的疑虑。 若陀龙王直言不讳的询问,但其中的缘由摩拉克斯却含糊其辞,始终是一副不愿意被深究其中内情的态度,每一次都巧妙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摩拉克斯不拒绝回答,但也不直接回答。 这样不进不退的境地不免让人感到难受,但若陀龙王更明白,这是摩拉克斯以这样的方式委婉的回绝了他的探究。 若陀龙王有满腹疑虑,有太多疑问未被解开,但最后仍旧选择了缄默。 最终选择了怀揣着这些疑问不再追问。 神之心也就这样子一直留存在他这里 不曾离开过。 摩拉克斯不知道运用了什么方法,以神之心为媒介,抵消了磨损对于他继续产生的影响,可是磨损已经对若陀龙王产生的影响无法轻易消弭。 若陀龙王也在寻求方法,他时常就因为脑中存在并突然浮现的繁杂记忆,折磨的他头痛不已,虽然已经不会像之前一样,因为这些混乱记忆陷入癫狂失去理智。 但仍对若陀龙王造成了一些不太愉快的负面影响。 他最终想了一个笨拙的办法,就是每当有新的记忆浮现之时,寻一处安静,不会被打扰的地方,整理这些记忆。 便于区分记忆之中遥不可及的幻影,与如今现实之中的区别,时间或长或短,有时需要几天,有时需要几个月,有则需要更长的时间。 这一次若陀龙王如以往一般闭关整理记忆,可当他出来的时候,寻找摩拉克斯的时候,竟然发现他感应不到摩拉克斯的存在。 神之心从某种程度而言算是补全了若陀龙王,巩固了他与生俱来的权柄,可这一次他要寻找摩拉克斯之时,即便是通过地脉的感应,若陀龙王也遍寻不到摩拉克斯存在的痕迹。 而摩拉克斯从不会隐藏自己,来躲避他的探查。 似耶非耶。(还是关于提瓦特的一些内容) 思及此处,若陀龙王内心不由浮现出一些焦虑的情绪,向归终询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摩拉克斯是什么时候?” 归终微愣,而后神情严肃起来:“是七日之前,摩拉克斯说有些事需要暂离璃月,待事情解决便会回来,不会离开太长时间。” 派蒙见状也出声道:“是啊,我们之前去了一趟往生堂。现在的那个堂主说七天前钟离和他请了个三天的假期,说有点私事要处理,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他和胡桃还委托我和旅行者去寻人呢!” 旅行者附和的点了点头。 归终此刻也完全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她略带焦急的向若陀龙王询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与摩拉克斯有关?” 若陀龙王脸色有些难看:“我感觉不到摩拉克斯的存在,他不在璃月,也不在任何地脉可以覆盖连接的地方。” 归终被这个消息一惊,还未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派蒙那边一声惊呼。 漂浮在空中的小家伙,急吼吼的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办啊?” 归终也想到,这位旅行者和同伴似乎也是在寻找摩拉克斯,随即问道:“那你与旅行者寻找摩拉克斯,又是有什么事?” 旅行者说道:“因为在须弥有些意外的发现,有些问题需要请教钟离。” 派蒙也立刻补充道:“是很大的问题!纳西妲告诉我们,钟离并没有被世界树记录下来,通过世界树根本查询不到关于他的相关信息!明明上一次不是这样子的!” 世界树能够记录提瓦特人的相关经历,而提瓦特外来者,则是不会被记录。 可是摩拉克斯怎么会是外来者呢? 归终与摩拉克斯相处已久,比留存在记忆中的那位摩拉克斯还要长久。 在她重生之时,归终是欣喜的,她寻找到了摩拉克斯的领地,远远的就注意到了,与记忆之中相似,但又不太相同,要显得更为活泼的摩拉克斯。 但归终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也并未因为在未来与摩拉克斯相识交好,就擅自闯入另一位魔神的领地。 更何况,归终对着摩拉克斯的确有着一些未宣之于口,潜藏的情谊。 归终的确对能再次见到摩拉克斯抱有别样的欣喜,也的确想要再次与摩拉克斯相识建立起新的联系,但她同样也不想因为自己抱有的一些情谊,对现在的摩拉克斯造成困扰。 这些情谊因为死别之后更为澎湃,更为难以压抑。 相同的气息,相同的容颜,是比与曾经的摩拉克斯相识时,还要更加久远之前的他。 归终不能确定在面对摩拉克斯时,能克制住自己,不将曾经未宣之于口的情谊,流露出来。 可这些情谊宣泄之后呢? 让现在的摩拉克斯,对于未来的情谊给予回应? 不……这无论对现在的摩拉克斯,还是未来的摩拉克斯都有失公允,即便他们是同一个人。 所以归终克制住了想要与摩拉克斯见面的冲动,她想待到如火一般炽烈的情绪平息下去之后,才考虑与摩拉克斯的会面。 但她依旧忍不住去关注摩拉克斯的情况。 可越了解,归终也就越能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同,少了几千年岁月洗礼的摩拉克斯,要比她记忆之中的要更加稚嫩天真,甚至于对敌之时都不太愿意痛下杀手。 虽然说在之后的经历中,遇到的劫难都圆满的解决,但因为他对敌人过于友善的态度,常常落得满身伤痕,看上去似乎是因为实力欠佳才落得这样的境地。 就更不能震慑住其他蠢蠢欲动,想要来分一杯羹的敌人。 但这些伤痛,也令摩拉克斯开始成长,他逐渐摒除了那些不合时宜的恻隐之心,处世之间也褪去了那些稍显天真的想法,也不似最初的那样开朗活泼,沉静了下来。 逐渐开始变得和归终记忆中的摩拉克斯一模一样。 已经留存在记忆中的摩拉克斯又开始复苏。 这也令归终在,现在的摩拉克斯与记忆中的摩拉克斯之间,划下的分明的界限开始模糊。 这样的变化,令归终有些退缩,她也不知道处于何种想法,更加的抗拒与摩拉克斯的会面。 哪怕她十分想正大光明的为现在的摩拉克斯提供帮助。 归终最终也是克制住了,任何因情绪而起的,任何冲动的想法。 在最初的时候,作为【重生者】的归终是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能够回到过去,能够有弥补一些遗憾的机会。 于她而言,这已经是命运的馈赠。无论重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也已经不重要了。 归终此时还不曾料到,在未来会出现那么多的【重生者】,几乎要动摇了他们的根本。 归终遇到了第二位【重生者】是马克修斯。 成功混入了摩拉克斯领地的马克修斯,察觉到了不知来自何处,对于摩拉克斯的异常的关注。 寻着痕迹,越查越熟悉,最后发现了归终。 马克修斯主动出击,两位重生者会面之后,立即就确定了彼此的身份。 已经死别的故友,竟然在过去相逢。 对此,二者心中都是难掩的欣喜,但对于摩拉克斯二者都默契的选择,不去主动打扰。 不去以来自未来友人的身份去绑架他。 与归终选择远距离的注视不同,马克修斯选择近距离观察。 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妥,应该是在摩拉克斯情绪欠佳的时候,奉上一些美味的食物,可以得到一个心情好了一点的摩拉克斯。 但马克修斯的近距离观察,也只限于摩拉克斯的领地中出现一些变故,事情已经解决之后。 接到这些消息的马克修斯就会偷偷的奔走千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摩拉克斯的领地,悄悄的变化成人形,而后混入其中。 利用现在这个时代有限的资源,制作出一些相对来说要美味许多的食物。 在摩拉克斯现在所庇护的信徒献上供奉之时,悄咪咪的将做好的食物混在这些供奉之中。 逝者如斯。(一些关于提瓦特的过度) 但摩拉克斯每次都能在一堆东西中,精准的挑选出,那些出自于马克修斯之手,看上去并不起眼,味道实则上佳的食物。 对此马克修斯推测,大概是看着这些味道还算可以的食物的份上,默许了一位来历不明的魔神在自己领地中穿行。 马克修斯不认为,在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摩拉克斯不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马克修斯最开始对于摩拉克斯的态度与归终相似,只是打算远距离的观望,确定故友安好便可以了。 而之所以改成现在的定时投喂,是源于无意间所见到的一些画面。 彼时信众为摩拉克斯供奉上了一些东西,其中包含了一些食物,摩拉克斯为了让民众安心全都欣然接受,也包括在现在物资匮乏的时期看来已经算得上是精致的食物。 虽然不算喜欢,但摩拉克斯并没有浪费这些食物,而是咬牙切齿,如同上刑一般将这些不算美味的食物全都吃完了。 那痛苦扭曲的神情,在摩拉克斯受伤之时,都不曾见到过。 看的马克修斯频频侧目,于心不忍,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定时投喂。 并规劝摩拉克斯的信徒,让他们放弃用食物去攻击荼毒,所庇护着他们的神明的打算。 许久之后,三位魔神已经结盟,相聚一堂闲聊之时提到这件事情,归终好奇的询问摩拉克斯感受如何。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答道:“感觉……鱼,透着一股死不瞑目的味道。” 但现在两位魔神都没有主动去戳破这一点,这样的心照不宣的投喂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持续到,他们惊觉其他【重生者】的存在,他们发觉自己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幸运儿。 摩拉克斯遭受到了【重生者】的围攻。 这个消息突然到,是一位同样重生而来的弱小的魔神,身负摩拉克斯的岩元素印记,代领着摩拉克斯幸存的凡民,奔走到归终的领地。 将一切告知于归终之时,他们才惊觉其他【重生者】的存在。 他们太过于关注摩拉克斯而忽略了其他。 这些重生的魔神,是看现在的摩拉克斯形单影只孤立无援,也并未建立起坚实的联盟势力。 想在摩拉克斯弱小之时,还未成长起来的时候将他扼杀。 马克修斯与归终对此也反应迅速,立即对外宣布他们已与摩拉克斯结盟,以此震慑住那些还在观望之中,对于是否动手还悬而未决的魔神们。 一面急切的向摩拉克斯的所在之地赶去。 可他们赶到时,一切都尘埃落定,并没有为摩拉克斯提供上任何帮助。 选择前来围杀摩拉克斯的魔神,已经尽数被他反杀,只留下这些盘踞在土地上凝聚不散的魔神残秽。 曾经天真心软的魔神,在此刻尽显杀伐之气。 但摩拉克斯的情况并不算太好,伤痕累累气息微弱,看上去就像快死了一样。 他们将摩拉克斯带回驻地,休养了许久,摩拉克斯才能勉强的自如活动。 在摩拉克斯昏迷期间,那位通风报信,甚至敢于将摩拉克斯的信徒一路护送到归终领地的魔神,在与他们交谈之时。 满是困惑与不解:“我觉得他们有些不正常,他们对摩拉克斯抱有的恶意有些过于巨大了。他们之中有些我了解,虽然可能会对摩拉克斯厌恶与不喜,但也不至于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那个魔神总结道:“就好像这股恶,被放大了一般。” 马克修斯与归终虽然不知究竟是因何而起,也将这些话语放在了心上,有意识的去观察那些重生者。 正如他所说那般,有些对于摩拉克斯抱有杀意,可他们不曾与摩拉克斯产生过一些不死不休的矛盾,无论是重生之前还是重生的后。 但他们不约而同的对摩拉克斯产生了难以遏制的恶意。 当然也有一些对于摩拉克斯抱有善意的重生者。 可是所展现出来的,无论善恶都太过极端了。 不过好在摩拉克斯似乎并没有受困于这些重生者。 时至今日,归终在听到若陀龙王与派蒙还有旅行者所言之后。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摩拉克斯遍寻不到踪迹的突然失踪,以及未曾被世界树所记录,是否与这些年接连不断的出现的【重生者】有关联。 仙舟罗浮, 身着浅色轻甲,腰挂一块剑形玉佩,青年模样的人抖了抖手中的东西:“我问你这是什么?” 对面的人恭敬的答道:“回夷则大人的话,是公文。” 夷则嘴角一抽,咬牙切齿道:“我当然看得出来这个是公文啊,问题是你们罗浮的公文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桌子上?” 对面的人依旧毕恭毕敬的道:“景元将军说了,您客居罗浮千载,也算半个仙舟人了。而且公文与裁决之庭有关,交于您处理再好不过,您看一眼再做决断也不迟。” 听到裁决之庭之时,本来还毫不在意的夷则面上表情微变,立刻将手中的公文飞速的翻阅了一遍,气的手抖,而后低声骂道:“我就知道这群搅屎棍干不出什么好事!顶着尊上的名头,四处败坏尊上的名声!” 他看完这些猛的合上公文,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咬牙切齿的道:“你告诉景元,我这就派遣玉律军,把这些惹是生非的狗东西给逮回来!” 然后抬眸一看对方还是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 夷则揉了揉眉心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对方躬身一礼,然后指向了另一沓公文:“还有这些持明——” 夷则立即出言打断对方的话,不可置信道:“怎么持明族的事物还要我管吗?持明族关我啥事啊?” “应当是给我的。”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后面又跟着几声沉闷的咳嗽。 一道略显单薄清瘦,头上生着一双莹白如玉龙角的身影走上前来,随手翻起最上面的那一册。 略微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一群尸位素餐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不好好休息,跑出来干嘛?”夷则看了不由得皱眉,而后抱怨的道:“景元想让你处理这些家伙?就凭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半道上没被人处理了就算不错了,也不知道景元那个家伙脑子这么想的。” 病弱的少年不在意的笑道:“虽说持明族是联盟的一员,有些事物没有十足的证据,即便是将军也不好轻易插手,目前来说我这少君的名头还算好用。” 他合上未看完的公文:“若我不幸在此过程中罹难,那景元动起手来,那就更加的理直气壮了。” 【星穹铁道】为您介绍,裁决之庭主要据点——幽囚狱! 少年望向送来公文的人,微微颔首道:“劳烦转告将军,我尽数应允了。” 对方也不啰嗦,干脆利落的躬身一礼,便直接退去。 “……不对呀!”夷则见状凝视着少年片刻,面露迟疑之色:“景元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可现在看来,你好像也没有安什么好心。你们两个是背着我,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少年指尖在那沓公文上轻点:“那到没有,我们只不过是有些想法不谋而合了而已……咳咳咳……” 可少年的话语未尽,又是几声闷咳,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层病态的红晕。 夷则见状皱眉,不由的浮现了担忧的神色:“你现在的情况真的撑得住吗?要是你死在了半道上,你和景元的谋算,那不就是全搞砸了。”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少年瞪了夷则一眼,等咳喘平息下来,顺了一口气才不咸不淡的道:“死了就蜕生,这不是还有你兜底吗?” 夷则闻言毫不犹豫的摇头:“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连你们究竟密谋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而且你也知道我是个能动手就绝不用脑子的人,你要不把姑洗和南吕叫回来,他们两的脑子比较好使,不会坏你的事。” 少年沉默片刻:“就是他们脑子比你好使,才不能现在回来,目标太大了。” 夷则有些语塞:“你……这是人身攻击吗?” 少年神情冷淡:“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咳咳咳……” 他又咳了几声:“要是我真的蜕生了……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到时候景元叫你砍谁,你就砍谁吧。” 夷则闻言小声嘀咕:“我是不爱动脑子,又不是没脑子,说的我跟个应声虫似的……” 少年眉头轻挑:“你说什么?” 夷则连连摇头:“没什么,我是说知道了,我知道了。” 少年再次压抑着闷咳几声:“我等一下打算去丹鼎司一趟……你别派人跟着我。” 夷则不解的道:“你如果身体不适,直接唤丹鼎司的医士过来便是,干嘛亲自过去一趟?” 少年眼睫微垂:“我百余年未踏足罗浮,我想亲眼见一见那位衔药龙女……未来的饮月君。” “你……”夷则猜测道:“你该不会是打算到丹鼎司碰瓷吧?我记得你说过那地方有不少丰饶的信徒,你会是感觉自己快不行了,然后打算到地方了,就直接往地上一躺吧?” 夷则一脸笃定:“然后来个,少君遇刺,封锁全场?然后让景元光明正大的去抓人?这就是你们的计谋吗?” 少年无语凝噎,半晌之后,抬手拍了拍夷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你还是不动脑子的时候比较可爱。” 实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把瞎猜和推理混为一谈,怪不得姑洗和南吕死活也不带这个家伙出门办事。 临行前还写信给他,急急忙忙的把他从方壶叫了过来,说他们去去就回,一定要帮忙把人看好,不要再给景元添麻烦了。 现在他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就这破嘴,还有这思绪跳脱的也没谁了。 夷则拂开肩上的手,指责道:“你说这话也未免太过分了点吧?” 少年苍白的脸上展露笑容:“我自认为我的话,还算是委婉的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讲姑洗与南吕的原话。” 夷则摆手拒绝道:“大可不必了,他们什么尿性我还是一清二楚,我实在不想听他们口中对我这些比较扎心的评价。” 说完这些补充道:“还是你和景元比较好,从来不当面扎我的心。” 少年闻言静默片刻:“你这委实不像什么夸赞的话,好似我是个爱在背后嚼舌根的人。” 夷则理直气壮道:“我也是实话实说。” “这个你都要争?你今年几岁了?”少年哼笑一声:“不与你争辩了,我现在去丹鼎司一趟,看看能不能见到那位衔药龙女。”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夷则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少年,走到了他的身旁,有些急切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你看看这个。” 少年接过,展开满是折痕与破损的纸张,看清上面的内容并不讶异,神色如常的将这张纸夹在了指尖,金色的火焰随之燃起,将其付之一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才问道:“你藏的挺深,这张药方看来你已经得到多时了,怎么今天想着拿出来了?” 夷则看着少年的表情,心中了然:“你知道这个方子?也对,这张药方都能到了我手里了,你和景元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不答反问:“这张药方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夷则闻言却陷入了沉默,一副不太愿意细说的模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是来自[裁决之庭]的一位[审判者],她……替一位去世患者殴打了一位丹鼎司的‘庸医’之后,从那位医士身上搜刮来的。” 少年询问道:“他们现在下落如何?” 夷则的表情难以言喻:“那位[审判者]现在正在幽囚狱关押,[裁决之庭]那群疯子脑回路各个清奇,上限下限变换灵活的很,现在好多人都被关在里面给尊上传教呢。虽然的确是能发展些信徒,对于尊上而言算是好事……可也不能什么垃圾都捡啊,就算因为这样多了些信徒,也真是完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啊。” 夷则一副心累,不想多言的表情,继续说道:“不过那个医士,在这药方被夺走的当天就堕入魔阴身而亡了,那位[审判者]也因此受到牵连,被关入幽囚狱中。本来隔日她就已经洗清嫌疑,也并无什么案底,眼看就要被放出来了,结果她又把押送她的云骑军给殴打了一顿。” 夷则扶额一脸痛苦:“我当时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告诉我,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就像回家了一样,要留下来为尊上扩充信徒……” 本来认真听着的故事骤然一顿,少年有些好奇的追问:“然后呢?如果仅仅是殴打云骑军的话,不至于现在还被关押在幽囚狱中。” 夷则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我肯定是不同意啊,结果她突然暴起伤人,捅了我一刀顺便削了景元一缕头发。然后说自己行刺罗浮将军实乃重罪,应当关押幽囚狱中。” 少年捋了一捋夷则的话顿觉,似乎有哪里不对:“……说行刺罗浮将军,为什么不捅景元,而是捅你呀?” 夷则也叹了口气:“景元当时也问了这个问题……她说她和景元不熟,不太好意思下手。” 【星穹铁道】烛火已熄,将至罗浮。 夷则永远忘不了景元当时看过来的那个眼神,仿佛已经具象化出来了一些文字,仿佛在无声的问他。 你们玄黄司命的信徒都是这么不正常的吗? 少年虽然因为身体原因,长居方壶不会轻易离开,但也听过不少[裁决之庭]的在外疯名。 虽然已经对他们的不正常有所了解,但直接听身边的人讲述亲身经历,还是不由得生出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少年带着困惑与好奇:“[裁决之庭]的人……向来如此的吗?” 夷则沉重点头,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这位[审判者]在[裁决之庭]里面已经算是相对正常的了……” 但说着说着,夷则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现在这个话题已经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他立刻又将话题,与之前的那张药方接上:“……那张药方上的内容你也应该看到了。” 少年颔首:“我心中有数。” 夷则把几欲脱口的粗口咽下,而后数落道:“我看你是一点数都没有!你身体是什么情况?还敢离开方壶?他们两个叫你来你就来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饮月君留下来的烂摊子关你什么事!需要你过来收拾!” 夷则越说越愤怒:“罗浮的龙师也是!自己是什么东西心理没一点数,还想拿捏龙尊,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心里面装的那些小九九我都看得出来,还真当别人都是瞎子吗?算盘珠子都崩别人脸上去了!真是养出了一群白眼狼!” 少年见状却笑了:“只是持明族的内务而已,与你无关,为何你要如此愤怒?” 夷则回道:“我为何不愤怒?你也算是尊上后裔,饮月之乱本就与你无关,这些罗浮的龙师竟然敢那么理直气壮的让你交出尊上为你留的【烛】,而你竟然就这么轻易的给出去了!” 最后一句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那也是我的族人。”少年微垂眼睫:“而且【烛】在此之前就已经压制不住我身体的恶化了……留在鳞渊境,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 夷则反驳:“可是你在失去【烛】之后,蜕生的越来越频繁,而且每一次蜕生之后,你的身体都要比之前更差了。” 少年却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本来就是一个失败品……” 他张口有两个字在舌尖一转,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最后换成了与夷则一样的称呼:“尊上当初是建议将我直接销毁,一具没有灵魂随时可以崩毁的躯体,根本就没有必要耗费过多的心思去保存。但几位龙尊却极力将我保了下来……因为我于持明族而言是一个全新的个体,我的存在让持明族看到了延续的可能,我是一个希望,是一个象征……但绝非是一个人。” 少年最后叹道:“我是几位龙尊的血肉造就,他们的决断让我得以存活,我在这些年受的的教育也是以族群的延续为先。我的思想,我的行事方式,自然与你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夷则你不能用你的主观意志来强求我去做些什么。” 而且……他怀疑,当初正因为是自己的存在,才令饮月君下定决心,最后做出了错误的决断。 饮月之乱时他不在罗浮,不知其中内情,等他知道的时候只能勉强用【烛】保住了一些,破损但尚可挽救的持明卵。 他也因为失去【烛】导致无法压制躯体的崩毁,最后也化卵蜕生了。不过与纯粹的持明族不同,他这个被制造出来的怪物,竟然可以保留化卵蜕生之前的记忆,而他也并未刻意隐瞒这一点。 见对方完全就是不听劝的样子,夷则更觉得心底来气:“你也看到那张药方上写的什么?持明髓!能弄出这张药方,就是说明他们已经研究了不止一段时间了,我知道你是有钓鱼执法的打算,但你就真的能保证他们不会丧心病狂到对你下手吗?” 少年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册子,而后递给了夷则淡定的道:“已经下过手,研究过了,这是研究结果。” 夷则他随手翻阅了几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仙舟粗口*!你们持明族是筛子吗?!……不对!罗浮这边水很深他们有可能会趁乱接触到你,但在方壶绝对不敢有人对你下手,你是故意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吗?你是怎么敢的!” 夷则气的手直抖,斥责的话语未说出口,就被一道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来人连通报都没有,就直接冲了进来,慌张的道:“统领!皇只殿前的玉灯幢内的火焰熄灭了。” 啊?……就这? 夷则对此也不太在意,皇只殿前灯幢中的火焰是尊上留下的。他们出征之时,或者信徒向皇只祈愿,无法谒见尊上时,便会向火焰参拜,以此得到回应与庇护。 火焰代表皇只的境况,他们都知道皇只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重启】一次,以此抵消为了庇护他们受到的污染,而每每【重启】之时,火焰便会熄灭,而后再次燃起。 自从千年前祖星突然封闭,将他们这些在外征战的玉律军直接给关在了外面,就被迫只能跟着他们几个统领,满宇宙的四处漂泊流浪。 最后不得已,死皮赖脸的带着一大帮子人留在,曾经帮助过的仙舟联盟定居。 仙舟联盟也算是大方,给他们划了一块区域,供他们休养生息。 仙舟的皇只殿就是在那时建立的,历经千载在仙舟也算是个比较热门的旅游景区了。 夷则闻言拧眉,只觉得这个玉律军太不稳重,这点小事还要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少年却察觉到了一些微妙东西,玉灯幢内的火焰熄灭是常事,那对于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就不应该如此慌张,他随即问道:“还有别的吗?如果只是火焰熄灭了,你不应当如此慌张。” 这名玉律军颤抖着开口:“灯幢内的火焰……并没有重新燃起。” 夷则手中的册子跌落在地:“你说什么?!” 少年抿唇不语,神情有些难看,而后直接大步流星的冲了出去,化作一道白光飞身而去。 夷则见状大喊道:“和光!你冷静点!” 而后也急吼吼的跟着冲了出去。 某趟星舰之上, 一道身姿挺拔湛然若神的身影,站在舷窗之前,静静注视着窗外的星海。晦暗的光线并未将此人照亮,掩藏在阴影之下辨不清神情。 其中一位路过的商人对身旁的同伴小声的道:“看他的衣着,似乎是仙舟人,你不是打算去仙舟求长生的吗?你要不要去搭个话?” 同伴视线不曾移开,却拒绝道:“不必了,万一不是多尴尬啊,而且我听说在仙舟不能随便谈论这些。到了仙舟之后,你还是说话小心一点,我可不想惹麻烦。” 而正被谈论的对象似乎是感到了他们的视线,听见了他们的讨论,微微侧过头来,猝不及防他们就与一双如落日熔金般耀眼的金瞳对上了视线。 令他们在瞬间噤声,浑身一颤,好似被什么凶兽盯上一般,汗毛乍起,不敢再发出任何动静,也不敢挪动半分。 【星穹铁道】记忆与灵魂 宽广的室内,明亮的阳光透过紧闭的窗棂照了进来,其中的器具的摆设方位,却和这古香古色的陈设有些格格不入,显得不伦不类。 房间靠窗的两侧位置摆了两排小床,粗略的看过去,大概有二十多张床位的模样,互相间隔了一米左右,间隔之间还靠着床头摆着一张张柜子。 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一些水壶纸巾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上面摆了摊开的书本,未写完的作业,还有千疮百孔的橡皮和缺胳膊断腿的书写文具。 源琢月穿着略显宽大臃肿,在衣服的接缝处有蓝色条纹点缀的白色外衣,手中正拿着一杯杯褐色的液体,分发给围在自己周围的小朋友。 其中一个小朋友接过一杯褐色的液体,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立即就皱起了一张脸:“好苦……阿、姐姐我可不可以不喝啊?” “不可以,要乖乖喝掉哦!不喝药,身体一直不好的话,就要一直待在这里哦。你不想赶快好起来,早点回家吗?”源琢月驳回了小朋友的请求,手中动作不慢的分发完这些褐色的液体,确保每个小朋友手中都有一杯之后,又开口问道:“你们想不想早点回家啊?” 一群小朋友捧着杯子,把头点的跟磕头机似的。 但瞅着自己手里杯中,散发着苦涩味道的褐色液体,没有一个小朋友敢于率先动口。 源琢月见状引诱道:“喝完了,阿姨给你们吃糖哦。” 说着摸出来了一个小盒子,轻轻摇了摇,发出了些许物体碰撞的响声。 有几个小朋友眼前一亮,眼中骤然迸发出了渴求的光芒。 最终有一个小朋友,率先做出了行动,抬手捏住了鼻子,将杯子里的药液咕嘟咕嘟的灌入了口中,端着一副仿佛像是要去英勇就义的表情。 而后面容扭曲,五官狰狞,一边发出作呕的声音,一边急急忙忙的朝着源琢月的方向跑来。 源琢月拿出了三颗糖,放到了小朋友手中:“真棒,小宝贝!第一名奖励多两颗哦。” 又对着剩下的小朋友道:“前三名喝完药的小朋友都有奖励的哦!” 这群又乖又好哄的小家伙们立即做出了行动,一个个咕咚咕咚的开始喝药,生怕落后别人半步。 然后一个小朋友举起了手:“阿姨我是第二个!” 紧接着又一个小朋友:“第三名!我是第三名!” 源琢月兑现承诺为他们分发了糖果。 这群小朋友不约而同的选择剥开了糖纸,将糖果送入口中,用甜味掩盖住口腔中的苦涩味道。 喝完药之后,有的小朋友回到了自己的床边,坐在凳子上,又继续去看书写作业了。 有的虽然看上去是在写作业,但实则是用笔不停的往橡皮上戳,还有的拿着尺子和笔卡在了一起,拼接成飞机的形状,拿在手里不停的飞过去飞过来。 还有的小朋友围坐在一团,叽叽喳喳的笑闹着。 有一个小朋友跑到了源琢月的身边,小声问道:“我听之前已经回家的姐姐说,你有神之眼会使用元素力,能够操控风。” 源琢月的回答却与问题之间出现了,一点微妙的差异:“我不会魔法,那是科学,你也可以做到的。” 小朋友有些好奇的问道:“真的吗?” 源琢月笃定的道:“当然是真的,你找一本最大的书过来。” 小朋友立刻屁颠颠的跑回自己的床边,拿出书包在里面翻找起来。 源琢月也抽出了一张a5纸叠了一个冲浪纸飞机,飞机还没有叠好的时候,小朋友就已经抱着一本书,站到了源琢月的身旁。 源琢月托着刚折好的冲浪纸飞机,轻轻向前放飞,见纸飞机是平直向前缓缓下降,平缓的落地之后。 确定这个纸飞机能用,然后对着小朋友道:“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接过小朋友手中的书本,而后捡起落在地上的纸飞机,再次轻轻放飞。 不过与之前不同,飞机被向前的步伐,以及书本托起的气流,停留在空中不曾落下。 本来各做各事的小朋友立即围拢了上来。 只听取哇声一片。 源琢月抬手截住漂浮在空中,未曾落下的纸飞机,然后将飞机与书本一同递到了那个小朋友手中:“学我刚才那样试试?” 小朋友兴奋的接过纸飞机,开始尝试。只不过由于刚开始时,步伐速度不太对,放飞了几次,最后都失去了控制,纸飞机都是在飞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平缓的落在了地上。 但似乎也因这几次的失败找到了窍门,再次放飞之时,就如同源琢月最初演示的那般,平稳的漂浮在空中,不曾落下。 围观的小朋友传来的哇声更大了。 期间传出了跃跃欲试的声音:“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小朋友也跑累了,也十分大方,将这个新奇有趣的玩具分享给其他的小朋友。 一群小朋友,一个个的轮番上阵,去尝试着放飞纸飞机,过程之中,小朋友们时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哇哇声。 之前那个小朋友又凑到了源琢月身边:“那是真的!我没神之眼也可以控制风了!姐姐你好厉害啊!竟然知道怎样没有神之眼就能够控制风!” 说到这里小朋友面上又浮现了一点困惑的神色:“可这是为什么呢?” 源琢月笑道:“我只知道该这么做,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你们以后好好学习的话,就会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钟离隔着闭合的门窗,通过窗棂之间的缝隙,窥探到其中的景象。 他微垂眼睫,挡住一双如同金珀的眼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 这是源琢月被他私自留存在梦境的记忆。 再被过滤之后,被梦境合理化之后投放到了相应的场景之中。 但与梦境之中其他具象化出来的人不同,梦境中的源琢月无法对于外界的刺激做出相应的反馈。 梦境中的源琢月仅仅只是一段记忆而已,一段被改换了背景又被重新展现出来的记忆。 【星穹铁道】梦境:新年快乐,生日快乐。 源琢月那一缕残存的意识,如同将熄的烛火,根本在经不起任何的波折。 钟离也不敢冒任何风险,擅自将这缕意识带入梦境之中。 他亦不知道,该如何帮源琢月复苏【重启】,只敢守着这缕意识小心休养,不敢有任何一点会引起波折的举动。 钟离擅自将源琢月的记忆留存,就如同用那些诱导的方式,与她立定契约一般。 是为了与源琢月建立更多的联系,以此开拓更多的途径,能够将源琢月留下来的途径。 可他的作为……最后并无成效,只是徒劳无功。 但至少留下了一些东西,让他得以有个了解源琢月的机会。 说来可笑,他与源琢月之间的关系的确亲密,源于同样的灵魂,是彼此缺失的另一半灵魂,是亲密无间的半身。 但……他们之间,同样陌生。 亲密又陌生。 钟离了解源琢月。 了解她的脾气,了解她的性格,了解她的坚韧。 娇气容易生气,但同时又很好哄,甚至都不需要开口道歉。只要先一步放软了语气,她就会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再隔一段时间之后,那些气闷就直接会被她抛诸脑后,不再提及了。 她怕疼怕苦怕累,却又能咬牙去承受这些,她本并不需要背负的这一切,对此没有一丝抱怨。 但钟离又不那么了解源琢月。 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若非源于灵魂之间的联系,仅凭这短短几日的相处。无论是源琢月还是钟离,都不可能敞开心扉,轻易的交出信任,相处的如此和谐,如此亲密。 他们算是被这源于灵魂之间的联系,强行的绑架在了一起,但好在被绑架的双方,对此都甘之如饴。 钟离不知道源琢月的喜好,不知道她的厌恶,与她的相处之中,她表现出的是对那些大众所喜爱的东西,她好像什么都不挑,什么都可以。 除了一点……源琢月偏爱半麟半龙形态的钟离。 源琢月在钟离面前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其他的什么明显的偏好,也有可能是没来得及无所顾忌的在他面前,展现出来自己的偏好。 事情就已经尘埃落定。 留下来的除了源琢月残存的意识,也就只剩下了这些记忆。 这些记忆的截流钟离做的很隐秘,直到最后一次源琢月脱离梦境,才被已经获取了乌波洛斯部分权柄的源琢月察觉。 钟离也知道,对于当时的源琢月而言,要删除这些记忆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源琢月却默认了他的作为,任由他将她的记忆留存,并不去深究与追问。 但也给了钟离一个,从这些记忆之中了解源琢月的机会。 没有几个人能愿意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 钟离想,他也应当给出相等的回应…… 周围的景象陡然扭转,从白天转为了黑夜,从密闭的室内转移到了宽阔的璃月港口。 华灯初上,霓虹异彩。 霄灯如漫天萤火,由地面升至天穹,为天穹之上辽阔的星海,点缀出了更多的璀璨华光。 钟离一眼就辨认出了,这里是海灯节时的璃月。 身旁穿着红色袄裙的源琢月,领口袖口处都有一圈蓬松的白毛,袖口的团纹上是一只垂耳的兔子,裙摆之上也是相似的图案,一群或立或卧的兔子。 头发被盘成了一个精致的发髻,在头顶两侧弄出了两个尖尖的发髻,看上去像是一对兔子耳朵。也并没有堆砌太多的头饰,只是用红色的发带和小朵的绒花,还有零星的珍珠在两个尖尖的‘耳朵’上作为装饰。 看上去可爱极了。 源琢月手中正捧着一台留影机认认真真遥望着苍穹,脸上满是兴奋雀跃的笑意,她举起手中的留影机摆弄了几下,而后嘴唇微动在念叨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源琢月的声音越来越大,钟离也听见了她在念什么。 “……三、二、一!新年快乐!” 伴随着源琢月最后一声掷地有声的声音落下。 五彩缤纷的烟花伴随着轰隆巨响在天上炸开,一道道各色的流光冲向天际,在空中轰然绽放。五颜六色流光溢彩,为清冷单调的夜空妆点出不一样的华美新妆,照亮了暗色的天穹如同白昼。 半晌这漫天如雨的烟火,还有欢呼鼎沸的人声,才渐渐平息下来。但仍旧喧闹不止,围绕着他们的人脸上都是洋洋笑意,身旁伴着亲朋好友好不开怀。 源琢月这才收回了,已经举了许久的留影机,又是摆弄了几下,然后凑到钟离身旁,将留影机展示出来,并问道:“你看看拍的还算满意吗?” 钟离立即明白过来,在这段被过滤后又被改换了背景的安插在璃月之中,展现的这段记忆里,他代替了在记忆之中曾经与源琢月相处的人。 源琢月又继续说道:“满意就好。我之前还拍了不少照片,我等一下把这些和视频一起给你们发过去,这么多素材,应该够你们俩发朋友圈了。” 而后源琢月又摆弄了一下手中的留影机,过了好一会才将留影机收起。 她又抱臂胸前,佯装恼怒道:“刚才我对你们说了,新年快乐。你们现在就没有什么对要对我说的吗?” 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满意的回应,嘴角眼中是压不下的笑意,嘴上却说着:“这还差不多。” “还有礼物?”忽的她又露出了讶异的神色,有些惊喜的道:“……闹蛾扑花冠?你们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啊?是偷翻我手机,看我购物车,你俩这就过分了!” 但这个惊喜很快又变为了惊吓:“不是吧!你们买个几十、几百块的仿品就可以了,没必要搞个这么贵的……过个生日而已,又不是什么人生大事。” 源琢月脸上的神情几经变化,最后终于是点了点头:“好的,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随后喜笑颜开道:“……好啊,那就给我带上呗。” 源琢月的发顶就突兀的多了一个金色的发冠,像是一个锦簇的花团,花蕊是珍珠与各色的宝石,而在最顶上的金色飞蛾,随着源琢月的动作轻微的扑动着。 源琢月晃了晃脑袋,问道:“好看吗?” 即使知道这是一段过去的记忆,源琢月询问的对象并非是他,也听不到他的任何回应,钟离仍是笑着回道:“金翠为饰,明珠耀躯……自然是,悦目之极。” “贴贴!”源琢月却突然扑了上来,并一把将钟离抱住。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时之间让钟离有些手足无措。 但钟离并未挣脱,反应过来之后,回抱住怀中的身影,略微俯首轻声说道:“生辰快乐。” 源琢月还在那里说道:“不过香一个那就不必了,我今天用的化妆品可贵了,你俩可别给我蹭掉了。” 【星穹铁道】666:你揍了010就别揍我了啊! 周围喧嚣的声音褪去。 周围的景象又从黑夜变为了白天,那些点缀在璃月港中的华美灯饰已然不见,虽然仍是在璃月港中,但却从港口移至了城中一个坡道。 源琢月此时正躺在坡道下,平坦宽阔的路面上。 那是看上去明显小了一圈的源琢月,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此时她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有不少的擦伤,那是非常新鲜的伤口,皮肤组织被刮脱形成了一些创口,尚且只能看到点点血丝,还未有鲜血流出来。 钟离迈步行到了源琢月的身旁,而后蹲下身来,静静地注视着她。 源琢月脸上挂着像是笑,又像是痛苦的扭曲表情:“怎么办?完蛋了,我的腿好像断了,我刚刚都听见骨头断掉的声音了!” 源琢月顿了下,又说道:“你说我腿断了竟然还笑的出来?可能我摔懵了,脑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你再等一下,我大概就要哭了,你可能哄都哄不住我。” 源琢月的声音说到后面已经带上了哭腔,此时她身上的擦伤已经有鲜血渗出,填满了创口,溢了出来。 眼眶中也已经蓄满了泪水,脸上也是因为疼痛而展露出来的痛苦面容,她左顾右盼又握拳咬牙,再之后小心的挪动伤腿蜷缩身形,想要以此来缓解身上的疼痛。 最终这些举措都以失败而告终。 源琢月忍了又忍,憋了又憋,最后还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但也只是嚎了那么几嗓子,又转成了小声的啜泣,只剩下眼泪哗哗的不停往下流。 钟离见状,最终喟叹一声,而后抬手为她拭去眼泪。 源琢月泪眼朦胧哭泣的道:“我好疼……浑身上下的都疼……呜呜呜腿最疼……” 听到源琢月这委屈的哭诉,钟离动作一颤,而后轻抚上了她的发顶。 钟离温声道:“不疼了,现在不疼了。” 眼前这半大的小姑娘,突然就与记忆之中最后倒在怀里悄无声息的躯体,在此时重合在了一起。 那些爬满了身躯,如同挛缩疤痕的黑色荆棘,吞噬血肉蛀空了身躯,以此为根基,开出了璀璨无瑕的如同透明琉璃一般的花朵。 那些穿透了血肉,穿过骨骼之间的间隙,缠绕在骨骼上,勒入血肉间,将她牢牢束缚住的锋利锁链。 那些刺入脊椎与关节之间的长针…… 钟离阖目,平复微乱的呼吸,半晌才收敛起所有的情绪。 再次睁开眼,有双金珀般的眼中,又是一片波澜不惊。 钟离注视着,眼前这个尚且年少还在抽抽搭搭的源琢月良久,最终还是选择先从梦境中脱离。 眼前熟悉的人影动作停滞,仿佛一切在此定格一般,而后整个身躯渐渐变得浅淡透明,直至完全从眼前消失无踪。 钟离这才起身,从梦境之中脱离。 他从自己的房间中走出,来到一扇巨大的舷窗之前,无言的凝视着窗外,浩瀚的星海。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钟离身侧,但舷窗上的倒影之中,只有钟离一人的身影 祂学着钟离的模样,看了眼窗外的景象,然后侧过头询问道:“我以为你会在梦境里待的更久一些。” 钟离目光微微偏移,仿佛被星火点燃金瞳,如利刃一般刮在了祂的身上。 而后冷冷的收回目光,视线又落到舷窗之外的浩瀚星海之中,并没有再对身旁这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分出去半分关注。 祂又等了一会,钟离就真的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最终还是先憋不住开口了:“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说实话我也不想看到你……要不是你把010揍了个半死,我现在也不至于跑到你这边来加班和你交接工作权限,啧……烦死了,都打三份工了。” 见钟离还是没有搭理自己,祂又忍不住继续说道:“你好歹给点反应吧,早点办完事,我们也早点说再见啊!说话啊,我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又不是空气!虽说别人看不见我可以把我当空气,但你看的见我,你这么无视我,真的好吗?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都把010揍了一顿了,气都还没消吗?你再有气,也不能把气迁怒到我身上啊,我可是无辜的呀!” 本来从梦境之中脱离,就心情欠佳在这里平复心情的钟离,被这念念碎碎惹的声音不胜其烦,仿佛被点燃如同旭日的眼睛,终于是分出去了一缕视线。 祂被这道带着杀气的眼神看的一个激灵,立刻警惕的道:“你已经把010揍了一顿,打了个半死,你难道还想揍我一顿,把我也打个半死吗?他是他,我是我,你可不能把我们混为一谈啊。” 钟离再次将视线收回,又眺望向窗外的星海,半阖眼眸,半遮住了那双明亮而璀璨的眼瞳,冷声道:“在我看来你们没有区别,你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只是展现出了不同的侧面。” 祂急急忙忙的道:“要不你先听我狡辩一下?” 见钟离又重新凝视着星海,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 祂也颇感心累:“010……或者是序列0至3,这前三个序列由000分裂出来的侧面,没有一个正常的……特别是序列0,都是一群没有人性的怪物。” “他们是000为了保持自身稳定,而分裂出来的一些侧面,为了摒除情感上的干扰,所以000并没有赋予他们人性。像我们这些实力不如他们的序列4至9,是在000情况稳定之后再次分裂出来的侧面,与之相比,我们并不能算得上侧面,而是000在为人时期的某些可能的展开……”祂边说边注视着钟离那毫无变化的神情:“我说了这么多,你好歹回个话吧?” 钟离终于又将视线从窗外的星海挪回,如同落日熔金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祂:“……你有点吵。” 祂与钟离对视良久,而后询问道:“所以说我之前说了那么多,你有在听吗?” 钟离声音平淡,目光冷清:“恕我实在不能,从你那连篇累牍之中明白你所想表达的含义,还望你能够言简意赅一些。” 【星穹铁道】裁决之庭:耽误您一点时间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 祂嘀咕道:“……我也想言简意赅些,但我怕你被010坑怕了,不信我。” 祂沉思片刻,最后有些摆烂的道:“010不是人,不干人事,没有道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我是人,我干人事,我的道德标准比较高,我不择手段也达不到目的……呸,我的意思是我不会用手段……啧,我的意思是我有人的情感,我会与人共情,虽然因此有些时候我不能达成目标,但我也不会如同010一般……为了得到一个想要的结果,就罔顾过程中的一切。” 最后祂望向钟离:“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钟离答道,鎏金一般的眼瞳,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自称为人的‘人’。 他反问道:“既然你或者是你们,的确认为000的作为确有不妥之处,为何从始至终未有一人前来阻止……来阻止祂的不择手段。” 祂沉默良久:“……因为000是正确的。” 钟离只觉得可笑:“正确?你口中所谓的正确就是将自己未尽的职责,推卸到他人身上,用他人的牺牲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吗?” 祂闻言语气有些低沉:“这是必经的苦难,这是必要的牺牲。” “你为何能那么理所应当的要求别人来牺牲?”钟离如同旭日未熄的金瞳注视着祂:“这件事的起源不正是因为你们而起吗?你们有时间挑选棋子,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去操纵棋局,为什么不亲自为其牺牲呢?” 祂与钟离对视良久:“000做不到,010也做不到,我更加做不到。你是在我们与其不变的纠缠中唯一的变化,我们是以你为杠杆撬动了既定的轨迹,消弭了即将要扩散的灾厄。” 祂缓缓说道:“000只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进程,在影响最小的时候就解决了这一切。” 钟离闻言笑道:“所以我才说……你们没有区别,你们根本就不需要在意棋子的想法与抗争。” 祂反驳:“000并未将你们当做棋子。而且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你如今的成就不正是苦难浇筑而成的吗?” 钟离亦反驳道:“当你居高临下赐下皇冠的时候,你不曾过问过加冠者的想法与意愿,自顾自的就做出了在你眼中看起来是正确的抉择。” 祂眉头一皱,再次解释道:“不是我们做出了选择……这本就是你与乌波洛斯的选择,只不过我们将这个做出抉择的时间,从无可挽回的未来,挪动到了现在。” 钟离失笑:“你与000之间的区别,并非是你所言的那般。” 祂闻言面上升起了一抹困惑:“难道不是吗?” 钟离答道:“000毫无人性,亦从未掩饰过这一点,而你……是完全不懂人心。” 祂一愣,立即反驳道:“我哪里不懂人心啦?” 钟离目光透过舷窗望向窗外的浩瀚星海,不去看祂:“与你交谈,听到你的言论,只会让我心中淤积的火气越来越大。” 他语气平静的继续道:“我本就心绪难平,为了避免过激的情绪,令我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或是做出什么错误的决断。接下来在我情绪平复之前的,这段时间还望你能够闭嘴。” 祂闻言却不乐意了:“难道你就不傲慢?仅凭我们这些简短的谈论,就给我扣上了这样的帽子。” 钟离也不辩驳颔首道:“你说的对。” 祂千言万语都被这一句简短的回答,直接给噎回去了。 祂心中气闷:“你真是比乌波洛斯还难搞,那你要平复到什么时候?总要给个期限吧?” 对于这个问题,回应祂的是静默无声。 钟离遥望星海良久,却突然道:“……她什么时候能【重启】?” 祂:“……?” 祂不可置信道:“你前面跟我吵了这么久,又对我人身攻击,就是为了问这个?就是为了跟我问这个?” 钟离随意回道:“那你心中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你就当是如此吧。” 祂冷笑一声:“那你猜吧!” 此话出口钟离脸色未变,依旧是那副淡然无波的神情,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的星空。 祂实在不想在这个上面纠结太久,直言不讳的道:“……你先把000给你的通讯器,关于移交权限那个上面的选项点完同意我就告诉你。” 钟离环手抱臂胸前,一双金眸略带凉意的望了过去:“……有些事物你解释不清楚,我永远不可能会松口,去背负这些并不属于我的职责。” 祂闻言急忙道:“只要你取回乌波洛斯在被万物之母污染之前,切割出去的纯净力量,随时都可以令其【重启】!现在可以同意了吗?” 钟离答道:“我要的解释并非是这个,你明明知道我所指的是什么,却不直接回答 ,是为什么?而且……你们自始至终都太过急切了,急切的去推动一切事物的发展,就真不怕物极必反吗?” 祂简直要咬牙切齿了:“你就真的比乌波洛斯难搞多了!有些事情不是现在的你,能知道的,知道太多对你根本就没有一点好处。000应该告诫过你,多当没头脑,少做不高兴!” 祂愤愤拂袖:“这个班真是加的没完没了。” 整个人最终还是如钟离所愿,从他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少了这些聒噪的声音,也总算能使钟离浮躁不安的心绪,稍微停歇一下了。 钟离着实怀疑,000是了为了回敬自己,才将现在这位作为监督者给强拉过来。 一位行事作风完全踩在他雷点上的监督者。 真是……没完没了。 钟离又静立于舷窗之前,看着因为星舰渐行渐远,而变化的浩瀚星空。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正打算离去的时候,却感到了窥探的目光。 钟离向目光的方向望去。 就见两人神情紧张,呆立当场,不敢有半分的动作与变化。 钟离自然知道这两人,是被自己身上未散的杀气所震慑到了。若放在以往,他会收敛起杀气,就端着那副温和的模样上前宽慰,这些因他而波及到的无辜路人。 而现在,钟离着实没有这个心情。 留在当场这两人也不敢有什么动作,钟离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打算回到自己在这艘星舰上的房间之中。 他离去的步伐并不快,甚至能听到身后两人猛然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而钟离在即将到达自己的房间的时候,被一名女子拦住了去路。 她一身黑色的长袍,胸前别着一个银白色的徽章,像是一条身形勾勒成无限形状的银蛇,环绕着一簇金色的火焰。 “打扰了。”她手中捧着一卷玉简,先是笑着躬身一礼,而后用着激昂的声线说道:“耽误您一点时间,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我们所信仰的神。” 【星穹铁道】审判者:玉律军!就是这个人! 女子见钟离并未推拒,或是直接转身离开,便明白这是一个传教的好时机。 立即展开手中玉简,用着吟诵的语气介绍道:“吾神尊号‘皇只’,应许之地之外的生灵,如仙舟联盟,大多尊称吾神尊号‘太始玄黄神母大帝’亦或‘太玄圣母’、‘玄黄司命’。” 她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钟离的神情,口中慷慨激扬的语调不改:“吾神乃是主宰大地山川,掌日月阴阳,生死轮回,万物繁衍之尊神!皇只居于仙京之上,以仁爱治世,禳解灾害,福佑生人。皇只身旁共有十二位令使侍立,恭行神律,部领神兵,凡有精邪掯害,北阴午酉,出没岩穴,蟠踞山林,窥阚家庭,损伤人命,神威所到,一切扫除,福佑生人,肃清魔魅。” 说完这一大串之后,她见钟离依旧是那副清冷的神情,并未升起好奇与探究的神色,也无厌烦与不耐的表情。 她又重新将玉简卷上,颇有些无奈的道:“请问您是已经有了所信仰的神吗?” 钟离淡笑,语气和煦的答道:“并无。” 女子端详钟离片刻:“那您是不信神?” 钟离沉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算是……信的吧。” 女子闻言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展露的笑颜:“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 钟离却反问道:“那在仙舟之外,你们又如何称呼她?” 女子也痛快的解答道:“也有称‘宙始九曜宇世上皇天尊’简称‘曜世天尊’,或许是皇只多以女性的形象行走,这个尊称用的并不频繁。” “不过在宇宙之中,大多称皇只为【规则】之神。亦有不敬者直呼皇只神名,乌波洛斯。”女子拧眉不悦道:“不过在我看来,如此称呼实乃对皇只大不敬!即便皇只对此,并不在乎。” 钟离沉思:“如此……倒是有趣。” 但女子并未听到钟离的自语。 “皇只仁慈,凡是祈愿,必有回应。”她说着指尖轻点在胸前那枚银色的衔尾之蛇与金色的火焰所组成的徽章之上,一簇金色的火焰在她的指尖现形。 她虚托着这簇火焰,双手托举送至钟离面前:“此乃皇只所赐,可做回护之用,可避三灾八难,保你无恙。即便你并不信仰皇只,我亦可将此物赠与你,只需你再遇到皇只神祠之时,续一份香火即可。” 钟离抬手,火焰直接一个跳跃就来到了他的掌中。 女子见状不由的面露讶异,因为她感到这簇火焰,在落到钟离掌中之后,与她之间的联系就被完全切断,明明源于自己的火焰就在眼前,却丝毫感不到火焰的存在。 她眼神不由一凌,警觉的看向钟离,手已经摸向了怀中的玉兆,大有见情况不对,就随时准备摇人过来的架势。 钟离并不在意女子的警惕。 他感到在这里火焰出现之时,被他藏在胸膛内,属于源琢月那一缕残存沉眠的意识,复苏了过来,并且显得有些活跃。 并对眼前这金色的火焰,产生的类似于渴求的情绪。 但不过只是一瞬间,复苏的意识,又再次陷入了沉眠,一动不动的沉寂在那里。 钟离手中托举这这簇金色的火焰问道:“……这簇火焰,你是如何所得?” 女子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几步:“皇只仁慈,于神祠祈愿,便会赐下……” 钟离又问道:“最近的神祠于何处?” 女子又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却答得干脆:“……在仙舟罗浮,就在下一站。” 她说完这些,见钟离并无阻拦之意,立刻大步流星逃开了。 她一面跑远,一面掏出玉兆,与同伴连上了通讯:“在吗?[獠徒]?我感觉我好像惹生了一个大麻烦![獠者]在不在?我只有你的联系方式!” 玉兆那头传来一道不慌不忙的声音:“[审判者]冷静一点,先把你惹到的麻烦讲清楚再说。而且,我们[裁决之庭]已经更名了许久,你应该称我为[书记员]才是。” 审判者边跑边说:“好的书记员,没问题,书记员!现在麻烦你,赶快联系[书记官]!谢谢!” 书记员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何必这么慌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来便可。” 说话之间还传来轻微瓷器碰撞的声音,和潺潺的流水之声。 审判者一听,那还得了,直接炸了,怒道:“喝喝喝,天天就知道喝你那破茶!你知道吗!我刚才传教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他竟然能够强行收取,祈愿皇只后,所赐下的福祉!” 正悠闲饮茶的书记员一口茶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审判者见千里之外的联系人,总算重视了起来,这才说道:“我现在怀疑他是,想谋夺皇只权柄的那个存在的座下走狗!” “我明白了,我现在已经把消息发给了书记官。”书记员语气严肃,并追问道:“那他现在人呢?你为何不把他拿下?” 审判者一路跑到了一个,门上绘有一簇金色火焰的金属门前,飞速的将手掌贴在识别区域。 在门被打开一条缝隙的时候就侧身钻了进去,并启动门内的按钮,急吼吼的将还未完全打开的金属门关上,见此时房间已经完全密闭,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对着玉兆那头的人吼道:“拿下?你太看得起我了吧?当初我可是第一批落网的,我连你都跑不过,还打得过他?” 同时又慌忙的摸索着脖子上的挂坠,小心翼翼的摘取下来,放在狭小的房间内的一处相对空旷的桌子上。 然后又摸出一个又短又细的蜡烛,放在了挂坠前,将其点燃。 她双手指尖相扣,像是连接起来的锁扣,又像是勾勒出了一个循环,躬身下拜虔诚的祈求:“还望皇只赐下庇护!” 直到看着眼前蜡烛上所燃的火焰,转变为璀璨而耀眼的金色。 她小心翼翼的奉起了这缕金色的火焰,又将火焰转移到胸前徽章上的火焰纹章中储存起来,她这才完完全全的放松下来。 她的安全感又回来了! 【星穹铁道】醒了,但没完全醒。 审判者这才自信的对着自己的书记员说道:“你放心,我已经忽悠他去罗浮了!玉律军现在的老巢就在那里!定要他有去无回!” 她又补充道:“我也已经把视频和照片发给你了!你快快联系,让好他们早做准备!” “我已经联系了[书记官],他会与玉律军的统领对接……”但突然书记员的声音沉默了下去,半晌才发出疑问的声音:“……你确定你发过来的视频和照片没问题吗?” 审判者听到这个问题,也是一脸的疑问:“什么问题?怎么可能有问题,照片我发过去之前还检查了一遍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她还是重新去翻看玉兆中的视频与照片,而看到那些展现出来的画面,她不由一惊:“这怎么可能!我发给你之前明明看了,上面是有人的!” 本来照片上应有的人物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了一个背景,而视频中人物同样也是如此,也只留下她一个人的声音。 原本只是为了领传教奖金,留存下来的证据,在这一刻却是那么的毛骨悚然。 另一边的钟离, 目送女子慌里慌张逃跑的背影,钟离抬手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走了进去,并留下了一个隔绝气息的结界。 钟离一只手中托举着截取而来的金色火焰,而后另一只手抚上胸口,取出代表源琢月残存的意识的那缕微弱的看上去,几乎是看上去马上就要熄灭的金色火焰。 在源琢月残存的意识再被取出的那一刻,金色的火焰溃散开来,化为像粉尘一样的粒子,还有金色的丝线,向着她笼罩而来。 看上去微弱到要熄灭的金色火焰,在这些东西哺育之下,渐渐壮大起来。从最开始的丝丝缕缕,变为了大约一节指节的大小,火焰的跳动也似乎比先前的更加活泼有力了。 钟离指尖轻轻触及着又重新燃起的金色火焰,跳跃着的火焰探出了火舌,攀在了钟离的指节上,却并不令他感到灼热。 钟离轻声唤道:“……琢月?” 火焰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紧紧的缠绕在他的指节上。 被吸收的火焰虽然令残存的意识活跃起来了,也让这看起来虚弱无比,随时可以熄灭的希望凝实了几分。 但源琢月并没有因此醒来,她现在的举动也不过是,源自于灵魂之间想要亲近的本能。 在钟离以为源琢月不会再有其他举动的时候,正缠绕在他指尖上的火焰突然收拢起来团做了一团,然后缓缓舒展开来。 勾勒出一只振翅欲飞的金色火蝶。 只不过她的翅膀是破损的,是不成型的,根本就无法支撑她飞起来。 钟离能清晰的感到从,在指尖上不停的扑腾却怎么也飞不起来的火蝶上,传来了鲜活的焦急的属于源琢月的情绪。 ……她醒过来了。 钟离再次轻声唤道:“琢月。” 火蝶扑腾着的翅膀微微一顿,而后继续扑腾着翅膀,似乎是想要飞起来。 她似乎是能听懂,钟离是在喊自己,但又似乎不能理解,钟离的呼唤代表着什么。 钟离用指尖轻轻压在了火蝶的翅膀上,原本扇动的十分欢快的翅膀,扑腾的动作骤然一顿。 整个蝶都透着一股茫然与委屈。 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上去可爱极了。钟离将火蝶托起,放在了自己肩侧,同时抬手护在她身侧,避免她一时失足掉落下来。 钟离立刻就感到了,源于灵魂之间的联系中,传来的愉悦的情绪。 但这样子的愉悦并没有持续多久,火蝶欢快扇动着的翅膀,渐渐的停歇下来,而后不再动作,安安静静的匍匐在钟离的肩上。 顷刻,她又从一只火蝶,化为了一簇纯粹的金色火焰。 不再有一丝动作,也不再有情绪上的回馈。 将将复苏片刻的意识,再度陷入了沉眠之中。 钟离将肉眼可见茁壮了很多的金色火焰,收拢在掌心,而后重新放回了胸膛之中,以自己的力量小心蕴养着。 “……现在心情好一点了吗?”熟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给钟离刚回暖的情绪又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你怎么又回来了?” 祂语气凉凉道:“那你可就说错了,我根本就没离开过。” 钟离冷声评价道:“那可还真是……阴魂不散。” 祂不由叫道:“过分了,过分了,过分了啊!你对010都没有那么大的意见,你对我哪来的那么大的意见啊?而且你这话说的,都感觉不像是能从你口里说出来的话。” 钟离反问:“那你觉得,我究竟该是像什么样子?” 祂也深感无语:“你真是有什么火都敢冲着我发啊?你是不是知道现在自己是个宝贝蛋子,我不敢拿了怎么办,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钟离笑道:“那看来我这枚棋子,对你们而言还是相当的重要。” 祂也懒得去争吵了:“啊对对对!重要当然重要,谁重要的过你啊!” 钟离阖目不言。 祂有些烦躁揉了揉眉心,有些心累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最后正色道:“……如果我先前有什么言论引得你的不快,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 钟离略微一怔,而后睁开双眼,金珀般的眼眸凝视着祂。 祂却先一步的移开了视线,继续说道:“……我大概明白了,在源琢月恢复之前,你不会愿意接受010移交给你的权限。这算是你的抗争吗?” 不待钟离回答祂又继续道:“我同意了,在此之前010原本移交给你的工作,我会全权处理……算我倒霉,轮到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说完这些,祂直视钟离金色如宝石般璀璨的眼瞳:“你觉得如何?我不需要你立定契约,只需要你回答我,是与否即可。” 钟离沉吟片刻,颔首道:“可。” “好,我相信你,你可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祂认真的道,而后露出了一个略显轻松的笑意:“因为你现在并没有接受010的权限,即便是你持有【真理】与【谬误】,能够来以此解析了解这个世界,但也太过缓慢。” 祂抬手在虚空中一拉,一个操作面板显示屏一样的东西出现空中,而里面出的人物,则是之前跑走的那名传教的黑袍女子:“那我就以她为引,从与乌波洛斯联系最紧密的[裁决之庭]开始讲起吧?当然我只会笼统的介绍一下大概的信息,具体的东西,等你遇到了我再去详细讲解,因为我还要替你加班处理010留下来的烂摊子。” 【星穹铁道】听666讲过去的故事。 在钟离打算听祂讲述的时候。 祂却没接着往下讲,反而说道:“……不行,我觉得还得想办法让你把我和010区分开,如果现在没有区分开了来,要不然到时候聊着聊着你又想到了010做得那些狗逼事情,当场和我翻脸怎么办?我在这里帮010给你打工还债,还要在这里贴你的冷屁股是不是有点过分?你说我的这个担忧有没有道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回答一下很难吗?” 钟离听得这喋喋不休的碎碎念念只觉得久违的有些头痛了。 已经见识过010不干人事的狗,没想到现在还能见识到一个这么能念的嘴碎子。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祂究竟如何,但祂分化出来的这些侧面,倒是个个的特立独行的很。 特立独行到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被灼灼视线紧盯着的钟离,沉默片刻,还是道了句:“你所言……也不是并无道理。” 听得钟离这话,祂更起劲了:“该怎么区分呢?就从称呼开始吧……我的序列代号是666,要不你就叫我小六吧?” 说到这里祂腼腆一笑:“虽然我本人更喜欢老六这个称呼,但仔细一想,我被分化出来的时间还不到一百年,与你相比之下还是个孩子。你四舍五入一下都一万岁了,那我就退一步算是尊老爱幼,你就叫我小六好了!” 钟离:“……” 666:“你觉得怎么样?” 钟离忍住了抬手扶额的冲动,放平心态淡淡答道:“……随你高兴便可。” 666一拍手:“好,就先这么叫着吧!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的称呼不太好听,等到时候有空了再想一个好听一点的……” 钟离实在不想与他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并试图转移话题:“……[裁决之庭]听上去是与律法相关,维护秩序的团体。” 666听了钟离的话,点头接着道:“是维护秩序没错,但在[裁决之庭]刚更名的时候,有不少人称他们为[独裁之庭]。” 钟离微露讶异之色:“独裁?如此专横的形容,[裁决之庭]行事应当有着不小的争议。” “争议?何止是争议。”666语调有些夸张的解释道:“你知道[裁决之庭]更名之前叫什么吗?叫[巡行狱庭],是由乌波洛斯一手建立,专门在宇宙里巡游逮捕羁押,受到万物之母所污染的生灵的组织。里面大多数都是她的狂信徒,不会去思考对错与影响后果,只会去坚决执行她下达的任何指令。在当时是所有生灵避之不及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是在行善举,却做成了恶行。” 说道这里666感慨道:“那个名声就比[反物质军团]和[丰饶民]好了那么一丢丢……主要也是因为[巡行狱庭]只抓捕被【污染】的‘人’。” 钟离问道:“但我观那名信徒,在传教之时,言辞之间落落大方,也并无躲藏与隐匿行踪的举措。如若他们现在招人忌惮与防备,应当不会如此行事。” “不愧是你,就是敏锐!”666立即称赞道:“万物之母的污染其实在扩散的初始就被乌波洛斯限制住了,污染的范围并不算大,只要祂不复苏,乌波洛斯可以压制来源于祂的污染。” 666继续说道:“那些被污染的人,总有被逮完的一天,等[獠者]与[獠徒]发现已经没有猎物可以抓了,又给乌波洛斯留下了一堆恶名的时候,才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有不妥之处。” “[巡行狱庭]想消除一些外界对于他们的恐惧……所以更名,重新修改组织架构,任命已经归化的[攘狱者]为[审判者],想要换一种方式去践行对于乌波洛斯的信仰。”说到这里666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古怪的笑容:“然后他们的名声就从一个极端,逐渐跌落到了另一个极端,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曾经的过往被逐渐淡忘。现在大多数人提到[裁决之庭]第一时间不是觉得恐惧,而是觉得这群人脑子有病……” 666总结道:“他们成功从谈之色变的大恶人变成搞笑役,而且从近几年越来越离谱的操作来看,我都怀疑[裁决之庭]的高层里面是不是混进去了【欢愉】的信徒。” 钟离沉吟片刻,将没用的废话剔除,过滤出有用的信息,而后直言不讳的道:“……你大可以言简意赅些。” 666不满的道:“你是觉得我啰嗦?” 不等钟离回答,666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就是[裁决之庭]现在里面的人脑子不正常,而且还闲的发慌,被他们纠缠上了,可是一件麻烦事。” 钟离回道:“……那也应当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 “你说的对。”666并没有否认钟离的话,却突然来了个转折:“但是,他们奈何伤害不了你,却总有办法恶心到你,他们可比我烦人多了。” 666问道:“你不会以为动手遮掩住了自己的身形与相貌,没有被那个小姑娘记录下来,他们就没办法缠上你了吧?” 钟离闻言谦和的道:“愿闻其详。” 666抬起脚尖在地面上轻点了几下,与地板碰撞之时发出了轻微的闷响,而后笑答:“乌波洛斯可建立了不止一个组织,现今尚存于世的一共有三个。最早成立现在已经更名为[裁决之庭]的[巡行狱庭],为了给前面那个组织擦屁股建立的[星际援助协会],还有为了维护治下治安而成立的[玉律军],他们之间的联系可是很紧密的。” “而且,我们现在乘坐的这艘星舰,隶属于[星际援助协会]所创建的[星火星际公司],[裁决之庭]的高层也联系上了[玉律军]留在罗浮的那位统领。”666展露出了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笑:“虽然不至于,直接将你抓捕起来,但鉴于你之前的行为也一定会有严密的盯梢,多少会为你之后的行动迎来阻碍。” 并告诫道:“你好像只要是遇到了与源琢月相关的事情都太不冷静了,之前你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不是吗?对你而言,现在这件事也算是个教训了吧。” 【星穹铁道】666:小犄角露出来了! 钟离闻言神情并无变化,反而不急不缓对666道:“……我发现了点趣事。” 666对钟离的反应有些不解:“你怎么就一点不着急呢?” 钟离并未回答这个问题,接上了先前的话语:“与010相比,被赋予了人性的你,权能的展现远逊色于祂。010是一个俯视者,肆意的用自己身怀的力量,去碾压去操纵自己的棋子,得以达成最终目标。” “而你……”钟离轻笑,一双金瞳熠熠生辉:“缺少了那磅礴的伟力,多出了人性,凡事都是站在人的角度去考虑事物的发展,从而被局限于人的视角。你将自己的处境限制于人,而非是一位非人者。” 钟离的声音沉稳而又平和:“我先前也已经说过,你口中的麻烦与阻碍,是对于人而言。” 666在钟离这些话出口的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嘴上却说着:“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在人身攻击吗?” 钟离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先前所言之中,既定我要去罗浮,那乌波洛斯所分离出的力量,是否的确就在罗浮?” 666直接了当的点了点头:“就是在罗浮,只不过只有一部分。如果别人要接触到乌波洛斯力量或许还有些困难,但你的话……那些力量应该会主动往你身上跑吧。” 钟离闻言却再次沉寂了下去,透过房间内狭小的舷窗,观望着窗口被割裂的星海。 666也察觉了这再次略微凝滞的气氛,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是觉得取得了乌波洛斯的力量,令源琢月复苏,是在断绝了乌波洛斯的生路吗?” 钟离颔首:“是。” 666宽慰道:“她们本就是一体的,只是因为某些变故被分离成了两个不同的个体,现在只不过是令两个分离许久的个体,又重新归一。” 钟离反驳:“我与源琢月也是如此。” “这不一样。”666连连摇头:“你们的情况完全不同,你与源琢月没有被010切分之前,你们的灵魂是混沌不清,清浊不分的。无论最后留存下来的是哪个部分,都可以是源琢月,也都可以是摩拉克斯。” “010是秉承着利益最大化的标准,在摩拉克斯刚被补全之后,就对你们进行了切割。但也因此造成了你们之间都互相缺失了一部分灵魂,从而使得要作为你的养料消失的源琢月得以幸存。”666神情严肃:“但乌波洛斯与源琢月的情况,与你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你认为何为【命魂】?是人身主魂,是天地二魂聚合而生,住胎后再生七魄,从而构成一个完整的‘人’。” “就像一棵树,命魂与七魄就如同树根与枝叶一般,七魄无命魂不生,命魂无七魄不旺。直至人死之时,命魂终分天地二魂,七魄散去,重归于天地。”666不闪不避的直视着钟离那双金珀般的眼瞳:“她们必是相伴相生,亦是相伴相死,不可分离的一个整体。” “你与她们不同,钟离。”666又重复的道:“你与她们不同,摩拉克斯。” 钟离闻言嘿然不语,半晌之后才阖目颔首道:“……多谢告知。” 666却觉得,钟离本来就欠佳的,情绪不知为何似乎更加的低落了。 666面上不显,内心却已经急的想要抓耳挠腮,恨不得拎着对方的脖子问,到底在悲春伤秋个什么劲。 但666不敢…… 钟离好不容易才能和他冷静交流,说话之间也不再夹枪带棒的了,要是他现在哪句话没说好,直接就给钟离点炸了。 那就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666愿意加班一时,可不愿意加班一世。 于是666小心翼翼的另起话题:“仙舟联盟现存六艘仙舟,接下来我们要去的是其中的仙舟罗浮。是巡游在各大繁荣昌盛星域之间,与各个星球进行贸易往来以及文化交流,是名气不小的商贸中心……就如同你的璃月港一般,是一个繁华的商港……” 一边说着,666一边仔细的观察这钟离的神情,大有对方神情只有一丝变化,就立刻改换架话题的架势。 钟离被这灼热的目光盯得如芒在刺,有些无奈的开口接上了666的话:“……往来域星域之间的贸易,并非是限制在于一隅之地的璃月港可以相较的……但我想如果给予他们这样的机会,也应当不会逊色太多。” 话闭,这才感觉到那灼灼的视线消退了一些。 见钟离愿意接自己的话,而不是如之前一般直接无视他,666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嘴里又开始絮絮叨叨不停。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愉快的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了下去。 直到星舰广播中传来了,即将靠岸的声音。 钟离立即离开了房间,来到之前所待过的那个巨大舷窗之前,所见的景象可以说是震撼人心。 星舰向着仙舟罗浮靠近,即便已经提前了解过这繁茂的贸易中心,钟离仍不由的为之感叹。 如同星球一般浩瀚而庞大的仙舟,的确有些超乎了他的想象。 星舰平稳的穿过一道淡蓝色有着一些古朴纹样的光幕,向着有着红白相间青砖黛瓦屋脊林立的磅礴建筑靠近。 与之相比,钟离现在所乘坐的这架星舰,就如同即将坠入湖中的枯叶,与浩瀚宽广的水面相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钟离看似毫不遮掩的跟随着,来往的商团以及旅者,一同离开了星舰,迈入了罗浮的地界。 周围来往行人繁多,却未有一人的目光,落在这道身姿挺拔,气质清雅宛若天人,似鹓动鸾飞的身影之上。 他们就如同看不见钟离一般,形色匆匆的从钟离身旁掠过,视线未在他身上停留半分。 666见状不由叹道:“……我果然还是到那些位面待久了,光想着人该如何躲避别人的监控,倒是忘了还有非凡力量。” 钟离仔细观摩着周围的景象。 仙舟罗浮的景致,乍一看上去的确与璃月有几分相似,但他目前所能看到的也只是流于表面的这几相似了。 突然钟离的脚步一顿,他感到体内有一股陌生磅礴的力量正在涌动着,他略微感受一下发觉这是乌波洛斯在临别时,所赠予他的力量。 只不过先前一直处于如同一汪死水的平静,而现在踏足罗浮之后,这股力量不知为何被唤醒了。 钟离试图去压制,这不停在体内涌动的力量,却发现毫无作用,甚至于刺激到了这股力量,让其从体内倾泻而出。 而钟离正感到,这股力量正在与什么共鸣,他寻着那股感觉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能看见一株模样诡谲而华美的枯萎的通天巨树。 钟离不由拧眉。 不知道为何,让他联想到在上个世界,万物之母留存下来的血肉巨树。 而666确是,摸着下巴,上上下下仔细的将钟离端详了一遍,然后出声提醒:“你的小犄角露出来了。” 【星穹铁道】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 钟离微怔,而后抬手抚上额顶,果不其然,摸索到了一双坚硬微凉,从发间探出的崎岖龙角。 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却并非是将这对过于显眼的非人之物,给想办法隐去。 而是,若源琢月见了,一定会满眼渴望带着跃跃欲试过来问他,可不可以摸一摸? 若是答应了,源琢月大概就会满心雀跃小心翼翼的碰一碰,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得他不快。 若是拒绝了,源琢月大抵会生出些失落的情绪,或许会一脸委屈的望着他,却也不会在他不同意的情况下,做出过多的纠缠。 可思及此处,钟离难免生出了一些怅然若失的情绪。 666见状问道:“怎么了?是龙角收不回去吗?” 钟离闻言做出了尝试,发现如今显现出来的龙角的确如666所言一般,无法被收回。 隧颔首缓缓答道:“的确如此。” 666笑答:“那你可是受到了源于【不朽】的龙力所影响,那股力量比较霸道,会将受到侵染的生灵……乃至不是生灵的一些东西,强制转化为龙的形态。” “你那峥嵘的头角大概就是,因为这样而来的吧。”说着666再次凑近,仔细观察了几分,虽然钟离因他的靠近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但他依旧看的清清楚楚。 666略带讶异,感慨了一下:“你现在的这对龙角,倒是和你自己变化为半麟半龙模样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666又绕着钟离转了一圈:“尾巴呢?角都看见了,你的尾巴去哪里了?” 钟离不理会他的话,并再次试图将龙角收回,在头顶那对如同黄翡石珀般瑰丽的峥嵘龙角,逐渐变得浅淡透明起来。 在龙角即将要彻底消失的时候,原本体内那股已经平息下来,被666称之为龙力的那股力量又是一阵激荡,直接挣脱了钟离的束缚。 原本要消失的龙角又显现出来,钟离眼尾那抹绮丽的红色之下,也多出了一道道似鳞片一样的金色纹路,一条纤长有力的龙尾也出现在了钟离的身后。 棕色龙尾上的鳞片泛着温润的光晕,好似覆上了一层玉色。沿着背中线向下生长直至尾巴末端的鬃毛,看上去坚硬的如同一条条林立的矿石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辉。而尾端则是看似蓬松柔软的金色流云祥云组成,整条尾巴笼罩着略显刺目的烟煴辉光。 666见了立刻夸赞:“真漂亮啊!你的尾巴。” 钟离面上神情未改,但身后的尾巴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本来在空中轻灵的盘旋游弋着的龙尾,立即缩在了钟离身后,利用钟离的身形,将666窥视的目光给挡的严严实实的。 只是那龙尾散发出的烟煴光辉,并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被遮挡住。 在666视角看来,就像是钟离背后有一个略微有些刺目散发着金色光晕的灯,而且型号不小,再配上同样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辉的龙角。 那视觉效果着实亮眼。 666差点没忍住,就直接笑出声来。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伤心的道:“我只是看了两眼,又不是要求摸一下,你躲的那么快干嘛?” 钟离再次试图去压制这股力量。 666见了劝道:“别犟了,您老人家别犟了!010也应该与你说过,你现在身负的龙力极其磅礴,甚至比现今的那些龙裔更为接近【不朽】,而现在的情况是你体内的力量,在牵引着那些目前尚且无主的龙力,试图在你身上汇集。而你目前不曾运用过这股力量,对其太过陌生,才会造成现在的状况。” 666宽慰道:“不必担心,过几天等你适应了这股力量就好了。没有必要现在非这么急于一时。” 钟离解释道:“……虽然我已使用术法隐去身形,常人或者一些造物窥探不得,不会引起一些骚乱与影响。但如此姿态行动之时,太过不便了……” 666打断了钟离的话,直接了当的道:“不需要到处跑,只要去位于罗浮的皇只殿即可,那里有乌波洛斯留存的一小部分力量。虽然不能直接令源琢月复生,但可以唤醒并蕴养她这缕残存的意识……” 说到此处,666收敛起脸上的神情,郑重其事的叮嘱道:“你这回可心急不得啊,如果超出她目前能承载的力量,很有可能会直接冲散她这一缕,你们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的,残存的意识……这回可要慢慢来,你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不必心急。” 钟离颔首,同样慎重的回道:“我明白了,多谢告知。” 另一边, 星槎海中枢,宣夜大街。 这是罗浮最繁华热闹的街道之一,商号比邻不绝,灯火宵旰不熄。一艘艘星槎,在空中的航道上飞来过往,接连不断络绎不绝。 商铺与摊子上挤满了人,商户摊贩忙的不亦乐乎,与顾客讨价还价,介绍商品的声音不绝于耳,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有一道少年人的身影,看上去与这这喧闹的场景似乎有点格格不入。他身形略显单薄清瘦,头上生着一双莹白如玉龙角,如枯槁一般的白发披散,浅金色的双眸目光有些放空,看上去似乎有些漫无目的的瞎走着。 身旁随侍生有尖耳的侍女,小心护着他前行,态度强硬的挤开拥挤的人群,硬生生的被侍女给挤出来了一条狭小的通路,供他路过。 这名生有龙角的少年,正是之前听见皇只殿前的玉灯幢中的火焰熄灭后,并未再次燃起,焦急的跑过去查看情况,被[玉律军]统领夷则,称呼为‘和光’。 因为过于离奇的身世,在持明族内被称为‘少君’,看上去是个少年的那名少年。 不日前,在知道玉灯幢熄灭后并未燃起,和光便急忙赶去皇只殿,想要弄清楚究竟是何种情况。 可皇只殿在建成之初,不知为何正殿便被皇只所封禁,任何人不得出入。只有立于殿前宽广的广场之上的那幢玉灯幢,替受香火供奉,并以此为媒介回应信众祈愿,降下福祉。 和光赶到的时候,不少停留在广场上的信众,脸上满是茫然与慌张,他们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围拢着高大的玉灯幢,目光相对皆是手足无措。 但也有脑子转的快的信众,点起了一支蜡烛,弄出了一场小型简陋的仪式,以此为媒介直接向皇只祈愿。 见状众信众不约而同的选择祷告,目光直直的盯着那支蜡烛所燃起的火焰,直至那微小的火焰转变为了耀眼的金色。 人群之中不由得传出欢呼雀跃,以及喜极而泣的声音。 本来凝滞的气氛,顷刻又松快了起来,信众脸上又重新挂满了笑意。 好像一切都一如往常一般,玉灯幢中的火焰并未燃起,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小事,一个无足轻重的意外。 没有引起一个人的关注与在意。 但和光无法形容自己的焦躁不安,与内心骤然缺失的空洞之感,仿佛在知道玉灯幢熄灭之后未再燃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了一些难以言表的珍重之物。 【星穹铁道】裁决之庭审判者与持明族少君当街斗殴为哪般? 和光面色苍白微微掩唇,压制住几欲倾泻而出的咳嗽声,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 同时心中腹诽着,那个要给予情报的家伙果然病得不轻,说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非要再这么人挨人,人挤人的地方接头。 和光觉得在这人群中挤久了,他多少都有些呼吸不畅了,就是有些难为这罗浮龙师派来盯梢他的侍女了。 和光浅金色的眸子眸光微闪。 他身体病弱,在持明族、不止在持明族,而是仙舟联盟内也算是远近闻名的了。 他每每动身之时,最先收到消息的或许都不是那些位高权重的掌权者,而是那些治病救人的医者。 为了避免几位龙尊,产生类似于,全族的希望怎么养着养着,又突然莫名其妙的就被养死了的疑惑。 和光每去一个地方,第一时间就是乖乖的去医疗机构报到,好让几位龙尊随时能够知道他目前的身体情况。 如果身体情况突然恶化,撑不住了要蜕生的时候,还能早做准备,不至于那么手忙脚乱。 此次来罗浮,亦是如此。 和光初至罗浮,就直奔丹鼎司而去,不过这次与以往不同,他主要是奔着衔药龙女,未来的饮月君去的。 结果就是意料之内的,并未碰上面。 但和光也不急,每天跟打卡似的去丹鼎司转一圈,没事杵在里面待上大半天,再随机挑几个人正大光明的凑近观察。 一顿操作下来,该急得也是混在丹鼎司内丰饶余孽,还有那些脑子拎不清的龙师。 结果这么多天过去了,衔药龙女的影子都看不到一点,不是说刚好出去出诊,就是说偷偷溜出去玩了,现在找不到人。 说实话,和光都怀疑那群脑子不灵光的家伙,是不是把他当没长脑子的傻子溜。 这样更勾起了和光的好奇心,更想让他弄清楚,那群家伙要杜绝他与这位未来的饮月君的会面,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其实和光内心也有一种隐隐的猜测,那些余孽抗拒的原因,大概是怕他与白露会面之后察觉一些暗藏的污垢。 龙师抗拒的原因大概是怕他惦记饮月君的位置。 毕竟他已经当了那么多年,空有虚名而无权利的少君,或许在罗浮的龙师看来,饮月君一位空缺已久,未来的饮月君又迟迟未长成。 他此时前来罗浮,未必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 是怕他看到了尚且稚嫩的衔药龙女之后,更加的助长了想要谋夺龙尊之位的野心吗? 以己度人。 真是时间过得太久,脑子已经被腐蚀了,完全忘了龙师的职责究竟为何,满脑子只记得手中的权利。 而且,在他离开方壶前往罗浮之时,冱渊君与他单独聊过,希望他此次在罗浮待的长久一些,最好能等到未来的饮月君即位,在做其他打算。 言语之间虽未直接说明,但也透露了对罗浮现今这片浑水的不满。 这也算是奉命搞事了。 他文不如姑洗与南吕,武不比夷则,谋略远逊于景元,文不成武不就,而且脑子还不算是特别的聪明。 和光对此深有自知之明,所以从来没有想要去,担下超出自己能力的职责的打算。 他虽然自认为成不了什么大事,但败事有余,让别人什么事都做不成还不简单。 罗浮的水本来就浑了,他还不能趁此机会再搅一搅? 虽然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被人敲闷棍,但有景元在把控全局,和夷则从旁保护的情况下。他还能被敲闷棍了的话,这两个人也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和光缀在侍女身后,神游太虚思绪乱飞的时候,突然听见轻灵悦耳的响声,恍若玉器碰撞之间发出的轻响。 不大的声音却将脑中的一切思绪直接掀飞。 和光微怔,有些不确定的抚上,挂在胸前,衣物之内的玉制的长命锁。 又是一道轻灵悦耳的玉磬之声。 这下让和光彻底确定,这道声音的确来自于,这块自幼戴在身上,哪怕是蜕生之时,也不曾离身的长命玉锁。 或许因为他是持明族,向皇只强求来的延续,是有违天伦的存在。 他尚在卵中尚未被孵化出来之前,皇只便断言他先天不足活不长久。但几位龙尊商议之后,还是选择违逆皇只,将他保下。 但在破卵而出之后,他的情况的确如同皇只预言的那般糟糕,他幼时受困于病痛的折磨之中,时常处于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状态。 长命锁是在一次重病,和光感觉自己都要死了的时候,从昏睡醒来时发现的。 那时他还不叫和光,那时他还没有名字。 长命锁不知何人所赠。 在仙舟给予一个长生种,一个长命锁听起来有些古怪。但之后他的确如这长命锁所寄托的含义一般,身体逐渐好转起来,磕磕绊绊的活到了成年之时。 皇只赐下,名为【烛】的福祉于他,他的身体情况才算完全稳定下来。 这块长命锁,和光仔细观察过,下面坠着的铃铛,并非是如银制的长命锁下的银铃是空心的,而是外表是铃铛的实心玉雕。 应该是不会响才对。 可现在的确是这些玉铃铛,在发出轻灵悦耳的玉磬之声。 和光正疑惑着,散漫游移的目光突然一凝,定定的看向远处的一个方向。 玉磬之声不绝于耳,仿佛为他拨开了一些迷障,又仿佛是拉他进入了更深的幻境之中。 他恍惚在罗浮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恍若黄翡石珀一般瑰丽崎岖的龙角,以及那双宛如落日熔金般的眼瞳。 可疾驰而过的星槎,短暂的遮蔽住了他的视线,等和光再次看去的时候,已经遍寻不到那道遥遥望见的身影。 和光阖目立即去追寻残留的气息,还有相对之时所感到的,来源于【不朽】的磅礴伟力。 直觉告诉和光,所感到的气息与感觉,的确来源于母……尊上,不会有错。 可是无果,方才所觉,仿佛幻觉一般。 和光正欲前往,先前望见那道身影的地方,再仔细查探一番。 却感到手腕被人抓住,他回头看去,身着一袭灼灼红衣的女子,脸上堆满笑意,正看着他。 正是约好今日交换情报的人。 和光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不想暴露身份?穿的这么扎眼,还这么正大光明的过来找我?” 红衣女子露出一抹毫不尴尬的灿烂笑容,将一块硬币形状的玉兆悄无声息的塞进了和光袖口:“计划有变,我现在要的就是这么引人注目。我调查到的东西免费给你,也劳烦少君大人能帮个小忙。” 和光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因为他在女子的笑容中,察觉到了潜藏着的不怀好意,警惕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红衣女子脸上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我们的[审判长]现在正在幽囚狱中,如果按照探监的流程去找他,还需要层层审批,花费的时间有点长……我现在就有事找要他,事情挺急的。所以我想,不如我直接进去找他,这样来的比较快。” 【星穹铁道】和光同尘 和光再次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的那位上司犯的并不是什么重罪,他只是死皮赖脸的赖在幽囚狱不肯出来,你大可直接向景元提出与他会面的请求,略过这些繁琐的程序。” 红衣女子迈前一步,拒绝道:“这可是钻取规则漏洞,破坏秩序的行为。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维护社会治安的好公民。” 和光无语凝噎:“……你们的想法,可真独特。” 红衣女子巧笑嫣然:“现在少君大人可以帮我这个小忙了吗?放心,我下手会很轻的,一点都不会痛哦!” “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幽囚狱进是好进,但你们在要从里面传出什么消息可就难了。”和光一退再退:“而且这里人数众多,你难道就不怕引起骚乱吗?还有……这样的举动,你是在打算向持明族挑衅吗?” “啊……这个不重要,我只需要将我知道的消息和情报告诉[审判长],至于剩下的事那就和我无关了。”说着红衣女子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瓶,提溜在手中,咧嘴一笑:“放心这个瓶子是糖做的……我试过打在脑袋上一点都不疼的!你可站好了千万别躲啊!” 抡着瓶子就要往和光脑袋上砸。 和光直接抬手格挡,闪身躲避,同时一掌横劈出去。 开什么玩笑。 这当然要躲啊! 他堂堂持明族的少君,玄黄司命的血裔。在大庭广众之下,杵着一动不动的,被玄黄司命的信徒当街给揍了。 传出去他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红衣女子看到和光劈来的这一掌,也立刻改换了手中抡起的瓶子的路线,最终的落点从对方的脑袋,改为了劈来的这一掌上。 被抡起带上破空风声的酒瓶,直直迎上了和光劈来的这一掌。 两相交接,发出一道脆响,酒瓶直接化作碎片炸开,迸溅了一地。 而被波及到的人群中,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吓到,发出了阵阵尖叫。 周围的人群立即散去,为两人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划出一道无形的分明的界限。 红衣女子手中的酒瓶就只剩下了一个瓶口握在手中。 和光却觉得手中掌心处黏着什么东西,分出一缕视线看去,是一个红色的小圆球。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就见这个小圆球直接在他掌中炸开,里面储存着的殷红色的像血液一样粘稠的液体,直接糊满了他的手掌。 而后顺着他的掌心滑落指尖,最后滴落在地上。 正开路,开着开着发现少君跟丢了的持明族侍女,回头来找人,见到此种状况不由的也发出一声惊叫:“少君!何人敢伤您!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地衡司还有云骑军何在!快来人!快来人啊!” 而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女子也已经挤开了人群,同样是发出了一声惊呼,而后手忙脚乱的抱住,看上去是刚行凶完的红衣女子,试图以此限制住红衣女子的行动。 这在不可置信的道:“[书记官]你在干什么啊!你疯了吗?竟然打伤小殿下!” 红衣女子上扬的嘴角有一瞬间的垂落,垂眸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身上,以为这样就可以限制自己行动的黑袍女子。 脸上是甜美的有些虚假的笑容,嘴唇微动轻声细语道:“他是持明族的少君,可不是什么小殿下。” 而远处一双仿若落日熔金般的双眸,将这场骚乱的起始收入眼中。 666也跟着看了一会儿热闹,然后对着钟离说道:“我说你怎么走着走着,就突然窜到房顶上来了?是为了躲他?你刚才是差点被他看到了吗?” 钟离微微颔首:“的确如此……不过,他身上的气息……” 钟离的话未说完,但666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他是乌波洛斯用自己与持明族的几位龙尊的骨血制造出来的生命,不过他本身存在着巨大的缺陷,要不是乌波洛斯分出部分力量给他,这个小家伙绝对活不到现在。你可千万别打他身上力量的主意,要是取走了乌波洛斯留存在他身上的力量,他肯定就是马上要死的。” “他也是为数不多没有受到万物之母的影响,只属于乌波洛斯的孩子。乌波洛斯很喜爱他,也将他视为自己的子嗣。甚至于乌波洛斯在用【重启】和万物之母极限拉扯的时候,还能有时间抽空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转而666又点评道:“说实话,单纯论外貌而言,这个小家伙其实长得和你蛮像的。他要再把这白头发染一下,和你一个色,和你站在一块说是亲兄弟都有人信。” 说到这里666还开了个玩笑:“按照你与源琢月还有乌波洛斯之间的关系而言,再四舍五入一下,他也算是你的孩子了。” 钟离听此言论神情浅淡:“你也说了,他是只属于乌波洛斯的孩子。” “是是是,他是乌波洛斯的孩子。”666并未辩驳与争执,而是顺着钟离的话往向下说。 说完这些,又看着底下骚乱的动静,才有些好奇的向钟离询问道:“你有看出来,下面这帮子人在闹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吗?” 钟离的视线在那名红衣女子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将视线转向666,也并未回答之前提出的问题,反而问道:“皇只殿在哪里?” 666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好吧……我知道了。你现在脑子里除了源琢月,也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666有些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下面的热闹上移开:“跟我来吧。还有些距离,皇只殿比较靠近建木……也就是我们现在能看到的这棵枯萎了的大树,比邻鳞渊境,还有不短的路程呢。” 神策府, 一位神情慵懒,一头蓬松的白发被红色的发带高束成一个马尾。细碎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一侧的眼睛,唯一露出来的金色眼睛下有着一颗泪痣。 看上去是青年模样的人,伏在案前,看似有些随意的翻看着手中的公文。 “将军。”有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将军漫不经心抬眸看去:“嗯?有何事禀报?” 来者立即恭敬答道:“启禀将军,方才[裁决之庭]的一位[书记官],在宣夜大道将持明族的少君打伤了,引发了不小的骚乱。” “[裁决之庭]行事作风向来如此……”将军处变不惊的道。 但下一刻翻越公文的手一顿:“……你说,谁将谁打伤了?” 【星穹铁道】明月拥我入怀。 来人又将调查到的始末,细细的为将军讲述了一遍。 [裁决之庭]基本上都是玄黄司命的狂信徒,对于持明族的这位少君,玄黄司命明确的血裔同样是十分敬重的。他也曾亲耳听过,[裁决之庭]、[玉律军]有不少人都是尊称这位少君为小殿下。 虽然[裁决之庭]里的人,这些年来骚操作不少,什么离谱的事情没有做过。 但无论是谁,对于和光都是极其维护,极其尊敬的。 而今天红衣女子的举动,有些太突兀与不合时宜了,简直就像是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本该被他们所敬重的人,的面子放在了脚底下踩。 将军听完这些叙述,凝眉思索片刻后,问道:“持明族的少君现下何在?” 来人答道:“被夷则大人带回府中了。” 又补充道:“行凶的[书记官]也被[玉律军]押解到幽囚狱了。” 将军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而另一边, 666已经带着钟离来到了皇只殿前。 这里是一片宽广的广场,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显得有些吵闹。 除了红墙黛瓦巍峨的宫殿,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立在,宫殿正前方高大耸立的玉灯幢。 666感叹道:“总算到了。” 而后在前面小跑着爬上阶梯,为钟离引路,最后来到正殿紧闭的殿门前。 门上有淡金色的古朴纹样,像是呼吸一般的一明一灭,其间还有金色的篆文,如游鱼如水一般,在其中游弋穿行。 666抬手推门,毫无作用不说,还被那些金色的篆文直接戳在了手上。 666倒吸了一口凉气,揉着发痛的手,对着钟离道:“还是你来吧。乌波洛斯好像有点不欢迎我。” 钟离并未言语,缓缓上前,抬手不过刚搭在了门上。其上散发着浅淡光影的纹样,还有似游鱼一般的金色篆文,不约而同的散开,构建出了一个门扉的形状,为钟离打开了一条通路。 钟离未曾犹豫直接迈步向前,进入了这道金色的,由光与影构成的门扉之中。 666见状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而在这金色的门扉之后,是一个空旷因为门窗紧闭没有多少光线透进来,而显得有些幽暗的大殿。 而大殿内四周装饰着锦簇如同透明琉璃一般的花朵,反射出如玉如宝石一般的光泽。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殿正中的那幅壁画。 上面用一整面墙,来绘制了一位人物的形象,却只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大概轮廓,画中的人物阖目垂首,面貌遮挡在看不清的阴影之中。 只能从那些线条的走向上来判断,壁画上所描绘的人物应当是一名女性,而壁画所用的色彩透着一股沉重而庄严的感觉。 壁画上的女性双手环抱在胸前,在她的怀中虚抱着两个圆轮一般的图案,是一金一银两个绘有精美绝伦的纹样的图腾。 而这两个图腾与其他的画面不同,散发着略微刺目的光辉。 金色的圆轮图腾上散发的辉光要更耀眼一些,而银色的圆轮图腾所散发出来的光线要略显暗淡一些,仿佛是在反射着金色圆轮所散发出的光芒。 而在壁画暗色的背景之中,同样也有星星点点的辉光散出,宛若星空一般。 金色圆轮上的图纹,是十二道顺时旋转的光芒,与四只逆飞的飞鸟所组成的太阳神鸟的图腾。 而银色圆轮上的图纹,则是兔与蟾蜍,两只动物口中各含着一支灵芝,相对而立与口中所衔的灵芝一同勾勒出一个环形的图腾。 再仔细看去,壁画中勾勒出的那抹身影之上,密布了一些金色的细线,像是装饰一般,堆积在画中人双肩、双臂以及手腕之处。 钟离更近一步,去观察着这些将画中人物束缚起来的金色细线,这才发现那些并非是细线。 而是一条条密密麻麻,由金色篆文所构成的锁链,从画中人物的身体中穿过,将画中的那抹身形牢牢束缚着。 并非是华美的装饰,而是一套华美的刑具。 一如纠缠在源琢月身上,洞穿了她的血肉,勒入骨骼肌理之间的那些,由金色篆文所构成的锁链。 钟离不由得呼吸一滞。 666毫无所觉,兴高采烈的介绍道:“这就是乌波洛斯给自己整得画像了,她怀里的那两个图案分别代表日与月……大概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伟力吧?应该是为了告诉信徒,自己是能够掌控日月运行的神明。” “不过大部分人来拜她,是求她保自己平安……但在持明族的那几位龙尊,为了族群繁衍生息的问题找上她,最后又弄出了一个孩子之后,最多的就是来拜她求子的了。”666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虽然被万物之母所污染的【繁育】的确是留存在她手中。” 钟离安静听完了666的叙述,才出言询问道:“……我接下来该如何使用这些力量?才能令她复苏?” 666颇感无语的撇了撇嘴,有些心塞的叹了口气:“……看到壁画前面的那个供桌了没?上面有个蜡烛,你用留存源琢月那缕残存的意识的火焰给点上就行了。” 钟离颔首道了声谢后,来到了供桌之前,他小心翼翼的取出,潜藏在胸膛之内蕴养的金色火焰,让这缕代表源琢月残存意识的金色火焰,落在了蜡烛的烛芯上。 没有任何变故。 金色的火焰成功的点燃了蜡烛,也并未激起什么波澜,火焰平稳的在烛芯上燃烧着。 仿佛并未产生什么变化。 666却突然出声:“退开!” 同时动作迅速的拉着钟离连连后退,直到远离了壁画与供桌,退到了大殿中央,666才松开了拽着钟离的手。 壁画的暗色背景之上,那些恍若星辰一般,星星点点的光辉,从上面剥落,如飞舞的流萤一般。 最终落在了壁画前,供桌之上的蜡烛,所燃起的金色火焰之中。 紧接着壁画上面代表了月,由兔与蟾蜍所构成的图腾,散发出了淡淡银白色的光晕,最后这些光晕汇聚成了一条银练,同样落入了金色的火焰之中。 让金色的火焰染上了一丝丝银白的色泽。 最后由十二道顺时旋转的光芒,与四只逆飞的飞鸟所组成的太阳神鸟的日轮,迸发出了如同煌煌天日一般的光芒。 将昏暗的大殿,在顷刻照亮,驱散了一切的晦暗,还带着灼热的气息。如同炎炎夏日正午之时,在室外曝晒的阳光。 若是常人,在如此炽烈的光线之下,双目很可能会被直接灼伤。 而666与钟离都并非凡人。 钟离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景象。 原本蜡烛上的金色火焰,在日轮图腾散发出的炽烈的光芒的照耀下,已经变化为一个巨大的光茧。 而后,日轮图腾散发着的光芒渐渐退去,只留那颗悬浮在大殿上空,散发着如玉光泽的银白色光茧。 恍若汝瓷开片的声音响起,是似风铃一般清脆响声。银白色的光茧之上,浮现出了一道道裂纹,而这一道道裂纹随着不绝于耳的清脆响声,逐渐布满整个光茧。 下一刻光茧破损开来,纷纷扬扬如雪一般飘落的碎片,还未落在地上,就散做点点星辉消散无踪。 而一道蜷缩着的身影也从光茧之中暴露出来。 漂浮在空中蜷缩着的身影,仍然有些浅淡透明,周身散发着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晕。 而是这道身影眼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双恍若落日熔金般的眼瞳。随即舒展开蜷缩的身形,是一位生有如同黄翡石珀般瑰丽的峥嵘龙角,长发披散身姿曼妙的女性。 不知是补充的能量不足,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原本应该是双腿的位置,并未凝聚成形,而是纠缠在一起的金色火焰与星星点点的银色星芒。 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由火构成的金色鲛尾。 她好似一尾游鱼,在空中轻灵的游弋了一圈,长尾摆动之间,不断有金色的火焰溃散,银色星芒落下,在空中铺洒下了点点星辉。 最终她与静立于大殿之中的钟离对上了视线。 两双相同,如同宝石般瑰丽,像是落日熔金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她像个小动物一样,歪着头,打量了钟离一番。 而后长尾一荡,于空中向钟离游来。 在此刻向他贴近,然后环抱住他,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肩上,亲昵的蹭了蹭他。 独属于他的明月。 拥他入怀。 【星穹铁道】明镜染尘 见此情景,666强忍着嘴贱的冲动,安安静静的缩在角落,默默地做一个背景板。 他直觉现在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万一一句话讲不对,钟离能直接把他给叉出去,那还是算比较客气的做法了。 666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可是要比010要脆多了。 钟离之前一直不和010轻易动手的原因,或许有不确定打不打得过的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不确定打起来究竟会对周围的生态环境造成怎样的影响。 而666觉得钟离不对他动手的原因,或许是怕一不小心直接把他给打死了。 源琢月的状态不对。 在钟离与那双与自己相同的金眸相对之时,就发现了这一点,那璀璨的金瞳内,空无一物。 不似先前梦境,源琢月变化为幼龙形态之时,心智有损的懵懂蒙昧。分明是无知不明,却能向信赖者,投去依赖的眼神。 此时璀璨的金色眼睛,流转着炽烈的华光,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漠然与冰冷。 那双眼睛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被承载其中。 如同落日熔金般被点燃的金色眼瞳。 就像是一面镜子,不曾扭曲的将世间的万事万物,倒映其中。 仿佛万物都在她包容之中,但倒映在她眼中一视同仁,却并无一丝一毫的偏爱与私欲。静静注视着天地万物,凝视着所运行的规则,抛却喜怒哀乐,摒弃了情与心。 不曾止息,亦不存偏差,于天地万物,无一分一毫的私情。 那不应该是一个人能拥有的眼神。 而被这样一双眼睛俯视着的钟离,心底不由得一沉。 因为他清楚,这样的一双眼睛不属于,偏爱于人类,愿意献祭自己,为自己治下的子民换取生机,换取一丝重来一次机会的乌波洛斯。 同样也更不可能属于,为心未澄,从未舍弃过爱恨嗔痴的源琢月。 钟离与那眼睛相对,明明只不过是一刹那,却似千年万载一般那么难熬。 但下一刻,事情出现了转机。 冰冷无情的金瞳之中,被注入了懵懂迷茫的情绪。 不似先前那般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而是如同一个婴孩般,对眼前的所有事物,都充满了探究与好奇。 金色的眼瞳,染上了温度。 望向钟离,其中盛满了亲近与欢喜,是藏不住的亲昵。 无尘、无心、无情的明镜,染上了名为情绪的尘埃。 本该运行日月,长养万物的规则,在此刻堕入凡尘。 成为了,人。 而现在这个人,向着自己亲爱之人靠近,直接将最亲近的亲昵展现无遗。 钟离回抱住,属于自己的,意料之外却又得而复失,再次重现于世的珍宝。 即便是钟离知晓,源琢月此时心智如同幼儿,或许听不懂他话语中的含义,甚至于根本听不懂他的话语。 钟离仍是对着,将脑袋埋在自己颈间,像一只小兽一般。不停的用脑袋蹭着他,以此传达爱意,喉间时不时发出咕噜咕噜声响的源琢月。 轻声说道:“欢迎回来,琢月。” 源琢月听到了这轻声呼唤,尖尖的耳朵颤了颤,停下了不停蹭人的动作。 歪着脑袋,略微拉开了一丝距离,歪着头金色的眼瞳中满是疑惑。她下半身如同鲛尾一般,由金色火焰与银色星辉构成的长尾,在空中游移腾挪不定,不断有火焰与星辉溃散开来,在空中化为点点星芒。 钟离抬手覆在她的发顶,又复述了一遍:“欢迎回来。” 源琢月立即眯起眼睛,用脑袋去蹭钟离的掌心,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愉悦的气息,看上去似乎特别喜欢这样子的触摸。 但这样这的愉悦感突然一熄,源琢月突然支棱起身子,目光紧紧的盯着钟离,带着疑惑与不解。 然后有些不满与焦急的用脑袋去拱了拱钟离收回去的手臂。 直接用行动去询问钟离。 摸摸呢?怎么不摸摸了? 源琢月用眼睛盯着钟离,脸上不由的带上了一丝委屈。 钟离不由失笑,又重新将手抚在了源琢月的发顶,轻轻的揉了揉。 源琢月这才心满意足,再次眯起了眼睛,由金色火焰组成的长尾,十分愉快的摇曳着,左摇右摆,十分有节奏的打着拍子。 钟离也不停的给她顺着毛,从发顶一路而下到脊背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样的动作。 源琢月又匍匐在了钟离的肩上,将脑袋埋在了他的颈间。这一次,只是轻轻的蹭了蹭,就将脑袋搁在那里,安安静静一动不动,不似之前那般蹭的个不停。 亢奋不已的状态似乎已经过去,现在的源琢月又归于了沉静。 钟离手上顺毛的动作没停,一边观察着源琢月现在的情况。 原本在空中欢快的摇晃着不停的,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似鲛尾一般的长尾,此时正安安静静的垂落在地上。 在地面上画出了一道金色的绚丽的火线,燃烧跳跃着的火焰,时不时有星火从长尾上散落。 溃散开来的金色火焰与银色的星芒,在空中扩散开来,像是在室内点缀出了漫天的星海。 而这条火焰长尾的主人,双眸闭阖,神情恬静的倚在钟离的肩上。就像一个玩累了的孩子,正依偎在家长的怀中,像是陷入了休憩。 怀中并无肉身,也没有一丝重量的虚幻灵体,靠着他安静入睡。钟离甚至生出一种,正处于睡梦之中的源琢月,那平稳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颈间的错觉。 钟离任由源琢月挂在自己身上入睡,手中轻轻抚慰的动作也并未间断。 他却感到手中突然一空,直接穿透了怀中虚幻透明的身躯。 钟离微愣,随即发现,紧密依偎着自己的人。明明就在眼前,他却无法触碰到了。 666见状立即出言说明道:“你不用太担心,她只是刚复苏,又耗费了大量的心力。就像是普通人累了,困了,陷入了睡眠一样,很快就会醒过来。” “……耗费心力?”钟离思维敏捷,这几个字只不过是在舌尖转了一圈,他就大概明白眼前的情况究竟为何。 “对,如果你想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666也感叹道:“按道理来说,你应该是碰不到她的,之所以你能碰到她,是因为她一直在耗费力量维持这样的状态……真是难得一见,就凭她现在的脑子,竟然能维持住这么精细的操作,在她睡着之前都没让你发现。” 666支着下巴望着钟离:“仅仅是因为你产生了想触碰到她的想法,而她在感受到了你的想法之后,就毫不犹豫的给予了回应……说实话,有点羡慕。” 【星穹铁道】太素者,质之始也。 说道此处,666露出了满面的笑容:“现在源琢月已经复苏了,虽然离她完全恢复如常,还有一段时间……不过,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现在可不可以把010移交给你的权限接过一部分?稍微分担一点我的工作怎么样?” 钟离下意识去触碰源琢月脸庞,却捞了个空,他有些怅然的收回了手。 并未露出什么明显的神情变化,淡淡的向666询问道:“先前是什么情况?” 666微愣,而后笑道:“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源琢月是因为耗费了大量的心力,累了,所以……” 钟离一双如同落日熔金一般的双眸,望向666眸光冷清:“我是说,在她复苏的那一刻的异常,究竟是何种原因?” 666与钟离对视良久,最终是轻笑一声:“异常?你觉得她在复苏的那一刻是异常的?对,或许于你而言的确是异常的。” “非常有趣的想法。”666笑意盎然的一摊手,而后直言不讳的道:“可在我们看来,现在那个被你称之为源琢月的人,才是那个需要清除的异常。” 钟离眼睫微颤,依旧未显露出任何明显的情绪变化,缓缓的道:“……但你与010却都未选择清除这个异常。” “我有过这个想法,但是没有这个实力,怕一不小心被你给打死了。而且这个也并非是高序列的那些家伙派发的强制任务,所以做不做对于我而言,是件无所谓的事情。”666也并未隐瞒,实话实说道:“至于010呢,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序列0的那帮子存在,在源琢月与乌波洛斯的去留问题之上,开过不少次会议。” 666注视的钟离那双,仿佛自眼底燃起了火焰的金瞳,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目前在我们这些被分化出的分身之中,所知道的公开消息便是,序列0们,为源琢月与乌波洛斯归为一体之后,新生的个体,准备了一个新的名字。” “太素。”666也并未卖关子,直接说出了那个名字:“太素者,质之始也。” 666继续说道:“我也可以向你透露,我们称000为太初,称万物之母为太始……啊,当然这个太始,指的不是之前那个窃取遗泽的偷盗者,而是真正的万物之母。好了,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钟离阖目,静默片刻,才缓缓睁眼,一双金瞳熠熠生辉:“……那在你们原本所规划的未来之中,她所承担着怎样的职责?” 666沉吟不语,半晌之后才开口道:“太素,是一切物质的始源。她是天地万物,是规则的载体,亦是规则本身。她不需要任何的情感与私欲,只需要填补规则的缺损,维持着世间万物的运行与变化。” 钟离哑然,而后低声道:“……多谢,你愿意将这些如实告知于我。” “我不说这些,等你接过了010的权限之后,也会知道。要是现在瞒着你,你以后成了我的领导了,我怕你给我穿小鞋。”666说完这些又问道:“这我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也说了。呃,就010移交给你的权限,你可以接受了吗?” 钟离:“……?” 这突然改换的话题,令深思之中的钟离都不由得一愣。 能听出来了666对加班厌烦极了,见缝插针的找机会,想要把包袱甩给本来就应该背着的人。 钟离未答,666还以为他是依旧不同意,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你也看得出来现在源琢月的状况,她现在的心智最多如同两岁的幼儿,不能再多了。”666又十分淡定的再起了一个,与源琢月相关的话题:“但……按照没有出现异常的情况下,无论是神性还是兽性占上风,她都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而她之所以会是现在这样心智不全的模样,主要是因为你和乌波洛斯,都非要保留住源琢月,属于人的人格。” 钟离闻言从善如流道:“那该如何是好?” 666瞅了一眼,趴在钟离肩上睡着香甜的浅淡透明的身影,答道:“人类幼崽该怎么带她就怎么带呗,唯一好的一点就是她不用吃喝拉撒,而且如果能量充足的情况下,长得比较快。不过……以她的破坏力,可比这个阶段的人类幼崽要大的多,你最好还是看着她一点。万一碰上了什么突发事件,她可能不会有事,但别人就比较容易遭殃了。” 钟离闻言,为源琢月辩驳:“她向来知进退,懂分寸,克己守礼,不是个会随意倾泻自己情绪,伤害他人的人。” 666听此言论表情有些难以言喻,他扶额半晌,然后叹了口气,有些沉重的道:“您老人家醒醒好吗?源琢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当然知道,但她现在心智如同幼儿,您老人家是指望一个一两岁的小朋友,能和一个成年人一样约束自己的行为吗?” 钟离才觉有些失言。 但他仍然认为,源琢月乖巧懂事不会去做出什么恶劣行为。因为即便是现今这种心智不全的状态,她依旧优先满足他人的愿望,却忽视了自身的情况,更多的是去关心和在乎别人的感受,而非以自己优先。 666看样子就知道,明显已经被源琢月乖巧的滤镜给糊住了脑子的钟离,完全不能意识到这个年纪的小朋友熊起来,是一场怎么样的灾难。 而且现在这个还是个武力值高超的熊孩子。 【星穹铁道】先撩者贱(指666) 666言辞如此恳切,亦是言而有理,并非信口开河,胡乱妄言。 钟离自然是看的出来,隧应承证道:“我会小心看护于她。” “可拉倒吧!她要是熊起来,你觉得你真的能看得住她?”666直抒己见:“而且她现在就是个灵体,要是她不乐意,你碰都碰不到她,怎么限制得了她的行为?你又怎么确定她在闹脾气了后,还会乖乖听你的话?能够不去误伤无辜的路人?” 钟离看着正趴在自己肩上,睡得十分香甜的透明身影,微叹一声:“……我无法保证。” 他抬手轻轻触及源琢月的脸颊,就好像是真正触碰到了一般,缓缓的道:“但……她在意我的感受,不会让我为难。” “小孩子的喜欢,的确是没有任何利益的,是很真诚很纯粹也是很难得的。”666赞同的点了一下头,而后翻出了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本书,封面上是一个匍匐着,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裂开嘴,露出了几颗小米牙的婴孩。 “我之前也已经说过,源琢月目前的心智如同一两岁的幼儿。”666翻了一下手中的书,而后对着钟离说道:“人类在这个时期诞生出自我意识,刚刚可以区分‘你、我、他’之间的区别,但无法理解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界限,会直接把自己喜欢的人与物当做自己的东西。” “以她现在的恢复情况,再过不了几天,她的心智就会进入到下一个时期。”666说到这里,脸上的神情略微有些严肃:“她会开始有物权意识,会有霸占物品的行为……” 但666却突然消音了。 他看着直接挂在钟离身上的源琢月,她的双臂紧紧勒住了钟离的脖子。那力道光是看着就令人窒息,如果钟离是个普通人的话,能直接被她给勒断过气去。 毛茸茸生有绮丽龙角的脑袋,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的埋在钟离颈间,还有垂落在地时不时发出轻微律动的火焰鲛尾。 由金色火焰与银色星芒交织而成的长尾,曳落在地上,盘旋出了一个弧度,勾勒出了一个圆圈。 时不时有溃散的金色火焰,与星星点点的银芒,从跳跃着火焰的长尾上脱出飘散,描绘出如梦如幻的星辉弥散的景象。 将666这个在场的唯一一个外人隔绝在外。 而这看似美轮美奂的绮丽场景,却暗藏了致命的杀机。 666沉默片刻,有一种不知道是无语凝噎,还是如释重负的复杂感觉,最终对着钟离说道:“好吧,她不是开始有,她是已经有了……她现在处于一个极其敏感的时期,这个时候如果有任何人想要触碰,或是拿走她的东西。她可能就会做出一些冲动的行为,显露出极强的攻击性。” 再一看钟离凝眸不语的神情。 666就知道,钟离听进去了,但没完全听进去。 666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有说谎,人类的小孩的确有这个阶段。而且在你眼里乖巧可爱,听话懂事,还软萌的小可爱,她的杀伤力的确不小。” “而且之前她被万物之母影响到的时候,你也不是亲眼所见了吗?”666望向钟离:“……虽然她当时并无杀意,只想把那两条拦路的小蛇给赶开,但当时若非你及时赶到,那两条小蛇还有那近百人的军队,就已经全死在她随手造成的余波之中了。”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来给你表演一下。”说着666直接走上前来,直接跨过了地上的火焰长尾,迈入了圈中。 本来还在安静沉睡的源琢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竖瞳冰冷而又暴虐。 她猛的将脑袋转向666,微微弓起身子,喉间发出哈气的声音。 同时身下的火焰长尾猛烈的摆动起来,又重重的捶落在地上,溅起了一大片熊熊燃烧着的金色火焰。 见666不退反进,甚至还敢继续靠近。 源琢月原本纤长白皙的双手覆上了一层鳞片,指尖也变为了尖锐的利爪。她在此刻也终于松开了,被自己紧紧勒着的钟离。 由火焰构成的长长的鲛尾,横扫而出直至向666劈去。早有准备的666,轻而易举的躲过了这一击,长尾重重的砸落在了地上。 大殿地面上升腾的符文法阵,尚未来得及起效,就连同地面一起,直接崩碎开来。 整个地面都在因此颤动着。 破碎沟壑之中,被金色的熊熊烈焰所填满,将666包围其中。 源琢月立刻欺身飞扑而去。 钟离下意识的抬手阻拦,却直接从源琢月手腕中穿过,带起了溃散的金色火焰与银色的星芒。 源琢月本来疾驰着的身形陡然一顿,金色的双眸也不再是之前充满兽性的竖瞳,冰冷与暴虐的神情也渐渐褪去。 她停留原地,璀璨的金瞳内,满是化不开的迷茫。 源琢月抬手摸了摸手腕,又缓缓的回过了头,正好与钟离那双与自己相同的眼眸对上。 她立刻垂下了脑袋,在空中游弋着的长尾,也耷拉了下来。 源琢月一边时不时的抬头,去盯着钟离的神情,一边摆动着尾巴向着钟离缓缓靠近,直到贴近了钟离的身边。 她抬手拉起钟离的手,又将自己的手腕,放在了钟离的掌中。 见钟离神情也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源琢月歪着脑袋,左右端详了片刻。 又再次贴近了几分,轻轻蹭了蹭钟离的侧脸,同时喉间与鼻腔发出了呜呜的轻响,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委屈的啜泣。 钟离不语,却直接抬手轻轻抚在了源琢月的发顶,安慰的揉了揉。 源琢月眯着眼睛,轻轻的用脑袋回蹭了一下钟离的掌心。这才如同受到了许可一般,再次将脑袋埋在了钟离颈间。 喉间不停的咕噜着,一些听不懂的呜呜声与一些细碎的音调,仿佛就像是在向钟离告状一般。 而666如此说道:“看吧,我没说错吧,就是这样。” 【星穹铁道】恶人先告状(指666) 源琢月听到了666的声音,立刻抬起了埋在钟离颈间的脑袋,直接瞪向了666,并呲牙从喉间发出低吼。 666见了,直接指着源琢月,对着钟离告状道:“你看她,现在还在凶我!” 源琢月见状,立刻收起脸上狰狞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瞄了钟离一眼。又十分干脆的再次将脑袋埋在了钟离颈间,并发出了呜呜的像是在哭的声音。 钟离自然知道源琢月没有哭,是在向他撒娇,同样是在无意识的试探他的态度,也是在求得一个回馈。 一如既往的轻抚源琢月的脊背,以此来安慰她。 钟离不认为源琢月的行为有何不妥,他也能感到源琢月受到了,来自于666行为所产生的不小的惊吓。 见666还要言语,钟离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666动了动唇还是果断的选择了闭嘴。 666可以现在趁着源琢月脑子不好,欺负一下她,但见过了钟离与010对打之后,又和钟离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说实话666有点不太敢在钟离心情欠佳的时候,随便说什么话,生怕钟离一戳就炸毛了。 钟离一遍又一遍的给源琢月顺毛,直到她再次闭阖上了双眸,原本在空中四处游弋的长尾也安静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与先前不同,这条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鲛尾,正牢牢攀附在钟离身上。 钟离此时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直到感受到掌心下的身躯骤然一空,才停歇了下来。 钟离这才道:“你吓到她了。” 666闻言深感无语:“你知道,你现在让我幻视了什么吗?是和熊孩子一起出没的熊家长。” 钟离闻言,出声为源琢月反驳,声音低沉而平缓:“……就算是我,对于未经允许,就随意入侵我的领地的魔神,亦是不会留手。她本就是因为力量有损而选择入睡,正是缺乏安全感的时期,你却毫无预兆的突入她圈起的狭小领地,直接将她惊醒。” 钟离总结道:“是你挑衅在先,却指责她的行为不端。” 666辩解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重视起来,她的攻击性不低……” 钟离眉头一蹙:“你这样的行为,与将久饥的兽类放逐于闹市之中,待野兽伤人之后,又说其果然野性难驯。有何区别?” 666嘴唇微动,却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你说的对,是我太主观与狭隘了。”沉默片刻之后666才道:“但是……你将她比作野兽,这也不是正说明,你明白她的危险性与攻击性吗?” 钟离微愣,而后却直接颔首承认:“的确如此。” 他又徐徐接道:“但如你所见,她不是一直在克制自己的兽性吗?若非如此,如你所言,我又怎么可能轻易阻拦下她的行为?” 666又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而后视线相对,双双陷入了静默的空气中,再加上挂在钟离脖子上,充当颈部挂件的源琢月。 一时之间,这富丽堂皇,华光辉映的大殿之中,是一片难以言喻的寂静。 最终还是666先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率先开口道:“我这里有一些关于育儿方面的书籍,是关于正常人类幼儿的书籍。” “虽然你与乌波洛斯将源琢月,属于人的人格,保留了下来。但她如今已非人类,所保留下来的人格,难免会受到来自于如今的力量,与未来会凝聚的肉身的影响,所产生一些扭曲。”他说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本又一本的书籍,抬头望向钟离那双炽烈的金瞳:“你肯定也不想,最后会发生这样的结果吧?” 666并无夸张的语调,与浮夸的表情,恰恰是这轻描淡写的话语,在入耳的一瞬间,引起了钟离的重视。 钟离拧眉,心情略有些沉重,但见666喋喋不休的话语与并未停歇动作,心里也有了一些计较:“……你现在与我倾述良多,应当并非是一些无用的废言。你竟然已经提醒了我,不如直接将方法告知于我,如何?” 666赞道:“不错,您还会抢答了呢。” 而后笑了笑:“如果她是野蛮生长的话,最后很有可能出现这样的结果。不过现在不正是有你在从旁引导?引导她如何作为一个人成长。” 666拍了拍手底下厚厚的一沓育儿书:“这可都是为你准备的。虽然大多数内容可能对于她而言用不上,但总有些东西能够适用于她现在的状况。而且她又那么听你的话……就算中途长歪了,也应该能被你给掰回来。” 钟离见状毫不扭捏,干脆的道了一声:“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666摆了摆手,末了又补充道:“不过她比人类的幼崽要好养多了,成长的速度也要快上许多,只要她心智恢复成十岁左右的情况。便不会轻易再受到了神性或是兽性的影响,也可以取回剩下的力量,为她塑造一具新的身躯了。” 说到这里,666又提醒道:“不过你也要注意一下,有人在打乌波洛斯留存在鳞渊境的,那股力量的主意。” 钟离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瞳中划过一抹厉色。 睡梦中的源琢月有些不安的拧起来眉头,微微蠕动了一下,用脑袋轻轻的拱了拱钟离,眼睫颤动眼看就要醒来。 666立即喊道:“杀气,杀气,收一收身上的杀气!” 钟离立即将心绪平复下来,本来不停的蛄蛹着的源琢月也止住了动作,沉寂了下去。 666不由的小声嘀咕:“我就稍微靠近一下,就那么大的反应。现在杀气这么重,还睡得死沉死沉的,这未免也太双标了一点吧。” 钟离也并未听666这些无用的废话。 冷声问道:“是什么人?” 666想了一下道:“这件事情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钟离打断了666的话:“可否,言简意赅些?” 666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这回真不是我东拉西扯,是真的说来话长啊!” 他再一瞅钟离凛冽的神情,急忙道:“呃,我尽量讲的简洁一些!绝不说那些绕圈子的无用的废话了,我保证!” 【星穹铁道】关于乌波洛斯在千年前突然发疯惨遭众星神围殴这件事 钟离微微颔首,算是和风细雨和颜悦色的道:“愿闻其详。” 666将事情的经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人,大概是觉得乌波洛斯已经死了,她留下的力量已经是无主之物。所以想打留存在鳞渊境内封印建木的力量的主意,想要窃取这股力量为自己捏造一具肉身。虽然觉得的时间不对,但现在看结果,她觉得的没错。” 钟离略微沉吟:“我已经多次听你提及鳞渊境以及建木……二者与乌波洛斯之间有何关联?” “建木是【丰饶】留下的神迹,现在的仙舟人是服食了,建木所生的果实才能够得以长生。”666为钟离解释道:“但这样的长生是有弊端的,他们最后会堕入名为魔阴身的疾患之中。变为无法控制情绪,肉身异化无法维持人形,心智被限于浑浑噩噩之中的孽物。” “关于仙舟的历史我也不多做赘述了,如果你想了解,可以自行翻看一些相关的书籍……至于鳞渊境嘛,是持明族的老巢之一,也是封印建木根系的洞天。”666说道这里,脸色有些不好:“万物之母曾经意图窃取【丰饶】的权柄,妄图取而代之在此世复苏。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祂放弃了【丰饶】,转向了与自身更契合的【繁育】。而在【丰饶】身上,我们并未再观测到来自于万物之母的影响,所以就有些掉以轻心了。” “也不曾发觉,祂在建木之中,留存下来了反扑的机会。”666继续说道:“是乌波洛斯在有一次【重启】,但尚未完成时,在生与死的狭间泅渡的时候。通过自身与万物之母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联系,察觉到了万物之母留下的后手,并在【重启】完成后,来到罗浮将其封印,并留下了一股纯净未被污染的力量,维持封印的运转与延续。” “那位觊觎乌波洛斯的留存于世的力量的人,是因何会早早的就产生了,乌波洛斯已然陨落的错觉?”钟离如同灼灼旭日的眼眸望向666,语气依旧平静如水,仿佛并未溅起什么波澜:“在这个世界,乌波洛斯早已登临神位,是处于更高一层次的生命。那为何?在你的描述之中远不及她,一个望尘莫及的存在,会那么既定的认为,乌波洛斯早就已经陨落?” “神并非是不死的,就如同在你的世界,神位亦有更迭。”666打了个比方,而后推测道:“或许是因为当年那场神战被记录了下来,又不知是因为何种原因流传了出去,虽然只是窥探到了凤毛麟角,但最终令其看到的结果,奠定了这种想法。” 钟离眸光一凝:“神战?” 666一摊手:“就像之前,众星神一起围殴【繁育】一样。最终持有被万物之母所污染了的【繁育】的乌波洛斯,也和【繁育】一样,被围殴了。” 见钟离平静无波的脸上再起波澜。 666急忙道:“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过程和起始完全不一样!” “乌波洛斯虽然能压制住万物之母的复苏,但她总有疲倦与力竭的时候,那时万物之母就能够占据上风。”他对着钟离急急解释:“这场被记录下来,所谓的神战,其实是乌波洛斯摇人过来帮助自己【重启】,因为她那时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去进行【重启】,所以需要这些星神来帮助她【重启】。” 见钟离一双像是一轮燃起的烈日的金眸,逐渐熄灭,神色也未再有什么剧变,而是在安静认真的听着他的讲话。 666才继续往下说道:“乌波洛斯原本只是呼唤了【存护】与【巡猎】,结果最后却来了一堆。虽然当时来了一群星神,但当时真正动手的只有【存护】、【巡猎】还有【毁灭】,而且【毁灭】还是自己眼巴巴的找上门来的。” 说到这里666的表情略微有些难以言喻:“而【欢愉】是特意赶过来凑热闹的,【同谐】是来看看能不能顺便捡个漏的,而【记忆】是为了将这次的事件记录下来而来的。” “……乌波洛斯也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去反抗或是躲避,所以这场所谓的星神之间的战争并未持续太久。”666给平静的故事又来了一个转折:“虽然【重启】成功,但是……对万物之母的压制,已经有了松动。乌波洛斯也因此成为了一个污染源,为了避免污染的扩散,她将自己所在的星球封闭,隔绝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这是大概千年之前发生的事。” 最后666总结道:“要是因此推断乌波洛斯已经陨落,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对于外界而言,已有千年的时间遍寻不到她的踪影。” 钟离眼睫微垂:“有如此想法的人,又有几何?” 666微愣,有些不太明白钟离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却还是直言答道:“很多……其中甚至不乏有乌波洛斯的信徒,即便是他们在祝祷之时能够得到回应,能够获取到福祉。主要是在这千年之间与以往不同,期间并未有任何的神谕降下。” 钟离沉吟半晌:“乌波洛斯知晓这些流言吗?” 666又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乌波洛斯是怕自己身上的污染扩散,所以将自己封印在自己的星球之中。她又不是真的死了,凡是向她祝祷并获得了回应的生灵,都会与她之间产生联系,她自然能通过这样的联系感应到他们的想法。” 钟离金珀般的眼眸中,流光微闪,神色莫名,又问道:“乌波洛斯……她有去解释过吗?” “没有。”666摇头答得干脆,并补充道:“甚至在这样子的流言,流传甚广甚嚣尘上,几乎要引发骚乱的时候,乌波洛斯也并未出言解释。这样子就更坐实了这些人心中,她已经陨落了的猜测。” 666末了又接着道:“虽然最终对于乌波洛斯是否已经陨落这件事,大多数人心中存疑,不过也有坚定的认为乌波洛斯未曾陨落的人。比如说持明族的那几位龙尊,还有玉律军的几位统领,以及裁决之庭之中的那部分狂信徒。” 【星穹铁道】裁决之庭成员之间的对骂 钟离若有所思:“不曾解释么……” 666见状立即好奇的询问:“怎么了?看上去你似乎是有什么发现。” 钟离轻轻摇了摇头,缓缓的开口:“……只是一些无法验证的猜测罢了。” 钟离隐隐觉得,乌波洛斯是在有意放任外界,这些关于她已经陨落的流言滋长、扩散,并以不去辩解的态度坐实了这件事。 他甚至有一个猜测。 乌波洛斯深知自己,作为并非是一个独立个体的命魂,又在被她称为数字先生的安排下,在未来回归本体是一件无法避免的事。 所以在有意的制造出一个旧神陨落,神位更迭的假象,给予外界。 以此来分割乌波洛斯,与源琢月在外人眼中的联系。 让源琢月作为一位新神,一个独立的存在,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是身为一个接替者。 而非一个属于乌波洛斯的影子。 钟离垂眸望向,偎依在自己肩头,阖目睡得十分香甜的透明,没有一丝重量,也无法触及的身影。 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去,轻抚在她的发顶。但这样子的动作与行为还未开始,就已经被钟离制止了,他沉默良久终究只是喟叹了一声。 幽囚狱中, 被玉律军押解进来的红衣女子,已经成功的摸到了[审判长]的面前,向他汇报自己的所闻所见。 末了红衣女子推测道:“……所以之前在星舰所见的那个男人,或许是尊上的令使?” 审判长拢了拢身上过于宽大的衣袍:“尊上从未有过令使,你不是也一清二楚吗?这个时候胡乱猜测什么?” 红衣女子讪笑:“……或许又过去了千年,尊上的想法改变了,愿意选取令使了呢?要不然,如何解释那个男人可以操纵收取,尊上所赐下的福祉?” 审判长意味不明的道:“令使?或许继位的新神……愿意挑选属于自己的令使,你说是吗?” 红衣女子脸上遍布的笑意,已然消失,眸中盛着寒意,轻轻扯了扯嘴角:“不愧是曾经的囚犯,曾经有名的攘狱者,果然还是如此不敬神明!” 审判长也笑了:“可我看你对尊上,也并未有多少敬畏之心。” 红衣女子脸上升起怒火:“吾神仁慈,才令吾等,将你们这些异端归化!而非令你们这些异端受死!” “哟,不装了呀?”审判长挑眉,而后俯身上前,低笑道:“若说我们渎神,当然比不上你们这些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自以为是扭曲神意的家伙。” 红衣女子怒喝道:“放肆!” 审判长同样以不小的声音回敬:“放肆的是你!你以为你以打伤小殿下的罪名进来,你究竟是给了谁难堪?他虽是持明族的少君,但他也是尊上的血裔!你是在给尊上难堪!” 红衣女子轻蔑冷笑:“一个有违人伦的杂种也敢妄称神裔!” 审判长听得这话只觉得一阵气结,他气的手哆哆嗦嗦的指了红衣女子半天,气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快滚!趁我现在还不想杀人。” 红衣女子也是冷着一张脸,神情不虞的拂袖而去。 审判长是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憋在心里的那股气,散了不少,而后用宛若自语的声音道:“如何?这个标记上了吗?” 一道细微的声音应道:“标记上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骂和光啊?和光没做错什么啊?她怎么能骂和光,她凭什么骂和光……” 细微的声音说到最后,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 审判长答得干脆利落:“她脑子有病!” 而后又安慰道:“你别难过……等过段时间把这群祸害全部捞出来了,我们就找她去算账。” 细微的声音又道:“可她之前在我面前不是这样的……” “她可能以为,我被迫困在巡行狱庭,又被迫当了这个审判长,心底对尊上有怨气……应当不敬尊上,甚至憎恨尊上。”审判长想了想继续说道:“大家大多尊敬小殿下,就算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想法,有所顾忌也不敢表露出来。而在我这个不敬神明的上司面前,她压抑了许久,现在有了一个宣泄的渠道,自然就有些毫无顾忌肆无忌惮了。” “那她是一开始就不喜欢和光吗?”细微的声音问道:“我用你的眼睛看到过,她给和光送过糖还有玩具……如果这些都是装出来的,她真的很厉害了。” “厉害?我倒是觉得她愚蠢的很……”审判长愤愤骂道:“一个没有脑子,又偏听偏信,还自以为是的蠢货。还狂信徒,把脑子都给狂没了的狂信徒,说出去真是笑死个人了。” 夷则的府邸之中, 原本在自己家里宅的好好的的夷则,正百无聊赖的处理着景元以各种理由,硬塞过来的不涉及机密的一些公文。 突然就听到了和光,当街被人打了的消息,动手的还是尊上的信徒,[裁决之庭]的一位[书记官]。 就……挺离谱的。 他向来知道那群人疯的厉害,但完全没想到,他们之中有人竟然敢向和光下手。 吓的夷则马上抛下了手中的公文,带着一帮子人,急吼吼的赶到了事发现场。 看到的除了被云骑军押解的着那个行凶的红衣女子,就是满手鲜血淋漓的和光,这场景看的夷则脑袋直嗡嗡作响。 他立刻支使着自己的下属,把行凶的人直接押去幽囚狱。 然后小心翼翼的护着和光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这时夷则才问道:“什么情况?” 和光看着手中似血浆一般即将干涸的液体,微微蹙眉,而后淡淡道:“……这位[书记官]想去幽囚狱,见[审判长]一面。” 夷则闻言更是满脸的疑问与不解,话语之间透着一股怒意:“她想去幽囚狱有的是方法,当街打你这算是什么事啊?!” 【星穹铁道】乌波洛斯:论优生优育。 和光神色浅淡,漫不经心道:“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她,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夷则满脸心痛不已的表情:“你看看你流了这么多血……” 和光:“……?” 他面带疑惑,浅金色的眼眸中满是疑问,最后狐疑问道:“……你不会是没看出来,这不是血吧?” “啊?”夷则准备去把和光的手,拉过来,看下他究竟伤的怎么样的动作一顿:“……不是血啊?” 脸上那种忧心忡忡痛心疾首的表情骤然一僵。 夷则略有些尴尬的道:“……那是什么?” 和光答道:“糖浆。” 说着将沾满红色粘稠液体的手,直接递到了夷则面前:“不信?你闻闻。” 闯入鼻腔的,果然是一股甜蜜的气息。 夷则拧起眉头,更加的不解与疑惑了,带着满腔的讶异:“还真是糖浆……所以,她整这死出是为了什么?” “不对啊?……为什么之前那个家伙捅我的时候,是捅真的啊?”说到这里,夷则话语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喃喃几声:“不对,还是不对……就算是假的,就算没有真的伤到你,她也不该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袭击你的行为!” “她大可当街直接泼洒这些像血浆一样的糖浆,以引发骚乱之类的罪名羁押幽囚狱。而非是当街与你缠斗,还做出一个将你打伤的假象。”夷则的语气逐渐笃定起来:“她是有目的的故意为之!” 和光颔首:“你说得对。”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下文的夷则:“然后呢?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不敢真的伤我,大概是想要这么稍微的恶心我一下吧。”和光嗤笑一声:“即便是真追究起来,她也并未真的伤到我。大可以说,自己是过于急切才出此下策,并非是有意冒犯……毕竟,[裁决之庭]的行事作风向来如此。” 和光说完这些,对着夷则道:“能遣人送些水来吗?身上沾了这些东西,感觉有些难受,我想沐浴一番。” 夷则如此答道:“你不是会云吟法术吗?还整的那么麻烦干嘛?” 之后又拉着一张脸:“而且你这答非所问的也太明显了点吧?我虽然脑子不比他们好使,但也不至于把我当一个傻子吧?” 和光轻描淡写的笑道:“她对我心有不满,心存芥蒂罢了。” “不满?对你?”夷则不可置信道:“她有什么资格对你不满?她以为她是谁啊!?” 和光轻笑:“你倒是对我的话,没有半分怀疑。” 夷则疑惑反问:“我怀疑你干什么?你还能骗我不成?她那个神经病,为什么要对你不满?” 和光微垂眼眸,遮挡住流转的眸光,淡淡答道:“应当是当初尊上,在我尚未破卵而出之际,给予持明族的几位龙尊……建议将我销毁的消息,流传出去了。” 夷则闻言面上一片空白,半晌声音有些暗哑:“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尚未破卵之时,已经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当时应当是……无射,前去方壶传达了尊上下达的神谕。”和光眼眸微弯,笑道:“只是几位龙尊与你们,从未在我面前提及这件事,我也就不曾提过。” 夷则有些急切的解释:“那是因为你先天不足,体质上也有着不小的缺陷。即便是破卵而出之后,也活不长久……所以尊上才产生了阻止你诞生的想法。” 和光颔首:“我都明白。若非尊上允许,又在我成年后将【烛】赐予我,维持我的肉身不再继续崩毁,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说完这些,和光依旧神情平淡,仿佛未受到这些外物的影响。 “……现下我遭人中伤的消息,大概已经传开了。”和光略做思索,问道:“你说,我好歹是持明族的少君,我在罗浮的地界遭受袭击,未来的罗浮龙尊不来慰问一番,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这明显是不想在之前的话题上在所纠缠。 夷则定定的看了和光好一会儿。 他有许多想问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在皇只所谓的信徒之中,还有多少人,因为这一些在他看来莫名其妙的原因,对你抱有如此的恶意? 你是否又因为皇只曾经的决断,对祂产生过些许怨怼? 而夷则通通没有问出口,而是接着和光的话往下说道:“……着的确是一个能把人忽悠过来的好借口。” 并且还出了个主意:“不过在外人看来,你只是伤到手了,要不我让人传的严重一点?” “这就不必了。”和光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不需要去刻意散播谣言。流言本就是在人与人的交谈议论之间产生,今日发生的事算是一个难得的见闻,所见之人免不了回去和相熟之人谈论。你信不信?过了今天,就能够传出好几个版本的始末与真相。” 夷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所以,尊上曾经下令,将尚未诞生时的和光销毁的消息,也是这样吗? 流传出去之后,被人扭曲了其中的真意,有人自以为掌握了‘真相’。 随意的歪曲事实,妄图让素日染尘,肆意的为其泼上脏污,意图将他玷污,将他落下尘埃。 就能理所应当的对和光妄加评判? 想到这里,夷则的脸色不由得再冷了几分。 既然已经有了第一个冒头的了,就说明在[裁决之庭]内与她想法相同的人,大概是已经不少了。要不然也不会助长她的气焰,令她做出了这样冲动而又愚蠢,却自以为完美的行为。 这还是曾经皇只唯一一个亲手建立的势力。 [玉律军]以及[星际援助协会]都只是,皇只应允之后,他们自行建立起来的。 这样想着,夷则一张冷脸,更是冷了几分。 和光却打趣道:“是想起来谁还欠着你钱吗?怎么就突然间臭着一张脸的?” 夷则心底刚升起的忧虑,就被直接打散了,他好没气的道:“对,是这样没错,[裁决之庭]之前把[星火星际公司]打给我们[玉律军]的款项给截了,我现在在想,该怎么让他们把这笔钱给吐出来?” 【星穹铁道】专业顺毛专业哄睡 和光有些讶异:“还真的是欠了你钱啊?” 夷则撇了撇嘴:“[裁决之庭]完全就是一个只会烧钱的主,要是没有[星火星际公司]往里面不停的投钱,说不定早就因为没有活动经费给解散了。” 和光笑道:“那倒不至于,他们赚钱的方法不少,就是不太能拿到明面上讲。” 两人聊的正欢,就听见有人前来通报,神策将军来访。 白发金眸,身着轻甲的挺拔身影,走了进来,笑着道:“听闻你受伤了的消息,可把我吓得不轻啊。现在看来还好并无大碍,不然我可算是难辞其咎了。” 夷则表情一垮,实在不太想理会这个,将一大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工作,给硬塞给他的人:“你来做什么?” 景元笑答:“持明族的少君当街遇袭,身为罗浮的将军,我怎么能不来看望一番呢?” 而后两双深浅不一的金色眼眸相对,景元又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询问道:“感觉如何?” 和光立即意会,蹙眉咳嗽了一声:“……感觉不太好。” 景元见状点了点头:“你向来身体羸弱,如今遭此劫难,定要好生休养才对。” 和光眉眼微弯,略显苍白病态的脸上,浮现起些许笑意:“那就多谢,将军的关切了。” 夷则左看右看,将两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而后说道:“麻烦说人话,不要在我面前进行加密交流,有话直说,太复杂的我听不懂。” 和光与景元对视一眼,俱是笑而不语。 夷则看着这两人当着他的面进行加密交流,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两个人,深感无语。 心底不由的生出一股被排除在外的十分心累的感觉。 皇只殿, 在666软磨硬泡与威逼利诱之下。 钟离接过了666移交过来的部分文件资料,开始批阅。 666先是从旁指导:“你要用不惯玉兆,平板电脑之类的东西,可以拟态成你最熟悉的一些,以此更快的完成工作。” 钟离未曾犹豫,手中像平板电脑一样的东西,就变为了一本纸质折页文书。 而后摊开一看。 是一堆,你好吃了吗之类的无用废话。 钟离以询问的眼神望向666。 666凑上前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有些尴尬的道:“呃……你接受的这部分文书都是标绿的,基本上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上面汇报的内容就有点像每日的打卡。如果你看到这种无用的内容,就直接在上面写个已阅就好了,不用回复。” 666又补充道:“如果有什么状况,你就评估一下,看一下自己解决的得了吗?如果你能解决,可以试着从旁指导一下,看一下结果如何。如果解决不了,你可以把文书转给我……当然仅限于到源琢月恢复正常的这段时间。” 666本来还想拍一拍钟离的肩膀,以示鼓励,但刚靠的更近一些。 就见匍匐在钟离肩上,正处于睡梦之中的虚幻透明的身影,有些不安的微微扭动起来。 像蛇一样纠缠在钟离身上,由金色的火焰与银色点点星辉交织而成的鲛尾上,原本有些静寂的火焰,也顷刻升腾起来,亮起熊熊火光,恍若烈火烹油一般炸起。 666未曾犹豫,连连直退,与之拉开了一段距离。 虽然什么都不懂的小动物逗起来挺好玩的,但绝不限于源琢月这个心智残缺,却实力强悍,逗狠了还可能迎来一顿胖揍的凶兽。 不……现在这情况都不用逗了,霸道又充满独占欲脑子还不太好使的家伙,如果又被惊醒,然后看到了他离自己用尾巴圈起来的领地这么近。 那绝对是想都不用想直接一条大尾巴子抽过来。 先前钟离拦了一次,虽然也有他先去撩拨的原因,但那展现出来的攻击性以及攻击力而言。 要是一般的人被这余波扫到,怕是要直接化成灰咯。 要是再来一次,还不知道钟离能不能拦住,也不知道源琢月愿不愿意再听他的话了 666隔着老远,对着钟离做出了一个打气的手势,遥遥相望,并小声喊道:“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这些不用动脑子的文书,对于你而言一定没有什么问题!” 那夸张的口型,那恍若蚊声的声音。 要不是钟离并非常人,五感敏锐,还真不能听见666究竟在喊个什么。 钟离神情冷淡的收回了目光,又将视线投回了依偎着自己的源琢月身上。 源琢月身上如此明显的变化,钟离自然不可能错过,盘踞在自己身上骤然焮天铄地的火焰长尾,瞬间点亮了整个大殿,如正午之时烈日当空。 而熊熊燃烧着的烈焰并未伤及他分毫,也并未给钟离带去一丝灼热的感觉。 令666忌惮不已的长尾,安安静静的盘踞在钟离身上,就如同一条华美的绶带,仿佛只是一条精致无害的装饰品。 依偎在他肩上的虚幻的身影,双臂紧紧环在他颈间,长尾也紧紧缠在他身上。是一个极端依赖,宣告独占留下气息标记的姿态,同样也是一个害怕被遗落下的不安姿态。 钟离只能看到源琢月的透明身躯微微蠕动着,生有如黄翡石珀般瑰丽龙角的脑袋,埋在他的颈间又拱又蹭。 喉间溢出像是像小动物受到惊吓或是伤害时,发出了略显尖细的鸣叫声。 钟离却无法触碰到她,也无法去安抚躁动不安,看上去似乎是要再次醒来的源琢月。 钟离只能用单纯的语言,去安抚源琢月,俯首在她耳畔轻声道:“别怕,我在。” 钟离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类似的话语,直到依偎着他的虚幻身影上,肉眼可见的细微颤动,逐渐平息。 钟离才停了下来。 那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有银色星芒点缀的长尾,其上熊熊燃烧着的金色烈焰也逐渐平息下来。 在这一刻,本来由金色火焰构成的长尾,乍一眼看上去像是流淌着的熔金。 从上面溢出的银色星辉,恍若飞舞的流萤,又似璀璨的星河,明明灭灭绚丽至极。 【星穹铁道】666:双标的原因? 666远远观望,不愿靠近:“还是觉得好神奇,为什么在你面前她就这么好哄,无论你说什么就听什么,什么东西都完全不过脑子的信了。在我们面前……她就跟个炸弹似的,稍微近身一点都不行,一碰就炸。” 钟离沉默半晌,在666都以为钟离又把他给无视过去的时候。 钟离出声了:“你们曾经给予她的伤害,太过深刻。只凭趋利避害和趋吉避凶的本能,她也不会容许你靠近。” 他徐徐道:“也必定会对你抱有警觉,对于你的靠近,也必然会令她产生激烈的情绪变化,变得愤怒而极具攻击性,这些也只不过是因为她防御的本能。” “更何况,即便是在我的感知之中,不去仔细分辨的情况下,你与010的气息也近似相同,以她目前的状态,也就更加无法分辨了。”说这些话的时候,钟离声音平缓,似乎并未掺杂太多的个人情绪:“以010曾经所做下的事而言,她哪怕是对你怀有强烈的杀意,在我看来都不会是一件觉得奇怪的事……更何况,她现在还能与你共处一室,也仅仅只是将你驱离身侧而已。” 666闻言脸色骤变,怒骂道:“010这个*粗口*!” 但他也不敢太大声,只敢小声嘀咕着:“就这么一堆烂摊子010丢了就跑,他做的孽让我来担后果,我真是服了……” 但说着说着,666话语一顿,望向钟离:“不对啊,这不对啊?” 而后一手指着,拧的跟一条麻花似的,缠在钟离身上的透明虚幻的身影,一脸不解,小声问道:“虽然010杀了乌波洛斯很多次,但你不也是一样杀了源琢月很多次吗?为什么她魂魄和为一体之后,只针对我们?还对你那么亲近?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连你一块揍吗?” 钟离并未言语,脸上的神情也并无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掀起了眼帘,一双如同金珀的瑰丽眼眸与666对上了视线。 但666觉得那双平静无波的金眸中,包含了千言万语,仿佛是在询问666脑子还好吗? 像是个看傻子的眼神。 666升起疑惑与不解,话语之间不由得生出了恼怒的意味:“我只是问你一个问题,你不回答就算了,至于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吗?” 见着666如此愤愤不平,仿佛是遭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般。 钟离又盯着666看了一会,沉吟片刻,询问道:“你……是真的不知道,究其原因是为什么吗?” 666不满的小声说道:“如果我知道为什么,还问你干嘛?我肯定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问的啊!” 钟离凝视他片刻,才出言解释道:“因为最终的目的并不相同,010是想杀了乌波洛斯令她【重启】,而我的手段即便太过极端,目的也与他不同……” 钟离继续道:“而且……010是在乌波洛斯诞生之初,刚拥有自我心智尚且懵懂的时候,就为她带去了无尽的杀戮与痛苦。而琢月三观已经成形,拥有自己的判断与对事物的看法,她知道我的举动因何而起,也能理解我的做法……哪怕她的确因此感到痛苦。” “更何况……我是在梦境之中搭建了一个场景,再将她的意识投放其中。而在梦境之中她对于痛苦的阈值,我也是设定了一个上限,限定在她能承受的极限……而在脱离梦境之后,在梦境之中的经历与痛苦,会被淡化。她会记得当时的感受如何,却不会记得当时是如何的痛苦。”钟离微微抬眸,又再次望向666:“而010是一遍又一遍的让乌波洛斯经历死亡,铭记那样的痛苦。” 钟离声音依旧平淡:“她能区分二者之间的区别,这就是原因。” 666若有所思:“那就是说……如果在最初的时候,010对于受到污染的乌波洛斯能够友善一些……是不是?也不至于是现在这种状况?” 钟离一双金眸平淡无波:“也不无这种可能……” 但666觉得钟离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明晃晃的写着,你觉得可能吗? 666哑然,半晌略显尴尬的开口:“好吧……以010展现出来的性格,以以往的行事作风而言……这种可能性不大。” 钟离又继续低头阅读,手中的文书。 与之前简短的简述不同,这篇工作汇报,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少说也有万余字。但真正关于工作的内容并没多少,里面细致的描写的所在地的景致,人文,以及美食。这篇文书像是一篇散文、游记,而非是一篇工作轨迹。 只有最后一句写了。 一切安好,并无异常。 而刚看完之后,钟离发现,这样来自同一人的文章,还有七篇。 钟离略有些迟疑问道:“我记得,你先前说过这些驻守在这些世界的观测者,是每日汇报一次情况,这样的内容十分有些……过于繁杂了?” “繁杂?”666撑着脖子原地观察文书上的字,仔细瞅瞅,略微思索之后道:“让我想想……这么大一堆?” “是那个小姑娘啊!”666恍然大悟道:“她发过来的内容,你直接看最后一行就可以了。我之前问过她情况,她在那个世界的职业是一个旅游博主,前面的那些内容你可以当做一个备份,她之前丢失过稿件,觉得这样做保险一点。” 666摆了摆手:“不用太放在心上,之前还有把汇报窗口当做记账本,还有备忘录之类的。” 钟离略微有些讶异:“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你们对待工作上的事物,比我想的要……自由些。” 666狐疑道:“其实你是想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吧?” 钟离缓缓道:“并无此意。” “其实我们也没有规定这些观测者需要汇报的格式,一般在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时候,都是让他们随意发挥,就是有些人可能比较特别,会发一些比较迷惑的消息过来。”666毫不在意的解释道:“只有他们所在世界,在观测到问题之后,才会按特定格式上报,出现异常的时间、地点以及具体的异常情况。一般发来的消息,会根据具体的严重程度,标黄或者标红。” 【星穹铁道】愿祈长生 “不过看到那些消息的时候就说明,你要开始忙了。”666咧嘴一笑:“你可要好好的感谢我啊!我可是帮你把010手底下那些标红的世界都处理完,只剩下一些标黄世界还没有处理完。要不是我好心接手了你的工作,你现在可有得忙了。” 钟离从善如流道:“多谢。” “光说谢谢,多没诚意呀。”666嬉皮笑脸道:“要不然再将我手底下,原本属于010的工作,再接过去一部分?” 钟离婉拒:“以琢月现在的情况,我也无心去处理那些事物,待到她恢复再说。” 666也不意外,又看了一眼源琢月:“……如果情况好的话,可能用不了多长时间。” “你可要看好她啊,别让她再失控了……当然,这个失控,指的是她情绪上的失控。”666又忍不住叮嘱道:“她目前的心智如同一两岁的幼儿,一般来说人类在这个年纪有了自我意识与情绪感受。但这个年纪的小孩还无法调节自己的情绪,一些微末的刺激,就会情绪失控哭闹不止。” 666脸上挂着担忧的神色:“而她在情绪失控之时,绝非是如同幼儿一般哭闹不止那么简单。” 钟离略微思索,询问道:“你们对她太过苛刻了,在事情尚未发生之时,你们就已经做出了有罪的推论。究竟是何原因?不知可否为我解惑?” “她的起点太高了。”666解释道:“她在这个世界的躯体一开始就是作为,规则的载体被捏造出来的。她的起点就已经远超于当时被困在提瓦特,无法成长与发展的你,毁灭一颗星球甚至不需要她的全力一击。” “乌波洛斯诞生出自我意识之时,在她的情绪被引动时,力量失控时候,她所撒下的火焰直接毁灭了一个行星系。若非当时【存护】已经布下了壁垒,所毁灭的就不只是一个行星系。”说到这666的神情有些沉重:“并非我为010推脱,乌波洛斯当时的确是一个无法自控的灾难,这才是010选择杀死乌波洛斯,意图令她【重启】恢复正常的主要原因。” “不过现在好在,她的力量尚未完全复原,十不存一,又有你在场,她愿意听你的话,简直是太好不过了。”666说完这些又收敛起脸上那些表情,展露出一个笑意:“如果要直接用武力去镇压她的话,我们两个加在一起姑且能勉强做到,说不定我倒时候还需要,摇序列0的他们过来帮忙。” 钟离对于乌波洛斯的实力究竟如何,并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 也并未直面乌波洛斯与万物之母的战场,他在赶到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入目的是被火焰席卷过的了无生机的星球,已经铺满地面的,由泥土经过高温炙烤之后,化为瑰丽的结晶地壳。 是赤地千里,满目疮痍。 源琢月的实力钟离倒是一清二楚,毕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放在魔神战争之时,能自保平安的度过这一时期,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还是短短几日之内的教学成果,足以说明她的未来可期。 钟离询问道:“这便是你对待她,犹如履霜之戒的原因?” 666点头:“没错。” 钟离又询问道:“那她如今现存的力量,能够做到何种程度?” 666想了想道:“把罗浮这艘船弄沉了,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钟离神情略微严肃,金色的眼眸望向挂在自己身上,安安静静休憩着的源琢月。 666说着起身,绕了一个大圈,避开了源琢月能感应到的范围,走到了之前被源琢月一尾巴给抽出来的裂隙旁。 此时这道裂隙之中,仍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烧跳跃不曾熄灭。 “你别看她只给地板开了个瓢,要不是因为这刻印在地下的法阵,罗浮现在指不定就要地震了。”666指着这道裂隙:“即便是这样,也仍有震感传了出去……虽然并未引起骚乱,但也引起了重视。” 666支着下巴:“毕竟皇只殿是在乌波洛斯所加固建木的封印之上所建立而成的,已经有人过来调查过了……但外面的人没有那个权限,进不来皇只殿,只能在外面查探一番,暂时还打扰不了我们。” 钟离敏锐的问道:“……暂时?在这罗浮仙舟,有谁还拥有进入这里的权限。” 666干脆的答道:“就你之前看到的那个持明族的少君,乌波洛斯还在这里留了礼物给他,就在皇只殿之后开辟的洞天之中的一棵银杏树下。” “是一柄剑,在一棵银杏树前,当年乌波洛斯种树的时候,还是一棵没有一人高的小树苗。”666有些感慨:“现在都变成千年古树了,剑都还在那里,没被主人取走。” 钟离微阖眼眸:“听你的意思,那位少君,未曾进入洞天之中?” “何止是没有进到洞天之中,他来罗浮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么多年连皇只殿都没有进来过,每次来罗浮的时候就杵在皇只殿门口,看着门口那个灯幢发呆。”666摇头,叹道:“真是白费了乌波洛斯一番苦心……说起来,这柄剑也如同你所造的蚀玉一般,也是仿造而来,是双生之剑。只不过不止源于源琢月记忆中的喜爱,而是其中故事里,所蕴含的寓意……长生。” 666抬头望向,大殿正中的壁画,上面那个由简单线条勾勒而出,怀抱日月图腾,身披星辉的身影:“望以银杏之长寿,祈病体之安康。乌波洛斯觉得这个寓意很好,所以仿照源琢月记忆里,故事之中的双生之剑,铸造了一对双生之剑……只可惜,这柄剑的主人隔了千年,也未曾取走这份精心准备的礼物。” 【星穹铁道】钟离带娃,十分心累 钟离听完这些,神情淡淡评价道:“……对于他们而言,的确是件憾事。” 似乎并未对此产生探究的兴趣,又继续去看手中的文书。 666轻手轻脚凑上前来:“你就不好奇?不想去洞天之中看看?” 在手中的文书上,标注了已阅之后,钟离声音平缓的道:“我并无那种,非要寻根究底的好奇心与求知欲。” “那你还是好奇一下吧。源琢月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你也不可能在她的心智成长到可以自控的时候之前,一直将她关在皇只殿中。”666笑道:“她要是闹脾气了,拆了这里也是分分钟的事。如果她想出去玩的话,你可以把她带到洞天之中,那里地方大,景色也好看,是乌波洛斯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的,源琢月也应该会喜欢。” 听闻此言,钟离沉吟片刻,问道:“洞天的入口在何处?” 666抬手指了下,大殿正中的那幅壁画:“就在太阳图腾的后面……不过我没有权限进去,既然你之前进入皇只殿的时候并无阻碍,那乌波洛斯留下的限制,也不会禁止,你进入洞天。” 说到这里666恬着脸笑了一下:“我听010说里面的奇观不少,现在也可以蹭你的权限一起进去,稍微长长见识。” 钟离略微侧目,看了666一眼,而后收回了目光,又将视线落在了壁画上,被抱在怀中的太阳图腾。 他并未在上面感到任何能量的波动,明亮而又耀眼的太阳图腾,就仿佛只是一幅简简单单的普通的壁画一般。 这也并不奇怪,666先前就已经说过,洞天之中存着,乌波洛斯给予自己孩子的礼物。她自然要保证,自己精心准备寓意非凡的礼物,不会被别人轻易拿走。 要打开洞天自然需要一个引子,一个确保礼物会到达未来主人手中的凭证,一个打开洞天入口的媒介。 这个钥匙乌波洛斯早已交出,而盒中的宝物历经千年,仍未被取走。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乌波洛斯所表达的爱意……的确是被辜负了。 钟离凝视了太阳图腾片刻。 虽然未感到任何的能量波动,但他的确是察觉到了隐藏在其后的未知空间,他的确有能力强行破开洞天入口。 钟离并不想将这里损坏,他思索片刻后,做出了决定。 虽然有些不太想使用【真理】与【谬误】,但目前以他的浅薄见识而言,只有去用【真理】去解析,才是最快也影响最小的做法。 金色的粒子在他掌上汇聚,在即将凝聚成形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探出来的透明虚幻的手,一巴掌给拍散开了。 是属于源琢月的手。 她现在已然醒来了,并抬手做出了驱赶的动作,将这些金色的粒子扇的更远了。 做完这些,源琢月又再次将脑袋迈入,钟离颈间,轻轻蹭了蹭,并发出轻轻的哼哼声。 本来无法触碰的虚幻的身躯,在源琢月醒来之后,又可以再次的被触摸到。细软蓬松的头发,摩挲在颈间有些发痒。 钟离抬手抚上源琢月的发顶,轻声说道:“感到很累的话,就不要去耗费能量,去维持与我的接触。” 源琢月听了却晃荡着脑袋躲开了钟离的手,双手扒拉着钟离的肩膀,一双金珀般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钟离看着,勒住钟离的长尾略微收紧。 而后猛的凑拢,一个头锤就直接砸了上来,一声闷响。 力道之大,连钟离都感觉到了额前一痛。 而另一位,脸上先是一派茫然的神情,后知后觉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竟然有眼泪似的东西在她眼眶汇聚,而后从眼眶中溢出,一颗颗的落下。 只是这些眼泪,还未落地,就化作星辉散去,消逝的无踪无影。 源琢月扁了扁嘴,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又一把抱住了钟离,将脑袋埋入了他的颈间,在他的耳边,吭哧吭哧的直哭。 钟离:“……” 他有些无奈,又是觉得好笑。 上次源琢月在梦境之中,咬着自己的尾巴,硬是把自己给咬哭了都没松口。 而现在也是这样…… 真的是傻得可以。 而源琢月现在肯定是劝不住的,她现在的心智不足以支撑她做太复杂的思考,能够听到他说话,但听不听得懂能不能理解他的话就真还不好说。 现在只能用最直观,也最直接的肢体接触,去安抚她。顺毛摸了几遍,那嚎啕的哭声总算平息了下来,改换成了小声的啜泣。 这也多亏了源琢月哭的撕心裂肺的时候,还记的消耗能量,去维持现在这种能够让钟离触碰到的状态。 要不然钟离也只能干看着她哭了。 等啜泣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之后,钟离再次抚上源琢月的发顶时,回应他的是源琢月在他掌心的轻蹭。 钟离立刻就知道,源琢月已经被哄好了。 躲的远远的,几乎都是要贴在墙上的666才略微松了口气,却也不敢靠近,只敢远远观望。 钟离轻声问道:“还疼吗?” 这句简单问题源琢月听懂了也听明白了,她抬起脑袋,看向钟离顿了一下,然后乖乖的摇了摇头。 666站的远远的给出了建议:“刚才你应该是还没有找到进入洞天的方法,源琢月现在醒了,你不如让她来试试。” 率先回应他的并非是钟离,而是源琢月一记瞪眼,以及已经松开缠着的钟离,透着一股蠢蠢欲动的火焰长尾。 666再次毫不犹豫的抬手一指,向钟离告状:“你看她!又要来了。” 在空中游弋着的长尾动作一顿,而后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再次缠上了钟离的身躯。 对这样的钟离不由失笑,而后再次抚上源琢月的脑袋瓜。 源琢月对于这样的抚摸很是受用,愉快的眯起眼睛,愉快的哼哼着。 钟离这才说道:“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 本来还神情恹恹的源琢月,在听到这个话之后,骤然眼前一亮,金珀般的眼眸中满是流光溢彩。 【星穹铁道】洞天福地 她用脑袋在钟离身上拱了拱,透露出了一股催促的意味。 虽然对于这样的亲近,钟离很是受用,但源琢月这样的亲近行为,更倾向于兽类的表达,而非是一个人。 心智两岁左右的孩童,已经会用一些简单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与想法了,而源琢月却一直只发出幼兽般的嚎叫与低鸣。 这样一直下去可不行。 钟离试图去纠正源琢月的行为:“你要说话啊。你不说话,我又怎么会知道你的想法呢?你说对不对?琢月?” 而源琢月依旧不说话,金色的眼瞳就那么可怜巴巴的盯着他,脸上满是茫然、困惑与委屈。 钟离微叹,心急不得,还是慢慢来吧。 源琢月却用手揪起了钟离的衣襟,磕磕绊绊的开口:“……去、去玩。” 听到这出乎意料的话语。 钟离微愣,而后轻笑:“好,去玩。” 源琢月也牙牙学语般的跟着重复:“好、好、好……” 666见形势大好,立刻见缝插针的指着壁画上的太阳图腾,对着源琢月道:“来,你看看你能不能把这个门打开?” 源琢月闻声望了过去,看到了666,一张笑脸立即垮了下来。 又十分干脆的一扭头,将脸埋在了钟离颈间,再次开始了自闭模式。 666嘴角一抽。 真是的……一个小智障竟然还有两副面孔,就这么双标的吗? 但对于这样的双标,666也算是已经习惯了,直接对着钟离道:“要不你来让她开门吧?我再多嘴,我怕她拿尾巴抽我,我这个小身板,可挡不住她的一击。” 钟离抬手摸了摸源琢月伏在自己肩上的脑袋,却并未要开口要求她去做什么,而是说道:“随你自己的心意便可,太阳图腾之后与你而言是一个玩乐的场所,若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呆在这里,有我陪着你。” 源琢月目前的脑瓜子有些无法处理这些信息。 但她听到了玩这个字眼,又想到了钟离之前所说的话,又磕磕绊绊的说道:“玩、去玩……” 钟离问道:“还是想去看看,对吗?” 源琢月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钟离带着挂在他身上的源琢月,走到了大殿正中的那幅壁画之前,抬手指向那个太阳图腾:“通道在此处,你打得开吗?” 源琢月顺着钟离手指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盯着那个太阳图腾,歪着脑袋左右晃荡了一会儿,而后收回了目光。 一双灼灼金瞳又盯在了钟离身上,再次缓缓的点了点头。 钟离轻笑,怕源琢月听不懂,也并未用太过繁杂的词汇,只是简单的夸赞道:“真厉害,我可都对此一窍不通呢。” 得到夸奖的源琢月,雀跃的尾巴尖尖都打了个欢快的圈,本来已经平息下来,交织成鲛尾的金色火焰,此刻也略微有些升腾起来。 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自己的能力。 立刻松开了缠在钟离身上的火焰长尾,华美而梦幻的鲛尾,在空中腾翔游弋,最后来到了太阳图腾前。 长尾轻轻敲击在了太阳图腾之上,发出了一声恍若玉击一般的轻响。从火焰长尾上溃散剥落的金色火焰,飘向了太阳图腾,被其容纳吸收。 源琢月缓缓收回了尾巴,又将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鲛尾,重新缠在了钟离的身上。 而在这些火焰的影响下,首先起到变化的是,太阳图腾之上,四只逆飞的飞鸟。它们颤动着翅膀,仿佛像活过来了一般,开始在这金色的圆轮之中,沿着逆时针的方向缓缓的飞行。 就在这些逆飞的飞鸟,飞转了一圈之后,那十二道顺时针旋转着的光芒,也开始沿着顺时针的方向缓缓转动。 随着这样的转动,十二道日芒,由圆心向外扩散,直到覆盖住了整面墙的壁画。 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仿佛是流淌着的熔炼的黄金。 源琢月乐颠颠的用尾巴指向了,眼前这片金色的光芒,然后催促的用脑袋拱了拱钟离的肩膀。 而后又磕磕绊绊的补充道:“去玩……” 钟离抬手摸了摸源琢月的脑袋,而后护着她,迈入了眼前的光门之中。 而门后,氤氲漫天,华光溢彩。 白玉为阶,在虚空中勾勒出一条条盘旋而上的通路,连接着那些浮空的平台。 淡金色的透明符文将这些平台笼罩其中,似乎是作为保护支持的作用,有金色的篆文在其间如游鱼般游走,明明灭灭若隐若现。 修建在空中的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奇石异景,隐在郁郁葱葱,繁茂的草木之中,不停的有水流从其中倾泻而下,恍若有银河落九天之景象。 而在白玉阶梯的最顶端,只耸立着一棵巨树,枝叶繁茂,仿佛直通天穹一般,散发着一层金色辉光,照亮了整个洞天。 而在这悬浮于空中的平台与白玉阶梯之下,是仿佛明镜一般,将悬浮着的景观,倒映其中的平静水面。 在那棵散发着辉光的巨树的照耀之下,跃起了绮丽而炫目的光斑,像是一块上好的黄翡石珀一般。 确定了,并无任何危险与异动。 钟离这才散去了蓄势待发的力量。 而跟进来的666,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手机,一边对着这绝美的景象哇哇的赞不绝口,一边举着手机四处拍照,还时不时的对着手机来了几个自拍。 666见到钟离看了过来,还特别有礼貌的询问道:“……这里景色果然很好,需要我帮你们俩拍个照片吗?” 钟离回绝道:“不必了。” 666比了个ok的手势,也不再多话,又在原地拍了几张照片之后,迈上了其中一条白玉阶梯,向着下一处地点进发,在这阶梯上行走的时候还不忘了边走边拍照。 而666脚下的阶梯,随着他的踏上,发出了轻灵的声响,随着他脚步的移动,奏起了清澈而清幽的节律。 而源琢月的目光也被吸引住了。 幼儿天生就喜欢,鲜艳夺目,美轮美奂的物品。因为这时他们对事物的认知,尚未发育完成,对于外界的认知主要依靠感官上的刺激与所见的表现。 耀眼而夺目的东西,能够快速地引起幼儿的视觉刺激,并因此产生愉悦的感受。 而这些理论,套用在如今心智不全的源琢月身上,同样适用。 那棵耸立在白玉阶梯最顶端,散发着金色辉光的巨树,吸引了源琢月的目光。 她想过去,但又不想和钟离分开,于是指着那棵树,有些焦急的对钟离催促道:“去……” 想让钟离带她过去。 【星穹铁道】奶爸的手永远慢幼崽的嘴一步 源琢月所表达的意思,明眼人自然都能一眼看出来。 钟离自然也是如此,但想到666给的那一沓书里的内容,他反问道:“琢月,你要去哪?” 源琢月似乎听懂了他的问题,但又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只能抬手指着玉阶之上的那棵,散发的烟煴辉光的巨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去……去……去……” 见钟离依旧不为所动,源琢月有些焦急的揪住了钟离的衣襟。她目前的认知中,还不知道什么是树,也不曾见过树,只知道是那个十分闪亮的东西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她脸上立即挂上了委屈的表情,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用脑袋在钟离身上轻拱,急得直哼哼。 钟离握住了源琢月的手,并未费太多的功夫,就令她松开了紧紧揪着不放的衣襟。然后握起源琢月的手,一同指向白玉阶梯最顶端的巨树,平和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钟离说道:“那是树,你要去树那边。” 虽然没太理解,但看着钟离拉着自己的手指向了那棵树,源琢月立即点了点头。 又见钟离那双金珀般的眼眸一直注视着她,源琢月目前为止还不太灵光的小脑袋瓜仿佛想到了什么。 模仿着钟离之前说出的那些话,磕磕绊绊的发出了一些含糊的声音:“……树……去树……呐吖……” 虽然源琢月说出来的话语不甚清晰,但也算是表达出了,自己的诉求。 钟离也无意为难她,便顺了她的意:“好,我们过去。” 源琢月立刻点了点头,又用双臂环住了钟离的脖子,十分亲昵的贴在了他的身上。 钟离迈步踏上了身前那些,悬浮于空中的白玉阶梯,一步步缓缓向上。 踏上阶梯时,脚步移动之间,接连不断的响起轻灵悦耳的轻响,恍若击玉敲金。 这样的声音一下子引起了源琢月的注意,她尖尖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转动着脑袋,左顾右盼的寻找着,是从何处传来的这些响声。 不一会源琢月便发现了这些声音的来源,是来自钟离脚下那些盘旋向上的白玉阶梯,随着他的踏步,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 源琢月盯着看了一会,然后稍微松开缠在钟离身上的长尾,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鲛尾,在她的操纵之下,轻轻的敲击了一下那些白玉阶梯。 果不其然,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响声。 源琢月一下子瞪大的眼睛,一双金珀般的眼眸熠熠生辉,脸上满是兴奋而又雀跃的神情。 她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再次挥动着长尾,在白玉阶梯上面轻敲了一下。 又是一道清脆的响声传来。 源琢月不由兴奋的跟着发出了,一些略显刺耳的喊叫,只是这些声音并不像是人类幼儿发出的细碎音节以及笑声,更像是幼兽在兴奋之时发出的尖锐鸣叫。 虽然钟离的确认为,源琢月目前为止,所展露的兽性也远远大于人性。或许仍有她如今心智尚且稚嫩的原因,这样下去不加以纠正假以时日,必然会对她造成一些深远的影响。 但看她现在这股兴奋劲,钟离也放弃了在源琢月最快乐的时候,给她泼冷水的做法。 从源琢月目前的表现来看,她在与人交流的时候,能够表达自己的想法与诉求,以及对于一些刺激与指令,都会做出相应的反馈。 与一两岁的正常人类幼儿相比,已经并无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而她如今不过是将将复苏,凝聚了一个虚幻的身体而已。 不能要求她太多,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对于源琢月的这些情况,钟离并未打算强硬急迫的令她改正。因为她展现出来的兽性,本就是她如今会拥有的特性之一。 这份兽性并非是错误的,这是属于如今非人的源琢月的天性。 只是作为人而言,这份展露出来兽性是不合时宜的。 钟离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去除这份兽性,而是打算引导源琢月,摆脱来自于兽性的过多的影响。 而至今为止,几次温和的引导下来,最后的结果看来,暂时都还算不错的。 源琢月还乐颠颠的,十分欢快的用尾巴敲打着那些白玉阶梯,一边听着玉阶发出的清脆声响,一边时不时从喉间发出有些尖锐的鸣叫声。 两道轻灵悦耳的击玉敲金般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像是在单调的乐声中加入了一道和弦,如玉珠落盘,似山涧泉鸣环佩铃响。 钟离不疾不徐,缓步拾级而上。 而源琢月似乎是因为那股兴奋性退散了一些,又或许是觉得把尾巴摆过来,摆过去,敲打这些阶梯有些累了。 她干脆完全舒展开缠在钟离身上的长尾,自由的垂落在白玉阶梯之上。 由金色的火焰交织而成长尾,像是熔炼的黄金,流淌而下,仿佛勾画出一道金色的玉虹。 她挂在钟离身上,随着钟离拾级而上的步伐,垂落在白玉阶梯之上,被拖动着一同前行的长尾,因为重力的原因,尾巴尖尖一下又一下的,轻轻的敲打的这些阶梯。 发出了有节律的击玉之声。 与钟离踏入玉阶之时发出的清脆响声,交织重叠在了一起,渐渐的重合,像是一道回响。 而这时,身上挂着一个并没有重量,又十分粘人的累赘的钟离,总算是走到了那棵树的近处。 只差最后一段台阶,就可以迈入那棵巨树生长的平台。 是一个挺拔而高大又枝繁叶茂的巨树,站在此处看去,那些繁茂的枝叶仿佛连通天际,撑起了这一片苍穹。 一片片折扇似的叶子堆叠在枝头,清风拂过,像是一只只攒动的金色蝴蝶,轻轻的扇动着翅膀。 似黄金一般的叶片,如同耀眼的繁星,发出烟煴的辉光。 不断有叶片从枝头飘落,仿佛是下起了一场金色的细雨,又像是星辉坠落。 纷纷扬扬落下的叶片,有的飘的远了些,穿过了那些围绕在古树枝上的淡金色的符文,以及像是游鱼一般,在符文之间,自由游动的金色篆文。 钟离抬手接过一片飘来的叶片。 是银杏的叶片,但与普通的银杏叶不同。这片银杏叶仿佛是一片黄翡石珀雕琢而成,上面的脉络仿佛是以黄金镶嵌上去的一般。 不像是树叶,而像是精心雕琢而出的一件艺术品。 源琢月也懵懵懂懂学着钟离的样子,抬手抓住了一片飘落在自己眼前的银杏叶。 她同样学着钟离的模样,一脸严肃,认认真真的端详着手中的银杏叶。她看了一会自己手里的叶子,又看了看钟离拿在手里的叶子,又歪着脑袋,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的眼神越来越坚定,仿佛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然后目标十分明确的,一把将自己手里的银杏叶塞进了嘴里,又飞快的探出脑袋一口叼走了钟离手中的银杏叶。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动作之快,连钟离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星穹铁道】源琢月:乖巧.jpg 钟离也是被源琢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得懵了那么一刹那,随即也是反应迅速的,抬手扣住了她的脸颊。 但还是稍微慢了那么一步,已经看到她鼓着腮帮子,咀嚼了一下。 钟离扣着源琢月的下颌关节,微微用力迫使她张开了嘴,这下也总算是看到了那两片,未被嚼碎的银杏叶。 源琢月似乎是觉得现在的这个样子,有点不太舒服,微微晃动着脑袋,想要从钟离手底下挣脱开。 然而无果,她的挣扎没有起到半分效果,最后还是保持着现在这样,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姿势。 源琢月立即就发出了不满的哼哼声。 钟离自然察觉到了源琢月的不满,对于钟离而言,源琢月这个人向来是好懂的很,也好哄的很。 源琢月不满归不满,但她嘴里的银杏叶,是肯定不能让她咽下去的。 单看上去似金玉雕琢而成的银杏叶,就能知道这棵银杏树绝非凡物。 更何况这棵树,依666所言,是乌波洛斯于千年前,为其子嗣所植,为祝祷所用。 就很难说,这棵树经历了怎样的改造,而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又是否会对源琢月造成影响。 钟离不想平白无故去赌一种可能,只想将所有的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 钟离语气微沉,轻声喝道:“吐出来。” 源琢月对于这略显严厉的语气,丝毫不为所动,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只是在那里不停的哼哼。 钟离微叹,而后十分干脆利落的直接动手,将她嘴里的两片银杏叶给抠出来。 这才松开制衡住了她的手。 源琢月的目光还缠绵在,那两片本来已经进了自己嘴里,结果现在又被抛落下,还带着牙印的银杏叶上。 然后又看向钟离,脸上马上就是委屈难过的表情,还扁着嘴,皱着一张脸,一副饮泣吞声的模样。 源琢月虽然一直在哼哼唧唧,又是一脸委屈不高兴的样子,但她始终并未奋力挣扎,也未撤去维持钟离能够与她接触的能量。 也就是说明,对于钟离的这些举动,源琢月还是比较配合的。 也可以说,目前为止钟离所有的举动,都尚在源琢月的容忍范围之内。 钟离再次抬手,十分熟练的给源琢月顺毛,轻轻拂过她的发顶与脊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而源琢月对于这样的安抚也是相当的受用,本来就不太灵光的小脑袋瓜子,一下子就把之前的委屈和难过丢到了一边。 又把脑袋埋在钟离颈间,开始不停的蛄蛹着。 钟离却抬手微微将她推开了一段距离。 正享受着抚慰的源琢月突然间被推开,整个人都有些懵,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扒拉钟离的脖子,打算再次贴过去。 可钟离横在两人之间的手,阻挡了源琢月靠近的动作。 源琢月见状又开始哼哼起来,只是与先前那像是撒娇的声音不同,现在的鸣叫之中明显的潜藏了一股怒意。 本来缠在钟离身上,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也松开了一些。 火焰长尾在空中划过了一抹弧度,然后重重的砸在了白玉阶梯之上,发出了一声当的巨响。 ……真是少见的怒意。 钟离心中有些感慨。 在他们短暂的相处之中,钟离的确从未见到过来源于源琢月身上,真正表达了出来的愤怒。 而现在这股怒意,即便是对着自己而来,钟离仍然对此感到有些新奇。 更何况幼儿的情绪与成年人不同,成年人表达情绪大多委婉含蓄。但幼儿不会考虑他人的感受,也不会在意时间场合,会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都呈现出来,丝毫不加掩饰。 而且来的快,去的也快。 究其原因是因为,语言的表达受到了限制,便会用情绪和一些相应的行为,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源琢月受到了心智的影响,同样也是如此。 而源琢月现在如此愤怒的原因? 钟离明白,是因为他拒绝了源琢月的靠近。 钟离抬手抚上源琢月的脸颊,她一双金色的眼瞳微微睁大了几分,透着一股十足的茫然。 但她并未去躲避,甚至在钟离的手,触及到自己的脸颊的时候,主动的歪着脑袋贴上去的几分。 本来那股算不上什么的愤怒,也在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见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钟离这才轻声开口唤道:“琢月。” 被喊到名字的源琢月,立即嗯了一声,一双金色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盯着,钟离那双与自己相同的眼睛,看上去乖巧极了。 钟离神情略微有些严肃的道:“不可以随便把东西放进嘴里。” 又怕她听不懂,抬手指了指那些地上的落叶,在确定了源琢月的视线跟随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又轻轻的碰了她的唇。 在源琢月的视线又落在他脸上的时候,钟离对着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源琢月先是跟着钟离一样摇了摇头,然后突然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然后迟疑的点了点头。 钟离又问道:“听懂了吗?” 源琢月乖巧点头。 钟离轻笑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就算是源琢月没听懂也没关系,之后多教几遍就行,就算一时半会改不了,他多少也能看着点。待心智逐渐成熟之后,她就不会再这样做了。 而现在钟离与源琢月说这些的主要原因,是为了与她交流,目的是令她在语言思维方面,产生一些良性的刺激。 而源琢月盯着钟离看了一会,试探的用尾巴轻轻的环在了钟离身上,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又稍微向他靠近了一些。 一边观察着钟离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的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上,又轻轻的蹭了一下,确定没有再被推开。 源琢月身上立即就散发出了一股愉悦的气息,咧着嘴在那里直乐呵。 【星穹铁道】自己的礼物自己来取。 “怎么了?怎么了?”666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一脸紧张的瞅着源琢月:“刚刚她是不是生气了?” 然后就对着钟离指责道:“她现在脑子不好使,你就不知道顺着她点!” 钟离尚未说什么,源琢月就已经给出了反应,本来还傻乐的源琢月,一张笑脸立即垮了下来。 虽然她现在听不出别人话中的好赖,但她本来就不想让,这个身上有着自己讨厌气息的人靠近。 源琢月身形微动,那条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就已经从钟离的身上解了下来。 在空中荡起一个弧度,即将要甩出去的时候。 钟离眼疾手快的捞住了源琢月的尾巴,只是微微用力,就轻而易举的将十分配合的长尾给捞了回来。 先是安抚的摸了摸源琢月的脑袋。 然后对着666道:“……劳烦你先退后一些,你的出现让她感到有些不安了。” “……不安?”666看着要不是钟离眼疾手快一把捞住那条,源琢月马上要抽过来的金色火焰长尾,现在指不定已经抽在他这个小身板身上了,他就可以直接到000那里报到了。 颇有些无语的道:“过奖了过奖了,她更加让我感到不安。”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666确是动作不慢的,退了几步。 一边退一边观察着源琢月的神情。 见着她紧绷的脸,有些松懈,紧盯着自己的那双金色眼瞳,也终于从自己身上移开。 666这才松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 毕竟自己是真的脆啊,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作为000的侧面他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但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因为一个情绪失控的熊孩子,就给直接送回000面前。 等站在了安全距离之后,666才继续问道:“刚才那什么情况?我突然听到当的一声……声音老大了,我还以为你们俩要打起来了呢。” “并未发生什么特殊的情况。”钟离沉吟片刻后答道:“我与她交流的还算顺利……刚刚算是在向我撒娇吧。” 撒娇? 你管那叫撒娇? 666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钟离脚底下的白玉阶梯都被源琢月一尾巴给砸碎了,结果他管这叫撒娇? 要是源琢月刚才那一尾巴不是砸在了地上,而是直接砸在了钟离身上,哪怕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被砸了这么一下也是够呛。 这个洞天里的东西,可是乌波洛斯精心布置的,单论强度这个洞天而言都可以困住暂时失控的乌波洛斯,算是她为自己准备的临时的囚笼之一。 就单拿这个白玉阶梯来说。 拉垮一些的令使,想要砸成现在这样,都要费一番功夫。 真的确定这个不是震慑或者是威胁吗? 在看源琢月,跟个八爪鱼似的挂在钟离身上,拿脑袋又拱又蹭,未缠在钟离身上的尾巴尖尖,摇的十分欢快的都摇出残影了。 表现的就跟个什么无害的小动物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所蕴含的杀伤力。 真不知道是滤镜太厚,还是装乖装的太好了。 666心中不由的腹诽。 虽然途中几经波折,但源琢月仍未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地。 她抬手指向最后一段白玉阶梯之上的平台,那棵银杏树生长的位置:“树……树……去……” 钟离自然是顺着她的意,再次迈步而上,登上了最顶端的那个平台。 首先入目的除了那个巨大的银杏树之外,就是银杏树前方的那个镂刻着繁复花纹的白玉长桌。 长桌之上的剑托上面还放着一柄长剑。 通体如墨,剑身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剑脊上有金色的银杏叶样的纹饰,作为装饰。 而白玉长桌之上已经落满了厚厚的一层银杏叶,几乎要将这一柄样式华美,寓意美好,怀有期许的长剑,埋葬其中。 而作为双生之剑的另一柄剑,被银杏树干包裹起来,是在这千年之间的生长之中,一点一点将其吞没。 只是在银杏树干上的狰狞伤疤之中,可以窥探到这柄剑的身影。 出乎意料,在钟离刚踏上这个平台之时,一直挂在他身上的源琢月,就松开了搂住他脖子的手,缠在他身上的金色长尾也被抽离。 源琢月在钟离耳畔,轻声的啊啊呀呀了几声,像是对他说了些什么。 然后长尾一荡,源琢月如同一尾游鱼,在空中轻灵的游弋着。她绕着这棵银杏巨树游了一圈,而后停在了白玉长桌之前。 她从空中飘落下来,又倚在长桌上,有些好奇的注视着,这柄金光闪闪的长剑。 而钟离垂眸看着这对双生之剑,神情淡淡,金珀般的眼眸中,神色莫名。 666也跟着看了一会儿,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这把剑放在这里挺久了,和光的话,他又不常来罗浮,也不进皇只殿。” 666有些犹豫的问道:“要不?你帮忙把这把剑送过去?也不算是辜负了乌波洛斯的这份心意。” “这份赠礼乌波洛斯未曾送出,我亦不知道中间是出现了何种差错,导致了这份礼物的主人千年未来取走。”钟离却缓缓摇头,拒绝道:“……其中或许是隔阂、抵牾未消,果真如此的话……即便是我将这柄剑代为转交,恐怕这份心意仍旧是得不到重视。” 666闻言有些讶异的挑眉:“所以你的想法是?” 钟离神情淡淡:“如果他知晓这份礼物的存在,他想要得到,他自然会过来取……若他并不知晓这份礼物的存在,我仅会将其告知,仅此而已。” 666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 而源琢月,歪着脑袋打量着,这柄玉桌上的长剑,金色的眼眸仿佛燃起了火光一般,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在空中轻轻的打了个圈。 源琢月尾巴微荡,用手臂支撑起了身子,又离这柄墨色金纹,在她眼中闪闪发亮极其耀眼的长剑近了几分。 她将脑袋凑在剑身之侧,微微动了动鼻翼,仿佛是在嗅探着什么。 而后,金色的双瞳定定的盯着这柄长剑,看了那么一会之后,她把脖子伸了过去,然后的张开了嘴。 目标正是这柄共在长桌之上的墨色长剑。 【星穹铁道】没头脑与不高兴x2 时刻关注着源琢月动向的钟离,见着她如同先前那样,目不转睛的盯着银杏叶一般,盯着供奉在白玉长桌之上的墨色长剑之时。 钟离就已经有所预料。 果不其然,她现在还想把这柄剑,给送进自己的嘴里。 早有准备的钟离一把捂住了源琢月的嘴,将她直接给捞了回来,限制住了她的行动。 源琢月象征意义的挣扎的几下,又不满的哼哼唧唧的几声,然后就不再动弹了。 钟离语气略微有些严厉起来:“我先前说了什么?” 源琢月似乎好像知道自己的确做错事了,把脑袋扭到一边,不去看他,只敢悄眯眯的用余光瞄了一眼。 原本在空中自由的游荡着的长尾,也恹哒哒的垂了下来。 钟离将她的脑袋给掰了回来,两双金瞳相对,钟离的声音要比先前稍微温和了那么一点:“先前你不是答应了吗? 怎么现在又犯了?” 源琢月眨巴了一下眼睛,是一脸无辜的表情。仿佛就是在问,你在说什么呀? 钟离抬手轻轻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有些好笑的道:“别装傻,我知道你听懂了。” 源琢月抬手捂住被敲痛的额头,脸上立即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扁着嘴,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模样。 钟离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些无奈的轻声说道:“不要随便乱吃东西。” 源琢月脸上还是那种哭唧唧的表情,眼珠子却悄悄的转动了一下,去观察钟离现在的神情。 钟离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又没有憋什么好事,又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隧故意冷下脸来:“我会生气的。” 源琢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但才看到了钟离冷下来的神情之后,源琢月脸上明显的浮现了一分焦急不安,她犹犹豫豫,试探的伸出了一只手。 握住了钟离的手,见他并未挣脱,源琢月又把另一只手也给搭了上去。双手握住了钟离的手,又把脑袋凑了过去,轻轻的拱了拱,最后哼哼唧唧的几声。 又有些愤愤的在钟离的手上啃了一口。 用牙齿研磨着,却并未用上多大的力道。 夷则府邸之中, 夷则听着,和光与景元两人之间云里雾里的交谈,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忍不住的想要犯困。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还没讲完吗?你们都讲了这么大一堆了。” 景元见状朗声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冷落了——” “停停停!”夷则直接打断了景元的话,并说道:“什么客套话之类的,你就不用讲了。有话直说,太委婉了,我没那个脑子,听不懂。” 景元脸上神色也正了几分:“不知二位对不日前的那场震动可有印象。” 夷则点头,快言快语道:“不是说工造司炸了吗?” 和光神色微凝,问道:“其中另有隐情?你放到此时特意来讲,是与我们有联系?” 景元答道:“正是如此。之所以对外宣称,是工造司内的匠人操作不当引发的爆炸,导致了这场震动,是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恐慌。你们也知道罗浮如今内忧外患,已经算得上是委肉虎蹊的景象,实在经不起太多的动荡。” 听得景元这些弯弯绕绕的话,脑袋里还存着之前他与和光讲的那一大堆,令他云里雾里的话。 夷则只觉得脑袋发胀,头疼的厉害,直言说道:“你直接说问题出在哪里吧?” 和光也投去了相同的询问的眼神。 景元答道:“皇只殿。” 夷则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说啥?” 和光也微微拧眉:“皇只殿?” 景元略微颔首:“那道震动的确是自皇只殿中而来……虽然只持续了一瞬,但皇只殿与其内的洞天,亦有镇压建木的效用。” 景元脸上是难以遏制的担忧:“罗浮如今的近况本就复杂,我是担心,若是建木再生异变,无疑是雪上加霜。” 说到这里,他又露出了一副身心俱疲的神情。 夷则见状不由得露出了焦急的神情:“这该怎么办?” 和光在看到景元的表现之后,本来紧皱着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然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景元,演的有些过了。” 又对着景元语重心长的道:“他不是姑洗与南吕,头脑简单,也就是四肢还算发达。实在不用这么来忽悠的他,你与他相处了这么多年,还不了解的吗?” “哎呀。”景元恍然道:“这些日子处理的琐碎的事务太多,我倒是忘了这些。” 夷则:“……?” 他实在是忍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真的够了,这个时候还有闲心来开我的玩笑。不是说事态紧急吗?看你这样,也不知道急在何处?” 他直言不讳的道:“你们两个人如果有什么计较的话,还是直接告诉我算了。不要绕着圈子逗我了。” 景元笑道:“……的确是算不上急,只不过在这个风口浪尖之时,皇只殿的异动未有结论,着实让我有些难安。” 和光再次微微蹙眉:“未有结论?太卜司未曾推演出来吗?” 景元颔首:“符卿使用了穷观阵之后,在皇只殿只窥见了一片迷雾……” 说到此处景元微叹道:“符卿本想再次推演,但穷观阵在触及那片迷雾之前,就已经被强行终止。” “当初玄黄司命莅临罗浮,是为了解决建木突发的异变,以火焰焚烬了那些建木之上增生畸形的血肉。又在产生了异变的地方,开辟洞天,用于封印镇压。之后又在其上建立皇只殿隐匿洞天入口。”景元徐徐到来,而后望向夷则问道:“可皇只殿修建完成后不久,正殿便被封闭,进出不得。这究竟是何原因?又是否与不日前的震动有关?” 夷则摇了摇头:“皇只殿封闭,是在吾等与祖星之间的联系被突然断开之后,发生的……皇只殿吾等都尝试过,无法进入。至于是否与震动有关,我不知道。” 【星穹铁道】, 和光也算是听明白了,看向景元:“你想进入皇只殿查探?” 景元却有些迟疑的颔首,而后解释道:“我想知道那异动是从何而来?你们二人一是玄黄司命的弟子,二是其后裔……我也是只是武断的推测,你应当有些进入皇只殿的线索。” 夷则干脆的摇了摇头:“我没有,曾经尊上闭关之时也是这样,除非她解开禁制,我们无法靠近被她封闭的地方。” 和光也缓缓摇了摇头,微微垂首半阖眼眸:“……我也不知该如何进入皇只殿中。” 景元微叹:“这就有些难办了。” 和光略微思索:“不如再派些玉律军去盯着?与云骑军不同,他们平时大多都驻守在此,多安排一些人,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景元沉吟片刻:“……如此也好,若皇只殿再出现什么异变,也能及时得知。” 夷则打量了这两人一番,不由问道:“你们难道就不问问我的意见吗?我好歹是个统领,你调用我的手下就不问问我的吗?” 和光略微一挑眉:“平时问你什么,你不都是直接好的,没问题,我没意见吗?” 夷则反驳:“你问不问和我最终是个什么意见没有关系,但你直接就把我跳过去了,是个什么意思?是觉得以我的脑子不配参与到你们的讨论吗?” “你说的有道理。”和光颔首,然后问道:“你对我先前的提议有何看法?” 夷则答得干脆利落:“我没意见。” 景元见状不由的笑出声来。 皇只殿内, 666扒在门上,透过窗柩往外瞅。 沿着缝隙往外看了一圈之后,他退了回来,然后对着钟离道:“……看这里多了不少来盯梢的人,除了那几个光明正大杵在那里的玉律军,还有一些穿着便服伪装成游客的人。这个也伪装的太差了一点吧?都几天了也不知道换一拨人,就那几个面孔在这里来回转。” 而后断定道:“肯定是因为前几天她砸的那一尾巴,闹出的动静太大了,现在罗浮的掌权者派人过来盯梢了。” 666看了一眼,终于不是挂在钟离身上的源琢月,她此时正坐在长案之上。 时不时的就用那火焰交织而成的金色长尾,去遮盖钟离手中那些变化成折页的,来自于其他世界观测者的每日的工作报告。 钟离已经十分熟练的,轻轻将源琢月的尾巴拂开。而源琢月在自己的尾巴被挪开了之后,过了一会,又将尾巴再次的盖在了这些报告之上。 如此往复循环,不厌其烦。 而这两个人,听得懂他的话的人,似乎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而听不懂他的话的人,正和听得懂他的话的人,拿着自己尾巴玩的不亦乐乎。 666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就见钟离有了动作,他将手中的折页合上,在他手中化作了一道光团,然后直接向666抛来。 光团拖起一道尾虹疾驰到666眼前,展开了一道透明的光屏,一份来自于某个世界观测者的报告在上面显示出来。 突然就被糊了这么一脸的666:“吓我一跳,什么玩意儿?” 钟离这才开口道:“……你的工作。” 666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接道:“不,是你的工作。” 钟离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666略微有些尴尬,却还是一脸正色道:“我先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那份报告飞快的过了一遍,然后看着看着眉毛不由的拧巴在了一起。看了看这份报告的来源,试图去辨别是哪个孙子之前移交过来的麻烦。 又看了一下报告上黄色的标识。 陷入了沉思。 就这个烂摊子也敢只标黄色? 666冷笑一声,果断将报告标红,直接上报序列0。 但刚处理完这一份报告,就见钟离又丢过来了一份。 666先是看到了上面的绿色标识,直接的抱怨道:“绿色?你看完直接签了就行了。” “这份不是报告,是在那个世界的观测者的一些私人请求。是你的下属,应当交于你来定夺。”钟离神色淡淡,翻开了下一册折页:“还有……我只是对这些事我不太熟悉,我也并非目眇之人,这些序列编号我还是看的明白的。” 钟离声音平淡:“你先前所言只是将010的未完成的工作,其中的一部分交于我来处理……可是在这些报告的序列编号之上,就已经能看出,我的工作范围已经远超了你先前所承诺的。” 说着,钟离将手中的这份报告标为了 已阅:“比如说这份报告,上面的序列编号是233……这应当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之内吧?”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666讪笑:“而且我只是让你处理这些最简单的标绿的报告,那些标黄标红的报告可是我自己在处理呀,包括010留下的那些。” 钟离抬眸看了他一眼,答道:“所以,我也只是将我无法处理的报告,转交于你。” 666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他以为这些天,将手里那些标绿的报告,悄咪咪的塞到钟离那里,用于减少现在这庞大的工作量。 钟离则是一直没有发现。 而现在看来,是因为他帮助钟离处理了那些比较难办的问题,所以钟离发现了却没有说,而是默默的把这些工作做完。 666略感心虚的收回了目光,而后将视线投在了眼前,这道光屏之上的报告之中。 而看到上面的内容,算是见多识广的666,都不由得为之一愣。 内容总结起来,就是很简洁的一句话。 这位观测者的父亲生二胎了,孩子太多,他父母有点照顾不来,说要请一段时间的假,回去帮忙。 父亲?二胎? 这个内容真的是看的666满头的问号。他不由的又去瞟了一眼,现在正在处理报告,已经看过这份报告,又十分淡定的去处理之后的文书的钟离。 不由想到,是他少见多怪了吗? 666又去看了一下,这个世界观测者的个人信息,又看了一下序列编号。 这个世界的观测者,是一只成了精的海马。 而序列编号是来自于233。 666一下子就淡定了。 233手底下可是什么千奇百怪的属下都有,海马精什么的还算是眉清目秀比较正常的了。 【星穹铁道】钟离:感觉脑瓜子嗡嗡的(物理意义上) 但666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他都连着工作这么久都没有休过假了。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666还是干脆的将对方的休假请求,给直接通过了。 做完这些,666再看向钟离,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 因为之前他明明答应的好好的,是要帮钟离分担010留下的烂摊子,结果现在他悄咪咪的给钟离塞过去了,一堆的原不属于他的工作。 虽然目前看来受害者对此接受良好。 但666就没有那么理所应当了,钟离不知道还好,现在不仅知道,而且还是很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 666多少觉得有那么点尴尬,就又悄咪咪的将钟离手中的工作,转回来了一部分。 直接就地坐下,开始处理这些,文书报告。 两个人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处理着,那些有观测者传递过来的报告。 但现在心智不全的源琢月是完全闲不住的。 去用尾巴打扰钟离工作,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的游戏,似乎已经玩腻了。 在盖在钟离手上的长尾,再一次被他轻轻拨开之后。 源琢月尾巴微微一荡,身形瞬间从长案之上升腾而起,飘荡在了半空之中。 她似水中的游鱼一般,绕着钟离游荡了一圈。火焰交织而成的金色长尾,在摆动之间,不时有火焰溃散开来,化成点点星辉,在空中染出了烟煴的华光。 终于她又找到了新的玩具。 是钟离受到【不朽】力量影响,至今还未成功收回或是掩藏住的,盘踞在身后的龙尾。 棕色龙尾上的鳞片泛着温润的光晕,好似覆上了一层玉色。 沿着背中线向下生长直至尾巴末端的鬃毛,看上去坚硬的如同一条条林立的矿石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而尾端则是看似蓬松柔软的金色流云祥云组成,整条尾巴笼罩着略显刺目的烟煴辉光。 源琢月眼前一下子就只有了这一条亮晶晶的尾巴,她眼前一亮,如一只捕食的飞鸟从空中砸了下来。 直接砸在了这条龙尾上。 还好源琢月现在并无实体,只是一个虚幻飘渺的虚影,除了她那条尾巴有些攻击力以外,也并无什么太大的杀伤力。 不然钟离被这么突然的砸了一下,就算并无什么大碍,也会挺疼的。 钟离这下也大概猜到源琢月要做些什么。 她先前对自己半麟半龙时的姿态就情有独钟,喜欢的很,即便是心理认为自己的举动的确有些逾越,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触碰。 现在心智不全,没有那些记忆,看来也是喜欢的了。 本就与源琢月接触良多的钟离,自然不会抗拒,来源于她的触碰。 继续处理着手中的报告,放任源琢月的举动。 而扑在了钟离尾巴上的源琢月,视线在龙尾尾端,那团金色祥云似的尾巴尖尖上停留良久。 然后抬起手,试探着在这金色的祥云之上,轻轻的按压了下去。 像是陷在的细软蓬松的棉花之中。 源琢月就又将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也轻轻的按了一下,金色的眼瞳中满是惊奇的神色。 她将自己由火焰交织而成的金色长尾,晃荡来了身前,而后一把揪住了自己的尾巴尖尖,按在了钟离的尾巴旁,似乎是要做出一个对比。 源琢月璀璨的金瞳内,满是疑惑与不解,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两条尾巴,长得不一样。 她又凑近看了几分,被自己掐在手中的尾巴,不是那样漂亮的云朵,而是一些在溃散,在不断消散的金色火焰。 源琢月现在小小的脑瓜子,有点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只是心里莫名的就生出了一些难过与委屈。 她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在脑子里有一个想法,她也想要这样漂亮的尾巴。 而突然那些溃散的火焰,团做了一团,本来稳定的火势骤然炸开,升腾起了猛烈的燃烧的一团金色的火焰。 只不过片刻那团金色的火焰又散开了,露出了之前被火焰包裹住的尾巴尖,是一团看上去与钟离尾尖上,相差无几的祥云,只不过仍然是由金色的火焰所构成。 但无论如何,源琢月的渴求算是实现了。 她立刻从喉间发出了一道略微尖细的欢快鸣叫,一把扑了上去,将两条尾巴一起抱在怀里。 直接将脸埋在蓬松的祥云之上,眯着眼睛,十分愉悦的不停的蹭蹭。 这样子的行为,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已经有了漂亮祥云尾巴的源琢月,喜新厌旧的又将目光移到了别的东西上,她又缓缓的向钟离靠拢。 正在办公中的钟离,突然感到头皮一疼,再加上贴在他背后的源琢月,这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略微侧过了身,出手默默的将这缕被咬住的头发,从她嘴里抽了出来。 而后,继续处理手中的这些公文。 再一次被钟离,将嘴巴里的东西抠出来的源琢月,脑子里又多出了一个信息,明白了这是又一件不能往嘴里放的东西。 源琢月意犹未尽的甩了甩自己的尾巴。 然后视线上移,盯上了钟离头上那对如同黄翡石珀般瑰丽的峥嵘龙角,立即攀上了钟离的肩头,凑近观察。 源琢月神情严肃的盯着这对龙角,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之后,缓缓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是微凉坚硬的触感。 源琢月又抬手在自己脑袋上摸了摸,是一样微凉坚硬的触感,源琢月立刻得出了结论。 这个漂亮东西她也有! 但她左看右看,左右转动着自己的脑袋,疯狂的摇着头,就是看不到自己头顶上那对,同样是如同黄翡石珀般瑰丽的龙角。 这样猛烈的晃荡了一会儿,源琢月好像把自己给晃晕了,有些蔫哒哒把下巴搁在了钟离的发顶,近距离的观察着属于钟离的这对龙角。 片刻之后,正在翻阅那些工作报告的钟离,手中动作一顿,身形微僵。 从他头顶传来一些嘎嘣嘎嘣,像是在磨牙的声音,随着这些磨牙声一同传来的还有些许震感,仿佛是直接传入了脑中,震得他脑子多少有些发蒙。 钟离默默抬手掐住了源琢月的脸颊,把她从自己的龙角上摘了下来。 【星穹铁道】跟着钟离混 666不由的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爆笑声。 但在钟离那金珀般的眼瞳扫过来时,666立刻噤声,而后若无其事的看向自己身前的那道光屏,装作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 钟离的视线也并未在666身上多做停留,注意力又转回了源琢月身上,刚刚微微松了点掐住了她脸颊的力道。 源琢月就已经晃动的脑袋,挣脱钟离的手,长尾一荡,自空中游离,拉开了一段的距离。 她在空中悬停了片刻,长尾灵巧的打了个圈,又直接扑进了钟离的怀里。 然后用尾巴卷住了,钟离方采用来掐住自己脸颊的手,微微发力。 钟离也并未抵抗,顺着源琢月的力道,最后将手凑在了她的嘴边。 钟离这下也大概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源琢月张开了嘴,一口啃在了他的指节上。 用略微尖利的牙齿研磨着,但并未真正的发力咬合。 总得来说,不痛不痒。 其实钟离也算是习惯了,源琢月现在的举动。 这已经不是源琢月第一次张口咬他了。 除了第一次之外,每当钟离把什么东西从源琢月的口中解救出来之后,她似乎都要回敬这么一口,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钟离也并未阻拦她的袭击。 因为通过两人之间的紧密联系,钟离能够发现,这几日源琢月,时不时处于一种比较躁动的的状态。 在这样状态下,她的情绪变化也尤为激烈。要么是突然发脾气的用尾巴砸来砸去,要么就是四处乱窜,东翻西找,发现了什么新的东西,直接往嘴里塞。 有的时候闹的动静太大了。 钟离会稍微限制住她的行动,抱在怀里安慰一下顺下毛,这时源琢月那些莫名的焦躁就会淡去了一些。 但有的时候这种抚慰起不到太好的效用。 这个时候源琢月就会张嘴咬人,但也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咬。 就只是叼着一小块肉不轻不重的用牙齿研磨着,有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力道重了,还会稍微收敛一点。 这样的行为似乎能让她发泄掉,积压在身上的那种焦躁感。 在咬完人之后,源琢月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处于一种相对平稳的状态。 他不知源琢月的焦躁因何而起从何而来,但见他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之后,身上焦躁的感觉能够退散下去。 也就放任了源琢月的行为。 也如先前那样,源琢月啃了一会,身上那股焦躁散去了之后,就松开了嘴。 她转身又直接挂在了钟离的脖子上,又把脑袋埋在了钟离的颈间,眯起眼睛轻轻的蹭了蹭。 然后将脑袋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的趴着。 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也蔫哒哒的垂落在地上,看上去是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源琢月并没有动静,似乎是又睡着了一般,但钟离依旧能够触碰到她,也就是说明她并未真正的入睡。 而是闭目养神。 但源琢月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在钟离仅仅翻阅了几篇工作报告之后,钟离又感到源琢月身上,再次渐渐升起了那种焦躁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积越多,终于到再次达了,她情绪的一个爆发点。 源琢月本来无精打采垂落在地上长尾,猛的抡了起来,钟离在她的尾巴砸落在地上之前,给稳稳的捞住了。 但带起的余力仍然是直接掀倒了,钟离身前的长案。 行动再一次被阻止了的源琢月,又一次拉过钟离的手,在上面啃了一口。 而后毫不犹豫的从他怀中挣扎着,游了出来,升腾在了空中,摆动着尾巴,四处的游弋。 666见源琢月游远了,才敢靠近,帮忙扶起那张被源琢月掀倒了的长案:“她怎么又来了?不是刚才被哄好吗?” 钟离望着空中游来游去的身影,有些担忧的道:“她身上那股焦躁的感觉,出现的越发的频繁了。” 666立即摇头,急忙否认道:“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干!” 钟离微微吐息,淡淡的道:“我不知道她这股焦躁是从何而来……只是想问你,是否可能与她如今的形态有关?” 666如此解释道:“你要问我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我活的养过,死的也养过。像这种半死不活的,还真没养过。” 见钟离略带凉意的金瞳望了过来。 666立即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她如今是灵体没错,但不是生者,也并非是死者,而是鉴于生死之间的一个……纯能量体,我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钟离的目光追随着源琢月,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目的是为了在源琢月较为远离自己的情况下,在闹出什么大动静之前,他能够及时制止。 此时源琢月已经游到了一扇紧闭的窗户之前,她抬手扒在了窗户上,透过窗柩上的缝隙,向外看去。 666见了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她一定是想出去玩!” “小朋友的天性都是喜欢玩的嘛,她现在的心智也就和小朋友差不多,在这里待久了,待不住也是正常的。”666想了一下源琢月之前的各种行为,而后做出推论:“毕竟皇只殿还有洞天,加起来一块也就那么大,以她的速度和能力而言,早就已经翻了个遍,觉得无聊想要出去玩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目前正处于对各种事物都比较好奇的时期,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好奇心也是正常的。”666最后,提出了建议:“这几天我看了一下你们之间的相处,她都是比较听你的话的,你也能很好的安抚住她……要不,你带她出去玩一下?看一下她的情况会不会好一些?只要注意安全就好了。” 666又笑着玩笑的补充道:“当然,这个注意安全,是让你看好她,别伤着人了。” 钟离听进去了666的建议。 提步向正扒在门框上,目不转睛的透过窗柩缝隙,向外看的源琢月走去。 【星穹铁道】三天饿九顿 钟离走到了源琢月的身旁。 并未直接开口说话,而是先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 皇只殿外的广场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有不少是前来谒拜的信徒,亦有纯粹将这里当做一个旅游景点,前来参观的游客。 还有,驻守此处维护治安的玉律军,以及在此巡逻的云骑军。 钟离顺着她视线看去,找到了最终的落点。 那是一排连成一条的摊贩,支开的摊子上,吃食饮品、小玩意纪念品之类的东西一应俱全。 有不少游客围在在摊前,挑挑拣拣,挑选出自己最心仪的东西。 钟离这才轻声唤道:“琢月。” 被喊到了名字的源琢月尖耳微微抖了抖,立即收回了远眺的目光,一双金瞳望向了身侧的钟离,微微歪起了脑袋。 钟离问道:“你想出去玩吗?” 说着抬手指了指窗外。 源琢月立即明白了钟离的意思,眼前一亮,一双鎏金般的金瞳内,满是期待与与雀跃,忍不住欣喜的连连点头。 但她又想到了,钟离先前的教导,又磕磕绊绊含糊不清的开口:“……想……区区……王……” 钟离颔首,而后交代道:“出去之后不可以乱跑,也不可以离开我身边,好不好?” 源琢月眨巴了一下眼睛,又乖巧的点头:“好……” 钟离伸出了手,摊开掌心:“把手给我。” 源琢月伸出了一只手放在钟离的掌中,然后她顿了一下又把另一只手,也给放了上去。 钟离轻笑:“一只手就可以了。” 说罢托起源琢月的右手,在她掌心勾画着什么东西,金色的光芒在钟离的指尖,与源琢月掌心的肌肤触碰之时,显现出来。 源琢月被这耀眼的光辉吸引住了视线,立刻探出脑袋,凑近观察。 钟离并未花费多少时间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些逸散的金芒逐渐收拢,凝聚成型。 在她掌心留下了一个金色的岩印。 其中所蕴含的法阵也并无太多效用,只不过是将源琢月的存在,从他人的感知之中掩藏起来。 只是留在现在并无形体的源琢月身上,稍微有些麻烦,算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而源琢月低头看着掌心,多出来的那个金光闪闪的印记,她十分认真的凝视了一会。 然后凑近这个印记,鼻翼微动,轻轻嗅了嗅,金珀般的眼瞳瞬间又亮了几分。 紧接着,她直接一口啃在了自己的手掌上,把这块岩印给含在了口中,尖利的牙齿,也不似先前那般只是轻轻的研磨,而是骤然发力,直接这印记给咬穿了。 有什么东西破碎,清脆的嘣响,在源琢月口中响起。 她直接将这块岩印从自己的掌心之上撕扯了下来,源琢月透明虚幻的掌心之中的皮肤,立即凹陷下去缺损了一块。 而后在她掌心凹陷缺损的地方,升腾起了细碎的金色火焰,就像是一条条肉芽触须,交织在了一起,瞬间就将这些缺损填平。 又是光洁如新。 源琢月对此毫不在意,口中咀嚼那块从自己手上撕扯下来的岩印,发出了嘎嘣不停的脆响。 钟离能够感到,自己在源琢月手中留下的岩印,在被她含在口中的时候,就已经断开了与自己的联系,化为了一股最纯粹的能量。 在钟离考虑是否继续观察的时候,源琢月已经做出了,在人看来会有些……出乎预料头皮发麻的举动,直接撕咬掉了自己的掌心一块‘肉’。 钟离心头一紧,立刻拉起源琢月的手,仔细探查。 见她掌心的损伤,不过在顷刻之间就恢复如初,而她本身也并未流露出什么痛苦的神色。 钟离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源琢月还在那里一脸不明所以的,吧唧吧唧嚼着嘴里已经碎成渣的岩印,一动不动的任由钟离拉着自己的手。 最后喉间微动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将嘴里的东西给咽了下去。 源琢月随即眼前一亮,一双鎏金般的眼瞳熠熠生辉,然后又颇感满足的眯起了双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意犹未尽的咂吧的嘴。 本来蔫哒哒无精打采的垂落在地上的金色长尾,也欢快的在空中游弋飘荡了起来,仿佛在一瞬间被注入了生机与活力。 整个人洋溢起了一种轻松愉悦的气息,先前纠缠在她身上,始终萦绕不散的那股焦躁,也在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源琢月又看向了钟离,凑过去蹭了蹭他正握着自己手的手,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一双鎏金的眼瞳之中满是渴求的神色。 身后的尾巴摇的欢快极了。 见此情形,钟离直接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心中涌现出了一个不太妙的猜想。 他调用元素力在掌心,不断的压缩凝聚,而后一块像是黄金一般的结晶,在他掌心凝聚成型。 接着钟离将这块能量结晶地到了源琢月眼前。 源琢月立刻扑上前来,张开嘴一口叼走了,钟离掌心的能量结晶,又愉悦的眯起眼睛,心情十分愉悦的嚼吧了起来。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他现在似乎已经知道这几日间,源琢月身上日渐频繁日渐加重的焦躁,究竟是从何而来。 又是一口能量下肚,源琢月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仍是觉得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隧再次眼巴巴的看着钟离,长尾轻轻环住了钟离的手腕,又凑向前来撒娇似的在钟离身上蹭了蹭。 钟离自然如她所愿,再一次凝聚出了,一块由纯能量构成的结晶。 只是这一块结晶要比先前的要大上许多,源琢月试了试发现自己一口吞不下。于是抬起了目前尚且不是算特别灵活的手,在钟离手上扒拉了几下,才捧起来这块结晶,凑到了自己的嘴边,一口一口的啃咬着。 随着她啃食的动作时不时传来碎裂的嘣响。 而目睹了整个过程的666有些不可置信,一脸震惊的指着她道:“她竟然还需要吃东西的吗?!” 钟离看着欢快的进食的源琢月,略有些沉重的颔首:“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星穹铁道】出去玩咯 666有些恍然大悟的道:“我就说她这几天怎么越来越暴躁了,动不动就在发脾气,时不时就摔摔打打的,感情是饿出来的啊?” 钟离叹道:“……是我的疏忽。” 现在想来,源琢月的表现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无论源琢月本人还是他,都没有往这是饿了的这个方面想。 源琢月不知道什么是饿,在她目前的认知中,没有饿了这一概念。 她不理解什么是饿,只是觉得难受,只是觉得不舒服。在感觉到不适的情况下,无可避免的会生起一些焦躁的情绪,处于一种易激惹的应激状态。 源琢月本能的盯上了一些储存有能量的物品,试图去汲取里面所蕴含的能量,试图去缓解这样的不适。 但这样的举动都被不明真相的钟离给打断了。 源琢月即便是感到难受,情绪起了激烈的变化,但在钟离对她进行安抚的时候,她总能十分配合的将自己的焦躁给缓解下来。 可这样的行为治标不治本,过不了多久,不适感带来的焦躁,又会逐渐浮现出来。 钟离错误的判断了这股焦躁的来源。 他不曾料到,尚未有肉身的源琢月会存在‘饥饿’,这一生理上的感受。 在先前源琢月尚且为人的时候,她肉身接近崩溃的时,依靠着体内的能量,就可以做到不食不饮,维持身体的机能。 而她如今已并非人类,也并未凝聚成实体,亦为未有肉身,所以钟离便忽视了源琢月会感到饥饿的这一可能。 自己完全就没被饿过的钟离,便有些理所应当的,忽视了这样的可能。 所以就导致源琢月的情况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666还是一脸震惊到不可置信的表情:“……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俩连着饿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几天是吗?” 钟离颔首不语,神情略显凝重。 666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感觉良心有点痛。” 又看了眼,手里正捧着结晶,咬的嘎吱作响,就跟啃个果子一样轻松的源琢月。 再想到她之前,将钟离刻画在她掌心的那个岩印,连皮带肉撕咬下来的举动。 对着钟离感慨道:“这牙口是真的不错。得亏之前她没有真咬你,要不然这一口下去,少说你也得血溅当场了。” 又感慨的道:“都饿成这样了,你稍微哄一哄她就不闹了……” 啃完了手中的结晶的源琢月,又摸了摸7自己的肚子,生出了一股由然而生的满足感,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又舒展了身姿,在空中游荡了一圈。 缓缓飘落到钟离的身后,环住了他的脖子,轻轻用脑袋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 火焰交织而成的金色长尾,在空中轻轻飘荡,然后微微打了一个圈,落在的钟离臂弯之间。 源琢月再确认,自己的行为引起了钟离的注意之后,抬起了化作祥云样式的尾巴尖尖,指向了窗外。 所表达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是在催促钟离带她出去玩。 666见状不由出言道:“……既然她不是因为关久了,才出现那种焦躁难安的感觉。而且现在她的情况也已经有所缓解,要不然等到过几日,她的心智再成熟一些,你再带她出去玩吧?” 听到了666的声音,本来眯着眼睛挨着钟离不停的蹭蹭的源琢月,尖耳抖了抖,立刻就支棱了起来。 双手扒拉在钟离的肩上,一脸警惕的望向666,一双鎏金竖瞳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像是一只蓄势待发,即将要捕食的野兽。 源琢月虽然听不太懂666在说什么,但她不喜欢666的气息,这个讨厌的家伙,现在离得太近了。 钟离察觉到了源琢月的变化,抬手轻轻握住源琢月搭在了自己肩上的手。 见她身上那股尖锐的气势逐渐软化下来,钟离才开口对着666说道:“我既然已经对她做出了承诺,自然就不会反悔。” 666劝道:“目前她的心智……” 钟离打断了666的话:“我明白,她目前的心智尚且稚嫩,情绪乃至行为尚且无法完全自控。” 钟离一双金珀般的眼眸,直视着666的双眼:“但即便是她心智如今尚且稚嫩,也能明白我先前向她允诺过什么。她已经对能够外出游玩这一件事情抱有了期许,我又怎么可能再让她失望?” “更何况,她也向我承诺,离开皇只殿后,不会随意离开我的身边。”钟离继续说道:“她的允诺,从未食言。” 666还是有些担忧:“只是……你也已经见识过了她的杀伤力了……” “你先前也说过,她在我的面前过于乖顺。同样你也见过了她的自控力,就算她先前一直处于焦躁难安的状态,但在我身侧,就算是这种心智不全的情况下,也愿意强忍着自己身上的不适,去遏制自己的焦躁感与攻击性,未曾伤我分毫。”钟离神情略微有些严肃:“而且,就算是山精野兽,也并非处于一个实时伤人的状态。” 钟离叹道:“更何况,她是人。” 666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我只是有点害怕她会弄出什么大动静,现在这个时间点要是惹出了什么乱子,把我们一起牵扯进去,收起尾来会有些麻烦。你说的也是很有道理,她想出去玩,你也想带她出去逛一圈的话,那就带她出去吧。” “再拦着你,跟我是个什么大恶人一样。”说完这些,666又叮嘱道:“不过你们两个可得隐藏好啊。要不然就以你俩现在这个外观造型走出去,引起的暗涌,不会比她展露攻击性伤人要小。” 钟离颔首笑道:“这一点我自然是知晓的。” 源琢月不知道他们聊的这一大段有的没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过去了这么久,两人还在那里讲话,没有一点要带自己出去玩的意思。 源琢月有些焦急的扒在钟离的肩上,轻轻的用脑袋拱了拱他,以此来催促他,让他快带自己出去玩。 钟离自然也接受到了,来自源琢月的焦急的催促,又抬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发顶,轻声安抚道:“不急,马上就带你出去玩。” 源琢月轻轻的哼哼的几声,又含糊不清的道:“区区王……” 【星穹铁道】钟离、源琢月与他们的钱(666)包 钟离再次在源琢月的手背上留下一个,金色的岩印,与之前的功能大致相同,是起到一个扭曲他人感知,从而隐藏自身的效用。 源琢月看着这个出现在自己手背上亮晶晶的印记,微微歪着脑袋盯着看了一瞬,然后低头凑了过去,轻轻的嗅了嗅。 又张开嘴,一口咬了上去。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并没有直接一口将这个印记与自己的手掌一起咬穿,而是用牙齿在这个印记的边缘摩挲着,试图用牙齿将这个印记从自己的手背上撬起来。 钟离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再次捏住了源琢月的脸颊,扣住了她的下颌关节,微微用力,迫使她松开了咬着自己手背的嘴。 又一次被迫和口中美味食物分开的源琢月,恋恋不舍的咂吧了一下嘴。 与先前的饥饿不同,现在的源琢月做出这样的行径,单纯就是因为嘴馋,闲不住嘴。 钟离自然也看出来了。 他在源琢月手背上的岩印轻点了一下,而后对着她叮嘱道:“若没有这个印记,我是不会带你出去玩的。” 源琢月闻言立即把手背上有岩印的那只手,伸的远远的,又把脑袋往后面撇,直接用行动拉开了这个印记与嘴之间的距离。 很明显这是听懂了钟离所说的话。 钟离又继续叮嘱道:“还记得你先前答应了我什么吗?不可以随意离开我的身侧,也不能四处乱跑,要在我的视线之中。能够做到吗?” 源琢月立即连连点头。 然后她歪着脑袋用,自己目前为止还并不算特别灵光的小脑瓜子,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松开了环住了钟离脖子的手,长尾微微摆动,轻灵的飘了一个圈,从他的背后,荡到了身前。 又拉起钟离的手,把自己手背上留有岩印的手,塞到了钟离的手中。 直接用行动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 而钟离轻轻回握住源琢月递来的手,牵着她打开皇只殿门口的禁制,领着她走了出去。 666看着大开的皇只殿门,以及两人已经远远离开的背影,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似的。 立即翻看了一下010跑路之前留下来的,所谓的养崽指南,面上逐渐浮现了一丝困惑的神情:“不应该呀?她不应该感到饿才对……是010瞎写的吗?” 再抬头看去,人都已经要走远了,666立刻大喊着追了上去:“等等我,等等我!钟离,你走慢点,我可以一起帮着你看孩子!” 钟离虽然是要带着源琢月出来玩,但也没有要带着她往人堆里钻的意思,反而是在人群比较稀少的区域活动。 也因为有些担忧,有人在无意中做出了什么行为,惊扰到源琢月,使得她做出了什么不恰当的应对,最后呈现出一个不太美妙的结果。 好在源琢月也十分配合的,被钟离带着朝人流稀少的区域前行,就安安静静被钟离牵着飘荡在他的身边。 一双鎏金的眼瞳中,满是兴奋与好奇,左顾右盼的四处打量,飘在空中的尾巴也时不时的欢快的打了个圈。 直到一道又一道有些奇怪清脆的笑声,又伴随着阵阵惊呼的人声,吸引住了源琢月的注意,她不由得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了过去。 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了一个小摊前,手里拿着金黄色的什么东西。 其中有一个人,将手中金黄色的东西放在了嘴边,然后一口咬了下去。被他拿在手里的东西,立即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笑声。 而另一个人也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又是一道清脆的笑声响起。 一群人脸上满是惊奇与赞叹,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源琢月的脑袋向那个方向又探了探,鼻翼微动轻轻嗅了嗅。 然后回过头眼巴巴的看向钟离,眼中明晃晃的就写着两个字。 想要! 造过摩拉,身为财富之神,但目前没有仙舟货币,算得上是身无分文的钟离:“……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远远的跟在他俩后面已经溜达了有一会的666,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他发挥用武之地的时候了。 666顶着源琢月警惕的目光走了上来。 然后对着钟离道:“你俩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然后大步流星,风风火火的从人堆中挤了进去,来到那个小摊前。 并未花费多少时间,又重新的回到了钟离与源琢月面前,将手里刚打包好的几份,还热气腾腾的小吃其中的一份,递到了源琢月的面前。 源琢月眨巴了一下眼,然后拉着钟离的手臂,缩到了他的背后,只露出了半颗脑袋盯着666看。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666小声的吐槽了一句,又摆弄了一下手里头刚买来的吃食,换了一个目标,递到了钟离的面前:“这两份是给你俩的,快拿着,别耽误我吃东西。” 钟离接过666手里的东西,对着他轻声道:“多谢。” 源琢月看了一眼钟离,又看了一眼666,再看了眼钟离手里的东西。 认真的想了想,而后学着钟离之前的话,对着666道:“谢……” “哟,还会说谢谢啊!”闻言666一脸的惊奇,然后凑近了一点:“来来来,再说一遍,我刚才没有听清。” 面对突然又凑近了的666,源琢月一愣,而后扒拉着钟离的手臂,整个人都缩在了钟离的身后,把自己给挡的严严实实。 钟离有些无奈的对666道:“……你不要老是故意来逗她玩。要是你真的把她惹急眼了,我可不一定拦得住,万一伤到你了,那可就不好了。” 对着666讲完这些之后,钟离又使了个巧劲。扒拉着自己手臂,躲在自己身后的源琢月,给带回了身前。 只是钟离一手拿着666给的吃食,一手被源琢月牢牢的握着,实在抽不出手给她顺毛。 只得略微垂首,轻声安抚道:“不怕,他现在不会伤害你。” 666闻言忍不住轻声反驳:“你要不听听,你说的那叫什么话?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我们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天了,我自以为我们相处的还算融洽,结果你心里就是这么看我的吗?我们之间,连一点最基本的信任难道都没有的吗?什么叫做现在?以后也不会的好吗!” 【星穹铁道】莫名的哭声 钟离坦然自若的回道:“有010在前,我心中对你自然是会有芥蒂的。” 666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你倒是挺直言不讳。” 源琢月不关心两人之间的交流,眼巴巴的盯着钟离手中的小吃,满脸写着渴望。 666自然也看在了眼里,对着钟离道:“你要不先把东西喂给她吧,要不然她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说完这些又看向自己手里的东西:“我听那个小摊的老板说这个东西叫鸣藕糕,话说这个玩意儿长得挺像藕盒,就不知道味道是不是差不多的?” 说着666就一口咬了上去,果不其然,又是一道清脆的笑声响起。 “……感觉味道和藕盒差不多。”品尝过仙舟特色小吃的666评价道:“就是这个笑声,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多少有点吓人。” 钟离将鸣藕糕交到了源琢月手中,她如今手指的活动尚且不是很灵活,只能做出一些相对简单的抓握的动作。 是在钟离的帮助下,才算把这块鸣藕糕,在手中握稳当了。 源琢月又轻轻的嗅了嗅,才把东西放到了嘴边,轻轻的咬了下去。 随着她咬合的动作,手中鸣藕糕发出了一道,像是清脆的笑声的声音。 源琢月立刻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又将缺了一块的鸣藕糕举起,凑在眼前仔细观察。鎏金的眼瞳盯着鸣藕糕看了一会,有些笨拙的用目前还不太灵活的手指,微微发力轻轻的捏了一下。 被捧在手中的鸣藕糕,没有任何特别的 变化。 源琢月又尝试的咬了一口,却没有发出先前那种清脆的笑声,她本来摇摆的正欢快的尾巴,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她有些失望的将手中的鸣藕糕,全部塞进了嘴里,随便的嚼了一下,就咕隆下肚了。 钟离也算看明白了,源琢月想要这鸣藕糕更多的不是为了吃,而是觉得这个会发出笑声的东西,很新奇,很有趣,很好玩。 主要是为了听个响。 但好在666是按着人头一人买了一份,源琢月现在还能再听个响。 钟离又将一块鸣藕糕,放在了源琢月的手中,帮她把手里的吃食拿稳的时候。 在吃东西还闲不住嘴的666,开口说话了:“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让我联想到什么了吗?” 666没有等人接话的打算自顾自的道:“就像那种委屈自己,对着孩子说:宝宝你吃,妈妈不爱吃,妈妈不饿的那种家长。” 已经把鸣藕糕凑到了嘴边,马上就要啃下去的源琢月,尖耳微微一抖。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先是用鎏金般的眼瞳看了一眼666,而后又将视线转移到钟离身上,捧着鸣藕糕不再有动作。 钟离抬手抚上源琢月发顶,轻轻揉了揉,眉眼间依旧是一片和煦之色。 小声的对着666道:“她现在已经能够听得懂一些简单的话了,我还请你在她面前说话时不要那么口无遮拦,希望你能有所顾忌一些。” 666同样也小声的反驳:“可我说的就是事实啊?我又没胡编乱造。” 钟离神情淡淡道:“我并不需要进食,也不重口腹之欲。你方才的胡乱类比,她听懂了,你扫了她的兴致。” 666讪讪笑了笑,有些尴尬的道:“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钟离说道:“但听者有心。” 666问道:“那怎么办?我再买点鸣藕糕过来?哄哄她?” 钟离沉吟片刻:“她对鸣藕糕并未表现出什么特别喜爱的迹象,只是图个新鲜有趣。她现在兴致下去了,你愿意给,但她不一定愿意收下。” 666小声嘀咕:“……个头不大,脾气倒不小。” 而捧着鸣藕糕的源琢月,正眼巴巴盯着钟离,在两人视线对上了的时候,源琢月抬手将这块鸣藕糕放在了钟离的嘴边。 所表达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她想要钟离吃掉这块鸣藕糕。 钟离颇感无奈,还是顺了源琢月的意,将她拿在手里的鸣藕糕吃下。 才感到原本蔫哒哒的源琢月,情绪逐渐又变为了轻快的状态,整个人又稍微的精神了一些。 趁此机会,钟离也打算带她离开此处,稍稍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但结果欠佳。 之后无论是浮羊奶,还是琼食鸟串,或者是一系列小吃。到了源琢月的手里,只要钟离不动口,她就也跟着坚决不吃。 这让钟离有些无奈。 本来带源琢月出来玩就是让她开心放松一下的,结果因为666的一句话,现在更拧巴了。 666见此情景时不时的,来上一句道歉。 现在只盼着源琢月是小孩的心性,忘性大,过段时间就忘了666的话。 因为源琢月喜欢吃,已经被迫吃了几串琼实鸟串,一手牵着源琢月,一手还拿着一根吃了一半的琼实鸟串的钟离如此想到。 这主要是因为源琢月一定要,见着钟离吃完了,才肯吃掉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要不然就梗着脖子,死活不愿意动弹。 而跟在两人身后,专门来买单666,深知自己管不住口无遮拦的嘴,就默默的闭上了嘴,不再多话。 充当着一个安静的钱包。 突然正叼着琼实鸟串,小口啃着的源琢月,动作一顿,尖耳微微抖动了一下。 抬起了脑袋,在周围环视了一圈,金珀般的眼眸中,满是困惑与不解。 这样的举动自然引起了钟离的注意,隧轻声问道:“怎么了?” 源琢月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拧眉思索了半晌,回答道:“呜呜……有人……在呜呜……” 她说着尖尖的耳朵又抖了抖,微微转动着脑袋,好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一般。 钟离问道:“你是听见有人在哭吗?” 源琢月将东张西望的脑袋转了回来,又看了钟离一会,才迟疑的点了点头。 钟离又问道:“你想找到是谁在哭?” 源琢月先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用匮乏的词汇表达自己的意思:“啊呜……坏……痛……” 钟离沉吟片刻:“你是说有坏蛋在欺负人,那个人受伤了,所以在哭?” 源琢月连连点头。 666见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咋就没有听到哭声啊?还好现在是白天,要不然到了晚上,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就真的是瘆得慌了。” 【星穹铁道】盲童 源琢月也无法准确的描述如今的情况与感受。 她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听见有人在哭,而是通过一些微妙的感应,察觉到了这一切。 只是源琢月有些分辨不出来。 她听到那绵绵不绝得细碎哭声,逐渐升腾起一些焦躁的感觉,原本在空中轻轻自由飘荡的长尾,也忍不住的用力甩了一下。 见到源琢月的异常表现,钟离向她确认道:“你是想过去吗?” 源琢月的长尾甩动了一下,才缓缓点了点头。 钟离也点头应允:“好,我们过去,你来引路。” 说着松开了握住源琢月的手。 而暂时脱离了束缚的源琢月,由火焰交织而成的金色长尾,微微用力摆动了一下,整个人升腾在了空中。 她闭起眼睛,仔细的去追寻那个哭声的来源。 那是一个很微妙的感应,并非只是听见了哭声那么简单,更像是有人在呼唤她。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那个在哭的人,呼喊的并非是她的名字。 但源琢月却觉得,是在呼唤她,向她求救。 而她现在已经成功的追寻到了那个人的所在。 源琢月睁开双眼,露出了一双宛如落日熔金般的眼眸,遥遥望向远处的一个地方,锁定了目标。 但源琢月却没有直接过去,而是从空中缓缓飘落,降落在钟离的身旁。 抬手向之前所感应到的那个方向一指。 钟离立即会意,源琢月是要他带她过去,便抬手将飘在身侧的源琢月带入怀中。 抱着源琢月向着她所指的那个方向出发。 选的是两点一线的那种最短的距离,踩着房顶一路飞过去的。 666啧了一声,还是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两人身后一同过去了。 源琢月乖巧的搂着钟离的脖子,为他指路,不一会就到了地方了。 他们还踩在屋脊上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青绿色衣服的小姑娘,正坐在地上哭泣。 在她的周围,有几个看上去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在那里起哄。 “哦!小瞎子哭咯!” “哈哈哈,你怎么那么没用,之前那个小瞎子可没你这么容易哭!” “嗯,一点都不好玩,这个新来的小瞎子。” 这里算是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但也有几个零星的路人走过,但周遭来往的人,见此情景,却无一人来阻拦。 那个坐在地上哭泣的青衣小女孩,衣物双膝的部分有些许磨损的痕迹,隐隐有血色从底下渗出。 她哭泣的原因,或许不止言语上的攻击,可能还有身上的伤痛。 666见状不由得骂了一声:“熊孩子他妈的哪里都有是吧!” 然后直接身先士卒的从屋脊上跳了下去,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那个在青衣小姑娘身前,把她护在了身后。 围着那个青衣小姑娘的一群孩子,其中一个小男孩看见了666,立即呵斥道:“你是谁?你这个化外民要做什么!你是过来帮这个小瞎子的吗?” 又有一个孩子附和道:“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就敢过来多管闲事!” 666冷笑一声:“我不管你们是谁,我只知道你们再留到这里就要挨打了!” 说着随意的挥袖轻扫,只是轻飘飘的带起了几道风声,就在这几个横行霸道嚣张跋扈的熊孩子,身前的地面上留下了几道沟壑。 几个欺软怕硬的熊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由的脸色一变,连连后退几步,惊惧交加的盯着666。 还有一个色厉内荏的指着666大叫道:“等一下我让云骑军过来抓你!” 回应他的是666拂袖抬手的动作,几个熊孩子见状吓得直接四散奔逃。 666撇了撇嘴,嫌弃的道:“一群欺软怕硬的怂蛋。” 666本想过去安慰一下那个哭泣的小姑娘,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源琢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杵在了那个小姑娘的身旁。 一双鎏金般的竖瞳紧紧盯着,那个小姑娘的脸蛋,然后鼻翼微动,像是在嗅探着什么气味一般。 而后探头探脑的向着小姑娘靠近。 666见状一脸惊恐的大叫,并飞快的跑了过来:“源琢月!那个是人!不能吃!不能吃!不能吃!” 源琢月并没有理会鬼喊鬼叫的666,继续向小姑娘靠近,最后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片刻后,又有些困惑的看向钟离。 为什么亲亲了还哭? 而跑过来一看,发现源琢月并不是在吃人的666,这才松了口气,一脸诧异的向钟离问道:“……这什么情况?” 钟离也有些哭笑不得:“琢月先前看到那些来往的游客之中,有一个小姑娘哭闹不止,她的父亲亲了亲她的脸颊,之后就没有再哭了……所以她在学着那位父亲的行为,想让这个小姑娘止住哭泣。” 听了钟离的话,在看着源琢月一点傻了吧唧的表情,666自信满满自告奋勇道:“不就是哄个孩子嘛!你俩看我的!” 半晌之后,666一脸怀疑人生的坐在哭泣的小姑娘身旁,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只想和她一起哭。 钟离倒是察觉了这个小姑娘的异常之处,她可能不只是看不见,可能也在听力方面也有些缺陷。 隧对着源琢月道:“你可以离她近点,试着安抚她。” 源琢月闻言有些疑惑的歪着脑袋,看向钟离,满脸的困惑与不解。 钟离见她这副困惑的神情,略微思索了片刻,而后对着源琢月道:“你可以试着抱抱她。” 源琢月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再次凑近那个小姑娘,抬起了胳膊把她圈进了怀里,然后学着钟离那样,安抚的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和脊背。 被源琢月圈在怀里的小姑娘,在最初的时候挣扎了一下,但随着源琢月安抚的动作,小姑娘的挣扎停止了下来。 本来小声的抽泣却在瞬间化为了嚎啕大哭。 【星穹铁道】来自于乌波洛斯的鳞片 三个完全没有,真正意义上带娃经验的‘人’,看着嚎啕大哭的小姑娘,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666急得抓耳挠腮:“怎么回事?她哭的更厉害了!之前也没有哭的这么凄惨啊。” 钟离看了一会,沉吟片刻:“……小家伙心里委屈,让她哭会就好了。” 哭泣的确是能够表达情绪,发泄痛苦的一个渠道。但流泪在某些时刻,又会被打上,软弱可欺的标签。 这个小家伙先前,所面临的便是这样子的时刻。眼泪并不能激起欺负她的人的愧疚与怜悯,只会令加害者,变本加厉的去伤害她。 她也应当不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境地,面对这些欺凌者,只敢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压制自己的哭声,小声的抽泣。 等待对方发觉无聊无趣的时候,自然会渐渐离她而去。 但被源琢月突然亲了一口,并抱在怀里的时候,她也有些懵,从挣扎抗拒,到一动不动的认命,再到现在的嚎啕大哭。 因为她已经确定源琢月,是不会伤害她,是在安慰她,是站在她这一方的,是来保护她的。 所以现在才敢哭的这么肆无忌惮。 源琢月面对着哭的这么凄厉的小女孩,也是有些懵了,直接转头看向钟离,金色的眼瞳中满是无措。 片刻后,又低头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小姑娘,更加的疑惑了。 她明明感到对方不难过,不伤心了,为什么还再哭?还哭的更厉害了? 源琢月又干脆一把捞起这个小姑娘,长尾微微摆动,游到了钟离身旁,让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突然就被源琢月把小姑娘直接糊在了眼前的钟离:“……” 他沉默了一会,对着源琢月道:“你还是先把她放下来吧,这样子她有些不舒服。” 666也在旁边附和着:“真的没骗你……你再这么拎着,这小孩的胳膊都能被你拧脱臼了!快放下来!” 源琢月并不理会666,而是看向了钟离,在看到他向自己微微颔首之后。 源琢月才慢慢的把提溜着的小姑娘放在了地上。 小姑娘的脚刚一落地,就踉跄了一下,身形微微晃荡,要不是源琢月及时滴溜住她的衣领,小姑娘指定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这个时候小姑娘的哭声也算是停止了下来,只是呼吸之间还带着哽咽,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还带着些许抽噎的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含糊不清:“姐姐是皇只娘娘派来的吗?” 源琢月歪着脑袋看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又望向了钟离。 听不懂。 666打量了小姑娘一番,略有些讶异道:“这个称呼……只有乌波洛斯治下的子民才会这么叫……” 小姑娘耳朵也不好没听清666的话,扒开衣襟,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小荷包,此刻从缝隙之中,透出来萦绕不散的金芒。 源琢月眼前一亮,又凑上轻轻嗅了嗅,是之前闻到的气息没错。 在空中飘荡着的长尾,勾住了钟离的小腿,望向他满脸都写着渴求,又眼巴巴的盯着那个荷包。 想要,这个。 小姑娘打开小荷包,露出来一块像琥珀一样的鳞片,上面有金色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金辉。 源琢月见了,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小姑娘带着期待说道:“您刚刚靠近的时候这块鳞片会发烫,这鳞片是皇只娘娘赐予我先辈的……而且,您的气味闻起来和鳞片很相似,所以……您是皇只娘娘的令使吗?” 源琢月听不懂,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鳞片,在那里咽口水。 666看了一眼,明明已经吃了一堆的东西,现在却还是表现的跟饿了几顿的人似的源琢月,对着小姑娘说道:“应该……算,是吧。” 但她没有丝毫反应,仿佛仍是在等待源琢月的回答。 钟离见状上前几步,走到了小姑娘左侧,朗声道:“既是神明所赐,你如今所求什么?” 小姑娘微微拧眉,有些没听清钟离说了些什么。 钟离略微提高了一些声音:“你想要什么?” 小姑娘这下听到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去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然后沉默半晌,神情纠结,仿佛是做出了一个艰难决定一般:“皇只娘娘赐下这枚鳞片的时候说过,若子孙后代有何难关,凭此可以消灾解难,可以兑现一个所求。” 她最后下定决心咬牙道:“您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说着捧起那个装有鳞片的小荷包,递到了源琢月面前。 源琢月低头看了一会,而后恍然大悟,最后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叼走了这块鳞片,直接一口吞下。 刹那间,整个人都洋溢着一股愉快的气息。 666:“……” 钟离:“……” 小姑娘:“……?” “她嘴这么快的吗?!”666露出了一脸见鬼了的表情,又对着钟离小声的道:“你怎么就不拦着点啊!人家都还没说什么事呢!要是完成不了怎么办?是从她还是从你身上,现抠一块鳞片还给人家?” 钟离默默收回了,虽然已经掐在源琢月脸颊上,但还是慢了一步的手,有些无奈的道:“的确是我一时失察了。” 钟离自以为,在这几日里,和源琢月在关于不要乱啃东西这一点上,斗智斗勇,也算是大概摸清楚了她的水准。 哪曾想,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源琢月都已经进化出新技能了,她都会闪现了。 眼睛看不见,耳朵也不好使的小姑娘,对此一无所知,捧着手里已经空了的荷包,等待着她认为的令使的回应。 666颇感心累的去给源琢月收拾烂摊子,走到了小姑娘身旁,提高了音量:“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微微愣了一下,而后答道:“我叫皎皎,明月皎皎的皎皎。” 666用那种哄小孩的语气道:“皎皎对吧?你向皇只祈愿了什么?” 皎皎答道:“我想让一个保护过我的人醒过来。” 但说完这些,皎皎又急急忙忙的补充道:“……她好像也不是人,她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正在沉睡。你们可以帮我治好她吗?” 【星穹铁道】新的崽子已经出现 这样的请求让666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治疗的话,要比其他什么乱七八糟、天马行空的愿望,好办的多了。 666不由的展露了一个笑容:“病人在哪?” 听到666的问题,也明白所求之事,也算是有个着落,皎皎也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在丹鼎司。” “在哪?”666笑容顿时一垮,小声的吐槽道:“怎么在这么麻烦的地方……等一下别一不小心被盯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666本来想说,要不你把病‘人’带过来皇只殿吧,但看到皎皎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最终还是把那些话都咽了回去。 对着小姑娘道:“那你带路吧。” 小姑娘欣喜的连连点头,而后为666他们引路。 按理说,一个盲人,走路不可能那么平稳,不可能那么快,但皎皎的速度不慢,与正常的孩童的行进速度相当。 不一会儿就领着他们,畅通无阻的窜进了丹鼎司,顺利的666都快要怀疑是不是有诈的程度。 皎皎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的一个房间内,从床的缝隙之间,摸索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避开了一路上的障碍,顺利的走到了一个桌子前面,然后把这个盒子放在了桌面上。 666直接拉开凳子坐下,对着皎皎道:“真没想到你在丹鼎司这里还有住的地方?那你之前怎么被那群熊孩子欺负成了这样?而且我观察了你一路,你真不太像一个……失明的人。” 皎皎解释道:“[星际援助协会]说我在援助名单的助学名单里,我又想当治病救人的医者,他们就把我送到丹鼎司来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岁岁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悄悄把我加进名单里了。” 她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其实我也算是看得见的,只不过看到的东西和正常人有些不同……是岁岁把自己的眼睛分享给我了。” 但她自始至终没有提那群欺负过她的熊孩子。 既然她不想提,666也没有非要追问的打算,转而问道:“那个岁岁,就是保护了你的人吗?也是你要救治的人?” 皎皎点头,然后伸手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盒子:“这就是岁岁,她叫暮岁。” 蓬松而柔软的锦缎之上,卧着一条还不到一指粗的银白色小蛇,此时这条小蛇闭着眼睛,环成了一个圈,正衔着自己的尾巴。 浑身散发着银白色的浮光,像是柔和的月光。 这更像是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而非是一个活物。 666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衔尾之蛇?” 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这条小蛇身上的气息,立即转过头去对着源琢月还有钟离喊道:“恭喜你们啊,又喜得贵子了。光是在罗浮,现在就已经见到两个了。” 钟离辩驳道:“这是乌波洛斯的孩子。” 皎皎也跟着转向了钟离与源琢月,脸上刚掀起一抹喜色,而后又是一点纠结:“你们是岁岁的父母吗?可是……岁岁说,她只有一个妈妈,还有一个哥哥。但在她出生前她妈妈就已经去世了,如果不是她哥哥救了她的话,她就会和她妈妈一起死掉了。” 666认真推测道:“这个哥哥我倒是大概能猜到是谁了。” 但说到此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这个暮岁,还真是个大孝子啊!跟人造谣说她妈死了。” 皎皎闻言拧眉,有些气鼓鼓的反驳道:“岁岁没有造谣!岁岁的妈妈是个大英雄!岁岁的妈妈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才死掉的!她妈妈死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岁岁,如果当时知道的话是会把岁岁安顿好了再死的!” 她一脸气愤的盯着666:“岁岁说如果不是有她分走了她妈妈的力量,她妈妈就不一定会死!是她害得哥哥也没有妈妈了。岁岁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能感到她很难过,她没有说谎!她没有胡说八道!” 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跟个炸了毛的猫似,处于那种随时都要挠人的状态。 666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这张破嘴在不恰当的时候,好像又说错了什么话。 他立刻转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正在查看小蛇状态的钟离。 大佬,江湖救急啊! 钟离直接忽视了666求救的视线,对着皎皎道:“她的确是因为伤势过重,才会是如今这般姿态……只不过她至今昏睡不醒,是因为她的灵魂并不在这具肉身之中。” 皎皎闻言一脸的担忧,随即就把666抛诸脑后,询问道:“那她有没有事啊?” 钟离沉吟片刻:“这具肉身恢复的尚且算良好,只是我并未见到她的灵体,无法判断她灵魂之上是否有损伤。” 666又出言问道:“话说她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啊?这几年我没有听说过罗浮仙舟出过什么大事。” 皎皎想了想说道:“她是在饮月之乱的时候,为了保护我受的伤……我的眼睛也是在那个时候看不见的。” “哦,那就难怪了……”666缓缓点着的脑袋突然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等等?饮月之乱?这都几百年前的事了?敢问您贵庚啊?” “啊?我、我十二岁了……”皎皎但是有些不明所以老老实实的回答,但随即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解释:“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星火公司的星舰上了,回到罗浮之后才发现,饮月之乱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了。” 说到这里皎皎的声音低落下去:“我的父母还有以前的朋友……都不在了,岁岁也一直没有醒过来。” 对于目前连自己情绪行为都无法掌控的源琢月而言,他人的悲欢离合就更加的影响不了她。 在钟离查看小蛇时候,源琢月就黏在他身旁,时不时的去闹他。 见着盒子里银白色的衔尾小蛇的时候,就更是一脸嫌弃。 光秃秃,没有亮晶晶的角,也没有漂亮的尾巴。 【星穹铁道】拐崽子了 见源琢月一副嫌弃到不行的表情。 666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立马指着在盒子里困觉的银白色小蛇,对着源琢月道:“你看看你俩长得真像啊,都一样丑了吧唧的。” 别说源琢月了,皎皎听了就先不干了,立即反驳道:“岁岁最漂亮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666闻言干脆的道歉:“对不起,我的确是在胡说。” 这一下反而让皎皎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好,有些无措的杵着,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源琢月则立即扑向了钟离,荡起尾巴就往钟离手臂上一搭,又低着头往他怀里拱,一边还哼哼唧唧的叫个不停。 全方位的向钟离展示自己的尾巴,还有脑袋顶上的龙角。 我有,她没有。 钟离抬手抚上源琢月的发顶,轻声安抚道:“不必理会,他是在故意逗你玩。” 源琢月搭在钟离臂弯间的尾巴,轻轻的拍了拍他一下,又再次把脑袋埋进了钟离的颈间,轻轻的蹭了蹭他。 不过与之前不同,源琢月如玉石般的龙角,同样也贴在了钟离的侧脸上,仿佛传来了微微的凉意。 钟离不由失笑,而后夸道:“尾巴和角都很漂亮,琢月是最漂亮的小姑娘啦。” 还怕源琢月听不懂,用的都是浅显易懂,直白的话语。 源琢月又哼哼了一声,这才算满意。 眼见着将委屈吧啦像是要掉眼泪的源琢月哄好,钟离这才转向666,颇感无奈的道:“你为何非要总是找她的不痛快,她现在还是小孩子心性受不住气,你真要将她惹急眼了,最后遭殃的只会是你。” 666同样也是真诚的来了一个道歉:“对不起,习惯成自然了,忍不住就想要犯贱。” 这样的回答饶是钟离都有些微愣。 随即淡淡回道:“那我倒是希望,你能改掉这样的习惯。” 666嬉皮笑脸:“那就难了。” 皎皎还在眼巴巴的盼着一个确切的回答:“岁岁的情况怎么样?可以治好吗?” 666答道:“可以,只要找到了她的魂,问题就应该不大。” 皎皎有些急切的追问:“那如果没找到呢?她会不会有事?” 666一摊手:“那问题也不大。” 皎皎有些不太相信666,又转向了钟离:“你是岁岁的爸爸吗?他说的是真的吗?” 钟离解释道:“我并非是暮岁的父亲……”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666直接打断了:“四舍五入一下就算是的了。” 皎皎拧眉带着困惑与不解,还是面向钟离的那个方向,向666询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他们是岁岁的父母吗?” 666认真的沉思了片刻,答道:“算是吧……一半一半的那种?” 年仅十二岁,被666口中这复杂的有些难以理解的关系,弄得有些发晕的皎皎:“啊?” 666毫不在意的道:“啊,当然,这些都不太重要了。” 皎皎眉头紧锁,看上去更纠结了:“当然重要啊……” 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咬牙说道:“你们会带走岁岁吗?” 666问道:“怎么?你舍不得?” 皎皎却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想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请你们带岁岁离开,丹鼎司最近多出来很多奇怪的人。” 666摸了摸下巴:“那你呢?” 皎皎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666转头看向钟离:“你有什么看法吗?最近要乱起来了,到时候保不齐会出个什么事。这个孩子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算是你家小崽子的救命恩人了,要不要把她也一波带走?等事情结束了再把她放回去?” 钟离本想再强调一下,关于孩子不是我家的这件事。 但转念一想,666在他已经辩驳多次的情况下,还是这么喊着,且坚决不改。 这就说明666是故意在这么说的。 钟离直接反问:“你有什么打算?” 666微微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盒子,盒子里的银白小蛇咬着尾巴,一动不动静寂无声:“她其实问题不大,如今这种状态不过是以沉睡的方式,来修复自身的损伤。而且靠着那个小姑娘身上,乌波洛斯所赐下蕴含力量的鳞片,她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身上的伤还看着吓人罢了。要是在晚遇到我们一段时间,说不定她自己已经恢复好了。” 钟离直言道:“你不妨,有话直说。” “……她也算是乌波洛斯为数不多的,是向着乌波洛斯的孩子之一了,对于这样的孩子乌波洛斯都是很偏爱的。”666目光落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挂在了钟离身上的源琢月身上。 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她耳根子软,心也软……对于乌波洛斯留下的这些‘遗产’,她难免不会升起一些恻隐之心,所以要不要问问她的看法?” 钟离淡淡道:“她如今亦是稚子,又并无那些记忆,你让她如何决断?” “其实吧,我的意思是这样子的……她把人家两个小姑娘保命的护身符给吃了,总不能白嫖是吧?总要给点回报是吧?”666小声辩驳:“至少把这两个小家伙从这个大坑里面,暂时拎出来,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再把这两个小家伙送回来,也可以啊,要不然万一一不小心吧唧一下死掉了……” 666抬手指了指挂在钟离身上的源琢月:“你觉得以她的道德水准而言,她能接受得了?” 钟离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问道:“看来你已经将这些事情,都在心中安排妥当了?” 666笑道:“不用太感谢我,是应该的。” 两人经过了一系列愉快的交流之后,决定先把这两个小家伙带走,姑且先安置在皇只殿,等事情都处理好了,再送她们离开。 等666牵着,多少还有些懵的皎皎,以及被她抱在怀里,装着小蛇的盒子。即将畅通无阻的离开丹鼎司的时候,他看见在院墙上,有一团小小的身影,挂在墙上不停的蛄蛹着。 【星穹铁道】拐二赠一(白露) 666再仔细一瞅,那娇小的身姿,那熟练翻墙的动作,那精致小巧的龙角,那摇的欢快的龙尾巴。 这不是丹鼎司的衔药龙女吗? 这又是在‘离家出走’? 666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衔药龙女与皎皎不同,牵扯了多方势力,几经博弈才将人明面上留在丹鼎司内,若非必要666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惹这个麻烦。 所以果断的选择了将她无视。 但事与愿违,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你们是谁?要带我的小学徒去哪里?” 皎皎寻声望去:“白露姐姐?” 666有些诧异的盯着眼前这个拦路的小豆丁,然后凑到钟离身旁问道:“……什么情况?她为什么能看到我们?你的术法失效了吗?” 钟离缓缓摇头,垂首盯着的这拦路的小龙女,微微蹙眉:“……她身上的气息,与那位持明族的少君有些相似。” 666接道:“当然相似啊,她也是持明族的人,而且也是龙尊来着,虽然是未来式的。” 钟离闻言,一双金珀般的眼眸,定定的看了666一会才道:“她身上有乌波洛斯的气息。” 666想都没想就否决了:“不可能!当初造她的时候,乌波洛斯又没有提供任何材料,她身上又怎么会有乌波洛斯的气息?” 钟离闭目感受了一下:“她身上的确有……但是很怪异,也并不浓郁,十分浅淡,好似被什么东西遮掩住了一般。” 666也学着钟离的模样,闭目去仔细感受了一番,结果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再看源琢月,她已经直接游到了,白露的身旁,围着她游了一圈,最后凑近在她身上嗅了嗅。 然后看了回来,一双鎏金的眼瞳熠熠生辉,其中满是渴求的神色。 就和之前在皎皎身旁的表现是一样的。 666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她身上也有乌波洛斯的鳞片?” 钟离回道:“或许吧。” 而白露被突然闪现到自己身前的源琢月吓了一跳,微微退了一步。 等看清了源琢月的外貌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咦?这个耳朵,你是持明族吗?你还有龙角和尾巴……” 但她的目光所及,自然也将钟离包含在了其中,立刻惊奇的道:“你也有啊!这么威风凛凛的龙角,这么茁壮的尾巴!你也是持明族吗?你也是龙尊吗?他们说只有龙尊才会有这样子的姿态。” 她说着竟然还毫无防备的小跑上前,满脸兴奋与好奇的打量着钟离与源琢月。 钟离略微垂首,看着这个一派天真的小姑娘,否认道:“我并非是什么龙尊,亦非持明族人。” 白露有些困惑的道:“可是我能感到你体内蕴含的那股磅礴的能量……是持明族不假啊?” 钟离想到乌波洛斯临别之时,所赠的源于【不朽】的龙力,一时之间有些哑然。 而白露则露出了一脸恍然大悟表情,继续好奇的追问道:“那你是其他族群的龙裔?我听龙师说过,龙裔遍布寰宇诸界,持明族只是其中的一支,你是来自哪里的龙裔啊?” 白露的问题还未得到答案,就听见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时不时还伴随着阵阵呼喊。 而现在这一行脚步声离这里越来越近了。 白露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钟离身后一躲,只是她还未将自己的身形全部藏起,就有一行人已经冲了过来。 嘴里还不停大喊着:“龙女大人。” 白露一时之间有些垂头丧气,可还没来得及扼腕叹息,自己的逃跑计划又一次失败,就见这些追寻过来的人有些奇怪。 明明她就在这里,几个人却在院子里,四处翻找了一圈。花坛看了树后面看了,连装饰用的山石都转了一圈,就是没有人把多余的一丝目光,分给这么躲了但也没完全躲着,站在了路中间人堆里的她。 也没有人过来询问,是否有人看到过龙女的下落,将他们这一堆的人无视了个彻底。 这场景看上去有几分滑稽,又有几分诡异。 白露立即意识到了什么,立即看向钟离,眼中满是惊叹:“好厉害!这是怎么做到的?” 是一脸的求知若渴表情:“这个我可以学吗?” 666见状忍不住凑到钟离身旁,小声说道:“她怎么一点戒心都没有,傻了吧唧的,也不怕被我们卖了。” 钟离则注视着白露,陷入了沉吟之中:“……我想起来了,似乎在哪里,感受到过她身上那种气息。” 666急忙追问:“哪里哪里?” 半晌之后,皇只殿内。 666看着在大殿中四处乱窜的白露,转而看向钟离:“你怎么想的?把人家的龙尊也拐回来了?她背后牵扯了几个势力,要是出了什么事,解决起来很麻烦的。” 钟离答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666疑惑:“确认什么?没看到你有确认啊。” 钟离看了666一眼,而后解释道:“你方才没发现吗?进入皇只殿时,解开门上禁制的并非是我,而是她。” 666一脸诧异:“怎么会?乌波洛斯只给了和光进入皇只殿的钥匙……” 钟离问道:“你就如此笃定?” 666点头:“010虽然……不太干人事,但他留下的工作轨迹,绝不会有错,他只记录了乌波洛斯给出去一个‘钥匙’,那就只给出了一个。” 钟离又问道:“钥匙是什么?” 666答道:“钥匙的载体是乌波洛斯的护心鳞,她在千年前,在那些星神的帮助下【重启】之后,在将自己的星球封闭之前,投下过一道化身来罗浮,就是在那个时候把‘钥匙’交给了和光的。” “护心鳞这种东西,除非持有者死……”666轻快笃定的话语一顿,眉宇之间逐渐带上了一些凝重的神色:“我记得……饮月之乱后,和光为了收拾烂摊子来了一次罗浮。为了挽救那些尚在卵中的持明族人,以及伤重濒死的仙舟人,还有缓解罗浮持明族人在饮月之乱后,尴尬的境地。他给出了乌波洛斯给他用来保命,维持他身体情况不再崩溃的【烛】……也因此在不久之后,他便在罗浮蜕生了,护心鳞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遗失了。” 钟离了然:“这个蜕生的过程中出了纰漏,可能是情况紧急、混乱之中无心之失,也有可能是有人有意为之。” 【星穹铁道】三个玩伴√ 666神情严肃:“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理?” 钟离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声音平缓:“我为何要处理这些?” 说完这些话之后,钟离继续绘制掌中,构建出的那个小型的法阵。细密的金色线条交织在一起,金色的粒子不断凝结成金色的线条,在空白的地方位置出了金色的花纹。 耀耀金辉,交相辉映,隐隐约约可以看出,这些交织而成的线条,仿佛构成了一朵盛开的千瓣莲。 在花蕊莲台处,卧着一条紧闭双目,衔着自己的尾巴,环成了一圈的银白色小蛇。身上银白色的鳞片正散发着淡淡浮光,柔和至极像皎皎的月光。 只是这层淡淡的浮光,被如同千瓣莲一般的法阵笼罩其中,被耀眼的金辉所掩盖,若不仔细去观察,定是会忽视这浅淡的银白色浮光。 666听了钟离的回答,也是满脸疑问:“你不解决问题,把这几个小家伙带来皇只殿做什么?” 说着抬手指了指,现在和源琢月玩闹在一团,时不时发出欢快笑声的白露与皎皎。 一个层层叠叠雕刻着繁复花纹,像是玉石般的圆球,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在滚动之时发出琅琅轻响。 几个人就来来回回的把这个球踢来踢去,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666见此情景,不由的沉思片刻,随后对着钟离问道:“你把她们带回来的主要目的,不会是为了让她们陪源琢月玩吧?” 他又指向钟离手中,那条被金色的千瓣莲一般的法阵托起,衔尾闭目沉睡的银白色小蛇。 问道:“那这条是什么?给她准备的小宠物?” 掌中法阵全部完成,托举小蛇的千瓣莲之上,耀眼的金色光芒逐渐隐去。被金色辉光笼罩着的千瓣莲也完全显露出了身形,如同黄金构造有着金属光泽花瓣,层层叠叠交叠在了一起,看上去有着几分锋锐与冷利。 笼罩在小蛇周身那层,如同月光一般的银白色浮光,这才完全显现出来。 钟离这才缓缓道:“若非要有个身份的话……亦是她现在的玩伴,至于其他,只能以后再议了。” 666不可置信道:“你还是真把她们几个,逮过来陪源琢月玩的啊?!” “她们身上留有乌波洛斯的气息,无论是对于接近她们,还是被她们近身,琢月都不会太过抗拒,与常人相比也会相对亲近一些。”钟离神情坦然自若的答道:“而且,她不应该总是黏在我的身旁,也应该有些年纪相仿的玩伴。” 666闻言挑眉,意有所指道:“我以为……你会趁此机会,让她更依赖你一些。” 钟离叹道:“我的确有过类似的想法……也自私的想过,她是我的半身,是我缺失的另一半灵魂,我们本就属于一体,她应当是独属于我的瑰宝才是。” “但她有自己的思想,她有自己的欲求,她是一个独立的人,而非是我的附属。”他轻笑,如同金珀般的眼眸中,并无一丝阴翳,如煌煌旭日:“亦是明白,没有谁能完完全全的独占谁,亦或是占有谁。她可以属于我,但绝不会独属于我。” “原来如此……”666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玩闹在一团的几人,略有些困惑:“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她们是年纪相仿同龄人?” 一个十几岁,一个几百岁,还有一个不好说是几天、二十几岁还是几千岁的家伙,是年纪相仿的同龄人? 但转念一想,就钟离那个四舍五入快一万岁的年龄摆在那里,他看谁不是个小屁孩? 于是666又支着下巴,看向悬浮在钟离手中,精美绝伦的金色千瓣莲,逐渐生出了一丝疑问:“那你搞这花里胡哨的出来干嘛?为什么不直接治疗?” “她是因为先天不足,又因为重伤,所以才退化成幼生的姿态,依靠这乌波洛斯留在鳞片中的那个力量,重新发育的同时治愈身上的伤势。”钟离对于666又突然改换话题,接受良好,淡淡答道:“在我的力量的干扰下,可能会催生出一些不必要的异变。” 666摊手一指:“所以你这是?” 钟离端详着,手中的千瓣莲:“唔……在等片刻应该差不多了。” 666闻言立即期待的盯着这朵,金色的千瓣莲,想看看会有什么神奇的变化。 但半晌,盯得666眼睛都有些发酸了,都毫无变化。 在一起踢球的几个‘小朋友’都已经玩累了,准确的来说,是皎皎和白露玩累了。 一个蹲坐在地平复喘息,恢复体力,另一个体力还算不错,仍有余力去扑自己在身后,来回晃荡的龙尾巴。 而并无肉身,不知疲倦的源琢月,还有些意犹未尽。 看着自己那两个气喘吁吁的小伙伴,歪着脑袋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用尾巴和双手一起扒拉半天,才把在地上四处乱滚,叮当作响的玉球抱进了怀里。 然后扑腾着尾巴游到了钟离的身旁。 围着他游了一圈,见缝插针的直接拱进了钟离的怀里,然后捧起怀里的球,一脸期待的盯着他。 陪我玩。 又将脑袋埋在钟离颈间,轻轻的蹭了蹭,像是在撒娇。 钟离轻声唤道:“琢月。” 源琢月尖耳微微抖了抖,然后抬起了埋在钟离颈间,在不停蹭蹭的脑袋。一双鎏金般的竖瞳,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鼻腔里轻轻的挤出来几声嗯嗯声。 钟离将手中载着那条银白色小蛇的金色千瓣莲,端了过来,放在了源琢月眼前:“琢月,摸摸她可以吗?” 源琢月伸长脖子,眼了卧在金色千瓣莲花心中,衔着自己尾巴,环成一个圈的光秃秃的银白色小蛇一眼。 又轻轻嗅了嗅,脸上浮现出了十分纠结,又是想亲近又是嫌弃的复杂表情,最终她还是下定了决心,拧着眉抬起了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 轻轻环住了钟离托着金色千瓣莲的手,微微用力推开,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不碰,丑东西。 【星穹铁道】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啊! 见源琢月如此抗拒的态度,钟离又试探着问道:“那摸摸花,可以吗?” 源琢月立即把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钟离也不愿强迫源琢月去做些什么,见她依旧是如此抗拒,便直接将手中还宿着一条银白色小蛇的金色千瓣莲,放在了身前的桌案之上。 又捞起源琢月垂落在地上的长尾,打算带她去到一个空旷一点的地方,好陪她玩。 666不由发问:“搞了半天,你是在等源琢月啊?怪不得我盯了半天什么变化都没有看到,你是要等她做什么?” 钟离抱起源琢月起身,一边回答,一边打算迈步离开:“借助她的力量,作为一个引子,有了这个媒介那条小蛇的恢复,便会快上许多。既然琢月不愿意那就算了,只是恢复的时间要慢一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666神情复杂:“你还真是惯着她啊。” 钟离正色解释道:“这并非是娇惯,面对他人的请求,她自然有说不的权利。” 666敷衍着点头:“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都很有道理。” 这么明显的敷衍钟离自然是听出来了。 但他并未有继续和666争辩的打算,避开了殿中的陈设,以及另一边还在休息的皎皎与白露,到了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 钟离向又将脑袋埋进了自己颈间的源琢月询问道:“想玩什么?” 源琢月立即支棱了起来,将手中的玉球,抛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当的一声轻响。而后将尾巴,从钟离臂弯之间放下,垂落在地上。 用尾巴尖尖轻轻的在,落在了地上还未滚动远了的玉球上,轻轻的捶了一下。 伴随着绵绵不绝的清脆悦耳的响声,逐渐的滚远,直至撞到了墙上,又弹了回来,再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而源琢月立即追了上去,又在玉球上,用尾巴捶了上去。 只是这一次,玉球是朝着钟离的方向滚了过去,最终停留在了他的脚边。 源琢月又追着球游了回来,用尾巴轻轻在球旁边的地面上拍了拍,一脸期待的看着钟离。 这样玩。 和之前与那些小家伙玩闹时的规则相同,并不复杂,而且如今她也弄不清什么复杂的游戏规则。 钟离自然如她所愿,他本就是打算陪她玩的,只是轻轻在地上的玉球上踢了一下,因为并没有用上多大的力气,滚动了一小段距离之后就停了下来。 源琢月立刻游了过去,用尾巴在停滞的玉球上捶了一下,又再次让它又滚回了钟离脚边。 两人就来回的,将这个球踢过去,捶回来,如此往复循环,丝毫不觉得枯燥与无聊。 特别是源琢月,脸上满是兴奋雀跃的笑意,眼睛都亮晶晶的了。 两人就这样玩了一会,又一个人加入了这场游戏,是已经休息好了的白露。 她看着两人玩的这么开心,感觉体力已经恢复之后,也插入了进来。 又过了一会也算是休息好了的皎皎也再次加入了进来。 666看着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围在了一起玩游戏,他认真思考了以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最终666也加入了游戏。 这一场游戏最后也算是宾主尽欢了。 最先退场的是各种意义上年纪最小的皎皎,其次则是白露,两个小姑娘被安置在一个座榻之上,紧挨着一起进入了梦香。 身上盖着一床666翻箱倒柜才找出来的小被子。 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源琢月,对于这样的游戏还有些意犹未尽。她目前因为这些新鲜的感受,以及刚获取来,还未完全消化掉的源于乌波洛斯的能量,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一时半会还不可能安静的下来。 源琢月先是学着两个小姑娘的姿势,和她们一起躺在了宽大的座榻之上,又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的躺了一会儿。 发现自己并没有睡着。 又从座榻上爬了起来,游荡到了钟离的身旁,搂住了他的脖子,贴在了他的背上。 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蹭了蹭,发出细微的哼哼声。 虽然源琢月目前还无法正常的说话,但钟离已经能从她音调不同的各种声音中,能大概理解她的情绪变化。 隧问道:“怎么了?” 源琢月小声的在钟离耳畔道:“花花……” 口齿要比先前清晰多了。 但是钟离还是不解其意,继续问道:“是想要之前看过的那朵花吗?” 他抬手揉了揉源琢月搁在自己肩上的脑袋瓜:“现在还不能给你,要过几天才行……如果你现在想要的话,我重新做一朵给你,可以吗?” 源琢月却摇了摇头:“摸摸……” 钟离有些讶异:“你想要摸一下之前的那朵花吗?” 源琢月点头。 钟离托住源琢月,将她从自己背后,捞到了身前。又轻轻抚摸了她的脑袋,才询问道:“之前不是不愿意摸吗?怎么现在又愿意了。” 源琢月把脑袋埋进了钟离的怀里,闷声闷气的开口:“玩……摸摸……花……” “是因为我陪你玩了,所以你答应了我之前的请求?”钟离轻抚源琢月的发顶以及脊背,轻笑道:“不必勉强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 幽囚狱内, 穿着宽大衣袍的男人抱着另外一个人的大腿,声嘶力竭的喊道:“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啊!” 被抱住大腿的男人,一脸崩溃的提着自己的裤子,同样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滚开啊!神经病吧你!你越来越过分了!裤子都快被你给扒掉了!松手!给我松手啊!” 身着宽大衣袍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厚重的绘本,抱着男人的大腿一边,用咏叹调念道:“吾神尊号‘皇只’,乃是主宰大地山川,掌日月阴阳,生死轮回,万物繁衍之尊神!” 男人崩溃的喝道:“你闭嘴!你*仙舟粗口*已经念了几百遍了!” 然后又拖着挂在腿上的累赘,走到囚牢的门口,对着值守的云骑军大喊:“我说!我什么都说!别把我和这个精神病关在一起!” 男人的求救声,不负所望起了效果,终于有一位云骑军将他,从这个折磨了他几天的牢笼中解救了出去。 他就跟看到救星一样,跟在那位云骑军的身后跑走了。 穿着宽大衣袍的男人这才缓缓站起身来,面上略微露出了一个嫌弃的神色:“这个人心理素质不太行,我才给他上了一个失去理智的debuff,还没开始发力呢,就成这样了。” 说着他合起了手中的绘本,惋惜摇头:“这样的人,不适合当皇只信徒。” 值守的云骑军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最后还是善意的提醒道:“你这样,似乎有点……有损神威,就不怕玄黄司命降罪吗?” 宽袍男人,理直气壮道:“神,不在乎。” 那位云骑军的脸皮一抽,又委婉的道:“你在幽囚狱内如此行事,是否有些不妥?” 宽袍男人收起手中的绘本,一抖身上的衣袍,故作神秘的道:“我们可算是幽囚狱引进的特殊人才,各位领导们对我们的行事作风都已经有所了解了,这样都能放我们进来那就说明,在他们心里也经早有准备了。” 云骑军不语,直接对他翻了个白眼。 宽袍男人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又窝回角落里,盘腿坐下,闭目养神,期待下一个倒霉鬼……啊不,是信徒候选人的到来。 一道细微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唔……奇怪……” 宽袍男人问道:“嗯?怎么了?” 细微的声音答道:“我能感到……我肉身的伤势恢复了,我马上就可以脱离你的身体,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中了……” 宽袍男人闻言沉思良久:“肉身?原来你真的不是岁阳吗?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在忽悠我的嘞。” 【星穹铁道】暮岁:妈x2? 细微的声音中带着疑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岁阳?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我不是岁阳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不像岁阳?”宽袍男人理直气壮的开口反问:“你知道你的出场方式是个什么样子的吗?大晚上的黑灯瞎火,刷的一下子冒出来一团火,而且还直接往一个小姑娘的身上扑。当时要不是我拦得及时,你就落在那个小姑娘身上了。” 那道细微的声音中还满是不解:“可是我解释过了啊?你不是还点头说明白了吗?” 宽袍男人面色不改,依旧是那种坦然的语气:“但我没信啊。” 那细微的声音又沉默了许久,再次问道:“那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些……” 宽袍男人一脸真诚,答的斩钉截铁:“都没信。” 细微的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那现在?” 宽袍男人沉吟片刻:“我仍保留怀疑态度。” 不过他又补充到:“但是我们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性格还是已经有所了解,虽然还是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岁阳?但我知道你和别的岁阳一点都不一样……你很特别,特别的傻,傻傻的很贴心。” 细微的声音较先前相比有了极大的起伏:“你说我傻?你!你、你这个坏蛋!” 宽袍男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叹道:“你看你跟我待了这么久了,连骂人都没学会,连脏话都不会说吗?这个时候你应该这样骂*仙舟粗口*懂了吗?” 细微的声音,听了更是气急:“你这个坏家伙!你给我等着!等我回到肉身以后,我就过来打你!” 宽袍男人微笑点头:“好的呢,欢迎下次光临哦!可是,以你的本事要进来幽囚狱,可能有些麻烦,要不然等我工作结束了出去找你哦?” 细微的声音愤愤的道:“再!见!哼!” “好的呢,再见了呢。”宽袍男人笑意盎然的回道,末了还感叹道:“现在的小孩子还挺有礼貌的哈。” 但过了一会,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宽袍男人试探的叫了叫:“小傻子?小智障?小哭包?还在不?在的话吱一声啊。” 对于这些平时一喊就炸毛的称呼,良久没有任何回复,宽袍男人又仔细将自己的身体探查了一番,总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一脸感慨的道:“太好了,这个小累赘终于走了。” 又接着嘀嘀咕咕道:“虽然她的能力好用是好用,有个人能在无聊的时候逗趣解闷,还是挺有意思的。不过……就这么个小屁孩天天挂在身上,有什么脏活都不好意思出手了。” “要不然总有一种,会教坏小朋友的负罪感。”宽袍男人自言自语的笑道:“不过小傻子还真是小傻子,都这么几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皇只殿内, 666还有抱着已经睡得东倒西歪的源琢月的钟离,两人十分认真的注视着,眼前因为源琢月先前输入的力量,而从金色转化为银白色的千瓣莲。 卧在已经变为银白色的千瓣莲的花心中,衔着自己尾巴,环成一个圈的银白色小蛇,周遭笼罩这如同月光一般的银白色浮光。 依旧是闭目沉睡,一动不动。 从源琢月用她那条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轻轻的‘摸’过这条小蛇,为钟离所构造出来凝成实体,如同一朵千瓣莲的法阵,输入了些许能量之后。 原本金色的千瓣莲,逐渐在银白色小蛇,周身如同月光一般,银白色的浮光的浸染之下,转变为了银白的色泽。 但过了许久,里面那只睡的香甜,衔着尾巴的银白色小蛇,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先前对此还抱有相当浓厚兴趣的源琢月,也在等待的时间流逝的过程中,浮现了困意。直接扒拉着钟离,又挂在了他身上,陷入了睡梦。 现在源琢月已经睡了好一会了,而眼前这条小蛇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666也等的有些急了,不由的向钟离问道:“是不是能量喂少了?怎么这么久一点变化都没有?要不把她叫醒?再让她输点能量给这条小蛇?” 钟离摇头拒绝道:“不必,琢月提供的力量只是起到一个引导与转化的作用,主要是靠着我先前布下的法阵来治疗,她的伤势在这个法阵的运转之下已经大好。” 666凑近看了一下:“……哦,好像是真的已经好了。那个时候还没醒?她的魂出了问题吗?” 钟离颔首:“她的魂魄尚未归位。” 666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问道:“那需要招魂吗?” “不必……”钟离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在他怀里不停的蛄蛹着的源琢月打断了。 还有些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略带茫然的看了一圈,又把脑袋埋进了钟离的怀中,由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有些不安的在周遭扫了一圈,而后才又缠在了钟离身上。 做完这些之后,她就又安安静静的窝在了钟离的怀里,不再有任何动作。 而在银色的千瓣莲之中沉睡的衔尾小蛇,也终于有了动静,闭合着的双眼缓缓睁开,露出了浅金色的竖瞳。 小蛇张口,松开了咬着的尾巴,而后支棱起来,盘在银色的千瓣莲中,有些茫然的看着周遭的环境。 小蛇吐了吐信子,分叉的舌头在空气中捕捉到了熟悉的气息,猛的扭头朝着那个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 发出了欣喜的声音:“母亲?!” 而后和钟离那双如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对上,猛的一愣,有些迷茫的看着钟离,又动了一下脑袋,移动了一下视野,看到了蜷缩在钟离怀中的源琢月。 小蛇又吐露了一下信子,再次的确认了一下气息的来源,更加的迷茫了:“……母亲变成……两个了?” 666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着钟离道:“哟!成男妈妈了,感觉如何啊?” 说着还抬手打算去拍钟离的肩膀,但被钟离微微侧身躲开了。 【星穹铁道】666:你妈死了。 小蛇又再次吐出了蛇性信子,十分认真的再次分别了一下这个十分熟悉的气息,最终找出了那个细微的差别。 她将目光锁定在了源琢月身上,而后弓起身子打算发力扑过去,只是她身上的伤势刚刚恢复,又脱离了肉身太长时间。 一时之间有些不能协调自己的动作,她奋力从千瓣莲中跃起,然后跟根棍子似的砸在了桌案之上,然后咕噜噜的滚下了桌子。 又刚好砸在了,源琢月垂落在地上的那节,蓬松的如同祥云似的,尾巴尖尖上。 尽管如此,小蛇还是被摔的头晕眼花,但被母亲的气息包裹起来,她还是很快就兴奋的立起了身子。 满心欢喜的想朝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亲人贴近。 对于外界变化极其敏感的源琢月,也直接被从梦中惊醒,她感受到了自己尾巴上多了一分重量,还有些冰冰凉凉的。 源琢月睡眼朦胧的扒着钟离的手臂,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望向,自己已经微微抬起的尾巴。 是一条银白色的,没有漂亮的龙角,和美丽的尾巴,光秃秃还滑不溜秋的丑东西。 半醒半睡之间,还没来得及开始运转,目前本来就不太好使的小脑袋瓜,现在充满了茫然。 小蛇浅金色的竖瞳中满是期待,和孺慕之情,刚好和源琢月对上了视线。 源琢月一双金珀般的眼瞳,一眨不眨盯着小蛇,眼中的神色几经变化。 迷茫。 清醒。 惊恐。 很明显,源琢月被这条突然出现在自己尾巴上的小蛇给吓到了,她慌忙的摆动尾巴,想要将小蛇从自己的尾巴上给摆脱下来。 然后扑进钟离怀里,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看上去被吓得不轻。 钟离立即抱着源琢月轻声安抚。 而666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被甩飞出去的银白色小蛇。 小蛇落在了666手里之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在嘤嘤哭泣的源琢月,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丝委屈的情绪。 浅金色的竖瞳蒙上了一层水雾,有些委屈的低声喊道:“……母亲?” 666见状立即安慰道:“哎,你先别哭了,她不是你的母亲。” 小蛇扭过头去看666,还覆着一层水雾的浅金色的竖瞳内,满是疑问与不解。 666立即解释道:“她真的不是,你的母亲已经死掉了。” 小蛇闻言呆愣在了当场。 666怕她还不相信,立即补充道:“就在前面几天,刚死的。” 说着还指了指钟离:“他可以作证。当时他在场,算是个见证者。” 小蛇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666,片刻又转头看向了钟离,微微吐了吐信子,再次收集了弥散在空气中的气息,又盯着还在不停的嘤嘤哭泣源琢月。 呆呆的看了一会儿,也同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666立刻慌里慌张的找补:“别哭别哭,虽然乌波洛斯死了,但是你还有个哥哥,应该一直和你哥哥生活在一起吧?而且乌波洛斯这些年都应该没有联系过你们,她都没有管过你们,她死了你也没有必要哭的这么伤心。” 小蛇闻言哭的更厉害了。 而在一旁躺在座榻上休息的皎皎和白露,也被这两道交叠在一起的哭声给惊醒。两人从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还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然后清醒了一点之后,手牵着手向着哭声传来的地方靠近。 而皎皎听见了暮岁的哭声,她很熟悉暮岁的哭声,暮岁就是一个小哭包,在她身边的时候,一有一个风吹草动,磕磕碰碰,就怕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所以她一听到这个哭声,就立刻意识到,是因为伤势严重,已经沉睡了许久的暮岁醒了过来。 皎皎急切的牵着白露赶了过来,内心是压制不住的激动,用颤抖着手,从小心翼翼的666手中接过了那条银白色的小蛇,捧在了手心。 话语之中不免的带上了一些哭腔:“你怎么才醒过来呀?” 但听到暮岁接连不断的哭声,她又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身上的伤还疼吗?你等等,我这里有止痛的药丸,你要不要吃一粒?” 泪眼朦胧的小蛇也看清楚了,捧着自己的小女孩,虽然还是吧嗒吧嗒的不停的掉眼泪,但还是立即回答了自己朋友的问题。 声音哽咽的像是快要断气:“呜……我不疼……呜呜呜……” 而白露看着,两个哭的十分凄厉的人,还有一个边哭在边安慰人的人,以及两个正在安慰人的大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要不要也哭一个? 要不然,总感觉有些不合群啊。 最先被哄好的是源琢月,虽然被吓到,是真的被吓到了,哭也是真的在哭。但其实她只有最开始的那一瞬,是受到了惊吓的哭泣。 而后面更倾向于,朦胧的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惊吓,想要得到亲近的人的安抚的需求而哭泣。 或者是说,她是在撒娇。 凭着钟离与源琢月之间的联系,他自然能够一清二楚的察觉到源琢月情绪上的变化,虽然不能完全的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但也能够直观的了解她现在的心理状态,以及情绪变化。 钟离知道她的确受到了惊吓,但惊恐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只是维持了一瞬便消失了,却还是放任着源琢月的行为。 而是耐心的安抚她,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过她的发顶与背脊,直至她的哭声完全停止了下来。 666见源琢月止住了哭泣,看着一言不合就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的小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正张口要欲言些什么。 就听见钟离不大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里:“你想要说什么暂且押后,若在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说到这里,钟离的目光移向了,两个还哭作一团的小姑娘。 666的目光也跟着移了过去。 钟离的话语未尽,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666闻言看向还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星穹铁道】白露:你妈fine。 白露也已经看了许久,酝酿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 莫名就生出了一种,无所事事的无措感。 在看着哭的悲凄几个人,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打扰。视线又在皇只殿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正对大门的那幅壁画之上,凝视了许久。 那是由简单线条勾勒而出,怀抱日月图腾,身披星辉的身影。 白露下意识的抬手扶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 那里有一片与她尾巴上的鳞片色泽完全不同,有着金色纹路琥珀色的鳞片,从她有记忆起就镶嵌在胸前的血肉之中。 可是除了她没有一个人,可以看的到这片鳞片。 在很早之前,她刚刚在丹鼎司内学习医术的时候,她感到过这块鳞片在微微发烫。 然后有淡金色的粒子在她面前铺成了一条道路,伴随着那块微微发烫的鳞片,仿佛是在催促她赶快踏上这条道路,追寻到这条道路的终点。 当时她跟被蛊惑了一般,循着这些淡金色的粒子前行,最终到达了皇只殿前,但她那个时候并没有偷偷出来玩过,也不知道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只是遵循着内心的感觉,顺着那些金色的粒子,走到了最大、最华美、最漂亮的房屋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与外面来往行人络绎不绝,人群熙熙攘攘的广场不同,房间内空旷而又静寂,透着股了无人烟的清冷。 然后她就看见了大殿正中那面墙上的壁画。 画中的人物阖目垂首,面貌遮挡在看不清的阴影之中。 双手环抱胸前,在她的怀中虚抱着两个圆轮样的图案,是一金一银两个绘有精美绝伦的纹样的圆形图腾,正散发着略微刺目的光辉。 壁画暗色的背景之中,同样也有星星点点的辉光散出,宛若星空一般。 怀抱日月,身披星辉。 她真好看,也很温柔。 白露当时在看清这壁画的一瞬间,心中浮现出的是这样子的想法,就不由得想离得更近一些,走到壁画跟前,昂着脑袋看着这幅巨大的壁画。 也看清楚了一些,之前因为距离有些遥远,而并不清晰的一些细节。 壁画中勾勒出的那抹身影之上,密布了一些金色的细线,堆积在画中人双肩、双臂以及手腕之处,像是一件件精美的饰品。 但那不是装饰,而是一条条密密麻麻的金色锁链,从画中人物的血肉之中穿透,将画中的人牢牢的束缚在了上面。 光是看上去,就会觉得特别痛苦。 可是明明就知道壁画上的人是不会痛的,白露还是不由得靠了上去,努力的踮起脚尖,最终也只能勉强触及壁画上人物脚腕上,被金色的锁链穿过的伤口。 心口的鳞片在发烫,像是火烧一般,令白露都感到有些疼了。 但她没哭也没闹,而是执拗的盯着壁画,莫名的心底就有一个问题浮现了出来。 你疼不疼啊? 白露觉得脸上湿漉漉的,用手摸了摸,才发现是自己在哭。可她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哭,她不觉得难过,也不觉得难受。 只是觉得在鳞片发烫的时候,心中好像涌动起了一些莫名的情绪。可这些情绪又仿佛与她隔了一层,她弄不清楚,也无法辨别。 在胸口那块鳞片的温度越来越炙热的时候,一团金色火焰突然从她的胸口冒了出来,飘向了壁画上的太阳图腾,被其容纳吸收。 图腾上的飞鸟颤动着翅膀,仿佛活了过来一般,然后浮现了十分炽烈的光芒。 仿佛是流淌着的熔炼的黄金,将她完完全全的包裹了起来。 等光芒散去,白露就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是在一棵枝繁叶茂,仿佛直通天穹一般,散发着一层金色辉光的巨树之下。那些繁茂的枝叶仿佛连通天际,撑起了这一片苍穹。一片片折扇似的叶子堆叠在枝头,清风拂过,像是一只只攒动的金色蝴蝶,轻轻的扇动着翅膀。 似黄金一般的叶片,如同耀眼的繁星,发出烟煴的辉光。 不断有叶片从枝头飘落,仿佛是下起了一场金色的细雨,又像是星辉坠落。 白露抬手接住了一片从枝头飘落下来的落叶,她并不认识这棵树,究竟是什么树,也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落叶。 黄色通透的叶片,和金色的脉络交织在一起,构建出了一片完整的叶片。 白露觉得新奇又有趣,便想带一些回去收藏。 她一会抬手去接从空中飘落的落叶,一会儿又在地上左捡一片右挑一片,不一会儿就收集了一大堆在怀里。 她左看右看,来回的对比。觉得这些被她收集起来的叶子,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都不同,都很漂亮,都是独一无二的美丽,都舍不得丢弃。 “……你不可以将这些带走,现在这么做会将污染也带出去。” 突然想起的温柔声音,并没有使白露受到惊吓。她反而毫不犹豫的直接丢弃了手中那些,之前视若珍宝的落叶,带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雀跃,看向了声音的方向。 一个纤长的身影,静静矗立在巨树之下,身着一袭有着金色纹路的玄色的长袍,长发披散发尾恍若染上了丹霞的色泽。 白露只感觉那股来的莫名其妙的雀跃与欣喜,越来越浓郁,越发的不可遏制。 持明族无父无母,可有一个称呼在她心底浮现,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清晰。 白露跟随着心底的声音,几乎是要将那个称呼脱口而出。 下一刻,一根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的落在了她的唇上,将那个称呼给压了回去。 白露与一双宛若落日熔金般的金色竖瞳相对,可伴随着这双看上去有些威严不可企及的双眼而来的是,一道温柔可亲的声音。 “你不可以这样称呼我。”金色眼睛主人的声音并不严厉,就像是一个长者在细心叮嘱自己的后辈一般:“你与我的孩子不同,你无法抵御来自祂的污染,你在那个称呼出口的一瞬间就会化作祂的傀儡……所以,要辛苦你稍微克制一下了。” 这样温柔的声音冲淡了那双眼睛之中的冷厉,那样威严的金瞳中,仿佛也是因为这样的声音而染上了一抹暖意。 【星穹铁道】白露:你妈mine。 白露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难以自持的失落与难过,却还是乖顺的点了点头。 “乖孩子。”女人抬手轻轻抚在白露的发顶,她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小姑娘突变的情绪,也能看见小姑娘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那个些失落与难过。 她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安抚的道:“别难过了,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在心里这么称呼我,但绝对不能说出口,不然的话……你会与我产生联系。” 白露能感觉到自己在听到这些话之后,那些失落与难过在顷刻间,就完全消失的一干二净,心底涌现出了难以自控的欣喜。 同样也发现了自己这些,变化极端起伏不定,明显就是很不正常的情绪。 但在白露认真的看了眼前的女性之后,觉得如果这些激烈的涌动着的情绪,是对于眼前这个人的话。 意外的,有些不讨厌。 于是白露顺着自己的心意,提出了一个请求:“你可以抱抱我吗?” 持明族无父无母,她见过不少来丹鼎司求医的人,其中不乏带着孩子的父母。 在孩子哭闹的时候,他们的父母会将他们抱起,小心翼翼的安抚着。 所以,她稍微有点好奇,父母的怀抱是怎样的? 而女人应允了她的请求,略微俯身将白露抱起,动作温柔的将她包裹在臂弯之中。 白露微愣,这和她想象之中的怀抱有些不太一样,要比她想象之中要温暖柔软的太多。 不由的就令她升起了一些倾诉的欲望,就像是一个受到了委屈的孩子,向她的父母寻求安慰。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比如说,龙师们整天叫她做这做那,在丹鼎司又让她学习医术,没有一点喘息的时间,她也想休息一下,她也想出去玩。 女人就认认真真的倾听着她的絮叨。 白露还记得,女人陪着自己玩游戏,给自己讲故事,给自己编辫子。 就像是长辈对待自己的后辈一样,又或者说就像是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白露很享受这样难得的体验,她们一起相处了很久,直到她开始觉得疲倦。 白露乖巧的趴在了女人的膝上,听着她轻轻的哼唱,陷入了梦乡。 而再次醒来,白露发现自己仍在丹鼎司内,先前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境。 她曾经旁敲侧击的询问过,照顾自己的侍者,但得到的答案,是她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丹鼎司。 只是趴在桌案上小小休憩了一会。 得到答案的白露并没有将自己的经历讲述出去,而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珍贵的回忆。她觉得自己美好的经历并不只是一场梦境,那的的确确是发生了的事实,但她只是没有找到证据证明。 之后她也曾半夜三更,悄悄的从丹鼎司溜出去过,循着记忆之中的路线,慢慢的摸索到了皇只殿。 这就更证明了她的经历不是梦境。 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会通过在梦境里得到的记忆,在现实之中追寻到一个和梦境里的终点,相同的地方。 更何况白露能感到,胸口的那块鳞片仍在发烫,在靠近皇只殿大门的时候尤为剧烈,像是一团火焰贴在了她的胸口燃烧,伴随着些许灼痛。 可心头盛满了的欢喜与雀跃,压过了这样的疼痛,这一次她的情绪不是之前那般激荡而起伏不定。 白露清醒的认知到,这股弥漫在心头的欢喜雀跃,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情绪。 她满怀期待的想要,推开皇只殿的大门,却发现之前轻而易举,并不耗费力气便可推开的大门,此时却完全无法撼动半分。 她又试了几次,结果还是如此,门没有被推开。 白露望着紧闭的大门,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直接坐在了皇只殿门口,有些说不明的失落与委屈,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茫然。 她一个人独自坐了很久。 直到巡逻的玉律军,发现了皇只殿门口,坐着蜷缩成一团的小小的,有着龙角与尾巴的身影。 通知了丹鼎司以及龙师们,他们才发觉龙女半夜出逃了这件事。 将人急急忙忙带了回去。 受到了来自龙师们的训斥,可他们称那些为谏言。 白露听是听了,但坚决不改,还是隔三差五的偷偷溜出去玩。 只是每次路过皇只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去试探着推推门,看看是不是哪次运气好,就直接把门给推开了。 在过去的那些时间里,她对神明这一存在逐渐的有了概念。也已经了解到了皇只殿是属于哪位神明,也知晓了玄黄司命的一些事迹。 也从不同的人口中,了解到了不同的玄黄司命。 有的人认为,玄黄司命虽然亲近人类,但是,是一位傲慢的统治者,独断专横的独裁者,控制掌控规则的支配者。 也有的人认为,玄黄司命不仅亲近人类,还愿意在自己构建的规则与秩序之下,给予人最大的按照自己的意志进行的任何行为的许可。 也曾说过,不论是何种族,身居何位,在祂的治下,都应该互相理解,互相尊重,相互包容,平等的享有权利与义务。 也严令执法者应当,公平正直,不存偏私。 乃是一位明镜高悬的神明。 可是白露觉得,他们说的都不对,如果那时在皇只殿内,那棵繁茂的枝叶仿佛连通天,散发着一层金色辉光的巨树之下。见到的真的是玄黄司命,那祂一定是一位。 喜爱的人,亲近的人的神。 若非不是足够的偏爱于人,又怎么会在她闯入皇只殿后,陪她玩闹,为她编发,哄她入睡。 满足她僭越的请求。 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虽然白露的外表依旧稚嫩,但她也并非真正的懵懂无知,万事不知的孩子了。 在丹鼎司本来计划着,要翻墙出逃已经挂在墙上的时候,白露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只是状态看上去有些不太对。 身影浅淡透明,像是一个幻觉一般,只是多了如同黄翡石珀般瑰丽的峥嵘龙角,而双腿也变换为一条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尾巴尖尖上有一团金色祥云的长尾。 胸口不停发烫的鳞片,像是一团灼热火焰,直接告诉白露,这就是祂没错了。 【星穹铁道】暮岁:qaq我妈不抱我,抱别的小朋友。 是那个满足了,她对长辈一切的幻想的那位神明。 而凭着对玄黄司命的亲近与信任,白露根本没有考虑,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大人,带走自己的小学徒,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已经和皎皎手牵着手,手拉着手,乐颠颠的来到了皇只殿。 并跟着他们毫无阻碍的进入了皇只殿。 与曾经记忆中,空旷而又静寂,透着股了无人烟的清冷的大殿不同。 里面多了许多东西,但与这本应该庄严肃穆的大殿也有些格格不入,是一些过于充满生活气息的小物件。 有一些来仙舟旅游的游客,才会购买的那种纪念品,还有一些时兴的小玩具。 材质大为不同,有金属的,有木头的,有织品做成的玩偶,遍布大殿内的各处。 有堆叠在一起成了一个小山的,还有零星挂在窗户上房梁上的,零星四散,看上去都有些杂乱。 但白露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些东西上面,哪怕看见两个大人,拿走了皎皎随身携带从不轻易离身的小盒子,去到了另一边。 从里面取出了一条衔着自己尾巴的银白色小蛇,白露也没有去过多的关注,始终将自己的视线停留在源琢月身上。 一直观察着源琢月的情况,同样也发现了她如同幼儿一般,不正常的表现。 白露也曾经听闻过,玄黄司命千年前已经陨落的流言,对于那些只要有人祈愿,便毫无差别赐下的福祉。也有人推测,是玄黄司命专门留存下来的力量,用于对应信徒、甚至不是信徒的人祝祷的回应。 对于这样的流言,白露是不相信的。 可眼前见到的情景,又令她有些动摇,玄黄司命曾经是否真的陨落过? 她也曾记得龙师们曾经提及,传说玄黄司命在成神之前,也与他们相同,是【不朽】的龙裔。 只是每每说到此处,有些龙师就莫名其妙的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指责玄黄司命既然能够登临神位,为何不成为新的【不朽】,又为何不庇护他们这些龙裔。 白露一开始也与这些龙师争辩过,可她年纪小嘴又笨,知识的储备量也算不上多,根本就吵不赢。 最终交战了几次最后都是败下阵。 并且受到了来自龙师们,美其名‘谏言’的训斥。 但发现那些跟犟种一样,脑子里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运行系统的龙师,话术来来回回就是这么老掉牙几套之后。 白露也懒得浪费自己的口水,和这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吵了。 直接把他们的废话不过脑子的从左耳朵进,从右耳朵倒出来。 持明族会在重伤或者死亡后,重新化为一颗卵,然后再从卵中孵化出来,这就是持明族的蜕生,也可称之为轮回。 而蜕生的持明,会失去轮回之前的记忆。 虽然还无法百分百的确认眼前的人,就是玄黄司命,但是白露可以确定,她就是记忆中那个,会以一个温柔慈爱的长辈形象,照顾着自己的人。 但白露与和想亲近的人久别重逢的好心情,止于那条她并未重视的银白色小蛇,在苏醒的那一刻,喊着‘母亲’的时候。 那是祂真正的孩子吗? 白露有些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就像自己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新衣,所见之人都会赞叹这衣饰的美丽,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件衣服本不应该属于她。 又像是她撬开了一间尘封已久,破败不堪的屋舍,偷偷的住了进去,将房间布置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 然后……房屋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就有些出乎白露预料了。 源琢月对于小蛇的抗拒,是展现的明明白白,一览无遗。 虽然这么想,有些缺德。 但白露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趁着小蛇还在和皎皎抱头痛哭的时候,白露见缝插针的凑到了源琢月的身旁,小心翼翼的靠近,并试探的握住了源琢月的手。 没有躲避,也没有挣扎。 只是微微偏过头来,一双澄澈的鎏金竖瞳,目不转睛的盯向了她。 白露笑的狡黠,提出了与曾经相同的请求:“你可以抱抱我吗?” 并张开了双臂,一脸期待的看向源琢月。 源琢月没有说话,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又扭过头去,看了钟离一眼。 然后俯下身,轻轻抱了白露一下,只是触及即分。 又再次缩回了钟离身旁。 而这一幕,刚好被刚刚哭完,总算是止住了眼泪的暮岁,全部收入眼中。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白露,又紧接着看向了源琢月,小小的脑袋转动了几次,浅金色的竖瞳内满是震惊。 眼中又再次泛起了一层水雾。 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双目失明的皎皎也立即有些手足无措的去哄自己的朋友。 听得这绵连不绝的哭声,666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痛,不由的一脸痛苦,抬手扶额。 源琢月则是小心翼翼的趴在了钟离的身上,怯生生的躲在钟离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瓜,去打量这条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哭起来的银白色小蛇。 见源琢月如此反应,如此态度,暮岁哭的更伤心了。 可突然间小蛇的哭声一滞,还在吧嗒吧嗒的不停的往外掉着眼泪,但那哭嚎的声音暂时停歇了起来。 银白色的小蛇吐露着信子,有些困惑的环视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白露身上。 暮岁又吐露了一下信子,再次确定了刚才嗅探到的气息,还流着眼泪声音哽咽抽抽搭搭的问道:“……你身上怎么有哥哥的味道?” 被注视着,还略有点心虚的白露,听闻此言有些困惑都望了过去:“哥哥……?你哥哥是谁?” “哥哥就是哥哥啊?”小蛇下意识的答道。 话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对方是在问哥哥的姓名,又急急忙忙的道:“我哥哥叫和光。” “和光……唔,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白露略微思索,而后又恍然大悟道:“啊,是那位少君大人。龙师们口中不得了的大人物,他们今天还说要带我去见他……可是我之前没有见过他,身上怎么会有他的味道。” 【星穹铁道】兄妹相见不相识。 这一份困惑倒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分虚假。 银白色的小蛇连哭都忘了,固执的反驳道:“就是有!我是绝对不会认错哥哥的味道的!” 白露刚想坚定的否认,却想起了现在镶嵌在自己心口血肉之中,那个有着金色纹路的琥珀色,和自己尾巴上的鳞片颜色完全不搭,时不时还会发烫的鳞片。 她下意识的去抚摸着胸口的皮肤,也没有先前那么理直气壮,底气十足:“……我不知道,在我的记忆中,我并没有见过和光。” “你肯定见过!”暮岁语气笃定,最后竟然腾飞了起来,落在了白露肩上,直接往她衣服里面钻。 白露被小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却也并未阻拦她的动作,只是有些惊慌的询问道:“你要做什么?!” 而暮岁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将探进白露胸前衣襟的脑袋收了回来。 有些急切的问道:“我母亲给哥哥的护心鳞怎么会在你这里?” 白露也并未隐瞒,直接答道:“我也不知道,我有记忆起这块鳞片就一直在我的胸口上了,只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看见它。” 暮岁浅金色的竖瞳中,满是担忧,话语之间又带上了哭腔:“……我哥哥有没有事啊?” 白露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从未见过他,只知道他的身体似乎一直不太好。” 暮岁闻言眼中再次浮现了一层水光,眼看着是又要哭了。 白露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只觉得面对这样的情况,比她曾经学习如何治病救人,还要更加的艰难。 666也被这接连不断的哭声烦的受不了了,有些无奈的开口:“你先别哭。我知道和光在哪,你现在想见他的话,我带你去。只要你别再哭了就行。” 小蛇的哭声一顿,有些期待的望向666:“……真、真的吗?” 666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只要你不哭,我们现在就走。” 暮岁闻言乖巧的点头,压制住了自己的哭声以及眼泪:“我不哭了,你现在可以带我去找哥哥了吗?” 666颔首,并且向小蛇伸出了手,有些催促的道:“过来我们走。” 银白色的小蛇立即如同一道流光,砸落在666的掌中。 666接住了小蛇,端着她就要离开。 就听见小蛇突然开口道:“你等等,等一下。” 666很给面子的停下了脚步。 就见小蛇探出了脑袋,看向了钟离,已经躲在了他身后,探出了个脑袋看了过来的源琢月。 有些期待的问道:“母亲,我们一起去找哥哥,好不好?” 源琢月还不能理解,‘母亲’的含义,因为她之前并未听过这样子的词汇。但她知道,几次这样的称呼都是对着自己的,所以现在也是在对着自己说话。 她果断的摇头,而后将探出的脑袋也缩了回去,整个人藏在了钟离的身后,紧紧的贴着他,躲开了小蛇的视线。 见到源琢月这样的举动,小蛇浅金色的竖瞳中满是失落与委屈,眼中再次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看着又要哭了出来。 666抬手捏住了小蛇的吻部:“再哭就不带你去找你哥了。” 小蛇的抽噎被直接憋了回去。 她顿了一下用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对着皎皎说道:“我去找哥哥,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陪母亲玩好吗?” 皎皎点头:“好。” 而一旁一直没出声的白露,突然上前拉住了666的衣袖:“我也要去。” 666反问:“你去做什么?” 白露心中有自己的计较,嘴上却说道:“我这么久了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现在想去看看他。难道还不可以吗?” 666看了她一眼,也只是意味不明的笑着点了点头:“好啊,那就一块走。” 端着小蛇,又再次迈步向门外走去,只不过这一次旁边多了一个跟着的白露。 被666端在手里的小蛇,又再次探出了脑袋,看向了源琢月的方向。 却只能看见钟离,以及从他身后露出来的,半截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 可是在暮岁的注视下,这半截在空中游弋的长尾,也渐渐蜷缩起来,藏进了钟离身后。 暮岁差点哇的一声,再次哭了出来,但是想着666前面说过的话,是硬撑着没有哭出声。 抽抽搭搭的对着源琢月道:“母亲,我去找哥哥,等一下就回来。” 白露也跟着笑着挥了挥手:“……再见 ” 666也总算带着这两个小朋友离开了皇只殿。 钟离也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他实在没有见过这么能哭的人,也实在是应付不过来。 暮岁身为乌波洛斯的子嗣,对于源琢月有着天然的亲近与孺慕。如果是心智正常的源琢月,可能在暮岁的哭泣下,会于心不忍,默认下来这个‘母亲’的身份。 但如今的源琢月也不可能回应这样的感情。 她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而源琢月见人都已经离开了,才从钟离的身后,舒展了身姿,轻灵飘逸的游了出来。 然后扒拉着钟离的手臂,往他怀里钻,又一次将脑袋埋在钟离的颈间,轻轻的蹭了蹭,尾巴也轻轻的缠在了钟离的身上。 是一副全然放松的,舒适的姿态。 而另一边, 一手捧着一只蛇,一手拎着一条龙的666,也趁着夜色,赶到了和光的所在地,夷则的府邸之中。 头上生着一双莹白如玉龙角的白发少年,身着一件浅色的寝衣,端坐于榻上,手中捧着一本翻开的书籍,浅金色的眼睛却望向了窗外的窗景。 窗外的园林并不算大,但其中布置的亭台轩榭假山池沼极为讲究,与错落有致的草木搭配在一起,从窗口望去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 但他的注意力既不在书上,也不在窗外园林中的那些奇丽景象之中,浅金色的目光有些放空,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 这时,突然有一道银白色的流光,砸在了他的怀里,落在了他的腿上,并且伴随着细微的抽噎声,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呜……哥哥……母亲……呜……不记得我了……” 和光寻声望去,也看见了这个砸在了自己身上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条还没有半尺长的银白色小蛇,周身笼罩着一层如月光般的银白色浮光,正昂着身子,用着浅金色的竖瞳注视着他。 和光眉头微蹙:“你是谁?” 小蛇闻言再次呆立当场,盯着和光看了好一会,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星穹铁道】鳞渊境洞天了解一下 666是带着抽抽搭搭的小蛇去的,带着自闭状态的小蛇回来的。 666端着小蛇回来的时候,银白色的长棍,直挺挺的瘫在他手上,一动不动就跟死了似的。 三个‘人’,一起出去回来的只有两个,少了一个白露。 他们离开的时间不短,从夜阑人静已至天光乍破。 身为人的皎皎早已陷入了睡梦之中,躺在了之前休憩的座榻之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身边堆着一圈源琢月塞过去的布偶玩具之类的东西。 源琢月一如既往的紧挨着钟离,枕在他的膝头睡得香甜。 666捧着小蛇一脸疲倦的走了进来,视线落在钟离身上时不由一愣。 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钟离打量了一番之后,问道:“你的那个龙角和尾巴呢?就能隐藏起来了吗?我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儿,又错过了什么要紧的事吗?你这么快就掌控住体内【不朽】的龙力了吗?” 当然,说这些话的时候,666还不忘了压低声音,生怕一不小心就惊醒了正在熟睡的源琢月。 挨上那么一个大尾巴子。 钟离微微颔首:“只是粗略的能够隐藏住,这些并非人常人的异象而已。” 666闻言了然的点头:“略通一二是吧?我懂,我懂。” 钟离自然听出了666话语之间调侃的意味,却并未在这方面与他过多纠缠。 而是淡淡说道:“我现下也算是能够掌控住这【不朽】的龙力,隔绝了这些力量于我的影响……我打算等琢月苏醒之后,去鳞渊境一趟。” 666面露迟疑:“现在过去会不会有些太早了?而且要拿回乌波洛斯留存在鳞渊境的那些力量,势必要引起不小的动静,有些过于引人注目了。” 666建议道:“罗浮风波将起,我们不如到时候趁乱在混进鳞渊境,取回乌波洛斯的力量也不迟。” “你先前也已经说过,想要贪取乌波洛斯力量的那个人,乃是星神令使。接下来会在罗浮掀起不小的风浪,牵扯到星神之间的博弈,其中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数,实在难以揣测。”钟离抬手轻抚源琢月伏在自己膝上的脑袋,语气平稳而又坚定:“我无意插入神明之间的博弈,只想保证她在这场较量之中,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望向666:“还是早做准备,有所计划的好。免得以后事到临头之时,在被打的个措手不及的要好。” 666点头附和:“你说的也对,谨慎一点没有什么坏处。” 话毕,他又看向了钟离搭在了源琢月脑袋上的那只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刚才是碰到她了,对吗?” 钟离颔首,与之前不同,眼角眉梢之间都仿佛带上了一丝暖意:“是。虽然目前她并未有肉身,尚且只是灵体,但与先前的虚幻飘渺不可捉摸不同,已经凝成了实体。无需她耗费精力维持,我也可以触碰到她了。” 666有些讶异:“她恢复的……要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快的多了。” 又感叹道:“也不枉你给她喂了那么多能量,或许也有她吞了那块,留存有乌波洛斯力量的鳞片的原因吧。” 666当然知道钟离不会信口开河,能说出这些话,就说明钟离已经确认无误。但他还是有些想自己证实这个消息,可再一想源琢月面对自己时的那些激烈的反应,666还是十分从心的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虽然他是手欠不假,但他也不想挨源琢月的小捶捶。 一个不小心能把他直接捶死的那种捶。 谁可以逗,谁逗不得,他心里还算是有点数的。 就比如现在躺在他手心里这条蔫哒哒的银白色小蛇,是可以逗的…… 也不对,现在暂时不可以逗了。 现在再撩拨一下,该哭着要妈妈了。 钟离也顺着666的视线,看向了躺在他掌心中的小蛇,也察觉出了她现在的状态不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虽然离开的时候也是哭唧唧的,但身上的伤势也恢复了大好,也算是朝气蓬勃。而现在这副模样,就跟抽走了精气神似的。 钟离微微拧眉:“她怎么了?” 666有些无奈摊手:“还能是怎么了。来找妈妈,发现妈妈不爱自己了,去找哥哥,发现哥哥也不记得自己了。” “在那边哭的可厉害了,哭的稀里哗啦撕心裂肺的,她可是一直哭到背过气去,才停了下来。”666有些心累的叹气:“我本来就是因为她哭的头疼,才带她去找哥哥的,结果倒好,更头疼了。” 钟离沉吟半晌:“……那边是何种情况?” 666挑眉:“我以为你不会过问这些。” 钟离正色道:“鳞渊境是持明族的洞天,他身为持明族少君,任何举动都难保不会留下一些影响。我关注他的动向,只是不想在未来,因他产生一些变数。” 666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关心他的情况呢。” 666摸了摸下巴,略微思索之后,组织语言:“具体的情况不好说,但看样子他是要拿罗浮的龙师们开刀,肃清掉那些不合时宜的声音,他应当主要是为了罗浮持明族的内政而来,应该不会过多的插手其他的事物……不过以他的身体情况来看,撑不撑得到那个时候,还有点难说。” 他捧着手中的小蛇,递到了钟离的面前:“想对他下手的人不少,自保都估计有些勉强了,所以让我把她带回来了,说待在皇只殿要安全一些。” 666又补充道:“我自称是乌波洛斯的部属来着。” 钟离凝眉思索又问道:“还有其他吗?” “其他……”666想了想继续说道:“和之前不一样,接下来的内容是我偷听到的。” 666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光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在蜕生的过程中失去了一些记忆。他在和白露讨论,乌波洛斯留下的那块护心鳞片的归属问题。” “白露是想将鳞片还给和光,但被和光拒绝了,说先留在她那里保存,容后再议。”666也有些困惑不已:“如果取回这片鳞片的话,和光的身体再撑个百十来年是没有问题,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想法……不过我离开的时候,他似乎正打算领着白露去丹鼎司兴师问罪。” 【星穹铁道】前往鳞渊境 说到这里666笑了笑:“什么罪不重要,主要是为了先给对方扣个名头再说。” 他又抬手将捧在手中的小蛇,往钟离面前递了递:“总而言之,就是一切情况目前为止,看上都还好,除了她。” 666问道:“要不,你来哄哄她吧?” “她已经自闭了老久了,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一直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666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也算这个孩子的半个妈了,稍微哄一下吧!我实在是搞不定了。” 并不是很想当这半个妈的钟离:“……你还真是,语出惊人。” “过奖了过奖了,但你们也无法否认,这个孩子与你们之间的联系呀。”他说着边捻起手里一动不动的小蛇,就要往钟离肩上挂:“好歹也是当家长的,哄哄孩子吧!” 钟离微微侧身想躲开,有些担心自己动作太大,会将伏在自己身上熟睡的源琢月惊醒。 只能颇感无奈放任了666的动作,眼看666将小蛇放在了他的肩上。 钟离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让她和你贴贴啊。”666说着还十分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然后两手一摊:“你的气息如果不去仔细分辨,和乌波洛斯没有区别,和你挨着她心情可能会好一点。我总不可能直接把这个小家伙甩在源琢月身上吧?你之前也看到了她们两个接触的时候的那个状况,等一下又哭成了一堆,我可哄不来了,哄不来。” 钟离侧目而视,就见银白色的小蛇软塌塌的挂在自己肩上,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灵魂。 他抬手挑起了小蛇的脑袋,就见她闭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露出了浅金色的竖瞳,向他看了过来,眼泪吧嗒吧嗒不停的往下掉。 就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小蛇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包裹了起来,下意识的吐了吐信子,在分叉的舌头触碰到了钟离的手指的时候,飞快的缩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才想起一个稚嫩又细若蚊声的声音,她怯生生的问道:“是不是我太没用了?所以哥哥和母亲都不要我了。” 666都无语了:“我都已经说过多少遍了,你哥那边情况不明,他不确定能不能保护好你所以让我把你给带回的!你好歹听听我的话啊!不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啊!我的小祖宗!” 小蛇并不搭理666,一双浅金色的竖瞳,一眨不眨的望着钟离。 还在不停的往下掉眼泪:“……母亲,是因为我的拖累,受到了潮水的袭击,才忘记我的吗?” 对于这些问题,钟离不知内情,的确是有些不太好回答。 钟离只能反驳道:“她并非是你的母亲,乌波洛斯已经离去,你现在倾注在她身上的情感……得不到回应。” “她就是我的母亲!”小蛇急切的争辩道:“我的力量来源于她,我是她孕育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认错自己的母亲?你也可以感受得到,对吧?她是我生命的源流,我又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钟离正欲辩驳,却感到伏在自己膝上的脑袋微微动了动。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应对措施,就见苏醒了的源琢月抬起了脑袋,睁开了眼睛。 一双鎏金眼瞳定定的盯着,伏在钟离肩上的银白色小蛇。 被紧盯着的小蛇微微瑟缩了一下,被这样一双恍若金属般冷硬的眼眸注视着,令她有些害怕,没敢有什么动作。 浅金色的竖瞳中有些紧张与无措,却还怀有一丝丝的期待。 可在这个时候,源琢月却移开了目光。 小蛇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心怀失落,银白色的身子蜷缩起来,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而源琢月已经看向了钟离,如同金珀般的眼瞳中,满是控诉与委屈。整张脸皱巴在了一起,扁着嘴,眼泪也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能落了下来。 钟离:“……” 现在这样子的情况。 他还是真的有点应付不来了。 一旁的666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但好在最后经过钟离的努力,总算是把人哄好了。就是整个过程,太过费时费力了。 还有就是挨捶和被咬的时候,稍微有那么点疼。 跟在钟离身旁的666,刚想说话却牵扯到了下巴上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小心翼翼摸了摸下巴上的淤紫,有些无语的道:“她和你闹脾气,为什么还来打我啊?这可不是误伤无辜群众,就是直接冲着我来的!” 钟离给还窝在他怀里生闷气的源琢月顺毛,抽空回了一句:“你离得太近了,而且还在笑。” 666也是一脸的委屈:“我是在笑你,又没笑她。” 钟离微叹:“你觉得她分的清楚,你是在笑谁吗?” 666闻言也有些哭笑不得:“也就是说我活该呗。” 钟离淡淡回道:“并无此意。” 脚下踩着细软的白沙,行过之处留下了浅淡的痕迹。周遭有堆叠的礁石,以及依附着礁石而生的珊瑚海植,在这碧海蓝天的照映之下,景色美不胜收别有洞天。 终于一行人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鳞渊境洞天的显龙大雩殿。 首先入目的是一尊,历经了岁月冲刷,满是斑驳痕迹的人像。头生龙角,长发飘飘,衣袂纷飞,脚踏波涛,手持一杆长枪。 直指前方一望无际的海面。 两侧的墙上绘有一些或站或跪的人像,都朝向了长枪所指的那个方向。 钟离行至石像旁,在这个雕像的底座上,看到了一行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迹。 『为止若木苏生,孽寇侵陵,祷而引古海之水掩覆洞天,镇伏玄根。勒石铭之,垂鉴后世,万勿擅移……』 【星穹铁道】尝试了一下,还是决定当黄雀去了 钟离仔细感受留存在此处的力量,片刻后微微蹙起了眉头。 666见了不由问道:“怎么了?解开这里的禁制很麻烦吗?” 钟离答道:“这里的禁制已是强弩之末,一触即溃。” 他顿了顿,神情有些凝重:“只是隐藏在这古海之下,蛰伏于建木根部的力量,有些不太对。” “不太对?”666凝眉思索,而后灵光一闪:“不会他们现在已经拿星核给建木施肥了吧?” 钟离缓缓摇头:“我能感到这些汇聚在一起的力量,已在此处淤积许久。” 666闻言一脸困惑:“那不对在哪?” 钟离斟酌了一下用词:“在提瓦特,逸散的元素力汇聚在一起,达到一定的浓度的时候,便会凝聚成一些魔物,比如说史莱姆。” 666抬手指向眼前这一望无际的海面:“所以这底下有一坨史莱姆?” 钟离略微沉吟:“比史莱姆应该要麻烦一些。” 666连忙追问:“是麻烦一些还是麻烦亿些?” 钟离答道:“麻烦一些,只是……” 666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听得这话立即接道:“麻烦您老人家,说话不要大喘气,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 这份乌波洛斯留存下来的力量,要是无法获取,或者是最后不能使用。导致的结果,就是源琢月恢复‘正常’的时间,会被拉长到一个无法判定的期限。 要是加班几年666还能忍,要是加班百十来年的话。 666大概会扇对着钟离说分担他的工作的自己几个耳光,再想尽一切办法找到010,和他同归于尽! 钟离一双如同落日熔金的眼眸,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仿佛可以透这古海之水,看见这万倾波涛之下。 盘踞在建木玄根处,尚在沉眠的巨兽。 “这凝聚在一起的并非只有乌波洛斯的力量,不知是何原因这些力量纠结在一起,活化为一只巨兽。不过幸好尚在沉眠之中,并未苏醒。”钟离如同落日丹霞般的发尾,微微亮起了烟煴的光辉:“我先尝试一番,看是否能在不惊扰这只巨兽的情况下,剥离属于乌波洛斯的那份力量。” 伴随着他落下的话音,而来的是脚下地面传来的震动。 原本平静只是升起了点点波涛的海面,伴随着震动,激荡翻涌了起来,海水仿佛沸腾了一般,不断有气泡从海面下涌出。 显龙大雩殿中燃起的灯火,也在顷刻之间炸开,化作了一团团,恍若烈阳的金色火球。 这骇人的异象,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便停止了下来。 一切又都归于了平静。 半晌,666迟疑的问道:“……成功了吗?” 钟离却缓缓摇了摇头。 666有些不可置信:“失败了?你怎么会失败?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乌波洛斯的力量被其他的力量影响到了,不能使用了吗?” 钟离不由失笑:“我亦非无所不能,又怎么不会失败?” 而后才解释道:“乌波洛斯留存下来的能量,并未出现问题。” 终于确认不用长时间加班的666刚刚松了口气,就听见那声熟悉的:“只是……” 666听了只觉得心焦难安,浑身上下像是有蚂蚁在爬,急忙道:“您可别只是了!直接说原因!” 钟离颔首,声音平缓:“我所使用的方式有些太过粗糙,若要取走力量接触那只巨兽,势必会令此处的禁制崩毁。而取出乌波洛斯的力量,势必会令巨兽惊醒,在这万倾波涛之下,有不少尚未完成蜕生轮回的持明族人。” 他半阖眼眸,遮住鎏金半的眼瞳:“巨兽苏醒也并无禁制压制,所带来的后果无法预计,我也不想因此妄造杀孽,引起太大的骚乱。” 666理所当然的道:“在取走乌波洛斯力量的时候,把那只巨兽斩杀了,不就好了吗?” “的确不失为一种方法。”钟离点头赞同道:“但我无法保证这场战斗,不会波及到那些持明族人,也不知这禁制崩毁之后,在这些力量的影响下,建木又会出现怎样的异变。” 听完钟离的话之后,沉思之后666总结道:“你怂了。” 说完之后,666又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叫你嘴快!会不会说话了! 钟离并未辩驳:“的确如此,我行事也从未肆无忌惮过。” 666有些失落,看来自己的加班时间还没有那么快就能结束。 他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钟离吐出一字:“等。” 666一脑袋的疑问:“等什么?” “这些留存下来的禁制,已然已经衰败,罗浮的掌权者,不可能放任自流。”钟离沉吟片刻:“而你也说过风波将起,建木也在那位恶客的目标之中……等,罗浮已经有所准备,能抵抗住后续的影响。等,那位恶客前来,瓜分这些力量。” 666恍然大悟:“所以我们接下来,就是跟在他们后面捡便宜咯?” 钟离颔首:“如此说法,亦并无不妥。” 666又环视了一圈:“所以咱们白来这么一趟了?就是逛了一圈,什么都没干?” 钟离淡淡道:“我在海面之下,建木玄根处布下了结界,将那只由能量活化而成的巨兽,与建木隔绝开来。” 666嘀咕道:“本来简简单单一件事,搞得这么麻烦,就不能取走力量直接跑吗?” “不考虑后续的影响,我自然可以直接取走,乌波洛斯留存于此的力量。”钟离一双如同金珀般的眼眸看向了666:“但我不愿意这样做。” 钟离抬手抚上,倚在自己肩上的源琢月的发顶,轻声道:“她也不会喜欢,如此横行无忌鲁莽灭裂的方式。” 而被摸到了脑袋的源琢月,哼哼唧唧的摇头晃脑,甩开了钟离搭在自己脑袋上的手。 最后又将已经晃荡的晕晕乎乎的脑袋,搁在钟离的肩上,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的窝在钟离怀中。 666见此情景不由问道:“气性这么大的吗?还没哄好?可没有哄好,为什么愿意让你抱?要是哄好了,怎么现在都不让你摸脑袋了?” 【星穹铁道】离开鳞渊境了 “她先前并非人形的时候,就喜欢待在我肩上,如今她尚未恢复,但潜意识中也仍觉得那里是属于她的位置。”提起这件事,钟离也觉得有些头疼:“你将暮岁放在我肩上,又刚好被她看见了,她自然是觉得心里不痛快。” 666说道:“你不是解释过了吗?是我动的手,而且也给她道过歉了吗?” “她的心智尚且稚嫩,她不听又能拿她怎么办。”钟离轻笑,再次抬手去摸源琢月的脑袋瓜,果不其然在触及之后,又被她躲开了:“在她的感知中,你与暮岁都远逊于我,若非是经过了我的允许,暮岁是不可能近我的身的。所以在她看来,这自然是我的过错。” 说到此处,钟离微叹:“大概要等到暮岁残留在我肩上的气息完全消散,或是被掩盖,她才会从这样的状态脱离。” 666也是觉得无奈极了:“我哪里会想到她的反应这么激烈呀?” “你曾说过,她心智如同一两岁的幼儿。无法理解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界限,会直接把自己喜欢的人与物当做自己的东西。会开始有物权意识,会有霸占物品的行为。”钟离也有些无奈的反驳道:“她此时将我视作属于她的禁脔,自然不会允许别人触碰。” 钟离又补充道:“而且自她复生以来,兽性一直盖过人性。兽类向来是以气息标记自己的领地,宣誓主权,用以警告外来者。你将暮岁放在我肩上的举动,很难不令她生出自己领地被冒犯了的不适感,并对此做出一些攻击行为。” 666点了点头:“道理我都懂,可是她的攻击行为,为什么不是冲着暮岁去的?而是照着我来的?” 说着,666又在钟离的手指、手腕、肩膀、脖颈几处指了指,愤愤不平的道:“而且她就只咬了你几口!就刮破了点油皮,连血都没有出!” 说完他又指着自己下巴上的淤青:“要不是我躲得快,牙齿都会被她一尾巴给抽飞出去一堆!” 666更是一脸有些夸张的悲愤:“她都只是把暮岁从你的肩膀上赶走,赶去和那个小丫头待在一块,竟然对我却下如此狠手!” 钟离沉吟:“可能是当时在皇只殿中,只有你的气息最令她厌恶。” 钟离一双鎏金眼瞳明明灭灭,眼中神色难辨:“暮岁是乌波洛斯的子嗣,你也曾说过,琢月与乌波洛斯相伴相生,相伴相死,是不可分离的一个整体,她们合二为一之后才构建出了一个完整的人。就算琢月对暮岁不算喜欢,却仍因为源于乌波洛斯影响原因,在潜意识之中将她划归在自己人的范围,并不会去刻意伤害她。” 666无语凝噎:“合着你们一家子打打闹闹,就我一个外人活该受伤了呗。” 钟离替源琢月辩解道:“其实琢月已经收了力道了,你不是也见过,她在皇只殿中地面上留下的痕迹?其中的火焰可是至今都还未熄灭,若那样的一击落在了你的身上,你觉得你如今还能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与我对话?” 666闻言更是无语了:“那我是不是还该对她说一声谢谢?” 钟离回道:“倒也不必如此。” 666心塞扶额:“我上辈子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才能摊上你们这两个倒霉玩意儿!还有010那个狗东西真是造孽啊!” 鳞渊境洞天内掀起的异象,虽然短暂,但动静不小。 而此处又是,持明族在蜕生轮回中,代表起始的重要一环,自然是有专人看护,马虎不得。 在钟离与666这短暂的交谈之间,就已经有一行人赶到了。 只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无视了,正大光明的站在了,显龙大雩殿中,龙尊造像之前的钟离与666。 来人们外貌与常人无异,只是耳廓形状,是生的一双尖耳。手持兵器匆匆赶来,望着已经平息下来的海面,神情凝重。 鳞渊境乃是持明族圣地,曾经龙尊翻山覆海,引古海之水,将建木封印。将旧日华美的宫殿,化作废墟,掩藏在了海面之下。 而如今这异动,来的突然。加之饮月君这龙尊一位已经空虚多年,袭得饮月之名的龙女,尚未长成。 鳞渊境之内,由历代龙尊所编织,加固的禁制,已经许久未有维护。 几人对视一眼,唯恐是禁制出了问题,建木出现了异变。 事态如此紧急,便打算上告上级,便选择了一个自己觉得靠谱的上级,几人异口异声道:“快去禀告——” “神策府。” “龙师议会。” “仙舟方壶。” 话一出口,众人对视一眼,纷纷觉得他们当中出现了个叛徒。 而引发了这场意外的罪魁祸首,与666,正大光明的从鳞渊境洞天离开了。 本来安安静静窝在钟离怀里的源琢月,脑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冒出了什么新的想法,又开始蛄蛹起来了,双手搭在了钟离肩上开始向上攀爬。 试图把自己整个人挂在钟离的肩上。 钟离也并未阻拦,任由源琢月动作,并轻扶着她,以防她一不小心掉了下来。 源琢月却皱巴着脸,哼哼的几声,似乎是觉得现在这样子的姿势有些不太舒服,又开始蛄蛹起来了。 钟离立即就感到,手中触及的光滑细腻的肌肤,在顷刻间转变为了,蓬松的毛发以及细软的鳞片。 钟离微微侧目看去,挂在肩上的源琢月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有着细软蓬松鬃毛,有着金灿灿的小祥云尾巴,睁着一双圆滚滚金瞳的棕色的幼龙。 是源琢月曾经在梦境中所变化的幼崽模样。 见到钟离看过来的目光,幼龙立即将脑袋移向了一边,不去看他。只是垂落下来的小祥云尾巴,在轻轻的扫过来扫过去。 钟离也不在意,抬手扶住了她的身子,避免完全就没有站稳的幼崽,从自己肩上掉下来。 幼龙又微微挪动了一下,然后将四肢舒展开来,跟没骨头似的,像是一张大饼一样摊开,直接用肚子挂在了钟离肩上。 再仔细一看,她所在的地方,就是先前暮岁待过的位置,被幼龙用身体盖得个严严实实。 【星穹铁道】666挨打绝不会迟到与缺席 见源琢月陡然换了一副姿态,再一看她现在待着的位置,666心中也已经有些明白是为什么了。 他下巴上还挂着淤青,嬉皮笑脸的就凑了上来,闲不住嘴的对着幼龙调侃道:“哟呵,小醋包这是在做什么呀?” 本来像一个饼子一样,软塌塌的瘫在钟离肩上的源琢月,感到了令人不喜的气息的靠近,立刻警觉起来。 四肢并用的扒拉着钟离的肩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弓起身子,朝着666张嘴在喉间发出了低吼。 圆滚滚的金色竖瞳警惕的盯着他。 钟离也反应迅速的抬手托住肩上幼龙的胸腹,将她的身形扶稳,并退了一步与666拉开了距离。 面对这样的形势变化,666反而上前了一步,并仰起了下巴,对着源琢月,嘴里发出了“嘬嘬嘬”的声音。 面对这样子的挑衅,源琢月瞪大了圆滚滚的金色竖瞳,下意识的就要一尾巴抽过去。 可是挥动尾巴之后,金光灿灿的小祥云在空中左右摇摆了一下,离着666还有不短的距离,根本就够不着他。 666看着源琢月来回摆动,就是抽不到自己的小短尾巴,咧嘴一笑:“够不着我吧!” 看到666脸上的笑容,幼崽也立刻做出了反击。挣开钟离的手,弓起身子,四肢发力,用力一蹬。 如同一道金色的流光,飞速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落在了666的头顶,然后抬起一只爪子,照着666的脑门就是一通连捶。 敲得那叫一个梆梆作响。 敲得666只觉得自己脑子都跟着在震动,头晕眼花,眼冒金星。一边抬手护着自己的脑瓜子,一边哀嚎着:“嗷——疼疼疼……靠!大意了,没有闪!” 对这样子的情景钟离已经见怪不怪了。 熟练的上前,轻轻托起,蹲在666脑袋顶上,费力的用剩下三个没有在打人的爪子,扒拉着666的头发来固定身形,连站都站不稳的幼崽姿态的源琢月。 将她捧在手中,和666再次拉开了距离。 过程中,幼龙四肢乱蹬,尾巴飞舞,嘴里还不停传出尖细的兽鸣。 钟离最后将源琢月抱在怀里,轻轻去挠她的下巴,又摸摸耳朵,最后再抚上她的脊背与尾巴。 安抚了好一会,不停发出尖锐兽鸣的幼崽才安静了下来。 喉间发出了轻微的咕噜噜的声响,轻轻甩着尾巴,舒展的身姿,以一种十分舒适的姿态倒在钟离的怀中。 见将源琢月安抚好了,钟离才看向666,有些无奈的道:“你这也是屡劝不改了,好好的,为何非要过来撩拨她一下才甘心。” 被揍得抱头乱窜的666,略微思索了以后,诚恳的答道:“你就当我欠吧。” 666又一脸的委屈巴拉:“我也只想逗逗她呀,哪里知道她的反应会那么大,看她给我敲的这个,满头都是包。” 钟离看了眼666,连一点红印子都没有的额头,淡淡的道:“你也应该庆幸,每次招惹她之后,她并未对你如同第一次那般下死手。若不然,你以为你的脑袋现在还在?” 666扶额哀叹:“脑瓜疼……” 那你疼去吧。 若是前几次,是源琢月不明善恶,不分敌我,不知轻重,仅凭个人的喜恶,就将666打伤。 的确是源琢月的不对。 而从那之后,直到现在666挨的这些打,只能说是666,自己自讨苦吃。 明明知道源琢月,如今是何种情况,隔三差五还非要过来撩拨逗弄一番。直到把源琢月给惹急眼了,挨了打之后,才勉强消停一些。 可过不了多久,又是故态萌发。 充分的演绎了很多遍,什么叫做记吃不记打。 就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看着666这副装模作样的姿态,钟离淡淡开口:“……若你觉得不适,就先回皇只殿休息。” 他略微沉吟片刻,又补充道:“那两个孩子,心智尚未成熟,还是需要人照看的年纪,留他们二人长时间孤身待在皇只殿中,有些不妥。” “暮岁先前也应当被琢月吓得不轻……”钟离提及这些时觉得有些头痛,但也不能放任着不管:“你就别再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再去火上浇油,平添风波了。” 听到钟离这么说,666也不干了,立即反驳道:“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是这么个人吗?” 钟离微微颔首:“是。” 见钟离答的这么斩钉截铁,掷地有声,666一噎,然后有些尴尬的笑道:“哈哈哈,是的吗?那我会稍微注意一下的。” 对于666的回答,钟离不置可否。 但666却从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中,看出了毫不掩饰明晃晃的怀疑与不信任。 “我先带琢月四处逛逛,待她完全将先前的事情揭过,再回去。要不然等一下她又闹了起来,你们都别想安生。”钟离又叮嘱道:“莫要在两个孩子面前胡言乱语。” 666连连点头:“好的,ok,没问题。” 回应他的是钟离那双冷厉的金瞳。 666立即摆出了一副正经的态度:“我保证不会乱说,在你俩回来之前我是不会说一个字的!我保证。” 本来安安静静的舒展四肢 瘫在钟离怀中的源琢月,翻滚了一圈,又立了起来。 四肢并用的,扒拉着钟离的衣襟,往上爬。 只是她攀爬的技术不太好,扒拉了几下,还是在原地打转,没有一丝前进。钟离抬手托在她的爪下,让源琢月踩在自己的手上,借力向上攀爬。 不一会幼龙便攀上了钟离的肩头,用和先前并无差别的姿势,挂在了钟离的肩膀上。 和先前稍微有些区别的就是,并不像一张饼子似的,跟没骨头一样的摊着。 而是不停蛄蛹着身体在他肩上左右磨蹭,似乎是用这种方式在钟离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要将暮岁留下来的那些气息完全掩盖住。 钟离并未阻止她,只是虚扶着她,以免源琢月在这忘我的滚动之下,从他的肩膀上掉了下去。 【星穹铁道】闲来无事,喝茶听书 待这一番动作结束之后,源琢月又安静乖巧的窝在了钟离肩上,揣着两只爪子,垂在身后的祥云尾巴轻轻的晃荡着。 见源琢月不再有动作,钟离提步打算转身离去。 就听见666急忙喊道:“等等,等等。” 钟离停下脚步,略微有些疑惑,回望过去:“还有何事?” 666掏出自己的玉兆,直接递给了钟离:“上次带她出门,她看见什么都想要,你身上没有信用点和巡镝,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心里等下又不痛快了。拿去吧,没有密码,信用点也不多,你们两个省着点花吧。” 钟离却拒绝道:“不必了。” 而后给出了解释:“我这里有些信用点,虽然不多,但作为今日的花销应当是足够了。” “嗯?”666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你?哪里来的信用点?” 钟离解释道:“010给予的通信工具,可以接入罗浮仙舟的网络之中,在上面对仙舟的人文与历史有了不少的了解。” 666有些讶异的道:“您老人家这么快就学会上网了?其实新鲜事物的速度比我要想的快的多啊。” 他又问道:“所以信用点是哪里来的?” 钟离答道:“我在网上他们称之为论坛的地方,看见有人在求助。那位求助人并非是仙舟人,而友商家逢喜事,他备了厚礼,却觉得少了些底蕴。想要请人按照仙舟古文的格式,写一份贺文,作为锦上添花之用。并给予了一些信用点,作为润笔。” 666了然:“所以你写了一篇文章,赚了一些信用点?” 又感叹道:“哇,岩王帝君亲自作的贺文耶!在仙舟你花钱,甚至能让岩王帝君,亲自给你写文章!” 666又好奇的追问:“恕我冒昧,我只是有一点好奇。那位甲方给了你多少信用点,用来作为稿费啊?” 钟离报了个数字。 闻言666有些不可置信,一脸诧异的问道:“你说多少?” 钟离见666如此惊异的模样,淡淡道:“也并非全部作为润笔之用,亦有千金买骨之意。” 666沉思片刻:“所以说那位甲方还馋你这个人。” 钟离:“……” 大概是这个意思不错。 只不过这个形容,从666嘴里说出来,听着就感觉有那么些奇怪。 666还在感慨:“给的是真的多啊……一篇文章,换算一下差不多就抵我在别的世界,几个月的房租了。” 说到这里666又看向钟离,调侃道:“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应该给少了,岩王帝君所作,一字千金也不为过。” 钟离不理会他的调侃:“……你还有什么事要问吗?” 666摇头,诚实的答道:“没有了。” 钟离轻抚,窝在自己肩上,安静乖巧,一动不动的幼龙,回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带琢月去玩了。” 666笑着摆手:“啊,那再见。祝你们玩的开心。” 钟离带着卧在自己肩上的源琢月开始,在这仙舟罗浮上游览起来。 虽然通过网络,钟离已经大概的了解过,罗浮的一景一物。 可那些相片与视频,远不如亲眼所见,身处其中,切身体会来的更确切。 钟离将手中色彩艳丽,颜色鲜艳红白相间的貘馍卷掰下来了一小块,递到了趴在自己肩上的源琢月的嘴边。 源琢月先前是半个人形的时候,都还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双手十指,一些需要用到手指的灵巧的,抓握一类的动作,还是需要钟离帮助才能完成。 如今这非人的形态,就更拿不住,这些吃食了。 幼龙微微探出了脑袋,叼走了钟离手中的糕点,咕咚一口吞下。 而后轻轻的晃动落在了钟离背后的尾巴,轻轻的敲打在了他的背上,仿佛是在催促他,快点给自己继续投喂。 可钟离又掰了一块糕点,放在了源琢月嘴边的时候,她却没有吃。 而是抬起了一只爪子,搭在了钟离的手上,轻轻的将他的手推开了一些。 而后歪着脑袋,一双圆滚滚的金色竖瞳,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钟离熟练的将手中掰下来的那块糕点吃下,又掰了一块放在了源琢月的嘴边,这回她才张嘴吞下这一小块貘馍卷。 主打的就是要你一口我一口。 一份貘馍卷分量并不多,两人分食,并未过多久,就已经将这份吃食瓜分完毕。 忽然一道声音引起了钟离的注意。 钟离寻声望去,只听见那道声音慷慨激昂,抑扬顿挫朗朗而来:“——而这位饮茶人,不慌不忙地再倒了一杯茶,并将茶杯举起,像是在邀请铁皮囚犯一般,他的声音清冷,但又引人生畏——「看来你对控制金属颇为自信,我只用一杯茶水如何?」。” 是一位身着蓝白衣袍的说书人。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钟离便将他与在论坛之中那些照片,视频之上的人对上了号。 是一家名为‘不夜侯’的小店的说书人,西衍先生。 而他此时正在讲述的故事的主人翁,便是昔日罗浮仙舟云上五骁之中,那位负责镇守建木,居于罗浮的持明族龙尊,饮月君。 在网络的各个论坛之中,钟离也曾看见过有人提及这位饮月君。 仙舟人提及这位饮月君时,评价大多都是两极分化严重,有人对其极为推崇,也有人对其极为憎恶。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钟离从那些零零碎碎的信息中可以得知,此人曾在罗浮掀起过大乱,曾被判处极刑,只是持明族有蜕生轮回之能,死亡于持明族而言不是终点,而是新生。 而蜕生轮回后新生的个体,仍承担着这份罪孽,自仙舟放逐。 现今下落不明。 而其中关于云上五骁过往以及具体的细节,并未留下过多的记载,大多都含糊不清模糊其词,仿佛被人刻意抹去了痕迹一般。 而云上五骁只余一人,便是现在仙舟罗浮的掌权者,神策将军景元。 【星穹铁道】听说书人讲玄黄司命的故事 钟离甫一落座,就有侍者上前。 钟离也算是初入仙舟,对此方有何香茗也并不算了解,只听侍者介绍之后,随意点了一壶。 耳中还听着,西衍先生所讲述的饮月君的故事。 故事中的饮月君,举手投足之间举重若轻,清冷孤傲,且神秘莫测。 但钟离知道,身为罪囚,又被关押在幽囚狱深处。 饮月君不可能如现在所述的故事中,这般从容自在。 沏好的茶,已经被侍者呈了上来,并附了一小碟茶点。 钟离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而后浅酌了一口。 茶汤清澈,滋味甘醇,茶韵清悠。 在他看来已经算是不差的香茗了。 耳边依旧萦绕着说书人,滔滔不绝的讲述。 钟离稍微有些在意,那位饮月君的轮回之身的下落。 鳞渊境洞天内的禁制,已经如同一张一触即碎的破败渔网,已经快要束缚不住,潜藏在建木玄根处,由各位星神遗留下来的力量,纠结而成的巨兽。 是稍有不慎就会被惊醒,会随时掀起一场灾厄的巨兽。 钟离其实大可以直接剥离走,这只由纯粹的力量活化而成的巨兽身上,属于乌波洛斯的那部分力量。 只是后果太不可控,钟离可以控制乌波洛斯留存下来的能量,甚至可以控制源于【不朽】之龙的力量。 但他无法保证,在剥离了属于乌波洛斯的力量,打破了这几股力量的平衡之后。剩下的源于其他几位星神的力量,会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私欲,造成一些灾难性的后果。 钟离也曾查探过,白露的传承不全,仅凭她一人,尚且无法重新编织修复这些禁制。 那另一半传承就很可能还留在,蜕生轮回之后的饮月君身上,二者相合,或许能在那些禁制破开的一瞬间,又重新将其封印。 666曾言,和光是由乌波洛斯与五位龙尊血肉塑造而成,或许逊色与几位龙尊,但作为神裔,也应当能掌控几位龙尊所能。 虽不及饮月君,也能在这些方面能有所作为,可以充当一枚后手。 或许是因为这样,在他身体情况已然恶化的时候,在这情况混乱不明的时候,才仅凭一纸书信,就不远万里的由方壶来到罗浮。 可和光的身体情况糟糕,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刻,他的身体情况无疑会限制他的发挥。 最好还是能寻到蜕生轮回之后的饮月君,想办法将他引渡到罗浮境内,如此才算得上是一重保险…… 可思及此处,钟离思绪一顿,不由失笑。 这里并非是璃月,他方才的所思所想,应当是罗浮的掌权者,该忧心思虑的。 脑中思绪万千而过,也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 钟离放下手中的茶盏,还未有进一步的动作,就感到自己肩上轻轻挨了几捶。 正是窝在钟离肩上的源琢月,抬起自己的小爪子,捶打着钟离的肩膀。 见钟离望了过来,源琢月立即探出了脑袋,在钟离的脸上轻轻的蹭了蹭,然后微微扬起了尾巴。 指向了钟离放在桌子上,浅尝辄止的那杯茶。 钟离自然是满足她这小小的诉求。 抬手举杯,将茶盏递到了源琢月的嘴边,她也立即凑上前来嗅了嗅。 而后吐出舌头,卷起杯中的茶水,送入了口中。 钟离却微微侧目,他感觉到一个气息比较奇怪的人,渐渐靠近,而后落座在旁边无人的空桌之上。 是一位穿着锦衣华服的俊美公子,他安静落座,目光注视着说书人,仿佛在十分认真的倾听,说书人所讲述的故事。 这时西衍先生,已经将陨月君的故事讲述完毕,朗声问道:“云上五骁之一饮月君的故事已经说完,各位听众可还满意?” 有人不太满意,这从小听到大,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老套故事。而有的人却觉得这样的故事新奇有趣,看上去的确是颇为喜欢的,并抬手鼓掌。 正是先前那会看上去像是富家公子,气息有些奇怪的那个人,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两掌相击发出清脆的掌声。 见众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这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问道:“不知这里可有皇只娘娘的故事?” 乍一听这个称呼,众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是西衍先生说道:“如此称呼玄黄司命……莫非您是九州人?” 青年略微颔首:“不错。” 西衍先生笑答:“近些年来,九州来客倒是少见。来者是客,我便讲一个关于玄黄司命的传说,《玄黄造世》。” “天地未分,万物尚为混沌,一切尚在鷇中……玄黄司命开天辟地,造就了一颗能够承载万物的星球,划分阴阳,拟定四季轮回秩序……闭目为夜,睁目为日……” 钟离沉吟片刻,只觉得这个传说故事,有些似曾相识。 而要求听,玄黄司命故事的那个青年,神情未变,自始至终是那种平静而又和煦的状态。 西衍先生一个故事落定,青年才徐徐开口:“不知在这罗浮,可还有其他关于皇只娘娘的传说?” 西衍先生只觉得这人,难搞得很,坐到这里这么久了,听了一耳朵的故事,也不觉得干,不知道点壶香茗顺顺。 但看着诸位客人对玄黄司命的故事还算感兴趣,他又继续说道:“既然你还想听,我便再说一个吧。” “传说最初九州人,是玄黄司命,抟土所造……” 钟离只觉得更熟悉了。 在青年向钟离搭话之时,这位西衍先生在众人的催促下已经在讲,玄黄司命炼石补天的故事了。 钟离也终于想起这些故事,熟悉在哪了。 是他在回到琢月家中后,在家中书架上,其中一本关于神话故事的传说中看到过。 分别是盘古开天,女娲造人、补天……一系列都有那么些,似曾相识,似是而非。 而那个气息古怪的青年,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迈步向钟离走来。 坐在钟离这桌旁边的空位之上:“这位先生是对于皇只娘娘的传说,可是有何见解?” 说完这句,青年又补充道:“你我之间萍水相逢,不必告知姓名也可。” 对于青年的搭话,钟离只觉得,麻烦来了。 因为青年胸前的衣襟上,别着一个徽章。虽然堆叠在那些华美的饰物之中,有些不起眼,但钟离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裁决之庭的标志。 银白色的徽章,像是一条身形勾勒成无限形状的银蛇,环绕着一簇金色的火焰。 青年笑容和煦:“我曾听那位审判者描述过一位,可以御使皇只娘娘所赐下的福祉的人的外貌……那人是您吗?皇只娘娘如今可还安好?” “我今日并非是冲着你来的,只是偶然遇见,有些好奇,故而有此发问。”见钟离饮茶不答,青年又道:“只是……您对皇只娘娘的传说,似乎是有不同的看法?是觉得说书人,所讲述的故事,太过夸张了吗?” 钟离神色淡淡反驳道:“并无此意,我自然是相信神明的威能。” 青年闻言爽朗的一笑,毫不在意的道:“传说之所以是传说,是因为在流传的过程中,将一些事实夸大散播,最后成了传说,而非是历史。” 青年笑容和煦:“就如此传说中的造世,皇只娘娘并非如同传说之中的那般开天辟地,却也是以自身的伟力,将一颗荒芜的星球改造成适宜人宜居的家园。” “而抟土造人,是因为给予,一些因为各种原因舍去肉身,或是并无形体的种族,一个寄居的容器罢了。所用的材料,也并非单单是普通的土壤。”青年笑容满面的解释道:“至于补天的传说,与【存护】之神有关,皇只娘娘是去修补【存护】之神,所留存下来的壁垒。” “还有一些流传下来的传说,背后的真相究竟如何,已经无从可考了。”青年感叹道:“可即便如此,皇只娘娘的这些举措,对于凡人而言,已经是难以想象的神迹。” 钟离颔首答道:“于凡人而言,的确是不啻天渊。” “终于有懂我的人了。”青年有些讶异,并叹道:“我先前,每每和我的同僚说起这些,他们都大骂我亵渎神明,有的时候还会大打出手呢。” 青年笑意盎然:“我信仰皇只娘娘,却绝不迷信祂。”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心态,导致我的同僚都比较排挤我。”可是突然他又唉声叹气道:“要不然也不会在投票的时候,把我给投了出来,让我来演这出大戏,希望等下次不要挨打了。” 钟离一双如同金珀般瑰丽的眼眸平静的注视着他:“你与我交谈,应当不只是为了这些。” 青年则回了一个腼腆的笑容:“为了给你找点麻烦,现在刚好有一个机巧鸟在此监控,我的同僚想逮住你,已经想了很久了。” 说着他雀跃的起身,带着几分跃跃欲试,走到了说书人的身旁。 转身面向在座众人之时,已经换上了肃穆的神色:“千年前仙舟联盟与九州建立了联系,签订了盟约,互助发展。一同禳解灾害,肃清魔魅。作为回报皇只娘娘,一视同仁,凡有所求,必有回应的赐下福祉,福佑生人。”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露出了哀恸的神色,悲凄的道:“可是帝弓司命,背弃了盟约,杀死了我们的神!” 这样的变化简直就看懵了台下的观众。 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立刻大骂道:“竖子!安敢胡言乱语!” 就立即有人扑了上去,一时之间这里乱作了一团。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之中,钟离将所赠的茶点,所剩下的最后一块,递到了眼巴巴等着的源琢月的嘴边。 幼龙立即伸长了脖子,将糕点一口吞下,随即愉悦的眯起了双眼,尾巴小祥云尾巴也十分欢乐的左摇右摆着。 两人都一同无视了这场闹剧。 此地的异动,自然引起了注意,不一会儿便有云骑军赶到,并制服了几位闹事的罪魁祸首。 钟离就在这个时候,带着源琢月直接,从人群中穿了过去,而戒严的云骑军将他们视若无物,轻而易举的就放他们离开了。 被制伏住的青年愕然的看着钟离,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怪不得那几个狗鼻子都逮不住人。” 押解他的云骑军,并没听见他的低声呢喃,立即厉声喝道:“说什么呢!” 青年面上不现,却悄咪咪的翻了个白眼,下一刻身子一软,果断装晕。 然后将困在自己体内,被堵了嘴的岁阳赶了出去,接替了自己的意识。 前面的那些事都是岁阳干的,和他这个本分的老实人可没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晕过去了,晕多长时间比较合适呢? 特意逮了一只放身上被堵嘴的岁阳: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有锅往老子身上甩! 而另一边,钟离已经带着源琢月,溜达到了一个新地方。 幼龙蹲坐在钟离的肩上,挨着他的脖子,轻轻用脑袋去蹭钟离的侧脸,挥动着有着小祥云的尾巴。 她看中了一堆亮晶晶的东西,十分想要,正对着钟离撒娇,央求着钟离买给她。 现在的源琢月其实也并不能意识到自己是在撒娇,也不知道买卖。只知道她在蹭了蹭钟离之后,她想要得到的东西,都会被钟离送到自己眼前。 这是一个路边的小摊,做的买卖也并非什么昂贵的珠宝首饰,而是一些用平价但亮晶晶的五颜六色的矿石,制成的一些手串之类的饰品。 定位应当是,来往的游客能随手买下,拥有仙舟特色的伴手礼。 钟离抬手轻轻挠了挠,幼龙有着蓬松鬃毛的下巴,她立刻舒适的眯起了双眼,喉间发出咕噜咕隆的轻微声响。 而后轻笑道:“看看你喜欢哪些?自己去挑一些吧。” 源琢月闻言立即睁开了眼,金灿灿圆滚滚的竖瞳中满是兴奋与期待的望向钟离,站在钟离肩头微微踱步,小祥云尾巴高高扬起。 喉间发出轻微的尖细兽鸣。 仿佛是在向钟离再次确认他的许可。 在见到钟离微微颔首之后,立即从他的肩头跃下,身姿轻盈的落在了。 整整齐齐码放着,各色在阳光下,或是通透无瑕,或是温润似玉,或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的手串之类的小商品的摊子上。 【星穹铁道】游览罗浮 幼龙在不大的小摊上来回踱步,绕着这些亮晶晶的东西,转了好几圈,看上去十分的犹豫不决。 最后抬起了爪子,将几条看上去没有那么耀眼,显得有些灰扑扑得手串扒拉到了一边,又开始在摊位上来回得打着圈。 最终她将两串金灿灿的手串,用爪子扒拉在了一起,俯身叼起。 然后一跃,跳回了钟离的怀中,然后松口将手串放在了,钟离摊开的掌心中。 可目光还恋恋不舍的停留在小摊上,半分都移不开眼睛。 钟离心下了然,直接对着摊位老板说道:“除了先前放在一边的那些,我全都要了。” 本来心中还惴惴不安的老板,听到了钟离的话,先前那些疑虑全部都抛诸脑后。 喜笑颜开的将摊子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打包收拾好,递给了钟离,再报了个价格。 见钟离十分爽快的付款,丝毫没有要讨价还价的意思,老板脸上的笑意都快咧到了耳朵根了。 又见到到账了的信用点,心中更是欢欣雀跃。 只觉得碰到了财神爷了,今天这一单赚得比上个月还多,不仅如此,还把已经积压的多年,一直卖不出去的货都给一并带走了。 先前看见这人,像是在自言自语,又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落在摊位上四处扒拉的诡异现象,全都被老板丢到了一边了。 只是在心中感慨。 或许就是有钱人的兴趣爱好比较别致吧。 喜欢养些特立独行非同一般的小宠物。 只要不耽误赚钱,管他养得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又不是养在自己家里的。就算对方养了一只岁阳……啊,这个不行,有点膈应了。 而源琢月见到,老板将摊子上那些亮晶晶的东西都全部包好,装进了袋子里。 最后又递到了钟离手中。 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喉间立即发出一道兴奋的鸣叫,然后踩着他的手臂,四肢并用的向上攀爬。 钟离托起她的后爪,帮助源琢月站上了自己的肩头。而幼龙还没站稳,就立即把脑袋埋在钟离的颈间,不停的磨蹭着,并发出细微的带着愉悦的鸣叫。 钟离手里还拿着之前,源琢月最先挑出来的两条金灿灿的手串,抬手将这些东西放在了她的面前。 幼龙见了立即扒拉过来其中的一串,抱在了怀里,然后才探出一只爪子,轻轻的推了推钟离的手。 钟离笑道:“这是为我挑的?” 源琢月点了点头,又凑近在他脸上蹭了蹭,而后退了回来,金灿灿的竖瞳一眨不眨的盯着钟离看。 钟离抬手抚上源琢月下巴,轻轻挠了挠,轻笑道:“多谢,我很喜欢。” 幼龙微微抖了抖耳朵,立即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用脑袋在钟离的手上蹭了蹭。 只是她本就手脚不太灵活,又是非人的形态,活动之间,被她用爪子抱在怀中的手串,一个没注意就掉落了下来。 钟离也算是反应迅速,接住了手串,略做思考。 就把这个手串,套在了还在盯着自己的爪子看,仿佛在思考着自己怀里的东西怎么掉了的源琢月的脖子上。 幼龙抬起爪子碰了一下,已经挂在自己脖子上亮晶晶的手串,歪着脑袋似乎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之后。 轻轻用爪子,拍了拍钟离的肩膀,然后在钟离看过来的时候,又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串。 歪着脑袋盯着钟离,时不时的轻轻抖了一下耳朵。 直到钟离明白了她的意思,将源琢月挑选出来的那个金灿灿亮晶晶的手串,当着她的面戴在了手腕上。 幼龙这才心满意足的揣着爪子,俯身卧在了钟离的肩膀上,垂在后面的小祥云尾巴,一摇一晃个不停。 这样的好心情持续到,一群黄澄澄毛茸茸,在地上乱窜的东西,出现在了源琢月的视野之中。 其中一只,像是醒狮一样的小东西,朝着他们所在的这个方向跑来。并欢快的摇着尾巴,向着钟离贴近,眼看着就要蹭在了钟离的脚边。 这一看还得了。 源琢月立刻警觉的站了起来,弓起身子,朝现在正呆在钟离脚边的东西,发出低吼。 被警告的,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醒狮一样的东西,动作微微一顿,原本在欢快的摇着的尾巴也缓了下来。 见它迟迟没有离开。 源琢月又是一声低吼。 这一下,那只像是醒狮的小东西,尾巴也不摇了。立即垂下尾巴,有些警惕的四处张望着,不停来回踱步。 可就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源琢月看着这只在钟离脚边转过来转过去的东西,又吼了几声,可这个东西就是不为所动,始终没有离去。 她有些不开心的甩了甩尾巴,然后想到了一个办法,抬起来爪子轻轻的在钟离的肩上拍了拍。 你走。 源琢月一系列的表现都还算明显,她现在是怎样的想法,不用思索都能知道。 钟离将炸毛了的源琢月,从肩上摘了下来,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背脊,轻轻安抚着:“好好好,我们走。” 而另一边,皇只殿内。 666拎着给两个小家伙买来的早餐回来了。 见到的仍旧是还在不停的吧嗒吧嗒掉眼泪的银白色小蛇,和不停的给小蛇擦眼泪的小姑娘。 但666默不作声的,将一瓶浮羊奶放在了,眼盲的皎皎手中。 小姑娘微微一愣,才感受到手中瓶子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以及弥散在空气中的香甜气。 然后微微一笑:“谢谢。” 因为人家小姑娘看不见,666也没买什么汤汤水水的吃食,又再次默不作声的将袋子里的饼子放在了皎皎的手中。 而皎皎觉得666有些不太对劲,安静的和之前话痨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要不是暮岁并没有向她预警,皎皎都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陌生人闯入了皇只殿中。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心中有些困惑,但还是先再次向着666道谢。 意料之中,安安静静,没有回应。 666没有厚此薄彼,同样将一瓶浮羊奶还有一样的吃食,放在了还在眼巴巴的盯着,皇只殿大门暂时止住了眼泪的小蛇面前。 【星穹铁道】风波将起 可眼巴巴的盼了好一会儿。 心心念念的人都没有出现,小蛇浅金色的竖瞳中满是失落,眼泪又直接涌出来了。 她抽噎着问道:“我母亲呢?她为什么没回来?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可是666依旧是默不作声,没有回话。 这样的态度,让暮岁误以为,666默认了自己的问题,她直接一张嘴就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被这嚎啕哭声吓了一跳的666,立即抬手捏住了小蛇的嘴巴,让她把哭声都噎回了嗓子眼。 皎皎虽然双目失明,但因为暮岁的原因,还是能‘看见’的,只是她眼中的世界与常人不同。 看到了666的举动,皎皎立即去掰他的手,有些不高兴的道:“你这个样子做,岁岁很不舒服的!” 666闻言立即松开了手,又是一阵嚎啕哭声倾泻而出。 沉默半晌。 666扶额,有些头疼,又有些无奈的对着小蛇道:“你家长让我在他们回来前,不要和你说话。” 小蛇的哭声一滞,浅金色的竖瞳还覆着一层水雾,怯生生的问道:“真的吗?我母亲还会回来?” 666点头:“对对对。” 但说完这些,他又不再做声了。 小蛇则止住了眼泪若有所思。 666口中的家长,应当不是现在连暮岁,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劲,连话都说不明白的源琢月。 小蛇又开口问道:“是那个和母亲气息一样的人吗?他是谁?” 666还是默不作声,不予回答。 小蛇却用娇娇弱弱的声音,直接丢给了666一个大雷:“他……是我的父亲吗?” 666:“……?” 你这是在说什么鬼话?! 小蛇这话一出口,直接把666都吓得精神了,他立即抬手去捂小蛇的嘴:“我的小祖宗!不要乱说!” 他慌里慌张又不可置信的道:“你究竟是从哪里得出的这个荒谬的结论?” 被捂嘴的小蛇,抬起了尾巴,用尾巴尖尖指着666:“皎皎告诉我的,说是你说的。” 666立即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旁边一直安安静静鲜少做声的皎皎,出言佐证道:“你是说了,昨天在丹鼎司的时候。” 666闻言一愣,稍微回忆了一下,昨天满嘴跑过得火车。 而后突然就气势一跌,陷入了沉默,半晌有些尴尬的道:“……我是在跟他开玩笑呢!你别当真,而且四舍五入、一半一半什么的,这一听就很有水分,不是吗?” 小蛇也犹犹豫豫的道:“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和母亲一样。如果不是我与母亲的力量产生了共鸣,我也无法分辨出谁才是母亲。” 666温声细语的解释道:“那是因为他们本源相同,是能够互相补全的半身。你会有这样的感觉,也不奇怪。” 小蛇不明所以:“……半身?” “爱侣、兄妹、眷属,这些亲密关系都可以称作半身,是属于自己的另外一半的身与灵魂。”666认真的思索了之后,又继续解释道:“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倾向于,同一个灵魂分裂成了两个不同的个体,所以才称之为半身。不过,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他们不分彼此,也会被认定为同一个‘人’。” 小蛇若有所思:“同一个灵魂……同一个人……” 听完了666的解释,最终小蛇得出结论:“……那就是父亲没错了!” 说了一大堆结果发现,人家小朋友根本没有听进去一点的666,大声喊道:“错了!错了!错了!不是父亲!” 小蛇有些不太理解666,为什么这副一脸崩溃的模样,有些困惑的歪着脑袋看着他:“男相……不应该叫父亲吗?也要叫母亲吗?” 666抹了一把脸,拍了拍自己的嘴:“叫你多嘴!我就该听他的,别开这个口!” 小蛇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举动。有些瑟缩的往后退了一点,与666拉开了一段距离。 666试图再抢救一下,再次开口解释道:“其实你的母亲,乌波洛斯已经死了。源琢月不能完全算是你的母亲,乌波洛斯可以是她,但她绝不会是乌波洛斯……而钟离是源琢月的半身,那就更不可能是你的父亲了!” 回应666的是又成了一条小哭包的银白色小蛇,她浅金色的竖瞳中蓄满了泪水,呜咽的开口:“我知道母亲已经死了……我就是在母亲死后,才在生与死的狭间诞生的。” 她抽抽搭搭的说道:“可是……哥哥说母亲在成神前,很可能就是不朽的龙裔。持明也是不朽的龙裔,持明会在死后会蜕生轮回,只不过会忘掉之前的记忆……如果母亲是不朽的龙裔,应该也有类似的权柄可以令她复生。” “啧……过程稀里糊涂,结果还能对上。”666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看着吧嗒吧嗒掉眼泪的小蛇,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然后抬手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可别哭了,现在该哭的人是我了……” “你要是在钟离面前这么瞎喊,搞不好他会以为是我教你的,真就是平白无故的来了一个泼天的屎盆子。”他一脸的身心疲惫:“要是我挨揍了,咱们两个就一起哭吧。” 夷则的府邸中, 一大一小两个小龙人,正蹲坐在榻上,拿着一根红绳在那里玩翻花绳。 这个时候夷则火急火燎冲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愣神,本来脱口而出的话突然止在了喉间。 和光抬眸望去,一双浅金色的眸子,落在了夷则身上。 看着他,气喘吁吁慌里慌张的样子,和光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夷则动了动唇,看着和光好一会儿才说道:“今日有不少人在宣扬……帝弓司命杀死了尊上,引发了不小的混乱……” 和光闻言神情并无变化,只是略微颔首:“不必担心……这应当是,裁决之庭为了清洗内部人员,故意放出的流言。” 【星穹铁道】八方风雨 看到和光的反应,夷则不由拧眉:“为何是这样的流言?看你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 “尊上陨落的传闻由来已久,若非觐见仪式从来都有回应……恐怕在大多数人心中已经坐实了,这并非流言。”和光答道:“姑洗与南吕已经提前告知我,这番流言萌发的可能性,是为了甄选出潜藏在尊上‘信徒’之内,想要挑起神明之间对立的人。” 夷则依然紧锁着眉头:“可是……” 和光轻咳,声音有些沙哑:“你不必多想,姑洗与南吕还有景元早有计划,一切尚在掌控之中。” 夷则有些气闷:“你们有什么事,都老是先瞒着我。” 和光宽慰道:“你知道了,也是徒添烦恼。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 夷则闻言默然无语:“……你和他们的嘴,简直就是一样的损。” 和光轻笑,眉眼疏朗:“过奖了,过奖了。” 而后又话锋一转:“此番骚乱,归根结底也是因裁决之庭而起。现在本就是多事之秋,景元也免不了为此,再多添烦扰,你不如去他那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 夷则下意识的点头,而后微顿:“你赶我走?你不会打算趁着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要做些什么吧?他们两个离开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保护好你。” “虽然我因为频繁的蜕生,对生死没有那么在意。可是……平白无故的死一次,就算是对我而言,也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和光的表情也是有些难以言喻:“我不在意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可我也不会去,主动的求死。” 说着和光又看向一旁的白露,笑道:“更何况,这里可还有一个小朋友呢。我自然要考虑她的安全,不会带着她去做些什么危险的事。” 夷则沉默片刻,还是妥协了:“那我现在去景元那边。” 说着转身离去,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想起了和光之前干过的那些吓死人的事,一脸严肃的道:“你保证你不会到处乱跑。” 和光颔首:“我保证。” 夷则虽然对这个保证不太相信,但还是离开了这里,前往了神策府。 本来还安安静静的玩着手里的红绳的白露,见到夷则离开的背影,有些困惑的看向了夷则:“你真的什么都不告诉他吗?” 和光半阖眼眸:“他的情况不好,不能想太多,记忆力也不大好了……还是不要太刺激他了。” 白露闻言更困惑了,抬手指了下自己:“那你为什么,什么都跟我讲啊。” 和光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尚且是初生的朝阳,而我与他已经是日暮西山。而且……如果之后的风波,不顺利的话,我准备的那些东西,也只能交到你手里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摸我的脑袋了。”白露拍开了他的手,双手叉腰,扬着脑袋看着他:“你的东西为什么不交给暮岁?” 和光淡淡答道:“她并非是持明族裔……” 白露微微蹙眉,又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暮岁了吗?” 和光颔首:“是,我以为我与寻常的持明不同,蜕生轮回之后,并不会失去记忆。” “可如今看来,我也会忘记……那些失去的记忆可能只是寥若晨星,但于我而言应当是至关重要的存在。”和光垂首,看向自己的掌心,半阖眼眸,神色难辨:“若真是如此……我在过去,已经做出了错误的抉择。” 最后的声音,像是叹息一般。 而另一边, 已经在外面四处溜达了一天,将信用点花的差不多一干二净,一路上给源琢月买了一堆亮晶晶的千奇百怪的小玩具的钟离,抱着仍有些意犹未尽幼龙回到了皇只殿中。 首先发现他们两个回来的是,一直眼巴巴的盘坐在门口,等着家长回来的银白色小蛇,她感到熟悉的气息逐渐靠近。 立刻就兴奋的立起了身子,向门边游走而去。 她刚开始看到钟离出现的时候,还左看右看,等待着母亲的出现,可半晌也没有看见人影。 可母亲的气息的确已然在此。 最终暮岁的目光,落在了钟离怀中,那正轻轻甩着小祥云尾巴,小小的一团的母亲身上。 她下意识的就要靠近,可爬到了一半,就猛然停了下来。 她想起了之前母亲对她靠近的抗拒,以及那个冰冷又陌生的眼神。 和记忆中会哼歌给她听,会给她讲故事,会时时刻刻关注她情况的母亲一点也不一样。 暮岁现在只敢跟着两人的行动路线,拉开一段距离的爬行,丝毫不敢在靠近一点。 她一声不吭的跟在,钟离与源琢月身后。 见此情景,时时刻刻紧张的关注着局势的666,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太好了。 还好这小祖宗没有,对着钟离,张嘴就是一声,爹! 要不然到时候,他还不知道应该要怎么狡辩呢。 666笑着打了个招呼:“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玩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钟离怀抱着眯着眼睛,像是在入睡的源琢月,坐在了桌案前:“她闹着要回来,她有些困倦了,在外面睡不着。” 说着,轻轻在源琢月的耳朵上捏了捏:“她维持现在这个非人的模样,也要消耗不小的能量,可就是不愿意变回去。” 源琢月轻轻抖了抖耳朵,而后抬起爪子,在钟离手上轻轻推了推。 钟离抬手抚上源琢月的脊背,轻笑道:“好,不闹你了,睡吧。” 手底下的幼龙,哼哼了一声,而后蜷缩起了身子,抱起了自己的尾巴,闭上眼睛,陷入了梦乡。 而暮岁一点点试探着靠近,其实她是乌波洛斯的子嗣,源琢月对于她的气息会感到天然的亲近。 源琢月本应该不会抗拒暮岁的靠近,之前虽然觉得小蛇过于丑陋,还是愿意主动靠近,并给予了自己的力量,为她疗伤。 可666拎着小蛇,放在了钟离肩上的这个举动,刺激到了目前充满了独占欲的源琢月。 使得她做出了一些攻击性的举动。 可对于暮岁,也仅仅是将她驱离开了,视为自己的领地的地方,不允许她的靠近。 主要承担了的攻击的是,挨了大尾巴子的666,还有被源琢月一连咬了好几口的钟离。 【星穹铁道】补苴调胹 暮岁的靠近并不会惊扰道源琢月。 只要不是像之前那样,直接蹦跶到源琢月的尾巴上,和她产生了身体上的直接接触,对于她而言都不会是个刺激的源头。 银白色的小蛇跟做贼似。 一会儿往前挪动一点距离,又仔细的去观察源琢月的反应。 见源琢月始终是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窝在钟离怀里,又大着胆子拉近了一些距离。 直到和源琢月直线距离不足一米的时候,在暮岁还想靠近一点的时候。 钟离出言打断了小蛇想要继续靠近的举动:“莫要再靠近了。” 小蛇爬行的动作一顿,昂起脑袋,浅金色的竖瞳再次覆上一层水雾,又是一副委屈巴拉的模样。 钟离叹道:“你再靠近一些,她又要将你驱离了。” 小蛇闻言,再看过去。本来闭目的幼龙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鎏金一般的竖瞳,刚好就和她对上了视线。 暮岁正蛄蛹着的身躯一僵,而后委委屈屈的停留在了原地,将自己银白色细长的身躯盘成了一团。 然后昂着脑袋,委屈巴啦的和那双金色的竖瞳对视。 见到小蛇不再上前,幼龙这才缓缓的合上了眼皮,再次进入了梦乡。 暮岁不甘心止步于此。 她想念母亲的气息,想念母亲温柔的声音……她也想要母亲抱一抱她。 可是母亲抱了皎皎,抱了白露,就是没有抱她。 还要赶她离开身边。 小蛇越想越委屈,又开始不停的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钟离:“……” 666:“……” 两人看着这个小哭包,只觉得难搞的很。 而另外一个小朋友,已经摸索着走了过来,熟练的拿出了一块帕子,给小蛇擦眼泪。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们也已经摸清楚了大概的情况。 暮岁和皎皎虽然经历了饮月之乱,却并非是从千百年前一直活到了现在。而是在这场人祸发生之时,濒死的暮岁激发了,属于‘衔尾之蛇’的权柄,带着受伤严重的皎皎。 无意识之中,扭曲了周围的空间,让她们从过去来到了未来。 她们的年纪小是真的小,于皎皎而言,饮月之乱发生时,她才八岁,距离现在应该只是过了四年。 可对于外界已经流失了千百年的时光。 她的父母,她的朋友,除了暮岁都不在了。 而暮岁,据她所说,她在破壳之后,并没有等到原本说要带她回家的哥哥。而是四处流浪,并没过多久就被皎皎捡了回家,然后又没过多久就是饮月之乱了。 如果她们只是因为长寿,而显得面貌稚嫩的这种情况,还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进行劝阻。 但就以这些时日的观察而言,她们两个身心真的都是十多岁的小孩。 孩童与成人的思维思考方式不同,那么那些劝阻,很可能就不可能起到效用,甚至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而偏偏心智稚嫩的暮岁,虽然是个小哭包,但好在她听劝。 可即便是她表现的听话乖巧,会令人生出恻隐之心。 钟离也不会在,源琢月明确的表达了抗拒的情况下,还容许她的靠近。 而666虽然也很想直接把小蛇丢进源琢月的怀里,但他既打不过钟离,又打不过源琢月。 只能含泪放弃这个能最快让他耳根子清净的方法。 干看着小蛇哭。 被暮岁哭烦了的666,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由不免的找到了钟离,让他稍微劝一下源琢月。 让源琢月允许暮岁近身,就算不愿意抱着她,能稍微挨着点也行吧。 但钟离却是以很坚决的态度拒绝了。 明明领着源琢月出去玩的时候,也会顺便给暮岁带一些吃食和玩具回来,对待她的态度也十分温和。 甚至还会提醒暮岁的哪些行为,会令现下兽性大于人性的状态下的源琢月,感到不适。 但每每谈论到这个问题的时候。 钟离如同金珀般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薄冰,又是那句:“那是乌波洛斯的孩子。” 666反驳:“源琢月是一切的源流,乌波洛斯虽然不能溯溪而上,成为源琢月,但乌波洛斯不可否认是源琢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暮岁力量血脉传承,的确是来自源头的她。” 钟离神情淡淡,语调平缓而坚定:“我不否认这些,但他们所期待的母亲是乌波洛斯,与琢月无关。他们是乌波洛斯遗留下来的责任,并非是琢月需要承担的责任。” 666不明所以:“她们本就是同一人,所以这有什么区别?” 钟离半阖眼眸,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他们看到的是母亲,是乌波洛斯,是玄黄司命,但唯独不是琢月本身。” 666反驳:“源琢月回收了命魂,自然会接收乌波洛斯的一切。她就已经是乌波洛斯,那些子嗣后裔自然也会归属于她。源琢月不可能只回收那些权与力,而分毫不承担属于她的责任。” 钟离回道:“她就是她,不是谁的延续,不是谁的影子。不应该仅仅因为别人的期待,就让她变成那个所期待的样子。” 两人之间平稳的交谈,也逐渐带上了火气。 666气急,口不择言道:“那么你呢!你不也正在将现在的源琢月,塑造成你想要的模样!” 话尽于此,两人不欢而散。 666说话从来不怎么过脑子,其实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本想向钟离道歉,但感到了他那边传过来的低气压。 仿佛话不投机,就能直接把他给嘎了。 为了避免一言不合就被嘎,666十分从心的带着,两个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小朋友,在外面四处溜达。 打算等钟离气消了再回来。 其实也有拿这两个小姑娘当挡箭牌的意思。 【星穹铁道】666的贿赂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趴伏在钟离怀中入眠的幼龙睁开了眼睛,金灿灿的眼瞳中还带着一丝迷茫。 她抬起爪子抹了把脸,抖了抖耳朵,又环视了一圈。 然后歪着脑袋,有些困惑的看向钟离。 钟离眉眼带笑,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而被摸到脑瓜子的源琢月,又将脑袋瓜换了一边歪着,如鎏金般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钟离。 片刻后,她又挪动了身子,抬起两只前爪,搭在了钟离的胸前,立了起来。又昂起脑袋向前探去,鼻翼微动,轻轻的嗅了嗅。 然后,后爪突然发力一蹬,先是一脚踩在了钟离的胸前,然后以此为基点借力,再次向上一跃。 最终动作流畅,身姿轻灵的落在了钟离的肩上。 与之前那副站都站不稳,走路摇摇晃晃,如同学步的婴孩状态,已是天壤之别。 她的情况在明显的变好。 但落在了钟离肩膀上的幼龙,还是歪着脑袋,满眼困惑的盯着他看。 钟离侧头与她对视,抬手挠了挠他下巴上的鬃毛,又问道:“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 源琢月抬起一只爪子搭在了他的手上。 然后把脑袋凑了过去,轻轻的在他脸上叨了一口。 又缩了回去,歪着脑袋,用那双澄澈的金瞳看着他。 钟离微愣。 这和之前偏向于兽类,表达喜爱与亲近,标记领地气息的磨蹭不一样。 也并非是兽类表达喜欢与亲近的舔舐。 这更偏向于人的亲吻。 源琢月这样子的举措,他不久之前看到过。 是在面对那个名为皎皎的目眇的小女孩时,在那个小女孩的脸上落下的轻吻。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去安慰她,让她止住哭泣。 现在这份安慰,落在了他的脸上。 而就在钟离愣神的这一刻,源琢月又把脑袋探过来,又在他的脸上叨了一口。 之后又端正坐好,一双金灿灿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与之前的困惑不同,此时这双眼睛之中透着一股严肃认真的感觉。 钟离轻笑道:“我可没有再哭啊,琢月。” 幼龙立即张嘴发出了,有些急切的尖锐的鸣叫声,然后抬起爪子,用力的在他的肩上捶了捶。 钟离扶着肩膀,故意对着源琢月道:“唔……好疼呀。” 本来气势汹汹的幼龙,见状一愣,而后垂下脑袋,慌慌张张的在自己刚才下了重手的地方,轻轻的吹气。 而666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回来的非常不是时候。 心情略微有些回升,正逗弄着源琢月,与她玩闹的钟离,面上的笑意微敛。 666也是挑准了时机,确定了源琢月已经苏醒了才敢回来的。 甚至在皇只殿外,站了一会儿,观察到里面的气氛还算祥和,这才敢进来。 因为他确定,在源琢月面前,钟离的人性是最为充沛的。 就算是对他抱有杀意,也会压制住自己的想法,不会再源琢月面前显露半分。 也就说明,在源琢月意识清醒的情况下,666能够保证自己是安全的。 钟离就算再气,也不会在源琢月眼前,嘎了他。 666拿出了,在外面瞎逛时,买来的一些用于贿赂源琢月的一堆小玩意儿,打开了其中一个丝绒盒子,露出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金黄色的宝石,反射着耀眼夺目的华彩。 对着源琢月道:“好看吗?” 幼龙看着这个亮闪闪的东西,瞪大了眼睛,身子不由的向前探去。 看到了源琢月的反应,666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能被贿赂到,这就好,没有白费功夫。 可在看到666笑意盎然的脸之后,又缩了回去,身子紧紧挨着钟离,警惕的盯着666。 666也不在意源琢月这个警觉的反应,说道:“这是给你的。” 源琢月不理会他,金灿灿的眼瞳看向了钟离,似乎是在询问。 然后贴着他的脸颊,轻轻的蹭了蹭。 钟离神色平静的看了666一眼,而后温声对着源琢月道:“你若是想要就拿着。” 幼龙立刻兴奋的摇起了尾巴,又轻轻叫了一声。只是踏在钟离肩上的几个爪子,来回踱步,显得有些踌躇不决。 对于源琢月的这些反应,以及望过来的目光,钟离再次颔首,表示应允。 源琢月立即窜了出去,跟一道闪电似的,一口叼走了666展示出来的宝石,又蹦跶回了钟离的肩上。 然后把这块亮晶晶的宝石抱在了怀里,美滋滋的眯上了眼睛,小祥云尾巴兴奋的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 而在皎皎怀中,叼着一个比自己还大的袋子的银白色小蛇,浅金色的竖瞳,见此情景,一下子亮了起来。 然后叼着袋子,从皎皎的怀中跳了下来,有些吃力的拖着袋子向前爬行。 离钟离与源琢月越来越近。 然后猝不及防的对上了源琢月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 小蛇的动作一僵,然后鼓起勇气与她对视,有些怯懦的开口:“母亲,这个给你……” 说完把那个袋子拖拽到了身前,口尾并用的扒拉开了袋子,露出了里面装着的东西。 是一堆五颜六色亮晶晶的宝石。 还抱着宝石的源琢月,目前根本就无法抵御这些亮晶晶的东西。看着袋子里一大堆亮晶晶的东西,同样是眼前一亮,眼中写满了渴求。 整个身子都支楞了起来。 然后再次看向了钟离。 钟离依旧眉目温和,语调平缓,只不过这一次却拒绝道:“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太过贵重。” 源琢月听到了钟离的话,整个龙都蔫了下来,不过还是乖乖听话,安静乖巧的趴在了钟离的肩头。 小蛇也有些茫然无措,先是看了666一眼,又将脑袋转了回来,看向了钟离。 浅金色的竖瞳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不过这一次她没让眼泪掉下来,而是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又十分执着的爬动起来,将那个装有宝石的袋子向前推了推。 见钟离依旧是不为所动。小蛇再也憋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却依旧没有哭出声来。 这时,钟离却感到自己肩上骤然一轻,原本待在自己肩上的幼龙,已经从他肩上跃下,落在了地上。 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小蛇的边上。 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哭的凄惨的小蛇,围着她绕了一个圈之后,俯身将这条小蛇叼了起来。 666见此情景,立刻惊恐大叫:“不能吃!这个不能吃!这个是你家的小崽子,不能吃!” 【星穹铁道】星核来了 而突然被叼起来的小蛇也有些懵,往下掉着的眼泪都止住了。她并未感到疼痛或者是压迫,就是觉得这样子的姿势有些不太舒服,细长的身躯不由的微微扭动了起来。 源琢月抬起爪子在她身上轻拍了一下,不停扭动着的小蛇立即停止了动作,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让她叼在口中。 源琢月就立刻往回跑。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如往常那般一样,直接扑回钟离的怀中。而是先跃上了钟离所坐的座椅之上,在借力跳上了一旁的桌案。 然后张开了嘴,让终于止住了哭泣的小蛇,砸在了桌面上。 小蛇被晃荡来晃荡过去,晃荡的有些晕乎乎的。但在摔落到桌面上之后,还是立即大着胆子做出了进一步的动作。 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向源琢月贴近,然后攀在了她的爪子上,一点一点的向上攀爬。 最终毫无阻碍的,成功爬上了源琢月的脖子。然后叼起自己的尾巴,完美的扮演了一个项圈,在那里不停的傻乐。 见并没有发生什么惨案,666这才敢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你看,这个小哭包离她近点就不哭了。” 钟离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置可否。 他抬手,打算如往常那般,将源琢月抱回怀中。 伸出去的手却被源琢月给躲开了。 对此,钟离并未显出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平静的收回了手。 却看的666胆战心惊。 卧槽?小祖宗你躲什么?! 或许是666的视线太过灼热,钟离微微侧目扫了他一眼。 666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霉头。 对于源琢月躲开自己的手,这件事,钟离也算是早有预料。 毕竟先前暮岁,在他肩上只不过待了一会儿,源琢月就闹了半天的脾气。 对着他又咬又捶。 是费了不小的功夫才被哄好的。 现在的源琢月霸道的很,将钟离看做自己的所属,自然是不愿意他的身上,沾染了别人的气息。 虽然还不清楚源琢月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抱有了怎样的想法,允许了暮岁的近身。但她却也并不想让暮岁靠的与钟离太近,让他身上沾染到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从源琢月躲避的反应,钟离不难看出她的想法。 她挨着我了,我就不挨着你了。 钟离屈指,在源琢月的脑门上轻轻的一潭,并未用多大的力道,只是轻轻触起着他额前的皮肤而已。 幼龙却往后一仰,微微晃荡了一下身子。 然后抬起了爪子,捂着自己的脑袋瓜,对着钟离直哼哼。 见她这副姿态,钟离不由失笑。 可看着将自己挂在源琢月脖子上,似乎轻易不打算下来的银白色小蛇,钟离心中还是略微感到有些微妙。 却也并未说些什么。 而666将一切收入眼中,确定不会发生什么流血惨案,才稍微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之前他和钟离吵过,钟离心中本就不悦,666生怕源琢月会有什么举动,直接就戳到了钟离的雷点。 给他本来就不算稳定的状态,再添一把火。 但转念一想,钟离在源琢月面前就跟没脾气似的,对她的一切行为都是无条件的包容。 而且好像一直在戳钟离雷点的,只有他自己。 思及此处666,不免的生出了一些心虚的感觉,不由的默默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两位面合心不和的人,就这么相处在一个屋檐下,还好都保持住了表面的和谐,没有当着源琢月的面打起来。 就这么相处了一段在666看来极为难熬的时间后。 钟离如往常一般,带着源琢月出来游玩。 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个累赘,是那条银白色的小蛇。 离开前666还疯狂的给小蛇打眼色,让她识相的赶快离开,不要去当这个电灯泡。 可是她满脑子塞满了,母亲终于愿意和她亲近的喜悦。 把666忽视了个彻底。 不过这条小蛇,不似之前那般,如同一个银项圈一样,挂在了源琢月的脖子上。 而是盘在了源琢月的犄角上,像一个造型独特的头饰。 源琢月但脑子虽然还不太灵光,但也能看得出来,这个银色的小长条,是在每次靠近自己的失败后才哭的。 她觉得哭声很吵。所以试探着,把这个小长条扒拉过来。 最后果然是安静下来了。 可是源琢月是想挨着钟离,想和钟离贴贴的,从她有记忆起,她就没和钟离分开过。 钟离身边对于她而言,是最舒适的,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只是短暂的不去接触,源琢月还能够忍受。 时间长了,她难免会生出一些焦躁难耐的感觉。 小蛇挂在她身上的话,难免不会碰到钟离,把自己的气息沾染在钟离身上。 可把小蛇丢开的话,她又会哭的很吵。 现在犄角上的这个位置,是源琢月将暮岁,来来回回扒拉过来扒拉过去,最后才挑选的一处安置她的地方。 保证暮岁挂在她身上的时候不会碰到钟离一丝一毫。 一路上银白色的小蛇,叽叽喳喳的不停的和源琢月讲话,都根本没有停歇过一刻。 不过好在也算是有些用处。 比起他们两个异乡人,暮岁也算是在罗浮出生,成长的,对这里自然要熟悉更多。 走街串巷,在犄角旮旯里,为源琢月寻到了不少的新鲜事物。 钟离垂眸看着,躺倒在怀中,正用两只前爪,抱着一块糖糕小口的啃着,小祥云尾巴一摇一晃。 整条龙看上去安逸极了。 而小蛇不停的如同雀喧鸠聚的讲话:“母亲,这个好吃吧?这个店铺是我还没有破壳出来的时候,哥哥告诉我的,他说等我从蛋里孵出来了之后就带我过来。哥哥告诉我,之前云上五骁,也吃过这家店子里的东西。母亲,你知道云上五骁吗?哥哥说是五个很厉害的人,不过我觉得他们一定没有哥哥厉害,也没有母亲厉害!” 面对着滔滔不绝的稚嫩的声音。 钟离心道,这个孩子的确是有些吵闹了。 突然钟离前行的脚步一顿,回头望向建木,微微蹙眉。 他留在建木玄根处,隔绝那只由纯粹的能量活化而成的巨兽的法阵,被一股极具侵略性的力量触及了。 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若非是有法阵阻隔,落在巨兽身上的一瞬间,便会将这只沉眠的巨兽惊醒。 而现在这股力量,还在不断的向外侵染,以及扩散。 【星穹铁道】\(`Δ’)/ “和光呢?” 带领属下协助云骑军一同平息混乱,回到家里才发现那个咳个不停病的要死的人,果然意料之中又看不见了。 夷则现在跑到了景元这里,对他发出了质问。 景元面含笑意,却顾左右而言他:“怎么过来了?这几日你都没怎么合眼,现下一切还是算安定,不如先去休整一下……” “我能睡得舒服吗?就这短短几天,一点安生的时间都没有,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没停过。先是那些流言,现在又出现了星核,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能安心的了吗?我能睡得着吗?”夷则最后有些焦急的道:“和光在哪?” 景元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微微正色,认真的道:“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夷则脸色有些难看:“他要做什么?就他现在那个破身子,他能做什么?就这样了,还到处乱跑。他是打算死在这里吗!?” 面对这声声质问,饶是景元也觉得有些棘手。 心中微叹,只觉得和光不够意思,丢他一个人来应付这个大麻烦。 这个大麻烦还在讲话:“景元!你说句话啊!” “……他去了鳞渊境,想用【烛】的力量,去保护那些尚未破卵的持明族人。”景元面上淡定从容的道:“你也知道持明族,不同于仙舟人与狐人,他们无法繁衍后嗣。当年的动乱,就已经让持明族损失了不少人口,即便和光竭力挽回,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现在有机会,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再度消逝,而没有任何作为。” 夷则话还没有听完,立即转身就走,打算去往鳞渊境,把人给带回来。 景元直接将他叫住:“他们之所以要瞒着你,就是想让你少耗费些心力。” 夷则不忿的道:“对对对,什么都不告诉我,就是为了我好!” 景元静静的注视了他片刻,而后微微叹息:“……你父母都是仙舟人,你还要比我年长许多,你自己也明白是为什么,不是吗?” “你们是怕我堕入魔阴身吗?”夷则询问,而后不等景元回答,抬手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尊上曾为我们玉律军的十二位统领,赐下过福祉,作为回护之用。倘若我们成为邪祟灾厄,这份福祉便会化作业火,将我们焚净。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堕入魔阴身后,会引起什么动乱。” 虽然和夷则相处已久,也能算得上是知己好友,但对他的脑回路到现在还是多少有点不敢恭维。 景元闻言沉默片刻,才道:“就有没有可能,我们担心的是你的状况。” 夷则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我知道啊。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不用担心我堕入魔阴身。” 另一边,皇只殿中。 百无聊赖的666不敢去招惹暮岁,还有源琢月和钟离,就逮着皎皎祸祸,说是要给他辅导功课,死活要教她写作业。 特意偷偷跑回来丹鼎司,把皎皎房间内的课本与作业,全部都给带了过来。 皎皎在这样的压迫下,连着写了两天的作业,写的手腕都发酸了。 而666在辅导皎皎的时候,时不时的侧头瞟了一眼对面,那看上去还算是其乐融融的三个‘人’的情况。 源琢月已经恢复了半个人形,双腿的位置如之前一样,还是一条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 只不过身形,要比先前那副虚幻飘渺的模样,要凝实了的许多。 此时她正安安静静,板正的坐在一个椅子上,长尾在空中轻轻的摇曳着,时不时有溃散的火焰,化作点点星辉,弥散在空气之中。 银白色的小蛇,在源琢月手中,像是在盘一条手串一样,不停的把玩着。 自始至终,小蛇安静乖巧,一动不动接受着源琢月的蹂躏。 而钟离站在源琢月的身后,手中托着她的发丝,指尖在生疏的动作之时,多少带了些手忙脚乱的意味。 事情的起因是,一觉刚睡醒的源琢月,正巧就看到了,皎皎在给自己梳头发,编辫子。 还是幼龙形态的源琢月,立即被这样的行为活动吸引了目光,如同金珀般的眼睛,盯着小姑娘看了好一会。 然后从钟离的怀中跃出,金色的火焰与银色的星辉,从幼龙的身躯中逸散,随即重新构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生有龙角,长发披散,下半身并非是双腿,而是一条由金色火焰构成的蛟尾。 披头散发的源琢月,用手捧着自己的头发,眼巴巴的望向了钟离。 我也要。 钟离自然不会拒绝源琢月提出的这一个小小的要求。 可是,这也的确涉及到了钟离的知识盲区。 他并非人类,根本无需考虑打理发型,这一类的事。 虽然他也曾在无意之中获得过,一些关于女性发型的知识,知道该如何去做,如何去应用。 但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 他从未给他人做过梳头挽发这些事。 若是单纯的服饰搭配,他还能给出一些建议,对他而言也不是难事。可这束发,多多少少对他而言,已经算是个难题了。 既然答应了源琢月,钟离就动作生疏的,拿着她的头发实践。 半晌之后,一个带着几条小麻花辫,高马尾的发型,在源琢月的脑袋顶上成型。 属于那种一看就会,有手就行的那种,最简单的发型。 感到了钟离的动作停止,源琢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定自己也有了小辫子之后,就把捧在手上蹂躏着的小蛇,往上一抛,让小蛇成功的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小蛇也十分识趣的攀附在了源琢月的龙角上。 源琢月也立刻从座位上漂浮起来,长尾微微摆动,在空中轻灵游弋一圈。然后凑到了钟离的身边,拉起了她的手,摆动着尾巴,拖着钟离向皇只殿的门口游去。 将自己接下来想要出去玩这件事,展示的明明白白。 一点也没有关心她,之前闹着非要梳头编辫子之后,得到的发型究竟如何。 源琢月就好像并不太在意,现在脑袋顶上的发型究竟是美是丑,似乎觉得只要是钟离给她的东西,那就一定会是最好的。 【星穹铁道】无名客 而深受作业压迫,都有点想哭鼻子了的皎皎,脱离了奋笔疾书的状态。 她抬头望向,已经到了皇只殿门口,准备出去的一行人:“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出去玩吗?” 她实在是不想写这个破作业了。 于是,钟离带着的累赘中,再添一员大将。 但他对此并无太大的意见,牵着源琢月的手,走出皇只殿,避开那些滞留在罗浮,停留在皇只殿前广场上不愿意离去的游客。 不久前钟离感到的那股,突然爆发差点影响到,建木玄根处的那只巨兽的陌生的力量。他已经知道是来自于,被称为宇宙之癌,名为星核的东西。 对这个星核的危险程度也已经有所了解。 那股力量爆发出来的时候,便已经被罗浮所察觉,也迅速的做出了反应。 将那些被星核力量所影响到的区域,封锁了起来,四处排查星核的所在。 并且封闭了罗浮的港口,这样的举措。不仅阻挡了继续进入的外来者,而且令来往的行商游客,无法离去。 自然是引发了不小的混乱与抗议。 虽然有云骑军的及时劝阻,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乱,还是起了一些小范围的摩擦。 最后也算是妥协了,回到了各自暂时安置的住所,但对于星核大多数普通人还是恐惧的。 所以就有一部分人,窜到了皇只殿这边。对着燃着金色火焰的玉灯幢,虔诚祈祷,希望神明降下福祉,庇佑自身。 甚至还有些人,觉得没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里更安全了。所以这几天就干脆逗留在皇只殿前的广场上,哪怕是值守的玉律军过去规劝,也不愿意离开。 一行人毫不留恋的走远,只留666一个人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不过666也不在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遥遥望向钟离一行人越来越远的背影。 心中难得的是一些轻松的感觉,脸上不由的浮现了一抹笑容:“加班的时间终于可以结束咯。” 与被云骑军封锁的地方,与之前相比,少了那些攒动的人头,略显萧条。 可即便如此,云骑军尚在排查星核的所在,仍又不少商铺依旧照常营业,来往的行人也并不算少,脸上也并无什么紧张忧虑的神色,还能和自己的同伴说趣打闹。 仿佛这艘仙舟,并未正在发生什么危机,而先前的景象如同是幻觉一般。 源琢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可以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了,或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她用完全非人的形态,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源琢月像一只啁啾的燕雀,叽叽喳喳的不停,只是语气稚嫩用词天真,听上去可爱极了。 源琢月双手扒在栏杆上,昂着脑袋,望着空中飞来飞去的星槎。 拉着钟离的手,去指着那些在空中航行的星槎:“哇,不见了……呼呼来了,再见……再见!” 然后说着说着,不由得就腾空而起,然后高高的举起了手。似乎是想要用手去触碰那些,川流不息的星槎。 为了避免源琢月,无意之间的举动引发什么事故。钟离握着她的手,轻轻将源琢月带了回来,然后将她搂住,稍微限制了一下,精力逐渐旺盛起来了,日渐活泼的源琢月的行动。 而发现自己被桎梏住了的源琢月,半点挣扎都没有,反而回抱住了钟离,将自己挂在了他的身上。 在空中摇曳的长尾,也紧跟着缠在了钟离的身上。 然后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钟离的颈间,轻轻的蹭了蹭。 源琢月误会了钟离的举动,以为他是想和自己亲近。 而钟离也乐意见到,源琢月对自己表达亲近的行为,也并未说些什么。 见源琢月并没有四处张望,似乎暂时已经对这来来往往的星槎失去了兴趣,钟离又折返了先前路过的售卖首饰的商铺。 怀中抱着银白色小蛇的皎皎,在小蛇的催促下,紧紧的跟在了钟离的身后。 先前一股脑给源琢月买的那一堆纪念品手串,勉强可以算得上是首饰,虽有礼轻情意重的说法,但钟离是想给她更好一些的东西。 路过此处的时候,钟离瞟见了一只桂花发簪,粗略看上去还算精致精美。 他还记得,源琢月当初在那一堆的头饰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个造型比较简洁的桂花发簪,其实里面也有其他的造型简洁的簪子。 源琢月会选桂花发簪,那她应该是比较偏爱桂花的了。 但源琢月是眼巴巴的冲着,空中游荡的星槎而来,钟离也就先随了她的意,先去看星槎。 而现在,钟离带着源琢月,停留在这间名为‘玲珑斋’的商铺前。 其中一位生有兽耳,看上去就知道是狐人的店主,见到这个时候有来客,立即笑脸相迎。在看到客人目光的落点的时候,也立马取下了展示的匣子,端着里头的发簪,放在了钟离的面前。 并介绍道:“客人好眼力,这款发簪是名家设计,用料做工也极为考究,是难得的珍品。” 钟离并未犹豫,在看了簪子的品相之后,连价都没有讲,就直接付款买下。 难得见到这么爽快的客人,狐人店主喜笑颜开,一边将手中的簪子打包。 一边继续向客人推销:“单单只是一只簪子,戴在身上可能有些单调。客人您要不要再看看手镯吊坠一类的饰品,再搭配成一套。” 说着又取出匣子,向钟离介绍道:“这是我们店里新出的『琢月』系列,客人你看看怎么样?” 钟离听到这个名字,神情微动,眉宇间浮上来一层笑意。 挺有趣的巧合。 而源琢月把埋在钟离颈肩的脑袋,撤了回来,金色的竖瞳有些困惑的看向这位狐人女性,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喊自己。 钟离沉吟片刻,对着店主道:“唔……『琢月』系列,我全都要了。” 还没来得及展示与讲解的店主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压着兴奋的声音,问道:“是全系列都要吗?您要不要先看看,再从中挑一些喜欢的。” 钟离回道:“不必了,劳烦你帮我算一下需要支付多少信用点?” 店主再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并迅速的将总价计算了出来。 在确认了,已经付款之后。店主是把过去所有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才压制住自己,没有仰天长笑。 同时手脚麻利的为贵客,收拾打包货品。 这时,一只像醒狮的小兽摇着尾巴,从钟离身后街道,上窜了过去。 后面还追着三个人。 其中那个跑的最快的是,一位粉色齐肩发的女孩,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灰发女孩,最后缀着一位带着眼镜中年男人,在他额前的碎发中混杂着一簇白发。 身上穿着明显就不是仙舟的服饰。 【星穹铁道】三月七:那就是传说中的索命鬼魂吗?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行人,应该是直接追着那只像醒狮一样的小兽,从这里风风火火的跑过去。 可那位灰色长发,身材高女性却滞下了步伐,止步不前,视线转向钟离所在的方向。 准确的是落在了,挂在钟离身上,的源琢月的身上。 走在最后看上去沉稳可靠的中年男人,见到了同行者的异常变化,也停下了驻足不前。 顺着灰发女性的视线看去:“是有什么发现吗?” 灰发女性目光如炬,金色的眼睛直愣愣的看向前方:“那里有个奇怪的……人?” “人?哪里?”已经跟着那只像醒狮的小兽跑远了的粉色头发的少女,发现自己的同伴并没有跟上来,又去而复返回到了这边。 刚好听到这句,故而由此发问。 然后也顺着自己同伴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发出了讶异的声音。 “诶?这里也有人啊?是个小姑娘啊,奇怪了,我刚才都没有看到有人。”粉色短发的少女,立即小跑过来对着眼前的小女孩,打了个招呼:“你好呀,小妹妹!你刚才有看到一个狐人女孩走过去吗?” 说着还展示了一张照片:“你看一下,就是这个照片上的人。” 面前突然凑上来了一个人。 皎皎微愣,而后答道:“……抱歉,我没有看到你要找的人,我的眼睛看不见。” 粉色头发的少女闻言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有些慌里慌张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 她的话到这里一卡,虽然她的确是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看不见,但她已经说出了对盲人而言比较扎心的话了。 皎皎能够感到对方真心实意的歉意,和故意拿她生理上的缺陷,来攻击笑话她的那些人不同。 于是便小声说道:“没关系,你不是故意的……我也不太在意这些。” 虽然如此,粉发少女一时之间还是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 可稍微一抬眼,余光瞟见自己的同伴,还是直愣愣的望着,那个小女孩的方向看。 稍微有些疑惑,视线来回的游移了一遍,却突然目光一凝。 面露诧异之色:“诶?!还有个人?” 粉发少女是满脸的惊诧与困惑不解:“我怎么又没看到?” 但此时粉发少女仍未忘记自己的目标,也是迅速的跑到了,刚接过店主交付过来的,已经包装好的首饰的钟离身旁。 脸上是毫无阴霾的天真灿烂的真挚笑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里明明杵着个这么大的活人,之前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会看不到。 也没有考虑过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就那么不带一丝防备的靠近。 礼貌的问道:“你好,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狐人女孩,从这里走过去?这是她的照片。” 如之前一般,将照片展示出来。 钟离微微垂眸,看着这个小姑娘,又抬眼与那名灰发女子的金色眼睛相对片刻,而后收回了目光。 只觉得有些奇异。 他现在所使用,并从踏仙舟罗浮起一直在维持的术法,并非只是隐身,让人看不见这么简单。 而是不会让他被‘观测’、‘记录’下来。 这是钟离在提瓦特实验了许多年之后,才发掘出的一个小手段。 先前的和光、白露,能看到他,是因为那时钟离并不能完全驾驭,来至于乌波洛斯的馈赠。 逸散出来的力量,引起了共鸣,被捕捉到后,才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而现在这几人,并无不朽的龙力,也没有源于乌波洛斯四处赠予的力量。 却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这就有点意思了。 可钟离也并未有深究的打算,此方世界不同于,被限制在一颗星球上发展的提瓦特,要辽阔广袤的太多。 俗话说的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脱离了星球的桎梏,有什么能够察觉到他的能人异士,也并不奇怪。 钟离也并不担心对方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毕竟取回乌波洛斯的力量之后,他与源琢月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 而对于这个粉发小姑娘的问题,钟离在看过照片后回道:“我先前在与这家店铺的店主交易,并未看见这位狐人女子。” 声音低沉而又平和。 粉发小姑娘听了,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非常惊讶的模样。 然后微微退了一步,扭过头去,小声的说道:“杨叔,这个人的声音和你好像啊!” 钟离又看了正与粉发少女交谈的中年人一眼,神色淡淡道:“若无其他事,我便告辞了。” 粉发少女神情明媚的摆了摆手,回道:“打扰了,再见。” 本想和同伴继续寻找目标人物的线索及下落,却发现自己同伴的目光一直盯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 隧靠近同伴面带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盯着他在看?” 灰发女性收回了目光,而后看向了同伴,沉吟片刻后道:“有个人趴在他身上,勒住了他的脖子。” “又有人我没看到吗?”粉发少女闻言立即转头,想要去追寻一下之前那个人的下落,和那道身影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收回了视线,有些郁闷道:“我这是,这么说来着……目中无人了吧?” 灰发女性听了她的话之后,沉思片刻,然后附和点头。 眼中同样充满了疑问与好奇:“你们都没看见吗?” 粉发少女点头:“我没有看见其他人了。” 又转过头去,向着队伍中的年长者发问:“那杨叔你有没有看见?” 被称为杨叔的中年男人,同样是摇了摇头:“除了现在身处店铺中的店主,我只看见了之前那位失明的小姑娘,还有刚才那个人。” 他略做思考,对着灰发女性问道:“你看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灰发女性认真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是一个女人,身体是透明的,可以飘起来。” 看不见、女性、透明、飘。 这几个关键词瞬间在她脑海里组合在了一起。 粉发少女只觉得背后发寒,忍不住的搓了搓手臂,面上浮现了一丝害怕,压低声音:“那是鬼吗?我在网上看到那些故事里的女鬼是这样的……悄悄地跟在人的身边,会一点点吸食人的精气,最后再把人杀掉!” 【星穹铁道】神木重萌 灰发女性听了同伴的话,又继续道:“应该不会是这样……他们很亲近,我刚才看到他把一个镯子戴在那个,身体是透明的女人的手上。” 粉发少女:“啊?” 她略微思考之后,一垂掌心恍然大悟的道:“我以前看过这样的故事,就是有一对夫妻,其中的妻子意外去世了,然后她的丈夫把她的鬼魂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他们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灰发女性又补充道:“他们长得很像。” 粉发少女:“诶?又错了吗?原来是亲属关系吗?” 杨叔也并未打断他们的话,等粉发少女将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吐露了一遍之后才开口:“星海辽阔,其中也有没有形体的种族,以及舍弃的躯体的种群,不一定是鬼魂。” “也对哦。”粉发少女点头应是:“不过挺奇怪的,这个时候跑出来买东西。” 杨叔接道:“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 灰发女性并未发言,认真聆听两位同伴的对话。 而后粉发少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的一拍脑门,有些懊恼的道:“哎呀,我都忘记正事了。我们现在赶快去找停云小姐的下落吧。” 说着转头看向,不远处还在不停的摇着尾巴,像醒狮一样毛茸茸的小兽。 立即风风火火的跑了过去。 灰发女性也立即跟了上去。 杨叔却盯着钟离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微微颦眉,也并未将自己的思虑说出。 这边一行三人,忙着找停云小姐。 另外一边一行四人,忙着四处瞎逛。 作为导游的银白色小蛇,和皎皎走在最前面给钟离引路。 又到了一家糕点铺子前,立即有些兴奋的说道:“这家店里的酥饼特别好吃!之前皎皎带我来吃过,哥哥也提到过这家的糕点很好吃。” 捧着小蛇的皎皎附和点头。 源琢月把脑袋探了过去,微微嗅了嗅,然后轻轻的拽了拽钟离的衣服。 金色的眼瞳注视着他,理直气壮的提出要求:“要这个……吃……” 是三张,异曲同工,对食物充满了渴求的脸。 出来游玩,本就是要玩的尽兴。 钟离自然会满足源琢月这些并不过分的请求。 结果就是,两个小家伙捧着酥饼,安安静静的啃着。 源琢月嘴里叼着一个饼,手还里拿着一个饼并试图往他嘴里塞。 见钟离闪躲,源琢月还歪着脑袋,有些困惑的看着他。 钟离有些无奈的抬手,接过了快怼到自己脸上的酥饼。 源琢月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手,囫囵吞枣的把叼在嘴里的饼吞了下去。又开始分发抱在怀里的,其他种类与口味的酥饼。 你一个,我一个,她一个,她一个。 主打的就是一个公平公正,一碗水端平。 可对于唯一一个不是人形,跟条筷子似的只能吞咽也无法咀嚼暮岁而言,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和之前投喂的可以一口吞一个的食物来说,这个饼多少有点噎。 但心中充斥着,‘我妈心里有我’的这种喜悦。 暮岁艰难的吞下来自母亲的满满心意。 完全忽视了,源琢月是按照人头,平均分配这个事实。 可皎皎神情却突然有些恍惚,随即心情低落下去:“这个,味道不一样了……” 对于皎皎而言,罗浮的建筑格局, 和当初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差别,甚至于一些食物似乎还是旧日的味道。 可仔细去品味,就能察觉到其中的滋味不同。 艰难啃饼的小蛇闻言抬起了脑袋,瞅了一眼:“二狗子说知道原来配方的那个持明族,在饮月之乱的时候被波及到了……没救回来。” 眼盲的小姑娘保持着低落的心情,缓缓的点了点头,但点头的动作突然一顿:“……二狗子?” 她也算和暮岁一同长大的,以前目送嘴边边上每次都是,哥哥说母亲怎么怎么样。 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新名词,听上去似乎还是一个人。 是她新交的朋友吗? 小蛇也是立即解释道:“是裁决之庭的[审判长]啦,不过那个时候叫[攘狱者]。” 皎皎闻言拧眉,一脸担忧:“是巡行狱庭的逃犯?你怎么会和他待在一起?有没有事?他有没有伤害你?” 小蛇连连摇头:“没有……虽然他说话很讨厌,但他是个好人。” 然后解释道:“我之前本来是想附身在你身上的。可是被他看到了,他说以为我是岁阳,就帮你挡了一下,结果我就附在他身上了。” 说到这里小蛇有一些郁闷:“他一回到罗浮,就被关到幽囚狱了。而且后面别人让他出来,他也没出来过,然后这些年我们就一起被关在幽囚狱了。” 皎皎仍有些困惑:“他叫……二狗子吗?好奇怪的名字啊。” “不是啊,这个不是他的名字。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不告诉我。”暮岁摇头,也是有些困惑:“他说名字只是个代号,我能知道我是在叫他就可以了。他说随意称呼,叫他二狗子也可以。” 听了一耳朵的钟离,觉得被暮岁称为‘二狗子’的人,原话应当不是这样的,只是暮岁按照自己的理解曲解了,其中的意思。 可钟离的思绪,也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打断了,这个透明纤细的手指间,捏着一块掰碎了的桃酥。 一如既往的放在了他的嘴边,然后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钟离看。 虽然没说话,但表达出的神态动作,都是在催促他,快把东西吃掉。 钟离不由失笑。 源琢月的确恢复的很快,现在都学会反过来,投喂他了。 留守在皇只殿中,现在因为心虚不敢离钟离太近的666,侧卧在座榻之上。 一边用连上罗浮网络的玉兆,愉快的刷着视频,抬手拿过一旁的仙人快乐茶,十分享受吸溜了一口。 虽然666因为害怕自己一言不合又踩到什么雷点,没跟着钟离一起出去。但他们一帮人出去吃吃喝喝玩玩的,他也不好太亏待自己。 将工作完成,暂时无事一身轻的666,也果断的出去,就近买了一堆吃吃喝喝的东西,用来犒劳自己。 666正刷到,一个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的表演时,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震动,就跟地震了似的。 猝不及防的666直接被这个震动给掀了下来,而他摆在桌子上的零食饮料也掉了一地。 好一会儿,震动停止,666才捂着再遭重创的下巴,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捡起而掉落的玉兆,一看发现已经多出了,一些新的热点与视频。 666随意点进去了一个。 只看见在猛烈抖动的画面之中,路边花圃中的树木疯长。以肉眼可见变的粗壮的枝杆挤破了花坛,扭曲如巨蟒的根茎掀毁了路面,人们着急忙慌的躲避这些异变的树木。 伴随这些画面的是,惊恐的尖叫,与建筑崩塌的声音。 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星穹铁道】建木苏生 666又继续滑到了另一个视频。 拍摄的是另外一个视角,画面依旧如之前的那般抖动,也有那些疯长而出的树木。最后的画面,是从平视的角度移至了仰视。 那节立于罗浮中心的巨大的半截枯枝,伴随着猛烈的震动,渐渐舒展开枝叶,生长蔓延,重新将枯木的补全。 “哇,真是大场面啊。”666随口感慨了一下:“都在逃命还不忘了拍个视频……不过观看人数,的确挺多的。” 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又抬步向皇只殿门口走去,在殿前的广场上站定。 也有如也有如同之前看到的那个视频上面那样,异变增生的树木,以及因为这突发情况而受伤的人群。 666一步步走到了广场之中,周围有倒地在不停痛苦呻吟的人,他抬头就可以看见,那仿佛是通天一般的诡谲的建木。 他又将眺望远方的视线收回,垂落在脚下,有一个浅浅的血泊在他脚边,此刻还在不停的向外蔓延扩散。 潺潺的血流不过片刻已经到达了他的足下。 666垂眸看着,眼中是毫无波澜的平静神色,眼前的些景象根本激不起任何的波澜。 这个血泊来自于一个少年人,看外表长相,以及穿着并非是仙舟人。他的同伴手足无措的捂着他流血的伤口,涕泗横流崩溃的大喊救命。 可现在混乱还没有结束,即便是现在震动已经结束,人群却还在惊慌的四散奔逃,无暇顾及他们。 对于仙舟的长生种而言,这样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可对于短生种而言,这样的伤势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是致命的。 而不幸的是,这个少年人就是短生种。 666并不在意人的生死,只要不是到了种族灭绝的程度。 他被分化出来的缘由,以及现在所执行的任务,都是为了维护世界的存续。 666眼中,这个将死的少年,是被划归到‘正常损耗’的范围之内的,更何况这里不是他管辖的区域。 他是可以不插手的。 但666只要一想到,在皇只殿前,算作钟离与源琢月的家门口的地方。有人嘎在这里了,而且还是他在,并有余力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作为。 要是被那两个难搞的家伙知道了…… 对666来说简直就会是一场灾难。 他不过只是区区一个序列6而已,空有权,而并没有太多力。让他出力去救援伤者,就有些吃力了。 于是666打算借一下,源琢月的力。 他蹲下身,在那个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眼神有些涣散的少年,的肩上轻轻的戳了戳,见对方涣散的眼神稍微凝实了那么一些。 然后微笑的道:“玄黄司命,了解一下。” 少年似乎因为失血过多,神志有些不太清晰,凝眉闭目,看上去有些痛苦的样子,但却没有搭理666。 “喂!”见这个少年看上去随时都要厥过去的模样,666低喝一声,并抬手在他脸上拍了两把:“醒醒!想活命的话,现在就对着玄黄司命叫救命。” 少年看上去似乎被这两个巴掌扇的清醒了一些,面容看上去十分痛苦与纠结,最后颤抖着唇用细若蚊声的声音开口:“……救命……我不想死……玄黄司命……” 666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用耗费他自己的力量了。 现在这个少年已经对玄黄司命提出了祈求,而现在他帮忙给源琢月与少年之间拉了一条电话线。 现在就看源琢月什么时候给予回应了。 那就不关他的事,他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菜鸡,可做不了什么救世主。 突兀的有水滴从高空坠落,砸在了地上,晕染开一团淡金色的濡湿。 666目光一凝,立即抬头,向天空望去。 淡金色的液体如细雨一般从天上掉落下来,这些金色的液体落在了人的身上,融入了伤者的伤口之中。 在不同的人身上,肉眼可见的那些狰狞可怖,或是细碎的擦伤,开始愈合,不过转瞬之间就恢复如初。 如果不是那些还残留在皮肤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根本证明不了那些伤口的存在。 在666眼前的这个濒死的少年也是如此,现在他的呼吸已经恢复了平稳,痛苦的面容也舒缓开来。 只是仍旧闭着眼睛,看上去像睡着了一般。 然而,那些淡金色如雨一般的液体,功效不止自愈。 那些能够抚平伤口,似乎非常温和无害的液体,落在了那些因为建木复苏,所引起异变有些过于繁茂的树木之上。 却化作金色的火焰,顷刻间便将这些异变的树木所覆盖,熊熊的燃烧着。 却未伤及无辜。 等所有异变的树木被金色的火焰,所覆盖之后,这些淡金色的细雨,并未就此停止。 这些淡金色的液体,向建木聚拢,在其周围构建成了一个雨幕,将建木隔绝其中。 “疯了吗?”看着眼前梦幻绮丽的景象,666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神情略微有些凝重:“还只是灵体就敢毫不顾忌的御使力量,覆盖了整个罗浮……小智障现在不知轻重,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概念。钟离那么大个人跟在边上,就不知道拦着点吗?!” 要是源琢月,因为使用了过多的力量,导致了透支。影响了她后续的恢复,延迟了她完全复生的时间…… 那他加班的时间,是不是也要延迟啊? 可别啊!才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就已经将钟离得罪了不轻,时间再长一点,他怕不是会把人给得罪死? 同样也有一人,看着眼前的景象,神色逐渐凝重。 生有一双狐耳,身后有着毛茸茸蓬松的尾巴,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狐人女子。 身姿姣好,气质优雅,棕发华服。 一双翠色的美眸,遥遥望向现在已经被淡金色雨幕,所隔绝在其中,刚刚才受到星核的影响,而重现生机的建木。 她微微扬起折扇,遮住了脸上的神情。 对于这意料之外的景象,心底不由的生出了一些不安的感觉。 她曾见过这样的浅金色,足以覆盖整颗星球的‘雨’。 【星穹铁道】现在鹿是脆皮鹿了 在那个现在被称为神弃之地的荒芜星球。 在遥远的过去,是【规则】对人承诺过的应许之地,是由【规则】所改造的第二个,适宜人类生存的星球。 是一颗繁荣程度稍逊色仙舟的星球。 其名,赤县。 她那时就身处其中,也看到了那场淡金色的‘雨’。 【规则】的信徒,称那为‘洗秽’,是在【规则】拟定的四季时序中,持续的时间是一年最后一天以及第一天,也是那些信徒口中神明的诞辰。 在这一日,去旧布新、消除灾难、祈神庇佑。摆脱旧年的污秽、驱除邪气,清扫庭舍,除旧布新,张灯结彩,阖家团聚。 是这颗名为赤县的星球最热闹的时候,而与它同源的九州也有相似的习俗。 她原本打算在这个星球上,践行【毁灭】的命途,结果在还未动手之时就被察觉,并被驱离出境。 而在不久之后,这颗星球沦为了神明的战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众位星神联手,令【规则】陨落于此。 而她现在看到这些淡金色的雨滴时,心中不免的生出了一些惶恐,因为她在觊觎【规则】的力量。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 【规则】是不是并没有死去? 这个想法不过持续的转瞬,因为她向效忠的【毁灭】之神确认过,【规则】确定是在那颗名为赤县的星球上被杀死。 她甚至看过被【记忆】所记录下来,关于那场神战的影像。 可现在她的确又看到了相同的淡金色的‘雨’,感受到了相同的力量,是【规则】不错。 掌心还留有一滴,淡金色的水滴,狐人翠色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这散发着华光,如同宝石一般的水滴。 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个猜测。 【规则】这一命途的顶点,已经空缺了多年,那么是否是有谁已经踏上了命途的顶端。 成为了新的【规则】之神。 如果真是这样……她也该早做打算了,先观望一下,暂时不要去触碰【规则】。 另一边, 一位生有如同黄翡石珀般瑰丽的峥嵘龙角,长发高高束起,发丝在身后飞扬,身姿曼妙的女性,漂浮在高空之上。 她那条由金色火焰构成的鲛尾摆动之间,不断有金色的火焰溃散,银色星芒落下,在空中铺洒下了点点星辉。 她垂首半阖眼眸,一双恍若落日熔金般的眼瞳,流转着炽烈的华光。 置于身前的手中托举着,一轮由十二道顺时旋转的光芒,与四只逆飞的飞鸟所构成的太阳神鸟的图腾。 如同她的双眸,同样散发着剧烈的光芒。 就似煌煌天日一般。 而随着手中的太阳图腾,不断散发着炽烈的光芒。她本就虚幻透明的身影,在这炽烈的光芒的照耀下,是变得越来越浅淡,不似之前那般凝实。 甚至能从她本就透明的身躯,看出她的面色也逐渐变得苍白,面上也渐渐浮现了丝丝疲倦。 突然她手中捧着的太阳图腾,破碎开来,化作星星点点的碎片,从空中坠下,如同一场纷纷扬扬的金色碎雪。 在触及地面的那一刻,便被消融的一干二净。 漂浮在空中的虚幻透明的身影,也已经力竭,如同一只断了线的纸鸢一般。 向下坠落。 保护皎皎去医治附近伤者的暮岁,和小伙伴简单的把伤者的伤口包扎了一下,止住了血,等待更专业一些的医士来处理。 刚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立即被吓得哇哇大哭。 直接就从皎皎怀里飞扑了出去,一边哭喊着:“呜呜呜……母亲呜……” 而时时刻刻注意着源琢月情况变化的钟离,动作更快,在她坠落的那一刹那,便动身将她接住。 将源琢月小心抱在怀里,一边查探她现在的情况。 她闭阖着双目,神色平和,除了身影较先前相比要浅淡透明了许多,看不出太多的异样。 小蛇也只能眼巴巴的干看着,小声的抽抽搭搭。 钟离握住源琢月的手,以先前刻画在她手背上的岩印为媒介,将自己的力量输送到她的体内。 以此去填补源琢月的消耗。 半晌源琢月都毫无反应。 小蛇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一点,生怕自己的声音会打扰到他们,只敢在原地不安的扭动身躯。 紧紧的注视着两人双手交叠之处,所散发着的耀眼的金色光芒。 又过了片刻,源琢月的身形就逐渐凝实起来,她眼睫微颤,然后缓缓睁开双眼。 露出了一双璀璨的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其中流转着炽烈的华光,这双眼睛明明如此绚烂。却如同一面明镜,不曾扭曲的将世间的万事万物,承载其中。 莫明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漠然与冰冷。 这样的眼睛只露出了一瞬。 她又再次阖目,微微拧起来眉头,脸上逐渐浮现出难受的表情。 她嘤咛的睁开了眼,鼻腔里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如同金珀般的眼眸中覆上了一层水雾,然后扭头将脸埋在钟离的怀中蹭了蹭。 整个人又变得鲜活了起来。 钟离小心将源琢月托起,问道:“可有哪里感到不适?” 源琢月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扒拉着钟离的手臂向上攀爬。 直到用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又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钟离的颈间,才委委屈屈的开口:“……疼……这里,疼……” 说着稍微晃荡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子。 钟离闻言,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与背脊,以此来安抚她。 这样的举措也很有效果。 不一会儿,源琢月就停下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她下半身如同蛟尾一般,由金色火焰与银色星辉构成的长尾。在空中游移腾挪不定,不断有火焰与星辉溃散开来,在空中化为点点星芒。 平添了几分欢快的感觉。 工造司内,造化洪炉前。 三月七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刚才那只鹿就这么被我们击溃了?” 粉色头发的少女话语间,满是困惑:“可是之前不是伤到哪里,都能马上复原的吗?我还在想这样该怎么打呢!” 说这话的时候,三月七不由的看向一行人中,是最可靠的长辈角色的那个人。 瓦尔特沉思片刻,答道:“应当和之前的那场雨有关,根据我的观察,在那场雨落下来之后,这只鹿身上恐怖的自愈力就已经消失。而且,这纠缠着造化洪炉的建木根系,也燃起了火焰。” 身材高挑的灰发少女也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一直跟随着他们,名为停云的狐人女性,注视着纠缠在造化洪炉之上,已经被金色火焰所笼罩住的建木根系,神色有些晦暗难辨。 【星穹铁道】重返鳞渊境 站在皇只殿前广场上的666,老远就看到了归来的钟离。 就他那高挑的身量与气度,引人注目都难。 可那些受到惊吓的游客,以及维护秩序的玉律军,一如既往的将他忽视。 手中捧着一条银白色小蛇的女童,迈着小短腿,奋力的跟着钟离的步伐。 但这些都不值得666关注。 在钟离出现的那一刻,666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怀中那道透明虚幻的身影之上。 666只能看到源琢月的脑袋是靠在钟离肩上的,也很异常的没有如同往常那样,用手环着钟离的脖子,恨不得将整个人挂在钟离的身上的模样。 是一个放松到有些异常的状态。 特别是她那条由金色火焰所构成的长尾,从钟离的臂弯间垂落,像一条金色的流虹。 根本就没往钟离身上缠。 这些异常的表现,看的666心里发慌。 立刻就小跑上前,走到了钟离的身边,有些急切的想要知道源琢月现在的情况。 666跟随着钟离的步伐走在他的身侧,一连瞅了源琢月好几眼,但他也好像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之处。 便问道:“她怎么了?有没有事?是个什么情况?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为什么会御使这么庞大的力量?你怎么就不知道拦着点?!” 面对喋喋不休的666,钟离步伐并未停歇,淡淡答道:“她只是睡着了。” 666有些不信,却也没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只是紧跟着钟离的步伐,回到了皇只殿中。 看着钟离小心的将源琢月安置在了卧榻之上。 钟离始终拉着源琢月的手没有放松,留在源琢月手背上的岩印,散发着有些刺目的金色光芒。 双手交合之处,同样也散发着耀耀金辉,在空中逸散开来。 不一会儿,皇只殿中,就笼罩在朦胧的金色的烟煴光辉之中。 666见此情景也不敢随意搭话,只好默默杵在原地,静静观察着眼前的动向。 这样力量的输送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666目前这具身体强度,也就和普通人相比,要好上一些。时间短还好一些,但现在时间长了,他还是忍不住活动了一下四肢关节,稍微放松了一下肌肉。 666稍微环视了一圈,就见两个小家伙,也没有像之前和自己一样静静的杵着。 小蛇已经爬到了源琢月枕头边上,盘成了一团,探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她。 皎皎也搬着个凳子,双手放在膝上,以一种十分乖巧的姿势坐在那里。 666略微沉思,好像就他一个人在这里傻站着哈? 在666考虑是不是要,也搬个凳子坐下的时候。 钟离终于停下了往源琢月体内输送力量的举动。先是他们皮肤相接触的地方,那些金色的光芒,渐渐熄灭。而后源琢月手背上的岩印,所散发的四木的金芒也渐渐暗淡下来。 只是弥散在空气中,如同薄雾一般的金色氤氲光辉,依旧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现在源琢月那透明又虚幻的身躯,更加的凝实了几分。 钟离也并未松开源琢月的手。 他坐在床榻边,略微垂首,注视着源琢月的面庞。 只是在那些氤氲光辉的笼罩下,他面上的神色让人有些看不清。 666这时才敢开口,去询问详情:“先前的那场雨,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允许她,透支自己的力量。” 钟离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种平稳的语气,淡淡的回答了666的问题:“她听见了信徒的祈祷,并给出了回应。” 然后就再无下文。 666等了半天就只等到了这一句话,他深深的感到了来自钟离的敷衍。 钟离说的这个666当然是知道的。 这么效果明显的一场金色的‘雨’,只要人没瞎,都能知道这个雨的来历。 可666想知道的是起因、过程以及结果,而不是这么轻飘飘又笼统的一句话。 可看钟离的态度,666也能知道,他是不想给自己透露太多。 666转而看向源琢月,她现在是被钟离安置的板板正正,闭合着双目,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的躺着。 与之前不是窝在钟离怀里,就是挂在钟离背上的样子,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666问道:“那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钟离沉吟片刻后,才道:“她的消耗有些大,我现在用自身的力量补全了她的亏空,并无什么大碍。” 666松了一口气:“……哎,没事就好。看样子不用加班了。” 此话一出,钟离不由微微侧目,如同金珀般的眼眸,视线在666身上只停留了一瞬,便收了回来。 将目光再次落在了安静入眠的源琢月身上。 却并未对666这脱口而出的话,做出什么回应。 666其实多少带了些话痨的属性,看到钟离这个样子,好多问题憋在心里又不敢问出来,憋的有些难受。 可钟离在这里,他又不敢问,旁边那两小只,在他们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666在想着该怎么委婉的去询问钟离这些问题,来稍稍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就听见钟离突然开口:“稍后我要去鳞渊境一趟。” 666微微一愣,而后问道:“是到时候了吗?你打算取回乌波洛斯的力量了?” 钟离回道:“我留在建木玄根处的法阵,又感知到了新的能量的靠近……我恐生变故,还是打算去查探一番。至于是否取回乌波洛斯的力量,还需视情况而定。” 666闻言立即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拧起了眉头:“你一个人去吗?要是源琢月醒了,没看到你,她不会闹起来吗?” 钟离沉吟片刻:“那便劳烦你与我同去鳞渊境一趟。” 666:“……?” 666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面上是满是困惑:“啊?带我吗?不带源琢月吗?” 说着666还指了指,安安静静睡的板正的源琢月。 “她现在尚未把我灌注于她的力量完全消化,还不适宜四处奔波。况且,鳞渊境现在情况不明,盘踞于此的力量,又庞杂斑驳,倘若这些力量倾泻而出,难保不会对琢月造成一些影响。”钟离淡淡解答道:“况且……她没见到我,不一定会闹。但要是只看见了你,那一定会闹起来的。” 钟离如同金珀般的眼眸注视着666:“……没有我的阻拦,你应当也不会想和琢月共处一室吧?” 666闻言目光不由的飘向,大殿地板上,至今为止,还在不停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裂隙。 然后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十分顺从自己的心意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钟离却并未立即起身离去。 盘在源琢月枕头边上的银白色小蛇,对上了钟离的金瞳,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 而后恍然大悟的立起了身子,语气略带一些兴奋与雀跃,坚定的保证道:“我会保护好母亲的!” 【星穹铁道】本同末异 如玉一般的长枪穿透了,眼前这身形状如半兽半人的虚卒。在这长枪钉中目标的那一刻,并扩散成金色的火焰,纠缠在这目标的躯体之上。 被金色火焰所包裹着的虚卒,虽然发出痛苦的嘶嚎,但却举起了弓矢,妄图反击。 而投出长枪的人,见此情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手中在虚空抓握,火焰在他手中凝聚成一个长条,最后化作一柄如玉般的长枪。 并迅速的,以一种比敌方攻势还要快的速度,将这柄长枪投掷了出去。 与先前只是洞穿了虚卒的长枪不同,这柄长枪在触及虚卒的那一刹那,便溃散成金色的火焰,将其完全吞噬。 待火焰散去,一点灰烬,尘埃也没有落下。 确定敌人已尽数歼灭。 一双浅金色眼眸,头生如玉般龙角,银发披散,身形单薄的少年,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抬手掩唇,轻咳了几声。 而后微微垂手看着自己的掌心,自嘲笑道:“现如今……我的力量已经衰弱到,连对付区区几只虚卒,都有些力不从心的地步了……呵,真没想到有沦落至此的一天。” 正是,被夷则评价,不顾身体情况,到处乱跑,想死在罗浮的和光。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和光抬眸望去,几道身影正在接近,这显龙大雩殿。 他的目光不由的注视向,其中一个唯一认识的,身量娇小的粉紫色身影。 待人走近了,和光略微颦眉,问道:“景元呢?还没来吗?” 而符玄看见和光,也是皱起了眉头:“少君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光淡笑道:“这里是持明族的禁地,如今建木苏生,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而后目光落在她身侧的这一行人身上,这些人身上的服饰一看就并非是仙舟人,而这个关头竟然带着一行外来者,来到了持明族的禁地。 “莫非这几位就是,景元所提到的奇兵?”和光发出了略带些疑问的声音:“……不知这几位是?” 根本就不需要符玄回答。 其中那名粉头发的少女,已经笑着打起了招呼:“我是三月七,我们是星穹列车上的无名客。” 她说着边比划着:“这位是星,她有点不太会说话。这位是杨叔。啊,我们叫他杨叔,杨叔的全名叫瓦尔特·杨。是仙舟的将军让我们来帮忙的。” 和光闻言面上是和煦的笑意:“诸位可以直接唤我和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景元扒拉过来这些人是一点也没告诉他,但在这个关头景元能把这些人放过来,也就说明他们一定有两把刷子。 他也不介意说一些恭维的话,毕竟指望别人出力,稍微捧着点又怎么了。 隧笑道:“多谢诸位大义,愿意在这危机关头,献出一份力。” 先前听过类似‘将军竟然找几个短生种过来帮忙。’这些充满傲慢与偏见,而且还特别没有礼貌的话。 现在乍一听到这个恭维的话,特别是三月七,莫名的就生出了一股尴尬和不好意思的感觉。 在那里呵呵笑着,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可笑着笑着,三月七落在和光身上的目光中,就带上了疑惑与疑问。 如此明显的表情变化,和光自然是看在了眼中,也选择直截了当的问道:“是有什么事吗?三月七姑娘。” 先前只是短暂的自我介绍,和光也不清楚这个粉头发的小姑娘,到底是姓什么? 只好选择了一个最不会出错的称呼。 叫全名。 听见和光的提问,三月七也并没有纠结什么,同样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你是有什么兄弟吗?” 和光微愣,实在没想出来对方会问这个问题,温和笑道:“为何三月七姑娘,会有如此发问?” 三月七后知后觉,看着和光脑袋上的龙角,再次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啊,不好意思,我刚才忘了。持明族没有父母,那就更不可能会有兄弟了,哈哈。” 和光也并未反驳三月七的话。 即便他与普通的持明族不同,有母亲,还有兄弟姐妹。但他也不可能见到一个人就跟别人讲,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是特殊的那个。 见和光的神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依旧是那个温温和和的模样。 三月七解释道:“是因为我之前看到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特别特别特别像!”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就除了他的头发是棕色的,然后发尾的颜色是……橙色?应该是这个颜色吧?我有些记不太清了。” 她又看向了队伍中可靠的长辈:“是这样的吧,杨叔?” 又扭头转向另一位同伴:“星你还记得吗?” 星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杨叔却说道:“这个世界上种族众多,有相貌相似者并不奇怪,这也算得上是一些有趣的巧合了。” 和光闻言却微微敛眸,有些在意他们提到的人。 与他相貌相似,到了近乎一致的程度,还有那个发色…… 还有先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淡金色,洗涤邪祟的雨。 那是尊上化身的男相吗? 【星穹铁道】久别重逢不相识 可和光思考的时间并没有太多。 他在鳞渊境内,等待了许久,要等的人现在终于出现了。 在云骑军的护送之下,两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眼前。一个是等候已久,一个是意料之外。 一人身着轻甲,一头蓬松的白发被红色的发带高束成一个马尾。细碎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一侧的眼睛,唯一露出来的金色眼睛下有着一颗泪痣。 明明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身上还透着一股随适的感觉。 另一人,青衣白裳,青丝披散,周身气度透着一股冷然,头上生有一对青色的龙角。 整个人好似一朵不染尘世的青莲。 和光浅金色的眼眸,正好对上了那一双莹莹碧水。 而与故人相貌相似的青年,见到和望来的目光,却微微颦起了眉。 两人逐渐走近,迈入了这显龙大雩殿中。 和光与那个生有龙角的青年仍在对视。 青年落后于景元身后,轻抿薄唇,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隐隐透着一股有些不近人情的冷厉。 在青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和光神情平静若无其事的,将视线移回到了景元身上。 和光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双重保险?” 符玄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总算是到了,心里也更安定了一些:“将军,你可总算来了。” 景元先是对着笑道:“抱歉,没有提前告知。” 和光不语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又看向了符玄:“这一路多亏了符卿的撑持,你遣人送来的战报,我已经收到。” 两人短暂的交谈了一阵。 又将目光转向了,那几位来自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列车团的各位,我带来了一个人,你们一定想见见他。” 随即和光就看见,刚才和他对视的时候还是一脸冰霜的青年,从景元身后迈出,走到那几位无名客眼前。 那股冰霜化开,冷意退散,带上了些许的无奈。 两位小姑娘见到了模样大变的同伴,立即露出了惊讶不可置信的神情,特别是那个粉头发名为三月七的小姑娘,直接惊呼出声。 一群人看上去似乎还相谈甚欢的模样。 和光没有在去看他们,而是走到了龙尊的造像下,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先前建木苏生,他引动【烛】的力量,来保护古海之中,尚未孵化的持明卵,已经消耗不小。 幻胧现在的目标正是建木,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目的究竟为何,但和光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让这一次的灾祸,不会再让持明族有太多的损失。 如今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再纠结过去。 “我以为你会想和他说说话。” 一道声音突然在闭目调息的和光身前响起,他抬起眼皮,正好与一只金瞳对上,正是景元。 景元看了眼正在和同伴交流的丹恒,又将视线落回了和光的身上:“你当初可是与他的关系最为要好了。” 和光同样也看了眼正与同伴交流的青年一样:“与我关系亲密的是丹枫……而与他而言,我们大概是被强加在他身上的罪孽的一部分,他大概是不会喜欢我们的靠近。” 和光垂下眼眸:“我对丹枫的判决并无异议……先不提当年那场动乱的起因,但他的作为的确是结出了恶果,我不否认他的罪。” “可持明族蜕生轮回……”和光说到这里一顿,说不下去了。 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未再继续言语。 因为被他提及的人已经缓缓走来。 景元见到来人隧问道:“来到这个地方,记忆可有松动?” 说这话的时候,还向盘膝而坐的和光看了一眼。 接收到了那个眼神的和光,明白了景元那个眼神的意思。 让他挪地方呢。 要不前些天,景元一直在他耳畔吧啦吧啦个不停,说如果到了必不得已的情况下,可能要维系建木的封印,或是解开禁制。 他至于在这里眼巴巴的等了这么久,连反物质军团都连着打了好几波,他这个小身板差点没有歇气。 现在倒好。 不仅忽悠过来了新的‘钥匙’,而且还嫌他碍事! 和光面无表情的起身,然后无视了欲言又止的丹恒,拂袖而去,找了一处墙根的位置,继续闭目调息。 就听见景元对着丹恒道:“解开禁制吧。你身负的力量,便是打开通往建木的钥匙。” 其实和光也明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在还有选择的余地的情况下,景元是绝对不会动用他这张底牌的。 因为一旦用了他这张底牌,他有很大的可能,就会直接给景元来表演一个当场暴毙。 而丹恒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由得飘向,现在正蹲在墙角里,故意避开他不与他交谈的和光。 片刻之后才收回目光,望向眼前这尊龙尊的石像。 静默片刻,丹恒感应了此地的力量。 他能感受到,淹没在古海之水下的建木玄根,如同一只躁动不安的巨兽。 而困服着巨兽,由历代龙尊所编织巩固的禁制,已经破败不堪即将崩毁,已经快要无法困伏住这只巨兽。 丹恒微微拧眉,他恍惚在这万顷波涛之下,感受到了除了建木玄根之外,隐藏的更深,更混乱无序的力量。 可那个感觉不过是一闪而逝,快到仿佛只是错觉一般。 丹恒来不及细想,那些久远的记忆,就从黑暗之中浮现出来,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禁锢在其中。 他凝神,将自己从这些过往的回忆中挣脱,而后转过身去,面向浩瀚无垠的万顷波涛。 他负手而立,漂浮在空中,身后是耸立着的手执长枪,脚踏波涛的龙尊石像。长枪直指前方,正对着被封印在古海之下的,建木玄根。 丹恒衣袂飘飘,也抬起一只手,也如同龙尊石像手中的长枪一般,直指前方。 耀眼而刺目的光芒在他手上绽放,在他周身晕染出,一轮圆虹。 如同一轮幻月之环。 本来还算平静的海面,在这光芒出现的时候,便开始激荡出了汹涌澎湃的波涛,水面翻滚,不断有水珠从海面脱出向空中飞荡,像是沸腾起来了一般。 【星穹铁道】丹恒分海 这些飘荡起来的水珠,汇聚在了一起,如同一条条游龙一般,环绕在丹恒的身侧。 而伴随着这些异象的是,骤然暗下来的天色,肉眼可见在这鳞渊境的上空,已经堆叠出了一层厚乌云。 而丹恒手中那是刺目的光芒,骤然迸发,如一道箭矢刺破,天空中堆叠着的积云,让天光从云层中的空洞撒下。 而在这光芒迸发的一瞬间,在翻涌着巨大浪潮的海面,也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这条裂隙逐渐扩大,中间的海水褪去,被隐藏在这万顷波涛之下,不知多少岁月的雄伟壮观的建筑也暴露了出来。 而在这条被打开的通路的最尽头。 正是在【不朽】的龙力,所影响下,化为龙形的建木玄根。 身材娇小的符玄感慨道:“水底竟有这么多建筑,难怪有典籍记载,鳞渊境曾是持明龙宫所在。” 景元双手抱臂,看着这已经破败不堪,有不少石柱已倾倒,地面已经崩塌的建筑。 同样感慨万千:“倏忽之乱时,我有幸躬逢其盛,目睹过这一奇景。移山转海,宫城空虚,持明族以故土圣地囚禁建木,罗浮仙舟实在亏欠他们太多。” 说完这些之后,他对着符玄道:“符卿,你留在这里。率领云骑军镇守这条通道,避免另生事端。” 然后目光又落在了和光身上:“你也留守此处。” 此话一出,符玄不由一惊:“景元……将军,你要独自去对付幻胧?” 景元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一众包括丹恒在内的无名客:“倒也谈不上是独自一人,还有朋友同行。” 随行而来的云骑军,也不甘就此被抛下,是要同将军一同前往,讨伐绝灭大君幻胧。 而就在他们纠缠解释,下达命令的空档。 和光直接无视了,景元刚刚对他所说的话,直接向建木玄根的所在的方向前进,拾阶而下。 等景元交代完该交代的事,定睛一看,发现该留下来的那个人都跑不见影。 他立即去搜寻和光的所在之处。 就发现他已经站在台阶之下的平台之上。 景元差点就维持不住脸上从容自若的神情。 直接动身就追了下去。 等到了和光身旁的时候景元拧起了眉头:“我不是让你留在后方驻守吗?你如今的身体情况,根本在经不起任何波折!” 和光轻描淡写的道:“没关系,与纯粹的持明族不同,我刷新的比较快,要真出了什么问题,你过一段时间就能见到我了。” 他又一摊手:“而且,我死了,我还可以活。你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这话听的景元一噎,有些好笑又有些气恼的斥责道:“你还是稍微收一收,你的那些胡言乱语吧。” 景元十分清楚,和光也不是个听的进去劝的人,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犟起来的情况下,一般是直接把南墙撞塌了,再走过去。 最后也只是对着和光叮嘱道:“接下来会有些凶险,你自己还要多加小心。” 和光闻言看上去十分乖巧的点头。 但景元也深知,他也只是看上去乖巧。 和光的目光却投向了眼前,这两道只看得清大概轮廓,辨不清相貌的虚幻蜃影。 两道声音也交替着响起。 “用鳞渊境来封印建木?背叛!此乃大不敬!”苍老的声音,满怀着愤怒:“你疯了!你以为这能换取仙舟人的信任?非我族类,永远不可能同心一致!” 另一道年轻的声音平静无波,话语之间却透着不容拒绝:“长老的意思我已了解,但我意已决,不容更迭。” 苍老的声音依旧愤愤不平,最后威胁的道:“好……好,我会呈报龙师们,剥夺你龙尊的名号与力量!” 那个老家伙究竟是谁,和光不知道,但那个年轻的声音响起的刹那,和光就听出来了这道声音究竟源自于谁。 而丹恒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最初接受了镇压建木使命的那位龙尊……” 和光闻言望去,就见丹恒如碧水的眼眸中,眸光明明灭灭。 微蹙眉头,似是回忆起来什么:“……按照传统,从此以后,历代龙尊都要重返显龙大雩殿,在这里引导古海之潮,守望并加固建木的封印。” 见丹恒如此反应,景元问道:“你想起来了?” 丹恒颔首,继续道:“是,「叩祝三爪,朝觐尺木」,通往玄根深处的道路便会打开。” 三月七听完了丹恒的话之后,抬手扶着下巴,略做思考,而后带着疑惑说道:“这是什么谜语吗?叩祝三爪……这是什么意思啊?” 丹恒也已经习惯了,来自于同伴的十万个为什么,成竹在胸的道:“不必担心,随我来便是。” 在这个时候,和光才开口:“不用那么麻烦,交给我就好了,可以多节约一些时间。” 饮月之乱后,【烛】便留存在了鳞渊境,【烛】虽然是救命的良药,但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如附骨之疽的‘毒’。 【烛】的力量会十分霸道的侵占、改造,与它力量接触的所有事物。 而【烛】在鳞渊境留存了这么久,已经侵蚀、影响到了整个鳞渊境,与鳞渊境洞天牢牢的纠缠在了一起。 只是尊上,曾对于【烛】的力量,设置过了一个阈值,才不至于让【烛】失控。 最重要的是,虽然【烛】的确是留在了鳞渊境,但【烛】从来都只受他一人的操控。 让当年抱有某些私心的家伙,的小算盘落了个空。 丹恒略带疑问与探究的望了过来。 而景元就直接问了:“你做了什么?” 和光笑着反问:“我比你们先到这么久,还不允许我做些什么吗?” 他手中也开始了行动,金色的火焰在他指尖升腾而起,随着他勾画的动作,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燃烧着的敕令。 在这道敕令完成之后,他的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随即这道敕令在眼前炸开。化作点点金色的辉光弥散在空中,像是一团金色的星云。 而鳞渊境中,所有燃着青色火焰,造型古怪的石灯之中的火焰,猛烈的爆燃了起来。 顷刻转化为了,纯粹而又耀眼的金色。 【星穹铁道】回收乌波洛斯的力量? 这些变化并没有就此结束。 那些样式古怪的石灯中,所燃起已经转变为金色的火焰,火势一盛,轰的腾起。 依次展开了,变化成了一张张的兽面纹。 而往建木的通路上,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碎石路基,仿佛是受到牵引一般的合拢在了一起。 重新构建出一道平坦而空旷的道路。 和光无视了丹恒欲言又止的神情,若无其事,轻描淡写的道:“走吧,我们现在去建木玄根处。” 便率先移步离去。 一行人见此情景,也跟在他身后,向玄根深处靠近。 三月七环视了一圈,然后放慢了脚步,靠近了队伍最末端的瓦尔特。 然后小声的说道:“杨叔,那个和光是不是对丹恒有意见啊?刚刚丹恒想和他说话的时候,他都直接转头当做没看见。” 在瓦尔特看来,和光现在的表现,更像是小孩赌气时的那种,‘我不想和你说话了’的那种感觉。 瓦尔特正欲回答三月七的问题,却突然脚步一顿,转身望向之前停留过的显龙大雩殿。 三月七立刻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杨叔?你在看什么?” 瓦尔特沉吟片刻,缓缓摇头,只是答道:“没什么,我们继续前进吧。已经落后他们有一段距离了。” 三月七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随后小跑着前进,追上了自己的队友。 而显龙大雩殿中, 散发着金色光辉,有着如同玄岩一般纹路的屏障,将666笼罩在其中。 666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好险啊,要不是你反应快,我就被他发现了!” 钟离神情冷冽:“莫要再生事端。” “我只是想知道他曾经持有的【真理】与000的【真理】与【谬误】之间,有什么区别……”666闻言也有些尴尬,小声的嘀咕:“谁知道他那么敏感……” 但在钟离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噤声。 666沉默片刻,然后十分干净利落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但以后还这样,坚决不会改。 钟离在心中默默接上了666道歉的话。 他都快要习惯,666时不时整出来的幺蛾子了。如果有一段时间没有整出什么事,那一定是在憋什么大招了。 钟离这时才淡淡道:“你为何会觉得,他并未发现你?” 666闻言一愣:“他发现我了?” 又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他发现我了怎么不告诉他们?怎么也不管我?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钟离答道:“现在迫在眉睫的是星核灾变,是重萌的建木,是那位如同鬼魅,来去无踪的绝灭大君。” 鎏金般的眼眸,又再次看向666:“而你,尚可容后再议。” 666认真的思考钟离的话之后,抬手指向已经快要看不清背影的瓦尔特,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度:“你的意思是……他觉得我菜?” 666有些愤愤不平的道:“我虽然的确是比他要菜,可是他就不怕我在这后面嘎嘎乱杀吗?!” 钟离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恕我直言,你恐怕不是留守于此的那位,太卜司之首的敌手。” 666的愤愤不平一下子,被钟离一盆子凉水给扑灭了。 他平静的点头:“你说的对。” 666见钟离并不搭理自己,只是遥遥望向,那行向建木玄根深处靠近的人。 666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道:“你要过去帮忙吗?” 钟离淡淡开口:“我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取回乌波洛斯的力量。” 是吗?我不信。 “那您老人家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刚才解开封印的时候,你可以薅了力量直接就跑。”666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现在站在这里看风景吗?虽然这里的风景的确不错。” 钟离颔首:“你说的不错。” 666刚想问,哪句说的不错? 就见钟离抬起了右手,一个金色的立方体在他掌心成型。 在最后一道封印被解开后,失去了封印的阻隔。钟离已经能清晰的感受到,隐藏在古海之中,依旧尚未苏醒的巨兽的身上,那份属于乌波洛斯的磅礴力量。 而由于和光先一步运用了【烛】的力量,让他能够更精准的,在不惊醒这只巨兽的情况下,将乌波洛斯的力量引渡回来。 而钟离也能感到这股力量,也在渴求回归‘本体’。 自乌波洛斯陨落后,这股力量的确已经是无主之物,是任何人都可以取用的状态。 但这股力量,更会被相似相同的存在所吸引,在钟离出现之前,是偏向于作为乌波洛斯延续的和光。 而在与钟离所产生了共鸣之后,就毫不犹豫放弃了和光,地倒向了钟离的怀抱。 想要与他融为一体。 钟离的确是为了这股力量而来,却不是为了将这股力量收为己用。 这些力量一丝丝的从,尚在沉睡之中,由各种力量纠缠而成的巨兽的身上剥离。 如同星星点点的萤火,从古海波涛之下升腾而起,带着道道流光溢彩,飞向天际飞舞而去。 像一场逆流而上的雨。 最终萤火渐渐填满了,钟离手中的金色的立方体,上面的光辉已经不可直视,仿佛举着一轮煌煌天日。 666大惊失色:“不是!你现在就薅?!我以为你会等他们打完了在动手?你真打算薅完直接走吗?!” 钟离并未回答,666的话。只是认真梳理着刚收回,尚且有些混乱过于活泼的力量。 又花费了些力气,压制体内那些蠢蠢欲动,由乌波洛斯所赠,源自于【不朽】的龙力。 压下了与【不朽】龙力的共鸣,拒绝了这股力量的‘回归’。 在被封印在手中金色立方体内的力量,逐渐平息下来,重新归于平静,不再有任何异动。 耀眼不可直视,如同炽烈的阳光一般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了下去,手中的立方体也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钟离这才收回了手。 而后,这个金色的立方体,逐渐变得浅淡透明,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星穹铁道】不死神实 见钟离做完这些之后,仍停留在原地,没有离去,666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而钟离回收乌波洛斯的力量,所引发的异象自然也引起了,正向建木玄根深处进发的众人的注意。 笼罩着整个鳞渊境,逆流而上的金色的‘细雨’,太过引人注目。 在异象刚起的时候,三月七就是一声惊呼:“这是什么?和之前下的那一场雨好像,不过现在这个雨是往天上飘的。” 丹恒沉吟片刻:“千年前建木便发生过一次异变,当初是玄黄司命降世,将异变镇压……现在这场异象,应当与玄黄司命镇压建木时留下的神力有关。” 而另一边的幻胧也目睹了这样的景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垂涎已久的力量,从眼前一点点的溜走。 虽然心中有所预料,心情仍然算不得多么美妙。 在加之前来讨伐的人,来的比预想中的要快上许多,幻胧的心情就更加不美妙了。 先前不该,因为不确定【规则】这个命途的顶端,现在是否空缺的情况下。在是否要取得【规则】所留下的力量,这件事情上纠结犹豫那么久。 如今攫取建木力量所雕琢的肉身,还未来得及悉心打磨,对这些力量的运用,也就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如臂指使得心应手了。 她所期待着的完美的肉身,不应该有现在这般的缺陷。 但转念想到了,她在这波涛之下,追寻【规则】的力量之时,发现的意外惊喜。 幻胧又稍微生出了一丝愉悦的心情。 在笼罩在一片如同云雾的场景之中,建木玄根躁动的根系,盘旋扭曲,仿佛一只只探出的爪牙。 前来讨伐的这一众人,此时也已经踏入了其中。 一团青色的灵火,漂浮在有着金色纹饰,恍若一个青色莲台的器物之上。 一道笑声倾泻而出,空灵的声音中带着慵懒与妩媚,明知故问道:“来者可是罗浮的将军?” 而回应这道声音的,并非是景元,这位罗浮的将军。 而是充满了愤慨的三月七:“那个坏东西!果然在这里等着我们。” 她大喊道:“出来啊,幻胧!” 幻胧见状装模作样的恍然大悟道:“哦?恩公也来了?” 用词之间明明是小女儿的娇羞,话语之中却透着一股漫不经心与蔑视:“诸位未免也太过心急了,小女子可还没开始梳妆打扮呢。” 看着众人急奔而来,即将要靠近的时候。 又感叹道:“难怪药王密传自信高人一等……这建木仙迹却有化生再造的力量。” 青色的灵火将自己投入身下的莲台之中,金色的火焰燃起立即将莲台覆盖,这被金色火焰所包裹起来的莲台升至上空。 在空中勾勒出一朵金色的六瓣花。 有一道婀娜的身姿,从无到有,凝聚成形。 那是一个巨大的身影,有着如同人类一般的外观面貌,却有着苍白泛着青灰的肌肤,一双眼睛如同幽幽的青绿鬼火。 身着一身金绿相交的华美衣饰,她慵懒的抬起一只手倚在下颌边,另一只手中执着一柄团扇,轻轻扇动。 而先前升腾到空中的那朵金色的六瓣花,已经化为了这个丰腴身影,头上的花冠。 这具以建木所化,过于巨大,垂首俯视着,眼前这些渺小的蝼蚁的身躯。 透着一股诡谲的美丽。 幻胧手腕一扬,手中所执的团扇,就已经化作点点金芒消散,而后舒展指节,又重新在虚空一握,那柄消失的团扇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像是在展示一般:“列位,瞧见了这具美丽的肉身了吗?丰饶神迹,果然名不虚传。” “让我看看,能够用她做些什么。”说罢手腕一扬,两朵金色的丰饶玄莲,便出现在她身前。 随后只是一弹指,便带起道道罡风,向众人袭去:“很好,就用这赐予仙舟长生的力量,为你们带来毁灭吧。” 同样金色的火焰燃起,形成了一道屏障将众人笼罩在其中,隔绝了绝灭大君随手抛出的一击。 和光掌中,正托起一团金色的火焰。 景元见状立即担忧道:“不必勉强……” “我自有分寸,现在我所使用的是【烛】的力量。”和光迅速说道:“……尊上的力量能够克制建木。” 景元闻言立即说道:“那么劳烦诸位,先尽力协助和光剿灭这些幻花。我来击破她的肉身。” 下一刻,金色火焰爬上了盛开的丰饶玄莲,密密麻麻如雨一般的攻击,也随之砸落了下来。 同时景元也横刀劈向了幻胧。 幻胧自然感受到了来自金色火焰的威胁,面上却轻描淡写的道:“真是大言不惭,妄图破坏这建木所生的贵体。” “以幻胧看来,各位现在如同蝼蚁般渺小呢。”并同时轻挥团扇,做出反击。 明明是如此随意的动作,看上去根本就没有用上几分力气,却带起了猛烈的风暴,落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瓦尔特护住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激的一声惊呼的三月七。 而一行人当中身体最脆的和光,直接呕出了一口血来。 若不是站在他身后的丹恒,扶了一把,能直接跪倒在地。 幻胧却突然来了兴趣:“我记得你,持明族的少君。你昔年征战在外讨伐丰饶之民,与令使交手都能不落下风……” 她抬起团扇遮面,眼中满是兴味:“怎么如今的你,已经如此羸弱了?” 不等和光答话。 幻胧一抬手,纠结的根系,如蛇一般探出,向众人袭来,缠绕成了一道囚笼:“不若来尝试一下挣脱这道囚笼。” 景元立即闪身上前,将和光护在身后,同时在囚笼形成之前,一刀向这些藤蔓劈去:“不过是区区藤萝,斩之即可。” 而金色的火焰也爬上了,所有新生的枝干以及根系。 幻胧嗤笑:“逞强。” 感受到胸膛内翻涌的气血已经平息下来,和光才讥笑道:“这‘逞强’二字,应该还给你才对。” “你的这具肉身上,来源于建木的力量,已经要被这火焰灼净了。”他还是连连咳嗽了几声:“你不会还没发现,自己的力量与之前相比,已经要羸弱了许多?” 【星穹铁道】幻胧 这具劫夺建木神迹,所塑造的肉身。 本就因为她在犹豫是否要,攫取【规则】所遗留在此力量时,耽误了一些时间。 加之这些人的到达这里的时间,来的比她预想中的要快的多。 从而导致了,远不如她预想中的那般完美。 现在加上这些火焰的克制,她就像被困在囚笼之中,被束缚了手脚。 但仅仅是如此,仅凭这些蝼蚁,还无法抵御这丰饶的神迹。 她轻蔑的评价道:“不自量力。” 高举起一只手,炎心是青色的灵火,在她头顶螺旋汇聚,撕裂了云层,仿佛夹杂着星辉,形成了一个巨大旋涡。 同时她傲慢的道:“那就试试这羸弱许多了的力量,是否能碾碎你们这些蝼蚁,先稍微尝试一下这坠落的星辰吧。” 先前旋涡之中的灵火,陡然一闪,变化为一颗燃烧着的天体,从浩瀚星空坠落。 而幻胧托举着这颗星球,她一身金绿华服也转为了暗紫的色泽,面上仍是雍容的微笑。 下一刻,手中的天体裂开了缝隙,明亮的色泽从缝隙中透出。 而后这颗星球陡然炸开。 势不可挡的力量席卷了所有人。 自知脆皮的和光,心中暗叫不好,飞速的构建出了一道屏障。 而景元与丹恒,目前队伍中,表现出来实力较强的两个人,十分默契挡在了最前面,以此来抵御这恍若坠星碎月的伤害。 可和光并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他的手中捏着来鳞渊境之前,就已经画好的符纸。 其效果,就是在他失去意识时,会传送到另一张符纸位置的所在。 不是,他想当逃兵。 而是因为和光明白自己的身体情况究竟有多差,一般情况下还好,能吃能喝能睡的。 就现在这样的情况,直接挨了这么一下。如果他直接死了也还好,要是他半死不活晕了过去,幻胧已经够难缠了,还要来分心注意他的情况。 这不纯纯就是给景元他们本就艰难险阻的行动,再雪上加霜了吗? 就在和光等着这道攻击,落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 他突然听见轻灵悦耳的响声,恍若玉器碰撞之间发出的轻响。 就是不日前,他在繁华的街道上,再恍惚看到熟悉的身影时,听见的铃响声。 来自他这块自幼戴在身上,掩藏在衣襟之中,从不曾离身的长命玉锁。 字体纤长优美,圆润流畅又刚劲挺拔的篆文,在所有人的周身浮现。迅速连接环绕成了一个圈,其上散发着的淡金色光芒,像是投下了一条条轻纱薄帐,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那些声势浩大的攻击,最终落在了这些,看上去轻飘飘的‘薄纱’之上。 这些淡金色光芒构成的帷幕,像是被微风吹过一般的晃荡了一下,就再无其他的动静了。 只余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众人。 见此情景和光也懵了一瞬。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继续对着幻胧放火。 景元也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直接向幻胧的肉身袭去。 来自于丹恒的攻击,盘旋在空中构成了一条水龙的洪流,也直接砸落在了幻胧的身上。 同时景元也发出了嘲讽的声音:“幻胧,虽然你将我们视如蝼蚁,但能与蝼蚁打的如此有来有回的,你也可称得上绝灭大君之中的头一个。” 幻胧本就觉得诸事不顺,虽然攫取了建木的力量却因为种种原由,没有得到预想之中想要得到的长存不毁的肉身,而心情欠佳。 想要给这些蝼蚁的教训,结果也落了空。 现如今再听到景元这话,明知他是在故意激怒自己。 幻胧还是压制不住自己,逐渐升腾而起的怒意,怒极反笑道:“将军的意思是想见见其他几位?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同时使用了【毁灭】与【丰饶】的力量,也再次转变为了瑰丽华贵金光耀耀的模样。 她抬掌拍下,破灭玄莲与丰饶玄莲,这分别是丰饶与毁灭力量所体现的莲花,在她的周身绽放开来。 美则美矣,危机四伏。 幻胧抬手在虚空中抓握,耀眼的金色光芒在她掌心汇聚成一团:“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而后振臂一挥,这算是全力以赴的杀招,就已经向众人袭来。 可同样也如先前那般,在触及了那些淡金色光芒构成的帷幕之后,便消弭于无形之中。 之前没有这些帷幕的保护,诸位都英勇无畏的很,现在发现这淡金色的帷幕展现的用途以及强大之后,几人动起手来,那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直接毫不客气的把攻击都砸落在了幻胧的身上。 又一次的攻击再次落空,幻胧心中怒意更盛,但她尚且还能冷静的思考。 那些勾勒成一个圆环,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篆文。 幻胧自然能看得出来来源于和光。 她不奇怪作为星神后裔,和光不可能没有什么底蕴与能够保命的东西,只是现在这张护身符在最初交手的时候,并没有显现。 有着这么棘手的东西横在中间,幻胧也不急着出手,只是抵挡住来自敌方的攻击。 继续思考着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直觉是要弄清楚缘由,才能撬开他们这些龟壳。 幻胧虽然觉得眼前的僵局麻烦棘手,非常难搞。却也维持着举重若轻,从容自若的表象。 而面对他们的攻击,自然也不会一个劲的防御。 也会试探着出手,去看看这龟壳,是否有薄弱之处? 功夫不负有心人。 幻胧也终于察觉到了,这个护身符的短板究竟何在。 在她的攻击范围不会对和光造成直接伤害的时候,那些淡金色的篆文帷幕,是不会起到效用形同虚设的。 而在她试探着对着和光攻击时,掀起的罡风与缠绕的藤蔓,是会受到淡金色的篆文帷幕影响,被阻隔下来,但是余波仍然是可能伤到他的。 同样是攻击,有的能够被挡下,有的却没办法被完全挡下。 其中的区别在哪? ……他的保命符,是会为他挡下一击必死的杀招。 想通了这一点的幻胧,挥手横扫,那耀眼的光芒再次在她掌中汇聚。这耀耀金辉的确只是向景元袭去,但悄悄盘踞的藤蔓已经蛰伏在了和光的身侧。 像一条毒蛇,向他的脖颈间咬去。 如意料之中的那般,被如同轻纱薄帐的淡金色光芒挡下,没有造成一丝一毫伤害。 果然如此。 那只要不杀他就可以了。 【星穹铁道】打完幻胧 幻胧笑道:“下一出戏目里,我要将各位炮制成虚卒。” 最后目光落在了和光的身上:“让毁灭的力量侵蚀各位的血肉,将你们铸成纳努克大人的棋子。” “那就从你开始吧,持明族的少君……呵。”不止是因为幻胧觉得他身上的保命符麻烦,想要尝试着能不能将他先解决掉。 还因为他是这一行人之中,最羸弱,最好掌控,最无法抵抗毁灭力量侵蚀的人。 更是因为幻胧知道,这位少君的存在,对于无嗣的持明而言,究竟是有多么重要。 说干就干,幻胧的行动也是相当迅速的,抬手间,两朵破灭玄莲就已经像和光袭去,想要将他捕获。 像是一座牢笼一般,妄图将他禁锢其中。 在和光抬手,指尖扬金色的火焰,打算和这些破灭玄莲硬碰硬,试试看的时候。 他就猛的感到了,腰侧挨了一个重击。 整个人就直接侧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摔的他头晕眼花,要不是有三月七跑过来,帮忙扶了一下,他一时半会还不一定站的起来。 抬头就看到了,已经被幻胧拎在手里的景元。 和光立刻就明白了,他之前究竟是怎么飞出去的,同时在心里暗骂这个家伙,胡乱逞什么英雄! 却突然看到一道金色流光,飘飘摇摇十分快速的飞来,落在了景元的背上。 随即一个菱形印记出现在了景元的背后,由篆文构成淡金色帷幕,上面有些不起眼篆文颜色逐渐加深,转为了玄岩之色。 本来轻飘飘的如同纱帐一般的淡金色帷幕,也逐渐凝实了起来,像是在景元周身构建出了一道墙。 而那些颜色加深,化为玄岩之色的篆文,也连结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如同方胜纹一般的纹路。 和光微愣。 发现挟持着景元的幻胧,就仿佛没有看到这样的变化一般。 幻胧看着手中这个自投罗网的仙舟将军,也不气恼,声音之中满是笑意:“既然将军如此急切,那么就从你开始好了。” “呵,今日能将仙舟的将军,还有持明少君,转变成了虚卒,会引起怎样的动乱?”话语之中却饱含恶意:“哦,差点忘了……那位玉律军的统领还留在罗浮,他可是一个十足的疯子啊!” 话毕便将,毁灭的力量,灌注到了景元的体内。 正打算硬抗被毁灭的力量所侵蚀,而带来的痛苦,并打算利用神君反击,却丝毫没感到任何痛苦的景元:“……?” 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但身为神策将军,善用计谋,脑子转的快的景元,立即表现出了一副在奋力痛苦挣扎的模样,来以此令幻胧掉以轻心。 痛苦是假痛苦,挣扎倒是真挣扎。 他的四肢的确是正被幻胧所禁锢住的。 由于景元的演技过于纯熟,如果是在平时和光还可能看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但他现在神经是紧绷着的,又看见景元痛苦挣扎的模样,关心则乱,完全就无法冷静的思考。 和光并未有半分犹豫,直接咬破指尖,以血在空中勾画出敕令,随即金色的火焰爬上了这些鲜血勾勒出的字迹。 随着他的这些动作的完成,本来就苍白,没有什么血色的脸,看上去就更加的惨白了。 金红两色快速的纠缠在了一起,化为了赤金色,而敕令也化为了一条火龙。 向那具以建木力量所化的肉身缠去,就像是一只缠绕着猎物的巨蟒一样,紧紧的勒住了幻胧的身躯。 而后张开大口,一口咬住了,幻胧制衡着景元的手臂。 景元此时也已经挣脱了幻胧的桎梏,操控着护卫罗浮仙舟多年的神君,出现在了绝灭大君的背后。 同时打手势给故友,希望他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这样变故令幻胧一惊,她还来不及思考为何景元现在为何仍有余力反击的时候。 丹恒也看明白了景元的暗号,手提击云长枪,向幻胧奔袭而来。 看准时机将手中的长枪投掷而出。 在景元的操控下,神君也举起利刃,刺入了幻胧的后心。 两道来自不同的人的攻击,却在同一时刻,十分默契的洞穿了幻胧的躯体。 建木所生的肉身,遭到了重创,已经进入不可挽回的溃败。幻胧被迫放弃了,这具为自己精心准备,在雕琢之时却出现了瑕疵的肉身。 而失去了幻胧桎梏的景元,也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闭目从空中坠落。 和光下意识就要上前去捞人。 却发现有一道身影更快,丹恒向景元奔去,十分精准的接住了从空中坠落景元。 和光这也才,赶到景元身旁,一同与丹恒将他扶起。 和光一脸担忧的拉起了景元的手。 同时将指尖搭在了景元的脉搏上。 脉象和缓有力、从容有节,就是稍稍有那么快了一些。 再看他表现出来的那一副气喘吁吁,十分虚弱,需要人搀扶才能勉勉强强站好的模样。 和光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景元的手。 好家伙! 你个老小子演我! 但和光也并未揭穿景元的表演,脸上适当的露出了一丝恼怒。 是恼羞成怒的怒。 而失去了肉身又重新变为了一团青色灵火的幻胧,缓缓从空中降下,漂浮在了他们的眼前。 先是虚假恭维道:“干的不错,巡猎的将军。” 而后故作轻描淡写的道:“但我失去的不过是一个随手捏造的肉身而已。” 又反问道:“而你,还能坚持多久?” 最后像是做出预言一般:“仙舟的毁灭之日就要到了。” 听了幻胧话,景元上前一步,离开了丹恒的搀扶。 可下一秒就像是气力不足一样,身形一晃,就已经换成了一个半蹲着的姿势,用手撑着膝盖,看上去是勉强支撑住身子,才没有栽倒在地的模样。 离得近的几个人下意识抬手,想要搀扶住景元。 景元却抬手做了一个拒绝的姿势。 只有离得最近的丹恒,一直抬手放在景元身侧,虚扶着他,似乎是担心他因为脱力摔倒,直到景元渐渐站直了身体,站稳了身子。 丹恒这才收回了手。 而和光就静静的看着景元的表演。 【星穹铁道】‘龙\’ “走吧,毁灭的小卒子。”景元从容的抬手,拂散了悬浮于空中的青色灵火:“告诉军团,巡猎的复仇,必将来临。” 幻胧却发出了轻笑:“将军不会以为,事情已经就此结束了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神色一凛。 “水里面,还潜藏着一只惊喜。”看着众人骤变的脸色,幻胧的笑声更加的愉悦了:“而现在……我,将它唤醒了,我相信诸位也一定会喜欢这个,珍贵的临别赠礼。” “就不知道罗浮的诸位,是否还能抵御一次龙狂之灾。”随着她结束的话语而来的,是脚下传来的猛烈震动。 强烈的震感袭来,仿佛是一只巨兽在海底翻涌,撞击着基石,搅起了滔天巨浪,像是要将一切事物都损毁一般。 其他几个人还能够勉强稳住身形,但身体素质低下,脚步虚浮的和光,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直接撞倒了景元,连带着拉倒了,妄图想要搀扶住两人的丹恒。 一时之间,三个人在地上滚做了一团。 这猛烈的震动,稍稍减弱了一些。 丹恒一个翻身,从地上起来。和列车上的几位同伴,一起将倒地不起的两人搀扶起来。 幻胧的声音仍在继续:“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事。” 她的声音中带着蛊惑与恶意:“赤县,不知道这二字,持明族的少君大人是否还记得。” 和光闻言微微颦眉。 他当然知道‘赤县’,是尊上治下的一颗星球,是祂给予子民的一块应许之地。 是那些曾经遭到【污染】,被曾经的故乡拒绝,而无法归乡之人的栖身之所。 可千年前,因为那片星系的恒星出现了异常,为了保护星球上所有居民的生命安全,在爆发灾变之前。 就将上面的居民,迁徙到了尊上大多数信徒口中的祖星,也就是‘九州’。 当时为了解决骤然增多的人口,还有土地不足等一系列问题,还与仙舟联盟进行过技术交流。 他有些不明白。 幻胧此时此刻,提及这颗荒芜了千年的星球,究竟是为什么。 三月七有些好奇的小声问道:“赤县是什么啊?” 站在她身边的瓦尔特,沉吟片刻:“我有些印象,似乎是一个星球的名字,我隐隐记得在哪里提到过。” 丹恒也小声解答道:“关于赤县的记载不多,我曾经看到的典籍上,大多都只是简单的记载了一句,灾变之后不再适宜生存,前往的航道也已经被封闭。” 和光脑中思绪万千,思考着幻胧究竟欲意何为,面上平静反问:“你此时提及赤县,是想告诉我。赤县的毁灭,也是你们的手笔吗?” 幻胧的笑声再次响起:“赤县的毁灭,当然……与我们无关。” 她的声音骤然靠近,像是在众人耳边响起,像是在倾诉一个秘密:“是神杀了神。” “赤县的毁灭,是因为这颗星球沦为了神的战场。”幻胧的声音增大了几分:“这场神战的结果,是一位星神的陨落。而这一切被【记忆】,记录了下来,你大可以去求证。” 幻胧如此说道:“是【巡猎】杀死了【规则】。” 但绝口不提其他参与的那些星神,单独的将与和光关系最密切的两位点了出来:“而你却追随着【巡猎】。多么有趣呀!” “而我先前所说的仙舟的毁灭之日就要到了,绝不是一句玩笑之话。” 话音落下后,幻胧的声音未再响起。 景元与丹恒脸色骤变。 而不知其中内情的瓦尔特,大概能够从幻胧的话中推断出,和光与【规则】之间,一个关系匪浅。 一脸迷茫的三月七正欲发问,却看到了丹恒在对着他摇头。 相处了这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三月七立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丹恒靠近和光,正欲开口,就见和光对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和光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却仍然有些干涩:“尊上与帝弓司命之间并无冲突……从玉律军可以长期在仙舟联盟各处驻守,便可以看出。若事实真如她所说的那一样。其中必有隐情。” “幻胧此时说这些,必然是为了挑拨离间。”和光渐渐的平静下来:“她向来是以一种,引发一个星球内部矛盾的方式,让星球内部产生冲突,让星球内部文明之间产生的信任危机,以来毁灭一颗星球。” 和光看向景元,并且还笑的出来:“哈,不愧是绝灭大君,临走之时还不忘埋下一颗【毁灭】的种子。景元,你说对吗?” 景元知道和光的身世。 之前那些,被肆意散播,流传甚广,在罗浮引起了不小骚乱的谣言。 再加之幻胧现在的话。 同样是在给,身为【巡猎】令使,仙舟将军,罗浮掌权者的景元,心里埋下了一根引信。 一根引爆,他与和光之间信任危机的引信。 景元静静的注视了他片刻,而后郑重承诺道:“我会去求证这件事的真相如何,再悉数告知与你。” 两人虽未直接言明,却都表露了现在的态度,表达了自己的信任。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丹恒:“……” 但水底下的那位怪物,并没有给几个人叙旧聊天的时间,一只巨大的龙首已经破浪而出。 巨大的黑色龙首上,盘结扭曲着不对称,如同枯枝朽木一般的龙角。猩红的竖瞳,带着暴虐与狂乱,像是看着猎物一般,紧紧的盯着众人。 带着巨大的压迫感,令所有人呼吸一滞。 特别是三位饮月之乱的经历者,陡然就变了脸色。 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勾起了他们脑中那些,潜藏了许久并不美好的回忆。 刹那间一个个如临大敌。 和光抬手在虚空一握,金色的火焰在他手上凝聚成一个棍型,最后逐渐凝实成了一柄如玉长枪。 景元神情一肃,提刀横握,被他操控着的神君,也与他同样的姿势蓄势待发。 丹恒一手提着长枪击云,另一手托着黑白相间的重渊珠,云吟法术随时都能施展出来。 【星穹铁道】喝茶,聊天,安逸 几位无名客,也纷纷拿起了自己的武器,想要尽一份力。 三月七举起手中的弓对准了,那个丑陋的大脑袋。星也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棒球棍,表情专注又认真。 而杨叔拿出了他的手杖,神情也有几分凝重。 和光却突然转身,指尖夹三张符纸,看上去只是随手一抛。 三张符纸却没有轻飘落下,而是以闪电一般速度,飞到了几位无名客的身前,才缓缓飘落,黏在了他们身上。 在他要转身回去的时候,浅金色的眼眸突然眸光一厉,望向了显龙大雩殿。 和光只是略微思考了一刹那,并很快做出了决定,使出了试探的一击。 如玉般的长枪如同一道流虹,急驰而去,擦着666的衣袖,定在了地上,半截枪杆都没入了砖石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吓得666一声惊呼:“我靠!吓我一跳!我也被他发现了吗?!” 钟离放下手中茶盏,淡淡的道:“他是发现我了。” “发现你了?”666一脸懵逼:“发现你了就直接动手的吗?都还没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吗?之前也没看出来他脾气这么爆?!” 钟离遥遥望向,那位已经转过身去,身形单薄的少年声音:“那位衔药龙女,应当已经将皇只殿内的所有事情,都向他透露无遗。他此番举动只是为了向我打个招呼,告知我,他已经知晓了我与琢月的存在。” 钟离的声音,依旧是平平淡淡,像是没有什么波澜。 但666总觉得,钟离似乎有些心情欠佳。 666也看向了那个单薄的身影,思索片刻,心中已经了然。 对于钟离而言,这是又多了一个,不好解决,十分难缠的麻烦。 666也没有明知是雷点也故意去踩打算,问出了另一个比较好奇的问题:“你藏的那么好,是怎么被他发现的?” 钟离答道:“加固我先前,在此布下的结界时,不免会有一些力量泄露,被他所感知。” 听完,666对着钟离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容,将钟离先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取回乌波洛斯的力量。’你之前可是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啊。” 钟离对于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低头,品了一口杯中的香茗。 而那条龙还在挣扎着从海中爬出,现在已经探出了两只前爪,以及大半个身子。 只是有一些散发这淡淡金光,如同玄岩一般的符文,聚集在一起像是一条条锁链一般,从海水下延伸出来,连结在这只龙形的怪物的身上,将它牢牢束缚。 它不停的挣扎扭动着,似乎是想要挣脱这些锁链,却徒劳无果。 但它的确有半边身子,已经从钟离布下结界中,逃了出来。 对这样情景,666不由面露疑惑:“你刚才不是说,你加固了结界吗?为什么你加固了结界这玩意还能出来。” “那位绝灭大君离开时,打碎了结界,并惊醒了这只巨兽。方才的地动,便是它为了从结界中逃出,扩大漏洞时造成的。”钟离做出了解答,但说出的内容,却更令666迷惑了:“我只是加固了结界,而并非是修补结界。” 666问道:“呃……区别在哪?” 钟离回道:“密闭的石室与笼槛之间的区别。” 666略做思索:“一个不透风,一个透风?” 钟离并没有再去回答,666这不知道是故意装傻,还是在抖机灵的话。 因为与龙形怪物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而钟离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动向。 景云已经操纵神君,扬起巨大的兵刃,向黑龙的脑袋劈了上去。被丹恒御使的水流,也纠缠在了黑龙身上。 而被和光所操控的金色火焰,也直接爆燃开来,造成了不小的动静。 一堆的招式就是直接砸在了黑龙的脑袋上,也的确对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粘稠发黑的腥红液体,夹杂着像是一样的污秽,从这只黑龙身上的伤口中渗出。在被撕裂开的伤中,有像触手肉芽一样的东西,在不停鼓动,探了出来,像是要刺穿皮肤,从束缚着它们的皮囊中钻出。 十分的诡谲与恶心。 这样恶心的东西,景元他们都曾经见过。 当年建木产生的异变,便是如此,枯木上长出是血肉一样的触手。袭击靠近的人群,捕获其中的猎物,被这黏腻并不停分泌着像是血污脓液的粘液的触手缠上,将纠缠住的猎物一点点的消化掉,化作它们的养料。 但罗浮与建木上异变生出的血肉,并没有纠缠太久,仅在次日就被玄黄司命封印镇压。 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伤亡。 可这些东西仍把罗浮经历了这件事的所有人,给恶心的不轻。 其中包括了还不是将军的景元,持明族的尊长饮月,以及能够御使金色的火焰,灼净污秽被赶过来帮忙的和光。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了三个受害者,又在今天受到了同样的伤害。 三个人在看到那只黑龙伤口中暴露出来,不停的往外淌着污秽的粘液的血肉触手之后,脸色那是一致的难看。 而三月七见到这恶心的场景,已经受不了了,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心中一阵恶寒,直接惊呼出声:“这个怪物真的是龙吗?” 向来擅长为同伴解疑答难的丹恒,在这只怪物被束缚于此的情况下,还有余力开口解释:“这并非是龙裔,而是受到此地龙力的影响,如同建木玄根化作龙形的木瘿一般,变为了龙形。” 三月七又问:“那这是什么东西啊?” “【污染】,亦或称【污秽】,这些东西不曾有过一个明确的称呼,也不被允许记录在册。”丹恒虽然在回答三月七的问题,却在同时驭水,结成道道束缚,将这龙形怪物的活动范围,再次限制缩小:“一般情况下是交由玉律军来处置。” 【星穹铁道】尘埃将定 和光可以算得上是手忙脚乱的用火焰编织成网牢,接住那些因为黑龙不停挣扎,而四处飞溅的污秽的粘液。 避免这些粘液污染水体,导致这些污秽再感染鳞渊境中尚未破卵重生的持明族人。 景元面对这样的情景,动起手来也有些束手束脚,生怕一不小心又破坏了这龙形怪物的躯壳。 让里面那些沐浴着血污脓液的血肉触手,从这具算得上束缚的躯壳中逃出,将污染扩散出去。 景元深知这个东西的感染性有多强,对短生种而言,甚至不需要直接接触,有的时候只需看一眼,便会成为这些丑恶又恶心的东西的温床。 而被寄生、同化者,毫无所觉。直到有一天身体被蛀空,或是意外损伤了皮囊,才能看到这隐藏在体内的恶心怪物。 曾经罗浮并没有对付这些污秽的经验,虽然对于他们而言,这些东西的杀伤力算不得高,除了特别恶心以外,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手段,甚至没有什么智慧。 但架不住难杀啊。 除了玉律军的那些特制的武器,以及玄黄司命给予信徒的那些金色的火焰,一般情况下只能对这些怪物造成伤害。 而无法将它们真正的杀死。 还有那个很恶心人的感染方式。 即便是当年玄黄司命镇压封印住了建木的异变,但罗浮的感染者数目众多,前来善后的玉律军不眠不休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将这些达到了一个恐怖基数的感染者们排查完毕。 当时的玉律军统领无射,建议感染较轻的人,直接向玄黄司命祝祷,得以回应清除污染。 可即使如此,剩余受到污染程度的严重的人,仍有不少。 这些人都被态度强硬的玉律军,带回了九州治疗,有的人自愈后便回到了罗浮,而有的人选择追随玄黄司命留在了九州。 如果现在是同当年一样,让这些污染在罗浮蔓延开来,景元那是想都不敢想那样的场面。 特别是在看到身侧,在操纵那些金色火焰,使其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屏障。 将黑龙从海里钻来,被丹恒驭水束缚的大半边身子,被神君所持的兵刃穿透了的头部,一同笼罩其中。 做完了这些脸色愈发的苍白难看的和光,同样神色凝重:“你还坚持的住吗?” 和光缓缓吐息:“尚有余力。” 丹恒亦是神情严肃:“你还可以坚持多久?” “在玉律军赶来前。”和光声音中是压不住的,有气无力:“我只能让它的污染,不至于向外扩散,至于怎么处理它,还得交给专业人士来。” 显龙大雩殿中, 观战的666看的心急,向钟离问道:“你不上去帮忙?” “我已经将这只巨兽,困在了原地,不能移动半分。”钟离鎏金般的眼眸望着,远处的战况,面上平静无波:“更何况他们并非不敌这只巨兽,我为何还要一再相助?” 钟离的视线又转回了666身上:“先前他们与那位绝灭大君交手时,情况要比现在凶险的多,你也未曾催促我出手相助。” 666对上了,钟离望过来的金瞳,沉默片刻,实话实说道:“你也知道这里的污秽,是万物之母所遗留下来的,即便乌波洛斯与万物之母争夺权柄,又将祂们的力量归还与天地,但曾经所留下的影响并没有完全消除,这里也只是其中的一处。” 666神情也严肃起来:“而现在的她,并未成为新的万物之母,她是与你共享权与力的源琢月,她是这个世界中的代表【规则】的星神乌波洛斯。” “但她并没有成为真正的万物之母,没有成为我们期待已久的‘太素’。”666两手一摊,十分无奈的道:“万物之母的格位现已空缺,我们也不能确定,这些祂曾经遗留下来的负面的力量。是否会诞生出意识,去争夺万物之母的权柄。现在你能明白,你与乌波洛斯的决定,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后患吗?” 钟离颔首:“原来如此……你想让我铲除这些隐患?” 666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没错,我现在可以劳烦你老人家动个手吗?” 钟离依然拒绝道:“对于他们而言,这些并非是无法解决的难题。”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666小声嘀咕了一句,他也就是顺嘴提了一下这事,钟离是要没有那个想法,他也不可能按着他的头,去让他做些什么。 主要是666真的没那个实力。 但钟离说的也是事实,这些万物之母留下的污染,玉律军不知道处理过多少回了,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已经是专家中的专家了。 666之所以想让钟离去处理掉这些污染,主要是因为乌波洛斯的力量尚未完全收回,钟离可以使用这些,源琢月尚未容纳的力量。 能够更快更有效的清除这些污染。 而处理污染的专业人士的头子,已经领着一帮子玉律军来到了鳞渊境。 夷则一接到消息,立即召集人手,就风风火火的往鳞渊境赶。 先是将驻守此地的云骑军替换下,又带着剩下的精锐,进入了鳞渊境洞天内部。 而进入到鳞渊境的玉律军,也并非埋头跟在夷则后面走,而是在行进的过程中,不断有人员脱离了队伍,各自找出一个位置站定,熟练的做起了结阵前的准备。 手中拿着的武器,就如同美玉雕琢出来的一般,华美至极,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夷则一路小跑,等他赶到了和光身边的时候,他身后跟着的人也不多了。 看着脸色已经和死人差不多的和光。 夷则脸色难看极了,这也还是压制住了骂人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平和一些:“诸位可以离开了,现在开始这里由玉律军接管。” 和光闻言说道:“景元,你与丹恒,还有来自星穹列车上的几位义士,先行离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夷则冷冷的打断了:“你也走。” 并且招呼跟在身后的属下,命令道:“给我把小殿下架出去。” 【星穹铁道】尘埃落定 然后就有两名玉律军上前,就真的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和光,就打算这么带着他离开。 和光急忙喊道:“等等!我自己会走!” 两位玉律军脚步微顿,看向了自家的首领,虽未直言,但询问的意思已经表现的足够明显。 夷则面不改色:“先把小殿下请出鳞渊境再说。” 两位玉律军立刻会意,继续拖着一脸抗拒的人,向外面走去。 夷则再露出和善的对着景元道:“接下来就全权交由玉律军吧。” 景元颔首:“接下来的安危,就交托到你手中了。” 夷则郑重的道:“定,不负所托。” 接下来的交接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 夷则已经接替和光,去维持那由金色火焰编织的牢笼,将那只怪物困在其中。 虽然对于这些火焰的使用,或许强度威力抵不上,和光所操纵【烛】时,所御使的金色的火焰。但继续输入力量,维持现在这个牢笼不溃散,还算是比较简单的。 直到目送着几人全部离开鳞渊境后,夷则才下达命令:“结阵!” 先是最靠近这只黑龙的玉律军发出低喝,有明亮而温暖的光线在他们的升腾而起,逐渐凝实为他们披上了一件如同光影一般的铠甲。 然后这些光影伴随着他们的声声低吼,依次向外扩散,直至站在最外侧,已经接近鳞渊境洞天出口的玉律军,身上亮起了光影,为他们构建除了铠甲。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高呼道:“黄舆厚载,赤寰归德。” 随着话音的落下,他们身上笼罩着的光影,愈发的明亮了起来,转化成了流光溢彩的金色。 这些盛放的光芒,仿佛绘笔,落下的一道道线条,将所有人连接起来,勾画出了一幅画面。 夷则高呼:“律分十二,其名为仓!” 他的声音不算大,不可能传遍整个鳞渊境,但所有玉律军就仿佛是听的到他的话一般,紧跟着高声三呼:“仓!仓!仓!” 伴随着这声声呼喊,所有人身上散发着的光芒更盛了几分,而由光线连接所构成的图案,更加的凝实起来。 是一只独腿鸟身,头生双角,摆出一副展翅高飞模样的兽类图腾。 那些光芒已经浓郁到,像是燃起的金色火焰,将整个鳞渊境覆盖其中。 轻而易举的就将从黑龙,伤口处暴露出来的那些污秽,都消除的一干二净。这只龙形的黑色巨兽,立即发出了痛苦的挣扎与嘶吼。 只被钟离设下的囚笼,以及和光以【烛】的力量编织的罗网,困于此处半分,动弹不得。 根本不需要有人刻意去指挥。 其中手持远程兵器的队伍,已经移动了站位,举起手中的兵器,对这需要清除的目标,发出了攻击。 一道道带着金色流火箭矢,像是一颗颗坠落的流星,砸在了黑龙身上。 折断了它,如同枯木一般扭曲的龙角,掀开了它身上的鳞片,为这只怪物身上增添了巨大而狰狞的伤口。 龙形怪物又是发出阵阵哀嚎。 从伤口中钻出的如同剥了皮的长蛇一般的血肉触手,不停的爬行着,从本体之中脱离想要向外逃离。可在触及那些耀耀光芒时,就仿佛是遇到了高温一般扭曲变形,最后不再动弹。 随后,其上燃起的金色火焰,将这扭曲又恶心的怪物消弭于无形。 随着这些触手蠕动,而从伤口涌出来,如同血污脓液一般的粘稠液体,在触及由玉律军结成军阵后,所散发的温暖而包容的光辉时。 发出了激烈的反应,就像是沸腾了的水,不停的翻鼓动着,而后渐渐被高温蒸发,最后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666感叹一声:“我去,打的这么轻松的吗?看上去比打幻胧要轻松多了。” 钟离却出言反驳道:“他们所结成的军阵,能够克制【丰饶】与万物之母所留存于此的力量,却无法克制来源于【不朽】的龙力。” 666脸上浮现了一抹讶异:“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打不过这只呃……长得像龙的怪物。” “并未有此意。”钟离沉吟片刻:“……只是在【不朽】力量的影响下,他们可能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666了然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所以你要去帮忙打怪吗?” 钟离若鎏金般的眼眸,望向了身侧的666,略带不解的问道:“为何你对我是否出手相助这一点,分外关注?” 666理所当然的道:“你看看在千钧一发之际,危机关头神秘大佬出手。举手投足间,从容潇洒,举重若轻,那是不是逼格满满?” 钟离:“……” 他有些没想到666抱有的是这样跳脱的想法。 他沉默片刻:“虽然战况胶灼,但远不至于到了你说的那种境况,只是交战的时间会拉的较长一些。” 666失望的哦了一声。 但下一刻就看见钟离的双眸,如同燃起的熔金,而他发尾那如同丹霞一般的色泽,也亮起耀眼的光芒。 666看的一脑袋问号:“你不是说你不动手吗?” 钟离并未理会666。 只是引动体内,同属于【不朽】的龙力,与纠结在那只龙形怪兽身上的龙力,产生了共鸣。 属于【不朽】的力量,从那只怪物身上逐渐剥离,向着钟离靠近,本能的想要回归‘本体’。 那些龙力逐渐在钟离手中汇聚成形,但钟离拒绝了龙力的‘回归’,就如同之前拒绝乌波洛斯的力量那般。 将这股力量困在他手中显形的金色的立方体之中。 被关在小方块内,又重新变化为龙形的力量,紧贴着最靠近钟离的那一面,试图想融进钟离体内的龙力之中。 可惜这股力量无法突破,这看似薄弱的壁垒。 尝试了几次之后,最终还徒劳无功,看上去有些着急的在金色的立方体中,来回的打着转。 钟离这时才回答666先前的问题:“琢月醒了,我不想在这耽搁太久。” 666脸上无语之情尽显:“不愧是你啊!” 要不是源琢月现在也是个智障儿童的样子,666都怀疑她是不是给钟离下了什么降智光环。 跟被源琢月糊了脑子似的。 而陡然失去了龙力的龙形怪物,自然也维持不住曾经龙形的外观,显露出了污秽最真实的模样。 那是无数条血肉触手,盘旋交织而成的一只巨大的长蛇,不断有血污脓液一样的秽物,从它的表面渗出。 血肉触手交错形成的空隙之间,有着暗红色像宝石一样的东西镶嵌其中,像是一颗血红色的眼球,遍布全身。 随着它受到攻击的痛苦挣扎,这些孔隙一张一合像是在呼吸,又像在眨眼。那些粘稠的液体,不断从它身上滴落,但又很快被军阵所散发出来的温暖而耀眼的光,所燃烧殆尽。 而看着眼前,已经褪去了龙形,显露出了真正面貌的污秽。 以夷则为首,不少玉律军心中浮现的不是,这个污秽太过丑陋与恶心。 而是,先前打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得劲,现在终于对味了。 【星穹铁道】运行日月 在纠缠在那怪物身上的不朽【龙力】被剥离后,交战时场上的局势立即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之前那声势浩大,看起来压迫感十足的军阵,打出的伤害极其刮痧。 那效果,就跟一个彪形大汉打架的时候,拿着根绣花针往对手身上戳一样。效果有,痛但伤害不大。 要不是这龙形怪物被拴着,早就满鳞渊境的嗷嗷乱跑了。 虽然现在的伤害在666看来依旧刮痧,但与先前已经有了巨大的区别。 刮,但刮的特别快。 可是,即便是这样,想要完全剿灭这只怪物,仍然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仍然达不到钟离先前所言的,不想耽搁太多时间的效果。 666的疑问还没有说出口。 他已经看见了,军阵再起了变化。 那本来已经开启了的军阵,由光影连结而成的平面的图腾一样的图案,在一瞬间发出的耀眼光芒,仿佛连通了天际。 独腿鸟身,头生犄角的身影,从关于已构成的画卷,变为了有了恍若金虹实体的神兽。 它扇动翅膀,飞身而起。 向这已经四分五裂,由成千上万条血肉触手所组成,现在身上的污浊的粘液,已经被军阵带来遥遥光芒,所烤干表皮皲裂的巨大肉虫扑去。 生有一张人面的兽首,张开了大口,将这具残破的躯体撕扯着吞下。 不过顷刻,这只由几位星神所遗留的力量,活化而成的怪物,就此从这世间消弭。 这一场危机解除之后。 夷则撤去输出的力量,有些力竭的单膝跪地,勉强用手支持住了身体,没有一头栽倒在地。 随后军阵也被撤下,一直维持这军阵的士兵们,也已经脱力,有不少人直接就歪倒在了地上,只是仍未放松自己手中的兵器。 直到这时钟离才收回,一直注视的目光,转身向鳞渊境的出口走去。 666也紧跟在钟离的身侧。 时不时回头瞄一眼,现在后面的情况。 666沉思良久,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之所以不动手,其实是嫌这个玩意恶心,不想靠近吧?” 钟离一如既往,并没有理会666的这些问题。 直到钟离踏出了鳞渊境洞天,在通往鳞渊境的入口,看到了驻守的云骑军。 以及刚与幻胧交过手的几人。 钟离脚步微顿,目光在和光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颦眉。 这样的气色他只在将死之人身上看到过。 而下一刻,和光也对这样的评价,做出了最直接了当的回应。他连连咳嗽几声,竟直接吐出来了一口血。 随即,引发了一系列的惊呼,以及骚乱。 但钟离却脚步未顿,还是直接离去。 666也跟看了一眼,紧跟在钟离身边,仍然是闲不住嘴的问:“他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看上去快死了,你有什么想法?” 钟离并未对666的问题做出回应,而是在沉思揣度。 666见钟离并未回答,又问道:“他死了,对于你们而言,是不是就少了一个难缠的麻烦?” 666从来都是毫不顾忌的自说自话,将性格中傲慢、自我的那一部分,展露无遗。 钟离脚步未停,也并未去看666,而是淡淡答道:“我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恶,而去影响他的生死。” 666再次问道:“你要救他?” “乌波洛斯在皇只殿中留给他的那柄剑,可以稳定他的情况。”钟离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若他来皇只殿,他自然能活。” 666有些无语,小声逼逼:“他妈和他妹都在你手上,他能不来吗?” 见到了钟离看过来的眼神,666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而后问道:“如果他的情况恶化到来不了呢?你会将剑送过去吗?” 皇只殿内, 已经苏醒的人坐在了榻上,如瀑的青丝仿佛染上了金色的星芒,曳落在地的发尾散发着明亮而耀眼的色泽。 从发间探出的如金珀黄翡般的瑰丽龙角,也萦绕着烟煴的光辉。 如同垂虹一般,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垂落而下,铺开了一条蜿蜒绵亘的金色河流。 如同点点星辉一般的星光,缭绕在她周身,像是缥缈的披帛霞披落在了她的肩上,她的臂弯之间。又像是沉重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她的手脚。 她手中托着一轮,由金色火焰构成的太阳图腾,微垂眼眸,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手中的太阳。 皎皎已经蜷缩着,在榻上占了一处小小的位置,陷入了梦乡。 而并未入眠,盘踞在枕边,时刻关注着母亲情况的银白色小蛇,自然不会错过母亲的苏醒。 察觉到母亲的醒来,被之前的情景吓坏了的小蛇,直接飞身而起,一头扑进了母亲的怀里,想要寻求安慰。 而母亲没有任何动作,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她扒拉开,或者是将她放在自己的龙角上。 小蛇尚未察觉到母亲的异常,只沉浸在母亲不抗拒自己随意贴近的喜悦之中。 她也看到了被母亲托举在手中的太阳图腾,与皇只殿中壁画上的太阳神鸟图腾别无二致。 有些好奇的小蛇,攀上了母亲的肩膀,顺着她的手臂,爬到了手腕处缠着,探着脑袋,用浅金色的竖瞳,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太阳图腾。 很温暖,很舒服。 这样的感觉引诱着小蛇,让他忍不住的想去触碰这个,由金色火焰构成的图腾。 但她害怕自己的举动引起了母亲的不快,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想法,一动不动安静乖巧的盘在母亲的手腕上。 可是火焰还是突兀的熄灭,由火焰构成的太阳图腾,自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蛇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母亲,就对上了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睛。 那双眼睛平静无波,仿佛是一面冰冷的镜子,将一切事物不曾扭曲的倒映其中。 小蛇也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渺小倒影。 母亲在看着我,但母亲眼里没有我。 这样的认知让暮岁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一种悚然的感觉爬遍了她的全身,心智尚且稚嫩的小蛇,此时脑中一片空白,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小蛇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本能的用自己细弱的身子,紧紧的缠住母亲的手腕,想要抓住些连她也不知道说不清的什么东西。 【星穹铁道】666痛心疾首:这声见鬼了的‘爹\’还是被喊出口了 这和之前的那些感觉都不一样。 暮岁心中萦绕着满满一股,只要她没有抓住母亲,松开了母亲的手,就会永远失去母亲的恐慌。 小蛇本来就不太灵光的脑子,这时稍微缓过神来,浅金色的眼睛中已经蓄满了泪水,不断的有泪珠从眼眶中落下,依旧是没有发出一丝哭声。 昂着脑袋,倔强的与那双璀璨的金瞳对视。 即便泪水模糊了视线,暮岁依旧能看清。 那璀璨的金瞳,明明流转着炽烈而温暖的光芒,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漠然与冰冷。 其中没有一丝一毫情感可言,盛满了万物,却依然空无一物。 小蛇哭的稀里哗啦的,希望得到回应,不停的呼唤着:“母亲。” 可是她的母亲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静静注视着天地万物,凝视着所运行的规则,抛却喜怒哀乐,摒弃了情与心。 万物都在她包容之中,不存丝毫的偏差,于天地万物,无一分一毫的私情。 可我的母亲,不应该这样看着我的。 小蛇心里是又急又委屈,可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就在此时,小蛇感到了皇只殿门口的禁制被开启,她回过头去,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姿挺拔湛然若神的身影。 暮岁这下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再也压制不住崩溃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同时撒开了母亲的手腕,像一道银白色闪电,扎进了钟离的怀里。 一边哭嚎着:“呜……父亲呜哇哇哇……父亲……呜呜呜……” 才刚回皇只殿,就被这见了鬼的称呼,给劈头盖脸的砸了一脸,懵了那么一瞬的钟离:“……” 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钟离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头扎进了他怀里。不知为何,又哭的稀里哗啦,像是要哭的背过去气的小蛇,口中的‘父亲’指的是他本人。 钟离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666。 被紧盯着,十分心虚的666:“……” 他就知道,这个雷埋了这么久了,迟早会炸! 但转念一想,666又昂首挺胸,理直气壮起来:“不是我教的!” 这的确不是他教的!是这个脑子不灵光的小小智障自己理解出来的! 随后转移话题道:“你看这小家伙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又和源琢月闹矛盾,她不让这个小家伙靠近了?” 钟离也在审视,被他托在掌中的银白色小蛇。 其实暮岁爱哭,这一点他的确是一清二楚的,只是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吭声的默默掉眼泪,少有这么连哭带嚎的时候。 而源琢月也是因为被她哭烦了。 为了不听到暮岁的哭声,容忍了她的靠近,以及她的一些亲密的单方面互动。 倒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她哭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钟离还在思考的时候,一道金色的流光,向钟离袭来,砸进了钟离的怀里。 力道之大,撞的钟离脚步一个踉跄,后背直接撞上了皇只殿闭合的殿门上。 看的666直接幻视,250那只以为自己还是一个小宝贝,总是喜欢往别人身上扑,喜欢让别人抱着的东北金渐层。 好沉重的爱意啊。 但与他没有什么关系,666也乐得看热闹。顺便躲远了一点,避免接下来的战火会波及到他这个无辜的路人。 之前他把暮岁放钟离肩上,被源琢月看到了,直接就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逮着钟离一通啃,逮着他一通打。 而现在,暮岁还在钟离手上待着呢。 但接下来的情况完全出乎了666的预料。 他就看着源琢月完全无视了,还挂在钟离手上的银白色小蛇,十分熟练的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钟离的颈间,轻轻的蹭了蹭。 在空中飘荡着,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也十分雀跃的往钟离身上缠,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十分开心的气息。 而先前还待在钟离手上的小蛇,已经攀爬上源琢月的头顶,安安静静的盘踞在她的龙角上。 钟离则是抚上了源琢月的发顶,同样十分熟练的给她顺毛。 相处的那叫一个和谐融洽。 就好像之前他是白挨了一顿打似的。 666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他又掏出了那些010留下的育儿书,仔细的翻看了一遍,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小智障没人教就这么快的度过了,‘这是我的,那是我的,全是我的’的这一时期? 所以她现在的心理年龄多大? 三岁?六岁?还是更大? 如果她情绪一直这么稳定的话,她的心智要是没有恢复成十岁左右的情况,提前为她塑造肉身,也不是不可以。 在666思考着自己的加班生涯,是不是能够提前结束的时候。 源琢月与钟离之间的亲密互动,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她又一如既往的把自己整个人挂在了钟离身上,而小蛇安安静静的挂在了她的角上。 源琢月把脑袋又凑过去,轻轻蹭了蹭钟离的侧脸,然后满怀期待与兴奋的看着他:“出去玩。” 然后又用手轻轻的推了推钟离的肩膀,催促之意尤为明显。 但钟离轻轻握住了源琢月的手,并拒绝了源琢月的期盼:“现在外面有些混乱,不适宜出门游玩。” 闻言源琢月璀璨的金瞳,一下子黯淡了下来,脑袋也耷拉起来,看上去是一副委屈到要哭出来的样子。 见她如此反应,钟离又开口说道:“等过些时日,我再带你去游玩,如何?” 源琢月黯淡下来的璀璨金瞳,在一瞬间又亮了起来。 钟离仍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这几日我就陪你待在这里,可好?” 源琢月抖了抖耳朵,看上去十分乖巧的轻轻点了点头,又将脑袋埋在钟离的颈间,轻轻的蹭了蹭。 【星穹铁道】故梦拾遗 另一边吐血的和光也暗道不好,他有些过于高估了现在的身体素质了。 他从失去了【烛】之后,就开始蜕生轮回,但每一次都会削弱他的身体素质以及失去一部分力量。 还削的不是一星半点,完全是对半砍的。 而现在他调动的力量,已经超过了他身体的承受的极限,导致他现在的躯体已经出现了不可逆的损伤。 看着自己一点点失去力量,一点点衰弱下去的感觉。 可算不得多么美妙。 和光视线有些模糊,有些头晕眼花,有些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讲些什么。 他很熟悉这样的感觉,是身体的机能面临崩溃,即将无法维持正常的生命活动时那样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之后,他才会蜕生。 但他能感到丹恒正搂着他,而景元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他却无法看清楚景元的神情。 只能感到,两人交握的手在一同颤抖。 他有些无法分辨,在颤抖的究竟是自己,还是景元。 和光微微勾起了唇角,还有余力玩笑道:“你这样的架势,弄得我感觉自己跟快要死了似的。怎么?怕我死在罗浮,不好向冱渊君他们交代?” 景元瞬有一瞬的沉默,而后抬起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在和光肩上锤了一拳,接着道:“是啊,不久前才刚遇袭一次。” 和光刚想接话,又是几声压制不住的咳嗽,鲜血不断的从他口鼻中涌出。 和光想,他现在这个情况,看上去可能有点吓人了。 他想说些什么,可已经未有余力,整个人也昏昏沉沉起来。就像被浸透在冰冷刺骨的水中,他感到有些窒息,也听不清岸上传来的声音。 没过多久又听见了夷则咋咋呼呼有些吵闹的声音。 和光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还想着。 这个现在脑子不好使的暴脾气,怕不是要炸了吧? 那些阴冷潮湿的感觉还笼罩在和光的周身。 这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一毫的光线,看不清周围的任何景象。他仿佛能感觉自己有半边身子,浸泡在冰冷的水里。 而水的温度仿佛是千年寒冰一般,仿佛能将骨髓都给冻住,他克制不住的发出了颤抖。 他挣扎的想从这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刺骨寒意中逃出。他努力的想要攀爬上岸,可是触及湿滑的岩壁,却发现没有任何能够借力的地方。 他只能感到这股透彻心扉的寒冷,紧紧的包裹着他,想要将他吞噬。 他能感到冰冷的水面在逐渐上涨,逐渐淹没了他的胸膛、脖颈,直至没过了他的口鼻,将他埋葬在这恍若来自冰川的水中。 这股慑人的寒意,仿佛将他的思维也冻结了一般,脑中思绪断断续续,完全无法连接起来。 不是这样的…… 和光却有一种感觉,他不应该被淹没在这冰冷的水下。 他恍惚觉得应该有一个身披戴着帽兜玄色长袍,辨不清面貌的身影,手执一盏燃着金色火焰精致华美的灯具,却只散发的一隅光芒,仅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如此微末的火焰,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暖。 执灯的人会把他从水中拉起,为他披上衣物,驱散他身上的寒意。 会温柔的牵起他的手,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带他离开这个阴暗可怖的地方。 ……每次都是如此。 可是他现在……好像等不到这个人了。 但下一刻和光却突然感到,胸前靠近脖颈处有些微微发烫,然后他听见了玉磬一般的清脆铃响。 随后一股猛烈的失重感传来,他向下坠落,然后掉在一处松软温暖的地方。 那些刺骨的阴寒陡然抽离。 和光缓缓的睁开了眼,脑子有些慢半拍的发现,他正躺在夷则为自己准备的居所之中。 正盖着松软的被褥,身上是柔软的寝衣。 他有些怔愣,一时之间有些不太明白,梦境中那阴寒刺骨的场景,究竟是受到了哪种影响而闯入了他的梦境。 和光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去触摸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长命玉锁。 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一股力量牵绊住,他凝眸望去。 看见的是一只握在自己手上,还带着婴儿肥的白白嫩嫩属于孩童的手。 而这手的主人,生有龙角,眸光澄澈的衔药龙女,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和光开口声音有些暗哑:“你怎么在这里?他们人呢?” “我是过来给你治病的,他们让我守在这里观察你的情况,如果你醒了就及时通知他们。”白露为其解惑,后又拍拍胸脯保证道:“你别看我外貌小,我可是在丹鼎司学了很多年的医术,我的医术还是很厉害的。” 可说着白露声音中又带上了哭腔:“那些讨厌的龙师把我关起来,让我学医术,不让我交朋友,也不让我出去玩。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愿意陪我玩,给我讲故事的朋友,你可别就这么死掉了呀!” 和光闻言沉默了片刻。 他的身体情况究竟如何?已经死了很多遍,死出了经验的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他现如今的躯体,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但白露虽是赤子心性,外表又是孩童的模样,但她的确已在这世间度过了多年,又在丹鼎司研习医术治病救人,并非是世事不知。 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目前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蜕生已是无可避免之事。” 又补充道:“但我与纯粹的持明族不同,我蜕生轮回后仍会保留记忆,而我蜕生轮回的时间又极为短暂。死亡于我而言,并非是结束,而是退去残破不堪的旧躯。” 和光声音和煦:“不必担心,我会记得你。” 可白露听完了他的话后,愣愣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道:“可是……你连暮岁都忘了。” 本来安慰着小朋友的和光:“……” 他面不改色的改口:“……我可能会记得你。” 白露讷讷点头,而后有些突兀的问道:“我去问过景元将军还有夷则叔叔,他们说你以前很厉害,一直追随帝弓司命在外征战……是这样吗?” 和光一怔,而后微微颔首。 白露又问道:“那是不是因为你的护心鳞在我这里,你的身体才变得这么差的?” 和光哑然,而后否认道:“其中原因解释起来太复杂,但绝不只是因为失去尊上赐予的护心鳞这般简单。” 说到这里,他又自嘲的笑道:“与其说我的身体情况是变差了,不如说是我的身体状况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白露抬手,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最后下定决心:“我把这块护心鳞还给你,你可以活的长久一些吗?” 和光浅金色的眼眸,与白露澄澈的双眼对视了片刻,而后拒绝道:“我虽然记不得,为何原属于我的护心鳞会在你身上?但除非我自愿,它不会从我的身上剥离。而且如今这片护心鳞与你的联系十分紧密,要将这鳞片剥离,于你而言与刑罚无异。” 【星穹铁道】赠剑 皇只殿内的洞天之中, 挺拔而高大又枝繁叶茂的巨树下,源琢月摆动着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动作之间不断有逸散的火焰,从她的尾端飘落,像是撒下的星辉。 她在不断从枝头飘落,仿佛是下起了一场金色的细雨,又像是星辉坠落,似黄金一般,如同耀眼的繁星,发出烟煴辉光的落叶中穿行。 这些叶片如同,一只只攒动的金色蝴蝶,轻轻的在空中盘旋飘落。 而在她龙角上的小蛇,紧紧的攀附住她的龙角,生怕一不小心就因为这飞来飞去,既快速又猛烈的动作从她的龙角上,直接就被甩飞了出去。 钟离立于银杏树下方的那个镂刻着繁复花纹的白玉长桌旁,微微垂首注视着,剑托之上。 那柄通体如墨,镶嵌着璀璨的玉石,剑脊上有金色银杏纹饰的长剑。 而在距离这柄剑不远处,在银杏树干上的狰狞伤疤之中,可以窥探到另一柄,因树干千年之间的生长,一点一点将其吞没的双生之剑。 源琢月如同一尾游鱼,在空中轻灵的游弋着,怀中抱着满满的一堆,从树上飘落下来的银杏叶。 叶片如玉石,叶脉似黄金,像是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而非是自然生长而出的银杏叶片。 然后她抱着这满满的一怀银杏叶,摆动着长尾游到了钟离的身前,然后兴奋又期待的凑上前去:“要……蝴蝶……飞飞……” 她又将怀中的银杏叶用手捧到了钟离的眼前,动作之间有银杏叶从她的手中掉落,她对此却并不在意。 钟离抬手接过了源琢月递过来的银杏叶,他自然明白,源琢月想要的是什么。 他不久前随手用这落下,蕴含着不小的能量的银杏叶,折了一只蝴蝶放出,作为探查消息所用的媒介。 而被源琢月看到了,她也想要了。 钟离自然也会满足她这一点小小的心愿。 不一会儿一只由银杏叶做成的蝴蝶,便出现在了钟离手中,原先金色的叶脉变成了蝴蝶翅膀上的纹路,在这如玉一般的蝴蝶身上看上去美丽极了。 然后蝴蝶的翅膀微微扇动了两下,就真的如同一只鲜活的蝴蝶一般,从他的手中飞舞了起来。 源琢月看见了,立刻发出了一声欢呼,十分雀跃向这只在空中飞舞着的蝴蝶,追了过去。 钟离又折了几只蝴蝶,这些蝴蝶刚一成形便飞向了空中,萦绕在了源琢月的身侧,陪着她一起玩闹。 被蝴蝶包围着的源琢月,十分开心的在空中撒着欢。 与心情愉悦的源琢月不同。 暮岁只觉得被晃荡的头晕眼花,眼冒金星。但却依旧稳稳的攀附着龙角,呆在源琢月的脑袋上,不肯下来,不肯离开她半步。 可之前放出去探听消息的蝴蝶,传回来的讯息,却令钟离手上的动作微顿。 将手中的这只蝴蝶折好后,待它也飞舞了起来,钟离才轻声唤道:“琢月。” 飞在空中用自己的长尾,扑蝶玩闹的源琢月,听到了这声呼唤,立即给出了反应。身姿轻盈的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样,从空中飘落了下来,长尾又是一荡,就已经到了钟离的面前。 源琢月歪着脑袋有些疑惑的看着钟离。 钟离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等下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的待在这里。” 源琢月一听到‘出去’这两个字,金色的眼睛中,立即爆发了一阵光彩。直接就扑向钟离,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脑袋凑近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脸颊,尾巴也不停的一摇一晃。 我也要出去玩。 钟离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却还是拒绝:“若你想出去的话,还要再过些时日。我不会离开太久,回来的时候给你带……貘馍卷,可好?” 源琢月原本欢快摇着的尾巴,一下子耷拉下来,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但还是乖乖的松开了,紧紧搂着钟离脖子的手,一脸委屈巴拉的盯着钟离看。 而就在这时,有一只蝴蝶从空中飞落,轻轻的擦过了源琢月的脸颊,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源琢月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这只落在她肩上的蝴蝶,所分散。一双鎏金般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只银杏叶做的蝴蝶。 然后这只蝴蝶微微的颤动着翅膀,从她的肩上飞了起来,从她的眼前飞过,然后向上空飞去。 源琢月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这只蝴蝶的飞行轨迹。 她一下子就将难过和委屈,直接抛在了脑后,又开始追着空中那些飞舞的蝴蝶,不停的撒欢。 钟离随即收回了视线,又将目光投向了眼前这个,镂刻着繁复花纹的白玉长桌。 上面已经落满了厚厚的一层银杏叶,几乎要将长桌剑托之上样式华美,寓意美好,寄托期许的这柄长剑,完全掩埋无踪。 钟离抬手扶开了落叶,拿起了长桌之上的长剑。 他先前放出去查探消息的那只蝴蝶,所传回来的讯息,有些令他意外了。 他完全错估了,身为神裔的和光的身体状况。 钟离知道他的身体脆弱,但没想到他的身体脆弱到了,现在这么糟糕的情况。别说正常行动了,连下床都困难。 连肉体凡胎都不如。 钟离并未打算离开太久,因为源琢月目前的情况,也不太能离得开人。 他并未耗费多少时间就已经寻到了和光的所在。 还是少年模样的人,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双目闭合静静的躺着。若不是还有这微弱的呼吸,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尸体。 这副若不胜衣的病弱姿态,钟离最近也只在源琢月身上见到过。 他那时半分也不敢掉以轻心,趁源琢月陷入昏睡之中的时候,时刻掌着她的脉搏,关注着她的情况,为她输入能量延续生机。 紧紧的抓着她,生怕一不小心,连她也不见了。 而另一位身形娇小的衔药龙女,脚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药箱,趴在和光的床边,也同样进入了睡梦之中。 钟离只将带来的所寄托着,庇佑身体安康长寿的长剑,放在了和光身侧,便转身离去。 并未多做任何停留。 【星穹铁道】关于乌波洛斯在生与死的狭间各种捞崽子这件事 以银杏为饰的华美长剑,泛起了烟煴的光辉。 一个虚幻如烟雾的金色光影,从长剑上升腾而起,逐渐描摹成一位女性的身影。 她就坐在床边,膝边卧着的是尚且稚嫩的龙女,身边躺着体弱多病的少年。 这并非是留存的意识,而是日积月累,积蓄在这剑中的浅薄思绪。无形无体,是来自过去残留在剑中的幻影。 因为现在剑中涌动的力量,而显露身形。 只是等到长剑在千年之间所积攒的思绪耗尽,这道来自过去的幻影,便会彻底从这世间消散。 这道幻影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轻轻的触及了,床上静静躺着的少年的脸颊,然后微微用力一捏。 立即有一团软肉被掐起。 幻影只是发出了一声轻笑,随后便如同烟尘一般,消散无踪。 而床上的少年,在睡梦中紧锁起了眉头,似乎是有些不安的样子。 梦中的和光,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阴寒潮湿的地方。 与之前不同的是,在这漆黑无光的地方,他竟然可以勉强看得清周围的景物。 这里是一个如同地下溶洞的地方。 头顶犹如悬浮剑一般的石柱,周围也是拔地而起的林立怪石。有水滴顺着如同剑锋,倒垂着的石柱上落下,砸在了他的身上。 她也能听到,周围有水滴零星撞击水面的声音响起。 与先前梦境中头脑一片混沌,神志不清的状态完全不同,他脑中一片清明,甚至清楚自己正处于梦境之中。 他依旧是泡在冰冷的水中,依旧能感觉到先前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他的视线也被限制在这的低矮的角度,只能看见方圆一隅之地。 他好像被禁锢在梦境之中的‘我’的躯体里了。 就像是在观看一场,身临其境的幻戏。 然后他就感觉到现在这具身体动了,用手搭在了身侧的岩壁上,似乎想从这个陡峭的地方爬上去。 可岩石湿滑潮湿,又没有借力的地方,可以供他攀爬,他努力了几次,都无功而返,又重新跌落进了冰寒刺骨的水中。 被限制住视角的和光,并不能看到这具身体的全貌,但从那苍白瘦小的手上可以推断出来。 这是一个小孩的手。 这还是一个身体不太好的小孩。 然后他听到了细微的抽泣声,又看到这个小孩,抬起了被水浸透的袖子,在脸上抹了抹,似乎是在擦眼泪。 做完这些之后,小孩又摸索着岩壁,慢慢的从水中站了起来。可即便如此,这冰寒刺骨的水依旧是漫过了,这个小孩的膝盖。 和光的注意力全落在了,因为这个小孩的动作而溅起了涟漪的水面上,这并非是澄澈透明的清水,而是一汪浑浊不清漆黑如墨的不知名液体。 给他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小孩的身躯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而漆黑如墨的水面,也起了一些变化。像是即将要沸腾的水一般,不断的有细小的气泡从水下冒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和光总觉得在那气泡冒出的那些区域,那些漆黑如墨的水面,似乎染上了丝丝缕缕的似血殷红。 他想催促这个小孩,从他之前找寻到的路线离开。可他发现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着,也做不了任何的事。 和光心中莫名的就涌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他感到了恐惧,不是因为看见了他的水面出现的诡异变化,而是恐惧造成这样诡异变化的背后的东西。 小孩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样的恐惧,他从喉间溢出的抽泣声,比先前要大的多,身子颤抖的也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温暖的光晕突然在他身旁绽开,顷刻那股冷意散去,他内心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 他也能感到小孩的抽泣与颤抖,停滞了一些。 一道空灵而飘渺的女声在他头顶响起,似乎还带着些许疑问:“生魂?” 而小孩也立即抬头望去,和光也因此能看清楚这道声音主人的模样。 也不能算是看清楚了。 来人穿着曳地的黑色长袍,将她的身躯笼罩在其中,宽大的帽兜完全遮挡住了她的相貌。即便是站在这个角度,也只能看到暴露出的来瘦削的下颌,以及苍白毫无血色的唇。 若非是明明白白听见了她的声音,甚至连她的性别都有些难以辨别。 她裸露在外的苍白而修长的指节,正执着一盏,像是由美玉雕琢而成,如同亭台楼阁,繁复而华丽的八角宫灯。 暖色的光辉晕染柔和了她裸露在外,看上去苍白而又冰冷的肌肤,耀耀金辉洒落在她的身上,衬的她像个神明。 她的声音飘渺又清冷,仿佛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告诫:“这里可不是生者该来的地方……死者也不应该在此地停留。” 明明是在这么诡异的一个地方,明明只是突然出现的一个身影,明明只是一个陌生的人。 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而小孩的想法,似乎是与和光相同。 小孩此时已经止住了哭泣,他向来者寻求帮助,声音中依旧带着哽咽:“大姐姐,我不知道怎么样就到这里来了……呜,水里好冷,我的手也好痛。” 说着还举起了自己的两只手,指尖的皮肤上遍布擦伤,还有血丝渗出,因为被水浸泡而有些泛白。 这似乎是因为刚才攀爬岩壁,想要从这冰冷的水中逃离时,所留下的伤痕 可和光听到小孩的声音却愣住了。 和光蜕生轮回多次,也历经了多次幼年的形态,对于自己幼时的声音,自然是非常熟悉的。 这是在梦境中重新展现出来,在他蜕生轮回之时,被他遗失的记忆吗? 那么现在出现在他眼前,被他所遗忘的……是谁? 和光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浮现。 而听到小孩声音,手持八角宫灯的女性,也愣住了:“小孩儿?” 她的声音中也带上了诧异与疑惑,就像是漠然无波的神明,突然间被注入了人性。 但她也并未让这个小孩等待太久,轻撩衣袍,而后蹲下俯身,伸出了另一只掩藏在宽大黑袍中的手,握住了这个小孩抬起的双手,其中一只的手腕。 小孩在看到了她暴露出来的另一只手时,猛的钲了一下,似乎是被看到的景象,所惊吓到了。 同样是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只是与那只拿着宫灯的手不同。手腕小臂处,以及小指还有旁边的几个指节,皮肤、血肉有大量的缺失,露出了森白的骨骼。 在她肌理空洞的地方,有像是藤蔓一样漆黑如墨的东西,镶嵌在她的血肉之中,撑起了她的皮囊。又有星星点点,像是透明的琉璃或是宝石一样的东西,在那漆黑如墨的藤蔓上,像是一朵朵尚未绽开的花苞。 如此惊悚,又带着几分诡谲的美丽。 而金色的锁链缠绕在这森白的骨骼上,萦绕在她的周身,像是为她负上了枷锁,而这锁链的末端隐没在了虚空之中。 即便是看到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小孩也未曾犹豫,竟反握住了她的手。 而后她将这个十分配合的小家伙,从这个水潭中提溜了出来。 【星穹铁道】乌波洛斯与【母亲】极限拉扯还能抽空给崽起名这件事 而将小孩拉上岸后,她手中繁复华美的宫灯,飘起了点点金辉。 像是一只只流萤一般,向小孩飞去,落在了他的身上。 顷刻他身上湿透的衣物已经变得干爽,而指尖上渗着血丝的泛白伤口也已经愈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她卸下了身上宽大的外袍,披在了小孩的身上。对她而言就有些宽大,能将面貌、身形与性征完全隐藏衣袍,对于小孩而言那就更加宽大了。 有半数落在了地上,像是坠着一条拖尾。 小孩也发现了这样的情况,他将垂落在地上的这部分衣物拢了过来,然后抱在了怀里。 褪去了这件黑袍,和光也看清了她的模样。 一头青丝如瀑垂下,发梢是明亮而又温暖的色泽,甚至泛着金色的辉光。一身繁复而又华美的衣衫,此时却像是被焚烧,被腐蚀了一般,有着多处的破损。 露出了缺失了血肉,有着多处空洞的苍白皮肤,甚至能透过这些空洞,看到她体内的骨骼。 甚至于她的右脸,自耳垂以上,那些皮肤与血肉已经消失不见,虽然有垂下的头发遮挡,还是能看见森白的骨骼。 她的双眼上蒙着一条大约二指宽的黑色缎带,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金色的纹饰,就如同缠绕在她骨骼上的金色锁链一般。 和光对所见的景象并没有感到害怕。 而披着她黑袍的孩子也是如此,小孩向她靠近,然后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角:“大姐姐,你疼不疼啊?” 被孩子攥着衣角的人,一片沉默,并未回答小孩的话。 只是松开了执着宫灯的那只手,那精致华美的宫灯并未坠落,而是漂浮在她的身前。 她指尖在虚空勾画描摹,从宫灯上逸散的光线在她指间汇聚,动作之间仿佛传来了叮叮当当,清脆的碰撞声。 一道符箓渐渐在她指尖成型。 直到这时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也并未回答这个孩童的问题,轻轻将手抚在小孩的发顶。 却无意中触碰到小孩,额前那对略带凉意的龙角,微微怔愣了一瞬。 这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送你离开这里。” 小孩摇了摇头,有些低落的说道:“……我没有名字。” 她声音中有些讶异:“没有名字?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怎么会没有名字?你家大人这么不靠谱的吗?连个名字都不给你起。” “少了个这么重要的锚点。”她又喃喃低语:“嗯,这下有些麻烦了。” 小孩子却是乖乖的答话:“龙尊们说,玄黄司命未曾赐名,不敢违逆神意。” 和光能看到在小孩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她平静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涟漪,那样的神色一闪而逝,太快了,根本看不清其中究竟包含了什么。 但和光能看到,她缓缓蹲下了身,是与小孩能够对视的一个水平:“……你是持明族人?” 小孩点了点头:“是的。” 而后她又问道:“……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虽然小孩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要摸自己的脸,但还是乖乖的点头允许:“嗯,大姐姐可以摸。” 甚至上前了一小步,靠的更近了一些,能够方便她的动作。 和光能够感到,苍白毫无血色的指尖,从他的眉宇之间,逐渐向下移动,一寸寸的拂过了他面上的骨骼肌肤。 看上去本来应该冰凉的手,却异常的温暖,甚至让他感到有些发烫。 然后这只手离开了小孩的脸。 沉默了很久之后,这只手的主人说道:“那我现在给你一个名字吧。” “不可以。”小孩却显得有些惶恐:“之前有龙师想给我起名字,都被龙尊骂了一顿……没有名字也没关系的。” 最后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却带着几分难过与委屈。 她笑着宽慰道:“他们不会骂我。” 微微一顿又叹道:“而且……人怎么能没有名字呢?” “真的吗?”小孩的声音不大,但满是欣喜与雀跃,饱含期待的问道:“我也可以有名字吗?” 她拉起小孩的手,指尖一笔一画的描绘了两个字,散发着淡淡金芒的文字在小孩的掌中浮现。 这两个文字对他而言有些陌生,因为这并非是仙舟的文字,也并非是持明族所传承的文字。 但他仍然认识这两个字,这是九州的文字,小孩有些不确定的念出声来:“和……光……?” 她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和光。” 小孩摩挲着手中的文字,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开心:“那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我以前问过别人,他们说起的名字都是有意义的,那我的名字有什么意义?” 她动作轻柔的抚在了他的发顶,声音依旧温和可亲:“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小孩的神情有些茫然。 她并未去解释这句话的含义,只是笑道:“……其中的含义需要你自己去悟,你以后会明白的。” 她先是笑着抬手,轻轻在小孩的脸上掐了一下,揪起了一小坨的软肉。 又收回了手,将缠绕在自己躯体骨骼上的金色锁链,直接扯断了一根下来。 然后她将这根断了的锁链,环绕在了小孩的脖子上,金色的火焰升腾而起,与这金色的锁链纠缠在了一起,像是一条蜿蜒流淌的熔金。 最后这蜿蜒流淌着的熔金,在小孩的胸前逐渐凝实成型,而后那些燃烧着的金色火焰渐渐熄灭、散去。 一把玉锁出现在了小孩的胸前。 而至始至终这个过分乖巧的小不点,都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 她又再次抬手,指尖轻轻的拨弄了一下这块玉锁,坠在下面的铃铛,立即发出了清脆悦耳的玉磬之声。 小孩子是如获至宝的捧起了,突然出现的玉锁,脸上是难掩的欣喜:“这个是给我的吗?” 她轻笑:“是。” 听到这个肯定的答复,小孩浅金色的眼瞳,此时此刻明亮极了。 原本看上去有几分病气的脸庞上,也蒙上了一层薄红:“谢谢大姐姐,我很喜欢。” 【星穹铁道】赤潮 和光透过曾经的记忆注视着她。 对于收到了礼物而欣喜的孩子,她并没有做语言上的回应,只是微微垂首。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似乎是在注视着这个孩子。 可是她双眼上蒙着有着金色纹路的黑色锦缎,和光根本无法看到她的眼睛。 紧接着她又突然站了起来,微微躬身,用露出了森白骨骼的手,轻轻牵住了小孩的手。 她说道:“随我来。” 说罢便抬步,往前走去。 只是步履之间,还是为了照顾小孩子的步伐,并未走的太快。 小孩也未曾犹豫,直接迈着小短腿,就跟着手上传来牵引的力道,往前行进。 那盏恍若亭台楼阁一般华丽的宫灯,遥遥飘浮在前方,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虽然这些光芒算不得明亮。 却也为他们的前路,照亮了一隅光明。 脚下是崎岖难行的道路,前面是越来越幽暗狭窄的隧道。 和光隐隐约约之间,听到了涌起的潮水之声。 而似乎是伴着前进的步伐越来越大,像是在逼近的潮水声,她的脚步也越来越快。身形本就矮小的孩子,也有些跟不上了这个步伐,为了能够追赶上,开始小跑了起来。 突兀的小孩停了下来,还微微喘着粗气。 在和光在想,这个娇气的小家伙,是不是已经走不动道了,想停下来撒娇或者是耍赖。 就听见小孩稚嫩的声音响起:“大姐姐,你牵着我的尾巴吧,弯着腰走路,时间长了会很难受的。” 和光闻言一愣。 而小孩也将自己隐藏着的龙尾显露了出来。 莹白如玉的鳞片,在外缘的复轮处,像是描绘了一条条的金边。而在尾巴上面最末梢的尾鳍,是一团如同流云一般的祥云,散发着耀耀金辉。 甚至比在前面引路的宫灯,还要更加明亮几分。 小孩非常骄傲的道:“大姐姐,我的尾巴好看吗?龙尊们说我的尾巴和尊上的一模一样,就像天上的云朵。” 眼上蒙着缎带的人,缓缓的托起了这条显露出来的尾巴,动作轻柔的握在了手心,而另一只手在这看起来蓬松而柔软的尾巴尖尖上,轻轻的捏了一下。 笑着答道:“的确很漂亮。” 她微微佝偻的身形,此时也变得笔挺。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又继续向着,前路不知的幽暗隧道行进。 可小孩的体力始终是有限,他的步伐没过多久又再次慢了下来。 身后的潮水是越来越大,恍若惊涛拍岸。可小孩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没有听到,这几乎已经贴近到他们背后的潮水声。 这样的动静让和光本能的感到不安,就像是一只噬人的怪物,跟在他们身后潜行,不知究竟是什么时候就会将他们吞噬。 和光的确是想查看背后的情况,可是他的视角被限制住,视野之中只能看到小孩的目光所及。 他无法回头。 可在心中升起的那些焦躁,几乎是要将他吞没之时。和光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这里是梦境,这里是他曾经的经历。 这里发生的一切也已经存在于过去。 他看与不看,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突然他感觉冰寒刺骨的水,没过了他的脚面,将他从纷扰的思绪中抽离。 这个感觉是来自于与那个孩子的共感,来自于梦境中这个曾经的自己。 可是这一次与先前不同,和光所感受到的不止是那冷冽刺骨的寒意,恍若弯肉刻骨的剧痛。 因为疼痛小孩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和光隔着朦胧的眼泪也看清楚了,没过脚边的,并非之前看过的那漆黑如墨的不知名液体,而是殷红泛着气泡,像是沸腾着的如血浪潮。 但下一刻小孩被抱了起来,她轻抚怀中幼儿的背脊,声音温和的安抚道:“……没事了,不痛了。” 也正如这温声细语所言的那般,在远离了这如血的水面之后,疼痛也同样向他远离。 可和光仍能看见,这鲜红如血的潮水还在上涨。 已经没过了她的小腿、膝盖,她将先前那件解下来,披在了小孩身上的黑色长袍,又重新整理了一遍。 将怀中的幼童,每一寸的皮肤,都裹得严严实实,没有暴露出来半分。 而此时那上涨的赤红色潮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腰腹、胸口。水波荡漾之间,能够看见她苍白的皮肤,被腐蚀出了一个个空洞,然后一点点的蛀空了血肉,露出了内里森白的骨骼。 裹在小孩身上的黑袍,严严实实的隔绝了这些血水,没有让他浸染上半分。 可那些血色的潮水还在不断上涌,而前方已经没有道路了。 那引路的八角宫灯也被淹没在了血水之中,隐隐有些许的光芒从血水中透出,在这个不祥的色泽的映衬下显得诡异万分。 和光只能看到,一只被腐蚀的血肉,露出了更多的森白骨骼的手,抬了起来,拉下了黑袍宽大的帽檐。 视线就此被遮挡住。 和光无法看到外界的情况,只感觉周身涌起了一股压迫感,像是潜入了水中之后,水压所带来的感觉。 但这样子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 那些澎湃汹涌的潮水声也逐渐安静了下去,听见的只是温和的流淌声,和水面被拨动的声响。 然后和光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地上,但这个身体现在真正的掌控着,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站稳了之后。 一直紧紧的拥着他的怀抱,才将他放松。 小孩在落地的瞬间,拉下盖在自己头上,遮挡住自己所有视线的帽檐。 而他还没来得及看见什么,就被一只手轻轻的蒙住了双眼,遮挡住了视线。 小孩下意识的抬手,盖住了挡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只手,丝毫未触及到光滑的肌肤,是凹凸不平的骨骼。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而温柔:“不要看我,你会被【污染】。” 小孩闻言听话的止住了,想把眼前这只遮挡住自己视线的手挪开的举动。 又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微微用力调转了他的身形,让他背对起了身后的人。 这时遮挡在他眼睛上的那只手才被拿开。 和光能够看到,在远处投下的那一缕阳光,有些刺目。 从照射进阳光的那个洞口,可以看到一些微微晃动的青绿色彩。一条崎岖的小道直接通向那里,周围狭窄的岩壁,随着道路的前行,也愈发的开阔。 似乎是一个天坑。 【星穹铁道】是梦非梦 和光能够感到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还没有离开,而另一只肉眼可见已经完全化为骨骼的手,从他的背后探了出来。 然后托起了小孩的手,让他以掌心向上的姿势放着。 但小孩在小声的抽泣,有眼泪从他的脸上滑落,砸在了森森白骨上。 小孩松开了那只紧紧攥着黑袍的手,摸上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森白的骨骼,哽咽道:“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无需道歉。”那只搭在小孩肩上的手,去轻轻的摸了一下他的发顶,又被收了回来。 被白骨所托起的那只幼小的手中,有柔和的银白色光晕在这小小的手掌中汇聚,这些没有实体的光晕逐渐凝成了一颗,仿佛无瑕美玉雕琢而成的卵。 散发着银白色的浮光,就如同皎皎月光。 小孩有些茫然的看着手中的这颗卵,在拖起他的手的白骨被撤去之后,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了这颗卵。 与和光见过的持明卵有些相似,只不过这颗卵太过小了,只凭小孩的一只手也可以将其握住。 又一只手搭在了小孩的发顶,轻轻的揉了揉,伴随着平稳而又温柔的声音:“和光,这是妹妹。” 小孩听到这话,呆愣愣捧着手中的卵,声音有些颤抖:“……母亲?” “嗯。” 声音不大,却恍若一道惊雷一般,在他脑中炸开。 小孩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回头,却被搭在肩膀上的手,止住了动作。 他感觉到一股力道,施加在了他的肩上,轻轻的推了一下,让他被迫的向前挪动了几步。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依旧温和可亲:“带着妹妹离开这里,你只需要带她离开这里。” 和光能够感到有轻柔的风将他托起,推着他前行,让他越跑越快,渐行渐远。 那传来的声音逐渐变得飘渺又空灵:“向前跑,不要回头。” 手中捧着如玉一般的卵的小孩,忍不住的开始嚎啕大哭。他也许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哭些什么,或许只是这变化莫测的光景,让他觉得孤立无助。 他尚且破卵不久,是在龙尊们的悉心呵护之下,才能平安成长到现在。他是被好好保护在象牙塔中成长的孩子,没有经历过世事的变换,是一个真正蒙昧又无知的孩童。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也不知道能如何去做。 有的只能是这发泄情绪一般的无用哭泣。 以及以趋吉避害的求生本能,逃离这个他自己或许没有察觉到多么危险,但他的身体他的本能催促他离开的地方。 小孩一边痛哭着,一边埋头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往前直冲。 通过了狭窄的通道,冲过了广阔的天坑。前面已经没有道路,却还是一直不停的往前跑,闯入了苍翠的山林。 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他没有因为先前的巨变,停留在原地,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而是带着交托于他的重任,逃离这个危险的区域,已是不易。 可伴随着这阵阵哭声,和光心中却逐渐升起一些说不上来,焦躁的情绪。 这个曾经的稚子,只能无助哭泣。 那么他呢?他只是看着吗?他只能看着吗? 和光已经记不太清,仅有的那几次会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于存于记忆中的面貌已经开始模糊,只记得曾经相对无言的寂静。 他也忘记了曾经被倾注于己身爱意。 于是自以为是又傲慢的去评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想再看一眼……或许想的不只是看一眼。千年之间积攒了太多无人解答的疑虑,他想亲口问为什么,他想听见这些疑问的结果。 他心中又莫名涌起一阵明悟与笃定。 这里是他的梦境,但也不只是他的梦境。 在生出这个念头的那一瞬,和光终于脱离了桎梏,他停留在原地,看着身披黑袍的孩子越跑越远。 未曾犹豫,和光同样开始奔跑。 只是这前进的方向,与曾经的自己截然相反。 他是向先前那个遍布如血潮水,的地下溶洞奔去。 而周围青翠明亮,充满生机的景象开始破碎。温暖和煦的阳光消失无踪,青翠笔挺的树木也化为了枯枝败叶,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视线所及之处,就如同在地下溶洞般的晦暗无光。 和光立即就明白了,先前的景象,是被刻意布置出来,一个充满光明与指引,能够帮助他逃离这里的幻象。 然后他终于又看见了,追寻了多年可望又不可及的背影。 在黑暗之中,她披散着的长发曳地,发尾有明亮而耀眼的色泽,泛着耀眼的金色。破损的衣物上,那些腐蚀或火烧过的痕迹,要比先前扩散了许多的面积。 从衣物上破损的空洞处,他已经看不见苍白的皮肤,只能窥探到森森白骨。还有那些缠绕在白骨之上,如同黑色藤蔓,蜿蜒蔓延,撑起皮囊,给他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的东西。 而之前所见,点缀在藤蔓之上,星星点点,如同透明的琉璃与宝石一样的花苞,此时开出了瑰丽的花朵。 却在这黑暗无光的地方,折射出了七彩的华光。 这些烟煴的华光,稍微遮挡住了她身上狰狞可怖的景象。 和光脑中思绪纷扰不停,心中有千言万语,可喉间仿佛被哽住了一般,不知从何说起。 而被他注视着的人,也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缓缓的转过身,面向了他,声音空灵而又飘渺。 她问道:“为什么没有一起跟着离开?” 和光以为自己能很平静,以为自己能够如往常那般克制而尊敬,他却听见自己声音颤抖的喊出:“母亲……” 而母亲听到这个称呼,只是平淡的道:“这里不是生者该来的地方,快些离去吧。” 和光没有离去,而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的人。 那些黑色的藤蔓已经爬上了她的脸颊,一朵朵绽放的如同琉璃与宝石一般,折射出七色华光的透明花朵,遮挡住裸露在外的白骨。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和光的视线,微微侧了一下头,用更为完好的那一边的侧脸,对着自己的孩子。 和光沉默片刻,有些故作轻松的玩笑道:“那我可能很快就不能算是生者了,我能在这里陪着你吗?” “我很抱歉。”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空灵而又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十分的郑重以及充满歉意:“我很抱歉,因为我的疏忽没有给你一具健康的身体。” 和光微愣,未曾想过自己会接收到,如此歉意。 她的话语微顿又继续开口,声音较先前相比有些严厉:“死者亦不可在此地停留。” 她说道:“你该离开了,和光。” 【星穹铁道】梦醒时分 面对规劝,和光却如同脚下生根,丝毫也挪动不了半分。 和光也分辨不清,自己沿着崎岖难行的道路,回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违逆她的话语,固执的留在这里,究竟是因为何种缘由。 他也清楚自己的行为太过任性。 他听得懂,平淡的话语间是在催促他赶快离开,也明白久留于此的他,对她而言会是个麻烦。 但他移不开目光,也挪动不了步伐。 和光神情茫然无措,只是讷讷的道:“对不起……” 她喟叹一声。 而后缓步向和光靠近,步履之间,能够从破损的衣物中窥探到,那森白的骨骼。 她抬起几乎已经化为白骨的手,在触及到和光之前微微顿了了一下,而后轻轻的贴上了他的脸颊。 就如同先前一样,现在已经化为白骨的指尖,从他的眉宇之间,逐渐向下移动,一寸寸的拂过了他面上的骨骼肌肤。 和光看不见她被黑色缎带遮住的双眼,只能在心中猜测,她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应当如同她现在的动作那样温柔。 “长大了啊……”抚在和光脸上的手未曾离开,他又听见对方如此说道:“即便你已经到了能够承担责任的年纪……也不必如此克制自己的情绪,你可以更加的肆意一些。” 和光想反驳,想说他身份尊贵,他既是不朽的龙裔,又是玄黄司命的后裔。 谁人看到他不得是捧着的,他向来也是肆意妄为惯了。 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克制。 可这些轻描淡写的话语,完全就被梗在了开口之前,他薄唇微动,半晌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抬手握住了,轻抚在自己脸上,几乎是完全要化为白骨的手掌。 紧紧的攥在手中,沉默不语。 她又再催促道:“你该离开了。” 和光自然是十分任性的不愿意放手。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迫放开了手,因为被他紧紧握在手中的只剩下白骨的手,就像是幻影一样穿透了他的手掌,从他掌心被抽离。 但随之他又发现,化为幻影的并非是眼前之人,而是他自己。他的身躯开始变浅淡透明,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和光贪恋这样的温暖,想要再次靠近。 她却退了一步,避开了和光伸过来的手:“你我之间现在的相逢,已经是时间的奇迹……” “我已经是成为了历史的过去,而你的未来还很长……你该回去了,和光。”她的声音平静而又温和:“你该回到你的未来中去了。” 和光只能感到自己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透明,他的感觉知觉意识也开始逐渐被抽离,他仍然伸出手妄图抓住些什么。 可是他做不到,也无法做到。 在他的身影,至这个冥河鬼蜮般的地方,完全消失之前。有眼泪从他的眼眶中落下,被明亮的光晕所包裹。 在这漆黑无光的地方,这地来自于遥远未来的眼泪,如同一盏指路明灯。 她手中托起那滴眼泪,声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脸上却是冷漠的神情:“这便是‘哀’吗?” 而消失在此地的和光,觉得自己如同自云端坠落,强烈的失重感伴随了他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他终于落地,猛的睁开了浅金色的眼睛。 和光起身抬手扶额,脑中仍然有些昏沉,身上萦绕着一股不散的疲惫感。 而他从床上猛然坐起的动静,也惊醒了趴在床边熟睡的龙女。 白露抹了把脸,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已经有些着急忙慌的凑了上去:“怎么了?是伤口又疼了吗?还是又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就撸起袖子一副要看诊的架势。 但她的动作却突然一顿,因为白露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坚硬又冰冷的长条形物品,给硌了一下。 她一边疑惑自己应该没有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床上,一边扒拉开厚重的被褥,咯着她手的长条形物体,也显露在了她的眼前。 一柄通体墨色,以金色的银杏为饰,华美异常的长剑。 “这柄剑?好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白露捧着从被窝里面挖出来的长剑,陷入沉思,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这柄剑。 和光握住了剑柄,一手托起剑身,将剑奉起。装饰在剑身之上,黄金一般的银杏叶片,散发着耀耀辉光。 和光能感觉到这温暖的光芒,照耀在了他的身上,将他身上的不适感觉驱散了不少。 而白露又盯着这柄发出了异象的长剑,看了一会儿,突然惊呼一声:“我想起来了,是在哪里看到过,是在皇只殿内的洞天里面!在一棵特别特别大的银杏树下面!” 皇只殿洞天内, 白露口中特别特别大的银杏树下。 先前放置着长剑的精致华美的玉桌,上面的落叶,已经被全部扫落在地。 源琢月怀中抱着,钟离带回来的小老虎布偶,就坐在长桌之上。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如同一条金色的玉虹,流淌而下。 桌上放着一壶新沏的茶,这是来自璃月的香茗。桌上还放着几小碟,做成动物与花朵形状的糕点,一看就知道是为几个小朋友准备的。 皎皎与暮岁去了另一个比较宽广,没有太多建筑与树木的平台上,放起了风筝。 就是对于一个目不能视的孩子,以及纤细还没有人形的小蛇而言,这项平常的运动增添了不小的难度。 钟离端起桌上的茶盏,氤氲的雾气,从刚斟好茶的茶杯中飘起,将他略显凌厉的眉眼柔和。 钟离浅酌一口,品着这香茗。 而一直闲不住嘴,好了伤疤忘了疼的666又开始刷存在感了。 666仗着有一堆小朋友在,故意对着钟离阴阳怪气的道:“他知晓这份礼物,他想要得到,他会自己来取。他不知道这份礼物,我仅会将其告知,仅此而已~” 见到钟离微抬眼眸,一双鎏金般的眼瞳望了过来。 666退了一步,拉开了一段距离,依旧用十分欠的语气,将钟离先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若他来皇只殿,他自然能活。’不是打算等着那个小崽子过来取剑吗?怎么现在着急忙慌的给人送过去了?怕人一不小心嘎了是吗?” 【星穹铁道】即将准备为琢月塑造肉身了 对于时不时要刷存在感的666,钟离其实完全习惯不了。 钟离也实在弄不明白666的想法,明明可以用和平方式交流,他非要再往别人的伤口上刀,再小心翼翼如同火中取栗般的交涉。 纯粹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与给他人添麻烦。 钟离自以为自己现在的脾气已经算是好的了,但与666交谈之间,听到他完全不过脑子突然蹦出来的那些话,还是忍不住迸发出了些许杀意。 名为理智的那根弦也岌岌可危。 若非必要,钟离现在已经习惯性的先将666无视,避免与他爆发出不可遏制的战火。 而看见什么都想炫一口的源琢月,也抱着钟离买给她的小老虎布偶,凑了过来。探着脑袋,轻轻嗅了嗅,他端着的茶杯,下一刻猛的往前一扑。 一副要把脑袋一头扎在杯子里的架势。 若非钟离及时托住了源琢月的下巴,她能直接用脑袋把这个杯子给撞翻。 钟离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上,看着愈发活泼好动的源琢月,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琢月,坐好。” 听到钟离在叫自己的名字,源琢月的尖耳微微抖动了一下,并未如他所言的那般乖乖坐好。 而是歪着脑袋,用那双金灿灿的眼睛盯着钟离看。又过了一会儿,她抬起自己的尾巴,轻轻的环住了钟离的手腕。 将钟离的手,用尾巴轻轻的朝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然后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钟离摊开的掌心上。 她会有如此举动的原因,是因为并没有感到钟离身上明显的情绪变化,自然就胆大妄为了一些。 懵懂蒙昧的孩童不知道人情世故,但她能感到倾注在自己身上的爱意,并无师自通的想要索取更多,得寸进尺。 钟离自然也看的出来,她施展的这点小伎俩,轻轻的用指尖,在源琢月的脸颊上掐了一下,捏起来了一小团的软肉。 又对着源琢月说了一遍:“坐好。” 源琢月这才有了反应,一下子夸起了一张脸,缠在钟离手腕上的尾巴也立刻松开了。 虽然不知道坐在桌上,算不算是坐好了,但身姿的确是要比之前要端正多了。 就是现在是一副生闷气需要哄的模样。 对于现在这种情况,钟离也算是习以为常,又重新拿起了桌上的茶盏,只不过这一次是放在了源琢月的唇边。 闻见了茶香的源琢月,立刻把脑袋转了过来,将脑袋微微往前探了一段距离,轻轻用鼻子嗅了嗅。 然后一双如同金珀般的眼眸又看向了钟离。 钟离轻笑道:“先前不还是闹着要吗?” 源琢月闻言立即把脑袋探了过来,学着钟离的模样对着他拿在手里的杯子,吹了吹气。 然后将杯中,本就算不得多的茶水一饮而尽,末了还微微的咂吧了一下嘴。 钟离见她将茶水饮尽,又问道:“还要吗?” 源琢月脑袋摇的跟波浪舞似的,又开始揪起了怀中小布老虎的耳朵,一条如同玉虹一般的金色长尾,在空中轻快的飘摇着。 钟离也知道,源琢月之所以想喝他的这杯茶水,是因为看到他在喝,她也想要。并非是这杯中名贵的饮品,对她有着多么大的吸引力。 源琢月早已不是最初饥不择食的状态,她现在会挑食了,会挑选自己喜欢的吃食。先前进食是为了缓解她的饥饿、为了填补她的食欲,而现在进食则是为了满足她的味蕾。 就现在连投喂给她,填补她消耗的能量结晶,都不乐意啃了。 嫌太硬了,硌牙,而且还难吃。 而这茶香浓郁的茶水,其中却透着一股浓郁的清苦,本就是为平心静气,去心中躁气所用。 味道自然算不上特别好,也不合源琢月的口味。 她之所以会将一杯茶,毫不犹豫的一饮而下,更多的是在好奇,能够进钟离嘴里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现在源琢月的好奇心,已经被满足了,自然不会再去自讨苦吃。 这样一番有意思的活动自然被,钟离无视了个彻底的666尽收眼底,他终于又能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了。 666清了清嗓子,轻咳了两声:“我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钟离没有搭理拐弯抹角,不知道又冒出了什么鬼主意的666。 只是拾起了坠落的银杏叶,开始教源琢月如何用这些落叶,制作成一只只蝴蝶。 钟离很是细心的将这本就简单的制作方法,一步一步将步骤拆解开来,让源琢月看得清楚明白。 一只由银杏叶折成的蝴蝶,就出现在钟离的掌中。 爬满了如同黄金一般纹路的如玉翅膀,微微颤动了一下,就至他的手中展翅飞起来。 加入了先前的蝶群。 源琢月一步步的复刻着钟离的动作,只是她对手指的运用,尚且并不算是特别灵活。故而一连撕毁了好几片银杏叶,才出来了一个缺了个触须,看上去歪七扭八又病恹恹的小蝴蝶。 然后她捧起这只小蝴蝶,抬起手展示在了钟离的眼前。 钟离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摸了摸源琢月的脑袋瓜,轻笑道:“做的不错。” 源琢月听闻此言,一下子就乐了,拖在身后的长尾,也欢快的摆动了起来。 但她仍旧双手捧着这只蝴蝶,对着钟离道:“它……没有飞……一起飞飞。” 钟离在她手中的落叶制成蝴蝶上轻点。 这蝴蝶同样颤动了翅膀,有些歪歪扭扭的从源琢月的掌心飞起。或许是因为她折这只蝴蝶的时候,将能够输送能量的叶脉损坏的太多,以至于这只蝴蝶飞的颤颤巍巍,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从空中坠落。 但原先那些已经在空中飞舞的蝴蝶,落了下来,将这只残蝶接力托起,一同飞在了空中。 而已经发现自己,只要说废话,就会被钟离无视彻底的666,还是决定有话直说。 这可关乎到他可不可以提前结束加班。 于是666喊道:“钟离,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商量。” 是意料之中的没有理会。 666啧了一声,想起了过往的经历,毫不心虚的继续说道:“我有个提议,她现在的情况非常稳定,有些事项已经可以提前完成。你可以尝试着去给她塑造肉身。” 钟离对此终于有了反应。 【星穹铁道】写到了二百多章了,琢月总算是能有身体了。 那双金珀般的眼眸,视线终于从源琢月的身上移开,与666相对。 钟离神情淡淡,看不出什么太明显的情绪变化:“我记得你曾说过,需要等到她心智恢复到,约摸与十岁左右的孩童相当时,不会受到变量影响的情况下,在为她塑造一具新的身躯。” 他又道:“你现在的提议,与先前所言,可不太相符。” “那是因为我无法确认,她是否有足够的自控力,能够克制自己失控的行为。”666面不改色,理直气壮道:“我是担心她在重塑肉身之时,会对周围造成一些毁灭性的影响,所以在最初的时候,才会向你说出那样的建议。” 并举例说明:“当初乌波洛斯在诞生出自我意识之时,她缺少足够的自控力,在她力量失控之时,所撒下的火焰直接毁灭了一个行星系。如果不是由【存护】提前布下了壁垒,因为她失控所受到影响的范围还会再继续扩大。” 钟离闻言问道:“那你又如何确定,她现在拥有你预想中的自控力?” “其实也并非是要非要,等到她心智恢复到十岁左右的状态。”666思索片刻,认真解释道:“只是以人而言,大概是在这个年纪,初步形成一个基础的三观,或许是提前一些,又或许是推后一些时间。” 666说的极为认真,极为严肃:“有了这样子的基础,她就大概能够明白,什么事情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会主动,去约束自己的行为。” 虽然他对钟离说这些,的确有催促他赶紧帮源琢月塑造肉身,这样他就可以少加一份班的意思。 但也有因为源琢月的情况,的确是出乎他意料的稳定,出乎他意料的好,到了可以跨越时间提前完成这个项目的阶段。 要不然他对钟离说这些,就只能说纯纯的想找打。 说完这些,666便安静的等待钟离的回应。 而谈论的话题中心,还在空中飘荡过来荡过去,手里揪着布老虎的耳朵,追逐着那些银杏的折成的蝴蝶。 钟离沉吟片刻,抬眸看向666,一双金眸如同落日熔金:“那你如何确定?现在的她就已经有了,你所认为的自控力?” “你。”666笑了笑,抬手指向钟离:“虽然她现在脾气又霸道,又娇气,还受不得一点委屈,但她不会让自己伤害到你。” 666说的笃定:“即便重塑肉身的过程会让她感到不适,她也会克制自己,不会让她影响到你。” 钟离微微拧眉:“不适?” 666闻言嘴角一抽,你个老爷子还挺会抓重点的啊。 666两手一摊,看向在空中的四处乱飞的源琢月,然后挑了挑眉:“将无形之物困于有形之体,她难免会感到不舒服……当然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钟离沉吟片刻,也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虑:“那是否会对她造成影响?” 666点头下意识的道:“有啊,她可不能像现在这样乱七八糟的到处飘着了。” 但他随即反应过来,钟离究竟是在问什么,又看到钟离望过来的那个眼神,666又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不过正常人,有谁能像她这样飘过来飘过去的?您老人家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666见钟离又在沉思不语。也没有出声去打扰,只是等着他做出决断。 而原本在空中,追逐蝶群,用尾巴扑蝶玩闹的源琢月,似乎察觉到了略显凝滞的气氛。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如轻羽一般飘落而下,而后微微摆动长尾,向着钟离的方向游去。又绕着钟离游了一圈,尾巴上溃散的火焰,在空中弥散,像是下了一场金色的细雨。 然后如往常一样,钻进了钟离的怀中,用自己的长尾缠住了他。然后十分熟练的把脑袋埋在了钟离的颈间,亲昵的用脑袋蹭了蹭他,尾巴尖尖也欢快的一摇一摆。 钟离而轻轻托住源琢月的后颈,又沉默片刻,微微吐息:“该如何做?” 钟离问道:“我该如何帮她塑造肉身?又需要做何种准备?” 听了钟离这话,666就知道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允许了这个为源琢月提前塑造肉身的提议,并愿意做出尝试。 于是急忙解释道:“那倒没有这么麻烦,那是她要回收的力量,她自己本能的就知道该怎么做。” 666又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道:“你在这里的作用……大概就是个安全员或是监工……吧?” 钟离微微颔首:“多谢告知。” 666又继续说道:“嗯……我之前也应该跟你讲过,这个洞天是乌波洛斯为自己准备的囚牢之一。以这个洞天的强度而言,在这个洞天之内她重塑肉身之时,基本不会影响到外界。” 说完这些666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先等等,等我先清一下场。把那两个小屁孩一起带出去再说。” “她可以控制自己,不去伤害你,但我无法保证她重塑肉身带起的余波,不会伤到我们这些无辜的路人。”说完这些,又冲着在玩风筝的两个小家伙,招手并大声的喊道:“皎皎、暮岁,等一下叔咳、哥哥带你们出去玩啊!” 然后踩着白玉阶梯,向着两个小家伙所在的平台跑去。一手牵着一脸迷茫的皎皎,一手柃着有些不太配合,扭动着细长身躯的银白色小蛇,生拉硬拽的向洞天的出口走去。 待一切的声音又消失了之后,这洞天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钟离轻轻推了推源琢月,唤道:“琢月。” 被叫到名字的源琢月,立即抬起了埋在钟离颈间的脑袋瓜,歪着脑袋用金灿灿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问有什么事? 钟离抬手,一个金色散发着耀眼华光的立方体,悬浮在了他的掌心上方。 其中储存着的,正是不久之前,他从鳞渊境中收回,属于乌波洛斯所遗留的力量。 而存储其中的力量,被这个金色的立方体所阻隔,无法与源琢月产生共鸣,不会让她因此受到吸引。 但这突然出现,明亮而耀眼,非常符合现在源琢月审美的东西,还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星穹铁道】重塑肉身中 源琢月金灿灿的眼睛中满是好奇,但她也并未松开环住钟离的手,而是稍稍松了缠在钟离身上的尾巴。 而后扬起尾巴,用那簇像是祥云一般的尾巴尖尖,轻轻的戳了戳那个金色的立方体。 即便有这个金色的立方体,作为阻隔,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也令储存在这个看上去只有巴掌大的金色立方体内,源于乌波洛斯力量受到了吸引。 这些游离在外的力量,渴求着回归本体。 在这金色的立方体内溅起了激浪,想要冲破这看似脆弱的封印。 而展现在外界的反应,就是这个立方体猛烈的亮起了金光,并疯狂的颤动起来。之前壁垒上那柔和的光晕,开始掀起的波澜,像是荡涟漪,像是惊起了波澜。 看见了这样的变化,源琢月立即收回了尾巴,往钟离的怀中缩了缩。然后扒拉着钟离的手臂,跟那只布老虎一起,抱在了胸前。 但还是瞪大的双眼,盯着这个立方体看,一瞬的目光都没有移开。 钟离见她并不惧怕,只有好奇与探究,才有了下一步行动。 只见下一刻,作为囚笼,囚困着乌波洛斯力量的金色立方体,溃散开来,化作点点金芒,消散在空中。 而包裹在其中,那团炽烈的光芒,直冲洞天穹顶,恍如一轮烈阳高悬于天穹之上。 有如雨一般的星辉,不断从天上落下,恍若洒下了一场金色的细雨。 源琢月抬头看着这样美丽的景象,看着那悬浮在天穹之上的‘太阳’,心中涌现出了一个想要的念头。 她几乎是遵循着本能的抬手,在虚空中抓握,仿佛这样就可以直接将‘太阳’握在手心一般。 而接下来,正如她的动作那般,那轮悬浮在天穹之上的‘太阳’,仿佛是受到了什么不可抗的力量的牵引一般,从天上坠落。 而在坠落的这个过程中,这一轮圆日,逐渐化成了一条炽烈的光芒。 然后这些光芒逐渐凝实内敛,这轮‘太阳’也变化为了别的模样。如蛇一般的细长身躯,鳞片也逐渐浮现出来,而头顶也冒出了一双龙角。 像是一条无足的金龙。 最后这金龙,在坠落的过程中逐渐缩小体型,然后刚好掉落在了,源琢月高举的掌心之中。 然后被她捏在了手心。 源琢月感受到了来自这个金灿灿,十分漂亮的长条形东西,对她产生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源琢月久违的感到了,身体里传来的那股空虚感,就像是个无法被填满的空洞,又像是被火焰灼烧一样,让她感到有些焦心。 但她还是先将这样东西,像是献宝一样,捧到了钟离的面前,乐呵呵的让他先看看。 钟离微愣,不由失笑:“琢月,这是属于你的东西。” 他抬手将,源琢月的手压下,又轻声重复了一遍:“这是你的。” 源琢月低头看了看,手中捧着的小金条子,又抬头与钟离那双金珀般的眼眸相对,有些不明所以的道:“我的?” 钟离微微颔首:“对。” 源琢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盯着钟离看了一会儿,再将捧在手中来源于乌波洛斯,由纯粹能量凝聚成实体的小金龙,用一只手捏起。 然后用腾出空来的那只手,握住了钟离的手:“我的!” 见钟离对自己的话并没有回应,源琢月认真思索了一会,然后俯身向钟离靠拢,又用脑袋轻轻在他脸颊上蹭了蹭。 又再次拉开了距离,用那双澄澈的金瞳看着钟离,又将先前的话又固执的重复了一遍:“我的!” 钟离自然知道她的话,不含有任何的歧义,只是小孩纯粹的占有欲。 他轻轻抚上源琢月的发顶,哄道:“好,是你的。” 源琢月这才满意的收回了视线,继续摆弄着手中的小金龙。 一下又一下的将手中的东西捏扁拉长,把之前那个一直抱在怀中的小布老虎,也丢到了一边,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新玩具一般。 钟离也并不着急,先前666就已经说过了,源琢月是依照着本能行动,来收回自己的力量,用于重塑肉身。 若源琢月一直没有回收力量,那就说明她的本能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最适合的一个时候。 钟离也并未打算争一朝一夕,他有的是时间,也耗得起。 虽然钟离这样想着,但在下一刻情况发生了变化。 一直在源琢月手中,像是个面团一样,被她搓圆捏扁的小金龙,突然被她团吧团吧成了一团。 然后源琢月一探头,一张口,她手中那团金灿灿的东西,就已经进了她的嘴里。 钟离:“……?” 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他一愣。 钟离几乎是下意识的捏住了源琢月的脸颊,想像之前她乱吃东西的时候一样,将她嘴里刚吃进去的东西给抠出来。 但随即想到了666的那句‘她本能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令钟离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个回收力量的方式,多少还是令钟离有些出乎意料。 但好似又在情理之中。 而被掐住脸颊的源琢月,看着钟离与自己相同的金眸,金灿灿的眼睛中,满是迷茫之色。 然而源琢月没有动,没有去挣脱钟离掐着自己脸颊的手,有些迷惑的看着他,却一动不动的等待钟离的下一步动作。 而钟离想清楚其中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再去阻拦,源琢月以进食的方式,来回收这些力量。 于是他松开了掐在源琢月脸颊上的手。 而感受到脸颊上的桎梏被解除了之后,源琢月并没有急着开始咀嚼口中的‘食物’,而是紧紧的盯着钟离的脸,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 试探性的鼓起了脸颊,口中轻轻嚼了几下,见钟离并没有阻拦的意思,才稍微放开了一些。 细细去品味口中这些东西,从入口之后就轻易抚平了,她体内那仿佛被火焰灼烧的焦灼感,以及那缺失的空洞感,也被填平。 只可惜无论她如何喜欢这样的感觉,这口中不多的‘食物’,也很快被她吞入腹中。 最后她有些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但脸上都是吃饱喝足之后的餍足之色。 半晌,源琢月打了个饱嗝。 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就好像这只是一场单纯的进食一般。 【星穹铁道】破壳而出,新生 紧接着源琢月,就打了个哈欠,就像是吃饱喝足之后的困倦。 但她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就算是睡着了,也一定要把脑袋挨在钟离肩上。 而是松开了还在钟离脖子上的手,紧紧缠在他身上的尾巴,也被源琢月解了下来。 却也并未离开钟离的怀抱,而是垂下了脑袋,双手环抱在胸前,蜷缩起了身形。就连那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也环绕在了自己身上,将源琢月紧紧的包裹起来。 就像是婴儿在母体那般蜷缩着。 钟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安静通过他们之间源自于灵魂的紧密联系,关注着源琢月的情况变化。 怀中原本透明虚幻,像是一道幻影的身影,开始逐渐凝实起来。就像是飘渺的云雾,凝结成了雨水;就像是虚幻的光影,终于有了实体。 即便是不耗费任何力量,现在钟离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触碰到她。 而环绕在源琢月身上,她那条由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突然溃散成了跳跃着的火焰,但却并未逸散开来。 而是像蜷缩成一团的源琢月汇聚,然后将她笼罩在其中,将她包裹起来。像是一颗由火焰凝成的卵。 但变化并未到此结束,这颗由金色火焰所凝成的卵,又逐渐收拢,与先前相比缩小了不止一倍。 这颗火焰凝结而成的卵,上面跳跃着的金色火焰,逐渐散去。露出了被火焰所包裹着,像是一颗巨大的玉石雕琢而成的卵,就像是黄翡金珀一般,泛着莹莹如玉的华光。 而覆在这颗玉卵上,像鳞片一样的纹路,交织着金色的金丝,亮着耀眼的光芒。 到了此刻,一切的变化停止了下来。 就只剩这颗如玉般的卵,安安静静的窝在了钟离的怀中。 在这个过程之中,钟离能感到,从这枚卵中源琢月身上所传来的感受以及情绪,一直是平稳,安定以及舒适的。 所以,也只能是继续观察她的情况。 钟离看着怀中化为一颗卵的源琢月,多少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对待。 010曾经说过,他为源琢月塑造合适的肉身之时,分别采用了两个样本,衔烛之龙以及衔尾之蛇。 这与钟离曾经见到过的生灵,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虽然有暮岁与和光这两个参考样本,可以作为参考。 但现在源琢月化为了一颗卵,而且不知道这个她为自己新塑造的肉身,究竟是以人的形态重生,还是以非人的姿态降临。也不知道她在塑造肉身之后,是否会保持着之前的心智,还是在她重塑肉身之后,又会变成之前那种蒙昧无知的状态。 真要将源琢月又从头开始抚养,钟离多少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压力。 而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 ……源琢月需要被孵化吗? 对此完全没有经验的钟离认真思考着。 但这样的思虑,并未持续太久。 尚在卵中的源琢月,就已经给出了回应。 被钟离抱在怀中的卵,微微摇晃了一下,然后发出了轻轻的撞击声。 钟离随即感受到了,来自于源琢月心中的那股焦急的感觉。伴随着股焦躁的感觉,是卵中传来的晃动更加的剧烈了,钟离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想要出来的渴求。 终于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恍若汝瓷开片的声音响起,是似风铃一般清脆响声。莹莹如玉的卵上,在顶部的位置浮现出了细小的裂纹。 再伴着清脆的响声,黄翡石珀般瑰丽的峥嵘龙角,从卵中的裂隙中探了出来。如玉般的卵还在微微晃动,随着这双龙角的顶弄,卵上的裂隙还在不断的扩大增多。 可那些裂隙还是太过狭窄,只能看到那对从裂隙之中探出来的龙角,以及通过那狭窄的空隙,可以窥见的发顶。 然后钟离感觉到怀中的卵,猛烈的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切动作,都暂且停息了下来,只剩那双如同宝石般瑰丽的龙角,露在了卵的外面。 能够感应到源琢月尚有余力,也约摸知道一些,在兽类破壳之时,不应当随意打扰的钟离。犹豫片刻,也并未选择鲁莽的就出手相助,而是继续观察着源琢月的情况变化。 想着,若时间再长一些源琢月力竭,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破卵而出时,再施以援手。 现在时间尚短,不必太过心急。 又见怀中的卵轻微的晃动了一下,而这一次并非是用那对龙角,去顶弄蛋壳,而是从那蛋壳的缝隙之间伸出了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 胖乎乎的小手,像是藕芽似的,手背关节处上还有几个小肉窝。这只小手看上去磕磕绊绊的握住了,被龙角戳出来的缝隙旁的卵壳,看上去十分费力的掰了一下。 这只手上白白嫩嫩的软乎乎的肉,都因为用力而有些变形。 一声脆响,被这只手握住的那部分卵壳,应声而碎。 然后从这个被扩大的缝隙之中,又探出了另一只像是白白嫩嫩藕节的小手。两只手接力合作着,将这卵上的裂缝不断的扩大,一道道裂纹随着不绝于耳的清脆响声,逐渐布满整个如玉般的卵。 然后这双白白嫩嫩的手,被收回了卵中,缓缓的那一双龙脚又探了出来,紧接着是整个脑袋。 圆滚滚的金色大眼睛,肉嘟嘟的脸蛋,看着白白胖胖,是身体茁壮的孩子,才能长成的模样。 她现在看上去也是大概只有两岁幼儿的样子。 而破卵而出,只探出了一个脑袋的源琢月,立即扬起一张笑脸,用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乐呵呵的看向钟离,然后扬起双臂,直接向他胸前倒去。 而早已遍布裂纹的卵,因为源琢月的动作立即破碎开来,那些如玉一般的碎片倾泻而下,洒满了一地琅华。 钟离接住了站在自己膝头,向自己倒来的源琢月。 源琢月肉乎乎的小手,攥住了钟离的衣襟,像如往常那样将脑袋埋在他的颈间,却发现自己的脑袋怎么也够不着。 她有些困惑的把贴在钟离胸前的脑袋抬了起来,昂着头盯着钟离看,一双澄澈的金瞳内满是疑惑与不解。 而那些破碎,散落了一地的卵壳,又重新化为了流淌着的金色火焰。 然后这些火焰飘向空中,又化为了点点金色的星辉,融入了源琢月的身体之中。 【星穹铁道】666:看是个球(源琢月)! 源琢月又摆动了自己那条与钟离十分相似近乎相同的棕色龙尾,上面的鳞片泛着温润的光晕,好似覆上了一层玉色。 沿着背中线向下生长直至尾巴末端的鬃毛,看上去蓬松而柔软,拥有着极好的手感。而尾端则是由同样看似蓬松柔软的金色流云祥云组成,整条尾巴笼罩着略显刺目的烟煴辉光。 源琢月将自己身后的尾巴摆了又摆,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飞不起来了。 源琢月澄澈的金瞳中,立即浮现了一抹慌乱与无措,脸上满是难过与不解。 揪着钟离的衣襟,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闷气的道:“呜……不能飞飞……飞不起来了……” 钟离却并未立即为源琢月解疑答惑,而是在源琢月略带抗拒与抵触的态度下,解下了自己的外袍,将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只将她的脑袋瓜,还有身后的有着小祥云散发着烟煴光辉龙尾,给露在了外面。 然后将怀中现在这小小一只的源琢月给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之间,扶着她的后背,让她的脑袋能够埋在自己的颈间。 虽然源琢月的脑袋又待回了熟悉的位置,委屈与难过的情绪被暂时的安抚了下来。但对现在的情况她仍然有些不太满意,挣扎着想把双手,从束缚中解脱。 她开始奋力挣扎着,努力着要把双手,从包裹着自己的衣物中给解救出来。 但钟离收回了那只扶在源琢月背后的手,轻轻的压在了源琢月被包裹在衣物之下的双臂上。 钟离轻声说道:“琢月,暂且如此,忍耐一下,不要挣扎了。” 源琢月虽然很不情愿,却也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由着钟离抱着。 就是从那瘪起的嘴上可以看出,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需要人哄了。 钟离自然也能感受到她心中的郁闷,熟练的抬手轻轻扶在她的发顶,然后顺着脊背向下抚摸。 一遍两遍,周而复始,十分耐心。 不一会儿源琢月心中那点小委屈就都已经散去,眯着眼睛十分安逸的趴在钟离肩头,享受着他的顺毛服务。 而带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洞天,待在皇只殿内的666,有些无所事事的,从网络上找了一些故事书。 漫不经心的给两个小家伙瞎念。 又一个故事结束,严重缺乏娱乐项目的银白小蛇,听的十分认真。 而皎皎神情略带茫然,有些不确定的道:“……可我记得这个故事,好像不是这样?” 666面不改色,又理直气壮的道:“啊……这个是我改编的。” 说完这句,他又问道:“你们还要继续听故事吗?” 小蛇连连点头:“要听,要听。” 听见自己小伙伴如此兴致勃勃,皎皎也跟着点了点头:“那我也还要继续听。” 666看两个小朋友对自己讲述的故事都充满着热情,他随意的又挑了一个故事,把自己觉得不合理看上去好像有毛病的地方,全部都直接砍了。 然后将这改编过的故事,再次的讲给两个小朋友听。 但讲着讲着,666就发现大殿内的光线,骤然的明亮了起来。 他抬头向光源看去,发现大殿之内所有的烛台上,都燃起了一簇金色的火焰。即便是那些烛台上并没有蜡烛或是灯油。 666立即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走到了皇只殿门口,通过窗柩向外望去。除了原本立于皇只殿前的那幢玉灯幢,旁边那些装饰用的烛台,以及挂在屋檐下的那些灯笼,其中都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目光所及之处,不论是那些作为装饰的烛与灯,还是那些用于照明的光源,其中都亮起了金色的火焰。而火焰晕染出的金色光芒,仅仅是在这一处看去,就像是把整个罗浮笼罩在了金辉之中。 666直接就震惊了:“靠!这么大的动静吗?!” 666也更清楚,这些被源琢月影响到的地方,绝不只是一个罗浮。曾经被乌波洛斯力量所覆盖过的地方,现在大差不差,应该也是这样子的景象。 他脑中第一反应是,搞出了这么大个动静,等一下善后怎么办? 但突然间666就冷静了下来。 源琢月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这个世界的本土星神,是她搞出来的动静,又不是自己搞出来的动静,他有什么好慌的? 而且他马上也要跑路了。 就算有什么影响,也应该是源琢月和钟离去解决,完全就不关他的事。 所以,他慌什么? 666瞬间就淡定了下来,又坐了回去,打算继续给两个小家伙讲故事。 可是这样异常的景象,完全吸引了暮岁的注意。 小蛇又是疑问,又是好奇:“是发生了什么啊?我感到了母亲的力量。” 皎皎虽然看不见,但也能听666戛然而止讲故事的声音,以及自己小伙伴所询问的问题,同样的脸上显露了几分好奇。 666沉吟片刻,实话实说道:“……你妈再给她自己捏一具新身体呢。” 小蛇有些不太清楚其中的内情,却还是十分欣喜的问道:“这是真的吗?” 666看见这小朋友傻啦吧唧的样子,微微颔首:“是真的。” 而这样子的异象并未持续多久,大殿之中那些在烛台,灯笼中燃烧着的金色火焰,又一簇簇的熄灭。 那恍若烈日当空的炽烈光芒,也终于散去。 而紧接着便是大殿正中的那幅壁画,出现了动静。壁画上那道太阳图腾之上,十二道日芒,由圆心向外扩散,直到覆盖住了整面墙的壁画。 光芒仿佛是流淌着的熔炼的黄金。 而钟离就从这墙如同熔金般的,洞天门扉中走出。 666第一眼并没有看到,明明好大一只却总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小可爱,非要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钟离身上,还好没有实体的源琢月。 仔细一看,钟离的衣着与先前有了明显的变化,少了一件外袍。而他先前的外袍,则包裹着什么东西,被他拥在怀中。 再仔细一看,露在外袍之外的是,看上去和钟离先前受到龙力影响而显露出来,极为相似的龙角,以及尾巴。 666就已经明了了,钟离现在怀中的那一团,应该就是重新塑造了肉身的源琢月。 只是…… 666不由的凑上前去,视线最终停留在钟离怀中,那珠圆玉润,白白胖胖的一团上。 不由得眉头一拧:“她怎么这么胖?” 钟离闻言同样眉头一拧,微微垂眸看着这怀中玉雪可爱,像是一个白净的玉团子的源琢月。 实在不明白,666何出此言? “你看你给她养的。”看着钟离一脸不服气的表情,666用手比划了一下:“这都快成一个球了。” 【星穹铁道】摆脱小电灯泡去逛街了。 “你别不信啊,我这里有以前她,大约这么大的时候的照片呢。”666还在那里絮絮叨叨,说着将手中的故事绘本,变换为了一个平板,在屏幕上轻触了几下。 然后把调出来的画面,给钟离观看:“你自己来看看,这个体型是不是差了快有一倍了?这还不像个球?” 画面上是一片银装素裹,穿着虎皮纹路小棉袄的幼儿,戴着一个虎头帽,眉心点着一颗红痣。坐在一个由雪堆成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雪堆上,屁股底下垫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有人蹲在这个雪堆后面,伸手扶着幼儿的腰背,避免她滚落下来。 幼儿一双乌黑圆溜溜的眼睛懵懂的看向了前方,这个年纪的小孩一般脸都是圆滚滚肉嘟嘟的,而画面中小小的人,却能看得到略微尖尖的下巴。 即便是穿的如此厚重,隔着衣服也能看出来她的瘦弱。 太过瘦弱了。 钟离不由得颠了颠抱在怀里的小团子,又重新估摸了一下她现在的重量,才感到安心了下来。 突然被这么颠了一下,源琢月有些不明所以,只以为钟离在与她玩闹。她想要把手从包裹着自己的衣物中探出来,奋力的蛄蛹了几下,又几番动作之后,依旧是徒劳无果。 于是只能小声的哼哼了几声。 露在外面的尾巴,有些不安分的,一摇一摆着。 钟离则对着666反驳道:“她并不胖。” “她如今的身躯,表现出来一系列的特征更倾向于人,我为她摸骨之时,可以大概推断出,如今她这具新生躯体的大约与两岁的稚儿相当。”并认真的做出解释:“你先前给我的那些育儿的书籍我也大致的看过,她的身长与体重,并未超出书籍中被制定出来的那个标准……依人的标准而言,她也是个身体健康的孩子。” 钟离最后微微蹙眉:“远不及你言行之中如此夸张……到了能够以球来形容的标准。” “别那么严肃。”666一摊手,笑道:“开个玩笑而已,再说你不是也看到了,她现在的确能顶以前的两个她了。” 666又摸了摸下巴,认真严肃的思考着:“不过也挺神奇的,她没有实体的时候看不出来,现在有了肉身了,没想到差别有这么大。” 接着又小声的嘟囔:“果然上年纪的养什么,都能养成猪样……” 回应666的是钟离面无表情的脸,与仿佛冰凉如刀的目光。 666立即发现了自己的失言,有些尴尬的咳了咳:“我的意思是……你把她养的很好,看这个圆乎乎的可爱模样!” 钟离这才收回了目光,又抱着源琢月往皇只殿外走去。 看着钟离潇洒离去的背影,666手中拿着的平板微微一抖,又变成了先前所捧着的绘本。 他就好像无事发生一般,转过身去向两个小家伙再次询问道:“还要听故事吗?” 皎皎略显迟疑的点了点头。 而小蛇最后还是压抑制住了自己想要跟出去的冲动,轻轻的点了点脑袋。但目光还是望着大门口紧闭的门扉,像是这般就能透过大门看向,已经走远了的两个人。 666看着小蛇眼巴巴,恨不得一起跟着走的模样,开口说道:“你那么想去,就跟着去呗。” 在话音落下的这一刻,看见这条银白小蛇,浅金色的竖瞳骤然亮起,盘在那里的身子也立刻立了起来。 真就一副要跟上去的架势。 “我是真的欠,而你是真的没有眼力见。”666用手中的绘本在她的小脑袋瓜上轻轻的砸了一下:“想干嘛呢?你个小电灯泡。” 而抱着源琢月出门的钟离,凭借的这些天,带着源琢月和那两个小家伙,在罗浮到处瞎逛的时候,记下的路线来到了一家店铺前。 他抬手轻抚源琢月的发顶,询问道:“琢月,能将你的角和尾巴藏起来吗?” 源琢月听懂了钟离的话,肉嘟嘟的小脸拧巴成了一团,原本自然垂落的尾巴也抬了起来,那个蓬松的金色小祥云,搭在了钟离的臂弯之间。 昂着脑袋,金灿灿的眼睛与钟离相对,仿佛是在询问他。 为什么要藏起来? 我的尾巴这么好看,为什么要藏起来? 和现在的源琢月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先都不要去考虑她会不会听,而是要考虑她听不听得懂。 钟离沉吟片刻,对着源琢月道:“琢月你看,我把角和尾巴都藏起来了。是不是?” 源琢月金灿灿的眼睛,四处转了转,钟离的脑袋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那对漂亮的角,她喜欢扑着玩的漂亮大尾巴,也的确早就不见了踪影。 原本扒拉着钟离手臂的尾巴,也丧气的垂落了下来,腮帮子也气鼓鼓的,是有些郁闷的的模样。 钟离见状,轻声的保证道:“就藏起来一会儿。” 源琢月这才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原本自然垂落的尾巴也蜷缩起来,向着自己的身躯贴紧,身子也微微弓起。看起来是浑身上下的肌肉,都仿佛一起在使劲的样子。 钟离只是静静的观察着她的变化。 倘若源琢月不能自己遮掩自己的角与尾巴的时候,他再出手帮忙掩盖,以免这过于引人注目的龙角与尾巴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并没有过多久,源琢月脑袋上上的龙角,还有身后的尾巴就都消失不见了,就只剩下那双有些异于常人,尖尖的耳朵可能会引起一些注意。 但这与龙角和龙尾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会引人注意,但却并不会让人太过在意。 钟离这才抱着源琢月,迈入了店铺之中。 向着站在柜台之中的店主问道:“老板,可有她这么大的孩子能穿的成衣?” 没错,钟离之所以这么急着带着源琢月出门,就是为了给她来买衣服的。 虽说他善用外景之术,开辟了一个洞天,以此来偷得浮生半日闲。有洞天在身也的确方便,一些用物就被存储在其内,以便他日常取用。 里头储存的衣物种类的确不少,能供他化身游历所用,只是其中没有像源琢月如今外表这样,如此稚龄的孩童可以穿的衣物。 【星穹铁道】奇迹月月 店主一看到有客人来,自然是笑脸相迎,看着客人俊美的相貌,以及周身那清贵的气度心情更是大好。 立即就主动迎了上去,将目光投注向了客人所说的孩子的身上。 脸上灿烂的笑意,立即转为了疑惑与疑问。 看上去明显是成人的外袍,包裹着一个看上去一两岁的小孩,只是这个小孩背对着她,只能看到浓密长发以及发梢泛着丹霞色泽。 接着一只白白嫩嫩是藕节一般的手臂,从衣物中的空隙之间钻了出来,而另一只手还在奋力挣扎着将要出来。 从那暴露出来完全裸露的肉嘟嘟肩膀可以推断,这八成就是完全没穿衣服。 哪家正常人不给自家孩子穿衣服,拎出来到处走? 钟离也自然知道这不妥之处,却也未直接说明,而是模棱两可的道:“先前未曾料到会有变故突生……所以,并未给她准备适合的衣物。” 店主听到钟离的话了然的点了点头,罗浮先前那场动乱的余波仍未消散,有不少来往的旅人都被困在罗浮之中。若只是来罗浮转转,并未打算长留,却因为港口被封闭不能离去,没有准备换洗的衣物,也并不奇怪。 但店主心中仍有疑虑。 直到看见窝在钟离怀中,那玉雪可爱的孩子,将脑袋转了过来看向了她。 看见那肉嘟嘟的小脸蛋上,有着一澄澈的金瞳,但是好奇望了过来。以及虽然小孩有些珠圆玉润,但也能看得出来,两人生的极为相似的面貌。 店主这才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店主这才重新扬起了一张笑脸:“小孩皮肤娇嫩,贴身的衣物,要尤为注意。” 说到这里,店主思索片刻:“我小外孙女年岁与她差不多,先前制好了一些贴身衣物,浆洗干净打算今日送去……若客人不介意,可以先让令千金贴身穿着,如何?” 钟离并未反驳这个称呼,只是先道了声谢:“那就多谢店家了。” “那我便带这位小客人去换衣服吧。”说着店主对着源琢月,伸出了双手,扬起了一抹和蔼可亲的笑容,轻声的哄道:“来,小朋友跟姐姐来,好不好?” 而下一刻店主就看见,这个原本还好奇的望着自己的小朋友,立刻把脑袋转了回去。埋在了自家长辈的怀中,一双白白嫩嫩如同藕芽的手,紧紧揪着衣襟不放。 店主也不觉得尴尬,开门做生意,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有见过,继续笑着与钟离搭话:“这个孩子比起我这个陌生人,还是更信任父亲一些。” 钟离抬手抚上源琢月的发顶,也只是对店家道:“她鲜少与我分别,不太喜欢生人靠近……有些怕生。” 店主也熟练的拉起了家常:“我那个小外孙女也是,年纪小一段时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也不愿意让我抱,一离开妈妈的怀抱,就哇哇大哭个不停。” 钟离也露出了一个像是在思索的神情,片刻之后对着店主说道:“就劳烦店家将衣物给我,我帮她换上即可。” 对于这种一看就是能花钱的主,提出的要求,作为生意人的店主,自然也不会拒绝。 当即点头应下:“当然可以。” 并走向先前那个柜台,从底下拿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小孩贴身穿着的衣物。犹豫了片刻,又从布袋里面拿出了一套粉色的衣裙,一起捧在手中向着钟离走过来。 直到领着抱着孩子的钟离进了试衣用的隔间,才将手中的衣物递给钟离,却也并未离去。 还是打算看着钟离给孩子换衣服。 最主要是因为,也曾有些没怎么带过孩子的父母为了展示自己拳拳的爱子之心,非要自己亲手来给孩子换衣服。但下手没个轻重实在粗鲁的很,把小孩折腾的哇哇大哭,还在那里问为什么? 店主就看着钟离拿着小衣服往孩子的身上套,虽然动作算不上多么的熟练,甚至穿衣服的方式不那么恰当,并不适合用在小孩子身上。 但好在孩子配合,该伸手的时候伸手,该撑脚的时候撑脚,听话乖巧不哭不闹,不一会就将这些衣服给孩子套上了。 店主心中感慨,自家的孩子就没有这么乖的,要是像这个孩子这样,她以前就能少操好多心。 但看着这个小朋友换好了衣服,有些凌乱的长发也被稍稍整理了一下,露出了那双尖尖的耳朵。 店主的目光不由的在那耳朵上停留了片刻,就想到了在这仙舟联盟中持明一族也有着一对这样的耳朵。但持明族并无亲缘后嗣,眼前这又是一对父女,自然不可能与持明族扯上关系,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而是笑着向两位客人,介绍着店内已经制好的成衣。 店主也并未说太多,只是简单的讲解了一下,哪些是时兴的款式,哪些又销量最多,哪些又招小孩子的喜欢。 这家店子的名气虽然不是很大,但走的还算是比较高端的路线,价格相对一般的店来说也有些昂贵。对着比较拮据,并不打算一次购买多套衣物的客人,店主会上去悉心讲解。会告诉客人哪些衣物的品类更好,更划算,虽然可能会有其他的不足,但胜在舒适。 而这一眼看上去就贵气,就不差钱的主,买东西的时候都是随自己的心意,看合不合眼缘。大多数情况下,没有主动来询问,如果跟在旁边讲多了,客人大概还会觉得心烦。 钟离抱着源琢月,一如既往的让她自己挑选:“琢月,看看你喜欢哪些?” 而源琢月同样一如既往的被颜色鲜亮,点缀着亮闪闪装饰的衣物所吸引,就只是在店中粗略的转了一圈,她就已经冒出了一堆的喜欢。 而店主在下一刻,就听见了那恍若天籁般的声音:“劳烦店家了,她说喜欢的那些衣物……全都要了。” 店主有些愣愣的点头:“哦,好。好的,我记下了。” 她稍微回忆了一下小姑娘说喜欢的那些衣服……好像只要展示出来的,她能穿的衣服,她都说了喜欢? 这都完全不再挑选一下的吗? 既然对方愿意撒钱,店主作为一个生意人,自然也不会拦着,立即用着随身携带的玉兆,将购置这些衣物所要的花费给算了出来。 并报给了这个大主顾。 而这位不差钱的客人,表情都没变一下,就直接把钱给付了。 连价都没有讲。 等信用点到账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玉兆之中,店主还有些恍若梦中,没有缓过神来。 钟离也终于对着店长提出了关于这些衣物的要求:“这些衣服还需要再改一下,就如同狐人所着的衣物那般。” 店主听到这话则想起了,小姑娘的那双尖耳,心中想着这个小姑娘大概也是有着人科亚种的血脉。 也并未多嘴去问什么,只是点头应下:“请您放心,我会尽快请人来改好……这些修改也比较简单,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我这里人手充足,大约明天的这个时间之前就能全部改好。” 店主说完这些才问道:“就不知道客人现居何处?我好差遣人将货物送过去。” 钟离回绝了店主的好意,笑着道:“不必如此,我明日来取。” 【星穹铁道】666:再见了朋友,我今晚就要远航。 钟离之所以会对店主,提出这样的要求。 就是知道源琢月一定不会愿意把自己的尾巴一直藏起来。 她可喜欢自己的漂亮尾巴了,先前只是让她藏起来一会儿,心里就委屈的不行。 自然要给源琢月一个能够展示自己漂亮尾巴的余地。 钟离抱着怀里白白胖胖软糯糯的小团子,出了这间商铺,刚施展开遮掩两人行踪的术法。 怀里的小家伙就迫不及待的把那像是黄翡宝石一般的龙角,以及散发着烟煴光辉,带着小祥云的尾巴给显露了出来。 还好这一身衣服是裙装,对源琢月而言,还算是比较宽松,才有了能让她尾巴伸出来的余地。 钟离原先让源琢月把龙角与尾巴藏起来,一是为了避免这与持明族太过相似的外观,引来不必要的注视。 二是想要这店家能看着她的身量,为她挑选一些较为合适的衣物。虽然他可以施展术法,让人将她的龙角与尾巴忽视,但忽视并不代表消失,靠的近一些,接触的时候难免会被触碰到。 可结果她说什么也不愿意让生人靠近,算是做了无用功,但也没想着勉强她。 钟离也就估摸着源琢月的现在的身量,让她先在自己能穿的那些衣物之中,挑选自己喜欢的。 虽说这些衣物不会特别合身,但也勉强够她日常更换所用。 这也主要是因为,定制衣物需要耗费一些不短的时日,而钟离现如今这里并没有适合源琢月穿着的衣物,毕竟也不能让她光着到处跑,就先购置一些成衣用于应急。 抱着怀里在不停的把尾巴在他眼前晃荡过来,晃荡过去,全方位展示着自己漂亮的尾巴的源琢月。 没有花费多长时间,钟离带着她另一家店面,提出了定制衣物的要求。回绝了店员热情的过来想为,抗拒陌生人靠近的源琢月量体裁衣的举动。 而后对着店家报了一些数据。 店家面露迟疑,推脱道:“这……尺码不够精准,做出来衣物可能不大合身。” 钟离温和的道:“无妨,她现在是长身体的年纪,这些衣服也穿不了多久。” 虽说有这个保证在前,店家心中依然没什么底,却也拿着册子过来,共这位客人挑选衣料。 为其介绍哪一些布料适合幼儿穿着。 钟离也一如既往的让源琢月来选,她也同在那间成衣店内一样,选的都是一些极为耀眼夺目的颜色。 等到源琢月选完了之后,钟离又为她挑了几款,看向了店家:“就用刚才选的那些料子吧。” 店家微愣,而后劝道:“制一套衣物的话,用不了这么多种类色衣料,堆砌在一起太过繁杂了。” 钟离一听便知道着店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随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用先前挑选出来的那些衣料,随意制几件衣物即可。” 店家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挑战,奇葩客人带来的高难度要求。 便立即笑着点头:“好的,没问题。就不知道客人想要什么款式的衣物?我这里有以前成品的图样,要不您看看?” 说着拿出了一本图册,在客人面前展开,供他挑选合心意的样式。 这本图册之中也只有儿童的衣物,样式精美娇俏可爱,与街上小孩身上所着的衣物相比,多出了一份与众不同的设计感。 钟离沉吟片刻:“就方才那些,全都为她制一套吧。” 店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全……都要?” 钟离颔首:“不过也并非要一模一样,有些地方可以稍微改一下……不必如此花哨,穿着舒适即可。” 店家又将眼前这不差钱的主,自以为不动声色的仔细打量了一番。 你管这些就随意做几件?他们店一个月也不一定接得了这么多的单。 这哪里来的不差钱的主? 钟离自然能察觉到店主投向自己投来的视线,对此也并未在意,先不提二人之间的交集不会太多。 就算在提瓦特,他也已经习惯了落在自己身上,各种包含深意的注视。 干脆利落的付完款之后,钟离也只是向店主补充道:“这些衣服还需要再改一下,就如同狐人所着的衣物那般。” 便再次带着源琢月离开,却也并未返回皇只殿。 之前他已经对着源琢月做出了,过些时日就带她出来玩的承诺。 现在自然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 带着好不容易能出来玩,满眼都是兴致勃勃,十分兴奋的源琢月,继续在这罗浮闲游。 直到这些日子以来,积攒来的信用点,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手头有些拮据的钟离,才带着买回来的东西,抱着源琢月满载而归的回到了皇只殿。 而666看着回来的两个人,张嘴就是一声哟呵,并死皮赖脸的凑上前来:“你出门的时候抱着个球,现在回来抱着个金光闪闪的球了嘞!” 钟离果断无视了666这些不中听的话,抱着正揪着自己手腕上金镯子上的铃铛玩的源琢月,走到了一旁。 666像只跟屁虫一样紧随其后。 原来在听故事的皎皎早已入睡,只有暮岁眼巴巴的在等着自家母亲回来,窝在盖着薄毯的女孩的枕头旁盘着。 一感受到母亲的气息靠近,银白色的小蛇立刻就支棱了起来,一个飞扑就落在了源琢月的脑袋上,熟练的盘在她的角上。 细长的身子垂落在源琢月的脸旁,在她的脸上轻轻的蹭了蹭,像撒娇一样亲昵的道:“母亲,你终于回来了……” 钟离微微蹙眉,却也并未说些什么。 而源琢月感受到了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有些茫然疑惑,不知道小蛇在干什么。她抬手,用那藕芽一般的手指,捏住了小蛇的身子,微微垂下的脑袋,想要把这只掉下来的小蛇又重新挂在自己的角上。 差点被自己妈不知轻重的力道捏断气的小蛇,又乖乖的缩回了角上盘着,不吱声了。 而666紧接着又发出了声音:“唉……我跟你说话,你现在都不搭理我了。你好歹瞅我一眼啊。” 窝在钟离怀中的源琢月,歪着脑袋,用金灿灿的眼睛看向了666。 钟离这才出言询问,只不过言简意赅,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和他说:“何事?”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会帮你处理那些工作,等待到她重塑肉身,你就完全接手010的权限,我就离开。”666扬起了一张笑脸,指了指钟离怀中幼儿模样的源琢月:“她已经重新塑造了肉身,情况也一定也已经稳定下来,乌波洛斯那些力量与权柄,也会自动向她聚合,为她的成长提供所需的能量。” 666理直气壮:“现在,我要跑路了。” 【星穹铁道】【因】与【果】 几乎是在666说出自己要跑路的同时,像数字像代码像一些象形符号一样的东西,恍若从天而降的纱幔,布满了整个大殿之中,将殿中所有人的身影都笼罩在其中。 那些丝丝缕缕像是从纱幔中,抽出来的细纱,在666的手中被团成了一团,最终这些像代码与象形符号或是文字一样的东西,汇聚成了一柄钥匙。 空气中又弥漫起了金色的光辉,金色的微粒汇聚成流光,逐渐变化为了一柄带有方胜纹的钥匙。 这钥匙完全成型的那一刻,666就直接把钥匙朝着钟离的方向,甩了过来。 钟离抬手接住,这才没让这把钥匙,砸在了源琢月的身上。 钟离看着手中样式熟悉的钥匙,凝眉不语。 666则是一脸的喜笑颜开:“恭喜,现在【真理】与【谬误】,已经是归属于你们的权柄了。” 说完这些之后,他抬手一指,有一个符文从纱幔一般的光晕上落下,砸在了看似熟睡的皎皎脑袋上。 被砸了一下的小姑娘,从榻上坐了起来,用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向了666。 666说道:“我之前说过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说完又看向了盘在源琢月角上的银白色小蛇,笑的不怀好意:“还有你,小智障想的怎么样了?” 钟离见状微微拧眉,对着两个小家伙道:“无论他对你们允诺过什么,不可轻信。我也并非是想阻拦你们,只是你们阅历尚浅,不要轻易的做出决断,希望你们能够慎重一些。” 目眇的女孩,沉思良久,郑重的点了点头:“谢谢,我会认真考虑的!” 小蛇浅金色的竖瞳中盛满了似懂非懂,但还是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我也听父亲的……” 钟离一听这离谱的称呼,如往常那般向小蛇纠正:“暮岁,我并非是你的父亲。” 小蛇小声应了一声,但就没说改不改。 “瞧你老人家这话说的。”666有些不满的道:“整得我好像是一个什么举世罕见,专门在外忽悠人的大恶人似的……” 更是满脸的委屈:“我只是想问问,她们两个未来有没有意向要到我这里来工作?衔尾者可是罕见的珍稀物种啊!而且另一个小朋友的心性与天赋也都很不错。” 钟离一双如同金珀般的眼眸,平静如水的看着666。 666被这看似平静,实则写满了‘我不信’的眼神,看的一阵心塞无语。 暗骂一声010作孽,真是害人不浅。 666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你……现在是你们了。你们的情况与她们不同,她们有选择与拒绝的权利,而你们没有。” 明显感受到骤然凝滞下来的气氛,666还是继续往下说道:“我不知道010当初是怎么想的,并没有向你说明情况,就草率的甩了一堆烂摊子给你。” 666也知道他这话,说的委婉了些,010当初干的事绝没有他说的这么好看。 666也没有移开视线,而是选择直视钟离此时已经褪去了暖意,显得有些锋锐的金眸:“之后你们经历的事,无论010是否欺瞒,这都是你们无可避免必然经历的,是已然注定的命运。” 钟离轻笑,却不带一丝笑意:“是吗?” 正如钟离能够感知到源琢月的情绪变化一般,这样的感知是相互的,源琢月也能感到源自于钟离的情绪波动。 现在的源琢月不太能理解这些情绪是什么,只是觉得很难受,很不舒服。她在钟离怀中蛄蛹了一下,用手揪着他的衣襟,奋力的向上攀爬。 源琢月这突然的动作,让凝滞的气氛稍微松缓了一些。钟离小心的托着怀中的人,直到源琢月成功的揪住了他衣领,昂起头,肉乎乎的脖子却伸不了太长。 却也能勉强够的着钟离的侧脸,在上面落下一个亲吻。 然后用那双澄澈的金瞳,眼巴巴的盯着钟离看。 钟离微微吐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安抚的摸了摸源琢月的发顶:“我没事,不必担心。” 得到安抚的源琢月,把脑袋埋在钟离的颈间,手中紧紧揪着钟离的衣领不放。 感觉到气氛缓和,666也稍微放松了一些,也敢继续往下说了:“虽然010办的这些事有些不太恰当,这是他的过错,但这并非是一切的源头。” 666直视着钟离再次望来,那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说道:“是曾经的摩拉克斯与000签订了最后的契约……而这个契约,对你们而言,是不可违逆的最初的契约。” 666说到这里微顿了一下,有些犹豫,还是继续往下说道:“我已经问过000,祂告诉我……曾经的摩拉克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果】,所以需要你们来偿还这个【因】。” 钟离微愣,而后沉思不语。 这并非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些,上一次还是在010口中得知。 契约的内容不可考,但一定尤为重要。 不然作为000的侧面,在并不知晓内容的情况下,他们不会都刻意在他面前提及。 “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能挖的我最近这段时间也都从高序列那里挖出来了。”666说完这些,也是很干脆的摆了摆手:“契约的内容现在也只有000知道,我们这些侧面也只知道有这个契约而已。” 666也不等钟离有所回应,浮夸的行一个戏剧结束才有的谢幕礼,又重新的展露出了笑颜:“虽然这些日子的加班对我而言非常的不快乐,但在这分别的时候,也应该跟你说声再见,这样才比较有礼貌。” 做完这些666后退了一步,像是黑洞一样的空腔出现在了他的身后,666直接向后倒去,整个人被这漆黑如墨的空腔吞没。 在666的人影消失后,这空腔立即合拢,像是一条蜿蜒的裂隙,尚未完全消散。 仍有声音从其中传来。 是一句意味不明的:“我期待你们能够收容更多的权柄。” 【星穹铁道】终于能有机会让小灯泡也被她哥领走了 666走的干脆利落。 突然少了这么一个聒噪的人,钟离其实特别适应,感觉到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没有人时不时来刺一下,用语言挑战他岌岌可危的紧绷神经,简直可喜可贺,值得庆祝。 钟离之前已经接手了010的工作,只是尚未接受全部的权限,少了666的帮助并没有让他觉得手忙脚乱。 反而少了不少细碎的麻烦,因为少了666自以为不动声色塞过来的工作。 钟离垂眸,看着悬浮在眼前的两颗依偎在一起的‘玻璃球’,一颗没有任何华光纯色透明,另一颗散发着五彩斑斓光辉。 这两颗‘玻璃球’便是两个星球。 但也并非真正的星球,只是一个具象化的投影,一个可以快速连接世界的媒介,让人能得以更直观的观察到世界的变化,发觉其中的异常。 钟离周身遍布着,大大小小各色的‘玻璃球’,正泛着不同的华光。悬浮在空中,就恍若天上星星点点的星辰,点缀在这大殿之中构建成了一团绚丽多彩的星云。 钟离之所以会关注这两个‘玻璃珠’,就因为它们两个所代表的,分别是他降居了六千载的世界……还有源琢月所生活的世界。 如今源琢月已经重塑了肉身,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她心智虽然尚且稚嫩,但也可以带她回去了。 可……该带她回哪去? 钟离微阖眼眸,遮住了鎏金般的眼眸中的复杂神色。 666说话不过脑子,不会思考自己的话,是否会对别人带去伤害。但他的话,有时却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钟离心中潜藏的隐秘。 钟离知道666是快言快语,并非刻意指责,却也忍不住对此感到恼怒。 少了一个聒噪又闹腾的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习惯思虑的钟离,在思绪没有被人干扰的情况下,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多想。 怀中心智稚嫩的幼儿,无知无觉……或许她也能感知到,只是因为对于钟离天然的信任与亲近,让她安然的待在他的怀中。 源琢月昂着脑袋,金灿灿的眼睛满是好奇,看着这两个漂浮在自己脑袋顶上的圆球。 她抬起一只白白嫩嫩藕节似的手臂,似乎打算去触碰这些圆球,来满足自己的探究欲。可是幼儿的臂膀,太过短小,她几番努力都没有够着这两个玻璃球。 把她急得直哼哼。 钟离轻轻捏了捏,小小的一只被握在自己手中,一直没有挣扎抽离过,软乎乎跟藕芽似的小手。 源琢月这下也不哼哼了,立即扭头,用圆滚滚的金色眼眸,看向了钟离。 钟离抬手,那漂浮在空中相互依偎着的两个‘玻璃球’就落在了掌中。然后他拉起了源琢月的手,将这两个世界交托到她的手中。 源琢月立即发出了一声兴奋的笑声,一左一右两个手各一个,才能勉强握住了这两个珠子。十分欢喜的抱在了怀中。 钟离轻轻把手扶在了她的发顶,源琢月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掌,眯着眼睛轻轻的蹭了蹭。 钟离叮嘱道:“琢月,这很重要,将它们收好。” 源琢月眨了一下眼睛,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收好……” 钟离颔首:“对,琢月要好好保存,这是很重要的宝藏。” 源琢月拧起来眉头,肉嘟嘟的白嫩小脸又皱巴成了一团,虽然还是不太能理解,但她很认真的对着钟离点了点头:“收好。” 源琢月如今已经被补全,属于她的力量也被收回,虽然她到目前为止还未真正的运用过这些力量。 但对于这些力量的使用,于她而言就如同呼吸一般那么简单,那是烙刻在她身上的本能。 她自己或许都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手里那两个握不住的漂亮‘玻璃球’,就已经逐渐消失在她的手中。 源琢月举起空空如也的双手,张开了肉嘟嘟藕芽似的指头,向着钟离展示着。 胖乎乎的小脸上是满满的笑意:“收好了。” 钟离笑着夸赞道:“琢月做的真棒。” 源琢月点头:“嗯嗯。” 但举起来的双手并没有收回,一双金灿灿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钟离,继续对着他说道:“抱……” 钟离自然知道她现在要求的这个抱,不只是把她抱在怀里。钟离调整了一下怀里小家伙的姿势,然后托在她的腋窝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源琢月立即用她那双肉乎乎的小手,揪住了钟离的衣襟,将脑袋埋在了他的颈间。 源琢月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很安静的自娱自乐,单单对着自己的尾巴都能玩上好长一段时间。 她不会故意发出一些很吵闹的声音,只有有需求,或是想和钟离一起玩或者贴贴的时候,才会去用行动骚扰他,发出一些声音,引起钟离的注意。 望钟离能满足她的需求。 钟离微微侧头,侧脸贴在源琢月的皮肤上,感受着从她身体上传递过来的体温,以及肩头那根本算不得重的重量。 心中那些逐渐生出来的思虑焦躁,被渐渐抚平了一些,虽然没有完全消失,却也能让钟离心中安定不少。 但这样的半身之间的亲密贴贴并没有持续太久。 不速之客敲响了皇只殿的大门。 虽然在来人敲响大门之前,钟离就已经感到了皇只殿入口的禁制被解开了。 而来人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在门前停留许久,才叩响了大门。 钟离无奈的将刚抱在自己肩头,还没有多久的源琢月放下,并叮嘱道:“等一下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出来,好不好?” 源琢月乖巧点头。 周围那些泛着不同的华光的‘玻璃球’,悬浮在空中,恍若天上星星点点的星辰,汇聚成的一团绚丽多彩的星云。 也在此时隐没。 钟离走到,正在一同玩闹的银白小蛇与皎皎身旁,淡淡道了句:“随我来。” 见皎皎捧着小蛇跟上来之后,钟离才在前面引路,走到了皇只殿门口。 闭合的大门也在此时被打开。 有着如玉龙角的华发少年,显露出了略显单薄的身形。 那双浅金色的眼眸,与钟离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相对。 【星穹铁道】是难得的独处时光 而小蛇一看见来人,立即就兴奋的扑了上去,像是一条银白色的闪电直接砸在了和光的怀中。 只不过这一次,和光有好好将自己的血亲接住。 小蛇虽然没什么脑子,但也感受到了和光态度的转变,立即就盘在了和光的手腕上。 十分欢快的喊道:“哥哥!” 和光的记忆并未恢复,只是几日前那场梦境的记忆太过深刻,他清晰的记得所有的一切。 也记得,那枚被母亲托付给孩子,让他带离那个幽暗鬼蜮,尚未孵化的卵。 而那枚卵的气息,与眼前这个正盘在自己手腕上,不停的叫着哥哥的银白色小蛇一模一样。 恍惚间与梦中的场景重叠,和光抬手抚上小蛇的脑袋,而小蛇立即对和光的靠近给出回应,又十分迅速的攀附上了他的手指。 满心欢喜,沉浸在自己哥哥现在又搭理自己的愉悦之中,小小的脑袋瓜中并没有装下太多的东西。 完全不知道和光脑中装着的纷杂思绪。 但即便如此,和光表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从容不迫。 他以手加额,对着钟离一礼:“多谢尊驾当日在鳞渊境出手相救,助罗浮度过这一劫难。” 他脑中思绪万千,想问的,想知道的有太多太多,最终说出来的却也只有这一句。 和光又继续平静的说道:“这些时日劳烦尊驾对舍妹多有照拂。” 这话说的也已经很明确了,他打算带着暮岁离开。 和光顿了一下,又试探着说道:“感谢尊驾不日前,赠剑与我,让我暂离沉疴,得以存活。” 还在他手上的小蛇一听这话,立即急了,连忙问道:“哥哥你怎么了?现在还要不要紧?” 和光安抚的摸了摸小蛇的脑袋瓜。 在虚空一握,那柄以金色银杏为饰的墨色长剑,便出现在他手中。 他双手奉剑,看上去似乎一副,要将剑归还的架势。 钟离看出了他的试探,也不欲与他有太多纠缠,只是平静回道:“此剑本就是于你之物,我只不过是转交于你。” 然后开始赶人:“你今日来此,就说明你身边的隐患已然解决,那么便带她离开吧。” 小蛇不聪明也能听出这个赶人的态度,立即就哭唧唧了:“父亲你不要我了吗?我想和母亲待在一起……我不要离开……” 钟离神情冷淡,并不言语。 而和光抬手轻轻摸了摸哭唧唧的小蛇,温和有礼的对钟离道:“那么我今日便告辞了,过些时日,等事情安定下来后,我会再次前来拜会。” 而后视线越过钟离,落向了皇只殿的大门处的位置,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唇角才勉强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又是以手加额,再次郑重的行了一礼,然后便手里捧着哭唧唧还喊着不要离开的小蛇,牵着默不作声安安静静的目眇女孩。 狠下心来,毫不犹豫的离开了皇只殿前。 而钟离转身,就看到了从门框边,探出一节如黄翡宝石一般的龙角。还有一只白白嫩嫩如同藕芽一般的小手,正扒在门框上。 躲在门后的源琢月,大概还以为自己藏的挺好。 对于源琢月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还是偷偷的跟了出来的举动,钟离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并没有对此感到生气。 躲在门后面的小人,似乎是察觉到了钟离投过来的视线,微微探出了半个脑袋。 头上那对恍若黄玉宝石一般瑰丽的龙角,全部显现了出来,那一双鎏金般的圆眼睛也跟着露了出来。 然后两双色泽相同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源琢月立即迈着小短腿,咧嘴笑着露出了一口的小白牙,摇摇晃晃的跨过了门槛,朝着钟离奔来。 直接砸在了钟离的腿上,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昂着脑袋乐呵呵的看着他。 钟离俯身将挂在自己腿上的小团子,给抱了起来。被抱起来的源琢月,脑袋刚能够着钟离的颈间,就伸长了脖子,亲昵的蹭了蹭钟离的侧脸。 然后环住了钟离的脖子,将脑袋埋他的颈间,身后的尾巴这时也才缠上了钟离的手臂,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愉悦的气息。 钟离抱着源琢月回到了皇只殿中,现在这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显得这个偌大的大殿中有些空旷而静寂。 钟离习惯了这样子的孤寂,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是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是最放松,最舒适的状态。 不用权衡利弊,不需要去深思熟虑,没有任何的人与事物打扰,清茶、浊酒一杯,一人独酌,这便是难得的偷闲时间。 源琢月则不同,她能忍受孤寂,但她也更喜欢热闹,喜欢和朋友一起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朋友与家人,是构成她生活的主要部分。 她总是以一种乐观的态度面对任何事情,即便是认知遭受到了冲击,她也能很快整理好心态。把那些已经在过去发生,无法更改的历史,抛诸脑后,继续维持平和的状态面对当下的艰难情况。 只有一点不好,明明那么娇气,没有受过什么罪,一点磕磕碰碰就哭个不停的人。 直到后来身体无法支持她的行动的时候,才撒娇似的寻求帮助,却绝口不提她所承受着的痛苦。 而那也只是停留在钟离记忆中的源琢月,而非现在怀中这个懵懂无知的稚儿。 钟离之所以不想让现在的源琢月过多接触到,曾经与乌波洛斯有着密切关联的人,就是不想让现在这张白纸,轻易的就涂抹上了别的色彩。 和同样蒙昧头脑简单的暮岁不同,很难预计和光会对源琢月造成怎样的影响,从所见的表现而言,就可以窥见他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平和无害。 只是他如今的身体状况,限制了他,只能让他以这个羸弱的模样现于人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同样也是他最好的伪装。 钟离自私的想让源琢月只会受到自己的影响。 ……只有他才有那个资格,在属于自己的白纸上,涂抹上自己想要的色彩。 【星穹铁道】小哭包 这是最信任他,理解他,能将一切毫无保留的托付给他的人。 这是他最为亲密的另一半灵魂。 这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啊…… 可新生的稚子,没有过往的记忆。 乌波洛斯在【重启】之后,也会忘掉自己的经历,只记得身为基础的源琢月的记忆。钟离无法确认,融合了命魂之后的源琢月会不会如乌波洛斯一般,忘却过往的经历。 或许她会逐渐记起曾经的记忆,或许她因为补全了命魂会获得属于乌波洛斯的记忆,也或许她什么都不会记起。 可是即便如此,仅凭着灵魂之间的共鸣,那种对钟离天然的亲近与信任,也令她毫无保留的对着自己的半身,以亲密的接触,来表达亲昵与爱意。 凭借这样的联系,钟离在无瑕的白纸上落下了第一笔,他引导着新生的源琢月,摆脱兽性与非人的特性。 让她更像一个‘人’。 可做完这些,钟离却迟迟无法落下第二笔。 在曾经为源琢月专门搭建的梦境时,留下的那些后手,那些悄然被读取,而是储存在梦境之中的那些属于源琢月,作为一个备份的记忆。 这份记忆在被保存下来的最初,就是为【重启】之后的源琢月所准备。 是为了让她得以回归。 钟离心中有这样的念头,便做出这样的举措。 只要融合了这些记忆,源琢月便能够获得重生,她现在的肉身足以承载,这些突然出现积累了几十年的记忆。 钟离却迟迟没有带着已经塑造肉身的源琢月进入梦境,回收这些记忆。 明明如此简单,不需要耗费任何心力。 钟离却不能如预想之中那样,轻易的就迈出第二步。 他只是感到了些许的茫然,仿佛迷失在大雾之中,寻不到前路。 钟离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迷茫过了。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的时候,正值战乱,涌现了不少的【重生者】,有他熟悉的面庞,也有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他们来到摩拉克斯的面前,向他诉说未来的苦难与灾厄,用满怀希望与期盼的眼睛,祈求的看着他。 期待着岩王帝君能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可世事无常,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从这些【重生者】出现开始,未来所经历的一切相较于他们记忆,都是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变化。 他根本无法保证自己,在这被【重生者】搅浑了水的历史之中,在每一次做出决断之时,都能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成为最后的胜者。 面对这些殷切的目光,他无可避免的感到了压力,以及前所未有的迷茫。 钟离阖目喟叹。 ……他该如何抉择? 正如那些在期待记忆中的岩王帝君重生的人一般。 他也在期待着源琢月的重生。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只是期待着,而他已经实施了行动。 他们与他……并无区别。 钟离能感到,匍匐在自己肩上轻飘飘的重量,能感到怀中幼儿喷洒在自己颈间的呼吸,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伴随着她的呼吸,胸廓也跟着起伏。 钟离甚至能感到源琢月,富有节律的心跳,沿着相贴近的身躯,传导入他的胸膛。 这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不是一个能随意摆弄的物件。 而源琢月不知钟离的所思所想,她目前为止也无法理解太多情感。凭着她的认知,只是知道钟离的情绪是低落的,不开心的,传递到源琢月的感知之中,这样的情绪让她感到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她也根本无法理解其中所裹杂着的更细腻的思绪。 但源琢月知道,自己和每次钟离紧贴着的时候,那些不舒服、很难受的感觉就会消失,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喜欢挂在钟离身上的原因。 同样源琢月也能感到,自己与钟离有亲密接触的时候,他的情绪以及身上所散发的气息,都是很平和,让源琢月感到舒适的。 源琢月如往常那样,用埋在钟离颈间的脑袋蹭了蹭他,可是她还是感到很难受。源琢月又揪住了钟离的衣领,昂着脑袋,在钟离的下巴上叨了一口。 钟离微微垂首,轻轻抚摸着源琢月的脑袋,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怎么了?” 可是难受的感觉仍没有缓解。 源琢月看着钟离,肉乎乎的小脸拧巴着,金色的眼睛中满是困惑。 藕芽似的双手,拉住了钟离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然后拽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难受……” 但她所掌握的词汇量也太过稀少,并不能完全的表达出自己想表达的意思,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转了。 见她如此表现,钟离收敛心中纷杂思绪,抹去她从眼眶中溢出的泪珠,温声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源琢月皱起眉头,晃荡了一下脑袋瓜,然后猛的一个头锤砸在了钟离的肩上,又晕乎乎的抬起了脑袋:“你……难受……” “这里……难受……”源琢月用肉嘟嘟的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拧着眉头,脑中不停的搜刮着自己仅有的词汇量,想要更加清晰的表达出自己的感受。 突然她脑海中浮现一些词汇,她莫名的就觉得这些词汇可以表达出心中所想,立即着急忙慌又磕磕绊绊的开口:“……心脏……要死掉了……” 钟离微愣,沉默半晌:“……我很抱歉,琢月。” 源琢月不太明白钟离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但她能够隐隐约约意识到,之前被她所说出口的‘死’蕴含了很不好的含义。 让她感到抗拒和害怕。 这个词汇不应该来形容,从钟离那边传递过来,让她感到难受的感觉。 源琢月当即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源琢月这一哭,立刻就让钟离将先前的那些伤春悲秋完全丢到了一边,有些手忙脚乱的来哄,突然大哭不止的源琢月。 只是现在的这些安抚,并没有如先前那般轻易的就起到效果,即便是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过她的背脊,也没有让她的哭声平息下来。 【星穹铁道】夜来携手梦同游 钟离想,大概是他的那些情绪,被源琢月通过两人之间的联系,所感知到了。新生的稚子虽然懵懂无知,但对情绪的感知敏感又敏锐。 虽然之前的安抚并没有让源琢月的哭声停止,她仍在嚎啕大哭,钟离依旧一遍又一遍的安抚着,触摸着她的脊背。 钟离能感到她的惶恐与不安,在这样的接触下渐渐被平复下来,她的哭声却并没有因此停下来。 钟离听着这哭声,不觉吵闹,也不觉厌烦。 只是不断的通过抚摸,与温声细语来安抚着源琢月的情绪。 终于……哭声停止了。 完全是因为源琢月哭累了,现在才被迫睡过去了。而等她醒来还会不会再哭,那就还真不好说了。 钟离能感到自己肩头的衣物,被源琢月的眼泪给晕湿了一大片。此时小小的脑袋正靠在自己的肩上,双目闭阖,呼吸均匀,脸上仍能看见尚未干涸的泪痕。 睫毛上还坠着泪珠。 而那双软乎乎,关节处还带着肉窝,似藕芽一般的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 她现在虽然暂时安然入睡,可这样的姿势睡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感到难受。 钟离试探着,想要松开源琢月抓着自己衣领的手,让她换一个更舒服一点的睡姿。却发现这双小手抓的实在是太紧了。如果强行掰开,可能会伤到她,钟离也就止住了现在的想法,想着过会儿再另想它法。 钟离沉吟片刻,抱着源琢月向着卧榻走去,侧身躺下。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在抬起手将源琢月环在了胸前,微微垂首,挨住了她的脑袋,用手掌轻轻托住她的后颈,向自己更靠拢了几分。 以一个保护,又像是掌控的姿态,将她圈在了身前。 钟离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静静地注视了源琢月的睡颜,他并未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 半晌,他喟叹,而后闭阖眼眸。 将那如宝石般瑰丽的眼眸藏起,也将其中蕴含的思绪,尽数掩藏。 钟离并未伴着源琢月入睡。 而是踏足了,从源琢月以灵体的姿态‘复生’之后,便没有在进入过,储存着源琢月记忆的梦境。 钟离又再次去接触这些留存在梦境之中的记忆。 他听见了哗哗的流水声,入目的是宽阔的河流,跨过河面的精美的廊桥,以及不远处因水流而转动的水车。 顺着河流而建的城墙,还有青砖黛瓦的古朴典雅的楼阁,以及已经支柱延伸至河中的木楼。 这不璃月的景致。 只是一眼钟离便能够断定。 在他记忆之中,不曾见过这样的风景,或许有相似之处,但钟离知道其中的不同。 在这个被刻意搭建的梦境,其底层的设定,便是会将采集到的数据,转换成相对合理的模样。 而这个合理的标准,就是其中展现出来的事物,安插璃月之中,也不会出现特别突兀。 他现在身处的位置并不算是高处,但远眺之时也能看见远处的山峦,他看着那些远处绵延的山峰。 推断着在现实之中这里应该是璃月的什么地方。 ……是一片荒芜的废墟。 虽然也有河流,但远不及现在的水域宽广,是废弃了许久,荒无人烟的一个矿脉。 偏僻,又因为开采带来的污染,还有魔神残秽的影响,这里环境亦不适宜人类生存。 所以梦境在运转时,就自动将收集来的关于环境的数据安插在了这里。 眼前这些景致究竟从何而来,并不难猜测,这个梦境在架构之初,只采集了璃月的信息,而在后来补充完善的过程之中,也只来得及收集了璃月人的数据。 而现在这个并非璃月景致的来源,也只会来自于留存在梦境之中的源琢月的记忆。 钟离开始打量着身侧的环境,这是一个不大的观景阳台,正对着那个水车与流淌的河面。狭窄的地方,摆着藤椅藤桌,还有一个藤制秋千摇椅,显得有些拥挤。 而身后,是一个与这个观景阳台相连的一个房间,内里的陈设也和外面古香古色的建筑相同,与璃月相似。 唯一看不太懂的就是,房间里摆着一大一小两张床。 而源琢月并没有在这里,或者说源琢月留存在梦境中的记忆,此时还没有显现出来。 突然金属碰撞,就像无数个铃铛同时响起的声音,在钟离背后响起。 他转身看了过去,就见穿着一袭装饰有银白银片坠着响铃的红衣,头戴花团锦簇的银冠,脖子上挂着大大的项圈,身上堆满了叮叮当当作响的饰物,还保持着一个蹑手蹑脚姿态靠近的源琢月。 她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被你发现了,还想吓一下你呢。” 而后转了一个圈,随她的动作,坠在身上饰物上的响铃发出了沙沙响声。 她笑着问道:“好看吗?” 她接着又一叉腰:“这身衣服还有这身配饰,可是当地的老乡帮忙选的!衣服上还有首饰上都有蝴蝶纹样,虽然比不上他们正宗的衣服,那么正宗。但相对来说比其他的衣服要正宗了一些,嘿嘿。” 说完这些之后她没有像之前在梦境中重现的记忆,那样自说自话,而是看着钟离,等待他的回应。 钟离沉默,半晌才微微颔首。 她这是才上前并小声抱怨,面上并看不出来怒意与不悦:“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520看你挑的好时间,别人情侣入住,咱们是三人同行,住的还是亲子套房,我睡的还是那个儿童床……” 可说完这些,钟离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依旧是用平静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微微歪了一下脑袋,恰逢其会的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头冠上悬着小喇叭状的银筒,稍一摆动,便发出了叮当的响声。 然后她迈步向钟离所在的观景阳台走来,身上装饰着的银筒已经响铃,随着她的步伐发出了接连不断的清脆响声。 最后她走到钟离身旁停下,抬手在他腰上轻轻戳了一下,语气中是明显的关切:“怎么回事?从刚才你就一直是一副愁眉苦脸,万分纠结的模样,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说到此处,她却嘿嘿一笑:“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与最初那些在梦境中重现的记忆不同,现在运行的时候,表现的更加合理,更加自然。 就好像她真的还活在梦中一般。 【星穹铁道】早晚复相逢 “看你那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她又牵起了钟离的手,拉着钟离走到了藤椅旁,用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坐下:“坐好,离栏杆远点,我怕等一下咱俩一言不合,你大长腿一迈,就拉着我一起跳河了。” 源琢月则坐上了那个藤制的秋千,她略微晃荡了一下,身上的衣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发现自己窝在这个鸟笼一样的秋千上,脚尖却触不到地时,她若无其事的往前挪了挪,让自己的双脚能放地面上。 这才笑着开口:“虽然我当不了什么心灵导师,但当一个心灵的垃圾桶还是能够做到的。” 她豪爽的一挥手:“说吧,你有什么烦恼?虽然我不一定能替你解决这个烦恼,但多一个人陪你一起烦恼,有没有觉得欣慰一点?” 钟离沉默的看着这段重现的记忆。 他如同金珀般的眼眸中神色晦暗不明,而后有些突兀的起身,走到了源琢月身旁。 一袭红衣,一身银饰的源琢月也从吊椅里,站了起来,昂着脑袋看着他:“怎么?你还真想拉着我跳河吗?” 话虽如此,却没有做出一丝闪避的动作。 钟离抬手将源琢月揽入了怀中,也不顾她身上那些有些尖利的饰物,任性的将自身的重量,尽数依托在怀中有些纤细瘦弱的身躯上。 闭阖双目,垂首置于她的肩上,面上是在只有自己一人的情况下,才会稍稍显露的倦怠。 源琢月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的后退了一步,被这重量砸的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却并未挣扎,然后轻轻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最后有些无奈的环抱住了,突然压在自己身上的高挑身形。 抬手在他背后轻拍,或许是在安抚。 只是嘴上在抱怨道:“你好重啊,要被你压扁了!” 钟离闭阖着双眸,并未有其他动作,只是静静的抱着怀中的人,将自己的身躯依托在她的身上。 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身上,所承载的重量,暂时分出去一些。 能让他得以有个喘息的机会。 良久钟离启唇,声音如同耳语,恍若叹息。 他问道:“琢月,我该怎么办?” 与其说钟离现在是询问,不如说他是在自问。 但这个问题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没有人能给他一个回答,也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指引,他只能孤身一人在看不清前路的迷雾中,一点点摸索着前行。 被他拥在怀中梦中重现的记忆,因他的问题,给出并不突兀的更加自然的回应:“……听上去似乎是需要做出很艰难的决定?” “可那是你的选择你的人生,我只能给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参考意见,并不能替你做出选择。我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宽慰你……那就借用一下别人的话吧。”怀中的幻影继续说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的选择都是有意义的。” 她声音轻柔:“而且我一直都在,如果你有什么烦恼的话都可以讲给我听,我或许不能帮你解决这些烦恼,但是至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烦恼。” 这并非是对钟离的承诺,而是对着自己友人许下的诺言。 “你不在了。”钟离并未睁开双眼,依旧是闭阖着双目,执拗的环着怀中的幻影,却不去看她。 这是他为数不多能抓住的,独属于他的遗失的瑰宝,留下的痕迹。 钟离的声音飘渺的像一阵拂过的微风:“我……把你弄丢了……” 被他拥入怀中的幻影,只是按照梦境运行规则,给出了那一句相同的:“我一直都在……” 他们拥有着同样的灵魂,是缺损互补的另一半,他们之间会相互影响是必然的结果,这样的影响会随着距离的接近而逐渐加强。 可梦境中只拥有记忆的空壳,与钟离而言只不过是饮鸩止渴。 他在肌肤相贴之时,能感到对方身上传来与常人无异的温度,却无法感到那些传递过来的鲜活富有生机的澎湃情绪。 没有灵魂的空壳,根本无法彻底缓解他的痛苦。 他的缺损,无法被填满,无法被修复,无法让他拥有完整无缺的感觉,哪怕只是一瞬即逝。 在梦境之外,新生的稚子,对于药石罔效沉疴难起的钟离而言,才是最为契合的良药,能够让他暂时杜绝那如骨之疽,烙刻在他身上的病痛。 钟离却没有像曾经那般,因为来自灵魂之间的吸引,让他忍不住想要贴近,最后放任自己去贴近源琢月,即便是他设法隔绝了他会对源琢月产生的负面影响。 新生的稚子比源琢月更加敏感脆弱,心智尚未成熟,也更容易受到一些负面的影响。 钟离一直克制自己的欲求,不想让烙刻在他身上难以摆脱如同附骨之疽的东西,影响到一个懵懂无知的稚子。 但现在,他觉得,他有些撑不下去了。 他已经有些无法自控住自己的情绪,即便是努力去克制,去压抑,目前尚且懵懂无知的源琢月都能感知到她的糟糕情绪。 他急切的想要见到【重生】的源琢月也是如此,他想要急切的见到自己所熟悉的另一半灵魂,他情感的锚点。想要自己的情况能赶快稳定下来,避免事态向糟糕的方向发展。 只是他越这么想,越难以做出抉择。钟离知道他的思绪已经有些混乱,不稳定,脑海中充斥着一些冲动傲慢又不顾后果的想法。 得到了能够缓解自身病痛的良药,又再次失去,钟离承认自己在过去这并不算长的时间中,有些太过依赖源琢月这味良药。而失去了她之后,以至于现在这些沉疴痼疾,在爆发之后几乎要冲毁了他的理智。 ……他在璃月经历的千载,都少有现在的糟糕状态。 而梦中的经历并不能算的上是慰藉,却能让钟离内心暂时平息下来,从那些纷杂的记忆,那些翻涌不息的如同嘈杂呓语的声音中脱出,让他能稍微获得些许短暂的安宁。 即便是这虚假的幻影…… 钟离能够感到,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性,在逐渐恢复稳定。那些阴暗暴虐的想法,也逐渐平息。 直到钟离感觉自己的心境,又终于恢复到了平静如水的状态,他才选择脱离了梦境。 【星穹铁道】估计再过几章就能换地图了 钟离从梦境之中脱离,睁开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时。 就发觉被他拥在怀中的,软乎乎的小团子早已经醒了过来。她没有继续哭闹,而是用藕芽似的小手,正抓着钟离头发把玩,似乎还试图在往嘴里塞。 而她在看见钟离醒了之后,特别欣喜的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尖锐,却并不刺耳。 立即蛄蛹着向他贴近,乐呵呵的抱住了钟离的脑袋,在他的脸上叨了一口,又用自己肉乎乎的小脸,去蹭了蹭钟离。 只是睡了一觉,没心没肺没有烦恼的小家伙,已经满脸堆笑,十分亲昵的贴在了他的身上。 看样子已经完全忘记了昨日那撕心裂肺的哭嚎。 小家伙又在钟离的身上轻轻的拱了拱,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像是在撒娇一样:“饿……吃饭饭……” 她说饿了,要吃饭饭。 那还能怎么办?钟离自然是满足她的诉求,带着她出去觅食。 源琢月的食量是个迷,在她尚且是灵体的时候,摄入的食物也可以化作能量,补充她的消耗。只是这样的能量转化太过微小,甚至不如钟离投喂给她随手捏造的能量结晶。 源琢月之所以那么沉迷于进食,是因为食物的味道远远要好于那些,没味还硌牙的能量结晶。 比起纯粹的摄取能量来补充自己的消耗,源琢月更喜欢填补自己的口腹之欲。 她停止进食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吃饱喝足,而是暂时满足了嘴瘾。 而且她如今这个人类幼儿的形体,却也能吃下超过了自身体积的食物,也就是说她现在这个人类的外观也并非是她真正的形态,而是她选择以人类的姿态重现于世。 因为来自于他的影响。 怀中的小崽子,两只小手捧着一块貘馍卷,小口小口的啃咬着,却以一种十分迅速的速度将手中的食物吞吃入腹。 而后金色的眼睛,四处乱转,然后看到了一个高大透明的方形机器内,摆满了瓶瓶罐罐。 有一个身着浅色衣物的狐人少女,走到这个机器前,稍微摆弄了一下,然后哐当一声,一个罐子落下。狐人少女打开罐子,喝下了罐子内的饮品,随即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源琢月有些好奇的看着狐人少女,鼻子在空气中轻轻的嗅了嗅,小脸立即拧巴成了一团,又继续盯着狐人少女的神情仔细观察。 直到狐人少女离去,源琢月的小脸上依旧是困惑,还带着探究与好奇。 于是她胖乎乎得小手一指,向钟离提出要求:“要那个……” 并没有过多久,源琢月就心满意足的抱起了想要的小罐罐,然后亦步亦趋的模仿着之前见到过的那个狐人少女的动作,扣开了抱着的罐子。 一股不太美妙的气息,立即倾泻而出。 钟离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怀里的小家伙,已经抱着罐子闷了一口。 然后动作一滞,神情呆滞,僵在了原地。 小小的人儿神情恍惚:“是……妈妈的味道……” 这对于入口的饮品,有些离奇的形容,令钟离有些迷惑。 这个不太妙的气息,究竟是如何与妈妈牵扯在了一起,他同样带着探究与好奇品尝了一口。 钟离:“……” 他神色平静的抽走了源琢月捧着的罐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源琢月同样神色平静,一点也没有平日里被食物将尽的不舍,冷漠的看着它进入了自己的最终归宿。 然后扭头一把,环住了钟离的脖子,开始哼哼唧唧。 经过了这个,能让已经新生了的源琢月,回忆起妈妈的饮品的刺激。她整个人都如同霜打了的白菜一般蔫哒哒的,半点提不起一点精神,之前那股子能够出来玩的兴致勃勃都消散了不少。 就连对于食物的渴求,都减退了许多。 钟离一连给她买了几个小玩意儿,无精打采的源琢月,才稍稍提起了精神。 钟离原想再带着源琢月四处逛逛,却突然收到了666的骚扰,是通过讯息上的短信轰炸。 看着在他面前展现的光屏,那铺天盖地刷屏一般的“在吗?”,钟离沉默片刻,回道:“何事?” 666的消息也回的极为迅速:“能麻烦你去一趟黑塔空间站吗?回收一下250那个二百五搞出来的试验品。” 不等钟离回答,666又急着解释:“挺急的,他掉落在这个世界的那个试验品,我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把圣杯与星核结合在了一起,星核有着怎样的威力你应该比我清楚。” 不太懂,但也能隐隐感到这样东西的危险性。 你们就那么会给自己制造麻烦吗? 钟离问道:“你为何不亲自来取?” 666回道:“我也想啊,可你现在所在的世界并不属于000的管辖范围,源琢月可以算是属于被那个世界的‘道’所认同的原住民,而你算半个……意思就是我的签证到期了,现在进不去。” 666又补充了一句:“是我们都进不去,主要是010先前闹得动静太大了,我们都上了黑名单,之前之所以能够待在那个世界,也是看在你们两个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钟离沉吟片刻:“你们很急?” 666十分干脆的承认道:“是,因为我们无法保证,那件并不成功的实验品,会在那个世界发生怎样的异变。” 见钟离迟迟没有一个确切的回应,666有些着急,厚颜无耻的说道:“江湖救急呀!看在这些天我帮你处理工作的份上,你帮我把那个见鬼的玩意儿回收掉吧!” 你还有脸说,这些天到底是谁帮谁在做事? 钟离淡淡回道:“听起来,回收这个被你评价危险的实验品,原本就是你的工作。” 666回道:“现在,也可以是你的工作了。” 【星穹铁道】被苏打豆汁儿激出来的前生自己都忘了的记忆 明亮干净的厨房之内,煮饭的家伙都被家里的女主人给端了出来,摆在了台子上。 同样摆在橱柜上的一个个的小碗里,装着烫熟的蔬菜,还有一些切成小块的各色水果。 一个宝宝餐椅被摆在厨房门口,隔着透明的玻璃门,可以看见女人在里面忙碌的身影。 坐在餐椅上的幼儿,身形有些瘦弱,脸上看上去都没有几两肉,与同龄的孩子相比,完全没有那肉嘟嘟的模样。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充满着灵气,一直注视着厨房内的女人。小手乖乖的放在身前小桌板上,安静乖巧,不哭不闹。 厨房内的女人先是将小碟子里的切好的水果倒在了一起,然后捣碎成了果泥。然后从锅里捞出刚煮好的瘦肉,和那些烫好的五颜六色蔬菜,一起放进了料理机里面。 打成了颜色诡异的绿糊糊。 男人提着两罐奶粉打开家门的时候,就听见了这嗡鸣不息的动静,寻声找来厨房:“……你这是在做什么?” 女人头也不回的忙活着,将打好的绿糊糊倒在了,一个有着卡通图案的小碗里。又将先前捣碎的果泥,倒在了这个绿糊糊上作为点缀。 一边答道:“医生说她可以吃辅食了,我弄点给她试试,照着书上做的,感觉还不错。” 男人凑到坐在宝宝餐椅上的幼儿身前,嘬嘬两声,吸引住了小孩的目光,她立刻扬起了笑脸,咧嘴一笑,露出了刚冒头的小米牙,抬起手来,要抱抱。 男人将手中提着的奶粉放到了一边,正打算将自家闺女抱起。 女人端着准备好的辅食,一出厨房门,就看见这幅温馨的场景,不由的眉头一皱:“你刚刚外面回来,也不洗个手换个衣服就去抱她,她抵抗力不好,万一你带回来什么病毒细菌给她传染上了怎么办?!” “哪有那么脆弱。”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男人还是将外套脱下挂在了衣架上,又去卫生间把脸和手都洗了一遍。 而女人这时也搬着个凳子坐在了幼儿的前面,从小碗里红绿两色的糊糊里,舀了一勺水果长成的果泥。 女人将盛着果泥的小勺,放在了幼崽的嘴边,轻声哄到:“来,小千里~张嘴,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啊……” 幼儿乖乖的张开了嘴,女人则看准时间,成功的将勺子塞进了幼崽的嘴里,将果泥送入了她的口中。 幼儿小嘴咂吧了一下,似乎是在品味嘴里这个新奇的味道,然后将口里的果泥吞入了腹中。 见自家闺女,并不抗拒进食辅食,女人欣慰极了。 于是又舀了一勺绿糊糊,放在了幼崽嘴边,只是刚刚碰到了她的嘴唇,她就立即闭上了嘴。这一次幼儿不但不肯张嘴,还把脑袋往后缩了缩。 女人不急不慢,继续柔声哄道:“小乖乖张嘴,啊……是好吃的糊糊,来,啊……” 幼儿抗拒的摇头躲避,从各个方向过来,想杵进她嘴里的小勺子。 男人洗完手回来就看见,这母女俩拉锯的场景:“这是怎么了?” 女人摇头,也是不解:“不知道啊,第一口还是很乐意吃的啊。” 男人凑近,看了眼碗里颜色有些诡异的绿糊糊,眉头一皱:“你这都放了些什么?这能吃吗?” 女人一听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立即回道:“笑话!我可是考了中级厨师证的人,做的东西怎么会不能吃?!” 男人小声嘟囔:“你平时在家都不做饭,而且理论与实践也不能同日而语……” 女人脸上温柔的表情,在看向男人的时候一垮:“亲爱的,你在说什么?” 男人面不改色:“媳妇,我是说你受累了!” “哼!我知道你肯定是觉得我做饭难吃!开什么玩笑!我这碗辅食可是照着书做的,健康营养!怎么可能难吃?!”说着女人特别不服气的把手里小勺里装着的绿糊糊,倒在了自己的嘴里。 下一刻,女人脸色骤变:“呕——” 半晌才缓过来的女人,盯着手里营养又健康的辅食陷入了沉默,又是一段很长时间的静寂,女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没关系,她还小没尝过什么好东西,不懂得什么叫酸甜苦辣,应该能糊弄的过去!” 面对再次递过来,盛满了绿糊糊的小勺。 坐在宝宝餐椅上的幼儿依旧抗拒不已,那后仰的姿势,要不是有椅背的限制,她能直接从椅子上翻下去。 幼儿抬起一双小手遮挡在嘴前,并摇头晃脑的躲避,嘴里甚至还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呜……不要……不要……” 这声音并不算特别清醒,男人有些迟疑的说道:“她刚才是不是好像……说话了?” 女人只听见了幼儿呜咽的声音:“不能吧?应该听错了吧!她还没到说话的时候呢!” 而小孩呜咽的声音再次响起,话语要比前面那句清晰的多:“呜……不要……难吃……” 女人眼疾手快,趁着幼崽张嘴出声的空档,将勺里的绿糊糊成功的倒进了自家闺女的嘴里。 其结果就是,女人立即发出了惊呼:“哇啊!老源!快过来帮忙你闺女吐了一身!” 皇只殿中, 从梦中惊醒的源琢月,眼泪汪汪的抱着钟离,金色的眼瞳覆上了一层水雾,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双藕芽似的胖乎乎还有着小肉窝的小手,紧紧的攥着钟离的衣襟。 脑子还不太清醒的小家伙,嘴里含糊不清,哭唧唧的念叨着:“妈妈……乖乖,不要吃……糊糊……糊糊难吃……呜呜呜……” 钟离熟练的给怀里受惊的小崽子顺毛,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从梦中惊醒,自从她闷了一口,这口味独特的仙舟特色饮品之后。 就如同一个真正人类幼儿一样,每日都要入睡的源琢月,每次在睡梦中的呓语都是‘不要’、‘难吃’之类的东西,然后就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从梦中惊醒。 钟离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身上逸散的那些负面的东西,影响到了源琢月的情绪,才导致了她现在的噩梦连连。 【星穹铁道】去黑塔空间站之前的准备 但从她磕磕绊绊的表露出来的语句中,钟离听到了许多,他并未教授过的语句词汇,还有称呼。 比如爸爸妈妈,还有难吃的糊糊。 钟离的记忆力很好,他不记得自己在源琢月复生之后的这一段时间,教过他这些。她或许会对‘母亲’‘父亲’这两个词汇有印象,但却也不能理解这两个词语的真正含义。 源琢月只知道‘母亲’是暮岁对于自己的称呼,或许她很可能都认为‘母亲’是她的一个名字称呼,而非一个相应的带有职责的身份。 现在她在从梦中惊醒之后,却会喊爸爸妈妈了,而从她含糊不清的语句中也可以推断,她确实明白这两个称呼的具体含义。 为什么会这样? 钟离有所猜测,源琢月可能是在恢复记忆,只不过她的记忆,是用做梦的方式,逐渐回归于她。 钟离自然不会妄下结论,他有这样的猜想,便会想办法去证实。他不想将源琢月拉入进那个,被诸多存在接力搭建而成的‘梦境’,便选择她的梦境。 然后便在梦中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也见到了最初羸弱不堪的源琢月,以及她的父母。 源琢月在与他相处的时候,提及自己的父母并不多,只是在最初相见的那一段时间内,提及了父母外出远游,就在没有其他。 或许当时的她都有没察觉,她相信钟离的话,不介意他进入影响自己的生活,也不介意将他介绍给自己的好友,却在潜意识中有些抗拒将父母分享给他。 钟离知道她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去追问,这些连自己都早已忘却的曾经。 这些记忆复苏的契机是什么? 钟离想到了那一罐罗浮仙舟的特色饮品。虽然结论有些离谱可笑,但源琢月的噩梦的确是,从闷了一口苏打豆汁儿之后开始的。 这样的推测,的确是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而在确定了源琢月的梦,不会对她有什么负面影响之后,钟离也没有横加干预她的梦境。 但没想到几天过去了,源琢月还是哭唧唧的醒过来,哪怕是在梦中的呓语,张口还是“不要”“难吃”之类的话。 令钟离都有些好奇,这究竟是有多难吃? 哪怕源琢月历经了生死,在逐渐恢复记忆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来的竟然会是这些。 但现在的源琢月爱哭是爱哭,好哄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只是轻抚她的脊背,摸摸她的脑袋,就立刻止住了哭泣。再出皇只殿逛一圈,一点好吃的好玩的送到了她的手上,一下子就将那些不愉快的东西全部抛诸脑后。 吃的要比玩的东西,效果来的要更加明显一些。 被钟离抱在怀中的源琢月,左手一块糖糕,右手一串琼实鸟串,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花花的小白牙。 即便是已经看了好多遍相同的风景,金色的眼睛仍是充满了探究与好奇,四处打量的周围来往的行人,与不变的景致。 此处离皇只殿不算太远,站在此处眺望,可以看见恍若被包围在云海之中的通天建木。 源琢月也看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揪着钟离衣领的手,微微晃了晃,然后举起了肉乎乎的小手指向了一个方向。 那是一处亭子,环绕周围的是一汪莲池,红莲碧叶清雅别致,而在亭中摆放着一张古筝,以及一个座椅。 站在这里眺望,便可看见这复生的枯木,罗浮仙舟的古迹,像是触手可及,实则隔着层层封印洞天的阻隔,不得轻易靠近。 吸引了源琢月目光的并非是着复生,重新生长出枝丫的建木,而是摆放在亭中的乐器。 等钟离靠近了之后,怀中的小家伙指着那张古筝,十分兴奋的奶声奶气道:“这个……这个……我会弹这个!” 在源琢月家中钟离的确看到过类似的乐器,唯一不同的是上面覆盖着一层蕾丝罩布,还有一些其他堆积在侧的丝竹管弦,就如同博古架上,已经积了一层薄灰的那些未开刃的兵器一般,同样覆盖上了一层浮尘。 源琢月刚一靠近,就立刻弓下了的身子,抬着自己看上去白白嫩嫩,没有什么力道的小手,在琴弦上抠了一下。 一段明亮而又清脆,乐声随即响起。 能听出韵律,不是在瞎弹。 但也算不上是在弹奏,而是单纯的扣动了琴弦,发出了声音而已。 而现在这个残缺旋律,与源琢月留存在梦境之中的记忆里,弹奏过的极为曲子相似。 钟离知道这个曲子的名字,却还是明知故问:“你现在所奏的乐曲,叫什么名字?” 怀中的小团子摇了摇头,金色的眼睛中一片茫然,肉乎乎的小手又揪住了钟离的衣襟,小脸也拧巴成了一团:“不知道……不记得了……” 钟离抬手抚上源琢月的发顶,而后轻笑道:“不急……等想起来了,再告诉我。” 源琢月乖巧点头:“嗯嗯。” 而几日前,发出的‘拜帖’也终于有了音讯。 钟离应允了666帮忙回收他口中的‘试验品’,因为对方给出的筹码,还有最后能够获得的‘报酬’,令他无法拒绝。 双方经过交涉之后,钟离接过了666递过来的在他眼中烫手的山芋。作为筹码的一部分,666接手了钟离标黄及以下等级的日常工作。 等666看着这边终端上,在原有的工作量的基础上翻了一倍的工作量,突然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他不是去找钟离帮忙的吗? 为什么最后却是他的工作量翻了一倍? 而且,那个‘试验品’以666的能力而言回收困难,对于现在被拉入黑名单,偷渡过来要花费不小的功夫,一不小心还能被这片宇宙中的运行规则发觉,给踢出去的666更难以接触。 那是因为他空有权柄,而无相对应的力量。 可对于钟离而言,那就跟随手捡起地上的垃圾一样没什么区别,虽然路途可能会有些远,但那也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啊。 所以,他……是被钟离忽悠了吗?! 等666发现消息无法发出,传达给钟离的时候,就明白自己铁定是被忽悠了。 666不屑冷笑,转头毫不犹豫的就将这多出来的一部分工作量,划给了250那个二百五。 心中不停吐槽道。 终于知道000为什么,只给序列0完全的权与力了。要是都像250那么能折腾,而不是像他每天兢兢业业的认真工作。 那些000分化出来的侧面,不仅容易把自己手底下维护的世界玩没了,也容易把自己给玩没了。 【星穹铁道】当‘万能许愿机\’出现以后 钟离打算要取得那个‘试验品’,但没有想过要不问自取。比起契约之外的小手段,以他个人而言,更喜欢不容易争端,公平公正的交易。 而通过010的留下的这个通讯设备,钟离不费吹灰之力,就查找到了黑塔空间站的主人,黑塔女士的联系方式。 他便直接发了一份‘拜帖’过去,直言了自己的目的,并附上了666给的有关于‘试验品’的图片。 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三日,黑塔女士并未给出回应,钟离查看却发现消息一直是未读未回的状态。 钟离本想,他已经发过拜帖提前告知,现如今直接上门,也不算无礼。 直到方才,黑塔女士才迟迟给出了回应,言简意赅的同意了他的拜访。 至于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黑塔才查看,回了来至于钟离的消息,不是因为她不重视的将钟离的消息当成了什么垃圾信息,没有去查看。 而是因为黑塔空间站是真的乱成了一锅粥。 这锅粥在她们的努力下,也才刚刚沉淀了下来。 钟离选择了联系方式,并非是黑塔大众的广为人知的联系方式,而是鲜少有人知道,多用于与同道者在学术交流时,才会用到的通讯线路。 以保证自己发来的‘拜帖’足够的显眼。 黑塔费心费力按住了,空间站内跟中邪了一样的研究员们,才看到这份来历神秘的‘拜帖’,以及附带图片上,那个造成了空间站混乱,导致实验停摆的罪魁祸首。 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就像一个黄金打造的高脚酒杯一般的东西。 这件物品是突然出现在空间站内,是黑塔在出自己办公室的大门,去寻找艾丝妲的途中,被一脚踢到之后才被她发现的。 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还有被蒙蔽的感知,立即引起了她的注意。 黑塔立即调取了当时的监控,却发现这个金杯的确是突然出现,是在被她‘踢’到了之后,才出现在监控画面之中,咕噜噜的滚远。 而过程中所展露出来的物理上的碰撞,与普通的物品相比都没有明显的差异。 就好像是她那一脚碰撞到了其他的维度,将原不属于这个维度的东西,给撞了出来,掉落在了这个世界。 科学家的内心自然对未知的事物,产生好奇,产生探究的想法。黑塔也是如此,她有些好奇这个神秘金杯的来历与构成。 通过一系列的检测之后,在这个金杯上,检测到了星核的能量波动。 而离奇的是,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金杯,就像是个完美的封印物,将星核的能量完全容纳在其中,半分也没泄露出来,对周围的环境造成任何影响。 黑塔虽然对这个金杯的构成抱有探索之心,对此却也并不急切,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会扒拉一下,当做工作之余的娱乐一般的调味剂。 因为已经完全确定这个金杯是容纳星核的容器,所以她也并未耗费太多精力去制造新的收容方式,就直接将这件物品存放在之前那些储存藏品的地方 而这正是之后空间站内混乱的苗头。 空间站内有一些灵异传说,黑塔是知道的,她也不太在意这些茶余饭后的闲谈。 所以空间站内,流传出了新的故事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最初是一个女性研究员的实验进展并不顺利,做出来的实验结果,与她理论中的数据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实验的进度就卡在了这里,重复实验结果那些数据是一天一个样,完全无法论证她的观点,急的她是整天的大把大把掉头发。 然后她恍恍惚惚,像是被梦境指引一般,到达了一个金色的杯子前。 有一个想法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了她的脑子。 眼前的这个东西,可以实现她的心愿。 研究员只当自己熬夜做实验的天数太多了,多到人都有些不清醒,出现了幻觉。 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随着他心中的意愿道:“要是真的什么愿望都能够实现的话,我想要我的实验成功。” 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当日在她说随口说下了这些话之后,进度被卡一直停滞不前的实验,竟然成功了,并得到了理论上的完美数值。 研究员不可置信,又重复了几遍实验,得到的结果虽然有一些细微差距,但足以证明她理论的结果。 研究员最开始也没有把这实验的成功,联系在这个金色的杯子上,只是觉得自己走了那么久的霉运,现在终于时来运转了。 直到又进入那种恍恍惚惚的状态,她又被指引到这个金杯的面前,她几乎是被蛊惑一般说出了她的欲求:“我希望我的实验成果,能够得到转化。” 科学家研究员,若非是最顶尖的人才,大多都是默默无闻。 有的人进入这一行是因为兴趣爱好,或者天赋过人,这些人是科学的开拓者,能引领所有人向前。 但她与大多数人相同,或许有点聪明,却也是研究员中默默无闻的那一批人。 现如今实验的成功,让她展露出了头角,受到了他人的注视,有了一点点的微末名气。 但她不图名,她只图利,她只需要金钱。 研究员对着金杯述说的欲求很快就被实现,她的研究成果被公司看中,在不久之后就迅速的转化成功,并且产出。 于是她获得了大量的金钱。 研究员至此才相信金杯拥有实现愿望的能力,她不断的向着金杯说出自己的欲望,而金杯不断将她的欲求实现。 空间站内有一个金色的杯子,可以实现愿望的消息,就从她这里流传了出去。 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开来。 有这样的消息流传出来,有人对此并不相信不屑一顾,有人对此抱有好奇心,也不介意试试看。 还有人心怀警惕,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免费的午餐,就算这个金杯真的可以实现愿望,许愿的人也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黑塔听到的时候,正鼓捣整模拟宇宙,和告知她这些流言的艾丝妲,不在意的随口一说:“如果真的能实现任何愿望的话,我倒是希望可以在模拟宇宙中捕获到【规则】的一点蛛丝马迹。” 【星穹铁道】黑塔空间站内的‘圣杯\’混战 然而,她在日常维护模拟宇宙的时候,就在其中发觉了【规则】的踪迹。 这预料之外的发现,令黑塔先是一愣,而后面上不由的浮现出了一抹喜色。 模拟宇宙至完成搭建为止到如今,已经有多位星神的模拟体陆续现身,虽然大多数星神不会主动进行交流,但至少能够窥探到踪迹,可唯独【规则】遍寻不到踪迹。 就好像【规则】星神的模拟体,并不存在于模拟宇宙之中。 由于迟迟没有进展,黑塔去分别询问了负责编写模拟宇宙底层程序的螺丝咕姆,得到的答案是模拟宇宙的运转正常,并未出现问题。 而培育模拟星神原体的阮梅,同样说并没有出现问题,【规则】的模拟体之所以不愿意现身的原因她也不清楚。 阮梅却言辞凿凿:“那么出问题的只有可能是【规则】本身。” 至于原因,阮梅给出了解释。 【规则】本身真正的信徒与追随者的基数,与整个宇宙相比起来只是沧海一粟,并不算多。但会对【规则】举行仪式,建立连结的人着实不少,甚至于有的人甚至不知道所举行的仪式,指向的是【规则】。 只是看到了旁人举行的这样的仪式,得到了【规则】降下的福祉,得到了庇护,便也学着这么跟着做求一个安心罢了,可令人吃惊的是但凡举行过仪式的人,都能的到【规则】的回应。 无论是谁。 这样一来,能够与些星神建立联系的仪式,便在宇宙中广为流传。 从这样的表现上看,【规则】似乎是那个最亲近人的星神。 按理说这样的星神流传下来的资料,数量应该是相当庞杂的,可是不合乎常理的是,与【规则】相关的资料确实少的可怜。 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是口口相传,与实际情况有着不小误差的神话故事,而记载在典籍之中的信息,大多也都是一笔带过,偶尔是站在他人视角的一个侧面描写,并未直接提到过这位【规则】之神,更是从未有详细的正面描写。 哪怕是祂所掌管的九州与赤县,还有与其联系最紧密的仙舟联盟,关于玄黄司命的记载却也接近于无。 可以考据的资料几乎没有。 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如果剔除【规则】对于仪式的回应,还有九州与赤县人口的影响,【规则】的存在,就真的只像一个流传甚广的神话故事。 甚至对于神话故事的记载,都要比【规则】本身要更加详细。 资料的缺失在培育星神模拟体的初期,是一个不小的阻碍,而且九州与赤县相对封闭,特别是在赤县这颗星球出现了问题,其上的人口被尽数转移到九州之后,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出入的审核都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为此她在等待审核的过程中特意去拜会了,持明族的几位尊者。以及传说中【规则】的子嗣,生为其神裔的持明族少君。 因为有流言,【规则】成神之前,居于持明族中,很大概率就是持明族人。而后来无嗣的持明族中,出现了新的后嗣,是【规则】的子嗣,更是印证了这个流言。 现在的【规则】与曾经的【不朽】,可能有着血脉源流这样的联系。 即便如此得到资料也不过是凤毛麟角。 而她的审核并没有通过,无法踏足九州获得,潜藏着的更精确的信息。 但办法想想还是有的。 阮梅从容优雅的饮了一口茶:“在培育【规则】模拟体时,我也弄了一个简单的觐见仪式,获得了一些相关数据,虽然不多但培育模拟体已经够用了,也询问了玄黄司命对模拟宇宙的看法,祂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 听到这个回答黑塔一脸懵圈:“……啊?” 这种取得星神授权的方式,乍一听透着一股草率,但放在【规则】身上却又显得有些合理。 可是最终在模拟宇宙之中展现的结果是,【规则】的身影至始至终没有出现过,任何侧面的蛛丝马迹也没有显露过。 好像【规则】根本就不存在于模拟宇宙之中一样。 黑塔现在自然急切的想把模拟宇宙内,如今终于有了踪迹的【规则】给记录下来,可结果还是如当初一样,这些展露出来的一点蛛丝马迹,就如同真正的【规则】一般,相关联的数据信息,根本无法被记录下来。 她的直觉告诉她,无论是在现实的世界中还是模拟宇宙中,【规则】刻意隐藏自己的信息的行为,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而她想探究这个秘密。 就在黑塔在这个并不算长的时间内,用自己的记忆,来记录【规则】的信息资料的时候。 被她当做收藏品的那个承载着星核的‘金杯’所引发的混乱开始了。 如那个研究员一样空间站内被欲望支配的人,同样在不断向金杯提出请求,来满足于自己的愿望。 一开始,大多数人提出的愿望都比较切合实际,是那些费一番功夫,也能靠自己实现的事情。会来许这个愿望,也不过是为了跟个风,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神奇。 直到有人玩笑似的说出了,想要如命途行者一般,拥有非凡的能力就好了,并获得了相应的能力时。所有人一下子都着魔了一样,而后急切的争先恐后的向这个金杯提出自己内心深处,那些靠自己难以实现的妄想。 也有始终保持清醒没有被蛊惑的人,见到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发觉了情况的不对,同僚们的异常,着急忙慌的向自己的上司汇报。 而直到有一对热恋之中的情侣,手牵着手,手拉着手。在金杯面前,许下了一生一世只爱对方的承诺,并当场气绝身亡时。 有的人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陡然惊醒,惊恐万分的看着周围这些异常狂热的人们,忍不住浑身颤抖,而后飞快的逃离了这里,向黑塔的办公室赶去。 而留在这里的人,为了争夺金杯的使用权,为了优先能够满足于自己的愿望,开始大打出手。特别是被金杯赋予了非凡力量的人,破坏力力更是成倍的上升。 甚至黑塔的人偶,在这场持续时间不短的冲突之中,都损坏了不少。 【星穹铁道】初入黑塔空间站 黑塔空间站在建立以来,收容了不少藏品,因为逐年的积累,原本收藏奇物的空间站,已经渐渐发展成了一个庞大的科研中心。 其中的科研人员也从银河之中,收敛了不少的奇物与遗器,丰富了这个‘博物馆’的馆藏。 而这收藏在空间站内的藏品,自然是让外界有不少人生出了觊觎之心,便会有些贪心的人试探的伸出爪牙,想要将这些藏品据为己有。 空间站遭受袭击,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像现在这样出现内部的混乱,科员们互相围殴,还是头一次见。 因为之前有反物质军团的来袭,又与天才俱乐部的同僚们搭建模拟宇宙之时,对这些星辰有关知识的了解。 黑塔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毁灭】纳努克,手下的绝灭大君其中之一的幻胧。 幻胧的毁灭美学便是,让文明内部出现矛盾,让他们产生混乱,让有序稳定的社会结构,无法继续延续下去,从而导致一个文明的毁灭。 与这里发生的状况太过相似。 只不过,她得到的消息是,幻胧在不久之前突袭了仙舟罗浮,被罗浮的将军所击退,虽然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如何,但幻胧应该没那么快就有余力,来她的空间站制造混乱。 直到她和防卫科的人,联合在一起,控制住了这些陷入到异常狂热状态下的人,又从那些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从这样异常狂热的状态中挣扎出来,清醒的人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幻胧的嫌疑才被彻底排除。 而得到的答案也令黑塔深思。 像这样没有任何前置条件,就会满足任何人所许下的愿望的奇物,令她联想到了两位星神,【丰饶】与【规则】,两位都是属于那种凡事祈求必有回应的星神。 【丰饶】虽然会满足信徒的祈求,而降下神迹之后,也不会考虑这所谓神器带来的后果,但向【丰饶】基本上都是祈求长生,而【丰饶】降下的神迹也是如此。 可【规则】降下的福祉,从来就没有造成过不良的后果的有关记录。 ……又或是造成了不良的后果,却没能被记载下来。 就像关于【规则】本身的记录,哪怕是个侧面的记录,也只有凤毛麟角而已。 哪怕是黑塔也受到了蛊惑,想向那个被自己收容在私人收藏室内,容纳了星核的金杯许下愿望的想法。 她想要了解银河之中那些未知的存在,她想要了解那些遥远而未知的神秘,她想要填满的好奇心。 在自身也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下,理性与欲望在拉扯,黑塔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彻底摆脱了来自‘金杯’的影响。 挡在了自己的私人藏品室前,阻止所有人靠近里面那个,极其蛊惑人心,却也的确能满足内心欲望的东西。 然后打算发出信息求助,毕竟说到底她也只是个科学家,她的智慧的确远超常人,但她对于自己的武力值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现在急需要一个武力高超,可以震慑住所有人的人或者是团队前来帮助。 因为黑塔清楚,被她放在私人收藏室内的‘金杯’,对于空间站内的人的影响还在持续。原本没有被蛊惑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眼中也逐渐染上了狂热之色,虽然不少人还在艰难克制,但总有精神松懈,理智崩塌的时候。 只有掌控了全场,没有人来打扰,她才能有办法与时间,去研究如何消除这个金杯对于人的影响与蛊惑。 而黑塔打开通讯设备,就看见她私人的通讯频道有一条未读消息,而且这条未读消息直接弹出,还无法退出。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入侵了她的网络,是在挑衅。 黑塔接下了这个挑衅,并点开了这条沉长的消息,而后陷入了沉默。 因为她在这条消息附带的图片上,看见了造成她的空间站混乱的罪魁祸首,那个现在正放在她私人收藏室内的‘金杯’。 在照片中的金杯上有一个标签,写着250-0-9285的编号。 而且这样子的遣词造句,她只在与仙舟……还有九州人的通讯中看到过。 而其中的内容便是发出这条信息的人,请求拜访黑塔空间站,来回收这件物品,希望她能够允许。 大概的意思就是她如果同意了,对方马上就过来。 黑塔也不会自负到把自己完全解决不了的问题,给扛在身上,如果真的那样做,这就不是自负,而是愚蠢了。 既然发来消息的人,有这个‘金杯’的图片,也仔细叙述了这件物品可能会造成的危害,又说到了要将这件物品回收。 自然是有能力来善后处理。 黑塔沉思之后,同意了对方的请求,并同时向自己其他熟悉的人,发去了帮助她修缮空间站,维护网络的请求。 就在她同意对方拜访的请求之后,黑塔就感到了防卫科的负责人,留在这具人偶的身上,源于【规则】降下的福祉,那缕用于保护她的金色火焰,受到了触动。 从这具躯壳上脱离而出,悬浮在空中。 那恍若烛火一般,仿佛可以随时熄灭的金色的火焰,却在空中不断的拉长变形,化为了一道道金色的线条。 逐渐勾露出一个门扉的形状,上面的纹路给黑塔的感觉,与仙舟、九州那边的风格极为相似。 然后这道门逐渐凝实起来,那些金色的火焰交织在一起联系紧密,就像是一扇由流淌的熔金所化成的大门。 而后这扇闭合的门被打开,像是笼罩了一层金色的纱幔与帷幕,能够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这金色的帷幕中走出。 一个成年男性的身形相貌,逐渐显露了出来。 他步履轻缓,气质高雅,眉宇之间是一股温和儒雅的气息,稍稍柔和了他过于锐利的眉眼。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从容不迫。 而黑塔看着这金色火焰构成的通路,以及从这道门扉中缓步而出的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实锤了!这些东西就是和【规则】有关联! 【星穹铁道】回收‘圣杯\’ 而在来人完全迈出这道,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门扉之后。 这些恍若流淌着熔金一般,紧密交织在一起的火焰,陡然熄灭。原本在空中浮现出的火焰门扉,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又变化成了一缕,仿佛随时可以熄灭的烛火。 又飘飘然的飘回了,黑塔目前所使用的这具人偶之身上,为她继续提供保护。 而脱离了金色火焰门扉所带来的耀眼光芒之后,黑塔也终于能仔细观察,对方的外貌了。 一身相貌衣着的确与仙舟人极为相似。 就是不知道怀里为什么还抱着个孩子? 虽然这个小女孩不哭不闹,也长得白白胖胖,对上她的视线的时候,还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的确是有那么点可爱。 但这个孩子的表现,还有那个清澈的眼神,就和普通的幼儿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为什么要抱个孩子来? 黑塔也并未对此有太多的纠结,而是直言向钟离问道:“你可以回收那个杯子?” 钟离颔首:“我正是为此而来。” 黑塔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想将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交谈之上,立刻提步向着自己的私人收藏室走去:“跟我过来。” 黑塔其实是抱着那种试试看啊,反正现在的情况也不会太糟糕了的想法,领着人过去了。 私人藏品与私人藏品之间也是有区别的,疑似容纳了星核的容器,自然不会与她普通的收藏品放在一起。 存放这个金杯的是个单独的一个收藏室,正是之前单独存放星核的地方,无论是从里到外还是从外到内,都有层层防护。 虽然之前储存在里面的星核,被星核猎手取走,最后揣在一个人的体内。 但这个收藏室内的防护装置,没有遭到什么彻底的破坏,仍然可以正常运行。 黑塔就将这个被她一脚踢出来,高度疑似容纳了星核的容器,暂时放在这里面,以防万一。 本就是怕这个星核一不小心出问题,把她的空间站给炸了。 没想到她的防备一点效果都没有起到,还是把她的空间站用另外一种方式给炸了。 站在容纳金杯的独立的防护系统面前,黑塔先去观察了一下这个男人的神情。 眼神清明,神色平静,眉宇之间是沉稳和煦。 似乎是察觉到黑塔的视线,男人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与她对视了一瞬,而后又转向了这被收容的物品。 而他怀中的小女孩,也只是昂着脑袋,满脸好奇的,用那双金灿灿的眼睛,盯着被束之高台的那个金杯。 小女孩却突然抬起了手,用那只肉嘟嘟像是藕芽一般的指头,指向了那个金杯:“要这个……次饭饭……” 男人抬手将小女孩的手压下,有些无奈的道:“这个可能有些不太干净……还是不要乱吃的为好。” 幼崽眉头一皱,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然后又摇头说道:“乖乖……不次了……不次了……” 男人又在这个幼儿的脑袋上摸了一下,轻声说道:“没关系,实在想吃的话,我会帮你去寻干净一点的入口。” 正打算解开控制装置的黑塔:“……?” 吃什么?星核吗? 这是什么种族?还能吃星核? 黑塔再次投向男人怀中幼儿的目光中,就带上了探究的神色。 ……有点想研究一下。 而这个幼儿与之前不同,对上她的视线的时候,并没如之前一般露出一张笑脸。 而是有些困惑的歪了一下脑袋,似乎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黑塔的想法。肉乎乎的小团子扭动了一下身形,试图躲开她投来的目光,以一种十分依赖的姿态缩在男人怀中。 而男人见状很是熟练的调整了一下抱姿,遮避住了她投过去的视线,却也并未表现出什么不悦的神色。 既然对方没有点破的意思,黑塔也直接当做无事发生,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询问道:“我等一下要解开防护系统,需要留给你时间,做些准备吗?” 男人淡淡答道:“不必,直接解开防护便可。” 这轻描淡写,漫不经心的态度。 怀里还抱着一个幼儿,看上去不像是面对着一个承载着星核的容器,反而更像是在漫步在博物馆之中,观看展出的展品一般。 黑塔依他所言,解开了控制装置。 虽然不是很能确定他,能不能收容这件物品。但他可以提供这件物品的详细数据,以及会造成负面的影响,可以得知他对这件物品了解甚深,如今这个淡定的态度,也应当是知晓这个东西的弱点。 就算不能够收容,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 黑塔也不介意,放开手让他一试。 高台之上防护用的透明屏障,随着系统的停摆,消弭于无形。将上面的那个引发了黑塔空间站混乱的‘金杯’,彻底的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就见这个男人抬手,淡金色的粒子在金杯周围汇聚,将它包裹起来。 最后这些汇聚成一团的粒子,逐渐凝实,化为一个金色的立方体,漂浮到那个男人的掌心上方。 手腕反转之间,那个储存了金杯的金色立方体,就已经化为流光消失,不见了踪影。 黑塔并没有看出他是以什么手段,回收这个承载着星核的金杯,消除这件物品所带来的影响,就像是将金杯取走而已。 黑塔没有去询问,而是直接选择自己来验证,她拿出通讯终端,查看各个线路的监控视频,以及这个收藏室内的监控数据。 这个舱室内,之前监控到的,从那个金杯上散发出来,无法隔绝与星核相似的能量波动已经监测不到了。 在各个舱室之中,被分别关押,处于异常狂热与亢奋之中,不停嚎叫与摔摔打打的人,已经安静了下来。 有的人骤然清醒过来,面色苍白,一脸痛苦的捂着脑袋,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跌坐在地,满脸茫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还有的人没有其他的反应,就突然动作一顿,直挺挺的晕厥倒地。 【星穹铁道】风之翼 见此情景,黑塔立刻下达指令,派遣防卫科以及尚且清醒,没有受到太多影响的科员,去协助医疗科医务工作者,对这些脱离了‘金杯’影响的人进行相应的治疗。 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懈了下来。 紧接着黑塔,又想到了模拟宇宙之中,显露了踪迹的【规则】。 她现在还无法确定,【规则】的现身,是否与这个能够实现愿望的金杯有关。 按照时间与脉络梳理了一遍,是她在说过“想在模拟宇宙之中窥探到【规则】的踪迹”之类的话之后,模拟宇宙中才显露与【规则】有关的蛛丝马迹。 的确不无这样的可能。 如果情况确实如此,无法保证这个金杯的回收,会不会对模拟宇宙之中,终于有了踪迹的【规则】造成影响。 让她期盼良久能够解析未知神秘的机会,再次化为水中泡影。 黑塔有些急于想要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内,确认这件事。 但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想办法让眼前之人暂时留下来。 如果模拟宇宙中的【规则】的踪迹再次隐匿,这个能够御使【规则】所降下的作为‘福祉’的火焰的人,想必与【规则】有着相对紧密的联系。 将他的意识体投放进模拟宇宙之中,说不定可以引来【规则】的注视 这个人很可能帮助她了解到,更多的有关于【规则】的未知的隐秘。 心中打定了这样的主意,黑塔正欲开口挽留,并打算对接下来可能会进行的科研工作,商量一下支付相应的报酬。 目光再次落在了对方脸上,却微微停滞了一瞬。 先前事态紧急情绪紧张,没有仔细打量对方,现在一看……总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原本的话一出口就变成了询问:“……你是仙舟人?” 正在把怀中小团子逗弄的咯咯直笑的人,淡淡回道:“我并非是仙舟人。” 黑塔又问:“那是九州人?” “我亦并非是九州人。”对方声音平缓而温和,眉宇间是和煦的笑意:“我来自璃月。” 璃月…… 没听过,偌大的银河宇宙,总有她不知道的星球,这很正常。 不过这一条信息可以记录下来。 现在是她有所图谋,态度可以好一些,于是思索片刻黑塔说道:“我先去处理一些事,你现在可以在空间站内随意游览,等一下我会让人带你来我的办公室。” 对方微微颔首:“那便叨扰了。” 黑塔闻言走的干净利落,立刻将意识从这具躯壳抽离,投放到自己办公室内的人偶之身中。 她觉得这个人挺有礼貌的,过来之前会发来讯息询问,想来也不会不知会一声,就直接离开。 人偶之躯失去了灵魂,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垂眸矗立,看上去有几分恬静。 被钟离抱在怀中的源琢月,这时才缓缓从她怀里探出了脑袋,金灿灿的眼睛,好奇的盯着眼前这个失去灵魂的人偶。 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对着钟离说道:“这个姐姐……不见了……” 钟离回道:“黑塔女士,现在去处理要紧的事物,所以现在不在这具躯壳之中。” 源琢月没太听懂,却还是点了点头。 钟离对上这双与自己相同,如同落日熔金般,却满是迷茫的金瞳。 轻笑一声,握着她软乎乎,像是没骨头似的小肉手,轻轻捏了一下,唤回了源琢月的注意力:“想在此地游览一番吗?” 对外界充满好奇的源琢月眼前一亮,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钟离立即移步,从这个私人收藏间内离开,与充满了科技感的舱室相比,外面的景象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满目疮痍。 地面上有着一道道,像是高温烧灼之后留下的金属融化的痕迹,墙壁玻璃上都能看到大面积的破损痕迹。 甚至在有些地方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已经被清理过的干涸血迹。 还有一具损毁严重,与之前看到过的黑塔外观相仿的人偶,歪倒在损毁的物品之中。 源琢月好奇的盯着这具残破的人偶,用她现在词汇量少的可怜的小脑瓜想了想:“是……姐姐的……衣服……” 钟离乍一听还以为,源琢月是在说黑塔女士人偶的仪容不整。 但随后才反应过来,源琢月口中的‘衣服’所指的并不是指衣服,而是这具人偶本身。 在源琢月目前的认知之中,衣服是可以脱离身体更换的东西,而她也可以看的出来黑塔可以将自己的意识从人偶中脱离,投放到任何自己需要去的地方,只是以她的心智不太能理解。 只是觉得这样的行为与自己换衣服的行为类似。 所以便理所应当的在心里成立了一个等式,‘人偶’等于‘衣着’。 钟离抬手抚上源琢月的发顶,纠正她对事物不正确的认知:“这并非是穿在身上的衣物,是黑塔女士为自己打造的身躯……只是与常人而言,她的躯壳或许有些多。” 源琢月不懂,但依旧乖乖点头,把钟离说的话记了下来。 又懵懂的发问:“为什么呀?” 钟离答道:“这是黑塔女士的个人意愿,你可以去问问她是为了什么?” 源琢月晃荡了一下脑袋,点了点头:“嗯嗯。” 随着远离这个私人收藏室,那些被破坏与损毁的痕迹也越来越少,尤其是一部分通路甚至是可以称得上完好无损,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 钟离抱着源琢月,在空间站内漫无目的的走着,也没有去刻意感知周围的地形。 是纯看源琢月想去那个方向看,钟离就往她所指的方向走,而那些残留于空间站内的入侵者,钟离路过的时候也就顺手解决了。 其实有几次已经在原地打了几个圈了,只是以源琢月目前的脑子,完全没转过来,困惑的觉得周围的景物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已见到过了,却没有发现这一点。 钟离也没做声,只是不动声色的改换了道路,脱离了之前不停绕圈的状态。 又到了一个新舱室内,与之前见到过的展示藏品的收藏室,布置基本上相同。 而这一次被束之高台,所展示出来的藏品,却令钟离微微一愣。 他看见了一样出乎预料的藏品。 【星穹铁道】溜‘猫\’逗狗 黑色的羽翼在气流中轻旋,保持着飞翔的样子,长度与一人同高。 轻盈和煦的风,托起了这展开的如同飞鸟羽翼,可以使人跨越山海。 是风之翼。 是风之神,对渴望天空,对渴望如同鸟儿一般,能在天上自由飞翔的人们,送去的祝福。 提瓦特……也存在于这个浩瀚的宇宙之中吗? 源琢月不知道钟离所想的这些,有些兴奋的望着这个羽翼,只是凭着自身对于这个羽翼的感觉开口:“呼呼……飞飞……” 被她强行抱在怀里,有着可爱的耳朵以及水汪汪的大眼睛的白色小团子,也跟着发出了声音:“呜伯呜伯……” 源琢月也跟着:“呜伯呜伯!” 然后十分兴奋的将脸,埋在了怀中的白团子上,眯起眼睛蹭了蹭,喉间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被源琢月抱在怀中的白团子,又发出了声音:“呜呜,呜伯!” 只不过这一次源琢月并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抱着白团子蹭来蹭去,然后动作行为之间越来越过分,直到张嘴即将咬住了这个怀中白团子的耳朵时。 一直注视着风之翼的钟离,才收回了目光,抬手轻轻的捏住了源琢月的脸颊,迫使她张开的嘴不能成功的闭合。 让她没能咬住怀中白团子的耳朵。 小白团子则是十分惊恐的从源琢月的怀中挣扎出来,眼泪汪汪的奋力的摆动自己的小尾巴,飞快的向远处逃窜了过去。 没能揪住小白团子的尾巴,将这个白团子重新抱回怀中的源琢月,有些不高兴的哼哼了两声。 转身就用一双肉乎乎藕芽般的小手,揪住了钟离的衣襟,一脚蹬在了他的手臂上,晃晃悠悠的站直了身子。 然后昂起脑袋,吭哧一口啃在了钟离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浅淡的牙印。 钟离不由失笑,而后屈指,轻轻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不长个子,光长脾气了。” 源琢月有一瞬间的呆滞与困惑,而后抬起了自己肉乎乎的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脑门。 然后透过指缝,去观察钟离的神情。 见他并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源琢月才放下了挡在自己脑门上的手,直接把自己的脑袋瓜砸在了钟离的肩上。 然后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在钟离的颈间轻轻的蹭了蹭,并且用奶呼呼的声音,撒娇卖萌道:“抱抱……” 垂在身后有着小祥云的尾巴,也环在钟离的手臂上。 自家的小崽子也只能宠着呗。 再说源琢月也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钟离轻抚着怀中小崽子的脑袋瓜,有些无奈的想到。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这位先生,我们站长请你过去她的办公室。” 一个手上还缠着绷带的男性,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钟离早已察觉到有人到来,也并不意外,微微颔首:“那就劳烦阁下,为我引路了。” 说完这些,钟离又轻轻捏了捏源琢月,缠在自己臂弯之间的尾巴上的小祥云,微微垂首,在她耳畔说道:“走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玩。” 突然被捏住尾巴的小家伙,一个激灵瑟缩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是钟离捉住了自己的尾巴之后,才彻底将身体放松下来。 还搁在钟离颈间的脑袋瓜,点了点头:“去玩……” 在去往黑塔办公室的路途上,一切顺利,并没有遇见虚卒一类的东西,来个突然袭击。 而在进入办公室后,除了在一张显示屏前忙活的黑塔女士以外,还有另外两道身影。 一位粉色头发,看上去恬静温和的少女,与在她身侧是以一种保护者姿态,伴其左右的白发黑皮的少年人。 只是这个少年人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太好,脸上贴着的纱布还能看见有血液渗出的痕迹,身上多处也缠着绷带,衣物也有多处破损的地方。 看上去是刚刚将身上的外伤处理好的样子。 一只圆滚滚的小毛球,正围在这个少年身边摇着尾巴,在他脚边打着转转。 源琢月发出一声惊呼:“呀!” 然后抬起肉乎乎藕芽似的小手指向了,听见了源琢月发出的声音,停在原地歪着脑袋打量了她一会儿,向着她摇着尾巴小跑过来的小狗,兴奋的喊道:“小狗狗!” 摇着尾巴兴奋的跑过来的小毛团子,却在离钟离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止住了脚步。在原地来回踱步,不再继续靠拢,只是那摇的欢快的小尾巴,能看出小动物想要表达亲近的想法。 摇着尾巴蹦跶来蹦跶去,是一副想要靠近但又不太敢靠近的样子。 小狗狗不敢靠近,但源琢月敢靠近小狗狗,她立即在钟离怀中挣扎了起来。 钟离自然看得出来源琢月是想和这个小狗玩,但也没有轻易的松开,桎梏着源琢月的手。 源琢月自复生以来,有过肢体接触的玩伴少之又少,硬要算的话,钟离与666勉强能被划归到玩伴这个范围之中。 钟离与她接触的最多,暮岁是其次,最少的是666,而剩下的皎皎与白露可以忽略不计。 源琢月闹出来的这点动静,对于钟离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666则属于是没事找事,给自己讨了几顿打。他也算是皮糙肉厚,源琢月也没下重手,打在他身上的伤害,对他来说也不算严重。 而暮岁这个小哭包是为了和母亲亲近,被源琢月下手没轻没重的捏疼了,也是硬撑着不吭声。就安安静静的挂在源琢月身上,等着自己从疼痛中缓过来,继续和母亲愉快的贴贴。 而现在钟离怕源琢月不知轻重,和这只犬类玩闹之时,一不小心将它弄伤……那样都已经是比较好的结果。 钟离沉吟片刻,在源琢月手腕轻点,金色的星辉,落在了她的手腕处,挂着铃铛金镯子上。形成了一个禁制,限制住了她的力量。 才再三叮嘱道:“琢月你看,它很喜欢你。你与它玩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 【星穹铁道】佩佩(突然发现我好能水字数啊) 黑皮白发的少年人,听了钟离的话,在看着尾巴摇的欢快,来表达的欢喜,却不敢靠近的毛团子。 看见它的表现就知道,它也十分想和小姑娘玩,便对着钟离道:“佩佩很乖,很亲近人,是不会随便伤人的。” 钟离听此言论便知道,对方心生误会,便解释道:“小友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她年纪尚浅,不太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出手有些不知轻重,恐会伤及……” 说到此处,钟离微顿,斟酌片刻,改换了用词:“……你的伙伴。” 少年人闻言微愣,而后面上浮现了犹豫之色。 源琢月与佩佩无视他们的交涉,也不知道两人的纠结,一人一狗深情对望。 被钟离抱在怀里的源琢月,对着佩佩伸出了渴望的小手手,嘴里喊道:“小狗狗!” 以小毛团子不算多的智慧也能看得出来,源琢月是在呼唤自己,立即兴奋的蹦跶了起来,汪呜的叫了几声。 却碍于钟离的存在,不敢随意靠近。 佩佩看上去有些焦急的在原地转了几圈,好像突然有了主意一般。摇着尾巴迈着小短腿,一溜烟的跑到了少年身旁。 张口咬住了少年人的裤脚,把他往着钟离的方向拉去。直到拽着少年人靠近钟离了,才松口乖乖坐好,身后的尾巴摇的极为欢快。 看出来了,是特别想和别人家的小姑娘一起玩。 佩佩日常在空间站活动,是空间站的一员,空间站内在职的科研员众多,也免不了在人群中混迹。科员知道佩佩属于艾丝妲小姐,也不会去为难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狗,所以它养成了亲近人的性子。 但亲近人归亲近人,那只是允许陌生人的亲近,不介意别人摸摸抱抱。佩佩还是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释放出了十分喜欢想要靠近的信号。 而一旁一直未出言的粉发少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声音温温柔柔:“这位……先生,佩佩想和你的……” 粉发少女面上浮现出了一抹纠结,有些不太能确定两人之间的关系,究竟是父女还是兄妹。 她想了想接着道:“佩佩很喜欢你家的孩子,可以和她玩吗?” 少年人看向粉发少女:“艾丝妲小姐?” 少年人之前在监控系统中看到过,钟离面对那些因为反物质军团入侵,而残留在空间站内虚卒的表现,无论强弱,甚至于在自己看来很是棘手难以对付的虚卒,对于钟离而言都不堪一击。 直接闲庭信步的从虚卒中穿行而过。 钟离对敌表现的如此强悍,或许是因为种族又或是因为命途,使得他如此强大。而被他抱在怀中,单看外貌就知道与他有着血缘联系的孩子,应该可能同样拥有不弱的力量。 这么大的孩子,认知尚未完善,即便是没有恶意,动起手来也的确是不知轻重的。 综上所述,一人一狗要是玩在了一起,多少会有些担心佩佩的生命安全。 还不等钟离答话,他怀中抱着的源琢月,就已经开口道:“和……佩佩……玩……” 并抬手指着,乖乖蹲坐在地,摇着尾巴的佩佩:“小狗狗……” 有了佩佩主人的允许。 源琢月又如此想和佩佩玩,而且也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禁制,限制住了源琢月的力量。 钟离俯身,将怀中软乎乎的小团子,放在了地上,看着源琢月站稳了脚步,才放开了手。 源琢月的脚刚一沾地,就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的向着,心心念念的小狗狗跑了过去。 原本蹲坐在地的佩佩,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并欢快的摇着尾巴。却也没有直接就冲上去,直到见到源琢月离开了钟离身旁,佩佩才迈开四个爪子,向着源琢月跑了过去。 一人一狗双向奔赴,佩佩一蹬腿,就扑进了源琢月的怀中。怀里突然多了一个毛茸茸的小毛团子,源琢月有点懵,却还是稳稳的抱住了佩佩,然后把脑袋埋在毛乎乎的佩佩身上,眯着眼睛蹭了蹭。 然后抱着怀中的毛团子又跑回到了钟离的身旁,昂着脑袋用亮晶晶的金瞳望着钟离,是一脸的兴奋又期待的神情。 而被源琢月抱在怀中,原本还欢快的摇着尾巴的佩佩,一下子僵住了身子。浑身的毛发在一瞬间都炸开了,却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钟离看着这处于惊惧状态之下,炸了毛的小兽有些无奈。原以为这些天在源琢月身边,他身上的戾气应该已经化解了不少,可现在看来,与之前相较并无太多变化。 而再看源琢月现在期盼的神情,就知道她脑子里究竟是个什么样想法。 钟离直言劝道:“琢月,佩佩是艾丝妲小姐与这位小哥哥的伙伴,你确实喜欢它没错,可以与它一同玩闹,但不能带它离开。” 源琢月抱着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的毛团子,把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要佩佩……喜欢……佩佩……” 钟离蹲下身,轻轻摸了摸源琢月的发顶,并未直接指责她不正确的行为,而是问道:“如果有人喜欢你,想要带你走,你会离开我跟他走吗?你会想与我分别吗?琢月?” 源琢月眉头一皱,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是不乐意,立即就摇了摇头:“不走……” 钟离笑道:“你不想与我分离,会因此感到不开心,佩佩也不会想与自己的伙伴分开,所以你不能让他们分离。” 源琢月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眼怀里毛茸茸的毛团子,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抱着佩佩摇摇晃晃的跑到了,那个白发黑皮的少年人身旁,把怀里的小狗狗放在了他的脚边,然后又蹭蹭蹭的往回跑。 在少年人脚边,远离了钟离的佩佩,才从那种惊惧的状态下脱离。立马从少年人的脚边小跑到了少年人的身后,试图以此来躲避钟离的视线,原本摇的十分欢快的尾巴也无精打采的耷拉在了身后,整条狗都透着一个劫后余生的感觉。 源琢月则是一把抱住了,已经站起身来的钟离的腿,昂着脑袋金色的眼瞳覆上一层水雾,正哭唧唧的看着他:“不走……” 钟离俯身将她抱起,安慰道:“只是一个假设,我不会离开你。” 源琢月把脑袋埋在钟离颈间:“不走……” 钟离轻抚她的脊背,安抚道:“好,不走。” 【星穹铁道】模拟宇宙 而将模拟宇宙中监测到的数据又重新梳理了一遍的黑塔,发现之前捕捉到的与【规则】有关的踪迹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 那些先前记录下来的讯息,现在也已经无影无踪,就剩自己脑子里还存了一点凤毛麟角的东西。 有关于【规则】的一切,都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抹去,完全隐匿了踪迹。 早有预料的黑塔虽然有些失落,也并不觉得气馁,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她还有后手。 目光不由的就停留在那个,似乎与【规则】联系紧密的男人身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黑塔不动声色的重新点开之前囫囵看过的讯息,找到了这个男人的名字之后,才出言询问道:“钟离,有兴趣参与到我的研究项目之中吗?在完成研究结束之后,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损失。还会支付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发觉养孩子是真费钱,吃穿用度都还没有完全打点好,钱包就已经快见底了。 目前已经有些入不敷出,处于囊中羞涩状态的钟离,听见黑塔所报出来的那一串数字,心中不由的有些意动。 于是便说道:“愿闻其详。” 黑塔一下子来了精神,有些兴奋的介绍道:“这项研究的最终目的是探究星神的奥秘。” “不过我想让你参与的这个研究项目,只是去探索【规则】的隐秘。”黑塔说着一边观察着钟离的神情,见他只是神情平静的听着她的话,才继续往下说道:“我想知道【规则】……不,是所有的星神是怎么诞生的?祂们为什么会诞生?祂们诞生是为了什么?” 随着这些发言,黑塔逐渐亢奋起来:“在最初的时候,有些星神和你我一样,都是普通的人类。他们却能不知道通过怎样的途径、方法,获得超乎想象的力量,成为神秘,强大,可怕的存在。” 黑塔问道:“你难道就不想解开这些谜团吗?不想去了解有关于【规则】的奥秘吗?” 问完这些问题,黑塔却发现,看上去钟离的确是在沉思的模样,却神色平静如常,并未表露出什么讶异的神色。 看着对方如此淡定,黑塔不由问道:“你之前知道这些?” 这些关于有些星神是由普通人转变而来的消息,其实也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秘密。黑塔之所以现在会问出这个问题的原因,是因为之前被一个考据玄黄司命相关历史,觉得神话传说有些过于夸大了,他所信仰的神明的能力的人。 最后再与他谈论这些关于星神的隐秘的时候,却指着黑塔的鼻子骂她亵渎神灵。 钟离听见了黑塔的问话,缓缓的摇了摇头,淡淡开口:“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星神的奥秘,这个消息还是相当的令人吃惊。” 虽然他嘴里说着讶异,面上却没有半分惊讶的神色,连装都没装一下。 那是相当的淡定。 黑塔凝视了钟离片刻,才指着身后,由一些大大小小形状略有不同的三角形的装置,堆叠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轮廓的大仪器。 像是一朵盛开的由金属所构造成的三角梅,在‘花蕊’部分的装置,则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向四周散射。 黑塔介绍道:“看见这台大机器了没?这可是探索星神奥秘的重要道具。” 钟离恰到好处的接话道:“不知是何用途?” “这台机器之中有一个能窥探星神行踪的微缩世界,就如同我们现在的身处世界一样。”黑塔对着钟离解释道:“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中事物的发展,更精简,更细致化,主要聚焦于在星神之上。其中支撑着这个世界运行的是,由四位天才俱乐部的成员联手编写出来的程序,目前为止我称这个微缩世界为【模拟宇宙】。” 看黑塔的神情语气,的确是对自己的项目很是骄傲。即便这个机器,到目前为止对她而言还有着不小的瑕疵与漏洞。 最后黑塔说出了,让钟离参与项目的目的:“我需要你进入这个世界,引来【规则】的注视。” 听了这话一直被钟离抱在怀中的源琢月,面上浮现了不解与困惑,虽然不能太理解对方话语之中的意思,但在对方说出那个词汇的时候,源琢月总有一种是在喊自己名字的感觉。 然后她用自己的小胖手揪住了钟离的衣襟,四肢并用的往上爬。 最后把脑袋凑在了钟离的耳畔,像是要讲什么悄悄话一样。 钟离则抬手捂住了源琢月的嘴巴,怕她一张嘴就来个自爆。 被捂着嘴的源琢月不明所以,还以为钟离是在与自己玩闹,如之前一般,张嘴咬住了钟离的指节,轻轻用牙齿摩挲着。 这种撒娇玩闹似的啃咬,不痛不痒,钟离也就任由源琢月啃着。 钟离问道:“那我该如何进入,你口中的这个模拟宇宙?” 黑塔做出解答:“你只需要站在这个平台上就可以了,这台机器会读取你的脑波,将你的意识体投放到里面。” 钟离闻言面上这才显露一抹迟疑之色。 黑塔见了钟离面上一派淡然的神情,现在终于有了明显变化,立即保证的道:“你放心,这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我之所以想要你加入这个项目,是因为觉得你很有可能引来【规则】的注视,我想要验证这个想法是否可行,你只需要在里面逛一逛看看会不会引起【规则】的注意,就可以了。” 钟离辩解道:“我的顾虑并非如此。我只是觉得这种读取脑波,提取意识的方法,很可能于我无效。” 【星穹铁道】进入模拟宇宙 听见钟离这话黑塔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觉得对方果然有独特之处。 在模拟宇宙运行的过程中,黑塔本来就见过太多的未知与错误,失败与没有结果对于科研来说才是常态。 而且钟离说的也只是‘可能’,又不是一定,凡事没有实践就不能直接否定。 黑塔是决心让钟离一试:“你也说了是可能,还是实现了之后,再做出结论吧。” 钟离听了她的话,也是淡笑一下,不置可否。 见钟离并没有出言反对,黑塔立即着手准备,最好能赢一举引来【规则】的注意。 黑塔手中忙活着,调整输入的数据:“还需要一点时间,我现在要把里面的模板稍微改动一下。” 说完这些之后,黑塔就沉迷于手中的工作,两耳不闻窗外事。 钟离也就带着满眼好奇,四处张望的源琢月,参观起了黑塔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内靠墙的一边有一排半身画像,稍微靠近一些,就有一道女声响起来,介绍这画像上人物的信息。 是黑塔女士的声音。 钟离抱着源琢月聆听这些信息,将这几位画像上的天才俱乐部成员,与存储在脑中从各种渠道汇聚而来,并非刻意探究的消息,整合在了一起。 源琢月则是摇头晃脑的左右张望,然后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指向了一个方向,钟离寻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比这边一排的画像,有要大上许多,属于黑塔的半身像。 只是钟离还在倾听,靠近画像时,对于上面人物的介绍。 并没有立即移动脚步,源琢月见状用脑袋在钟离肩上拱了拱,看上去似乎是有些焦急的在催促他,让她行动 。 钟离自然是如源琢月所愿,向着源琢月所指的黑塔的半身像走近。 而靠近之后听到的声音,是来自于黑塔女士的自我介绍。 先前还急哄哄的源琢月,一听到还是这个声音,就表现的有些兴致缺缺,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不再关注这些画像。 张嘴叼住了钟离肩头上的衣物,开始磨牙。 就在这时,黑塔蕴含兴奋与期待的声音响起:“好了!” 她对着站在自己画像前的钟离说道:“钟离,你现在可以过来站到这个平台上了。” 看见钟离走近,黑塔看着仍被他抱在怀中的小孩,说道:“你还是先将你家的小孩放下来,让她离你远点。要不然等一下读取脑波的时候,很可能会受到干扰,对模拟宇宙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变量。” 源琢月其他的听不懂,但能听懂黑塔的第一句话。 立即就用胖乎乎藕节一样的手臂,有些费劲的环住了钟离的脖子,一双鎏金眼瞳眼泪汪汪的盯着钟离,一副死活不愿意放手的架势。 勒的稍微有点紧了。 钟离轻轻握着源琢月软乎乎的小胖手,安抚道:“黑塔女士的意思,并非要你离开我。” 源琢月一言不发的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钟离的颈间。 见到这样子的状况,黑塔默默的看向了,这个空间站的投资人,兼把空间站内的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的真正的管理者。 希望能够得到来自她的帮助。 被黑塔注视着的艾丝妲:“……” 艾丝妲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对于怎么哄小孩还是没有太多的经验,于是又看向了身旁白发黑皮的少年人。 黑塔也跟着她看了过去。 被两道目光注视着的阿兰:“……我有办法,可以试试。” 他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黑塔的办公室。 之前被钟离吓坏了,现在稍微缓过来的佩佩,也跟随着阿兰的脚步离开了办公室。 并没有过多长时间,阿兰又重新的回来了,只不过这他的身边少了佩佩的身影。 而阿兰手中,多了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上面有水果的点缀,看上去甜美可口。 这是他原本为艾丝妲小姐准备的甜品……之一。 而这个小蛋糕,现在放在了源琢月的面前,她嗅了嗅散发在空气中香甜的气息,眼中对于这个小蛋糕生出了渴望 阿兰见状说道:“琢月,想吃小蛋糕吗?” 源琢月闻言紧绷着肉嘟嘟的小脸,目光如炬的盯着阿兰手中的小蛋糕,却没有任何肢体上的行动。 面对这近在咫尺,伸出手就可以拿到的小蛋糕,她看上去是一点都没有要接过,这美味可口的食物的打算。 可她的眼睛明明都要黏在小蛋糕上了。 钟离微微颔首:“多谢。” 然后抬手接过阿兰,递过来放在了源琢月面前的小蛋糕。 而后放在源琢月眼前,询问道:“想吃吗?” 源琢月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求,嘴里的哈喇子都快能流出来了。 钟离见她这又是副馋嘴,又克制的样子,轻笑道:“我现在放你下来,你自己乖乖吃东西,好不好?” 面对食物的诱惑,源琢月十分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钟离得到了源琢月的答案,才俯身将她放在了地上,等她站稳,就将那块阿兰带来的小蛋糕,放在了她的手中。 源琢月就已经迫不及待,在小蛋糕上啃了一小口,然后愉悦的眯起了眼睛。 垂在身后,被施下了了令人忽略的术法,只有钟离能看见的小尾巴,也欢快的晃荡着。 沉迷进食,暂且把黑塔的话给忘在了脑后。 黑塔见状赶紧,对着钟离说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你快点到这个机器这边来。” 钟离颔首,却道:“稍等片刻。” 然后俯身,轻抚源琢月的发顶,轻声细语道:“我不会离开,就在你眼前,所以在这里乖乖吃东西,不要哭也不要到处跑,好不好?” 拿着阿兰递过来的小叉子,用自己尚且不算太灵活的小手握着,正戳着小蛋糕的源琢月。 听见钟离的话之后,乖乖的点了点头:“乖乖的……不哭……” 钟离夸道:“琢月真棒。” 等和小家伙交代完,钟离才来到了黑塔身边:“我只需要站在此处便可?” 黑塔点头:“没错,你只要站在那里不要动就可以了。” 【星穹铁道】我原以为,你看见我会很开心。 对于这个被人为制造出来,能够运转着一个微缩世界的机器,钟离的心中是抱有好奇,面对这未知不能完全理解的事物,亦有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之前对他黑塔所言的这个仪器,很可能无法读取自己的脑波,并非是推脱之词。 几千年来对于各路【重生者】接连不断的小动作,钟离严防死守,特别是对于自己的意识,还有记忆,更是覆盖了层层的封印,唯恐自己在疏忽之下暴露了弱点。 也将自己日积月累之下,不稳定,岌岌可危精神的状态也隔绝在内。 无人得以窥探。 他的精神意识处于封闭隔绝的状态,就算现在在源琢月身旁,他开放了这些封印。可一些已经烙刻在他本能里的东西,也已经铸成高墙,难以翻越。 钟离是打算,在这个仪器读取自己脑波的时候,尝试一番是否能够主动分离一抹意识投入到模拟宇宙之中。 钟离闭阖双眸,伪装成意识被抽离的模样,并试图将分离出来的意识投入其中。 而在下一刻,钟离却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受到了触动,像是温热的水,如同温柔的暖风,从他身上拂过。 一瞬间像是完全化解了,那些如同附骨之疽一样,纠缠在他身上的东西。 让钟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于让它有些沉迷其中。 钟离恍惚听见有人在呼唤他。 ——“摩拉克斯。” 并且感到了一股牵引,像是要将他从这个世界带离。 这样感知的出现,令他骤然清醒。 入目的却是一片深沉的漆黑。 然后钟离听见了黑塔的声音:“钟离,能够听见我的声音吗?之前读取脑波的时候,这个机器半天都没有反应,我还以为失败了呢。” 钟离答道:“我能够听得见,黑塔女士。” 黑塔得到了钟离的回应,立即问道:“你有看见什么吗?有看见【规则】吗?” 钟离平静的道:“这里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 黑塔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 她沉思片刻后道:“我这边的监控数据一切正常,要不你先到处走走看。我给你套用了【规则】的模板,现在出现了两个【规则】,我不信祂不会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吸引不来【规则】的注视,也应该能够引起星神们的注意。” 她保证道:“如果有什么异常状况,我会第一时间拉你回来的。” 钟离颔首:“可。” 黑塔又接着说了什么,可她的声音仿佛被拉长放缓了一般,扭曲变形,根本听不清其中蕴含的意义,而后变得嘲哳不清断断续续,最后彻底失去了声音。 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之中。 钟离察觉到了此地的异常,他体内的力量全都沉寂了下去,无论是他本身的权能,还是乌波洛斯所赠予的源于【不朽】的龙力,仿佛全都不存在了一般。 此时此刻,在此地,他就好似一个没有任何非凡力量的普通人类一般。 眼前的漆黑阻隔了他的前路,又似乎这里本就是一片漆黑的混沌,未有前路能行。 面对这样的情况,钟离心中并不觉得恐慌。 只是平静的迈步向前。 随着钟离的行动,围绕在他周身深沉的漆黑逐渐化开,仿佛化为了雾气,纠缠在了他的周身。 跟随脚步声,一起奏响的是仿佛冰面裂开,或是瓷器皲裂的声音。 变化并未就此停止,这萦绕在他周身,如墨的雾气之中,渐渐又各色的华光亮起,这些星星点点的光芒逐渐扩散开来。 钟离踏足其间,像是在星海之中漫步。 但脚步并未停止,仍在不断的向前。 钟离现在无法御使自身的权能,但他历经千载,对于事物的感知,以及防备之心却并无变化。 因为【重生者】的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人,就会突然化友为敌。往日情谊在顷刻之间化为锋刃,向他背后袭来。 摩拉克斯无法理解,这些所谓来自于‘未来’的记忆,轻而易举的就能扭曲他们的心。将熟悉的友人,化作了陌生的敌人。 可所有人都安慰他,不必对此感到介怀,事情只是回归了‘原本’的模样。 他与世界建立的联系因为【重生者】的重生,而被一一斩断,将他所重视的一一夺走。 可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一件‘正常’的事。 包括【重生者】本身。 而他在这样的洪流的裹挟下,也逐渐走上了原本的轨迹。 所倾注的情感,一次次因为这样的原因被消磨,即便是他也会对此感到疲惫。 直到摩拉克斯不再可能完全对他人交付信任。 纯粹的利益交换,所架构起来的网络,却比倾注情感所构建出来的友情,更加的可靠稳定,也更加容易舍弃。 保持防备与警惕,已经是烙刻在他身上的本能。 钟离敏锐的察觉到了,在自己迈步向前的时候,有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同时在身后响起。 只是那个声响太过细微,又与他本身的脚步声重叠在了一起,如影随形。 而随着他的行进,这道细微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此刻几乎已经贴在了他的背后。 熟悉的气息向他靠拢,一双温软纤瘦的手,捂住了钟离的眼睛,将笼罩在他周身流淌着星光的黑色雾气,完全遮蔽在他的视线之外。 有一道女声在钟离的背后响起:“猜猜我是谁?” 声音中带着俏皮与笑意。 无害与亲昵,在这简短的话语中展露无遗。 钟离在听见这声音响起的瞬间,却冷下了脸,抬手牵掣住了对方的手腕,限制住了对方的动作。 然后转身一手扣住了对方的咽喉,将其按倒在地,躯体与脚下的地面碰撞,发出了一声略显沉闷的响声。 钟离原本温和的眉宇之间显露出了一抹戾气。 而被他掌控住死穴的人,躺在地上,没有半分挣扎,依旧是笑意盎然,面上不见一丝痛苦。 如同落日熔金的眼眸满含笑意的望着他:“我原以为,你看见我会很开心。” 【星穹铁道】新版本的琢月上线了 身形纤瘦娇小的女性,被他遏制住了喉咙。束发的玉冠因为碰撞而碎裂,似丹霞般发尾散发着烟煴光辉,曳落在地上的长发散乱不已,她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躺在地上。 脸上仍旧是盈盈笑意。 是熟悉的音容笑貌,却令钟离周身的寒气更胜一筹。 她看着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可怖的钟离,并未表现出畏惧之色,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只是面对那双已经仿佛被炽烈旭日所点燃的金瞳,她的眼中带上了些许,刻意流露出来的茫然与困惑。 带着疑问对着钟离说道:“可是……你为什么好像是在生气?”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即便是她的咽喉被钟离所扼制,语气却依然亲昵轻柔,像是在对着信任的人在撒娇。 而回应她的是,喉间来自于如磐岩稳重的手上,骤然收紧加重的力道,仿佛能直接将她的颈椎折断一般。 她仿佛能听见骨骼在施加其上的外力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伴随而来的是疼痛与窒息感。 强烈的不适感笼罩着她,她却没有表露出来一丝一毫的痛苦与不适,依旧没有任何的挣扎。 鎏金的眼睛之中,是不改的亲昵与温和,平静的与钟离亮起如同一轮炽烈的旭日般的眼眸对视着。 片刻之后,她面上浮现出了适当的疑惑,并没有在意掐在她颈间,随时都可以碾断她颈骨的手。 又再次对钟离问道:“你……想杀了我?为什么?” 对于她的问题,钟离依然沉默以对,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手中施加的力道没有再次加重。 但萦绕在周身的杀意并没有散去。 为什么? 她表现的困惑不解,也的确是对此困惑不解,只不过她的不解太过流于表面,流于形式。 并非是她自己感到了困惑不解,而是储存在脑中的记忆告诉她。她这个时候应该有疑问,应该有不解,需要提问,需要收到解答。 她才让自己处于一个困惑的状态。 她明明是按照自己脑中的记忆,作为基础模板进行推论,做出了记忆中那些可能做出的举动。 为什么她对着钟离笑,钟离却会冷漠的看着她,甚至没有对她笑,也没有摸摸她的脑袋,反而很生气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想要杀掉她? 她不明白,也不太能理解。 她感受着颈间的疼痛,与窒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之后,察觉到了自己的错漏。 感到了痛苦与不适在记忆中有怎样的反应? 会流眼泪。 她现在也应该流泪了。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她立即执行,金灿灿的眼眸瞬间的蒙上了一层水雾,在眼眶中逐渐积攒的起来,而后溢了出来,泪珠顺着眼角流下,最后隐没在了散落在一地的散乱发丝之中。 她面上那抹一直维持的笑意,已经转化成了,现在的痛苦与难过,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委屈:“明明是你想见到我,我才遵循了你的愿望现身……可你为什么在看到我之后,又不想见到我了?” 记忆之中,有无声的垂泪,也有嚎啕大哭,在她思考自己是不是要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哭出声的时候。 钟离却猛的松开了手,站起身,看上去略显仓惶的退开,与倒在地上的人拉开了距离。 躺在地上刚准备哭的人,侧身先用手撑着地面,才四肢并用的站了起来。 钟离所用的力道并不算小,即便是他的力量其实有所收敛,并未完全施展。 所禁锢在她脖颈上的手,也在她身上留下了清晰可见的痕迹。 她这具身体的构成,与正常人类无异。 因为皮肤受到了大力的挤压,皮下的毛细血管因此破裂,血液流出在皮下淤积。 道道淤痕,已经留在了,苍白纤细的脖颈之上。 如果出现在了一个真真正正的人身上,这些痕迹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的加深,从这暗红色的皮下淤积的淤血痕迹,会逐渐从皮下扩散,颜色会变得更加深沉起来。 这环绕在她脖子上痕迹,是最真实的幻影。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迈步向钟离靠近,抬手试图拉住他的手,或是其他的什么地。 钟离沉默的退了一步,避开了她伸过去的手。 此时的钟离已经完冷静了下来,之前萦绕在他眉宇之间的戾气,已经消散无踪,他周身的杀气稍微收敛了一些。 钟离表面上,又恢复了那副温和沉稳的模样,神情却依旧冷淡。 她已经停止哭泣,收回了手,神情依然是困惑不解,又过一会儿她面上的困惑换成了恍然大悟的模样:“……你觉得我是虚假的?才拒绝我的靠近,否定我的存在?想要将我清除?” 说完这些,她拧起眉头,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我是因为你的心愿才现身,才来到你的面前。” 钟离平静的说道:“我并未许下什么愿望。” 她歪着脑袋,盯着钟离看了一会儿,才道:“你的愿望并不算强烈,却足够纯粹。” 她给出了解答:“我本来就在模拟宇宙存在已久,因为【规则】所制定的规则,我无法轻易现身……直到今天在外界有一股力量,将我应该遵循的规则撕开了一条口子,我的行踪便暴露人前。” 她其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并未包含什么情绪:“我听见了你的呼唤……源琢月在任何情况下都会给予你回应,我拥有这她的记忆,所以便以她的姿态来到了你的身边。” 她看着钟离:“我以为你对此会感到开心。” 随着她的话语,新的疑问又浮现了出来。 钟离拧眉,审视的看着她:“你有琢月的记忆?” 她颔首答道:“是,但按理来说我不应该有的,乌波洛斯才是制造我的模板,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得到了,源琢月与你相遇之后的记忆。” 她说着又重新展露出了,那股虚伪又做作的情绪,又重新扬起了笑意:“源琢月觉得你是一个温柔可靠的人,会在她觉得难受的时候很细心的照顾她,会包容她的任性与坏脾气。” 她语气平静的指责道:“你和她记忆中的一点也不一样,你好凶。” 【星穹铁道】我的职责清理被标记为错误‘垃圾\’ 面对这样的指责,钟离无动于衷,态度也显得极为冷淡。 钟离反而问道:“据我对乌波洛斯的了解,她不会允许与她有关联,可能会产生【污染】的事物,留存下来,无论以何种方式。” 她脚步轻快的上前,再一次试图拉住钟离,是意料之中的又被躲了过去。 她不急不恼,依旧是笑容满面,语气亲昵的给出答案:“正是需要预防【污染】扩散与蔓延,才有了我的存在。” 她这一次并未再去试图去拉住钟离,而是在钟离拧眉,正欲退开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这个世界是由外界所采集的真实数据,建立的一个微缩模型。虽然乌波洛斯已经将她的相关信息隐匿,但她要扩大自己的影响,以此谋夺万物之母的权柄……所以即便是她再如何小心也会无可避免的留下痕迹。” 她温声细语的为其解答道:“在模拟宇宙最初运转的时候,那个冒名顶替的僭越者差点在其中复苏,乌波洛斯很果断的消抹了,这个消耗了一个星球的资源,以及最先进的科技,耗费了这些参与这个项目的探索者大量时间,才打造出来的世界。” 她又往钟离的身旁挪了挪,做出一副亲近依赖的姿态:“作为补偿,也作为令万物之母不会通过这个渠道提前复苏的一个保险。乌波洛斯利用仪式影响与她建立了联系,在这个项目之中,负责培育星神模拟体的人,将自己的详细数据提供给了她,将这些经历隐匿。又令[星火星际公司]提供资金,以及相应的资源。” “所以,便有了我的存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添加上了肢体语言,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在配上脸上并未有太多变化的温柔恬静的神情。 “【规则】给予我需要遵循的规则,是在模拟宇宙之中,触发了与【规则】相关的有可能唤醒万物之母的事件时,我会主动进行干预。将这些数据标记为异常或是错误。”她说这些的时候,神态语言,像是在进行一场表演,而非是在表达自身的情绪 :“我存在的价值便是,清理模拟宇宙中被标记为错误的‘垃圾’。” 但现场唯一的观众对于这场正在进行的演出,并不感兴趣,甚至于有些厌烦。 她说完这些之后,发现钟离对她的态度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她悄然拉近的距离,又再次拉远。 她面露不解:“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也不允许我的靠近?你不是很喜欢源琢月的吗?” 钟离神情冷淡:“你所表现出的神态语气,乃至一些细微的肢体上的小动作,都与她完全一致……” 她不等钟离说完,面露笑意,露出了期待的表情,轻声询问道:“你是在夸奖我做的好吗?” 钟离:“……” 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道:“恰恰相反……你只是将记忆中她的一举一动,复刻并重新展露出来。你所有的行为并非是因情绪而起,甚至所表露出来的情绪,都是在外界环境的刺激下,挑选出来的最适宜当前情况的,之后再加上了与之相匹配的行为举止。” 最后钟离冷淡的评价道:“你所表现出来的是一具没有情感的空壳,是被操纵的提线木偶,精致且虚假。” 她听完这些话,完全没有理解钟离所表达的更深层的含义,只是简单粗暴的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将这些话语收录脑中。 颔首接受,她以为是来自于钟离的建议,并认真道谢:“多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这些问题,争取下次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钟离这时闻言,却也未表现出什么明显的不快的情绪,只是平静的回答道:“即便你拥有了她的记忆,你可以将她模仿的如出一辙,你也不会成为她。” 钟离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中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你不是她。” 她闻言露出了怔愣的神情,似乎是在思考,而后询问道:“你觉得我是虚假的冒牌货?是因为这种原因,你才会……讨厌我的吗?” 钟离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回答,但从他之前的态度,就能看出他的答案。 她想了想,还是出言辩驳道:“我是以乌波洛斯为模板培育出来的模拟体,我继承了她的一切,于这个世界而言,我是真实的存在。”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情绪变化,语气以及肢体语言。与之前照本宣科套用的模板不同,不再那么的‘完美’,有些‘瑕疵’与‘缺陷’,表现的更加自然,更加真实。 钟离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来自模拟宇宙之外。” 她定定的看了钟离一会儿,不解的问道:“需要分的这么清楚吗?我们是同一个人啊?” 钟离淡淡道:“你先前也说过,你是以乌波洛斯为所培育出来的模拟体,而非是源琢月。” “有区别吗?”她面露迷茫:“外界有不断更新的信息,在输入模拟宇宙,我能感知到乌波洛斯与源琢月已经归为一体,不分彼此。” 钟离沉默片刻:“……于我而言不是。” 她也沉默片刻,而后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问道:“那……你就当我是乌波洛斯吧?这样你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钟离一阵静默后,反问:“你为何要以琢月的姿态来到我眼前?” 闻言她脸上立即扬起了一抹笑容,用十分亲昵的声音说道:“你想见到她,所以我就过来了,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结果你却很生气。” 钟离又问道:“只是如此?” “因为在源琢月的记忆之中,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对于你呼唤,都是有所回应的。按照她的记忆中的经历,以及行事为运算模板做出推论,得出的结果是,在你心中抱有这样的想法并表达出来的时候,源琢月应该出现在你的面前。”她脸上的笑容明媚:“她不会拒绝你,任何自己能够做到的请求。” 她又补充道:“现在运用着源琢月模组的我也是。” 【星穹铁道】‘垃圾\’站内的谈话 钟离直言道:“那我倒是宁愿你以乌波洛斯的姿态,来面对我。” 她却面露难色,委婉的道:“你确定?乌波洛斯可能有点……嗯,不太喜欢你。” “如果来的是乌波洛斯,按照我的运算,得出的结果是……你们很可能打起来。”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又转化为了严肃认真,十分郑重的说道:“这里是外面的那个乌波洛斯开辟出来,存放那些被我标注为‘垃圾’与乌波洛斯有关联的讯息的地方。你们要是在这里打起来了,这片空间很大概率会被损坏,这里面的‘垃圾’很有可能会掉出去,【污染】外面的环境。” “而且很奇怪,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乌波洛斯明明已经提前设下了门槛,你应该是无法进入模拟宇宙,也无法来到这里的才对。”她的表情有变成化了疑惑不解,最后才对钟离说道:“这里堆积着乌波洛斯的过去,她不想让你这个外人窥探到她的过去。” 钟离有些讶异道:“我倒是并未感到过,乌波洛斯对我显露过敌意。” “乌波洛斯察觉到你的存在时,就很不喜欢你。”她并未有犹豫,为钟离解答道:“她感到你拥有那个家伙的权柄,乌波洛斯之前认为你的立场是站在那个家伙那一方,是那个家伙找来的帮手。” “等乌波洛斯与源琢月会面之后,发现了她与你产生的联系,更是觉得你不怀好意,用花言巧语欺骗蒙蔽了源琢月,哄骗她与你签订一个并不公平的契约。”她看了一眼钟离的神情,才继续往下说道:“如果当时不是源琢月阻拦,乌波洛斯是打算当场冲出来杀了你的。” 钟离也未曾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一些出乎意料的消息,他微微一怔:“……我的确不知道,其中还有如此内情。” 钟离沉思良久:“乌波洛斯当时并不知晓我们之间的联系?” 她答道:“010蒙蔽了她的感知,估计是怕因为你的存在,被她知晓会生出一些想法,让她曾经下定的决心产生动摇。但是之后再做完了一切,在乌波洛斯等死的时候,察觉到了你的到来,才发觉了事情的真相。” 钟离又问道:“她是因此才放下了敌意?” “不,乌波洛斯更生气了因为你先她一步得到了,她期盼多年,本应该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珍贵礼物。而对于源琢月而言,她也不是唯一的那个密不可分的存在了。”她摇了摇头,用手比划出一个数字:“差了那么几天,就被你捷足先登了。如果当时不是乌波洛斯当时因为要全力压制万物之母余留下的【污染】,令祂彻底没有复苏的可能,她能直接和你干一架。” 钟离沉吟:“……当时,她将来源于【不朽】的龙力转赠与我?” 她直言不讳:“当然是不怀好意啊!” 她紧跟着就做出解答:“010曾经刻意引导过乌波洛斯去接触【不朽】的龙裔,似乎是对【不朽】之神这个位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时她把【不朽】赠予你的时候,是抱着一石二鸟给你俩都找点麻烦的想法,才做出了这样的举措。” 她最后感叹道:“不过现在看来……谋取【不朽】的权柄,也只是010的幌子,也有可能是乌波洛斯最后无论是登临那些命途的顶端,还是开辟新的命途,对010而言都是赚了。” 两人这一问一答,配合的十分有序。 在这短暂的时间之内,钟离又收拢了不少的有用讯息。 不过对于乌波洛斯对自己抱有敌意这一件事,钟离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乌波洛斯对于他的态度还算友善,可没想到从另一个乌波洛斯的口中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但换位思考一下…… 恕他实在无法做出这样的假设。 “我没有任何问题,但乌波洛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她像一个学生一样高举着自己的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回答这些问题?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作为交换是不是也应该回答一下?” 钟离闻言问道:“你打算换回乌波洛斯的姿态,与我对话?” 她果断摇头:“没有没有,你们是真的会打起来,我没有开玩笑。” “虽然我同时拥有乌波洛斯与源琢月的记忆,但是……怎么形容呢?可以查看,但不会互相影响。我使用源琢月的形态的时候,也可以观看乌波洛斯的记忆,就像是看一场身临其境的电影?有代入感,能够共情,却不会影响到本身的思想。”她温声细语的做出解释,却也并不急切:“我想要问的问题是影片中的人物所提出来的,而非是现在的【我】。” 她最后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意回答那些也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 钟离并未立即做出决断,沉默良久,才颔首应允。 “乌波洛斯在评估后得出结论,源琢月对你的信任到了一个不太正常的地步,就算有一天你要杀了她,她都会认为是自己先做错了什么。”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乌波洛斯认为这是极其不正常的,她认为一定是你对源琢月做了什么。你有做什么吗?” 钟离没有回答却道:“她对于乌波洛斯亦抱有这样的信任。” 她闻言摸了摸下巴,做出凝眉思索的模样,片刻之后做出决断:“虽然乌波洛斯很可能不会对这个答案满意,但在我这里,只要你作答了,我就算你通过。那么下一个问题……” 她一双鎏金般的眼眸与钟离的双眸相对:“你固执又霸道的与源琢月签订的那份契约是为了什么?仅凭她与你之间的联系,你就傲慢的将她的未来限制在了你的身边吗?还是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得到一份不会背叛的感情?” 钟离低沉而又平稳:“感情不能用契约衡量,这种虚无缥缈又变化多端却真正存在的东西,难以界定。” 他神情淡淡,似乎并没有被这么尖锐的问题给影响:“与她签订契约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让我与她之间产生更多的联系,能够让她的存在得以延续……不过我的想法,并未成功实践。” 话止于此,再无他言。 【星穹铁道】演与被演 这个太极打的太过明显,该说的没说全,不想说的是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面对钟离这十分认真的敷衍,她也并不在意,秉着只要回答了就是过关的态度,她又继续问出了下一个问题:“源琢月的存在于你而言是什么?” “她与我而言……”钟离的话语戛然而止。 与先前相比并不尖锐,听上去十分简单的问题,在话语出口的那一瞬间,却令钟离失去了声音。 源琢月与他有着相同的灵魂,他们之间的亲昵相处,有着这样的基础也是水到渠成。 可以将自己那些无法宣泄的情感,寄托在源琢月身上;可以稍微逾越一些与她肌肤相贴,得到慰藉,以此来缓解那些烙刻在他身上的附骨之疽…… 他可以做的事情又很多,而源琢月信任又包容的态度,使得他想要得到更多的回馈。 钟离已经察觉到了这个问题背后,所潜藏的这真正的提问。 其中锋锐的程度,完全不亚于之前的那两个问题,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 源琢月于你而言,是否是一件趁手的工具? 钟离脸色骤然一沉,却也明白,这个问题他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只能像之前的推脱之言一般,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她于我而言,很重要。” “俗话说的好事不过三,现在三个来源于乌波洛斯的问题,我已经问完了,也算是对她有个交代。”她却依旧笑意盎然,并不在意钟离中途戛然而止的话语:“可是我有一些话想说。” 她认真的道:“并非是出于【源琢月】与【乌波洛斯】的影响,而是拥有思想的我自己的想法。” 她不顾钟离还未转霁的神情说道:“我觉得你和乌波洛斯半斤八两,没有区别,都是那么的独断专行。” 对于独断专行这个评价,钟离听过很多,对此并不会产生什么样的情绪变化。 而她接下来的话,已经劈头盖脸的砸在了钟离的身上:“你们都给了源琢月做出选择的权利……可是,你们并没有留给她,是否要面对这些抉择的权利。无论是你,还是乌波洛斯。” 她声音平静,面上此时也并没有什么表情:“你们只是在等着她同意、点头应允,等着她去愿意这么做。但这些愿意是出于她本人的意愿吗?” 这段话并不长,只是平静的诉说,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 说完这些话,停滞了片刻之后,她才继续道:“需要我告退吗?” 钟离抬手扶额,阖目不言,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你对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她歪了一下脑袋,不解的道:“这只是我一个局外人的看法,而且你与乌波洛斯还有源琢月本人,对此都心如明镜。” 钟离闻言,未再有言语。 她盯着钟离看了一会儿:“你不生气吗?” 钟离淡淡回道:“如你所言,我对此心如明镜。” 她莫名就感到了源琢月记忆中,那股被噎到的感觉,下意识就抬手抚上胸口。 她眼中流露出困惑:“你知道自己行为的错误,却并不改正?” “错误?”钟离却轻笑出声,轻声道:“这并非是错误,只是处于不同的位置,所展露出了不同的行事风格而已。于我而言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才能令我安心。” “我不知琢月当初是如何做想,我与她之间的博弈,是她先退了一步,才能让我占据上风。”钟离声音中蕴含笑意:“她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并且愿意退让,让自己处于弱势的那一方。” “琢月虽然身体羸弱,心性却远超常人。只是她在考虑一些事情的时候,首先顾及的并非是自己的安危,她自己退让或是舍弃一些东西,只要能够顾全大局,于她而言就是必要的牺牲。”钟离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注视着眼前这位,与记忆之中音容笑貌一致的人:“不过……至少她在做出什么选择的时候,要比现在的我冷静理智许多。” 他语气平静的叙述:“在与我较量之时,也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样不堪一击。” 她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于是就遵循记忆“哦”了一声。 随即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良久之后,她拢拢衣袖问道:“……需要我送你离开这里吗?这里面储存了太多带着【污染】的‘垃圾’,待的时间太久了可能会对你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钟离闻言说道:“恐怕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这话一出口,令她一愣:“是还有什么事要做吗?” 钟离抬手,金色的粒子自空中浮现,在他掌中汇聚成一个金色的立方体:“我进入这个世界,并非是通过黑塔女士以读取脑波的方式,将意识投入其中。如今也可以确定,并非是源自于你的影响。” “我在不久前捕获了一股未知的力量,目前尚在解析之中。”漂浮在钟离掌上的那个金色立方体出现了变化,随着金色的光芒像呼吸一样有节律的闪动,立方体的外壁逐渐变得浅淡透明。 暴露出了其中被封印在这个金色立方体内,那个回收来的‘试验品’,钟离金色的眼眸微垂,注视着手中的物品:“到是与这件物品上出现过的能量波动极其相似,还有些猜想需要验证。” 看见金色立方体出现的一瞬间,她懵了一下,而后问道:“【规则】在这片空间留下的规则,便是在此地禁止使用非凡力量,为什么你会没有受到影响?” 钟离答道:“这也是规则的一种具现,所以并未受到【规则】的影响。” 对此她也只是继续确认:“那还需要多长的时间?你不能在这片空间里待的太久。” 钟离掌中的那个金色立方体上,不断有淡金色的粒子飘出,向四周扩散,又隐匿在空气之中:“……追根溯源,需要些时间。” 【星穹铁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周围流淌着,其中有星辉闪耀的漆黑的雾气,似乎在金色的粒子的刺激一下,泛起了涟漪。 像是正在激荡的水面一样,夹杂在中间的耀眼的星辉,像是翻涌着的波涛。 而后这些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在了一起,像是碎冰又像是一个个透明,却泛着七色华光的宝石,掉落在恍若一大片被磨平了的黑曜石,透亮的像似一片乌镜一般的地面之上。 她抬手之间,这恍若碎冰与宝石一般的东西,向她聚拢在她身边汇聚。 她有些抱怨的向钟离说道:“你把我刚填埋,还没来得及处理,相对无害的‘垃圾’给翻出来了。” 钟离目光停留在这些,折射着五光十色的光芒的碎片上:“我并非有意为之……” “我只是随口抱怨一句。”她面露笑意:“与你无关……是乌波洛斯所赠你的,已经沾染上了她的气息的【不朽】龙力,与其引发了共鸣,将这些‘垃圾’吸引了过来。” 她说却完发现,钟离的视线仍旧停留在,悬浮在自己于掌上的这些碎片之上,便出言问道:“你是想了解这些碎片上所携带的信息吗?” “这些信息是比较安全的,虽然记录了乌波洛斯的相关经历,但其中并没有存在【污染】的痕迹。”说着伸出手,将这些悬浮于空中的碎片递了过去:“为了保险起见,我仍然将这些信息回收,只不过数量众多,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处理。我一般情况下是将它填埋在这些黑雾里,优先去处理那些携带【污染】的信息。” 这些宝石碎冰一样的碎片从她手中脱离,最后漂浮在了钟离的面前,其上泛着的华光,带着难以言明的韵律。 钟离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注视着眼前泛着华光的碎片,却没有接过:“你先前说过,乌波洛斯不想让我窥探到她的过去。” 她轻笑一声,声音温柔:“乌波洛斯先前的三个问题,是否让你感到不快?作为交换,不如我们就来做一些让她,也会感到不高兴的事情?” 随即,她看见钟离脸上浮现出了不赞同的神情。 她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才面带笑意的开口说道:“当然,不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她沉思良久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在我看来万物之母,因为乌波洛斯已经完全夺取了祂的权能,祂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复苏。按理说我也不需要在模拟宇宙之中,继续回收这些【污染】,因为乌波洛斯同样承载着这些阴性负面的力量,这些【污染】现在也是乌波洛斯力量的一部分。” 她话语说到一半,才后知后觉的换上了一副忧虑的模样:“所以现在在模拟宇宙之中,这些【污染】不断汇聚积累,复苏的不会是曾经的万物之母,而很可能是乌波洛斯承载着这些阴性负面力量的侧面,但我无法得知模拟宇宙之外的情况,也不知道现在外界是否也会是这样……只不过模拟宇宙的数据来源于现实世界,外界所发生的事物,很可能与模拟宇宙内建立的模型完全相同。” 她神情有些严肃:“虽然我是按照【规则】所制定的规则在行事,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判断,我本身存在的意义便是监测【规则】的异常之处……我因为【规则】无法离开模拟宇宙去往外界,所以现在让你对乌波洛斯过往的经历有一分的了解,于我而言是增加了一重保险。” 她说完这些又笑道:“不过你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能够太长,究竟能看到多少?那就完全取决于你自己了。” 钟离只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麻烦的事情一件跟着一起。 让他回想起了众多【重生者】群魔乱舞各领风骚的那一段时期。 他现在不过是刚刚得到了010的权柄,在这个世界也未有耳目建立,而【真理】与【谬误】虽然可以解析任何事物,也有点智慧……但不多。 当个工具使用没有问题,但真的要求它去做什么事,为了不坑到自己,想想还是算了吧。 他现在获得的所有的消息,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转述,其中的描述是否有误差,又有多少是真正有用的消息,很难直观的直接做出判断。 当然在这个宇宙之中,也有现成的势力。 乌波洛斯的[玉律军]、[裁决之庭]、[星际援助协会]以及旗下[星火星际公司],早在这个宇宙的星海之间,布满了密集的网络。 若有神谕,就是其中有人的人夹杂异心,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违背下达的命令,而这些人口庞杂的机关运转起来,能够获得的收益是相当可观的。 因为与源琢月之间联系,源琢月可以御使他所拥有的任何权柄,同样的他可以使用源琢月现在所拥有的权与力。 他们之间的气息也近乎一致。 因此对于他而言,想要冒用玄黄司命之名,收拢乌波洛斯的信徒与势力,并非是什么难事,轻而易举。 但钟离却不太愿意去接触这些势力。 其一,事情并没有到逼不得已的地步。 其二,那是属于乌波洛斯的势力,现如今命魂归位,已经与重获新生的源琢月融为了一体,他也不想是因为一些‘可能’‘或许’,就贸然的令她们产生一些联系。 他不想源琢月背负着乌波洛斯的职责,成为玄黄司命的影子。 乌波洛斯是源琢月的命魂,源琢月回收了命魂,得到了相应的权利,虽然这一切可能都非她所愿,但以她的性格而言,也不可能丝毫不去承担相应的责任。 在钟离的预想之中,源琢月可以作为一个继任者接手乌波洛斯的职责与权利。 但不能作为乌波洛斯接收这一切。 他宁愿自己多走些弯路,宁愿自己麻烦一些,也不想那么做。 而现在从这位模拟宇宙之中,乌波洛斯为了控制住【污染】,以自己为模板培育出来的模拟体口中得到的消息。 令钟离心中免不了的生出了一些忧虑。 乌波洛斯夺取的【母亲】的权柄,虽然乌波洛斯成功的消除了万物之母的影响,但那些本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却并没有就此消失,现在两位神只的权与力都由现在的源琢月所继承。 很难保证,这些属于阴性负面的力量,不会对源琢月造成一些不良的影响。 【星穹铁道】马上准备去别的世界捡‘垃圾\’了。 并未有太多的犹豫,钟离当即就接过了漂浮到自己面前的那块像是碎冰宝石一般的碎片。 纵使他接下来的举动,会有违乌波洛斯,不让他窥探自己过去隐秘的意愿,钟离还是决意如此。 事关源琢月,他心中的天平,便直接倒向了有所偏颇的那一方。 更何况……乌波洛斯在那样的危急关头,却仍然愿意耗费力量,做出为源琢月保留一丝‘火种’的举动,能够令她更快的获得‘重生’。 虽然不知乌波洛斯对于源琢月抱有怎样的情谊,但可以看出乌波洛斯与他一样对于源琢月是同样的在意。 若乌波洛斯知道自己所遗留下来的隐患,可能会影响到现在的源琢月,对于钟离要窥探自己过去的经历的行为大概会很生气,却也会默许钟离的举动。 让钟离为自己的疏忽查漏补缺。 就正如现在这个模拟体所做的一样。 她此时也未出言,只是端坐在那些裹挟着星辉的黑雾之上,静静的看着钟离做出抉择。 她披散着的长发,发尾的丹霞色泽泛着烟煴的光辉,一双像是熔炼的黄金一般的金色眼瞳,并未漾起任何的波澜,像是一面镜子一般,将事物倒映在眼中。 面上也未有任何表情,哪怕现在未曾束发,长发散落,在这样的神情的映衬下,也显的有几分庄严肃穆。 突然她眼睫微微的颤动了一下,那种冰冷的感觉一下子退散,有些茫然的缓缓眨了一下眼,又歪着脑袋有些困惑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那双鎏金般的眼眸,在四处打转,直到在落到了,正抬手接过那悬浮在空中的碎片的钟离身上的时候,骤然亮起。 她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脸上也立即显露出一抹惊喜的笑意,她直接从那些夹杂着星辉的黑雾 ,所构成的无形的座位上跃下。 脚步轻快的向钟离所在的那个方向跑去。 可是她的动作却骤然一僵,恍若一个被剪了线的木偶,又像是在一瞬间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发出了一声闷响。 但倒地的人,又随即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在原地呆愣了半天。然后学着记忆中的模样,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去揉了揉,刚才磕在地面上的肢体。 按流程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她才抬手展开像是光屏一样的东西,这个屏幕就显示在了她的眼前,一些密密麻麻的代码,就陆续的出现在了光屏之上。 随着她的意念,这些代码与数据迅速的滑动,大量的数据与代码从她眼前掠过。 这样突然的举动引起了钟离的注意:“可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不知道。”她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之后,才对着钟离答道:“我刚才的数据好像出现了异常……但这些记录显示我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钟离如金珀般的眼眸所投出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需要帮助吗?” 她露出不解的表情:“我记得你应该不会编程之类的东西吧?” 钟离答道:“【真理】与【谬误】可以解析任何‘存在’的东西。” “010的权柄啊……”她小声感慨的嘀咕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钟离得到允许之后,便分出一小部分金色的粒子,落在了眼前这个模拟体身上,其他的粒子继续去搜寻那股潜藏在这个微缩宇宙之中的未知能量。 她露出了一个看见新奇事物的表情,抬手触碰眼前这些,萦绕在她周身,如同一只只飞舞的流萤一般的金色粒子。 而这些金色的粒子,也十分配合着她的动作,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指尖。 并未过去多长时间,钟离说道:“……并非是你的问题。” 她面露讶异:“这么快的吗?之前那个未知的力量,都还没有结果,我这边就先出来了吗?” 随后问道:“是什么情况?” 钟离一阵沉默之后,才开口说道:“方才是……琢月影响到你了。” 她听到了这个答案,也并未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而此时去探寻,那将他拉入模拟宇宙之中的未知力量,的【真理】与【谬误】也终于探寻到了源头。 这股未知的力量,并不存在于模拟宇宙之中,而是通过输入模拟宇宙的数据作为跳板,盘踞在模拟宇宙之中,他为了拉他进入模拟宇宙,这股力量已经消耗殆尽。 【真理】与【谬误】沿着蛛丝马迹追寻,甚至于发现这股力量的源头,甚至不在这片宇宙之中。 跨越了空间,来自于另一个宇宙。 【真理】与【谬误】所解析并带回来的信息,让钟离看到了未知力量的源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已经被他回收封印,与星核结合的‘实验品’,有着一模一样外观,被666称之为圣杯的东西。 特别是【真理】与【谬误】,随着这些一起裹挟带回来的信息之中,夹杂着‘实验品’所在的世界的意志们,传递过来的朦胧讯息。 ——把你们乱扔的垃圾给带回去! 钟离:“……” 这样的引导太过刻意了。 钟离几乎是在看到另外一个宇宙之中的‘实验品’,还有【真理】与【谬误】带回来的这些消息时,就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道泛着金辉的光屏瞬间在钟离身前瞬间展开,他未曾犹豫,直接将那些资料转化成图片,发给了刚从黑名单里面拉出来的666。 并问道:“是你干的?” 666几乎是秒回:“我冤枉啊!” 007:“是我。” 666一脑袋的问号:“这又不是群聊,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你们不要仗着自己序列高就到处胡作非为,好不好?” 007没有理会666,而是对着钟离说道:“010没有,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们,我只能通过这个聒噪的家伙回来联系你。” 007解释道:“250制作这些实验品的时候,其中有一部分的试验品的材料,是来源于你现在所掌管的世界们,理应由你回收这些与你有关联的‘实验品’,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加强了你与这些‘实验品’之间的联系。” 但对此007表现的并不急切:“不过,不用着急,250的权限并不算高,他制作出来的这些东西并不能达到灭世的级别。你要是不想管,放在那里也没事,等我处理完我这边的这一批‘试验品’,再去回收那些与你的世界有关联的东西。” 最后007淡定表示:“我只是过来通知你一声,而不是要求你去做些什么。” 说罢就毫不犹豫的离开,完全没有理会愤愤不平的666。 【星穹铁道】降智buff受害者+1 007态度看似并不在意钟离的选择。 他的态度轻描淡写,就像是仅是过来知会提醒一声,告知钟离有危险性极高,但还达不到灭世级别的实验品丢失,掉落在了其他的世界这样的事件发生。 似乎也并没有去要求钟离去回收这些,来自于250所制造的‘试验品’。 甚至于最后还说,等他将与自己相关联的‘实验品’回收之后,会去回收那些有用到钟离现在所掌控的世界的材料,所制造出来的‘实验品’。 这样看来似乎007真的没有,要求钟离去做些什么。 但倘若真是这样,007就不会刻意提到,250所制造出来的试验品,还达不到灭世的级别。 十分刻意的将那些实验品,可能造成的威胁,单独的提点了出来。 钟离已经在黑塔空间站,见识了一次被250所制造出来的实验品,所造成的影响与危害。 即便是黑塔女士有先见之明,将这个出现的巧合又可疑的试验品,放置在之前储存封印星核的藏品室内,将大部分的力量隔绝在了其中。 才将这件实验品的影响范围,拘束在黑塔空间站内,而没有更加的扩大化。 影响到了她所在的星球。 但这件实验品留存于黑塔空间站不过短短的几日,所泄露出来的凤毛麟角的力量,却依然影响了空间站内所有人的心智情况,造成了不小的动荡与损失,出现了大量人员伤亡的情况。 这还是这件实验品的威能,只泄露出了一丝力量的情况下,造成的影响。 而星核所能造成的影响,钟离更加的一清二楚。 当星核坠临在一颗星球上的时候,无论对于星球上所生活的生命构建的文明,还是这个星球本身,所面临的都是毁灭般的打击。 在黑塔空间站内,钟离所回收的‘试验品’,便是250用星核作为材料,所制造出来的。 250所制造出来的实验品之中,究竟有多少使用了星核作为材料?又有多少实验品,使用了与星核威能相当的材料,作为基石制造出了同等威胁的实验品? 而钟离已经看见了250制造出来的实验品,所酿成的惨剧,也清楚这些实验品潜在的危害。甚至在007的影响下,钟离与这些目前归由自己管辖的世界,其中的某些材料所制造出的实验品,产生了感应。 能察觉到这些实验品的所在。 钟离真的会对此无动于衷吗? 007现在的举动又何尝不是一种明谋。 或许这个实验品的突然出现,都是007的一手策划,为了能让钟离接触到这一事件。 这种谋算,连666都看出来了,立即在通讯频道之内,对钟离发出了消息:“007这个狗东西!要回收就回收呗,还非要跑到我的私人频道里来说一声,就显着你了呗。” 之后又是一道消息发出:“钟离你其实不用管那些实验品,007说是会回收的,他就会回收。而且大多数实验品,只要没令种族在瞬间灭绝,或是星球的崩溃,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星球本身都可以逐渐的将这些实验品的能量消化吸收。” “而需要回收试验品,大多是达到了灭世的级别,或者是掉落到了并非是我们所管辖的世界,又不能被那个世界消化吸收的情况下,我们才会去回收那些试验品。” 话语之间不难看出,祂们对‘人类’性命的漠视,与傲慢。 钟离更感到自己与祂们之间的区别,心中更加的不解与疑惑。 为何010要将自己的权柄转交于他。 钟离看完了666发过来的消息,然后问的道:“既然如此,你先前为何请求我来帮助你,回收掉落在这片宇宙之中的‘试验品’?星核是这个宇宙的产物,应当能够被这个世界消化所吸收才对。” 然后又接着问了一个问题:“而且……我们之间的相处并不算得上愉快,我以为以你的性格而言,不会与我主动联系。是怎样的缘由,令你来与我交涉,而非是令他人代为转告?” 666几乎是秒回消息:“那是因为……” 但几乎是刚开口瞬间就卡壳了,他口中喃喃:“那是因为……” 666最后神情有些恍惚:“那是因为……” 钟离淡淡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666这才仿佛猛然惊醒般的恍然大怒:“007这个狗东西!他妈的!给我下降智buff!这几个高序列,他妈的越来越过分了!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666也只对钟离讲了句:“事情你看着办吧,爱咋咋地。我现在去找000投诉这个狗东西!” 说话就直接下线,再无音讯。 钟离此时也心情欠佳。 他的心情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处理海里来的那些东西的时候,心中萦绕着一股十分的恶心,十分的想要撂挑子,但又不得不继续做下去的憋屈感。 光屏被熄灭。 一旁顶着源琢月外貌的乌波洛斯的模拟体,不动声色的往钟离身旁靠拢了一点,脸上露出了一个关切的表情,之后才出言问道:“是发生了什么吗?我感觉你的心情好像变差了一点。” 钟离只是答道:“只是一些琐事。” 她表现的不疑有他的点了点头,又问道:“现在那股力量的源头已经找到了,你现在就要离开吗?”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仍悬浮在钟离掌上那像碎冰,宝石一般通透的碎片之上:“待在这里太久了,对你也不太好,你无法长时间的抵御这些阴性负面的力量对于你的影响。……这些与乌波洛斯有关的事件,你还要看吗?如果不看的话,我现在就把它们打碎,埋起来了。” 钟离垂眸凝视着,这悬浮在掌心之上,散发着瑰丽华光的碎片,良久之后微微颔首。 她看见钟离还是决定看下去,于是轻声细语的说道:“其实这些事件也并不是完全关于乌波洛斯的,只要有关与她单独出现的事件,在被触发的一瞬间,就会被我回收销毁。这些事情是因为包含了其他的星神,变得不那么纯粹,才被暂时留存了下来。” 又给出了查看这些事情的方式方法,并解释道:“而且因为这些只是被打碎以后,又重新聚拢的残存的碎片,里面储存的也是残存并混杂的讯息,仅仅你手上的那一块,其中包含的信息可能并不连贯,也并不全面。如果是别人要重新触发这些事情是很困难的,现在的源琢月与你共享权柄,你只要是释放出力量与其产生共鸣,即可重新唤醒这些碎片。” 【星穹铁道】那些年乌波洛斯逃过的追杀 先前在他身上的桎梏已经被解开,他现在已经可以御使自己本身的力量,而非只能使用【真理】与【谬误】这个外物。 金色的光晕在钟离掌心浮现,岩之印随即烙刻在这块漂浮在他掌心之上的,如同碎冰宝石一般的通透的碎片之中。 随着钟离力量的注入,这些沉寂许久的碎片,再次被唤醒。 里面所储存的相关信息,也被转化出来,在钟离眼前显现。 琥珀色的天空传来低鸣之声,周围所笼罩的光影,是在落日黄昏之时才能看到的景象。 无数矿石与瑰丽的宝石,如雨从空中落下,华丽而震撼。 这些矿物质在蒸腾的熔化中,庞大之物从地幔中伸展脊椎,宽阔的手掌紧握一柄巨锤。 一位星神在钟离的眼前显现了出来,但他却并未感到这位星神的存在。 这并非是与眼前之人是一样的模拟体,仅仅是模拟宇宙之中,被记录下来的模拟体的影像画面。 她的声音在钟离身旁轻轻响起:“这位是【存护】星神克里珀,也有人称祂为琥珀王。” 钟离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注视着,这于常人而言,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躯体,微微颔首:“我看过与【存护】相关的记载,是宇宙中已知最古老的星神,在银河之中以光年为单位修筑壁垒,并不介入星海之间的任何纷争。” 她闻言点了点头,然后露出笑容:“看来你对星神们,应当已经有些了解,那我就不必多费口舌一一介绍了。” 说完这些之后,她又看向了钟离,对他说道:“现在所展现出来的画面,只是尚未被完全销毁的碎片,所显露出来的单纯的信息,并不能与其交互与交流。” 早就已经有所预料的钟离,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便去搜寻乌波洛斯在这画面之中的下落,去寻找,去查看乌波洛斯在做些什么,从而对她的过去增一分的了解。 这便是他激活这个碎片的目的。 但半晌过去,并无结果。 她见状有些无奈的说道:“这的确是有些不好找……与【存护】这庞大的身躯相比,这个时期的乌波洛斯还未长成,还是幼体,要渺小的许多。如果是模拟体,你还能遵循与她产生的力量上的共鸣,去找到她,可惜眼前的只是记录下来的画面。” 她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展露了一个笑颜:“说的不对。这里有一个口误,应该是找到【我】才对。” 钟离思索,片刻后问道:“既然这是你,你应当知道曾经的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主要是【存护】的体型太大了,被记录下来的影像上的涵盖面积也有些大。”她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淡定的说道:“……其实我也在找了,只是还没找到,这段影像资料里的我现在究竟在哪里。” 说完这些话后,她的脸上才浮现了一抹尴尬的表情:“你再稍等一下,我已经排除了好几个地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最终还是钟离率先发现了乌波洛斯的身影。 一个披着像是灰扑扑麻袋的长条形身影,蛄蛹着向着【存护】所在的地方靠近,并且十分艰难的用脑袋顶着,一块琥珀色的巨大矿石,不断的缓慢的前行。 出现在正在筑墙的克里珀身旁的身影,确定是渺小又毫不起眼。 最后灰扑扑的身影,终于靠近了克里珀边,将这块费尽艰难万险才带过来的琥珀色矿石,推到了那堆已经堆积成一座小山一样的矿石山上。 而后这个灰扑扑的身影,盘在了她堆成的这座矿石山上,昂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身影,从破麻袋中伸出的泛着金辉,却带着尚未愈合的伤痕,与鳞片有着缺损的小祥云尾巴,轻轻的一摇一晃。 【存护】并未理会她,也并未使用这些,看上去就知道已经堆积已久的矿石,来铸造壁垒。 然后又有人带着大量的矿石前来,将这些矿石倾倒在【存护】的身侧,而这些矿石的待遇,与之前乌波洛斯所提供的矿石待遇相同。 【存护】看上去似乎同样没有使用这些矿石铸墙的打算。 突然有低沉的轰鸣声响起,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呼唤。 本来安静乖巧的趴在矿石堆成的小山之上的乌波洛斯,一下子支棱起了身子,从矿石堆上站了起来。 并未有任何犹豫,立即就从矿石所堆成的小山上一跃而下。披着灰扑扑的麻袋的身影,一瘸一拐却也非常迅速的四肢并用着,向克里珀的身旁飞奔而去。 这投影在周围像是全息投影一样的画面,骤然消失,又只剩下了漆黑的雾气与夹杂在其间的点点星光。 这些雾气流转,其中的星光闪耀,周围的景象再次转换。 现在出现的是一个明亮而又温暖的地方,似乎是个密闭的房间,其中响着悠扬的乐声。有人在对饮畅谈,也有人在嬉笑打闹,这个空间之中充满着欢乐又祥和的氛围。 却有一个人与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 一道纤瘦的身影,赤足踩在松软的地毯之上。披着一件灰扑扑的斗篷,将她的身躯包裹在其中,宽大的帽兜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庞。 只有缕缕长发从帽兜间垂落,发尾的丹霞色泽,萦绕着烟煴的光辉。 是化为人形,与源琢月有着相同外貌的乌波洛斯,她一个人缩在房间的一角,像是熔炼的黄金一般的金色的竖瞳,望着房间内的那些人,其中有些茫然与呆滞。 有一个高挑的男性,走到了乌波洛斯的身旁,带着和煦的笑容,温和询问道:“再过不久,列车就要驶离这颗星球了。我之前和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这名男性,向着乌波洛斯伸出了手:“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与我们一同畅游星海,在宇宙中旅行?” 乌波洛斯低着头,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将遍布着细碎伤痕的手伸了过去,轻轻在对方的手掌上触碰了一下。 就很快的收了灰扑扑的斗篷之中。 男性笑着道:“好了,现在拯救了世界的小英雄,又要开始新的冒险了。” 说完这句话后,又面向身后的人们,朗声道:“各位伙伴们,我们来欢迎新同伴的加入,这位拯救了一个世界的小英雄。” 便率先鼓起了掌。 紧接着这个密闭的房间之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与欢呼。 在这热烈的掌声之下,男性对着乌波洛斯说道:“来,介绍一下自己吧。” 【星穹铁道】【开拓】提供的庇护以及承诺。 然而这些如同投影般的画面,闪烁了几下,夹杂着星光的黑雾,断断续续破碎的画面,来回的闪现。 最后画面又逐渐稳定了下来,已经不再是先前那个比较宽阔的房间,改换成了一个与之前那个房间相比,相对狭小的空间。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从房间内所陈设的床铺,桌子,衣柜来看,这里应当是一个供人居住的房间。 现在这个空间内,只有乌波洛斯和那位男性两个人在,他们正在交谈着。 不过与其说是交谈,不如说是男性一个人在询问,而乌波洛斯在一言不发静静的倾听。 温和又知性的金发女性,抱着干净的衣物,以及一些洗漱用品,走进了这个房间。 而后金发女性对着披着灰扑扑的斗篷,世上仍有血雾与灰尘的乌波洛斯说道:“这是我之前在一个星球探索时,所购买的衣物,我没有穿过。等一下,你洗个热水澡吧,身上脏兮兮黏糊糊的也很难受。” 说完这些金发女性将手中的东西放在身旁的桌子上,便打算推门离去。却被男性呼唤名字,从而停下了脚步。 金发女性问道:“怎么了?” 男性和煦的说道:“稍等,先不要离开,她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而后又对着乌波洛斯轻声说道:“现在这副面貌,应该并非你真正的样子,对吧?” 乌波洛斯闻言,虽然依旧是沉默不语,却也缓缓的点了点头。 男性笑道:“那就变回你原来的模样,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对现在的你消耗不小。” 乌波洛斯抬头,稍微露出了在宽大帽兜下的一双金色眼睛,她紧盯着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先前我们在那颗星球上相信你说的话,还有之后邀请你加入我们,并非是因为你的显露出来的外观如何,而是因为你本身就如同宝石熠熠生辉。”男性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说道:“我的信任是给予你的,而并非是给予什么样的你。” 乌波洛斯依旧沉默不语,但她的身上萦绕起了一股淡金色的光芒,将她纤瘦高挑的身躯笼罩在其中。 很快这些聚拢的光芒又再次散去,乌波洛斯已经变换了模样,从一个成年女性的外观,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只是六七岁的儿童。 灰扑扑的斗篷,现在有很长一截落在了地上,而她手上那些细碎的疤痕,却直接变为了一些未愈合的伤口,金色的血液从这些创面不断的渗出。 然后这双遍布伤痕的手,缓缓抬起,摘下了罩在头上的帽子。失去了帽兜的遮挡,那一对如同黄翡宝石般,像初生的枝芽一般的龙角也暴露了出来。 但看见她时,第一眼注意到的并非是这对稚嫩的龙角,而是两道巨大的伤口。一道是从耳垂下,大于下颌角的位置,斜行横贯了咽喉,直到对侧的锁骨位置。 另一道要比横贯咽喉的这道伤口,要更加的深的多,像是从肩部被人利器气劈下,留下了一道恍若沟壑的印记,而这道印记不垂直向下,隐没在宽大的斗篷之中。 这些伤口如她手上的细碎伤口一般,并没有愈合,唯一不同的就是伤口里面,有着像矿物结晶一般的东西,填塞在了里面,止住了潺潺的血流,却仍有金色的血液沿着缝隙不断的渗了出来。 她昂起脑袋,依旧是一言不发的注视着,那位男性。 金发女性见状直接发出了一声惊呼。 男性对此早有预料,却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然后对着看见这惨状而受到惊吓,面上满是不忍的金发女性:“看来现在还要劳烦你,帮助她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金发女性听到了这些话,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乌波洛斯的面前,蹲下了身子,然后向她伸出了一只手:“我现在带你去洗漱一下,然后包扎一下身上的伤口,你愿意接受我提供的帮助吗?” 乌波洛斯昂起的脑袋缓缓垂下,金色的眼眸与金发女性对视了片刻,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语的点头。 然后将她瘦小的手轻轻的搭在了金发女性的手上。 画面又迅速的闪动了起来,像是碎片一样的画面连接的并不连贯,也无法判断时间过去了多久。 是孩童模样的乌波洛斯,她正站在巨大的窗口之前,她双手撑在玻璃上,金色的眼瞳,一眨不眨的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星海。 手上那些细碎的伤口,也已经被绷带所包裹了起来。裸露在外的脖子,也缠着层层的绷带与纱布。 身上穿着的是精美的衣物,甚至头发都被精心打理过,编出了精致的发辫,戴上了精美的头饰。 除去那些不合时宜的绷带纱布,现在的波洛斯看上去,与普通的小孩并无太多的区。 男性走了过来,很是郑重的开口呼唤:“乌波洛斯。” 被喊到名字的人,立即就回头向他望了过来,金色的眼睛就宛如一扇明镜,将他倒映眼中。 男性蹲下身子,与乌波洛斯对视,并没有因为乌波洛斯如今稚嫩的样子,就轻忽于她。 一张像是票据一样的金色长条形的物品,就出现在了男性的手中。 他双手向乌波洛斯递了过去:“这是【开拓】之神阿基维利,给予救世者应得的奖励。” 并承诺道:“它能呼唤星穹列车,载你去往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但画面到此为止。 一切又再次消失无踪,周围的景象又回归成了,夹杂着星光的漆黑雾气。 这些夹杂着星光的雾气,如同潮水一般,激荡翻涌着,仿佛就能听见涛涛浪声。 或许不是仿佛。 周围那些如潮水一般夹杂着星辉的漆黑雾气,转瞬之间就真的变为了波涛,新的画面又再次显现了出来。 这里是碧海连天,一望无际的水面。 而有一道细长的身影,从天空坠落,砸在了海面之中,没有丝毫的动静。 随着波涛在海中飘荡,逐渐在这碧色的海面中,晕染上了如同落日余晖一般的色泽,像是为这色彩单薄的水面,铺撒上了一层耀眼的金箔。 【星穹铁道】即将脱离模拟宇宙 突然间本就在不断荡起波涛的海面,翻涌激荡起来,一条庞大的身影从激荡的水面之下跃出,腾空而起。 是一条遮天蔽日的青色蛟龙,与先前坠落的渺小身形相比较,远不如蛟龙的一鳞半爪。 青色蛟龙泛着青辉的龙瞳垂下,盯着已经改变了颜色,泛着耀耀金光的海面。 霎时间风云涌起,水波激荡,海水被卷上了天际,青色的蛟龙就在这奇丽的景象之下,缓缓下落。 而在青色蛟龙触及海面的那一刻,激荡的海水向他涌来,将他裹挟在其中。 待这些汹涌的波涛散去,原先落在海面上的青色蛟龙已经不见了身影。取而代之的一个如履平地,立足在海面之上,身着青衣长衫,头身一对青色的龙角,长发披散的俊逸青年。 青衣人踏着水面,缓步前行,浪花簇拥在他的脚边。 最终停留在将这古海染成了金色的‘罪魁祸首’的身边。 他垂眸看着这个漂浮在水面,一动不动的身影,不由的拧起了眉头:“……龙裔?” 这是一条还未长成的幼龙,头顶的龙角尚未完全萌出,还是如同初生的新芽一般。身上琥珀色的鳞片,泛着一层温润的玉色,背脊上是萦绕着金辉的鬃毛,尾巴就像是一团金色的祥云一般。 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此时却悄无声息的飘在此处。 鳞爪之上满是细密的伤痕,一条伤口从咽喉横跨胸腹,几乎是要将这只幼龙开膛破肚,甚至能看见从这道伤口之中,所暴露出来的骨骼、脏腑。 将这股海染为金色的源头,便是来自于这条狰狞可怖的伤口之中,所不断涌出的金色血液。 幼龙此时还有一息尚存。 见此状况,青衣人未曾有太多的犹豫,抬手便施展起了云吟法术,为这只濒死的幼崽治疗。 在此有水流在空中浮现,只不过与前面声势浩大的激昂景象不同,这些水流在缓缓流淌之间,甚至显露出来了几分温柔。 水流向泡在海水之中,奄奄一息的幼龙流淌了过去,将幼崽从海水中托起。然后缓缓的拂过幼龙身上所有的伤口,水流会去的越来越多,逐渐凝聚成了一个透明的水茧,将伤痕累累的幼龙包裹在了其中。 轻柔的水流掠过了伤口,肉眼可见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开始缓缓的愈合。 原本因为过重伤势而失去意识的幼龙,也因为伤势的治愈,而苏醒了过来。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恍若落日熔金般的金色竖瞳。 青衣人见幼龙醒来,便开口询问,声音清冷:“……你是哪一脉的龙裔?又缘何在此?” 刚刚被治愈,被包裹在水茧之中的幼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直接又突然的闭上了眼睛,喉间溢出了细碎的呜咽之声。细长的身体盘聚在了一起,浑身都在颤抖,看上去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青衣人还未来得及查看这只幼龙的情况,究竟是出现了怎样的变化。就听见一道,仿佛是银瓶乍破、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陡然间这包裹着幼龙的透明水茧,就在一瞬间被染成了耀眼的金色。 比先前洒落在海面的色泽,还要浓郁几分。 青衣人立即就将这包裹着幼龙,现在已经被染成了金色的水茧撤去,这些水流仿佛是被终于被施加上了重力一般,坠落海面,又在海面染上了一层金辉。 而水茧之中,所包裹着的幼龙,已经完全显露出了身影。 本来已经在云吟法术的治疗下,已经愈合的伤口,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尽数崩裂开来。 幼龙在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哀鸣,无论是声音还是气息,随着这声声鸣叫,都越来越弱。 青衣人仔细探查一番才发现,幼龙身上的伤口之中,萦绕着一股细微的未知能量。这微弱到不去仔细探查,就根本发现不了的微弱能量,却完美的依附在幼龙的伤口之上,阻碍任何的治疗,以及伤口的自然愈合。 而他无法将这股能量清除,也无法缓解这个孩子现在承受的痛苦。 只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幼龙的鸣叫声就越来越微弱,直至微不可闻。 直到听不见这细微的鸣叫之声,幼龙气息也在此刻停滞。 青衣人本来淡然无波的脸色,终于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他或许不该对这个孩子进行治疗,将这个孩子贸然唤醒。 若是在睡梦中死去,对于这个孩子而言,至少不用经历如此的痛苦与折磨。 而此时失去生机,蜷缩成一团,悄无声息的躯体,再度生出了变化。金色的火焰不知从何处生出,一丝丝一缕缕,逐渐交织成了一张网,将幼龙幼小的身躯,包裹在了这张网中。 金色的火焰不断升腾,填满了空隙,这张网逐渐编织成了,一个火焰交织而成的茧。 最后这些火焰逐渐凝实,这枚火焰交织的茧,逐渐变化成了一枚琥珀色泽的卵。 青衣人能够感到,之前那股被熄灭的生机,此时又在这颗卵内,再次被点燃。 与在古海之下那些蜕生轮回,尚未破卵而出的持明族人,极其的相似。 像是玉器崩裂破碎,又像是寒冰蓉姐的声音响起,眼前这些画面陡然化作,如同碎雪一般的细碎的碎片,飘扬的落下。 而钟离手中那枚,被他烙刻下岩印,像是通透度极高的宝石,或是碎冰一样的碎片,上面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这些裂纹逐渐扩散,然后遍布在这块,如同宝石碎冰一般通透的碎片上,裂隙还在不断扩大。 直到这块碎片崩裂开来,化作细碎的碎片,纷纷扬扬的落下。 在落地之前,就已经化为星光一般的星辉,融入了那些漆黑流淌着的雾气之中,为这幽深的色泽,点上了更多的璀璨的光芒。 钟离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也未有太多的变化,平静的收回了之前托举着那块碎片的手。 钟离淡淡开口:“为何不让我将这些看完?” 与钟离一同观看这些,被记录下来的破碎影像的模拟体,开口说道:“……你在这里待的太久了,再不离开那些负面阴性的力量就会影响到你,你与【我】不同,你无法抵御这些力量对你带来的伤害。” 她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语气亲昵的道:“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擅自打乱了你的规划。” 她真诚的道歉:“对不起。” 钟离只是静静的用那双如同金珀般的眼眸注视着她。 “你在这里留下了标记,想要绕过黑塔空间站的那个仪器,再次进入这片空间,于你而言不是一件难事。”她含笑与钟离对望,片刻之后有些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你想来随时都可以过来,我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她说完这些顿了一下,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之后,又补充道:“当然……若我是以乌波洛斯的模组行动的时候,你最好还是不要来。要不然我怕我们会打起来,要是这片微缩宇宙遭到了破坏,黑塔女士与她的几位伙伴可是会很头疼的。” 【星穹铁道】新的旅途即将开始。 “你在模拟宇宙中遇到了什么?你见到【规则】了吗?” 钟离意识回归肉体的瞬间,听见的便是黑塔语速有些快,略显的有些急促的声音。 钟离也不知道在他与乌波洛斯的模拟体,在模拟宇宙的空间之中相遇之时,在外部观测黑塔得到的是怎样的反馈。 并未立即睁开眼,而是拧起了眉头,抬手扶额,显露出一个略显不适的状态。 黑塔见状心中无奈又是觉得可惜:“……就差一点,果然在探索未知的道路上,总是充满遗憾。本来以为这一次总算可以得到一些新的收获,解开一些疑惑了,结果又是这样。” 黑塔又向钟离询问道:“刚才是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吗?我刚才和你通话的时候,信号突然中断,没过多久你的意识就被从模拟宇宙之中踢了出来。你有察觉到这中间是出现了什么异常吗?” 钟离闻言神情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是淡淡道了句:“其中的缘由,我亦是不知。” 黑塔盯着钟离看了一会儿,她好像感到了钟离的敷衍,还是不太认真的那种。 最后黑塔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只是我突发奇想找来的测试员,又没有系统的学过相关的知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是很正常的。” 说完这些,黑塔就去保存着这短暂的时间内所产生的相关数据资料,而后呼唤起来将空间站内的事宜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管理者:“艾丝妲,麻烦你将先前我们商谈好的报酬,支付给这位钟离先生。” 旁边正在看着孩子的艾丝妲:“啊?” 艾丝妲随即就明白了,黑塔的资金,大概已经在实验的项目中消耗的所剩无几,手头目前大概已经有些拮据,她自己无法一次性拿出那么多资金,所以需要帮助一下。 当家也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大小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而后对着钟离说道:“麻烦钟离先生把你的通讯号码给我,等确认无误之后,我就将报酬转过去。” 钟离报出了自己的通讯账号,收下了这笔转账。 这笔交易完成了之后,钟离看着到账的报酬,比先前商谈好要高出了一倍。 艾丝妲露出一个温柔得体的笑容:“多出来的那部分,是对于钟离先生你的感谢,如果不是你这么快的到达了空间站,这一场混乱还不知道要在持续多久。” 她又询问道:“我知道钟离先生你实力强劲,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当空间站的安全顾问,我会定期向你支付一笔让你满意的费用作为报酬。” 并且保证道:“你不需要留守在空间站内,只要在出现状况的时候愿意对空间站施以援手就可以了。” 钟离从艾丝妲代为支付黑塔与他商谈的报酬时,未曾犹豫甚至连眼睛都没多眨,并且自行就将报酬的金额翻了一倍之后,就明白了。 眼前这位温柔和善的少女,应当掌控着雄厚的财力,她所承诺的佣金也会如同这笔转账一般,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钟离却还是拒绝道:“多谢艾丝妲小姐的好意,只不过我的行踪不定,真要到了危机时刻,我恐怕不一定能及时的施以援手。” 艾丝妲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失落神色,她拧眉思索片刻又再次说道:“那这样怎么样?如果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我会先向你发送消息,如果你看到,并有空闲,可以考虑帮助我们渡过难关吗?我会支付丰厚的报酬……不会少于今天的报酬。” 这话说的,主打的就是一个财大气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差钱的气息。 钟离沉吟片刻,才颔首应允。 得到了回答之后,艾丝妲立刻眉开眼笑:“那就麻烦钟离先生了。” 钟离也并未打算在黑塔空间站内多做停留,商谈完这些杂事之后,便向着捧着小蛋糕的源琢月伸出了手。 并未言语,正拿着叉子,有些艰难的将戳的惨不忍睹的蛋糕碎渣,向着自己嘴里塞的源琢月就放弃了这样的举动。 嘴里还叼着叉子,一手捧着小蛋糕,就摇摇晃晃的迈着小短腿,就向着钟离跑来。 然后一把抱住了钟离的腿,就要用脸去蹭。 钟离俯身将小家伙一把捞起,抱在了怀中,摘下她叼在口中的叉子,又重新放回到了她的手里。 先前从皇只殿到达黑塔空间站,即便是又作为连结与锚点的金色火焰,也费了不少功夫。 因为这些与【规则】相关的连结与锚点,数量太过庞杂,要定位到黑塔空间站的方位很简单,但要确定精确定位到某一点。 再利用火焰为坐标,打通一个通道,这个过程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 而现在通道已经存在,无需再去建立维护,返回皇只殿中,就要方便的多。 但钟离并未立即行动,而是轻声向源琢月询问道:“先前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你还记得吗?” 源琢月闻言点了点头。 钟离又道:“那你可还记得回去的路?” 源琢月又点了点头。 “好。”钟离轻笑道:“那琢月,你现在带我回去,因为先前是我带你过来的。” 源琢月本来还要继续点头的动作一僵,立即就歪着脑袋,用鎏金般的眼眸注视着钟离,眼中带着一丝茫然不解。 钟离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内含笑意轻声复述了一遍:“琢月,带我回去。” 源琢月抬起肉乎乎的小手,伸出藕芽似的手指头,指了指自己,肉嘟嘟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困惑与不知所措。 然后小脸皱巴成了一团,没有一丝迟疑的摇了摇头。 钟离见她如此不情愿,也并未选择继续逼迫,直接抬手一扬,金色的火焰便陡然显现,在他们身前汇聚。 这明亮而又耀眼的金色火焰,在空中不断的交织在一起,化为了一道道金色的细线。 这些线条交错纵横,逐渐勾露出一个门扉的形状,这道门不过瞬间便凝实起来,那些金色的火焰交织在一起联系紧密,像是在门上勾勒出一条条精美绝伦的花纹,一扇仿佛由流淌的熔金所化成的大门最终成型。 这扇闭合的门扉被打开,刺目的金辉遍布门内,钟离抱着源琢月迈入门中,这浓郁的光晕直接将两个人的身影完全吞没。 而后这道有金色火焰构成的门扉骤然闭阖,那些连接在一起的花纹,逐渐散开,化为道道细丝一般的火蛇,最后在空中逸散开来,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星穹铁道】试验品造成影响的人以及试验品本身所在的万界聊天群 从金色火焰构成的门扉之中踏出,钟离与源琢月已经回到了皇只殿中。 待这道门扉也画出星星点点的火光,逐渐消失在空中之后。 钟离才轻抚源琢月的发顶,对着她说道:“看见了吧,这于你而言并非是什么难事,这是你的权柄,运用它与你而言如同呼吸一般简单,是你生存的根本。” 源琢月却一声不吭,就用那双金灿灿的眼睛,紧紧盯着钟离。 钟离有些无奈的屈指轻轻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一下。 源琢月立即露出了一副吃痛的表情,抬手就要去捂自己的脑门,可手抬到一半,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叉子和小蛋糕。 她看着手中的东西,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将手里的小叉子插在了蛋糕上。 然后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捂住了脑门,并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钟离并没有理会她的装模作样,反而问道:“先前入侵模拟宇宙的是你吧。” 这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源琢月脸上马上露出了心虚的表情,金色的眼睛视线到处乱飘,肉乎乎的小手指头也不安的摩挲着,就是不去看钟离的眼睛。 一副做的坏事被家长逮了个正着的模样。 钟离见状轻笑,并未训斥源琢月,而是轻声细语的道:“我并未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要做什么之前,还是不要鲁莽行事,提前告知于我,也好让我有个准备,对不对?” 源琢月听了第一句,就立刻面露笑容,不管其他的什么,立即向钟离肩上一扑,把脑袋埋在钟离的颈间,不断的蹭着。 垂落在身后的小尾巴,也盘上了钟离的手腕。 * 某个世界。 红发橙瞳的少女,双手抱头,一脸崩溃的蹲在路边,她的手背上有着像纹身一般的红色的纹路。 一位白发红眸的穿着毛茸茸红色外套的女孩,走到了少女的身旁,拿着刚从便利店里面加热好的牛奶,还有饭团递了过去。 白发红眸的女孩说道:“要不你先吃点东西,冷静一下?” 处于崩溃之中红发橙瞳的少女,抬手打算接过递来的水和食物,并认真的道谢:“谢谢你啊!小青龙的屁股缝喷香。” 白发红眸的女孩闻言表情一僵,面无表情的直接将手中的饭团,拍在了红发橙瞳的少女的脸上,一脸冷漠的道:“大庭广众之下,请不要叫我的网名,所罗萌的草莓胖次。” 红发橙瞳的少女,捂着自己的脸,浮夸的呼痛一声:“好痛!” 又露出了委委屈屈的表情:“你不也叫了我的网名吗?” 白发红眸的女孩心安理得的答道:“这是礼尚往来。” 红发橙瞳的少女:“嘤。” 白发红眸的女孩面无表情:“别嘤了,ooc扣钱。” 红发橙瞳的少女露出了一脸疑问的表情:“扣钱什么扣钱?我们现在穿越时空,身无分文哪来的钱?” 白发红眸的女孩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看傻子的表情:“你……就完全没有看群里的公告和消息吗?” 红发橙瞳的少女一脸茫然:“哪个群?是那个几千个人的大群,还是我们四个人的小群?” 白发红眸的女孩无语凝噎答道:“都有。” 红发橙瞳的少女立刻展开只有自己看得到的聊天群,去查看千人大群里面的公告。 仔细一看里面的内容,红发橙瞳的少女一下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什么悲伤的情绪都抛诸脑后了:“什么?所有穿越者都有赔偿金?还是按原世界的最高时薪为标准计算?那我一个月什么都不干都能赚个十来万啊!” 她不可置信:“最后还承诺把我们送回去?真的假的啊?” 白发红眸的女孩点头:“有时薪是真的,我问过群里面穿越的前辈了,这些赔偿金是日结的,会换算成所在世界的货币。” 她说到这里有些迟疑,却还是继续讲了下去:“不过至今为止群里面还没有人被送回去,各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穿越时间最长的一个人已经穿了二十多年,是胎穿在一个古代世界……那位大佬说,要不是因为聊天群的存在,他再不穿回去都要以为以前的记忆是黄粱一梦了。” 红发橙瞳的少女闻言一愣,却还是挤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扣钱呢,你说的扣钱是怎么回事?我在这个群里好像没看到提过扣钱这个事?” 白发红眸的女孩叹息一声,对着这个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是没说出来什么安慰的话:“在我们的四人小群的公告里面,我问过群里其他的人了,每个世界最多只能出现四个属于我们群里的穿越者,数量至少不多……而且根据品种不同,所需要遵守的规则也不同。” 红发橙瞳的少女一脸疑惑:“什么叫做……品种不同?” 白发红眸的女孩解答道:“我翻看了一下大群里面所有人的信息,是我自己归类的,大致分为三种,一种就是像我们这个样子,是cos的时候顶着别人的外貌穿越的人,还有一种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个胎穿,最后就是最普通最正常的身穿了。” 她声音平静:“像我们这种情况可以使用角色本身的能力,扮演的越贴合角色本身,能够使用的能力就越多,要是一直ooc那就不能使用我们所扮演的角色的能力了。” 红发橙瞳的少女听完之后,认真的思索片刻后,不耻下问道:“那扣钱的点在哪里呀?” 白发红眸的女孩一直从容淡定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就只记得你那点破钱吗?!我说的什么重要信息,你是完全听不进去一点吗?!” 红发橙瞳的少女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看见对方这个怂样,白发红眸的女孩有些无奈的扶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小群里的公告有写,ooc太严重的话扣钱,ooc那一段时间的时薪也不予结算,如果做出了特别败坏角色形象的事,会被关小黑屋。” 红发橙瞳的少女怯生生的问道:“那你这不是一直在ooc吗?克拉拉?” 白发红眸的女孩面无表情的答道:“哦,那是因为我不差钱,而且还有另一位群成员,史瓦罗先生可以来帮帮我。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藤丸立香?” 【圣杯混战】即将开始。 红发橙瞳的少女露出一个怯懦的表情:“不敢问。” 白发红眸的女孩见对方这个装模作样的姿态,小手一挥:“你放心大胆的问。” 红发橙瞳的少女,随即面色严肃:“你之前不是说我们一个小群只有四个人吗?我看了一下,我们小群里的确只有我们四个人。你、我、你保镖和那个摄影老师,还有一个穿着古装的帅哥……那我们刚才不是五个人一起穿到这里的吗?” 白发红眸的女孩回想了一下,那个十分热心肠的古风帅哥:“……群里面的确没他,而且我看到他好像当时是掏出了手机,说是监测到了,有异常的空间波动,让我们赶快跑,结果一身白光过后,我们就穿越到这里了。” 红发橙瞳的少女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细节,纠正对方话语之间的错误:“好像,不是手机,我听见他说那个是玉兆。” “……玉兆?”白发红眸的女孩闻言一愣,想到了这个词汇是在哪里出现过,心中涌现的一个猜测:“他不会是从崩铁穿越到我们的世界的吧?看那个穿着打扮,还有说话的语气方式,以及那些用词,他不会是仙舟人吧?” 红发橙瞳的少女想了想也点头附和道:“穿越这种事情我们都能遇到,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白发红眸的女孩建议道:“要不我们去问一问?” 红发橙瞳的少女面露迟疑:“就这么直接问,有点不太好吧?” 白发红眸的女孩有些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就问一下他是不是仙舟人?又不是查户口,有什么不好?” “什么什么不好?”一道男声突然响起,一个双手将摄影机捧在胸前的男人走了过来,很明显只听见了后面一句,故而由此发问。 白发红眸的女孩看着来人这奇特的姿势,不由问道:“你这是什么造型?” 红发橙瞳的少女见状同样发出疑问:“你双手一直这么举着,不累吗?” 男人一本正经的答道:“不累,命重要。” “我也不想这样啊。”他双手捧着摄影机,有些无奈的道:“但我又不像你们一样,是cos穿的,能够获得所cos角色的能力。我抽到的金手指,就是两手放在摄影设备上的时候,才能够完全免疫伤害控制……我刚才已经在周围打听了一遍,这里是冬木市,现在是2004年。” 他捧着摄像机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两个现在被迫穿越、被迫组队的队友:“藤丸立香的话,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红发橙瞳的少女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那个红色的印记,并不是之前为了出cos贴上去的纹身贴,而是真真正正的咒令。 她一脸崩溃的抱头:“要死啊!不会真的要我去打一场圣杯战争吧?!我又不是真正的藤丸立香,又没有圣遗物,而且那个什么召唤词我一早就忘光了,什么都不知道,又该怎么召唤英灵啊?” 红发橙瞳的少女努力回想着脑中那些,多年以前看过的动漫,仅存的一点模糊不清的记忆:“2004年我记得好像是第四次圣杯战争吧?参加圣杯战争的都有谁来着?爱什么家族来着?和克拉拉一样白头发的小女孩?呃,是宫卫士郎的妹妹。还有孔明,和孔明的那个老师?就是那个未婚妻喜欢上自己召唤出来的那个英灵的那个老师,还有谁来着?嗯,那个金闪闪?还有阿莉……亚瑟王,对吧?” 白发红眸的女孩轻声反驳:“你记串了,四战五战混一起了。” 她又轻叹一声:“而且你好像完全就没有记住别人的名字。” 红发橙瞳的少女有些烦躁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应该啊……其他的系列我可能记不清,可这两部我可是二刷过的,而且集数也不长,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我也不可能记不清才对。我现在脑子里关于死神家教网王这些动漫的剧情,和主要的人物都记得清清楚楚。” 白发红眸的女孩看着一脸苦恼的人,安慰的道:“你也别太心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还有三个队友,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呢。” 红发橙瞳的少女一脸悲痛欲绝,一脸的心如死灰:“万一是船到桥头自然沉呢?圣杯战争那可是圣杯战争!万一我们这群脆皮直接嘎了呢?” 白发红眸的女孩抬手捂嘴,动作一气呵成,她笑容明媚,声音温柔:“闭嘴。” 端着摄影机的男人,也跟着说道:“瞧你这话说的,多晦气啊!” 红发橙瞳的少女心虚捂嘴,不敢吱声。 端着摄影机的男人又左右打量了一番,向两个小姑娘问道:“那个……史瓦罗呢?” 白发红眸的女孩答道:“他太显眼了,我让他先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端着摄影机的男人有些不赞同的道:“显不显眼不重要,主要是我们三个没有一个能打的,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这不纯纯的是在送菜吗?所以还是叫他回来吧!如果有人问,就说在cos高达。” 他又举例说明:“我记得在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时候,卫宫切嗣不是到处在暗杀御主吗?万一藤丸立香,因为现在这个咒令被盯上了,怎么办?” 红发橙瞳的少女闻言,却有些别扭的道:“你现在直接叫我藤丸立香,我听起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端着摄影机的男人也无语了:“你心这么大的吗?现在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很可能因为手上的这个咒令,招来暗杀啊!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啊!” “什么暗杀?”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穿着广袖长衫,头戴羽冠,身配阴阳鱼饰,背负长剑的俊逸青年缓步而来。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股出尘之气,只是看一眼就能知道他绝非凡人。 端着摄影机的男人见到来人也是面露喜色,但想到群里面又没有这个多出来的穿越者,又显得有些迟疑。 白发红眸的女孩同样也有所顾虑。 倒是红发橙瞳的少女显得没心没肺,直言不讳的道:“是小王哥,他说我可能会被人暗杀。” 说着并抬起了手,将手背上红色的纹印,展示给了对方:“原因的话,是因为这个东西。” 这谪仙一般的人,看着红发橙瞳的少女的手背上由三道红痕所组成的有些奇异的图案,微微蹙起了眉头。 又凝视片刻之后道:“抱歉,我习剑多年,不善此道,无法解开这个术法。” 红发橙瞳的少女不在意的笑了笑:“没关系,这个又不需要道歉,而且我也知道我手上的这个东西很麻烦的。” 谪仙一般的人,用凝视这道红痕片刻:“我有一法,虽不一定能够解开你手上这个术法,但至少能给予你一定的庇护。” 红发橙瞳的少女闻言面露喜色:“真的吗?什么办法?我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谪仙一般的人,摇了摇头:“无需代价,也只是一番尝试,不一定能够消除你的忧虑。” 红发橙瞳的少女立即说道:“那就赶紧试试呗,不成功的话,咱们再想其他的方法。” 谪仙一般的人也不在意少女这刻意拉近距离的一点小心机,只是轻声说道:“这里人多眼杂,我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可以暂且落脚。” 说着便在前面引路,在场的三人对视了一眼,还是选择跟着他一起离开。 并未过多久,几人就已经到了一处,在繁华的市中心,还能拥有有着枯山水庭院的建筑之中。 包括先前不见踪影的史瓦罗先生,都出现在了这里,五人齐聚一堂。 四个穿越者默契的都没有去询问,在这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内,坐落于这个人口密集的城市,还是在市中心带着庭院的古风建筑,对方究竟通过什么途径获得的使用权。 虽然这个建筑的外观看上去古香古色,但好在内部的装修风格,是正常的现代家装。拥有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而并非全是榻榻米,四个完全没有体会过跪坐的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五人围着圆桌落座之后,那位谪仙一般的人,广袖轻扬,四只平平无奇的蜡烛便出现在了桌子上。 他道:“点燃这烛火,向玄黄司命祈愿即可,尊上仁慈会回应任何生灵的祈求。” 红发橙瞳的少女率先,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那个蜡烛,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跟她以前见过的最普通的那种白蜡烛一样,并没有看出任何的区别。 她捧着这根蜡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祈愿……如果是求神拜佛的话,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不需要弄个什么仪式吗?” “点燃烛火,呼唤尊上尊号,再向尊上祈愿,这本就是一场简化的仪式了。”谪仙一般的人缓缓的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而且……尊上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但说到此处,他看着四人的眼神一凛,有一丝锋芒泻出,稍微冲淡了他身上那一股出尘的仙气。 让他在有那么一瞬间,更像是一柄出鞘的锋刃。 不过这些变化也只出现在了瞬息之间,那泄露出来的锋芒,又再次被隐去。 他只是温声细语的叮嘱道:“你们可以不必信仰尊上,但请务必尊重尊上。” 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到的四人,头脑一片空白,半晌才缓过劲来,然后动作一致的点头,连连保证自己知道明白了。 但却没有一人率先动手点燃自己身前的蜡烛。 红发橙瞳的少女一手握着蜡烛,一手拿着刚从这个房子里面找出来的打火机,同样没有直接动手点燃手中的蜡烛。 而是问道:“你是仙舟人吗?司命好像只有仙舟人会这么称呼。” 同座一侧捧着摄影机的男人,以及白发红眸的女孩,两人十分默契的在桌子底下对着红发橙瞳的少女比了一个大拇指。 不太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的史瓦罗先生,也选择了从众,学着两人的样子,同样的比了一个大拇指。 坐在四人对面谪仙一般的人,也看见了对面四人的小动作。 也清楚,这是个小小的试探。 但他对此也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回道:“虽然相貌,衣着,谈吐,与仙舟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我并非是仙舟人。” “先前在那个世界,我应当有向你们告知过我的名字,不过事态紧急,你们可能并没有记住。”他又重新向四人自我介绍道:“九州玉律军统领,黄钟,亦可称呼我为鸿鹄。” 白发红眸的女孩发现对方,并不在意自己这边的试探,于是又直言问道:“我们可以了解一下玄黄司命吗?我就是觉得,如果要像一个神明行祝祷之事,却对这位神明一概不知……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冒犯了?” 黄钟依然是那副淡然出尘,仿佛事事都是过眼云烟的那种状态说道:“在浩瀚星海之间,有着千万种族。其中不乏一些,并不知尊上之名,只因为这样的仪式可以得到庇护,便直接照本宣科的举行了仪式的人,尊上从来都是有所回应,降下福祉赐予庇护。” 他安慰的说道:“只要你们不以尊上之名,或是以尊上所赐下的福祉,行为恶之事,尊上一般都不会过问这些琐事。” 手里捧着摄影机的男人问道:“那么如果是做了恶,会得到怎样的惩罚?” 黄钟抬手,指尖绽开了一朵金色的火焰莲花,淡然出尘的脸上勾勒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声音清朗,明明是轻柔而又温和的语调,话语之间却莫名的让人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火焰会灼烬罪恶。” 红发橙瞳的少女是先在周围环顾了一圈之后,然后扣动打火机的扳机,用冒出来的火苗,将另一只手中的蜡烛点燃。 而蜡烛点燃之后的烛火,与她以前见到过烛火,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蜡烛是普通的蜡烛,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所以特别之处就在于……那个在心中的祈祷吗? 可是这样子的仪式,简约到她都觉得,用这样子态度对待神明,是不是有点太过轻慢了? 【圣杯混战】250的圣杯试验品们 红发橙瞳的少女,盯着手中燃着火焰的蜡烛,融化的蜡油顺流而下,一滴一滴的砸在了桌面上。 最终她还是鼓起了勇气,先所有人一步闭上了眼睛,学着以前跟家里人上坟求祖先保佑那样,小声的说道:“请玄黄司命保佑我们……可以早日平安回家。” 几乎是在她话音出口的一瞬间,就有一种十分难以言喻的感受萦绕在她的周身,她莫名的就能够感到自己,与什么未知的存在产生了一些细微的联系。 但这样的感觉并未让她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在寒冷的冬日,被温暖的阳光照射到身上暖洋洋的感觉。 温暖舒适,且感到无比的安心。 她睁开眼就看见,被自己捧在手中的那个蜡烛,上面所燃着的火焰,已经转变成了耀眼的金色。 她遵循着内心的感觉,抬手就碰上了这跳跃的烛火。 而金色的烛火给予了回应,从蜡烛上跳跃到了她的指尖,然后渐渐的化为金色的光影,将她笼罩在其中。 金色的火焰在此时消失无踪。 但她人感觉到了这火焰的存在,随着自己的意念,在她五指展开的一瞬间,那消失无踪的金色火焰又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欢快的跳跃着,就像一只翩跹飞舞的火蝶,美丽而又耀眼。 红发橙瞳的少女有些恍惚与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火焰。 就这么简单?就能轻易的获得来自一位神明的庇护? 她又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行动之间,总是带着一股仙气飘飘的黄钟,此时对面白羽冠仙人一般的人,此时望向她手中这里火焰的目光,像似在怀念又像是在回忆,其中包含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就让对方现在少了一分仙气,更像是行走在红尘之中的人。 红发橙瞳的少女向对方展示着手中的金色火焰,并询问道:“这样,是成功了吗?” 黄钟微微颔首:“是,比我预想之中的要顺利的多。” 余下三人见着同伴这么顺利的就完成了仪式,并获得了金色的火焰,三人相视无言。 白发红眸的女孩随之也闭目祈愿,结果如同先前一样,过程也并未起任何的波澜。同样是一簇金色的火焰,在她身前的蜡烛之上显现,最后跳入到她的掌心之中。 而剩下的两人也轻易的获得了这个火焰。 黄钟见他们都成功的求得了福祉之后问道:“你们……在这个过程之中,可有听见尊上神谕?” 四人的目光相互交错了一番。 他们的四人聊天群中有一人发言道。 【财神庙里我长跪不起:我就说这人有问题吧,拿我们做实验呢!】 【看谁不爽咬两口:也不能这么说,人家至少救了我们一命,要不然刚穿越我们还没有拿到金手指,就直接掉海里了。我们当中可是没有一个会水的啊。】 【小青龙的屁股缝喷香:就是就是,不过我还有一些问题。我就想再问问那个玄黄司命是个什么情况,我之前写文的时候到米游社去扒过他们的考据贴,并没有这位司命存在的痕迹,稍微有点在意这个原本剧情里面没有的星神。】 【所罗萌的草莓胖次:我感觉黄钟好像没有看上去那么精明……怎么说呢,我感觉他有点……也不是不聪明,就是有点那种难以形容的愣,你问他什么他都会说的那种感觉。】 【所罗萌的草莓胖次:要不等一下我再问问?不过直接问的话,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要不等一下我先起个话题?聊一会了再去问。】 【小青龙的屁股缝喷香:你这个想法不错,就听你的了。】 【所罗萌的草莓胖次:ok!等一下就去执行。】 【财神庙里我长跪不起:话说女孩子家家一般不是都很矜持的吗?你们两个都是什么破名啊?透着一股猥琐的味,我之前进群一看还以为我们之中混进了两个变态。】 【小青龙的屁股缝喷香:我变态怎么了?我变态吃你家大米了吗?现在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吗?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轻重缓急!】 红发橙瞳的少女将注意力从群里刷屏般的消息中抽了出来,率先摇了摇头,对着黄钟说道:“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黄钟那一直淡然无波的脸上,出现了明显期待落空之后的失落神情,然后他的目光又转向了三位还未发言的人身上。 被视线扫过的三人陆续摇头否认。 黄钟却逐渐收敛住了脸上那些失落的表情,又变换成先前那副淡然出尘,恍若谪仙人般的模样。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红发橙瞳的少女身上,淡淡询问道:“先前并未了解详情,只听见你因手上这道印记,可能招人暗杀,不知究竟是何种情况?可否讲解一番?” “当然可以。”红发橙瞳的少女点了点头,就开口说道:“嗯,怎么说呢……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圣杯 ,每隔六十年会进行一次圣杯战争,争夺这个圣杯,不过之前的三次战争都失败了谁都没有得到圣杯,现在马上要进行的是第四次圣杯战争。” 她指了指自己手背上的那些红痕组成的印记:“我手背上的这个东西叫做咒令,算是圣杯战争的入场券吧。有这个咒令的人称为master,会召唤出一个servant作为搭档,一起合作。不过我个人习惯说御主和英灵。” “这样的搭档组合一共有七对,这段争斗的时间是持续七天,需要秘密进行。”红发橙瞳的少女说完这些又扭过头去,对着身旁的同伴说道:“其余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要不然你们补充一下?” 白发红眸的女孩接收到了她的目光,看了眼身边举着摄影机cos摄影支架一言不发的男人,和旁边安安静静的史瓦罗先生。 又回望了一眼说了一堆,但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答非所问的红发橙瞳的少女,心中倍感无奈。 白发红眸的女孩也只能选择为队友们补充说明:“卫宫切嗣是此次圣杯战争的御主之一,怎么说呢?这个人很难评……一时半会我也讲不清楚,他是打算杀死御主以此来获得最后的胜利,与被召唤出的英灵相比,御主本身并没有什么战力。而且,我们也不想卷入这么危险的事件之中。” 黄钟闻言沉思片刻,眉头微微蹙起,而后忽然抬手一扬。 一个被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牢笼,所笼罩着的,有着瑰丽花纹像是高脚杯一般的金杯,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前的桌子上。 他问道:“这是否与那个圣杯有所关联?” 【圣杯混战】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红发橙瞳的少女当即就瞪大了眼睛:“这就是圣杯!” 她语气笃定的道:“我以前见到过——” 可话语到此戛然而止,她抬手扶额,觉得有些头痛,脑海中又是那种空洞又茫然的感觉。 好像过了良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这样让人难受的感觉终于退去。 红发橙瞳的少女立即问道:“你怎么做到的?才半天时间就把圣杯拿到手了?” 黄钟却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随即解释道:“此物并非我在这个世界所获得。” 白发红眸的女孩也立即意识到了事情并不简单,面色逐渐的凝重了起来:“也就是说,这个圣杯是出现在了我们的世界?” 捧着摄影机的男人,面色也难看了起来:“难道在我们的世界也会有圣杯战争吗?” 他想到了各种fate系列那些“隐秘”的圣杯战争,本来就悬着的心,现在是完全的沉底了。 史瓦罗先生也问道:“那我们会来到这个世界,和现在这个圣杯,有什么关系吗?” 黄钟沉吟片刻:“我先前未曾见过你们口中的圣杯,此物在我的感知之中,与星核极为相似……只有些许的不同而已。” 他声音平静的叙述道:“我本就是因为追寻星核,才闯入了你们的聚会之中。” 星核?! 众人听完之后,目光落在这个圣杯之上,不由的面露惊恐。 剧情当中,被污染的圣杯,只不过是毁灭了一个城市。 但星核这个玩意儿,可以灭了一个星球啊! 为什么星核会长了一个圣杯样啊?! 这合理吗? 好像有那么点合理…… 星核同样会回应文明的欲望,但最终实现愿望的结果,会伴随着某种相应的灾祸。 这么看来,和这个世界,现在那个被污染的圣杯实现愿望的方式,相似度好像有那么点高哈? 黄钟平静无波的声音还在继续:“当时我刚刚将此物回收,便感到有一股相似的力量与它产生了共鸣,周围的空间被撕裂了一个窗口,我原本已经设立了结界,将那片区域隔绝……只是没想到你们会被一同卷入。” 红发橙瞳的少女问道:“所以我们四个会穿越到这个世界,是跟眼前这个东西有关?是这样的吗?” 黄钟微微颔首,肯定了她的想法,又补充道:“我在先前的世界已经留下了坐标,若我实力再恢复一些……勉强可以通过,尊上所降下的这些火焰,送你们回到原本的世界。” 红发橙瞳的少女闻言不由的心中大喜,有些急切的追问道:“是真的吗?” 黄钟再次颔首应是。 四人确认了这个好消息,表面淡定无比,却已经在小群里刷满了惊声尖叫,以及各种欢呼雀跃的表情包。 白发红眸的女孩在思索片刻之后,询问道:“你之前说过,是因为有一股相似的力量牵引,才撕裂了空间。那么,这个世界是否也有一颗星核?” 黄钟点头:“的确如此。” 红发橙瞳的少女听了两人的交谈,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么现在那一颗让我们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在哪里呀?” 黄钟也微微蹙眉,神情有些凝重:“在此地我无法感受到那颗星核的具体所在,先前在这座城市探查之时,我施展法术感应,却发觉这座城市的山川、河流、土地皆有回应,就仿佛处处是星核一般。” 听了对方这样子的形容,白发红眸的女孩心中有了一个猜测:“现在眼前的这个星核是个圣杯的模样,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世界的圣杯也就是星核,我们要打完一场圣杯战争之后,它才会现身?” 捧着摄影机的男人附和道:“的确是有这样子的可能。” 黄钟也微微颔首赞同他们的话,他刚启唇,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脸色一变猛的站起身来,望向了一个方向。 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红发橙瞳的少女问道:“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吗?” 黄钟并不避讳的答道:“我留在城中的阵法,感应到了一颗新出现的星核。” 众人一听,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能够一口气连着遭得住三个星核。 想想,这个世界还是蛮牛逼的嘛。 黄钟也并未太过在意他们各异的神采,只是淡淡叮嘱了一句:“你们不要擅动,我先去回收这颗星核,其他事宜稍后再回来详谈。” 四个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战五渣,自然是连连点头应是。 黄钟这才广袖一拂,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众人眼前。 块头最大,久坐不动的史瓦罗先生,见这位压迫感十足的大佬走了,才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向着同伴们询问道:“我们真的要参加圣杯战争吗?” 白发红眸的女孩,盘起了腿,将在地上挨久了,觉得有点冷的双脚,捂在了衣服里:“我觉得有必要……之前黄钟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因为这个长得像圣杯的星核,才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总要搞清楚是什么原因吧?万一下一次我们又这么倒霉呢?” 捧着摄像机的男人也赞同道:“我同意克拉拉的想法。而且我们现在有大佬罩着,他可以一个人独自回收星核诶!而且看上去还轻轻松松,轻描淡写。要是藤丸立香召唤出来的英灵拉胯,有这位大佬在,我们也应该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大佬回收他的星核,我们探究穿越的原因,这不是两赢吗?” 红发橙瞳的少女闻言却嘀咕道:“你们怎么都叫藤丸立香,叫的这么顺口?” 捧着摄像机的男人直接啧了一声,然后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知道你俩的真名,只知道你们两个的网名。我总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叫你们俩所罗萌的草莓胖次和小青龙的屁股缝喷香吧?你们两个不要脸,我还要脸的呢!” 红发橙瞳的少女想想觉得对方说的也极有道理:“算了,你们爱咋叫咋叫吧。知道是在叫我就行了。” 她看着还跳跃在自己掌心的那缕金色的火焰,心中逐渐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可以充当圣遗物吗?” 【圣杯混战】今天把帝君拉过来加班收拾烂摊子觉得我多少有点缺德 白发红眸的女孩看着她盯着手里的金色火焰看的那个样子,大概就猜出她心中的想法:“我觉得可以试试。” “我也觉得可以试试。”捧着相机的男人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好奇的问道:“话说你们为什么一直觉得会被卫宫切嗣暗杀?就算真的被发现了你有御主的资格,我感觉会对你下手的,应该不止他一个人啊?特别是言峰绮礼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快,准,狠。为什么你们两个别人提都不提一句?” 红发橙瞳的少女认真的思索了一番之后,回答道:“可能他的画风和其他的御主相比较清奇,不由自主的就放在了心上印象比较深刻吧?” 一旁的史瓦罗先生小声的吐槽道:“我倒是觉得这一届圣杯战争的御主,各有各的独特之处,都挺画风清奇的。” 白发红眸的女孩看着眼前这两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人,有些无语的说道:“先前人家大佬在的时候,你们两个这么不说?人家现在走了,你们两个对我说有什么用?” 捧着相机的男人说道:“我这个人社恐。” 另一位也接着道:“我……比较内向。” “得了吧你们两个。”红发橙瞳的少女毫不客气的对着两个人翻了一个白眼,又把手背上有着红色令咒的那只手放在面前桌子上面,才继续说道:“我们还是来继续讨论一下这个东西吧。你们觉得我可能是顶替了哪一个御主?” 白发红眸的女孩双手交叠在下巴上,做沉思状,然后比出了一个真相,只有一个的手势:“那个变态杀人狂!叫什么龙之介来着?” 目前顶着史瓦罗外观的保镖先生,在旁边小声的补充道:“雨生龙之介。” 手上还捧着摄像机不撒手的男人,并不赞同他们的回答,反而问道:“就那么肯定是雨生龙之介吗?” 他终于舍得松开一直放在摄像机上面的手,指向了红发橙瞳的少女:“你可是藤丸立香,万一你手上的那个令咒,不是因为这场圣杯战争被选中,而是独立于这个系统之外呢?” 红发橙瞳的少女文言有些不确定的道:“从……一挑六变成了一挑七?” 手里捧着摄像机的男人无语凝噎:“……你说的好有道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保镖说着想把手搭在桌子,却发现自己如今是一个块头特别大的机器人,占地面积稍微有些大了,又默默的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搭在了腿上才继续讲道:“其实关于这个系列我看的并不多,有的只看了几集,没有看完。但我记得有一部中的圣杯战争好像是分的两队相互对抗,一共有十四的御主来着?” “我好像看过一点。”白发红眸的女孩稍微回忆了一下:“有个裁决者贞德,具体的剧情我也记不太清了,也没有看完。” 红发橙瞳的少女将手微微抬起,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咒令:“意思是如果你们的猜测正确的话,我也可以召唤出来一个尺阶吗?” “你为什么会联想到这里去?”手里捧着摄像机的男人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而且……你打算把这个火焰当做圣遗物来召唤英灵,按照我个人对于星神的理解,职介怎么都应该是foreigner吧?” 红发橙瞳的少女文闻言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个理。” 白发红眸的女孩听到这些词汇,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那我们三个的情况,还有群里那些和我们一样cos穿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不是也可以算作pretender呢?” “理是这么个理。”如今是机器人的保镖先生说道:“可是,我们不是在讨论这个世界的圣杯战争吗?怎么几句话就扯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后知后觉发现话题已经扯远了的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又将话题再次回归了正题。 红发橙瞳的少女说道:“之前从黄钟的态度上能够看出,他是在期待有人与玄黄司命产生联系,得到神谕,或是回应的。如果我们提出要将这个火焰作为圣遗物来召唤玄黄司命,他应该不会反对。” 白发红眸的女孩点了点头:“而且我们得到这个火焰,好像也并非是因为得到了神明的回应,更像是一个预先设定好的系统,我们所举行的这个简单的过了头的仪式,就好像是可以连接系统的开关。” 手里捧着相机的男人也跟着附和道:“黄钟之前问我们有没有得到神谕,很可能就是因为他已经与玄黄司命失去了联系。虽然召唤英灵的后果还不确定,但能够与自己信仰的神明重新联系的机会,他应该不会愿意轻易错过。” 红发橙瞳的少女神情认真又严肃:“就算是最后召唤没有成功,凭借着这位大佬的能力带着我们嘎嘎乱杀,应该没太大问题。” 白发红眸的女孩同样神情严肃道:“而且现在敌明我暗,我们完全可以趁其不备搞偷袭,杀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手里捧着相机的男人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对,如果现在的圣杯是星核的话,我们还得想办法把爱丽丝菲尔给控制住。” 保镖先生简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三位同伴:“你们几个几句话就把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红发橙瞳的少女安慰道:“不必担心了,这只是一个假设和计划,我们不会直接莽上去,视情况而定的啦。” 手里捧着相机的男人也说道:“主要还要看人家大佬,愿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 白发红眸的女孩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心里有数。” 保镖先生看着这三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觉得他们心里实在是没有一点逼数。 却也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然后那三个把脑袋凑在一起,不仅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且还打算搞事的三个人,又开始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 话语之间损招频出,缺德法子不断。 【圣杯混战】ruler——钟离(摩拉克斯)祝:帝君生日快乐! 但他们的讨论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 因为大佬已经回来了,看上去衣衫整洁,步履轻盈,神情淡然,就像是出门散步,溜达了一圈。 而非是回收了一颗星核。 红发橙瞳的少女见到黄钟归来,就直接将几人的谋划,如实相告。希望能够征得他的同意,召唤玄黄司命降世。 四个人七嘴八舌,手舞足蹈的将什么是圣杯战争,什么是英灵,还有他们的计划,都事无巨细仔仔细细的讲解了一遍。 最后红发橙瞳的少女总结道:“但这样的召唤仪式不一定会成功。” 黄钟沉吟片刻,颔首应允:“可以一试。” 他又望向四人宽慰道:“也不必担心,无论成功与否,此举也算是在祈求尊上的庇护,尊上向来仁善不会因此感到冒犯。” 得到允许之后,几人立即开始着手准备。 拿着从千人大群里面那些穿越者前辈们,给的一大堆相关的召唤阵的高清图片,以及召唤咒语,几个人就卡在了第一项工作上了。 画召唤阵。 拿什么画? 几人的目光齐齐看向红发橙瞳的少女。 红发橙瞳的少女嘴角一抽,然后望向了黄钟,有些期期艾艾的道:“大佬,有什么放血的工具吗?动起手来不疼的那种?画阵法要用。” 说着往桌子上面摆上了一个,之前从厨房里翻出来的,白瓷咖啡杯:“不需要放太多血,这一杯应该够用了。” 黄钟闻言凝眸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道:“把手给我。” 红发橙瞳的少女有些不明所以,还是十分听话的把手伸了过去。 黄钟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带到了这个白瓷杯的上方。 红发橙瞳的少女只感觉手腕上的皮肤,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划开,却并未感觉到任何疼痛。 但鲜血已经从她手腕上,陡然出现的伤口中涌出,流淌到了白瓷杯中,不一会儿这个不大的杯子里,就已经盛满了殷红的血液。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黄钟也在此时收回了手,在他收回手的那一瞬间,白色的光晕萦绕在红发橙瞳的少女的手腕处。只不过是一刹那,那白色的光晕便消散开来,而手腕处那并不算大的伤口,也完全愈合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如果不是白瓷杯中还盛满了鲜血,红发橙瞳的少女都会以为刚才那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虽然心中满是好奇,但她也并未去追问,刚才那是怎么做到的? 而是端着这杯自己还热腾腾的鲜血,走到了之前就已经打好底,画了一个草稿的召唤阵前。拿着先前已经准备好的工具,四个人用蘸着这杯绘图用的新鲜‘颜料’,开始在地面上涂抹了起来。 在血液完全凝固干涸之前,四个人手忙脚乱的完成了这个召唤阵的绘制。 那么接下来剩下的也只有召唤了。 三个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看向了红发橙瞳的少女,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被这炽烈的目光所注视着,红发橙瞳的少女难得的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等一下我念咒的时候,是站在阵法里面还是站在阵法外面啊?” 白发红眸的女孩好没气的道:“爱站哪站哪,赶紧的。” 并抬手轻轻,推了对方一把。 之前打嘴炮的时候高谈阔论,指点天下,可现在临到头了,红发橙瞳的少女现在也开始感到紧张了。 那并非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期待,她也不知道她在期待些什么。而这样一份浓烈的感情,让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指尖也开始微微的颤抖。 她毫不怀疑,如果此时开口,她的声音也会是颤抖着的。 她闭目,做了几个深呼吸,将现在比较激昂的心绪,渐渐平复了下去。 等到指尖不再颤抖的时候,她用手背上有着令咒的那只手,握住了那缕神明所赐的金色火焰,然后她将这只手平举于身前。 口中召唤英灵的咒语,已经被她平静的念了出来。 伴随着她响起的声音,被她握在手中的金色火焰,率先的起了变化。温暖而无形的火焰,此时仿佛有了形体,化为了液体,从她的指缝中,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 就像是融化流淌着的黄金。 这些滴落在了召唤阵之中的金色火焰,逐渐将周围那些将那些由血液绘制而成的,符文图案染上了金色的色泽。 这些光芒逐渐加深、扩散,向着整个召唤阵法,蔓延开来。 而随着她最后一声的落下,地上由鲜血绘制的召唤阵,已经完全被金色的火焰所吞噬。 然后这些火焰轰然而起,炽烈到仿佛可以灼伤眼球,在一瞬间骤然亮起。 所有人几乎都是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并抬起了手,用各种方式遮挡住了自己的头面部。试图去隔绝这些,即便是闭上了眼睛,隔着一层眼皮,也能被视觉所感知到的强烈光线。 包括黄钟在内,都是如此。 过了好一会儿,这仿佛能灼烧人眼球的光芒,才逐渐退去。 其中身为非人者,受到影响最小的黄钟,率先放下了,遮蔽自己的广袖。 睁开眼睛,向着感知到出现了,极为熟悉的气息的召唤阵法中望去。 在尚未看清楚阵法之中的身影之时,他便已经哽咽着开口唤道:“师尊!” 那些耀眼的光芒逐渐退去,召唤阵法中的人缓步踏出,而后低沉,平和声音传了出来:“钟离,以ruler降临此世。” 身着玄金色长袍,华贵衣饰,丹霞色泽的发尾,与眼尾处的红痕,都泛着烟煴的光辉。 这位容颜俊逸身姿挺拔的男人,面上挂着温润又和煦的笑容,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望了过来。 声音平淡对着黄钟说道:“这位小友怕是认错人了。” 黄钟看着这熟悉的面貌,感受着这熟悉的气息,对上对方投来的陌生的眼神,刹那间呆立当场。 而剩下的四个人看着这召唤阵法,中走出来的意料之外的人,也一个个目瞪口呆。 最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卧槽!钟离——?!” 【圣杯混战】明白错了方向。 这一声惊呼也自然传到了黄钟耳中,他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四人脸上的神情,但也不过只是短短片刻,他目光又重新落回了钟离的身上。 看着这万分熟悉的面貌,感受着这极为相似的气息,却得到了望过来的陌生眼神,以及否认的回答。 黄钟是有一刹那的迷茫与无措,但随即他就回忆起了过往的记忆,有些期待与不确定的试探的问道:“……小殿下?” 他想到了尊上的那个,因变故从而提前破卵而出降生于世,身体羸弱的孩子。尊上当时因为重伤未愈身体虚弱,无法亲自照料,而被持明族的冱渊君带走抚养的那个孩子。 他当时从赤县回九州述职,正巧撞上了这个事件,也看见了被冱渊君抱在怀中,只露出了一张脸的瘦小婴孩。 闭目沉睡的婴儿,虽未还张开,但也能看出与尊上相貌之间的相似之处。 而气息……似乎也是与尊上极为相同。 黄钟想,他可能是过了太长的时间,有些记不清老师的气息了,将尊上与其子嗣,这些过于相似的气息混淆在了一起。 只是不久之后他又重新返回赤县,无射出使仙舟的时候,倒有拍下过那个孩子的照片,相貌发色也的确与尊上相同。 他也准备好了礼物,打点好了一切琐事,就等到他轮休的时候,去方壶看看小殿下…… 他想到这里有些头疼的抬手扶额。 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在不同的世界之间流浪……可就是找不到归乡的路。 现在出现在这里,即便不是尊上,也极有可能就是尊上的子嗣。 这怎么不会让黄钟,不心绪激动,不心生期待。 而接下来,这位自称钟离,以ruler这一职介降临于世的存在,毫不犹豫的给黄钟泼了一盆冷水。 钟离声音依旧温和可亲,说出的话语却笃定极了,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我并非是与你相熟之人。” 多的也未再说其他,说的太多反而能让对方找到攀扯的机会。 黄钟闻言未再言语,眉头紧锁的盯着钟离。 钟离脸上仍是和煦之色,目光平静的回望。 气氛这样逐渐凝滞了起来。 最后还是红发橙瞳的少女,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起的手,有些颤颤巍巍的说道:“钟离先生他……应该真的可能,不是你认识的人……” 黄钟闻言回首看向她,问道:“为何?” 钟离那双金珀般的眼眸也望了过来。 红发橙瞳的少女被这两道视线所注视着,顿时感觉到压力山大,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只后退了半步。 因为有一只手抵在了她的背后,微微用力的对抗着她后退的步伐,红发橙瞳的少女微微侧目就对上了,白发红眸的女孩所投来的蕴含鼓励着的目光。 那双眼睛此时仿佛就是像是会说话一般。 在对她说,快说出来啊! 那你怎么不说啊?! 虽然心中如此腹诽着,红发橙瞳的少女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还是停下了后退的动作。 并与黄钟对上了视线,她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解释道:“就是召唤英灵,也是有可能召唤出平行世界的英灵……” “就比如……就比如……”红发橙瞳的少女从自己模糊不清的记忆之中,挖掘出了一个例子,并以此来说明:“就比如我之前讲过的saber亚瑟王,在这一次圣杯战争之中被召唤出来的亚瑟王是女性,但在其他的圣杯战争当中有身为男性的亚瑟王,作为从者被召唤了出来……他们就是不同时空中的同位体,他们的经历可能相似相同,也有可能完全不同。” 说完这些之后,她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这么说你能够理解吗?” 黄钟沉吟片刻,然后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有些郑重的对着红发橙瞳的少女说道:“我明白了,多谢你为我解惑。” 觉得对方可能明白错了方向的钟离:“……” 但即便是这样,钟离也并没有挑破的打算,并未出言解释些什么。 心中却稍微有些庆幸,并未将源琢月一同带了此处,要不然就不是这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了。 但心中仍存着一丝,又与乌波洛斯相关人物牵扯到了一起的烦闷。 却也未表露半分。 钟离之所以将源琢月留在皇只殿中,就是担心贸然将她带入一个未知的世界,会出现什么变故和意外。 将她留在现在已经完全被自己所掌控的皇只殿中,至少在分离的这段时间之内,会令钟离稍微安心一些。 若非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钟离能够确保自己涉足这个世界之后,再次回归源琢月身边的时间,不会超过一息的时间。 要不然即便是,这颗星球给予了再丰厚的报酬,再令人心动,钟离也绝不会动身前来。 也就是将源琢月留在皇只殿的这一选择,恰巧避开了眼前这个大坑。 钟离私心,不想让现在的源琢月,与乌波洛斯的眷属有过早、过多的牵连。 也不想她因为这一份本不该她来承担的责任,将有着无限可能的未来,局限在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选项之中。 黄钟望着钟离神情复杂,半晌才问道:“不知在下该如何称呼尊驾?” 钟离面上依旧是和煦之色,声音沉稳有力:“先前我已说过,称呼我钟离即可。” 黄钟闻言颔首道:“好的,钟离……大人。” 红发橙瞳的少女进现场的气氛似乎是缓和了下来,这才敢再次开口:“……钟离先生,你为什么会回应我的召唤?” 钟离沉吟片刻,解释道:“我并非是回应你的召唤而来,而是回应这个世界的呼唤而来。你算是一个联通媒介,或是一柄打开通道,让我能够顺利通行的钥匙。” “啊?”红发橙瞳的少女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手背上的令咒:“那这个令咒……” 钟离继续温声解答道:“与此世的令咒机制不同,仅有提供魔力以及强化的效果,无法强制以此下达什么指令。” 【圣杯混战】即将与诸位御主及从者进行一场亲切友好的交谈 红发橙瞳的少女又摸了摸手背上的令咒,并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神色,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 她又好奇的问道:“那……钟离先生,你为什么要回应这颗星球的呼唤?” 钟离声音温和的答道:“为了解决这颗星球上,即将要爆发的星核之灾。” 听到如此回答,红发橙瞳的少女在群里只剩下三人发送的狂轰滥炸的消息的催促下,又再次提出了一个问题。 她问道:“钟离先生你能够解决星核之灾?” 钟离自然也看出了是毫不隐藏的试探之意,淡淡答道:“我不会应允无法兑现的承诺。” 红发橙瞳的少女听到了这个回答之后,脸上不由的显露出了几分笑意,心中也涌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那真的是太好了。” 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平安落地了。 先前虽然在黄钟的建议一下,他们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获得了玄黄司命所派发的那个金色火焰。 并且对方也保证,这个火焰能够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但看着这轻飘飘的火焰,所有人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虚的。 直到看到钟离的出现,几个人虽然惊讶的不行,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钟离会被召唤过来? 却不约而同的感到了一股坚实可靠的安全感。 但考虑到这个世界要解决的不是被污染圣杯,而是三颗星核的时候,几个人悬着的心还是继续悬着。 而现在听见了这个肯定的回答之后,众人的心不由的稍稍的放下来了一些。 红发橙瞳的少女立即扬起了一抹笑容,正欲开口说话,却感觉到用项链串起来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周边饰品在微微发烫。 她下意识的抬手触摸,触碰到的是略带一些体温的环形金属,并没有任何滚烫的感觉,所以又继续说道:“之前好像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她笑容明媚:“我是藤丸立香。” 在此时自我介绍的时候,一点没有先前的别扭,这个名字极为顺畅的就被说出了口。 白发红眸的女孩见此情景,也装作怯生生的模样细声细气的说道:“你好,我叫克拉拉。” 又指向身旁的保镖先生,脸上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这是史瓦罗先生,他是我的家人。” 保镖先生点了点头,带着浓重机械音的声音响起,只说了一句:“你好。” 便在无下文。 手里捧着摄影机的男人,左看右看环视了一圈之后,乐呵呵说道:“哈哈,钟离先生你叫我小王就行了。” 最后是视线一直停留在钟离身上的黄钟,他微微颔首一礼:“九州玉律军统领,黄钟。” 有了两位大佬的庇护,众人本就跃跃欲试,试图搞事的心,就更加的蹦跶了起来。 “现在有一颗星核,和这个世界的圣杯纠结在了一起,而现在这个圣杯并没有现世,按照我们的推断,很可能需要打一场圣杯战争,才会令这颗星核与圣杯一同现世。”藤丸立香心中有些怀着期待的说道:“钟离先生,你是以ruler的职介降临,应该知道圣杯战争是什么吧?” 钟离微微颔首。 藤丸立香又继续说道:“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这一场圣杯战争的参与人员,都有所了解。我们之前的打算是,先控制住圣杯的载体,再将他们逐个击破。” 钟离否决了她的提议:“这个世界,在星核的侵蚀下,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 藤丸立香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又向钟离询问道:“钟离先生是有什么打算吗?” 钟离答道:“速战速决。” 钟离来此的目的就是尽快完成与这个星球之间的交易,获得这个世界的意识所允诺的东西,早些回归到源琢月的身边。 这个世界在星核力量的侵蚀下,支撑不了太久也并非虚言。 只是先前在皇只殿中,尚未抵达此处的时候,最初所观测到的星核只有一颗。与这颗星球达成了交易之后,就突然观测到星核又多了一颗。 而在建立通道,引渡钟离过来的这个途中,星核又再次多了一颗。 即便是其中的两颗现在已经被封印,隔绝了星核力量的外泄,但先前星核之间互相引发的共鸣,也已经唤醒了那颗尚未现世的星核。 现在所弥散出的力量,已经笼罩了整座城市,还在不停的向外扩散。 如果现在还不加以控制,所爆发出的灾难之后,所毁灭的绝不会只是有这一个城市。 虽然星核的影响与他无碍,但于这个世界的文明还有星球本身而言,可以称得上是毁灭性的打击。 藤丸立香闻言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要一次性把那些从者都杀了吗?” 同时脑中认真的思索着,此次圣杯战争中出现的所有英灵的弱点,并思考执行这种做法的可行性。 作为ruler降世的钟离的战力未知,在玩她玩的游戏之中的钟离,也从未展现过自己完全的战力。甚至关于过去的岩王帝君的战力,也并未有过正面的描写,但从他曾经投下的岩枪,在历经多年的风化之后,还能留下那么大一个孤云阁来看。 一挑七,不出意外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才对。 钟离摇了摇头:“倒也不必如此。” “不需要击杀那些从者,我也有办法令圣杯现世。”钟离解释道:“不过,还要与几位御主与从者会面之后,才能进行。” “钟离先生你是想要告知这些参赛者,圣杯出现了问题的这一事实?”藤丸立香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可大多数御主与从者都是渴望圣杯的,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听从我们的安排。” 钟离淡淡道:“我选择以ruler的职介降临便是因为如此,以此作为圣杯出现问题,这一场争斗无法继续下去的佐证。” “选择?”藤丸立香的眼中充满了好奇:“钟离先生你还可以自己挑选自己的职介吗?那钟离先生你原本应该是什么职介?可以告诉我吗?稍微有一点好奇。” 钟离也并未隐瞒:“foreigner,于这颗星球而言,我的确是一位foreigner无疑。” 【圣杯混战】和谐有爱 藤丸立香看着眼前的场景,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要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么魔幻,又诡异和谐的场景。 长相粗犷的红发壮汉与俊美的金发青年,一人霸占着一张沙发,一起对着显示屏打着游戏。 言语之间时有冲突,却时不时的,交迭着发出十分魔性的笑声,交相辉映不绝于耳。 而坐在红发壮汉身边的黑发少年,看见自己的从者似乎好和另一位从者发起冲突的时候,正欲开口劝说一下。 就敏锐察觉到有一个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寻着感觉望去,就看见了金发大背头的男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黑发少年立即动作一僵,忍不住同坐在一张沙发之上的红发壮汉身旁缩了缩,面上有着难掩的不安与慌乱。 红发壮汉见状抬手在黑发少年的肩上拍了拍,差点没将黑发少年这单薄的身体直接从沙发上给掀了下去,这下黑发少年也没空顾着慌乱了。 眼下有泪痣的黑发从者,静立于自己的御主身旁,红发女性的目光频频在这位从者身上停留,并且在不停的与其搭话交谈。 白发红眸的夫人,与自己金发碧眼的从者,同坐在一张沙发上,品尝着小蛋糕。 但有穿着红色外套,却赤裸着双足的白发红眸的女孩,同样端着一个小蛋糕,死皮赖脸的挤在了两人的中间,并且在自以为不动声色的试图往金发碧眼的女性从者身上靠。 室内的角落里,黑发与紫发的两个小女孩,抱作一团,手拉着手,脑袋也抵在了一起。身上包裹着一件薄毯,在这个相对嘈杂的环境里都能睡得着香甜。 如果室内的气氛还算和谐,那么室外的枯山水庭院之中,所上演着的就是拳拳到肉的武打片。 身着连帽衣的白发男性,和另一位身着西装现在却优雅不起来的黑发男人,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没有使用任何魔术之类的手段,讲究的就是一个拳拳到肉的互殴。 你打的我鼻青脸肿,我打的你鼻血横流,两个人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盘。 现在两个人正揪着互相的领子,在庭院中铺开的枯山水上滚过来滚过去,在翻滚的时候还能腾出手脚,给对方来一个拳拳到肉的拳头或者是蹬一脚。 其间怒吼与谩骂不绝于耳。 而屋檐下,身着黑色长袍,胸前佩戴着一个十字架的男性,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两人的互殴行为。 同在一个屋檐下,另一边的一位黑发男性,看上去有些颓废的靠在立柱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的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次圣杯战争的御主以及从者,基本上齐聚于此。 而从作为ruler降世的钟离被召唤出来的时间,到现在为止还未超过二十四小时。 这进度,还有事情的发展走向,实在是快的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所以……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的? 藤丸立香记得,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在钟离提议与几位御主从者商谈,先停止这场无意义的争斗,待解决星核之后再重启这场圣杯战争时。 他们几个穿越者,稍微回想了一下剧情,在四人群里面讨论了一番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其他的御主与从者,或许可能会听进去这些劝告,先解决这个灭世危机再说。 但有两对,可能完全听不进去。 一对是满脑子救崽子,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而且还白长了一张嘴的间桐雁夜。与他作为berserker被召唤出来,完全失去理智听不进去一点人话,连英雄王都被他开着飞机创飞的从者,湖上骑士兰斯洛特。 另一对那就更是绝配,一个提供理论,一个提供实践,十分的臭味相投,合作愉快的caster组。 四人这样一思量,最终还是推出了代表人,藤丸立香。向钟离建议,先将这两对控制住、解决掉。 钟离先生接受了他们的建议,并选择了立即执行。 金色的粒子如同飞舞的流萤一般,浮现在了钟离的身旁,其中的一点轻轻的落在了钟离抬起的指尖之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光,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一般。 钟离对着在座的几人说道:“现下我已知晓所有御主与从者的下落,不知你们几人是想单独行动?还是与我一同前往?” 几个从来没有真刀真枪干过架的人,听到了这个问话之后,自然是毫不犹豫,十分从心的选择了跟着有盾的角色走。 他们要是落单了,好死不死又碰到那些御主与从者,先不提打不打的赢,跑不跑的了都很是个问题。 单独行动,哪有跟在钟离身边安全。 笑话,有钟离在,就算是最危险的地方,那也是最安全的。 钟离能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嘎了。 藤丸立香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钟离答道:“caster现在与其御主同处一室,我们现在去寻他们。” 于是最后的结果是几个人,跟几只小鸡崽子一样,跟在钟离的屁股后面,和他一起钻进了下水管道。 不过是刚刚前行了一段距离,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钟离停下了脚步微微颦眉,而后回首对着并未经历过生死厮杀,也未真正的直面过血腥场面的四人,说道:“……你们还是暂且止步于此吧。” 跟着一起过来的黄钟,并未出言,只是从队伍的最末端,快步走到了前方钟离的身侧,负在背后的长剑,在发出轻微的鸣响。 黄钟喃喃低语:“罪孽深重。” 几位在和谐社会长大的人,除了现在是个机器人的保镖先生。在嗅到这股浓郁的血腥味之后,几乎都是下意识的抬手掩住了口鼻,被这股味道刺激的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看过动漫的几人自然知道里面是怎样的血腥场面,一个杀人狂加上另一个杀人狂,被他们诱骗或是拐带过来的孩子,现在就在里面。 他们原以为自己承受得住,可不过是刚到这个地方还没有靠近,还未真正的见到那样的场景,他们就忍不住开始颤抖。 但几人本着来都来了的这股犟劲,还是出言拒绝了钟离的提议,咬牙跟着钟离的步伐,进入了前面更宽广的储水区域。 【圣杯混战】完美拍档caster组即将退场 此时的地面上已经可以看见,一些干涸的血迹,以及一些破碎的衣物,和一些散落在地上的碎肉。 看过动漫知道剧情的人无需多想,不用思考就能知道这地面上的是什么东西。 是已经辨不出原有面貌的人体组织。 勉强也算是见多识广,目前又顶着机器人外观的保镖先生,率先将自己赤着脚,还在往前行走的雇主,一把给捞了起来。 让白发红眸的女孩,坐在了自己的臂弯之间,然后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同时利用现在自己的特性,将这些会被录入的数据,提前的打上了一层马赛克。 而一旁并没有获得什么特异功能,又没有相关的从业经历,手里拿着摄像机的小王,看见眼前这样的场景,就稍微有一点遭不住了。 胃里一阵翻涌,他扶着旁边的栏杆,正欲呕吐,就看见水道之中,漂浮的断手,以及一只眼球。 只觉得一片毛骨悚然,脑中一片空白,那股呕吐的欲望也是在一瞬间被吓没了。 他脸上一片呆滞,眼中慌乱无比,动作僵硬,却极为平静没有大喊大叫,从靠近水道的这一边,向后退去。 若非是藤丸立香,及时抬手拽了他一把,他能直接撞到墙上。 走在最前面的钟离与黄钟的步伐未改,几人也没有在此时提出不合时宜的要求,比如说让钟离稍微等一下自己之类的。 只是默不作声,亦步亦趋安安静静的跟在钟离身后,没有打算给他们添乱。 并没有过多久,他们就看到了此行的目标,caster吉尔·德·莱斯,及其御主雨生龙之介。 caster圆瞪到有些恐怖的双眼,却分外灵活的转动着,然后视线落在了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身上。 但他并不显得慌乱,嘴角上扬,甚至还是挂着一个微笑,再配上他那双眼睛,显得扭曲诡异,狰狞可怖:“你们是怎么进到我的魔术工坊里来的?” 而他身旁的御主同样没有一丝慌乱,脸上甚至还挂着兴奋的笑容,向着身旁的caster询问道:“他们也是被召唤出来的从者吗?” 众人闻言目光不由的投在了钟离的背影上,只不过片刻又收回了目光,相互对视了一番,又在群里进行着加密交流。 没看出来这里有什么魔术工坊,是跟在钟离屁股后面散步,一路散进来的。 至于究竟是怎么进来的?那只能说【真理】与【谬误】是真的好用啊。 caster并没有回答自己御主的问题,反而是蹲下身子,向着漆黑幽深的下水道的某处,招了招手声音温和的呼唤道:“乖孩子,过来,到我这边来。” 有几个垂着头的小朋友,从黑暗处跑到了他的身边,caster将双手搭在了其中一个孩子的肩膀上,然后扭过头看见了这群不速之客:“你们是来找这些孩子的吗?” 不得有任何回答caster,先抬手摸了摸,被自己的手搭在肩膀上的那个孩子的脑袋:“快过去吧,他们来带你回家了,只要跑过去就可以了。” caster笑容满面,语气温和,原本狰狞而丑陋的脸,都能看出几分的和蔼可亲。 而那个被他抚摸了脑袋的孩子,眼神惊恐,涕泗横流。在caster在他背后轻轻的推了一把,让他踉跄的上前了几步之后,甚至还摇着头,颤抖的身躯微微向后退了半步,不敢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而剩下的那些孩子,则是低着头向前冲去,像是要逃离危险的根源,在安全的地方能够得到庇护。 而在众人周身忽然亮起的金色光影,所构建成的玉璋护盾,阻隔了这些孩子,往他们身上扑的举动。 那些先前见到过的金色粒子,像是流萤一般在空中飞舞,在这些垂着头的孩子身旁搅动了一番。 仿佛是被切断了什么联系,这些原本站立着的孩子,恍如一个个被切断了线的提线木偶一样,摔倒在地不再动弹,也毫无声息。 目前现身的这几个幼儿,其中所存活的只有那个,现在仍停留在caster身旁,泪流满面眼神惊恐,不停颤抖的孩子。 黄钟背负在身后的长剑的翁鸣声要更加的响亮了,声音尖锐的仿佛是要刺穿耳膜一般。黄钟眉头紧锁,神情凛冽,只是低喝一声:“出!” 背后那柄栖息于剑鞘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伴随着一声像凤鸣般的轻响,环绕在了他的周身。长剑上所散发出来如流水一般的白光,像是卷起的波涛,又像是搅动着的流云。衬托的这柄长剑像是,在海天之间遨游的惊鸿。 caster视线望向了那柄长剑,最终又停留黄钟的身上,最后是现在钟离以及黄钟的身上来回流转:“saber?真没想到在圣杯战争的最初,就会有人联手啊。” caster脸上并没有慌乱之色,而他身旁的御主脸上也是跃跃欲试,充满了好奇与探究的神色。 caster他抬手,一本绘有怪异花纹的黄褐色的书本,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太匆忙了,我都没有准备好我的艺术品,不过没关系……即便不是那么的完美,你们也会为我所展现的表演所感到惊叹。” 说完这些caster又像一个慈祥的长者,对着身旁的御主叮嘱道:“龙之介,好好的观看一下我为你带来的美丽场景,看看这是否是你所要追寻的东西。” 雨生龙之介闻言十分兴奋的点了点头,脸上挂起了笑容,并对着caster鼓励道:“老爷,那我就期待着你的杰作了。” caster捧着手中的书本,脸上挂着堪称愉悦的表情,他身上也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不断的被放出,手中的书本渐渐散发出了一些晦暗不详的紫光。 caster高举双手,脸上是愉悦又兴奋的表情:“鄙人吉尔·德·莱斯所举办的死亡与颓废的盛宴,欢迎诸位的参与,希望你们能够尽情的享受这一场宴会。” 说罢有一只只黏腻,布满着眼睛的触手,从虚空中穿出,环绕在了caster的身上,将他纠缠在其中。 钟离:“……?!” 见此情景,那些关于海里的东西,有些不太美好,令人作呕的回忆,瞬间在脑海中浮现。 钟离的脸色也不由的难看了一分。 【圣杯混战】caster组抬走,有请下一位上场。 caster察觉到了钟离微变的面色,生出了误会些许:“看来还是有人喜欢这场不完美的戏剧。” 钟离对他的话并未应答,现在已经亮起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注视着纠缠在caster身上的那些,遍布着眼球,还在不断攀爬蔓延增值的触手。 这些丑陋的触手,散发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感觉,让钟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 就像他曾经所见到过,因为【母亲】带来的污染,所诞生的如同肉筋一般,流淌着血污与脓液,像一只只蠕虫的触手。 那些触手所组成的遮天蔽日的通天巨树,所带来的精神污染,足以将一个正常的个体,扭曲成一个怪物。 虽然不知道眼前之人,究竟要召唤的是何种魔物,但就他的感知而言,这二者在他的感知中有几分相似之中。 那就不能让他所召唤的这个魔物现世。 原本属于乌波洛斯的的权柄,再被源琢月回收之后,与她联系紧密的钟离,相应的也能御使那种可以灼净污秽的金色火焰。 对【污染】的先天克制,在此时无疑是最优先、最适宜的一个选择。 但旁边有一个与乌波洛斯联系紧密的相关人员,是她的从属,她的学生。 钟离抱有私心,并不想在源琢月完全恢复正常前,就与乌波洛斯的相关联者,建立太多的联系。 他并未有犹豫,就放弃了使用火焰攻击的想法,选择了更麻烦的攻击手段。 种种想法与思绪在脑中流转,也只不过是短短一瞬。 金色的粒子骤然就在这算不得宽广的地下水道中浮现,星星点点就像是宇宙之中流转的星河,一瞬间遍布封锁住了整个空间。 像是流萤一般没什么攻击力的金色粒子,像是飘落的碎屑一般,撒在了caster的身上。 但在一瞬间便解析了,caster身上的魔力运转,以及他究竟是通过何种手段,召唤出所携带着精神污染,现在只露出了冰山一角的魔物。 甚至不需要钟离的操纵与指挥,已经初具智慧的金色粒子,在将目标解析的瞬间,就将caster的魔力模拟了出来,并以此切断caster与那个人皮书宝具之间的联系。 但钟离也并未给caster任何反应的机会,一柄岩元素所构成的长枪,就如同一道飞驰流光。穿透了caster的躯体,将他钉在了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纠缠在caster身上的那些触手,也在磅礴的岩元素的浸染下,在一瞬间石化,变成了岩石所构成的囚笼,将caster牢牢封锁其中。 同时另一道白虹向着,此地唯一的那个幸存者的方向劈去,正好劈在了正欲向那个幸存的孩子,再度伸出了罪恶之手的雨生龙之介身上。 而在雨生龙之介,尚未触及到那个孩子的时候,金色的光影就在那个孩子的周身浮现,生成了一个玉璋护盾,将这个孩子包围在了其中。 之后那道如同白虹一般的剑气才姗姗来迟。 这道剑气在落在雨生龙之介身上之前,就已经在下水管道的墙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所带来的震动令脚下的地面都在不停的颤动,就像是发生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地震。 横行的剑气一路向前,一路横劈而去,身为人的血肉之躯,就更抵不上那些砖石构建的墙壁。 如同闪电一般一闪而逝的白虹掠过,雨生龙之介就已经倒在了地上,他有些茫然地盯着穹顶的昏暗灯光,一时之间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只是觉得他为什么无法站立?为什么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的存在?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有一种麻木又空洞的感觉,好像在一瞬间坠入了梦境之中。 而后雨生龙之介感觉有温热的液体,在他的周身蔓延开来,薄薄的一层还没有淹没过自己的手掌。 他抬起手来,就看见了那手上沾染着的,殷红略带粘稠的液体。 作为杀人犯,残害了不少性命的雨生龙之介,即便是在这昏暗的光线之下,也认出了自己现在手中沾染的液体是什么。 那是血。 是自己的血。 本来空洞又茫然的大脑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意识到发现了什么,另一只未举起来的双手向下身探去,摸索到的只有自己被截断的身躯,以及从中流淌出的内脏。 但他却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甚至有些兴奋的大笑起来,即便是失血过多而气力不足,他那欢快又愉悦的笑声也并未停止。就像是一位在学海行舟的学者,终其一生终于找到了自己所求的真理一般开怀。 雨生龙之介一边笑着一边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就在距离我这么近的地方……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只不过失血过多的眩晕与无力很快就向他涌来,很快便将他拉扯住入了黑暗之中,举起的手失去了力量的支持而垂落,只是他的脸上未显半分惊惶与恐惧,即便已经失去了意识,脸上依然挂着满足的笑意。 钟离本就是因为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才控制自己的力量输出,仅仅投掷出了一柄与普通的枪大小无异的岩枪。 结果没想到,黄钟这没轻没重的一剑,差点就直接把这个下水道给砍塌了。 面对钟离投来的目光,手里举着剑,还未收回的黄钟,此时脸上也有一丝慌乱与无措,真心实意的开口道歉,但越说声音越小:“抱歉……我不知道此地的建筑,竟然如此脆弱……我已经收敛了力道了……” 但钟离也并未说些什么,金色的光晕在他身旁流转,钟离只是默默地利用岩元素,将这个下水道,以及周围被黄钟一剑砍毁的地基一同加固了一遍。 能够察觉到钟离在做什么的黄钟,虽然表面依旧是那副淡然无波,飘飘欲仙的模样,内里却知道自己算是好心办了坏事,有些心虚的不好意思出声。 【圣杯混战】即将有请下一位,berserker组出场。 事情也算尘埃落定,看了全程的藤丸立香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去找berserker吧?” 钟离颔首:“可。” 想要赶快逃离这个令人尴尬的地方的黄钟也点头应是:“好。” 而手里捧着摄影机的小王,看着因为caster归西,而有胆子跑过来的幸存者小孩,不由问道:“这个孩子怎么办?一起带走吗?” 被机器人保镖抱在怀中的白发红眸的女孩,毫不犹豫的道:“怎么可能!带我们这四个累赘就够麻烦的了,还再加一个?” 小王闻言嘴角一抽:“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白发红眸的女孩先是一锤定音的道:“把这个小家伙送到警察局去!” 而后想到似的,立即露出了一个腼腆而内向的笑容,怯生生的问道:“钟离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面对这样敷衍的演技,钟离并未去探究什么,也只是淡淡道了句:“如此甚好。” 白发红眸的女孩立即,指着已经小跑到了钟离的身旁,想去拉钟离的衣角,几番动作最后还是没有敢上手,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默默掉眼泪的幸存者小孩。 对着小王发号施令道:“来,你把这个小家伙带去警察局。” 小王立即反驳:“不是?为什么是我去送?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你最不显眼。”白发红眸的女孩理所当然的道:“你看看我,在看看立香,最后在看看史瓦罗先生,哪一个都十分的醒目……” 但说着说着,白发红眸的女孩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脑中突然就浮现了一个主意。 她立即出言对着钟离道:“钟离先生,你觉得我现在冒充御主在外面转一圈,怎么样?就是等一下送这个小孩子去警察局的时候,我报地址就报黄钟先生征用的那个庭院,等下有御主或是从者顺藤摸瓜的找了过来的时候,就可以让他们自投罗网了。” “我和史瓦罗先生一眼看上去就很特别,我们两个在外面晃荡了一圈,一定能吸引那些关注着圣杯战争的人的目光,他们中一定会有人主动找过来的。”她有理有据的道:“也免得我们去找人的时候,他们故意躲着我们,会扑了空,这样是不是能节约点时间?” 其实完全掌控着所有御主与从者目前坐标的钟离,对于这个小姑娘突如其来也不失一种办法的想法,并未持否决的态度。 钟离只是说道:“你所设想的计划并无不可,只是还需要多加注意安全。” 白发红眸的女孩听到了这样的话,立即明白了自己的建议被采纳,有些兴奋连连点头:“史瓦罗先生会保护好我的。” 她又笑容灿烂的道:“而且又有钟离先生给我们的盾,那就更加不会有事了!” 一旁默不作声的黄钟,此时忍不住开口道:“尊上所赐的火焰亦有回护之用……” 但说着发现二者之间的功能重合了,他微微凝思片刻,又道:“火焰的持有者,在遇到危险之时,也可进行短距离的传送。” 事关自己的生命安全,白发红眸的女孩一听这话,立即就支棱了起来:“最远大概可以传送多远?” 从未使用过这一功能的黄钟,努力回想了一下答道:“大约是……一万千米左右吧?” “一万千米……”白发红眸的女孩乍一听这个数据,没有什么参考,对此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只觉得这个数据是挺大的。 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自己万能的保镖,小声的问道:“这个距离大概有多远,说一个我能够听的懂的参考。” 目前是机器人的保镖先生,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数据库,而后答道:“地球的直径是一万两千七百五十六千米。” 白发红眸的女孩内心直接卧槽了一声。 不愧是崩铁来的,管这叫短距离传送,这都可以直接窜到地球的另一端了! 现在又有盾,又有跑路的方法。白发红眸的女孩,本来就放着的心,那是更加的安定了。 她立即拍了拍自己保镖先生的金属手臂:“来,史瓦罗先生,我们端着这个小朋友走。” 保镖先生有些无奈的向那个孩子靠拢,见对方并没有抗拒的举动,才一把将那个孩子抱起,让他和白发红眸的女孩一般,坐在自己的臂弯间。 这个幸存的孩子,这一次却敢揪着眼前这个大机器人披在身上的外套,甚至于胆敢伸手抱住了对方的机械手臂。 见那个小孩子坐稳了,白发红眸的女孩才对钟离说道:“钟离先生,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如果我们遇见了御主或是从者,会通知小王或是立香,他们一定会告诉你的。” 钟离微微颔首:“那就多谢小友了。” 白发红眸的女孩立即摆了摆手:“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你们的保护吧?总还是要做些是的。” 一旁捧着摄像机的小王闻言,小声嘀咕道:“你这是在内涵谁啊?” 白发红眸的女孩毫不掩饰的,微微侧头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若无其事回过头,对着保镖先生道:“我们走吧,史瓦罗先生。” 保镖先生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先用那充满机械感的声音说道:“我现在带他们去警察局。” 才抱着坐在自己左右手两边胳膊上,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先一步往下水道的出口走去。 本来就要离开这里的一行人也紧随其后,只不过保镖先生现在人高马大,此时又要事为先行进的速度极快。 为了配合其余几人的脚步,钟离与黄钟还是放缓了步伐,不一会就已经望不到保镖先生那高大的背影了。 坠在最后面的藤丸立香回头望了一眼,视线在地面上那些被制造成了诱饵,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孩子,以及水中漂浮的残肢断骸中扫过。 最后视线落在了那个身材高大,被定在墙上那个龟裂成蛛网一般的大坑之中,因为那怪异的衣袍,显得有些佝偻的从者身上。 下水通道里的光线晦暗,完全无法照亮她的面庞,半分窥探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只是在周围升起的玉璋护盾,所散发着的光辉的照耀下,衬着她橙色的眼瞳,像是泛着流光溢彩的金色。 这双眼睛静静的注视着,现在已经被击碎了灵核,躯体已经变得浅淡透明,即将要消散的caster。 或许从者也与人类相似,在濒死意识不清之时,会看见一些不存在的幻象。 caster昂头仰望,因为那圆瞪的双目,而显得狰狞可怖的脸上,显露出朝圣一般的虔诚神情。由石化而成的触手牢笼,却牢牢的束缚住他身躯与四肢,从他奋力涌动挣扎着的手可以看出,他似乎是想抬起手,抓握住什么东西,可这样的挣扎并不能撼动什么。 藤丸立香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语,只是从口鼻之间快速经过的气流,所发出的声音,像是一声叹息。 然后回过头去不再回望,打算跟随着钟离的步伐,一同离开了此地,前往了下一个目的地。 可在藤丸立香回头的一瞬间,却毫无预兆的对上了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眸。 【圣杯混战】下个路口,cos与从者御主们的不期而遇。 钟离此时已经站在了,下水道的出口处,似乎只是站在那里,看看他们这些小跟屁虫,有没有跟上自己的步伐。 视线只不过是短暂的交错,钟离已经收回了目光,又重新迈出了闲庭信步的步伐。 那看上去似乎只是无意的一瞥。 但藤丸立香心中有一个感觉,那并非是无意之间投来的目光,她的异常之处被发现了。 或者是说她的一切,已经在那双眼睛中被解析透彻。 可即便如此,藤丸立香也并没有露出什么慌乱的神色,平静的跟在钟离的身后。只是她的手忍不住抬起,将被项链穿过,挂在脖子上的饰品紧紧的握在掌心。 在钟离与caster组短暂交手的这段时间内,这场圣杯战争的其余参赛者,也各有各的忙碌。 作为从者的archer姿态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个盛着红酒的水晶杯,随着轻微的摇晃,杯中的佳酿散发着清淡的香气。 而其御主却像一个臣子一般,向着他毕恭毕敬的汇报着,此次圣杯战争他们这一方所获得的情报。 而傲慢的君王对此并不在意,漫不经心的饮下杯中的红酒。御主见此也并未有任何的不悦,神色依旧恭敬不已。 御主本想如以往一般,躬身一礼而后退下。 却突然止住了想法,停住了脚步,有些愕然与意外的向着窗外,那边毫无顾忌的释放出了磅礴魔力的方向望去。 archer也稍稍收敛起了,那副百无聊赖的神情,脸上显露出几分兴味之色,却依旧是那副散漫的模样:“稍微可以给本王无聊的生活添一份乐趣了。” 但这股磅礴的魔力转瞬即逝,就如同即将要飞跃天际,却折断翅膀的飞鸟,最后跌入泥沼被完全吞没消失无踪。 虽然不知道现在交手的究竟是谁,但这场战斗的起始都太过突然,是骤然停手?还是在一瞬间,便结束了战斗。 远在他处的人,根本无从知晓。 作为这场圣杯战争的参与者,名义上archer的御主,远坂时臣对这突如其来的未知强敌,自然生出了警惕与防备。 立即向着自己的学生,言峰绮礼下达指令,让他命令自己的从者去发生战斗的现场,探查情况,搜索情报。 archer的目光却仍旧注视着那个方向,忽的发出一道堪称愉悦的笑声。 那股由caster所放出,以他所持的宝具为媒介连结,意图召唤出未知魔物的磅礴魔力。 处于冬木市内的所有御主以及从者,都察觉到了这明晃晃毫不掩饰,又突兀消失的魔力。 身着一身干练的西装,充做男伴,正陪着自己御主的妻子。白发红眸的美丽夫人,在街上购物的saber,也神色一肃,望向了那个方向。 白发红眸的夫人也能感觉到这股磅礴的魔力,却有些不明白的saber表情,为何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凝重,问道:“怎么了?” saber神情严肃:“那股魔力是在释放的过程中被强行切断的……却没有任何魔力逸散出来对周围造成影响,动手的很可能是十分精通魔术的人。” 白发红眸的夫人微微思索片刻:“那刚才战斗的一方,可能是caster?” saber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白发红眸的夫人眼前一亮,眼中逐渐浮现出几分跃跃欲试:“我们去刚才那个地方看看吧?” saber拒绝道:“夫人,我现在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 白发红眸的夫人并未就此放弃,继续劝说道:“那边的从者刚刚遭遇了战斗,应该不会在原地停留,我们现在过去可以看看他们留下的痕迹,多了解一些我们未来会遭遇到的对手。” 另一边,刚拎着购物袋,从商店里满载而归,身形健硕的rider脸上挂着爽朗又快活的笑容。 而紧跟在他身旁的黑发少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脸上就没有这么欢快的表情了。 他看着手里的钱包,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过日子的时候,脚步一顿。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向着那股磅礴魔力,所传来的地方望了过去。 那一闪而逝,存在了短短几秒的时间或许都不到的磅礴魔力,若非足够震撼,远超他的想象,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要不然在他的感知中就像是幻觉一般。 rider将手搭在自己的少年御主的肩上,同样望着那磅礴魔力曾经存在过的地方:“少年,我们走!” 而在酒店的高层之中,心中抱有遇见明主愿望ncer,此时得到了御主的命令,他毫不犹豫的便遵从了这个命令,向着事发地区赶去。 一行人就刚好和,刚刚将小朋友丢在警察局,就让现在是机器人的保镖先生,作为载具,携带着唯一的乘客。打算在东木市内四处闲逛,吸引相关人员的目光,伪装御主钓鱼执法的白发红眸的女孩,不期而遇。 四队人马,从不同的方向而来,毫无预兆的在同一个路口汇合到了一起,打了个照面。 八双眼睛视线交错纵横,脸上同时的浮现起了戒备的神情,但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庭广众之下,众人并未显露自己的真身,也没有拿出自己的武器。 只能这样子一动不动的僵持在了这个路口。 白发红眸的女孩:“……” 保镖先生:“……” 两个人毫不犹豫的在群里面艾特自己的队友。 【小青龙的屁股缝喷香:@所罗萌的草莓胖次 救驾啊!我他妈在这个十字路口碰到了三个从者!】 【看谁不爽咬两口:@财神殿前我长跪不起 钟离现在在你们身边吗?那个老虫子解决了没有?如果解决了,请他老人家快点过来一下。要不然我觉得我们俩能够当场暴毙。】 【财神殿前我长跪不起:6的嘞,圣杯战争已经在你们那边开打了?】 【所罗萌的草莓胖次:@小青龙的屁股缝喷香 已经跟钟离先生讲了,你们先把他们给稳住,一个都别让他们跑,我们等一下就过来,把他们一网打尽!】 【小青龙的屁股缝喷香:稳住他们?我觉得有点困难,你觉得我抱着他们的大腿哭的这种方法,有没有可行性?】 【圣杯混战】这一切都是时臣的错! 身着羽织袴看上去干瘪又瘦弱,双眼凹陷像是一具脱水了的木乃伊一般的秃头老者,手中拄着一柄拐杖。 缓缓的一步一步向前行走,向着不远处,躺在地面上,像是一条蠕虫一样在不断的翻滚,发出阵阵哀嚎的男人靠近。 躺倒在地的男人面容十分痛苦,有着一头上了年纪的老者才会拥有的干枯白发。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点血色,像是灰白的陶土,又像是在福尔马林之中浸泡过的标本一般。 才不一会男人连哀嚎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它像是一条离着水的鱼,奋力的张开嘴,试图让空气从自己的鳃中穿过,能够获得更多的氧气。 可他的挣扎是徒劳无功的,他最终也只从喉咙间发出了咯咯的气音。 拐杖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地面,在这空旷的房间内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像是敲打在心脏上的鼓点一般。 那如同木乃伊般的干枯秃头老者,终于拄着拐杖来到了男人的身边。 这外貌丑陋又渗人的老者,微微将手中的拐杖举起,而后猛的刺下。这并不算尖锐与锋利的拐杖,就狠狠的刺穿了倒在地上的这个男人的左小腿。 鲜血随即喷涌而出,男人因为疼痛而蜷缩在了一起。而这样剧烈的疼痛,似乎是把他这条离开水的鱼,从岸上又重新拽回了水中。 他卡在喉间的气音,在胸廓剧烈的起伏之下,又变换为了呼吸,只是那个声音像是寿命即将终结的破败风箱,在拉动时才能发出的声音。 他无法怒吼,无法高声谴责,只能艰难的抬手,有些艰难的拉扯住了对方的和服下摆。用着虚弱到,几乎是细弱蚊声的声音,质问道:“咳咳……你说过……你会放过樱……只要我……” 而回应男人的质问的是一声嗤笑。 看上去干枯又瘦弱,眼眶凹陷,像一具木乃伊干尸一般的老者。只是握着拐杖微微往上一提,就将穿透了男人小腿肌理的拐杖给拔了出来。 这干枯的老者手中握着拐杖,就像是在击打高尔夫球一般,直接砸在了倒在地上的这个男人的脸上,刹那间鲜血飞溅。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拄着拐杖,狰狞可怖的老者,向前一步。一脚踩在了男人的左小腿上,先前被老者手中拐杖所刺穿的伤口之上,施加力道用力的碾压着。 这像是木乃伊一般的秃头老者,用着自己干枯凹陷在眼眶中的眼睛,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人:“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你要取得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将我所渴求的东西交给我。” 老者轻蔑的道:“而现在的你,还差的远了……一个脱离了魔道多年的残次品。” 男人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体内,那些虫子啃食内脏传来的痛苦,努力平复自己颤抖的声音:“我一定会帮助你,夺得圣杯……请你,现在就停下对樱做的一切……” 对于这样的保证,如同干枯骷髅一般的老者,并不以为意:“你放弃了魔道,做了那么多年的普通人,又怎么能理解魔术的伟大?刚才那股磅礴的魔力,你应该也已经感受到了吧?与其相比,现在就算是接受了改造,魔力还是如此低微的你,又怎么能为我带来胜利?” 两人交谈之间,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有节律的敲门声音。 随即一道女声响起:“虽然可能有点不太礼貌,但还是要打扰一下你们父子之间的交谈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如同骷髅一般的干枯老者一惊,他猛的扭头寻声望去,就见到了一位红发橙瞳的少女,站在敞开的门前,抬起的手才刚刚从旁边的木门上收回。 对上老者望过来的目光,甚至已露出了一个乖巧又礼貌的笑容。 这个干如骷髅的老者,有些困惑,眼前这个人是如何,跨越自己所设下的魔术,避开那些虫子,平安走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方。 干枯的老者目光落在了,红发橙瞳的少女手背上,看到了那个令咒,心中了然:“你是此次圣杯御主,胆敢悄悄溜进我的阵地,是想出其不意的淘汰掉你的对手?那么你的从者呢?隐藏在何处?” 红发橙瞳的少女笑容未改:“不对哦,我可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进来的。” 如同骷髅一般的老者,将对方的话语理解为挑衅,见对方如此傲慢。这个干瘪的老人,立即对着还躺倒在地的男人,吩咐道:“杀了她,雁夜。我可以让那个孩子稍微休息一段时间。” 躺倒在地上的男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脚上的伤口处的皮肤中,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里面不断的鼓动着,将皮肉顶了起来,在蠕动之间他小腿上的贯穿伤口,却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男人一头形如枯槁的白发,脸部皮肤下暗藏着盘结扭曲的东西,又像是在皮下游走的蠕虫将他的皮肤牵拉在了一起,这些丑陋可怖的痕迹,完全破坏了他的面貌,让人无法分辨出他脸上的表情。 但在他眼中的确有挣扎,最后他闭上了眼,下定了决心。召唤出了几只能够啃食血肉的翅刃虫,向着红发橙瞳的少女袭去。 在那些虫子即将要啃噬在红发橙瞳的少女身上时,金色的光影在她周身浮现,有玄妙纹路与符号的玉璋护盾,在她周围显形将她保护在其中。 那几只虫子以一种飞快的速度,一头扎在了护盾之上,而后几道略显沉闷的声音接连响起,撞在了护盾上的虫子跟下饺子似的,掉落了一地。 随即一道道金色的像细丝一火焰,纠缠在这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虫子身上,将它们付之一炬,没有留下半分的残骸与灰烬。 【圣杯混战】爱的战士间桐雁夜 被玉璋护盾以及金色火焰,所保护在中间的藤丸立香,用那在火焰的映衬下泛着一层金辉的眼瞳望向了。 接受身体改造之后,能够使用出的杀招,却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化解,没有掀起一点风浪,而有些呆滞的间桐雁夜。 曾经的间桐雁夜因为无法认同间桐家所传承的虫术,而脱离了家族的束缚,远离了这个他认为丑陋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 可如今他又重新踏足这个地狱,不惜一切代价,承受了刻印虫的啃噬,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力量,为了能够在圣杯战争之中赢得胜利。 将间桐脏砚所渴求的东西带给他,作为交换,他会将樱归还给远坂家。 这是间桐雁夜与间桐脏砚所达成的交易。 而他不惜一切代价遭受折磨,所换来的力量,却连对方的衣袂都没有触及。 间桐雁夜甚至不敢去看间桐脏砚此时脸上的神情,被刻印虫啃噬折磨的男人,早已在这份非人的痛苦中失去了大多数理性。 只有将名为‘樱’的那个孩子,救出这个地狱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扎根。任何阻挠他这么做的人,都是应该被清除的敌人。 心中抱着这样的想法,大量的翅刃虫在他身边盘踞现形,只是他碍于那个金色火焰的威力,没有贸然的发起攻击。 用自己目前唯一能够操控的眼球,紧紧地盯着这个闯入的不知名魔术师,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便有将对方也拖入无间地狱的机会。 比起间桐雁夜如临大敌的态度,这个如同干瘪骷髅的间桐脏砚的态度,就要轻慢的多了。 他甚至于拄这拐杖,上前一步,用那双凹陷的眼眶中的眼睛,注视着这个红发橙瞳的少女:“的确是从未见到过的魔术式,这就是你傲慢无礼的闯入另一位魔术师工坊内的底气吗?” 既然被人评价为了傲慢无礼,那藤丸立香也就认同了他的评价。她完无视了向自己问话的间桐脏砚,看向了正戒备的看着自己的间桐雁夜。 “刚才攻击的举动并非出自你的本心,你也是被迫为之,不得已才这么做的。”藤丸立香的声音和善又温和,仿佛面对的并非是,刚才还袭击了自己的敌人:“现在他所钳制住你的把柄,已经被解除,你可以不用在听从他的指挥了。” 这样过于温和的态度,令间桐雁夜迷惑不解,又更加的生出了一些警惕之心。但那些被打入他躯体之中,不停啃噬着他血肉神经,为他带来了折磨与痛苦的刻印虫,让他无法做出太多理性的思考。 可他在听到对方,温和话语之间所吐露的那些信息的时候,就立刻意识到,对方所指代的那个把柄究竟是什么。 身为魔道的一份子,曾经脱离现在又回归,间桐雁夜深知魔术师是一群三观扭曲的家伙。 他的面目全非的脸,狰狞又扭曲,他仅凭着本能反应,就大吼着要冲上前去:“你对樱做了什么?!!” 但因为在刻印虫的影响下,而无法活动近乎于偏瘫的左半边身躯,限制了他的行动。 间桐雁夜直接砸倒在地。 间桐脏砚在间桐雁夜嘶吼出声砸倒在地的时候,就以己度人,自以为是的猜中了对方的打算:“你是打算用那个孩子作为人质,逼迫我们退出这场圣杯战争吗?不错的计谋,那个孩子的确有着不错的资质,是我要求过继而来的继承人。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对于圣杯的争夺。” 藤丸立香还没有反应,摔倒在地到现在还没有成功爬起来的间桐雁夜,先一步炸了:“脏砚你这个混账!” 这真是一派父慈子孝的场面。 间桐脏砚却并未理会,间桐雁夜的咒骂,而是双手拄着拐杖,面色冷凝十分戒备的注视着藤丸立香的方向。 藤丸立香本想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却发现这干瘪的如同骷髅凹陷的眼眶,所注视这的并非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身后。 藤丸立香跟着回头,就看到了意料之中的身影。 颀长的身影缓缓而来,一身玄金色的广袖长袍,相貌俊美的年轻男性踏入了这个房间。 黑色的长发在发尾泛起了丹霞橙般的色泽,萦绕着烟煴的辉光,一双矍铄双眸,如同落日熔金。过于出众的气质,完全压下他浮夸又繁复的衣着,更衬得他龙章凤姿,一派天人之姿。 走在此人身旁,背负长剑,白衣羽冠,恍若谪仙,仿佛不沾一丝人间烟火气息的人,都被这样的气势稳压一头,显得不再那么引人注目。 更何况现在终于放弃了摄像机,怀里现在抱着一个小孩,和两位下凡的神仙一比,本来还算是小有姿色的小王,瞬间就变得平平无奇起来。 可偏偏就有人注意到了,现在平平无奇,存在感极为薄弱的小王。 是间桐雁夜。 与其说间桐雁夜是注意到了小王,不如说他是注意到了被小王抱在怀中,身上裹着一层薄毯一动不动,只露出了一点紫色头发,看不到其他一点情况的小孩。 又或者说,间桐雁夜眼中只看到了这个孩子。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本来就瘫痪了半边身子的间桐雁夜,几番挣扎都没有成功从地上站起。 最终他在地上匍匐爬行的向着藤丸立香靠近,并卑微祈求道:“求求你放过樱,她是无辜的……” 间桐雁夜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艰难的举起自己那只,手背上有着令咒的手,急切的道:“我愿意退出圣杯战争,你是魔术师那就应该有办法拿走这个东西吧?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把樱还给我!” 在一旁警戒的间桐脏砚,听到了这些话,目光分给了间桐雁夜一瞬,不满的冷哼一声,手中的拐杖轻轻的在地面上点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响声。 这一道声音仿佛是在一瞬间唤醒了什么东西似的。 本来还在卑微祈求的间桐雁夜,立即发出一道痛苦的哀嚎,蜷缩着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抽搐着,能看见潜藏在他体内的虫子不停游走的痕迹 。 间桐雁夜在如此痛苦的情况下,唇齿之间还挤出了一些细碎的音节,勉强能够拼凑出,他在不停呼唤的是:“樱。” 藤丸立香见此情景毫不犹豫的回头,向着信任又可靠的长者求助:“钟离先生!” 刚从虫巢里把小姑娘捞出来的钟离:“……” 【圣杯混战】又是触手又是虫,还没完没了,想想我也是缺大德了。 时隔多年还是对这种类似东西敬谢不敏,又被万物之母【污染】所诞生的秽物,更扩大了敬谢不敏的范围的钟离。 先前在虫池的时候,还是因为顾忌淹没在里面的那个孩子,钟离才强行压下自己想直接投掷出岩枪,将眼前的一切都一同轰碎的冲动。 依靠以前操纵岩牢,清理那些海里来的东西的经验,钟离用岩牢将虫巢中。 被藤丸立香他们再三念叨,最好能捞一把的紫发小女孩,从虫巢中给捞了出来。 终于脱离了泥沼的孩子,对于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的反应,眼神空洞又麻木望的着前方,像一个没有灵魂无人操纵的人偶。 而先一步已经从这个宅院中,翻到了一条毛毯的小王,立即上前用手中的毯子,将从虫堆里救出来的小女孩包裹了起来。 直到被小王包的严严实实抱在怀中之后,小女孩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像一个任人摆弄的人偶。 小王却觉得心情万分复杂,胸口像是憋了一团气,压的他难受,压的他稍微有些喘不过气。 年少懵懂的时候,在那些情感尚在萌芽之时,小王也曾将自己那萌生的情感,寄托在二次元的世界之中。 间桐樱也不过是其中之一,他当初在看动漫的时候,也只不过是在心中暗骂一句。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间桐脏砚那样的人渣畜生?! 然后对着屏幕无能狂怒。 毕竟当时不仅是隔着的一个屏幕而已,那是已经写下并注定,不容更改的故事。即便是后面众多的if线中的故事,也是在这个基础上展开的。 而现在他终于有了能够撬动他人命运的机会,或许对于受害者而言,这样的机会来的有些晚,已经迟到了。 但小王并不对此感到得意,反而更觉遗憾,为什么他没有来到更早一点的时候。 虽然他心中有这样的想法,但小王现在已经过了年少中二的年纪,也深知像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在这个诡谲莫测的世界,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若非是有钟离的存在,即便他是有能改边间桐樱命运的机会,他大概很可能也是龟缩一隅,不敢轻易的妄图去拯救,这个曾经抱有朦胧好感的角色。 小王抱着这个瘦小的孩子,回忆着脑中的剧情对着钟离说道:“这个小孩的心脏处有一只虫子,就是之前我们提到过的间桐脏砚植入到里面的。这个虫子的作用是,一旦间桐脏砚现在的肉身损毁,他就会在这个虫子的体内复苏,以此为媒介,占据一个新的身体……” 小王话语却突然一顿,有些底气不足的道:“不过我不太确定现在有没有这样的一只虫子……但这个孩子现在体内已经被植入了大量的刻印虫,这些虫子能够啃食她的血肉,同样也是一种监视操控的手段。” 最后他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道:“钟离先生,你有能够在不惊动间桐脏砚的情况下,消灭这个虫子的办法吗?” 钟离鎏金般的眼眸,凝视了小王怀中的小女孩片刻,淡淡说道:“有些麻烦。” 小王闻言立即松了一口气,这话听在他耳朵里,跟有办法能解决已经没什么两样。 面上有些许凝重的神情也散去了不少:“那就麻烦钟离先生了。” 一旁欲言又止的黄钟,最后还是默默地把,皇只所赐的火焰也可能烧退这些秽物的话,给咽了回去。 金色的粒子在周围浮现,飘飘扬扬如碎雪般落下,最后融入了这个目光,空洞而呆滞的紫发小女孩的体内。金色的粒子任劳任怨的,将寄居在体内的那些虫豸逐个解析,然后不惊动这些恶心玩意儿主人的情况下,一点点将这些虫子给侵蚀替换下来。 淡金色的透明的立方体,包裹着一只只丑陋的虫子,从小女孩的身体中脱离。这些包裹着虫子的小立方体汇聚成了,一个更大一些的金色立方体,同时模拟着小女孩体内的情况,让在捕获转移这些虫子的时候,不会让它们的主人发觉异常。 小女孩原本空洞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她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而后泪水从她眼中滑落,没入了包裹着她,为她带来了几分温暖的毛毯之中。 但小女孩体内的虫子全部被清理出来之后,这个可以看得见里面在不停的蠕动的虫子的透明的金色大立方体,四周的淡金色透明壁垒,颜色开始逐渐加深凝实,最后变成了一个恍若黄金打造一般的立方体。 最后略显庞大与笨拙的身躯开始逐渐小,而后变化成了一个大约巴掌大的金色立方体。 再然后这个金色的立方体飘到了,微微拧着眉头的钟离身前。 小王盯着在钟离身前漂浮着的金色立方体,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憋不住的问道:“……这是虚空万藏吗?” 完全没有听过这个名讳的钟离,感到眼前这个已经初具智慧的【真理】与【谬误】向他传递来的讯息后。 才缓缓摇头否认:“这并非是虚空万藏。” 而一直感觉自己没有出什么力的黄钟思索片刻,抬手用金色的火焰,在掌指之间编织出了一个小小的牢笼,将自己的剑气存于其中。其余逸散而出的金色火焰,交织成了一张大网,将整个虫巢笼罩其中,保证不会有一只虫子从这里面逃出。 最后他将存着剑气的牢笼,悬在火焰交织而成的网中,只待一个念头,就能将虫巢中的虫子尽数灭杀。 钟离见他布置好这一切之后,才提步离开,向着相隔的并不算太远的藤丸立香的所在地走去。 而钟离未曾料到的是,再一次会面,所面对的又是与先前相同的,被植入到人体内的丑陋虫豸。 【圣杯混战】时间,扭曲了他的心 藤丸立香看的是钟离,但最后干活的还是那些金色的粒子,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前一次替换掉那个小姑娘体内虫子的经验。 这一次这些金色的粒子的行动速度,要更加迅速的多了。这些星星点点如同飞舞流萤一般的金色粒子,轻飘飘的飘落在还趴在地上的间桐雁夜身上,融入他的躯体之中。 如先前一样,将几乎是与人体融为一体的那些虫豸,给逐一取代。只是这一次这些金色粒子,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变化成一个个金色的透明立方体,将那些虫子束缚在里面。 而是将寄居于人体之中,丑陋的虫子直接给甩在了地上,任由它们在地上蠕动扭曲的挣扎。 当然,也顺便把之前从那个小姑娘体内取出的虫子们,和着一堆虫子们甩在了一起。 不过片刻,这堆丑陋的虫子,就再无声息。 间桐雁夜看着这些从自己体内,被拽出来的刻印虫,眼中是茫然而又震惊的神色。 他能感到自己体内那股虫子啃噬血肉神经,在五脏六腑中钻行的痛苦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体内的那些虫子已经被取走。 可间桐雁夜脱离了痛苦的折磨,躯体传来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甚至能够感到自己因为刻印虫啃噬,而失去知觉的左腿与左手,也恢复了正常。 但间桐雁夜并未轻信眼前的这一切,他了解间桐脏砚也了解,这让他深恶痛绝的虫术。 这些与他几乎是已经融为一体的刻印虫,没有那么轻易的就能够被剥离,甚至于还修复了他千疮百孔的身体。 间桐雁夜断定自己可能是受到了魔术的影响,陷入了幻觉,或是梦境。 他噌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向着藤丸立香的方向靠近,一边盯着对方有些神经质的喃喃低语:“求求你,不要伤害樱……” 本来抱着小女孩,躲在钟离身后,将自己的大半身躯遮挡住的小王。看着神情恍惚,动作之间摇摇晃晃不断靠近,像个丧尸一样的间桐雁夜。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大着胆子从钟离的身后迈出,并未有多少犹豫,就向着已经走到了藤丸立香身旁的间桐雁夜走去。 然后在间桐雁夜呆愣的目光下,把怀中裹着毯子的小女孩,强硬的往对方怀里一塞,然后立即撤退,又躲回了钟离的身后。 怀中突然多了个孩子的间桐雁夜,有些呆滞无措的低头看着怀中的紫发小女孩,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樱?” 一直安安静静默不作声的小女孩,此时终于发出了声音,啜动着嘴唇声音嘶哑的小声喊道:“雁夜叔叔……” 间桐雁夜听见了这一声细微的呼唤,仿佛在一瞬间从幻境或是梦境之中,被强行拖入了现实之中。他感受着抱在怀中的重量,隔着布料传来的温度,小心翼翼的腾出了一只手,轻轻的抚摸上了怀中小姑娘的脸颊:“樱?” 小女孩从毛毯中,探出了一只手,握住了可靠长辈轻轻触碰着自己脸颊的手,轻轻的应了一声。 间桐雁夜眼眶一热,一大一小两人就抱头痛哭起来。 对于这边的温情脉脉的场景,间桐脏砚并未太过关注,只是拄着拐杖,一张皱皱巴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太多的表情。 间桐脏砚作为这些虫子的掌控者,自然知晓在这些刻印虫,被植入人体与魔术回路融为一体之后,就算是他本人都很可能无法将这些虫子彻底清除。 而对方却这么轻描淡写就清除了这些虫子,看上去这些虫子的寄体也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间桐脏砚那凹陷干枯的眼眶,望向了钟离的那个方向:“你就是这场圣杯战争的caster?” 间桐脏砚的目光又在,藤丸立香以及小王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背负长剑的黄钟身上:“真没想到在圣杯战争的初期,saber与caster的御主就会结盟。” 间桐脏砚又忽的笑出声来,配合着他粗粝又暗哑的声音显得有些怪异难听:“可是等到你们把所有的对手解决了之后,就只剩下了你们,那你们有商量好,最后是由谁来获得圣杯战争最后的胜利?” 这是陈述事实,同样也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 如果藤丸立香和小王,还有钟离以及黄钟,真是对于圣杯渴求的御主与英灵,心中抱有各自的心思。 或许间桐脏砚的挑拨离间,有成功的可能。 但间桐脏砚,除了这些言语之间的机锋,并没有展现出来其他的什么攻击手段,并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能、不敢。 间桐脏砚能够感到,这些漂浮在他周围,就像是浮尘碎雪,一般的金色粒子将他封锁在其中。 见识过这些金色粒子是如何解决他所圈养的那些虫子,间桐脏砚并不认为,自己目前由虫群为媒介,依凭的肉身能够抗住这些金色的粒子。 看对方平静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挑拨没有起效用,间桐脏砚对生抱有异样的执着,求生对于他而言已经是他的执念。如今他的生存可能遭到威胁,他无法威逼,那只能利诱。 间桐脏砚正欲开口,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就见藤丸立香,先一步开口问道:“你想要赢得圣杯,对吗?” 间桐脏砚闻言,目光从他最为忌惮的钟离身上移开,挪到了问话的藤丸立香身上。 他拄着拐杖,并未言语,面上也未有任何表情。 但此时他看着藤丸立香的眼神中,仿佛写满了,你这不是问的废话吗? 对于对方的不回答,藤丸立香并未在意,而是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想要得到圣杯?” 间桐脏砚听见这个问题之后,眉头一皱,最后微微侧目看向了钟离,才不咸不淡的答道:“长生不老。” 钟离与其对视,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未有任何波动,如明镜一般,将其倒映其中。 本来用平静而又坚定的语气,说出自己渴求的间桐脏砚,却微微一怔。 对于这个执念一般的愿望,有一瞬的陌生与不确定,让他感到了空洞与茫然。 但这样的感觉不过是一闪即逝,间桐脏砚随即握紧了手中的拐杖,一脸戒备的撤回了与钟离对视的目光,不再敢去看他。 间桐脏砚自以为掌握了真相,这个caster有一双能够蛊惑人心的眼睛。 而黄钟听见长生不老这四个字的时候,眉头骤然颦起,脸色瞬间冷冽了下来,又添了几分难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旧事一般。 “长生不老啊……”藤丸立香低头喃喃自语:“这是间桐脏砚的愿望。” 她抬头与间桐脏砚对视,甚至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语气之间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又再次问道:“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玛奇里·佐尔根你的愿望是什么?” 【圣杯混战】虫爷,一路走好。 间桐脏砚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道:“我的愿望自然是不老不死。” 但说完这句话之后,思及藤丸立香后半句话,虽然不知道对方口中自己名字的发音,为何被故意说的如此的古怪? 间桐脏砚还是不由的神情一凛,防备的看向了问话的少女:“你在说些什么?” 藤丸立香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干枯骷髅,掠夺他人的生命,已经苟延残喘了数百年的应死之人。 藤丸立香有些感慨的道:“你已经忘记曾经的崇高理想了,玛奇里·佐尔根。” 又是古怪,而且不标准的发音,从红发橙瞳的少女口中吐出,又是配合着那些不明所以的话语。 间桐脏砚再次回道:“那些东西于我而言不重要,我的愿望、理想就是不老不死。” 藤丸立香闻言一愣,而后那双在玉璋护盾散发的光辉照耀下,泛着金辉的橙瞳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骷髅一般的老者。 里面所包含的复杂情绪,令间桐脏砚都有些却步,他皱着眉头退了一步,试图避开这让他感到不太舒适的目光。 藤丸立香叹息道:“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在经历了长久的岁月之后,你连曾经的意志与记忆都已经被遗忘变质。是因为长久岁月打磨,所带来的灵魂的损耗,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 她注视着眼前这个,曾经拥有着崇高理想的人:“你现在的理想,与所追求的东西已经与曾经倒转,变成了一个不择手段也要追求不死的恶徒。” 她最后再次问道:“你还记得,你是因为什么?决定用魔术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间桐脏砚听着藤丸立香这些话,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去回想,自己是为了什么,用魔术来延续自己的性命。 为了什么?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老不死,永远存在这世间,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间桐脏砚对着眼前这个试图来蛊惑自己的魔术师说道:“是活下去。” “说了这么多,最后你还是没有想起来啊。”藤丸立香有些失望的道:“这只是你的手段,而非是你的目的,可是现在双方倒转了。” 一旁一语不发,始终当着一个观众的黄钟听到了这些话,微愣,而后喃喃低语:“魔阴身……?” 而想着如何逃跑与活命的间桐脏砚,只觉得这个魔术师废话实在是太多。 这样也好,虽然不知道看上去,绝对不会屈居于人下的两位从者,对这个话痨一般的御主,不明所以的行为,未表现出任何的意见。甚至于另外一个胆小如鼠的男性御主,也只是躲在从者的身后沉默的听着这些无聊的对话。 但这对方主动拖延起来的时间,无疑给他的逃跑求生的计划,带来了更多的生机。 这送上门的生机,自然要好好的抓在手里。间桐脏砚也不介意,在陪着这个目的不明,又特别话多的魔术师,继续唠唠嗑。 但间桐脏砚没想到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就见藤丸立香收敛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看着间桐脏砚:“……我突然觉得,你还是不要想起过往的比较好。曾经有着崇高理想的玛里奇·佐尔根也应该不想见到,在长久岁月的流逝之中,变为了恶徒面目全非的自己。” 最后有些郑重的对着钟离说道:“动手吧,钟离先生,麻烦你了。” 间桐脏砚也没有料到,刚才两人聊的还好好的,对方突然就要取他的性命。 不过,没有关系。在和对方聊天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也已经做好了立马跑路的准备。 在意识到对方话语之中含义的一瞬间,想要争取那一线生机的间桐脏砚,立刻就放弃目前用虫群维系的肉身,散落成了一堆虫子,向着四面八方逃离。 率先出手的并非是钟离,而是黄钟,一道仿佛白虹一般的剑气,直接就向着四散成奔逃的虫群的间桐脏砚袭去。 这一集较先前在下水道的时候,要收敛了许多,剑气只在地面上留下一条纵横的沟壑,并未真正的破坏这间房间的结构,将大部分堆叠在一起还未逃开的虫子们,搅碎湮灭。 而钟离在进入这个房间时,就提前一步用岩元素所布下的屏障壁垒,在此刻现形,化为了一道散发的金色光芒的结界,阻隔了这些奔逃的虫子们的生路,将这些虫子封锁,限制在了这个房间之内。 甚至有不少虫子,在触及到这结界的时候,就被石化失去生息,变成石刻留存于原地。 小王见着钟离与黄钟,应付着在空间中四处乱窜的虫子,立马默默的拉着藤丸立香跑到了房间的角落,避免他们这么大的两个大块头,杵在这里碍别人的事。 看着间桐雁夜也抱着怀里的紫发小女孩,走到了另一个角落,在周身同样升腾起了一个玉璋护盾,才收回了目光。 而后小王看向了身边的藤丸立香,对她比了一个大拇指:“你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超有气势!” 对于这样的夸奖,藤丸立香先生一愣,而后微微颔首,笑着回道:“多谢夸奖。” 已经有着丰富的捉虫子的经验的钟离,操纵着岩牢,并未花太长的时间,就将这些满屋子乱窜的虫子,一直不漏的全部都控制住了。 待到这些虫子,带着不甘的凄厉惨叫,或是在岩元素的侵蚀下,化作石刻。又或是在那些金色的火焰的灼烧之下,消弭于无形,没有有留下半分痕迹。 钟离一边自己感应,是否还有漏网之鱼的存在。一面操纵那些漂浮在空中,像是一只只飞舞的流萤一般的金色粒子,来查漏补缺。 待确定这些虫子已经被尽数消灭。 钟离这才松了口气。 又是触手又是虫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他不由得就回忆起过往,那些应付海里来的小东西的不太美妙的记忆。次数多了起来,令他也觉得稍微有些应付不来了。 【圣杯混战】berserker组也搞定了 一切算是暂时尘埃落定了一半,钟离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排除,在从各方获得的消息整合之后,被他评估为最不可控的caster与berserker。 caster已经被清除,现在只剩下了berserker。 以理性交换更为强大的力量,失去理智,难以交流。 最后是否要将berserker清除,还是要看能否唤回对方的理智。 要不然以他与saber之间的纠葛,很难说双方相遇的时候,会起怎样的冲突,又难以预估会对后续造成怎样的影响。 如若不能唤回对方的理智,还是在此将berserker剿灭,以免留下后患。 藤丸立香此时却,突然开口道:“钟离先生,克拉拉与史瓦罗先生遇见了麻烦了,他们和两位御主以及三位从者撞上照面,需要我们的帮助。” 刚出警察局,在下个路口转角就遇到了御主以及从者,还是一大堆。把的确是打算钓鱼执法,却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准备的白发红眸的女孩还有保镖先生吓了一大跳。 两人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向跟着大佬的同伴发去了求救信息,而藤丸立香也不负所望的没有忽略这些消息并给予了回应。 而钟离,同样也看见了这些信息。 无论是他们四人的小聊天群,还是那个千人聊天群内的消息,并非是钟离有意窥探,而是这些聊天群主动向他开放,因为他现在持有管理者的权限。 这些聊天群的搭建又010的一份功劳,又或者说,这些聊天群内的成员,也算是010留下的烂摊子之一。 钟离沉吟片刻,而后望向黄钟:“劳烦你先行一步,保他们周全,此间尚有要事未了,我还要为此停留些时间。” 黄钟几乎下意识就要冒出一声,遵命。 但意识到眼前之人,并非是尊上之后,黄钟硬生生的将这两个字憋了回去,点头道了声:“好。” 便要利用那金色的火焰作为媒介与坐标,传送到发来求救讯号的两人身边。 小王眼疾手快的喊道:“大佬带我一起!” 黄钟并未出声应允,只是那升腾而起的金色火焰,已经将两人笼罩其中,火光消散之后,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钟离望向怀中抱着孩子的间桐雁夜:“可否令berserker现身?” 间桐雁夜未曾犹豫,直接便唤出了自己的从者。 一身漆黑的盔甲,身上笼罩着不祥黑气,双眼泛着红光的berserker显露了身形。 只不过他安静矗立在原地,没有显露出任何攻击性的行为,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钟离也并未多言,金色的火焰在他掌上浮现,黄钟在时他不欲使用这股力量,而对方一走,钟离就稍稍有些肆无忌惮了。 金色火焰瞬间化为一条火焰长蛇,向着berserker袭去,即便是失去理性,在意识到自己要受到攻击之时,也下意识的举剑,本能的想要回击。 间桐雁夜见状,直接下达命令,甚至于消耗了一道令咒:“berserker停下!” 正欲反击的berserker,在令咒的控制力下,被迫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由金色火焰所构成的长蛇,将berserker环绕其中,笼罩在berserker身上那股不祥的黑雾,也在触及的一瞬间被烧灼殆尽。最后这条火焰长蛇,一头扎进了毫无反抗之力的berserker的头部的盔甲之中。 而后陷入了一片寂静。 只留下身着盔甲,周身不祥的黑雾全部消散无踪的骑士,静静地站在原地。 并未过多久,身着盔甲的骑士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一头略长的及肩的紫发,以及俊朗温和的面容。 温文尔雅的紫发骑士,彬彬有礼的对着自己的御主道:“虽然现在再说这些,可能有些迟了……兰斯洛特,前来报到。虽然只有短暂的时间,但吾之剑将献给御主您。” 而面对看上去已经能够口吐人言,正常交流的berserker,身为御主的间桐雁夜有些脑袋发蒙,并未第一时间理会来自于自己从者的问候。 而是扭头,眼中带着茫然与震惊,满是困惑的看向了钟离。 刚刚……原来不是要杀掉berserker的吗?! 藤丸立香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是有些讶异:“诶?钟离先生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是改变了berserker的职介了吗?” 钟离否认道:“并非如此,只是强行以烧灼的方式,去除了berserker身上阴性负面的那一部分,让他变得相对‘正常’一些。” “那他还是berserker?”藤丸立香若有所思,脸上浮现了一抹纠结:“那是不是他碰见狂化的那个‘点’,又会再次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嗷嗷拿着剑四处砍的berserker?” 钟离淡淡解答道:“留存于他体内的那一缕火焰,会烧灼掉那些负面的东西,让他保持理性。” “被迫的清醒、理智……”藤丸立香直言不讳道:“钟离先生。这样的你,稍微有些可怕了。” 钟离不置可否,并未对此出言。 藤丸立香又喃喃自语:“如果能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与理智,永远不会迷失自我,这样也不错。” 短暂的低语过后,藤丸立香又扬起了一个笑容:“钟离先生,你知道间桐脏砚……不,是玛奇里·佐尔根最初的理想是什么吗?” 钟离十分配合的接话道:“哦?愿闻其详。” “是根除此世所有之恶,与人类的恶性,并且愿意为这个理想奉献一生。”藤丸立香抬手握住,被项链穿过,挂在颈间,现在又开始发烫的金属饰物:“甚至于用魔术延续自己的性命,也是在察觉到自己可能无法实现这必生所愿之后,以此让后代感受到无论遇见了何种困难,也不愿意放弃这理想的意志。” “可在现在如你所见,他堕落成了他曾经在理想中要清除的此世之恶,人类之恶。” 最后这一句,藤丸立香的声音极轻,像是在叹息。 钟离沉吟片刻,而后评价道:“过于纯粹的理想,的确难以企及。” 藤丸立香点头附和:“……的确如此。” 只是她说话的时候,仍未松开那个用项链穿过,挂在自己颈间,现在已经是滚烫的饰品:“将灵魂依凭在那丑陋的虫子上,不停替换新鲜的躯体,以此来维系自己的肉身,时间侵蚀了他的灵魂,肉身腐败的痛苦与恐惧,逐渐将他逼疯……让他忘了过去,忘记了曾经的理想,只剩下了求生的执念,只想要得到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 藤丸立香突然抬头直视钟离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会变成那样吗?” “不会。”钟离平和又沉稳的声音响起:“你与他不同。” “对啊……差点忘了。”被藤丸立香握在手中的金属饰物,已经不再发烫,她随即也松开了手,而后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已经失去了变化的可能。” 【圣杯混战】rider直聘 两人的谈话并未刻意避讳。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包括被强行恢复理智,从一个极端又跳到了另一个极端,冷静的有些过头的berserker。 还有已经从懵逼中回过神来的间桐雁夜。 虽然对于在他心中与恶鬼炼狱无异的间桐脏砚,竟然曾怀有如此崇高的理想而感到震惊。间桐雁夜无法将,那面貌丑陋,心地丑恶的恶鬼,与对方口中有着高洁志愿的人联想起来。 二者之间,天壤之别,云泥之异。 但他的好奇心也就到此为止了,虽然他脱离了魔道,但也是在魔道世家长大,自然知道不能随意去窥探别的魔术师的隐秘。 虽然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原因,放过了他与自己的从者,但间桐雁夜认为必然是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才得以苟活。 间桐雁夜清楚,因为曾经被植入刻印虫的原因,他已经没有多长时间可活。 可樱的未来还有很长。 间桐雁夜打算在接下来仅剩的时间之中,好好的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为樱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 远坂时臣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将樱推入这样一个无间地狱受尽折磨,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将樱交还到对方的手中。 还有葵和凛……远坂时臣,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抛弃樱,对她受到的痛苦折磨不闻不问,那么在以后是不是也会抛弃她们? 间桐雁夜希望她们能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指望远坂时臣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间桐雁夜望着眼前这个强大的从者,以及能够召唤出如此强大从者的御主,下定决心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我一定会协助你们夺得圣杯的!” 和钟离聊的好好的,却突然听到这吼出来的一嗓子的藤丸立香:“哈?” 再一看对方苍白如纸的脸上,那坚毅的神情,立刻就明白了对方大概误会了什么。 随即解释道:“我们并非是这场圣杯战争的参赛者,而是裁决者。” 本来就是半路出家的间桐雁夜闻言更懵了。 而发来求救信号的另一边的局势……诡异的和谐。 十字路口,从四个不同的地方而来,在这里相会在一起的几位从者与御主,大眼瞪小眼没有谁率先出手,打破这个平衡。 在少年御主拽着自家从者的衣角疯狂摇摆,示意不要轻举妄动的时候。身为从者身形高大健硕的rider,发出了爽朗又豪迈的笑声,率先开口道:“看样子,你们就是这场圣杯战争的参赛者。”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了之后,高声说道:“吾名为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此次圣杯战争以rider的职介降临。” 面对众人闻言之后投来的各异眼神,rider面上那爽朗的笑容不改,并询问道:“诸位可要加入我的麾下,去一同领略征服世界的快乐!” 与rider的兴奋不同,身为御主的韦伯·维尔维特一听这话,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崩溃极了。 哪有一上来就自掀老底的?! 但高傲的王者不屑于隐藏自己,粗犷的脸上满是爽朗的笑意,等待自己发出的邀请得到回应。 容貌俊美眼下有一颗泪痣ncer,微微颦眉,神情严肃,十分冷淡的拒绝了对方的招揽:“我效忠的主君只会有我御主一人,我拒绝你的招揽,征服王。” 金发的saber也自有一股傲气:“同样身为王者,我不可能臣服在他人麾下。” 两人不约而同的拒绝了来自于rider的招揽,同样没有过多的暴露自己的相关信息。 但rider在听见了saber的话后感到了讶异,同样也并未掩饰自己的讶异:“一个小姑娘,竟然是一位王者?” 虽然rider的话语并非带有恶意,只是表达出自己的惊讶。 但同为圣杯战争的参与者,其中究竟蕴含的怎样的含义,实在难以定夺。 或许并非是有意为之,但这样的话语表露出来,无疑是一位王者,对另一位王者产生了轻视。 saber自然毫不客气的回道:“征服王,这是你对我的挑衅吗?” 招揽失败。 rider见此情景就立刻明白了,但他并不感到气馁,也并未感到恼怒。很自然的就调转了目光,将视线落在了并未表态的那对组合身上。 白发红眸身穿红衣,赤裸双足的女孩,坐在,浑身覆盖在金属铠甲,未露出一丝一毫皮肤,身形高大略显怪异的人的臂弯之上。 rider又再次问道:“那么那边的从者以及御主,你们的答案又是什么?” 白发红眸的女孩闻言明显一愣,而后有些怯生生的开口说道:“呃……谢谢?” 她微微顿了一下又解释道:“我不是什么御主,史瓦罗先生也不是什么从者,他是我的家人,我们是从这里路过的。” 一边在心中哀嚎,钟离先生救命啊!你们怎么还不来。 而听闻这句话之后,rider身旁本来还觉得尴尬的不行的韦伯,一下子就把那些尴尬全部都抛诸脑后。 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你再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而其余的从者与御主,在听闻这句话之后,也是神色各异。 【圣杯混战】你们不要在打了,这样子是得不到圣杯的! 但看过来的眼神中不约而同的透露出了一个信息,编瞎话也编一个好点的吧?小姑娘。 白发红眸的女孩,稍微撩起了衣袖,露出了光洁白皙,没有一丝一毫痕迹的手背:“我没有令咒,并非是御主。” rider也并不在意这些,直言不讳的道:“既然你并非御主,那你是否愿意同你的家人,一同加入我的麾下,与我在这个世界一同征战?” 白发红眸的女孩缓缓的摇了摇头:“很抱歉伊斯坎达尔先生……” 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绝,rider也并未觉得太过意外,也不会对此感到失望与愤怒。 ncer遵从御主命令,前来调查之前这个方位发生的情况,以求得到相关御主以及从者的相关情报。 现在一股脑碰见了这么多的御主以及从者,自然不会愿意轻易错过能够获取情报的机会。 ncer的目光落在了白发红眸的女孩身上,开口说道:“那你们也应该并非只是一个普通的过客,而是与这场圣杯战争紧密相连的相关者。” “相同的发色与瞳色……你是那边两位女士的后备力量吗?ncer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一定是真的这么认为。 而是起了一个由头,想尝试一下,是否能够仅凭单纯言语之间的较量,套出在场的御主以及从者的相关情报。 白发红眸的女孩闻言垂眸,然后用手托起了自己的一缕白发,而后又再次抬眸,用那双红色的眼睛看向了问话ncer。 用细声细气,像是一个腼腆而又内向的小姑娘一般的声音说道:“虽然的确是相似的发色,但我不是爱因兹贝伦家的人。” 此话一出,saber立即神色一肃,上前一步将白发红眸的夫人护在身后,用警惕的眼神注视着,那个坐在外表遍布金属的高大身影臂弯间,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保镖先生也被这话吓了一跳,立即在群里发问。 【看谁不爽咬两口:我的大小姐,你干嘛呢?搁着当漏勺?!你没看到所有人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吗?】 【小青龙的屁股缝喷香:拖延时间呢,好不容易碰到一堆御主从者,可不得抓住机会,好一网打尽。】 【看谁不爽咬两口:你刚才还嗷嗷的叫救命呢!】 【看谁不爽咬两口:要等一下打起来怎么办?要真打起来,我绝对丢下你自己跑了,你信不信!】 【小青龙的屁股缝喷香: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坚实的后盾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小青龙的屁股缝喷香:@所罗萌的草莓胖次 @财神庙里我长跪不起 来了吗?把钟离先生带过来了吗?】 【财神庙里我长跪不起:我先行一步!】 【所罗萌的草莓胖次:我随后就到。】 看着群里面发过来的消息。 两个狐假虎威的人,瞬间更加有了底气,毫不犹豫的选择继续搞事。 白发红眸的女孩对着一脸戒备的望着自己的saber说道:“我说这些并非是因为恶意,亚瑟王阁下。” saber神情一凛,手中已经握起了,隐藏在风王结界之中的兵刃,大有情况不对就立刻出手还击的架势。 面对看上去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saber,已经有底气到有些飘了的白发红眸的女孩,并未多加关注。 而是又挪动视线转ncer,然后抬手在自己的眼角下轻点了一下:“以及迪尔姆德·奥迪那先生。” 最后又看向了在rider身旁,显得分外娇小的韦伯·维尔维特:“还有,这ncer先生的御主是你的老师。” 这是毫不犹豫的把所有人的老底全都给掀了出来。 听闻这句话,韦伯当即就变了脸色。 被叫出真名,也意识到自己的御主被暴露了出来ncer,手中瞬间就出现了一杆通体绯红的长枪。 看向那个白发红眸的女孩,却也实在无法理解对方这么做的用意。 保镖先生安安静静的端着自家搞事的祖宗,当着一个沉默的背景板,直到这时才十分配合的抬起了自己的机械手臂,光束在他掌心的炮口汇聚,却并未发出。 以此来告诉对方,自己同样也有一战之力。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白发红眸的女孩还觉得多少有点挺不好意思的,但这一点点的不好意思,并不能阻挡乐子人搞事的心。 特别还是这种,又有大佬兜底,还搞事搞得名正言顺,理所应当,有理有据的情况。 怎么能够错过?当然是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白发红眸的女孩继续用那堪称弱气的声音说道:“我只是想通知诸位,此次的圣杯战争无法继续进行,你们之间的争斗或许要暂缓一段时间了。” 这细声细气的声音所带来的消息,堪称是一声惊雷。 但所有人却并未轻信,这自称路人却带来了如此重磅消息,却又敌友不明身份不明的人的话。 rider率先问道:“那么证据呢?” saber也望了过来:“仅凭这些言语,还不足以让我相信你所言的真实性。” ncer同样神情严肃的说道:“没有实证,我只会认为是你试图再用这些话术,让我们退出这场争战。” 对于这些质问,白发红眸的女孩不急不缓的道:“稍等片刻,你们想要的实证已经在来的路上,足以证明我言语的真实性。”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定的一瞬间,数道像是白虹一般的剑气,从天而降,带起道道罡风,一瞬间在路面上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将所有人围拢在里面。 而被剑气划过的沟壑,瞬间冒出了一缕缕金色的火焰,从四面八方向上空蔓延,交织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牢笼,将所有人围困在其中。 白衣羽冠的身影,如同一只轻巧的飞鸟从天而落,在还未踏足地面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连着挥剑展出两道剑气。 向着这火焰编织而成的牢笼之中,两位手持兵器的从者砍去。 首先遭殃的是离得最近ncer,能给他的反应时间也是最少。这看似轻飘飘,就像是一团光影的白虹,却蕴含着可怕的能量。 ncer本想是举枪正面迎击,在接触之后,却发现在这猝不及防之下,的确是有些难以招架。隧长枪一转,试图避开这道攻击 却仍被这余波扫退了一段距离,用手中长枪定在地面,才稳住了身形。 而saber目前主要的职责,便是保卫好身旁白发红眸的夫人,并未选择鲁莽的应战。 而举剑格挡的同时,一把搂住了夫人的腰。避开这道剑气,将需要保护的人,带离可能被波及到的范围。 这道未散的白虹,在撞上那由金色火焰编织而成的壁垒之时,却在一瞬间消灭于无形。 并未遭受到攻击的rider,也未曾掉以轻心,而是召唤出了自己的车驾,顺便把自己的御主也提溜了上来,放在一个能够受到保护的安全距离。 戒备的望向眼前这位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谁都未曾料到有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顾忌的在普通人面前显露出如此威能,所带来的影响直接吓得周边的路人四散而逃。 不是说圣杯战争是秘密进行的吗?这个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的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 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 而黄钟手中举着那柄,发出嗡鸣,似秋水惊鸿的长剑,这才从容淡定的出言问道:“是要将他们全部都留下来吗?” 跟着一同被传送过来的小王立即大喊:“错了错了!大佬,我是让你想办法让他们留在这里,不要随便离开。等钟离先生过来!不是让你直接动手把他们都给砍翻!” 【圣杯混战】berserker与saber的会面 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小王也算是窥探出了,这位看着像是剑仙一般的谪仙人的本质。 他不是仙的不食人间烟火,而是有点愣的不食人间烟火。 黄钟对事物,对他人话语的理解,有些耿直到愣的地步。 从现在这样的状况看来,之前他对于钟离交代的‘留下’二字,从自身理解为最直观的将对方全部都砍了,不就留下来了吗? 但听了小王的话之后,黄钟并未有太多的犹豫,直接就归剑入鞘,也不在意手中还拿着武器,蓄势待发的两位从者。 小王看着手里拿着兵器,看上去随时都能砍回来ncer以及saber心中默然无语。 大佬,你不觉得你这个剑收的有点快吗? 而黄钟毫无所觉,对着身旁的小王说道:“无需担心,尊上所赐的火焰所编织而成的牢笼,就算是令使想要脱困,都要费些功夫。” 小王:“……” 我是担心这个吗? 好家伙,敌我不分的一块被关进笼子里了,您这个大佬当然可以到处乱杀,我们这群小菜鸡就只能嘎嘎叫了。 小王敢说吗?不敢,别人大佬都愿意屈尊降贵罩着他了,他还敢提什么要求吗? 举着绯红长枪ncer,看着这白衣羽冠,背负长剑的身影,微微拧眉:“……saber?” 到现在也完全没弄懂,这些词汇的含义,还有究竟什么是圣杯战争的黄钟,目光投向的身旁的小王。 接受到大佬的指令,小王无奈的解释道:“这位并不是被召唤而来的从者,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简短的话语说到最后,小王却有点不确定起来,这位大佬是人吗? 不过……既然他长了一个人样,那就姑且认为他是人吧。 白发红眸的女孩,也在此刻出言道:“saber是那位亚瑟王。” 被点名的saber,视线在所有人身上流转了一圈之后,又重新落回那个白发红眸的女孩身上。 神色冷凝的说道:“这并不足以证明你先前所言。” 白发红眸的女孩面不改色:“黄钟先生并非是我所说的实证。” 而小王一听这话立马就来了精神:“是要证明什么?圣杯出了问题吗?还是圣杯战争不能继续下去了?” 说完这些才又理所应当的道:“出问题也很正常啊,之前的圣杯战争都出了那么多次问题没有正常的进行下去,要不然也不会到这一届,都是第四届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沉默。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但也不足以作为实证,将他们说服。 小王忽的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据我所知,在第三次圣杯战争的时候,圣杯就被此世之恶污染了,就算没有什么变故,这场圣杯战争也举行不下去。” 白发红眸的女孩悠悠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更何况现在圣杯里面还混进去了奇怪的东西。” 而听完这些言论之后,rider并未选择迂回试探,而是安抚的拍了拍身旁御主那瘦弱的肩膀,直言问道:“那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情报?” 白发红眸的女孩沉默片刻:“……用眼睛看到的。” 小王紧接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拥有魔术方面知识的人,自然理解为了,对方或许是拥有一双超乎常理的魔眼。 能够看破真相,看见过去或未来,已经发生或将要发生的事物。 而这样的奇特的魔眼,现在出现了两双。 如果真的是因为魔眼的存在,得到了这些寻常难以获得的情报,那也不足为奇,也同样能证明对方所言的真实性。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之后,现场陷入了一股诡异的静寂。 直到有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又再次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向那个方向眺望而去。 就见一行身影依次,从那个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他们这些身处其中的人却无法轻易退出的壁垒之中,穿行而过。 从外界踏入到这个编织好的牢笼之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颀长的身影,一身玄金色的广袖长袍,束在身后的黑色长发,在发尾泛起了丹霞橙般的色泽,萦绕着烟煴的辉光。 他的面容在那些金色的火焰,所散发出的光辉的照耀之下,有些分辨不清,只能看见那一双矍铄双眸,如同落日熔金。 他缓步而来,远离了那些耀眼的金色火焰,才逐渐能够看见他俊美的相貌。 也能看出这身着华服的人气质斐然,绝非凡俗之辈。 来人脚步未停直到踏足到这片空间的中心位置。 而saber的目光却并未一直落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而是注视着跟随着这个人而来,一个身着铠甲,微长的紫发及肩,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俊秀男人。 而这个男人扬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意,同样望向了saber。 saber也分辨不清现在心中究竟是何情绪,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兰斯洛特卿。” berserker颔首微笑:“是我,吾王。” 一点也看不出曾经失去理智疯狂的模样。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仿佛满怀笑意,又平静如水:“我本来以为再见到您时,我会疯狂的渴求死在您的剑下,可如今却……平静的不可思议。” berserker回首看了一眼自己年纪轻轻,在那些虫子的折磨之下,变得白发苍苍,容貌损毁面貌扭曲,却依然温柔的抱着自己怀中女孩的御主。 而后又再次望向了自己曾经的王,曾经追随的君主:“不过此刻,我作为从者降世,虽然时间短暂,我也将手中之剑献给了我的御主,所以我现在会为我的御主而战,完成他心中所愿。” 说到此处他微顿了一下:“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您能够给予我一场决斗。” 【圣杯混战】ruler n. 统治者\/管理者\/支配者 ≠裁判 虽然在一场圣杯战争之中,出现了相识的从者。在过往的无数留下功绩,化为传说成为后人所信仰的存在之中,如恒河数沙其中之一,奇迹一般的在此相遇。 这样的巧合与缘分,的确是令人称奇。 但这些远不如现在那个闲庭信步,走到了最中心位置,黑发金瞳的青年模样,相貌俊美的男性引人注目。 迫人的气势展露无遗,虽然步履之间从容优雅,如谦谦君子风度翩翩,眉宇之间也是一派和煦温润如玉。 但就这个气势而言,在场无一人,认为眼前之人就真如他的外表一般温文尔雅。 特别是在与那双矍铄的金眸的视线相对之后。 在场的所有从者,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起了戒备之心,紧握着手中的兵器。警惕的望着这个还未展露出任何神异,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他们带来一股压迫感的青年外貌的男性。 而在场的两位‘普通人类’,也十分从心的贴近自家的从者,将自己对未知的畏惧展现的淋漓尽致。 saber一如既往的将白发红眸的夫人,仔细的保护在身后。 而rider对于自己的御主一惊一乍,显得有些咋咋呼呼惊慌失措,快贴在自己身上行为,持默许态度。 随即看一下那个他同样也带来不小压迫感的男性,眼中带着一些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战斗的期待以及跃跃欲试。 而在场的几位穿越者,同样被震慑住了。 因为他们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钟离。 锐气且具有压迫感。 与他们从各方接受到的信息之中,所构成的那个举止高雅,见识非凡,性格沉稳有些古板,却待人亲和,对于一些过分的言论都表现的毫不在意的钟离先生完全不同。 就在之前短暂的相处之中,钟离留给他们的印象,也是一个温和又包容的可靠长者的形象。 本来看见钟离终于来了,还兴高采烈想要打个招呼的白发红眸的女孩,看到钟离的那一瞬间就立刻噤声,不敢言语。 小王也立即缩回了黄钟身后,几个穿越者立即在四人小群里面反思,自己有没有在钟离面前说过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而黄钟看着这样的钟离,则眼前一亮,原本没什么表情,神情淡漠的脸上,立即浮现了一抹笑意。 面对神情各异的众人,此时钟离才淡淡开口,声音平稳又沉静:“诸位现在应当都知晓了,此次圣杯战争出现了异常情况,无法继续。” “ruler钟离。”他并未提高声音或是刻意做出激昂的语调,而是平淡的将话语说出,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在此,还请诸位,暂缓这场无意义的争端。”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钟离使用了ruler这一职介带给他的特权,对于每一位从者而言,无法反抗的令咒。 几乎是在这堪称平和的话语落定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从者都变了脸色。他们违背了自身的意愿,受到了强行的指令,收拢了自己的宝具。 包括rider的座驾在内,要不是rider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自家御主的领子。要不然从陡然消失的车座上掉落,他御主这个小身板,可能会被摔的不轻。 在场的三位从者,脸色可以称得上,是出奇的一致的难看。 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还与持有令咒的御主一样,同样可以下达他们无法反抗的指令。 这还打个毛的圣杯战争啊! 看着众人算得上是面沉如水的神情,钟离则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先前那迫人的威势也收敛了起来。 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相貌俊美,温和可亲,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文人墨客。 但在场的众人也深知,那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异动,这个现在看上去十分好说话的人,绝对能够以雷霆之势镇压。 “这便是ruler被赋予的特权之一。”钟离这才出言温声解释道:“不过,不必担心。对于每位从者,ruler只有两次下达,与御主般不容拒绝的指令的机会。” 比起解释,这温和的话语,落在这些从者与御主耳中,更像是兵不血刃的威胁。 被召唤出来的从者之中,总有过于危险,不可控的存在。为了保障自身的安全,避免被背刺的可能,大多数御主都会选择保留一划令咒。 而现在这个突然冒出来,拥有两次能够下达指令机会的ruler,其实已经与御主无异。 更何况ruler对于每个从者都有如此特权。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可以说他已经控制住了,此次圣杯战争之中所有的从者。 一旦ruler下达了,让从者之间相互厮杀,或是杀死自己御主,又或是自尽的指令。 那简直是分分钟结束圣杯战争的节奏。 钟离也知道如今的平和,是忌惮他这位ruler可能会胡乱作为,而被迫表现出来的虚幻景象。 但钟离对此并不在意,他回应这个‘世界’的召请,本就是一场为了解决250遗留问题,与‘世界’的一场交易。 目的仅是将并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星核,从圣杯之中剥离,消除星河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等解决问题,拿到报酬之后,他便会离开,并不在意这个世界的人对于他究竟是何种看法,也并未打算与这个世界建立过多的联系。 “我对圣杯并无兴趣,只是回应这个世界的召请而来,解决这个世界将要因为圣杯而起的变故。”钟离也不管他们是否相信,只是淡淡的解释道:“待事情解决,我便会离开,这场圣杯战争是就此停止还是继续,或是圣杯的最终下落,都与我无关。” 在场之中,与圣杯战争联系最紧密,却并非是真正的御主,而是saber的代理御主。来源于爱因兹贝伦家,涉世未深身为人造人的爱丽丝菲尔,最终沉不住气的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类型诡异的平静。 拥着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如雪色般纯净的银色长发,像是人偶一般精致面庞的女性,有些急切的问道:“ruler你能否告诉我,圣杯究竟出现了怎样的问题?” 【圣杯混战】坏消息:世界要毁灭了。好消息:还有几天,能抢救下 身为爱因兹贝伦家以‘冬之圣女’为原型所提炼出来的人造人,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深知自己作为‘圣杯之器’,将要面临的运命。 爱丽丝菲尔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对其有绝对的信任,支持着在常人看来有些无法理解的理想,甚至于愿意为所爱之人自我牺牲。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能够实现她所爱之人理想,在这一进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道具出现了问题。 已经有着成熟外表,实际上一直生活在城堡之中,没有被世俗所侵染,仅在这个世间度过短短九年。 身上尚带着稚气的爱丽丝菲尔,毫无顾忌的问出了心中里疑虑。 爱丽丝菲尔想要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于是她又继续说道:“ruler在你到了之前,那位男士说,在上一届圣杯战争之中,圣杯被此世之恶所污染,这是否属实?” 钟离微微颔首:“属实。” 爱丽丝菲尔轻轻蹙眉:“此世之恶对圣杯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钟离也并未隐瞒,淡淡答道:“圣杯原本没有任何属性与偏向的力量,在此后变为了恶性力量的旋涡,诸般恶念汇聚于此。” 爱丽丝菲尔闻言沉默片刻,像是在思索什么似的,而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获得了被此世之恶所污染的圣杯,还能否实现所许下的愿望?而所许下的愿望,在这些恶性力量的影响下,会出现怎样的偏转与变化?” 钟离再次给出了答案,不过这一次他说话的时候,那双如同落日荣金般的双眸,注视着对方那一双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睛。 他先是微微颔首:“可以。” “只不过许下愿望的人,要对自己的愿望,以及实现愿望的途径,有着绝对清晰的认知。”钟离的声音依旧是平静而又温和:“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概念,并未设定实践的途径,那么在被已经承载着恶性力量的圣杯的扭曲下,会以一种当事者都无法接受途径实现他所许下的愿望。” 最后钟离举例说明:“如果一个人许下要得到,远超常人的身份地位或是财富,那么在扭曲实现愿望的途径,向着恶性的方向发展,最后所实现愿望的方式……可能就是,令这个世界上,所有身份地位、财富,高于这个人的人全部死去,从而达成这样的愿望。” 这个答案令爱丽丝菲尔怔愣当场,虽然前面已经有所预料,但得到这样一个确切的结果,还是令她有些难以接受。 爱丽丝菲尔知道她爱人的理想,也支持这样的理想,也同样明白圣杯对于这样的理想而言,是一件不可或缺的道具,她甚至于愿意牺牲自己,来为自己的爱人换取一个实现理想的机会。 可实现理想的前提,是建立在圣杯能够正常实现愿望的前提下,而不是被恶性所扭曲。 爱丽丝菲尔沉默许久,而后抬头望向坐在高大的机器人臂弯之间,那名白发红眸的女孩:“那个女孩说,现在圣杯里混进去了奇怪的东西,那个‘奇怪的东西’又指的是什么?” 钟离沉吟片刻,答道:“来自于其他世界的力量,同样可以让人心中的欲念变为现实。只不过与圣杯在被污染之后才会扭曲实现愿望的途径不同,这一份力量一开始就是在以最糟糕的方式,将所追求的欲求展现。” “这股力量的危险性,要远高于现在的圣杯,它已经开始侵蚀这个星球。如果不做任何处理,甚至到不了圣杯战争期限的那七天结束,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灵以及这个星球本身都将迎毁灭。”钟离说这话的时候,稍微敛去了面上的温和,稍稍带上了一丝严肃,声音却依旧平静如故,沉稳有力:“我便是为此而来。” 圣杯被污染,会以扭曲的途径,实现许愿者愿望的这个消息,已经足够震撼。 现在这个世界即将要毁灭的消息,就是砸的他们脑袋发蒙。 韦伯更是直接惊呼出声:“毁灭世界这种事怎么可能?世界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毁灭。” 一旁一直未出言,只是安静聆听的黄钟,听见这个少年所说的话之后,突然轻声说道:“我曾去过一个爆发了星核之灾的星球,那个星球上的人误以为星核是他们所信仰的神明降下的神迹,并因此向星核祈求,希望消除他们所生活的土地上肆虐已久的水灾……而其结果就是,他们世界的‘太阳’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烤干了所有内陆的河流与湖泊,而到令海洋彻底蒸发,所用的时间只有不到短短的七日。”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落在所有人的耳中。 黄钟也并未仔细讲述,那个星球上所经历的灾祸,只是笼统的诉说了起始与过程,但在此的所有人都能想象的出,那究竟是怎样的恐怖景象。 爱丽丝菲尔最后下定决心,对着钟离说道:“ruler我相信你的言辞,那么你需要我们提供怎样的帮助?” saber面对代理御主的选择,做出的回应,是紧随其后作为对方的后盾,面向钟离神情郑重:“如果真如你说的这般,我也将会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rider拍了拍,自己神情还略显慌乱的一种的肩膀,带着爽朗又豪迈的笑容说道:“如果将能够毁灭世界的灾厄提前扼杀,那这样是否又能算是征服世界呢?” 而唯一落单的一ncer,本是想为现如今的主君打探,关于这场圣杯战争的御主与从者的消息。 结果,被这一连串消息,劈头盖脸的砸的有些懵。 还孤身一人被困在这个囚笼之中,没办法脱离困境,和自己的主君商ncer,在沉默一瞬后问道:“之前你的同道者,用这个火焰囚笼将我们强留于此,应当不是无的放矢。ruler你究竟打算用何种手段消除这场灭世之灾?又需要我们这些从者做出怎样的配合?” 【圣杯混战】快看这里竟然有一只野生的assassin! 对ncer的问题,钟离只是淡淡回道:“的确需要诸位的相助,不过我可以承诺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也不会对各位造成任何损害。” 他用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望向在场的众人:“这里也并非是个说话的地方,不如请诸位移步至我如今的栖身之所,如何?” 爱丽丝菲尔立即就答应了下来,saber见她如此,也同意了这个建议。 rider随即也爽快的点头同意,只是他身旁的韦伯小声吐槽道:“如果不同意,ruler也应该有办法让我们强行同意吧?” ncer也只能点头同意。 见众人并无异议,钟离看向了一旁的黄钟:“劳烦小友,解开这个结界。” 而黄钟却一脸淡定的回道:“这个火焰构成的结界展开之后,足以阻挡令使级别的存在,只有身负皇只赐福的人才可以离开。这个结界的消亡只有三种方式,一是力量耗尽,二是被这个结界所捕获的目标尽数剿灭,三是强行打破这个结界。而我并非是令使,无法以暴力解开。” 被结界关在里面的众人闻言不由得眼皮一跳。 躲在黄钟身后的小王,也忍不住开口说道:“大佬你玩这么大的吗?” 黄钟并未回应小王的话语,而是继续望着钟离。 钟离对此自始至终神情并无太多变化,目光平静的回望,而后提步向着这金色火焰编织而成的牢笼边界走去,只是路过黄钟的时候淡淡说了句:“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你能够停下这些无意义的试探。” 话毕,钟离抬手,指尖泛起的金辉,只是一挥袖。这个由火焰编织而成的牢笼,便在一瞬间搅得粉碎。 这些破碎的牢笼,在空中逸散成火焰,最后化为点点星辉,如雨落下,最后消散无踪。 虽不是令使,但身为十二律之一的黄钟,在皇只直接传授的福祉的加持下,也能与令使有着一战之力。 而如今与他紧密相连,已经他力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的火焰,遭受到了暴力的摧残。 黄钟直接就呕出了一口血,但也仅仅只限于呕出一口血了,这样的伤痛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不痛不痒。 与当年皇只传授他武艺之时,所遭受到的伤痛而言,完全就是不值一提。 这样的变故,简直看傻了在场的所有人,特别是几个穿越者脑子都是懵的。 就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内讧了,没有争吵,也没看到起了什么冲突,为什么钟离就突然动手痛击自己的队友了? 刚才与几个从者对峙的时候,钟离都没有直接出手伤人,现在却突然给了黄钟一下,看上去伤的不轻,都吐血了。 这突然的都有些莫名其妙。 而黄钟却在笑,毫不在意的用自己洁白的衣袖,擦拭口唇处的血迹:“看样子,正因为我试探的方向正确……才令您如此恼怒。” 那副谪仙人般,不染世俗尘埃的模样也稍稍散去了一些,配上那样的笑容,显得有些癫狂与执拗:“从与我会面之时起,您一直在隐藏着什么呢?仅仅是一些探究,便回应如此雷霆的手段,给予这么严重的警告。” 钟离面上并未显露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淡淡开口说道:“那我只能告诉你,在我这,你无法寻求到你想要的答案。” 衣袖上沾染的血迹逐渐淡去,黄钟又恢复了那淡然出尘的模样,也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阖目吐息之后,才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而后提步跟在了钟离身后,见其他人并未有任何的动作,又回过头有些奇怪的问道:“不走吗?站在这里做什么?” 完全没跟的上事情发展的众人:“……” 就又和好了?起冲突的时候没看到苗头,这和好的时候也没看到苗头啊? 真就是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 虽然心中抱着不同的想法,在场的各位还是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而走在最前方的钟离,此时却脚步一顿,目光如炬锁定了一处地方。金色的粒子瞬间在周围浮现,像是从天上飘落而下的雪花一般,纷纷扬扬,仿佛是联通的天际。 而其中的一部分金色的粒子,像是被风搅动了一般像其中的某一处汇聚,林立的高楼之上,隐藏着身形的assassin被这些金色的粒子强行的拽了出来。 从高空跌落,砸在了众人的面前。 好家伙,又是一个从者。 而对于这个从者的处置,钟离的选择是一块打包带走。 而黄钟立即领会了钟离的意思,那金色的火焰在他的操控之下再次显现,化作一条长绳,将这个被钟离揪出来的从者困得严严实实。 黄钟凝视着这个从者片刻,然后对着钟离说道:“他并不完整,需要将我把剩下的那些部分也找出来吗?” 钟离回绝了这个提议:“不必在意,有这一部分足矣,或许他能将最后一位archer引来我们这边。” 于是一群人十分愉快,回到了被黄钟所强行所征用的宅院之中。 在回去的路途之上,小王大着胆子凑到了黄钟面前,小声的询问道:“你究竟试探了什么?让钟离先生这么生气?” 因为对于钟离更加的熟悉与了解,潜意识之中,小王就已经偏向了钟离,觉得应该是黄钟做了什么,触怒了钟离,才会惹得他给予了责难。 这样的偏向,也不由的就在话语之间体现。 黄钟对这样的偏向与疑问,并未感到恼怒。 因为对方问对了,事实就是如此。 黄钟也并未隐瞒自己的作为,却也未曾细说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只是说道:“在我们九州有一句古话叫事不过三,可能是我这边的小动作太多了,才让钟离……大人逐渐失去了耐心吧。如果是我面临这样的情况,可能在一开始就已经,提剑砍了过去。” 小王犹豫片刻:“那……你做了什么?” 这此黄钟才回道:“与你无关。” 不过这道声音平静,语气平和,并未表现出过于激动的情绪,并非是训斥,只是如实相告,让对方不要再追问这些事情。 【圣杯混战】rider与saber之间的对决,但在游戏里。 钟离要与这些英灵,以及那位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会面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用【真理】与【谬误】将他们的存在解析。 模拟出从者的灵魂,还有‘圣杯之器’的存在,在这个世间重构一个小圣杯,作为与这个世界真正的,混入了星核力量的圣杯之间的缓冲。 避免令受到星核力量所影响,难以预计其中承载着,被扭曲污染之后,转化为恶性力量又受到了怎样的影响的圣杯骤然降世。 这也算是相对柔和,对这个世界影响最小的方式。 同样也有最快速,最狠绝的方式,但所遗留下来的影响对这颗星球的生物,与这个星球本身而言都太过巨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钟离也不打算轻易的动用。 虽然是如此打算,钟离却也没有直接鲁莽的就动手,而是打算先拿那些已经被收拢到手中的,250以星核以及圣杯为材料,捏造出来的实验品练手。 分别是黄钟收拢的两个,还未来得及引发灾难的圣杯,以及钟离在黑塔空间站回收的那个,因为倾泻出的些许力量,就造成了不小的混乱的圣杯。 而现在这三个圣杯,都只有在钟离的手中。 钟离先是利用【真理】与【谬误】,将自己最先从黑塔空间站所回收的那个圣杯解析,金色的粒子在圣杯周围萦绕着,并没有过多长时间就一一颗颗的钻入了这个圣杯之中。 对于这个圣杯十分顺利的完成了解析,以及将融入进了圣杯的星核,以及其力量完整的剥离了出来。 金色的粒子托起了一个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一个金色的圆形看上去有些透明的物体,从圣杯中漂浮了起来,最后缓缓落在了钟离的面前。 钟离抬手接住了这个落在他面前的星核,同时金色的光影在他手中浮现,将这枚星核笼罩在其中。 不一会就构建出了一个金色立方体,将这枚星核封存了起来,钟离手腕翻转之间,这个金色的立方体就已经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没有一丝波折的就分离了,这两件本就不该重叠的物品。 第一次分离圣杯与星核之间的力量,有了【真理】与【谬误】解析,以及演示与协作,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基础。 而现在后面还有两个同样构造的试验品,钟离稍微想尝试一下,在脱离了那些金色粒子的辅助之下,完全依靠自身的力量和现学来的知识储备,将这两股被融合在一起的力量分离。 比起完全的依靠外物,钟离更希望,仅凭自己的力量,就能达成相同的结果。 这与之前在鳞渊境中,几股星神所遗留的力量纠结而成后,活化的巨兽不同,那些力量只是因为封印,被强行聚合在了一起,又在不朽龙力的影响下,凝聚成了龙形而显现出来。 这些力量源于不同的星神,而在外观聚合成一体之后,所蕴含的力量之间的联系其实并不紧密。 就像是放在盒中,因为保存不当,粘连在一起的橡皮泥,虽然粘在了一起,但颜色分明,又没有经过任何的加工处理,想要分离也算是轻而易举。 而现在这个圣杯与星核的结合体,就像是两种颜色不同的橡皮泥,已经结合在了一起,捏出了一个新的造型。 想要将二者分离,还要将交融黏连在一起的一部分,一点点的剥离,相对而言要麻烦上了许多。 钟离在这边不紧不慢的拿着星核练手。 而随他而来的从者与御主,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世界都快毁灭了,这么危急的事,对方还能看上去十分悠闲的在鼓捣着什么东西,面上也并无半分焦急的神色。 但众人对自己的实力也算是心中有数,于是也开始各做各自事,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其中最先提出要求的,是手里拎着一个手提袋的rider,他高举着手中的袋子,询问道:“这里能够有玩游戏的设备吗?” 而跟在他身旁的韦伯,听完这话只想捂脸:“现在是玩游戏的时候吗?这个世界都快毁灭了,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呀?” rider爽快又利落的说道:“我只征服过世界,并未拯救过世界。ruler说他有方法解决这场灭世的危机,从他展现出来的力量看来并非是虚言,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他,完成所需的最准备。之后才是需要我们出手的时刻。” 韦伯闻言之后也只小声的嘀咕一句:“……这可是世界要毁灭了,怎么能够不担心?” 但也并未再说些什么。 而藤丸立香听见了征服王提出的请求,迅速的将这个已经摸清楚了大致情况的建筑,又再次的翻找了一遍,将准备好了游戏所需的设备,一一交付于rider手中。 而rider则是十分熟练的,先购买来的游戏卡带安装好,并且调试好操纵设备之后,发现这个安装的游戏属于双人对战的类型。 于是他举着手中的游戏手柄,对着和自己的代理御主并排坐在一张沙发上的saber说道:“saber现在是否要与我来一场对决?” 而接到挑战的saber,看了眼身侧的爱丽丝菲尔,在接受到对方好奇又跃跃欲试的眼神之后。 saber接受了这个挑战,并放话道:“来吧rider,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然后接过游戏手柄,这个对她而言相对于有些陌生的东西,面色严肃的坐在了显示屏前。 两人的对决,就此开始。 与时不时鼓掌欢呼的爱丽丝菲尔不同,作为rider御主的韦伯,只觉得现在自己的内心复杂极了。 他眼见着屏幕上被saber所操纵着的执剑小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对游戏的陌生,操作不熟练而的被打的无法还击。 但并未过多长时间,saber生涩的动作就开始逐渐的流畅了起来,在她的操作之下,屏幕之中被她所控制的小人,所处的招式和动作也变得连贯了起来。 打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异常的丝滑,没过多久就已经完全上手。能与率先接触游戏的rider,打的有来有回,节奏十分紧凑,画面也十分精彩。 但作为观众之一的韦伯·维尔维特却感到,那股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又涌现在了他的心头,他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眼前的这个画面,与他心目中所预想到自己在圣杯战争之中,可能会遭遇到的从者之间的战斗,别说有一点相同之处了,那完全就是毫不相干。 所以说,为什么你们会这么自然的就坐在一块打游戏呀! 【圣杯混战】藤丸立香:就是突然想再尝尝草莓蛋糕的味道。 与rider对战的人,此刻已经从saber,变为了她的代理御主爱丽丝菲尔,两个人手中各拿着一个游戏手柄,显示屏上的画面,交战的也是十分激烈,时不时的发出声声惊呼与惊叹。 小王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带着,白发红眸的女孩以及身上同样挂着不少东西的保镖先生,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本来手里拎着东西,走在最前面的小王,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一愣。 他们穿的是fate zero,而不是卫宫家的饭,或是幻想嘉年华吧?! 虽然心中是这样的想法,但小王还是维持着一脸淡定的表情,冷静的走了进去。 藤丸立香看到这些出去购买食物的同伴,终于平安回来,立即就从观战的人群之中脱离,就上前迎接。 等到走到他们边上的时候,微微一顿,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小王的身后钻了出来。 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黑发小女孩。 藤丸立香目光又落在了自己的同伴身上:“这是什么情况?” 小王他们还没有开口,这个黑发的小女孩就已经抢先开始回答了:“我是来找樱的,他们说樱在这里。” 所以你就这么没有一点防备心的就跟过来了吗? 白发红眸的女孩,有些无奈的道:“大晚上的也不能放任她在外面乱跑吧?虽然相比于普通人而言,她的确有特殊之处,但总归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藤丸立香也有些无奈的道:“那你们就不知道把她送回家吗?” “我不回家!”黑色头发的小女孩紧握着拳头,紧皱的眉头,那双像宝石一样的蓝眼睛之中满是执拗:“我是出来找樱的!” 小王见状也附和着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不送她回去,先前只不过提了一嘴,她在大街上就开始哭闹。” 藤丸立香凝视了这个黑发小女孩片刻,若有所思的问道:“凛,你为什么要现在出来找樱?” 远坂凛并未太过在意,这些人为什么都知道自己的名字,昂着脑袋看着藤丸立香,眼中浮现水雾,她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说道:“我和父亲说,让他把樱带回来,但父亲拒绝了。我看到了樱过得非常不好,那里有更多虫子,樱很害怕也很讨厌那个地方,我要带樱回家。” 小姑娘明明已经眼泪汪汪了,却还能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水掉下来,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藤丸立香对着小姑娘伸出手来:“我带你去见樱。” 远坂凛并未犹豫,立即就把手搭了上去。 藤丸立香牵起小姑娘的手,向着间桐雁夜与樱所在的那个房间走去,这栋建筑的面积并不算大,并未消耗多长时间,就来到了房间门口。 藤丸立香抬手在房门上轻轻的敲了敲:“雁夜先生,凛来这里了。” 随即便响起了一阵细碎的响动,紧接着就是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闭阖的房门被唰的一下拉开了一条缝隙。 间桐雁夜因为刻印虫所折磨,而变得丑陋的面容,还有如同枯槁的白发,显露了出来:“凛在哪里?” 等说完这句话之后,间桐雁夜才看到藤丸立香身旁那个小小的身影,他立即抬起手臂试图遮挡自己的面容。 远坂凛并没有被眼前之人,改换的容颜吓到,而是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雁夜叔叔。” 随即有些探头探脑的从那个拉开的门缝中望去,有些期待的问道:“樱在里面吗?雁夜叔叔。” 面对这个问题,间桐雁夜下意识的点头,在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之时。远坂凛就已经自己动手将,咧开了一条缝的门一把拉开,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 藤丸立香也无意打搅这对姐妹的重逢,只是对着间桐雁夜说道:“我的同伴买了一些食物,等下雁夜先生可以带着孩子们去吃点东西。” 便回到了先前那个最为宽广,连接着枯山水庭院的那个房间。 此刻在房间之中的人,除了还在对着桌子上那一堆的圣杯沉思的钟离先生以外,基本上所有人手里都被塞了一块小蛋糕。 而白发红眸的女孩此时正端着一块巧克力蛋糕,将这块小蛋糕放在了身前的桌子上:“钟离先生,尝尝这个,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钟离见状微微颔首,淡淡道了句:“多谢。” 注意力又重新投向了身前的这堆圣杯之中。 刚把蛋糕在桌子上放好的白发红眸的女孩,就看见了去而复返的藤丸立香,有些匆匆忙忙的说了句:“不客气。” 就向着藤丸立香小跑过去,拉着她的手,走到了摆放着一些,明显是分发之后,所剩下的蛋糕边,小声的说道:“我每种口味都留了一块,你先挑一个。” 面对同伴展露的好意,藤丸立香也并未考虑太多,也不疑有他,在桌子上各种口味的蛋糕中扫视了一圈之后,落在了点缀着草莓的奶油蛋糕上。 然后她抬手,指了指那块蛋糕:“就这块吧。” 白发红眸的女孩立即就动手,将那块被挑选中了的草莓蛋糕装进了碟子里,并附上了小叉子,一同递给了藤丸立香。 看着手里蛋糕上,那颗像一颗小爱心一样颜色鲜艳的草莓,藤丸立香心中稍稍有了那么一些愉悦的感觉。率先就用小叉子,戳中了这颗草莓,直接送入口中。 而就在此时,白发红眸的女孩仿佛现在才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你不太喜欢吃草莓,说吃到嘴里有股子洗洁精的味道。” 藤丸立香咀嚼的动作骤然一顿,视线与那双红眸相对,而后十分平静的说道:“我就是突然想再尝尝草莓蛋糕的味道。” 白发红眸的女孩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就像是刚才的问题并非是刻意问出一样,又动手在这个桌子的蛋糕中,随机薅了一块放到了小碟子里:“我突然发现刚刚好像漏了一个人的蛋糕还没有给,我现在把蛋糕给……呃,韦伯送过去。” 话一说完,就立刻端着蛋糕跑开了。 藤丸立香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没有说任何辩解的话,只是沉默地将手里的草莓蛋糕送进嘴里,大口的咽下。 【圣杯混战】圣杯x4 端着蛋糕的白发红眸的女孩,一路小跑到了韦伯的身边,将手中的蛋糕往对方手里一塞。 手里还拿着刚喝了一口的奶茶的韦伯,有些受宠若惊的再次接过这个,被强行塞到他手中的蛋糕。 而白发红眸的女孩在将这个蛋糕交到了韦伯手中之后,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因为暂停了在游戏之中的较量。 现在又并排坐在同一张沙发之上的爱丽丝菲尔,以及saber。 想过去贴贴。 蠢蠢欲动的心,带着跃跃欲试的脚,想要向对面两人靠拢。 白发红眸的女孩踩在地面上的赤足,不由的微微的不安的原地踱着步。 而她却突然听见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ruler的御主正看着她,一手端着蛋糕,一手端着奶茶,一副期期艾艾,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发红眸的女孩直接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韦伯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向不远处钟离的那个方向看去,可是之前所经历的场景让他明白这是一个危险的人,他的视线没有停留太久,又立即收了回来:“ruler他身前桌子上的是什么,是可以阻止世界毁灭的魔术道具吗?”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他有些慌慌张张的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些好奇。” 白发红眸的女孩闻言视线,在韦伯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扭头看向了钟离所在的那个方向。 三个像黄金打造一般的金色酒杯,就这样毫无顾忌,光明正大的摆在那个桌子上。 她既然知道这三个玩意都是圣杯。 但从对方现在的这个问题,就可以得出结论,在他们三人外出购买食物的这一段时间。 钟离虽然毫无顾忌的将这圣杯展出,却也未告知任何人,这十分随意的被摆在桌子上的东西就是圣杯。 白发红眸的女孩思索片刻,还是决定闭嘴,毕竟钟离现在才是圣杯的持有者,钟离自己都没有透露什么东西。 那她又有什么资格能越俎代庖。 然后白发红眸的女孩,又认真的想了想,对着抱有探究与求知欲的韦伯说道:“要不你问钟离先生吧?他应该会告诉你的。” 韦伯立即就惊慌失措的连连摇头。 白发红眸的女孩见他这副模样,眉头微蹙,小声说道:“只是一个问题而已。钟离先生很好说话,不会为难你的。” 韦伯闻言直接露出了一个见鬼了的表情,那满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拍一张照片不需要配文,都可以直接当表情包用了。 你,管那叫好说话?! 韦伯震惊、不解、大为震撼。 而对于韦伯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最先给出的反应是他的从者,一早就将献上来的蛋糕吃完的rider大掌一挥,直接就拍在自己的御主的肩上:“太难看了,这样的表情。” 猝不及防之下,挨了这么一下,差点没将韦伯直接从沙发上给掀飞了出去。 韦伯立即跟只炸了毛的猫似的喊道:“rider。” rider听见御主的喊叫声,知道对方是对自己略显粗鲁的行为表达不满,但rider不打算改,也不认为自己需要因此而改变。 rider高声呼喊,并直言问道:“ruler你身前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些什么?” 花了不少时间,已经成功的独自一人将星核,从这些圣杯之中剥离出的钟离,淡淡回道:“圣杯。” 他先前也已经听到了这个孩子的疑问,原以为接收到这个询问的那个女孩,会代为解答。 而其结果,却是这个女孩拒绝了回答。 此话一出,关注着这边正在进行的话题的御主以及英灵,脸色都不由的微微一变。目光投向这个看上去就像酒杯一样,随意摆在桌子上的金色高脚杯。 所透露出来的情绪是又懵又震惊。 韦伯直接就站了起来:“圣杯?!” 他连之前对于钟离的畏惧都直接抛在了脑后,神情恍惚的走到了这张摆着圣杯的桌子前。 然后双手撑在桌面上,低头打量着这些,看上去除了花纹好看了一点,其他地方都显得那么平平无奇,就像是被随意的摆放在这张桌子上的三个金色高脚酒杯。 “这些是圣杯?”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桌子上的三个金杯:“可是、可是圣杯战争不是才刚刚开始吗?这些圣杯是从哪里来的?不是说要赢得圣杯战争之后,才能得到圣杯吗?” 身为圣杯之器的爱丽丝菲尔,也凑上前来,扒着桌子的边缘,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些圣杯:“……原来这些就是圣杯啊。” saber也低头看着这些圣杯,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神色有些复杂。 rider也凑上前来瞅了瞅,评价道:“看上去和饮酒的器具,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因为受制于人,一直安静的当一个背景板ncer,也走了过来,看着这些摆在桌子上的金杯,发言道:“在流传下来的传说故事之中,圣杯的确是一件饮酒的器具。” 看着众人讨论的这么热切,几个穿越者相视一眼,也不甘示弱的围拢了上去。 而对于围在他身旁这一群人的好奇心,钟离给予满足,给出了解答:“这个世界的圣杯的确尚未显现,这些并非是这个世界的圣杯。” 爱丽丝菲尔有些好奇的问道:“别的世界……那么别的世界的圣杯,也与我们世界的一样,可以实现许下的愿望吗?” 钟离微微颔首:“大致相同,用你们的话来说,圣杯便是一个巨大的魔力结晶,是以魔法的形式来实现愿望。” 说到这里,钟离微微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而那细微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个世界圣杯的许愿途径被限制住了,可能不如其他世界的圣杯那样宽广。在规划之内的范围中许下的愿望要更加容易达成,反之最后可能会与心中所求有些差距。不过这一切也都是在这个世界的圣杯,并没有被污染的情况下,如果现在这个世界的圣杯现世,最大的可能便是用最糟糕的形式,来实现持有者所许下的愿望。” 【圣杯混战】排排坐,分圣杯 爱丽丝菲尔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关切的问题:“……是怎样的限制?那圣杯所受的污染能否被清除?” 钟离沉吟片刻:“用这个世界给予我的知识来说,此地的圣杯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再现第三法。” 说到这里钟离微顿,而后直言相告:“我来此的目的仅是为了剥离星核,如果让我来清除污染,以前并没有相关的经验可言,最大的可能便是圣杯与其中所承载的恶性的力量一同销毁。” 爱丽丝菲尔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浮现了失落的神色。 钟离见状淡淡说道:“无论你想用圣杯达成怎样的目的?但依我拙见,圣杯只是达成这一目的的媒介,亦或是用于攀登的阶梯。若完全将所期待的事物,寄托于这个外物之上,哪怕是最终达成了你的目的,或许也会与那个想要的结果并非全然相同。” 钟离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平静并未表露什么告诫的意味,只是平静的叙述道:“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一些看法,或许有些片面,你可以不必理会。” 爱丽丝菲尔闻言微怔,她的确是为了爱人的理想,愿意奉献一切,哪怕是会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知道自己作为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在未来将会面临怎样的的命运,而幸运的是,自己的最终结局能够达成自己爱人理想的机遇。 她心中在此前是已经做好了牺牲自我的准备了,可是现在,她在听闻圣杯遭受到了污染,会以糟糕的方式达成持有者的愿望,并且即将现世的圣杯可能并不如她预想的那么万能之后。 爱丽丝菲尔迟疑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她仍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在未来与自己面临相同的命运,她想尝试一下。 在ruler剥离了星核之后,她想试试,作为圣杯之器的她,是否能承载那些污染,抵达根源,实现那个她现在已经有些明白,对于人类而言,有些像妄想的理想。 ncer对此并未发表意见,他如今是主君的臣下,以御主的意志为先。目前御主的目的是取得圣杯,不论御主最后得到圣杯的目的是什么,他所要做的就是,在这场战争之中赢得最后的胜利。 如今知道圣杯出现了问题,他所考虑的一直都是,在他行动被限制的情况下,该如何将这些消息传递给自己的御主。 而与陷入沉思的saber与其代理御主不同,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的rider,略微思考之后,直言问道:“ruler我能否夺取你手中的圣杯?” 这个问题一出,在场本来就安静的气氛,那就更加的静寂了。 韦伯都不敢去看ruler的表情,立即惊恐万分的对着自家语出惊人的从者说道:“rider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去抢ruler的圣杯!” ncer的眼神之中,满是叹服与意外,而saber也看了过来,只是微微的皱起来了眉头。 被数道目光注视着的rider,十分坦然的讲述着自己的观点:“我们将争夺的圣杯已经受到了污染,而我想要得到圣杯,ruler手中也正好拥有圣杯,我想要将圣杯争夺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那问题可大了去了! 韦伯立即走向前去,抬手拉住了自家从者的衣角,小声的说道:“rider你觉得你打得过ruler吗?万一ruler生气了怎么办?那本来就是属于别人的东西啊!” “狭隘。”rider大掌一挥,将韦伯拂开:“ruler气量没有那么狭小,况且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要直接争取,就算是失败,我也会继续向我追寻的目标而努力。” 说完这些,rider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朗声问道:“ruler现在的我,是否有资格来争夺你手中的宝物?” 钟离在确定来回收这些试验品的时候,就已经向007询问过,这些实验品的最终归宿。 得到的答案是,经过了无害化处理之后,可以随意自行安排。 而短短几天之内,就连着遇到了这么多以圣杯和星核为基础的试验品,钟离直觉这种东西,以后绝对只多不少。 钟离也实在想不到,这个玩意除了比较占地方,不好存放以外,对他而言还有什么用处。 钟离微微颔首,却并未直接同意rider的请求,而是说道:“这三个圣杯之中,只有一个由我持有……如果之后的清理不顺利,会将这个世界中尚未现世的圣杯一同清除,那便以此来作为这场圣杯战争的战利品,对你们而言也算是不虚此行,我也算是尽到了ruler的职责,你们觉得如何?” 这样出乎意料的回答,令所有人一愣。 随即得到了这个答案的人,心中都浮现出了欣喜的感觉,毕竟有个被污染的圣杯在前,大家都其实做好了这场圣杯战争,就是打个酱油,走个过场的形式。 没想到现在还能冒出来一个意外之喜。 对圣杯抱有渴望的从者,以及御主心中沉闷的感觉,在此刻松快了许多。 而一直注视着钟离背影的黄钟,在此时缓缓上前,目光在这桌子上承载着星核圣杯上扫过。 之前能够被他所感应到的星核的气息已然消失,虽然其中仍蕴含着磅礴的能量,但已与他毫无关联。 他之所以会回收这个东西,便是与他的职责有关,虽然玉律军是为了维护九州的治安所建立,其中大多数的职责都是为了扫除【污秽】,但他所统领的这一支的职责是,清理收容散落在各处的星核。 而现在其中所蕴含着的星核已经被清理,那么这些就已经与他的职责无关。 虽然已经得知了,这个名为圣杯的东西,拥有能够实现持有者愿望的能力。 但在他看来如果心中是有什么所求之事,还是直接去皇只殿拜一拜比较灵。 于是黄钟也说道:“这些东西与我无用,若是有需要你们拿去便是。” 此话一出,不知道为什么,众人心中对于圣杯的渴求,在一瞬间就好像没有之前那般热切了。 而同样围在桌子前的白发红眸的女孩,小手一拍,立刻喜笑颜开的说道:“间桐雁夜为了是救樱出来才选择参加的圣杯战争,他本身并不渴求圣杯,而berserker所求的是能与自己曾经追随的王,进行一场决斗,对圣杯也没有渴求之心。先不提别的什么人,现在这里刚好就有三个圣杯,那在场的各位不是刚好每一组一个圣杯吗?” 听完这些话的韦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憋不住的道:“你不觉得这样有些草率了吗?” 【圣杯混战】守株待archer “真是有趣。”一道男性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随即光影在一处汇聚,身着金色铠甲的身影自空中显现出来。 这位突然现身的金发从者,用那双如血一般,透着冰冷寒意的红眸,俾睨的望来,神情之中带着无法忽视的傲然:“只不过满足臣下的请求,纡尊降贵来到这么寒酸的地方,竟然能听到这么有意思的话题。竟然有一群杂种,在擅自瓜分本王的宝物。” 这话说的,傲慢又无礼。 与几位从者的眉头紧锁不同,几位穿越者见到来人之后,简直是蹭的一下就直接往钟离的身后躲。 特别是之前说话的,白发红眸的女孩,动身的速度,那就是一个快,跟个小鸡仔似的,直接往钟离的身后钻。 如果来的是幼吉尔,或是贤王闪,他们或许还会厚着脸皮,大着胆子上去请求贴贴。 但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吉尔伽美什,是无论在幼年的自己还是老年的自己那里,都风评欠佳的archer。 那可是能对伊莉雅掏心窝子的archer啊! 此时不躲更待何时啊! 众位穿越者的行动那叫一个迅速,且从心。 除了现在的身材过于庞大的保镖先生,是退到了所有人的身后,剩下两个人是毫不犹豫的缩在钟离的身后,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藤丸立香歪头看了那三个人一眼,又很快的收回了目光,视线与archer那是红色相对,而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脸上的神色也极为平静,未表现出任何畏惧的神色。 向来都是收获下位者畏惧眼神的archer,当即皱起了眉头,不悦的呵斥道:“杂种,是谁允许你直视本王的?” 听到这样的话,也算是在藤丸立香的意料之中,她只是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面上仍是刚展露出来,还未消散的笑意。 她微微一礼,声音平静的说道:“十分抱歉,只是看见您有些惊讶的无法收回目光,请原谅我的无礼。” 这样的回答令archer发笑,血色的眸子凝视着这个无惧的女性片刻,却突然道:“本王允许你的瞻仰。” archer是个傲慢的王者,但在场不算已经退位的钟离,身为一国执政者的王者还有两位,同样各有各的傲气。 对于archer这傲慢无礼的言论自然是心生不喜。 saber神情逐渐严肃:“你的宝物?你不觉得自己直接就将他人持有的宝物,划归于自己所有的行为,以及你的言论,都太过傲慢无礼了吗?” archer那双血色的眼眸,停留在出言的saber身上,双眸之中染上了一丝兴味,理所当然的笑道:“这世间的一切宝物都出自本王的宝库,这些圣杯当然也属于本王。” rider闻言略做沉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嗯,这样的言论。archer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archer嗤笑出声:“本王无需隐藏自己的身份,杂种们,听清楚本王的名讳吧!本王名为吉尔伽美什!” 而钟离也未曾想到,他活了几千年,也算是见识过了,物种的多样性。也没想到这圣杯战争最后一位,未曾会面的archer会是这样一个画风。 他在提瓦特还就真没有见过archer这样的,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在提瓦特的时候,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话。 或许是活的太长了的缘故吧。 对于archer这傲慢无礼的话语,并未激起钟离任何的不快与怒意,反而有一种听见别人家小孩说脏话了,要不要去规劝一下的感觉。 但这也仅仅是一个感觉与想法而已。 钟离并不打算实施,他向来懂得什么叫分寸感,一位成熟的王者,也不需要他来指导。 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不同文明的需求,成就不同的执政者,或许在后来者的眼中看来,这位王是不那么完美,甚至是有着严重缺陷的。 但在当时的拥护者、追随者眼中,他们的领导者,是能够为他们指引方向,道标一般的存在。 对于这些人而言,他们的王,无异是最合适,也是最正确的。 金色的光影在钟离指尖流转,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结界骤然显现,archer与御主之间的联系,以及魔力供给也因此被隔断。 没错archer是被钟离故意放进来的,其原因就是那几位穿越者提到过的情报,圣杯之器在承载了五位从者的灵魂之后,便有机会启动圣杯系统的许愿机制,连通真正的圣杯。 而钟离是打算用【真理】与【谬误】,拟造这样的过程,令圣杯现世回收星核时,不会因为本身的污染,以及在星核的加持下,造成什么灾难性的后果。 但毕竟也只是拟造,与真正的原版之间也许会有些差异,为保险起见还是凑齐七位从者,能够就近观察比较保险。 如此明显的变化archer自然也能感受得到,当即怒道:“你以为仅凭这样,就可以把本王关在这里,掌控本王了吗?杂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圈圈金色的光轮,密密麻麻的就在archer的背后浮现,被收藏在他王之宝库之中的兵器,立刻如雨般倾泻而出。 钟离也当即抬手,振臂一挥,浓郁的岩元素在空中显现,并在顷刻之间凝结成型。 一道道岩枪,自空中倾落而下,与archer所投掷出的宝具撞击在了一起。 金石之间铿锵的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儿周遭的地面,墙上,以及外面的庭院之中,都订满了各色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圣杯混战】哄人小能手藤丸立香在此行动。 原本的屋舍庭院,也算是被损毁殆尽,沟壑纵横满目疮痍。 几位穿越者周围在打斗之时,金色的光影就已显现,在他们周身升起了玉璋护盾,将席卷的余波尽数挡下。几个人还有空,将未有什么战力的御主,也扒拉进了护盾的保护范围。 而黄钟站在所有人面前,静静地注视着,两方的对峙。 面对自己的攻击被尽数挡下的情况,一派傲然屹立的archer并未显露出什么愤怒与不悦,反而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这倒是稍微给本王带来了一些乐趣。” 面对战意尽现的archer,钟离面上和煦之色依旧如故,声音沉稳平和不紧不慢的缓缓道来:“archer我无意与你继续这场争端。” “我是遵循这个世界召请而来的ruler,我承担了相应的职责,同样也被赋予了相应的特权。”钟离眉眼带笑,用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眼眸,与archer那双如血的眼眸相对,所叙述的声音依旧带着一股平和的意味:“而其中之一,便是拥有两次,如同御主一般,拥有能够对从者下达一些不容拒绝的指令的令咒。” 说及此处,钟离矍铄的金眸,向正在观战的那群人中扫去,最终又落回了archer的身上:“在座的几位从者,已经先一步感受过这项特权了。” archer如雪般的双眸微微眯起,冷笑一声:“你是在威胁本王吗?” “并非如此,我的本意并非威胁,而是进行一个提前告知的义务。”面对明显表露出怒意的archer,钟离依旧神色平静,连语速都未曾变化半分:“我会降临此世的原因,只是因为星核之灾即将爆发,我也仅是为了解决此事而来。” “我只是不想在祛除星核的过程之中,横生枝节,一旦出现了阻碍,我会先一步将阻碍清除,以免影响到我的进程。”直到此时,钟离语气才稍稍起了变化:“至于这场圣杯战争的结果如何?圣杯又最终归属于谁?我对此并不在意。” 钟离轻描淡写的言语更是加深了archer的怒意,但最后对于圣杯不屑一顾的态度,却不知道为何让archer本来想将圣杯,收归自己宝库之中的想法,都在一瞬间消退了不少。 archer面色紧绷,讥讽的道:“这副大义凛然,虚伪做作的模样,倒是让本王想到了一个无聊又无趣的人。” 对于如此评价钟离不置可否,在最初的时候,他或许还会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会因为他人的不当言论感到不快,继而愤起反击。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事物与言论,也逐渐不再会激起他的情绪,甚至在不会对璃月引起什么负面影响的情况下,他大多数情况下会选择对其置之不理。 如今archer的话语,对钟离而言那真是属于平平无奇,无关痛痒:“我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解决星核之灾,其余的事物与我无关。” archer虽然傲慢,却也并非是失去理智的无脑莽夫,也清楚此身是因为御主的维系,才能以从者的身份降临于世,从而受限于魔力。 archer也能清楚的感到,自己与将自己召唤出来的臣子之间,那维系的魔力供给被眼前之人,所建立的魔术工坊给被尽数隔绝。 在对方又拥有令咒的情况下,一旦对方下达了什么命令,对他而言也会是不小的麻烦,或许能够消耗魔力对抗。 但一旦魔力消耗殆尽,他将所面临的结局便是就此消失,并退出这场圣杯战争。 即便是archer的宝库之中,有能够解决目前所面临的情况的宝物,他也清楚已经掌握了先机的ruler,一定有办法在他解决这些问题之前,将他送回英灵之座。 身为傲慢王者的archer,同样也能感受到对方这平淡的语气之中,温文尔雅的外表下那无法掩藏的傲慢。 是源于对自身实力的傲慢。 虽然对于ruler的言论,archer心生不喜,但他认可对方展现的实力,同样认可对方却有傲慢的资格。 尽管如此archer仍是不愉的道:“既然如此,就让本王好好观摩一下,你究竟是如何解决你口中的灾变。” 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有所松解, 藤丸立香端着之前就挑中的一杯奶茶,插好吸管,捧着向archer靠近,并十分恭敬的双手奉上:“英雄王,您愿意品尝一下现世的饮品吗?这是与乌鲁克完全不同的风味。” archer微微垂眸,凝视这个敢与他对视,并显露出无丝毫畏惧的红发橙瞳的少女:“……胆量不错嘛,杂种。” “本王就勉强评鉴一番。”他接过藤丸立香这个还算顺眼的臣下,所供奉的饮品,饮下一口,而入口的味道确定他有些出乎意料。 但也不算厌恶,archer略微有些嫌弃的道:“……味道有些差强人意,远不如本王所收藏的那些美酒。” 藤丸立香毫不犹豫的赞同道:“当然,这只是普通的饮料而已,自然无法与您收藏的美酒相比。” 如此恭维的话,自然令archer愉悦,他从被砍的七零八落的枯山水庭院之中,移步到了因为有几个穿越者展开了护盾,而相对要完好一些的房间之中。 挑选了一个相对完好的沙发坐下,并慵懒的靠在了沙发的扶手之上,本来还霸气侧漏的坐姿,因为他手里的那杯奶茶,而显得有些怪异。 archer又再次饮下一口奶茶,忽然对着跟在他身侧,一同过来的藤丸立香说道:“接住。” 藤丸立香微愣,随即她看见眼前冒出来的一个金色光影构成圆环,一个金色的瓶子从这个圆环中掉落的出来。 她下意识的抬手接住,感受到了怀中骤然多出来的分量,还能感到瓶中因为动作之间产生的摇晃,所传出的水声。 archer高抬着下巴,一副倨傲的模样:“杂种,本王赐予你这个,能够品尝本王所收藏的美酒的殊荣。” 藤丸立香闻言也立即笑着回道:“那就感谢英雄王,你愿意给予我这个恩赐。” 这个对话看的几位穿越者,那是一愣一愣的。 小王更是直接对着藤丸立香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用口型对着她无声的说道:“还是你牛逼,不愧是你啊!藤丸立香。” 【圣杯混战】archer慷慨分酒 美酒显然是吸引了rider的注意,他坐在了archer对面那个被削掉了靠背的沙发上,直言问道:“archer那我是否有幸品尝你的美酒?” archer自傲却也并不吝啬,对于rider的请求,并未有任何犹豫便应允了。 他微微一抬手,金色的光圈便在掌中浮现,一套金色的杯具就如同先前那瓶美酒一般,从空中浮现掉落到了,身前这个还算完好的茶几之上。 archer却还是倨傲的道:“既是王者,才有资格与我同坐。” archer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前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交锋的事情,已经由远坂时臣尽数转述与他,包括那个点破在场所有从者身份,自称拥有魔眼的那个白发红眸的女孩。 而接受到了吉尔伽美什随意扫过来的一眼的,白发红眸的女孩毫不犹豫的往藤丸立香的身后一躲,见对方仅仅是一个眼神从她身上瞟过,而并未多做停留才松了一口气。 而藤丸立香再看见桌子上出现的酒杯之后,捧着archer所赏赐的美酒靠近,从桌上那些花纹相同并无任何差异的酒杯之中,随意的挑选出了一个。 将自己捧在手中酒壶内的酒,斟入酒杯之中,而后放在了archer的面前。之后才倒了第二杯酒,将酒放在了rider的眼前。 见此情景archer对这个是否有眼力见的臣下更是满意。 怀抱着如此想法,archer也算是心情愉悦的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将杯中之酒饮下。 rider也并未多做客套,直接端起酒杯饮下,并发出满意的喟叹:“好酒!archer你的藏品,果然要比我在这片土地上,喝过的说是最好的酒,还要好上许多。” archer心情愉悦的接下了rider的夸赞,并傲然的道:“本王的收藏,无论是美酒还是其他的什么宝物,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rider又喝了一口自己杯中酒后,向着站立在一旁的saber喊道:“骑士王来一同品尝archer慷慨分享美酒吧!这可是难得的好酒啊!” 而面对同为王者的邀请,saber自然是选择了应约,迈步上前,在一个空位上落座,一时之间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架势。 而藤丸立香见到saber上前,随即就将一个空酒杯斟上了酒,并送至saber的面前。 完美的扮演一位斟酒侍女的形象。 saber垂眸盯着酒杯看了片刻,而后端起酒杯饮下杯中之物。如rider所言的确是好酒,但saber的神色并未出现任何明显的变化,只是默默饮酒并未言语。 而这两位从者的御主与代理御主,并不敢随意靠近,只是与其他人一同在较远的地方观望。 只是韦伯有些好奇,自以为隐秘的抬手在面前扇了扇,试图嗅到飘散过来的酒香。 rider又转头望向,还在七零八落沟壑纵横的枯山水庭院中,未曾移步的钟离,扬了扬手中盛满美酒的酒杯,高声问道:“ruler你要来品尝一下archer收藏的美酒吗?” 钟离这才闲庭信步的从庭院之中,缓缓而来,只不过随着他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过。 那个因为之前短暂的战斗而损毁的枯山水庭院,出现了奇异的变化,那些因为战斗而留下的沟壑痕迹,开始逐渐的消退。 就像是不在一个图层,胡乱涂抹的涂鸦,被渐渐擦去,其下所遮掩着的图画,又重新显露在眼前。 直到钟离落座之时,这个因为战斗损毁破败不堪的建筑,又恢复了本来的面貌,让人恍惚的觉得先前那场骇人的战斗,是否只是一场幻觉。 rider端着手中的酒杯,有些困惑的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韦伯也感叹道:“ruler生前一定是一位很厉害的魔术师,完全就没有看到他有任何使用魔术的痕迹,这里的环境就完全被修复了” 爱丽丝菲尔却微微颦眉:“……这似乎并非是魔术。” 在场所有对魔术方面有些见解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对方所展现的绝非是寻常的魔术。 藤丸立香并未关注这些,依旧是捞过来一个空酒杯,斟上酒,放在了钟离的身前。 只是这一次,她并未闭口不言,而是笑着说道:“记不得在那里听人说过,钟离先生是个极为讲究的人,吃穿用度皆是如此,就像是听戏要点最红的名伶,遛鸟要买最名贵的画眉……如今最好的酒在这里,钟离先生可愿意来品鉴一番?” 见到藤丸立香的举动,archer双眼微眯,并未有什么言语,只是轻哼了一声。 钟离举杯浅酌即止,又将酒杯放回了桌上,淡淡道了句:“不错。” archer闻言立即不满的道:“怎么?本王的酒还入不了你的眼吗?” “并非如此。”面对archer蕴含不愉的质问,钟离神情平淡:“只是我现在心思不在这酒中,就算是有十分滋味,此时品味于我而言也少了几分。” archer眉宇间稍稍转霁,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其他的人不敢随意,在这两个看上去就特别不好惹的人中间掺和,藤丸立香并无这样的顾忌,直接问道:“钟离先生是在为那个融入了星核力量的圣杯而忧心吗?而钟离先生你至今没有动手回收星核是有什么顾虑吗?” 她话语微顿片刻,又继续道:“而且……我感觉钟离先生你似乎是在,有意的将此次圣杯战争之中参战从者聚集在一起,这与你接下来的行动有关吗?” 【圣杯混战】捞完从者,捞御主。 “我的目的便是模拟圣杯之器与从者,再模拟从者的灵魂投入这个容器之中,令其与真正的圣杯之间产生联系,同时作为一个缓冲地带,看看是否能够隔绝星核的力量。”对于藤丸立香的提问,钟离选择了直言相告:“之所以与在座的诸位会面,也是因为需要确切的数据,以免出现什么不必要的差错。” 本来还处于远观爱丽丝菲尔,听闻这个计划不由的走上前来,有些讶异:“模拟?如何模拟?” 钟离并未详细讲解其中细节,只是淡淡回道:“我自有方法手段,无需在意过程,结果相同便可。” saber也出言问道:“ruler既然你有方法,我们这些从者也全数聚集,那为何还不开始?” 钟离也并未绕圈子,直言道:“还不到时候。” “那个……”刚刚发出一点声音,就收获了所有人视线的韦伯,在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声音也逐渐弱了下去:“ruler之前不是还说,因为星核……这个世界就快毁灭了……为什么嗯……” 钟离不用细想也大概能够明白,对方要问些什么,便解答道:“携带着星核力量的圣杯,一旦在这个城市现世,我无法保证,这股力量将会对这个城市的生命造成怎样的异变。再将圣杯召唤出来之前,我想先将这座城市之中的生命全部都清理出去。” saber一愣:“ruler你要将这座城市的所有生命都杀死吗?” “不,阿……亚瑟王,我想你误会钟离先生的意思了。”藤丸立香在saber话音刚落地一瞬间,便出言反驳:“我想钟离先生的意思,应该是将这座城市的所有生命转移出去,再召唤圣杯,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斜靠在沙发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支着下巴的archer,听见藤丸立香发言的时候,那双血色的眸子,微微偏移了那么一瞬,落在了红发橙瞳的少女身上。 “这么大一座城市,只是要将其中的人,全部转移出去都要要花费不少时间吧?”rider询问道:“ruler你需要帮助吗?” 钟离谢绝了rider的好意:“不必,我在这座城市已经布下了阵法,一旦完成启用,便可将所有生命转移出去。” “诶!”韦伯闻言立即惊呼道:“也就是说ruler你将整座城市都变成了自己的魔术工坊?” 钟离颔首:“可以说,确实如此。” 一旁一直未发言ncer问道:“我想ruler你布置一个如此庞大的魔术工坊的目的,应该不止于,只是为了将这座城市的人口转移出去这么简单吧?” “对。”钟离确认了对方的推测:“我打算将这座城市隔绝起来,若圣杯现世之时,有什么意外,最终造成的后果也只会是毁灭这座城市,产生一些经济上的损失。” ncer沉吟片刻,问道:“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将这座城市的人转移?ruler我之前听见你说过,你的魔术工坊尚未完成。” 钟离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先感应了一下,蕴含在这座城市下的灵脉,以及将这些灵脉封堵住了的岩元素。 而后估计了一下,将阵法完善的时间,才答道:“天明之时,阵法便可完成,届时我会将这座城市之中的所有生命,都转移出去。” ncer闻言面上神色一肃,正色问道:“ruler我认为,作为圣杯战争的关联者,我的主君应该有知晓现在发生的情况的资格,他不应该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驱离这座城市。” 钟离沉吟片刻,他抬手几只银杏叶片叠成的蝴蝶,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有着金色脉络的如玉叶片,构成了蝴蝶的翅膀。 这正是用皇只殿中秘境里那棵银杏树的落叶做成,用来哄源琢月的小玩具,现在用来传讯也是可以的。 这些银杏一片叠成的蝴蝶,微微颤动了一下翅膀,便从钟离的掌中飞起,动作之间灵活而又轻巧,仿佛就像一只只真正的蝴蝶一般。 其中一只,脱离了盘旋飞舞的蝶群,最后轻飘飘的落在ncer的肩上。 钟离淡淡说道:“这是传讯的媒介,若你的御主想留下来,这便是一个能够让他来到这里的路引。” 而爱丽丝菲尔在听见ncer的话,又见到了这样的场景之后,也对着钟离说道:“ruler我也想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切嗣……” 对于爱丽丝菲尔的请求,钟离同样没有拒绝,又一只银杏叶叠成的小蝴蝶,脱离了飞舞的蝶群,扑腾着翅膀轻飘飘的落在了爱丽丝菲尔的掌中。 有着如雪银发以及红宝石般眼眸的夫人,先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手中银杏叶叠成的蝴蝶,而后面露忐忑的捧着这只小蝴蝶走到了一旁。 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的archer,微微晃动一下酒杯:“本王驾临此地,远坂时臣作为臣下,怎么能不前来随侍呢?” 刚给自己捞了一个空杯子,倒了一杯酒,还没来得及尝尝,能被收入王之宝库,还被在场的所有人都夸赞了一遍的收藏品,究竟是个什么味道的藤丸立香,直接就对上了archer望过来的那双如血红眸。 她认命的将刚端起来的酒杯放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而看向钟离,说道:“钟离先生,也分我一只吧。” 藤丸立香话音刚落,一只小蝴蝶就已经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她的面前,她抬起手,接住了这只向她飞来的蝴蝶。 看着这些各忙各的人。 rider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美酒,又动手为自己续上了一杯:“话说回来,你们都是为了什么想要得到圣杯啊?archer你是为了什么呢?” archer饮酒的动作一顿,可以算作是语气不善的道:“你是在命令本王回答吗?杂种。” 面对archer如此不善的语气,rider也并不在意,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当然不是,只是一个普通问题。就比如我,想要得到圣杯,就是为了获得一具身体。” 【圣杯混战】archer:ruler你怎么看? 这个愿望与最近发生的跌宕起伏的事情,听起来相比之下,要显得那么的平平无奇。 archer摇晃酒杯的手听到这个回答之后,都微微顿住,面上浮现的肉眼可见的露出了类似于‘我不理解’的表情。 作为御主的韦伯都有些不可置信:“rider你想要对圣杯许下的愿望,就只是这个吗?你的愿望不是征服世界吗?!” “没错,就是这样。”rider点头,答得爽快,自信又霸道:“我的愿望的确是征服世界,但那是要靠我自己去实现的梦想,获得肉体只不过是第一步。” “虽然说我现在降临在这个世界,但也只不过是依靠魔力维系的从者罢了。”rider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自信张扬的笑道:“我想获得一具肉身,成为一个真正的生命,依靠自身的力量,再一次挑战这个世界!这就是我的愿望,这样的行为也是我所践行的霸道!” archer轻笑一声,傲然的道:“不错,你的理想。” 听见同位王者的认同,rider同样心情愉悦,他又再次问道:“那么archer,你又因为什么要得到圣杯。” “得到?”archer挑眉,饮下一口酒,而后反驳了rider的说辞:“不是得到,是回收,回收本王的宝物。圣杯既然是宝物,那就必然是我的财宝,就应该是被收藏于我的宝库之中。” 不待有人开口,藤丸立香紧跟着附和:“我可以证明,英雄王所言非虚,他的宝库之中的确有圣杯的存在。” 此话一出,archer的目光又落在了藤丸立香的身上,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带上了一抹深思。 韦伯立即惊呼:“圣杯?archer的宝库之中会有圣杯?” “英雄王的宝库的概念便是人类智慧的原典,后世人类创造的物品一定在宝库里有着源头,会有圣杯的存在也并不奇怪。”闷了几口酒的红发橙瞳的少女直言道:“而且英雄王曾经将他宝库之中的圣杯,赏赐与我。” archer闻言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那双如血的红眸凝视着藤丸立香,却也并未反驳她的话。 而是抬手向着藤丸立香招了招手:“过来。” 红发橙瞳的少女虽然有些不太明白,archer这个时候喊她是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等到红发橙瞳的少女靠近的时候,archer坐直了身子,抬手按住了她的脑袋,而后微微转动对方的脑袋,从各个方面凝视着对方的脸。 红发橙瞳的少女对于这有些粗鲁的行为,则是十分配合的摇头晃脑,而archer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有些面色难看的松开了手,说道:“杂种,退下吧。” 红发橙瞳的少女又退回了,之前坐着的那个小板凳上。 archer面色冷凝,那双如血般的眼眸盯向了钟离,声音冷冽:“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钟离对于archer的质问,只是平静的答道:“这是那个孩子的隐私,我不便透,若你想知道,大可以直接问她。” 藤丸立香感觉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那个,饰品在发烫,就像是火烧一样,仿佛可以灼穿她的皮肤。 她发出轻微的呜咽与喘息,又能重新控制住,目前所依凭的身躯。 藤丸立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仍未压下脖颈间传来的灼痛,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有些艰难的发出了相对平稳的声音:“我很抱歉,吉尔……伽美什王,我的确是有所隐瞒,但这是束缚与限制……我向您保证以后会向您坦白一切,不会让你等待太长时间,英雄王。” archer如血般的眸子凝视着对方半晌,然后冷笑一声:“那本王期待你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杂种。” 几个和藤丸立香一起穿到这个世界的穿越者,见到这样的状况,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现在这样的情况,就算他们再傻也察觉到了不对,但也不敢说话。 只敢在群里交流,但讨论着就想起来,这个‘藤丸立香’也在他们群里,几人沉默片刻,然后毫不犹豫的在群里面@起了藤丸立香。 没有什么比问本人更快的了! 这个藤丸立香是真藤丸立香的话,那他们那个‘藤丸立香’现在在哪啊? 几位穿越者或许隐隐猜到了,吉尔伽美什骤然变了脸色的原因,那剩下的其他人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但见气氛缓和了下来。 rider又继续了之前的那个话题,向着saber问道:“那么你呢?saber你又是为何要夺得圣杯?” 见rider以及archer都阐述了,自己是因何要得到圣杯,saber微微垂眸:“……我的愿望是拯救我的故乡,用圣杯改变其毁灭的命运。” 话说到了后面,语气却越来越坚定。 在钟离还在构建阵法,完善漏洞,确保处理星核时,能够万无一失的时候。 三位王者的话题已经从你的愿望,一路奔腾到了为王之道,言辞之间已经逐渐染上了一丝火药味。 傲慢、霸道、高傲者,仅凭言语交锋,自然谁都说服不了谁,你斥他霸道、他喝你孤傲。 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然后这战火就在archer的引导下,烧到了钟离的身上。 在讨论的最激烈的时候,archer那双如血的眼眸突然看向了钟离,并用十分清晰,能够传到所有人耳中的声音问道:“那么你的看法呢?ruler那你觉得,为王者该是何种模样?” 【圣杯混战】钟·太极大师·离 钟离对上了archer那如血的眼眸,就立即明白了。 这突如其来的点名,是对于他之前没有回答,有关于藤丸立香的问题,无关痛痒的小小报复。 rider的目光也投在了钟离的身上:“既然archer你这么说,莫非ruler也是一位王者?” rider的视线,在钟离身上扫视片刻,问道:“钟离……这个名字,还有这身服饰,你难道是中土的王?” 钟离面不改色的回道:“在下如今不过是一介闲人罢了。” archer闻言直接嗤笑一声。 rider摸了摸下巴:“ruler你应该也听到了我与骑士王的争论,那你认为我们之间,谁是正确的?” saber也问道:“ruler在你看来,我对于圣杯这个万能许愿机渴求的原因,是否是错误可笑的?” 钟离淡淡开口,声音平和:“一千个人有一千种性格,所做出的选择,所踏上的道路,或许相似,但绝不相同,执政者也是如此。” “正确与否,在我看来,单独只将不同的治国理念作为比较,实在难以评判。无论是开疆拓土,还是身为继任者,继承遗泽,都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说道此处钟离微顿片刻,稍稍回想了一下,在提瓦特所见证过的,被称为王的人与魔神:“追随者或许是因为武力而臣服,亦或是认同执政者的思想,才选择追随。但君臣之间的思想必然是契合的,并有着相同的理念与追求,才能让一个国家稳固。” 只是说及此处,钟离眸色微暗:“若君臣意见相左,执政者与臣民所求相驳,国家便会陷入动荡之中,崩塌也只是在一瞬之间。” “或许在现在看来,有些行为是不当,会引发祸端的,但在做出决断的那个时代,那些选择或许已经是最恰当的了。”钟离神色淡淡,依旧拥着较为和煦的语气说道:“恕我直言,时代、思想、文化不同,构成一个国家最基础的人民,对于执政者的要求亦是不同。若是征服王与骑士王之间的环境互换,你们双方或许都不一定能够达到现在的成就。” 最后钟离叹道:“若是霸道独断的君王,所统领着的子民是渴望自由的人,他们不会理解君王的专横,只会从中诞生出新的领导者,去推翻旧的秩序。而过于仁爱的君主,所溺爱的子民,在爱意的浇灌下,逐渐变得贪婪,便理所应当的要得到更多,要凌驾于君主之上,让君主为私利,而非大义牺牲一切。” rider听完之后,沉思片刻:“虽然你没有明说,但ruler你似乎更认同骑士王的理念。” 钟离反驳道:“并非如此,不同的时期需要不同的治国理念,在延续多年的国度之中,只有推陈出新不断变化与革新,才能得以长久的延续。” saber聆听后,同样略做沉思:“ruler听上去你所治理的国家,似乎存在了不短的时间。” 那可不是!三千七百年呢! 几位旁观的穿越者欲言又止,憋的实在难受极了,却也无一人敢插话,又继续去憋着了。 archer侧头看向钟离:“也就是说,你会因为臣民的想法,就改变自己的治国理念?” “并非只是因为这么浅显的理由,而是随着时间的积累,到了需要革新变化的时候。时代在变化,我也并非是一成不变,而是同样在不断变化。”钟离对于这个问题解答道:“我不会以旧的理念,旧的秩序,去禁锢一个国家未来的发展,我更在意的是,整个文明的延续。” archer饮下杯中的酒,漫不经心的说道:“还真是一个无趣的回答,你的存在就仅仅是为了国家的延续吗?那与那个王权机器又有什么分别。” 钟离淡笑道:“因为我心中抱有这样的想法,便做出了行动,将其实施。我想看看,精心培育的苗圃,最后是否能开出让我满意的花朵。” archer却突然回头望向了,与穿越者站在了一堆的藤丸立香:“从刚才就看见你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杂种,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藤丸立香微愣,而后答道:“我是想说,钟离先生与所罗门王之间,应该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archer又继续问道:“就只有这些?” 接受着一连投过来数道视线的藤丸立香,心终究还是偏向了吉尔伽美什,还是狠下心道:“所罗门王的妻妾与妃嫔,加起来有一千个,但钟离先生一个都没有。” archer闻言直接就坐直的身体,那双如血的眼眸,将钟离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大笑着问道:“真没想到能听见这么有意思的事,ruler你的魅力难道已经低到,连投怀送抱的女人都吸引不了的地步吗?” 然后脸上笑意难掩,微微耸动着肩膀,昂头发出了接连不断的大笑声。 对于突然发出猖狂笑声的archer,凭本事寡了几千年的钟离矍铄的金眸中,浮现了一抹困惑与不太了解的神色。 他没有成婚是一件什么好笑的事吗? rider也神情复杂:“虽然不知道……嗯,我只是突然觉得与骑士王相比,ruler你才更像是一位圣人。” saber同样也皱起了眉头,一副有所顾虑的模样:“ruler你没有娶妻,是否说明你同样也没有继承人?你难道就不害怕,一旦自己离去,你所掌管着的国家,将会面临分崩离析毁灭的局面。” 对于saber提出的顾虑,钟离神情平淡,语气却极为笃定:“即便是失去我,我的国度,也会继续延续,长存于世。” 如此自信的模样,不由得令几位王者侧目,他们能够确信自己在位之时,在自己执政期间,自己的国度必然是繁荣昌盛。 但无法确保,在自己离世之后,自己的国家会遭遇怎样的命运。 而现在有个人如此傲慢的说道。 他的国家必然长存于世。 【圣杯混战】再多的爱意,都化为了打工人的怨念。 但archer并未有任何不愉,只觉得对方终于稍稍收敛了,那虚伪又做作的假象,终于露出了些许身为王者的傲慢。 archer稍稍收敛点了一点那猖狂的笑容,垂眸一看,杯中的酒已经见底,然后他侧头看向了,安安静静站在了一旁的藤丸立香。 不用任何言语藤丸立香立即会意,走上前来,捧着盛着美酒的酒壶,为吉尔伽美什续上了一杯酒。 虽然王在臣子的承诺请求下,宽恕了藤丸立香的隐瞒,允许她在事件终结之时再将所有的情况表明。但这也不代表,吉尔伽美什心中全无芥蒂,以这个时期他的性格而言,之前的宽恕,就已经是天大的退让了。 藤丸立香想到,英雄王都已经容忍到了这个地步,那她还是好好哄着吧。 在archer饮酒的期间,rider困惑道:“作为一国之君,我相信你的魅力是毋庸置疑的,在你执政期间,难道就没有女人对你表达过爱慕吗?倾诉过爱意吗?” 这并非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钟离颔首道:“有过。” 但当时满脑子都是璃月接下来的发展,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表明自己的心意。 只以为对方是在展露自己的才华,表明自己的诚意。 摩拉克斯当时十分认真的评估了一番后,就立刻安排对方去了一个最合适的岗位,为璃月的发展建设,发光发热做出一份贡献去了。 rider闻言更困惑了:“既然有人对你表露爱意,那你为何没有妻妾妃嫔?” 钟离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揪着他的情感问题不放,却还是答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心中的想法出现了改变。” 实际原因就是,等过了一段时间,摩拉克斯在批复公文的时候,就突然那么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了。对方当时很可能是在,表述自己朦胧的心意,而非是在对他展示自己的工作经验。 但反应过来是反应过来了,又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他也不可能把对方拉回来问。 你那天是不是在和我告白啊? 于是摩拉克斯并未将太多思绪放在这件小事上,转头又去继续进行自己未完成的工作,就将这件事搁置到了一边。 等到再次相逢之时,对方眼中的朦胧爱意,早已消失不见,其中盛满了浓重的怨气。 是打工人对于无良老板的怨气。 对方拍着桌子,声嘶力竭的要求休假,怒斥摩拉克斯对于下属的压榨。 rider摸着下巴:“改变了心意?你身边难道有比你更有吸引力的男性?” 同样有老婆的saber,推理道:“莫非你做出了什么让她们不喜的行为?从而消磨了她们的爱意?” saber同样也是困惑不解:“ruler在与你短暂的对话中,我也能得知你大概的性格。如果你无心与人结合,即便是回绝也不会让那些对你倾述爱意的女性难堪,所以……你是做了什么?” 原因究其如何,钟离一清二楚:“她们之中有不少人的眼界知识,都远超常人,当时正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我便为她们安排了相应的职位,共与她们发挥自身的特长。” saber闻言一愣,随后问道:“能够施展自己的才华,应当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就算将自己的身心投入于事业之中。也应该不至于到了改变心意的程度?” 钟离答道:“事物太过繁杂,引起了些许不满。” 这话说的虽然委婉,saber在听到的那一瞬间,仿佛就已经明白了什么。 rider又接着问道:“而即便如此,这也不会影响后继者,对你表达爱慕。那么你一直没有娶妻,是因为你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或者是她们并没达到你对于妻子的标准?” 钟离沉吟片刻答道:“……对我而言,婚姻并非是必要之物,我也不想留下一个束缚己身的契约。” rider不太能理解,只是述说自己的看法:“很奇怪的观念,你将婚姻视为束缚?” archer摇晃着酒杯,支着下巴道:“还真是严苛啊,爱情与婚姻的要求,没有人能达到你所设立的标准,所以你选择不要,也不愿勉强自己?” 钟离淡淡回道:“并非情爱,无论是何种情感,在我这里的标准都是较为苛刻的……万事我都可以妥协退让,但唯有我自己的情感,我不会勉强半分。” archer挑眉,有些恶趣味的道:“那么ruler,你难道像一个天真的小男孩一样,在渴求得到一份完美无缺的爱情吗?这样的情感才值得你,踏入你口中的束缚?” 听到这里,钟离只觉得这个话题简直是没完没了了,为什么刚才还算是剑拔弩张,气氛凝滞的三个人,突然就这么关心他的情感问题。 钟离再次回道:“……我并未渴求过爱情,亦未曾想过拥有一位妻子。” archer却突然大笑道:“明明拥有感情,却能摒弃欲念,将心血与时间全都投入到自己治理的国家之中。听起来就像那些,保持纯洁之身,为天主奉献一切,想要到达天堂的修女一样。” 这是什么见鬼的形容? 而且钟离还是不太能理解,archer为什么能笑的这么开心,以及笑点究竟在哪里? 钟离垂眸望着桌上的余下的半杯美酒,继续执杯饮酒,并未再去接话。 rider又一次将杯中的酒饮尽了之后,又抬手手抓向摆在桌上的酒壶,打算再位置继续上一杯美酒,而入手的手感却有些不对。 有些过于轻飘飘的了,rider微微摇晃了一下酒瓶,没有听见任何的水声,又将瓶口倾倒。 最终所流出的酒液,只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杯底。 rider立刻看向了,同样正在饮酒的archer:“啊,archer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说是要分享给大家美酒,结果你自己一个人都喝完了。” archer也立即不满的回道:“本王岂会吝啬区区一瓶酒?” 他抬手一挥,金色的光圈展开,又一瓶风格完全不同的金色酒壶,从空中落下。 刚好就砸在了,早有准备的rider怀中,他捧着这壶酒,立即就是喜笑颜开心满意足。 【圣杯混战】一网打尽了 接下来几人之间的话题,过渡的极为顺畅,故意拿钟离开涮的archer,所谈论的话题,已经再次从美酒谈论到了游戏。 并在rider的建议下,游戏的对战之中一决高下,末了同样向着钟离发出了邀请。 对游戏并不感兴趣的钟离,回绝了来自于rider的邀请:“阵法尚未完善,我暂时没有分心玩乐的打算。” rider却有些讶异的道:“可你之前还不是同样在分心与我们聊天?ruler一心二用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saber听闻rider的话后,微微拧眉:“既然ruler是在完善自己的魔术工坊,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已经摸上了游戏手柄,在尝试着这个新奇有趣事物的archer,如血的双眸注视着显示屏上,在自己的操控下,而移动的小人。头也不回,漫不经心的道:“不用理会那个无趣的家伙。” 见几人的注意力,终于从自己身上移开,落在了游戏之中。钟离将杯中最后一些余酒饮尽,起身走向了外面的枯山水庭院。 昂首便可看见高悬于幽暗天际的一轮明月。 高天孤辉在这样浓重的夜色中,太过耀眼,相伴点缀的星辉,也被衬得有些黯淡无光。 钟离本身拥有的权柄,在这个世界的允许下被加持,关于‘岩’这一个概念进一步的被扩大。又在原本属于乌波洛斯,但现在被源琢月回收,却没有完全容纳,算是与他共享的权柄的双重加持下。 即便并未有ruler的特权,在他履踏在这片土地之上时,凡是与这颗星球有联系的事物,都无法逃过他的感知。 当这样的能力,只作用于这座城市的时候,对于这片土地的掌控就更加的轻而易举。 利用这样的掌控力,锁定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在让其转移出去,那就更加的是易如反掌。 钟离之所以耗费这么久的时间,在构建阵法之上,只是为了将不知道究竟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星核的力量,完全限制在这座城市。 以免这样会带来天灾的力量,影响到了整颗星球。 不用刻意去感应,钟离便能察觉到,之前放飞出去的银杏叶所叠成的蝴蝶们,正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赶来。 而其中一只,作为路引,已经带着访客,穿过了迷障,踏入了这个地方。 算得上是空旷的院落之中,突然泛起了,金色像水波一样的涟漪,一位手中拿着手杖,身着红色西装外套的优雅绅士,便已经从中踏出,显露出身影。 而另一位穿着长袍,胸口佩戴这一枚十字架的教会青年,跟随在这个优雅的绅士身后。 而作为御主,远坂时臣在踏入这个庭院的一瞬间,便能通过手背上,本质上是魔力结晶的令咒,感应到在场的其他几位御主的存在。 他表现得并未在意其他的存在,向着自己的从者走去,如果不出意外等下他就会拜服在archer面前,谦卑又恭敬的展示出对王的尊敬。 但在远坂时臣还未踏入房间的时候,一手牵着一个小朋友,出来觅食的间桐雁夜。 两人对视一眼,间桐雁夜率先有了动作,他的眼神在房间内所有人的身上扫视了一遍,最后落在了藤丸立香的身上。 间桐雁夜立即就下定决心,牵着两个小家伙的手,走到了藤丸立香的身前,将握在手中小朋友的小手,往对方手里一塞。 再次转过头去,间桐雁夜还算平和的面庞,骤然变得狰狞扭曲起来,带着无边的怒意,猛的冲向了远坂时臣。 直接一把将远坂时臣撞倒,揪住了对方的领子,如急雨一般的拳头就已经落下,一边骂道:“时臣!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混蛋!”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懵了的远坂时臣,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就打算抬手施展魔术反击。 却愕然的发现,流淌在自己体内魔术回路内的魔力,在此地完全无法调动。 就这么愣神的片刻功夫,间桐雁夜又是一拳砸在了远坂时臣的脸上。但远坂时臣也绝不是会坐以待毙之人,立即挥动手中的手杖作为武器,向着间桐雁夜砸去。 两人你一拳我一棍,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远坂凛看见这样的状况,先是一惊,下意识的就要迈步上前,去分开这两个打的难舍难分的人。 但随即感到衣角受到了轻微的牵扯,转过头去,就看见樱那依恋不舍又可怜兮兮的表情,立即就顿住了脚步。 立刻就毫不犹豫的转身,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同胞,闭着眼睛不去看庭院中的打斗。 而被抱着的樱,身躯在微微僵硬了一瞬之后,抬手轻轻环住了自己的姐姐。 而对于自己这个臣下还算满意的archer,看上去依旧是沉迷于游戏无法自拔,似乎并未注意到外界那算得上是激烈的打斗。 本来还打算出手相助自己老师的言峰绮礼,在看到两个小孩的反应,以及archer的态度之后,略微沉思片刻。 而后默默退离,选择在一旁观战。 携未婚妻接踵而来的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看到的就是两个男人互相揪着对方的衣领,在地上打滚的场景。 还没来得及疑惑,他就通过自己手背上的令咒,感应到了其他御主的存在,其中就有这两个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男人。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念动咒文,想要唤醒月灵髓液,而结果是毫无回应。 这样的结果令他面色骤变,但也突然明白了,这两个在地上滚的难舍难分的两个人,为什么不使用魔术较量,而是选择了最粗鲁直接的肉搏。 但他的未婚妻,仿佛看不到这些,被蛊惑了一般,毫不犹豫的ncer走去,面带关切的表达着自己的担心。 就在这个时候,身为saber真正御主的卫宫切嗣,也才带着自己的助手姗姗来迟。 坐在saber身侧,亲昵的依靠着她,拥有如雪般银白发丝以及红宝石似的眼眸的夫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所爱之人的到来,立即回头望去。 松开了挽着saber手臂的手,笑容满面的向着自己的爱人招着手。 手中还握着枪械的卫宫切嗣,通过令咒感应着满院的御主,警惕的神色不改,却十分迅速的向自己的妻子靠近。 所有的场景混杂在了一起,就……挺热闹的。 【圣杯混战】选择清醒的活,还是选择被同化成【重生者】中的一员 对于现在发生的争斗与摩擦,钟离并未太过在意,这里早就已经被他布下了限制,只要不出人命,钟离并不打算参与。 现在身处此地的其他人还好,只不过是言语之间的机锋,而唯独间桐雁夜与远坂时臣,打的那叫一个有来有回难舍难分。 一个骂冷血无情,一个骂状若癫狂是个疯子。 间桐雁夜不能理解远坂时臣的冷漠,远坂时臣同样不能理解间桐雁夜的愤怒。两人之间互相责骂斥责,但十分默契的都将矛盾点含糊的带了过去。 有一种长了嘴,但又没完全长的感觉。 最终在两人终于分隔开来,各自喘息恢复体力的时候,被几个穿越者推出来的藤丸立香,走上前来,对着间桐雁夜说道:“我想远坂先生,目前应当还不能理解你愤怒的原因,你有告知过他樱的经历吗?” 间桐雁夜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他难道不知道?” 随即间桐雁夜又冲到了远坂时臣面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不知道因被过继到间桐家,所要面临的是什么对吗?你不知道那个地狱里,所传承的是怎样的东西?” 远坂时臣刚刚开头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微微吸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才平静的道:“魔道世家,本就与普通人家不同。她们的资质太过优秀,远坂家的魔术刻印只能传承给一人,而另一个人得不到传承很难成为魔术师,其结果就是最终泯然众生。间桐脏砚愿意将樱过继在自己的名下,将百年的传承交于樱,是她的幸运。” 间桐雁夜我问一下,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所以……你对间桐家所传承的魔术一无所知?” 远坂时臣平静的回道:“在魔术界中窥探他人魔术乃是大忌……而且,被间桐脏砚收养,樱能够得到保护……” 正在游戏中与rider交战的archer,听到着远远传过来的声音,嗤笑一声:“杂种总是这样,盲目而又自信。” “够了!”间桐雁夜再也听不下去的大喊,他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声音都在颤抖,看上去要比之前要更加愤怒:“所以,你就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这么轻易地将樱交了出去!整整的一年时间,你都没有来看过樱一眼!” 间桐雁夜被刻印虫所损毁的容貌,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显得更加的可怖,眼泪在不断的涌出,扑上前揪着对方的衣领,愤怒的哽咽道:“时臣,你真是个混账!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哪怕只是一眼!哪怕只是偷偷的看上一眼也好啊!” 远坂时臣此刻才意识到了什么,骤然变了脸色。 虽然这样的事情的确令人惋叹,但钟离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人身上。 他在忙着加固已经布置好的阵法。 钟离做事,凡事都习惯留一个后手,让事情总能有一个回旋的余地。 现在也是如此,在最初笼罩在这座城市的阵法绘制完毕之后,钟离又沿着山势补了两重保险,而现在在处理这座城市地下的灵脉,试图将这灵脉也单独隔绝起来,以免成为星核力量的助力。 虽然对于这个世界力量的运用,钟离还不算特别的熟悉,但在权柄的协助下,他的想法实施起来还是相当顺利的。 进度的确是稍稍有些缓慢,不过也能在天明之前完成。 绘制这些阵法对于钟离而言,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并不需要他刻意去分心控制些什么,如今耗费这么多时间,也不过是为了将壁垒编织的更牢固一些。 以此来减少会出现意外的几率。 钟离静立于枯山水庭院之中,半阖眼眸,脑中不由得浮现一些,因先前几位为王者的从者,之间发生的争论,而显现的旧时回忆。 在他刚刚回归提瓦特,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仍是较为朦胧不清,因为吞噬载体的灵魂补全自身灵魂,那些未被完全消化的灵魂携带了源琢月的全部记忆,而那些记忆尚未被清除的时候。 是被清除,而非是他最开始以为的遗忘。 这是钟离在完全掌控了010的权限之后,得到的确切答案。这是010为了确保,再重走历史时,不会受到太多外来因素干扰留下的保证,同样也是010给出的考验。 如果他没有意识到这些,完全失去锚点,他会在这个世界的运行之下,潜移默化的成为这场新的轮回之中的一员。 完全忘记,为人时那段微不足道的过去,完完全全成为这个世界中,恒河数沙其中的一粒。 在自己完全意识不到的情况下,被波涛推着向下游前进。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他无知无觉的在此世沉沦,甚至于被同化成为【重生者】之中的一员。 而他的上限,也会被困死在这颗星球之上,只会成为010手中好用的一个工具人,而非将自己的权限交于他继承。 摩拉克斯意识到自己在‘遗忘’的契机十分偶然,也并不是什么复杂的经历。只是夜半无人之时,普通的打开了窗户,望向了那个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遍的明月,但那一瞬间却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从浑浑噩噩之中被猛然惊醒。 摩拉克斯才突然意识到,关于‘过去’的记忆,几乎要被他遗忘殆尽。 除了名字,以及一些细枝末节,他甚至连源琢月的容貌究竟是怎样的,都记不清了。 这对于记忆力很好的摩拉克斯来说,这是非常异常的,他甚至于没有刻意记录,都能记得他降临提瓦特当天发生的任何一些事物。 而关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却模糊不清,几乎是要达到了一丝痕迹全无的地步。 【圣杯混战】圣杯即将现世 若不是因皎皎明月而生的那一丝灵光,将他从迷障之中拉出,令他意识到这一点。 他的自我会在世界运行规则的潜移默化的侵蚀下,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逐渐变成那些【重生者】记忆中的那位【岩王帝君】。 可即便这位【岩王帝君】是他的过去,而他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在重走自己曾经的道路。 他也无法容忍,自己的思想、意志被扭曲,哪怕这些影响是来自曾经的自己。 摩拉克斯当时的举措,仅仅是出于不想遗忘,也并未作他想。 便利用【真理】与【谬误】作为载体,将脑海中剩余已经不多的记忆,记录在此,使得源琢月成为锚点,从而固定他对于‘过往’的认知。 但当时的摩拉克斯无疑是幸运的,在并不知道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局面的情况下,就成功避开了这样不会令他满意的结局。 因为010刻意的愚弄,因为源琢月这个载体,而被补全灵魂,刚刚复苏的摩拉克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带着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回到了他曾经的世界。 没有任何指引,只有一句轻飘飘的,‘你要将曾经的历史重走一遍,如果你没有成功,那么这个世界将会走向毁灭’。 以及留下来,被称为小礼物,不知用法只能摸索着使用的【真理】与【谬误】。 在最初那些记忆,尚且没有被侵蚀消除的时候,摩拉克斯的人性的那一部分尚且占据上风。 他取回了自己的力量,却不懂得运用,只能一点点的摸索试探着前行。而对于自己是否能够承担这样的责任,却是极为茫然。 他所知的只有一些空泛的时期与事件,但具体发生在何时何地,又是怎样的状况?他是一概不知。 他只知道在璃月建立之前,岩神摩拉克斯与尘神归终结盟两个部族共同在归离原生活,而后因魔神战争,归离原也化为了战场,尘神归终也在此薨逝。 之后岩王帝君带着饱受战乱之苦的民众,迁徙至璃月港,建立名为璃月的国度,归离原就此荒废。 从璃月建立至岩王帝君‘仙逝’,之间相隔了三千七百年,而在璃月建立之前也尚有两千余年的时间,其中需要填补的空白,没有任何参考。 直到【重生者】的出现,对于摩拉克斯而言是麻烦,是混乱的源头,但同样也是能够标记事件的好用工具人。 但无论中间的过程,还是最后的结果如何,在最开始的时候,摩拉克斯选择庇佑人类,是出于内心的想法。 而非是010所说的需要重走历史。 没有什么感人至深,惊心动魄的故事。就是忽然有一天,他停下来了在这片大陆上游历的脚步。 他栖身之地的人类,察觉到了摩拉克斯的不同,并献上供奉,期望求得一位魔神的庇佑。 而摩拉克斯选择了回应这份期待,仅此而已。 在最初之时,【重生者】还未大量显现的时候,摩拉克斯的生活还算是轻松顺遂的。 而在【重生者】出现之后,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他所庇佑的人类而言,都是不堪其扰的麻烦。 稳定的生活,在顷刻不复存在,时常还要遭受战乱的波及。 特别是摩拉克斯,还需要时刻提防着身边的友人,以防这些友人在转瞬之间【重生】,瞬间化友为敌,并在背后捅刀子。 这令摩拉克斯身心俱疲。 幸而【重生者】之中,也有人是选择站在摩拉克斯岩王帝君这一方的,这令摩拉克斯缓解了不小的压力,得以喘息。 但这些【重生者】,大多都是因为记忆之中的【岩王帝君】而来,面对这样的信任。 同样也令现在的摩拉克斯倍感压力。 在之后便是在【重生者】与得知拥有安定繁盛未来的仙众凡民的簇拥与期待,也是在顺应历史的轨迹之下,摩拉克斯建立的璃月,成为了岩王帝君。 向着【重生者】们记忆中的模样,进一步的靠拢。 如果当初他对‘过去’的记忆,全部被侵蚀消磨,真真正正的成为过去的岩王帝君。面对【重生】的友人之时,不会将他们看做两个独立的个体,是否能够坦然接受,而并非充满了友人被取而代之的愤怒。 可如果真的有选择的机会,摩拉克斯也不会选择消磨自己的‘过去’,哪怕是如同落叶随波逐流,也要清醒的在这不可抗拒的洪流之中。 即便是清醒,会令他感到痛苦。 虽然脑中思绪众多,但已然不影响钟离干活的效率。 在第一缕阳光升起之前,笼罩在这座城市,耗时已久的阵法已经完成。 也就在此时,金色的朝晖破云而出,驱散了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夜色,而逐渐升起的太阳将东方的天际染红,环绕着这座城市的山峦海面也铺撒上了一层霞光。 这明亮而艳丽的色泽,将阵法完成之时,烙刻在这片土地上,尚未启用的阵法,所逸散出的暗淡金辉,完全给遮盖住了。 钟离站在院中问道:“阵法已经完成,你们之中有谁要离开?在阵法启用之前,我会将他与这座城市内的生灵一并传送出去。” 声音并不算多么洪亮,却足以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远坂时臣,看了一眼窝在角落之中,身上盖着薄毯,互相依偎在一起的女儿们,率先开口:“请您将我的女儿,传送离开这里。” 远坂时臣而后,看向间桐雁夜叹道:“雁夜,凛与樱的处境很危险,麻烦在这段时间你与你的从者好好保护好她们。” 间桐雁夜闻言一愣,但也明白他脱离了魔道许久,又并非是什么天资聪颖,资质无双的人。即便是之前因为刻印虫,而拓宽了自己的魔术回路,得以能够使用虫术,可那也不过是揠苗助长镜花水月。 如今他体内那些丑陋的虫子被清除干净,也无法再使用先前那些攻击力较高的魔术,如果留在这里面对未知的危险,自保对他而言或许十分困难。 但间桐雁夜有些纠结的看向了,安安静静站在角落之中一语不发,像一个雕塑一般的紫发骑士。 berserker看向自己御主,面露平和的笑意:“现下我是您手中之剑,自当遵从您的意志。” 【圣杯混战】钟离:赶快干完,赶快下班。 间桐雁夜下定了决心:“ruler麻烦你送我一起离开。” 韦伯看了一眼,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老师,又看了看身旁的rider,还是选择了留下。 而时钟塔的君主,肯尼斯作为天才向来高傲又自负,他来参加圣杯战争的原因也并非是为了获得圣杯,而是想将自身的经历,添上一份能够被称得上是功绩的话题。 他同样也觉得现在的经历,比单纯的圣杯战争要更加能成为他履历之中,值得撑到的话题,自然就更不会离开。 而卫宫切嗣想要开口的时候,作为妻子的爱丽丝菲尔却摇了摇头,轻声细语的道:“切嗣,让我留在你身边,你知道的,我不会有事。” 钟离见并未再有人发言,又再次说道:“一旦阵法开启,就无法离开这座城市,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物,非人力能够企及,还望诸位能够考虑清楚,在做决断。” 藤丸立香立即就笑道:“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比钟离先生你的身边更加安全的了,所以我选择留下来。” 几个穿越者,也紧随其后的连连点头:“啊对对对。” archer听闻此言,略带不满的看向了藤丸立香,却并未说什么。抬手打了个响指,金色的光圈就在藤丸立香脑袋上浮现,一个像装饰物的金色圆盘,掉落下来直接砸在了藤丸立香上的脑袋上。 传来一声闷响,藤丸立香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还是稳稳的接住了这个圆盘。 archer这才慢悠悠的道:“你应该向本王寻求庇护,现在明白了吗?杂种。” 藤丸立香从善如流的道:“那就多谢英雄王的恩赐了。” 在场的人中只有寥寥几位选择了在此时离开,虽然不知道剩下的人心中究竟抱有何种心思,又有怎样的顾虑才选择留在此地。但既然已经清楚的知道将要面临的危险,仍是选择留下,钟离也不会再去耗费时间去规劝。 那些烙刻在脚下土地上的纹路,开始显现出来,散发着淡淡的金辉,这些光芒逐渐盛放。像是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之上,逐渐用这些光芒勾勒出了一朵炫丽的繁花。 这些金色的光芒逐渐凝实,如同一只只拔地而起的流萤,以极快的速度,带着被拖起的尾光,像是一颗颗逆飞的流星,直冲天际。 在天穹之上,化作一个巨大的足以笼罩这座城市的星盘,状如星河流淌。 就在这星盘成型的一瞬间,这座城市的所有生灵被转移了出去,瞬间变化为了一座空城。 已经被转移到了另一座城市之中的间桐雁夜,与berserker一人抱着一个,还睡得迷迷糊糊还睁不开眼的小女孩。 眺望着山的那一边,高悬于天穹之上的法阵,不断飘下的金辉,恍若一条条垂下的纱幔,将那座山峦之后的城市笼罩其中。 而同样被甩到了另一座城市之中,圣杯战争的监管者们,感受道这股磅礴的能量,以及这声势浩大的场景,一时之间面面相觑,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完全违背了,圣杯战争是在秘密进行的原则,但他们对于这种程度的魔术无可奈何。 但这些令他们苦恼又胃疼不已的景象并未就此结束。 金色的光辉萦绕在钟离周身,他双眸已经化作了耀耀熔金般的色泽,那丹霞一般的发尾,也泛起了烟煴的光辉。抬手一挥,衣袖飞扬,像是将什么无形之物投掷到了地上。 一声清脆的像是玉器被敲击的玉磬之声响起,金色的浪潮由钟离站立的地方开始席卷整座城市,直到触碰到围绕着这座城市的山峦之时,仿佛像融入其中一般消失无踪。 随即大地开始震动。 围绕着这座城市的山峦骤然拔高成了不可逾越的屏障,海中也升起了礁石,将这座城市环绕其中。 钟离抬手,数量庞大的巨大岩枪,在天穹之上凝聚显形。又是振臂一挥,这巨大的岩枪从空中砸落,均匀的钉在了之前升起的山峦外侧,又形成了一圈包围之势。 而后这些落定的岩造物发出共鸣,金色的波纹在不断的激荡回响,逐渐连成了一片,金色的屏障与符文显现,将这座城市完全与外界隔绝了起来。 【真理】与【谬误】已经构建好了的小圣杯,也已经模拟出了从者的灵魂,现在只需将模拟出的灵魂投入圣杯之中。 小圣杯存在的目的,便是利用从者回归英灵座的力量,连通这个世界被称为‘根源’的存在。 而大圣杯,同样是用于固定这个通道的一件工具。 但钟离的目的不在于此,他想只是利用二者之间的联系,以及圣杯系统的运行方式,更精确有效的捕获星核的力量,望得以能够彻底从这个世界清除。 钟离并未拖延,就这么做了,也顺利的实行了这样的计划。 但在窥探到融入圣杯之中的星核后,钟离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钟离低声呢喃:“唔……有些麻烦了。” 话虽是这么说,却并未有半分的焦急忧虑之色。 钟离口中的麻烦,并非指的是不能解决,而是要耗费些不短的时间。 因为这个圣杯与星核之间纠缠,太过紧密难分了,如果说之前他处理的那几个试验品,就像是混入了不同颜色的丝线,虽然有些杂乱,但要将那些颜色不同的丝线分离,并不是什么太过麻烦的事。 而现在就像是颜色近乎相同的丝线,被混合纠缠在了一起,虽然能够分辨其中的不同,但要将它们分离太过费时费力。 也不能保证,在做出区分之后,之中是否还会有遗漏留存。 钟离心中挂念源琢月,本就不欲在这个世界久留,即便知道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不同,无论他在这里停留多久,于源琢月而也不过是转瞬,他也想尽快解决这些问题赶回去。 钟离沉吟片刻,做出了决断,既然无法把丝线分离,那就把这一把线全都拉出来烧了吧。 虽然方法简单粗暴了些,但好在不留后患,而且还能快速的解决问题。 【圣杯混战】参天大【树】 这个被拟造出来的小圣杯,已经与这座城市之中的圣杯系统产生了联系,通过已经稳固的通道,钟离轻而易举的就将其中所蕴含的恶性力量给引导了出来。 漆黑的像淤泥一般的粘稠液体,像是受到了挤压一般缓缓从地表渗出,却十分迅速的将这座城市之中的地面铺满。 并像是有意识一般的,在不断向上攀爬,一点点的将所及之物完全吞没,包裹在其中。 最终向着这个院落席卷而来,只是被四周显现的结界阻隔在外,这些淤泥组成的浪潮,一下又一下接连不断的拍打在,散发着淡淡金辉结界之上。 最后这些淤泥仿佛知道自己无法拍碎这一面,看似薄弱的结界,又像之前吞没那些建筑一样,一点点沿着结界向上攀爬。 像是一只张开了大嘴的无形怪兽,试图将这片空间一点点的吞入腹中。 而同时钟离也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识又觉得恶心的气息。 对于这个不太喜欢的东西,钟离自然无法容忍向自己靠近,自然是选择动手驱离。 结界上原本黯淡无光的符文,猛然亮了起来,所释放的能量,直接将攀附在结界上的淤泥给弹开。 这笼罩在结界上连成一片的漆黑淤泥,恍若布帛一般被撕碎,这些碎片纷飞散落,最后又归于地上那些缓缓流淌的淤泥之中。 这些淤泥像是受到刺激或是感到痛苦一般,不断的激荡翻涌,像是有体型巨大的水生动物,在淤泥之中不停的搅动,并发出尖锐刺耳又怪异的嘶吼声。 最终这些不停搅动的淤泥,仿佛纠缠互相吞噬般的,汇聚到了一起。 涌动的淤泥之下,缓缓探出了一条巨大而修长的身影,像是一道巨型的森蚺,对猎物发起绞杀一般,用自己巨大的身体将包围着庭院的结界缠绕了起来。 逐渐绞紧了身躯,似乎是在试图将这个庭院的结界碾碎,将其中令它垂涎欲滴的猎物吞入腹中。 看似并无实体,只是由淡淡金辉构建的结界,实则牢不可破。甚至在受到攻击之时,因早已设定好的运行规则,向来犯者发起来了反击。 金色的波纹以结界为中心,向外界扩散,这看上去甚至不如,向水面投掷石子,所溅起的水波浩大的波纹。在从这条由漆黑淤泥所构成的巨蟒的庞大身躯上掠过,瞬间便将这个怪物绞的粉碎,那些势不可挡的金色波纹,像浪潮一般继续向外席卷。 直接就将已经搅碎,又回归原本淤泥模样的巨兽,与笼罩在庭院周围,那些粘稠缓缓流淌着的漆黑淤泥,一同向外推拒。 那些令钟离感到不适的气息,也终于远离,以这座庭院为中心,千米之内没有任何漆黑淤泥的踪迹。 围绕翻涌的漆黑淤泥,半分不能靠近,像是激荡的海浪,绕着这座庭院游荡了几圈,却突兀的平息了下去。 可原本漆黑的淤泥,却逐渐染上了血色,渐渐转化为了如血的色泽,就像在那里所流淌的是粘稠的鲜血一般。 而后这些如血的液体翻涌不息,一条条像是肉筋组成的触手,从这血海中钻出,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向同一处位置汇聚在了一起。 这些带着血污脓液一般粘稠液体的触手纠缠在了一起,层层叠叠堆叠成一个一个巨大的高塔,而不断从血海中爬出的触手,又在高塔之上纠结成了探出的枝丫,让这座高塔变成了一棵无叶的通天巨树。 而不断现身的触手,还在不断填补这棵树的枝叶。 而最终形成的这棵树,垂下的气根如同黏腻猩红的触手,探出的根须随风摆动,像是一条条蠕虫在探寻周围的食物。树干上的木瘤仿佛盘结干涸的血肉,裂开的缝隙像是一双双贪婪的血色眼睛,又像是的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嘴。 这是一棵血肉堆叠而成的活物,延伸的枝叶如同触须蠕动觅食,主干上的木瘤以及裂口鼓动似是在呼吸,不停有猩红与黄白黏腻的液体从暗色的血肉沟壑之间流下。 似乎是因为,找不到食物,这些如同触须一般的枝叶,有些焦急的不断向四周探索。最终有一片触手一般的枝叶,触及了像是气根一样垂下的裹挟着黏液的猩红触手。 这些枝叶立即欢快的将这只触手捕获,像是面对猎物一般,将不断挣扎的猩红触手,一点点撕碎。 这棵血肉巨树的枝杆上,裂开的木瘤一般的东西,像是一张被口欲所支配的嘴一样,在枝叶的协助之下,将那些被撕碎却还在不断挣扎的猩红触手,强硬的塞入其中。 而做完这一切之后,缀满触须一般枝叶的枝杆上,首先鼓出了一个小鼓包。 但紧接着,这个小鼓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长大,最终化为了一颗沉重而巨大的果实,坠在了枝头,直接将那些血肉触手构成的枝杆,都压的弯了下去。 这样的变化,似乎很令这个触手满意,枝杆上那些如同触须一般的枝叶,激烈的晃动着,像是在欢呼雀跃似的。 而后这些触须般的枝叶,像是狩猎者一样,开始捕获已经转变为猎物的猩红触手,将它们撕碎,作为食物塞进了,那些像是裂开的木瘤一般的嘴中。 不一会儿,这棵血肉之树上,那些像气根一般垂落而下的猩红触手,就完全被分食殆尽,化为了一颗颗沉重的果实,压在了枝头。 钟离面色冷凝,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眼眸,在此刻像是冷锋寒刃一般,注视着这个令他十分熟悉,也十分厌恶的东西。 是被称为【母亲】的万物之母,污染后带来的产物,之前所见的那棵树。 扎根在一了颗星球,又探出了一条枝丫,穿透了另一个世界,已经毁灭了一颗星球,又差点毁灭了另一个世界的血肉之树。 而钟离所感到的气息,并非是单纯的如鳞渊境,和他之前路遇随手去除,只是因为【母亲】力量波及的污染,所诞生的【污秽】。 而是与【母亲】有直接的联系,甚至就是同一棵树上,所生长着的不同的枝丫。 钟离心中难得的出现了愠怒。 【圣杯混战】之前是琢月砍树,现在轮到钟离了 现在这棵显现出来的血肉巨树,同时混杂了多种来源的气息,除了圣杯与星核之外,还有丰饶的气息,而主体便是【母亲】。 这是250的试验品,也就是说,250在以【母亲】相关的产物做实验。 【母亲】本来就无法被杀死,祂拥有‘万物之母’这一概念,就说明甚至不需要信仰,只要物质的存在就能令祂长存不灭。 乌波洛斯能够成功杀死【母亲】,是利用了祂的傲慢,在千载的时间中,一点点截取对方的权柄收为己用。 并利用自己窃取而来的权柄,在【母亲】以源琢月的肉身,作为神降容器降临复苏的时候,暂时的将对方从‘万物之母’的格位拉下。 同时为了避免,【母亲】再次在同有格位的自己身上复苏,乌波洛斯用同归于尽的方式。 才彻底杀死了这缕最后残存下来的尚未完全复苏的意识。 而现在250在以【母亲】作为研究,并成功的做出了一个试验品。在010也曾表明过【母亲】的危险性的情况下,与010同为一个整体的250,还在拿着【母亲】的相关物品来做实验。 祂不可能不知道【母亲】,不死不灭的属性,以及【母亲】污染会带来的灾厄,却任然怎么做了。 祂难道就不怕,乌波洛斯的计划并没有那么的完美,近乎不灭连祂都无法消除【母亲】,仍有所留存。 010想要清除【母亲】,急切到像是在赌一样,挑中了源琢月,让懵懂无知的人,在一无所知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翻越无法攀登的奇绝峰峦。 而现在,250明知【母亲】的危险性,也知道【母亲】的污染性,究竟有多可怕,所造成的危害有多可怖。就算已经完全被消灭的【母亲】,已经无法因此为媒介,再次复苏。 但随意显露的一点污染,对于一颗星球以及星球上的生灵而言,都是难以预计的灭顶之灾。 而250却还留有相关样本,并以此来实验。 还说,祂根本就不在意,这些灾祸的发生。 那源琢月与乌波洛斯所受到的苦难以及牺牲算什么? 钟离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他想等他处理完这些东西之后,还是去和250好好谈谈比较好,要不然心气不顺淤积在心,长此以往恐生魔障。 而自从被钟离警告之后,大多时期都是一个安静的旁观者的黄钟,眺望远处的那棵血肉之树,面色也算不得太好。 黄钟先是微微皱眉,喃喃自语,而后猛的一惊:“丰饶孽物……不对,是【污秽】!” 他立即握住负在背后长剑的剑柄,如同白虹的长剑,就已经被他拔出。 习惯性的挽了一个剑花,而后横在胸前,长剑因出鞘而发出清亮的嗡鸣,他抬手指尖在剑锋上轻轻拂过,口中低声念道:“日居月诸,照临下土。” 原本萦绕着白色光辉,像是一只鸟雀一般的长剑,镀上了一层金辉,整个剑身逐渐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而后黄钟低声喝道:“去!” 这柄长剑如同飞光一般,直接穿透了钟离所设的结界,向着那棵血肉之树袭去。 但最后却并未直接钉在树上。 在飞驰的过程之中,金色火焰骤然升腾而起,那柄如同白虹一般的长剑,已经完全化作了一只金色的飞鸟。 从尾羽处逸散的火焰,在空中留下一道金色的痕迹,不过很快便彻底消散,化作点点星辉落下。 这只飞鸟绕着那棵血肉之树盘旋了一圈之后,如同一颗逆飞的流星一般,直冲天际,甚至再一次毫无阻碍的穿过了,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的那个星盘阵法,最终在更接近于天空的地方停滞。 这只金色的飞鸟,突然绕着这座城市逆飞起来,速度并不算快,却仿佛带上了残影。 随着这只金色飞鸟的继续飞行,这些如影随形的残影,逐渐从这只由火焰构成的金色飞鸟身上脱离。 而那些脱离残影,透明恍若虚影般的的身躯在凝实,这样飞几圈之后,已经无法分辨哪一只才是最初的那只飞鸟。 有璀璨而耀眼的光芒,在逆飞的四只飞鸟所环绕的中心,那棵血肉巨树的正上方,凝聚成型。 明明只不过是日出十分,现在天上所投下的毒辣日光,那个在飞鸟环绕之中凝聚成形的‘太阳’,却丝毫不逊色于炎炎夏日,正午当空的烈阳。 其上所散发出的耀耀光明,直接将这棵表面遍布着如同血污脓液,不断向下流淌的污浊黏液,炙烤干涸。 很快这棵由血肉触手,所纠结而成的巨树,表皮就被这炽烈的光芒给烤的干瘪皲裂。 那些压弯了枝杆,坠在枝头,那些巨大的沉甸甸的果实,也已经遍布裂痕,并干瘪萎缩起来。 而做完这一切的黄钟面色惨白,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了精气一般,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有些艰难的抬起头,对着钟离说道:“这轮‘太阳’能够遏制【污秽】的恢复……我虽然不知道您究竟在隐瞒些什么,又在顾虑些什么?但……如今情况紧急,绝不能让【污秽】扩散,不然整个星系都会陷入灾厄之中……还望您能够……” 可话都还没有说完,黄钟就一头栽倒在地,直接晕厥了过去。 钟离明白对方未尽的话语,黄钟希望他在对付这个【污秽】的时候,能够全力以赴,不要因为有所顾忌而留手,从而留下一些不必要的后患。 钟离并未立即对付这个【污秽】,而是先行查看己方阵营几人的情况,避免有人遭受到污染出现什么突发情况。 【母亲】的污染,不只是作用于身体的异变,还有对精神的扭曲。 几位从者与穿越者的情况还好,并未又什么明显的变化与不适。大多数人都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揉捏鼻梁、眉心或者太阳穴,一副头痛或者是头晕的模样。 而情况最差的就是爱丽丝菲尔以及韦伯,有着银白如雪发色的温婉夫人,此时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空洞又无神的望着前方,眼泪一滴滴的顺着脸颊往下掉落。 她的丈夫,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轻声呼唤她的名字,试图将她从这样的异常中唤醒。 而一旁的韦伯也蹲在地上抱着垃圾桶狂吐。 【圣杯混战】这次砍树,砍得就挺快的,下章就能砍了 这还是在钟离提前布防的情况下,只是看见就让他们受到了影响。爱丽丝菲尔会出现如此异常,大抵是因为她本身就是圣杯之器,她与圣杯之间联系紧密,从而直接受到影响。 而那个少年……就是纯属没有那些大人们那样死要面子,能靠意志硬扛。 钟离对着那些,并未见过如此场面,尚有些手足无措,但状态极好,几乎与几位从者无异的穿越者们道:“劳烦几位照看一下,这位小友。” 不得不说,000与其的那些侧面之中,还有算是有良心的,愿意留下一些庇护,让这些外来者不至于轻易的就受到,其他世界力量的影响与污染。 被钟离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眼眸所注视的几人一愣,随即立即连连点头。 白发红眸的女孩立即光着脚丫子,就一路小跑到了黄钟的身旁,小王紧随其后,但两人蹲在倒地的人身旁之后,却发现对方看起来仙气飘飘没什么重量,但身量实在不小。 两个人发现自己这个小身板,根本就弄不动他,但保镖先生也跟来了,直接弯腰把倒在地上的人一把抱了起来。 小王:“!” 白发红眸的女孩:“?” 小王当即就卧槽一声:“你干嘛抱他啊?” 白发红眸的女孩的表情也难以言喻:“还是公主抱,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怀中抱着一个年龄或许可以当自己祖宗的大老爷们儿的保镖先生,小声的说道:“要不你们俩来?” 两人一听就是默契的退了一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您请您请。” 最终还是保镖先生,一个人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看上去状态不太好的黄钟,回到了房间之中,并将人放在了一个空置的沙发之上。 并没有与他们一同行动的藤丸立香,为他们递上了一块不算太大的毛毯,白发红眸的女孩接过了毛毯。 看了看躺在床上,身长不短的人,又看了眼自己手里头,不算大指定是顾头不顾尾的毛毯,并未有太多的犹豫,直接将这个小毯子盖在了黄钟的肚子上。 钟离也在处理,院中几位人类以及从者,所受到的污染。金色的火焰,仿佛是从虚空之中显现而出,化为一只只金色的火焰蝴蝶,向着众人飞去。 其中一只率先,落在了爱丽丝菲尔那如雪一般的银白长发之上,缥缈无形的火焰逐渐凝实,这个金色火焰构成的蝴蝶,化作了纯金一般的发饰。 爱丽丝菲尔如红宝石般的眼眸,从空洞无神,逐渐染上了神彩,她的神智也回归了清明。她有些茫然的抚摸上了自己的脸颊,触及了一片的濡湿:“……发生了什么?切嗣?” 原本抱着垃圾桶呕吐不止的韦伯,也终于停了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稍稍缓了过来:“总算是不头晕了。” 所有人对这个落在自己头上的蝴蝶‘发饰’,都还算接受良好,只有archer对这个靠近自己的东西,表现得有点嫌弃。 钟离出言解释道:“那些血色的潮水,以及那棵树,对于神明都能够造成污染,这些火蝶可以暂时隔绝这些污染,还望诸位不要轻易离身。” 那些已经因为天穹之上,‘太阳’的压制,而烤干了污秽黏液,变得干瘪枯萎的血肉之树,再次起了变化。 那些坠在枝头,同样干瘪萎缩的巨大果实,像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果实的表皮也在不断的扩张之下,最后这层表皮也被撑的变得透明起来,能够看到其中有什么活物。 仿佛是被泡在羊水之中的‘胎儿’,在其中不断挣扎,仿佛在试图撑破包裹着自己的胎衣,让自己能够早日降临于世。 最终那像茧一样的果实,其中的一颗,不堪重负的破裂开,一团像是血肉的东西,从中掉落,坠入了地面。 最后这团血肉似乎并不畏惧天穹之上的‘太阳’,缓缓舒展开来,慢慢显露出了身形,那是一条身长百米,像是一只剥离外皮,剁掉了脑袋,仅凭神经反应,在地上不断蠕动的巨蛇。 在地上不停的滚动、扭曲,轻而易举的就将周遭的建筑全部碾平,而后这条‘蛇’,扬起了头部,在空中来回摆动一番。 身上攀附着的细细密密的触手,就像是附着的蛆虫,伴随着这条巨蛇的动作,不断的和着血污脓液一起往下掉落。 最后像是捕获到了猎物的气息一般,锁定了众人所在的院落,然后猛的窜了过来。 本来止住呕吐的韦伯,看到这样子的东西,那股反胃的感觉又涌现了出来。 虽然之前在那团血肉,落地之后,钟离已经通过‘大地’感知到了,那个怪物的存在。 但以肉眼来看,这个现在已经舞到他面前的东西,钟离还是觉得,有些过于难以接受了。 钟离直接抬手一挥,巨大的岩枪就从天际落下,将这条由【污秽】诞下的果实钉在了地上,甚至来不及挣扎,这条巨兽就已经化为了巨石,定格于此。 但随即那些挂在血肉之树上,压弯枝杆的那些果实,都开始奋力挣扎起来,然后那些包裹着怪物的茧,一只只的破碎开来,其中大小不一的团团血肉,如雨一般的落下。 一团团的舒展开来,或是庞然大物不可轻易撼动,或是微不足道看上去轻易便可灭杀。 而这些怪物们,如潮水一般,向这边涌来,体形微小的那些东西,在靠近的路途中,就已经被‘太阳’烤干了身上的黏液,逐渐失去水分,干瘪的掉了下去。 周围的同伴,在看到这里干瘪萎缩的‘尸体’之后,立即就将其撕碎,分食的一干二净。 最后血肉之树上被破开的果实,又被那些像叶片一样的触须,一点点撕碎。再一次的塞进了,那些像是张开的嘴一般的木瘤之中,枝头又重新结出了新的果实。 钟离看见这样的情况,决定还是先砍了这棵血肉之树比较好。 要不然这个恶心的东西,虽然不难对付,但数量多了密密麻麻的涌了过来,他还是觉得有些头疼。 【圣杯混战】砍树了 钟离有许多种,清除这棵血肉之树的方法,但他最终选择最保险的一种。 他并未对付过【母亲】,只有处理那些【污秽】的经验,钟离担心自己经验不足,让这些与【母亲】联系紧密的【污秽】有所残留。 所以,钟离打算使用,乌波洛斯曾经使用过得方法,来斫断这棵树。 金色的粒子在钟离手中浮现,源琢月从乌波洛斯手中接过的权柄,那对【规】与【矩】被拟造出来。 钟离正欲将手中这对,拟造出来的具象化的权柄,再次改变形态,化为记忆中那一柄长柄斧钺之时。 他听见了玉磬之声响起,轻灵悦耳,回荡在这枯山水庭院之中,不绝于耳。 钟离微愣,再看手中那对被拟造出的【规】与【矩】,已经褪去了那如黄金一般的色泽,化为了通透莹润的玉色。 源琢月如今心智稚嫩,只是回收,尚未消化那些属于自己的权柄。这也导致钟离可以调用这些权柄,钟离并不太喜欢动用那些力量,如果只是浅表性的力量钟离偶尔会使用,但更深层更根本的力量钟离不愿去触碰,因为他觉得那是源琢月的东西,他不应该轻易涉足。 逼不得已,非要使用的时候,钟离大多数情况是用【真理】与【谬误】,来拟造那些力量。 而现在,钟离能够感到,手中所持有的并非是拟造出来的仿品,而是真正的属于源琢月的,被具象化出来的权柄。 钟离立刻就推断了出来,在他意欲使用这份拟造力量的时候,被源琢月感知到了,而她毫不犹豫的向自己开放了权柄。 在源琢月未这么做之前,钟离也能因为两人之间的联系御使这份力量,不过二者之间是天渊之别。 在使用这份力量的时候,这些权柄归属的主人,自然是拥有优先级的。而现在,这份优先级,被源琢月交到了钟离的手中。 以源琢月如今的神智而言,根本不能明白自己轻而易举的交出了怎样珍贵的东西。 她只是感到,钟离需要使用这份力量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交付了出去。 钟离在意识到这件事的一瞬间,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并非是,对于源琢月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的悸动。 而是, 完了,源琢月已经知道他此刻不在她身边的了,这样的情况下肯定是要闹起来,大概还是属于比较难哄的那种。 钟离为此感到有些头疼,主要是两边世界的流速不一样,他是趁着源琢月入睡的时候离开,也并未对她交代些什么。 只想着,这边的问题解决之后,她目前所在的世界也只不过是流逝了刹那的时间,等回去之后,源琢月睡醒了,再带她去吃她心心念念的糖糕。 完全没有料到,一向在睡觉的时候,睡得死沉死沉,属于雷打不动的源琢月,会在中途突然醒来。 特别是在两方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的情况下,钟离猜测,估计他前脚刚离开,源琢月后脚就醒了。 以源琢月目前的心智而言,之前暮岁只不过在她尾巴上趴了一下,令她惊醒,就将她吓得哇哇大哭。 而现在皇只殿中只余她一人,也并无玩伴陪同,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她醒来时又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先不说什么心生恐惧……但她一定会感到不安。 是他的疏漏。 只想着那方世界的栖身之地周围的情况,已然全部探明,在一个熟悉的地界,对于还未完全恢复的源琢月而言,要比另外一个还未探索过的世界,要安全稳定一些。 又想着时间流速不同,并未留下什么应急预案,就这么有些草率的过来了。 独留源琢月一人在皇只殿中。 钟离不由的心中生出了些许的焦急,即便是知道,两方的时间流速不同,即便是他现赶回去,那边的时间也不过是一瞬,但钟离仍然想快点回去。 身上的黑色西装,已经变化为了一身蓝白衣袍,身披盔甲的saber,走到了钟离的身旁:“ruler你是遇见了什么问题吗?我看你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saber说完这些目光又遥望向那棵,又在不断的结出新的果实的血肉之树上。 她感受到了来自于这棵血肉之树的威胁,面色也凝重了起来,考虑在ruler需要帮助的情况下,她释放宝具是否能将这个,令她感到不祥的扭曲怪物给击退。 钟离看出来saber的忧虑,语调平和的道:“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现在想要赶快将这个麻烦解决,心中不由的就添上了几分急躁。” 得到了钟离的回复,便知道他有把握消除这个丑陋又恶心的怪物,saber心中不由的也轻松了许多,又询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又是玉击一般的琅琅清响,【规】与【矩】就已经化成了另一副模样,曾被乌波洛斯握在手中,斩断了直接由【母亲】所操控,而跨过时空,以这些探出的枝丫,同时污染两个世界的【树】的,一柄以莹白美玉构造而成的长柄斧钺。 钟离手中握着这柄更像礼器的兵器说道:“我现在要去斫断,这棵树与这个星球之间的联系。” saber闻言望向那些,一只只仿佛被剥去外皮,像是只有血肉构造而成,身上不停滴落这血污与脓液的怪物们。 立即握紧手中,被笼罩在风王结界之中的长剑,一脸严肃的说道:“那么ruler,我来帮你开辟一条通往那棵树的道路。” 说着她就已经举着手中长剑,飞身毫无阻碍的越出了钟离所设下的结界,手中长剑一挥,便将已经靠近这座庭院的血肉构成的怪物搅碎。 动作迅速,一往直前,并未花费太多时间,就已经开辟了一截通路。 不过那些从血肉之树的果实中,不断被滋生出来的怪物太多,不一会又从四面八方涌现出了那些流淌的脏污黏稠液体的怪物,将那道开辟的通路重新堵塞。 【圣杯混战】砍完树了 见此情ncer也一跃而出,手中一红一黄,两柄长枪被舞的虎虎生风,其中那些靠近的怪物,有不少刚一靠近,就被那对长枪搅的粉碎。 稍微聚拢的空间,又被人以武力,撕开了一条裂缝。 但向这里聚拢的怪物们,也有不少体形巨大的怪物,而体型之间的差距,若非有绝对力量的压制,在对抗的时候也免不了会有些束手束脚。 saberncer如今就受到了这样的限制,解放宝具对付这些东西,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太过消耗魔力,而不使用宝具的情况下,对付这些如潮水一样涌来的怪物,时间长了也感到了一些恶心与吃力。 而远处,又再次从血肉之树上,结出了新的果实之中,诞生出的新的怪物,一边快速的向这边奔来,一边吞噬路途上的同类。 用那些血肉构成的怪物,一点点将自身填满,化为自己身上的新生长出的肢体。让那些虽然是血肉构成,但勉强能够看出形态的怪物,变得更加的面目全非更加扭曲。 从那些肉筋一般的东西构成的躯体之上,有着一道道缝隙。而在这些裂缝之中,暗红干涸的血肉里,有一颗鲜红如同宝石般璀璨的圆球,与这个丑陋的身躯完全相反,像是一只只极为美丽的眼睛。 这些‘眼睛’带着影响精神的污染,但由于钟离之前已经给在场的所有人上了buff,这种程度的污染,影响不了任何人。 一道雷光在空中划过,发出雷霆万钧的响声,正是驾驶着自己战车的rider,他以自己高超的驾驶技术。一连将几只这样庞大,身上布满的裂隙之中,长着像眼睛一样的红宝石般的圆球,直觉就让他感到不妙的怪物,直接创飞了几里地。 rider对自己的战果甚是满意,发出了畅快的大笑,而同在一辆座驾之上,身为御主的韦伯,明显就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伴随着自己从者的笑声,一同发出了吱哇乱叫的声音。 而archer也已经乘坐着,黄金与祖母绿宝石构成,可以翱翔于天际的维摩那,飞翔于天空之上。 而原本只在地上匍匐的血肉怪物,似乎是察觉到了archer的气息,抬起了一团似乎是脑袋的东西,身上那些安放着宝石般‘眼睛’的裂缝,间隙更加的扩大了几分,看上去就像是在‘瞪眼’一般。 对于这个肮脏污秽的怪物,竟然看直视自己,archer立即便觉得受到了冒犯,随即王之宝库展开,几件兵器从中急射而出,直接钉在了那只竟敢直视他的杂种的身上。 浑身上下都是‘眼睛’的东西,立即被钉死在了地面,发出了尖细的叫声,痛苦的挣扎一下之后就再无动静。身躯随即也干瘪枯萎下去,周遭的怪物们见到同伴死去,立即将这团已经干瘪萎缩的血肉撕碎,而后分食殆尽。 archer冷着脸,看着那些沾满了,血污与脓液一般黏液的兵器,丝毫不为所动没有一丝要收回的意思。 嫌弃和厌恶已经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却并没有要主动对付这个恶心又丑陋的怪物的打算。只有在这些怪物不长眼,盯上了在天上飞的archer的时候,他才会随意的从宝库中投掷出几个兵器,将这些怪物钉死在地上。 而作为暗杀者的assassin,仗着自己能够裂开,选择了以一种人多势众的方式,去围殴那些怪物。 而白发红眸的女孩,也强硬的拉着保镖先生,到了结界边凑热闹,却驻足不动半分没有踏出结界的意思。 她的视线在远处扫视了一圈之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然后抬手一指:“帮帮我,史瓦罗先生!” 保镖先生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十分配合的抬起了自己的手,然后身上的攻击炮口全部展开。 十分配合的喊道:“离开克拉拉。” 然后身上的弹药,如倾盆暴雨一般的砸了出去,将被锁定的目标轰的粉碎。 钟离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太过向那棵树靠近,但见众人如此热切的帮忙,而且都玩的还算开心。 最终还是将那些,不必帮忙的话咽了回去。 也免得拂了诸位的好意。 只是沿着众开辟出来的路线前行,最终在一座面对这个血肉之树的高楼落定。 钟离握手中通体莹白温润,泛着一股玉色的长柄斧钺,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横钺一挥。 没有什么浩大的声势,亦没有夺目绚烂的光辉,仿佛只是简单的挥出了手中的兵器而已。 钟离却能直观的感受到,这棵有着【母亲】气息的【污秽】,在【规则】的约束之下,彻底的断绝了生息。 果不其然,天上由金色火焰构成的逆飞的飞鸟之中,围拢的那轮‘太阳’骤然爆发出了煌煌炽烈的光芒。 已经陷入死寂,毫无半分动静的血肉之树上,在这炽烈的光芒之下,燃起了金色的火焰,丝丝缕缕积少成多,逐渐爬满了整棵血肉之树,简直就是一个绝美而绚丽的奇观。 而那些自这棵树上,那些果实之中,诞生的怪物们,身上也覆盖上了金色的火焰。弱小的怪物,不过在顷刻之间,就已经干瘪萎缩 最终在火焰的烧灼之下湮灭无踪。 而那些身形庞大的怪物,尚且能够做出一些细微的挣扎,不断的嘶吼翻滚,却也无法扑灭这些附着在它们身上的火焰。 血色的潮水的火焰的烧灼之下,也逐渐变化为了之前那漆黑淤泥的状态,而在金色火焰继续的烧灼之下,这些漆黑的淤泥也逐渐消退了下去。 被淤泥席卷覆盖的城市,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并未耗费太多时间,也未曾到大动干戈的地步,saber看着眼前的场景微愣,而后向ruler所在的地方赶去。 最终在钟离身旁落定,saber问道:“ruler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钟离微微颔首:“火焰会将这些【污秽】灼尽。” 【圣杯混战】迦勒底 事到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只待这些如薪柴般的【污秽】燃烬,他来此的职责便以完成,这场交易的最后,也只剩下这个世界尚未支付的报酬。 钟离与几位从者,又再次回到了那个庭院之中。 钟离温声说道:“事情已然解决,如今只等这些火焰灼烬这些【污秽】,我便会将此地的结界撤销,而你们对于圣杯归属的争斗,也可以继续下去。” 而在笼罩在这座城市的结界之外, 面对这样的奇异景象,新闻记者已经架起了长枪短炮,对着突然拔高将一座城市笼罩在其中的山峦,以及笼罩在天穹之上的几乎是遮天蔽日的阵法。 还有那突然升起,散发着煌煌光明不可直视的,第二轮‘太阳’。 知道这个消息的神秘侧的人,看到了这个已经遍布了世界的消息,简直是想要骂娘。 而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在看到了这样的神迹之后,有惊恐的也有满怀欣喜的,但更多的是一大清早刚一起床,就看见这样离谱的消息,一脸懵逼的人。 不仅普通人懵,魔术师也懵。 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个场面还真没见过。 同样懵的还有,刚刚降临到这个世界的两个人。 黑发蓝眸的少年,以及粉发紫眸的少女,两个人一起窝在一个狭窄的巷道之中的自动售货机后,避开外面那些正在围观神迹的拥挤人群。 黑发蓝眸的少年通过戴在自己手腕上的通讯设备,向对面的‘指挥官’发出疑问:“医生,你不是说这个特异点是在古代的罗马吗?现在这里怎么看都不像罗马啊!” 通讯设备中立即传来了一道男声:“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明明之前灵子转移的过程都很顺利,怎么到了最后关头就突然出现了问题……” 后面他又来低声喃喃道:“不过你们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刚才通讯断开的时候,可是吓了我一大跳。” 黑发蓝眸的少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所以说,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一道像是推拉窗被拉动的响起,一个身上披着被单的男人探出了脑袋:“这里是明石市啊,你们也是和我一样,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从冬木到了这个地方的吗?要不是有认识的朋友在这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这个披着被单的男人,又叹了口气,一脸哀痛的捶胸顿足:“可恶!我的世界第一公主殿下还被留在了里面!可恶!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醒来!” 黑发蓝眸的少年立即捕捉到了对方话语之中的信息,立即问道:“一觉醒来……您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披着床单的男人果断摇头:“不知道……” 他顿了一下,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的说道:“不过,我的一个信奉神道教的朋友跟我讲,他看见了金色光辉洒落在大地之上,而现在那个天上又出现了一个太阳。所以他现在一口咬定是天照大神降临了,现在在到处疯狂传教呢。” 黑发蓝眸的少年礼貌道谢,又拉着粉发紫眸的少女,向巷道的更深处走去。 因为已经有了被人听到自己对话的事件发生,这一次他对着通讯设备小声说道:“你听到了吗?医生?刚才他说了冬木市。” “听到了。”通讯设备中立即传来了回应:“啊,我已经定位到你们的所在了,是……诶?是,1990年的冬木市?” 但紧接着又是安抚的声音:“不用担心,很快就可以完全恢复通讯了。” 并未过多长时间,在两人身前的空气之中,就浮现了一个极具科幻感的透明显示屏,一张大脸就怼在了这张屏幕上。 屏幕中的人立即问道:“现在能看的到吗?” 黑发蓝眸的少年立即点头回应:“看到了,看的特别清楚……只不过,只能看到你的鼻孔和嘴巴。” “啊?抱歉,一直注意恢复通讯,忘记了这些细节。”屏幕中的人边说边调整的画面,终于露出了他的全貌。 有着一双碧色眼眸,蓬松的粉色头发,在脑袋后面扎了一个马尾,穿着医疗部门白色制服容貌俊秀的青年,就已经完全在屏幕中显现。 他问道:“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粉发紫眸的少女抬头望着天空:“这里没有之前见过的那样的光带,只有一轮像是太阳的东西。” 粉色头发的男人,看着因为恢复通讯,而传递过来的那些画面,凝眉思索着:“……没有光带?太阳?” 此时电脑上也已经出现反馈,被分析出来的信息,在那一座被山峦圈禁的城市之中,出现了六个灵基反应,相隔的十分接近。 而在这在城市之外,他们所处的地方的不远处,同样有一个落单的灵基反应。 加在一起刚好是七个人。 冬木市这个地方,对他而言,有些特殊,容不得他不得多想。 特别是在检测到,这个世界的冬木市,已经是一个巨大的魔力烘炉,所积压却未爆发力量足以摧毁这个世界的时候。 粉色头发的青年感觉更不好了。 这个世界的圣杯战争……究竟是召唤出了什么规格的英灵啊?! 虽然担心自家的孩子受到波及,心中慌的一批,但还是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冷静的下达了指令:“在你们的不远处监测到了灵基反应,直线距离大概只有一千六百米左右。藤丸你们过去向他询问一下情况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无论是黑发蓝眸的少年还是粉发紫眸的少女,对于粉色头发的男人提出的建议,都并无异议,并打算立即向着那个英灵所在的地方赶去。 就在此时,正欲抬脚离开的粉发紫眸的少女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一重,但也并不算特别重,就像是一只小猫咪,轻盈的落在了她的肩上。 等她微微侧头,看见了落在自己肩上的小家伙时,发出了有些讶异的惊呼声:“帝姬?” 【圣杯混战】狂热的帝君厨:单抽出金,但是歪帝姬了。 那是一只看上去只有巴掌大的毛茸茸的粽色小团子,小家伙有着一身蓬松细软的鬃毛,以及一条散发着烟煴的金辉,祥云似的尾巴,正稳稳的蹲在了粉发紫眸的少女的肩上。 头顶上那对突然黄翡宝石般犄角,看上去极为稚嫩就像枝头刚萌出的新芽,一双圆滚滚的金瞳也像是点缀的两块金珀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小团子看着三个人投掷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歪着脑袋看了回去,小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一副懵懂又无辜的模样。 黑发蓝眸的少年也是一脸的吃惊:“它怎么会在这里?!” 屏幕中的粉色头发的男人推测道:“可能是之前趁我们没注意的时候,溜到了灵子转移装置去玩,结果和你们一起被转移到这个世界了。” 黑发蓝眸的少年稍微凑近了一点,看着这个窝在粉发紫眸的少女肩头的毛绒绒的小团子:“可是医生,你不是说,灵子转移是需要有相关的资质才可以进行的吗?它这样子跟过来没问题吗?” 小团子似乎不太喜欢别人的贸然靠近,从粉发紫眸的少女的肩头,动作轻盈的跳跃到了另一边的肩头。然后散发着烟煴辉光的金色小祥云似的尾巴,将自己环绕了一圈,将四只小爪子都盖住了之后,才蹲坐下来,这样子看上去更像一个毛茸茸的毛团子了。 “应该……没问题吧。”粉色头发的男人看着少女肩上的毛团子,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不过她之前是通过英灵召唤系统来到迦勒底的,而灵子转移是接近于从者存在的方式,将灵子投射到不同时间……那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才对。” 就在这时,一个黑发棕眸的少年人,一脸急切的出现在了屏幕中间。而原本坐在正中的粉色头发的男人,见到了对方几乎是扑在屏幕上的举动,十分贴心的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黑发蓝眸的少年见状说道:“小光,你稍微退一点,我这边只能看见你的鼻孔了。” 被称为小光的少年,立即后退拉开了一段距离,看着窝在粉发紫眸的少女肩上的毛团子,痛心疾首的道:“帝姬您怎么……” 但对上毛团子那双澄澈的金瞳,小光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声音也柔和了起来:“您这样很危险,本来就是因为我的私心,想要再见帝君一面,才连累您落入这样危险的境地……若您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以死都无法谢罪!” 但说到后面,又开始捶胸顿足,小光一脸的悲痛欲绝,对着黑发蓝眸的少年,有些语无伦次的嘱托道:“帝姬年纪尚幼,不久前又失去了父亲……帝君已然仙逝,璃月也未曾有什么帝子后妃的传闻,说不定帝姬已经是他老人家唯一的血脉了,还望你们能够照看她一番。” 粉发紫眸的少女看见对方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立刻点头保证道:“我一定会和前辈……御主一起保护好帝姬的。” 黑发蓝眸的少年也点头说道:“好,你别急。” 心里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这个和自己一起稀里糊涂的进了迦勒底的朋友,什么都好,只是在提及‘帝君’的时候,情绪不是极端的亢奋,就是极其的低落。 特别是在千里光知道迦勒底的英灵召唤系统,可以将过往有功绩,可以被称为英雄的历史人物给召唤出来的时候。 立即就提供了一个名为‘百无禁忌箓’的物品,以此作为圣遗物,试图把他心心念念的‘帝君’给请出来。 而结果是,出现在召唤系统中的,是现在正蹲在粉发紫眸的少女身上的棕金配色的毛茸茸的小团子。 哭的稀里哗啦的千里光认证了小团子,‘帝君’子嗣的身份。 罗曼医生和达芬奇亲,确认了对方应该是属于中土‘龙’的品种。 最后,试图去查看小团子性别,却被小团子抬爪给揍得鼻青脸肿的梅林,做出总结:“果然早点来迦勒底就遇到了这么有趣的事情……既然会有这样的反应,那么果然是女孩子没错了。” 而其结果就是,梅林被认为他冒犯了帝姬,而怒火中烧的千里光提剑追杀。 现在之所以会叫小团子‘帝姬’的原因,也是因为小团子哼哼唧唧不会说话,并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众人商议了一圈后决定,先给小家伙取一个名字,但都被千里光一一否决,并怒斥他们不敬帝姬。最后什么名字都觉得不合适,众人没办法,干脆就顺着千里光的称呼,一起叫帝姬算了。 千里光认为小团子娇弱无害需要呵护,但黑发蓝眸的少年却不这么想。 他可是亲眼所见,在罗曼医生投喂了一个草莓小蛋糕之后,哄着毛团子去做测试的时候,小团子用那只看上去软乎乎的小爪子,直接一巴掌就拍碎了三层防御结界。 他当时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梅林你可真抗揍啊! 但奈何,同样亲眼所见的千里光,却还是一直对帝姬有着一层娇弱无害的滤镜,对待小团子就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玉器一样呵护。 虽然他也觉得以毛团子本事足以自保,但对方已经这样请求了,又不是什么违背原则的事,黑发蓝眸的少年也就干脆顺着好友的话,答应保护好小团子。 其实迦勒底的大家,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被召唤出来的英灵们,对小团子极为纵容的,哪怕是一些脾气很差的英灵,或是丧失了理性的berserker,都会允许小团子把自己的肩膀当做栖身之地。 在新召唤出来的archer,为大家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并且单独将一份中餐放在了小团子面前的时候。 黑发蓝眸的少年感慨道:“看样子大家都很喜欢帝姬呢!” 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发半梦魔故作神秘的说道:“祂的特性如此,只要是生灵,有思想……不,哪怕没有思想,在看到祂的时候,都会爱着祂。” 【圣杯混战】兰斯洛特:加拉哈德!? 屏幕那边的千里光掏出来一块,像是琥珀一样,中间有着菱形纹路,镶嵌在一个菱形的金色底座上的菱形宝石。 他微微的晃荡了一下,在确定小帝姬的目光的确被这枚岩属性的神之眼所吸引之后,立即轻声细语的哄道:“帝姬请您不要远离立香以及玛修小姐,等您归来之后,我会将这枚神之眼,嗯……交于您玩一会儿。这样,如何?” 窝在玛修肩膀上的毛团子,立刻就支棱了起来,金灿灿的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块瑰丽的宝石。 那团散发着烟煴光辉,祥云似的尾巴尖尖也有些兴奋的摆动了几下,却没有其他太大的动作,只是有些矜持的点了点头。 千里光见状立刻松了一口气,璃月是契约的国度,而帝君也注重契约,既然小帝姬已经应允,那么就定然不会违背自己做出的承诺。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又为什么鬼迷心窍的连累小帝姬也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想回璃月,他想家了。 千里光之所以会选择留在迦勒底,是因为这里让他看见了回家的可能,而现在他只想将小帝姬送回璃月,就算他无法回到璃月,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小帝姬回到璃月。 帝君仙逝之时,他不在璃月,接到消息却连送仙典仪也没赶上。 这让千里光悔恨不已,当初不该想着请仙典仪每年都有,手头上的事物不该半途而废,等做出一番成就之后,才可能有觐见帝君的资格,而最后他连帝君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他去拜会那位为帝君筹办送仙典仪的往生堂客卿,结果人家轻描淡写的对他说:“在璃月与神同行的时代已经过去,不必太过耽溺于过去。” 要不是有与众位仙人以及璃月七星一同击退了,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旅行者拦着,气得已经快要理性蒸发的千里光恨不得上去直接给对方邦邦两拳。 看着安静懵懂的待在玛修肩膀上的小帝姬,千里光脸上是难掩的忧虑,当初帝君仙逝之时,就引发了不小的动荡。 他听跟在旅行者身旁,那个可以漂浮在空中,名为派蒙的伙伴说过。 在初闻帝君仙逝的消息之时,是有仙人提出,要强行以武力镇压璃月。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小派蒙没说清楚,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仙众凡民携手共同镇压了,因愚人众作乱,而被放出的漩涡之魔神。 璃月的动乱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现在因为他莫名其妙的私心,让小帝姬被带到了迦勒底。 他们这些凡民不知小帝姬的存在,而小帝姬一眼看上去就能断定,还是处于不知世事的幼龄。肯定是需要有人来抚育照顾的,除了跟随帝君身侧的仙人们,也没有谁能够有如此殊荣。 帝君仙逝对璃月仙众凡民,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而如今还需要悉心照顾的小帝姬,又因为他的缘故,在璃月众仙眼皮子底下莫名失踪…… 千里光自帝姬现身之时起,就处于忧虑又焦躁不安的状态,转辗反侧难以入眠。最终还是身体先一步承受不住精神上的压力,令他昏厥了过去。 而其结果就是,他被排除在此次灵子转移的人选之外。 更令人意外的是,向来安安静静不吵不闹,也从来不乱跑,在一个地方一呆就是好久,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一样的小帝姬,会跟着立香与玛修被一同投放到被观测到的特异点中。 千里光在看到小帝姬出现在屏幕中的那一刻,他连自己埋在哪里都已经想好了。 即便是现在万般叮嘱,他仍旧是心下难安,微微吐息稍稍平复一下心情之后,他才对着罗曼医生说道:“抱歉,因为我的缘故,耽误了你们不少时间。” “没关系。”罗曼医生也看出了对方的忧虑,安抚的道:“之前已经做过测试,虽然不全面,只选了她愿意做的,但得出的数值都远超过一些从者,说不定最后还要靠帝姬来保护藤丸与玛修他们。” 千里光嘴唇嗫嚅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心中的忧虑未减半分。 可是……帝君他老人家那么强大,也不是突然就不在了…… 罗曼医生自然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安抚并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却也没有继续规劝。 有的时候,自己的心结只有自己能解开,外人也无法做出太多的干涉。 罗曼医生又问道:“我看你精神还是不太好,需要再去休息一下吗?可以和前一样,用一些药物。” 千里光盯着屏幕缓缓摇头:“多谢你的好意,可是现在的话……还是不必了。” 对方不愿意罗曼医生也不会去勉强,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又将注意力放在,屏幕上那些显示的数据之中,然后对着屏幕中的那两个人说道:“之前监测到的那个灵基反应,在之前的时间之中并没有移动,你们可以趁现在赶快过去。” 接收到指令的两个人,也立即动身,翻越上了屋顶,以两点一线的直线距离,向着监测到灵基反应的所在地进发。 在这个空档,罗曼医生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咖啡,用于提神醒脑。 看着千里光仍是一脸忧虑的盯着屏幕,罗曼医生回忆着口中的苦味,不由得想到了刚刚得知对方口中‘帝君’名讳的时候。 他正在喝咖啡,直接就被呛到了,被刺激的连连咳嗽,艰难的问道:“……什么克斯?!” 千里光答道:“摩拉克斯,不过我们璃月人一般尊称为帝君,直呼神名乃是大为不敬。” 罗曼医生当时的表情复杂到难以言喻,而梅林和吉尔伽美什在他身旁笑的前仰后合。 但千里光念叨多了,罗曼医生也知道两个摩拉克斯之间,那是大有区别,之前那种纠结的心态也就慢慢的平复下来了。 哪怕之后在听到巴巴托斯这个名字的时候,都能坦然面对,并淡定的点头附和几句。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藤丸以及玛修就已经赶到了,出现了灵基反应的所在地。 一个房顶之上,穿着带有帽兜衣服的白发男人,将手中的饭团剥好,递给了两个身披毛毯的小女孩,其中那个黑色头发的女孩接过了饭团,然后塞在了紫发女孩的手中。 那个白色头发的男人,又从旁边的购物袋中拿出一块饭团小心翼翼的剥好,放在了那个黑发的小女孩手中。 紫色头发的小女孩看见黑色头发的女孩手中也有了一个饭团之后,才张嘴小口的咬上了自己手里面的食物。 一位身着铠甲的紫发男人,如同一位骑士一般,静静伫立在这三人的身旁。 而下一刻藤丸只觉得身旁恍若一道飓风刮过,玛修就已经执盾冲了上去,举起手中像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一般的盾牌,向着那位紫发骑士直接砸了过去。 即便是那位紫发从者反应迅速,提剑格挡,还是只被这个巨大的力道给砸飞了出去。飞向了另一个屋顶,直到撞碎了护栏,才停了下来。 紫发骑士立即翻身而起,站稳了身体,抬头便看见了一位,身着黑色铠甲粉发紫眸的少女,神情冷冽,站在高楼之上睥睨而立。 紫发执剑的骑士不可置信的喊道:“加拉哈德!?” 【圣杯混战】用爪爪给berserker盖个戳 而本来神情凛冽的粉发少女,紧绷的表情骤然一垮,整个人的气势也软了下来。 她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自己执盾的手,又看了一眼对面房顶,被自己一盾给拍飞,刚刚爬起来才站稳,却未表露敌意的紫发从者。 立马有些慌里慌张小跑上前,并道歉:“这位先生你没事吧?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 “我没事。”紫发骑士打断了少女的话,望着她的眼神极为复杂:“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粉发紫眸的少女闻言微愣,回头看了自己的前辈一眼,又将目光落在这个,虽然被自己突然袭击,态度却表现的极为友善的紫发骑士身上。 片刻后展露了一个有些腼腆微笑,而后有些小声的说道:“你好,我的名字是玛修·基列莱特。” 紫发骑士沉思片刻,然后对着玛修露出了一个堪称慈祥的微笑,用慈爱的目光如炬看着眼前的少女。 玛修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灼热的眼神,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而身为前辈又身为御主的少年此时也已经走到了玛修的身前,为她稍稍遮挡了一些那炽热的视线。 紫发骑士完全就无视了,挡在少女身前的障碍物,注意力完全就放在了粉发少女的身上,张口用温和的声音说道:“真是一个好名字,玛修,我是——” 但这位紫发骑士的话并未说完,就被一道精准的砸在了脑袋上的金色流光给打断了,这道金色的流光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就将紫发骑士又重新给拍回了地上,将他为出口的话也直接拍了回去。 被拍的头晕眼花,眼冒金星,那是半点都动弹不得。 头顶上生有一对看上去就像枝头刚萌出的新芽一般的,如同黄翡宝石般犄角,一身蓬松细软的鬃毛,一个巴掌大的毛茸茸的粽色小团子,正稳稳的蹲在了这个躺倒在地的紫发骑士的脑门上。 身后散发着烟煴的金辉,像一团小祥云似的尾巴,有些兴奋的晃荡着。 小毛团子低着脑袋,用那双圆滚滚像是金珀般瑰丽的眼睛,打量着这个被自己按在爪子下的人。 歪着脑袋摇头晃脑的看了一会儿后,又再次靠拢了一些,轻轻的在对方的身上嗅了嗅。 然后试探的抬起了一只小爪子,在紫发骑士的脑门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下一刻一道金色的火焰,从这个紫发男人的眉心涌出,像是一条游龙一般,十分亲近的环绕在毛茸茸的小团子身边,就像是一条金色霞带一般,就要落在了毛团子的身上。 小团子抬起爪子,轻轻在金色的火焰上触碰了一下,立即就兴奋的在别人的脑门上蹦跶了起来,并发出了略显尖细的欢快鸣叫。 玛修与藤丸是看过这个金色的火焰的,是在梅林没事找事非要撩拨一下小团子,被愤怒的小团子迈着小短腿,追在屁股后面用火烧的时候,所用的就是这样的火焰。 而现在这些火焰,是小团子从那个表现的很奇怪的男人脑袋里面弄出来的,而明显是能够受到小团子的操控,这倒是两人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而之前被有人突然袭击自己从者,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受到惊吓的间桐雁夜,立即将两个小姑娘护在身后。 但现在看到有一只不知名的小兽,轻而易举的就将ruler所给予,用于让berserker保持理智的金色火焰,给抽了出来,一时之间如临大敌。 特别是在看到了那个黑发蓝眸的白衣少年,手背上同样有一个,鲜红色的令咒之时。 ……不过,这道令咒,与那个红发橙瞳的小姑娘手背上的令咒,似乎有些相似。 千里光通过屏幕,看到如此画面,有些感慨的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帝姬这么开心。” 罗曼医生却发现了,传输回来的数据之中,突然变化的异常之处,立即喊道:“小心!快躲开!”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异变突生,不详的黑雾,自这个倒地不起的紫发男人身上涌起,原本看上去温文尔雅的骑士,被黑雾笼罩了起来,双眸也变为了猩红的色泽。 并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嘶吼声。 不过这些涌起的黑雾,似乎是在恐惧那些金色的火焰,半分没有向周身环绕这一条游曳着的金色小火龙的小团子靠近。 但这样子的情况,也把蹲在对方脑门上的毛团子给吓的不轻,身上原本服服帖帖毛茸茸的绒毛也直接炸起,原本竖立的一对小耳朵也压了下来。 并且立即张嘴,嗷嗷的对吓了自己一跳的人吼了回去,抬起沾染上了金色火焰的小爪子,对着对方的脑门就是狠狠的一拍。 下一刻,纠缠在紫发骑士身上的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雾,就像是柳絮浮尘一样,轻而易举的拍散。 而后这些黑雾纷纷扬扬,却一点点的变得浅淡透明,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原本笼罩在黑雾之中,不停的挣扎,不停的发出嘶吼的紫发骑士,也停息了下来。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双眸闭阖神情平和,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从那个恍若恶鬼一般的形象中脱出,又恢复到了之前所看到过的那种温文尔雅的模样,唯一的不同就是紫发骑士的脑门上,多了一个金色的燃着火焰的小爪印。 而蹲在紫发骑士脑门上的毛团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刚才的状况,似乎是因自己而起。 一双金灿灿的圆眼睛,心虚的到处乱飘,就是不去看人。 视线飘忽了一圈之后,又忽然抬起自己的爪子,把自己那团小祥云似的尾巴给捞着过来,低头舔舐尾巴上的鬃毛,仿佛是在很认真的在打理自己的毛发。 但这些动作之间,莫名的就透露着一股尴尬与心虚。 而看完了全程的千里光,在出现那样突发状况之时担心帝姬的安危,而现在危机解除之后,又一次的感慨道:“帝姬不愧是帝君的子嗣,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一场危机。” 听闻此言,本来还左顾右盼透着心虚的小团子,立即就支棱了起来,昂着脑袋晃荡着尾巴,一副坦然又骄傲的模样。 【圣杯混战】进击的琢月 这边的毛团子在接受夸夸的时候,因为从者已经因为不可抗力安详躺平无法交流,最后将获取信息的途径,锁定在了他的御主身上。 并未花费多少时间,众人就换取了间桐雁夜的些许信任,笼统的将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黑发蓝眸的看着眼前这些,高耸入云的山峦,以及散发着金色光晕的屏障:“间桐先生说是圣杯出现了问题,现在有从者筑起了这些结界,阻挡……呃,污染的蔓延,而且这个结界还是一个只能出来不能进去的结界,我们现在要想办法进去吗?” 罗曼医生看着屏幕之上,所监测到又被分析处理了一遍的数据,微微拧起了眉头:“……想要进去恐怕有些困难,这是接近……不,这已经是神代魔术,应该没有那么轻易的被破出,而且我们贸然闯入,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变量。” 黑发蓝眸的少年沉思片刻:“要不然……医生我们尝试一下召唤从者,看看召唤过来的从者有没有相应的能力,能探明这座城市内的状况。” 罗曼医生回道:“……适配的从者应该比较稀少吧,就算有擅长侦查的从者,那也应该很难突破神代的结界吧?”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展露出了一个笑容,也并未再说什么泄气的话了:“不过还是稍稍尝试一下吧,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千里光看着这些结界上浮现的金色文字,陷入了沉思,在众人打算召唤从者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这些浮现在结界之上的文字,我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璃月的古文。” “诶?”罗曼医生有些讶异,却也迅速的操作电脑,将那些浮现在结界上的金色文字给提取出来,展示在屏幕之上:“你在确认一下,这真的是璃月的古文?” 千里光虽然已经能够完全确认,却还是将罗曼医生展示在他眼前的那些金色的古文,再次的看了一遍,然后笃定的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璃月的古文。” 罗曼医生闻言,眉眼松快了一些,问道:“那你有办法翻译这些古文吗?” 千里光还是难掩失落的摇了摇头:“我以前也尝试过破译这些文字……只不过年代太过久远并未有太多的参照,大多无从考证,我才疏学浅只能辨别出这是璃月的古文,只有零星的几个字能够知道其中的真意,却完全无法将这些字的意义连接在一起,构成一个完整的脉络。” 几人在商讨的时候,蹲在还在昏睡中的紫发骑士的脑门上的小团子也没闲着。 昂着小脑袋,用那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灿灿的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连成一片,恍若高耸入云的城墙一样,隔绝了一切的山峦。 已经围绕着这些山峦,伫立着散发着耀耀光芒的通天石柱,这些有着奇异规整花纹的石柱,所散发出来的光辉连接在了一起。 交织成了一张罗网,与天穹之上星盘一般遮天蔽日的阵法,所垂下如同纱幔轻帐一般的光辉,结合在了一起。将眼前的城市完全的隔绝在了其中,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气息。 小团子仔仔细细的将在结界上飘动的文字,都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遍,最后鼻子轻轻的抽动了几下,像是在嗅探着什么一般。 最后那双如同金珀般的圆眼睛,绽放出了璀璨的华光,立即就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直接就窜了出去。 直直的向着那座,被隔绝在重重结界之中的那个城市,冲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特别是千里光当即就发出了一声惊呼:“帝姬!” 罗曼医生也立即指挥道:“藤丸玛修,快拦着她!” 这个未知的神代魔术,虽然目前展现出来的作用,只是隔绝了空间的结界,但很难说,对贸然靠近的人物,不会有什么反制系统。 罗曼医生测试过 小团子的情况和四五岁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对事物的认知也并不全面。 她会选择靠近那道结界,或许只是因为看见了闪闪发光的东西,觉得很漂亮很喜欢,所以想要靠近、触碰,却并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因此受伤。 玛修与藤丸也当机立断的追在了后面,而间桐雁夜看了眼,自己那位安详躺平还未醒来的从者,以及裹着毛毯安安静静待在自己身侧的两个小姑娘,最终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像他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过去添乱比较好。 玛修与藤丸追赶的速度并不算慢,但奈何在前面窜的毛团子,四条小短腿蹦哒的飞快,让人紧赶慢赶还是差了一点。 眼见着毛团子就一头扎进了,那些由通天石柱所散发的金色光辉,所组成的结界,整个过程毫无阻碍。 追赶的两人见此情景,不由得微微一愣,就这微微愣神的一瞬间,令杀不住脚的两个人就直接撞在了,看似虚幻缥缈却坚如磐石的结界之上。 玛修着急忙慌的将黑发蓝眸的少年扶了起来:“前辈你感觉怎么样?前辈你有事吗?” 黑发蓝眸的少年,晃荡了一下自己,因为直接撞在结界上而有些晕晕乎乎的脑袋,缓了一会才说道:“没事,就是有点晕。” 这才又问道:“她是怎么进去的?” 罗曼医生的声音很快就传来了:“……这边的数据显示,结界上有一块区域的性质发生了转变,她……刚刚似乎是在结界上开了一个能够让自己通过的门。” “现在这个门还没有消失。”罗曼医生的语速稍稍快了一些:“藤丸,那个门就在你膝盖的那个位置,刚好能够容纳你们的通行。” 黑发蓝眸的少年立即抬手去摸索,果不其然很快就摸索到了一个空洞,将手臂探了进去,又稍微测量了一下空洞的大小,确认以自己的体型能够通行,就直接动身,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玛修也紧随其后的钻了过去,还好两人的体型偏瘦,要不然绝对难以跨越这狭小的通道。 两人进入了这道光屏一般的结界之后,没有往前行多长的距离,就看见昂着脑袋,看着这陡峭近乎直角的,密不透风的通天岩壁的小毛团子。 就在几人想着,还好这岩壁过于陡峭,过于高耸,小团子可能是爬不上去,才停了下来的时候。 就见这个看上去软乎乎的小团子,猛然暴起,举着自己肉乎乎的小爪子,一爪子拍在了这个陡峭的岩壁之上。 下一刻,山峦倾倒,落石崩塌,所产生的动静,令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 原本这密不透风,几乎是连接天际的山峦,被这个看上去软萌无害的小团子,一巴掌给开辟出了一条通道。 看着这样堪称山崩地裂的景象,黑发蓝眸的少年现在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不是梅林抗揍,而小家伙手下留情了。 要不然这一巴掌下去,能直接给人拍成小饼干。 【圣杯混战】愤怒的琢月,挨捶的钟离 与又重新凑到一起,又十分愉快的打着游戏从者们不同,钟离一个人独享了一隅,沏了杯清茶,在此品茗。 只等着这些火焰灼尽这些【污秽】,在离开这里,回到皇只殿,回到源琢月的身边。 在沏茶时,钟离也毫不犹豫的将壶中的珍茗向在座的各位分享,也又不少人好奇的选择品尝一番。 但几人都是浅尝即止,饮下了一杯茶水之后,都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以各种理由婉拒了续杯。 很明显他们对于茶的兴致不高,更偏爱于美酒一些。 钟离也并不意外,饮食文化不同,在入口的食物方面自然是有所偏向的。 就比如他自己,比起酒而言,更喜欢茶一些。 入口回甘的清幽茶香,稍稍压下了一些钟离心中的焦躁之感,他已经许久未感到自己有如此浮躁的情绪了。 经过多次的冲泡,茶汤的颜色较先前而言,已经要清亮了许多。 突然钟离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眼眸,骤然一凝,向着远处望去。 刚才他感受到自己设立在最外围的结界,被人触碰之后,传来了极为熟悉的气息。 是……琢月? 虽然已经过了要紧关头,这所庭院之中的人,也是处于一直各忙各的状态,但总有人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钟离身上,发现了他如此明显的变化。 正是手中托着摄像机的小王,他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在偷偷拍摄,之前遇到的御主从者,他都拍了几张照片视频作为纪念。 一切都特别的顺利,直到遇上了钟离,拍摄出来的视频与照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人像呈现出来的都是高糊的状态。 明明背景什么的都很清晰,偏偏人像就如奶油般化开。 看上去很有意境,但人性就是完全看不清。 小王一开始还单纯的以为,是不是自己的相机聚焦出现了问题。结果尝试了一番之发现,拍谁都没问题,就是拍钟离的时候,无论之前对焦有没有对好。 还是该糊的时候糊,不该糊的时候也糊。 于是就在小王和自己的宝贝摄像机斗智斗勇,不信自己就没办法给钟离拍一张美照的时候,他通过摄像机的屏幕发现了。 本来在悠闲饮茶的钟离先生,突然停下了动作,抬头望向了远处,并且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见此情景,小王也是跟着眉头一皱:“钟离先生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了吗?” 小王的声音不大却,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钟离感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摇了摇头,声音平和沉稳,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意味:“不必担心,并未出现什么变故。” 但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些围绕在这座城市之外,巍然不动的山峦,发出了山崩地裂的响动。 原本傲然屹立不可动摇的壁垒,直接被破开了一条沟壑,飞溅的碎石恍若一颗颗坠地的流星,在地面砸出了一个个坑洞。 大地都在因此颤动。 原本有些懒散的从者们,也立即警觉了起来,他们可是体会过ruler结界的威力的人。 而钟离却露出了清浅的笑容,能以如此暴力的方式打开他的结界,是琢月没错了。 钟离看着眼前这些警惕的人,有些无奈的安抚道:“不必担心,是与我相识的人,只是她不善此道,选择以暴力破局而已。” 说完这些话后,钟离感到那迅速接近的熟悉气息,移步至外面的枯山水庭院之中。 原本钟离以为源琢月会一如既往的直接扑进他的怀中,他都做好了把源琢月抱在怀里,好好安抚一番的准备,却突然感到熟悉的气息从天而降,正中他的脑袋。 力道之迅猛,砸的钟离都懵了一瞬。 在屋内之中的人的视角,就是温和可亲的钟离先生刚说完这些话,走到庭院里之后。一颗金色的流星带着拖尾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就砸在了钟离的脑袋上了。 立即就有人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啊啊啊!帝君\/钟离先生——!!!” 钟离一面抬手,想将扒着自己头发,蹲在自己脑袋上的小家伙给摘下来。一面对着其他人摆了摆手,言简意赅的说道:“我无事。” 避免其中有人太过紧张,贸然出手,伤及了源琢月。 钟离的手在还未触及蹲在自己脑袋上的小团子时,就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小爪子给拍开。 紧接着就是邦邦一连几爪子,敲在了他的脑门,所用的力道实在不小。 “帝姬!住手啊!”又是一道尖锐的爆鸣从远处传来。 黑发蓝眸的少年与玛修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追上小毛团子,那与四只小短腿完全不匹配的矫健步伐,等两人坠在毛团子屁股后面,沿着她在重重结界上开辟的通道,进入到了结界的最中心的时候。 看到了便是这样的场景。 只有巴掌大一身蓬松细软鬃毛,头上生有一堆稚嫩如同瑰丽黄翡的龙角,有着一条散发着烟煴光辉的小祥云尾巴的毛茸茸的粽色小团子。 正蹲在一位身形颀长,身着玄金两色的广袖长袍,黑色的长发披散,发尾的丹霞橙般的色泽泛着烟煴的辉光,相貌俊美有着一双如同落日熔金矍铄双眸的年轻男性的头顶,正举着自己的小爪子,邦邦的敲人家的脑瓜子呢。 而正挨捶的那个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势,都太过出众,一看就知道是归属于不好惹的那一类。 这可把黑发蓝眸的少年吓得不轻,他立刻就疯狂道歉,并试图去把蹲在对方脑袋上的小团子给请下来:“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还请您不要在意!” 虽然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他们这两个姗姗来迟的人究竟错过了什么,但现在自家小朋友都蹲在别人脑袋上打人了,无论是不是理亏的那一方,还是先服软安抚一下被打的人的情绪比较好。 梅林挨打是先撩者贱,是罪有应得,但其实也有和小团子玩闹的意思。 迦勒底的从者和小团子相处的很好,就没有起过什么冲突,但是眼前这个陌生人,他无法确定,对方会不会在意小团子的冒犯。 从而做出什么会让小毛团子受到伤害的举措。 【圣杯混战】琢月:我!生!气!了! 黑发蓝眸的少年伸出去的手,自然也被蹲在钟离脑袋顶上,正邦邦愤怒的敲他脑瓜的小团子,一爪子给拍开了。 虽然收了力道,被突然这么砸了一下,黑发蓝眸的少年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玛修见状立刻凑近,关切的问道:“前辈,你没事吧?!” 红发橙瞳的少女在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与称呼的时候,不由得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回应。 最终还是生生的忍了下来,微微垂下来脑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有那双紧紧握着的拳头,出卖了她此刻的想法。 而她身旁白发红眸的女孩,看了眼庭院中的黑发蓝眸的少年,少年身边托着他的手查看的玛修,又将视线落在了身侧红发橙瞳的少女身上。 最终没有出言询问些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做一位看客。 两个藤丸立香……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而挨了那么一下,刚刚缓回来的黑发蓝眸的少年,立即摇了摇头:“我没事,玛修你不要担心,她没用多大的力气。” 他并未说谎,疼不疼只有挨打的人知道,虽然刚刚突然挨了那么一下,疼痛也的确是超出了他的阈值,令他忍不住的呼痛。 但等到那阵疼痛缓过去之后,他稍稍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活动自如,也并未继续感到疼痛,也就是说他除了开始痛了那么一下,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事。 本来蹲在钟离脑袋上,用小爪子扒着他的头发,捶着他的脑瓜的小团子,听见了黑发蓝眸的少年的呼痛,立即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探头探脑的看向了黑发蓝眸的少年,举着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捶下去的小爪子,一时之间整个毛团子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等到听见少年说自己没事的时候,才收回自己探过去的小脑袋,打算继续进行自己手头上的‘事业’。 或许是因为身子与脑袋探出去的太远,破坏了自身的平衡,只是稍微变换身形的动作之间,就令毛团子从钟离的脑袋上滚了下来。 钟离时刻注意着源琢月的动向,自然是不会让她摔着,抬手就拖住了刚滑下来的小团子。被钟离捧在手心的幼龙,晃荡了一下脑袋,也是反应迅速,直接就踩着钟离的手掌,就借力蹦跶到了钟离的肩上,一个猛子将自己的小脑瓜,扎在了他的颈间。 这一次不是亲昵的蹭蹭,而是带着怒气的啃咬。 伴随着啃咬的是,小兽喉间溢出的有些低沉的咯咯响声,以及快速且十分用力的四处摆动,仿佛是在捶打着什么一般,散发的烟煴光辉的金色小祥云尾巴。 钟离能明显感受得到,源琢月下嘴的力道不小,他都能感受到颈间皮肤上传来的微微刺痛。 但钟离没有任何动作,任由源琢月以撕咬,来发泄心中的情绪。 愤怒、委屈还有恐惧,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激昂的浪潮一般,向钟离拍来。 钟离托着幼龙模样的源琢月,一手轻轻抚摸她背脊上的鬃毛,以此来安抚她。 可明显被气的不轻的小家伙,这一次没有那么轻易的就能被哄好。 但是在不停的抚摸之下,钟离通过两人之间的联系,还是能够感到,从源琢月那边传递过来的怒火之间消退。 原本喉间发出的充满愤怒的咯咯的响声,也逐渐转变成了细微的鸣叫,晃荡不止小尾巴也停滞了下来,无精打采的垂落着。 蓦地钟离感觉到了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砸在了自己的颈侧,把脑袋埋在他颈间的幼龙,身躯不停的颤抖着,啃咬着不放的力道,也稍稍松懈了一些。 钟离并未用多少力道,就将软乎乎的毛团子又重新捧在了手中。就见小家伙安安静静的窝在他的掌心,昂着脑袋,用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圆溜溜的金色眼睛盯着他看。 小小的一团身躯,还在一抽一抽的,那双圆溜溜的金瞳之中,泪眼汪汪满是委屈和难过,正不停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着眼泪。 钟离抬手想给她擦拭一下,刚刚抬起手,指尖还未触碰到幼崽的脸颊的时候,就见她突然往前一扑,直接一口就啃在了钟离的手指头上。 这一次也不似,那种只用牙齿摩挲,玩闹似的啃咬,也是真真正正的咬合。 或许是因为手指比脖子要细一些,可以令她更好的发力,钟离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现在的咬合力要比之前啃在脖子上的力道,要大上了许多。 钟离一如既往的没有闪躲,任由源琢月以这种方式泄愤,小兽尖锐的利齿,在咬合力的加持之下,轻而易举的就穿透了他的手套。 并刺破了钟离被包裹在手套之中的皮肤。 金色的血液立即从利齿与皮肉交接的地方渗出,一滴滴的砸落在地上。 而口中尝到了不同寻常味道的毛团子,立即就呆立当场,叼着钟离的手指头也不知道松口。 小小的身躯立即往后缩了缩,浑身蓬松而柔软的毛发也立刻炸了起来,原本竖立的耳朵也压了下去。 半晌幼崽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立刻就松口放开了叼在口中的手指头,凑上前来观察这从黑色手套上,细微的破损之中不断渗出的金色血液。 她喉间发出低沉的兽鸣,有些焦急的扒拉着手套,想要去查看被包裹在手套之中的伤口的情况。 钟离十分配合的让源琢月扒下了自己的手套,露出了自己恍若金石一般,其上有些浅色的纹路,至远端而上最后隐于袖口之中,一看就知道非人的手,以及那根手指上微不足道的细碎伤口。 而看到了伤口的小团子立刻就把脑袋凑了上去,对着那些细碎的伤口,轻轻的呼了几口气。然后又歪着脑袋,惴惴不安的用那双圆滚滚的金瞳,一眨不眨的盯着钟离看。 【圣杯混战】千里光:钟离先生你其实也是帝君的子嗣,对吧? 钟离一手托着毛团子,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幼崽的脑袋顶上,顺着她毛发生长的方向轻轻的抚摸着。 一边轻声安慰道:“我无事,不必担心。” 轻轻抚摸几下后,幼龙喉间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原本瞪的溜圆的金色眼睛也逐渐眯了起来。 但突然享受着安抚的毛团子,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又忽的瞪圆,摇头晃脑的避开了钟离抚摸着自己脑袋的手。探出两只前爪,将钟离被自己咬伤的那根手指,又扒拉到了自己的眼前。 她探着小脑袋凑近观察,发现那细碎的伤口,已经没有在流血了。她又把脑袋凑近了一些,像是兽类一样舔舐着那些许细碎的伤口,一不会儿那些伤口就消失无踪,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幼兽发觉自己的治疗有效,立即兴奋的鸣叫了一声,把自己的小脑袋埋在钟离的手掌蹭了蹭,那团小祥云似的尾巴也有节律的轻轻晃荡着,看上去愉悦极了。 现在的小家伙已经把愤怒委屈之类的情绪都抛在了脑后,只想着能与自己分别已久,十分喜欢的人,来一场亲昵的互动。 缺乏安全感,希望被熟悉气息包裹的幼崽,立即又做出了进一步的行动。 身姿矫健的沿着钟离的手臂向上攀爬,但在看到对方外袍上繁复,并看上去十分扎人,没有一丝落脚点的外袍之时,犯了难停下了脚步。 幼崽歪着脑袋用那双圆溜溜的金色眼睛打量了一番之后,做出了决定,四只小短腿发力一蹬,便扑在了钟离的衣襟前。 而后四肢并用的,用着爪子勾住钟离的衣襟,往他的衣袍里面钻,不一会儿就行动迅速的钻进了钟离的外袍之下,只能看到一个小鼓包还在向上挪动。 最终这个小鼓包,移动到了钟离肩膀处的位置,又继续向领口处靠近,最终一个头顶有着萌芽一般的瑰丽龙角的小脑袋,从钟离的领子里钻了出来。 抖了抖小耳朵,晃荡了一下脑袋,就开始贴着钟离的脖颈开始蹭蹭。 眯着眼睛,喉间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蹭完自己左边脑袋,又继续用右边的脑袋蹭蹭,直到幼崽感受到钟离的身上也被沾染上了自己的气息,在停下了不停摩擦的动作。 最后一动不动的把脑袋贴在了钟离的颈侧,只是喉间那咕噜噜的声音没有停歇。 黑发蓝眸的少年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脑子一时之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之前看到小团子一口咬在那个,看上去就不是很好惹男人的脖子上的时候,他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了。 但在看到了后面的一系列发展的时候,黑发蓝眸的少年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您……认识帝姬?” 钟离微顿:“……帝姬?” 他不由失笑:“你们为何如此称呼她?” 黑发蓝眸的少年答道:“嗯……是小光说的,他是璃月人,他说小团子是岩王帝君的子嗣,所以我们才跟着这么叫的。” “璃月……”钟离有些意外,他的确未料到,会在此地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不过她并非是岩王帝君的子嗣。” “胡言乱语!”一道有些激动的少年音,从黑发蓝眸的少年手腕上的那个,所携带的通讯设备上传出。 迦勒底中,因为那些结界的影响,与藤丸与玛修的通讯再次断开,现在刚一连结上,千里光就听见如此言论,自然是厉声反驳道:“昔年在请仙典仪上,我见过帝君的真身!帝姬与帝君生的一模一样,我身为帝君治下臣民又岂会认错!” 他笃定的说出自己的推论:“而且,帝姬是应,内存帝君仙力的百无禁忌箓的召请而来,若帝姬与帝君之间并无联系,又怎会因百无禁忌箓降临于此!” 钟离:“……” 这一时之间倒是有些难以辩驳,他们之间自然是有联系的,但并非是这种联系。 “不对!”情绪激动的千里光突然一顿,稍稍回想了一下方才听到的略显厚重低沉的平和嗓音,觉得分外耳熟,不由得眉头一皱:“你是……钟离……先生?你怎会在此?” 千里光虽然觉得对方不敬帝君,但在称呼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带上敬称。 他又凑到了罗曼医生身旁,小声的问道:“医生,视频通讯什么时候能够修复?” 罗曼医生答道:“信号源已经稳定下来了,随时都可以联通。” 千里光昂首挺胸,摆出来一副即将如临大敌的模样。之前在璃月的时候和钟离交谈,对方以轻描淡写的言语,四两拨千斤的就压制的自己无法反驳,令自己气急败坏的只想着以武力解决,倒是显得是自己理亏,落得下乘。 他现在已经将之前的争辩复盘了一遍,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输! 而在视频被联通之后,千里光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之后,心理防线直接崩塌。 在他心目中高冷,与帝君一般不容亵渎的帝姬,缩在那位不敬帝君的钟离先生的衣袍内,只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领口钻出,正十分亲昵的贴着对方的脖颈。 千里光心里的崩溃是难以言喻的。 他与帝姬相处的时间已经算是不短,却连帝姬的小爪子都没有摸到过,整个迦勒底中只有玛修与罗曼医生得此殊荣! 突然被瞪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的罗曼医生:“……?” 而现在帝姬正十分亲昵的挨着,那个对帝君不敬,言语之间多有冒犯的钟离先生! 这怎么可以! 千里光立刻瞪向钟离,并打算输出一些过激的言论,却突然话语一滞。 ……不对! 千里光的视线在钟离,以及从钟离领口处探出的那个小脑袋之间,来回的扫视了一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不由得眉头一拧,神情严肃起来。 之前并未有联想,在现在出现在了一个画面之中,所显露的那些相似之处,容不得他不多想。 他看了看钟离的头发,又看了眼小帝姬毛发的严肃,最后又望向了那两双同样瑰丽,如同上好的石珀一般的金色眼眸。 再看小帝姬,对于钟离表露出了,之前前所未见的亲昵态度…… 千里光恍惚觉得自己掌握了事情的真相:“莫非……钟离先生你其实也是帝君的子嗣?” 【圣杯混战】推理的很好,下次别再推了。 千里光是越想越觉得合理,至于钟离那些不敬帝君的言论,也在瞬间被他找好了理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千里光对于他爹而言,也是个逆子。现在正处于眼不见心不烦,各过各的,谁也不要去打扰谁的一个状态。 他与父亲之间的积怨并非是一日之寒,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日积月累之下终有一日爆发了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愿听从父亲的教诲与指导,也不愿意让对方有开口训诫自己的机会,渐渐的父子之间也再无交流了。 他心中有怨气,自然看父亲什么地方都不顺眼,看对方做什么都会觉得厌恶,对待来自父亲的教育也是很不服气。 若非有他母亲从中调和,两人之间关系也只会更僵。 虽然这样讲有些冒犯,但千里光尝试的带入了一下自己的父子关系,就发现钟离会有那样的言论也并不奇怪。 那么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千里光露出了一个我已经明白了一切的表情。 而一旁观摩已久的archer立即发出一声爆笑:“不错……ruler你竟然让我欣赏到如此喜剧。” 钟离有些无奈的道:“不知是因何令小友生出如此误会?据我所知岩王帝君并未有子嗣。” 该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的情况下,证明自己并非是自己的子嗣?在线等,挺急的。 千里光闻言却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情:“钟离先生你是在责怪帝君并未公开你们的关系吗?” 钟离回道:“岩王帝君未有子嗣一事,典籍传说皆可考证。” 千里光毫不犹豫的反驳道:“自璃月建立以来,至今已有三千七百年,所流传于世的典籍传说,与所经历的历史相比较,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其中有所错漏也并不奇怪。” 而这三千七百年一出,令钟离不由侧目。 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个有些微妙的反击点。 钟离故作沉吟后才开口说道:“方才你说璃月建立三千七百载,而在我记忆之中,璃月建立的时间相较于此,还要早上一千余载。” 这并非是信口开河的胡言,而是发生在他的世界所真正经历的历史,至于为什么璃月建立的时间被提前了一千余载,又为什么没有一个具体的时间,而是用一个余来代指。 主要是【重生者】在璃月建立之前,便先一步自称璃月人,将这个名号打了出去。而敌对的【重生者】们,同样认可这个名号。 当摩拉克斯与哈艮图斯以及马科修斯结盟的消息一出,所有拥有【重生者】的势力,就将三位魔神所组成的联盟的称呼,十分自然的定为了璃月。 就好像他们汇聚在了一起,璃月便已经由此存在,并延续了下去。 也正因为是在这群【重生者】的影响下,后来者在考据这个世界的历史之后,发现了与记忆之中的不同之处。 便试图推定,如今的璃月究竟是在何时建立? 但肯定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三千七百年的历史。 后世的论调主要分为两类,一是觉得如今璃月的历史应该由三位魔神结盟之日开始算起,而另一类人则是发表了不同的意见,觉得如今璃月的历史应该是由岩王帝君庇护凡民之时开始算起。 两方自然是谁也不服谁,经常以此展开辩论,情绪激动之时,甚至于还会大打出手,爆发出武斗的冲突。 但对外之时,倒是十分团结,都是含糊其辞的四千余年。 要是有人问究竟是余多少? 那么这帮人就会心平气和的跟提问的人讲,问这个问题就是你不懂事了啊! 而千里光听到了这个回答之后也猛的愣住了,他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绪,抬手扒拉了一下身旁的罗曼医生,神情恍惚的问道:“医生……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解释我的来历的时候,你所提到的平行世界吗?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钟离先生?” “啊?”罗曼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就扯到自己这边来了,却还是解答道:“若钟离先生所言属实,他应当是来自于,与你的世界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世界。可能只是一些细微的变量就会导致,事物的发展最终走向不同的结果,两边的世界之间有所差异,也是正常的。” 钟离这时也一本正经的接着道:“以普遍理性而论,你我之间的世界请在璃月建立一事上,便有如此大的差异。那其中细枝末节的不同之处只会更多,我可以确定我与她并非是帝君子嗣,或许小友所处的世界不同,那位钟离或许与岩王帝君有着某些联系呢?” “是吗?”千里光沉思良久,却觉得钟离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让他忍不住的都要信服了。 可是这还是解释不通,为什么拥有帝君仙力的百无禁忌箓,会召唤一个看上去和帝君仙体像了几乎要有十成的‘帝姬’出来。 于是千里光凝视了屏幕中,另外一个世界的钟离先生以及与他亲昵的挨在一起的小帝姬,他又懂了。 那边世界的钟离先生,与帝君之间的父子关系已经这么糟糕了吗?已经到了否认自己与小帝姬帝子的身份,也要完全和帝君划分开联系? 那么他们世界的钟离先生与帝君之间的关系,是否也是如此糟糕……应该不至于吧,毕竟帝君的送仙典仪都是钟离先生一手筹办的。 若与帝君关系没有缓和下来,钟离先生也应该不会如此费心费力,一丝不苟的完成典仪。 既然帝子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也无法在逼迫什么。 只是千里光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急切的问道:“帝君可还安好?” 钟离面不改色的答道:“岩王帝君不久前已然仙逝。” 千里光闻言哀痛不已:“就算是平行世界……唉,怎会如此啊……” 【圣杯混战】预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那么千里光还在沉痛的哀悼帝君的逝去。 除了archer笑的前仰后合,其余的从者也算是逐渐看明白了一些事情,却并未出言说些什么。 虽然觉得ruler的行为有些令他们不太能理解,但想到他所施展的威能,以及之前交流时那笃定的话语。 想必做出这样的抉择,自有他的深意。 而其他的几位穿越者,把事情捋清楚了之后,也不由的支棱了起来。心中满是好奇与探究,眼睛几乎是忍不住的往钟离领口内,探出的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上瞅。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 原本还贴着钟离脖颈蹭蹭的小脑袋,突然停下了动作,朝他们的方向望了过来,歪着脑袋用那双澄澈的金瞳盯着他们看,小小的耳朵还微微抖动了一下。 好、好可爱! 在不讨厌小动物的情况下,大多数人在看见猫猫狗狗,或者看见一些长得特别可爱的幼崽之时,都会生出一股想rua的冲动。 面对如此可爱的崽崽,大脑难免就兴奋了起来,心中满是愉悦又激动的情绪,一双手也是蠢蠢欲动,无处安放。 只有将小可爱捧在手心,亲亲抱抱举高高,再仔仔细细的rua一遍,才能宣泄这过分激昂的情绪。 但是对上同样看了过来的钟离先生,那矍铄金眸所投出的平和视线之时,正处于兴奋中,已经兴奋的有点上头的大脑,一瞬间就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 那些头脑发热的想法,同样在一瞬间就被扼制住了。 是他们不想吗?不,是他们不敢。 怂了吧唧的几个人,在群里商议了一番,直接把红发橙瞳的少女给推了出去。 藤丸立香无奈端着一块小蛋糕,走了过去强行开始了搭讪的行为,将手中的小蛋糕往小团子眼前一凑。 在确定吸引住了,毛团子的目光之后,才问道:“钟离先生,她能够吃蛋糕吗?” 钟离轻轻的用指尖,在贴在自己颈间的小家伙,脖颈间下巴处细软的鬃毛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想吃吗?” 幼龙抬起爪子,扒拉住钟离探过来的手指头,张口啃在他的指节上,轻轻的用牙齿摩挲着,并从鼻腔之中发出细微的鸣叫声。 却没有张口说话。 但是如此钟离能够理解源琢月的意思,隧对藤丸立香道了声:“多谢。” 便接过她递过来的小蛋糕,又带着源琢月到了之前他饮茶的那个座位落座,又将小蛋糕放在了桌子上。 钟离将幼龙从他的外袍内捞了出来,刚放在桌子上,四只小爪子一落定,就迫不及待的往蛋糕那边冲。 若不是钟离眼疾手快,一把将源琢月捞着了,她能直接把自己的脑袋瓜给拍在蛋糕上。 钟离在她下巴上的鬃毛上轻轻的挠了挠:“坐好。” 原本还在扒拉着钟离手指头的小团子,立刻停止了动作,规规矩矩蹲坐在桌子上,一副乖巧又听话的模样。 钟离这才用叉子舀了一块蛋糕,放在幼龙的嘴边,小家伙十分配合的张嘴,将投喂到嘴边的食物一口吞下。 跟过来的藤丸立香,问出了几位穿越者最为关心的问题:“钟离先生……不知她是?” 钟离沉吟片刻:“我的……亲眷。” 这还真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在群里的刷屏般的催促之下,藤丸立香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呃……那,她多大了?” 钟离笑道:“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可以说……与我同龄吧。” 已经得到了两个答案,稍稍满足了几个穿越者的八卦之心后,藤丸立香毫不犹豫的就退了回去,并未在询问其他的问题。 钟离投喂的动作并未停止,但蛋糕只吃了一半,源琢月就不啃张嘴了。就算像之前一样,盛着蛋糕的小叉子放在她的嘴边,她也会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避开。 并抬起小爪子,搭在了钟离的手上,轻轻往他的方向那边推。 钟离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剩下一半的食物,归属于他,她不要了。 而满足了口腹之欲的幼龙,又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卧趴在钟离的膝头,从两只前爪开始,一点点舔舐着身上的毛发,最后抱着自己跟一团金色小祥云似的尾巴,啃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把自己身上的毛发打理溜光顺滑之后,才停下了舔舐毛发的动作,在钟离的膝头打了个滚之后,又歪着脑袋用那双金灿灿的眼睛盯着他看。 然后突然蹦跶了起来,扒拉着钟离的衣襟,往上攀爬。 在钟离的协助下,巴掌大的小团子,成功的再一次的踩在了钟离的肩头,用两只后爪支撑住身体,两只前爪扒拉在钟离的头发上,然后又开始一点点的舔舐着钟离的头发。 虽然钟离很乐意见到源琢月对自己表达亲近,但她现在表现的太过异常…… 或许也不应该称为‘异常’,这本身也是她现在所拥有的特性,只是至重逢到现在为止她没有开口讲过一句话,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行为,都要更偏向于兽类。 现在源琢月的兽性完全压制住了人性。 在钟离的刻意引导之下,源琢月的人性与兽性是处于一种相对平衡的状态,甚至她的于人性是要稍稍高于兽性的。 短时间内,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那么只可能是源琢月并非直接就找到了他,而是在不同的世界之中历经了不短的时间,才能够与他在此重逢。 而在这个期间,没有人教导她,该如何为人。 思及此处,钟离不由得面色微沉,但手上依旧小心的护着扒在自己脑袋上的幼兽,用掌心拖着她的两只后爪,用手指圈在毛团子软乎乎的腹部作为固定,避免她如同先前一般没站稳,从他的脑袋上滚了下来。 而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以及被召唤出来的从者,还有迦勒底的诸位,勉强算上几位穿越者。 已经愉快的交流了起来。 直到黑发蓝眸的少年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都落在,已经退到了房间的角落之中的红发橙瞳的少女身上。 红发橙瞳的少女脸上依旧是清浅的笑意,眉眼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看到众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之时,若无其事的笑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其他人的想法是,认为姓名相同,或许只是一个有趣的巧合。 但在场的几个穿越者知道,这并非是一个巧合。 可藤丸立香现在用的是他们朋友的身体,现在又表现的这么平静,也没有说些什么,仿佛只是来当一个旁观者一样,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之中,沉默的注视着所有人。 这令他们更加不敢随意插话,生怕打乱了对方的计划。 【圣杯混战】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几位穿越者一直偷瞄着藤丸立香,却发现对方仿佛就真的没有参与任何话题的意思,像是在当一个旁观者,又像是在走神。 再又去瞄了眼,感觉似乎是知道什么的钟离先生,却看见人家正在哄着,正在自己脑袋顶上撒野的小幼崽…… 不对,之前钟离先生说过,这个身份被一个‘亲眷’含糊带过,那配色与外观一看就就和钟离先生关系密切的龙宝宝,与他年龄相仿。 那这是……六千岁的宝宝? 还是和锅巴一样散去了自己的力量,所以知性大减,身躯也缩小,变成了这个稚嫩的模样了吗? 但几个人人只有胆子想,只敢在自己的群里面交流,却没胆量去问。 种种疑问全都憋在了心里,实在是憋得难受极了。 却见钟离微微侧头,那双瑰丽的金色眼眸,望向了外界的天空,片刻之后收回了目光。抬手将刚刚顺完短毛,正在和长发斗智斗勇,一个劲摇头晃脑拉长自己的脖子,试图将长发也舔舐一遍的毛团子,一把捞在了手中。 顺毛完全没顺明白,还摇头晃脑的把自己折腾的晕晕乎乎的幼崽,被钟离捧在了手中。小家伙立即伸出了爪子,一把抱住了钟离的手指头,小祥云似的尾巴晃荡了一下,也环住了他的手腕。 然后亲昵的蹭了蹭他,并发出了嘤嘤像是在撒娇的声音。 钟离端着源琢月,走到了已经昏睡了有一会儿了的黄钟身旁,轻轻抚摸了一下掌中幼崽的鬃毛,才轻声问道:“可认得他?” 正眯着眼睛享受着抚摸的幼崽,闻言睁开了眼睛,探出脑袋看了眼躺在沙发上,一身白花花的人。鼻翼微动轻轻的嗅了嗅,然后回过头,歪着脑袋看向钟离,眨巴了一下眼睛,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钟离沉默片刻,叹道:“他已经陷入迷途许久……送他回家去吧。” 对于钟离说的话,幼崽给出的回应依旧是乖乖点头,然后抬起了自己的小爪子想要盖在对方的脑门上,但晃荡了一下自己的小爪子之后发现,自己腿短够不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又看了看在沙发上,闭目安详躺平的人,然后轻轻的拍了拍钟离正捞着自己的手,嗯嗯的叫了两声。 但还是未曾张口说话。 钟离还是能够领会源琢月所要表达的意思,于是便托着她向黄钟稍稍靠拢了一些,而终于离近了目标的幼崽,也立即抬起自己的爪子,在黄钟的脑门上一拍。 成功的留下了一个金色的爪印。 紧接着金色的火焰,从这个爪印之中升腾而起,将安详躺平的黄钟笼罩了起来,这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内。 本来安详躺平的人,眼睛挣扎着被扯开了一条缝隙,但一双眼眸依旧有些空洞无神,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仿佛是在念叨着什么。 他微微抬手,在虚空之中像是要抓握住什么东西一般,向着源琢月所在的方向探来。 钟离退了一步,小心的护着掌中捧着的小家伙,恰巧躲过了,黄钟探过来的手。 本来熊熊燃烧已经将其中的人,完全包裹住的金色火焰,骤然缩小至一点,而后消失在虚空之中,并无半分痕迹遗留。 他之前所在的地方也并无半分火焰引燃过得痕迹。 被钟离捧在手心里的幼崽,立刻就支棱了起来,用那双澄澈的金瞳望向了钟离,原本缠在他手腕上的尾巴也松懈了下来,微微的晃荡,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钟离由衷夸赞道:“做的很好。” 他未对源琢月说些什么深奥的词汇,怕她现在无法理解,便用了最简单直白的夸奖。 闻言那晃荡着的小尾巴,肉眼可见的摇的更欢快了。 钟离轻笑着摸摸源琢月的小脑袋,他并非不能亲自出手送黄钟回去,只是想看看源琢月目前对于自己力量的掌控,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如今看来结果还是不错的,她轻而易举的就将人给丢了回去,完全不用启用他留在黄钟身上的补丁。 几个穿越者一看立即就瞪大了眼睛,他们之前明明白白的就听见,钟离要他的……呃,亲眷送黄钟回家。 而现在火焰一起,人这就消失不见了,所以说,人回去了吗? 几个穿越者立即就是两眼放光,之前看那个几千人的大群里面说,群里面最早穿越的都穿了二十多年了,都没有看到有谁成功回家的。 他们其实都是抱着一些,既来之则安之的摆烂想法的,因为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群里面各式各样的老前辈都没找出回家的办法,那他们这些萌新还是暂时不要痴心妄想比较好。 但现在既然能看到回家的希望,当然还是要争取一下的了。 虽然穿越到异世界的确是一个新奇有趣,还是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事件,但在这么危险的世界,如果没有大佬保驾护航,他们这些小菜鸡完全就是分分钟玩完了的节奏。 对,比起聊天群提供的保护,他们更信任钟离一些。 而且先不管别人是怎么样的,他们几个人是家庭美满生活和谐,算是从小被父母宠着长大的,也没受过什么苦。 如果只是一场短暂的旅行他们还能够接受,但要是长期留在这里,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他们觉得自己还小,还是温室里的花朵,完全接受不了什么暴风骤雨的摧残。 白发红眸的女孩立即就问道:“钟离先生,刚刚是你送黄钟大佬回家了吗?” “并非是我所为。”钟离说着,稍稍将捧在手心里的幼龙,托起了一些:“那是她的权柄。” 白发红眸的女孩闻言立马就改换了目标,看着眼前这个巴掌大的毛团子,一点轻视之心也无。 直接拿出了给祖宗上坟的恭敬态度,双手合十一拜,期待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您可以送我……我们回家吗?” 被对方这么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懵了的幼龙,梗着脖子往后缩了一点点,然后转过头,昂着脑袋,用那双圆溜溜的金色眼睛看向了钟离。 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一般。 【圣杯混战】完了……吧 钟离用指尖,在手里捧着的小家伙,颈间的鬃毛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下,轻声道:“你心中如何想,便如何去做。” 幼兽歪着脑袋,贴在钟离的手指上轻轻的蹭了蹭,并发出了轻细的鸣叫。结束了这样亲昵的动作之后,才回过头看向白发红眸的女孩,轻轻的点了点脑袋。 白发红眸的女孩见状,脸上骤然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惊喜神色,立即躬身连连道谢。 而被钟离端在手里的幼龙,微微向前探出了身子,然后抬起了自己的小爪子,打算如之前在黄钟脑门上盖个戳一样,也把自己的小爪子印在白发红眸的女孩的脑门上。 却见那个白发红眸的女孩,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退了一步:“请您稍等一下!” 正要把自己的小爪子,摁在对方脑门上的幼龙,歪着脑袋有些困惑的抖了抖自己的小耳朵,却还是遵循了对方的请求,停下了这个往别人脑门上盖戳的动作。 白发红眸的女孩看到眼前的毛团子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也立即小跑到了红发橙瞳的少女身旁,有些用力的拉住了对方的手腕,有些急切的询问道:“你,会回来的,对吗?会和我们一起回家。” 藤丸立香闻言缓缓点了点头。 她明白对方的意思,是在问自己,还要使用她朋友的身躯多久,又是否能让对方回家。 她会依凭这具身躯已经是机缘巧合,是一种不完全的状态,而这具躯体的主人意志也极为坚定,对她的依凭产生了十分严重的排斥。 她在这具躯体之中,并不能留存太长的时间,最多也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要不然对于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还是她本身而言,都会产生不小的损害。 藤丸立香给予对方肯定的答复:“‘我’会和你们一起回家。” 白发红眸的女孩深深的凝视着藤丸立香一眼,才轻声说道:“我相信你,因为你是你。” 说完这些她,再小跑到端着源琢月的钟离面前,真诚的道歉:“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 然后有些忐忑的望向了钟离,与被他捧在手心的小兽。 不过她的忐忑不安完全是多余的,幼崽并不明白她的忐忑,也并不介意她的举动。 只是看见这个人又跑回了自己面前,于是又重抬起自己的小爪子,想要进行自己未完成的事业,十分执着的想往对方的脑门上盖个戳。 白发红眸的女孩心中不知为何,对于眼前这不过是初次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未知的龙形生物抱有十足的亲近与信任。 或许是因为,钟离先生说这是他的亲眷,她对于钟离抱有信任,所以对他的亲眷也抱有信任? 在又一次看见了,对方探出的小爪子的时候,白发红眸的女孩因为这样的感受,几乎是下意识的主动把自己的脑袋探了出去,先一步令自己的脑袋触碰到了,幼龙探出来的小爪子。 又成功的盖了一个戳的幼崽,喉间立刻发出了一声有些兴奋的鸣叫声,然后回过头望向了钟离,又是几声细微亲昵的鸣叫。 钟离摸了摸有些兴奋的小家伙,背脊上细软的鬃毛,幼崽立即在喉间回应了咕噜噜的声响。 一个金色的爪印,成功的在白发红眸的女孩的脑门上浮现,随即升腾起了金色的火焰。将她笼罩在其中,她并未感受到什么烧灼不适的感觉,反而浑身洋溢着一股仿佛春日暖阳洒在身上的舒适感。 与此同时,在钟离的操纵下,那些金色的粒子,在色泽相同的火焰中浮现,两种相同的颜色混合到一起难以辨别。 而后那些金色的粒子,汇聚在了一起凝聚成了一柄由方胜纹组成的钥匙形状,隐藏在那些升腾的金色火焰之中。 这是钟离留下的后手,与黄钟不同,那算是乌波洛斯一手培养的孩子,乌波洛斯是源琢月的【命魂】,如今已经与源琢月融为一体。 即便是属于乌波洛斯的那份记忆,并未在现在的源琢月身上复苏,但烙刻在灵魂中的东西已经无法改变。 即便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也可以遵循自己的本能,源自于灵魂的指引,将黄钟送回他的来处。 但眼前这些穿越者不同,源琢月虽然是想把人给送回家,但以她目前的心智而言,很难说在没有一个准确的坐标的情况下,究竟会把人送到哪里去。 为了避免源琢月把人丢到一个更危险的世界的情况发生,钟离还是选择出手,为源琢月的行动打上了一个补丁。 而之后就如黄钟的情况一般,升腾而起的金色火焰,将白发红眸的女孩的身躯遮掩住,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最后凝聚成一点,最后消失在虚空之中。 在钟离的感应之中,那个孩子的确是成功的回到了自己的来处,源琢月并未出错。 一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被传送走,小王和保镖先生也学着白发红眸的女孩,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向关毛团子一拜,提出了同样想要回家的请求。 已经用自己的小爪子盖了两个戳的源琢月,十分熟练的在对方的脑门上,一人摁了一下,留下了一个金色的爪印。 钟离一如既往的为源琢月的行动兜底,打上了补丁。 在那耀耀升起的金色火焰中,小王与保镖先生也被源琢月成功的送回了家,如今就只剩下了处于依凭状态的藤丸立香。 而迦勒底中被这一系列的行动看蒙了的千里光,有些期盼的问道:“钟离先生……那我呢?我能用这种方法回璃月吗?” 钟离凝视片刻,略做沉吟:“你的机缘不在我与她身上,你所要做的不是回去,而是醒来。” “醒来?”千里光一愣,有些困惑的道:“钟离先生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正处于梦中?可是,我感觉自己并非是在做梦啊?” 钟离并未为其解答,只是说道:“那么等你记起自己是如何来此的,便可以归去……这段时间可以当做一场游历,来拓展自己的见闻。” 千里光不明所以愣愣点头。 【圣杯混战】这回是真的完了 钟离说完这些,就未再理会一脸纠结的陷入了沉思之中的千里光,走到了一旁的茶几旁。 抬手之间,三个金色的立方体便出现了在了桌面上,这些金色的立方体又化作粒子溃散开来,露出了封存在里面的东西。 那便是,之前已经被钟离所收拢的三个圣杯。 钟离对着几位从者以及御主说道:“先前我也说过,我是为解决星河之灾而来,现在灾祸已经消弭,我很快便会离开。” 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金眸,望向那些摆放在桌子上,已经被剥离了星核力量的圣杯:“此地的圣杯系统,已经被损坏,无法再有圣杯现世。我便兑现承诺,以此为这场圣杯战争的最终奖励,诸位觉得如何?” 见众人没有异议,钟离才继续说道:“现在这座城市,空无一人可以作为你们争斗的场地,而笼罩在这座城市的结界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前不会消失。” 话毕,钟离又行至红发橙瞳的少女身旁,被钟离捧在手心里的源琢月,也探出了试探的小爪子,试图摁在对方身上。 钟离将源琢月探出去的小爪子捞了回来,轻轻的握在手中,稍稍抑制了一下她的行为。而被限制住了行动的幼崽,立即不满的哼哼了起来,并低头在钟离手指头上不痛不痒的叨了一口。 藤丸立香轻声恳求:“……给我留一些时间可以吗?钟离先生。” 钟离微微颔首。 而后轻轻的摩挲手中幼龙的细软鬃毛,轻声说道:“现在可以摸摸她了。” 同时钟离也松开了限制住源琢月活动的手,之前受到桎梏的幼崽立刻就支棱了起来,但用那双金色的圆眼睛盯着藤丸立香看了一会儿之后,却迟迟没有将自己的小爪子摁在对方的脑门上。 被钟离捧在手上的幼崽,突然哼哼唧唧的叫了起来,然后用有些尖锐的声音,鸣叫了起来,并用自己的小爪子轻轻的拍打着,钟离托着自己的手。 等着小龙崽子给自己盖戳的藤丸立香有些不明所以。 钟离见状为其翻译:“劳烦你将手,放在她的面前。” 藤丸立香立即顺从的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幼龙的眼前,而原本停滞不前的幼崽,也立即给出了回应。 那只小小的爪子,落在了藤丸立香的掌心,不过停留的时间要比之前长上了许多。 一个金色的小爪印留在了她的手心,但并没有和之前一样是立即燃起了金色的火焰,只是散发着一股有些耀眼的金色光芒,像是还未燃起的点点星火。 藤丸立香立即紧握起了拳头,将这缕金芒紧握在了手中:“……多谢。” 钟离这才笑道:“此程已至终点,该到了要说告辞的时候了,诸位后会有期。” “这些时日,多谢各位的照拂了。”而后钟离又望向迦勒底的诸位,再轻轻抚摸着手中托着的小家伙的鬃毛:“要和大家说再见了。” 被捧在手里的小团子,立刻乖乖的抬起了爪子,轻轻的挥动了起来,做出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而后金色的火焰在钟离的周身升腾而起,将一人一兽笼罩其中,火焰散去,已然是消失无踪。 而留下还未离开的藤丸立香,缓步向着那块悬浮于空中的视频画面的方向走去,在并未靠的太近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她的视线看向了,在黑发蓝眸的少年身旁落座的,身着黑色铠甲的粉发少女,最后又将视线投向了空中的那块屏幕。 望向了屏幕中那位,身着迦勒底医疗部门制服,看上去有些弱气,并不算强势的粉发男人。 虽然他们有相同的名字,一样的外貌,极其相似的经历,但藤丸立香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就明白。 即便是再相似,那也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罗曼医生,也不是那个叫自己前辈的女孩。 再看到他们的时候,藤丸立香心中,并未有一丝看见故人的喜悦。 心中反而充满了,无尽的茫然与空洞。 可是那又如何…… 她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但她可以影响别人还未做出的抉择,可以让与记忆中相似的人,拥有避免走向相同结局的机会。 藤丸立香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并无一丝阴霾,她将自己手背上的鲜红的令咒,向迦勒底的众人,展露了出来。 以一种轻松又愉悦的语气说道:“之前好像忘记自我介绍了,迦勒底的各位,你们好。” “我曾经是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迦勒底的御主候补人员。”她无视了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带着笑容,平静的说道:“我的名字是……藤丸立香。” 在藤丸立香不知抱着怎样的心态,对着不属于自己的迦勒底,开始了疯狂剧透。 那是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跟倒豆子似的,哗哗哗的往外倒,将所有的隐秘,扒拉的那叫一干二净,一点底裤都不给人留。 所透露出来的情报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撼,将完全没有消化这些消息,也没来得及判断真假的众人,那是砸的一愣一愣的,都来不及反应。 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位红发橙瞳的少女,不知道究竟该给出怎样的反应。 而钟离并未关注这些,他此时还并未离开这个世界,而是带着源琢月一起,去领这个世界所承诺的报酬去了。 他便是为此才应邀而来,而结果……把自家的小朋友气的不轻,气得她都自己找过来了。 这是一片漆黑无光的地方,没有丝毫的声音,也并无任何光线,仿佛在一片未开的混沌之中。 一点点细碎的光芒逐渐在此显现,泛着各色的微弱华光,像是弥散在银河之中的星尘。 钟离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催促的意味。 他微微侧头,对着又重新钻到自己的外袍之下,只从领口处冒出来一个小脑袋的幼龙说道:“琢月,你喜欢哪些?我们可以带走你喜欢的那些。” 闻言幼崽本就瑰丽的金瞳,更是增添了几分光彩,其中满是兴奋与跃跃欲试的盯着这些漂浮的星尘。 【星穹铁道】一点过渡与带崽日常 钟离是先买了一些源琢月爱吃的糕点,才带着她一同回到皇只殿中的。 毛茸茸的小脑袋紧贴在钟离的颈侧,时不时的轻轻蹭一下,小祥云似的尾巴,也跟着钟离的步伐微微的晃荡着。 等到了桌案之前的时候,钟离抬手将源琢月从自己的肩头摘了下来,想要将她放在桌面上。 源琢月对于钟离将自己从他肩膀上摘下来的举动,没有任何的挣扎与反抗。但对于钟离要将她放在桌子上的举动,却产生了极大的抗拒。 当即就用四肢小爪子抱住了钟离的手臂,尾巴一卷也直接缠在了钟离的手腕上,一副坚决不想与他分开的模样,并从鼻腔发出了嘤嘤的叫声。 钟离见她如此坚持,也没有在继续下去,而是继续将小小的一只毛团子托在掌中。 然后拿出一块之前购买的小点心,在源琢月的面前晃荡了一圈,在看见那双圆溜溜的金色眼睛,随着那块糕点而动。 见源琢月已经被引诱住了之后,钟离问道:“想吃吗?琢月。” 源琢月见到点心在自己面前停滞了下来,立即就探出了脑袋,想要一口叼住,却发现自己根本够不着眼前的食物。 她立即有些愤愤的抬起小爪子,拍了拍钟离桎梏在自己腰腹部的修长指节,并发出了有些不高兴的哼哼声。 钟离见状不由失笑,又问了一遍:“琢月,想吃吗?想吃的话,你要告诉我。” 被钟离捏在手中的毛团子,有些不明所以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歪着脑袋盯着钟离看了一会儿,小耳朵微微抖了抖,然后乖乖的点了点脑袋。 紧接着就又探出了自己的脑袋,想要将这近在咫尺的食物吞入腹中,可是这一次仍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源琢月又不甘心的探出了小爪子,却发现钟离的手竟然向后稍稍退了一些,那块小点心离她更远了。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自己的小脑袋瓜,昂着脑袋看向了钟离,原本一双流光溢彩的金瞳,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其中满是委屈,眼见着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钟离的本意是用这些小点心,来引诱源琢月开口说话,但现在看她一副委屈吧啦的可怜小模样,钟离还是很不下心继续下去。 他终究还是在源琢月哭出来之前,将手中的小点心,放在了毛团子的面前,是稍微抬一下爪子,探一下脑袋,就可以够到的距离。 钟离轻声道:“吃吧。” 算了,也不急于一时。 就像小孩会去模仿大人的行为举止一般,源琢月时常也会去模仿他的一举一动。 有自己作为学习模仿的对象,这样的基础在前,要将源琢月潜移默化的引导回之前,那种人性与兽性平衡的状态,差的只是时间而已。 而无论是对于钟离而言,还是对于如今的源琢月而言,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而窝在钟离手中的毛团子,对于现在出现在自己嘴边的小点心,却生出了警惕之心。 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就探出脑袋就一口啃了上去。她看了看眼前的小点心,又抬起脑袋,看向了钟离面含和煦笑意的脸,与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眼眸相对了片刻,才慢吞吞的收回了视线。 又将目光投在了钟离手中的小点心上,并试探的伸出了一只小爪子,小心翼翼的向自己的目标食物靠近。 直到自己伸出的小爪子,成功的挨到了钟离手中的糕点,也确定钟离没有如之前那样闪躲,她的小点心就安安分分的被她按在了爪下。 源琢月才用两只爪子,将钟离手里的小点心,扒拉到了自己手里,然后低下脑袋,小口的啃了起来。 在她的动作之间稍稍有些许碎屑,掉落在了毛团子的蓬松的毛发之上。 点心并不算大,拇指大小的点心,两三口就被她解决。意犹未尽的毛团子,立刻就昂起了脑袋,用那双金灿灿的圆眼睛盯着钟离看,其中是满满的期待。 乖巧的等待着钟离的继续投喂。 钟离直接将那碟小点心,端到了源琢月的面前,而毛团子给出的回应是,在发出了略显兴奋的鸣叫之后,直接把脑袋往盛着小点心的碟子里一栽。 钟离看着源琢月如此行为,稍稍抬起了手,将她往上稍稍提溜了那么一些,在源琢月把她的脑袋埋在盘子里之前,把她给拉了回来。 然后钟离屈指,在源琢月的脑门上,轻轻的弹了一下。被弹了一个脑瓜崩的毛团子,立即就一缩脖子,眯起了眼睛,然后抬起了自己的爪子,盖在了自己脑瓜上受到袭击的地方。 鼻腔里发出了嘤嘤叫声,小祥云似的尾巴也蜷缩了起来,看上去是受到了重击,十分痛苦的模样。 钟离看她这副装模作样的模样,原本托着毛团子后爪的手,已经改换了位置,落在了毛团子的背上。 指尖在源琢月那有着细软鬃毛的后颈上,轻轻的捏了捏,语气与之前相比有些严厉:“用手拿着吃,不要再像刚才那样了。” 源琢月小脸立即皱巴成了一团,不情不愿的哼哼了两声,却还是乖乖听话的用爪子,去扒拉了一块小点心过来,然后用两只小爪子把食物送入自己的口中。 源琢月进食的速度不慢,满满的一碟子点心,没过多长的时间,就已经剩下了一半。 她正啃着小点心的动作忽然一顿,然后抬起了爪子,将自己啃了一半的小点心丢回了碟子里。 然后伸长了爪子,将盛着糕点的小碟子,向钟离的那个方向推了推。 钟离垂眸看着碟子里的小点心,现在剩下的数量,与源琢月吃进肚子里的数量相当,至于那半个也是。 半个在碟子里,半个在她的肚子里。 不错,现在会数数了。 之前平分食物的时候,源琢月都是按你一口我一口这么来算的,那个时候她还不太会数数,给她多塞了几口吃食,她也完全没有发现。 现在嘛……应该没有之前那么好糊弄了。 【星穹铁道】一些过度,过个大概一、2章吧,又会换地图了 源琢月是一点也不知道钟离的心中所想,已经算是吃饱喝足,满足了自己的嘴瘾的毛团子,抬起自己的两只前爪,蹭掉了嘴角沾染上的碎屑。 再舔舐着自己的两只小爪子,将自己身上的毛发又打理了一遍,整个流程十分熟练,并没有花多长的时间,就把自己的毛发顺了一遍。 然后又顺着钟离的手臂,爬上了他的肩头,并一如既往的钻进了钟离的外袍之下,再把自己的脑袋从领口钻出来,眯起眼睛亲昵的在他颈间蹭了蹭。 钟离的心中却有些五味杂陈,抬手用指尖在源琢月颈间的鬃毛上摩挲着,感受到了抚摸的毛团子,立即就将自己的脑袋又贴在了钟离手指上,轻轻的蹭了蹭,以此作为回应。 ……源琢月原来其实是不会梳理自己的毛发的。 自复生以来,在他的影响下,源琢月多以人形现世,虽然大多情况下都是半人半兽的形态,但鲜少以完全的兽形行走。 即便是兽形,也是紧贴着钟离左右,也没有人同她嬉戏打闹,自然也不会把自己折腾到毛发纠结,感到不适需要打理的地步。 更何况源琢月衣食住行皆有钟离经手照顾,即便是她兽形之时,毛发稍微毛糙了一点,也很快被钟离梳理的顺滑整齐。 根本不需要自己动嘴舔舐毛发。 甚至于有的时候自己在爪子上沾染到的食物残渣的时候,源琢月都不会自己去舔舐干净,而是抬起自己的那只爪子,让钟离帮忙擦拭干净。 因为这样子的细心照顾,钟离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源琢月在兽形的时候,是不会打理自己身上的毛发的。 直到兽形的源琢月,发现自己尾巴上的鬃毛有几簇打了结,她的处理方式并不是将这些打结的鬃毛一点点的梳理开。 而是直接用牙去啃咬,试图用生拉硬拽的方式,将这些鬃毛上的结清除掉。 疼的她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都死犟着不肯松口,最后还是钟离强硬的掰开了她的嘴,并给她把毛发梳理顺畅,才告一段落。 ……而现在,她已经学会了如何打理自己的毛发,而且梳理的还很不错。 那么,她是用了多久才学会的? 与钟离而言只不过是短短不足一日的分别,那么对于源琢月而言,又是经历多长时间才找到他的? 钟离有那个容纳着,与000有联系的世界之中的穿越者的聊天群的权限,也能直接看见里面所有的内容。 自然也看见了那些人所谈论的内容,那些疑似与源琢月相遇过得人屈指可数,钟离通过自身的权限监测到了属于源琢月的能量残余,也就是说明,她的确是在那些世界停留过。 可这只是被人知晓的世界,那么她是否又在其他世界停留过的时候,并未留下任何痕迹,或者是否在与000并无有联系的世界停留过? 那她又在那些世界停留了多久? 这些除了源琢月本人,一切都不得而知。 所以钟离打算直接问,他用指尖轻轻推了推,源琢月的小脑袋瓜:“……琢月,你找了我多久?” 钟离不提这个还好,话一出口他就感受到源琢月那边猛然,燃烧起来的怒火。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那个还没有收回来的手指头,传来了些许的刺痛。原本还在亲昵的蹭着他的毛团子,却突然暴起伤人,一口啃在了钟离的手指头上。 喉间是不曾停歇的有些尖锐的鸣叫,四只小爪子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就连那团小祥云似的尾巴,也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钟离的身上。 捶的砰砰直响。 完全能看得出来,源琢月对他不辞而别,留下她的行为耿耿于怀,并十分的恼火。 钟离将愤愤不平的源琢月,从衣袍内取下,捧在手里,安抚的沿着她的背脊,一下又一下的轻轻的抚摸着。 然后轻轻托着源琢月的下巴,与她对视,两双色泽相同的矍铄金眸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钟离十分认真的说道:“琢月,你不用追赶我,只需要稍稍等待片刻,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这并非是搪塞推脱的戏言,是我给予你的承诺。” “对不起……”抽抽搭搭的稚嫩声音响起,被钟离捧在手里面的源琢月,用小爪子抱住了钟离的手指头,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我没看见你……很害怕……我是不是不该去找你……” 钟离拭去手中幼兽眼眶中冒出来的泪珠,温声细语的安慰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不该留你一个人。” 毛团子委屈吧啦的把脑袋往钟离的掌心里面一埋,闷声闷气的说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钟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安抚的道:“怎么会。” 另一边夷则的府邸之内, 在错落有致的草木以及亭台轩榭假山池沼,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的园林的包裹之中。 一位身着一件浅色的寝衣,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头上生着一双莹白如玉龙角,看上去一身病气的白发少年,一双浅金色的眼睛正注视着。 嘴里叼着一条比自己身形还要大的项链,正向自己奋力爬过来的银白色小蛇,那条项链上作为点缀的细碎的宝石所泛出的华光,连赢绕在小蛇周身那股恍若月色一般的薄光,都被着珠光宝气给完全压了下去。 小蛇叼着项链,蹦跶到了榻上,把项链放在了少年的腿边,然后昂着脑袋语气兴奋的问道:“哥哥!哥哥!这个好看吗?” 太闪了,眼睛疼。 和光昧着良心点了点头:“好看。” 小蛇立即就乐呵呵的接道:“哥哥我们去看母亲吧!母亲喜欢这些亮晶晶的石头!” 和光闻言眼中划过一抹狡黠之色,正要答应下来,却突然止住了声音。 在乌波洛斯留下的那柄剑内的力量的蕴养之下,虽然和光看上去还是一副病弱不堪,随时都可以厥过去的模样,但离蜕生轮回那就至少还有千百年的距离。 就连实力都恢复了当初的一两成。 但他还是谨记现在的人设,直接就往榻上一倒,拉起被子将小蛇与那条过分闪耀的项链,一起盖进了被子里。 同时抬手捏住了小蛇的嘴巴,避免她开口发出任何声音。 【星穹铁道】论罗浮将军是如何抓(和光这个)壮丁的 和光眼皮还留了一条缝,就见一道身影从窗口翻了进来,一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就怼在了他的眼前。 那个白色的脑袋的主人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现在没事了。” 和光当即就睁开了眼睛,直接起来坐了起来,却还是将小蛇按在了被子里,看向来人有些无奈的说道:“你都把将军一职交由符玄代理了,怎么还到处乱跑?堂堂将军大人不好好走门,翻窗户到别人家里来。” 景元嘴角上扬,十分熟的络就坐在了床边,故作神秘的说道:“我刚刚得了个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和光毫不犹豫的回道:“不想。” 景元反正也只是随口一问,也不在意他想不想,只要对方没有跳起来堵他的嘴,那么他就继续往下说道:“几位龙尊似乎有意让你留在罗浮。” 和光闻言直接就翻了个白眼:“我在离开方壶之时,冱渊君便已经叮嘱过,让我长居罗浮,待到未来的饮月君即位。” 景元的笑容愈发的高深莫测了:“此次的动乱让暗藏的尘垢,终于浮于了水面,那些心思浮动之人也显露了出来。” 和光回道:“那又如何?” 看着对方兴致缺缺的模样,景元继续说道:“昔年饮月之乱后,虽然有你的弥补,仍有不少的苦主,对持明族颇有微词。” 听景元提起这件旧事之时,面上并未有何明显的变化,依旧是嘴角上扬蕴含笑意的模样。 和光才淡淡道:“不论饮月之乱是因何而起,但最终的确是偏离了他们的初衷,酿成了恶果……” “云骑军与护珠人更是在这场动乱中,死伤无数,先不谈持明族中对饮月是何种看法。就论其他两族中的苦主,经此一役后,应当对持明族无可避免的产生了积怨。”和光微微叹息一声:“这些年若非有你从中调停,在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未尝不会再以此为由引发一些动乱。” 景元却并未接上这个话题继续谈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先前没说明白,几位龙尊似乎有意让你留在罗浮,并非只让你长居于此,待到未来饮月君即位,而是让你在此期间暂代饮月君之位。” 和光:“……?” 暂代什么? 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微沉厉声发问:“你在搞什么鬼?” 景元笑道:“除了与你交手过得敌人,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知道,你曾随帝弓司命左右,一同讨伐过【污秽】。仙舟联盟绝大多数人只知你的文治,而不晓你的武功,你的‘病弱’可以算得上是深入人心了。” 和光语气不善:“不必绕圈子,有话直说。” “罗浮如今的形势微妙,在此搅动风雨的势力,与玄黄司命相关联的就占了半数之多。而持明族,有不少人并不服气,让一个小娃娃上位,试图去控制未来的饮月君。”谈及这些,景元的语气依旧是不急不缓,一副闲聊家常的架势:“你既是玄黄司命的血裔,又是持明族的少君,由你来牵制他们在好不过。” 说道此处,景元微微一笑,显得有些不怀好意:“所以,我便上书几位龙尊,请你暂代罗浮龙尊一职。” “果然是你干的好事!”和光咬牙切齿,有些气愤的接道:“然后呢?有我这个病弱的靶子在,他们的心思就更花了?” 面对好友的指责,景元莞尔一笑:“虽然多年未见,但我们还是心有灵犀啊,你一下便料定了我的谋划。” “谁和你心有灵犀了!”和光语气不善,却还是问道:“你要做些什么?” 而景元笑的纯良无害极了:“正如你先前所言,当个靶子,钓鱼执法。” 和光抬手抚上自己的太阳穴,用指尖轻揉了几下,又问道:“我该如何配合你?” “配合……”景元沉吟片刻,又将坐在榻上,身形单薄面色苍白,看上去一身病气的少年评估了一番,郑重其事的说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就很好……唔,还是稍稍收敛一些吧,我怕那些人看见你这副模样,就直接放弃了朝你下手的想法。” 和光不语,扶在额间的手并未移开,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应承下了此事。 半晌之后他又幽幽问道:“就算我并未代理龙尊之位,对你的那些谋划未必有太大的影响……你向几位龙尊上书,是想要个由头,好让我理所应当的帮你处理罗浮的事务吗?” 景元笑道:“你这样想也并无不可。” 和光冷笑一声,一掀被子,将被盖在里面的银白小蛇给露了出来,抬手指着眼前这个笑的花枝招展的讨厌鬼:“岁岁,咬他!” 一道银白色的流光,接到了命令,立即就窜了出去。 在和光原先的悠闲生活一去不复返的时候,源琢月的生活也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她觉得是水深火热的时期。 因为钟离不仅要求她开口说话,还开始教她用筷子了。 起因是钟离发现源琢月变化为人的时候,已经不是看上去只有一两岁的幼儿,单看外貌已经是有四五岁的幼童了。 钟离觉得,这么大的孩子,应该学会自己动手吃饭,而不是老是依靠着他喂食了。 但直接跟她这么讲,她肯定是不愿意的,指不定还会发脾气,或者是以为他不愿意与她亲近,委屈吧啦的掉眼泪。 第一次这么亲力亲为带崽的钟离先生,真是为了自家的小崽子操碎了心,最终还是想出来办法,让源琢月如何潜移默化的自主进食。 最近购买食物的时候,钟离都是捡着汤汤水水,一些没办法直接动手拿的食物。 喂食的时候,也故意放慢的动作,看着源琢月急眼了直嘤嘤嘤的叫唤。 可钟离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半分也没改,最后急得不得了的源琢月,自己把勺子夺了过来。 但兽形的小爪子,即便是拿住了勺子,也没办法把食物成功的送进自己的嘴里,为了吃,源琢月自然是想尽了一切办法。 居然愿意主动变为人形,动作生疏的拿着勺子,把食物往自己嘴里扒拉。 【星穹铁道】四处乱窜的琢月 眼看着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 连钟离都没想到,源琢月会卡在筷子这一关,而且并不是学不会,而是不肯学,再准确一点的说是不肯用。 等源琢月每次进食的时候,都会主动变为人形,自己拿着小勺子,干饭干的喷香的时候,钟离把勺子换成了筷子。 虽然那拿筷子姿势并不算标准,但源琢月对于自己干饭的工具被替换,并无任何异议。 很自然的就拿着筷子,继续往自己嘴里扒拉食物,但用了两次之后,源琢月就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要求把筷子换成之前的小勺。 这个时候钟离正在手把着手,纠正着源琢月拿筷子的姿势,知道他忽然提出的要求自然会问为什么? 源琢月直言不讳的表示,筷子实在影响她干饭的效率。 筷子只能扒一小口,但勺子可以舀一大口呢! 源琢月一边手舞足蹈,一边用词混乱的说完了这些,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钟离并没有强行逼迫源琢月的意思,从来都是循序渐进,循循善诱的引导。她也并不是蛮不讲理的哭闹,而是提出自己的合理诉求,钟离自然不会不去满足。 于是得到了小勺子的源琢月,心满意足的继续去干饭了。 虽然之后的进食,对于使用筷子源琢月依旧是敬谢不敏,但钟离并不打算去强迫、命令她使用筷子的打算。 无论是源琢月原来的生活环境,还是乌波洛斯所治理的九州,筷子都是日常使用的工具,有这样的基础在前,她不可能学不会。 所面临的问题只有现在的不想学,与不想用这两点。 不想学的原因,是因为记忆的复苏,令身心都是孩童阶段的源琢月错误认为,等她长大了就会,根本不用去学。 而至于不想用,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实在是太影响她干饭的速度了。 可即便如此,在正式用餐之前,钟离纠正源琢月握筷子的姿势的时候,她还是很配合的让钟离把着自己的手,十分给面子的试用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换成小勺子继续干饭。 钟离见她的进步也算是神速,也未提出什么异议,毕竟在她复生之后,第一次拿筷子的时候,是直接横握在手中,直接去戳食物的。 虽然现在还是不太能夹稳东西,但至少看起来已经是像模像样。 对于现在身心的都是处于幼童状态的源琢月而言,短短几次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进步,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至于其他也只能不着急,慢慢来学习。 而身为需要学习的对象,源琢月也是觉得这几天过得极为的不自在,因为她隐隐察觉到,虽然钟离从来都不会抗拒自己的亲昵,但他似乎更喜欢自己人形的姿态。 这让已经习惯了用幼龙的形态,在外面浪习惯了的源琢月觉得分外别扭,但看钟离喜欢,在他身边的时候,源琢月还是顺着他的意,乖乖的变化成人形。 虽然钟离也会时不时的带着她,一起去外面转一转,但已经野惯了,憋了这么久没有四处撒欢的源琢月,并不满足于此。 已经变换为人形,头上却还顶着一对如黄翡金珀一般的龙角,身后缀着一条散发着烟煴辉光的小祥云尾巴的源琢月,抱着钟离的脖子,用肉乎乎的脸蛋,轻轻的去蹭了蹭钟离的侧脸。 并撒娇卖萌的道:“我想出去玩……” “好。”钟离闻言立即答应了下来,停下手中的事物,打算带着这个现在扒在他身上的小家伙出去溜达一圈。 源琢月却又轻轻的拽了拽钟离的衣袖,并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想一个人出去玩……可不可以?” 钟离用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注视着眼前怯生生的望着他的孩童,沉吟片刻后,点头应允,就如同普通的家长一般叮嘱道:“早些回来。” 源琢月立刻就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兴奋的从钟离的身上爬了下来,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就向皇只殿的大门处跑去。 等到了门口,源琢月并没有立即就迈出门去,而是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朝着钟离挥了挥手,才推门而出。 钟离含笑的目送她离去,后端起身边的已经半空茶盏,放在了身前,又拿起茶壶,将这杯茶水续满。 但他并未饮茶,只是垂眸,用那双矍铄的金眸,注视着杯中的茶水。 茶盏中泛起的涟漪,已经消退,水面平静如镜,逐渐浮现了一些画面。 头顶上生有一对像是萌出的新芽一般的瑰丽龙角,身后有着一条散发着烟煴金辉,像一团小祥云似的尾巴,一个巴掌大一身蓬松细软的鬃毛粽色毛团子,正在青砖黛瓦的屋脊之上奔跑着。 时不时从喉间发出一些听上去十分欢快愉悦的鸣叫声,水镜之中显现出来的幼兽,身姿灵活的窜上窜下,一会从屋顶跃下,一会又一个跳跃,攀上了树木或是路边摊贩支起的棚子,并以此为平台再次跃上屋顶。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飞快的窜出去一条街。 好在钟离在她身上已经留下了遮掩的法术,若不然按她的行为举止,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引起骚乱。 钟离并不放心源琢月孤身一人在外,也不太能安心的让源琢月离开自己的视线,因为之前每次出现什么变故,都在与她短暂分离的时候。 而最近的一次,便是之前他因为那个世界的召请,达成交易以后,前往那个世界解决即将要发生的星核之灾。 原本预计的不过是刹那的分别,然突生变故,虽这一次并无性命之忧,却让源琢月追寻了不短的时间,才得以与他重逢。 即便是答应了源琢月独自外出的请求,钟离仍是使用了一些小手段,以此来监控源琢月的动向,以防万一再次发生什么变故时,好能直接把人给捞回来。 可看着现在水镜之中,显露了身形的源琢月,看上去比与他相处之时,还要欢快肆意的许多。 钟离心中叹道,或许是他太过古板无趣了,才令源琢月压着性子与他相处,直到独处之时才愿意放开天性。 【星穹铁道】安灵布奠,天清路远。 出门撒欢的源琢月,蹲在一个屋脊之上,突然她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转动着脑袋,四处张望,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一般。 然后身姿轻盈的从房顶上跃下,跟随着听到的那如同玉磬之声的琅琅清响,追寻到了一个港口。 无数条星槎停泊于此,还未向星海进发。 巴掌大的棕色小团子蹲在房顶上,居高临下的观察着,下面的人。 然后微微探出了脑袋,鼻子微微耸动了一下,像是在嗅探着什么。 是熟悉的味道…… 幼龙歪着脑袋,用那双金色的圆眼睛,困惑的看着下面聚集成了一团的人。 两个白色头发的,一个黑色头发的,一个粉色头发的,一个灰色头发的、一个棕色头发的…… 是认识的人吗?在哪里见到过? 想不起来了。 但源琢月现在的心智虽然增长了那么一点点,却也完全不能支持她进行太过复杂的思考,她的脑回路如今还是比较耿直的,对于这些思考不出来的东西,不会耗费太多时间。 见到了新鲜的事物很快,源琢月就又被吸引住了目光,这一点点因为嗅探到了熟悉的气息,而产生的微末的困惑,在她目光触及到漂浮在空中的那些小船之后,就直接被她抛诸脑后了。 她现在的心,完全就专注,在这空中的小船上。 幼龙昂着脑袋,看着这小船,就突然想起来了。 钟离说过,要带她坐这样的小船。 源琢月立即就兴奋的摇起了尾巴,打算回家找钟离,来带她坐船玩。 就在毛团子乐颠颠的打算的原路返回的时候,她又突然听见了玉磬之声,和之前几乎是微不可闻的细微声响不同,现在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声音远近不同、高低不同,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成了一道乐章。 但这些声音并不恢宏,像是有人在她耳边,在低声潺潺述说着什么一般。 听着这些接连不断的声音源琢月,原本支棱着的尾巴,低垂了下来,一对小耳朵也耷拉了下来,之前的那股兴奋劲也渐渐的消散无踪了。 可突然毛团子的耳朵一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又望向了在空中漂浮的小船之上。 金色的眼睛中又浮现了困惑的神色,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就在这些漂浮在空中的小船之中。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和钟离叫她名字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并不是直接在呼唤她的名字,甚至没有人发出声音,但她就感到了是有人在喊自己。 对未知事物还充满探究欲的源琢月,立即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从屋脊上轻盈的跳跃了出去,爪子在空中轻点了几下,像是踩到了什么无形的阶梯一样,不停的向上跃起,最终在一个小船的顶棚落下。 至于为什么会落在这个小船上,是因为这里传来的喊声最大。 小毛团子踩在小船的顶棚转了一圈,金色的圆眼睛随着脑袋四处转动,耳朵也轻轻扭动了几下,像是在探听观察着什么。 她发现周围的船只中,那清脆的响声,只有被自己踩在爪子下的小船上才有,而其他的响声与像是在低泣一样的声音,分散在远处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小船之中。 点缀在这漂浮在空中,如星海一般浩瀚的飞舟之中,清清冷冷的玉击之音,并不算恢宏,却组成了浩瀚之声。 源琢月从小船的顶棚跃下,轻盈的落在了甲板之上,然后钻进船舱之中。 就看见一个人安详的躺在舱室之中,身旁放着一柄断裂的玉质长枪,双手交叠在身前,手中捧着一个钟形的玉制的八角铃铛。 而她之前听到的玉击之声,便是从这个铃铛之中传出来的,源琢月跳到了这个安详躺平的男人的胸前。 却感到这人的胸膛一点起伏波动都没有,身上传来的感觉也是冰冰凉凉的,她探出小爪子轻轻的在这个人的脸上推了推,试图将人唤醒,想问一下对方喊自己过来有什么事? 却发现对方对此没有一点反应,但被他捧在手中的钟形八角玉铃响的声音更大了,毛团子被这急促又更加尖锐的声音刺激的忍不住抬起爪子,捂住了耳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的耳朵被捂上之后,那个铃铛发出的声音似乎是小了一些,也没有之前那么急促了。 毛团子这才又把目光落在了那个铃铛上,又抬起了小爪子试探的在那个铃铛上轻轻的碰一下,这下子可不得了,金色的火焰直接从那个铃铛上喷涌而出。 涌现的金色火焰立即布满了整个船舱,源琢月被这样的情况吓了一跳,立即想要将这些火焰控制收回,却发现这些火焰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小团子浑身上下的毛,直接就炸开了,钻出了小船的船舱,落在了甲板上,却发现周围有不少的小船,都和她现在所在的小船上一样,都冒出来熊熊燃烧着的金色火焰。 金色的火焰很快就从船舱,笼罩住了整个小船,源琢月也不得不跳到了一艘没有燃起金色火焰的船上。 她有些着急的环视四周,发现那些燃起金色火焰的小船,都是传出过玉磬之声的那些船。 而火焰是在她摸了那个铃铛之后燃起的。 源琢月手足无措的蹲在甲板上,一下子有了自己闯大祸了的感觉。 她当即就从小船上跃下,想要原路返回,去找钟离来解决问题。 在路过那群气息闻起来很熟悉的人的时候,就听见那个粉色头发的人,指着那些燃起了金色火焰的小船惊恐万分的大叫:“啊!怎么办!那些星槎起火了!我们现在赶快去救火啊!” 毛团子垂下脑袋,夹起尾巴,四肢小短腿运动的更加卖力了。 “不,那是九州人与信奉玄黄司命的人,所渴求的‘新生’。”一道温和而平静的女声,打断了粉色头发女孩有些咋咋呼呼的声音。 这道声音也打断了,源琢月抬起爪子撕开空间,要直接跳跃回皇只殿的举动。 她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个有着蓬松大尾巴与狐狸耳朵,身姿姣好的女人,抬头望着那些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星槎,眼中神色复杂:“他们所信仰的神,在为他们送葬……” 【星穹铁道】和光\/暮岁,你妈来给你们挖坑了! 本来还心虚不已的源琢月,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虽然有些没听懂,但听那个漂亮姐姐的意思是,眼前这样的景象与她无关。 原本打算赶快去找钟离救场的源琢月,停下了要匆匆离去的脚步,留了下来,观看事态的发展。 源琢月又蹲回了屋脊之上,歪着脑袋,用那双金色的圆眼睛,看着下面的人群。 对于那些星槎燃烧起来的情况,所有人都表现得极为平静,仿佛那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而不是源琢月以为的,是因自己而起的突发情况。 那些金色的火焰燃烧的很快,被熊熊烈焰包裹着的星槎,只不过是转瞬之间,就被燃烧殆尽,连一丝余烬都未曾留下。 而那些金色的火焰,最后也如同那些燃烬的星槎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之后源琢月就看见,那些更多数的,没有被火焰所波及的小船,突然开始移动,向着远处的星海所进发,渐行渐远,最后完全融入了浩瀚无垠的星空。 然后之前那堆闻上去,气息让她感到十分熟悉的人,又聚拢在一起交谈些什么。 看不明白…… 不好玩。 在源琢月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一道银色的流光从远处窜了过来,直冲她的面门而来。 源琢月下意识的一抬爪子,就将这个突然袭击自己的东西,给一把摁在了爪子底下。 冰冰凉凉的银白色小长条,立即就盘在了她的爪子上,并发出了十分聒噪的声音:“母亲母亲!你是来找我和哥哥玩的吗?母亲我好久没有看到了你了,我好想你呀!” 毛团子盯着这个缠在自己爪子上的银白色小长条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另一只爪子,试图将对方扒拉下来,尝试了几次,毫无效果。 银白色的小长条甚至得寸进尺的,沿着毛团子的小短腿向上攀爬,用小脑袋在源琢月的脸上蹭了蹭之后,攀附上了源琢月的脑袋,然后十分熟练把自己的身子,挂在了她的龙角之上。 银白色的小长条又把自己的半截身子垂了下来,横在了源琢月的眼前,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发出声音:“母亲,哥哥有给你准备礼物哦!是我选的,母亲你看到了一定会很喜欢的!” 源琢月默默的抬起爪子,把银白色的小长条垂下来,遮挡住自己视线的半截身子,又扒拉回了自己的脑袋顶上。 然后脑袋顶上顶着一条银白色小蛇的毛团子,就从屋脊上一跃而下,下意识的向着皇只殿的方向迈出去了几步。 却突然动作一僵,停下来脚步,踌躇不前。 就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就是那个之前在人堆里面,闻到过得,让她觉得气息很熟悉的两个白头发的里的其中一个。 身着浅色衣衫身形略显单薄,头生一对如玉龙角的白发少年款款而来,苍白显得有些气血不足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那双浅金色的眼睛正注视着她。 被源琢月顶在脑袋顶上,盘在她龙角上的小喇叭又开始发出了声音,十分兴奋的喊道:“哥哥!母亲来找我们玩了!” 少年见到了她的举动,神情并未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走到了她身前蹲下,然后抬手将顶在源琢月脑袋上,还在不停的喊着哥哥的银白色小长条摘了下来。 而源琢月看见来人的动作之后,不由得向后缩了一下,虽然她认人并不是靠脸,而是靠气息,但在看到对方与钟离极为相似的脸之后,还是停下了后退的动作。 而将有点聒噪的妹妹,从母亲的脑袋上摘了下来之后,和光明显感到了,眼前还是未长成的稚嫩模样的母亲,整条龙都放松了不少。 他轻声问道:“母亲是来,慰灵奠仪观礼的吗?您能来此,他们若是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源琢月歪着脑袋,用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但对于和光的问题却没有任何回应。 对于母亲的反应,先前在皇只殿的匆匆一瞥,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对此也算是有所预料。 和光并未有太过激烈的情绪变化,只是轻声的再次问道:“我是您的长子,我名为和光,这是您为我起的名字,您还记得吗?” 话音刚落,就见源琢月一语不发的往后挪了一步,看着眼前少年人的眼神,虽未有戒备,但还是充满了茫然与陌生。 和光阖目微叹,语调中有些颤抖:“……对不起,虽然知道如今我不该来打扰您,可是作为您的子嗣,我还是忍不住想与您亲近一些。” 源琢月还没有对这些,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做出回应,就见被和光捧在手里面的银白色小蛇发出了附和的声音:“对啊对啊!我也是这样的!哥哥和我一样,都很喜欢母亲!啊,对了我给母亲选的礼物呢?快拿出来啊!” 和光:“……”啧。 他在心里面叹了口气,还是顺着这个特别没眼力见,完全读不懂气氛的妹妹的话,将那个装着那条感觉能闪瞎人眼的项链的盒子,从自己的空间装置里面拿了出来。 然后摆放在了源琢月的面前,打开了锁扣,供她欣赏。 源琢月迟疑的探出脑袋,看向了盒子里面的东西,只是一眼便被里面的东西俘获了她的心。 这时小蛇的声音也适时响起:“母亲这些亮晶晶的石头好看吗?我可是找了好久才看到的!是哥哥要送给你的礼物!我帮忙选的!” 源琢月盯着盒子里布灵布灵闪的漂亮项链,完全移不开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渴求的气息,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爪子就要把东西扒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可在自己的小爪子按在了盒子上的时候,她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可是,喜欢,好想要…… 在毛团子纠结的不行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之前遇到的那个绿色的家伙说过,如果给出了一样东西,就要从别人那里拿回来一样价值相同的东西,这个叫等价交换。 源琢月立即就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她把爪子在空中一扒拉,仿佛将虚空撕开了一条口子。 一个有着两个银色小翅膀,镶嵌着一块鸽子大小,像是金珀一般色泽的指环,从那道裂隙中掉了出来。 源琢月用自己的小爪子,将这个指环往和光的那个方向,轻轻的推了推。 【星穹铁道】下章换世界了。 小蛇见到指环的一瞬间,立即惊喜的叫道:“母亲,这是给我们的吗?” 毛团子的那双澄澈的金瞳,所投出的目光移动到了发出声音的银白色小长条上,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又用自己的小爪子,将那枚指环往他们那边的方向又推了推。 和光拾起地上这枚,造型别致,但无论与仙舟还是九州的风格,完全都不一样的指环。 他能隐隐察觉到,其内蕴含着一股磅礴,却并不锋锐的力量。就如鳞渊境洞天之内的古海之水一般,包容温暖,让他感到舒适。 但其中还潜藏着,一股他也无法探明的力量,并未让他感到危险,只是冥冥之中感觉,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 即便如此,和光还是笑着说道:“母亲赐予的礼物,我很喜欢。” 源琢月只听见了对方说喜欢,用那双金色的圆眼睛,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毕竟自己拿出来的石头,看上去要比盒子里面的要小太多了,也没有那么亮晶晶的,但对方说喜欢,那就是对要交换的物品还算比较满意。 源琢月一下子就心安理得的用爪子,把那个装着亮闪闪的石头的大盒子,有些费力的往自己怀里扒拉。 她抬起了小爪子,在盒子上轻轻的拍了拍,金色的火焰如丝网蔓延开来,将那个盒子笼罩了起来,火焰散去,那个装着亮闪闪石头的小盒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源琢月也不欲多做停留,打算回皇只殿,让钟离也看看这个新得来的宝物。 和光也自然看得出,如今稚嫩,完全不懂得掩藏的母亲的想法与打算,并未有任何阻拦,只是在行了一个持明族的礼节后,目送母亲的离开。 但那个小傻子还在一无所觉的晃荡着尾巴,乐呵呵的喊道:“母亲再见!下次我让哥哥带我去找你玩啊!” 和光有些无奈扶额,他自认为自己智谋平平,但与已经与母亲相处了不短时日,就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个与母亲气息极为相似,近乎相同的那个男人对他们的排斥的暮岁,一比较都让他觉得自己才智无双了。 若是如方才一般,真真正正的偶遇,那个男人不会特意阻拦。但若是想要刻意的接近,在那些遍布于皇只殿外的迷阵的影响下,他们连皇只殿的大门都无法踏足。 这是他尝试了几次之后,得出的结论,那时他还带着傻不愣登的暮岁,偏偏那个小傻子还在那里不停的问,这里离皇只殿很近了,哥哥为什么不去看看母亲? 是他不想吗? 是有人缺大德了,不让孩子见妈! 和光气愤,但没用,他明显就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又受了对方的救命之恩,更何况他妈现在还在对方手里。 虽然母亲确实被照顾的很好…… 但想想还是觉得好气。 踏上回程的路的源琢月,并不知道其中的抵牾,屁颠屁颠的跑回了皇只殿。 一回到大殿之中,就看见在案前举杯品茗的钟离,氤氲的热气从杯口不断的冒出,有些模糊了他俊美,却有些显得凌厉的面容。 源琢月小短腿一蹦哒,就跳上了桌面,对着钟离嘤嘤的叫了两声。 钟离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用指尖在毛团子颈间的鬃毛上,轻轻的摩挲了几下,才笑着问道:“可还玩得开心?” 源琢月微微侧头,贴着钟离抚摸着自己鬃毛的那只手,轻轻的蹭了蹭,鼻腔内轻轻的发出了几声哼唧声。 还是不太愿意开口说话啊…… 钟离莫名就有一种,忙活了许久,快要到了收获的时候,他辛勤劳作的果实不翼而飞,白忙活了一场的感觉。 源琢月刚刚复苏的时候,话虽然也是说的磕磕碰碰,完全不成语句,但在他的引导之下,还是会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诉求,来用话语来述说自己的心中所想。 可如今若非是他刻意要求,源琢月并不太愿意开口说话,甚至于自与他重逢时起,就再没有同其他人产生任何语言上的交流。 钟离先前也带着化为人形的源琢月,去商铺小摊前游玩,往日她还会开口与老板交流,购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现在,就只是一言不发的抬手去指自己想要的东西,完全不会和他人产生任何语言上的交流。 哪怕是今日遇上了暮岁,这个与她还算熟悉的玩伴,依旧是没有产生任何语言上的交流。 钟离感到有些头疼,这样是不行的。 长此以往,源琢月势必会与人产生隔阂,他或许也无法时时刻刻的停留在源琢月的身边。 她也需要维持自己的社交关系,而非如现在这样,太过依恋他,到了拒绝与他人产生联系的地步。 对于源琢月对自己的依赖与亲昵,钟离是喜闻乐见的,但他也未曾想过,源琢月的人生中只有自己。 她是一个独立的人,而非是他的附庸。 让她回归以前的生活环境,与家人朋友相处,将她渐渐的从这样状态引出,不失为一种办法。 只是…… 钟离想还是在缓缓,等到源琢月对于友人的记忆恢复,再带她回家。 若不然以如今这副懵懂稚嫩状态的源琢月,实在有些难以交代,也无法轻易的搪塞过去。 而这个世界与乌波洛斯的联系也太过紧密,钟离也不想久留,面对那些来来往往的麻烦。 他沉思良久,决定从那些受000那些分化侧面影响的倒霉蛋,目前所在的世界内,挑选一个相对合适一些的,顺便与世界做一场交易,换得一些报酬,可以令源琢月更快一些的恢复。 想要来钟离面前显摆自己,刚刚交换过来的漂亮石头的源琢月,完全不曾料到,在短短的一个照面之中,万千思绪纷飞的钟离究竟做下了怎样的决定。 她抬起爪子在虚空之中扒拉了一下,一团烛火似的金色火焰冒了出来,然后逐渐燃起,向外扩散开来,一个方形有着精美纹饰的木盒,便出现在了源琢月的身旁。 她又抬起爪子在锁扣处扒拉了一下,用自己的小爪子有些费劲的把这个木盒扒拉开,露出了盒中放置的镶嵌着无数泛着华光的细碎宝石的项链。 主体是一个约摸鸡蛋大小的圆形黄色的通透宝石,那些细碎的宝石,点缀在周围,组成了一圈圈渐变颜色的花瓣。 只是在细微光线的照耀下,泛出的五颜六色的光芒,却极为的闪烁与耀眼,就像是燃起的七彩火焰一般。 钟离:“……” 闪的他眼睛疼。 时空旅行记(被害人,景元、白露、和光、暮岁) 源琢月用脑袋,把这个装着十分闪耀的石头的木盒,十分费劲的往钟离的那个方向推了推。 然后昂着脑袋,用那双如同金珀般瑰丽的金色眼睛,眼巴巴的看着钟离,身后那团小祥云似的尾巴,有些欢快的摇荡着。 钟离能够感受到,从源琢月身上传递过来愉悦,又期待的情绪,沉吟片刻后,他故意问道:“……是需要我帮你戴上吗?” 源琢月闻言,本来摇晃的十分欢快的尾巴,动作微微停滞了下来,她有些焦急的在桌子上原地转了一圈之后。又用身子,将那个装着亮闪闪石头的盒子,往钟离的那个方向拱了拱。 并发出了嘤嘤的叫声。 钟离直接装作听不懂,抬手将那个过于耀眼的项链取了出来,并试图往源琢月的脖子上套,一边轻声细语的说道:“不必心急,一会就给你戴好。” 源琢月一边晃荡着脑袋躲避着,要往自己脑袋上套的项链,一边抬起自己的小爪子,抵住了钟离伸过来的手。 喉间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叫声。 可钟离好像就如同听不懂她的喊叫一般,继续把那条项链往源琢月的脖子上套,急的小毛团子四只爪子都抱在了钟离的手上。 小祥云似的软乎乎的尾巴,也敲的桌面咚咚作响。 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住,钟离要将那个项链挂在源琢月脖子上的决心。 四个爪子都上场了,还是抵挡不住的源琢月被逼急了,终于蹦出了一句人话:“给你。” 钟离这才停下了动作,用略带讶异的语气说道:“哦?此物是给我的?” 源琢月并未识破,钟离如此不走心的浮夸演技,刚想继续用脑袋去拱钟离的手,又怕他又将那个项链往自己脖子上挂。 于是抬起了自己的爪爪,稍稍用了些力道,往钟离拿着项链的那个手上,轻轻一蹬。 然后有些着急忙慌的说道:“给你,喜欢,和你一样亮晶晶,漂亮。” 以钟离的审美而言,这个项链实在算不上漂亮,虽然造型上多有巧思,但过多的巧思堆叠在一起太过累赘,而作为点缀的宝石与主体都太过闪耀,反而显得有些主次不分。 除了过于刺目,与价格不菲之外,还能看的出来,无论宝石的切割还是工艺制造,都证明了这件物品,是一件炫技之作。 并不是为了追求美观或是实用性而被制造出来的,而是要在这件物品之上,完美的展示出制造者的高超工艺。 ……但既然源琢月说它漂亮,那在源琢月嫌它丑之前,这条项链它就是漂亮的。 于是钟离收下了这条过于耀眼的项链,并面露欣喜,昧着良心的说道:“琢月给予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而成功将礼物送出去的源琢月,又将两只小爪子搭在了钟离的手上,哼哼唧唧的就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钟离的掌心,轻轻的蹭了蹭。 那软乎乎的小祥云尾巴,也在桌面上轻轻的左摇右摆的扫荡着。 钟离抬手将小团子轻轻托起,然后抱在了怀中,沿着她背脊上的鬃毛,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最后轻轻的捏了捏那手感极好,软乎乎像小祥云似的尾巴。 被顺毛顺的极为舒适的源琢月,立即就眯起了眼睛,舒展开了四肢,喉间发出了咕噜噜的轻微响声,享受着来自于钟离的服务。 而钟离看着怀里,睡的四仰八叉的毛团子,不由的轻笑一声。指尖在怀中小团子背脊上轻轻地拂过,轻声问道:“琢月,等过些时日,我带你去别的世界玩,怎么样?” 源琢月闻言小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喉间发出嗯嗯的细微声响,微微的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瓜。 完全对钟离的提议没有什么意见,只要钟离带着她,无论去哪里,源琢月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就在源琢月天天黏着钟离,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时候。 神策府内,被景元坑了一把,暂代饮月君一位的和光,头顶着盘在自己龙角上的便宜妹妹,处理着眼前这些越积越多的公文。 几乎是要压制不住自己,把这些乱七八糟完全就不是应该属于自己范围的工作,甩到景元脸上的冲动。 若非不是知道,景元的确是有正事要做,而非是故意耍无赖,将这些工作推拒到了他这里。和光肯定会现在就提着长枪过去,找这位神策将军好好谈一谈心。 余光瞥见,蹑手蹑脚像是做贼一样,打算偷偷溜走的衔药龙女之时,和光头也不抬的说道:“您要到哪里去啊?未来的饮月君。” 被点名的白露讪讪坐下,一脸憋屈的处理手中那些,被和光挑拣之后分发到她手里的公文,但看了一会之后,这张稚嫩的脸庞上的不服气,越发的明显了。 最后白露拍案而起,指着正盘在和光龙角之上的银白色小蛇,愤愤的说道:“那她呢?她为什么就不用看这些令人头痛的东西?” 和光翻看着手里的文书,淡然的回道:“她看不懂,她不识字。” 白露气势一歇,但刚一坐定,眼咕噜一转又想出了一个主意,举着手中的那些文书说道:“那我来教她认字啊!这里就有现成的呀。” 和光自然看出了她想摸鱼的想法,却也同意了她的提议,毕竟他留白露在这里,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他协助自己,批阅这些公文。 随即和光便让盘在自己龙角上的银白色小蛇,蹦跶到了白露的龙角之上。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走了进来,来人一身甲胄,蓬松的白发高束成了马尾,拖着那种慵懒随性的语调道:“唔……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打扰你办公了。” 和光这才抬头看向来人,冷笑一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直接起身,就打算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拖过来,处理这些看起来就让人头大的公务。 却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波动泛起,像是潮水一般涌来,席卷了整个空间,恍惚之间仿佛有海浪声响起。 周遭的视线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 和光面色一凛,广袖一扬,便将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白露,以及盘在她龙角之上的暮岁,带入怀中,小心护好。 而景元也立即赶到了和光身侧,两人一同将两个小姑娘护在了最中心,同时和光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柄玉质的长枪,而景元也已经长刀在手。 一旦有任何异动,在瞬间便能给出反击。 然后他们就听到有人厉声喝道:“大胆!何人竟敢擅闯神策府!” 寻声望去,便看见一金发少年,手持一柄利剑,神色戒备的望着他们。 而就在这个金发少年的身侧,一位神情慵懒,蓬松的白发被红色的发带束缚,细碎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一侧的眼睛,唯一露出来的眼下有着一颗泪痣的金色眼睛,正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些闯入神策府的不速之客。 而被和光与景元护在中间的白露,看了看高台之上的人,又看了看身旁的景元,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哇!有两个将军!” 【柯南】今天也是不想上学的一天 钟离认为源琢月需要进行正常人该有的社交,而在罗浮仙舟或者说是这个世界,与乌波洛斯有牵连并且关系密切的人物,实在是不少。 在聊天群内的世界里,挑挑拣拣了一番,钟离选定了一个与源琢月生活的世界,十分接近,只是时序有些混乱的一个世界。 钟离认为接触这些相对熟悉一些的事物,或许能够帮到源琢月,让她的记忆更快的复苏。 特别是在从聊天群中,零零碎碎获得的信息之中得知,在那个世界被称为‘主角’的人是一个孩子,身边也有很多的玩伴。 钟离看了眼手心的小兽,再想了想源琢月化为人形时,看上去的年纪,稍稍有些心动。 他想源琢月也应该需要一些同龄的玩伴。 钟离又想到,源琢月那些被存储在梦境中的记忆,她在这么大的时候,似乎是在蒙学的年纪。 在相对熟悉一些的环境,又与‘同龄人’有所接触,对她记忆的复苏应当有所帮助。 而且,有玩伴的陪伴,对于她而言也可释放天性,不必像待在自己身边这般,压抑着自己的本心。 行动力极强的钟离先生,带着源琢月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跨世界旅行。 然后,就有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被聊天群内称为‘主角’的小男孩,被源琢月灼人的视线,盯得背后直发毛。 感受到了如芒在背的黑发带着眼镜小男孩,小声的向自己的同伴问道:“灰原……她还在盯着我看吗?” 茶发的小女孩,微微侧面,而后对上了一双恍若金珀般的澄澈双瞳,像是被灼伤了一样,迅速的收回视线,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小声的回道:“她还在盯着你看。” 黑发男孩的心中,涌现出了一股十分难以言喻的心累的感觉。 对于这个表现极为古怪的新同学,他们也算是提前被小林老师打过预防针的,说是新同学性格比较内向,又是外国人,希望他们这个小团体,能够帮助新同学更快的融入集体中。 而结果就是,在他热情打招呼的时候,新同学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并且还后退的一步。 而且还拒绝和所有人交流。 这个新同学上课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却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而下课的时候,对于围拢在周围对着新同学充满好奇,在她周边叽叽喳喳不停的发问的人群,也是无动于衷,没有丝毫的回应。 除了那个偶尔转动眼睛,她就像一个过分精致,应该放在橱窗中的人偶。 而那个被评价为古怪的当事人同样心情欠佳。 源琢月冷着脸,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不高兴的气息,却安安静静的坐在小板凳上,一语不发。 以一种十分警惕的目光,盯着坐在自己前面的那个黑发小男孩的背影。 源琢月不认识他,但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就突然蹦出来了几个字。 死神小学生。 虽然不太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她脑子里面陆续浮现的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却让源琢月对死神小学生充满了警惕。 是很多不同的人,以各式各样的姿势倒在地上,然后死掉的画面,而死神小学生就在这些人的身边。 源琢月已经不是当初的源琢月了,在独自流浪了一段时间之后,现在的她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的明白了死亡的含义,那是不可逆转的终止,那是无法重逢的离别。 是因为有死神小学生,那些人才会死掉吗?那她待在对方身边,那她会不会也会死掉? 她如果死掉了,就再也看不到钟离了! 她才不要死掉! 于是乎,源琢月对于死神小学生,抱有十二万分的警惕,时时刻刻监控着他的动向,意图在对方召来死亡的时候,直接出手反击。 但在监视了对方一下午之后,却发现这个‘死神’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并没有发生像她脑子里出现的那些画面之中的场景。 但源琢月并没有就此掉以轻心,一眨不眨的用着那双矍铄的金瞳,盯着那个可能出现的威胁,直到一声下课铃响。 源琢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直接就向着,在她的感知之内,一直存在着,属于钟离的气息的所在地,飞奔而去。 一直受到那股灼人的视线所折磨的江户川柯南,也终于松了口气,回头一看,那个行为举止十分古怪的新同学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源琢月也成功的找到了,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坐在医务室内,一身简约的现代服饰的钟离。 钟离抬手将杯中水镜散去,接住了向自己扑过来的源琢月,将她抱在怀中。 源琢月立即就把自己的脑袋,埋在钟离颈间,轻轻的蹭了蹭,委屈吧啦的说道:“不喜欢,这里,不好玩。” 钟离先前已经通过水镜,看过了源琢月与这些玩伴预备役们的相处,也看出来了源琢月对于那位‘主角’的抗拒。 甚至钟离通过他与源琢月之间的微妙联系,都能感到她与对方同处一室之时,心中不断升腾的戒备,以及愈发明显的攻击性。 钟离本就是想让,源琢月在熟悉的环境中,又有年纪相仿的玩伴,能过得肆意一些,既然这里并不能让她感到舒适,也没有必要勉强她待在这里。 十分惯着孩子的钟离先生,立即做出决定,摸了摸源琢月毛茸茸的发顶:“我们去游乐园玩吧?” 本来委屈吧啦的把脸埋在钟离颈间的源琢月,闻言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金色的眼睛中满是惊喜与期待,原本隐藏起来的异于常人的尖耳,还有瑰丽的龙角,以及小祥云似的尾巴都冒了出来。 虽然也可以用法术,将她的尾巴与龙角遮掩住,但考虑到与玩伴在玩闹之间,难免会产生一些肢体上的触碰,钟离便让源琢月将自己的尾巴与龙角一同收起来。 现在看来,源琢月并没有与‘主角’成为玩伴的打算,甚至对此十分抗拒,并且还展露出了攻击性。 而现在源琢月面上满是对于去游乐园玩的兴奋劲,与之前钟离看到的,她在教室里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完全是天差地别。 【柯南】琴酒(穿越版):今天也是不想上班的一天 琴酒,一个倒霉催的穿越者。 以前他叫什么不重要了,反正现在在这个世界,他就是琴酒,不是也得是。 他现在一袭黑风衣,头戴礼帽,银白色的长发披散飘逸,身边跟着一个大晚上出门还带墨镜的憨批小弟。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一个游乐园。 如果问他为什么带着自己的憨批小弟,大晚上的来游乐园,那是因为现在要进行交易的对象,也是一个憨批,非要将交易的地点定在了游乐园中。 琴酒忍不住的在心中大呼,憨批的好啊! 他反正也不想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之前的一段时间都是靠着原本琴酒的余威,让他把任务什么的东西给成功的糊弄过去了。 现在有两个憨批在拖后腿,他不摸鱼怎么能说的过去,当然也不能摸得太明显,让伏特加都发现的地步,毕竟他还是要靠扮演琴酒来续命的嘞。 按照对方发来的交易要求,琴酒带着自家的便宜小弟,踏上了交易方指定的那个摩天轮轿厢,并成功的从座位地下摸到了一个u盘。 神经啊,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随便就往座位地下一甩。 心中虽然是这样的想法,但他面上不现,甚至勾勒出了一抹冷笑,然后看向了自己最忠实的小弟。 大晚上还带着墨镜,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伏特加,在与自己的大哥对视的那一瞬间,就仿佛已经领会到了对方的指令,将手中那个装着现金的箱子,往座位地下一塞。 正是之前那个放着u盘的地方。 ……这个交易方式,真的是好tm草率啊。 琴酒表面是一派的风轻云淡,内里的吐槽欲望是翻涌不息,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之前,他望向窗外,正好看见了一辆缓缓上升,即将要到达最高点的过山车。 脑中不由的浮现起了,困扰了他许多年的疑惑。 就是琴酒这个黑帮大佬,在第一集的时候,为什么要坐过山车?虽然后面有给出解释,说是要到高处去观察地形,可是要观察地形坐摩天轮不是稳当很多吗? 更何况就过山车的那个速度,把人甩过来甩过去的真的能看得清东西吗? 不对,这里是二次元,在过山车上用体操技巧杀人,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只是利用过山车登高望远其实也不算什么,对吧? 琴酒将将要收回目光,回头的动作才进行到了一半,就猛然顿住,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一样,将脑袋又转了回去。 紧接着,猛的站起身来,十分ooc的抬手扒在了玻璃上,看着他惊人的发现。 【也是不想上班的一天:起猛了,看见岩王帝君坐过山车了。】 【也是不想上班的一天:[照片].jpg】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什么岩王帝君?】 【邪王真眼:你要不要看看你发的是个什么鬼东西?】 【把痛苦分享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图糊了。】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用这个群的功能拍的照片会糊吗?我以前用的时候很清晰?】 【把痛苦分享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那团马赛克的配色是挺像钟离的。】 琴酒:? 什么鬼? 他立即去看自己在群里发出去的那张照片,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物如同奶油一般化开。 除了那团模糊的配色,实在无法想象,这上面完全看不出来人物的图案,除了颜色以外,究竟还有什么能与岩王帝君扯上关系。 他用琴酒那可以和赤井秀一中门对狙的视力发誓! 刚才坐在过山车上刷一下从他眼前过去的那个绝对是钟离的那个发型! 另一边, 刚从过山车上下来的一行人中,身形颀长,有着一双矍铄金眸,容貌俊美的青年,牵着与他容貌相似,身高还不及他肩头的女性,避开密集的人流,向着比较偏僻的地方走去。 最终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他们停下了脚步。 女性抬手环住了青年的脖子,然后往青年的身上一扑,成功的将自己挂在了对方的身上,然后把脸埋在了青年的颈间,并亲昵的蹭了蹭。 却是一脸十分困顿与疲惫的模样。 钟离一手托住源琢月的身体,一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并轻声在她耳旁说道:“变回去吧,维持如今的姿态,对于你而言,消耗有些大了。” 源琢月哼唧了一声,然后她的身形随即出现了变化,从一位成年女性的模样,变化为了幼稚的孩童。 最开始还活力四射,不停晃荡着的小祥云尾巴也无精打采的垂落在身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很累的感觉。 她又用自己的脑袋瓜,贴着钟离蹭了蹭,并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最后又在钟离肩上轻轻的拱了拱。 而后她又揪住钟离的衣领,继续向上攀爬,最后成功的将自己挂在了钟离的肩上,也从生有龙角与龙尾的稚童模样,变化成了一个只有巴掌大,长着萌芽一样的龙角,有着软乎乎小祥云尾巴的棕色的小毛团子。 小团子把自己贴在了钟离的颈侧,那条并不算长的小尾巴也环住了钟离的脖子,鎏金般的眼睛也被耷拉下来的眼皮阻隔,最后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仿佛是入眠一般。 但钟离知道她并非是睡着了,而是在闭目休憩,先前变化为成人的形态,并非是什么障眼法,而是真真正正的将自己的肉身固定在了一个长成的状态。 若只是短暂的变化,并无大碍,只是现在持续的时间有些长了,力量与精力的消耗,倒是让尚且稚嫩的源琢月有些吃不消了。 钟离抬手,指尖轻轻触及她颈间的鬃毛,小团子便把脑袋贴了过来,撒娇似的蹭了蹭,并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难受…… 钟离轻轻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知道难受,为何还不早点解除变化?” 毛团子缩着脖子哼哼了两声,然后嘤嘤嘤的叫了起来。 【柯南】这个世界的时序到底有多混乱? 等源琢月叫了半天,发现钟离并没有回应她的意思,又用脑袋轻轻的蹭了蹭钟离的脖颈,才开口蹦出来一句:“好玩!” 说这句话的时候,精神奕奕掷地有声,但说完之后,又耷拉着着脑袋,恢复了之前那副恹恹欲睡的模样,嘴里却还念叨着:“还想玩。” 已经陪着自家小崽子坐了几十遍过山车的钟离先生,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回绝了源琢月的想法:“你不是说,明日要去海边游玩吗?而且你用这种断鹤续凫方式维持成人的姿态,消耗亦是不小,你现在是否已经是困倦不已了?” 他又轻轻的捏了捏,源琢月环在自己脖子上,那团软乎乎的尾巴尖尖,轻笑道:“若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你明日去海边又玩的不尽兴了。” 源琢月闻言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小爪子,扒拉住钟离在捋自己尾巴的手,奋力的向自己身上拽了拽,最后把自己的脑袋拱了过去。 钟离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源琢月趴在他肩上,这样的姿势有些别扭。他随即抬手托住了幼兽的胸腹部,将十分配合的松开缠在他脖颈间的小尾巴的源琢月,给摘了下来。 又重新的端在了手中,揣进了怀里,同时另一只手,落在了源琢月的脑袋上,沿着背脊上的鬃毛,轻轻向下拂过。 被捋毛的源琢月立刻舒展开了四肢,十分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垂落下的小尾巴微微的晃动着。 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只有那看上去软乎乎的小肚皮,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着。 钟离指尖在源琢月的脑袋边轻轻的点了一下,就见那毛茸茸的小小的脑袋瓜,随着他的力道微微的晃动了一下,却并无其它的反应。 随即与源琢月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接触的地方泛起了点点金辉,将不过巴掌大陷入了熟睡的毛团子,完全的笼罩其中。 弥补她因自己的不当操作,而产生的非必要的消耗。 说来也有些好笑,源琢月将自己变化为成人的模样,就是因为游乐园的工作人员,拒绝了她登上过山车的要求,并详细讲解了一下,一个项目对于身高的要求。 但这哪里阻挡的了,源琢月非要坐过山车的决心,当即就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直接就从一个幼童变化成了一副成人的外貌。 如此变化若非是钟离及时遮掩,恐怕当场就会引起不小的骚乱。 而源琢月也心满意足的拉着钟离成功坐上了过山车,与其他游客的惊声尖叫面目狰狞不同,两人显得尤为淡定。 源琢月转动着脑袋,在高速的移动之中,用那双澄澈的金瞳四处张望着。 中间源琢月还觉得,束缚在身上的保护装置让她有些不太舒服,并试图将它们给解开,只是她的行动,被钟离抬手给按了下来。 在呼啸而过的风中,源琢月抬手指向了过山车的最前方:“坐那里。” 她的声音并不算大,在出口的一瞬间便淹没在风声里,但时刻关注着源琢月情况的钟离,依旧将这些话清晰收入耳中。 于是钟离问道:“怎么想要坐在第一排?” 源琢月迷茫又困惑的眨了一下眼:“上一次是坐在那里的。” 钟离自然发现了她话语之中明显的异常之处,便明白了是她现在的经历,让她回想起来些许曾经的记忆。 钟离随即问道:“上次?是你一人?还是与友人同游?” 而源琢月在听到了钟离的问题之后,却陷入了宕机的状态,脸上满是茫然,直到乘坐过山车到达终点。 她也是微微皱着眉头,一副绞尽脑汁费劲思考的模样,牵着钟离的手,顺着人流向出口走去。 直到一个相对空旷了一点的地方,钟离才停下了脚步,抬手帮源琢月整理有些乱七八糟,已经糊在了脸上的头发。 而源琢月余光看着有个人,面色苍白脚步踉跄的冲到了一个花坛边,发出了呕吐的声音,那个人的同伴,着急忙慌的递上了纸巾与矿泉水。 源琢月转过头去盯着那两个人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了钟离先前的问题:“和腿子一起。” 钟离看过源琢月那些被截留在为她搭建的梦境之中的记忆,自然也知道这个听起来有些古怪的外号,究竟是属于谁的。 却还是问道:“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不知琢月可否告诉我,她可是你的知交好友?” 源琢月闻言,陷入了沉思,半晌才慢吞吞的说道:“是林择安,她……腿很长。” 钟离闻言再次引导道:“那与她同游,可还玩的尽兴?” 源琢月微微歪了一下脑袋,然后昂头看向钟离,眼中浮现了不解之色:“她说……要把我打成……折叠屏?” 她知道什么是折叠屏,可是要怎么把她打成折叠屏? 好奇怪哦…… 钟离打算的很好,等明日在带着恢复过来的源琢月,去海边玩,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被钟离带到海边民宿中的源琢月,从睡梦中醒来,透过落地的大窗户,第一眼所看见的是被白雪覆盖的沙滩,以及从空中不断飘落的雪花,还有略显阴沉的天空。 钟离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是知道这个世界的时序,是处于一种相对混乱的状态,但却没有想到会乱成这个样子。 昨日还是气候宜人,而今日,饶是钟离,在源琢月苏醒之前,看见第一片雪花从空中落下之时,也稍稍懵了那么一瞬。 随即又觉得这混乱的时序来的实在不时候,多半是要搅了源琢月能够来海边游玩的兴致。 而自钟离怀中苏醒的小兽,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景象,与不断飘落的雪花,也完全陷入了懵圈的状态。 她有些不太明白,现在为什么会下雪? 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自己的爪子揉了揉脸,才再次睁开眼睛望了出去。 但随即那双圆溜溜的金瞳之中,爆发出了惊喜之色。 钟离只觉得怀中一空,就见源琢月已经身手矫健的蹦跶了出去,像一道流星一般的砸在了那个落地窗之前,两只前爪搭在玻璃上,昂着脑袋望着不断从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 垂在身后的小祥云似的尾巴正兴奋的在地面上轻轻的扫来扫去。 【柯南】起猛了,看见岩王帝君在陪小孩堆雪人 钟离想起来了,他在留存于梦境之中的那些记忆中看到过,源琢月也特别喜欢雪。 她所定居的地方,鲜少能够看到雪,就算是有雪落下,也不过是薄薄的一层,过个两三天,就全部化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乎在每次下雪的时候,她都会用那些零零碎碎收集起来的雪,搓一个小小的雪人,然后四处显摆一番,再端回家里放在冰箱里冷藏。 源琢月自己或许都回想不起来,在很小的时候,她也是见过这样的鹅毛大雪,只不过那时的她路都还走不稳。 被母亲带去北方的老家,在被放在雪人上拍照留念的时候,抬手就抓了一把雪就往嘴里塞,然后被冻得哇哇大哭。 而现在已经是非人姿态的源琢月,对于外面的雪景,同样也是抱有相当浓厚的兴趣。 两个爪子搭在玻璃窗上,扭过头来,看向钟离,等他点头应允,就立即冲出去四处撒欢。 若源琢月的肉身,还是肉体凡胎的情况,钟离或许还会有一二分的犹豫,但现在她亦是寒暑不侵,并不用担心,她因为外界环境的变化,而出现什么疾病。 钟离自然是点头应允。 源琢月立即发出了一声略显尖细的鸣叫声,蹦蹦跳跳的跑到了钟离的身旁,围在他脚边打着圈圈,并抬起爪子轻轻的扒拉着他的裤腿。 催促着他带着自己一起出去玩。 见钟离移动脚步,源琢月立即扑腾着四只小爪子,扒拉着钟离的衣服,直接窜到了他的肩上。 钟离带着在自己肩头乖巧蹲好的源琢月,打开了紧闭的房门,走向了被皑皑白雪所覆盖着的沙滩。 潮水卷起白色的海浪,拍打在被白雪覆盖着的沙滩上,除了蔚蓝的海水,这天地之间也只有海与陆地交汇的部分,没有被落雪所掩盖,露出了沙滩原本的色泽,恍若一条淡金色的飘带一般,萦绕在海陆之间。 天空中如同柳絮般纷纷扬扬落下雪花,并没有停止,飘飘扬扬的落在了源琢月的脑袋上。 在那些轻飘飘的雪花,在接触到她的毛发之后,令她近乎本能的抖动了一下耳朵,将那些落在她头顶上的雪花给甩了下去。 源琢月也并不太在意这些,身姿轻盈的就从钟离的肩上跃下,围着他绕了几圈,留下一圈圈的爪印之后。 终于是不再矜持,直接特别欢快的蹦跶了几下之后,就一头扎进了雪里。 这样来回的动作进行了好几次之后,源琢月的兴奋劲并没有因此而消退,又在积雪上来回的滚了好几圈之后,才伸展开四肢趴在了雪地上。 喉间溢出细碎但充满了愉悦的鸣叫,四肢与尾巴贴在雪地上来回扫着,不一会儿就留下了一个有些奇形怪状的轮廓。 然后源琢月终于稍微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静静的在雪地上趴了一会儿,等到从天空中纷纷扬扬落下的飘雪,在她的身上积了薄薄的一层之后,才站起身,抖落身上的积雪。 然后又找了一块空地,用爪子在地面上扒拉了几下,似乎是想要将那些积雪聚集在一起。 可是兽类的爪子,并不能进行太过精细的运动,虽然没有用多长时间,源琢月就已经刨了一大堆的雪出来,却无法将这堆雪塑造成她想要的模样。 源琢月也终于停下的自己做无用功的动作,歪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小爪子。 而后她像是有了什么好主意的一般,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叫鸣,然后就将自己变为了人形。 就是那副孩童的模样,她用自己的手将那些雪堆搓成了一团圆球后,又在地上费力的滚了一个更大的圆球之后,将之前雪球抱起,步履稳健的成功的放在了新滚出来的雪球之上,构建出了一个雪人的雏形。 她又绕着雪人走了两圈之后,抬起自己胖乎乎的小肉手,在空中一握,一个亮闪闪的小手包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源琢月将手里包包的卡扣打开,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伸手进去摸索,不一会儿就掏出了两块泛着华光的黄色石头,摁在了雪人的脑袋上。 然后颇为满意的看向了这个,已经有了两个金色眼睛的雪人,蹭蹭蹭的又小跑到了钟离的身侧,拉住他的手就往雪人那边拽。 钟离看到眼前这个雪人,沉吟片刻,而后夸赞道:“唔……以宝石为眼,也算是匠心独具别出心裁,是个十分与众不同的想法。” 源琢月闻言立即扬起了笑脸,露出了一口小白牙,十分大方的道:“送给你!” 钟离眉眼带笑,摸了摸源琢月的脑袋瓜:“那琢月想要怎样的回礼?” 源琢月抬手一指自己堆得那个雪人:“也要,这个。” 同样是海边的一栋民宿之中, 真名不足挂齿,已经被人叫鹿野院平藏叫习惯的某位无辜穿越的coser,手中刚刚烤好的烤串,纯蔬菜的那种,递给了旁边心宽体胖的阿笠博士。 在灰原哀极有威慑力的注视下,阿笠博士讪讪的收回了,握在肉串上的手,接过了红发少年递过来的蔬菜串。 紧接着红发少年,又将手中那些串成了串,刚烤好的食物分发给了几个嗷嗷待哺的小朋友。 才啃起留给自己的那份烧烤,耳边又是几个小朋友叽叽喳喳的谈话声。 铃木圆子在毛利兰的陪同下,去见一个正在这里度假,在网上还算比较有名气的新兴的珠宝设计师,想让别人帮她设计一对情侣饰品。 好给她们这些单身狗塞一些狗粮。 独留他一个人,面对这群不作妖还好,一言不发总能作一个,大死的少年侦探团。 都怪工藤新一,给这群小屁孩带了一个坏头,一点也不知道趋吉避凶。 就见吉田步美看着手中的烤串,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要是源同学也能一起来玩就好了。” 已经听过几个小朋友念叨的红发少年,淡定的吃着烤串喝着饮料,对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源同学’,他也是比较好奇的。 从几个小朋友的交流之中可以隐约的推断出,应该是一个有自闭倾向,但是长得十分漂亮的小女孩,只来了学校一天,就似乎因为自身的原因并不能适应校园里的生活,而休了长假。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听一耳朵的,小姑娘人长得特别漂亮,长得像电视剧里的公主一样。 而这样的说法竟然连柯南与灰原哀,也是抱着赞同的态度,而两个芯子并不是真正小学生的人,和那几个小朋友一样,不约而同的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都抱有比较高的好感度。 这就不由得让他,更加的好奇,这个只闻其名的神秘小女孩。 只可惜人家现在休学了,见不到面,他也不可能就因为好奇就去随意的调查人家小姑娘的情况。 吉田步美还在那里感慨:“源同学真的好漂亮,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 圆谷光彦点头附和:“也很有气势,就像贵族家的大小姐。” 江户川柯南与灰原哀一向,都不太主动的参与这样子的话题,于是两人不由的把目光投向了另外的小伙伴身上。 却看见小岛元太嘴上沾着酱汁,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烤串,正看着那个落地窗外。 他看向了自己的小伙伴,然后抬手向窗外指去:“我看到源同学了……” 被勾起了好奇心的红发少年,立即跟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向窗外望去,而所看到的景象却不由得让他微微一愣。 他立刻利用,那个聊天群自带拍照功能,将眼前的场景拍了下来,并发到了群中。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起猛了,我看见岩王帝君正陪着小孩堆雪人!】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照片].jpg】 【柯南】小女孩→长着龙角与龙尾的小女孩 【把痛苦分享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你怎么也在群里发马赛克?】 【邪王真眼:配色是挺像帝君的,勉强能看的出来是个人形。】 【也是不想上班的一天:你们两个只会花钱的吞金兽不要随便bb!】 【也是不想上班的一天:@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 你确定没看错?】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没有,我两只眼睛都看的真真的!】 【也是不想上班的一天:我就说我昨天绝对没有看错!@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 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简单的讲就是柯南他们班上昨天来了个新同学,现在那个同学休学了,今天个柯南他们出来玩刚好碰到了。】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结果我看见钟离带着她在沙滩上玩雪,是个小姑娘,名字好像叫■■■来着。】 【也是不想上班的一天:?】 【把痛苦分享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 【邪王真眼:叫什么?】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诶?】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钟离,摩拉克斯,岩王帝君,■■■。】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好家伙!那个帝君是不是真帝君还不好说,但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个孩子有问题!】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试探一番。】 【也是不想上班的一天:试你个锤子啊!你就试!回来!】 【把痛苦分享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不要和死神待久了,就什么都和他学,你莽不过他的,他有主角光环,你没有啊!】 【邪王真眼:上次要不是琴酒及时赶到,你tm就让黑衣组织的人给一枪崩了!就这还不长记性!别给我作死!】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你们真当我智障吗?有柯南在这里还轮的到我去试探?要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直接就嗷嗷的冲上去了。】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啊,少年侦探团的那三个小孩已经嗷嗷的冲上去了。】 红发少年将注意力从聊天群内抽离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几个小朋友已经簇拥着,那位神秘到名字都没办法,在聊天群内发出去的小姑娘,向他们所在的这个民宿走了过来。 而那位身形颀长的不知真假的钟离先生,也跟随在了一众小朋友的身后走了过来。 在闭合的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那吹进来的冷风,不由得令他一个激灵。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位钟离先生以及那个神秘的小姑娘的不妥之处。 他们的衣物有些太过单薄了。 然而那群虽然能惹事,但有时也会很贴心的几个小麻烦,对此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甚至于有一点蛛丝马迹,就抓着不放的江户川柯南,也对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完全不符合窗外雪景的衣着,提出什么异议。 就像是对方的穿着是完全符合常理一般。 已经见过小泉红子魔法威力的红发少年,立即放弃了推柯南去试探的想法,改为了暗中观察。 对于有客来访,大家都抱有一个欢迎的态度,身形最为庞大的阿笠博士,也十分热心的起身,稍稍搬动了一下椅子,为来客腾出了一个空位。 钟离道谢后落座。 而源琢月也学着钟离,在落座了之后,看向了眼前的老人家,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爷爷。” 整个人看起来乖巧听话又懂事。 红发少年见机行事,将手中的刚出炉的一把烤串,向这个小姑娘递了过去。 而对面那个小姑娘,并没有直接接过他手中的这些食物,反而微微歪着脑袋,就像一只在观察人类行为的小动物一样,用那双圆滚滚的金瞳,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才伸出自己肉乎乎像是藕芽一般的小手,接住了红发少年递过去的烤串,用细微的声音,轻声细语的说道:“谢谢。” 看上去是一副腼腆又内向的模样。 红发少年也趁机将这个小姑娘,仔仔细细的好生打量了一番。 虽然有一个不知真假的钟离先生在此,但他还是对于这个连聊天群内,名字被屏蔽根本无法发出去的神秘小姑娘,更感兴趣一些。 他就见着这个十分沉默寡言的小姑娘,盯着手中的烤串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数数,然后将手中的那把平均分成了两半,递给了旁边的钟离一半,自己才捧着签子小口的啃了起来。 在吃东西的时候,脸颊上的肉,随着咀嚼着东西的动作轻微的鼓动着。在几个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对着她,虽然没有出言回应,但却也停下了进食的动作,认认真真的看着说话的人,等到对方说完了才又开始吃东西。 看起来比他照猪养的妹妹要可爱多了。 忍不住就有想要伸手在小姑娘,肉嘟嘟的脸上轻轻的掐一掐的冲动。 看那玉雪可爱的小脸蛋,看那圆滚滚矍铄的金眸,看那一头顺滑发尾泛着丹霞橙色泽的头发,看那头顶的一对好似黄翡琥珀般的瑰丽龙角…… 等等……脑袋上的龙角?! 这一刻,红发少年突然有一股灵台清明,眼前迷雾被剥开的感觉。 他一下子就发现了,之前就被他看在眼中,却如同屋内的其他人一般,将所见的异常的非人之处完全忽略,当做了稀松平常之物。 红发少年在仔细去观察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神神秘秘的小女孩,发现对方除了脑袋上长着一对如宝石一般绮丽的龙角之外,身后还有一条尾巴,在空中轻轻的摇曳飘荡着。 那条尾巴上覆盖着,泛着莹莹玉色的棕黄色的鳞片,尾巴尖尖上那团金色的小祥云,散发着烟煴的辉光。 这与他曾经在游戏中所见到的先祖法蜕,不能说是毫不相干,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而之前,这些全都被他完全忽略了。 这样子的认知,并未让红发少年感到恐惧,反而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 他也是看过群里消息的人,自然也看到了前段时间,来自于不同的世界之中,那些消息的反馈。 有个与‘岩王帝君’那副半龙半麟的姿态,极为相似的龙出没的消息,并且还明确了性别。 而现在出现了,与群内的描述有着相似之处,长着龙角和龙尾巴,长得还和坐在旁边的钟离极为相似的小姑娘。 再加上,他拍摄的所有照片发到群里之后,都变成了那种高糊,像是不同颜色的颜料溶解到一起的状态。而且,也无法将她的名字,聊天群内发出。 那是不是就可以大胆的假设,现在出现在他面前这个腼腆内向的小姑娘,就是在群里面提到过的龙? 红发少年毫不犹豫的选择和神秘大佬打好关系。 开什么玩笑,此时不打好关系更待何时!他可是看到了,群里的老前辈说对神龙许愿要回家,虽然最后丢错了世界,但那也的确是离开了原来的世界不是吗? 说不定人家真的有办法,将他们群里的这些想回家的穿越者都给送回去呢?只是因为她年纪小,对自己力量的不熟练,才给人家送错了世界呢? 更何况…… 红发少年的目光,落在了坐在小姑娘身旁的钟离身上,他正在与阿笠博士交谈着,言语之间几十岁的大爷被几千岁的祖宗,哄得咧嘴直笑。 就算人家小孩子不靠谱,但有做家长的在这里呀!人家钟离先生一看就很靠谱的好不好! 【柯南】撤回一串投喂给龙崽的八爪鱼 有那个长着龙角的小女孩玉珠在前,又因为拍摄出来的照片中,这位钟离先生的人像,也是如同奶油般化开,完全辨不出人形,只有一些模糊的色块。 如此相同的遭遇,他现在完全确认,眼前这位钟离先生,多半也是个真货。 虽然红发少年是想着要套近乎,但他也明白对于活了几千年的钟离而言,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以他这点小心思,多半到了最后于他而言也会是一个言深浅交的状态。 所以红发少年就把主意打到了眼前认真干饭的小姑娘身上了。 当然也并非是打的什么坏主意,只是想和小姑娘套套近乎,混个脸熟,希望能有开口许愿的机会而已。 虽然群里的老前辈说过,小姑娘智商就和几岁的小朋友一样特别好骗,但有钟离在场,他也不好太过殷勤。 小姑娘或许好忽悠,但钟离一定能把他忽悠瘸了。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坏心思,被钟离看出来,那估计会和他讲一讲物理或是地理,比如说天动万象的重力加速度是多少?或者是论孤云阁地貌是如何形成的? 也想不出来什么能够讨小朋友喜欢的方法的红发少年,在看到小姑娘干饭干的这么喷香之后,脑中有了个主意。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给人框框投喂一顿,就算是刷不了好感度,多少也是能留下一个相对正面的印象的吧? 本来他们来这里是想搞一个露天烧烤,可是屋外的风雪太大了,火实在是生不起来,而且还冷,于是冻得瑟瑟发抖的一群人,还是蜗居到了室内开始了bbq。 而之前那块露营地,离他们租住的民宿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要不是这场大雪打乱了他们预期的计划,估计他不一定能够碰到这两位大佬。 脑中虽然思绪万千,但红发少年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刚好在那个小姑娘,将最后一口食物咽下去之前,将新出炉的烤串又递了过去。 这一次小姑娘倒没有像先前那样盯着他看,而是很自然的就接过了他递过去的食物,像之前那样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又将手中的食物平均分成了两份,如之前一样,将其中的一份递给了钟离以后,才小口吃了起来。 挺乖的啊,也挺有礼貌的啊。 红发少年看着认真干饭的小姑娘,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个小家伙,有群里面的前辈说的那样脾气暴躁啊? 红发少年投喂一次,就得一次谢谢,投喂的正开心的时候,另外的干饭人,发出了委屈的声音。 圆滚滚的大团子,小岛元太说道:“平藏哥哥,你不能因为喜欢源同学,就把所有的好吃的都给她,我都还没有吃饱!” 而吉田步美立即发出了反驳的声音:“明明是元太你吃的太快了!” 红发少年直接抓起了一把刚烤好的食物,递给了喊饿的小胖墩,在小岛元太乐颠颠的接过归属于他的食物的时候。 红发少年又将刚出炉的烤串,平分成了几份之后,往几个嗷嗷待哺的小朋友手里头一人塞了一份。 包括两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两位假小学生手里,都一人塞了一把刚烤出来的烤串。 而最后一份,红发少年自然而然的又交到了,源琢月的手中。 只是这一次小姑娘并没有说谢谢,而是皱眉盯着手里的食物,面上浮现了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然后小姑娘举着挑拣出来的一串烧烤,递了回来,绷着一张小脸,有些严肃认真的说道:“不要,这个。” 沉默片刻,小姑娘又补了一句:“谢谢。” 红发少年定睛一看,才发现小姑娘手里举着的东西,是一串烤好的小八爪鱼。 靠,没注意混进去了。 红发少年抬手接过小姑娘递回来的那串八爪鱼,十分机智的就往自己的嘴里一塞,然后若无其事的问道:“是不喜欢吃这个吗?” 小姑娘歪着脑袋用那双澄澈的金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低下自己的脑袋瓜,开始数手里的串串,又如同之前那样平均分成了两份,将其中的一份递给了钟离之后,才开始埋头干饭。 除此之外,对于这个混入到她的食物之中的八爪鱼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从始至终就维持着一个自闭的形象,似乎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并没有要与任何人产生交流的打算。 这让红发少年,想要趁投喂的这些机会,稍稍套一下近乎,拉一下好感,都有些无从下手。 最终红发少年,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与阿笠博士相谈甚欢的钟离身上。 【柯南】排排坐,分石头。 红发少年却有些踌躇,之前想和小姑娘套近乎,是因为群里的老前辈说人家年龄小好忽悠,所以他才首先将目标放在了小姑娘身上。 结果人家小姑娘完全就是油盐不进。 他都有些好奇,那个老前辈究竟是怎么才忽悠上了,这个一声不吭基本上不搭理人的小闷葫芦。 再看钟离,他穿着的并非是游戏中看到过的那些衣物,就如同他们一般,是简洁休闲的现代衣装。 深色的高领内衬,搭配这颜色稍浅一些的长风衣,如果不是衣物有些过于单薄,而显出了异常。除了那鹤立鸡群的气质与容貌,现在的钟离看起来,似乎与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并未有太大的差别。 在钟离与阿笠博士交谈停歇之时,红发少年趁机插话道:“之前听柯南他们提过,钟离先生是外国人, 您的……” 但话到此处,红发少年的话语却突然卡了一下,这小姑娘是钟离的什么人啊? 等下自己说错话了,那岂不是会很尴尬。 他忽的灵光一现,模棱两可的说道:“您家中小辈,会在此时入学,您是打算长居于此吗?” 红发少年不觉得这都算不上旁敲侧击的试探,能够瞒过钟离的耳目。 果不其然,那双矍铄的金眸平静而又透彻,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 而对于这个完全不合时宜的问题,钟离给出了回答,面上依旧是和煦之色:“不会在此久留。” 见钟离对于自己的态度良好,红发少年立即就得寸进尺的问道:“那钟离先生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钟离的声音平缓而又温和,似乎有些答非所问的回道:“等你们齐聚一隅之时,再谈这些。” 红发少年心中本来还有些惴惴不安,但在听见钟离说出的‘你们’之时,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中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钟离能点出这一点,是不是就说明,他知晓他们这几个穿越者的情况,甚至可能有办法送他们回家? 红发少年恨不得直接就在群里面宣布这个好消息。 房间内小孩们还在吭哧干饭,剩下的一个大人与两个假小学生,自然也发现了两人之间交谈时的不对劲。 江户川柯南立即就扬起了一抹天真无邪的微笑,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平藏哥哥是和钟离先生之前认识吗?” 那个声音在传到红发少年的耳朵里的时候,他简直要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全都要冒出来了。 红发少年抬手在这装嫩的家伙的脑袋上,稍微用力的揉揉,然后面露笑容,直言道:“我仰慕钟离先生已久,但他不一定知道我的这点微末名声。” 江户川柯南将对方在自己脑袋上作乱的手给挪开,依旧是用那种孩子气的语气说道:“诶?平藏哥哥可是非常有名气的高中生侦探啊。” 红发少年忍无可忍,凑到这个装嫩的家伙耳旁,小声的说道:“闭嘴吧,收收你的好奇心,钟离先生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人,你不要给我冒犯到他了。” 说完这句话后,红发少年并不太放心,又补充威胁道:“我有事相求于钟离先生,要是被你给搅黄了,我相信你的小兰姐姐,一点也不会介意知道,你的新一哥哥的下落。” 红发少年则是又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十分自然的将刚烤好的烤串,递到了对面的小龙女的手里头。 动作之间,透露着一股不加掩饰的殷勤。 江户川柯南见状嘴角一抽:“这个家伙。” 灰原哀也适时说道:“我觉得鹿野院说的对,你也该收收那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了,大侦探。” 江户川柯南有些无语的道:“你怎么也这样,我还是知道分寸的好吧。” 灰原哀就笑笑,不说话。 几个不明所以的小朋友也凑在了一起,自以为小声的交流着。 “柯南怎么又在和平藏哥哥说悄悄话?” “每次都背着我们和大人们说悄悄话,有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们。” “就是就是。” 一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钟离与阿笠博士闲聊,几个小朋友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假面超人之类的动画人物,聊得也算开心。 小龙人还是依旧一语不发,认真埋头干饭。 室内的气氛一直都还算和谐,直到红发少年发现,购买来的食材已经消耗一空。 虽然这算是个自助烧烤,但阿笠博士在灰原哀的监控之下,只吃了很少的一部分肉类,大多数都是一些蔬菜。 几个小孩子也有自己动手来烤制食物,但也只是属于玩乐的范畴,并非真正的烹饪食物。 一群人中认认真真当那个厨子的也只有红发少年了。 因为是厨子,时刻关注食材的情况,以及食物的分配,自然知道这看上去只有小小的一只的小龙女,可是消灭了大部分的食物。 这小姑娘可真能吃啊! 红发少年心中感慨。 胖乎乎的小岛元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疑惑的道:“上次出来露营的时候,我吃的肚子都鼓起来了,这一次怎么没有什么感觉?” 圆谷光彦也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我吃饱了,元太你没吃饱吗?” 小岛元太摇了摇头:“也不是没吃饱,就是感觉……还差了一点的感觉。” 吉田步美也点头附和了一声:“上次把食物都吃完之后,感觉肚子胀胀的,但这次没有诶。” 红发少年听完这些,面不改色的说道:“可能是这一次买的食材,数量没有上一次的那么多吧。” 源琢月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也学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看着空荡荡的桌子,有些意犹未尽的咂了下嘴。 然后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跑到了带她进来吃好吃的三个小朋友身旁,打开了自己放着漂亮石头的小手包,看了一眼里面五颜六色亮晶晶的漂亮石头。 脸上明显的浮现了犹豫不舍的表情。 纠结了半天,源琢月决定留下自己最喜欢的橙色与黄色的漂亮石头,她先是盯着吉田步美看了看,然后从小手包里面摸出了一个和她衣服颜色一样,指甲盖大小的粉色石头,递了过去。 吉田步美微愣,然后有些惊喜的说道:“好漂亮,这送给我的吗?” 源琢月点了点头。 吉田步美立即接过那块粉色的亮晶晶的小石头,郑重的收好:“源同学送给我的礼物,我会好好收好的!” 在哇声一片中,源琢月给他们一人塞了块亮晶晶的小石头,包括她不是很待见的江户川柯南,都被塞了一块会泛着五颜六色光芒的白色石头。 而最后到了红发少年的身前,源琢月给出了一块红色的石头之后,犹豫片刻又塞了一块和他眼睛颜色相同的绿色石头。 【柯南】一个契约 等分完石头之后,源琢月又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小跑回来钟离的身边,揪着他的衣摆就往上攀爬,最后成功环抱住了钟离的脖颈,把脑袋埋在钟离的颈间,轻轻的蹭了蹭。 并发出了细微的哼唧声。 可哼唧完之后,源琢月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是人形,而非兽形。钟离说她是人的时候,要说人话。 源琢月抬起了脑袋,自以为悄咪咪的观察着钟离脸上的表情,然后又凑到了钟离的耳畔小声的说道:“去玩,雪。” 而接到礼物的人神色各异。 几个无知的小朋友,只觉得这些亮晶晶的小石头很漂亮,并未去深思什么。 红发少年知道钟离与这个小姑娘的来历不凡,也能猜到这些塞给自己的‘小石子’可能是什么价值不菲的宝石,而与他们而言并不算什么,于是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唯有见识不凡的江户川柯南瞳孔地震,以他的眼力以及见识,自然可以看得出来,这些被那个小女孩,当糖果一样发出去的东西,都是真正的有色宝石。 而被塞入到他手中的,正是一块白色的欧泊。 但在看到了另一位高中生侦探,面不改色心安理得的将,小女孩所给予的两块宝石收了起来的时候,也是微微的愣了一下。 江户川柯南觉得就凭一顿饭的功夫,就得到了如此贵重的赠礼,无功不受禄的感觉,拿稍微有些着烫手。 红发少年看到对方如此纠结的表情,小声的对着他说道:“不用太过在意,这些零零碎碎的小宝石对于他们而言,或许是最容易获取,也最不起眼的东西了。” 灰原哀也平静的说道:“这么多不同品类的彩色宝石,都从同一个包里面拿出来,这就说明这些彩宝,并非是偶然得到的。那么作为监护人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宝石的价值,而他并没有阻拦,就说明这些东西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 “对于他而言,这些宝石,应该也只是哄小孩子的小玩具。”最后她推断道:“他们家是做珠宝生意的?这种不重视的程度……应该是有属于自己的矿场才对。” 红发少年闻言沉默片刻:“……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的确是能够产矿石的。” 自家孩子提出要出去玩的请求,钟离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如果天气并没有这么恶劣的话,钟离或许还会争取一下,让源琢月与这些刚建立起了的微末联系的玩伴,又一同携手游玩的机会。 只可惜,外面风雪交加,于人而言的确是难以承受,钟离直接便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三言两语短暂的交流了之后,钟离便委婉的提出了要离开,在几个小朋友恋恋不舍的对新同学说再见的时候。 钟离也并未忘记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红发少年。 他抬手一枚金币便出现在了手中,然后将这枚金币放在了桌面上,指尖压着金币向着那个红发少年所在的方向推去。 别人不清楚那是什么丹霞,但红发少年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一枚摩拉,是来自于提瓦特的货币。 他有些欣喜的接过这些摩拉,然后望向了钟离,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雀跃:“这是您给予我的承诺……不,是契约吗?” 钟离微微颔首,淡淡回道:“是。” 得到了钟离肯定的回答之后,红发少年脸上的喜悦完全都压制不住:“感谢您,愿意为我们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人物,劳心费力。” 等到钟离抱着源琢月离开之后。 红发少年还在看着手里头的那枚摩拉傻了,而且他身旁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小脑袋,让红发少年面上灿烂笑容收敛了一些。 立即将这枚摩拉握在手心,阻挡起了,那个充满好奇心的侦探,投过来的视线。 扭头问道:“柯南,你在干嘛呢?” 被抓包的小侦探,那是一点心虚也没有,理直气壮的看了过去,并且问道:“我刚刚看到了那枚金币上的图案,有些像凯尔特三角结……” 红发少年将小侦探从自己的胳膊上,扒拉了下来,有些无语的道:“别人给到我手里的东西,你都要惦记一下吗?” 江户川柯南讪讪笑道:“……我只是有些好奇。” 红发少年露出了一个慈爱到虚假的笑容,然后毫不留情的揉搓了一下,这个大侦探的脑袋瓜:“那你慢慢好奇去吧。” 得到了钟离的承诺,并被交于了一个凭证的红发少年心情大好,立刻就往群里面发出了消息。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也是不想上班的一天 @把痛苦分享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 @邪王真眼】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摩拉照片].jpg】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嘿嘿~】 【把痛苦分享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怎么了?终于疯了吗?】 【邪王真眼:摩拉做的挺还原的。】 【也是不想上班的一天:有话直说,不要在这里发癫。】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我明天就回米花町了,后天我们在现下会面,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哦!】 而紧闭的民宿大门又一次被拉来,这一次走进来的是两位年轻漂亮的高中女生,正是之前去与珠宝设计师会面的铃木园子,以及陪同的毛利兰。 红发少年看见来人微微一愣:“你们不是说,今天要等园子的情侣饰品的初稿出来了之后才回来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铃木园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小林老师,和他哥哥吵起来了,虽然隔着一个电话,但我们一直待在那里听着也不太合适,所以就先回来了。” 说到此处她情绪还有些低落:“万一因为吵架的事情影响到了小林老师的心情,耽误了设计与制作的时间,那我就没办法在阿真生日当天,将礼物送出去了。” 【柯南】点击就看神奇的时间变化 而离开的钟离则是带着源琢月去往了一个更偏僻的海滩上,为了避免太过引人注目,钟离又设下了结界,得以隔绝外来者的视线。 见到雪的源琢月格外的兴奋,一个劲的在雪里面蛄蛹着。 整个人显得十分亢奋,完全没有半分停息的意思。 钟离也并未有阻挠打扰的意思,只是看着源琢月一会儿变化为兽形,一会儿又重新变化为人形,在雪地上窜过来窜过去,留下一道道痕迹。 思绪却微微沉寂到了那个聊天群内,钟离手腕反转之间,一颗透明中间却有着丝丝缕缕的白光萦绕在其中,动作之间其中的白光,就像是在缓缓流淌的液体一般的‘玻璃球’,就出现在了钟离的手中。 这并非单纯的只是一个‘玻璃球’而已,而是由010交接到他手中的世界的其中之一,一个可以观测到世界内变化的具象化投影。 这也是那个现在使用着他人面貌的红发少年原本的世界。 钟离在看见他的一瞬间,便知晓,那位少年人,与先前那些穿越者一样,同样归属于自己所管辖的世界。 ……又是刻意为之? 钟离有些看不清000与祂的那些侧面的打算,东一榔头西一杠子,一部分急切的逼迫他快些去做什么,却又含糊不清,并不说明一个明确的目标。 而另一部分又是截然相反,丝毫不在乎他手中掌控多少的权柄,也不在乎他对于祂们的感观如何,大有一副放任自流,无所谓的态度。 在钟离凝神思索的时候,源琢月如同一道流虹,向钟离袭来,直接砸在了钟离的腿上,然后哼哼唧唧的向上攀爬。 最后抱着了钟离的脖颈,轻轻的用脑袋蹭了蹭他,打了个哈欠后,将脑袋埋在了钟离的颈间,嘟嘟囔囔的道:“……睡觉,困了。” 钟离轻轻捏了捏,源琢月即使在这个严寒的情况下,也依旧是温热的小肉手:“可玩尽兴了?” 源琢月果断摇头:“没有。” 钟离轻笑道:“那怎么不玩了?” 源琢月抬起自己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一个哈欠:“……想睡觉。” 鎏金的圆眼睛,此时也显得有些迷迷瞪瞪的睁不开眼,她又补充道:“明天,再玩。” 然后就把脑袋砸在了钟离的肩上,钟离几乎是立刻就感到了,小家伙平稳的吐息。 成功的表演了一个秒睡。 按理说,现在的源琢月根本就不需要睡眠,她如今能量充沛,并不会出现,刚刚复苏之时,因为力量枯竭,而不得不被迫进入休眠的状态的情况。 可直到如今,她却依旧保留了入睡的习惯,特别是在钟离的引导下,她一向都是白日里玩闹活动,在夜间进入睡眠。 这样的生活习惯,看上去与普通人类,并无太大的区别。 源琢月不知钟离的忧虑,睡得十分安稳。 而一觉醒来,源琢月见到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雪,而是有些刺目明媚的阳光。 源琢月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些,从纱帘缝隙中透出,泼洒在她身上,有些暖洋洋的光线。 然后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光着小脚丫,就小跑到了落定的玻璃窗前,掀开了遮挡住视线的窗帘,看到了窗外的景象。 于是源琢月就更加的困惑不解了,她又蹭蹭蹭的跑到了钟离的身边,一把抱住了钟离的腿,抬起自己的小手,指向了窗外。 有些着急的说道:“雪,没有了。” 何止是没有了,窗外的景象现在甚是热闹,在不远处的沙滩上,追逐笑闹的人群传来的欢笑声,即便是有墙壁的阻隔,都清晰的传入到了房间之内。 与之前那冬日雪景,孤寂的模样,已经是截然相反,那样的景象只会让人联想到盛夏。 那无边无际的蔚蓝海岸,在阳光下泛着些许闪光的沙滩上,有不少穿着轻薄的人来来往往,海中也有不少人正潜入水中戏水。 钟离将一脸茫然无措,难过委屈全都直白的写在了脸上的小家伙,给一把抱了起来,然后带着她到了这间民宿二楼的露台。 在淡金色的结界的笼罩之中,露台上的景象仿佛还是如同寒冬腊月一般,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中间还摆着几团歪七扭八,却点缀着各种五光十色宝石的雪人,正是源琢月昨日堆得那几个。 钟离对着,把脸埋在自己怀里的源琢月,轻声说道:“看,雪还在。” 对于这个世界,异常到有些离谱的时序,饶是钟离见多识广也颇感无奈。 这个世界的四时,变化太过的无序又突兀,钟离昨夜在源琢月陷梦想之后,察觉到了冰雪消融便立刻施展了法术,将这些还未开化的积雪给保留了下来。 在仙舟钟离也曾带着源琢月去鳞渊境游玩过,她想来海边玩,又看见经久未见的雪,不用哄,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而现在她心心念念,极其喜欢的雪,只是一觉睡醒就不见了。 一顿哭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为了避免这样子的情况发生,钟离也算是十分有先见之明的,用法术保留下了这些积雪。 本来蔫哒哒提不起精神的源琢月,在听到了钟离的话之后,立即支棱了起来,一双恍若鎏金一般的圆眼睛,此刻亮的吓人。 直接就从钟离怀中蹿了出去,像一颗炮弹一样,直接砸在了雪堆里。 什么委屈吧啦,什么难过,都在一瞬间抛之脑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愉悦的气息,将自己埋在了雪堆里。 又乐颠颠的开始用自己的小手,扒拉着这仅剩不多的积雪。 只是小孩子的注意力,更加容易被一些喧闹的声音吸引住注意力,源琢月稍稍扒拉了一下这些雪,又很快被不远处沙滩上传来的声音吸引住了目光。 她扒着护栏,踮着脚尖,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收回了目光。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玩具一样,有些兴奋的小跑到了,先前扒拉出来的雪堆旁边。 一把由岩元素凝聚成型的小铲子,就出现在来源琢月的手中,但她并未就此停下对岩元素的运用。 不一会一个底部带着齿状的小桶,也出现在了源琢月的手中。然后她拿着小铲子,将雪一铲铲的倒入,同样由岩元素构成的小桶中。 在填平压实,再将小桶过来,将塑形成功的雪,从小桶中倒了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城堡,就现于人前。 而源琢月也立即小跑到了钟离的身旁,拉住他的衣摆,就使劲的往这个方向拽了过来。 指着自己刚才弄出来的小城堡,让钟离去看。 【柯南】堇青石 这时钟离却感到,自己留在这栋民宿之外的结界被人触动,紧接着就是一声门铃的响声。 在他的感知之中,对方是直接略过了附近的几栋无人的民宿,目标很明确的来到了他们现在的暂居之所。 听到门铃的响声,源琢月放下了手中的小铲子,跑到了围栏边,然后攀爬上了围栏,将自己的脑袋探了出去。 居高临下的观察,那个按响门铃的人。 那是的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一头微卷的及肩黑发,眉宇间萦绕着一股忧郁的意味,看起来像文弱,充满着艺术气息。 源琢月微微歪了一下脑袋,看着这个年轻人,鎏金般的眼瞳中,逐渐浮现了困惑的神色。 不认识。 陌生人。 那个年轻人,见许久没有回应,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再次按响了门铃。 可两声铃响过后,年轻人并没有听见房间内传来任何的声响,他踌躇片刻,就直接蹲坐在了门前的阶梯上。 钟离这才从二楼露台走下,源琢月也亦步亦趋的跟在钟离身后,一同走了下来。 钟离打开房门,就与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的年轻人,目光相对,对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在钟离还未开口的时候,直接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十分抱歉,打扰到了您的度假了。” 钟离淡淡问道:“何事?” 年轻人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名片,用双手递了向了钟离:“我的名字叫小林苍介,是一位珠宝设计师。” 钟离微微颔首,抬手接过了名片。 见到对方接过了自己的名片,小林苍介,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我是听园子小姐,和她的同伴交谈时,无意得知,您这里有许多裸石,不知道您是否愿意,与我交易一些裸石?” 他说完有些不安的揉捏着衣角,看着钟离那并未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的脸,有些底气不足的又补充了一句:“很抱歉,我不该在您度假期间谈论这些。” 钟离那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眼眸的视线,落在了小林苍介的脸上,这个初入社会,与人交际不多的年轻人,目光有些不自在的微微闪躲。 钟离温声回道:“我并非是一位商人。” 小林苍介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自己是遭到了回绝,他有些讪讪的道:“抱歉,打扰您了。” 又是一个鞠躬之后,本想要离开,余光却在房间的地板上,发现了星星点点,恍若星辰散落一地的宝石。 而在其中小林苍介看到了自己需要的那抹蓝色。 他内心有片刻的挣扎,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想要争取一把。 小林苍介立即出言道:“钟离先生,我看到了那块我需要的裸石,不知道您可否割爱于我。” 他大着胆子,抬手指向了门内,那块像一个普通不起眼的小玩意儿一样,静静躺在地面上,贵重的琢磨成型,却尚未镶嵌的宝石。 小林苍介的视力很好,在学习珠宝设计的这些年也同样了解了一些珠宝相关的知识,虽然不能说他有多么的专业,但最基础的常识他还是知晓的。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地上那块蓝色的宝石,便是自己一直追寻的种类。 并非是他眼力过人,而是因为这块宝石,从不同角度看上去颜色有着明显的差异,这是稍稍了解一些宝石知识的人,都能知道的常识。 这块裸石的体积足够大,大到了即便是他隔得这么远,都能一眼将其辨别出来。 小林苍介自觉,在对方已经明确回绝的情况下,自己的行为多多少少有些冒犯与无礼了,可他还是这么做了,面上不由得就浮现了羞赧之色。 钟离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窘迫的年轻人,微微侧头,望了他所指的那个方向一眼,淡淡说道:“那并非是我所有。” 小林苍介闻言一愣,紧接着就看见一个小女孩,小跑到了那个宝石旁边,将那块裸石捡了起来,攥在了手里。 虽然小女孩一语不发,但动作之间已经是在宣誓主权,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那枚宝石的主人究竟是谁。 小林苍介本就是一层薄红的面色,更加的鲜艳了几分,却还是厚着脸皮问道:“小小姐可否愿意,将你手中的宝石交易给我。” 他之前便知道这个小姑娘,只是在一顿饭的功夫,就送出去了七枚不同种类的高品质的宝石,虽然因为种类不同,估价之间有着不小的差异,但单论外观而言,大小基本上相同。 他看过那些被小姑娘送出去的彩宝,五颜六色品种多样,却唯独没有橙、黄色系的宝石。 人都有偏爱,或许是因为她喜欢这两种颜色,才没有将相关的宝石送出。 小林苍介看着那个精致漂亮的小女孩,她的眼睛熠熠生辉,就像是一块被细心打磨之后,折射着绚丽光彩的金黄色的宝石。 或许是因为,那些宝石的颜色,与自己眼睛的颜色相近,才不愿意送出。 人的眼睛……是这样的颜色吗? 眼睛…… 眼睛,怎么了? 小林苍介突然脑中思绪一滞,大脑里一片空白,刚刚自己想说什么,想做什么,突然一下子就忘得一干二了。 他也并未惊慌失措,也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因为以前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思路被打断或是受到干扰之时,他就会突然忘记自己想要说的话。 不过没关系,过一段时间或者是稍稍回想一下,那些被他遗忘的东西又会被捡起。 最重要的是他目前的注意力,全在被小女孩握在手中的那块堇青石上,无暇顾及其他。 【柯南】又见搭讪。 小孩的思绪与想法比成人要更加的变幻莫测,但相比之下却比成人更加直接与简单,他们眼中的价值不在于金钱与权利。 而是优先满足于自己的情绪,更喜欢能够给予自己,愉悦以及带来一些正面情绪的事物。 基于这个前提,他应该有可能获得那块堇青石……吧。 小林苍介有些不确定的想道,同时悄悄观察着,静立于一旁钟离的神情。 在他与小姑娘对话的时候,钟离并没有出言将他喝退,或是表现出明显的不悦与反感,只是神色平静的在一旁静默不言。 这样的态度让小林苍介稍稍的放松了一些,也就是说对方给他留了一个余地,能够有希望争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准确的来说,是从这个小姑娘的手中,将他心仪的宝石交易过来的资格。 小林苍介清晰的记得,曾经在中东的一个国家,为一位贵族最为宠爱的小女儿,设计珠宝之时。便是在那位家长的注视之下,与那位未满十岁的女孩,直接商谈样式与设计。 他那时并未有什么名气,只是跟着成名已久的前辈去开拓眼见,最后他却因为那不成熟却合那位孩子心意的设计成功入围,并以此为基点开始收获名气。 当时初出茅庐的设计师,面对珍贵的彩宝,只觉得手足无措。 却也能够意识到,他拙劣的设计并不能与这些宝石匹配,他能够接触这些珍宝,仅仅是因为一个‘喜欢’,便让一文不值的他拥有了不菲的价值。 小林苍介那一刻清楚的意识到,他们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就如同现在这样,他也需要得到,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喜欢’。 小林苍介从外套内衬的口袋之中,掏出来了一个黑色的丝绒小盒子,就如同先前在心中不断的排练过的那样,在眼前这位小姑娘面前蹲下身,然后打开这个盒子。 是一枚黄色系已经被打磨过得宝石,正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在看见本来还绷着一张小脸的女孩,见到了这块宝石之后,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却能明显的感受了她脸上的肌肉舒缓了下来。 小林苍介便知道,自己这一步算是走对了,立即接着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想要用这块宝石与你交换,你手中的那块宝石。” 源琢月看着被递到了自己眼前,亮晶晶的石头,眼中明晃晃的是渴求的神色,她歪着脑袋又看向了静静注视着自己的钟离,盯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最后看向了面前这个年轻人。 然后慢吞吞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将握在手中蓝紫色的石头,递给了对方。 又直接用手,拿出来了丝绒盒子中的黄色宝石,小跑到了钟离的身旁,举着手让他看自己手里头的漂亮石头。 小林苍介看见了源琢月的行为,眼皮一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也十分清楚,他们可能不会让他这么一个不速之客久留,将交换道手中的宝石,仔细的用手帕包裹好,放入怀中之后,就礼貌的提出告辞。 钟离还未发言,就见源琢月头也不回的抬起了手,做出了一个拜拜的动作。 小林苍介那些还未出口的再见之类的话语,全都被噎在了喉咙里,他知道自己不太受欢迎,可没想到会这么不受欢迎。 但他心中未有任何不忿的情绪,因为本就是他为了自己的私事,擅自打扰了他人的度假时光。 他冒昧的提出了请求之时,没有直接将他驱离,或是受到斥责,反而是态度平静的面对他,已经说明的对方心胸的宽广。 自知理亏的小林苍介,涨红着一张脸,有些尴尬的离开的这间民宿。 归去自己居所的路途上,小林苍介隔着衣服,触摸着放在内衬口袋中的那块品相极佳的堇青石。 还来得及…… 他为自己兄长所设计的风信子胸针,寻到了最为适合的彩宝。 蜡模很早就已经雕琢好了,如今得到了最为主要的主体宝石,也就可以开始打磨组合了。 民宿内,源琢月一改那副冷淡的模样,昂着头,笑的灿烂,踮着脚尖,将手中的宝石向上高举着:“亮晶晶,漂亮,送给你。” 这些日子已经陆陆续续,从源琢月手中得了不少好宝贝的钟离,依旧不曾拒绝源琢月给予的礼物。 接过这枚刚刚得来的宝石,钟离抬手轻轻的覆在源琢月的发顶,温和笑道:“我会好生收藏的。” 源琢月嗯嗯了两声,眯着眼睛,用自己的脑瓜子,轻轻的蹭了蹭钟离的掌心。 然后又揪着钟离的衣摆,就要向上攀爬,钟离则是先一步的微微俯身,伸手托在了源琢月的腋下,将她抱了起来。 源琢月亲昵的用自己的脑袋瓜,在钟离的侧脸蹭了蹭,然后抬手指向窗外:“要吃,冰淇淋。” 与落雪之时不同,现在的沙滩上,除了来来往往的游客以外,还有各种售卖玩具与饮食的店铺以及摊贩。 是与覆雪之时的寂静无声,截然相反的喧闹景象。 源琢月的注意力,经过一系列事情的分散,已经完全从露台上留存下来的雪,转移到了不远处沙滩上的热闹场景所吸引。 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心的源琢月,在钟离的纵容之下,成功的沿着海岸线吃了一路。 钟离端着源琢月吃了一半就丢到了一边的各种各类的食物,看着她蹲在不远处的地上,用岩元素凝结成的小铲子,翻来覆去的挖着沙子。 却突然嗅到了一股,极具侵略性的张扬的香味,随着海风飘来。 钟离微微侧目,就见到了一位身材高挑,身姿丰腴,容貌明艳,有着一身蜜色肌肤的女子,向他的方向走来,最终在他面前止步。 女子身上衣着将她姣好的身材完全展露出来,身上披了一条如浪花一般的薄纱,见到钟离向她看来,立即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抬手撩了一下耳旁的头发。 她自信满满的凹出一个造型,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现了出来,对着一眼就吸引住了自己目光的男人开口搭讪:“帅哥,一个人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啊?” 但话一出口,她又觉得自己的言语似乎有些轻佻了,在对方那双平静而透着的眼眸的注视下,女人有些不自在的又抬手抚上自己的鬓发。 本来还在一旁挖着沙子玩的源琢月,看见了两人的交谈,举着小铲子,有些好奇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钟离的腿。 躲在钟离的身后,探出脑袋,昂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身上香喷喷的漂亮大姐姐。 女人看着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小女孩,又抬头看了看钟离的脸,视线来回游走了几遍,然后露出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捂着脸说了一句:“打扰了,我听见我的朋友在喊我。” 就跟火烧屁股一样跑开了。 没一会儿,就窜到了自己那群,撺掇着她去搭讪的狐朋狗友身边,几人立即围拢了上来,询问情况如何。 女人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都怪你们!人家都有孩子了!” “孩子?”其中一个说道:“你问清楚了没有?真是他的孩子,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亲人?” 女人面上表情一变,立刻懊恼不已:“我没问啊!” 她立即就回头去看来时的方向,却没看到那个只是一眼,便让她觉得怦然心动的男人的踪影。 女人心中那是更加的懊恼了。 【柯南】阿部玲奈的一天 源琢月歪着脑袋看着女人飞快跑远的背影:“香喷喷的大姐姐,跑掉了?” 钟离顺手就揉了揉,源琢月毛茸茸的小脑袋:“她的同伴在寻她。” 源琢月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把脸往钟离身上一埋:“你身上也香香的,喜欢,大姐姐太香了,不喜欢。” 过了一会儿,源琢月又耸动着自己的鼻子,似乎是在自己身上嗅探着什么,半晌对着钟离说道:“我也要香香的!” 钟离笑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香膏呢?” 源琢月有些困惑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她听见了一个并不熟悉的名词,小脸微微拧巴成了一团,然后诚实的摇了摇脑袋:“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香香。” 说完这些不成语句的话语之后,源琢月忽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又一把抱住了钟离的腿。 昂着脑袋瓜,用那双澄澈的金瞳,看着他:“要香香的,和你一样的香香。” 与这边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不同。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漏气的皮划艇上,半边身子都泡在海中的阿部玲奈,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白天向心仪的男性搭讪失败之后,就一直在走霉运,不是把民宿的钥匙弄丢了,就是手机进水不能使用。 最后还是问房东要了备用钥匙,才成功回到民宿里歇息,在吃了晚饭之后,她就有些犯困,就去自己的房间内入睡,结果哪里能想得到,一觉醒来她就是这种天为被,海为床的状态了。 被她枕在身下的皮划艇,已经瘪了下去,其中仅剩的空气,托着她漂浮在漆黑,完全辨不清方向,时不时荡起几乎要将她与这个已经没有多少浮力的皮划艇,一同掀翻的海浪。 水面已经没过了她的腰腹,要是她在晚点苏醒,很可能就会在一概不知的情况下,直接被溺毙。 她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从这因为漏气而快要沉没的皮划艇上滑入海中。 除了清冷而又昏暗的月光,能够稍稍为她照亮周围的环境,远处那些已经如天上繁星的灯火,完全不能为她提供任何的帮助。 阿部玲奈最终还是哆哆嗦嗦的摸索到了,皮划艇上的扶手位置,牢牢的抓握在手中。 望着身下仿佛随时能将她吞没,如同深渊一般,深沉如墨的大海,完全不通水性的阿部玲奈心中不断涌现出难以遏制的恐惧,抱着也快和自己一起葬身大海的皮划艇,忍不住的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她没有梦游的习惯,不可能自己就和一个快沉的皮划艇,莫名其妙的就在深夜时间,跑到了海上。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要害她。 阿部玲奈自认为自己性格直爽,虽然有时候过于大大咧咧,言语之间的确是和人起过冲突,但那样的矛盾远不到要置于她死地的地步。 却没想到,现在有人想要她死。 这一次是和相处了多年,因为失恋而情绪低落的朋友出来散心,却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阿部玲奈想到这里,哭的更伤心了,住在民宿中的都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她现在之所以会在这里,应该是其中一个人做的。 可她无法相信,她做人究竟是有多失败,才会到了引得相识多年的人,对她痛下杀手的地步。 虽然哭的声嘶力竭,但阿部玲奈求生的行动并未停止,她抱着现在勉强能够托起自己,也并未沉没的皮划艇,费力的调整了一下方向,面对岸上那些星星点点,恍若繁星的灯火。 而泡在海水之中的双腿,正奋力扑腾着,即便如此她前进的速度仍然可以算得上龟速。 几个波涛荡起,带着她左摇右晃了一下,又差不多回到了原地。 可皮划艇的漏气并未停止,只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海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胸口,再向她的脖颈逼近。 阿部玲奈惊惶不已,却也不敢胡乱的挣扎,唯恐自己的行为,导致加快皮划艇沉没的速度。 她知道这艘破败的皮划艇的沉没,对于不会游泳的她而言,绝对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可她离海岸线,还那么远,凭借着她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无法靠岸。 阿部玲奈脑子里满是对死亡的恐惧,她无比渴望奇迹的出现,希望能够有人将她从这个绝望的地步带离。 并无宗教信仰的阿部玲奈甚至在此时期待神明的降临。 突然海面底下浮现出的金色光芒,引起了阿部玲奈的注意,那些金色光芒如同深渊的海面之下亮起,瞬间就将如墨的海水给点亮。 金色的光辉染上了荡漾的波涛,将阿部玲奈周围的海域全部照亮,如此诡谲美丽的景象,却没给她带来一丝恐惧。 在金色光辉亮起时,她甚至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与安心,原本的惶恐也被驱散。 阿部玲奈能够清晰的感到自己平静了下来。 她看到有更明亮耀眼的金色光芒,隐藏在海面之下,轻灵漂移的绕着这个即将沉没的皮划艇打了个圈。 紧接着她就看到那道耀眼的光芒向自己的方向袭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水面被破开的响声,飞溅的水花泼了她一脸。 接踵而至的是,她感到载着自己的皮划艇一沉,猝不及防之下,苦涩的海水没过了她的口鼻。 虽然不过只是一瞬,却还是令她被海水呛住,不由得发出连连咳嗽。 【柯南】阿部玲奈:美男鱼? 鼻腔之内是黏膜受到了刺激,产生的火辣辣的疼痛感,阿部玲奈咳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却也不敢松开握着皮划艇扶手的手,擦去自己模糊了视线的眼泪。 她用力闭眼,将自己萦绕在眼眶中的眼泪,给挤了出来。这才看清楚,将皮划艇压的一沉,让她呛了一口海水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她双手交叠着压在了皮划艇上,下巴枕在自己肉乎乎,白白嫩嫩跟个藕节似的手臂上。 小姑娘正歪着脑袋,用在黑夜之中也熠熠生辉的金色澄澈的眼睛,满是好奇的盯着她看。 在阿部玲奈的角度,只能看见小女孩露在水面上的上半身,她看不到其他的什么,只能看见之前所看到的璀璨的金色,停留在海面之下,小女孩的周身。 将她周围的海面,都染成了耀眼的金色。 对于出场方式如此诡异的小女孩,阿部玲奈心中并没有产生任何恐惧,甚至在看见对方的一瞬间,她心中涌现出了一股莫名的安心,安抚了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但她现在也不敢随便乱动,因为阿部玲奈已经感到了,这个漏气的皮划艇仍然在不断下沉,荡漾着波涛的海水已经逼近了她的咽喉。 她能看到,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小女孩,鎏金色的眼睛下,眼尾之处的殷红色泽也泛着一层莹光,曳落在水中飘散丹霞橙的发尾,散发着极为亮眼的烟煴光辉。 她头上生着一对像是宝石一样瑰丽的金色犄角,耳朵也是那种细长,像是精灵一样的长耳。 这些非人的特征,无异证明了这个小女孩的不凡,她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妖怪或者是……神明。 这也是阿部玲奈唯一可以触及的救命稻草,她盯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颤抖着声音哽咽的开口:“求求您,救救我……” 可这样的乞求太过苍白无力,阿部玲奈脑中思索,该如何才能打动眼前的神明,让她愿意对自己施以援手。 却见那个外貌是五六岁小女孩一样的神明,搭在皮划艇上的手臂微微用力一撑,就坐在了已经完全淹没在海水中的皮划艇上。 这一次有所准备的阿部玲奈提前屏住了呼吸,才没有让再次随着皮划艇沉浮的自己,被又一次淹没口鼻的海水呛住。 等缓过来之后,阿部玲奈再次看去,就见已经坐在了皮划艇上的小女孩,腰腹以下并非是人类该有的双腿,而是覆盖上了一层泛着玉石般色泽的棕色鳞片。 那些鳍部一样的组织,在水中飘散,像是一条条金色的纱带,她之前所看到的耀眼的金色光芒就来源于此。 然后阿部玲奈就看见,这个非人的小女孩,俯下身微微向自己靠近,而后鼻翼微动,像是在嗅探着什么一般。 紧接着阿部玲奈就看见,这个小女孩坐直了身子,侧头望向了一边的黑暗之中,脸上是那种小女孩娇俏的笑容,声音清脆又稚嫩,直接她说道:“是香喷喷的大姐姐!” 阿部玲奈也跟着望了过去,却突兀的看到一个身形颀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就静立于此,就如履平地一般的站在海面之上。 她也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是与近在咫尺的这个小女孩,一样瑰丽的金色眼眸,在黑夜之中就像是燃起的一轮太阳。 发尾的丹霞橙同样也萦绕烟煴的光辉。 最重要的是阿部玲奈看清了对方的脸,正是今天试图去搭讪的那个,让她觉得十分有气质的帅哥。 再一看眼前这个小女孩,不就是白天那个跑过来,抱住男人大腿,盯着她看的那个小女孩吗? 她看了一眼这个站在水面上的大帅哥,又看了一眼和自己挤在同一个,已经沉在海面下的皮划艇的小女孩,又看了一眼小女孩的漂亮尾巴,又扭头看向那个站在水面上的大帅哥的一双大长腿。 这个小女孩看上去,像是传说中的美人鱼,那么这个帅哥呢? ……美男鱼? 阿部玲奈你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危急关头,还想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是自己的小命要紧啊! 已经被海水淹过脖子的阿部玲奈,大声的喊道:“求求您,神明大人!救救我,将我送回岸上!我是阿部家的次女,我愿意为您修建神社,将您供奉其中,并为您拓展信众!” 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有可能打动对方的方法,她本身对于鬼神并无什么了解,只是零零碎碎的听说过。 妖怪的力量来自于人的畏惧,而神明的力量来自于人的信仰,弱小的神明如果没有信仰,便会渐渐从这个世界消失。 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神明还是妖怪,但现在哪怕对方是妖怪,只要把她救下来了,她也当神明一样供着。 而源琢月在阿部玲奈说完这些话之后,脸上浮现了困惑的神色,歪着脑袋用那双澄澈的金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然后隐藏在水下,萦绕着刺目光辉的长尾,微微荡漾了一下。她就跃向了空中,从她长尾上流淌下的海水,在她长尾上耀耀金辉的照耀下,仿佛是流淌的熔金一般。 她的身姿如同在水中一样轻灵飘逸,如一条游鱼一般,飘荡到了钟离的身旁。 源琢月抬手搭在了钟离的肩上,长尾又是微微一荡,就绕到了钟离的身后,然后环住了他的脖子。 将脑袋凑到了钟离的耳畔,一脸困惑的问道:“香喷喷的大姐姐,不是来玩水?” 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葬身大海的阿部玲奈:“……” 但她也立即察觉到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对于自己的称呼,也就是说明对方对她的感官一直是偏友善的,便立即说道:“不是,我并不会游泳,不知道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最后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小妹妹,你可以送我回岸上吗?” 那成想那个小女孩望了过来,开口就是一句:“香喷喷的大姐姐,不会游泳?我也不会!” 阿部玲奈:“……?” 不是,等等,你不是人鱼吗?人鱼还有不会游泳的吗? 那你刚刚是怎么过来的?! 或许是阿部玲奈脸上震惊与不可置信的表情太过明显了,源琢月看到了之后,有些困惑的眨巴了一下眼睛,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在震惊什么。 又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学会了,刚刚。” 【柯南】香喷喷的大姐姐,是死掉了吗? 这倒不是胡言乱语。 源琢月的确是刚学会的游泳,但也不太会。 以前在仙舟之时,因为乌波洛斯以及那些非凡力量的原因,钟离带她出去玩的时候,基本上不太愿意让她撒丫子的乱跑。 而源琢月在跨越不同的世界寻找钟离的时候,也没有心情与人玩闹,直到现在的这一方世界。 钟离终于可以稍稍放开对于源琢月的限制,让她能够玩的更尽兴一些。 在堆过了雪人,用沙子堆城堡,在沙滩上写写画画,又看着那些画出来的东西,被海浪抚平之后。 源琢月又把目光投向了大海,直接就一头扎进了海里,冒着泡泡就沉到了海底。 给钟离表演了一个潜水,还是什么时候动手把她给捞上来,就能潜到什么时候的那种。 发现自己直接沉底的源琢月,在海底懵了好久,才满腹困惑的,沿着海底一路走上了岸,见到钟离就一脸委屈的说道:“掉下去了。” 便带着满身的海水,就往钟离身上一扑,而钟离这才意识到,源琢月似乎不通水性。 也才回想起,他在源琢月的记忆中,并未看到她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独自去泅水的经历,大多都是腰上套了一个游泳圈后,十分费劲但半分不见成效的原地扑腾。 而现在源琢月对于泅水的兴趣极为浓厚,钟离也自然乐的能够与她互动,教导她如何凫水。 钟离自以为,自己虽比不上那些权柄与水相关的魔神,但教一个游泳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而接下来的时间中,源琢月给钟离展示了,以各种各样的姿势,成功的沉入海底。 钟离还在试图教会她凫水的时候,受不了接二连三打击的源琢月,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沉到了海底,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像海面上的那些人一样,浮在上面。 正委屈吧啦的时候,源琢月就看到了从自己眼前游过的小鱼,看着那摆动的小尾巴,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她觉得自己找到了,自己在水里游不起来的原因,于是愉快的变换了自己的形态,将双腿化为了一条长长的蛟尾。 但与最初那条由火焰交织而成长尾不同,现在的尾巴拥有实体,和鱼一样有了尾巴的源琢月,立即乐呵呵的摆动起了自己的尾巴。 而结果就是,她在海底可以是说,用脸犁了二里地。 还是游不起来的源琢月,像一条咸鱼一样,一动不动的瘫在了海底。 最终还是一群路过的虎鲸,以为她是意外落水,因为溺水沉底的倒霉蛋。一群虎鲸簇拥着,一动不动的源琢月,托着她向海面之上靠近。 但试了几次,最后发现她一浮出水面,过一会儿又一个劲的往下沉,而且在水里也可以和它们打闹之后,也不再执着的要将源琢月送回水面之上。 源琢月也死皮赖脸的抱着虎鲸们,让它们教自己游泳。 源琢月发现那个身上香喷喷的漂亮姐姐的时候,她正揪着其中一只虎鲸的尾巴不放,让那个落到她手里头的倒霉蛋,带着她游泳。 甚至于在向那个有过一面之缘,香喷喷的漂亮大姐姐靠近的时候,都是那只虎鲸在带着她游。 最后还是靠着虎鲸在她屁股底下托着,她在成功的扒在了,那个快沉的皮划艇上。 而现在脱离了海水,在空中摆动着尾巴的源琢月,觉得自己游的可棒了。 在阿部玲奈看过来的时候,还特别骄傲的昂首挺胸,那条散发着烟煴光辉的长尾也在空中腾挪游曳着。 但源琢月也听见了阿部玲奈提出的祈求,她就骄傲了那么一小会儿,在皮划艇开始下沉,海水要将阿部玲奈完全吞没之前。用自己的长尾,轻轻在海面敲打了一下,泛起的涟漪扩散开来。 源琢月在呼唤之前那只驮着她过来的虎鲸。 海面之下,迫于源琢月的淫威,不得不留在此处的虎鲸,任劳任怨的浮了上来。 而在阿部玲奈的视角看到的就是,一个三角形的背鳍骤然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吓得她差点心脏骤停,直到看见眼前这条庞然大物,脑袋边的白色椭圆形的白斑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是虎鲸,不是鲨鱼。 虎鲸向阿部玲奈靠近,并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像是在催促着什么一般。阿部玲奈试探着,向着近在咫尺的虎鲸伸出了手,轻轻的抚摸在了它的身上。 那是一种冰凉且又光滑,质地较硬,却又充满了弹性的复杂手感。 而对于她的触摸,虎鲸并没有避开,甚至是向她靠近了几分。 阿部玲奈也大概能猜到,眼前这只虎鲸的来历,是被那位非人的小女孩,顺应她的乞求呼唤而来,载着她回归陆地的使者。 她对于搭乘这种完全陌生的交通工具,心中其实是有所疑虑的,但她并未有太多的犹豫,直接就从即将沉没的皮划艇上,将自己慢慢的挪到了虎鲸的背上,四肢并用的抱住了虎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而确定背上的人类坐稳了之后,虎鲸也开始向岸边游去,甚至考虑到背上是一个人类,它在游动的过程中,都没有潜进水里,自始至终将自己的背部露在了水面上。 虎鲸是海洋中最快的哺乳动物之一,在看纪录片的时候,阿部玲奈还无法直观的感受到它的速度。但现在她看着远处海岸边上星星点点的灯火,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渐渐的可以看清岸上的建筑之时,还是忍不住的热泪盈眶。 最终虎鲸在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不再继续向岸边游动,并发出了尖细的叫声。 阿部玲奈也明白,再向前虎鲸便会搁浅,这个地方的水位已经容许不通水性的她,自己靠岸了。 剩下的路她应该自己走了。 阿部玲奈当即从虎鲸背上翻身而下,最终还是成功的在这没过她胸口的海水中站稳了脚步,然后一步步的向着岸边靠近,她的步伐越来越稳,也越来越快。 直到海水已经无法盖住她的大腿的时候,阿部玲奈忍不住的直接向岸边跑去,当她脚下已经踩着干燥的沙砾的时候,仍有些恍惚好似在梦中一般。 劫后余生的阿部玲奈先是哈哈大笑起来,可没过多久又捂脸哭泣了起来,紧接着就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万事不知倒在了地上。 她失去意识之前,只看到那个容貌俊美的男人,如履平地的从海面上走来,身上还挂着那个十分漂亮的小人鱼。 贴在钟离背上,环住他脖子的源琢月,看着一阵蹦蹦跳跳之后,就一头栽倒在地的阿部玲奈,疑惑的向钟离询问道:“香喷喷的大姐姐,是死掉了吗?” 钟离并未回答是与不是,而是反问道:“你为何会这么认为?” 源琢月微微歪了一下脑袋,乖乖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绿色,讨厌的人,她说,人类很容易死掉,一转眼,就死掉了。” 【柯南】经典的三选一 钟离微微颔首:“对于我们而言,人的确脆弱易碎,来去匆忙,转瞬便消逝犹若风中残蝶,但在短暂的生命之中,他们的意志复杂,却又不断产生新的变化。” 源琢月枕在钟离肩上的脑袋微微歪了一下,像是在思考问题一般,半晌她摇了摇头,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听不懂。” 钟离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源琢月的脑袋:“没关系,现在你不需要懂。” 源琢月感受到抚在自己发顶的手,稍稍撑了一下脑袋蹭了蹭钟离的掌心。 钟离并未在这个话题深究,反而回答了源琢月先前的问题:“她无事,只是因为太过疲惫,以及心绪激荡,而昏了过去。” 源琢月探着脑袋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阿部玲奈,向着钟离问道:“要把香喷喷的大姐姐叫起来吗?” “在地上睡觉,会生病。”源琢月板着一张小脸,一脸严肃的补充道:“生病,会死掉。” 钟离听到这话并不觉得意外。 无论是源琢月,还是乌波洛斯,对于‘人’的善意,都是显而易见的。 现在源琢月会担心,眼前这个脆弱的人类,会被折损也并不奇怪。 钟离安慰道:“不必担心,琢月,她不会有事,只是太过疲惫,让她稍稍休憩片刻便可。” “嗯嗯。”源琢月轻轻点头,一边松开缠在了,安详入眠的阿部玲奈脚踝上的长尾,放弃了将对方拎起来摇醒的打算。 又用自己的尾巴,轻轻的扒拉了一下对方的肢体,将安详入睡的阿部玲奈,摆弄的看起来更加的安详。 末了,那散发着烟煴光辉的长尾,轻灵飘逸的空中划过,一件毛茸茸的宽大的衣物,就掉落在了阿部玲奈的身上。 源琢月本想就此收回自己的尾巴,但看了一眼还是怪怪的,犹豫片刻,又将尾巴探了过去,将衣服盖在了安详躺平的阿部玲奈的肚皮上。 这才感觉心里舒服了不少。 这十分妥帖的照顾,连钟离都没有享受过,他默不作声的看着源琢月的作为,并未阻止。 只是在结束了一切后,钟离问道:“琢月,你很喜欢她?” 源琢月点了点脑袋:“她好看,香喷喷的。” 钟离语调未改,依旧是那种平稳而又温和的语气,微微颔首:“以普遍理性而论,这位姑娘容貌昳丽,是世间少有的颜色,能入你的眼,也不足为奇。” 源琢月听完这些之后,拧着眉头看向了钟离,总感觉他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源琢月沉思良久,觉得钟离也应该是想听她夸他漂亮,于是抱着钟离脖子的手紧了紧,把自己的脑袋贴在钟离的侧脸,稍稍用力的蹭了蹭。 大声的说道:“你最好看!也香喷喷的,最喜欢!” 而另一边的民宿中, 阿部玲奈失踪的事情已经被发现,起因是半夜她的闺蜜井上尤莉在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她房间的门缝中,没有透出一点的光线。 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井上尤莉自然知道阿部玲奈的一些‘坏’毛病,她有些怕黑,是因为小时候被她那个无良哥哥带着看恐怖片,给吓出来的毛病。 在晚上的时候,喜欢将自己所在的房间弄得灯火通明的,就算是睡觉的时候,也一定会为自己留一盏床头灯。 自己独处的时候自然没什么,但因为一些情况与人同处一室的时候,自然有人不能适应这样的习惯。 甚至于她自己都与阿部玲奈,在这一点上经历过争吵,但对方依旧是我行我素,没有一丝想要改的意思。 这样的习惯延续了十几年,而今天晚上阿部玲奈的房间内却没有亮灯,井上尤莉先是握上了门把手,转动了一下,发现门是反锁的以后,就毫不犹豫的拍门喊人。 她担心自己的闺蜜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当然什么事都没有最好,大不了就是被暴怒的阿部玲奈飞来一个枕头。 可她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之后,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传来,井上尤莉一直都没等到怒呵她闭嘴的声音,这时井上尤莉这才真的慌了。 她试图去撞开紧闭的房门,除了被这个反锁的门,反震的骨头生疼以外,半点效果也无。 夜间井上尤莉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惊醒了民宿内的其他两人,在简略的解释之后,一同出来游玩的那位男性朋友,抬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开灯之后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检查了一遍后,发现门窗都是反锁的状态,床上的的床单被套以及枕套,都是有使用过得痕迹。 阿部玲奈,那么大的一个人,在密闭的房间之内失踪了! 井上尤莉立刻报警,而在另外的同伴的建议之下,去周围搜寻痕迹,看下有没有什么线索。 而最先到场的,并非是警察,而是闻讯而来的江户川柯南以及,现在使用着鹿野院平藏面貌,真名不足挂齿的红发少年。 还有因为不放心,一起跟过来的毛利兰,与心中满是好奇的铃木园子。 剩下的那群小朋友还在安睡之中,不可能将小朋友们,单独放在一个地方,作为大人的阿笠博士以及假小孩灰原哀,就留在了他们租住的民宿之中看孩子。 众人看着在工藤新一销声匿迹之后,横空出世的新一代高中生侦探,众人就立即着急忙慌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特别是井上尤莉说到了激动之处,忍不住捂脸哭泣:“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想要来海边散心,玲奈也不会陪着我过来这里,她现在应该在瑞士滑雪,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同行的女性朋友,山崎诗织递上了纸巾,并安抚的拍了拍井上尤莉的背脊,安慰的道:“这不是你的错,说不定玲奈没事,只是出去了呢。” 井上尤莉哽咽摇头:“玲奈不会在晚上独自外出。” 那位同行的男性,星野凉介也附和道:“如果不是必要,玲奈不喜欢晚上出门,而且房间我们也看了一遍,门窗都是反锁的,她是在房间内失踪的。” 听了一耳朵的铃木园子在那个小鬼头与鹿野院四处查看线索的时候,拧眉思索,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玲奈?是阿部家的玲奈吗?” 山崎诗织与星野凉介一脸茫然,而井上尤莉点了点头:“是的,不过她没有显摆过她的家世,除了我,大多数同学朋友只是觉得她家里,与普通人家相比较下比较富裕。” 【柯南】小老弟,你好像露馅了。 刚在民宿外转了一圈,只在沙地上,看见一堆乱七八糟的脚印的江户川柯南,回来就听到了有用的信息,立刻就凑上前来,夹着那种小孩子可可爱爱的语气问道:“园子姐姐认识失踪的阿部玲奈姐姐吗?” 红发少年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瞬间都冒了出来,但看着这个装嫩的家伙,为自己冲在前面打探消息,还是忍住了吐槽的冲动。 对于柯南的问题,铃木园子点了点头,并说出了自己的推理:“阿部家虽然比不上铃木家,但也算是一个大家族了……所以我想 是不是有人知道了她的行动路线,把她绑架了,想索要赎金?” 江户川柯南思索着,阿部玲奈被绑架的可能性,然后向着几人问道:“那今天你们有碰见什么特别的事吗?” 山崎诗织沉吟片刻,率先说道:“白天的时候我们居住的这栋民宿的钥匙遗失了,是找的房东拿的备用钥匙。” 星野凉介闻言,心中有所推断:“是不是歹徒偷走了钥匙,绑架了玲奈?!” 井上尤莉思索的时间最长,然后细说了,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玲奈今天睡得很早,吃完晚饭没过多久就去睡觉了,我当时以为她是今天玩的太累了,所以才睡得那么早。而且,玲奈以前养过猫,那只猫很黏着她,还学会了自己开门,有的时候会在半夜从自己的猫窝悄悄溜到玲奈的房间,如果进不去房间,那只猫会不停的挠门,时间长了她也养成了睡觉时,不反锁房门的习惯。” 她最后面色极为难看的说道:“而今天 她的房间门是反锁的。” 红发少年闻言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伪装了现场?” 井上尤莉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点头:“我只是觉得,这不太对劲。” 江户川柯南视线在三人脸上环视一圈之后,又开口说道:“我和平藏哥哥刚刚去外面看了,别墅周围的沙地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脚印,以及一些大面积拖拽又将沙地抚平的痕迹,那些脚印是你们留下的吗?” 山崎诗织闻言立即反驳道:“不可能是我们留下的,我之前建议去外面看看有没有玲奈的线索的时候,还叮嘱过一定不要破坏现场的痕迹。” 说完又看向对面的两位同伴,急切的询问道:“你们应该没有破坏现场,对吧?尤莉?凉介?” 被点到名字的二人点了点头。 红发少年却突然问道:“你们来这个海滩度假的行程,还有谁知道吗?” 井上尤莉微愣,而后说道:“我不知道,只是玲奈说要带我来这里玩几天,我就一起过来了。” 星野凉介闻言,也直言说道:“我也不太清楚,玲奈说三个女孩外出感觉不太安全,问我要不要一起来玩一下,我就过来了。” 山崎诗织此时却显得有些犹豫,在看了井上尤莉一眼之后,才说道:“玲奈说尤莉和男朋友分手了,心情一直不好,之前尤莉说想来海边,所以玲奈就想带着她来海边散心……至于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的行程,这我也不知道了。” 但说完之后,她又忽的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道:“不过,在出发前,我看了尤莉有在社交平台,发布了自己的行程动态,玲奈有在上面的照片露脸……” “我从来就没有,将玲奈的照片发在社交平台上!”井上尤莉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了,她知道玲奈的家世不凡,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麻烦,她从来都是只发自己的一些照片。 而星野凉介,在摆弄了一下手机之后,翻找到了,井上尤莉曾经发布的动态,然后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脸上的神色复杂极了:“这张照片上的确是有玲奈。” 井上尤莉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入目的却是一张她的单人照片,她站在一座玻璃幕墙的大厦之前的照片。 但紧接着,她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玻璃幕墙的倒影中,是阿部玲奈举着手机,为她拍摄照片的图像。 井上尤莉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是因为我的这张照片……才让玲奈被歹徒盯上了吗?” 铃木园子看了一眼那个模糊不清的照片,安慰道:“那也不一定,图像这么模糊,就算看得清楚人脸,也不一定辨别的出来是谁。” 说完又扭头去看自己的小姐妹:“你说是这样吧?兰?” 毛利兰点头附和:“是的,井上你要不要在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让柯南和平藏能够早一点推理出阿部小姐的下落。” 而满脑子都被推理塞满的江户川柯南,还在拉着几个当事人问东问西,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的青梅竹马话语间的不妥。 红发少年目光与毛利兰相对之时,这位武力值超群的美少女,对他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笑容。 红发少年立即心虚的移开了目光,将视线落在了滔滔不绝的假小孩身上。 小老弟,你好像露馅了…… 但转瞬一想,该心虚的不是他啊,又不是他告的密,也不是他非要毛利兰当这个蒙鼓人,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一瞬间,红发少年理直气又壮了,又将注意力重归于案件之中了。 有江户川柯南在那里问话,他也算是少费了一些口舌,而这些谈话是越听越不对劲。 似乎在有意的将阿部玲奈的失踪,向被人绑架的那个方向引导,而且还在若有若无的往井上尤莉身上甩锅。 而看到柯南同一个问题,拆开成了几份,断断续续用着不同的角度,旁敲侧击的重复的询问的时候。红发少年也就明白,柯南也发现了这些不对劲的地方,并试图试探出谁是那个混入其中的歹徒。 红发少年看着对面三位嫌疑人,心中不由感慨道,这又是最经典的三选一啊。 【柯南】被殴打的嫌疑人 在沙滩上睡了一觉醒来,再次醒来的阿部玲奈,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民宿之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自己颇有好感的星野凉介,正跪在地上抱头痛哭,懊悔的道:“玲奈对我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我只想制造一个可以拉近玲奈好感的机会,我没有想要伤害她……” “没有想要伤害她?”井上尤莉喃喃低语的重复了一遍,然后突然暴起伤人,一个耳光扇在了对方的脸上,几乎是声嘶力竭的道:“你的没有伤害就是在明知她怕黑又不会游泳的情况下,在深夜把她一个人放在皮划艇上,让她飘荡在大海上!你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做!” 吼完之后,井上尤莉就张牙舞爪的向星野凉介扑了上去,在他脸上又抓又挠。 山崎诗织见状立即,抱住了情绪过于激动,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井上尤莉,大喊道:“尤莉,你冷静一点!我们现在应该赶快问出玲奈的下落!” 虽然其他人也觉得,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奇葩的确该打,但如今下落不明的阿部玲奈的生命安全更加重要,便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劝阻道。 稍稍从怒火中缓过来,被众人架住的井上尤莉,一把就住揪住了星野凉介的头发,把对方扯了过来,看着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恶狠狠的说道:“你不是要英雄救美吗?玲奈的位置现在在哪里?我告诉你,要是她有什么意外,我一定弄死你!” 星野凉介吃痛的道:“就在离停放游艇码头不远的地方,我只要游一分多钟就能到,我用绳索固定和船锚住了,皮划艇的位置, 不会有危险的……” 前面还好,但在听见对方自以为是的在说,不会有危险的时候,怒火噌的一下就又冒了起来,揪起对方的领子,又是一个愤怒的耳光。 怒喝道:“什么不会有危险!那可是大海!你就能保证不会有什么风浪将船掀翻吗?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说完便扯着星野凉介的领子,大步流星的向门外冲去,向着码头的方向赶了过去。 民宿内的其他人,也紧随其后的跑路过去,只留下红发少年并未离开。 身上还披着小人鱼,给她的衣物的阿部玲奈,一脸懵逼的看着一群人,完全无视了同处一室的自己,着急忙慌的冲出门去。 等等,我在这里啊?! 但随即阿部玲奈面色一变,莫不是她已经死了,现在回到这里的是鬼魂? 这样想着,她抬手在自己手背上用力一掐,所产生的疼痛令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红发少年看着阿部玲奈一阵动作之后,问道:“不知,这位小姐,您是?” “你能看见我?”这话下意识的脱口之后,阿部玲奈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怎样的废话,有些尴尬的撩了一下自己还未干的头发,答道:“我是阿部玲奈,你好鹿野院侦探,久仰大名了。” 她的确是久仰大名了,在那位名侦探工藤新一还未销声匿迹之前,她哥哥就整天在她耳旁念叨,她识人的眼光实在不行,如果她的脑子有人家十分之一的好使,她们家里也就可以安心了。 而在工藤新一销声匿迹之后,那个被拿来举例说明的别人家的孩子,就变成了异军突起的鹿野院平藏了。 以前她还相当不服气,可就今天的经历而言,她那个无良哥哥说的不错,她识人的眼光,的确是有待提高。 星野凉介对她追求已久,她也对这个长相俊秀的异性朋友,抱有一丝朦胧的好感,要不然这次来海边散心,也不会想到让星野凉介也一同过来。 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阿部玲奈还想趁着这次游玩,向星野凉介表达自己的心意,回应对方的感情:“我们相识多年……我没想到,星野凉介会这么做。” 红发少年闻言沉吟片刻,神色有些复杂的说道:“阿部小姐……您没想到的可能不止一个。” 而另一边, 已经赶到了码头的一众人,七手八脚的拉扯着,没入海中的缆绳。 随着被拉上岸的绳索越来越长,手中拉扯时感到的重量越来越轻,井上尤莉的面色也越来越阴沉。 当绳索全部从海中拉出,却依旧没看到所谓的皮划艇的时候,井上尤莉面无表情,脸上仿佛已经结出了寒冰。 星野凉介看着手中断裂的绳索,脸上这才出现了惶恐不安的神色,捧着绳索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井上尤莉这时也未见,先前愤怒的模样,平静的有些可怕,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星野凉介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毛利兰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立即说道:“我之前已经联系了救援队,这边海滩的负责人说这个码头有巡逻用的摩托艇,没有上锁,在他们到达之前,我们可以使用。” 铃木园子也立即附和道:“对,你也不要太着急,说不定只是绳索不够结实所以才断了,她正在船上等着我们快去救她,你看现在海上的风浪也不大,也不一定会有危险,你说对吧?柯南?” “呃……”被点到名字的江户川柯南一愣,但是在看到井上尤莉现在的状态之时,还是点了点头:“嗯嗯,兰姐姐和园子姐姐说的对……” 但那句,不会有事的安慰,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江户川柯南的推理之中,阿部玲奈已经遇害的可能性很大。 一行人急吼吼的向摩托艇所在的方向赶去,在码头昏暗的灯光的照耀下,能看见摩托艇的周围,有一个三角形的背鳍在飞快的打着转游动着。 无法分辨出是不是鲨鱼,看的人不由得心头一跳。 但很快这个三角形背鳍的主人,跃出了水面,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那是一身黑白配色,脑袋两边有椭圆形白斑的虎鲸。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众人就看到了更令他们心头一跳的东西。 这只虎鲸将沉在海水中的东西,用自己的身体顶出了水面。 只是一眼,星野凉介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不……这不可能,玲奈!” 那是一艘漏气沉没的皮划艇。 井上尤莉平静的走到了痛哭流涕的星野凉介身边,现在是夜间,因为涨潮而提升的海面,已经与这个码头的平台几乎齐平。 井上尤莉面无表情,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了手,压在了跪倒在地的星野凉介的后颈,一把将他的脑袋按在了水里。 并同时压在星野凉介的身上,以自身的体重,短暂压制住了对方的挣扎。见到这突如其来的行为,众人懵了一瞬,才七手八脚的将井上尤莉拉开,并将星野凉介从水里拉了起来。 劫后余生的星野凉介,狼狈的躺在地上,一脸惊恐的看向了,被众人围在中间,正面无表情盯着他看的井上尤莉。 只觉得毛骨悚然,他抬手指去,惊恐大叫:“这个女人!她要杀了我!” 【柯南】穿越者们的聚会 江户川柯南也一把抱住了井上尤莉的腿,大声的喊道:“尤莉姐姐,你冷静一点,星野凉介不是真正的凶手!” 井上尤莉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从狼狈不堪的星野凉介身上移开,落在了正抱着自己大腿的孩子身上,言简意赅的道:“是谁?” 柯南没有直接说是谁,而是先说明,为何星野凉介不是真凶:“星野凉介说,他打算让玲奈姐姐在海上漂流一段时间,在让自己成为发现她的人,也做好了自以为的万全的防护措施,他的目的不是要杀死玲奈姐姐。” 说着指向那根断裂的绳索,并用自己手表的手电筒功能将其照亮,绳索上的截面十分的光滑平整:“这根绳索不是因为磨损,或是拉扯才断裂的,是被人为割断的,我刚刚看了,皮划艇上也有十分整齐的破损。” 这个小孩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将凶手说出来,但井上尤莉已经能够推测出是谁了,她望向站在自己不远处,那个看上去怯懦无害的山崎诗织。 她没有问为什么,就直接风一阵的冲到了山崎诗织面前,手里攥着的衣物上装饰用的丝带,就已经勒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她的手指紧紧的纠缠着那看似脆弱不堪的丝带,一点点的收紧,这一次无论何人劝阻,井上尤莉都没有松手的打算。 阿部玲奈到场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就是自己闺蜜正面目狰狞的掐着相识多年的朋友的脖子,一群人围拢在她周围,都拦不住她行凶的行为。 阿部玲奈直接吓得一声尖叫,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握住井上尤莉的手,并未用多大的力道,就将她的手轻轻掰开。 环绕在她手指上的丝带,陷入肉中,勒破了她的皮肤。井上尤莉有些愣愣的看着来人,不可置信的问道:“……玲奈?” 阿部玲奈握着对方颤抖的手,轻声的安抚道:“是我,是我,你别怕,我没事。” 井上尤莉一把抱住了阿部玲奈,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阿部玲奈任由吓得不轻的井上尤莉,抱着自己哭泣,一边轻轻的在对方的背上轻轻拍打,试图以此来缓解对方过于激动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井上尤莉才停止了哭泣,但仍紧紧的握住阿部玲奈的手,半分都没有松懈。 星野凉介这时也凑上前来,一脸庆幸的说道:“玲奈,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在来之前,阿部玲奈已经听同行的少年侦探,向她诉说过事件的全部真相,星野凉介自以为是的想要制造英雄救美的事件,并非是最令她难以置信的。 阿部玲奈无法理解的是,山崎诗织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 她与山崎诗织相识的时间不短,虽然比不上井上尤莉,但也已经接近了十余年。在她的记忆中,她们没有产生过任何言语之间的冲突,也没有红过脸。 为什么山崎诗织想要她死? 阿部玲奈看向,脖子上的桎梏已经被解开,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连连咳嗽泪流满面的山崎诗织,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还在咳嗽的山崎诗织,听见了这个问题,用因为脖颈受伤,而嘶哑的声音喃喃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有个蠢货把刀递到了我的手里,我就使用了那柄刀,又或许是因为……” “嫉妒。”红发少年将这场游玩所遇到的案件,言简意赅的向自己的小伙伴们总结, 然后端起面前的奶茶给自己灌了一口。 一面在心中吐槽道,在酒吧里面喝奶茶,简直是怪的要死。 但小伙伴坚定的拒绝了他也要喝酒的请求,并义正言辞的说,他是个未成年人,在这个国家饮酒是违法的行为,不想被罚款所以拒绝给予他任何的酒精饮品。 真是的,小伙伴明明就是这间酒吧的老板,现在酒吧里就只有他们四个人,他喝点酒怎么了? 他又不会跟个二百五一样,到处去说他在这里喝酒了。 “嫉妒?”黑皮蓝发,带着一个眼罩,容貌俊秀的青年,单手抛接着手中的金币:“这个世界的人杀性好重啊,仅仅就是因为,展现出来的家庭结构相同,别人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备受宠爱,而自己不被重视,两相对比出现了落差,就嫉妒到了要杀人的地步?” 银白长发被束成马尾,穿着一身休闲的浅色装的青年,指尖揉捏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听见对方的话语,脸上未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淡淡说道:“……这种人,哪个世界都有,我记得又一个案件就是因为,邻居家的小孩身体要比自己的小孩身体健康,凶手就心生嫉妒,杀死了邻居家的孩子。” “如果你想抽烟了就抽,现在这段时间,我的酒吧不禁烟。”身着酒保服饰的红发青年如此说道,手中调酒的动作并未停止,但最终倾倒出的鸡尾酒,并非是预想之中的分层,而是混为了一谈。 他面不改色的将这边调得乱七八糟的鸡尾酒,往蓝发青年面前一推:“喝吧,别浪费了。” 蓝发青年看着眼前这杯怪东西,由衷的说道:“不会调酒就不要勉强自己,我之前看你架势十足,以为你是一个高手,结果没想到被你一杯酒给干进了医院。” 红发青年厉声反驳:“我不会调酒当然没问题,但我现在是迪卢克啊!迪卢克怎么能不会调酒!” 【柯南】琴酒:每天都在浑水摸鱼。 蓝发青年感情真挚的说道:“你又不是真正的迪卢克,调酒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你搞出来的这玩意那是真的要命啊。” 说着便抬手将面前的这杯生化武器推到了桌子的中间。 红发青年对于这个评价甚是不服:“怎么就还是算了吧?怎么就要命了?我调酒的技术明明就很不错,现在之所以有失败品的出现,是因为我之前没有调过这种鸡尾酒,现在在练手。昨天我给客人调了一杯水割,那位客人都说味道真不错。” 正吸溜着奶茶的红发少年,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开口插嘴:“据我所知,水割除了比较耗费体力时间以外,本身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技术难度。” 他又看向现在泡在酒厂里,代号为酒,对酒应该比较了解的琴酒询问:“我应该没记错。是这个样子的吧?琴酒?” “……嗯?”琴酒有些反应慢半拍,心不在焉答非所问的道:“还是不抽了,这里还有小孩。” 这明显不走心,也不过脑子的回答,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蓝发青年连模仿怪盗基德,单手转动硬币的动作都顿住了,将那枚抛起的摩拉握在了手中。 看向琴酒,关切的问道:“你隔三差五就在走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在黑衣组织那边遇到了麻烦吗?需要我们帮忙吗?” 红发青年也放下了手中刚才还摇晃的挺欢的雪克壶,严肃又郑重其事的说道:“虽然看动漫的时候,里面不是废物、水货,就是叛徒,但仍然改变不了他是一个跨国犯罪组织的事实。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cos角色后,才穿到了这个世界,而你是直接穿成了这个世界的琴酒,你根本无法避开那些事物。如果在里面呆的不舒服,咱们就跑路吧。” 红发少年也附和道:“要是你真的遇见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可以找我们来帮忙,靠着和你里应外合,还有信息差我们可以打黑衣组织一个措手不及,更好的情况就是能直接将这个组织一网打尽。” 琴酒先是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众人的好意:“没有到那个地步,而且这个组织在这个国家的根系很深,根本就不可能被彻底清除,就算消灭了黑衣组织,也会有白衣组织、或是穿着什么五颜六色衣的组织,再次从这一片土壤之中生长出来。” 而后他才说出自己频频走神的原因:“我觉得黑衣组织的boss……这段时间,有点不太对劲,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红发少年来了兴趣:“你仔细说说是个什么情况,我去群里请个外援,来推理一下。” 蓝发青年有些好奇的问道:“哪个外援?” 红发少年答道:“就是穿到咒回的那个江户川乱步,我以前刚推理案件,觉得把握不住的时候,都会找他复盘一遍。” 红发青年眉头一拧:“我记得这个人,别人找他有事,他都是爱搭不理的,你和他关系很好?” 红发少年却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随即才解释了一下缘由:“他想看现场版的名侦探柯南,就要我每次在和柯南在一起,有案件发生的时候,开启视频通话的功能直播给他看。” 蓝发青年闻言感叹道:“我也想看现场版啊。” 红发青年直接翻了个白眼:“你那是闲的没事干想去犯个贱,之前你没事就去人家面前晃悠一圈撩拨一下,搞得柯南都怀疑你是不是朗姆,而且还一路跟到了我这里来了。” 说起此事,他一脸的心有余悸:“还好我眼疾手快的把他给赶出去了,要不然我酒吧里死人了该有多晦气。” 蓝发青年讪笑不语,自觉理亏不敢接话。 他只皮了那么小小的一下,却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红方的人几乎是轮流的来这个酒吧调查了一圈,直到最近这段时间才消停的一点。 他试图转移话题,将这件事揭过去,便看向了琴酒:“你说黑衣组织的boss有点不对劲,不对劲在哪里?” 琴酒沉吟片刻:“他下达的命令,与之前相比出现了十分巨大偏移,突然命令我们这些高层去寻找宝石,还是那种有些神奇传说的大型宝石。” 琴酒并未有任何隐瞒就将这些天的经历诉说出来。 穿成琴酒之后,琴酒每天都在战战兢兢的摸鱼,将糊弄学发挥到了极致,用尽各种办法将老板安排下来的一切事物搞砸。 当然这个办事不利的锅,肯定不能是自己来背的。 在组织里不仅要面对二五仔们的阴阳怪气,还要防着他们给自己的找茬,以及防着拖后腿拖到连裤子都快要给他扒下来的水货们。 虽然这段时间搞砸的事,锅都已经成功甩了出去,又有琴酒之前的良好信用作为担保,勉强把顶头上司给糊弄住了,但架不住有人掀他的老底啊! 朗姆和波本这两个不要脸的联合起来,去boss那里打了他的小报告。 琴酒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这两个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要不是理智尚存,琴酒气得恨不得也和boss直接打一个小报告,告诉boss那个告黑状的二五仔是日本公安派进来的卧底。 但琴酒也清楚,即便那些事情不是直接砸在自己手里,也是砸在自己负责的下属手里,他不可能一点连带的责任都没有。 boss本身就对此颇有微词,只是借着朗姆与波本打小报告的由头,以此来敲打他。 而就在昨天,琴酒又成功的搞砸了一个任务,就杵在那个超大的显示屏前,等着不知身在何处的顶头上司,用那个被变声器处理过后的声音训话的时候。 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boss,却直接下达了新的命令,半点也没有提及之前任务失败的处罚,就切断了通讯,留琴酒一个人有些发懵。 琴酒最后喝了一口杯中的鸡尾酒,入口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灌下了一口糖精,甜到心里直发慌。 他狐疑的看着杯中的余酒,他记得之前在别的酒吧喝到的这款鸡尾酒,不是这样的味道啊? 琴酒面不改色的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漱了一下口,压下那股奇奇怪怪又甜到发苦的味道之后,才由衷说道:“迪卢克老爷。我觉得凯亚说的对,您还是只当一个酒吧老板比较安全,对别人比较安全。” 【柯南】你们黑衣组织与动物园合并了? 红发青年充耳不闻,像无事发生一般,又捡起了之前的雪克瓶摇晃了起来。 并未过多久,他又从吧台上拿出一个柯林杯,将已经摇晃均匀的鸡尾酒倒了进去,并询问道:“你们谁要喝?” 琴酒与蓝发青年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红发少年看着杯子里,乳黄色像是奶昔一样的液体,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刚刚看见你摇之前往里面加了鸡蛋黄,还是生的,这能喝吗?” 他之前还是比较好奇这杯酒的味道,但看见红发青年直接把蛋黄搞里头之后,就毫不犹豫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当然能喝啊,我丢里面的那个是无菌蛋。”看出了众人的抗拒,红发青年又问道:“这个味道真不错,你们不想尝尝吗?” 几人一同无视了这个问题。 蓝发青年轻轻抛起手中那枚金色的摩拉,而后又接起,金色的摩拉在手指间灵活的转动翻滚着:“找宝石?听着有点像隔壁怪盗基德的片场,在找潘多拉的那个动物园,你们两个组织合并了?” 红发少年略做思索后道:“我记得那个宝石好像是能让人长生不老是吧?和黑衣组织的那些研究好像有点关联。”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 a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红发青年开口说道:“我记得贝尔摩德说过这句话,而且青山老贼也说过,黑衣组织并非是以长生不老作为目的。” 琴酒也微微颔首:“boss所下达的命令中的那块宝石,而与那块传说在月光的照耀下会绽放出红色的光芒,流出‘泪珠’的潘多拉不一样……” 红发少年立即问道:“不一样在哪?” 琴酒沉吟片刻:“boss要找的是,在月光的照耀下,会像月亮一样的宝石,里面可能封存了什么东西,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像月亮一样的宝石……”蓝发青年猜测道:“会是白色系或是黄色系的宝石吗?” 红发青年接着道:“那不一定月亮也有红色的呢。” 而且开启视频通话的红发少年,也成功的得到了一个推理结果:“乱步说黑衣组织的boss换人了,但具体是什么情况,你我们给出的信息太少了,他推理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他告诉我说,现在那个boss想要找到的宝石,你们如果发现了最好赶快交出去,无论给谁,不要想着截流在自己手中。” “那不会是筹码,而是炸弹。”红发少年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琴酒,你不会是想在找到那块宝石之后,当做筹码要与什么人做交易吧?” “是有这样的想法。”琴酒诚实的答道:“不过,现在没有了,也不敢有了。” 蓝发青年抛接着手中的摩拉:“你最好没有。” 红发青年也冒出了个主意:“既然黑衣组织的boss都已经换人了,琴酒……要不然咱们趁机跑路吧?” 琴酒闻言轻轻摇头:“我也想跑路,可是这件事急不得,托琴酒爱岗敬业的福,给我留下了不少的麻烦,一时半会儿还真的跑不了。” 红发少年闻言反驳道:“这个世界的话,的确有些麻烦,但我们可以直接回去啊!” 他有些兴奋的道:“可以拜托钟离先生送我们回家啊!” 蓝发青年手中的摩拉在指间灵巧的转了一圈:“要是能回去,那就好了。” 红发少年连连点头:“当然能回去啊,你不是也看了,群里面的鉴定功能给那枚摩拉的评语,是[一位神明给予的凭证,一枚摩拉可以交换一个愿望]。” 红发青年却有着不同的意见:“我倒想在这个世界多待一段时间,群里面的公告不是说了,我们这些穿越者是有补偿的,按原世界最高的时薪来算,凭我自己的本事,工作一年可赚不到一百多万。” 并一脸感慨:“当初这间酒吧能够开起来,可是全靠琴酒老爷薅黑衣组织的羊毛啊。” 琴酒一脸谦逊的道:“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红发少年也同样一脸感慨的道:“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够看见琴酒薅组织的羊毛。” 几人聊的正开心的时候,却看到一团金黄色的光影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砸了过来,落在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艹!什么东西窜过来了! 其中琴酒的反应最大,几乎是下意识用手握住了腰间的手枪,戒备的望了过去。 却发现蹲在桌子上的并非是什么危险品,而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巴掌大的棕色毛团子,身上覆着细软的鬃毛,脑袋上有着一堆幼芽似的琥珀色小犄角,泛着烟煴光辉的小祥云尾巴乖顺的盘在了爪子边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毛茸茸的小家伙,歪着脑袋,将在场的所有人,用那双金灿灿的眼睛打量了一遍之后。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桌子上的那杯像奶昔一样的鸡尾酒上。 然后迈着自己的小爪子蹦跶的向着这杯酒靠近。 动作十分轻盈的立起了身子,用自己的两只前爪搭在了杯沿上,鼻翼微动轻轻的嗅了嗅,仿佛是在确认什么一般。 垂在身后的小祥云尾巴,此时也十分欢快的摇了起来。 小家伙伸长了脖子,将自己的脑袋直接就要往杯口里面一埋,却被一只包裹在黑色手套之中,纤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成功的将这只毛茸茸的小团子,在把自己的脑袋埋在酒杯里之前,从那杯酒的旁边给提溜开了。 【柯南】源琢月:不是酒,是奶昔! 被柃着的毛团子,四肢与尾巴都一动不动的耷拉着,看似安分的垂着脑袋。圆溜溜的金色眼睛眨巴了两下,然后发出嘤嘤的叫声。 钟离将看见什么都想尝一下咸淡的源琢月,拎回来自己的手里揣着,为了避免一个不注意,她就直接把酒水炫嘴里。 钟离直接用手禁锢住,现在看起来还算安分的毛团子,掌心托在她的胸腹之下,让她不会感觉太过难受,以手指扣在源琢月软乎乎的肚子上,限制住了她的行动。 钟离轻轻的捏了一下,觉得手里的小家伙长胖了不少,一个手都快握不住了,而随着钟离的动作毛团子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哼唧声。 小毛团子微微蠕动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挣脱束缚,便抬起自己的小爪子,抱住了钟离的手指头。又歪着脑袋,挨着钟离的手指蹭了蹭,并发出了尖细的鸣叫。 钟离屈指,在小团子的小脑袋瓜上,轻敲了一下,语气也稍稍严厉了一些:“撒娇也不行,你还小,不能饮酒。” 源琢月立刻就不吱声了,有些不满的用自己的小祥云尾巴,在钟离的小臂上轻轻的扫了扫,却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其他的声音。 钟离这才看向,因为他的不告而访,生出了戒备之心的众人,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声音如玉击清正而醇厚:“恕我无礼,打扰几位畅叙的雅兴了。” “不失礼不失礼。”红发少年见到来人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就扬起了笑容,同时将之前钟离所给予的那一枚摩拉取了出来:“我们几个人凑到了一起,之前还想着该怎么联系您呢,没想到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戒备不已的琴酒,也稍稍放松了下来,将手从腰间的手枪上移开。 钟离也并未有与他们深交的打算,抬手之间金色的粒子就在周身浮现,而后像是潺潺流水一般,分为了四缕,向几人流淌而去。 这些金色的粒子,各自在他们面前,凝聚成一柄有着方胜纹,样式古朴的钥匙。 并叮嘱道:“此物能够将诸位送回原本的世界,一旦启用便不可回转,还望诸位在使用之前慎重考虑,以免在此次的旅途之中留有遗憾。” 红发青年闻言面上浮现了一抹薄红,也明白钟离应该是听到了他说的话,一时之间尴尬的脚趾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但还是压制住了捂脸的冲动,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的开口:“多谢钟离先生告知我们这些。” 钟离温声回道:“不必多礼,我观诸位还有要事相商,我便不多做打搅,就此向诸位作别罢。” 几人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该与钟离说些什么,只得连连点头说再见。 直到看着钟离闲庭信步的走向酒吧的大门,抬手推门而出,挂在门口的铃铛发出一道清脆的铃响,钟离的背影又被重新闭阖的门扉所遮挡。 在铃铛的余响平息下来后。 几人面面相觑,蓝发青年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就这样?这么草率?不需要举行什么仪式之类的东西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蓝发青年手里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十分干脆利落的将悬浮在自己面前,那枚有着方胜纹的钥匙握在了手中。 那枚被握在手中的钥匙,却在瞬间溃散成金色的粒子,像是飞舞的流萤一般,落在了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金色的方胜纹印记,很快这个印记便湮没无踪,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蓝发青年有些新奇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背,有些讯息已经自动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几乎是心念一动。手背上金色的方胜纹,再次显现了出来,金色的粒子也在他的手中汇聚,又重新将那枚钥匙凝聚了出来。 蓝发青年由衷的道:“钟离先生太贴心了,这样也不存在,一不小心将钥匙遗失的可能。” 红发少年与红发青年见状也来了兴趣,学着对方的模样,将那柄钥匙一收一放,玩的不亦乐乎。 唯有琴酒,眼中神色莫名,盯着眼前这个能让自己归家的钥匙,久久没有动作。 良久轻叹一声,将这枚钥匙,收拢在了自己的手中。 而出了酒吧的钟离,端着手中长胖了不少的毛团子,在人员相对稀少的巷道中行进。 捧在手里头的毛团子,委屈巴啦的说道:“我想喝那个甜甜的水。” 钟离轻轻捋了捋,源琢月脖子上细软的鬃毛,温声细语的解释道:“那不是水,是酒,你尚且年幼,不宜饮酒。” “……酒?”小毛团子歪了一下脑袋,似是有些困惑:“我以前吃饭的时候喝过,辣辣的,好苦,不好喝,喝完头晕,想睡觉。” “那个水,甜甜的,是橙子的味道。”小团子认认真真的思考之后说道:“那个水……嗯……是,奶昔!好喝,甜甜的,想喝。” 钟离捏了捏源琢月的小耳朵:“琢月莫不是是觉得我在骗你?” 毛团子立刻把脑袋瓜,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你才不会骗我!” 说着在钟离的手上翻了个身,抬起自己的小爪子,抱住了钟离揉捏着自己脑瓜的手,把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贴近蹭了蹭:“我不喝酒,我想喝甜甜的水。” 钟离思索片刻,想起了似乎不远处的便利店中,有售卖那个名为奶昔的饮品,便当即带着源琢月前往,满足她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愿望。 又重新化为人形的源琢月,被钟离领到了一个便利店中,在店员的帮助下,成功的喝上了心心念念的奶昔。 她捧着奶昔用吸管吸溜着,一面好奇的在便利店中的货架之上,四处的打量,最终目光在一个饮料柜中停滞,锁定住了一瓶黑色的水。 然后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跑到了饮料柜前,拉开了柜门。踮着脚先拿了一瓶黑色的水,夹在了胳膊上,又拿了一瓶在手中。 小跑回了钟离的身边,昂着脑袋,手里头高举着黑色的水:“这个也好喝,会冒泡泡……嗯,快乐的水?” 【柯南】滴,人质体验卡! 虽然与相貌不俗,气质不凡,谈吐文雅的帅哥聊天,令这位女性的便利店店员,因被店长责骂之后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看着玉雪可爱的小顾客,抱着两瓶可乐跑过来的时候,立即接过两瓶饮料,回到了收银台中,扫码开始结账。 她刚用扫码枪将商品的条形码,录入到了收银系统之中,正要结算的时候,却听见了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向这边靠近。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像发出了声响的方向望了过去,却看到一辆疾驰的面包车,在人流密集的大街上横冲直撞,最后直直的向着她这个便利店的方向撞来。 女店员清楚的意识到,如果这辆车不停下,最后一定会撞向在收银台中的她。 但她的身体却僵在了原地,是身体本能的一种,在感知到危险,率先保持了静止的状态。 也可以说是,吓得呆住了。 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恐惧,令她的脑子不断发出快跑的讯号,但身体仿佛背离了这个指令,依旧僵在原地,这一刻时间也仿佛变得缓慢静止了下来。 她眼睁睁看着那辆面包车不断逼近,开上了人行道,碾过了便利店门口的低矮花坛,撞破了便利店的玻璃门。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下达的快跑的指令,才被身体所接收,她脑子一片空白,拔腿就跑,可还慢了一步。 那辆面包车已经冲进了便利店中,撞向了收银台的位置,也撞向了收银台内还来不及逃跑的女性店员。 这样的变故令便利店中的顾客,惊叫着四散奔逃,有部分人受到惊吓,呆立原地。也有人一反应过来,就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踩着撞破大门的碎玻璃,以及散落了一地的货品,着急忙慌向外面逃去。 而也有人开始了救援,与相对完整,只是挡风玻璃出现了破损,车身的大体框架都没有变形,撞入便利店中的失控车辆不同。 那位被挤在移位的收银台与变形的货架之间,被散落的商品所掩埋的便利店员工,更需要救援。 现在这位冲到收银台的位置,身着短袖衬衫,露出了紧实肌肉线条,金发黑皮的青年大概也是这么想得。 金发黑皮的青年动手挪开,压在店员身上的商品,并没有直接去搬动挤在店员周围的收银台以及已经变形的货架,打算先观察一下对方的伤情,再做进一步的救援,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二次伤害。 等他扒开那些商品,也终于看到了里面的人时,脑子也飞快的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没有血迹,是内伤吗? 金发黑皮的青年又仔细观察眼前之人的状态,没有什么大面积的外伤,也没有明显的血迹,肉眼也没有看到什么擦伤。 能够看到的上肢也没有什么扭曲变形的地方,而对方的神色虽然惊惶不已,却也没有露出什么痛苦的表情。 金发黑皮的青年立即问道:“这位女士,你有感到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吗?” 惊魂未定的店员,颤抖着身子摇了摇头。 金发黑皮的青年又问道:“你能够动吗?有什么地方出现了活动障碍吗?” 店员闻言仔细感受了一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我没有什么不能动的地方……我好像,一点伤都没有受?” 金发黑皮的青年闻言一愣,而后说道:“那你自己试着看一看能不能从里面出来,这里太危险了,你身后的货架随时有倒塌的风险。” 店员点了点头,听从了对方的建议,便开始试着从这夹缝中爬出来。在金发黑皮的青年的帮扶下,店员很快便从收银台与变形的货架所形成的夹角之中爬了出来。 金发黑皮的青年看了眼店员先前所在的位置,只是一个由移位的收银台,与两个变形的货架所构成的三角形的夹角。那点空隙最多只能容纳一个身材娇小瘦弱的女性,如果换成是他在那个位置,多半已经是内伤了。 这个店员之所以没有受伤,应该是先跑到了墙角货架的位置,再被那辆失控的车辆撞过去的收银台困在了夹角。 但凡她快一步,或是慢一点,就很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幸运了。 金发黑皮的青年看着这个因为受到了惊吓,显得有些魂不附体的店员,叮嘱道:“我已经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过来,虽然你看上去好像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我还是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惊魂未定的店员连连点头。 而那辆撞入便利店之中的面包车,也有了动静,侧边的车门被拉开,露出了其中的场景。 一个全副武装,带着黑色头套的歹徒,手中正拿着一柄手枪,抵在了被他拎在手中,带着眼镜的小男孩的脑袋上。 而车厢里面躺着一个被绳子绑的严严实实,嘴上还被贴了胶布,带着一个粉色发箍,正不停的掉着眼泪的小女孩。 同样被另一位,端着一柄步枪,戴着黑色头套的歹徒指着脑袋。 金发黑皮的青年见此情景,原本面对店员还带着温柔笑意的脸,骤然阴沉了下去。 源琢月看着那两个被五花大绑,微微的歪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瓜,然后忽的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挪到了钟离的身侧,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戒备的看着那个被拎在歹徒手中的小男孩。 是那个,很危险的,死神小学生! 有人要死掉了! 这样想着源琢月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犬吠,她转头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小狗狗。 和佩佩一样可爱的小狗狗。 源琢月眼前一亮,下意识的就要跑过去,找小狗狗玩耍。 却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打在了,白色小狗狗的脚边,一瞬间整只狗都炸毛了,却没有半分的退缩,反而是向前冲了一段距离。 再次对着开枪的歹徒发出了一阵犬吠。 【柯南】哪受过这委屈 那位金发黑皮的青年立即喊道:“哈罗!” 正对着歹徒狂吠不已的小白狗,听见了主人的呼唤,停止了汪汪大叫的声音,扭过头看向了青年,身上炸起的毛也平复了下去。 手持手枪,以黑色头套的歹徒,并未放过这个小狗,直接扣动扳机又是一枪。 小白狗动作灵敏的躲过了,再次向自己袭来的子弹,没有命中目标的子弹,击中了后方的货架,溅起了一道火星子。 被堵在便利店中的未离开的顾客们,不由得抱头发出了尖叫。 有不少人后悔,刚才没有跟着别人一起出去,而是留在了便利店中。 歹徒的视线在便利店中环视了一圈之后,目光锁定在衣着饰物,要比普通人要精致不少的那个小女孩身上。 然后微微调转手枪的枪口,指向了那个一脸无知无惧,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半分恐惧,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孩。 命令道:“你过来,不然我开枪了!” 而看见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自己的源琢月,歪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瓜,抬起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指着自己。 仿佛是在询问,是我吗? 一般情况下,大概会有人赞她可爱,但现在这种情况,可能会有人觉得她脑子不大好使。 那名拿着手枪的歹徒便是如此做想。 现在这个被他拎在手里面的小鬼头,就十分的难缠,要不是因为他的阻挠,他们早就摆脱了警方的追捕…… 不,应该是没有这个该死的小鬼的从中阻挠,他们绑架富豪女儿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暴露! 而现在,不仅发现绑架错人了,而且又被警方紧咬着不放。 这样想着,身为头领的歹徒,心中怒意不停翻涌,杀意也在瞬间暴涨,恨不得直接一枪就把这个小鬼给崩了。 但现在他们的身份还没有暴露,而现在这个便利店里面的所有人,都是他们的筹码。 这个时候,还是交换一个听话的人质,能够方便他们逃离。 而眼前这个不知道危险,不知道恐惧的小傻子,比较符合他的要求,看上去比那个不安分的小鬼好掌控。 歹徒头领厉声喝道:“过来!” 心中难得的有了点善意,如果这个小傻子配合,他也不是不能留她一条性命。 而被连吼了两次的源琢月,有些不高兴的盯着眼前这个人,气鼓鼓的看着他。 钟离都没有吼过她! 她要把这个讨厌的家伙打一顿! 源琢月刚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要冲上去揍人,却被一只纤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了肩上,限制住了她勇往直前的动作。 钟离按住了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暴起伤人的源琢月。 而源琢月立即乖巧站好,昂着脑袋,朝着钟离露出了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歹徒首领微微眯起了眼睛,警方在步步紧逼,他还没有想出在围追堵截之下,成功的逃出生天的办法。 而现在他心中冒出了一个主意,小声的向开车的同伙,询问车辆的情况如何,果然还是得到了无法正常驾驶的答案。 他立刻扭头,向着后排剩下的两个同伙,下达了命令。不一会儿,后排的车窗被降下了一条缝隙,两个黑洞洞的枪管从中伸了出来,指向了被困在便利店中无法离开的人。 而短脆急促的警车鸣笛声由远及近的响起,不一会儿一辆辆警车就将道路封堵,将便利店包围了起来,其中的警察鱼贯而出,围拢成了一道人墙。 很快便有人开始喊话,让歹徒放弃抵抗。 对于劝降的话语,歹徒首领不屑一顾,他现在冒头就等于找死。 他的视线环视了一圈之后,目光落在了那个肌肉线条紧实匀称,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金发黑皮的青年身上,再次挪动枪口,指向了这个人,命令道:“你,现在带着你的狗出去。” 他又点了几个身材高大,能够看出明显的肌肉的男性:“你们几个一起出去,不然我直接开枪送你们走。” 几个被点到男人,却不敢动弹,歹徒首领半分没有多费口舌的意思,随机挑了其中一个人,直接扣动扳机就是一枪。 这么近的距离,子弹却并未命中他的要害,从穿着深色体恤的男人腰侧擦过,鲜血立即涌出,男人哀嚎着捂着腰倒下,喊的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但喊着喊着,男人的声音突然就停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除了肚皮比较痛以外,也没有其他的大事。 再一看,除了自己还有那个离歹徒最近的金发黑皮的青年还在这里,其他几个被枪口点过的男性,都已经跑了出去。 男人也顾不得自己肚子上的疼痛,立马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而他从那些歹徒的车边路过的时候,对方也同样没有开枪,将他放了出去。 歹徒首领将目光落在了那个,没有挪动半分的金发黑皮的青年身上,并用枪口指向了对方。 而隐藏在这辆后座的两名枪手,也调转枪口,指向了青年。 被三个枪口指着脑袋的金发黑皮的青年,本来就黑的脸色,更加的阴沉,最后还是冷着一张脸,离开了便利店。 将这个空间中,看上去有能力反抗他们的人都清出去之后,歹徒首领满意的看着一屋子的老弱妇孺。 不对,还有一个成年男性。 歹徒首领的目光落在了钟离的身上。 又看着之前比较中意的人质,正贴着这个男人站着,心中有些犹豫。 这个人的衣着和那个小女孩一样贵气,看上去像个富家少爷,虽然长得比较高,但细胳膊细腿,应该不是什么能打的人。 万一把这两个人分开,这个小姑娘哭闹起来,和现在手里头的这两个小鬼一样不配合的话,也不方便作为人质让他们带着逃跑。 于是歹徒首领又将枪口指向了,面色苍白一脸的惊惶不安的那位女性店员:“你现在出去,去跟外面的那些人说,准备一辆至少可以容纳七个人的小客车,半个小时内我要见到这辆车,要不然每超过五分钟,我就杀一个人。” 【柯南】啪一下就把歹徒捶地上了 被枪指着这店员,满脸惊慌的哆嗦着连连点头,一劫连着一劫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时之间双腿发软,根本就迈不开步子。 眼泪也止不住的哗哗往下流,生怕因为自己动作的迟缓,这个恶徒直接给她一枪,结果了她的小命。 店员几乎也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直接梨花带雨的扑向了那些警察,其中一位短发的女警,扶着店员坐入了一辆警车之中。 歹徒首领见状,依旧是安然的坐在了这个撞入便利店中,损坏的车辆之中。 就等着警方将车辆送来。 时间慢慢流逝,便利店之中的人,看着过来这么久之后,也没看到有车前来,心中不由的渐渐生出了绝望。 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之中究竟是谁,在那个限定的时间到来时,成为第一个死者。 歹徒首领看着时间渐渐逼近,在还差那么些许的时候,将车内那个被他打晕的小男孩给拖了出来,将那个小鬼拎出了车外,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手枪,也抵在了这个小鬼的脑袋上。 大有只等时间一到,就扣动扳机的意思。 终于,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警方将警戒线撤开了一到口子,让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开了进来,只不过仍离便利店的门口有些远。 从便利店的入口,到这辆车之间的距离,超过了五米,而行进的过程中,很难说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他不相信警方在他劫持了这么多的人质之后,不会布控狙击手,或是什么突袭的人员。 歹徒首领在便利店中环视了一圈之后,问道:“你们有谁会开车?” 缩在角落之中的一位孕妇,颤颤巍巍的举起了自己的手,颤抖着声音,却是第一个开口说话:“我……” 旁边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也意识到了这对于他们而言又是一条生路,也急急忙忙的说道:“我是!我以前是出租车司机!” 其余的几个人也连连说自己会开车,无论是真的会,还是想要滥竽充数,趁机逃脱的人,数道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有些嘈杂。 歹徒看向了那个孕妇,本想让她直接将车开过来,但话到嘴边又冒出了一个计较,边用枪指着她,命令道:“你现在出去,让司机把所有的车窗,以及车门打开,再和司机一起离开,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孕妇闻言立即冲了出去,在车门上拍打,说出了歹徒的要求。 这也在歹徒首领的计划之中,虽然他也不介意多杀几个人,但现在他要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有所顾忌,有恻隐之心,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敢随便杀人只是为了求财才去绑架的劫匪。 而非是什么不管不顾的亡命之徒。 他现在已经放出了半数的人质,并只要按照他的要求行事,他都会兑现承诺,放这些人活着离开。 这样才能迷惑警方,让他们做出错误的判断,好让自己逃出生天。 毕竟对待不同的对手,要用上不同的手段,他目前要做的就是,给警方留下一个小心谨慎,但只想逃跑不敢杀人的印象。 最重要的是,现在外面有媒体盯着。 而且警方和悍匪交手,令卷入其中的人质伤亡,与警方与绑匪交涉时,做出了错误的抉择,令人质死亡,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舆论。 眼见着时间已经快到了,那辆车的门窗已经是紧闭着的,首领举枪对着那位孕妇的脚边,就是一枪,受到惊吓的孕妇直接就跪倒在地。 最终车上的人,还是打开了门窗,也将里面的情况暴露了出来,除了司机以外车辆的后座上,还有两位全副武装的警察。 虽然比他们要少两个人,但在装备精良,他们又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绝对能打的他们措手不及,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而现在这个布置被暴露在人前,车辆上的警察也只能灰溜溜的下了车,和那名孕妇一同离开。 歹徒首领又调转枪口,指向了之前那名,说自己当过出租车司机的老者:“你现在过去,把车开过来,不要动那些车窗。要将车门紧挨着大门,你明白吗?” 老人非常配合的将车开了过来,以十分精湛的技术,将面包车横停在便利店的门口,只要抬脚迈一步就能跨到车上的距离,待车辆停稳之后,便着急忙慌的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这时首领发现,这个便利店除了角落里的三个人质以外,就剩下离他最近的小傻子和大累赘,还有车辆内还有两个十分难搞的小麻烦。 歹徒首领在缩在角落里的三个人之中,随意的挑了一个相对矮小瘦弱的女性,命令她去将所有的车窗摇上来。 有了听话就能平安离开的前车之鉴,瘦小的女性自然是一一照做。 而现在那个角落中,只剩下了两人,歹徒首领随手一点,并未说明是谁就直接说道:“你现在去和外面的人说,如果他们不设卡拦截,并不追踪我们,每隔十五分钟,我们就会释放一名人质,不然的话,每隔十五分钟,我们就会杀掉一个人质。”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歹徒首领并不打算放过等下会与他们随行的人质,特别是之前就在他们手里头的两个小鬼。 他们相处的时间太长了,说不定无意之间就暴露了什么东西,而那个戴眼镜的小鬼头还是那个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亲戚。 难免不会收集到一些,他们都没有意识到的泄露的蛛丝马迹,而推理出他们的身份。 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打算直接弄死。 设想的是挺好的,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当他们一行人带着人质,转移到了警方提供的车上,坐在驾驶座的歹徒正准备发车的时候。 那个没有经过任何威逼利诱的小傻子,就和沉默寡言的富家少爷,手牵着手上了车。 与被五花大绑之后塞在座位底下的两个小孩,以及被后座三位歹徒一同用枪指着脑袋的富家少爷来说,小傻子的待遇可以说是相当的优越了。 她没有受到任何的限制,正站在歹徒首领旁边的椅子上,那肉乎乎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双手扒拉在了椅背上,盯着那位富家少爷看了一会儿,然后看上去乖乖巧巧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点了点脑袋。 然后举起自己发面馒头一样,白嫩圆润看上去软乎乎的小肉手,一拳头捶在了歹徒首领的脑袋瓜上。 受到重击的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直接两眼一翻,一头栽倒在了座椅下。 和被五花大绑后塞在了座椅下的两个小朋友,享受了相同的待遇。 【柯南】不知道啊,一睁眼他们就是晕倒在地上的。 坐在最后排的三个歹徒看着这样的情况,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懵,想不明白一向靠谱的头领为何要在这样的危机关头,来逗小孩子玩。 即便是这个小女孩确实长得好看,只是一眼便能让人心生好感。 他们并不相信首领是被这个看去软乎乎,浑身上下都写着软萌可爱,精致无害的小姑娘,一个小拳头就给捶晕。 生为人类的歹徒,自然无法想象非人类所蕴含的力量,也无法知晓,这一个看上去轻飘飘的一锤,拥有着怎样的巨大的能量。 如果不是钟离提前叮嘱,向来与一群非人作为玩伴,完全不知道普通人究竟遭得住怎样的蹂躏,下手不知轻重的源琢月,能够直接将人给捶成[歹徒.zip]。 而动手的源琢月,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肉手,又歪着脑袋新奇的看着,倒在座位底下的歹徒。 她已经乖乖听话用了最小的力气了。 绿色的讨厌的家伙,没有骗她,人类果然很脆弱,轻轻碰一下就倒下了。 源琢月又抬起了自己的脑袋,在车厢内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后排,脑袋上套着黑色的布袋子,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三个奇怪的人。 然后对着他们抬起了自己白白嫩嫩,像是藕节一般的手臂,微微晃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太短了,根本就够不着后面那三个人。 她有些苦恼的收回了手,拧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又扭过头,转过身,看向了坐在副驾驶上,正要启动车辆的歹徒身上。 然后试探着伸出了小手手,但发现似乎还是差了一点点的距离,她向前一步,扒在了驾驶座的椅背上,又踮起了脚。 发现这样已经可以够得着了,就果断的举起了自己的小拳头,轻轻的在这个人的脑袋上碰了一下。 正要启动车辆的歹徒,只觉得如千斤坠下,砸在了自己的天灵盖,整个大脑都在震动。什么症状都没有来得及表现出来,就直接被暴力关机,失去了意识,一头歪倒在了座位上,整个人无力的下滑。 坐在最后一排的三个歹徒,见此情景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对于这个精致漂亮的小姑娘的滤镜,也在顷刻间破碎。 之前那个戴眼镜的小鬼,不就是踢出了一个足球,就差点让他们这支队伍直接减员了吗? 有这么恐怖的一脚足球作为前车之鉴,现在这个小女孩能一拳,将人给捶晕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三位歹徒立即就调转了枪口,指向了之前在他们的印象之中,还是娇软无害,双手正扒在椅背上,歪着脑袋看着他们的小女孩。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扣动扳机,而在下一刻,三人几乎是同时感到自己的脑袋,如同遭到了重锤的敲击,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源琢月看着突然倒下去的三个人,鎏金般的圆眼睛中,满是好奇,盯着看了一眼之后,就从座椅上翻了过去,直接扑在了钟离的怀中。 昂着脑袋,好奇的追问道:“他们怎么,咚一下,就倒了?” 钟离抬手覆在她的发顶,轻轻的揉了揉:“现在不方便,晚些时间教你,如何?” 源琢月连连点头:“嗯嗯。” 钟离又将手覆在了源琢月的双眼上:“与我玩个游戏吧。现在闭上眼睛,不说话,也不要动,谁坚持的时间长,谁就是胜者。” 源琢月闻言乖乖的闭上双眼,开始了这个游戏。 钟离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窝在自己怀中的小家伙会更舒服一些,而后阖目垂首,将下巴轻轻搁在了她的发顶。 而围在周围警戒的警察们,见到在歹徒们挟持了人质上车之后,这辆车半天也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生出了一些疑惑,但也不敢贸然靠近。 穿着便服的一名警官,看见了这样的状况,不免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些人不会是发现我们安在车上的定位器了吧?现在或许正在拆除?” 而在他旁边,全副武装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的特种突击队员,小声的回道:“追踪器我们是安装在了车辆的底盘上。” 打探情况的一位警员向,在场的前辈与上司汇报现在的情况:“在驾驶座上的那个歹徒,似乎是晕厥了过去,已经有好几分钟没有看到他有一点的动作。而从其他的方向,在外面根本看不到车内的情况,只能通过正面的挡风玻璃,看到驾驶座上的人。” 而已经坐上了自己白色的马自达的金发黑皮的青年,也时刻关注的那边的情况,随时准备着发车跟上去。 也同样疑惑,为何这些歹徒,还停留在原地。 最终在僵持了半个小时之后,再三确认唯一能够看得到,坐在驾驶座上的歹徒,的确是处于一个失去意识的状态。 在商议之后,警方做出了一个有些冒进的决定,向着这辆毫无动静的车辆发起突袭。 几位特种突击队员,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通过那些视角盲区,摸索着向着车辆,试探着缓缓靠近。 在他们几乎是要贴在车辆上之后,车内的劫匪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其中一位特种突击队员的手,握在了车辆的把手上,原本只是试探的拉一下,却没想到轻轻松松毫无阻碍,直接就把车门给拉开了。 饶是他身经百战,经过严格的训练,都懵了一瞬。 身体本能的就向一旁侧身躲避,以此来躲过可能遇到的攻击。 可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对车门被人打开的事,车内的歹徒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配合默契的几位队员,按照之前模拟的那样,拉开了剩余的车门,举枪指向车内的人。 但在看清了车内的景象之后,本来就觉得有点懵的几位特种突击队员,那就更懵了。 即便如此,几位身经百战的特种突击队员,也是以十分迅速的速度,将车内那些一看就是失去意识,带着黑色头套的歹徒给拖了出来,直接铐好。 这才立即叫来医务人员,查看几位人质的情况。 被最先劫持五花大绑的两个小孩,被小心翼翼的解开了身上的束缚,在确认生命体征平稳之后。 立即有人来关注之后两位被劫持的人质的情况,并试图唤醒所有人质中,唯一的一位成年人,想要了解一下,车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才令所有的歹徒都晕厥了过去。 适时钟离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是一副刚刚苏醒,眼中还带着迷茫的恍惚神情。 而对于警方询问的一系列问题,所给予的答案,都是茫然不知的表情。 经过了短暂的询问之后,钟离抱着被医护人员确定了生命体征平稳,仍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源琢月,坐在了救护车上。 钟离俯首,在小姑娘耳畔轻声说道:“是你赢了呢,琢月。” 【柯南】我不知啊 原本紧闭双眼的源琢月,唰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乐呵呵的抬起自己肉乎乎的胳膊,一把抱住了钟离的脖子。 将脸埋在了钟离的颈间,用自己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的侧脸轻轻的蹭了蹭。 然后伸出了自己像是藕芽一样的小肉手:“赢了,有奖品。” 钟离收藏的好东西,实在是不少,虽然在这段时间零零碎碎给出去了些许,但相较于几千年的积累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源琢月向他所求,他自然不会吝啬给予,抬手一枚玉佩便出现在钟离的手中,他将这枚玉佩放在了源琢月摊开的掌心之上。 这是一枚红白黄相间的玉佩,按照颜色分布,雕琢成了一红一白两只锦鲤,头尾相交,造型有些像太极的模样。 源琢月捧着这枚玉佩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甚是欢喜:“啊,是鱼鱼,两条鱼鱼,好漂亮!”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来了一个木质的小匣子,轻手轻脚的将玉佩放在了匣子里后,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动作,将匣子往自己的袖子里面一塞。 原本体积不小的匣子,在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在警方的安排下,这次劫持事件的几个人质,以及几位昏迷不醒的歹徒,被一起安排进了医院之中。 特别在了解到了,几位小朋友还是同班同学之后,又十分贴心的将三位小人质,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之中。 因为生命体征平稳,几个小孩也是待在普通病房之中,除了是清醒状态的源琢月以外,剩下的两个小朋友,都被安上了监护仪器。 源琢月眼中的死神小学生,和他的小伙伴,还没有醒。 长发的少女面露担忧,与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性,守在了死神小学生的旁边。 那个小女孩的父母也同样守在她的床前。 而源琢月正掰着钟离的手指头数着玩,之前那些警察叔叔……不对还有姐姐,也找她问话了,可是对着他们,打了人的源琢月莫名的就有一种心虚不已的感觉。 对待他们的问题,源琢月都是一语不发的把脸,直接往钟离怀里一埋。 反正歹徒已经抓到了,问了几次都得不到回答的警方,也没有为难一个小孩的打算,特别干脆利落的就放弃了问话。 等待着那个,与他们打过很多次交道,十分精明的小男孩醒来,去询问他是否知道,当时在车内究竟个什么情况。 并未过多久,率先醒来的是那个名为吉田步美的小女孩,睁开眼在看到母亲的一瞬间,受到了惊吓的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就扑到了母亲的怀中寻求安慰。 她的父母立刻有些手忙脚乱的开始,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小朋友。 被安排在病房外值守的警察,看见了病房内的情况,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来问话,直接打扰这些相对温情脉脉的场景。 而源琢月在盯着那边,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以后,亦步亦趋学着吉田步美的模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接扑在了钟离的肩上,开始嘤嘤哭泣。 与吉田步美的哭泣不同,源琢月纯粹就是凑个热闹,在那里光打雷不下雨的干嚎。 江户川柯南就是在这不绝于耳的哭声中醒来的。 一睁眼就对上面毛利兰蕴含着担忧的眼睛,而那位大叔也抬手,在这个小鬼头的脑袋上,用力的揉了揉,低声训斥了一句。 而警察们,在病房内此起彼伏的哭声停止了之后,才进来向最开始就被劫持的两个小朋友,询问当时的情况。 而江户川柯南也不负众望,在吉田步美抽抽搭搭的补充之下,将今天的情况给复盘了一下。 事情的起因,是源于海边的那个与阿部玲奈有关的案件,几人因此次事件相识了之后,还算谈得来,便建立了联系。 今天是因为歹徒将,经过阿部玲奈的允许,在阿部家的度假别墅中和同学们一起游玩的吉田步美错认成了,与其家族交好的一位富商的女儿,并绑架错了人。 之后的经历有警方的参与,其他的情况警方应该已经掌握了,但具体在车内发生了什么,江户川柯南也表示自己一概不知,因为他当时也处于一个昏迷的状态。 在经历短暂的询问之后,警方成功的确认了,病房内的所有人质,都是属于一个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那几个,被医生诊断为脑挫伤,至今还昏迷不醒的几个歹徒,来复盘当时的情况。 而别墅的主人,阿部玲奈接到了消息,也赶到了医院中,先是向两位受害者的家属道歉,因为自己家产的安保工作不到位,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并向两位小朋友以及家属,给予了赔礼了之后,才来到了此行真正的目标面前。 她笑着向着钟离,以及窝在他怀中的源琢月,打了个招呼,并深表歉意:“实在抱歉,如果今天不是因为我们的疏忽,您与小小姐可能也不会遇见这样的情况。” 钟离那双金珀般的眼眸,视线落在了阿部玲奈的脸上,仿佛已经洞悉了她的小心思。 阿部玲奈不由得,有些心虚的缩回了视线。 对方只是淡淡回道:“世事本就难料,此事与你,并无多少关联。” 【柯南】宴会邀请 但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阿部玲奈没有退缩,决定还是争取一下,毕竟之物在并无交集的时候,只是在海上路遇,对方都愿意对她施以援手。 阿部玲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包之中,拿出了一份请帖,鞠躬然后双手奉上:“家中三日后,会举办一次宴会,会展览出一些珠宝。” 只是在这人多口杂的地方,她不好直言,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继续说道:“其中有一枚宝石,传说是神明赐下,蕴含着神奇的力量,会挑选自己的主人,不知道先生您对此有没有兴趣。” 话毕有些忐忑的看向了钟离。 只见这位容貌俊美,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清贵优雅的男人,抬手接过了那张请帖。 并感叹的道:“竟有如此奇闻异事,那我定会如期到访,开拓一下眼界。” 阿部玲奈闻言总算松了口气,心中安定了下来,直觉对方既然做出了承诺,那便一定会如约履行。 她又再次鞠躬,面露感激之色:“感谢您愿意赏光。” 并未再做太多纠缠,向钟离告辞之后,便向家中赶去。 而江户川柯南在看到这样的情况之后,虽然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交流,使用了怎样的暗语,但还是直言不讳的问道:“哇,钟离哥哥也和玲奈姐姐认识吗?” 钟离视线落在这个小孩身上,淡淡回道:“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江户川柯南又继续用那个孩子气的语调,一脸天真无邪的说道:“真的吗?可是我看见玲奈姐姐对待你,就像是在面对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一般,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呢!” 钟离同样直言回道:“她有求于我,唯恐我拒绝,自然会小心一些。” 江户川柯南见对方如此坦然的模样,不由得一愣,随即又再次追问道:“诶?钟离哥哥好厉害啊!我听园子姐姐说,玲奈姐姐家是一个不得了的大家族,她都苦恼不已的问题,钟离哥哥你却可以解决,这是不是说明你比阿部家还要厉害?” 天真无邪孩子气的语气,也遮掩不住这些略显尖锐的问题。 钟离对此也并不感到气恼,神色依旧如故:“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与人之间,同样存在差异,有所擅长,自然就有短处。阿部小姐是需要取长补短,才来寻求我的帮助。” 话语之间,语气平静,声音醇厚,像是琅琅清玉,又似潺潺流水徐徐而来,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感。 只是听到了这个声音,就不由得令人,心生信服。 江户川柯南都觉得自己,要被这声音蛊惑,心中冒出了信任的倾向。 他锲而不舍的问道:“那钟离哥哥擅长什么呢?玲奈姐姐是要你帮她什么忙啊?” 钟离这次却没有继续回答,回绝了这个充满了探索精神的孩子的话:“这是阿部小姐的私事,我不便透露。” 江户川柯南还想追问,却被站在他病床旁的毛利小五郎,一拳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毛利小五郎低喝道:“真是的,你这个小鬼,没完没了的打扰人家干嘛?” 毛利兰见状,小声喊道:“爸爸!你在干嘛!柯南头上有伤啊!” 毛利小五郎闻言,底气不足,一脸心虚的收回了手,小声低咕道:“我又没有碰到这个小鬼,脑袋上的伤口。” 钟离与源琢月并未在医院停留太久,在被医生鉴定,并未有任何的异常,在警方那边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 就带着说自己快要发霉,快要长蘑菇的源琢月,离开了医院。 对此,什么消息都没挖到的江户川柯南,很不甘心,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 他对那枚给予鹿野院平藏,有着凯尔特三角结的金币,相当的在意。 当时他在看到那枚金币的时候,并没有立即想起什么,直到夜深人静即将入眠时,立刻猛然惊醒,想起了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了相同的金币。 是那个来历十分神秘,对于黑衣组织知知甚多,曾经被他误认为是朗姆的那个,染着蓝发戴着眼罩的黑皮男人。 当时那个蓝发黑皮的青年,在酒吧的吧台前,手中抛接的便是一枚,有着凯尔特三角结的金币。 这样明显的标识,江户川柯南不可能会忽视,他直觉这或许又是什么神秘组织的标志。 但出于对鹿野院平藏的信任,江户川柯南不太愿意,将这个神秘组织草率的就化为了什么黑恶势力。 鹿野院平藏拒绝与他谈论,和那枚金币有关的一切,而现在好不容易有着了解那个神秘组织的机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跑走。 但他仍然记得,阿部玲奈向钟离说过,会在家中举办宴会,那么他是否能通过什么渠道,搞来一张邀请函? 江户川柯南的憋屈,源琢月一概不知,钟离或许知道,只是并不在意。 钟离带着源琢月,到了一家与人闲谈时,被多人推崇的波罗咖啡厅。 源琢月怀里正抱着店内名为大尉的吉祥物,一只三花猫咪,拿着一条小鱼干投喂着。 而服务员这时走了过来,将餐盘上的菜品以及饮品,摆放在了桌子上。 只是多了一个,有着小兔子图案,看上去特别可爱的小蛋糕。 金发黑皮长相俊逸的服务员,笑着说道:“这是免费赠送,还在实验阶段的甜品,客人在品尝之后,可以提出一些意见,让我们可以改进一下。” 说完这些之后,金发黑皮的青年看了钟离一眼,忽然就露出了一个讶异的表情:“啊,是你,那天在便利店,被卷进绑架案的那位先生。” “客人还记得我吗?我那天也在,只不过第一个就让他们被枪指着逼了出去。”然后又面露笑容,有些热切的完全不设防的就向外透露自己的信息:“我是安室透,目前在这个咖啡厅打工,现在正在跟楼上的毛利侦探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侦探。” 钟离微微颔首:“我对安室先生,的确有些印象,你是第一个对被困的店员施以援手的人,侠义心肠,我本想与你结交一番,只是不巧,之后出现了那样的情况。” 又感慨道:“如今能够在此相逢,真是缘分不浅。” 【柯南】巧克力味的波本 安室透也附和道:“还真是奇妙的缘分啊。” 两个人看上去十分愉快的就聊在了一起。 抱着猫的源琢月,将小鱼干成功的塞进了猫嘴里之后,用手在猫咪肚子上软乎乎的肉上轻轻的揉捏着。 听到两个人的交谈,抬起了头歪着脑袋,有些奇怪的看了安室透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目光,将自己的脸埋在了猫咪的身上,然后轻轻的蹭了蹭。 只是由于店内还有其他的客人,身为服务员的安室透,不可能一直与钟离交谈,而弃其他的客人不顾。 只是简单的表示因为自己最近事情比较繁忙,脱不开身,询问了一下,现在还在医院,自己老师家的那个孩子如今的状况如何? 给出的理由是,虽然已经电话联系过报了平安,但没有亲眼所见,一个小孩遇见了那种情况之后,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而安室透离开之后,原本抱着猫咪撸的很开心的源琢月,松开了手放开了那只三花猫咪,小猫咪轻轻的在她手上蹭了蹭以后。 动作轻盈的从她怀中跳了下去,落在了地上,小跑到了墙边之后,就竹签在桌椅之间隐去的身形。 源琢月笑嘻嘻的和猫咪摆手说再见。 等到看不见那只小猫咪之后,她又贴在了钟离的身旁,揪着钟离的衣袖,本想直接在椅子上站起来后,能够凑到他耳边讲话。 源琢月刚侧身把双腿放到椅子上,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又轻轻的扯了扯钟离的衣袖。 不用任何言语的说明,钟离便已经知道源琢月这些小动作的诉求,微微附身并轻声问道:“怎么了?” 源琢月凑到了钟离的耳边,用手围成了一个小喇叭,特别小声的说道:“大哥哥说谎了,他不叫安室透,他叫降谷零,还有一个外号叫波……波波?” 钟离微愣,而后抬手轻轻的在她软乎乎的脸颊上捏了捏,轻笑着用只有源琢月能听见的声音回道:“这于他而言,并非是假名,只是在这其间,他需要用不同的身份,来面对相应的场合。” 源琢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试探的问道:“……是和你一样吗?” 钟离沉吟片刻:“唔……算是吧。” 源琢月有些困惑的拧起了眉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是不是我现在叫他降谷零,叫他波波,他都不会理我?” 钟离微微颔首:“的确如此。” 源琢月闻言瞬间眼中就蒙上了一层水雾,揪着钟离的衣袖,带着哭腔,有些慌乱不安的问道:“是不是?你不叫钟离的时候,我叫你的名字,你就不会理我?” 钟离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安,立即将心中充满委屈,马上就快哭出来的小家伙,从旁边的座位捞了起来,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拂过她的脊背。 “自然不会。”钟离俯身学着源琢月表达亲昵的模样,用自己的侧脸在她发顶轻轻的蹭了蹭,同时轻声的安抚道:“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只要你呼唤我,我便会给予回应。……就如同你一般。” 钟离瞧着她情绪已经归于稳定,便调侃道:“在琢月心中,我便是如此不值得信任?真是令人难过。” 源琢月闻言探着脑袋,把脸埋在钟离的颈间蹭了蹭,才小声的回道:“对不起,我只是害怕,你不理我了。” 她又抬起自己肉乎乎的小胳膊,环抱住了钟离的脖子,小声的说道:“抱抱,不难过。” 钟离握着源琢月,像个发面馒头一样,白白净净,手感颇好的小肉手,轻轻的揉捏着,轻笑着回道:“如此,我便原谅你了。” 钟离有些想知道源琢月,因为看见了安室透,而复苏了多少记忆,便问道:“你是如何知道他,其他的姓名?” 源琢月有些茫然的道:“不知道,就那么知道了啊。” 钟离又捏了捏源琢月的小肉手,继续问道:“那除此之外,与他有关的事物,你还记得些什么?” 源琢月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乖乖的模仿着记忆中的话语,认真的回答着钟离提出的问题:“小……智障?说,啊,波波,这个男人真是该死的甜美!她想吃波波做的饭,还想吃波波,说吃起来一定是,巧克力味的。” 最后带着茫然不解问道:“为什么是巧克力味的?人吃起来,不应该是肉味的吗?” 钟离:“……” 他面不改色的拿起一个小勺子,在那个赠送的小兔子蛋糕上,舀了一块下来,然后准确无误的送进了,源琢月喋喋不休的嘴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卡顿。 成功的堵住了从她嘴里蹦出来的一堆的为什么? 一勺甜丝丝的蛋糕被塞进了嘴里,源琢月懵了片刻之后,毫不犹豫的就开始鼓动着自己的腮帮子嚼嚼嚼,三下五除二就直接把这块蛋糕吞入腹中。 钟离连着喂了几勺子的小蛋糕之后,源琢月脑子里的那些为什么,也终于被干饭所代替。 但她仍然谨记着,什么好吃的都要给钟离留一半的传统,那个她十分中意的小蛋糕,在被她吃了一半之后,也同样在拒绝进食此类物品。 又被放回了座位上的源琢月,手里握着一个小叉子,十分严肃的面对着眼前的肉酱意面。认认真真的将这些意面,卷在了叉子上后,将这一大团的面条,直接塞入了自己嗷嗷待哺的口中。 然后眯着眼睛,十分愉悦的享受着自己的食物。 但突然源琢月又停下了自己进食的动作,盯着眼前不少已经空了一半的餐盘,看了好一会之后。 扭头昂着脑袋看向了钟离,张嘴就是一句:“小智障说……” 钟离生怕她又一无所觉的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 但源琢月之后的话还是令他松了一口气。 那双色泽与自己的眼眸相同的澄澈的金瞳,望着自己,话语轻快又活泼:“小智障,想吃波波做的三明治……我们让安室透,做一份三明治,带回去给小智障吃?” 【柯南】相煎何太急 干完饭的源琢月,在钟离的带领下,成功的得到了心心念念的三明治。 安室透熟练的将制作好的食物打包,放在了袋子中,攥着钟离衣摆的源琢月,就昂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动作。 直到看着安室透将袋子的口封好,就急不可耐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想要将这些三明治接过去。 安室透本想将袋子直接递给钟离,在看到了源琢月的动作之后,微微俯下身,将手中的袋子轻轻的放在了,眼前这小姑娘高举的双手之中。 笑容温和可亲:“小小姐,有点沉,要拿稳啊。” 源琢月将袋子拎在了手里之后,看了他一眼,小声的说道:“谢谢。” 安室透笑眯的回道:“不客气。” 忽的他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望向了钟离,出言询问道:“说起来我觉得钟离先生有些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 钟离淡淡回道:“在此之前,我们不曾见过。” “啊,那我可能看错了。”安室透半分也没有觉得尴尬,这本就是他胡编的话语,一脸感叹的继续胡编乱造:“不过,那个人与您长得的确是有几分相似,在酒吧那么昏暗的环境,也怪不得我会看错。” 本就毫无根据的话,配上他的神情,就真的仿佛是有那么一回事一般。 知道安室透的身份,又听见如此言论,钟离猜想,或许是那几位穿越者,惹下了什么麻烦,又牵连到了己身。 钟离也适时露出讶异的神情:“哦?竟有此事?” 安室透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不知到从哪里传来的一声嘭响。 他立刻神情一凛望了出去,别人或许会以为这只是烟花的声音,但常年在黑暗中游走的波本,自然不可能认错这个究竟是什么声音。 是枪声。 他眉头一拧,目光在钟离的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瞬之后,向着咖啡厅的另一位同事喊了一声:“梓小姐,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就飞快的冲了出去。 源琢月扭头忽然像一处墙壁望去,微微拧起了眉头,像是透过了墙壁看到了什么一般,然后收回了目光,昂着脑袋对着钟离说道:“要死掉了,那个和我换亮晶晶石头的人。” 钟离抬手抚上轻轻源琢月的发顶:“你想救他?” 源琢月点头:“他那里有很多漂亮的石头,我让他活下来,他会把石头给我吗?” 她满怀期待的道:“之前我帮绿绿的大骗子,把坏人都打跑了,她就把一块特别漂亮的青色石头送给我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块青色的漂亮石头,往钟离手里面塞:“可好看了,比我的好多好多石头,都要好看。” 钟离垂眸看着手中的青色宝石,这枚不知来历的石头,给他的感觉十分奇妙,握在手中就仿佛是托住了,风的本身。 并非是微风,而是未爆发的风暴。 钟离将这枚宝石放在源琢月的手中,叮嘱道:“琢月,将它收好,于人类而言,这份力量有些过于危险了。” 源琢月闻言狐疑的看着手中的青色石头,并未感到钟离所说的危险,却还是依钟离所言,将这一枚石头收好。 她不太理解,钟离口中的危险,究竟是有多危险,但钟离既然会说危险,那就一定很危险。 源琢月肉乎乎的小肉手,在这枚石头上方,在虚空之中一握,细密的金色篆文就在这枚石头上浮现,一个个篆文在石头上不停的游走着,就似水中的游鱼一般,最终构成了一条条细小的金色锁链,紧密的缠绕在这块青色的石头上。 最后把这块石头往袖子里面一揣。 安室透向现场赶去的时候,又听见了砰砰两声枪响,不远处的巷道入口,围观的人群,像是看到了里面的情况,发出了阵阵尖叫。 他挤开人群,看到的就是巷子那倒在血泊之中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眉心,以及胸口有着血洞,穿着极为邋遢的人,手边掉落的是一柄霰弹枪。 已经毫无声息。 而另一位伤者,胸腹处有大片的殷红血迹,鲜血在不断的从他的伤口之中涌现出来,在他身下汇聚成了一个血泊。 而在场的看上去毫无损伤的一位青年男性,有些手足无措的,用手试图去捂住他在不停流血的伤口,而鲜血不停的从捂在伤口之上,颤抖的手的指缝之间涌出。 青年男性的眼泪不断流出,颤抖着声音说道:“苍介,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 这位身受枪伤,便是在网络上已经颇有人气的新晋设计师,小林苍介。 但安室透并没一眼辨别出伤者的身份,而是认出了那位正在为伤者捂住伤口的青年的身份。 青年名为小林阳太,是一名警部,不久前曾破获了一个,在本土盘踞了多年的枪械走私团伙,从而受到了表彰。 安室透从人群中穿了进去,面上表露了适当的惊讶,与担忧:“啊,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看热闹,却不敢接近的人群之中,有人做出了解答:“那个被打死的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对着那个没事的人就直接开了一枪,结果他身旁的那个小伙子……就现在躺地上那个,也冲出来替别人挡枪,结果就是这个样子了。” 有人小声的嘀咕道:“这是黑帮火拼吗?” 有人小声的反驳道:“应该不是吧?要是火拼看见围了这么多人还不赶快跑吗?” “是报复吧!”有人笃定的道:“我记得那个人是个警察,还上过电视,听说是打击了什么犯罪团伙,现在应该是被人报复了吧。” 听闻此言,安室透也立即向着伤者的方向靠近,走到了小林阳太的身边:“不知道小林警部,还记不记得我,我也稍稍会一些急救知识,可以帮助你给伤者止血。” 小林阳太望向来人微微一愣,而后双眸之中微微的划过一丝警惕的神色,最终还是微微颔首,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多谢。” 这时也有人,提着医药箱穿过了人群:“这里有些绷带和纱布,我想应该用的上就拿过来了。” 安室透接过医药箱,与小林阳太一同,按压包扎着伤口,才将血勉强止住,但洁白的纱布上,仍有鲜红的印记在缓缓的晕开。 警察与救护车,这才姗姗来迟,警方控制现场维护起了秩序。而重伤的小林苍介,在小林阳太的护送下,登上了救护车。 小林阳太握着,自己的血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冰凉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喃喃低语:“对不起。” 躺在担架上已经被医护人员,连接上了监控仪器,带上了氧气,小林苍介原本闭合的双眼,微微的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双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涣散的眼瞳,终究还是成功的锁定在了自己的哥哥身上,他同样也听见了那低声喃喃的对不起。 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又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只是一行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没入了鬓发之间。 【柯南】来自于boss的奇怪指令 被钟离抱在怀里,和围观人群一起看热闹的源琢月,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离去的救护车:“诶?他为什么要,把纱布上的结,松开呀?纱布松开了,就会流血,人流多了血就会死掉。” “他是想,有很多漂亮石头的哥哥死掉吗?”源琢月一脸的迷茫:“可是他哭的和我发现团子死掉的时候,一样伤心,我是不想团子死掉才哭的,他也应该不想石头哥哥死掉才对。” 钟离淡淡回道:“人便是如此,所思所想,万般变化令人琢磨不透。他想他生,是真,他想他死,也是真。他在两种抉择之间摇摆不定,最后的结果究竟如何?我也难以揣测。” 源琢月十分实诚的摇头:“没听懂。” 救护车一路飞驰进了医院。 一路上小林阳太,内心究竟是如何挣扎摇摆不定,无人能够得知。 但躺在担架床上的小林苍介,那是半分挣扎的动作也无,意识在清醒,模糊,断片,之间来回的摇摆。 而这家医院不巧,正是江户川柯南以及吉田步美,两位被当成人质的倒霉蛋,所居住的医院。 此时他们已经平安的度过了观察期,达到了能够出院的标准,而几位头脑受到重击的劫匪,仍然在昏迷之中,并未苏醒。 小林苍介直接就被推入了手术室之中抢救,血次呼啦的小林阳太,坐在长廊上的椅子上,看着手术室闭合的大门,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并未过多长时间,紧闭的手术室的大门,被缓缓的打开,一位医生走到了小林阳太的面前,简略的讲述了一下,小林苍介目前并不太稳定的生命体征,以及委婉的让小林阳太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伤者送来的还算及时,但那是被散弹枪近距离击中的枪伤,失血过多,内脏又损伤严重,情况并不乐观。 小林阳太本以为,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能做出完美的应对,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却还是呆立在当场,脑中一片空白,之前的任何设想,都无法正常的展现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发紧,他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唇,却只发出了一声细碎又喑哑的声音。 他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深深的向这名与他对话的医生鞠了个躬,出口的话语比他想象之中的要更加颤抖:“请拜托你全力救治他……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在这一刻他心中的天平终于向另一端倾斜,可是之前心中抱有着另外想法时,所做出的一系列小动作,击溃了这一切。 他最终等来的是他血亲盖着白布的尸体,以及医生的一句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神经一直紧绷,心绪起伏又太过剧烈的小林阳太,眼前一黑直接晕厥过去。 而再次醒来,听到的就是弟弟的尸体,神秘消失的消息。 一直摸鱼摸的很愉快的琴酒,发现经过时间的流逝,自己的道德底线一降再降,越来越低。 从最开始的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不愿意做,到现在的只要不让他杀人,一切都好说。 特别是现在,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boss,悄无声息的被另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新boss代替,下达了获取宝石的指令之后。 琴酒愉快的就开始了自己坑蒙拐骗的生涯,收集起来的宝石源源不断的交给了这位神秘的新boss,以此来表明自己依旧是酒厂里面最忠心的崽。 在知道了阿部家有一块被诅咒了的宝石,并在不久之后就会在宴会上展览时,他正想着自己该怎么混进宴会里,得到这块宝石。 就突然接到了来自于boss的来电。 这位神秘的新boss,用着和那个下落不明的前任boss,一样被变声器修改过之后的声音,命令他去一个地方。 新boss并未直接报出地名,而是自己充当导航工具,让琴酒顺着他的指令行走。 在一顿七扭八拐的指令之后,举着手机的琴酒到了米花中央医院,要不是向来谨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琴酒警惕,差点就直接撞上刚从医院内走出来的死神小学生。 而最后,琴酒一脸懵逼的,在标识为停尸间的一个门口,停下了脚步。 电话那头传来新boss催促的声音,琴酒还是无奈的抬手推开了,停尸间的大门。 迎面就看见一个赤身裸体,身上只披着一张白色布单,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微卷的及肩黑发,以及眼睫之上,覆着一层冰霜,眉宇间萦绕着一股忧郁的意味,看起来有些文弱,又充满艺术气息。 他正坐在一个空床之上,微微垂首,在看着手中捧着的东西,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属于逝者的标识牌。 而在他后方,那一墙的用于存放尸体的冰柜,有一扇的柜门是敞开着的,而其中空无一物。 我靠!诈尸了! 琴酒几乎是下意识的对着这个年轻人就举起了枪。 【柯南】琴酒与新boss的‘愉快\’合作 此时这个带着忧郁气质的年轻人,这才发现了琴酒的到来,他看见了这个身着黑色风衣,一头银白长发,看上去的气质十分凶恶的神秘人,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自己。 年轻人微愣了一下,却也并未流露出什么惊慌的神情,他默默的将裹在身上的白色布单,往上拽了拽,试图来遮挡自己赤裸的身体。 原本苍白如纸,像是死人一样的脸庞,慢慢的浮上来一层红晕。 琴酒并没有在意对方脸红个什么劲,心中对于眼前这个古怪的人,仍抱有警惕,未曾放下手中的枪。 只是目光落在了,这个青年手中的物品之上,那是一块如同大海一般深沉的蓝色的宝石,银白色的金属,以一种镂空立体的姿态,将这块宝石包裹在其中。 隔得这么远,他不太能分辨出来,这究竟是个什么宝石,但他能够认出,这些由银白金属构成,紧促的排列在一起的小花,是什么花。 那是风信子。 他在没穿越之前,家里那个爱侍弄花花草草的妈妈,在家里种过一株。 当时他十分疑惑的问,他妈为什么要把洋葱泡在水里,他妈言辞激烈的给他科普一番相关的知识,这才能让他在现在,认出这些金属构造的花。 那还是他妈精挑细选出来的品种,已经从球茎上长出了郁郁葱葱的新芽,预计到开春的时候,就能够开花。 只可惜,他都还没有看到,被他妈夸的无与伦比的风信子开出的花,究竟长得是个什么样子,就穿到了这个世界…… 只是新boss又下达了指令,将他从这些,仿佛已经是非常遥远的记忆中拉了出来:“琴酒,你向他靠近一些。” 琴酒并未有任何犹豫,十分顺从的就上前了一步,心中升腾起了些许疑惑。 他与这个boss,现在交流的时候完全单纯的用语音通话,而非是视频。 在boss给他下达指令,让他一路前行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原以为只是用着不知名的手段定位了他现在的位置,而现在看来,似乎是将周围的监控视频也给入侵了。 因为新boss一直在不停的收集着宝石,琴酒也更关注那名年轻人手中的如大海般深沉的海蓝色宝石,靠的近了一些,他却发现了那枚宝石上不可忽视的瑕疵。 那枚宝石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小点,有的只是浮于表面,而有的痕迹像是被人用钻头,在上面钻出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空洞。 新boss命令道:“把他带来见我。” 琴酒一手拿枪,一手马上就要硬抢,那个年轻人手中,那块充满瑕疵的宝石的动作一顿。 这次是要人的吗? 这新boss应该之前就知道了这个,看上去是死而复生的人,所以才能精准的将他导航到了这个停尸间内。 琴酒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一脸狂霸酷炫拽的用枪指着,眼前这个人,用冷漠的声音说道:“跟我走一趟吧。” 年轻人态度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却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从坐着床上起来,赤脚踩在地面,向他走来,紧紧握着裹在身上的白布单。 琴酒原本还想着在对方挣扎反抗的时候,在监控盲区稍微放一下水,好让这个倒霉催的能够成功跑路。 结果没想到,这个人有些配合的过了头。 琴酒默默在心中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太过凶神恶煞,吓得对方不敢有所动作。 他想到在医院门口看到的江户川柯南以及他的小伙伴们,特别是那位号称组织雷达的宫野志保。 想着等下要不要想办法带着这个被新boss发现的倒霉蛋,到这些个小鬼面前晃悠一圈,好让对方能够发现自己的行踪。 江户川柯南如今已经与安室透以及赤井秀一暗通曲款,见到琴酒,特别还是劫持了一个人的琴酒,应该可能或许不会直接就莽到一个人就a了上来。 无论他透露给了谁,这两个人都会想办法来阻挠琴酒的行动,给琴酒找一些麻烦。 这样子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将这个倒霉蛋放跑了。 之前在面对前任boss那些下达的命令,琴酒不想完成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那些任务会因为各种原因意外终止。 光之魔人真是个大好人,会解决他的一切烦恼。 而新boss那被变声器扭曲过得声音,再一次从电话那头传来:“有碍观瞻。” 什么有碍观瞻? 琴酒并未发言,只是默默地等待boss,再一次下达的命令。 新boss说道:“把你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穿上。” 琴酒:“……?” 脱什么?给谁穿? 他的所有装备,有大部分都挂在了大衣上,少说都有百八十斤。 先不说重不重这个问题,他疯了才会把自己保命的军火库,随随便便就给了别人。 琴酒并未立即做出动作,新boss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纠结,再次下达了一个命令:“琴酒,你去买一套衣服给他穿上,不要让他衣冠不整的来见我。” 身为一个黑恶势力的首领,您是否有些太和善,太体贴了一些? 因为有鹿野院平藏提供的,所联系到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江户川乱步,在得到这些简略的信息之后,做出的简略推理。 琴酒对于这个新boss的印象,是属于偏霸道专横那一挂的,但现在这个boss的话多了起来之后,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样霸道无情。 琴酒从善如流的道:“明白,我这就带他出去买衣服。” 而新boss却再一次制止道:“衣不蔽体,不宜出行。” 这话什么意思?让他去买衣服,把这个人留在这里吗? 琴酒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露出疑惑到了震惊的表情,却还是绷着一张冷脸,颔首应下:“遵命。” 琴酒原本还想试探一下,要不要说在这个人腿上开一枪,让对方跑不了的建议。 但也害怕自己的顶头上司,直接就同意了自己的提议,于是换了一种试探的方式,直接放下枪,转身离去。 而boss并未发出制止的声音。 那琴酒就毫不犹豫的迈着大步流星的步伐走了,他可是严格在执行,来至于boss的指令。 要是目标跑了,只能说是boss指令有误,而不是他办事不力。 琴酒心情愉悦的随意买了一套男装,就返回了医院的停尸间内,他的好心情止于,打开房门后,仍看见了那个带着一丝忧郁气质,裹着白布单的男人。 不是,兄弟,你脑子是在冰柜里冻傻了吗? 这都不知道要跑的吗? 亏他还在路上想办法,合理的磨蹭了一会儿,给这个人留出了足够的逃跑时间。 【柯南】未曾送出的赠礼 小林苍介是没跑吗? 小林苍介那是没跑掉。 琴酒用枪指着他的时候,他也并非没有恐惧。 而是他刚从冰柜里爬了出来,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根本就没有完全清醒,大脑仍有些迟钝,完全就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被琴酒用枪指了一会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正被人用枪指着,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小林苍介,并不想再次体会一遍死亡的感觉。 对于这个看上去就是凶神恶煞的人所提出的要求,自然表现的相当配合,只是自己刚刚苏醒,肢体尚且还处于一个比较僵硬麻木的状态,最重要的是他双眼的视力也并未完全恢复。 所见的事物,仿佛蒙着一层黑纱一般,完全无法看的真切。 小林苍介不认为,以自己这个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能够对付一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彪形大汉。 更何况以他现在这样的糟糕状态,他估计自己刚一抬脚,就能挨上对方一枪。 可接下来的发展也令他有些懵圈。 就看见这个凶神恶煞的人,在接到电话那头的人的命令之后,毫不犹豫的就收回了手枪。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遵循命令给自己买衣服去了。 而这个凶神恶煞的人在离开之前,什么能够限制他离开这里的举措,都没有留下,就放着他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等着小林苍介裹着白布单,向外走去,想着他这个死人,该怎么躲过监控与视线离开这里,他最后又该去哪里,又能到哪里去。 却突然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空气中像是荡起了一层水波,银白色的浮光渐渐掠起,就像是轻纱幔帐一般的虚影。 这看上去虚幻至极的光影,却恍若一堵无法翻越的高墙一般,拦住了他前进的步伐。 将他困在这个阴冷又暗无天日的房间之中。 小林苍介这才意识到,对方并非是没有留下任何制约他的手段,而是已经留下了手段,但肉体凡胎的他无法发觉这一切。 刚刚经历了死而复生的小林苍介明白,这种诡秘莫测的手段并非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够与之抗衡的。 发现跑不了的小林苍介,又冷静的重新坐回了,停尸间的床上。 他又重新低下了头,看着手中未曾送出的赠礼。 那是他以风信子为设计灵感,设计出来最满意的作品,在最初的时候,他想要安放在这作品之上的主体宝石,并非是堇青石。 而是那天与那个,他原以为只是富户的小姑娘,交换的金黄色的宝石。 名称源于希腊文‘太阳’的宝石。 在发掘了那些隐秘之前,他原本要将宝石,为主体制作出来的作品,作为赠礼送给自己的兄长。 但作为受益者,小林苍介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他哥哥的行为不端。 他只是改换了自己作品上原本的宝石,换成了堇青石,希望以这枚宝石的寓意,来隐晦的提醒自己的哥哥。 可原本璀璨夺目的蓝紫色宝石上,出现了细密的坑洞,在如此美丽的事物之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疤痕。 这原本是应该属于他身上的伤痕。 在最初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向他哥哥开枪的歹徒,也的确是出于报复的心理,才有如此极端的举动,他为哥哥挡枪也是出于自愿。 霰弹枪击发出来的子弹,打在他身上的时候,小林苍介最先感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仿佛听见皮肉被撕开的轻微闷响,然后他就感到自己中枪的位置传来了麻木的感觉。 接下来他连站都站不稳,感觉自己像是个在漏水的水袋,一下子就软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时间都仿佛变得缓慢了起来,小林苍介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哥哥,举起了自己的配枪,击中了那名持枪者的胸口,在对方倒下去之后,又熟练的在那个人的脑袋上补了一枪。 只是受到枪击后剧烈的疼痛,以及失血的影响,不由的使他神志昏沉,他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恍惚能听见自己的肺部,就如同一个破败的风箱,在呼吸的时候,不停的有气体,从破洞之中涌出。 他也能感受得到,按压在自己伤口上的手,并未施加任何力道,鲜血没有任何阻碍的,从这些伤口中喷涌而出。 直到另一个人前来,按压在伤口上的手才真正的施展出了力度,将他身上这些不断涌出鲜血的创口,用纱布包裹了起来,暂时止住了那些不断潺潺流出的鲜血。 可这样的就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小林苍介也能感受得到,在自己被运上救护车之后,那包扎好勉强止住血的伤口上的绷带,被人为的松解开了。 他同样能够感受得到,一滴滴滚烫的泪珠,落在了那只被一双颤抖的手,紧紧握住的手上。 小林苍介也能看见,握住自己的手的那个人脸上,不似作假的哀恸。 他不想他死,却又想要他死。 小林苍介原本一片混沌的大脑,在此刻尤为清明,他甚至能推断出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如果他死了,和拿着那个霰弹枪袭击他们的人一样,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小林阳太曾经利用职务之便,参与的那些走私枪械的罪行。 除他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再无第二个人知晓。 【柯南】交换 小林苍介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困顿,也越来越冷,身上的疼痛已经转化成了麻木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束缚在狭小的空间内,半分也动弹不得,但他却听的很清楚,听见自己呼吸停止,听见自己的心脏不再跳动。 听见抢救他的医生,对自己的兄长宣布了自己的死讯。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像是没有任何重量,轻飘飘的漂浮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已经过了许久。 那种轻飘飘的感觉顷刻消失不见,他感觉自己又拥有了躯体,像是从空中坠落一般。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麻木滞涩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却不能通过自己身体,准确的感知到外界的信息。 忽然他听见了那种铁皮柜被拉开,轮滑摩擦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些许颠簸感,他能感到自己正在移动。 眼前的黑暗渐渐被驱散,他感觉覆在他脸上的东西,被掀开了。 他睁开眼睛,灯光散发出来的光线直直的射入他眼中,在看到事物的一瞬间,呈现在他眼中的只有黑白的光斑。 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肢体的麻木感稍稍缓解了一些,试探的蜷缩起了自己的四肢。 动作之间,撞在冰凉的金属柜壁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挣扎着,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挪动,然后在这个装着自己的柜子的开口处,有些艰难的爬了起来。 只是眼前的世界,仿佛蒙着一层黑纱,仍有些不真切。 他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发尾是丹霞橙色泽,散发着烟煴的光辉的小小身影,就站在不远处。 似乎是一个小女孩,微微垂着头,看着手里捧着的东西。 因为低着头,小林苍介看不清她的面貌,只能看到她的发顶,以及头顶处一对散发着璀璨光芒,十分耀眼像是宝石一般的金黄色发饰。 似乎是察觉到了小林苍介投来的视线,原本低着头,看着自己掌心中捧着的东西的小女孩,抬头望了过来。 小林苍介对上了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那一刹那他恍惚觉得自己,看见了煌煌旭日。 但紧接着他就想起自己在哪里看过这样的眼睛,只是当时这双眼睛没有如此的明亮耀眼,不可直视。 却也如同黄金一般,熠熠生辉不可忽视,只是一眼便令人难以忘怀。 可明明印象如此深刻,他在回忆起来这双眼睛之前,他的脑中半分也没有这些记忆的影子。 即便现在视线受损,他虽然看不清眼前的小女孩是什么模样,但他却也一眼认出来眼前的小女孩是谁。 他微微垂眸,看见了因为自己坐起的动作,滑落下来的白色布单,而裸露出来的胸腹。 那里本来应该拥有,被霰弹枪击中而留下的细密伤口,此时却一片光洁,一丝痕迹也无。 唯一异常的就是,这片暴露在外的皮肤的颜色,惨白而又毫无血色。 小林苍介望向了,不远处拥有一双,璀璨金眸的小女孩,喉间挤出了暗哑又细微的声音:“是您……救了我吗?琢月……小姐……” 拥有着金色眼睛的小女孩,并未直接回答他的话,捧着掌心上内的东西,向他走了过来。 小林苍介也进一步的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小女孩头顶上的并非是他之前所认为的发饰,而是一对像是琥珀一般的犄角。 小姑娘精致漂亮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是对着他举起来手,将掌心上的东西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是一个由堇青石与白银,所制作而成的风信子胸针,是他构思了许多年的作品。 可如今却满目疮痍,原本无瑕的宝石上,出现了细密的坑洞,让珍贵的宝石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小林苍介本想从这个存放身体的柜子中离开,再去接过对方手中的堇青石胸针,以免自己的行为太过失礼。 但微微动弹以后,小林苍介停止了这些动作,除了他目前四肢仍有些麻木不听使唤以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发觉自己现在是全身赤裸的状态。 他才恢复了知觉的身体,实在无法做出,一边拽着白布单遮挡住身体,一边从这个狭小的柜子里爬起来,并成功下地的复杂动作。 他无奈也只能这样坐在柜子里,伸出双手,接过这枚堇青石胸针。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手中坑坑洼洼的宝石,感觉麻木的指尖,轻轻从宝石上的伤痕上拂过。 却突然冒出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是它救了你。” 小林苍介微愣,抬头向那道声音的主人望去,却只看到了一个小跑离开的背影。 以及一条覆盖着泛着宝石一般光辉的棕色鳞片,有着像是祥云一般,泛着烟煴金光的金色尾巴,在身后晃晃荡荡左摇右摆。 而一溜烟,就跑出门的源琢月,一把就抱住了等候多时的钟离的腿,昂着脑袋,皱巴着一张小脸,看上去十分难过的说道:“小石头死掉了。” 钟离俯身将扒着自己腿的小家伙,抱了起来,沿着走廊缓步向外走去。 在源琢月一如既往的将脸埋在了他的颈间轻轻的蹭了蹭之后,钟离抬手轻轻捏了捏怀中小家伙,手感特别软乎特别好,软乎乎的脸蛋。 轻声问道:“今晚想吃些什么?” 正抱着钟离蹭蹭的源琢月,闻言停下来动作,特别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之后,有些兴奋的说道:“鸡爪子……昨天的奶奶,说再去他店里吃饭的时候,请我吃鸡爪子。” 两个人愉快的决定好了,下一餐干饭的地点,钟离闲庭信步的抱着源琢月,向昨日用餐的中餐厅走去。 而被独自留在停尸间内的小林苍介,艰难的从装着自己的那一格冰柜中,成功的蛄蛹着下了地。。 将散落的一地的白布单,再次裹回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从冰柜到地面这短短的距离,就令他气喘吁吁,难以再次前行。 小林苍介又微微挪动了一下,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最后勉强坐在了停尸间内的床上。 他坐在床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垂首看着手中的堇青石胸针,已经渐渐恢复了一些感知的指尖,从宝石上的伤痕又一次拂过。 他能清晰感受到着凹凸不平的痕迹,脑子浮现了那句‘是它救了你。’,另一只手轻轻的抚过自己胸腹,那光滑没有一丝伤痕的肌肤,心中渐渐涌上了一个,这块宝石上的伤痕的来源。 【柯南】宴会开始 去买衣服的琴酒,不知道任何的前因后果,只知道上在这个神秘的新boss的指引下,他在医院的停尸间内发现了一个。 看上去似乎是,死而复生的人。 而新boss对这人,势在必得。 只是这个人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完全都不知道趁机跑路。 柃着买来的衣物,返回停尸间的琴酒,在看到仍然停留在其中的,那个被新boss盯上的倒霉蛋心中感慨万千。 虽然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新boss,看上去似乎比之前那个老橘皮,在为人处事上似乎要和善许多。 但这个新boss既然能把那个狡兔三窟,从来不在人前露面,平时下达命令或者是召开会议仅在线上通过视频通话、语音通话,以及短信交流。 即便如此还要用变声器改换自己的声音,视频通话的时候,也完全没有露脸,将苟之道发挥的淋漓尽致,现在处于一个不知死活的状态的先代boss,毫无预兆的取而代之。 就说明这个新boss也不会是个什么简单的人。 前boss那里有原本的琴酒,尽心尽力完成业绩,留下的良好印象。 托这些良好印象的福,他当混子的时候,组织内包括boss在内没有一个人,认为他是在真的划水。 只当他和组织内其他那些派系培养出来的新人,意见不和,也或许是憋着坏,要与其他的派系争权夺利。 而新boss,在短暂的接触之中,他也能够明白,自己于这个新boss而言,也不过是离得近,还比较趁手好用的工具。 当工具不便使用之后,琴酒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琴酒一面将手中装着衣服的袋子,递给了现在停尸房中,站在他眼前的裸男。 一面在心中暗戳戳的想到,反正他已经有了回家的‘钥匙’,万一情况不对,他就直接跑路回家。 不对……是把黑衣组织的情报消息给抖落出来,再跑路回去。 而裹着白布单的裸男十分顺从的接过了,琴酒递过去的那些衣服,一件件的往身上套。 只是那些动作太过缓慢与僵硬,看上去就像是一台,许久都未使用过,也不曾维护与保养的机器。 琴酒是随意挑选的普通的衣物,却也选的是那种不是很复杂体恤与运动裤,即便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动作,像是卡顿的一样停停歇歇,却还是成功的将这些衣物套在了身上。 琴酒看着穿上了衣服就规规矩矩站在他的身前,似乎是等待他下一步指令的青年,半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人。 这个带着忧郁气质,有着微卷长发的年轻人,裸露在外的皮肤,苍白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只是看一眼就透着一股莫名渗人的冰凉。 像是看见了一个活着的死人。 即使这样,琴酒也不太愿意,听从新boss的命令将这个人,带回组织里。 黑衣组织暗中掌控不少的生物实验室,这个倒霉蛋被带到组织里,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一点都不难想象。 “琴酒,不要让我失望。” 被变声器扭曲过后的怪异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琴酒内心的纠结,也惊的他汗毛乍起。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他记得与boss的通讯已经被挂断,可现在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清晰的传出了对方的声音。 琴酒将口袋里的手机掏了出来,果不其然,并非是在通话的页面,这样的情况不由的使得他的面色一沉。 琴酒口服心不服的试探性的回道:“好的,boss。” 手机里随即传来一声嗤笑:“琴酒,我原本还是挺喜欢你的。” 这声突如其来的喜欢,令琴酒有些莫名其妙,而boss的下一句话,却令他神情一凛。 “你的灵魂很漂亮。”手机内传来的被变声器扭曲的声线,不急不徐的说道:“在你来之前,我还是更加喜欢波本一点。” 琴酒只觉得脑子嗡了的一声,突然就有了一种,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着一干二净,还有人在旁边评头论足的感觉。 在听见这个诡秘莫测新boss,说的是‘在你来之前’,而非是‘见到’诸如此类的形容。 琴酒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对方可能已经知道了,琴酒已经不是原本的琴酒。 尽管内心的小人狂吼乱叫,琴酒也是绷住了自己的表情,用平静的语气回道:“多谢boss的厚爱。” 新boss冷淡回道:“收回你恭维的话,我只需你听从我的命令。现在将这个人带到我的面前,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这冷漠凛然的语气,半点也看不出来之前口中,对于琴酒的喜爱。 与内心纠结不已,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自己与小伙伴们暴露出来,焦虑的不行的琴酒。 以及在自己亲哥的推波助澜下,死了一次,已经完全开摆的小林苍介,完全不同。 源琢月的小日子过的倒是非常的有滋有味,这几天的日常就是,钟离拎着她四处去,吃喝玩乐,享受美好生活。 最后再享受来自于钟离的撸毛服务,整个人安逸的不得了。 愉悦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很快就到了,阿部玲奈所给予的请帖上宴会的时间。 钟离带着被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从头到脚都折腾的漂漂亮亮的源琢月,按照请帖上所标注的地址,遵循承诺如约而至。 【柯南】诅咒之石 为表诚意,家中唯一能正常活动的阿部玲奈,一早便在门口静候,两位神明如约到来。 即便早已得到了神明的允诺,阿部玲奈的心中依然是忐忑不已,直到看见了那位拥有矍铄金眸,青年模样的男人。 抱一个与他有着同样的璀璨的眼睛,容貌精致,略显得有些珠圆玉润,粉雕玉砌的小姑娘,闲庭信步的缓缓到来。 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阿部玲奈面上不由得爆发了惊喜的神色,完全压制不住心中涌起的激动情绪,急迫的就向着对方靠近。 阿部玲奈这些日子并没闲着,而是调查了关于眼前神明的相关信息,只是旁敲侧击的通过,与祂有过接触的人,得知了对方在人间行走之时,所使用的身份姓名。 至此,便不再深入,唯恐引来一位神明的反感。 “钟离先生,请随我来。”阿部玲奈躬身一礼,便抬手指向一个方向做出指引,示意贵客先行一步。 钟离微微颔首,便踏步前行。 阿部玲奈紧随其后,行走之时落后于前人半步,却也能在适当的时候做出动作,为其指路。 不一会儿就行至了一个由金属制成大门前。 阿部玲奈说道:“还请您稍等片刻。” 她在金属门前的电子密码锁上,输入了密码,然后转动上面的机械密码锁盘,最后再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了一个,大约拇指粗细的圆筒状饰品。 她指尖轻轻在这个饰品的尾部扣动了一下,便弹出了一柄钥匙,她又将这个钥匙插入了,这面金属大门的锁孔之上,用力的拧动几圈。 便能清晰的听见,隐藏在金属大门之内的机关,传来了联动的声音。 这一套动作十分连贯,又干净利落,却仍然消耗了不短的时间。 紧接着,阿部玲奈双手握在了这个金属大门的把手之上,费尽全身的力气向外拉动,只可惜因为她今日为了宴会的穿着打扮,令她有些行动不便,无法完全将自己的力量施展出来。 半晌,眼前这道沉重的金属大门,也只被她拉开了一条缝隙。 看着对方行动之间,实在艰难,钟离直接抬手,握上了金属大门扶手的部位,直接将这扇门给拉开。 而这扇金属大门之后,又是一扇门,而看这扇门的构造,似乎只能从内部打开。 而半天也没把门给打开的阿部玲奈,多少有些尴尬,却还是艰难的绷住了表情,挪到了,门内的那扇门的面前。 然后抬手在上面的一个按键上,轻轻的按了下去,一声轻微的电流声响起,便听见了从门上的装置内,传出了一道轻微的呼吸声。 阿部玲奈立即说道:“哥哥,是我。” 用于通信的装置内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但很快这扇闭阖的金属门内,传来了机械运转的声音,不一会儿这扇门,就被人向内缓缓拉开。 将门内的一切暴露了出来。 是一个极为明亮的纯白房间,房间内并未又过多的摆设,两张床在其中显得极为显眼,床上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套着纯白的束缚衣,被约束带捆绑在了床上。 而开门的是一个瘦削,眼下有着一圈青黑的青年男性,他后退一步,步伐有些飘忽,为他们让出了进入的通路。 青年男性的视线在钟离身上停住了片刻,又望向了阿部玲奈,在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点头之后,也微微躬身一礼:“感谢您能莅临于此。” 青年男性温和有礼的道:“我名叫阿部柊吾,抱歉,家中父母如今身体不便,无法向您见礼。” 而就在这说话的空档,阿部玲奈已经直接跪趴在了,那两张束缚这两位中年人的床下,撬开了一块地砖,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 紧贴着洞穴壁,直通幽黑地底的金属梯子上,绑着一条绳索,绳索的末端似乎是坠着什么东西,沉在了幽深的洞穴深处。 阿部玲奈动作麻利的拽着绳索,从幽深的洞窟之中,气喘吁吁的将拽出来的绳索,在身边堆成了一堆。 阿部柊吾也立即上去帮忙,兄妹二人一合力,并未花费多长时间,就将绳索完全给拽了出来。 也露出了绳索最末端绑着的东西。 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塑料袋。 阿部柊吾却在这个装着东西的塑料袋,出现的一瞬间,原本就单薄瘦削的身影,止不住开始颤抖。 细密的汗珠不断的从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看上去是极为痛苦的模样。 而被约束的束缚在床上,之前安安静静,看上去像是在休憩的两个中年人,也开始不断的扭动挣扎,并发出了极为痛苦的哀嚎。 阿部玲奈眼疾手快的一脚,踹在了阿部柊吾的身上,见自家哥哥顺利又丝滑的滚出了影响范围,那止不住颤抖的身躯也平复了下来。 阿部柊吾从冰冷的地板上爬了起来,背靠墙壁对她缓缓的摇了摇头,阿部玲奈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面向了钟离,将手中的塑料袋,双手奉上。 并恭敬的问道:“不知道,您是否能够将这枚宝石的诅咒消解?” 钟离垂眸看着,塑料袋内的金属球体,并未直接回答,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金色的粒子在他周身浮现,如同虚幻的光影一般,飘向了塑料内的金属球体,而给予的反馈,令钟离颇感心累。 钟离:“……” 他又一次体会到了,阴魂不散的感觉。 他原本只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而现在他却不得不将这样东西带走。 钟离心中微叹,还是无奈的抬手,将阿部玲奈手中捧着的塑料袋,提溜了过来。 犹豫片刻,最终淡淡的对着阿部玲奈说道:“……此物,我便带走了,它所产生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消散,不必太过忧心。” 话毕,他也未多作停留,抱着扒拉着他的手,充满好奇,要看看塑料袋里,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源琢月,转身离去。 钟离原本还想询问,阿部玲奈如何能够确认,自己能够消解这些对她家人的灾祸。 钟离知道这件事,那必定是有祂们的刻意引导,或许阿部玲奈本人都不曾察觉到这些影响,他在此时追问也毫无意义。 钟离只觉得麻烦一个接着一个,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他还不能将这些小麻烦,随意的就丢掉…… 只能希望这个小麻烦,能够有些眼力见。 【柯南】打包带走 源琢月对于,被钟离提在手中的铁疙瘩,抱有十二万分的好奇。 钟离也并未阻拦,她因此而生的探究与好奇,任由她作为。 源琢月在扒拉了一会之后,这个铁疙瘩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端详了片刻之后,那看上去白白嫩嫩肉嘟嘟,没多大力气的小肉手,就抠在了铁疙瘩的缝隙之中。 源琢月不费吹灰之力,就掰开了这个铁疙瘩,将隐藏在其中的东西暴露了出来。 是一块拳头大,透明又通透的宝石,笼罩着珍珠一般的光泽,泛着淡蓝色的晕彩,有一层银白色的浮光,萦绕其间像是朦胧的月光。 只是上面出现的细密裂痕破坏了这个宝石的美感,特别裂隙中透着深浅不一的红,有的像是流淌着鲜血的伤口,又像是干涸之后凝聚在伤口处的血痂。 显得有些诡谲不详。 而在这枚宝石的中间,似乎封存着什么东西。 源琢月左摇右摆的摆弄着,这看上去奇奇怪怪的透明石头,终于还是成功的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 这枚拳头大小,看上去十分怪异的宝石之中,盘踞着一条银白色的小蛇,这条小蛇将身体扭成了麻花,闭目衔住了自己尾巴。 而在这条小蛇交叠的鳞片之间,隐隐透着一股血色,像是有鲜血一样的液体,源源不断的从她的身体内渗出。 源琢月松开了手中,被扒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的铁疙瘩,失去了对抗的阻力,由强磁铁以及合金做成的金属球,立刻受到吸引,闭合了起来。 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 源琢月脸上兴奋与探究的表情一收,立刻一脸嫌弃的道:“……丑。” 她皱巴这一张小脸:“和暮岁,一样,秃秃的……不好看……” 钟离略微颔首,算是认同了这声不好看,但钟离认同的不好看,并非仅限于外观。 虽然被封存在宝石之中的银白小蛇,像是浸泡在鲜血之中,一眼看上去多少会有些让人感到悚然,但可怖的并非只是看上去鲜血淋漓的外观。 而是来自于,小蛇身上自带的污染,对于所有智慧生灵的影响。 何止是不好看啊,完全就是不能看。 若没有这已经破碎的宝石模样的结界稍加阻挡,在它周围的普通人,根本无法抵御这些从缝隙之中,泄露出来的些许污染。 而现在这道保障也要岌岌可危,随时都能够化为无物。 哪怕是没有看到她的本体,就会像现在还束缚在床上,现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那两位中年人一样,在一瞬间陷入极致的癫狂。 但钟离也能看得出来,在这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之中,留存着一股与污染旗鼓相当的力量,将污染的范围严苛的限制了起来。 而且,这又是一具空壳…… 所以说,弃自己的肉身于不顾,让更为脆弱的灵体到处乱飘,是什么值得传承的传统技艺吗? 乌波洛斯是这样,暮岁是这样,现在这个突然就冒了出来,不知名的小崽子,还是这样。 钟离心烦之处,就在这里,他虽然不太待见这些乌波洛斯养的小崽子们,但也不可能真的就放任不管。 特别还是这个一眼看上去,就能明白有异常的情况下。 首先便是清除附着在这条小蛇身上的污染,其次就是找到她的灵魂,让她肉灵合一回归正常,最后再找个合适的人选,然后把这个有些碍眼的小崽子丢给他。 而……和光,不就正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吗? 钟离在心中,愉快的就做出了决定,打算将这条小蛇肉身上的污染清除后,再将它的灵魂塞回到这具肉身之中。 就把它丢到和光那里,与暮岁一样,由他照看。 想来与久别重逢的血亲相会,和光定然会相当开怀。 也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来打扰他与琢月。 源琢月不知钟离的心中所想,还是维持着一脸嫌弃的表情,将手里又重新合拢的铁疙瘩,往钟离的手中塞去。 钟离十分配合的接过,这个由金属构成的圆球形的装置,微微转动了一下,就看见了之前被金色粒子所读取到的铭文。 果不其然,这又是250的试验品,基本上阻隔吸收了从破碎的宝石中,泄露出来于人而言太过危险的污染。 如若不然,这污染只是泄露出来了些许,但爆发出来的威力,也足以让这个宅邸在一瞬间化为死寂。 可即便如此,那些无形的污染,已经将这个宅邸之内,与其接触的时间最长的三个人,神智都变得混乱不堪。 为了别人的生命安全着想,钟离还是打算,在这层屏障之外,增添一份保障。 如同飞舞流萤一般的金色粒子,不断的从虚空之中冒了出来,向这个被他捧在手中的金属装置上扑去。 只不过这一次,这些明亮的光影,并未钻入球体的内部,而是附着在的表面。 在这些金色粒子的点缀之下,钟离的手中,仿佛是托着一团黄金。 而源琢月看见了这样的变化,也不由得好奇的用手指,在这个变为了金色的球体上,轻轻的戳了戳。 而在那个纯白又明亮的房间内,阿部玲奈看着钟离始终算得上是气定神闲,又是顺利的接过了,这枚看上去极其不详的宝石。 中途也不曾像,她家曾经请过来,不知能力如何的灵媒、女巫、神官、还有阴阳师一样,露出了极为惊恐与痛苦的表情。 然后都毫不犹豫的转身逃离,在之后去联系相关从业人员,都没有人愿意前来。 最后他们辗转联系到了一个国外的魔女,那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但因为年岁已高行动不便,无法前来,便推荐了一位在本土生活的魔女。 而那位红发魔女,在她进宅邸的那一刻,立即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就直接毫不犹豫的转头离去,半分也不愿意靠近这枚诅咒之石。 完全不似钟离这气定神闲,挥洒自如的从容模样,只不过是举手投足间,就解决了困扰他们家族近百年诅咒。 因为阿部玲奈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因为这枚宝石离得太近而有些虚弱无力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力气。 而正靠墙闭目休憩,身形枯瘦的阿部柊吾的感受,则是更加的明显。 【柯南】小泉红子:还不快跑!这个时候你就别惦记那个破宝石了! 阿部玲奈看着对方从容的背影,心中不由感慨万千,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加厉害许多,在她眼中无法逾越的危机,只不过在弹指之间就在顷刻消弭。 她又立即走到床边,查看起了自己父母的情况,两位中年人算得上是形销骨立,但此时也已经闭阖双目,呼吸平稳的陷入了睡眠之中。 只不过是短短几日,身体健康的父母,就变成了这样病骨支离的模样,还是让阿部玲奈觉得难以接受。 阿部玲奈这时才有些气闷的埋怨道:“这就是你这几天,不让我回来,让我在外面好好玩的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获救之前做出了要将钟离他们供奉起来的承诺。有对神秘莫测的非人类,抱有敬畏之心,想要尽快的兑现自己的承诺,临时改变了出游的计划,回到了家中。 根本就不知道家中发生了这样的突变。 阿部柊吾扶着墙有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了阿部玲奈的身旁:“抱歉,我和爸妈只想着,你还没有受到那枚不祥宝石的诅咒,或许等……你就不会有事了。” 阿部玲奈只觉得,心中满是气结与委屈,还有不断涌上的后怕。 只要中间有一个环节,没有衔接上,她未曾遇见在人间行走的神明,又或是在人间行走的不是这位和善亲人的神明,对他们人类的苦难不屑一顾。 她或许是在自己父母、血亲,一一离世之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或许她早已葬身海底,先自己的亲人一步,离开这个世界。 阿部玲奈又问道:“那块宝石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无法将那个遍布裂纹像在鲜血中浸泡过之后,封存了一条鲜血淋漓的银白小蛇的宝石,与记忆之中那枚,泛着珍珠般光泽以及淡蓝色晕彩,笼罩着淡淡银白色浮光,看上去像是一个小月亮,极为梦幻美丽的宝石联系在一起。 即便,父母在情况恶化,还能够正常说话之前,已经明确了这一点。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看到这个漂亮的宝石之后,十分嘚瑟的偷偷拿给小伙伴们显摆,中途还丢失过一段时间,幸好有一个小了她好几岁的小男孩帮忙找到了这块宝石。 她才敢回家,却也不敢将自己偷偷把宝石拿出去玩的事告诉家里人,时至今日,这都是自己一直藏在心中,不敢说出口的小秘密。 却也不由的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如果当时那块宝石真的没有被找回来,自己的父母与哥哥是否就不会遭受这样的苦难。 阿部柊吾对于阿部玲奈的问题,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枚宝石是父亲带来阿部家的,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父亲说,有人的私心唤醒了沉睡的恶魔,这枚宝石才出现了这样大的异变。”他强撑着精神,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简略的说了出来:“以前这枚宝石也有改变颜色的时候,只不过没有这么彻底,只是能隐隐约约看见其中有淡淡的血丝。” “我不知道父亲究竟是如何解决,这样的异变,只知道每次在举行了宴会之后,有大量的人观摩过这块宝石,其中的血色就会渐渐消退。” “我曾经观察过参加宴会的那些人,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相较于其他不曾接触过这块宝石的人,要更加的情绪化与易激惹,不过这样子的状态只会维持三到五天左右,便不会在出现。” 并未说多少话,阿部柊吾面上又浮现出来了,掩饰不住的困倦,他有些费劲的抬手,微微用力揉捏了一下眉心,才继续说道:“这次的宴会,是七天前定下的日程,只不过这一次的宴会,在你回来之前,爸妈商议过后已经决定取消,并带着那枚诅咒之石,转移到了这个房间内。” 看着眼下一片乌青,整个人透着股疲倦不堪的感觉的哥哥,阿部玲奈心中酸涩不已:“先休息一下吧,我让新田医生来检查一下你们的身体情况。” 阿部柊吾直接坐在了地下,趴伏在狭窄的床沿边,低声回道:“好。” 他想到什么似的又叮嘱道:“既然宴会如期举行,身为主家却缺席,实在是太过失礼了,玲奈你现在还是去宴会厅接待来宾吧。” 阿部玲奈笑着摇了摇头:“我之所以坚持如期举行宴会,是想让钟离先生混入宾客之中,不显得太过突兀,要不然阿部宅一连戒严了几日,只有祂出入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 随即解释道:“你和爸妈这几天一直被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外界的消息,怪盗基德在知道阿部家要举行展览珠宝的晚宴之后,发来了预告函。我便以自己受到了挑衅,不认为对方能在重重保护下得手为由,任性的如期举行原定的宴会。” 她轻笑道:“现在宴会厅中有不少的警察,大多数人今日前来,主要就是为了看一看,名为[阿尔忒弥斯]的宝石,是否能够被那个神乎其技的月下魔术师盗走,而不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的人,不会来参加今天的宴会。” 阿部柊吾闻言无语凝噎,他本想说其实不用整这么大的阵仗,但他深深的看了阿部玲奈一眼之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其实这也算得上是一种不错的办法,自家跟二愣子一样的妹妹,好不容易长脑子了,懂得自己去思考,他还是不要去给她泼凉水了。 便开始闭目养神。 宴会厅中, 侍应生打扮,脸上有着小雀斑,看上去精神又开朗的小伙,正端着盛满了酒水的托盘。 昂着脑袋看着那个放在高塔一样的展示台上,散发着如同清冷静谧的皎洁月光,一般的银白色的浮光的透明宝石。 眉头渐渐皱起,面上逐渐露出了狐疑的表情,这块宝石和他曾经见过的宝石,形状外观以及那萦绕的淡蓝色的晕彩都几乎完全相同,但好像和他记忆中的不是同一块啊? 他记忆中的那块宝石,在一些特定的角度,能够看到宝石中心,幽蓝的晕彩中夹杂着,一丝明亮的银白色,像是一个‘∞’的符号。 可现在他已经围绕着这块宝石,来回的走了好几圈,就是没看到那道亮白的晕彩。 月光石已经算是比较好鉴别的宝石了,他又盯着看了这么久,已经可以确定这块宝石的确是真品。 而且这么大的月光石,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存在,很难在出现连晕彩体积以及外观,都近乎相同的宝石了。 所以,是受宴会厅灯光的影响吗? 毕竟上一次他见到这块宝石的时候,是在白天,又是在自然光线的照耀下,观察着这块宝石。 突然一只纤细白净的手,握住了侍应生的手腕,直接拖着他向外走去。 猝不及防下,侍应生脚下一个踉跄,另一只手中盛着酒水的托盘,差一点就倾倒在地,还好他眼疾手快稳住了身形。 看着紧紧拉着他手腕的,容貌倩丽,有着一头红色长发的少女,侍应生有些迷茫不解的问道:“这位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红发少女并未和这个在装傻充愣的人争辩,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神色,她低声有些急切的催促道:“快走,这里很危险!” 【柯南】没事了,你继续惦记吧。 侍应生似乎不解其意,宽慰道:“这里怎么会有危险,有这么多警官先生在呢。” 小泉红子急得简直要冒火,她都想直接就拎着这个人,骑着扫帚就一溜烟的飞走了。 只可惜条件不允许,这个宅邸建在了一个魔法阵上,完全就限制了她的正常发挥。 心中憋闷不已,还要拉着这个,再三警告之后,还敢来到这个府邸,油盐不进的犟种离开。 小泉红子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随意更改自己拟定的计划,所以一早便冒着风险到了这个地方。 在不能使用魔法的情况下,耗费了不少时间,才终于找出了易容之后的黑羽快斗。 她感受着让她感到颤栗的那股不祥的力量,不断的在这个宅邸之中积蓄,现在已经在一个濒临爆发的边缘。 这让她根本无法冷静的思考,只想带着这个完全不听劝的家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小泉红子几日前来过这里一次,是远在国外的家中长辈,从一位年长的魔女手中接来的委托,让她来这里解决一个来源于宝石的诅咒。 她在踏足此地的时候,也自然发现了,这座宅邸的建筑结构,与外面的街道草木,连结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因为与她所学习的魔法不同,她只能隐约的推测出,这个魔法阵有封印的作用。 但此时她仍未将这些放在心上,直到她走入到了魔法阵的中心的位置,感受到了那股像是黏腻浸满鲜血的触手一般,往她身上纠缠的时候。 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具体感受,理智与情绪毫无预兆的就开始失控,心中莫名就开始涌现了让她颤栗的恐惧,随即而来的就是要撕毁一切的破坏欲。 小泉红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转身就走。 要是再不走的话,就不是她来解决诅咒,而是诅咒来解决她了。 有过一次近距离接触那股力量的经历,她也能够察觉,这股不祥的力量,被牢牢的约束在这座宅邸之中的一隅,完全没有一丝逸散出来的痕迹。 若非如此,她在踏进这座宅邸的那一刻,也不会那么的掉以轻心,没有任何防护就直接走了进去。 差一点就把自己给折在了里面。 但她虽然离开了这座宅邸,却也没有立刻就离去。而是绕着这座宅邸以及旁边纵横交错的道路,还有被照顾的极好,郁郁葱葱十分茂盛的草木,仔细的观察了一圈。 同样也不敢太过靠近,魔法阵最中心区域的那个宅邸了,只敢绕着外围这些尚未启用的阵法查看。 也终于挖掘到,这个阵法的其他用途,比如说献祭。 得知这样的消息,不免在小泉红子心中留下来阴霾,让她回归学校,当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时,都少了不少的笑容。 被她俘虏的爱慕者们,一声声的‘红子大人’,都挽回不了她的糟糕心情。 而这个时候她又听到了一个,让她感到心情更糟糕的消息。 大名鼎鼎的月下魔术师,发出了预告函,要在阿部家举办晚宴时,取走那枚名为[阿尔忒弥斯],当今这个世界上已知的最大的月光石。 本来就不太能笑的出来的小泉红子,这下子更笑不出来了。 在霸道的命令与委婉的劝说轮番上阵,都没有动摇黑羽快斗的决心之后,小泉红子还是打算在对方要做出违法乱纪的行为的当天,直接把这个不听劝的犟种从现场拖走。 邪恶不祥的力量,加上有着献祭功能的魔法阵,再加上要在那个处于魔法阵最中心的的宅邸里举办宴会,将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 实在容不得小泉红子不去多想。 眼见着那股不祥的力量越来越浓郁,已经从这魔法阵最中心的那个房间,逸散到了这个正在举行晚宴的大厅。 好不容易才从人山人海的人群中,把易容后改换了面貌的黑羽快斗给找了出来,自然是要直接把他带出去再说。 她完全就不顾黑羽快斗的挣扎,也不理会他的话语,就一个劲的埋头向前冲,誓要把这个人从这个宅邸中带出。 至于其他人,小泉红子把打草惊蛇,让这个魔法阵的主人提前启动了献祭的阵法。她打算等到这股力量浓郁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让已经做好准备的管家,放出火警的假消息。 制造混乱,好让更多的人,能够从这里逃离。 突然小泉红子闷头直冲的步伐一顿,她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了虚空之中,那股黏腻又恶心的不祥力量,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又包容的感觉,像是能够承载万物的土地,又像是照耀在皮肤上有些灼热的烈阳。 小泉红子松开了紧握住黑羽快斗手腕的手,有些愣神的说道:“现在……没事了?” 随即她又恢复了那副高傲又冷淡的模样:“……接下来你的时间,还是由你自己,自由的支配吧。” 说罢,抬手掩唇,发出了略显高亢的笑声。 但离去的步伐之间,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尴尬的意味。 【柯南】??? 钟离的目的虽不是这场宴会,只是为了看看阿部玲奈身上萦绕的能量究竟来源于何,但看见宴会也算热闹。 展出了不少的宝石裸石,以及一些精美的珠宝首饰,源琢月看了一眼就被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钟离自然是顺应她的想法留在了宴会厅中,抱着源琢月,在展台前转悠。 与展示着那枚月光石,像是高塔一般的展台不同,这些珠宝首饰是与相应的服饰搭配在了一起,安放在姿势不同的人台模特之上,呈现出了不同的风格特色。 而凑近了之后,源琢月只是粗略的看了这些宝石一眼,就又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了,因为这些石头根本就没有她收藏的那些,亮晶晶的石头漂亮,也没有那些石头大。 那双圆滚滚的金色眼睛,好奇的在四处转了一圈之后,最终源琢月的目光,停留在那高塔模样的展示台的顶端。 那枚萦绕着淡蓝色晕彩的月光石上。 她抬手一指,理直气壮的对钟离说道:“我想要那个石头。” 钟离随着源琢月的动作看去,矍铄的金眸所投下的视线,在这枚有着珍珠般光泽,萦绕着银白色浮光的宝石上停留。 他也发现了之前被他忽视的不妥之处,那枚宝石之中封存了一股力量,与现在被他封印起来的那枚遍布裂纹,像是浸了血一般,封存了一条鲜血淋漓的银白色小蛇的宝石,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枚宝石之中的力量要更加的纯净。 而封存了那条小蛇的宝石,给人的感觉要污浊许多。 而更大的不同就是,这拥有着这股纯净的力量的宝石,其中所蕴藏的力量,与那股污秽的力量相比,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源琢月或许不只是被这个宝石靓丽的外观所吸引,也有可能是这枚宝石中,所蕴含的那丝丝缕缕的力量,引起了她的注意。 但源琢月想要,钟离也不会不允。 他在心中思索,该付出何种代价,才能从阿部玲奈手中换取这枚宝石。 而第一次来这种环境的源琢月,注意力又被其他的事物所吸引,她看见一个侍应生端着盛满酒水的托盘,停留在不远处的时候。 立即又被托盘上的高脚杯内,正冒着小气泡的金黄色的澄清液体,吸引住了目光。 有颜色冒气泡的水=甜甜的水。 立即就在她脑中画上了等号,她立刻就探出了身子,伸长了自己胖乎乎的小肉手,打算从托盘上,薅一杯过来。 一直注意着源琢月动向的钟离,在她够到酒杯之前,握住了她软乎乎的小肉手,将她的手给轻轻的带了回来。 同时微微俯首,在怀中小家伙的耳畔小声的说道:“琢月,那是酒,并非是你爱喝的饮料。” 源琢月狐疑的看了看,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冒着小气泡的金黄色的水,又看了看钟离的脸,而后选择相信了他的话。 乖巧的点了点头:“那不要了。” 为了避免现在行动力极强的源琢月,在他没注意的情况下,直接就把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往嘴里塞。 钟离在四处扫视了一圈,走到了角落中一个,放着不少食物的餐桌边上。 因为宴会形势的原因,重点并非是在饮食,而是在交流以及观赏这些珠宝,扩展阿部家的业务范围。 上面的食物基本是都是一些,好拿取的小甜品,完全就闲不住嘴的源琢月,鼻翼微动,轻轻的嗅了嗅。 然后抬手指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天鹅造型的小蛋糕:“要这个。” 钟离点头应允的同时,已经将那个小蛋糕,放在了源琢月的手中。 阿部玲奈处理好一切琐事之后,与一些和阿部家交好的家族而来的人,简单的恭维一番后,无意中在宴会厅角落的甜品台边,看到了怀中抱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的颀长身影之后,心中不由得一喜。 她本以为这位在人间行走的神明,在收回了那枚不祥的诅咒之石后,会直接离开,却没想到祂会停留在,这充满烟火气息的地方。 明明如此引人注目的璧人,却无任何人停留在祂身旁,与其攀谈。 但阿部玲奈转念一想,也能够理解,对方虽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停留于此,想来了也不会原因有人过来打扰,用了不知名的手段,让他们这些凡人忽视了祂的存在。 这让阿部玲奈不由的回想到了,当初自己那轻佻的言语以及行为,只觉得尴尬不已。 她远远望着,那个甜品台上的餐盘,已经空置了不少,便向跟随着自己的女仆下达指令,将角落的甜品台上的空缺了的甜点,再补上一份。 这才缓缓向着两人的方向靠近,身为宴会的主办方,她去问问客人对这场宴会的感觉如何,去客套一下,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阿部玲奈上前,刚刚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还未开口说话。 就听见这位有着矍铄金眸,在人间行走的神明问道:“阿部小姐,不知此次展览之中,最珍贵的那枚宝石,可有出售的想法?” 阿部玲奈闻言一愣,然后回头看了眼,那高塔展台上的那枚月光石,抬手指去:“您指的是它吗?” 钟离微微颔首:“正是。” 阿部玲奈表情有些纠结,但也并非是什么不舍的表情,犹豫片刻后说道:“这枚宝石虽然经过多方鉴定的确是月光石,但实际上是我父亲,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以被您收走的那枚不祥之石为蓝本,所制造出来的赝品。” “平时,父亲都会将那枚不祥之石,小心的存放好,在公开展览之时,展出的都是这枚赝品。”阿部玲奈真情实意的说道:“这并非是什么珍贵之物,若您喜欢,自然可以直接带走。” 啃着小饼干的源琢月,闻言抬起了脑袋,冒出了一句:“石头很漂亮。” 阿部玲奈瞬间就已经了然,钟离是为了这个小家伙,才向她询问那枚正在展览的月光石,售价几何。 她看着被钟离抱在怀中的小女孩,曾经她见到的瑰丽的鱼尾,也变成了一双白白嫩嫩肉乎乎的小短腿。 思绪不由得渐渐飘远,她莫名的想到了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在岸上走路的时候,由尾巴变成的双脚,就会像刀割一样疼痛。 所以,这就是这个小姑娘一直被抱着,基本上没被放下来过的原因吗? 【柯南】怪盗基德在行动 虽然脑子里是这么想的,但阿部玲奈也不敢真的问出来。 看着容貌俊美,仪态优雅,并非凡俗的钟离,又看着对方怀中精致可爱的小姑娘,脑中的思绪又开始往别的地方乱飘。 虽然对于钟离究竟是哪位尊神,阿部玲奈一概不知,但她了解过得钟离现在所使用的公开,所有人都可以查询的到的身份。 是来自于国外,现在是帝丹小学的校医,而他怀里的小姑娘是一年级的小学生。 那就说明他们对于人类社会的生活很感兴趣,要不然也不会为自己设置这样的身份,而且第一次与钟离相遇的那个沙滩,也算是这段时间刚刚兴起的网红旅游地。 她稍稍回想了一下,自己家族中的产业,也有不少适合度假旅游的地方,似乎她可以弄一些代金券,或者是会员卡之类的东西,邀请钟离前来游玩。 这也算是一种给予神明的供奉了吧?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会场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有人发出了兴奋的尖叫:“啊!是基德大人来了!” 阿部玲奈:“……”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对于这位怪盗,阿部玲奈也不算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 虽然对方会偷窃珍贵的珠宝首饰,但在成功的窃走,这些珠宝首饰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又会将盗走的宝物,归还到失主手中。 再加上在行窃之前,还会向事主发出预告函,并将盗窃的现场,弄得跟自己的魔术大秀一样。 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向警方挑衅,质疑他们的无能,同时也耗费了不少警力来维护治安。 那些被盗宝石的拥有者,并不畏惧基德的偷盗行为,因为他之前的行为已经明确他会将偷到的宝石,再归还到这些宝石真正的主人手中。 而且还可以借这个吸引了所有目光的事件,提高自己的公司企业或相关产业的知名度。 围观的群众,把这样偷盗的行为当做了一场难以一见的表演,因为怪盗基德不会伤人,他们可以将自己的见闻当做谈资,讲给自己的亲朋好友。 而对于媒体而言,无论是怪盗基德成功与否,对于他们而言都是难得一遇的流量与话题。 那感到头痛不已的也只有被媒体标上无能的警方了。 还有现在的阿部玲奈。 她前脚刚说要把这枚宝石送给钟离,后脚这枚宝石就被怪盗基德偷走了,那她还要不要面子的了。 就算怪盗基德会将宝石返还,但谁知道要经过多长时间? 要知道在感兴趣时收到的赠礼,与兴趣消退之时收到的赠礼,所带来的效果那是完全不同的。 警方与怪盗基德周旋了多年,大概的行动方式已经被怪盗基德给摸清楚了,所以在只有警方在的情况下,一般怪盗基德都是能够得手的。 现在只能寄希望,那几位被媒体夸为基德克星,以此来凸显出警方无能制造话题的人,有没有来到她这个宴会中。 只可惜她之前满脑子都是父母哥哥的情况如何,根本没空去想这些事,然而现在黑灯瞎火,她什么都看不见。 也根本无法确定,有没克星的存在。 然后她就听到一个略带稚气,脆生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那个哥哥,为什么要,边跑边脱衣服?” 声音并不大,却也无法被那些鬼喊鬼叫,不停欢呼着基德的大名的声音所掩盖,清晰的传入阿部玲奈的耳中。 在这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的瞬间,阿部玲奈就已经辨别出来源于谁,是那个被钟离抱着的小姑娘。 阿部玲奈努力睁大眼睛,环视了一圈,除了漆黑一片,她仍旧是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说呢……不愧是神明,与他们这些肉体凡胎截然不同。 这时又是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不疾不徐缓缓响起:“唔……或许是在为众人表演节目?” 阿部玲奈:“……”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刹那间,已经熄灭的灯光骤然亮起,江宴会厅中的黑暗完全驱散。 大多数人因为这骤然亮起的灯光,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但随之而来就是山呼海啸一般的喧嚣。 因为一个纯白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警方的包围圈之中,那个高塔一样的展台之上。 看身材是一个偏高瘦的男性,头戴白色的高顶礼帽,一身笔挺的同色西装,明明是在室内他身后的纯白披风,却也微微荡漾着,像是有微风在他身旁萦绕。 明明只带了一个单片眼镜,却完全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能从对方的身材与白净无须的面部轮廓,来推断这是一名青年男性。 面对警方的重重包围,白衣怪盗将手掌贴在胸口行了一个绅士礼,动作之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优雅感觉。 而后他屈膝俯身,用带着白手套的手,将展台上的月光石取下:“名为[阿尔忒弥斯]的珍宝,我便收下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响彻了整个宴会厅。 而围拢在高塔一般的展示台周围的警察,也同样反应迅速,已经搭起了人梯,让几名行动矫健的警员,向上攀爬,向着怪盗基德扑去。 一只只纯白的鸽子,突然间从怪盗基德的披风下钻了出来,不一会已经爬满了他的全身,几乎将怪盗基德整个人遮挡了起来。 其中一些无处落脚的白鸽,就开始绕着怪盗基德飞舞。 怪盗基德看着已经爬上了高台,要向自己扑过来的几名警员,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打出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那些聚拢在一起的白鸽四散飞舞,而高塔之上静立着的怪盗基德的身影,也随着这些四散飞舞的白鸽一同消失在了那里。 在宴会厅中,四处乱飞的白鸽,又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飞向了一处用于观景的巨幕窗口。 这些白鸽在窗口前盘旋飞舞,完全遮蔽住了往外的景象,但这些白鸽却也没在窗前停留太久,又扑腾着翅膀飞往了别处。 而在这个由一整块玻璃构成的落地窗外,一个头戴白色礼帽,身着白色西装以及披风的身影,背对着众人站在了窗外。 似乎是感受到了所有人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这道纯白的身影,抬起了一只手微微摇晃了一下,似乎是在用肢体语言说再见。 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支造型奇特的枪,高举着向空中扣动扳机,一道细长带着钩爪的钢索,向上方射去。 似乎是在成功的固定住了什么东西之后,怪盗基德的身影,在这道钢索的牵拉之下,骤然向上飞去。 【柯南】动物园捕基德 警方一看这还了得,作为此次抓捕行动的负责人,中森警部立即命令在外围警戒的人员,向已经离开了宅邸的那个白色的身影追去。 同时命令在宅邸内的警员们,在出入口值守,不允许任何人擅自离开,逐一排查是否怪盗基德的踪迹。 和怪盗基德交手了这么多次,中森银三被怪盗基德捉弄了这么多次,也积累了不少的经验。 在刚才自己的属下汇报,在怪盗基德出现又到消失的这段时间内,这个宴会厅中没有任何的人员出入。 所以这就不能排除,怪盗基德自始至终的没有离开这片区域的可能,那个擅长易容的小偷,此时或许就还停留在宴会厅内,等待他们放松警惕,趁机溜走。 而出现在窗外的那个怪盗基德,可能就是他的同伙,为了就是吸引他们的视线,得以制造一个空档,为真正的基德争取逃跑的时间。 源琢月不太懂这些喧闹,就真的只认为这是一场表演,在那些警员在宴会厅中的宾客的脸上揉掐的时候,她抬起自己的那双小肉手,轻轻拍了拍:“那个哥哥好厉害!一下子就把脱掉的衣服又穿上了,老爷爷也跑的好快!” 他们本就是在宴会厅的角落,加之钟离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让所有人都忽视了他们的存在,源琢月闹出来的这点小动静,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阿部玲奈闻言,有些好奇的在宴会厅中环视了一周,看着人头攒动的场景,恕她实在是眼拙,完全没有看出来,究竟哪个是隐匿在人群中的怪盗基德。 源琢月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那个哥哥,为什么要把我的石头拿走?” 在阿部玲奈允诺,可以将这块漂亮的石头带走之后,源琢月自然而然的就将这个物品,划归到了属于自己的范围之内。 而钟离沉吟片刻,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以算做是他此次表演中,不可或缺的道具。” 源琢月困惑挠头。 换衣服的表演,和拿走她的漂亮石头之间,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源琢月满是困惑不解的,揪着钟离的衣襟,一脸委屈巴啦的说道:“那个哥哥把我的石头拿走了。” 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的阿部玲奈心动不已,恨不得将小姑娘抱在怀中,好好的撸一顿。 阿部玲奈立即说道:“那个拿走宝石的哥哥在哪?我帮你去要回来。” 这话阿部玲奈说的极其自信,因为按照以外的案例来看,怪盗基德在被当场抓包的情况下,都会直接将宝石还给失主。 她身为宝石的主人,自然有资格去讨要。 源琢月直接抬手一指。 阿部玲奈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了角落中,一个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的男侍应生,托盘上面的酒水已经在之前的混乱中倾倒了一片。 其中的酒液似乎泼洒在了他的身上,他又向前几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角落中靠窗的张桌子上。 掏出了一块手帕,擦拭着身上的水渍,微微皱起了眉头,看上去有些苦恼的模样。 容貌看上去稀松平常,就像是一个邻家男孩,而非是她印象当中,从容优雅的月下魔术师。 阿部玲奈确认道:“是他吗?” 源琢月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阿部玲奈毫不犹豫的就向那名侍应生所在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看见主家的大小姐前来,这个年轻的侍应生,看上去似乎有些手足无措,话语也有些磕磕绊绊:“……玲、玲奈小姐,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阿部玲奈直接对着他伸出了手:“请将您所盗取的宝石归还与我,怪盗先生。” 侍应生闻言一愣,而后着急忙慌的解释道:“玲奈小姐,刚刚在基德出现的时候,我还被人群冲撞了一下,这才弄脏了衣物,想在这里悄悄清理掉这些污渍,我……” 阿部玲奈对这些辩解的话语,充耳不闻,自顾自的说道:“怪盗先生,若是平常情况,我不介意你将这枚宝石带走,但在不久之前,我已经将这枚宝石赠与他人,我已经不再是这枚宝石的主人,想来绅士如你,一定不会让我为难。” 侍应生在这番言语之后,也收起了脸上的慌乱的神情,明明还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却透露出一股淡定从容的优雅感。 擦拭过身上水渍的手帕被他握在了手中,一道亮眼的火焰闪过,他的手中已然出现了一朵红玫瑰。 抬手抚上胸前,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绅士礼,并将手中的花朵献上:“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如何看破了我的伪装?” 怪盗基德可不相信,眼前这个能把自己家的宝石偷出来,当做玩具和小伙伴一起玩耍,还给粗心大意的遗失了的二愣子大小姐,有这样的脑子能推理出他的身份。 阿部玲奈直言不讳道:“并非是我看破了你的身份,而是你所盗走的那枚宝石,现在的主人将你指出。” 怪盗基德闻言,在略做短暂的思考之后,将目光投注向了阿部玲奈来时的方向。 并未耗费时间,他看到了两个之前被他忽视,却在现在极其引人注目的人。 颀长清矍的身影,怀中抱着一个打扮的精致漂亮的小女孩,似乎察觉了他的注视,这位气度不凡的青年,以及怀中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孩,不约而同的侧头向他看来。 怪盗基德笑道:“是那位先生吗?” 阿部玲奈淡然回道:“是那个孩子。” 怪盗基德:“……” 怎么又是个小鬼头?! 他和小孩八字不合命里犯冲吗? 怪盗基德差点没绷住自己脸上的扑克脸。 既然阿部玲奈已经点破了他的身份,却也没有惊动警方,而是直接来到他的面前,向他讨要宝石,也为他减少了不少的麻烦,他自然不会拒绝归还宝石。 毕竟他真正盗取宝石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得到这些宝石。 之前他已经通过,窗户上艺术玻璃中的空隙,所透进来的月光,查看过这枚宝石。 能看到的只有在这枚月光中心,那淡蓝色的晕彩。 怪盗基德正要将宝石归还给阿部玲奈,而他在耳朵上的微型耳机内,似乎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令他带着笑意的脸,骤然阴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中森银三也发出了一声惊呼:“什么?怪盗基德遭到了枪击?!” 【柯南】酒厂在后 穿着怪盗基德的同款衣着,须发皆白的老人,在树林中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一边小声的对着通讯另一端的人安慰道:“快斗少爷,不用担心。我没事,子弹并没有击中我,而是打穿了滑翔翼,就是落地的时候把脚扭到了。除此之外,我没有受任何的伤。” 但老者没有前行几步,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一行黑衣人拦住了他的前路。 为首的那个人正举着手枪指着,怪盗基德打扮的老人:“基德,我们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警告过你,不要来触碰我们的东西,没想到你竟然还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 老人听到这个话之后,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年迈的身躯有些微微的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并未在此的怪盗基德,也通过耳麦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有些焦急的说道:“寺井爷爷,不要和他们硬拼,我马上就过来,而且那边也有警察的布防,必要时可以借助警方的力量。” 寺井黄之助本想让,怪盗基德不要过来,但现在被这么多人用枪指着。而这些恶徒似乎并不知道怪盗基德真正的身份,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行为,将快斗少爷在现在暴露出来,对于耳麦中传来少年焦急的声音,并没有去理会。 这些人认为自己是怪盗基德,那么就把自己是怪盗基德这件事情坐实。 但寺井黄之助又不清楚当年的内情,只能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是你们啊。” 为首的那个黑衣男人哼笑一声:“是我们,看来你还记得我们的警告,那为什么事隔多年之后还敢再次出来?” 寺井黄之助背后已经有冷汗冒了出来,却依旧努力维持住了脸上平静的表情,用淡定的声音回问道:“我为什么不敢出来?” 而黑衣男人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直言道:“将你今天盗取的那枚,名为[阿尔忒弥斯]的宝石交出来。” 寺井黄之助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了一枚怪盗基德所制造出来,几乎能够以假乱真的赝品。 他高举着手中这枚赝品,突然用力向一个方向掷去,这通透的还能看到淡蓝色浮光的赝品,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度,在撞击到了树木生长出来的枝干之后,直接掉落在了草丛之中,隐匿了身影。 黑衣男人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有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在懵了一瞬之后,立刻向这些小弟们下达了命令。 他大吼道:“快!把那枚宝石找过来!” 一群小弟立刻在树林中奔走,摸索着那块下落不明的宝石,试图将它找出。 他无比确认,阿部家的这枚,现今世界上已知的最大的月光石[阿尔忒弥斯],就是传说中的生命之石[潘多拉]。 不久前他在为那位先生搜寻在散落在各地的大宝石时,也想到了阿部家的这枚已知的最大的月光石,自然是想要得到这枚宝石,作为自己的功绩。 他与属下在夜间潜入阿部家的宅邸,想要进入其中的保险库,得到这枚传说中拥有神秘力量的宝石。 但奇怪的是,他一进宅邸,在门口的花园处,就看见了一个白天没有的见到过,像是高塔一般的一个奇异建筑。 一枚通透的宝石,放在了高塔的最顶端,宝石的中央泛着淡蓝色的晕彩,周围萦绕的银白色的光晕,像是清冷静寂的月光。 他看见那枚像是小月亮一般的月光石,在天空中那轮月亮洒下的光辉之下,在宝石的中央,那淡蓝色的晕彩,逐渐开始变得浑浊,颜色渐渐加深,变为了粘稠不祥的鲜红色泽。 像是在月光石之中,又包裹了一块血红色的宝石。 而后那些粘稠的液体从宝石中不断的渗出,顺着那个像高塔一样奇异的建筑,缓缓的向下流淌,悄无声息又迅速的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当时他与自己的属下像是被蛊惑一般,不由自主的伸出自己的手,触碰上了那些粘稠像是血液一样的液体。 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没有了记忆。 但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阿部家宅邸花园中那个像高塔一样的奇异建筑,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位随行而来的下属,脸上挂着恬静的微笑,闭目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声息。 而他自己,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觉,他莫名的就知道了,自己身上的经年旧伤,已经不药而愈。 这个世界上除了传说中的生命之石,又能有什么样的宝石,能够赋予他这样的奇迹。 但之后想要到这枚宝石的行动,并不顺利,在阿部玲家的严防死守下,他的种种计划,还是落了空。 直到今天,怪盗基德成功的窃取了枚宝石,而他可以通过怪盗基德得到这枚宝石。 想要得到宝石的急切,几乎是冲毁了他的理智,他根本就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怪盗基德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将这枚宝石,抛弃在了这山林之中。 寺井黄之助做完这一切之后,发现对方的注意力竟然这么容易的就被那枚赝品所吸引,自然就是毫不犹豫的立刻跑路。 他对于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也一清二楚,现在不跑更待何时?要不然自己真落在这群穷凶极恶的歹徒手上,多半会给快斗少爷带来不小的麻烦。 在黑衣人以及他的小弟的不懈努力下,终于那被抛到草丛中隐匿身形的赝品,被翻找了出来。 黑衣男人捧着这枚赝品,脸上挂着极度癫狂的笑容,将手中的宝石面向月亮,口中不停的喃喃念叨:“快变成红色,快变成红色,快变成红色……我要饮下泪珠,我要长生不老……” 而他周围的手下也被他表现的异常情况惊吓不已,一群人完全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观望着他的举动。 突然砰的一声脆响的响声,像是装满水的气球落在了地上,又像是密封的薯片包装袋突然破开的声音。 手中正高举着那枚赝品的黑衣男人,脑袋上突然炸开了一朵血花,他脸上还维持着狂热的笑容。 就直接栽倒在地,失去了生机。 周围属下面对自己头领的死亡,也不由的惊慌了起来,自然是明白这里有第三方的埋伏。 有不少人当即就要举枪反击,可一声又一声的嘭响过后,那些举着枪还未找到敌人踪迹的人,身上接二连三的绽放出了血花,一个又接着一个倒在了地上。 而剩下的人看到这样的景象,立刻慌乱的躲避着未知的敌人,四散奔逃的离开了这里。 片刻之后,一男一女两个背负着狙击枪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里,其中一只眼睛上有着蝴蝶纹身的短发女人,俯身捡起了这枚赝品宝石。 另一只手抵在自己的耳麦上:“诶?就算是假的也要交给boss?你难道就不怕boss怪罪吗?朗姆?” 【柯南】名侦探钟离 这一天晚上,基德确定了[阿尔忒弥斯]不是那块传说中的生命之石,寺井黄之助投掷出来了赝品供自己逃生。 黑衣组织黄雀在后,成功的拿到了赝品,而朗姆在发觉了boss的不对劲之后,忙于争权夺利,十分敷衍的将赝品上交给了,现在的boss。 阿部玲奈顺顺利利的将宝石交给了在行走的神明,希望能够以此博得些许好感,而源琢月得到了心心念念的漂亮石头。 除了又被遛了一圈的警方,以及当场暴毙的动物园成员,还有拿到了赝品的boss,大家都可以算作受益者。 不仅如此,觉得自己真是个机灵鬼的阿部玲奈,在与钟离告别之前,还让家中的仆人找出了,所有能找得到,不用增添任何费用的代金券,作为附赠的小礼品送给了钟离。 于是本来就没有什么游览计划的钟离带着源琢月,开始按照这些代金券上的地址,吃喝玩乐四处溜达。 钟离虽然将那枚封存了,又不知道是乌波洛斯的哪个崽子的宝石,封印了起来,但也只隔绝了其上所携带的污染,并未隔绝那具肉身的气息。 其目的就是让,隐匿了自己身形的灵体,自己过来寻他们。 结果,过来这么长的时间,对方真是沉得住气,硬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眼见着源琢月如今的情况越来越好,也愿意与人交流,说话也不是一字一句磕磕绊绊的样子。 钟离在思考,是否要带源琢月回到她的世界,与她的好友重逢交流,以此来帮助她恢复记忆。 钟离一边思索,一边注视着,拿着小勺子,干饭干的喷香的源琢月。 同时等待警察的到来。 对,没错,是在等警察。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了,除了这变化多端左右横跳的时序,遇到的最多的就是莫名其妙的各种案件。 在作为人的时候,并不会刻意查探周围的景象,但进入店铺之时,察觉到了不可忽视的血腥味后。 钟离就立即联系了,已经交换了手机号的警官,说是发现了命案现场,并说明自己在此地维护案发现场。 并在餐厅的门口设下的限制人员出入的结界,以防餐厅内装作若无其事的凶手,在结束用餐之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等源琢月将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炫完以后,拉着警笛的几辆警车,这才姗姗来迟。 其中几位警察守在了门口,一位大腹便便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在餐厅内环视了一圈之后,径直向着钟离所在的方向走来。 身后跟着两名警察,女性的那位一头短发显得十分干练,而男性的那位看上去,像是一个老实随和的人。 店员以及用餐的顾客,自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发出了危险喧嚣的骚乱声音,却也没人敢直接趁机离去。 这看上去圆滚滚的中年男人,靠近之后,张嘴就是一声:“钟离老弟。” 他小声的询问道:“被害人在哪?凶手又是哪个人?” 钟离十分熟练为其引路,让鉴识科的警员拍照留证,留取物证,又直接把凶手指出。 就带着迈着小短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往他腿上扑,要抱抱的源琢月。离开的案发现场,去往下一个游玩的地点。 凶手证物皆在现场,只要将这些指明,接下来的工作由警方接手,根本不需要他再费什么口舌。 之前就听说有烟火表演,源琢月听到这个消息时就眼巴巴的央求,钟离带她去看烟花。 而到了地方,天还未完全黑下去,也还未到烟花燃放的时间。 钟离带着源琢月,在这个举办庙会的神社,一路从街头又吃到了街尾。 吃喝已经满足了的源琢月,自然就想到了玩乐。 她自己就找到了好玩的地方,蹲在一个低矮的水池前,看着里游来游去的小金鱼。 摊主看到有小朋友过来,家长又紧随其后,试探着给眼前小女孩,递过去了一个纸网。 见这个小姑娘接过纸网,而家长并没有阻拦的意思,立刻扬起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又特意挑了一个轻便的塑料小碗,给小女孩递了过去,作为盛放她捞上来的金鱼的容器。 在源琢月蹲在水池前,用手里的纸网捞鱼的时候,老板已经凑到了钟离跟前,十分委婉的提醒他,该付钱了。 而蹲在水池前的源琢月,一眼看中的并非是那些体积大的鱼,而是在水中游的十分欢快还没有拇指长的小鱼苗。 黄橙色系的鳞片,一眼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她立即就拿着纸网在水里面搅,却没有捞上来一条鱼。 终于有一条金色的小鱼苗,落在了她的纸网之中后,再将这条小鱼舀出水面的一瞬间。 或许是因为纸网在水中浸泡了太久,又或许是这条小鱼挣扎的太过厉害,本就脆弱的纸网出现了一个洞口。 而她历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捞上来的小鱼,就从这个洞口掉进了水池之中。 源琢月有些懵的看着,手里已经破了一个洞的纸网,然后毫不犹豫看向钟了离,企图寻求他的帮助。 钟离向老板要来一个纸网,蹲在了源琢月的身旁:“琢月,你要哪一尾鱼?” 源琢月立即抬手指向了那条,从自己网中逃脱的小鱼苗:“这条小鱼。” 钟离动作娴熟的将纸网浸在了水中,向着那尾鱼缓缓逼近,然后十分迅速的将在水中游动的鱼给抄了出来。 再次遭到袭击的小鱼苗,发出了比先前还要剧烈的挣扎,再一次将这张纸网挣破了一个洞,又从洞中落入了水。 一个摆尾,就游到了鱼群之中,将自己的身形藏匿了起来。 源琢月不可置信的看着落入水中的小鱼苗,然后又昂着脑袋看向了钟离,一双金灿灿的圆眼睛中满是震惊。 肉乎乎的白嫩小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你怎么可能没有把小鱼捞上来?! 钟离面不改色的接过了老板又递过来的一张纸网,有了先前失败的经历,他也算是有了一些经验,明白了之前自己的失误究竟出在了哪里。 这些纸网比他预想的要脆弱的多,特别是这沾湿了一半,半干半湿的状态,比完全被水浸透的时候要更加的容易损坏。 钟离的目光在水池中巡视的一遍,成功的找出了那条,逃脱了一劫又一劫的小鱼苗。 他将纸网浸在水中,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将周围的游鱼们,惊得四散奔逃。 然后趁机将这条小鱼从水中捞起,最终十分顺利,将这条挣扎不停的小鱼,倒在了源琢月手中捧着的小碗里。 源琢月看着小鱼苗,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然后伸出自己的小肉手,又对着水池子里面的小鱼一指:“我还要这个!” 钟离依源琢月所言,又用着手中还未破损的纸网,将她所指的那条白红相间的小金鱼,从水中捞了出来,放在了她的小碗里。 见着有人在这捞金鱼的游戏里,用一个纸网接连不断的捞上来许多条小金鱼,不由的吸引住了来往游客的视线,让他们停住了脚步,在此驻足观看。 老板对此倒是乐见其成,有热闹看才人多,人多他才能赚得到钱。 几条小鱼苗而已,不值几个钱。 看着钟离如此轻松的就用纸网,又捞上来一条金鱼,而源琢月手中捧着的小碗,已经满满当当装着小鱼苗。 停留在此的游客中有人终于忍不住手痒,想要来尝试一番这个游戏,也痛快的付了钱,拿着纸网捧着碗蹲在了水池边。 陆陆续续接二连三也有不少人加入进来。 而突然驻足观看的人群中,有一道身影忽然间就开始摇摇晃晃起来,然后向前一头栽倒在了水池之中。 钟离眼疾手快,拉过了蹲在身旁的源琢月,将她护在臂弯之间,才让她没有被这个突然倒下的来的人砸到。 再看那个倒在水中的人,已经没有了生息。 钟离:“……” 他在这个世界总共也没待几天,每天能遇到的大大小小的案件,逐渐进展成了杀人命案,现在已经从一天一个杀人案变成了一天几个了吗? 他头一次生出了,主动去找那个乌波洛斯的崽子的灵体,将它塞回肉身,再带着源琢月赶快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 【柯南】酒厂(新)boss,在线裁员 带着深色眼罩,遮挡住了一只眼睛的黑皮蓝发的青年,看见了手机上推送的信息之后,直接把刚含在口中的酒水给喷了出来,并发出了连连的呛咳之声。 刚又调好了一杯酒水的红发青年,看着眼前的情况,脸上温和的笑容,直接垮了下来:“怎么?我调的酒很难喝吗?” 蓝发青年一边咳嗽一边连连摆手,并将自己的手机屏幕,转向了红发青年,让他观看上面的内容。 而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红发青年震惊的张开了嘴,十分ooc的吐出了一声:“卧槽?!” 这上面他妈的都是什么鬼呀?! 什么警方聘请的专业顾问,其指导能够让效率低下的警察能够快速侦破案情,有效的威慑住那些潜在的罪犯,从而降低了犯罪率,又是日本警察的新救世主。 虽然没有具体的照片,但上面那个‘救世主’的名字,明晃晃的就写着钟离两个字。 在这个世界,能够搞出这样的动静,除了他们想的那个钟离以外,还能是哪个钟离。 就算是钟离能有这样的成就,在他们心中认为理所应当。 但是……好怪啊,再看一眼。 不行,还是觉得好奇怪。 钟离和推理案件扯在一起,真就违和的不行。 红发少年放学之后赶到了酒吧之中,看到的就是两个大老爷们,一脸复杂又幻灭的难以言喻的纠结表情。 他也没管这两个人究竟是在纠结个什么劲,先是在已经进净了场的酒吧中环视了一圈,果然还是没有看到那个银白色长发的身影。 不由的微微皱起了眉头,向这两个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靠谱的大人问道:“琴酒呢?他这一次又不来吗?” 两个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已经从被酒水呛到的咳嗽中缓过劲来的蓝发青年,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红发少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红发少年将上面的信息看完了之后,有些的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红发青年有些狐疑的反问:“你怎么就一点也不震惊呢?” 红发少年闻言更困惑了:“你们两个断网了吗?这些消息不几天前就已经在满天飞了吗?你们不会今天才知道吧?那你们这些天在干嘛?” 说着他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颜色各异的酒水:“在这里闭关修炼自己调酒的技艺?” 红发少年试探着向那些装着五颜六色酒液的酒杯,伸出了自己的手,却被蓝发青年用手机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敲了一下,并轻斥了一句:“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红发青年转身从吧台中,端出了一杯鲜榨的果汁,放在了红发少年的面前。 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一切都已经不言而喻。 红发少年憋屈的将这杯果汁端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再一次的问道:“琴酒怎么又不来?” 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们隔三差五就会到,这个明明是酒吧却被命名为晨曦酒庄的酒吧聚会。 特别是在得到了,钟离所给予的能够让他们归家的钥匙之后,那就是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从最开始的十天半个月聚一次,到现在的三天聚一次,还觉得不够过瘾。 以前琴酒就是在忙碌,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摸鱼,参加这一场场的聚会。 而现在琴酒不仅缺席了两次聚餐,而且在群里的发言也少之又少,这不免得多多少少有些让人担心。 他们有神之眼,能够使用元素力,但琴酒可是一个没有超能力,真真正正的普通人啊。 蓝发青年回道:“最近他们的那个新boss越来越暴躁了,对手底下那群摸鱼的手下十分的不满。琴酒说虽然他也在摸鱼,但也不能摸的太明显,这种无故旷工的事情还是暂时先不要做了,要不然他觉得自己很容易小命难保。” 红发少年眉头一拧,自然也察觉出了这玩笑话语之中的关键信息,也明白酒厂的新boss可能要搞什么大动作了,立即问道:“那他会有危险吗?” 红发青年见对方已经将杯中的果汁饮下,又不从柜台之中摸出来了一个水壶,将少年人杯中的果汁给续满了。 这才一脸淡定的回道:“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现在不参加我们聚会的原因,可能是害怕自己将那些危险的因素,带到了我们的身边。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留在酒厂里面,看别人的热闹。” 蓝发青年赞同的点了点头:“听琴酒说,现在那个新boss打算开除kpi最低的那个员工,以此作为给其他在职人员的激励,就不知道究竟是谁那么倒霉,第一个就被开了。” 【柯南】裁员即将开始 琴酒有些百无聊赖的坐在这个门窗紧闭,并且拉上了厚重的窗帘,还没有开灯的房间内,等待着其他有代号的成员们在此相聚。 整个房间中,就只有投影仪投到幕布上的影像,成为了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上面是一个一身黑衣,似乎是坐在一张椅子上,看不清面貌的人形轮廓,从出现在那里开始就没有显露出任何细微的动作,一动不动,仿佛就是一具人偶一般。 而那个之前被他从停尸房中带回来,似乎是死而复生的男性,则安安静静,一言不发,眼神空洞的静静的坐在他的身旁。 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肌肤,微长而卷曲的黑发,再配上这个俊秀的容颜,加上那一身忧郁的气质,还有一身的黑衣,待在这个黑暗微光的环境之中。 这个形象看上去完全就像是,电影电视剧或是小说中所演绎出来的吸血鬼,以及诸如此类的鬼怪。 这个曾用名不知,在和boss经过短暂的交谈之后,具体的应该是说boss通过电话,丢出了一连串稀奇古怪的问题。 而被问询的这个男人,除了点头就是摇头,以及摇头,还是摇头,是一语不发的自闭,加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但就在经过了这么简短的谈话之后,这位来历神秘的新boss脑子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十分草率的给了那个男人定下了一个‘清酒’的代号。 并将这瓶新出炉的清酒划归给了琴酒,说是作为他的手下,要他好好照看。 于是酒厂内,都知道了琴酒手底下,又新添了一位刚获得了代号的成员。 而且这个成员十分的傲慢,几乎可以说是目中无人,除了boss和琴酒的命令,谁的话都不屑去听,就算是与其会面,也直接视若无物的走了过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似乎接手了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傻子,左膀右臂已经完全更新为傻子和愣子的琴酒:“……” 你们眼睛是得有多瞎呀! 就那个智障样,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得出来,合着这么大一个酒厂,这么多的人,硬是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新拿到代号的成员脑子不太好使。 小傻子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放空呆滞的望向前方,新boss也依旧在用被变声器扭曲过后的暗哑声音喋喋不休。 在这絮絮叨叨接连不断的声音之中,小傻子时不时的微微点一下头,好像在对这位新boss的话语做出回应。 琴酒:“……” 这个新boss真的好能嘚啵。 而且什么话都当着他的面说,琴酒总感觉总有一天自己会因为知道了太多,而被这个新boss杀人灭口。 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自从他几天前,遵循这位新boss的命令,将那个小傻子,带回到组织的基地之中。 这个一直以来表现的诡秘莫测的boss,在他面前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变得相当的能唠叨。 大有一种摊牌,不装了的架势。 可即便如此,琴酒也没有放松警惕,能将酒厂行踪不明的boss,悄无声息的就取而代之,支配着这些成员进行活动,并取得了相当可观的收益。 更何况这个新boss,已经点明了他的身份,就差直言不讳的说,他不是原来的琴酒了。 怎么想这个新boss都不可能是一般人。 新boss和小傻子的单方面交谈,终于结束了,而那道暗哑难听的声音停息了片刻,又再次响起,不过话题已经从各种宝石中转换了出来:“我安排的工作,他们越来越懈怠了,你说我们今天要将谁挑选出来呢?” 这个话题一听,琴酒就知道,这是在问自己,他毫不犹豫的平静回道:“朗姆,我想您会选他。” 这倒不是琴酒因为,和朗姆派系不同,之前又被对方向先代boss告了黑状,而蓄意报复点了朗姆的名。 绝对不是! 而是因为朗姆,是他们这一群人中,颜值最寒碜的。 究其原因,是这个新任boss,是个颜控。 波本和贝尔摩德认真摸鱼的时候,也就只是抱怨了几句,而在朗姆拿赝品来认真敷衍的时候,那可算得上是大发雷霆了。 但这个boss却言辞凿凿的说:“我并不要求你们忠心于我,也不介意你们是否能够完成我下达的指令,但你们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来糊弄我。” 这还不双标吗?前面那两个人也不是在糊弄你吗?难道只是没有糊弄到你眼前,就直接装不知道? 琴酒是这么想的,但也不敢这么说出来,只郑重其事的保证道:“我永远忠于组织。” boss对于这个回答也不算满意,同样斥责道:“不要用文字游戏来糊弄我,我比你更加清楚,你不会忠于这里,不会忠于我。我只是不想耗费太多的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才拿着现成的工具使用,我不在意这些工具究竟归属于谁,我要的只是在需要使用这些工具的时候,能够趁手一点。” boss做出了最后的警告:“你的灵魂比波本还有基尔,要更加的璀璨夺目,我还是挺喜欢你的,所以……你要听话一点啊,琴酒。” 对此,琴酒只是淡定点头,要是之前他可能还会有点慌,可现在已经拿到了回家的钥匙,他随时都可以跑路,那还怕个锤子啊! 他就不信了,换了个世界,这个boss还能找上门来。 特别是在那个‘清酒’被划归到了他的手下之后,琴酒那是直接就开摆了,原本还会出去四处溜达一下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现在就干脆和小傻子一起宅在酒厂的这个基地内,每天听这个闲不住嘴的boss单方面的和他们唠嗑。 琴酒摆的理直气壮,是boss自己说不要敷衍他,而且boss又没对他下达任何命令,他什么都不做不是应该的吗? 就在三人进行愉快的交流的时候,贝尔摩德这位美艳夺目的女明星也已经到场了,是除了他们之外第一个到场的。 像是个话痨的boss,在贝尔摩德进入到这间会议室之前,就已经噤声,又恢复了那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自闭的小傻子不会说话,而琴酒也不是的嘴碎的人,一时之间这个阴暗的房间内,一片静寂。 贝尔摩德高跟鞋的声音打破了这片静寂,即便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只听见这鞋跟清脆的敲击声,就能想象出,这位美艳动人的大明星,是何等的摇曳生姿。 【柯南】是朗姆,他a上去了!哦,他寄了。 即便是穿着最普通的黑色衣裙,在她的身上也显得分外妖娆,此时哪怕是在一个邪恶势力中,昏暗的会议室内,也像是走在什么电影节红毯之上。 最终贝尔摩德在一个空位前,停滞下了前进的步伐,先是恭敬的对着幕布上的投影说道:“日安,boss。” 在见到投影上的人影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做出每一个颔首的动作。 贝尔摩德这才拉开了椅子坐下,目光又转向了琴酒的方向,在掠过面色苍白有着微长卷发的男性时,停滞了一瞬。 最终将自己的目光投注在了琴酒的身上,她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同时有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好久不见,琴酒,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你的消息了。” 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话语,语气却仿佛带着钩子一般,撩拨着人的心弦。 琴酒不为所动,从鼻腔内挤出了轻微的声响,算是应答了对方的话语。 而小傻子,依旧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空洞无神的目光,没有为这位美人偏移半分。 琴酒倒不认为,对方是在单纯的打招呼,他怀疑贝尔摩德是在试探,新boss是否是给他派发了什么秘密任务,毕竟新晋的代号成员,就是他的手下,现在还待在他的身边。 而对于贝尔摩德对于新boss,依旧摆出恭敬顺从的态度,则是嗤之以鼻,他根本就不相信和boss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贝尔摩德,在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都没有发觉,她的顶头上司已经换人了的这件事实。 说不定心中已经在庆祝,现在的boss和曾经的那位侧重点不同,不会过多的关注那些生物学实验,而是更倾向于钱权交易,从而获得大量的宝石。 已经不用担心她的ang和boy,会有被组织注意到的可能。 至于先代boss什么的,那就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其他的有代号的组织成员,也一一前来,不一会便将这空荡的会议室,逐渐填满。 最后就连波本这道朗姆派系的重要人物,都来了有一会儿了,朗姆本人才姗姗来迟。 而令琴酒没想到的是,首先发难的并非是这位新boss,而是姗姗来迟的朗姆。 向在场的所有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摔杯为号,当然也不是真的摔杯子只是打个比喻而已。 只听一声令下,这间昏暗无光的会议室中,立即有不少人掏出了枪械武器,指向了身边的人。 连波本看到了眼前的情况,都愣了一瞬,完全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发展。 小傻子依旧在那里发呆,对于这样的场景没有半点的反应,同样被枪指着的贝尔摩德不由得皱起了眉,冒出了些许冷汗。 琴酒淡定的环视了一圈,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完全无视了抵在自己脑袋上的枪口。 哦豁,这下有热闹看了。 琴酒就算对现在这位boss了解的不多,但也能够察觉到,这位boss不是普通人。 这个不普通,指的是琴酒觉得这个boss应该在《魔术快斗》的片场,和小泉红子划归到一个类型。 而不是在推理番中横行霸道。 但……柯南都能返老还童,还有那些阿笠博士各种堪称离奇的小发明,想一想好像都挺过分的。 幕布投影上的黑色人影,微微动了一下,用变声器处理过后的那种暗哑难听的声音问道:“朗姆,你这是在做什么?” 朗姆没有回答新boss的问题,反而质问道:“您想做什么?这些天在您的命令下,组织内的工作可以算得上是完全停摆了下来,所有正在进行的研究都停滞不前。” 新boss用暗哑的声音回道:“与你无关,你们只需要听从我的指令即可。” 朗姆在此刻图穷见匕:“我自然会听从boss的命令,但你是我们的boss吗?”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当然二把手当久了也想挪一挪,以下克上坐一坐boss的位置。 原本的boss的威信不可动摇,但如今出现了变数,而这个变数的作为又将之前所树立的威信逐渐消磨,如此大好的时机,怎么可能不令人心动。 朗姆再接再厉的道:“您让一切工作停摆了下来,您的作为让组织多年的努力几乎要化为泡影,让我们内部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您是如何取而代之坐上了这个位置?又为何下达这些荒唐的命令?您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说着又看了琴酒一眼,又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幕布之上的人影:“既然你已经收拢了权柄,又为何要将我们这些成员弃之不顾?半分也不考虑我们的得失。” 这话说的,跟他是什么正义的小伙伴一样。 琴酒能看见屏幕投影上的人形黑影,缓缓的站了起来,原本暗哑难听的声音在一瞬间,转变为了清亮的年轻女声,平静而又轻快:“因为很麻烦呀。” “你们是乌丸莲耶的手下,又并非是我的部族,我又为何要去维护你们的这个利益集团的运转。”投影幕布上的人影仿佛是在向镜头靠拢一般,一步步向前走近,而下一刻极为魔幻的场景出现了,黑影竟然从幕布中踏了出来,在这间昏暗的会议室中落定。 语气傲慢极为不屑的道:“如此肮脏又污秽的东西,能够被我使用,已经是尔等莫大的荣幸。” 如此惊悚又诡异的景象,让除了琴酒以外的人,都愣在了原地,有一部分人几乎是下意识的调转了枪口,指向了那位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 朗姆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之后,脑中略微思索,又恢复了冷静,并问道:“你以为你所施展出来的魔术表演就能够震慑住我们吗?” “我就说,碍眼的东西应该早点清理掉,不应该因为母亲比较偏爱人类,就给予了你们过分的宽容。”黑影喃喃低语,仿佛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只白皙纤长,在黑暗中仿佛萦绕着一层银白光晕的手,从黑袍中探出,指向了朗姆:“那么就从你开始吧。” 几乎是话音落定的一瞬间,金色的火焰率先,在朗姆的身上交织而起,顷刻便构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火网,将他笼罩在其间。 一道又一道的火焰,攀附上了一个又一个人的身躯,编织成了一张又一张的网,吞噬掉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任何惨叫的声音都没有发出,这一张张火焰编织成的网,就极快的速度收拢,随即化为了一团极为明亮的金色火焰,最后变化为了星星点点的辉光,在空中消失无踪。 这看上去像是星空一样梦幻无比的场景,确让在场的所有的幸存者,遍体生寒,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 而后黑影发出了一声轻笑:“还希望在接下来的相处之中,各位能够听从我的命令,毕竟我的母亲还是比较偏爱于人类的,我也不太想让她感到生气。” 【柯南】新boss:我的肉身呢?! 接连几天,被各种突如其来的案件,给折腾的不胜其扰的钟离,最终还是带着源琢月暂时蜗居在了,远郊的一栋别墅之中。 重点在于,这里偏僻人少,很难遇到一系列离奇又离谱的案件。 源琢月坐在小板凳上摇晃着自己的小短腿,身前是一个生着炭火的小烧烤架,她直接用自己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小肉手,握在了用铁签串好的食材上。 左右手各拿着一个肉串,放在炭火上面炙烤,等到穿在铁签上肥瘦相间的肉,逐渐变了颜色,并滋滋冒油的时候。 源琢月才将手中的肉串,从冒着火星子的炭火上撤了回来,并将其中的一串递到了钟离的手中。 整个过程源琢月的表情严肃无比,像是在进行什么伟大的事业一般。 直到这时她才收回了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开始埋头啃着自己烤出来,连调料都没放的肉串。 在入口的一瞬间,源琢月肉乎乎的小脸上出现了疑惑的神色,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味道和上次吃的有点不一样。 却也没管太多,直接将肉串上已经烤熟的肉,全部啃了下来,嚼了嚼之后就直接吞入腹中。 钟离也品尝了一口。 怎么说呢?熟了,能吃。 对于第一次做饭的小朋友,也不能要求太多,能将入口的食物烤熟,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源琢月在吃完自己手里的那份肉串后,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眼巴巴的看向了钟离,等盯着他也把这串熟了的肉串给吃完了,才终于有了动作。 然后看向了身旁,装满了各色食材的小盘子,接着露出了纠结苦恼的小表情,仿佛是不知道该从这些,自己都很喜欢的食物中挑选出哪个,先进入自己的肚子里。 源琢月现在,在这里摆弄烧烤,主要原因并不是为了吃,而是觉得烤制食物的行为,是一件好玩的事,将这一切当做游戏,所以并不急切。 若非必要情况,钟离也向来都是纵容着源琢月的一切行为,陪着她各种玩闹,所以现在也不会去催促她什么。 源琢月的视线,在一堆的食物中,挑挑拣拣了好一圈,终于又拿起了两串肉,开始烤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在忽视一旁的各色调料,记得在烤制食物的时候,把调料也放进去。 而钟离所要做的就是,在源琢月把烤制好的食物递过来的时候,一一吃完。 至于味道如何? 只能说是,缤纷多彩滋味难寻。 就在源琢月抱着自己的小烧烤架,玩的正开心的时候,钟离也感受到了,自己在这片山区最外围,所布下的结界已然被触动。 所带来的反馈,让他确定来者正是那个被封存在了,浸满了血色的宝石之中,那条鲜血淋漓的银白色小蛇的灵体。 不知道用了何种方法,有了依凭,得以能有肉身,在人间行走。 只不过……有些羸弱的超乎了钟离的想象,他也终于知道,这个小崽子为何要放弃自己的肉身了。 那具肉身所携带的污染,单凭如此虚弱的灵魂,根本就无法压制。 若长留其中,她的灵魂反而会被肉身所携带的污染影响,这样的举措,也算是不得已为之的断尾求生。 也怪不得,他即便是没有隐藏那具肉身的气息,对方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任何行动。是因为灵体已经虚弱到,超过了一定的距离,连自己的肉身都感应不到的程度了。 钟离也并未关注太多,一些金色的粒子在他周身浮现,而后向远处飘去,为围绕在这山区之中,本就莫测的阵法,在添了一份迷障。 确保了源琢月,在玩的尽兴之前,不会遭到任何人的打扰。 已经脱离了肉身这么久,再等些时间,想来也不会太介意。 而带着一群人,在山脚下打转转的披着宽大黑袍的人影,逐渐升起来些许焦躁感。 琴酒带着小傻子跟在这位boss身后,眼见着她身上的气压,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低,就像是一个随时在爆发边缘,不知何时起爆的炸弹。 琴酒犹豫片刻,十分从心的决定,稍稍离这位boss远一点,以免一不小心就被对方给误伤了。 而他的脚步,刚停滞了一瞬,和这位boss拉开了不到一步的距离,就看见了那位一直盯着山林深处的boss,猛然回头向他望来。 琴酒立即收起自己所有的动作与表情,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一步不对,戳中了对方的雷点。 就听见boss命令的道:“你过来。” 这又没有指名道姓,琴酒立刻伸手拽了一把身旁的小傻子,示意他向boss的那个方向看去:“boss让你过去。” 也和boss一样,直愣愣的看向了山林深处,有着一头微长卷发,面色苍白的男性,将有些呆滞的目光,移动到了boss的身上,随即立即抬脚,向那个方向走去。 boss见状先是呵斥一声:“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紧接着又重复了一遍:“你过来,琴酒。” 这一次已经指名道姓了,琴酒最终还是默不作声的缓缓,向boss的方向靠近。 说实话他有些怕,对方一不高兴,就像点朗姆一样,也把他给点了。 但随着琴酒的靠近,他竟然发现这位boss那仿佛在爆发边缘的情绪,竟然渐渐的平息了下去。 也不太像是平息了下去,而是更像是在顾忌什么东西,才努力压制自己的脾气。 琴酒摆出来恭敬的态度问道:“boss,您有什么吩咐吗?” 下一刻就见这位,用着黑色衣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boss,从披在身上的宽袍中探出了,那只仿佛散发着银白浮光,白皙纤长的手,轻轻的扶上了隐藏在宽大帽兜之下的脑袋。 琴酒看不见被宽大黑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boss,但凭着继承了这具身体的敏锐洞察力,也能感到此时,这位boss的视线是停住在自己身上的。 原本boss清亮的声音在此时也有些压抑:“你离我近点,不要超过五尺的距离。” 琴酒虽然不明所以,但却还是照做,毕竟这个时候头铁和这位boss唱反调,明显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 更何况他是感觉自己靠近了这位boss之后,这位boss身上低气压的感觉才消失不见,无论这位boss的情绪是被强行压制住,还是恢复了平静。 的确和他靠近有关,琴酒也就不会自己找死,再去做什么多余的试探。 【柯南】屋漏偏逢连夜雨 而看着身边这个亮闪闪的琴酒,裹在黑袍中的人影,才稍稍压制住了自己即将要爆发的情绪。 她之前说的喜欢琴酒并不是虚言,在一堆灰扑扑的人中,金光闪闪的琴酒对她而言无疑是最亮眼的那位。 琴酒身上所散发的纯粹的璀璨光芒,比已经掺杂了其他色泽,显得有些黯淡无光的波本以及基尔相比,更能赢得她的喜爱一些。 母亲便喜爱着如此璀璨的灵魂,更重要的是这样子的灵魂相当的稀有,即便是她在千年之间,所遇到的也屈指可数。 她也喜欢这样耀眼的灵魂,只不过与母亲喜爱着让灵魂变得璀璨夺目的原因不同,而她只是喜欢这样明亮闪耀的光芒。 母亲喜欢,她也喜欢,虽然这两个喜欢并非是同一种,但既然如此她就不会让这个灵魂受到任何的伤害。 她现在让这个灵魂如此的靠近自己,也是为了让琴酒的存在提醒自己,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要因为一时冲动伤害到这个耀眼的灵魂,以及被母亲所偏爱的人类们。 她心中那种难以形容的惴惴不安的感觉还在愈演愈烈,与各有所长的兄弟姐妹相比,她资质平平,也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东西。 许多东西她知道,却并不精通,只知晓一些皮毛。 特别是笼罩在这个山区的阵法,她能看得出来,这个阵法有迷幻阻拦的作用,但根本不知道应该从何破解。 她能感应到自己被封印起来的肉身,的确在这个山林之中,却根本无法靠近半分。 只能在这个阵法的限制下,在山脚下兜了一圈又一圈。 这具躯壳虽然只是一个临时的依凭,可以供她短暂的在人世行走,却也和人类不同,无需饮食,不知疲倦。 现在他们已经被困在这山林之中,有些时间,她倒是有的是时间耗下去,但跟随着她一同前来的凡人,已经有些遭不住了。 她望着山林的深处,抬手扶上了这散发着氤氲光辉,在触碰之时才显现出来,将她阻拦在山脚下的金色屏障。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如今,只留存袭来一丝,刚刚复苏没多久的灵魂太过虚弱,让他的感知出现了混乱。 她竟然在这道阻隔着她前路的屏障上,感觉到了母亲的气息。 这样的感觉让她本就有些焦躁不安的心,更平添了几分慌乱。 但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如果是母亲的话不会阻拦她前行的道路。 母亲看到她的情况,只会问她,在离开她身边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问她疼不疼?最后把她抱在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而不是现在这样,阻拦她前进的步伐,也不给予她任何的回应。 可她又不由得想到,是否是因为当初她违逆了母亲的谕令,赶在那片星域被封锁之前,回到了九州,惹得母亲不快,如今才不愿意见她。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回到九州看到的便是赤地千里的景象,那颗由母亲手造就的星球已然彻底变的死寂。 但之后发生了什么,那段时间的记忆在她脑中是一片混乱与模糊的,她只记得自己在逃跑,半分的也不敢停歇。 而她身上的污染,便是在那段时间沾染上的,与之前所遇到的【污秽】不同,母亲所赐予的火焰,根本就无法将这些污染彻底清除。 只能短暂压制,周而复始,让她感到痛苦不堪。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又遭受到不明人士的追击,灵魂遭到了重创,最后坠落到了这颗星球之上。 她灵魂受到的损伤极为严重,已经完全无法压制因【污秽】所带来的污染。 别无他法,只能被迫舍弃了自己的肉身。 她将自己尚且还算纯净的力量,与那些已经被污染的力量剥离开来,然后散落于这片星球之上。 将遭受到污染的力量以及自己的肉身封禁在一起,而耗尽了能量的灵魂,再将这被封印住的污染源头交托给了,达成交易的看管人之后,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但结果没想到,过去的千八百年都好好的,一觉醒来自己的肉身,从她精心挑选的沉眠之地,那个与九州有着几分相似的国度,来到了这个弹丸之地。 她又好不容易忽悠了一个热血沸腾的小伙,将封存着她肉身的那块宝石,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就等着再次沉睡一段时间,让自己的灵魂能够坚实一点。 再去尝试一下,回归到自己的肉身之中,看看能不能压制住其中的污染。 结果热血小伙转瞬变成了觊觎她力量的老橘皮,而封存着她的肉身的宝石,又被老橘皮其中一个正义感十足的子孙后代,给偷偷转移了出去。 自此她就彻底失去了与她肉身之间的联系。 但她的力量也并非是什么人都能够承载的,若容器不适合承载这股力量,即便是得到力量的人,因为这股力量稍稍延长了些许寿命。 在之后伴随着这个人的,也只有无尽的痛苦与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即便是再去摄取这些力量,也不过是徒劳无功,饮鸩止渴。 因为过于轻松的就获得了非人的伟力,让这个老橘皮过于轻视了她的能力,即便是她的灵魂如今羸弱不堪,这个老橘皮的性命最后也成功的葬送在了她的手中。 而她也因此取得了,这些年间逐渐在老橘皮体内所积蓄,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力量。 让她得也有办法,运用母亲曾经所教授的东西,暂时构建出了一具临时的躯壳。 她如今那么急切的要寻回封存自己肉身宝石的原因,也并非是为了让自己尽快的回到肉身之中,因为以她如今的虚弱状态,根本就无法压制肉身所携带的那些污染。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实在害怕再出现,像老橘皮这样胆大妄为,敢觊觎她力量的人。 还是将自己的肉身赶快找回来,放到眼前看护,比较安全一点。 老橘皮还算幸运,并没有摄取出她肉身所携带的污染,要是其他的倒霉催的家伙,把她千辛万苦舍弃了自己的躯体,才封存的污染给解放了出来。 这颗星球上的人,最后能剩下几个,都很难说。 要是因为她的原因,虽然只是间接的原因,造成了这么多人的死亡,最后又被母亲知道了。 这样的结果她是想都不敢想一下。 【柯南】篇快完了 波本一边装模作样,装作很认真的在从这些金色的光影所构成的屏障中,寻找着通往山林深处的通路。 而注意力,实则一直放在那位,神秘莫测有着非凡手段的新boss身上。 当日才看见那些金色的火焰,在朗姆以及他手下的派系的人身上燃起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就像是魔术表演一般的梦幻场景,令波本完全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明白,即便眼前所见的景象再不可思议,已经对这位来历不明的boss,有了取而代之的心思的朗姆,根本不可能会在这样的场合,配合的进行魔术表演。 他属于朗姆的派系,但在朗姆决定要以下克上的时候,他对朗姆的行动却一概不知。 在最初从朗姆出言挑衅,到命令手底下的人,举枪指向其他派系的高层,这短短的数秒之间。 波本也能够推理的出来,他不知道此事的原因是因为,他被朗姆划归到了有待观察,或是不可信的范围。 而等到他发现,并没有人将枪口指向自己的时候,就能推导的出来,朗姆给他打下的标签,是有待观察。 但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完全超乎了波本的想象,那完全就是一个他不曾接触过的全新的世界。 直到他亲眼看着那些,选择追随朗姆的人,与其一同在那金色的火焰之中,消失不见,连一丝灰烬残骸也没有留下,只觉得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悚然感觉,将他完全笼罩在其中。 而且他这个完好无损的唯一一个,朗姆派系有代号的高层的情报人员,就有些显得分外扎眼。 而且是,在场的有代号的高层人员,除了那些一起随金色火焰灰飞烟灭的人员以外,还有些心思各异的成员,这位新boss并没有要处理掉的意思。 包括原以为自己也会和朗姆一同被清算掉的波本。 紧接着在场的这些人,就收到了这位boss,要求搜寻宝石的命令。 而这位boss则带着琴酒,以及那个代号名为清酒,有着微长卷发,面色苍白的男人,在这个国家的土地上,四处奔走。 像是在十分急切的寻找着什么东西一般。 波本因为顾忌这位新boss的能力,不敢直接调查她,只好从她身边的人下手,就趁获得宝石的空档,利用公安那边的能量,去调查了一下这位新出现的清酒。 波本记得这张面貌,当初见到之时,也是这样苍白毫无血色,是他不久前在街上以波洛咖啡厅店员的身份,所救治的被霰弹枪所击中的小林苍介。 而他在和清酒短暂接触的时候,从他身上获得的些许的生物学标本,在数据库中所比对出来的结果,显示的是他与小林苍介为同一人。 而根据调查,小林苍介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抢救之后,最终被登记为了死亡,而他停放在医院停尸间的尸体,却不翼而飞。 但现在,这个黑衣组织中出现了一个,与小林苍介dna比对结果完全相同的清酒。 波本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的确是有震动的,但又很快将自己复杂的心思压下。 将自己搜寻过来的宝石,交到了这个新boss的手中。 而波本在此刻也终于知道,这位boss命令他们收集宝石的目的,究竟为何。 因为这位boss的行踪飘忽不定,波本紧赶慢赶,还是赶到了群马县内,一处最出名的温泉。 就见着这位和先代boss一样,从来没有露过脸的新boss,面对被清空了的温泉汤池。 而清酒和琴酒两个跟随着这位boss的人,不约而同的站在了离boss非常远的距离,而面对着他已经奉上的宝石。 琴酒的态度则是让他自己走过去,拿给boss,完全就没有要靠近boss的打算。 那是一种完全不设防的态度,和以前天天张嘴叛徒,闭嘴老鼠的琴酒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波本心中想道,是因为琴酒也不满这位新boss,所以有所懈怠?还是因为琴酒认为,凭这位新boss的能力,没有人能够伤害得到她? 但这些问题的思考,停滞于这位boss转身,从宽大的黑袍中伸出了,一只莹白如玉,仿佛萦绕着一层银白辉光,纤长白皙的手,接过他手中那颗,克重可观的蓝宝石时。 这只手与他最初看到的模样,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变化,变得透明而虚幻,就像是传说中的幽灵一般。 那只透明的手,正托着那颗蔚蓝的宝石,紧接着宝石上涌起了金色的火焰。 不过片刻,坚实的宝石已经化作了流淌的液体,在金色的火焰的簇拥之下,一点点融入了那个虚幻透明的手臂之中,渐渐的那只白皙的手又开始凝实起来。 除了萦绕在其间的银白浮光,这只手看上去与正常人,并无差异。 因为得到了清酒相关的情报,波本也会在无意之中,将自己的关注多投入到,这个本该死去的人身上一分。 而这位boss,似乎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探究,竟然直言问道:“你在看他?” 不等波本有所回应,boss又发出了一声轻笑:“你是在好奇他为什么活着吗?” 波本有些难以揣测这位boss心中的想法,最终还是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 “他并非是活着。他已经死去,只是灵魂被强行封存在了肉身之中,不得解脱。”boss却十分亲和的为波本解疑答惑:“他在濒死之时不想离去的强烈执念,唤醒了那块宝石的灵智,而那块宝石以自身为代价,将他的灵魂封存在肉身之中,让他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boss的话语轻快,仿佛依旧含着笑意:“这样的状态,或许有些像我曾经见到过的那些人类,所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 波本对此只是沉默以对,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 好在这位boss也不在意波本是否做出回应,只是在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又轻描淡写的命令他去寻找新的宝石。 而事隔几日,在波本看着那些宝石,想着先拿哪一块去交差的时候,就接到了紧急集合的指令。 来到了一个远郊的深山之中,在来的路上波本通过公安搜寻到的情报,得知到了这座山上,有一栋属于阿部家的庄园。 而到了地方一看,几乎没有被这位新boss烧完的高层有代号的成员,都已经齐聚于此。 就等着这位不知道目的为何,看上去神神叨叨,完全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新boss下达指令,就立即行动。 【柯南】即将出现的家庭伦理剧场 而boss最终下达的命令也非常的简单,就是让他们尽快上山,封锁住所有退路,无论是看见什么人都不能让他从这里离开,要限制住这山中人物的活动范围。 而其结果就是,他们在山脚下转悠了半天,别说上山了,连山脚都没有走出去。 波本看着这个依旧笼罩在宽松黑袍下的boss,对方的语气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波本也隐隐察觉到了,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焦躁感觉。 而负面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积越多,逐渐到了一个爆发的边缘。 特别是她将自己的手从黑袍下探出,像是轻轻浮在了虚空之上,却有金色斑驳光影组成的屏障在她面前浮现,阻拦她的前路之时。 波本都感到了从这位boss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极为可怕的气息。 而这样可怕的气势,在boss命令琴酒到她的身边来之后,又骤然如同断崖一般跌落。 波本不明白其中原因为何,目光不由的转移到了那个,在他们着急忙慌的四处寻找上山的路途时,就和清酒一起站在树荫底下,还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一下,一看就是在摸鱼划水的琴酒身上。 先代boss都能悄无声息的,不知道被代替多长的时间,才显现出了端倪。 那现在这个摸鱼划水,连装模作样都不愿意出一份力的琴酒,那么有没有可能也被取而代之了呢? 而在接收到了琴酒那凶恶的视线之后,波本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头顶是煌煌烈日,已经在这山脚下虚耗了很长的时间,而现在正是一天最热的时间点。 因为boss所发出来聚集的召令,有时间限制极为短促,但所有人也是立刻丢下了手头的事物,二话没说的就向这个地方赶来。 唯恐自己慢了一步,惹得这位boss的不快,落得和朗姆一样的下场。 所以除了自身携带的武器以外,并未准备其他的什么物资,而伪装成登山客的波本,背包中自然有水与食物。 但他选择自己享用,至于其他人,那就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在黑衣组织里面搞友爱分享?开什么玩笑?他敢给对方还不敢接呢。 在又渴又饿的一群人当中,波本面不改色的饮下自己手中的矿泉水,为自己解渴,避免脱水中暑。 但波本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的行为比他还要过分。 只见面色苍白,有着微长卷发,被现任boss评价为行尸走肉的清酒,也从树荫中走了出来,站在了boss的身边。 只不过他手中举着一柄黑色的大伞,所投下的阴影依旧将他笼罩起在其中,同样分享着这片阴凉的,有心安理得的站在伞下的琴酒。 而更过分的是,面色苍白的清酒,一手执着黑伞,一手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个冰棍,凑在嘴边小口小口的啃着。 而站在伞下的琴酒,在看到了那个冰棍纸盒,似乎张嘴说了些什么话,像是在和对方交谈。 片刻后,琴酒也得到了一个冰棍,两个人一同站在黑伞头下的阴影之中,啃起了手里的冰棍。 两人就这样友好的交流,一同忽视了,与其他组织成员一样,站在烈日底下,被严严实实的包裹在黑袍之中的boss。 这样的场景看的波本目瞪口呆,这两个人真是这个boss挑选的心腹? 心中满是复杂,难道这才是琴酒的本性吗? 即便是两人这样操作,还凑在了boss跟前,但当事人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谁胆子大到敢随便多嘴。 突然一道被包裹在贴身黑色衣物,勾勒出窈窕身形的身影,出现在了波本身旁。 波本犹豫了片刻,还是从自己的登山背包中,掏出了一小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了过去。 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汗珠的贝尔摩德也并未推脱,直接接过了这瓶矿泉水,并未有一丝犹豫与迟疑,就直接喝了下去。 稍稍从难忍的燥热中缓了过来的靓丽女性,用那勾人的嗓音轻笑:“多谢。” 然后压低声音颇有兴味的问道:“你在看什么?波本。” 波本有些冷淡的回应道:“没什么。” 贝尔摩德也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放在唇边点燃后,吐出了一口烟圈。 才用略显沙哑的声音,意味不明的说道:“boss不是boss,琴酒也不是琴酒。” 贝尔摩德也不管波本能不能理解,说完这些话之后又转身走向了远方,与波本拉开了距离。 她应该算是组织中最先察觉到,boss以及琴酒不对劲的人。 她与原先的那位boss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即便是隔着手机通话,在对方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遏制住自己脖颈的那只黑手,已然消失不见。 而琴酒……是在她凑到对方耳边,说出了暧昧的话语,却发现这个琴酒,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耳廓却骤然发红。 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不敢看她,显得十分的无所适从。贝尔摩德就知道,眼前这个和纯情大男孩一样遭不住调戏的人,不会是琴酒那个家伙。 而一直面对着那些淡金色的透明屏障,包裹在黑色长袍之中的boss也终于有了动作,她又一次将自己那只白皙纤长,萦绕着一层银白色的浮光的手,从黑袍中探了出来。 并没有什么夸张而又复杂的动作,只是轻轻的一挥手,之前那道无论她做出怎样的攻击,都不可撼动,坚固牢不可破。 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岳,拦截在他前行的道路之上,流转着金色光韵的淡金色屏障,顷刻间就如被砸碎的玻璃一般,四散飞溅。 而这些泛着烟煴光辉的碎片,落在泥土上之后,便扩散成了点点金芒,融入到了大地之中。 而在打破了这道屏障之后,能明显的看得出来,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boss,似乎有一瞬间的呆滞,因为她是停滞了有一会儿,才收回了自己挥起的手。 而在下一刻,就见这位boss,提起了披在身上宽大长袍的下摆,向着在那道奇异的金色屏障被打破后,所显现出来的道路,飞奔而去。 即便是没有任何言语,仅凭动作,就能感受到她的迫切。 而琴酒看着这位boss,渐行渐远即将要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背影,不由的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原来……boss是没穿鞋的吗?光着脚满山遍野的跑,真的就不会觉得扎脚吗? 【柯南】崽:妈——!!! 面对飞奔而去的boss,众人一时之间也是面面相觑,高温暴晒了几个小时,中间又不曾补充水分获取能量,有不少人现在的体力,其实已经处于了一个体力不支,马上要停机的状态。 只是碍于这个手段诡秘莫测的boss,不敢显露半分,强撑着自己像个游魂一样在这里溜达。 情况稍微好一点,应该就是姗姗来迟,并从波本手中获取了水源的贝尔摩德。 其次就是准备充分的波本,以及一直躲在阴凉处,还能悠闲啃着冰棍的琴酒。 还有完全没事,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类范畴的清酒。 几个行动自如的人,还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跟随这位boss的步伐,向着那条之前一直没有看见踪影,通向山林深处的道路上走去。 一直遵循人设,在这大热天也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戴着帽子披头散发的琴酒,原来是不想动的,但没想到在旁边打伞的清酒,突然间就收起了手中的伞。 向着boss离去的那个方向,也追了过去,而琴酒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似乎是死而复生的人,所展现出来的神秘莫测的手段。 被收起的黑伞,被清酒握在手中,就像是拿着一只手杖一般,伞尖在地面上轻点的同时,向前迈出去了一步。 而站在他身旁的琴酒,就感觉眼前一花,身边的景物一阵扭曲,再次恢复正常的时候,已经从山脚,出现在了一个略显狭窄,两旁树荫茂密,铺着石板的道路上。 而他又看见披着黑袍的boss,赤足飞奔的背影。 琴酒:“……?” 他扭头看着身边,一身黑衣面色苍白,有着微长卷发,双手交握在伞柄上,尽显优雅的俊秀青年。 琴酒真心实意的说道:“你其实不用特意带着我。” 清酒对他的话语依旧是不予理会,又向前迈出了一步,周围的景象再次发生了扭曲,他们又一次的追寻上了boss的背影。 琴酒是真的不想跟上去,他虽然不知道这位新boss的来历,但也能明白,他们并非是一个世界的人,对于另一个未知的世界,他知晓了太多根本就毫无意义。 甚至于这些知识,可能会变为他的负担,让他的处境更加的危险。 他之所以在这个boss面前放肆的摆烂,甚至于达到了一个玩忽职守的态度,就是想让boss觉得自己是一个擅长划水的废物,能稍稍和这个有着莫测手段的boss拉开一些距离。 而结果,无论他怎么摆,对方就是一点也不介意。 对待他的态度,也如同先前一般,没有一丝改变。 而boss口中所说的喜欢,所表达出来的喜爱,让他本能的感到不适。 因为那并非是对待一个有着思想的人的态度,更像是面对着一件难得一见的艺术品,想要将其收藏起来的喜爱态度。 即便是不愿意,琴酒也在清酒施展出来的能力的裹挟之下,紧紧的跟随在boss的身后。 也终于来到了这个,现在深山中的独栋别墅前。 一直向前奔跑不停的boss,也停下了脚步,看上去似乎有些踌躇不决。 其他人依旧还在前来的路上。 而琴酒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穿着一身现代装束,看上去像一个富家少爷,有着一双矍铄金眸,容貌俊美气度不凡的男人。 琴酒眼睛没有瞎,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就是不久之前,给予了他们这些穿越者,能够让他们归家的钥匙的钟离。 他的视线在钟离身上停住了片刻,又挪到了boss被包裹在黑色长袍里的背影之上,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了几分吃到大瓜了的表情。 但琴酒还没来得及推理,这究竟是什么瓜的时候,就见boss又一阵风一样的朝前冲去,然后来到了钟离,同时口中声声呼唤:“母亲!” 琴酒:“?!!” 不对?你叫谁母亲?! 他对于钟离的了解,都来自几个异同穿越的同伴口中,但从那些描述之中,他也知道了钟离的基本性格以及大概过往经历。 在听见这位boss一声母亲出口之后,琴酒简直都要震惊的把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但再仔细一看,这位boss的那声母亲,并非是对着钟离喊出来的。 而是对着站在钟离身旁,与他容貌十分相似,同样有着一双金色眼眸,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喊出来的。 一时之间琴酒觉得自己的脑子更混乱了。 而被喊母亲的源琢月,同样是一脸的懵逼,因为有钟离的阻拦,这个突然窜到她面前的人,并没有直接扑到她的身上。 而是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被迫的停下了前行的步伐,但这个奇奇怪怪的人,并没有就此停止动作。 紧接着就从黑袍之中伸出了一双莹白如玉,萦绕着一层银白浮光的手,揪住了源琢月垂落的裙摆。 用着清亮又欢快的声音说道:“母亲,你是来专程带我回家的吗?” 源琢月面对这样的情况,小小的后退了一步,贴向了钟离的身边,抬手握住了钟离的手,轻轻晃荡了一下,然后像是在求援一般昂着脑袋看向钟离。 钟离费了一番功夫,才将源琢月的裙摆,从对方的手中解救了出来。 对于这个突然冲出来,有着出乎意料出场方式,包裹在黑袍之中的身影。 钟离面上并未显露出太多的情绪,先是将贴着自己站着的源琢月,抱在了怀中,才淡淡说道:“你吓到她了。” 这时黑色的身影,这才收起了又重新见到母亲的雀跃,仔细查看如今模样稚嫩,如幼童一般的母亲的情况。 那双曾经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金色眼眸,望向自己的时候,懵懂而又陌生。 从来没有被自己的母亲,用这样子陌生的目光注视过的黑色身影,一下子就呆立在当场,完全的不知所措。 随即这道黑色的身影,解开了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袍,露出了包裹在其中,极为梦幻的银白身影。 像是雪原上的精灵,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她赤足踩在地上,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萦绕着一层银白色的浮光。 身上披着一件,像是月光又像是水面荡起的波光一般,轻纱制成的长裙。 她抬手试图去握住母亲的手,却在钟离退一步的动作下,再度拉远了距离。 她立即就面露难过与委屈的神色,面向了被钟离抱在怀中,一脸茫然的源琢月,脸上露出了明媚又轻快的笑容:“母亲,我是霜商,您说过,我是您最美丽的孩子。” 银白色的身影在煌煌日光的照耀下,逐渐开始变得浅淡透明,不断有各色像宝石一般的光彩,如点点星辉一般,从已经变得透明的身躯中飘落而下,消散在虚空之中,融入了大地。 【柯南】美丽的琴酒 围观的琴酒只觉得自己现在,似乎可能或许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他没想到下一刻,还能把围观的自己,也给牵扯进去。 又见那个露出了真面目之后,容貌美丽的有些异常,在看见她的脸之后,她真实的模样都被忽略了过去,脑中只剩下了美丽的印象的boss,抬手指向了琴酒自己。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肢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支配,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一样,来到了这个过分的美丽的boss身旁。 就听见这位boss,像是在进献什么宝物一般,带着一分显摆的意味的说道:“母亲这是我养的人类,亮晶晶的,很美丽,是吧?” 琴酒:“……” 第一次被形容为美丽的琴酒,沉默不语,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原本和这位boss相处的时候,琴酒心中是十分没底的,也惧怕这个拥有神秘力量的boss,他都暂时断开了与三位群友之间的联系。 但现在看到了钟离之后,原本悬着的心又放了回去。虽然他对于这位人物的认知,基本上全都来自于三位同伴的口述,但三个群友都不约而同的为钟离标上安全、可靠、强大的标签。 对其的描述,总而言之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就算天塌了也有钟离顶着。 如今虽然不知道在场的这三位人物,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但有钟离在场,琴酒也莫名的就生出了一股自己安全了,不用担心自己生命安全的感觉。 心情一放松下来,脑子里就有空,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又看向那个被自己的现任boss,叫妈妈却在最开始的时候被他下意识忽视掉的小姑娘,一边总结着对方身上非人的特征。 流金一般的金色眼睛。 脑袋顶上一对像是瑰丽的宝石、珊瑚一般的绮丽犄角。 还有现在在身后微微晃动,附着一层如玉般莹润色泽的棕色鳞片,在最末端有着一团看上去软乎乎,像是一团金色祥云一样的尾巴。 ……有点眼熟。 似乎有点像,几天前他们在酒吧聊天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落在了吧台上。并试图将脑袋埋进杯子里,去喝里面调制出来的鸡尾酒的,看上去只有巴掌大,有着犄角与尾巴,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幼崽。 就琴酒本人而言,他觉得那个不知名的幼兽,长得有点像一只小狮子。 但却遭到了剩下三位同伴的强烈反对,并坚决的声称,他们所看到的那只生物幼崽,是一只猫猫龙! 虽然不太能理解这个猫猫龙又是个什么东西,但琴酒却没有出言反驳什么,毕竟他和这三个群友之间相隔了差不多近十年的时间。 他对于手机上能玩的游戏的印象,还停留在水果忍者以及神庙逃亡上,像这些他完全不能接上的话题,都是选择沉默的对待。 更甚至于,他当初在看动漫的时候,也只看到了波本登场,正在进行紧张的三选一的时刻。 而关于波本究竟是谁,还有他真正的姓名,以及是日本警方派到黑衣组织的卧底的这件事,还是和他一起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三个同伴,在闲聊的时候发现他不知道这些,然后才告诉他的。 紧接着这三个群友,就开始以猫猫龙究竟和钟离先生是什么关系,展开了极其激烈的讨论。 对此两眼一摸黑的琴酒,能说什么呢?只能倾听他们的辩论,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听众。 最终他们从,猫猫龙的巴掌大的体形,以及钟离阻止对方饮酒的行为,得出了一个结论。 猫猫龙是钟离先生的小辈! 但具体是个什么身份,在琴酒接收到来自于boss催促的短信,离开酒吧的时候,三个人还在进行激烈的辩论。 而现在这个被boss喊妈的小女孩,有着和那只被同伴称为猫猫龙的幼兽,如出一辙的犄角与尾巴。 所以眼前这个被钟离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和那只猫猫龙,是同一个生物? 再看她的面貌,长得完全就是和钟离如出一辙,所以二者之间果然有亲缘关系? 不对,哪里不对…… 琴酒杂乱的思绪突然一滞,脑中出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明状态,原本平静的脸上骤然严肃了起来。 他没有见过钟离,对于他的认知,也只来源于同伴们的口述,在聊天群的闲聊中,虽然也知晓了关于岩王帝君的一些故事,也看过群里面有些绘画功底的人,画出来的一些画像。 但钟离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陌生的,有着象征意义的符号。 他在酒吧看见了突然出现的钟离的时候,甚至于将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手枪上,若是情况不对,随时都能举枪反击。 那为什么当初他在游乐园的时候,能够一眼就认出来,在过山车上的是钟离? 仅仅凭一个模糊不清的剪影。 琴酒直觉自己遗忘了一段非常重要的记忆,那是关于自己为什么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又为何与这个世界其他的三个穿越者不同,是穿成这个世界的琴酒,并将他取而代之的原因。 【柯南】现在最先破防的是—— 清明的大脑,加上混乱的思绪,让琴酒不由得又开始觉得自己头疼了起来。 但紧接着琴酒就看着那个有着龙角和龙尾巴的小女孩,用金色的圆眼睛看向了自己,微微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然后扭过头去,把自己的小脑袋,凑到了正抱着他的钟离的耳畔,似乎是正在咬耳朵,正说着些什么悄悄话。 同时琴酒也能看到,自己这位貌美的就像雪原上的精灵一般梦幻的新boss,脸上那明媚又灿烂的笑容,骤然消失不见,面上像是凝结了一层霜雪。 再加上她银白的长发,与笼罩在她身上的银白浮光,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以冰雪造就出来的一般。 琴酒也能清楚的看到,从自己这位新boss身上不断飘散而出的五彩斑斓,像是星辉一般的光点。 而随着这些光点不断的从她的身上逸散而出,boss原本就看上去有些虚幻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浅淡透明。 在天上的煌煌烈日的照耀下,她仿佛就是一个用冰雪雕琢成的艺术品,随着冬日离去,气温逐渐回暖,而逐渐在这个世间消散。 当那个有着金色眼睛的小姑娘,终于说完了悄悄话,又将目光投入到boss的身上的时候。 她脸上那冷若冰霜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哽咽的说道:“母亲……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您了……” 说着她眼眶中不知什么时候,积蓄的眼泪,如断线珍珠一样,一颗颗的向下坠落,甚至于流泪的这个行为,更为她已经美丽到诡异的美貌。 添了一份难以形容的韵味。 这变脸的速度,看的琴酒是目瞪口呆。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这个boss,竟然还有两副面孔?! 而被钟离抱在怀中的源琢月,也有些呆愣愣的看着,这个正对着自己吧嗒吧嗒的掉眼泪,长得十分漂亮的银白色的成年女性。 她并非是被这副美貌给蛊惑或是震慑住了,而是有些懵,一种不明白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的懵。 因为有暮岁这个既打雷又下雨,而且哭的声嘶力竭的银白色小蛇玉珠在前,那绵连不绝的哭声,哭的她心烦意乱,只想要那个哭的撕心裂肺,完全就安静不下来的小蛇,赶快闭嘴。 源琢月在最初的时候,看着眼前这个女性,对着她无声落泪,只是微微嗫嚅着嘴唇,像是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还是觉得挺新奇的。 可等到时间长了,这个漂亮女人还是用那种哀怨的眼神,看着她垂泪不语。 源琢月还是不由得冒出了一种,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让对方不开心了,才会对着自己哭了这么久,还没有停滞下来的想法。 钟离也自然感受到了,自源琢月身上传递来的那股慌乱无措的感觉,他抬手轻轻抚上了怀中小姑娘的发顶,安抚的顺着她的脊背,轻轻的抚摸了几下。 看着眼前这位,如冰雪一般,精致的美人,也稍稍感觉到有些棘手。 与心智稚嫩,是一个真正孩童,比较好忽悠的暮岁,以及对他有所忌惮,也因为自己的身份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只敢在暗中搞小动作的和光相比,眼前这位同样属于乌波洛斯子嗣的‘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她要更加的肆意妄为,随心所欲一些。 即便她已经因为污染失去了肉身,灵魂又受到了重创,又如此羸弱。 钟离也不会因此小觑了她。 而钟离的动作,总算引起了霜商的注意,因为在她的随着灵魂损伤,而减退的感知之中,她只感受到了属于母亲的气息。 在一开始的时候,霜商并未将过多的关注,投注在钟离的身上。 早些年她也曾见过,蜕生轮回之后的母亲,因为其稚嫩的模样,行事之间多有不便。 母亲的应对方式便是,在即将蜕生之前,捏造出一具躯壳,再往其中注入自己的力量与神识,造就一个傀儡化身,用于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 只因在她的感知中,只存在着母亲的气息,霜商在最初的时候,也认为钟离来历也是如此,只不过一个傀儡化身而已。 但在对方做出了阻止她靠近母亲的举措,并斥责她的行为不当,让母亲受到惊吓之时,霜商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她这才又重新的感觉了一下,这个与母亲化为人形时,有着极为相似的外貌的男性,所散发出来的气息。 可在她的感知之中,依旧只感受到了属于母亲的气息。 ……不,似乎有细微的不同之处,但她无法辨别,这细微的不同究竟在哪里。 在霜商的认知内,她的兄弟姐妹之中,的确有一位与母亲的气息极为相似,但也只是止步于相似的地步。 而非是现在这样,浑然一体,到了让她无法辨别的程度。 原本霜商还在思考,眼前这个阻挠她与母亲亲近的家伙,是不是在她与母亲断开联系的这段时间内,又孕育诞生的新的子嗣。 但这样的质问还没有说出口,她又发觉了这个家伙对待母亲的态度,与自己截然不同。 这些展露出来的语气、姿态、动作, 都与她的母亲极为亲昵,但那是对待一个,需要呵护的孩子的态度。 这一下子倒让霜商,有些拿不准眼前之人的身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态度去应对。 但她却没有轻易的就放弃,找寻与母亲接触的机会,一边垂泪不语,一边暗搓搓的寻找,是否有空档漏了出来,能让她抓住一个时机。 以前在母亲刚刚蜕生,记忆尚未复苏的时刻,他们就喜欢围拢在母亲的身旁,看看母亲最先复苏的究竟是关于谁的记忆。 以此来证明,谁才是母亲最喜爱的那个孩子。 而现在霜商有这个自信,只要她和母亲有了接触,母亲一定会想起自己。 哭的时间有些长了,霜商觉得自己的眼泪都有点憋不出来了,才渐渐止住不断从眼眶中坠落的泪珠。 并装模做样的抬手擦拭眼角,心中暗骂这个讨厌的家伙,把母亲挡的严严实实,让她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 甚至在母亲要扭头过来看她的时候,这个家伙还抬手把母亲的脑袋给按在了他的颈间,让母亲的视线最终不能投注到自己身上。 霜商气得连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也顾不得装了,直接就瞪了过去。 浅金色的眼眸,与那双恍若落日熔金般的矍铄金眸相对,一位蕴含怒意,另一位平静无波。 最终还是霜商沉不住气,面色欠佳,几乎是质问的道:“你是谁?” 【柯南】明天应该能换地图 这骤然凝滞下来的气氛,连像个木桩子一样杵在那一动不动,打着伞呆愣愣的目视前方的清酒都察觉到了。 清酒撑着他那柄大黑伞,走到了琴酒的身旁,然后拽住了琴酒的衣领,将他从风暴的中心拖了出来。 因为boss不知道施加了什么影响在琴酒身上,导致他一动都不能动,清酒拖拽的举动,让他的脚后跟在地上摩擦,留下了两道不浅的痕迹。 最终清酒将跟个木头人似的琴酒,搬到了一处树荫下,离boss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然后依旧是撑着手中的伞,也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了琴酒的身旁,又恢复了那副木讷呆滞的模样。 钟离并不在意霜商的质问,也不在意她算不上友善的态度,那双矍铄的金眸,所投出的视线,在霜商已经变得浅淡透明的身躯上,停滞了片刻。 得出了结论,虽然这副模样看上去,状态不是太好,但实际上对她并未有任何影响。 或许有一点,这具临时捏造出来,并不牢靠的容器,因为无法承载她的力量,毁坏之后,她不能够像现在这样活动自如了。 不过这对于钟离而言,也不是一个问题,只是捏造一具临时的容器,并非是什么难事。 难的是,该如何在不牵扯到源琢月的情况下,合理的处置她,避免来自于她的纠缠。 眼前的这又是一个乌波洛斯遗留下来的小麻烦,钟离有预感,像这样子的小麻烦,在未来只多不少。 只要想到这些,不免令钟离觉得有些头疼。 略做权衡之后,钟离已在心中做出了决断,就如之前那般计划的一样,将霜商被封存的肉身上的污染清除以后,再将她的灵魂塞回去,最后交于和光手中。 想来已经有了一个暮岁了,和光也不会介意,再多一个霜商。 钟离不曾回答霜商的问题,而是直言道:“你如今情况不佳,待到你肉身的污染被清除,肉灵合一之后,我会将你送到和光身边。” 声音平缓,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霜商眉头一皱,双目微眯,故意语气不善的道:“你是在命令我?” 面对这看上去似乎并不算友好的态度,钟离神情淡淡,并未有任何变化,依旧是用醇厚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说道:“这并非是命令,你也无须听从,只是提前告知,你接下来的行程,仅此而已。” 原本还只是几分装出来的不善,但听见这些话之后,让霜商冒出来了几分真火气,现在语气中的不悦,也已经完全不用再去伪装了。 她冷着一张脸:“你就这么笃定我会遵从你的安排?若我说不呢?” 钟离淡淡回道:“大可一试。” 霜商有自知之明,知道如今自己差不多和一缕残魂一样的状态,究竟糟糕到了怎样的地步,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也能明白眼前这个无论是相貌,还是气息,都昭示着与母亲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并非是无的放矢,信口开河。 如今她肉身上所沾染的污染,哪怕是别的神只也只能勉强压制,只有母亲出手才可以彻底将其清除。 而现在明显是幼稚模样,还未长成的母亲也无法做到,在不伤害她分毫的情况下,将扎根在她的肉身上,让她痛苦不堪的污染给祛除。 此刻若要清除她身上的污染,就绝不可能是母亲出手,也只有能够如此笃定的说出这些话的他了。 这也说明了,这个人已经触及了母亲手中的权柄,更说明了他与母亲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 可她不曾听母亲在诉说故乡的时候,有提及过有这样一个人。 那也并非是诉说故乡与过往,只是偶尔在看到了什么事物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感慨,倾诉所见的景象与记忆之中,相似而又不同的地方。 这样的感慨时常出现,好像这宇宙之中的每一个地方,都与母亲的故乡,有着或多或少的相似之处。 却也从未真正的倾述过她的过去,霜商对于母亲记忆中的故乡的印象,都是由这些只言片语拼凑而成。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与母亲所生活过的地方,最为相似的应该是,由她一手造就的九州与赤县,这两颗星球。 霜商也曾问过母亲,是否是想念,自己最初生活过的故土,那为何不回去看看自己的故乡? 当时母亲化作一个黑发黑眸的凡人形象,站在一艘航行的星舰的观光窗口前,像是望着漆黑宇宙中闪耀的星光,又像是注视着自己倒映在窗户上的影像。 露出了一抹清浅笑意:“是有些想要过去看看,我的故乡,究竟是何模样。” 霜商不知其中的深意,只是隐隐察觉到了,母亲在提及这样的话题时,兴致并不算太高。 她也不知母亲的过去,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至此也不会再去主动的询问,母亲不曾提及的过往。 可是霜商也知道,母亲的情况或许一直都不太好,曾经有流言称,母亲是持明族裔,而母亲频繁的‘蜕生轮回’又似乎印证了这一个流言。 持明是在一生走到尽头的时候,才会蜕生成为一颗卵,再在古海之中破卵而出,获得新生。 无论是重伤、中毒、疾病……这一系列的情况,都说明了一点,是因为生命终止,才会蜕生轮回。 已经身为星神的母亲,却一次又一次得化为一颗如玉的卵,并重新破壳而出,再耗费不短的时间,一步步从幼儿的姿态开始长成。 明明前一日还是一切正常,后一日便化为了一颗无知无觉的卵,虚弱无比,像是在狂风骤雨中,将熄的微弱烛火一般。 而他们这些子嗣的诞生,对母亲非但没有半分帮助,反而分走了母亲不少的力量,让她进一步的衰弱了下去。 霜商心中的不忿并未缓解,反而愈演愈烈,这个人能够驭使母亲的权能,就说明他不会逊色于母亲太多,甚至于他很可能同样也是一位神只。 可为这位与母亲关系密切的未知存在,为何千年之间,不曾出现过一次?也不曾在众位星神莫名撕毁盟约,突然发难的时候施以援手? 【柯南】boss被她家长领走了 霜商自认为自己完全不是眼前这个,与母亲关系极为密切的男人的对手,心中对此有自知之明,但嘴上还是不服气的紧。 她看着被对方严严实实的护在怀中的母亲,脸上的表情,着实算不得好看:“你为何要阻拦我与母亲亲近?” 钟离依旧严防着霜商的靠近:“在她眼中,你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并非是你的母亲,至少现在不是。” 霜商本来心中就有火气,听得这话,只觉得这团火,烧的更旺了一些:“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是母亲的子嗣,我怎么可能是个陌生人!母亲的记忆尚未复苏,你让我亲近一下母亲,很快那些与我有关记忆,就会在她脑海中复苏。” 钟离那双矍铄的金眸,所投出的视线,在这个如同冰雕雪砌,脸上却面是忿忿不平的美人,身上停滞了一瞬:“正如你所言,她现在重归幼龄,记忆全无,与她而言已是新生。她是否会认同这个‘母亲’的身份,不在于你我之间的争论,而在于她自己的选择。” 钟离此时的声音,也有些微冷,已经不复之前的温和:“而非是将自己对于她的认知,强加于她的身上,桎梏住她的未来。” 霜商不忿又固执的说道:“你只要让我与母亲接触,她就会想起我来!” 面对霜商的怒意,钟离微叹,神色淡淡回道:“那并非是恢复了记忆,而是乌波洛斯取回了,寄存在你们身上,作为备份的记录。” 那是乌波洛斯为自己设置的保险,在以【重启】来对抗万物之母的污染的时候,不会因为太多次的【重启】,迷失了未来将要行进的道路。 每当乌波洛斯将自己重启,她将失去自己过往所拥有的一切,她所拥有的也只有,属于源琢月的记忆。 她后续的一切,都是搭建在这些有些虚无缥缈的记忆之上,但源琢月的三观与阅历,无法支持身为星神的乌波洛斯的计划,她自然会想方设法的设置其他的保险。 这些她特意,为了削弱自己的力量以及权柄,而分化孕育出的子嗣后裔,无疑是最好的载体。 甚至在极端的情况下,她能够夺取自己这些子嗣后裔的身体,作为神降容器供自己使用。 就像万物之母所做的那般。 乌波洛斯不曾停歇的杀死自己,再让新生的自己,继承来自于过去的记忆,成为过去的自己,将自己的未来划归道过去的牢笼之中。 其目的是为了对抗来自于万物之母的侵蚀,防止万物之母在逐渐复苏的残存意识,将她吞噬,再借由她的躯壳,在这个世界降临。 而现在历经了千载,乌波洛斯终于彻底消弭了,万物之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影响,也同时让万物之母残存的意识,与自己一同彻底的泯没于世间。 也成功的打破了,自己施加在身上的枷锁,让她从无尽的轮回之中,得以解脱。 这种极端的复苏记忆……准确的说,应该是取回自己储存在载体上的信息,承载来自过去的记忆的极端方式,已经不用,也没有必要继续延续下去。 更何况,在钟离为源琢月搭建的梦境之中,就承载了被他截留下来,属于源琢月曾经的记忆。 而钟离至今都没有,以入梦之术,将重获新生的源琢月,带入到梦境之中,让她接受这些,曾经属于她的记忆。 钟离现在就更加不会允许,有其他人,用这样的方式,将乌波洛斯的过去,强加在现在的源琢月身上。 让她‘想起’过去。 “那母亲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她定然是因为不想忘记我们这些孩子,才将她的记忆承载在我们的身上。”霜商依旧固执己见,并有些期待的说道:“你快让我和母亲接触一下,让母亲赶快把我想起来!” 对于这个什么也听不进去的小崽子,钟离也稍稍失去了一些耐心,冷声说道:“我不允许。” 如此强硬决断的态度,与之前还算温和的规劝,也算得上是天差地别。 霜商也被钟离突然所展现出来的凌厉神色震慑了一瞬。 但霜商心里依旧不服气,虽然她知道这个人,的确是与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联系。 可这是她们母子之间的事,他又凭什么来干涉! 这也不允,那也不行!他以为他是谁啊! 霜商不服,霜商气愤,霜商恨不得直接开口骂回去。 但对上那双和母亲一样,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金眸,那与母亲如出一辙的不赞同的眼神。 霜商还是不由得气势一泄,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 在心中默默地嘀咕着,反正母亲与她都是长生种,有的是时间,她绝对能抓住机会,让母亲第一个想起关于自己的记忆。 而姗姗来迟的波本,看见的就是在山中别墅庄园,花园中的树荫下,举着一把大黑伞,有着微长卷发面色苍白的青年,微微昂着脑袋望向前方,神情冰冷,那双淡漠的像是没有感情一样的眼睛,与自己对上了视线。 波本微愣,在这里环视了一圈,既没有看到琴酒的身影,也没有看见那个撒丫子狂奔的新boss,笼罩在宽松黑袍中的身影。 波本看向的这个神情漠然,由新boss一手提拔,并赋予了清酒着代号的青年:“boss呢?还有琴酒,他们在哪?” 清酒神情冷漠的收回了与波本相对的视线,对于波本的问题,也完全不予理会,就像是面对着一团空气。 波本也不是第一次被清酒无视,也并未有尴尬、气愤之类的情绪,打算自己搜寻一下线索,找一找现在这位boss以及琴酒的踪迹。 却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了琴酒,从眼前这座独栋别墅的大门处走了出来,并用钥匙将门锁上。 而琴酒刚刚遵从钟离的交代,在他们离去之后,将这栋别墅的水电都断开,又将各个门窗都关好了之后,刚将大门锁好,一回头就看见了波本灼灼的目光。 琴酒淡定的将钥匙,揣回了自己的风衣口袋中,想着抽空找一个恰当的时间,将钥匙归还阿部家。 就听见一直给他找茬的波本,问道:“boss呢?” 琴酒不知道这个公安卧底,追踪boss的下落,究竟有什么打算,但沉吟片刻,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boss被她家长领走了。” 得到了这个出乎预料的答案的波本:“……?” 还是一些后续…… 当琴酒坐在四四方方的餐桌前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懵。 其中的菜品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柳老师刚才提回来的熟食卤菜一类的东西,直接就倒在了盘子里,端上了桌子。 因为这套房子的面积比较小,并没有餐厅,他们现在这个餐桌,其实也算是客厅的茶几。 屋内的陈设,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电视和电冰箱上,还罩着有着蕾丝的罩布。 琴酒端着碗筷,有些食不下咽,老两口倒是乐呵呵的,一个劲的往他碗里夹菜。 因为在他正对面,放着一双空置的碗筷,而此时用餐的只有三人,他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究竟是为什么。 柳老师看着琴酒那头,被扎成一个马尾的银白色长发,问道:“我看你留了长头发,那你应该是改行了,是吗?” 琴酒心不在焉的点头:“嗯。” 柳老师笑着说道:“改行了也好,毕竟这个工作还是挺危险的。” 柳老师性格开朗健谈,即便是面对着话不多的琴酒,也能侃侃而谈。 琴酒对此也只能是时不时的点头附和,然后沉默的往嘴里扒着饭。 而一旁同样头发花白的中年妇人,忽然停止了自己进食的动作,一语不发的凝视了琴酒许久。 突然起身到冰箱里拿出了一瓶饮料,放在了琴酒面前,笑着说道:“喝点饮料吧,家里也没有酒水,就先用饮料将就一下吧。” 琴酒面对这样客气的态度,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但也是伸手接过了饮料,然后继续沉默的干饭。 虽然桌子上摆着的都是他爱吃的菜,但这一顿吃下来,还是让他觉得难受的紧。 琴酒抚摸着口袋中,通过那个聊天群,让他积攒的积蓄,交换过来可以在这个世界,合法使用的资金。 又酝酿了一下,来这里之前就在心中编好的托词,然后拿出了口袋中的银行卡,向老两口递了过去。 “呃……就是小吾,借了我一万块钱作为创业资金,现在我也赚了一些钱,当初没有还的那些钱就作为他的原始股份。”见两人迟迟没有接过这张银行卡,他的目光在父母身上来回扫视一圈了之后,果断的塞进了他妈的手里:“这是这些年的分红,每年的分红也都会打到这张卡里。” 琴酒也没去看两人脸上的表情,抬步就要离开这里,胡编乱造的道:“我还有些急事,就不久留了……叔叔阿姨要多注意身体,不要让……小吾担心。” 说完这些他就有些着急忙慌,步履匆匆的向门外走去。 中年妇人手中拿着这张银行卡,呆愣愣的看着那个飞速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背影,眼泪突然间就掉了下来:“老柳……那是小吾,对吧?” 柳老师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琴酒飞快的逃离了自己曾经的家,逃离了自己的父母身边,但也没有去到太远的地方。 而是跑到了这个小区之中,比较靠边的一个偏僻的,爬满了紫藤罗藤蔓的凉亭之中。 对于自己已经死亡的这个事实。 其实在得到聊天群后,他已经做出了推断,因为除了像是和他穿越到一个世界的那三个小傻子,一样是在扮演别的角色的时候,用着所扮演角色的面貌,身份以及能力,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剩下的就大致分为了两种,一个就是用着自己原本的身体,进行的穿越。 还有一种就是如他这样,穿越成了另一个世界中的另一个人。 而这样的情况,在聊天群内也不只有他一个,他窥屏许久之后发现。 像他这样的情况的人,基本上是在穿越之前,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导致了他们在原来的世界死亡,才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成为了另一个人。 对此他已经早有预料。 可是他对于自己究竟是如何死亡的? 依旧是没有太多的印象,脑中所剩下的只有一些破碎的画面,可仿若在耳边响起的剧烈响动,还有声声的尖叫。 他工作的地方并不在这个县城中,而是在另一座城市,因为他们队长发现了他心里有些压抑的情绪,刚好又快到了他的生日,他父母打来了电话,问候了一番。 恰巧被队长听见,就放了他两天的小假,让他稍稍调整一下心情。 他没有拒绝队长的好意,去医院看望被歹徒捅了十多刀,才刚刚苏醒过来的师傅,向着把自己领进门的师傅,报备了一下自己未来两天的去向。 就买了回乡的车票,乘坐着小巴士,回到了小县城,行进在回家的旅途之上。 他记得小巴士停在了那个菜市场路口的红绿灯上,然后他在看向窗外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神色与行迹都非常不对劲的人。 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想不起来了,而且随着他的回忆,脑中传来了十分尖锐的疼痛,身躯也忍不住的跟着颤抖了起来。 “呀!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呀?” 突然想起的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也让他脑中的疼痛,骤然的消退了下去。 他抬眼望去,就看见了一个,身着广袖长袍,看上去像个古代文士的少年人。 少年文士微微一笑,眉眼舒朗:“柳慎吾,你的考核通过了。”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你是谁?” 少年文士并不在意,这防备而又警惕的态度,依旧是笑意盎然:“唔……你可以称呼我为999,勉强可以算做是你的……上司?不过我是管招聘的,你以后的上司不会是我,我也管不了你。” 少年又俏皮的向着对方眨了一下眼睛:“你之前已经见过了,你未来的同事,以及上司了,而且还相处的挺不错的。” 柳慎吾眉头紧锁:“……你再说什么鬼话?” “以这个世界的规则,本来不应该会诞生出鬼魂,而你是一个难得一遇的例外。在这个世界待久了,你的灵魂迟早会消散,所以我就把你送到了别的世界,稍微养护了一下哟!”少年答非所问:“至于你为什么会失忆?你当时都可以说已经是稀碎了,失个忆也不算过分吧?而且这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将会感受到巨大痛苦的记忆,压制或者是彻底抹去,限制对这些记忆的回忆。让你在此之后,能够更轻松一些的,生存下去。” 小龙人找妈妈(过度章) 钟离怀里揣着,又变化成幼龙模样的源琢月,带着面露忿忿不平之色的霜商,回到了皇只殿中。 他本就可以使用源琢月的权柄,但他却并未直接使用那些权柄,而是先让源琢月唤出了,可以涤净一切污秽的金色火焰,再在他的引导下。 将那枚封存着一条从鳞片中渗出了,像血液一般的鲜红色的液体,衔着自己的尾巴的银白色小蛇的透明宝石,包裹了起来。 不一会宝石中,暗沉又浑浊的颜色,逐渐褪去。 并未过多长时间,那块透明的宝石已经变得澄澈无比,原本看上去鲜血淋漓,诡异又可怜的银白色小蛇,也褪去了身上笼罩着的那层血色。 周身笼罩着一层银白色的浮光,流畅而又纤细的线条,看上去格外的美丽,而到了蛇尾尖的部分,在鳞片的边缘,有着一道又一道,像是月牙一般的浅金色痕迹。 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辉光。 源琢月看见小蛇尾巴上浅金色的痕迹,发现眼前这条秃了吧唧的银白色小长条,和她之前看到的那条银白色小长条,有些不太一样。 不由得有些好奇的凑上前去,抬起了自己的小爪子,探了出去,隔着像是宝石一般的封印,轻轻的摸了一下。 在这个与她印象当中,庄严肃穆的皇只殿,截然不同,处处都透露着一股生活的气息,仿佛这里不是什么,令人生畏的神明降居之所。 霜商也不由生出了新奇有趣的感觉,四处张望了一遍之后,那突生的兴趣也渐渐的消退了下去,又有些百无聊赖的盯着钟离,以及他怀中,变为了龙形的母亲。 霜商目光如炬,即便是已经发觉了这个人,在同母亲一起,清除附着在她肉身上的污染,那灼灼的目光,都没从幼龙模样的母亲身上移开。 她虽然见过母亲龙形的模样,却也从未见过母亲以如此幼嫩的龙形姿态,母亲大多数时候,都是以人形的姿态在世间行走,就算是龙形也只寥寥见过几次。 那时她才刚出生不久,自以为是神裔,便傲慢自大的不行,趁着母亲陷入了沉睡,就悄悄的溜出去玩。路过了一个战场,又觉得自己实力强劲,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扭转战局,一头就扎进了别人的战场之中,结果是嗷嗷哭的跑了回来。 身上的鳞片也被薅掉了几片,露出了鳞片下粉嫩的血肉,看上去光秃秃,难看至极。 霜商一路哭着钻进了母亲的洞府之中,钻到了母亲的肚皮之下。硬生生分把化为龙形,盘踞在洞府之中,休憩的母亲给哭醒了。 可是刚刚苏醒的母亲,又化为了人形,眉宇间似乎还带着难掩的疲倦,却小心的将她捧在了手心,治愈她身上的伤口,又将她变回了之前那副漂漂亮亮的样子。 母亲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身躯,轻声为她哼着歌谣,直到她哭累了,哭着睡了过去。 霜商不知道中途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母亲交于了林钟照顾,母亲在此之后又沉睡了许久的时间,而之后她也无法再次进入母亲所沉睡的洞府之中。 而现在霜商看见母亲,对着自己被封存的肉身,伸出了手,她有些期待母亲能如同记忆中的那样,将她捧在手中。 而最后母亲,也不过只是轻轻的摸了一下,这样的结果,令霜商不由得有些垂头丧气。 源琢月目前还不太能理解这些太过复杂的情绪,思考问题的方式也直来直去,根本就不会拐弯。 她能够理解钟离的情绪,也不过是因为两人之间,源于灵魂的亲密无间的联系,或许这也并非是理解。 而是她直观的感受到了,从钟离身上传递过来的情绪,虽然无法理解,但因为能够感同身受。她也就能知道,是怎样的情绪让她感到开心,又是怎样的情绪会让她感到难受。 源琢月自然会想办法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就会对于钟离通过两人之间源于灵魂的联系,而传递来的情绪,做出相应的回应。 源琢月的困惑在于,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人,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自己看,又为什么在她摸了这块,里面装着一条银白色小蛇的透明石头之后,又把脑袋垂了下去,不盯着她看了。 是她也想摸摸这个石头吗? 钟离自然看出了,霜商情绪低落的原因究竟为何,但对此是丝毫的不为所动,若她是个无知蒙昧的孩童。 钟离或许还会生出些许不忍,然后继续的不为所动,再冷酷无情的拒绝她提出的请求。 但现在眼前的这个‘孩子’已逾千岁,也并未出言诉说心中的所求,钟离自然乐得当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瞎子,好似看不出霜商脸上的渴求。 于是钟离手中,托着那块,封存了霜商肉身的透明宝石,淡淡开口:“如今你肉身上的污染,已经尽数祛除,可以回归到肉身之中,好生休养。” 而霜商毫不犹豫的发出了拒绝的声音:“我不要。” 维持她现在这具临时捏造出来的肉身的能量,还没有完全的消耗殆尽,足以支持她再进行几天的活动。 而她回归了肉身,势必就要因为,她强行驭使法术,将她这缕和残魂都差不多的灵魂,困在临时捏造的躯壳,保持清醒并自由活动,所带来的反噬,直接就陷入休眠之中。 那以眼前这个人的态度,自然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与精力在她身上,为她进行治疗。又在没有母亲帮助她梳理伤势的情况下,她还不知道要沉睡多久,才能完全恢复呢! 对于这个倔强的态度,钟离倒也是没有放在心上,他也能看的出来。如今霜商所捏造的这具躯壳,极为的粗陋,所消耗的能量也不曾蕴养处于其中的灵魂,白白的浪费了不少的能量。 等到维持这具躯壳的能量消耗殆尽,就算是霜商再怎么不情愿,也必定会回归到肉身之中,陷入沉眠休养生息。 钟离本就不欲在这个世界停留太长的时间,已经打算带着源琢月回到原本的世界,帮助已经复苏了不少记忆的源琢月,在回想起更多的东西。 他原本是打算,将霜商已经祛除了污染的肉身,交到和光的手中,让他好好的照看自己的血亲。 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钟离在罗浮仙舟搜寻了一番之后,发现偌大的仙舟之上,居然并无和光的身影。 甚至于身为帝弓七天将之一的景元也不见了踪影,连带着的还有被和光带在身边的衔药龙女与暮岁。 那是消失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连一丝气息也无。 在神策府中,看见的就只有,被符玄急急忙忙从星穹列车上召回来,扮演和光这位罗浮代理龙尊之位的持明少君,曾经的持明龙尊饮月君,现在的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丹恒。 以及缠着通过穷观阵怎么也推演不出将军的下落,急的焦头烂额,也只敢往外散布将军重伤未醒的消息的符玄,一个劲的问他家两位小殿下如今何在的夷则。 符玄:“……” 她感受到自己承受了,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重担。 同样感觉到自己承受了不应该属于自己的重担的丹恒:“……”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打扰眼前这两位着急上火的人,按照自己整理智库得来的经验,将这些承上到将军案前的庶务,分门别类的归置好。 至于处理这些公务? 他已非罗浮中人,自然是没有资格插手罗浮内部的事务,当然是要交于将军大人处理,这样才对。 小龙人找妈妈2.0(还是一些过度) 这样的情况倒在钟离的意料之外。 白露、暮岁一个是小孩心性,一个是真正的小孩,她们两个会一拍即合的偷偷溜出去玩,倒不是没有可能。 但她们两个,连带着景元以及和光都不见了踪影,就十分的离奇。 而这段时日罗浮还处于混乱之中,那些隐藏在水下的淤泥,才刚刚荡起,并没有完全平息下去。 无论是和光,还是景元,都将两个小家伙看护的很紧,特别是和光,基本上都不会让那两个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 自然不会在这段时间,放任这俩孩子在外面乱跑,所以这四个人的失踪,就显得特别离奇。 钟离则带着源琢月,以及霜商这条小尾巴,一起来到了神策府内。 所看到的就是,符玄这个太卜大人和夷则这个玉律军统领,商谈着自家顶头上司,以及别人家的小殿下莫名失踪,该如何善后的事宜。 虽然她对外宣传将军重伤未醒,又拿丹恒来顶包和光,但假的终究是假的,总有露馅的时候。 将军大人以及代理龙尊还有衔药龙女,一日下落不明,她一日就不能安心。 夷则沉思片刻,而后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你先去皇只殿拜一拜,或是举行一个简单的觐见仪式,再去卜算景元与小殿下还有白露的下落?” 太卜大人秀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脸严肃而又平静的说道:“我先前在最后一次卜算之时,已经举行过仪式了。” 夷则迟疑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要不……你发个消息给帝弓司命,就说是咱们罗浮的将军丢了?” 听得这个完全不靠谱的建议,符玄气结,若是这个消息发出去,先不说帝弓司命最后有没有收到,就在这个过程中,隐藏在罗浮内部的那些家伙,全都能知道将军不见了的消息。 说不定,还会趁着没有将军坐镇的这个时机,再次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她好没气得说道:“你为何不禀告玄黄司命,说你家小殿下丢了!” 夷则立即点头:“我已经禀明了尊上” 符玄闻言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怒不可遏道:“你这个没有脑子的家伙!” 夷则见状就知道,太卜大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忙解释道:“你冷静!我是举行觐见仪式的时候,对着尊上说的!不是通过通讯设备,将消息发回了九州!” 符玄怒发冲冠的情绪,也在夷则做出了解释的时候,平息了下来,也收敛了脸上的怒意,平静的说道:“你还算是有些脑子。” 夷则有些不满的说道:“我虽然行事的确有些莽撞,但也不是一个无脑莽夫好吧。” 符玄面色平静,望向了夷则,眼中却是明晃晃的怀疑。 夷则:“……” 这眼神直接给他看的不自信了。 他正欲开口反驳,但想到了这些年,自己在罗浮的行事,稍稍反思了一下,发觉自己干的那些事,的确不像是有脑子的人能做得出来的。 便立即偃旗息鼓,默认了符玄对他的点评。 两人对于钟离一行人的到来,毫无所觉,但出乎预料的是,正穿着和光的衣服,还在符玄以及夷则的帮助下,改换了龙角以及头发的颜色的丹恒,似乎在冥冥之中有所感应。 他似乎是若有所觉的停下了手中,将这里庶务分门别类的归置好,让后来者能够更高效的处理这些事务的动作。 微微蹙起了眉头,抬眸向着怀抱幼龙形态的源琢月的钟离的方向望来,青色的眼眸扫视了片刻,紧皱的眉头也松懈了下来,又重新垂下了头,开始整理着手中的这些庶务。 只觉得刚刚或许是,这些天太过紧张,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直接露馅,所以才产生了有外人进入了神策府的错觉。 见丹恒收回了目光之后,钟离再次为其,施加了一层迷障之后,才开始了来神策府的目的, 找出和光突然失踪的原因。 金色的光影在他周身浮现,逐渐化成了星星点点的金色粒子,然后融入了这个房间的一桌一椅一景一物之中,由这些金色粒子所采集到的信息,在他的脑海中反馈成了画面。 而造成几人一同失踪的罪魁祸首,就是一个造型比较奇特,有两个翅膀一样的造型,镶嵌着一块橙色宝石的指环。 而那枚指环,正是从源琢月手里头送出去的。 钟离微微垂首,看着被他捧在手里,是以幼龙形态现世的源琢月。 有着软乎乎蓬松鬃毛的小家伙,乖巧的匍匐在他的掌中,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立即抬起了头,歪着脑袋,用那双澄澈的鎏金眼瞳望着他。 可爱乖巧又无辜,从她身后垂落,有着一团金色小祥云的尾巴,还轻轻的晃荡了一下。 小龙人找妈妈3.0(依旧是一些过度) 虽然源琢月摆出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但钟离都感受到了来自于她身上,完全掩饰不住的心虚感觉,那垂落下去的小尾巴,也有些不太自然的轻轻晃荡着。 被钟离捧在手中的幼兽,甚至于若无其事的用自己的一双小爪子,扒拉起了钟离的手指头,并把自己有着毛茸茸鬃毛的小脑袋,贴在了钟离的拇指上,轻轻的蹭了蹭。 发出了细软而轻柔的叫声,像是在办了坏事之后的撒娇,又像是要把钟离的注意力,从这件事情上转移开来。 钟离启用那些金色的粒子,读取了这一片区域,留存下来的信息。在他没有刻意隐瞒的情况下,能够使用他的权柄的源琢月,同样能接收到从这些金色粒子,所反馈出来的信息。 自然也就知道,钟离要找的那几个人,是因为自己送出去的那个,有着一对银色小翅膀亮晶晶的石头的作用下,刷一下子就不见了。 一时之间心虚不已。 钟离顺着源琢月亲密的来蹭着自己手指的动作,在她的脖颈间蓬松而又柔软的鬃毛上,轻轻的捋了一下:“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只是琢月你要记住,下次若有什么东西要与别人交易,你要考虑一下,对方是否能承担你所给予的报酬。” 源琢月闻言十分认真乖巧点头,顿了一下,又开口从嘴里发出了,稚声稚气的小孩子的声音:“我知道了!” 钟离也只是叮嘱一句,并未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就通过残留在这里的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能量,去搜寻和光以及景元还有两个小家伙的下落。 毕竟这几个人是因为源琢月的原因,不知道被那枚蕴含着非凡能量的指环,传送到了哪一方世界。 自然要想办法赶快把人给带回来。 毕竟他在罗浮呆的时日已经不短,也能明白这位神策将军人于罗浮的意义究竟如何。若因为源琢月的无心之失,再让刚刚因建木复生引发的大乱,还未完全平息下来的罗浮,再添动荡,也算得上是她难辞其咎的过失了。 而钟离所要做的,就是通过残留在这里的那些能量,找寻到那个让几人一同离开这个世界的通路,究竟是通往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钟离便成功的搜寻到了几人的下落,是一个与现在的仙舟罗浮,极其相似却又有所不同的地方。 钟离却没有直接选择,施展自己的能力,带着源琢月以及小拖油瓶一样的霜商一起过去。 而是先掂了掂端在手里的源琢月,故作困惑的说道:“琢月你能感知到他们一行人的下落吗?” 本来窝在钟离手里,抱着他的手指头,不停的蹭蹭的源琢月,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脑袋顶上的小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接着轻轻的点了点头。 却突然又猛烈的晃荡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瓜,并抬起自己的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一双耳朵,一副不是很舒服的模样。 钟离并未感受到源琢月,有传来什么痛苦难受的感觉,有的只是一丝丝缕缕的烦躁情绪,便知道源琢月并无什么大碍。 却也想弄明白,让她如此烦躁的原因是什么,遂出言询问:“怎么了?” 并抬手,沿着端在手中幼兽的脊背,一下又一下的轻轻的抚摸着,缓解她略有些焦躁的情绪。 源琢月从接收到的那堆,自另一个世界传递过来的,嘈杂难辨的声音中,抽离了出来,这才把盖在自己耳朵上的小爪子,给拿了下来,有些委屈的说道:“好吵。” 她抬起小爪子,稍稍扒拉了一下钟离的手指,又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他的拇指上,嘟嘟囔囔的说道:“有东西一直在哭,声音好大,耳朵疼。” 钟离轻轻抚摸了怀中幼龙的小耳朵,以示安慰,又继续询问道:“那么除此之外,你可还听见别的声音吗?” 手中幼龙的脑袋,微微歪了起来,像是在回忆与思索辨别,夹杂在那连连不绝,听着让人心烦意乱的哭声之中,是否还有别的声音。 过了许久,源琢月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我听见,和光在叫我……” 蓦地她又把自己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对,不对。和光是在叫他的妈妈……还有、还有……嗯……景元,在问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偷听的霜商:“……?” 谁?和光?长兄? 她看母亲如今的状态,原以为自己已经是最先和母亲接触的孩子,结果那个八百多年也难得见一次面,记忆力还超级差劲,见面张口就是一句‘你是谁?’的兄长,竟然还赶在她之前与母亲相会吗? 霜商泛着一层银白浮光,精致而又美丽的脸庞,出现了极为复杂难辨的神色,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但又觉得这个兄长,行动效率也着实拉垮,听母亲刚才的言语,就能得出结论,母亲并未复苏关于兄长的记忆。 连所有孩子中母亲最偏爱的兄长,在与母亲有过接触之后,都没有能成功的唤醒母亲的记忆。 她又盯着这个将母亲捧在手中,与母亲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男人。 也是因为眼前之人的阻挠吗? 这个有着矍铄金眸的男人,在她的注视下,又揉了揉被捧在手里的母亲,并温声细语的问道:“琢月你要将他们带回来吗?” 而母亲却出乎她预料的点了点头。 霜商立即就向母亲投出了哀怨的目光,又摆出了一副含泪欲泣的模样,任谁看了一眼,都要称一声我见犹怜。 然而无论是母亲,还是这个与母亲小声交谈着的男人,都没有将一丝注意力,投注到自己的身上。 霜商只觉得心中一阵委屈,果然是因为长兄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母亲就更偏爱他一些吗? 她不由想到,在她幼时,林钟照顾她,与她闲聊的时候,曾经提及过。 长兄自幼身体不好,又不在母亲身边,因为过于担心,他在成长的途中,一不小心就夭折了。几位抚育他的龙尊,都看护的非常紧,所以兄长能够被允许的活动范围,也只有一隅之地。 那段时间母亲时常陷入沉眠,也并不入世,与所有人划开了一道无法逾越的界线。 林钟说,他们只能看着,曾经选择与人同行的母亲,仿佛是在一点点的离他们而去,变得冷漠无情,让人心生畏惧。 在那样的时刻,在沉睡中的母亲,却回应的长兄的祈愿。 被困在一隅的孩童,对于外界的认知,皆来自于书本与画册,以及长者们的教导,自然也会对外界究竟是何模样,生出了向往与探究之心。 想要出去,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而沉眠的神明,被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愿望唤醒,并带着被困在方寸间的孩童,见识了更广阔的天地。 甚至于在看见了虚空鲸群之后,对这样美丽又梦幻的生物流连忘返的孩童,又一次的提出了想要时常看看这些大鲸鱼的愿望。 而这个愿望又一次的实现了,母亲不知道与那一支鲸群达成了什么协议,以九州历法的每一年的某一个时刻,这支鲸群都会准确无误的定位到和光所在的仙舟或是星球,在他所在的地方游荡几天,保证让他能够看到鲸群里的每一只鲸鱼。 而现在哪怕是没有关于长兄的记忆,母亲竟然也愿意,主动将流落在外的长兄给接回来。 小龙人找妈妈4.0(明天应该能开新地图) 而在另一个世界的和光,并不能接收到这羡慕嫉妒的小情绪,他现在处于一种十分暴躁的状态。 在刚开始的时候,对于突然就出现在神策府中的几人,特别是其中还有两位与自己,以及丹鼎司的衔药龙女,生的一模一样的情况下,这个世界的神策将军虽然表面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内里抱有着十二万分的警惕。 而这样的警惕却突兀的停止了下来,因为神策将军看见,三人之中唯一的一个陌生面孔,生有一对如玉龙角,浅金色的眼眸,一看就和持明族关系匪浅,面色有些苍白的俊秀少年。 这位看上去身体不太好的持明,直接低头就呕出了一口血来,随即就看见长着龙角与龙尾的紫衣小女孩,就一把抱在了少年的腿上,着急忙慌的喊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又吐血了!快让我看看!”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小女孩稚嫩的哭声:“哇——哥哥,你不要死啊!呜哇哇哇——” 神策将军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最终找到了哭声的来源,一条不仔细看都能当做是什么装饰品,忽略过去的银白色小蛇,正盘踞在那个与衔药龙女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的龙角之上,那略显喧嚣的声音,就是从这条银白小蛇身上发出的。 托看上去半死不活的和光的福,他这副边咳边吐血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生出太多的戒心,甚至于还会担心他下一秒,会不会就直接把自己给咳死了。 再加上这突然出现在神策府中三人一蛇,看上去似乎只有与自己穿着相貌都十分一致的那个人,有些战斗力,神策将军稍稍放松了一下心弦,却也没敢掉以轻心。 这几人当中,咳得撕心裂肺的那位生有龙角,疑似持明的少年模样的人,以及脑袋上顶着一条嗷嗷哭的银白色小蛇的小龙女,都不是什么能够正常交流的状态。 于是最终神策将军,将目光落在了那个衣着相貌,都与自己一致的人身上,然后两双相同的金眸相对,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笑容,开始了言语之间的交锋。 他们是同一个人,或许经历有些许差异,但自己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呢? 两个测算无疑的人精完美的打着太极,将一系列问题,好生推诿扯皮了一番,才各退了一步,吐露出了一些无关紧要,但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息。 神策将军用手支着脑袋,看似慵懒又随意,虽然已经信了半数,却还是问道:“果真如此?那么如何证明你所言非虚?” 景元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道:“我可以向玄黄司命起誓。” 向玄黄司命起誓,证明话语的真实性,最早可以追追溯,践行‘公正’的[星火星际公司],在进行交易之前,会举行一个简略的觐见仪式。 让自己所信仰的神明来见证这一切,以示对神明的尊崇,也表示己方所定下合同效应的公正性。 本来这只是[星火星际公司]单方面的行为,却因为不断的交易而被流传了出去,并演变出了众多版本。 到了比如说立遗嘱和婚礼誓言,都能举行一个简略的觐见仪式,要让玄黄司命公证一下的程度。 而与九州联系比较紧密的仙舟联盟,也受到了这股风气的影响颇深,渐渐的在陈述事实真相之前,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都会习惯性的加上向玄黄司命起誓这一点。 【规则】的神明,会惩罚每一个,不遵循自己拟定的‘规则’的人。 而神策将军听到了这个回答,却稍稍收敛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坐正了身子,凝视了景元片刻,才幽幽回道:“据我所知,在目前已知的星神之中,并未有一位被尊称为玄黄司命的存在。” 说完这些之后,神策将军便不再言语,观察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反应。 而出乎预料的是,首先对方并非是露出了什么震惊之类的神情,而是直接下意识的回头,望向了那个少年模样的疑似持明的人。 依旧咳得撕心裂肺的和光,在喘息之余,向景元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另一位景元的话,但是不用为他担心。 又抬手把盘在白露角上,哭的撕心裂肺的银白小蛇给摘了下来,盘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并安抚的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听着她哭声渐止,才稍稍松了口气。 抬眼又看见了捧着药丸,眼巴巴的看着他的白露,他又认命的把白露针对他,特意搓出来,苦了吧唧的药丸给吞了下去。 那股味道直冲天灵盖,使得和光面目扭曲。 和光的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倒不是装出来的,他本就到了该蜕生轮回的时候,是因为母亲为他铸造的那柄剑,才维持着他的生机不绝,才平安无事到了现在。 他知道母亲铸造的是一对双生之剑,其中一柄已在他的手中,而另一柄仍在罗浮的皇只殿的洞天之中。 两柄剑虽不在一起,却也有着联系,一同为他蕴养如今破败不堪的身躯。 而现在两柄剑之间的联系骤然被断开,就有些独木难支了,这样的问题反馈到了他身上,最后就以咯血的方式,呈现出来了。 虽然看着的确是有些吓人,但就和光的个人感觉而言,他感觉良好,至少没有刚从鳞渊境出来的那个时候,那样子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的感觉。 和光听见两位将军的交谈,又加之以前为了解决自己每次蜕生轮回算得上是对半削弱的问题,去勾搭智识这样命途的命途行者,看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理论着作,其中就有关于平行时空的。 所以,做出这里是平行世界的推测,也算是水到渠成,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甚至还在想,等自己稍微缓了口气之后,去寻求这个世界的母亲的帮助,让他们尽快回到原本的世界。 要不然景元一个仙舟的将军,还有他这个刚上任的代理龙尊,以及未来的饮月君,一起在神策府神秘失踪。 他想都不敢想,这件事情暴露了出去,会引起多大的骚乱与动荡。 还是希望符玄他们,在他们回去之前的这段时间,能够压下这些消息。 但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景元,张口就是轻描淡写的一记重锤,把和光都砸的有些懵了。 我母亲呢?我那么大一个母亲呢?! 小龙人找妈妈5.0 和光又咳又吐血,还有那面色苍白,看上去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那是十分具有迷惑性的。 没有挨过他毒打的人,是完全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形销骨立,碰一下感觉就要碎了的病弱少年,究竟拥有着怎样的战力。 而没被打过的神策将军,自然也被他的表现所迷惑,对这个病弱少年也有了些看轻。 当然这个轻视是不含任何恶意的,对于另一个世界的来客,神策将军也是起了利用之心的,特别对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从短暂的交流之中,对方已经透露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也知道对方的状态要比自己好的多。 他的想法是,这突然出现的异界来客,或许可以作为一个奇兵,一个后手,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突然出现的变数,亦是难能可贵的转机。 只可惜,另一个世界的衔药龙女与她头上顶着的银白色小蛇,很明显就完全算不上是个战力。 而另一位疑似持明的少年,完全就是一副形容枯槁的病弱模样,让人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有个磕磕碰碰,人就直接没了。 神策将军先前高坐上首,也看的分明,在这几位异世来客,出现在了神策府内的时候。 两人十分默契的就先将,衔药龙女以及盘踞在她龙角上的银白色小蛇,护在了中心。但当那个疑似持明的少年人,吐出了一口血之后,剩下两人立即就调换了位置,以保护者的姿态,将那名少年护在了中间。 这样明晃晃的态度,也昭示着这名与他而言完全陌生的少年人,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关系匪浅。 神策将军微阖眼眸,开始揣度这个少年人的身份,一面在心中好好思索了一下,该如何对待这几位意外之喜。 但首先,这位疑似持明的少年人,他定然是不能妄动的,要不然另一个世界的景元,估计能直接和他翻脸。 神策将军理直气壮的将几人扣在了神策府内,在稍稍摸清了和光的身份之后,十分坦然将自己要处理的公文,直接推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以及和光的身上。 而他也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把控推敲一下,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力求能将接下来的危机,控制在一个损失最小的程度。 虽然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有透露一些关键信息,但就从对方口中得知了一位,他不曾听过,且与仙舟联盟较为亲密的星神而言。 另一方世界中,罗浮的情况,或许要比他这边还要复杂的多。 就因为这些不可忽视的差异,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所提点的东西,可以采纳,但不可以盲目照收。 出奇制胜的才能称之为奇兵。 而这些异界来客,可以算得上是奇兵之中的奇兵,自然不好去随意支使,要到关键时刻才能起到大用。 最重要的是,虽然是自己,但这些异界来客,也有自己的重担,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这个世界的罗浮,就轻易让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与同伴,陷入危机之中。 更何况,罗浮是他的罗浮,是他所要承担的责任,他的敌人也应该由他来面对。 他们这些异界来客,只要在关键时候,在他背后轻轻的推一把,已经算是帮上了大忙了。 但他的计划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故。 变故来自于,被他轻忽了的和光。 看上去消瘦而病弱的少年,任劳任怨的帮助他整理这些庶务,甚至在面对两个一模一样试图捉弄他的景元,还能准确的找出属于自己的世界的那位。 然后扭头咯血,在银白小蛇的哭嚎下,饮下衔药龙女,为他量身定制的药品。 神策将军在最开始的时候,看见少年人咯血的时候,心里还没底还有点慌。但接连看着这个少年连着吐了几天血之后,还能一边将手中的庶务分门别类的放置好,一边精神奕奕的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斗嘴。 那时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的放下来了一些。 这个少年人只将那些,递交到神策府内的公文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哪怕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不断哀求,也绝不愿意为其分摊一星半点。 而剩下的时间,便是利用神策将军的权限,使用玉兆查询关于这个世界的星神的资料,以及仙舟联盟还有持明族相关的信息。 通常一坐就是很长的时间,只有那条喜欢四处蹦跶的银白色小蛇,张口喊饿的时候,才带着怔然神色,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些过往的历史中抽离。 她给神策将军留下的印象也只有,沉默安静,还有病弱,或许有些不善武力。 所以在看到和光,提着一柄如玉长枪,和着如雨的金色火焰,从天而降。 直接一枪钉在,幻胧攫取了建木的力量,而造就的肉身之上。特别是在感受到,在如雨的金色火焰的烧灼之下,那具躯体内磅礴而浩瀚的力量在渐渐消退。 被拎着领子带出了幻胧攻击范围的景元脑子还有些懵。 但发现那些金色的火焰,竟然能够克制建木的力量时,神策将军脑中立即有了计较,选择向着幻胧做出了反击。 而从旁协助的和光却发现,或许是没有了那些污秽的影响,又或是这里的建木不曾经历过,母亲用来祛除污秽的金色火焰的灼烧,对此没有任何抵抗力。 击退这个世界的幻胧,所用的时间和消耗的力量,要比之前在他的世界的那一次,快上许多。 但和光心中因焦躁而带来的火气,并没有因为这一次的厮杀而减缓,反而愈演愈烈。 在原本的世界中,以往他心绪不宁的时候,都能举行一些简略的觐见仪式,与母亲产生联系,虽然只是燃起了带有母亲气息的金色火焰,但也能让他不安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 而在这个世界,他已经尝试着举行了很多次仪式,却都没有能成功,没有和母亲产生任何联系。 他也完全无法感应到母亲的存在。 和光虽然端着一副温和可亲的姿态,但也不代表他就真是个好脾气的人,他愿意在亲近、喜爱的人面前收敛起爪牙,摆出无害的模样,但在他本来就烦的情况下,要和他作对的人那就要遭殃了。 打完幻胧,又揍了龙师,和光发现自己内心的焦躁与火气,那是一星半点也没有削减一分。 他沉思良久又将目光投向了绥园。 已经发觉了和光有些不太对劲的景元,带上了白露与暮岁,两人一蛇连拉带拽,才将日渐暴躁的和光,按在了神策府内。 小龙人找妈妈6.0(估计错误了,明天才能开新地图) 和光无奈,却也压抑着自己逐渐暴虐的心性,让自己留在神策府内,又继续面对,通过将军的权限,得来的各种信息。 与记忆之中的相比较,看一看这个世界,是从哪里开始,与他的世界出现了分歧。 并试图从中寻找出,这个世界的母亲存在的踪迹,而结果则是毫无所获。 而他也找到了两个世界之中,最大的差异,这个世界并未有【污秽】的侵扰。 只有母亲能彻底祛除的东西,其他的星神可以压制,但无法消弭【污秽】所带来的影响。 ……是因为有【污秽】的存在,才有了能够对抗【污秽】的母亲的诞生吗? 所以……这个世界不曾有【污秽】的存在,才不存在能够与之抗衡的母亲吗? 其实和光心底还有一个猜测,是因为有母亲,才有那些【污秽】吗? 而他的思绪,止于习惯性的点燃蜡烛,举行一个简略的觐见仪式。 在那蜡烛上的火苗,却陡然变成了,璀璨而又耀眼的金色的时候。 那一瞬间他心中万般思绪也停滞了下来,和光忍不住的抬手,抚上了金色火焰。 这明亮而又耀眼的金色火焰,在他的指尖微微跳跃着,又像是轻轻的拍在了他的手指头上,温暖却并不灼热,像是在无声的安抚他一般。 和光感受到自己焦躁的情绪,在一瞬间平复了下来,那暴虐到像是要毁灭一切的莫名火气,也消散一空。 和光低声唤道:“母亲。”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中,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委屈。 见和光情况不对,一直守在他身旁,严密盯梢的几个人,也发现了,那在随手的仪式后,蜡烛上骤然转化为金色的火焰。 暮岁的反应最为迅速,也最为激动,像是一道银白色的闪电一样,就从正教她识字的景元,有着蓬松白发,看上去毛茸茸的脑袋上窜了过来。 直接把自己细短的身子,盘在了蜡烛上,对着那金色的火焰,就开始哭嚎:“呜哇哇……母亲呜呜呜……哥哥一直在吐血……哥哥是不是要死掉了呜哇哇哇……” 白露看了眼盘在蜡烛上的银白色小蛇,眼轱辘一转,就小跑到了桌子前,用两只手扒在了桌沿上,也学着暮岁的样子,对着那支燃着金色火焰的蜡烛,开始嗷嗷哭。 刚回到神策府中的神策将军,看到的就是几位异界来客,围着一只看上去平平无奇,却燃着金色火焰的蜡烛。 他想起这些时日,和光时不时就拿出一支蜡烛点燃,在用手指随意的在那个蜡烛的周围,画下了一些简略的符号。 他也询问过对方是在做些什么,得到的答案是,在举行觐见神明的仪式,但失败了。 得到了这个答案的神策将军,稍稍觉得这个觐见神明的仪式有点太过随意,看上去就像是通过玉兆来联系人一样,简单直接。 而现在,这个曾经被他评价过随意的仪式,得到了回应。 这样的结果,倒是让神策将军,心中对于这位玄黄司命充满了好奇。 据他从这几位异界来客口中得知,这个觐见仪式在那个世界,无论是否是由玄黄司命的信徒举行,都会得到神明的回应。 如此亲近的人类,愿意与人类轻易产生联系的星神,倒是闻所未闻。 神策将军也走上前来:“看来你们已经,与原先所在的世界只取得了联系。” 景元微微颔首,而后对着和光问道:“不知我们是否可以早些归去?” 和光阖目,试图通过火焰,将自己的所求所想,传递到另一个世界,传递到母亲那边。 半晌和光睁眼,缓缓摇了摇头:“我无法将任何信息,传递到母亲那边。” 可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原本在蜡烛上摇曳火焰,突然猛烈的燃烧跳跃了起来。 像是一条跃出了水面的鱼一般,跳跃至了空中,又在空中不断的拉长变形,化为了一道道金色的线条。 逐渐勾勒出了一扇门匪的模样,然后这道门逐渐凝实起来,那些金色的火焰交织在一起联系紧密,就像是一扇由流淌的熔金所浇筑的大门。 而后这扇闭合的门被缓缓打开,像是笼罩了一层金色的纱幔与帷幕,能够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这金色的帷幕中走出。 来人一身棕色长袍,闲庭信步,气质高雅,眉宇之间萦绕着一股温和儒雅的气息,稍稍柔和了他过于凌厉的眉眼,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位闲云野鹤的散人一般。 而紧随其一位,身着银白色长袍,像是将月华穿在身上的一位身材姣好,有着如雪般银白长发,周身萦绕着一层莹莹浮光,生有浅金色眼眸,极为貌美的女性。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几乎就要忽略掉其他的东西,忍不住的就要被她的美所吸引,但仔细去回想又不知道她美在哪里,只知道看见了她的美丽。 美得让人觉得害怕。 其中反应最为剧烈的,便是这个世界内,从来没有直观的感受到过【污秽】影响的神策将军。 景元及时的发现了他的不妥,抬手捂住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眼睛,并小声说道:“不要看她。” 原本乐颠颠跟在钟离身后,与待在他肩上的母亲,一同踏入这个世界的霜商,脸上轻快又明媚的笑意,在看到了其中一位露出了异常的状况时,不由得骤然一僵。 她看了一眼窝在钟离肩上,微微晃荡着小祥云尾巴的母亲,有些不太情愿的幻化出了一件黑色的长袍。 将自己被母亲都赞叹过美丽的脸,遮挡了起来,并将自己的全身都隐藏在了宽大黑袍之下。 默默在心中腹诽,这个世界的人类,竟然如此脆弱。 小龙人找妈妈7.0 见眼前这个美到有些诡异的女性,将自己隐藏在了黑袍之中,只露出了一双白皙纤长,泛着一层银白浮光的手。 而那种蛊惑人心,摄人心魄的感觉,也消退不见,景元才松开了覆在,另一个世界上的自己的眼睛上的手。 而景元之前,也完全被那位女性所吸引住的目光,也移动到了,先一步踏出,那道由金色火焰构成的门扉的颀长清矍的身影。 在看清了来人的面貌之后,景元不由的为之一愣,几乎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身旁的和光的脸。 他只在父子兄弟身上,见过如此相像的眉眼。 和光也立即起身,以手加额微微一礼。 而暮岁就已经直接窜了出去,就像是一条银色的闪电一般,直逼正窝在钟离肩头,悠哉的晃荡着自己的尾巴的源琢月。 而看着向自己窜过来的银白色小长条,源琢月立即警惕的是支楞起了身子,直接站在了钟离的肩上。 在银白色的小蛇直逼自己的面门,马上就要蹿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源琢月本来只是在身后轻轻摆动的尾巴,忽的向前探去。 一把就捞住了这条小蛇,又向着站在稍后一步的那个方向的霜商身上一甩。 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钟离的另一个肩头,安然的趴伏下来,将爪子也压在了身下。 而霜商被这条银白色的小蛇砸在胸口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懵,有些慌乱的将晕头转向,从她身上往下滚落的银白小蛇,一把捞住,然后捧在了手中。 她的指尖从这条银白小蛇身上拂过,看着她这一副仿佛月华在身的模样,又感受到十分的亲近,却陌生的气息。 霜商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抚摸着还有些晕晕乎乎,还没有缓过神来的银白小蛇,有些愉悦的询问道:“母亲,这就是您新孕育的双子之一吗?她是其中的哪一个?是最小的那个吗?她叫什么名字?是杪冬,还是暮岁?” 对于霜商的问题,源琢月依旧是处于一种不理会的态度,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小爪子,轻轻在钟离的肩上,好似催促的拍了拍。 又稍微探出脑袋,贴在他脖颈间,轻轻的蹭了蹭,身后的小祥云似的尾巴,有些快速的在他的背后扫了一下。 而和光听了那堆话之后,看着眼前这个隐藏在宽大黑袍下,分外美丽与分外危险的陌生的女人,面上神色并无太多变化,眼底却有一丝茫然。 这人,谁呀? 霜商也看出了和光的迷茫,自然也知道这个记忆力不好的长兄,果然是又把她给忘了。 一手托着那条还没缓过劲来的银白小蛇,一手抬起掩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长兄。” 被称呼为长兄的和光,眉头一拧,发现自己并没有与此人有关的记忆,但如此称呼又跟在母亲左右前来,而钟离对此又并未反驳什么。 所以……这也是母亲的孩子? 于是和光直言问道:“你是谁?” 听着声极为熟悉的问候,霜商连脸上那有些虚伪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了,对于这个问题也不予回答。 而是将捧在手中的银白小蛇,放到了自己的面前,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小蛇的脑袋,十分温柔的说道:“我是姐姐啊,你叫什么名字呀?” 暮岁昂着自己的小脑袋,看了一眼这个自称姐姐的人,回过头去又看向了自己同样迷茫的哥哥,最后看向了自己的母亲:“母亲,这个是姐姐吗?” 窝在钟离肩上的源琢月,歪着脑袋看向了发出声音的银白小蛇,一双金色的圆眼睛澄澈而明亮,但就是没有对于这个问题有任何回应。 暮岁显然对于母亲没有搭理自己这件事,已经觉得分外的习惯了,也并不觉得沮丧气馁,紧接着又对着向来愿意为自己解疑答惑的钟离问道:“父亲,这是姐姐吗?” 正展露着温柔的笑容,想给与自己第一次会面的小妹妹,留下一个好印象的霜商:“……?” 她极为震惊的问道:“你叫他什么?!” 暮岁极为迷茫的缩了一下脖子,似乎被这个姐姐陡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有些弱声弱气的说道:“父亲啊……” 而和光则有些心累的抬手扶额,他已经向自己这个有些傻愣愣的妹妹,解释过很多遍钟离并不是他们的父亲。 暮岁听是听了,点也点头,但现在看来这些解释,只是在她耳朵里过了一遍,完全就没有进她的脑子里,原来怎么叫的,现在还是怎么叫的。 和光只能干巴巴的解释道:“她年纪小,搞不清楚情况,瞎叫的不必放在心上。” 看完全程的景元以及神策将军,又看着两张相似度极高的脸,总感觉自己仿佛吃到了什么,关于星神的大瓜。 而白露也哭唧唧的凑上去了,昂着脑袋对着窝在钟离肩上的源琢月,就开始告状:“皇只,我被人欺负了!这个世界的龙师好坏,给这个世界的我的尾巴上面还带了枷锁,还要把我也给抓起来!” 说着还举起了自己的手指头,露出了上面的一点细微,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我都受伤了,好疼啊!” 源琢月微微探出了脑袋,垂首看着她手上那几乎要看不到的伤痕,有些困惑的歪了下脑袋。 但看着白露哭唧唧可怜兮兮的表情,尾巴向前轻轻的抖落了一下,金色的星辉轻轻的飘落了下来,不一会那本来就几乎看不见的伤口,就已经完全愈合,看不到一点痕迹了。 白露虽然因为没有得到贴贴,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源琢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等她后面哭一哭撒个娇,没准有机会再得到一个抱抱。 于是又露出了一个笑容,有些浮夸的说道:“哇,您好厉害呀,一下子就不疼了。” 看见这副浮夸又做作的模样,被霜商捧在手里的银白小蛇,顿时恍然大悟,也紧跟着哭唧唧的说道:“母亲母亲,我也被人欺负了。” “我的……我的……”暮岁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后抬起了自己的尾巴:“我的鳞片都掉了一片,我、嗯……我都不漂亮了!” 小龙人找妈妈8.0(我真的觉得自己好能水啊……) 而她抬起来的尾巴,鳞片排布细密,光滑且富有光泽,一点也看不出来有哪里出现了损伤。 暮岁看着自己已经完好无缺的小尾巴,也是微微一顿,怎么这么快就长出来了? 心里有些后悔,之前为什么没有趁机,多蹭掉几块鳞片。 但现在啃掉几片鳞片,也不现实,只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委委屈屈的把自己的尾巴放了下来。 这两个小的消停下来了,钟离又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的拍了拍,才开口说道:“现在回去的通路已经被打开,若你们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还请尽快,这条通路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和光十分温和有礼的回道:“多谢告知,也感谢尊驾愿意来此,为我们引渡归乡。” 话毕,他望向了景元,景元微微颔首,又拉着这个世界的自己,走到了一旁。 这个世界的神策将军的情况,要比他差上许多,他走到了一处角落之后,看向了眼前面貌与自己相同的人,然后拿出了一块像是玉制一般的莹白令牌,递到了对方手中。 低声说道:“这块令牌,可以压制魔阴身的发作。既然和光所操控的火焰能在这个世界生效,那么我想在这个世界这块令牌应当引起到相同的作用。” “你我所处的环境虽然看上去大同小异,但其中的根本差距良多,我提供的消息在你这个世界,并不一定能够起到效用。”景元微微一笑,眉目舒朗:“这块令牌或许能对你起到效用……也算是尽了一份绵薄之力吧。” 神策将军略显迟疑,并没有立即接过这款玉牌:“能够压制魔阴身……那你待如何?想来此物应当算是极为难得的物件。” 景元微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个世界并无玄黄司命的存在,也没有如此亲近喜爱人类的星神。 其他星神所留下的神迹,浩瀚而伟大,神秘又危险。与润物细无声,一直在人类身边流传,并庇护着人类,来源于玄黄司命,对于他们而言稀松平常,已经完全融入到生活之中的神迹,是完全截然相反的展现。 这个世界的是星神与人而言,至高至远难以接近,而选择与人同行,并极为呵护亲近人类的玄黄司命,在他的世界都算是星神之中的异类。 景元解释道:“先前已然说过,我们的世界之前有所差距,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不仅是丰饶余孽,还有不可命名不可记录,不可传播的【污秽】。” “这也算是玄黄司命给予同盟的一个保障,是云骑军中,不可或缺的消耗物资。”他将这块玉牌放在了神策将军的手中:“我这可以再去玉律军统领的手中,再领取这样的一份物资。” 神策将军无言,良久之后,道了声:“多谢。” 这短暂的交谈,不会花费多长时间,景元对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回了一句:“保重。” 他至少在这些年,还有夷则的帮助,而对方真就是孤立无援,形单影只。 他们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也不好干涉太多,只能给予对方一些微末的帮助,至少能让这位神策将军,稍稍的轻松一些。 将早已准备好的玉令,交于了这个世界的自己之后,景元并未有任何的留恋,就直接跟随着钟离,踏入了那扇由金色火焰构建而成的门扉之中,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 神策将军望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垂眸看着手上的玉牌,指腹轻轻的在这莹润的玉质上摩挲了片刻,又凝视了良久,终究化为了一声叹息。 已经踏入了回归的通路之中的几人,在像是一条流淌的金色河流中前行。 和光稍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来到了景元身侧,微蹙眉头:“你将你的玉令给他了?” 景元安抚的道:“他的情况欠佳,你也应该看出来了,玉令于我而言,有与没有,并无任何区别。” 和光本就觉得他,将自己的保障轻易送出,已经是一个不太妥当的行为。 一听这话,就更觉得这个家伙,对待自己太过轻忽,心中稍稍冒出来了一些火气。 但碍于母亲在场,他并不想将自己的坏脾气展现出来,只得小声的对景元斥责道:“你说并无区别就并无区别了吗?你是罗浮的将军,罗浮的安危可以算是系在你身,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你那还未出师的徒弟,以及经验尚有些欠缺的下属,谁能接替你的位置担此重任?” 景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还有你嘛?” 和光气结,本来就还未熄灭的火气,就又更胜一筹了。 看着和光蹭一下就窜上来的火气。,景元立即安抚道:“不必担心,我的情况如何,当然是我自己要更加的了解。” 和光现在已经完全不想听这个家伙讲话,抬手微微一拂袖子,就贴在他身旁的景元给挥退了一步。 然后冷着脸,加快的步伐,又与景元拉开了一段距离。 因为景元的举动,心情稍稍有那么糟糕的和光,想走到母亲身侧,想和母亲说说话,哪怕只是单方面的倾诉。 却突然发现一些金色的粒子,散发着氤氲的辉光,飘到了他的周围,并将他包裹在其中。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就从那满是金色,像是在流淌着的金色的河流中的地方离开了。 陡然出现在了一处,这是他们一行人去到另一个世界之前,所处的神策府内。 只不过比最开始的时候要多了一个人,是个浑身笼罩在宽带黑袍下,极其美丽到了有些异常的貌美女性。 名为霜商,又是他的妹妹。 而那个与母亲之间的联系极为密切,颀长清矍的男人,以及化为了龙形,安安静静的趴在了这个男人肩上的母亲,都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 将几个小崽子成功的送回了自己的世界,在这如同流淌着的金色河流一般,联通着不同世界的通路中。 钟离轻轻捏了捏,源琢月小祥云似的尾巴尖尖:“琢月,你想回家吗?” 趴伏在钟离肩上的幼龙,有些困惑的歪了一下脑袋,似乎是在思索,但眼中却一片迷茫。 源琢月不解的重复了一遍:“回家?” 钟离抬手将趴在自己肩上的源琢月,给摘了下来,捧在了手中,指尖轻轻抚过她颈间蓬松的鬃毛。 源琢月也立即歪着脑袋,贴在了钟离的手指上,并轻轻的蹭了蹭。 钟离沉吟不语,注视着手中,尚有些懵懂无知的幼兽,低叹一声,终究还是换了一个问题:“那你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源琢月敏锐的感知到了钟离情绪上的细微变化,抬起了自己的小爪子,一把抱住了钟离的手指头:“不回家了吗?” 钟离淡笑道:“若你想回去,那就回去。” 源琢月迷茫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不知道……” 她对‘家’的概念,无法理解,只知道钟离在问自己,要不要去什么地方? 她能感到钟离,低落下来的情绪,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只知道是在自己说话之后,从钟离身上传递过来了,有些不太开心的感觉。 源琢月又把自己的脑袋,往钟离的手里一埋,并蹭了蹭:“……和你一起回家。” 钟离用手指,梳理着源琢月蓬松柔软的鬃毛,轻声说道:“不必为我改变你的想法,你心中如何想,便如何去做,不必勉强自己。” 手中的幼龙不明所以,那澄澈的金瞳之中,满是不解:“没有勉强,不想让你不高兴,想和你在一起。” 说到最后,语气也有些轻快了一些,本就不停晃荡着的小祥云尾巴,摇的也更起劲了。 懵懂的幼兽,涉世未深,满心满眼只有眼前之人,将自己的信任,自己的喜爱,毫无保留的就交付了出去。 而在某个世界之中, 白色的漂浮物,急吼吼的闯进了,一个密闭的房间之中,大声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正趴在案前,认真的为自己的小说,绘制着插图的,有着外黑内青的短发,头顶有着一撮呆毛,身穿一袭白色连衣裙,脖子上系着一圈同色的围巾。 双腿上缠着绷带,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停下了手中为自己插画上色的动作,微微抬起了头,那双青色的眸子,看向了了已经飞到自己面前的白色小漂浮物。 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温声细语的问道:“怎么了?小派蒙?你应该和荧在璃月,怎么突然跑到了蒙德来了?” 派蒙着急忙慌的说道:“就是你小说里的那个令咒,出现在了旅行者的手背上了!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并向门外喊道:“旅行者,你快点进来啊!” 慢了派蒙不止一步的荧,有些气喘吁吁的,迈入到了这个房间:“温蒂,可能要麻烦你看看是怎么回事了。” 派蒙也紧接着说道:“就突然一下子就出现了!你的那个故事不会是你原来的世界真实发生过的事吧?这个令咒,会不会对荧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啊?” 温蒂轻声安抚道:“不必担心,先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向着荧伸出的手,而是十分配合的将手背上多出了鲜红色的印记的那只手,放在了温蒂的手中。 温蒂仔细端详了片刻,发现自己也完全看不太出来,这究竟是不是令咒。 她果断的通过聊天群,咔嚓来了一张照片,并分享给了群里面的小伙伴。 在群里面一顿激昂的讨论过后得出的这个结论,这个令咒,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这废话一般的结论。 真是听你们一席话,胜听一席话啊。 最终又是一阵讨论之后,大家给出了一个建议,试试看,用这个令咒可不可以召唤出英灵。 能够召唤的出来就是真令咒,召唤不出来,那就是个假的。 并积极的提供了召唤的阵法,以及所要用到的咒语。 虽然温蒂心中也在默默的吐槽,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真的不怕她,试试就逝世啊。 但她心中其实也在暗暗的期待,这个令咒与召唤阵,能够起到效果。 与那位脾气不太好,但好在脑子又不大好使,比较好忽悠的,许愿池里的王……啊不,是小神龙完成未完成的交易。 温蒂也觉得,自己人生在世二十来年,前面一直顺风顺水,什么挫折都没遭遇,突然一朝不查,过马路的时候鞋跟卡在了下水道里,把脚给崴骨折了之后。 自己的人生就发生了巨大的转折,从平平稳稳,变成了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因为不想错过漫展,在自己的小伙伴的撺掇之下,整活出了温蒂这个和自己的姓名,一字不差的角色,让自己的小伙伴推着坐在轮椅上,做完手术才刚拆线,腿上还缠着绷带的自己,在场馆中到处乱窜。 结果就是小伙伴上厕所的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竟然穿越了,而不是进厕所里的那个人! 而离谱的是她穿到了三蹦子,并顶替了原本不知所踪的那位温蒂,被天命在腿上注入了渴望宝石,成为了宝石的容器。 但和身为女武神,因为这份职责,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拯救更多人,选择忍受这份痛苦的温蒂不同。 这一生中受过最大的苦,也不过是在穿越之前,崴脚把自己给崴骨折的温蒂,完全无法忍受这份痛苦。 骂骂咧咧的把她所在的天命分部给砸了,并一路哭爹喊娘,一边淋漓尽致的展现出了自己骂人的技巧,一边飞一般的跑路。 以妈为中心,以亲戚为半径,以爹为辅助,以祖宗为目的,把遇到的所有人都给喷了一遍。 而没有系统学习过战斗,完全就是一个小菜逼的温蒂,很快就被天命的人给抓了回去,并且被关在了小黑屋里。 在她45度角抬头,忧伤的唱着铁窗泪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闪现在她面前,并自称999的神秘少年。 999十分乐于助人的帮助她逃了出去,但哪里知道,一开门见鬼的又换了一个世界。 她从三蹦子直接跑到了,一个有国运战场的世界,她作为其中一国,被选中的代表之一,与其他的国家争夺资源。 但渐渐的她就发现了这个国运游戏不太对劲的地方,那他妈真就是,有什么东西看着那颗星球上的那些国家,为了那么点微末的资源,相互厮杀的游戏场。 而她获得的那点微弱力量,甚至不能阻止,与她同在一场游戏之中,同一阵营的其他代表,在那些幕后黑手的刻意引导下,在其他国家的围攻算计中,一个个的离她而去。 她通过植入到她体内的那颗宝石的力量,发觉了这场游戏背后的操盘手们,她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却无法约束他们的恶行,更无法杀死他们这些可恨的家伙。 她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何如此软弱无能,为何在发现自己拥有了小小的超能力之后,就傲慢自满。不去探究,不去开发,她本来就已经获得,在体内沉寂的能量。 所以当她看到了那条懵懂无知,就像个幼儿一样,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幼龙,并知道了她那个小小的身躯之中,蕴含着自己完全无法企及的力量之后。 她选择用事实,掩盖真相,编造谎言,引诱着一个懵懂的孩子,成为她手中的利刃,为她清除掉那些,将一颗星球作为自己游乐场的幕后黑手。 就是对方的杀伤力,有些出乎意料她的大,只是倾泻出去的余波就直接将那片,已经被清除了所有人类,作为国运游戏参赛者游戏场地以及表演舞台的那片大陆,给击沉了。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单抽出金,但没落到自己手里 但仅仅如此,并没有达成她的预期目标,她本来还想旁敲侧击的忽悠一下,这条脑子不太好使的小神龙。 结果人家会错了意,非要送她回家,她稍稍反抗了一下,结果就掉在了这个世界。 好巧不巧,砸到了正在蒙德做委托任务的荧,并引来了吟游诗人的围观。 她这个从天而降,又来路不明,行动不便的残疾人,就留在了蒙德城中。 在有‘人’盯梢的情况下。 本着试一下,万一见鬼了呢?的原则。 温蒂拿出了一个空白的纸张,将群里面发出来的那些召唤阵的教程,看了一遍之后,提笔在那张纸上将召唤阵法画了出来。 并将需要念的咒语,用这个世界的文字,写在了纸张上。 然后双手递给了荧,十分郑重的说道:“荧,我希望你可以尝试召唤一下英灵。” 荧接过温蒂递来的纸张,刚刚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派蒙急吼吼的打断了:“啊!旅行者,你不要答应她!我们不是看过她写的小说了吗?万一召唤出来了奇奇怪怪的人,那岂不是很危险?” 温蒂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笃定的保证道:“我保证我要召唤的人,虽然脾气可能有些不太好,但她绝对是一个十分讲道理的人,不会随随便便的伤害你们。” 荧沉吟片刻,有些好奇的问道:“我记得你的小说里面的设定,英灵是已经死去的十分有名,有重大功绩的人物?” “你都说了是小说里的设定。”温蒂笑意盎然,温声细语的解释道:“也不一定是死去的人,比如说一些非人的存在,也可以被召唤出来。但具体的原理与过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可以被召唤出来。” “而且也不一定会成功,我只想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将那个人召唤出来,因为我与她尚有交易未完成。”她眉眼弯出了一个温柔的弧度,又望向了对此比较抗拒的派蒙:“我保证。最后无论成功与否,我都将付出这段时间收获的一半的稿费,作为报酬交予你们。” 派蒙闻言一脸的不可置信:“真、真的吗?” 她也了解过,温蒂所写的那一系列小说的欢迎程度,也知道她因此收获了不少的赞誉,以及金钱。 甚至现在市场上,还有不少按照她抛出来的设定,所编写出来的小说,也同样大受欢迎。 温蒂点头:“当然。” 派蒙立即扭头看向了荧:“旅行者……” 有些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已经蕴含在了这短暂的呼唤之中。 荧虽然对即将获得的报酬有些心动,同样也有些迟疑,但迟疑的是,她觉得温蒂给予的报酬或许有点太多了,并向她说明了这一点。 温蒂闻言微愣,而后笑道:“这套召唤系统不一定适用于这个世界,你也是冒了风险的,拿到应得的报酬不是应该的事吗?” 荧点了点头。 而派蒙握着小拳头,有些期待的道:“那么旅行者,我们开始吧!” “开始什么啊?”突然一道声音插入了他们的谈话。 抬眼望去,就看见一个两鬓垂着渐变绿麻花辫的黑发少年人,出现在了并未关闭的门前。 那是一个穿着巴洛克风格的服饰,披着绿色斗篷,帽檐别着一朵塞西莉亚花,手中抱着一架斐林琴,看上去明媚又开朗的少年。 他笑着摆摆手,向房间内的人打了打个招呼:“真是好久不见了,旅行者还有小派蒙。” 派蒙一声惊呼:“卖唱的你怎么在这?” 温迪笑盈盈的回道:“之前看见你和旅行者,急匆匆的就跑到了这里,有些好奇,所以来看一下情况。” 他又将之前的问题问了一遍,是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你们要开始什么活动吗?” 温蒂感受到,这位风神大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十分坦然的说道:“我想让现在拥有令咒的旅行者,使用一下这个召唤阵,看看能不能实现我心中的愿望。” 温迪一脸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的惊奇表情:“诶?可令咒不是你小说中的设定吗?” 温蒂笑容不改,神色平静:“在别的世界,这并非是一个虚假的设定哦。” 一阵不知道是寒暄还是试探的对话,结束了之后,几个人围在了温蒂画出来的召唤阵,以及写着咒语的草稿纸前,讨论该如何绘制这个召唤阵。 派蒙挠了挠头:“这个召唤阵该用什么画呀?和你小说里写的那样,用血吗?” 给出图纸的温蒂,沉吟片刻,端起了桌子上用来装颜料的小碟子,然后从桌子的抽屉中,摸出了一只削笔用的小刀。 解开了自己被植入过渴望宝石的,那条腿上的绷带,用着这个并不算太锋利的小刀,划破了皮肤,让潺潺鲜血从这并不算大的伤口中流淌而出,不一会就盛满了那个用来装颜料的小碟子。 她将盛满鲜血的碟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才不急不慢的,用绷带将自己腿上的伤口裹好。 然后对着看呆了的几个人,说道:“就用我的血去画吧。” 派蒙惊恐大叫:“你还在流血啊!” 温蒂温柔笑道:“没事,一会就不流了。” 因为温蒂腿脚不便,就没有参与到接下来,在地面上用鲜血绘制召唤阵法的行动中,小派蒙飞在半空中监工,吟游诗人杵在旁边看热闹。 唯一一个在干活的就只有任劳任怨的旅行者了。 并未过多长时间,地面上的召唤阵就已经绘制完毕,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看着手上那张,画着召唤阵以及咒语的草稿纸。 有些兴奋的开口说道:“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召唤英灵了吗?” 荧却缓缓的摇了摇头。 吟游诗人绕着这个召唤阵走了一圈,然后抬起脑袋望向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的说道:“唔……我看过你的小说,记得在你小说之中的设定,似乎要用圣遗物,来召唤相应的英灵?” 温蒂闻言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哦,抱歉。差点忘了这个。” 说着她从自己贴身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块像是琥珀一般的棕黄色鳞片,然后向荧那个方向递了过去。 荧走上前来,双手接过了这片鳞片,稍稍看了一眼,总觉得这样的鳞片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而吟游诗人凝视着这块鳞片,感受到萦绕在上面的气息,微微眯起了眼睛。 在小派蒙一脸的期待中,荧踏上了她才绘制出来不久的阵法,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也略显兴奋的心情,开始照着纸张上的咒语,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定的一瞬间,这个在地面上用鲜血绘制出来的阵法,发出了莹莹亮光,这光芒愈演愈烈,笼罩了整个房间。 在刹那间,又转变为璀璨而又明亮的金色,这耀眼的金色光芒,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待到这璀璨的金光散去了之后,原本在地上由鲜血绘制的召唤阵,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同消失的还有荧手背上的令咒。 看见这样子的情况,屋中一阵寂静,就在他们都以为失败了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喧嚣。 温蒂微微一抬手,紧闭的窗户就已经被打开,也露出了窗外的景象。 碧空之上,白云之间,一颗金色的流星,带着极为璀璨又耀眼的光芒从天际划过,像一轮小太阳一般,从天而降,落入了大地。 荧与吟游诗人,还有漂浮在空中的派蒙,早已经丢下了行动不便的温蒂,来到了窗前。 小派蒙昂着脑袋看着这样的景象,半晌之后指着,那颗金色流星坠落的方向:“我记得那边……好像是璃月的方向?”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不但没落到手里,最后还落到海里了 如旭日坠地的奇异景象,出现在了璃月的境内,恍如苍天降罚,令人生畏。 有不少璃月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祈求岩王帝君的庇佑,但这些祈祷的话语还未出口,又立即反应了过来。 帝君已然仙逝,他们再也祈求不来,庇佑了他们几千年的神明的回应。 在璃月境内的仙人以及掌权者,看到这样的景象之后,也立即做出了应对,避免现在的异象,与当初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以及他的妻子跋掣那样,在璃月的土地上造成不小的灾害。 所有人都能看到,这颗从天际划过,正在坠落的金色流星,正在向璃月的内陆坠落。 虽然不知道这个流星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以这样的速度,落在了大地上,说不定就会造成房屋崩倒山峦震动,从而导致有人员出现伤亡的情况。 各方势力也都不约而同的关注着这个颗从天而降的金色流星。 而出乎意料的是,这颗像是一个小太阳一般的金色流星,带着炽烈而耀眼的金光,即将要从海岸线飞往陆地上的时候,就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停止住了坠落的动作。 然后像是被反弹了一般,又沿着来时的轨迹,向后退了一段距离,又在空中划过了一道抛物线之后,直接砸入了云来海中,消失在被风浪潮汐掀起的滚滚浪涛之中。 没有溅起任何的波涛与巨浪,平静的就像是一颗小石子砸在了海中一样,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隐匿在了海水之中。 往生堂内, 穿着深色衣衫,头戴别了一支红梅的黑帽,扎着双马尾的少女,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自己身边,与一众仪倌共处一室的客卿先生。 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上去,然后伸出手画出一个大大的弧线,一边比划着一边跟客卿先生说道:“钟离,钟离。你刚刚去哪里了呀?你刚刚看到没有?一颗金色的流星从天上掉下来,然后在半空中又弹到海里了!” 而客卿先生仿佛有些心不在焉,这古灵精怪又十分活泼的少女,抬起自己的手在他的眼前微微晃荡了一下,才将客卿逸散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客卿声音温和,语气平缓,面色坦然:“怎么了?堂主?” 少女摸着下巴凝视了客卿片刻:“有点奇怪,很少看到你在别人说话的时候走神啊。钟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客卿那双矍铄的金眸中,蕴含笑意,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淳厚而又平稳:“只是碰上些疑惑,暂未开解,有所思虑罢了。” 少女闻言点了点头,勉强听进去的这个说法,但也没说信与不信。 这天星坠地,令人恐慌的事件,似乎已经暂时告一段落。 但不久后,云来海外就传来了,一些令人稍稍有些背后发寒的流言。 起因是有人想将那颗坠落的流星给打捞起来,在璃月奇珍异石能换取到不少的摩拉,既然从土地上开采出来的矿石都价值不菲,那么这个从天而降的流星,又价值几何呢? 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当利润达到百分之百时,就有人敢于铤而走险,更何况他们只是在近海处打捞一颗流星而已。 若有风浪,就再退回港口,若无功而返,还能顺便捕捞一些鱼获,也不算太亏,本就算得上是个无本买卖。 捞得到更好,捞不到也只能说明,他们与这一场财运无缘。 因为有孤云阁作为参照,目测也都能知道,那颗流星是落在孤云阁以北,瑶光滩以南的海域之中。 若每日返航,势必要花费不少时间,大多数的掌舵者,以及雇佣船只水手,试图趁机发一笔横财的人。 觉得来来往往太过麻烦,每日驾船回归璃月港口,多消耗一些时间,在来往的路上,那么自己能够得到这颗从天而降的流星的几率,就更少了几分。 便将孤云阁一些避风,又没有暗涌的位置,当做了临时的港口,停驻在此,为海里淘金的行动,争取更多的时间。 而孤云阁闹鬼的流言,便因此而起。 船只不似陆地,会随着海上荡起的波涛而晃动,若只是一些日常的工作活动,对于有些人还能够勉强忍受。 若是入睡的话,那就能算得上是一种折磨了,体量较大的船在海浪之中还算稳定,而跟风过来的小船上的人,就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摧残了。 一行人聚在一起,商议了一圈,便直接在孤云阁上安营扎寨,搭建了一个临时休息的场所,并抽签选取人员,轮流来进行夜间警戒与护卫的工作,以免受到来自魔物与野兽的袭击。 而当天晚上,并未入眠的守夜人,就听见了,夹杂在呼啸的海风,以及浪涛拍岸声中,丝丝缕缕的呜咽声。 在最开始,守夜人只以为是风刮过他们这个,沿着岩壁搭建的简陋居所,所带来的像是在哭的声音。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守夜人渐渐的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无论海风是从哪个方向刮过来的,这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呜咽声,都仿佛没有太大的改变。 甚至于在海风暂时停歇下来的空隙,这像是有什么人在哭的声音,更加的清晰了。 这月黑风高荒郊野外,即使身边有不少的人聚集于此休息,听得这绵连不绝的细微声响,也忍不住的让人遍体生寒。 守夜人忍受不了心中滋生的恐惧,唤醒了接替他值下半夜的同伴,两个人凑在一起,仔细将这夹杂在海浪与风声之中的细微的呜咽声,辨别了一番之后,确认这随风而来的,的确是细微的哭声。 只是这声音细微而又遥远,他们只能勉强辨别出这哭声,到底是从哪个方位传过来的,而无法辨别出这道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越想越觉得害怕的两个人,稍稍商议了一下,便叫醒身旁正在入睡的同伴。 聚在一起的一群人,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身处的孤云阁,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 孤云阁可是传说中,帝君投下镇压魔神的岩枪所化,指不定这个哭声的主人,就是某个被镇压在这里不得解脱的魔物。 也有人虽然也觉得心中满是恐惧,但却也对这哭声的来源,产生了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从孤云阁哭到瑶光滩 有人想要一探究竟,就有人趋吉避害,不愿意随便就涉足到未知的危险之中,若真有什么神异之处,也并非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够了企及的,还不如请一些专业人士,如方士之流过来处理。 而也有人觉得,仙缘难觅,这里是帝君镇压魔神的场所,万一有什么遗泽被他们所获,长生做祖岂不美哉。 同样有人听了这话,嗤之以鼻,都说了这里是镇压魔神的场所,就算是有什么遗泽,究竟是来自帝君还是那些被镇压的魔神?能遇到什么他们这些凡人能碰的东西?还长生?做什么美梦呢?不当场暴毙就算好的了! 一时之间双方出现了巨大的分歧,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阻止不了谁。 想寻觅仙缘,觉得富贵险中求的人,与想保命,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虚无缥缈的仙缘,仅仅是出于自身的推测,而没有实证就去冒险的人,逐渐分化为了界限分明的两波。 一波人打算现在就行动,向着这细微的哭声传来的进发,便准备好了照明用的工具,以及一些防身的武器。 另一波人见他们行动如此果决,也没选择在此地停留,唯恐对方招来灾祸,牵连己身。 也立刻收拢的行装,向着不远处停泊着大船的方向行动,那些大船上有受到雇佣前来的神之眼的持有者,若真有什么危险发生,要比只有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的情况下,要安全的多。 既然是来寻求庇护,他们也没有隐瞒,自然将所遭遇到的事情,简略的述说了一遍。 而另一波试图在这镇压魔神的场所,寻找仙缘的人,也寻着那影影绰绰的细微哭声,来到了一块有着裂隙的崖壁之前。 此时围绕在耳边的呜咽声,已经十分的清晰,正是从那崖壁上约摸一掌宽的裂缝中,所传出来的。 不用去窥探,就可以得知,发出来哭声的东西,决计不会是个人。 虽然嘴上说着、心中想着,要寻求仙缘,但真到了此时,一众人看着在这黑夜之中,看不清深浅的裂隙,还是不约而同的止住了步伐。 迟迟没有人选择上前查看,裂隙之中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最终还是有一个人鼓起来勇气,迈着龟速一般的步伐,缓缓的向着那道有哭声传来的裂隙靠近。 然后举起手中照明用的工具,向着裂隙探了过去,试图将里面浓郁的黑暗驱散一空。 而另一波人刚登上了大船,还在与这艘船的主人寒暄客套,就听见了一声山石崩塌的巨大响声传来。 还在甲板上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传来响声的方向望去,现在已是深夜,孤云阁本就是无人居住的野地,自然也没有什么灯火能照亮,发出巨响的地方。 而船上用于照明的灯光距离有限,无法照亮那么远的区域,只能通过星月撒下的光辉看到。 有一块耸立的山石,崩塌倾倒而下,直接砸在了海中,掀起了一道巨大的浪潮,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这奔涌的巨浪,如脱困而出的巨兽,在奔袭了片刻之后,就直接向着这片船只停泊的区域,撞了过来。 这无形的水却带着巨大的威能,扑来之时所产生的动能,几乎直接就将这一片区域停泊的小船,全部给掀翻在海水之中。 就算是剩下几艘体量较大的船,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浪潮的袭击下,几乎差一点就要倾覆在海中。 而在甲板上的一群人,若不是反应迅速,也要被这直接袭来的浪头,给一把拍进了海里。 发生了如此巨变,又在孤云阁这个镇压魔神,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 自然引起了璃月现在的掌权者门的注意,即便是在深夜,也立即派遣千岩军,向着孤云阁赶去。 幸而结果是好的,虽然有不少小船,被掀翻在海中,因为崩塌的山石砸落海中,只袭来了一道浪潮,这些小船虽沉在了海中,却并未有多少的损伤,只要打捞上来就能照常使用。 也并未出现伤亡,多数人只是一身水渍,看上去一身狼狈,偶有几人身上有些淤青与擦伤,也并不影响活动。 包括在那崩塌坠落到海中的崖壁前的那些人,也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未有任何的损伤。 但因此也叫停了,这些人在孤云阁海域淘金的行动,将这些人与船只平安的护送回了璃月港口。 而在当日便传出了孤云阁闹鬼的流言,说那是葬身于海中的冤魂,不得解脱,日日夜夜哭泣不停,经年累月之下,怨气渐渐加重,也逐渐变得极为凶恶。 不知得了什么造化,有了御水之能,便在海中掀起了大浪,袭击来往通行的船只,要将船上的人,与其一同葬身海中。 而次日,从摇光滩回来的采药人口中,又出现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故事。 采药人家中急需金钱,便去了明蕴镇采集琉璃袋,出售给药商换取一些摩拉。 采药人自诉,想要多换取一些摩拉,就铤而走险,去了以前不曾前往的险地,打算冒险采摘更多的琉璃袋,来以此补贴家用。 或许是他贪心冒进,在靠近瑶光滩的那一片崖壁之上,采集琉璃袋时,一时失足就直接坠落山崖。 采药人费劲力气,企图抓住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植物,以及一些凸起,试图挽救自己即将坠落山崖的命运。 最终却只是徒劳无功,采药人跌落山崖,昏迷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时分。 身受重伤的采药人,丝毫也动弹不得,一发不出任何呼救的声音,在这无人的荒滩之上,了无人烟,无人能在此时来救他。 只能听见呼啸的海风,以及海浪拍岸,拂过沙滩,滔滔不绝的声响。 忽的采药人听见了,夹杂在风声中的细微呜咽声,由远及近传递到了他的耳中。 采药人恍惚听见了,自己的小女儿,受到委屈时发出来,有些压抑的低泣。 他有些艰难的转动着自己的脑袋,向着那哭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随着拍打在这片荒滩上的海浪,一步一步缓缓的从海中踏出,最后赤足踩在了沙滩上。 这小小的身影长发披散,低垂的脑袋,似乎是在抬手掩面哭泣,身子也微微的颤动着。不停的有水珠,沿着她看上去就华贵不凡的衣物,以及披散的长发向下滴落。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遇仙逢生 虽然这道小小的身影满身海水,一身狼狈不堪,但那一身精致华美的衣物,还有身上点缀的那些,即使在黑暗微光的环境中,依旧闪耀夺目的饰物。 这些在他的认知中,只有家中颇为富庶,才能有这些心思,来注重外表穿着,才能以这些十分闪耀的珠宝饰物,来点缀自身。 这样的衣着让这个从海中踏出,披散着头发的小姑娘,看上去就像一个不慎落水,再从海中爬出来,逃过一劫的富家千金。 可是啊…… 他是看着这个像人一样的小姑娘,一步步从海中踏出来的,也自然看得出来她从海中步行而出的行为,完全就不似常人。 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难言的感觉。 而更加令采药人感到诡异的事,即便他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并非常人,很可能是什么山精妖怪,水中怨魂。 他却并未感受到一丝恐惧,他甚至在心中萌生出了一个,自己不会悄无声息的死在此处的想法。 但也并非是自己能够获救的想法,他身为采药人,常年在深山崖壁上攀走,行动之间难免会在身上留下一些外伤。 他虽不似医者那般,精通医术,能够治病救人,对这些长年累月会落在自己身上的伤势,还是略通一二。 往日他伤的不严重时,便是自己采摘一些草药,自行服用,休养些时日,待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之后,又重归于山林之中,再次去行自己采药人的工作。 可这一次他也知道自己的伤势极为严重,他十分清楚现在的身体情况究竟如何,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是强弩末矢,现在能够醒来,也已经算是回光返照。 他已经坚持不了太多的时间了。 采样人想呼唤住眼前这个并非凡人的存在,想在临死之前抓住一丝机会,他微微动了动唇,张口之后,短促的气流从喉间穿过,并未成功的发出呼叫的声音。 而是胸膛在短暂的剧烈起伏之后,最终在喉间发出了一道咳声,随之而来的是胸腹之间剧烈的疼痛,似乎是摔断的肋骨已经刺入他的脏腑之中,因为这样子的活动为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而他口中也是满口的血腥,温热的液体从他口鼻之中溢出,又逐渐转为了冰凉,就如他的生命一般,一点点走到了末路。 采药人有些绝望的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以为自己发出的细微声响,并未惊动这个海中缓步而来,像是一个小姑娘一般的非人存在。 却忽然听见了沙沙轻响,就像是从沙滩上轻轻碾过的声音,而这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最后着沙沙的轻响,在他身侧的位置停下,那已经是离他十分近的一个距离。 采药人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然后有些艰难的转动了自己的眼球,望了过去。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有些涣散,耳旁的声音也有些朦胧不清,但他并没有失去意识。 最终还是看清了,蹲在自己身侧,歪着脑袋看向了自己,一身精美华贵衣着,却披头散发的小女孩。 蹲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已经放下了掩面的手。 露出了一张十分精致漂亮的脸蛋,脸上是那种幼儿特有的肉感,看上去圆滚滚肉乎乎,玉雪可爱十分能讨人喜欢,有些珠圆玉润的模样。 这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照顾的很好,千娇万宠,娇养着长到这么大的富家千金。 只是身上的衣物,以及披散的头发,都人是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落着水珠。 那双圆滚滚,在黑夜中也熠熠生辉的金色眼睛,正注视着躺在地上的采药人。 采药人也能清晰的看见,这个蹲在自己身边,距离十分近的小姑娘。 眼睫上还挂着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泪水的细小水珠,眼圈周围还微微泛红,看上去似乎的确是一副哭过的模样。 然后这个蹲在他身旁的小姑娘,开口说话了:“我听到了,你是在喊我吗?” 那是十分稚嫩的童音,还夹着浓浓的鼻音,听上去稍微有些含糊不清。 而采药人听到了这个小姑娘稚嫩的声音之后,这残破的身躯之中,又迸发出了些许的力量。 他艰难的抬起手,一点一点的挪动到了自己的胸口,然后缓缓的用手指,从缝在胸前内侧的暗袋中,勾出了一个缝的歪七扭八的小布袋。 这里面装满了他这些日子,积攒而来的摩拉,他张大了口有些艰难的呼吸,就像是一条脱水的鱼。 半晌才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采药人唤道:“小仙人……” 他不知对方究竟是仙人,还是山精妖怪,但这个小姑娘愿意回应他的话,那想必心中也是偏向于人,偏向于善的吧? 气若游丝的采药人哀求道:“我如今命不久矣……还望您……能够发发慈悲,将这些钱财……交于我妻儿老母手中……” 紧接着,他一字一句,有些艰难的将自己的家庭住址,述说了出来。 采药人看着这个小姑娘,用那双金色的圆眼睛望着自己,微微拧起眉头,歪着脑袋,是一副在思考又十分困惑的模样。 半晌采药人看着这个小姑娘,探出了肉乎乎的小手,盖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心脏处的那个位置。 小姑娘极为困惑的说道:“你的心还在跳,还在和我说话……为什么你要说自己要死掉了?” 躺在地上感觉自己肋骨腰脊四肢,皆损伤崩断,生机也离自己远去的采药人,听到这话之后微微一愣。 而后眼中迸发出了对求生的渴望。 但随即眼中的光芒,又渐渐的暗淡了下去,因为这份较为险峻的工作,他常年有伤在身,也知道现在的这份伤势,就算幸存了下来,也与废人无异。 他虽然想求生机,但他如今的这种状况,就算活下去对于家庭而言也是一种拖累,还不如就此了结了比较干脆利落,也算是为家人减少了一份负担。 而且他也无法面对,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全靠他人帮扶的未来。 这样长此以往下去,无论是对他本人,还是对他的家人而言,都是一份绵长不绝的折磨。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等价交换 “然后呢?然后呢?”漂浮在空中的派蒙,对着这个讲故事的人,催促道:“那个采药人,之后活下来了没有?” 而站在旁边的荧,也附和的点了点头,对接下来的故事抱有期待。 自从那天在举行了召唤英灵的仪式之后,就出现了那颗从天而降的金色流星,而最后发现那个金色流星最后坠入了璃月境内。 众人在七嘴八舌的讨论过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断,那颗从天而降的金色流星,很可能就是被他们召唤出来的英灵。 经过了短暂的商议之后,吟游诗人以及旅行者,还有漂浮在空中的派蒙,一行人带着腿脚不便的温蒂,紧赶慢赶在第二天才赶到了璃月境内。 而一来到璃月就听见了,两个不同版本,但如今风靡璃月的流言,一是遇鬼,二是遇仙。 遇鬼的那个流言,版本众多,还冒出了不少的当事人,有说是遇见了青面獠牙的魔物,也有说是看见了面目狰狞的恶鬼。 还有说是生活在海中,能够驭水的魔兽。但无论如何,这个传言中的‘鬼’,都极为凶恶残忍,是以害人性命为乐。 但在他们稍稍的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又像璃月总务司,与前去救援的千岩军,短暂的交流之后,也发现了事实的真相,并非如传言的那般。 多数人虽然受到了惊吓,但也并未出现伤亡,就算有也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擦伤以及淤青而已,真正有损的也不过只是一些财物上的损失。 这样的结果对于海难而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总务司与千岩军在短暂的调查之后,很快便得出了一个粗略的真相,事件的起因是那些不知轻重危险,被虚无缥缈的利益蛊惑到的人,先一步惊扰了那个未知的存在,才引发了后面的一系列事件。 他们也勘察了现场,能造成那样山崩地裂,排山倒海的景象,却没出现任何的人员伤亡,也就是说明,这个未知的存在,对于人并非抱有恶意。 在商议过后,对于这个位置的存在也没有去追根究底,毕竟没有造成任何的人员伤亡。璃月也曾是与神同行的国度,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仙人瑞兽数不胜数,说不定此次引发骚乱的也是其中之一。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此次的事件也算是,璃月凡民行为不妥冒犯在先,要真计较起来,究竟谁对谁错,还真不好追究。 遇仙的那个流言,则要更清楚明确一些,精确到了某一人身上。 不幸坠崖的采药人,得遇仙缘,完好无缺的从山崖下,平安无事的归到了家中。 采药人坠崖之事,是家中久病的妻子,发现外出的丈夫,并未按时回归家中,心中不免生出了担忧,便向邻里好友求助,寻求采药人的下落。 虽说采药人常在深山崖壁中攀走,却也会遇见一些定居在偏僻地区的人家,自然也能从这些人口中得知采药人的下落。 也得知了采药人,清晨便攀上了崖壁,而现在已至深夜,也并未归还。 悬崖峭壁本就陡峭难行,就算白日也危险良多,鲜有人在其中随意穿行。更何况现在已至深夜,采药人的妻子就算再心急,也没道理去逼迫自己的邻里好友,攀上山崖去寻找自己家丈夫的下落。 最终采药人的妻子只能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满怀煎熬待到天明,上山的邻里好友,才到山上寻找到了,采药人坠下山崖之前,试图自救而产生的些许痕迹。 得知这个消息的妻子,双腿一软,差点就跪倒在地,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没有晕厥过去。 跟着邻里好友在山崖下,试图寻找到自己丈夫的踪迹,但面对如此陡峭高耸的悬崖,心中也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最终在摇光滩上,发现了自己丈夫,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安详躺平的身影。 采药人的妻子在看到自己丈夫的一瞬间,一时悲从心中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着就扑在了他的身上。 还没开始哭嚎,为何自己的爱人就这么离自己而去,就感受到了自己丈夫,胸膛上传来了平稳而又有规律的起伏。 而她也能听见,自己丈夫胸膛之中的是,生机勃勃的有力的心跳声。 她恍惚觉得自己还在梦中,急切的将在沙滩上安详入睡的丈夫唤醒,想要确认这眼前的一切并非是她的幻想,而是确切的事实。 采药人在一众邻里好友,以及闻讯而来,一起帮忙寻人的千岩军的注视下,被他的妻子唤醒。 众人也能看着这位采药人,在妻子的声声呼唤之中,睁开了眼睛,然后在妻子的帮扶下,缓缓的从躺倒的沙滩上坐了起来。 众人也能看见,采药人被山石树枝划破,沾染了血迹的衣服下,那裸露出来的皮肤,光洁无比,没有一丝的损伤与淤青。 除了他这一身狼狈的衣着以外,采药人活动如常,动作之间,面上也无半分痛苦的神色,他这样的情况,看上去并非从山崖上坠落。 反而像是他疲惫不堪,在无力回家之后,在干脆这摇光滩上,以地为床,以天为被,休息了一个晚上调养生息。 被唤醒之后的采药人,对于自己现在的状况,也满是欣喜。 采药人随即简略的诉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并说明自己遇到了一位心善的仙人,这位仁善的仙人告诉他。 虽然他坠落山崖,伤势深重,却也并不致死,但在未来他一生,都将要与床榻为伴。 采药人自然接受不了,自己将来会成为家庭的负担,这样的结果。 心中想到,若让他成为一个废人,还不如当场死去,一了百了,未来也不会与床榻为伴,还需要家人耗费精力来照顾他。 而心怀慈悲的仙人,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便向采药人问道:“你想活着,也想要一具健康的身体?” 伤重难行也发不出声音的采药人,对着这位仁善的仙人,缓缓点头,也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若能活着,谁不想呢? 仁善的仙人似乎非常为难的模样,思量了半天之后说道:“有得必有失,你得到什么也将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若你想要一具健康的身体,你如今能够支付的代价也只有自己的寿命了。若交易达成,你将用未来的寿命,换取十余年健康的身体,而时限已到,你便会离家人而去。” 采药人也曾见过如自己这般,意外受伤,导致浑身不能动弹,需要卧床受人照顾的人。而据他所知,这些人的寿数也并不长久,就算有家中亲人悉心照顾,也陆陆续续在短短几年之间,骤然离世。 以他如今的这种情况,能用未来未知的寿命,换取几十年健康的身体,已然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了。 采药人最终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了决定,用未来未知会在床榻上绵延多久的寿命,来换取一个健康的身体。 十余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安排好许多后事,让家人在他走后安然度日了。 采药人对妻子说道:“我不知道最后会如何做想,但此时此刻我对于现在的选择感到庆幸,我并没有成为你、没有成为家中的拖累。”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望尘莫及 听着调查了这件事件,并将此事记录归册的总务司的工作人员,将事情的经过,像讲故事一样一点点的诉说完毕。 听闻这件事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不过所有人沉思的方向不太一样。 温蒂摸着下巴,凝眉思索,从这样等价交换的行事作风上来看,如果她真的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龙人,通过召唤英灵的系统,给召唤到了这个世界。 那位采药人遇到的所谓仙人,就很有可能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再忽悠一把的那位小龙女了。 但如果真的是小龙女的话,那眼前这位调查事件的总务司工作人员,很有可能在记录的时候,稍稍的美化了一下,双方的对话。 毕竟以温蒂对这位小龙女的了解,虽然她的行事作风,是比较偏向于人类的。 但小龙女的脾气不大好确有此事,那是能动手就绝不开口废话,而且也不太愿意与人交流对话,碎碎念念一大堆之后,能够分给说话的人一个眼神。 已经是说话的那个嘴碎子的天大的荣幸了,多数时候小龙女,都像是一个雕塑一样,一语不发,沉默的待在一处。 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不与任何人交流,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是一整天。 而听完了故事的派蒙,在十分认真的思索了一会过后,说道:“呀?用以后的寿命交换健康的身体,可是……如果只活十多年的话,以后如果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和好玩的东西。那岂不是就是吃不到,也玩不到了吗?感觉好不划算的样子啊!” 荧闻言反驳道:“派蒙,也不能这样算啊。能有这样的结果,或许这对当事人而言,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一身青绿衣物,披着斗篷,穿着异国服饰的吟游诗人,笑盈盈的倾听着他们的交谈,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眼神在自己的同伴身上流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坐在轮椅的温蒂身上,也同样并未说些什么,很快的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模样。 温蒂也不介意来自这位风神大人的打量,毕竟人家也算是光明正大,十分坦然的,试图从她身上获得信息,而非是在背后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身为这个临时小团体的一员,为了更加合群一些,温蒂也适时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据我所知,像采药人这样因为各种事故,导致高危截瘫的患者,大多数在几年之内就会因为各种并发症而离世。当然,也有能够安然存世几十载的病患,但那无疑需要照料他的人悉心呵护,同样也要消耗到大量的人力以及财力,才能得以延长这类病患的生存期。” 小派蒙听到这些话之后,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是、是这样吗?” 这时一直默不住声的吟游诗人,才开口询问道:“现在故事已经听完了,接下来往哪处行动?你们有想好吗?” 因为此次行动的目的,是追寻被他们召唤而来的‘英灵’,而他们几人之中对此最为熟悉的,也只有同样身为外来者,并将关于英灵这一设定,作为小说素材写出来的温蒂。 荧在听见了温迪的询问之后,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将目光投给了温蒂。 小派蒙也是追随着旅行者的行动,同样将目光落在了温蒂的身上。 而询问出了这个问题的温迪也是如此。 接受着三道不同目光的注视,已经在上个世界,那所谓的国运战场之中,被千奇百怪的对手,用各式各样饱含恶意的目光看惯了,早就练就出了一个强大的心境的温蒂,并未有任何的感觉。 十分坦荡的说出来了自己的想法,征求这三位同伴的意见:“凡是存在必有痕迹。我想去瑶光滩看看,是否有留下一些有用的信息,而且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位置,离瑶光滩也更近一些。虽然我直觉孤云阁所留存的痕迹可能会更多一点,但孤云阁毕竟在海中,我们前去的话还需要乘船,路程上就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一般情况下,在这种野外的环境,距离的时间越短,就能寻找到越多容易消散,尚有留存的痕迹。能够早点获得一些还没来得及消散的信息,或许就能更快的寻找到她的下落。”说着温蒂又是一声叹息,一副看上去很头疼的模样:“毕竟,如果她真的要隐藏自己的踪迹,我想我就是算把整个提瓦特大陆翻过来,都不一定能够找得到她的下落。” 几人对温蒂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稍稍休息了片刻,便向着摇光滩的方向进发。 有温迪与旅行者的帮助,就算是温蒂现在行动不便,坐着个轮椅,那行进速度都可以算得上是风驰电掣了。 一行人很快便赶到了瑶光滩上,也找到了那个采药人,与那些参与救援的人员,在沙滩上留下的痕迹。 却也因为瑶光滩与孤云阁不同,与陆地接壤,并非完全是无人的荒野。若有人要前来此处,自然是比需要乘船前往,因海与人烟隔绝的孤云阁,要便利许多。 瑶光滩上的确留有不少的痕迹,但大部分已经被,听闻有人在这里得了机缘,也过来凑凑热闹,沾一沾仙气的人,给践踏了一遍。 他们一行人来到瑶光滩时,仍有不少人在此逗留,并未离去。 这里留存下来的痕迹多,但有用的不过只是凤毛麟角,难以辨别。 最终还是由温蒂,锁定了一串,从海中延伸而出的小小的脚印。靠近海边的沙滩上,所留下的脚印,早已被海浪侵蚀,抚平了一切的痕迹。 这一串遗留在沙滩上,小小的脚印,已经遭人踩踏破坏了大半,勉强可以看出一些,行进的踪迹。 几个人顺着这个小小的脚印,前进的方向不断的前行,在沙滩上这小小的脚印还算明显,而随着他们离开了瑶光滩,脚下所踩着的也已经并非是松软的沙土。 原本还算清晰的小小脚印,也越来越模糊不清,直到完全消失了踪影。 好在荧使用了元素视野,勉强也能看见些许残留的痕迹,又向前追寻了一段距离之后,元素视野中能够看到的微末痕迹,也逐渐没了音信。 几个人站在归离原之中,面对着四通八达的道路,不知接下来究竟如何是好,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现在出场的是,乐于助人的昆钧先生! 归离原的位置并不算特别特殊,但对于现在处于归离原之中的几人而言,那就是相当的特殊了。 这里的道路通衢广陌,北上荻花洲,南下璃月港,西往绝云间,南达明蕴镇,四会五达交通极为方便。 但是让他们觉得为难的,就是这一点了,他们追寻到此处,目标已经失去了任何踪影,也实在无法猜测。 在这里失去踪迹的那个不知名的存在,究竟会选择哪个方向,最终又会去往何处。 这就十分让人为难了。 坐在轮椅上的温蒂,目光微微游移,看向了立于自己身侧的吟游诗人。 而吟游诗人也摸着下巴,拧眉思索,仿佛也是对此十分困惑的模样。 就不知道这副模样,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风是否为他传来了消息? 这样想着,温蒂不由得为自己是一个小菜逼这件事,在心中暗自伤心。 她这个容器,在失去了渴望宝石之后,就勉强剩下了一点自保的能力,如果她想利用风去做些什么。 那就只有一句话。 我什么都做不到啊! 虽然她在上个世界,与小龙人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对对方也算是有所了解,但了解的方向和现在所面临的困境,并不一致。 就算现在让她想破脑袋,也实在蒙不出对方接下来,会往哪个方向前进。 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灵光一闪,提出了一个主意:“要不然我们分头行动吧!一人去一个方向,这样子不是很快就能找到那个‘英灵’了吗!” 温蒂认为,这个主意的确是个好主意,在不去什么危险的地方探索,只是寻人的情况下,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但前提是没有她,这么一个行动不便的累赘在此,由于她弱不禁风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荧与小派蒙为了照顾她这么一个残疾人,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土地上活动,他们一行人,最多也只能兵分两路。 温蒂沉思片刻,做出决定:“我们是从荻花洲的方向过来的,来的路上也没遇到什么特别的情况,我们就各自分开,往另外三个方向探查一下,如何?” “三个方向……?”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那一双小手都已经摇出了残影:“不行的!我不要离开旅行者,我一个人是不行的!” 温蒂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听到这些话她就知道派蒙误会了她的意思,便开口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与荧一起行动,而我与温迪各去一边。” “那就更不行了!你万一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小派蒙的小脸拧巴成了一团,纠结了半天,最终有些不情愿的道:“那,你和旅行者一起行动吧,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对于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人,温蒂向来都是用同等的态度回馈,她笑着说道:“你别看我现在是这个样子,但真遇到什么危险,我还是有自保的余力。” 说到此处,她感叹道:“想当年,我随便挥挥手,就可以掀起一场风暴呢!” “啊,你又在吹牛了。”派蒙的脸上写满了不信:“可我当初和旅行者遇到你的时候,你正被风史莱姆追着打呢!” 温蒂:“……” 笑容逐渐消失。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众人愉快的交流。 那是一个温和而醇厚的男音:“请问你们是在寻人吗?” 众人寻声望去,就看见一个身着璃月服饰,一头短发,戴着一副眼镜,相貌端正的年轻男人。似乎是因为众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这个青年男人有些不自在推了推眼镜。 脸上是谦和又能令人心生亲近的笑容:“我并非是有意窥探,只是看见诸位在此停留已久,前来询问一下,是否需要帮助?”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人,派蒙身先士卒,保持怀疑的态度,自以为十分小声的与旅行者讲悄悄话:“这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就突然冒出来了,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这声音并不算小的话语,在出口的一瞬间,就已经清晰的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深受质疑的年轻男人,对此也并不气恼,十分好脾气的出言解释:“我没有恶意,只是我自己也在寻人,看见你们也是十分苦恼的模样,所以便过来,想看看自己能否尽一些绵薄之力。” 听到了这个解释,已经躲在荧身后的派蒙,稍稍放下了一点戒心:“那你要找什么人呀?” 年轻男人闻言却是一愣,有什么话语几乎是要脱口而出,却因为脑中的一片迷雾,而卡在了喉间。 “我不记得了……”他有些茫然,但随后神情又极为坚定的说道:“但我记得我要赶快找到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本来已经放下了一点戒心的小派蒙,又缩回了旅行者的身边:“哇!这下子更可疑了!” 温蒂若有所思的将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试探着开口道:“多谢这位先生的好意,不知我该如何称呼你?” 温蒂的询问,令这个年轻男人的目光,移动到了她的身上。接下来年轻男人的视线,在坐在轮椅上的温蒂,以及站立在她身旁,同样是笑盈盈的温迪身上,来回游移不定。 微微拧起了眉头,似有什么疑问与不解要脱口而出,随即眼中又浮现了迷茫之色。 他沉默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又将思绪,回归到了温蒂询问的问题之上。 年轻男人推了推眼镜,声音之中却满是迟疑,有些不确定的道:“我的名字是……昆钧?这……似乎是我的名字……”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昆钧:有点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本就觉得对方形迹可疑,不像好人的派蒙,立刻大声说道:“这不是更奇怪了吗?哪有人连自己的名字都搞不清楚的!” 昆钧闻言也是一阵语塞,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辩解之言。 对于这个漂浮在空中的小精灵的质疑,昆钧并没有任何不忿,他也能够理解这份对于自己的质疑。 一个连自己的姓名、来历,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人,又怎么不会让人觉得行迹可疑? 昆钧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他只知道自己是在不知目标的前行,在最初的时候,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急切的奔走。 仅仅是踏足在大地上,就令他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紧迫感,仿佛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促使着他,催促他竭尽所能,尽快找寻着什么一般。 这也让他在前行的路途中,空洞而茫然的内心,又添上了几分焦急之感。 他不知前路,几乎是循着本能,依靠着自己的意志,不停的前行,一直不停的往前走。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他混沌不清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明了几分,此时他仍未想起自己是谁。 但他却已经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要去璃月港……可,他要去见……谁?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去处,却依然不知道,他跋山涉水也想要见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想要对那个人说些什么。 可他心中又隐隐有一种感觉,他的迷茫,他的疑惑,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就会得到解答。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却莫名的有一种信心,只要他见到那个一直追寻的人,就会将那个人认出来。 这样莫名其妙的信心,持续到了他踏上了归离原的土地上,远远的就望见了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披散着头发,身上满是珠宝玉饰的小女孩,赤足从他眼前路过。 彼时昆钧刚刚恢复了些许的记忆,似乎是想起了许多东西,可看见眼前旷野的风光,却又觉得与他记忆中的大为不同。 似乎是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与脑海中那些渐渐浮现的破碎画面,相比较之后,又觉得眼前的这一些风景,让他觉得陌生的有些可怕。 他想去璃月港,可他记忆全无,看着眼前这些陌生又熟悉的道路,实在不知道该选择哪条路继续向前行进,荒野无人为他指路。 昆钧在原地停驻了良久,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似乎还有一种读取矿石记忆的能力。 于是他开始寻找矿石,并捯饬起了矿石,试图从这些石头中读取出一些对自己有用的画面,能够获得一些有效的信息,为自己引路前行。 最终他还是在一块石头中,读取了一段可以说是完全模糊不清的记忆,勉强能看得出来画面中的是一个从这里路过的异国商队,但好在这些事情是在不久前发生,在完全消散之前就被他读取到了。 其中一人询问到是否快到了璃月港,有人抬手指明了方向,并回答到还有些距离。 昆钧将从矿石中读取的画面,与他身处的实地情况,做了对比之后,便沿途读取着一些石头的记忆,又前行了一段距离。 在他蹲在一块石珀前,正要读取其中的记忆的时候,便远远的感受到了一股,让他觉得十分熟悉的气息,由远及近正缓缓的移动着。 昆钧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的起身,就向着感受到那股气息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几乎是一路飞奔,终于追寻到了那股让他感到熟悉的气息,但入目的画面却让他愣在了原地。 本来就不清醒的脑袋,就更加混乱不已。 在离他不足百米的距离,他看见了一个衣着精致华美,却散发赤足的小女孩。 但他此时能看到的却只有一个背影,披散的长发在发尾的部分,泛着像是丹霞一般的色泽,行动之间微微晃荡,似乎萦绕着烟煴的光辉。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个小姑娘头顶延伸出来,恍若黄翡金珀般的崎岖犄角,以及她垂落在身后,随着她的步伐,在空中游曳晃动的尾巴。 那条尾巴上覆盖着泛着如玉光泽的棕色鳞片,而在尾巴的最末端,看上去是一团极为蓬松而又柔软的金色祥云。 似乎是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着龙角以及尾巴的小女孩,原本缓步前行的步伐,微微停顿了一下,回过头去,与有些呆滞的昆钧对上了视线。 而昆钧也看见了,那个让他觉得极为亲切熟悉的面容,以及那双璀璨夺目,恍若天上高悬的旭日的金色眼眸。 刹那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击中了他的心。 他脑海中几乎是在,看清那个小姑娘面容,与那双矍铄的金眸相对之时,脑海中就浮现了一个声音。 ——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快将你的一切困境都向她倾诉! 但心底却仍有一道小小的声音在反驳,不对,这不是他,这不是他要找的人。 即便是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气息、容貌,甚至是回头向他望过来那时的神态,都让他觉得亲切又熟悉。 但昆钧仍觉得自己的灵魂有一部分,在冷静的反驳,他心中洋溢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 冷漠又决绝的告诉他,她不是他,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昆钧一时之间只觉得天人交战,仿佛有两道不同的意志,在自己的身体中互相拉扯着。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之前看到的那个散发赤足,有着金色眼睛以及龙角龙尾的小姑娘,已经从他的视野之中消失,完全不见了踪影。 甚至于小姑娘身上,让他感受到极为熟悉又亲切的气息,也无法再感应到了。 理智在催促他赶快去璃月港,他之前会觉得那个小姑娘极为亲切熟悉,或许就是因为他要找的那个人,与那个小姑娘有不少的相似之处,才会到了让记忆全无的他错认的程度。 可昆钧的脚步却停住在原地,有些无法前行,因为那个从他眼前路过的小姑娘,让他感到太过的亲切熟悉,让他心中在此时多出了一份在意。 既然这个小姑娘让他感到亲切又熟悉,会让他将她几乎要错认成自己要找的那个人,那么这个小姑娘与那个人之间,又是否是有什么联系? 如果他找到了这个小姑娘,是不是能够帮助他,更快的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昆钧:这画像上的人,不免让人感到亲切。 昆钧并未踌躇太长的时间,很快就做出了决定,选择追寻这个让自己觉得熟悉的‘线索’,希望以此能够找到那位自己迫切想要寻找到的人。 但因为他现在无法感受到那个,让自己觉得十分熟悉的小姑娘的气息,只能用一开始那种最笨拙的方式。 在目测小姑娘出现的那个方位,捣腾着地上那些没什么用处的石子,看着那些模糊不清的高糊画面,摸索了半天,才前行的不足百米的位置。 然后又遇到了意料之外的让他感到熟悉的人。 但与那位小姑娘相遇之时的熟悉感又不同,仅仅是熟悉,而没有让他感到心弦被扣动的亲近感觉。 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有四个人,在空中漂浮着的白色小精灵,金色短发,发间别着一枝花朵的少女,以及剩下那两个让他感到熟悉的人。 穿着青绿衣物,身披斗篷,一副异国打扮,似乎一早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与他视线相对之时,投来了盈盈笑意的少年人。 还有一位腿上缠着绷带,看上去就似乎不良于行的少女。 若真要说其中让他感到熟悉的,只有那位穿着青绿衣物的少年人,而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只是因为给他的感觉与少年人,有种难以言喻的相似感觉,让他感到了几分熟悉。 因为这样熟悉的感觉牵绊住了昆钧的步伐,他在原地驻足片刻,心中不由冒出了,向这个少年人寻求帮助的想法。 莫名的他就有一种直觉,眼前这个少年人,并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有这样的想法,昆钧便付诸了行动,向着在交谈的几人靠近。 就算是他无意窥听,几人在交谈之时,毫不压制的声音,也清晰的传入到了他的耳中。 他也听见了,这一行人似乎同他一样,正在寻人。 昆钧犹豫片刻后,还是出言询问,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 他是如此想的,他只知道自己要找的人似乎是在璃月港中,他也并不清楚自己想要见到的究竟是谁。 而眼前的一行人也是在寻人,其中那位颇有实力的少年人,似乎与他是旧识,他虽然想寻求少年人的帮助。 但此时此刻,对方也明显有事在身的情况,他也不好贸然的提出什么请求,让人家放下手头上的事来帮助自己。 若他加入其中,先一步帮助这行人,将他们所遇到的难题解决。之后再拜托他们帮助自己一起寻人,那就更有几分底气开口了。 而在询问之后,得到的是来自那个小精灵的质疑,昆钧细细思索了一番,还是想不出什么辩解的话语。 最后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让他感到熟悉的少年人身上。 青绿色的吟游诗人,接受到了这求救般的目光之后,又将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反而是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的少女,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正是遇到难题的时候,有昆钧先生的加入,我想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吟游诗人在温蒂说话的时候,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停驻片刻之后,又重新将视线落在了,自称昆钧的年轻男人身上,稍微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待到温蒂将话说完以后,吟游诗人也附和的说道:“那这样太好了,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看着这两人毫无戒心的模样,急的直跺脚:“你们怎么就信了他的话呀?万一他是个坏人怎么办?” 而荧在看见,两人似乎已经将这个突然出现昆钧,纳入到了团队之中,便对着看上去急的不行的小派蒙,轻声安抚道:“既然温迪和温蒂,都觉得昆钧可信,那我相信他们的判断。” “啊,怎么连你也这样?”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闻言眉头拧了起来,是一副非常不赞同的模样,但最终她还是紧握着小拳头,有些不太情愿的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也勉勉强强相信一下,这个昆钧了。” 说完这些,小派蒙有些迟疑的问道:“那等一下我们分头行动,去寻找那个‘英灵’?” “或许不需要那么麻烦。”昆钧笑容温和,不由得就令人心生亲近,他向几人解释道:“我有一项特殊的能力,或许能更快一点帮助你们,寻找到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不过,我需要具体的面貌,才可能帮助你们找出你们想要找的那个人。” 因为队伍中的几个人,包括旅行者在内,都表达了对这个昆钧的信任,所以派蒙也没有死犟着和他唱反调。 小派蒙点了点头,附和着说道:“对呀,对呀,这个样子我们说不定就能早一点,把‘英灵’给找出来了。” 可说完之后派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一件事,好像他们急吼吼的来璃月,想找到那个被召唤出来的英灵的下落。 可那个被旅行者召唤出来的英灵,究竟长得是个什么模样,就只有提供了‘圣遗物’的温蒂知道了。 既然发觉了不妥的地方,派蒙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说了出来:“说起来我们已经找了那个英灵这么久,还不知道人家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呢!万一等一下看到了,也因为不认识错过了,那多可惜呀!” 坐在轮椅上的温蒂,露出了一个满怀歉意的笑容:“抱歉,这一次真是我的疏忽,倒是遗漏了这一点。” 说着就在轮椅上的暗格之中摸索了起来,抽出了放在轮椅座位之下的画板,以及暗藏在扶手之中,自己做出来的彩色画笔。 并开始在纸张上涂抹了起来,她虽然曾经学过美术,但水平也是比较一般的存在。她如今的绘画技术,是在那个所谓的国运战场之中,由她的队友所指导,并在一场又一场的争端之中磨练出来的。 并未过多长时间,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女孩的形象,就已经跃然纸上。温蒂还特意运用了金黄色的画笔,在纸上人物的眼睛处,点缀上了璀璨的色泽。 只不过由于她个人的偏向,这个被画在纸上的小女孩,面无表情,看上去有些凶厉,一副不太好相处的模样。 画完她就将这一张画像,递到了昆钧手中。 而昆钧接过了画像,看见如此熟悉的面容,不由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温蒂看见对方沉默不语的模样,探了探脑袋,小声的询问道:“怎么了?是我画的不好吗?比较难以辨认?” 昆钧摇了摇头:“不,这般技艺也算是鲜少有见,所绘出的人物也是惟妙惟肖。” 他沉默片刻,还是补充道:“只是,这画像上的女孩,或许也能算是,我要寻的人。”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欢迎昆钧先生加入我们的团队 昆钧的回答倒是有些令温蒂意外。 虽然将小龙神的模样画了出来,温蒂也清楚,小龙女人形的相貌,以及龙形的姿态,与她从游戏中认知的那位钟离,似乎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附身于昆钧的是若陀龙王善念的化身,他在曾经是摩拉克斯并肩作战的挚友, 现在见到了与钟离外貌如此相似的小女孩,会有一些反应也是正常。 但温蒂完全没有料到,昆钧在看到画像之后,会说画像上的小女孩,也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人。 这样的回答不由的令温蒂,微微沉思了片刻。 莫不是她在国运战场上曾经遇到的那个,七天之内帮她推平了国运战场,张弓引箭将所有幕后黑手都一并消灭的小女孩,真的与她认知中的那位钟离,有着什么联系? 因为之前有在三崩子的那个世界停留过一段时间,并好死不死,特别倒霉的成为了渴望宝石的容器,还得到了各方的围追堵截的经历。 她在国运战场之中,第一次遇到小龙人的时候,对方所展露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几岁的孩童模样,又因为对方让她熟悉的外貌以及能力。 温蒂几乎是下意识的涌现了一种猜测,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会不会如自己一样,是莫名其妙的就穿越到了别的世界,让并不属于自己的苦难,以及责任加诸己身。 在队友的戒备与警惕之下,温蒂还是向这个突然出现在国运战场上,来历莫测的小女童逐渐靠近,并出言试探。 而得到的结果却让她有些沮丧,虽然小女孩对她的言语不为所动,不言不语没有任何的回应。但对方所显露的一些神态动作,无疑都在说明,她的心智如她的外貌一般,是一个极为幼稚的状态。 而温蒂也发现了更重要的一点,她的队友们,并不能看见小姑娘头上像宝石一样瑰丽的龙角,以及在身后不停晃荡,有着一团小祥云似的龙尾巴。 这样非人的特征,与其所展现出来的神秘感,不由的让温蒂心中更加在意了几分。 虽然国运战场之内莫名奇妙的出现了一个孩子,让人不得不升起一些警惕与戒备,但这个孩子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一定十分的讨人喜欢。 在温蒂将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的一部分,分给那个孩子的时候。几位队友虽然有些不赞同,却也没有阻止,那个孩子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既然自己的同伴心怀善意,愿意将食物分享出去。 那就当做一个投资吧,万一这个孩子就像之前遇到的那些关卡之中的npc一样,能够因为这点食物换取对方的好感,也算是他们撞大运了。 即便不是,这么小的人也消耗不了多少食物,更何况温蒂她动用的只是属于她自己的那份资源,她自然有支配属于自己东西的权利,旁人也不好有太多的置喙。 于是温蒂与她的队友,在国运战场活动之时,又带上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小尾巴。 在刚开始的时候也有人觉得,带上这么一个累赘,有些不太妥当,万一出现了什么危险,他们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保护这个小孩。 但行进了一会儿,又沿途解决了不少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异兽,发现现在的行动与之前相比,并没有出现任何明显的变化。 那一众人对于这个小姑娘的跟随,就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意见了。 这样聊天行进逗小孩的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去了。直到他们遇到了难以战胜的巨兽群,几位队友知道温蒂与他们不同,似乎是在这个国运战场获得了,能够操控风暴的非凡力量。 虽然拥有了渴望宝石的温蒂,能将无形无体的风,化为她手中最锋利的兵刃。 但她并非是真正的律者,能够发挥出的力量有限,更因为受到了自身学识的限制,对风的运用也太过浅显无力。 即便是温蒂用风刃,将向他们袭来的兽潮剿灭,后续仍有异兽源源不断的填补上那些被她撕开的空缺,直到她开始力竭,开始感到力不从心。 就在几位队友,十分理智的分析了一通,让温蒂离开发生兽潮的区域,保全自身,等待下一批队友进入国运战场的时候。 一直安安静静的跟随着他们的小女孩出手了,这被围困的几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几乎是刹那间山川倾倒,大地倾覆,仿佛是天塌地陷的动摇与巨响之后,那些绵延不绝,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异兽,已经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拥有风的力量,将自己托起悬浮于空中的温蒂,却看的清清楚楚。 原本平静坚实的土地,像是海面一样掀起了无尽的波涛,地面上几乎在顷刻之间,就被撕扯开了纵横的沟壑,而原来在急行奔走的异兽,在猝不及防之下,就坠落进了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而后震动停止,沟壑纵横的土地又归于平静,而那些异兽也被尽数掩埋于地底。 这样的场景让温蒂感到了震撼以及恐惧,但随之而来的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因为这个小姑娘轻描淡写的一抬手,所展示的绝对的力量让她看到了希望。 一个将名为国运战场的游戏,彻底打破的希望。 而最后的结果,也不负她的期望,小龙人成功的将那些幕后黑手给一锅端了,并因为不太能理解温蒂拐弯抹角的话语,十分执着的要把温蒂给回家。 温蒂旁敲侧击的暗示没有成功,自然不是很愿意就这样轻易离去,就那么稍稍反抗了一下,又掉到了这片名为提瓦特的大陆之上。 因为生活拮据,她含泪当了文抄公,在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之后,对此她也只能说真香了。 而现在对于昆钧说,这个由她所绘制出来小女孩的人像,或许是自己所要寻找的人。 温蒂自然抱有着十二分的热情,立刻声情并茂的说道:“那这样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把她找出来!十分感谢昆钧先生,你能够加入我们,为我们添取一分强有效的助力。” 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看见了这样的情况,缓缓的向着荧的耳畔贴近,并小声的说道:“旅行者……我总感觉温蒂现在说话的语气,有些怪怪的,和她平时说话的样子,非常不一样。” 又向站在离自己比较近的位置的温迪问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呀?” 温迪脸上依旧是盈盈笑意,明媚而又开朗:“她是在欢迎有新同伴能够加入我们的团队,那我们也应该一起欢迎新同伴的加入。” 说着还抬手鼓起了掌:“欢迎昆钧加入我们的寻人团队。” 而小派萌见状,眉头一拧:“卖唱的,你也开始变得怪怪的了。” 已经看清了温蒂所绘制的人像,看到了上面那个有着极为熟悉的面貌的小女孩,温迪笑意盎然不置可否。 只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昆钧导航竭诚为您服务 而荧看看这样的情况,上前一步看了眼昆钧拿在手中的画像,眼中有惊讶的神色闪过,若有所思,随即也跟着鼓起来掌,附和道:“欢迎欢迎。” 本来就觉得大家好像突然间,就都变得十分不正常的派蒙,不解的挠了挠头。 恍惚认为自己刚刚是不是走神了,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所以才让她跟不上大家的思路了。 派蒙轻飘飘的飞到了那幅画像之前,发出了一声讶异的惊呼,又捂着自己的嘴巴飞回到了荧的身旁,看到了旅行者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昆钧对于几人热络的态度,因为有派蒙的质疑在先,这突如其来的信任,不免让他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他推了推眼镜,谦逊的道:“她也是我正在追寻下落之人,与诸位相遇也算是我的幸运,相信与诸位一同行动,不需要再耗费太多的时间便能寻到她的下落。” 几人目标一致,可以算得上是一拍即合,愉快的选择了一起行动。 昆钧也向众人展示了自己,能够从矿石中读取记忆的能力,有了这项能力的帮助,他们一行人也不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但沿着那些矿石中的记忆沿路读取,一直向东行进,来到了归离原东侧,渡河就能到达翠玦坡的时候,众人遇到了一个难题。 准确的来说,是坐着轮椅,行动不便的温蒂,遇到了难题。 读取矿石之中的记忆,追寻着那个让他感到熟悉又亲切的小女孩儿,并为众人指路的昆钧,看着眼前的河流有些茫然无措。 昆钧有些神情恍惚的扶额:“我记得,这里有桥……” 温蒂面对这样的困境,笑着打了一个响指,在轮椅的扶手上轻拍了一下,身下的轮椅就已经改换了一个形态,平稳的向前行驶,渡过了眼前这条并不算深的河流。 成功的到达对岸之后,朝着还停留在另一边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赶快过来。 第二个到达的则是漂浮在空中的派蒙,她从河对岸过来之后,就围绕在了温蒂的身旁,指着她身下的轮椅,十分讶异的说道:“这个轮椅还会变形?我以为只有一些可以放东西的小盒子呢?” 温蒂笑盈盈的回道:“这可是拜托阿贝多老师设计督造的,我当初提的要求与设计,全都完美的实现了呢!” 派蒙夸赞道:“好厉害啊!” 而荧与昆钧,也在温迪的帮助下,借助风之翼成功渡河,虽然昆钧最开始的时候,是想直接从河里走过去,但被发觉了他的动向的荧给拦住了。 他们所走的这些路虽然还算宽阔,但处于山间也是有些难行,但好在温蒂的轮椅十分给力,全速前进的时候,比旅行者小跑还要快上几分。 直到他们在不停的捯饬石头的昆钧的指引下,行过了翠玦坡,在即将要到达绝云间的位置停了下来。 然后昆钧望向了眼前陡峭的崖壁:“我看见……她往这里走了。” 派蒙昂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峭壁:“你的意思是……她从这里爬上去了吗?” 昆钧缓缓的点了点头。 派蒙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不由得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有些抱怨的道:“有路为什么不走?偏要爬山啊!奇奇怪怪的!” 温蒂不在意的摆摆手:“这还算好的了,至少现在走的路,是人能走的。我之前遇到她的时候,那是能走直线绝不绕弯,遇山开山,遇沟填沟,走过的地方都被她直接给犁平了。” 派蒙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吗?” 面对这陡峭的崖壁,再一次要感谢,阿贝多老师设计督造的轮椅,借助被添加在其中的钩爪的功能,温蒂平安的被轮椅带着登上了崖壁顶端。 一行人都露出了长见识了的表情。 随即各自施展自己的能力,也成功的登上了崖壁,之后的道路平坦起来,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天遒谷中。 而昆钧在看到远处的残垣断壁之时,不由得向前疾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又陡然停下了脚步。 脸上是极为迷茫的神情,就像是离家许久未归的游子,面对已经日新月异,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故乡,一样茫然无措。 昆钧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面上显露出了几分痛苦的表情,半晌他的声音都有些缥缈,似风中的柳絮:“我记得……这里应该是一个繁荣的集镇……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一片废墟……” 看见昆钧突然之间,就露出了如此痛苦的神情,派蒙被吓了一大跳,立即凑上前来关切的问道:“昆钧你怎么了?是头痛吗?你有没有事啊?” 荧在发觉昆钧的情况,不太对劲的时候,就已经搀扶住了身影有些摇晃的昆钧,扶着他在原地坐下休息。 而温迪也轻轻拨动手中的琴弦,舒缓又轻柔的乐声,从他的指尖倾泻而出。昆钧脸上痛苦的表情,似乎也因为这道乐声,而渐渐平息了下来,直到最后恢复如常。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懵逼树上懵逼果 发觉自己好像是个没什么用的小菜逼的温蒂,也没有再去出言打扰,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等着,看上去是在头痛的昆钧,慢慢的缓过劲来。 并没有过多长时间,在温迪奏出的悠扬乐声之中,昆钧那十分痛苦的神色,渐渐褪去,缓缓的放下了捂着自己脑袋的手。 他并未直接就从地上起身,而是先环视了一圈将周遭的景象收入眼中,他脸上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而眼中仿佛承载着什么极为沉重的东西。 过往岁月沉淀在他的眼中。 半晌昆钧才缓缓站了起来,向着旅行者与温迪道谢后,才继续说道:“……这里的路有些不好走,你们随我来。” 话毕便率先迈出去了几步,走在了众人身前,似是要为大家引路。 但他之前突如其来的状况,还是让众人心中有所顾忌,派蒙担心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的摆在了脸上:“昆钧你没事吧?刚才你闷哼一声,就直接一脸痛苦的倒了下去,实在是太吓人了!” 荧也说道:“要不要再休息一会?我感觉你的脸色还不是很好。” 昆钧摇了摇头,温声安抚道:“我无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有些头疼。” 派蒙继续问道:“你真的不要紧吗?” “我并无大碍,现下要紧的就是……”昆钧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他顿了一下,好似有什么话,在他嘴里转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找到……我通过读取矿石记忆,而窥探到踪迹的那位……嗯,女童的踪迹。” 已经将琴收好的温迪,赞同了昆钧的提议,其余两人看昆钧如此坚持,也同意的继续前行的提议。 温蒂默默操控着轮椅,跟随在众人身后,心中若有所思,逐渐涌现出了一股不太妙的感觉。 刚刚看昆钧的模样,他是否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 温蒂对于游戏的记忆其实已经不太清晰了,毕竟对她而言,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玩过的游戏了。 但好在这个世界也有地图,让她可以熟悉璃月大概的地形,现在这个位置就是天遒谷,而继续往昆钧引路的方向前行,就是南天门,而渡过南天门最狭窄的部分,便是若陀龙王被封印的地方。 这个附身在昆钧身上的善念,不会是要带他们回自己的老巢吧? 他们这一群小菜鸡,可干不过发狂的若陀龙王啊。 ……或许风神大人与旅行者能够干得过,但她这个小菜逼,大概也只有叫救命的份了。 但这个想法只在脑子里留存了一瞬。 善念虽然急切的想要加固封印自己的封印,但也没急切到了,随便在路上拉几个人,就要草率的开始行动的地步。 现在更可能的就是,昆钧真就是追寻着小龙人的行迹,一路走到了这个地方。 而昆钧如果已经恢复了记忆,那现在继续和他们寻找小龙女,除了是打算如约帮他们寻人以外。 或许也有,想要搞清楚,这个与自己曾经并肩作战的挚友,相似度如此之高小女孩,究竟是什么来头的想法。 温蒂萦绕在心中那个不妙的感觉,并非是针对于昆钧的,而是对于到目前为止都还下落不明,让他们追在屁股后面这么久,也没看到半点踪影的小龙女。 现在已经到了天遒谷,而前头就是南天门,这个位置实在太过微妙。 温蒂真的有点害怕,小龙女会不会,找到若陀龙王被封印的位置,然后因为某些非必要的误会,就直接把被封印的若陀龙王,从地底下给挖出来看看。 温蒂的担忧并非是无中生有,而是因为已经有先例在前,在那个国运战场的某块区域的海中,就有一只像海蛇尾的异兽,只不过那只异兽的体积要比海蛇尾庞大许多。 那是异兽最初出现的位置,是某个海上的岛国,是作为他们国家在国运战场,这个游戏之中失败的惩罚,而降临到了现实世界。 在惩罚结束之后,那只像海蛇尾一样的异兽,又重新回归到了国运战场,这个游戏之中。 被封印在了一个海底的洞窟之中。 这是温迪在国运战场的几个队友,闲聊的时候透露出的信息,恰巧就被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安静乖巧,跟随在他们身边的小龙女,听的清清楚楚。 彼时正处于夜间,他们围在篝火前,温蒂的队友之中,厨艺最好的那个人,来国运战场竟然还带了一包调料的奇葩。 将烤好的不知名禽类,被奇葩命名为‘超级无敌美味大鸟’的一只鸟腿,给撕扯了下来,递到了小龙女手中。 而剩下的部分,十分迅速的就被,他们几个饿了半天的饿鬼们,给分食殆尽。 举着鸟腿的小龙女,并没有和他们一般直接进食,而歪着脑袋用那双金灿灿的圆眼睛,盯着温蒂与她的队友看了好半天,好像是陷入了令她比较困惑的思考之中。 然后缓缓的对着他们,十分郑重其事的点了一下头,之后才小口小口啃起了手中的鸟腿。 这个时候还不太了解,小龙女这小小的身躯之中,究竟有多么大的杀伤力的温蒂,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温蒂当时和她的队友一样,只觉得这长得白白嫩嫩肉乎乎的小姑娘,乖巧又可爱。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将明未亮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受到身上,有一股黏腻湿滑的冰凉感觉,并伴随着一股让人压喘不过气的压迫感,牢牢的将他们的身躯禁锢住。 随着太阳初升,散落在了大地,眼前的景物与有些刺眼的日光,一同扎进了他们的眼中。 所有人都被这个十分掉san值的巨大怪物恶心的不行,就只有那个奇葩还在那里不停的问,这玩意这么大一只可以吃吗? 众人可以算得上是惊恐万分的,将缠绕在他们身上,和他们来了一场亲密接触,像是一条条巨蛇一样的腕足,费尽心力的扒拉下来。 然后飞快的逃离了,这个这些腕足可以触及的地方,又有些慌忙的去寻找,一直安安静静跟随在他们身边的小女孩的下落。 就见着那个小女孩,站在了一处崖壁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地面上,不停翻滚蠕动着的巨大怪物。 只是离得太远,他们并不能看清小女孩面上的神情,但下一刻,只看到她突然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直接砸在那只巨兽,五条巨蛇一样的腕足,连接的体盘之处。 原本五条腕足,四处抽打翻滚,缠绕树木山石的动作,骤然一顿。然后软塌塌的倒在了那里,就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小女孩,给砸的失去意识了一样。 接下来他们就看到,这个小女孩手上拿着一块布料,仔细一看上面的花纹,似乎是从她身上精致华美的衣服上撕扯下来的。 这个小姑娘将这块布料,盖在了这只像海蛇尾一样的异兽的一只腕足之上,然后隔着布料,将这只腕足提溜了起来。 又拖着那只像小山一样的异兽,缓缓向他们走了过来,并试图将这只异兽的腕足,塞到他们手中。 众人心中惊惧交加,哪里敢伸手去接,这个让人觉得恶心的丑东西,那是一退再退,谁都不愿意来和这玩意再有个亲密接触。 最终还是把那个问这玩意怎么吃的那个奇葩,给推上前去,由他接过了小姑娘递过来的腕足。 而在手中的腕足,被人接了过去之后,小姑娘就飞快的跑到了一个水源边,脸上顶着一副十分嫌弃的表情,把自己的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而被塞了一个恶心巴拉的异兽的队伍,也实在不太理解,为什么大清早,自己平白无故,就要受到此等惊吓。 便由温蒂去询问,小姑娘究竟缘何为此啊! 小姑娘听到了这个问题也是一脸的茫然,用磕磕绊绊并不流畅的话语回答:“……丑东西……你们,要啊?” 然后抬手指向了温蒂的那群队友,之中那个正有些手足无措,柃着异兽腕足的奇葩:“听到了……想要,找到、丑东西……给、供品……给你们……” 虽然这话说的磕磕绊绊,语序又有些混乱,但一众人员还是听明白了前因后果,不由的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谁说要这个丑东西了?!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伏龙树下你和我……那么大棵伏龙树呢?! 因为有此先例,温蒂的确多多少少有些担心,万一在这个世界,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小龙人,会不会在与他人相处的时候,又误会了某些人的意思。 然后把若陀龙王,也从地底下给挖了出来,和那只异兽一样,当做礼物随便就塞给了什么人。 要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不知道该心疼谁。 温蒂操控着轮椅跟在,一行人的身后,好在阿贝多老师设计督造的轮椅,功能齐全,质量给力。 她行进的并不算顺畅,但好在行进的过程较为顺利。 不一会就穿过了,一大片崩倒损坏的建筑遗迹,也渡过了一大片的水域,稍稍耗费了些时间,他们一行人就从天遒谷中走出,来到了南天门的区域。 这片区域还算是开阔,两边是高耸的崖壁,构建了一个壶形的大峡谷。而最先入目的便是一片并不是算深的水潭,众人又沿着水滩延伸出的溪流,溯溪而上。 最终走到了这片峡谷最窄的区域,温蒂知道只要跨过了这个峡谷,就能看见那棵水泽环绕的巨树。 那是一棵蜿蜒曲折而又美丽的巨树,最末端骨质枝条,与初状弯蜒的主干之间,闪烁着特异莹莹如玉石般的淡蓝色泽。 在温蒂那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之中,这棵名为伏龙的巨树,似乎就是若陀龙王的尾巴。 越是向她记忆中的位置靠近,温蒂心中就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忐忑。这股让她有些微微心慌,不太妙的感觉,让她几乎要停下了操控轮椅的手。 走到队伍最前方的昆钧,骤然停止下的脚步,让温蒂心中那股不妙的感觉,更是加重了几分。 昆钧并不算宽厚的身躯,矗立在此地,明明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完全看不到他的面貌与神情。 温蒂莫名的就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呆滞又迷茫的感觉。 而紧随其后停下了步伐的,就是脚步轻快的吟游诗人,他也望着前方,口中发出了一声有些惊讶的:“哇哦。” 看着这两个人的反应,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向前飞去,跨越了那一段较为狭窄的峡谷,然后又有些疑惑的掉过头来。 十分不解的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为什么都是一副非常惊讶的模样?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派蒙又向着荧喊了喊:“旅行者,你快过来,看看这边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荧十分配合的寻声望去:“……我并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看见了温迪与昆钧,十分不对劲的反应,又听见派蒙与荧,这短暂的交谈。 温蒂终于还是忍不住操纵自己的轮椅,向前平稳的行驶了过去,而通过眼前狭窄的峡谷通道向前望去。 入目的景象令她也不由得陷入了呆滞之中。 正如派蒙所说的,在这峡谷之后,什么奇异的景观都没有。 就是什么都没有才出大问题了! 眼前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水泽之中,那陡然出现的一个硕大的坑洞,从旁边掩盖了附近草木枝叶泥土碎石的色泽,与新鲜程度来看,这个大坑洞的形成,不会过了太长的时间。 而这个位置,原本应该有着一棵,主干以及末端的骨质枝条,都泛着奇异光泽的蜿蜒巨树。 但此时此刻这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地上显现的一个巨大坑洞。 所以伏龙树呢?那么大一棵伏龙树呢?怎么就剩一个大坑了? 温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该不会是她那股不妙的预感成真了吧? 那个小祖宗,果然还是把封印在这里的若陀龙王,也从地底下给刨出来了! 而昆钧此时也从呆滞中回过了神,脸上的神情极为严肃,毫不犹豫的就朝着那个巨大的坑洞奔去。 他急切的前行都没有避开,地上环绕着坑洞的水泽,直接选择淌水而行,疾步来到了那个大坑之前。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现在出场的是往生堂的客卿先生 昆钧是处于一种又懵又慌的状态。 懵是因为发现这里原本只是有些损耗裂隙的封印法阵,连带着在这里的这棵伏龙巨树,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像是天坑一般的大坑。 而慌的是,他身为若陀龙王善念的化身,自然知道伏龙树是什么,那是在千载的岁月里,与若陀龙王的尾巴融合在了一起,融入他的血肉之中,被龙血所滋养,与他共生的绮丽异景。 但现在封印的阵法被破,若陀龙王的本体也不知所踪,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而他却连丝毫的感应都没有察觉到。 思及此处,昆钧的面色不由得难看了几分,他实在法想象,历经了【磨损】,思维已经处于极度混乱,心中充满了对摩拉克斯,以及这个国度与生活在这个国度之中的民众的恨意的若陀龙王。 再从岩脊的封印法阵之中,脱困而出了之后,会造成怎样的灾难? 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封印破损的消息,告知摩拉克斯,让他来此加固封印,就面临的是如此境况。 现在的情况远远出乎了昆钧的预料,因为在他的预计之中,恶念的那一部分,想要从摩拉克斯所设下的岩脊法阵中,脱困而出,还需要耗费不短的时间。 就算是这些岩脊法阵,因为某种不得而知的原因损毁,那这里应该还会有一些残留的元素力,而非现在这般,一点多余的痕迹都没有留存下来。 昆钧只觉得现在混乱的思绪,就更加的混乱起来,他脑子里都是一片乱糟糟的。 但他仍然还是想起了其中的关键。 摩拉克斯是否知道自己,在这里留下的岩脊法阵,已经完全的失去了原本的效力,并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论摩拉克斯现在是否知道这件事,昆钧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赶快找到摩拉克斯,不要让恶念有任何能够引发灾厄的机会。 但昆钧到了这个时候,还记得要和这个临时团队的队友们,告知自己要脱离队伍的这件事。 他语速极快的说了句:“抱歉,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要赶去璃月港,不能陪你们一同寻人了。” 说罢就踏着极速的步伐,向外奔去,脚踩过一片片水泽,激起了一片片的水花涟漪。 而即将要到达那个南天门那处先前通过较为狭窄的谷口之时,昆钧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略微有些迟疑的喊了一声:“……摩拉克斯?” 就见一道颀长清矍的身影缓步而来,一身棕色的衣物,其上有龙鳞纹样的下摆,在步履之间微微摆动,犹如游龙摆尾,在空中摇曳飘逸。 等这道身影走近了才看清,来者生有一双,熠熠生辉的矍铄金眸,以及一张俊美非常的容颜,面如冠玉目似朗星。 行动之间,不紧不慢,仪态优雅,是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稳重模样。 以来人的仪态衣着来看,这似乎是一位闲人逸士,但此刻那张俊美的容颜,面无表情,无端的透着一股锐气。 只是他一双矍铄的金眸,一直注视这呆立当场,一动不动的昆钧,稍稍走近之后,原本透着一股冰寒的面容,渐渐化开冰雪消融,眉宇之间也柔和了下来。 他沉默片刻,才开口唤道:“……若陀?” 昆钧一听对方开口,就毫不犹豫的连连点头。 察觉到自己曾经留下的法阵,出现了异常情况,从璃月港一路赶来,没想到能够遇到这意外之喜的客卿先生,脸上显露出了几分清浅的笑意。 客卿先生轻笑道:“许久不见,若陀。” 见到了摩拉克斯,昆钧也从那股着急忙慌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面上也露出了与旧友重逢的喜悦:“没想到多年以后,还能与你如此平静的交流,这真是太好了。” 昆钧也还记得,自己现世的缘由,便简略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向摩拉克斯叙述了一遍。 又重新与摩拉克斯,一同走到了那个,在伏龙树与岩脊法阵,都消失之后,留下的那个大坑前。 昆钧此时脸上的慌乱已经完全消失,但看着眼前这个大坑,还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而后对着摩拉克斯说道:“摩拉克斯,我也不清楚如今是什么情况,我来到这里,便已经是这幅景象了。我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如你来看看?” 钟离微微颔首上前,却也没有直接去查看这个坑洞的情况,而是对着昆钧说道:“我现在使用的名字是钟离,你唤我钟离即可。” “钟离。”昆钧将这个名字复述了一遍,面上是未散的笑意,而后回道:“这么称呼你,有些不太适应,我还是更习惯叫你摩拉克斯。”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客卿先生也没有强求昆钧改口的打算,便回道:“随你高兴。” 客卿先生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封印了若陀龙王,但现在是一片天坑的模样的地方,只觉得最近让他感到有些棘手的事物,真是出现了不少。 若陀龙王从封印之中脱困而出,的确是有些令他出乎意料,而眼前的情况更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陀龙王能够突破封印从中脱困,并不能令客卿先生感到多么意外,而令他感到诧异的是,这里并没有残留下来丝毫的痕迹。 包括他曾经在这里留下的岩造物,以及维持封印运转的元素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就有几分离奇了。 而且这里的山体,除了这个坑,就没有出现别的损伤,若是若陀处于一种狂暴混乱的状态,从封印之中脱困而出,这一片区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和平的景象。 “看出了什么问题了吗?老爷子。”一道轻快的声音突然在客厅的身边响起,他微微侧头望去,就见一身青绿异国衣物的吟游诗人,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吟游诗人故意揶揄道:“旧友重逢,固然令人开心。可老爷子,你完全就无视了,我这位老朋友呢!” 客卿先生对于这样的调侃浑不在意,笑着回道:“这位老朋友千里迢迢的来到璃月,没有扫榻相迎,真是我的错失啊。” 原本看见了熟人,还想上前打招呼的派蒙,看着几人之间的气氛,对着身旁的荧,小声的说道:“旅行者,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轮流起来变得怪怪的了?”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琢月去哪儿了 孤单一人,没个小伙伴的温蒂,百无聊赖的坐在轮椅上,看着派蒙和旅行者在那里讲悄悄话。 而远处那个失去了伏龙树之后,留下的大坑前,两神一龙,三个非人类凑在一块,聊的十分开怀。 温蒂有些无聊的抠着缠在腿上的绷带,眼睛四处乱瞟,也算是在欣赏这里的风景。 在国运战场锻炼了几年,对视线极为敏感的温蒂,却突然感觉有道视线注视到了自己。 她立即扭头望去,就看见那个站在大坑前的吟游诗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对着她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然后就对着身旁,那道颀长的身影,又继续说了些什么。而同与他们站在一起的昆钧,也微微点头,附和着说了一些话。 他们交谈的声音,通过微微浮动的风,清晰的传到了温蒂的耳中。 而其中的内容,话题的中心,就是坐在轮椅上,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她。 温蒂:“……” 喔豁。 这几个人……啊不、是神,会将话题过渡到她身上,温蒂并不觉得奇怪,无论是将英灵召唤出来,还是她用速写画出了一个,与岩之神极为相似的小女孩。 无论对于什么人而言,都是一件值得探究的事。 他们几个会凑在一起,稍稍交换了一下已知的情报,真的一点也不奇怪。 并未过多长时间,那三位非人的存在,就已经通过各自透露的信息,将事件的发展稍微梳理了一遍,也将事件的脉络清晰的展现在了眼前。 便离开了那个大坑,向着坐在轮椅上的温蒂的,那个位置走了过来。 而与温蒂预料中的一样,现在在人间行走,所使用的身份是往生堂的客卿,在理论上应该是已逝的岩神,向她提出了,想要一观她画的那张速写的请求。 那张画又不是非要藏着掖着的东西,温蒂十分坦然的,将自己画的那张有着小龙女人像的速写,递了过去。 客卿先生接过了纸张,看见上面的确是与自己的面貌十分相似的小女孩,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不免的就想到了,一日之前从天上坠落的那颗金色的‘流星’。 当日客卿先生,正在往生堂内品茗,却忽然感觉到沉寂在自己体内的元素力,像受到什么牵引一般,如潮水般激荡汹涌,几乎是让他差点在那一瞬间,现出了原型。 如此突如其来,又前所未有的状况,一向行事稳重,测算无疑的客卿先生,自然不会当做一个简简单单的意外。 但他还未查看自己这具躯壳的情况,在下一刻便发现了,自己身体出现异常情况的原因,究竟是从何而来。 那道从天际划过的金色流星,太过璀璨夺目,甚至像是一轮坠落的太阳,那是相当的引人注目。 如果在平时并无异常状况发生的情况,又或是这颗金色的流星,坠落的方向并非是璃月。 客卿先生或许还会有闲心夸赞一声,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可紧接着,客卿就发现,这颗正在向着璃月坠落的流星,有一股让他觉得极为熟悉的气息。 而那股气息的来源,正是他自己。 同样他也察觉到,体内沉寂的力量,先前引发震动的原因,便是与这颗正在向璃月坠落的流星,产生了共鸣,从而出现的反馈。 相同的气息、相同的力量,甚至于还会对他造成一些,会为他带来不小麻烦的影响。 面对这样的情况,正常状况下,应该是对这个正在坠落,来源未知的金色流星,保持一种戒备的态度。 而客卿先生对着这颗正在坠落的流星,不但无法提起戒备,反而在心中对这颗金色的流星,出现了亲近无害的感观。 这样莫名其妙的亲近之感,不免让客卿先生心中,更加生出了几分警惕。 而那颗流星所坠落的方向,正是璃月的内陆,因为那颗金色的流星在下坠时,所前进的方向还是不断的在微微偏移,只能推测出它大概的落点。 大约是在璃月港到天衡山这一带,而这里地理位置特殊,无论是落在了人口稠密的璃月港,还是落在璃月港比邻的天衡山。 根本无法估计,这颗流星坠落以后,所带来的后果究竟如何? 这颗流星的坠落,客卿先生直觉,并非是璃月的凡民仙众能够阻拦的住的。 所以便赶在这颗流星,从海外飞跃到内陆之前,出手将其拦截了下来。 但其中的过程,却让客卿先生觉得出乎意料的轻松,只不过是试探一般的拦截,他还未动用自己真正的力量,那颗流星的下坠便停滞了下来。 那颗金色的流星,在原地停驻了不过刹那,就挣脱了他的束缚,直接向后一跃,就坠入了云来海的海域之中。 恍惚之间,仿佛有女童的抽泣,伴着随浪潮而来的风声,传入到了他的耳中。 客卿先生本来还在担心,这颗流星坠入海中之后,所掀起的浪潮,会袭扰璃月港的港口。 但又一次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这颗金色的流星在坠入了海中之后,并未激起任何的水花,就像一个无形无体的幻影,在接触到水面就消融无形一般。 客卿先生自然知道,这颗能被他拦截下来的流星,并非是什么虚幻的影像。 那未激起任何波涛的原因,很可能便是那颗流星,自身主动消弭了自己会产生的影响。 虽然这颗从天而降的流星,在如今看来并未对璃月造成任何影响,但客卿先生对这颗能够对自己造成影响的金色流星,也算得上是十分在意。 便潜入海中,试图寻找到这颗,坠入到海中的流星的下落。 而搜寻许久,却并无任何结果,一丝踪迹气息都全无。 甚至于他之前能够感到,体内的力量与其能够产生共鸣的感觉,也在那颗流星坠入水中之后,被完全切断。 也令他无法凭此,搜寻到那颗从天而降,来历不明的金色流星的下落。 最后只得无功而返,回到了往生堂中,只是心中的疑惑思绪不减,困扰良多。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温蒂:曾经有个乱发誓的傻逼。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日他又察觉曾经所设立下的法阵,出现了问题,但也不曾预料到,会是面对这样一种情况。 客卿先生手拿画像,陷入沉思,沉吟半晌,才看向那位坐在轮椅上,面上一直显露着亲和笑意的女性。 他直言问道:“温蒂女士,我已经从他们口中得知,召唤‘英灵’一事,可否告知我,这位‘英灵’究竟是何来历?” 温蒂闻言觉得自己,也遇到了一个难题,因为她也的确说不清,她遇到的那个小龙女究竟是什么来历。 温蒂也就直接选择了实话实说:“……关于她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又叫什么名字?我都不太清楚,我没问,她也没说。” 此话一出,派蒙直接发出了十分讶异的声音:“可你之前不是说,你和那个要被召唤出来的英灵,有没有完成的交易吗?正因为是这样才拜托荧,使用那个英灵召唤的阵法,试图将那个英灵召唤出来呀!那你怎么会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这个时候,温蒂的脸上一直保持的温和微笑,这才稍稍褪去的几分,适时的流露出了几分羞愧之色:“……她的生理年龄与心理年龄看上去都十分的一致,有些不太能理解太过复杂的话语,所以……我因为自己的私心,利用述说出的事实掩盖了真相,以此来利用她,达成一些我所期望的目标……也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 派蒙一下瞪大了眼睛,愤愤的指责道:“你怎么这样!去骗一个小孩子!” 对于这样的指责,温蒂全盘接受,完全没有狡辩开脱的打算:“我的确是觉得我的行为不太妥当……但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仍然会选择这么做。” 这话说的派蒙,更加难以理解:“如果有人欺骗我,还要利用我,那我一定会很生气的!” “她……或许在我开口的那一瞬间,就知道我要开始欺骗她了。”温蒂手指搭在自己缠满绷带的腿上,嘴角忽然勾露出一抹笑意,声音像一道飘忽的清风:“只是她默许了我的行为,我每次在打算用言语欺骗她之前,她都会对我说,不要对她撒谎。” 派蒙听到了这个回答,不解又惊讶的说道:“她都对你说了,不要对她撒谎,那你还对她说谎,来欺骗她?” “撒谎是撒谎,欺骗是欺骗,我对她诉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并非谎言,只是将其中的真相粉饰了过去。”温蒂摇了摇头,稍稍纠正了一下派蒙的话语:“事实,从来都不是真相。” 这弯弯绕绕的话语,绕的派蒙有些脑袋发晕,她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试图理清楚其中的关系:“所以……是你知道她知道你在骗她?然后你还继续骗她?那她知道你是在骗她,那为什么还要对你说,不要对她说谎呢?感觉好复杂呀!” 本来温蒂还算清晰的逻辑,被派蒙的这一连串的她给袭击了之后,顿时也觉得自己的脑瓜子,有点开始发晕了。 她抬手扶额:“……或许是我最开始,对她起誓了的缘故。” 派蒙好奇的问道:“起誓?和你不要对她说谎有什么关系?” 温蒂答得倒是十分爽快:“因为我开始的时候,向她发誓,说我不会有半句谎言。” 她沉吟片刻,又继续说道:“……如果我一开始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张口就胡咧咧的随便发誓,我许下的誓言对于我而言,是我为自己定下的规则与束缚。” 派蒙稍稍思索了一下:“那你说谎了会怎么样啊?” 温蒂依旧笑盈盈的道:“会死。” 因为这一副笑意盎然的模样,与温和轻柔的声音,派蒙在听清这两个字之后,一时之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理清其中的意思之后,不可置信的喊道:“会死?!可说谎虽然不是什么好的行为,但你也不是做了什么很坏很坏的坏事?为什么你对她说谎会死?” 温蒂稍稍反思了一下,十分真诚的说道:“……可能是因为我傻逼了呗,在没有摸清楚情况之前,就先一步傻了吧唧的拿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派蒙疑惑挠头:“你可以欺骗她,但不能说谎?她允许你欺骗她,但不允许你对她说谎……好复杂啊……完全就没有搞懂。” 温蒂却笑了:“你喜欢猫吗?” 不等派蒙有所回应又继续说道:“有喜欢猫的人,在养猫的时候,并不会太过介意,小猫咪一些比较过分的行为。” “但是归根究底,小猫咪的一切权利,都是掌控在主人的手中。”而后温蒂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说到底她没有把我当做人来看,或者换一种说法而言,在她眼中我并非是她的同类,而是一只十分顽皮的小猫咪,我的一切行为,被她归结为了顽皮,并没有超过她能够容忍的范围。” 说完之后,看着仍有些晕晕乎乎的派蒙,以其若有所思的荧。最后温蒂又将自己的目光移动到了,那三位非人类的身上。 她与派蒙东拉西扯说了这么多,并非只是为了闲聊鬼扯,而是将她所知道的关于小龙女的信息与能力,向目前算是有统一目标的两神一龙透露出去。 温蒂最后又将话题扯到了,眼前这个在伏龙树消失之后,出现的大坑之上:“……若作为引路人的昆钧先生,读取矿石之中记忆的能力没有出错,是沿着她的踪迹与步伐来到了这里,那么很有可能,被封印在这里的若陀龙王,就是被她带走的。” 说着温蒂还抬手指了指,客卿先生手中的画像。 昆钧自然是十分自信的答道:“我绝对不会,在这方面出错。” 客卿先生的神色有些稍显严肃:“你为何就如此笃定?” “若陀龙王的恶念,已经从封印的破损之处脱困而出,向来往行人诉说自己的怨恨,甚至于想蛊惑一些人来帮助自己破除封印。”温蒂面上是盈盈笑意,平静的回复着客卿先生的问题:“一旦她到达了这里,与恶念产生了交流,只要恶念提出了,想要从封印之中,脱困而出的请求……不,甚至不需要提出请求,只要她理解为了恶念是在对自己提出请求,那么她就会选择回应,帮助若陀龙王的恶念,从封印之中脱困而出。” 此话一出,客卿的神色并未有太过明显的变化,昆钧的脸色倒是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温蒂自然知道,他这骤然变换的脸色,究竟是因何而起。 便立即宽慰道:“不过你们也无需太过担心,即便是若陀龙王,已经从封印中脱困而出,他仍会是被受到限制的。就像是购买一些商品,必须支付相应的金钱,雇佣一个人来为自己工作,需要支付相应的报酬,而对她提出的请求,同样要支付相等的代价,才能得以实现。” 这可是有那个来国运战场之前,还不忘朝自己的物资包里塞了一堆调料的奇葩,这个先例在前,倒也并非是她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稻妻,一个计量单位 而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吟游诗人,也在此时开口询问道:“代价?是怎样的代价?” 温蒂回道:“就如我们之前听过的那个,坠崖的采药人,遇仙的那个故事一般,用未来不知道会在床榻上枯耗多少岁月的寿命,来换取十余载健健康康的身体。” 紧接着她又举了一个例子:“就比如说我曾经有个朋友,向她提出祈求,希望自己骨折的腿能够赶快愈合,而之后所付出的代价,则是他在未来的三年中,他的那只曾经受伤的腿,每天都会遭遇到一些疼痛,但不会留下伤害的袭击。” 最后温蒂做出了总结:“如果若陀龙王提出的‘请求’,是从能够限制到他的龙身自由的封印中离开,那么所支付的代价,很有可能是以另一种方式被限制了龙身自由。” 话虽如此,昆钧也的确通过,周围的一些矿石,看到了那个气息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小女孩,与若陀龙王恶念化身的那个小女孩,进行了短暂的交流之后,是如何的把封印在地底的若陀龙王给刨出来的。 但他的心中仍存有疑虑,若陀龙王生命接近于无穷,与山海同寿,又极为强大,能够与昔日的魔神匹敌。 即使他再微小的动作,也会导致大地轰鸣颤抖,即便若陀龙王因为磨损失去了太多的理智,又被摩拉克斯镇压在伏龙树下。 可在这被镇压的千年之间,若陀龙王也在通过伏龙树,汲取地脉的力量,将这些力量积蓄在了一起,只待有朝一日,能够抓住机会从封印之中脱困而出。 而现在,若陀龙王并未消耗掉这股积攒多年的力量,就已经借助他人之手,从封印中脱困而出,这不免让身为善念的昆钧心生忧虑。 昆钧脸上的担忧之情,已经完完全全的显露了出来:“即便若陀龙王,在漫长的岁月中历经磨损,力量逐渐流失,而理智也因为磨损,而变得扭曲。虽然已经被封印多年,可他也在不断汲取地脉的力量,如今他的力量仍然不可小觑。” 温蒂问道:“你是在担心她对于恶念的那一部分的限制,起不到太多的效用?甚至于担心,在寻找到若陀龙王之前,他便已经向璃月人民发动了袭击?” 昆钧颔首:“我心中的确是有这样的顾虑。”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呀。”温蒂语气轻快,指着现在仍还在客卿先生,手中的那张画像,边说边比划道:“你不要看她这么小小的一只,其实杀伤力挺大的,真要说起来,说不定你们这个世界,没人能打得过她。” 昆钧闻言扭头看一下摩拉克斯手中的画像,又看向了信誓旦旦的温蒂,完全不敢相信,她话语之中的真实性。 派蒙也凑了上来,指着客卿先生手中的画像,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绝不可能!她看上去只有那么一点点大,说不定连我都打不过呢!” 温迪也饶有兴趣的凑了个热闹:“诶?这是真的吗?那她能打得过老爷子吗?” 温蒂摸了摸下巴,稍稍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如果这个世界的稻妻,与我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风俗文化较为相似的一个岛国,领土面积如果大致相等的情况下。她曾经击沉了一块,面积大约是稻妻二十倍的一块大陆。” 此话一出,饶是见多识广的客卿先生,都不由得为之一愣。 派蒙更是呆滞的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她……她这么厉害,你还敢骗她?” 温蒂闻言一脸谦逊:“我骗她之前都不知道她有这么厉害,如果当时知道了的话……” 派蒙接着道:“就不敢骗她了吗?” 温蒂笑着摇了摇头,否认了派蒙的想法:“那我可能会更加小心谨慎的,去忽悠她……” 派蒙对于温蒂,到了这种程度还不忘初心,还要继续骗人的决心,那是相当的佩服。 佩服的让她根本就,无法用任何话语,来形容当前无语凝噎的心情。 荧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对于有人能够做到让一个大陆沉没的这件事情,仍是相当的吃惊不已:“……是怎样的斗争?才会到了击沉一座大陆的程度?” “斗争?”温蒂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拂过缠在腿上的绷带:“与其说斗争不如说是她单方面的碾压,而且……那座大陆并非是她的目标,只是掀起的余波,便直接让那座大陆沉没于海底。” 说到此处,温蒂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像是自嘲一般叹道:“而且当时她也并未施展出全力,她甚至不需要施展全力,只要稍稍偏转一下那一箭的最终目标,我当时所在的那颗星球,或许会与我的敌人一同化为余烬……” “她仅仅用一箭,就剿灭了围困了我们多年的敌人,将我们从游戏的棋盘中解脱了出来。”温蒂像是在笑着,可语调又不似之前那般轻快,让人听着有些感觉到沉重压抑:“……我感谢她,愿意对毫无关联的我们伸出援手,却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生出一些更贪心,想要索求到更多的想法,想着为什么她不能来的再早一些?”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千岁老人,害怕遗迹在现 “我也知道有这样的想法,是自己有些不知好歹,可心中依旧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温蒂笑盈盈的对自己的作为做出评价道:“即便我也一清二楚,我们在与她毫无关联之时,会愿意出手相助,我们已经获得了难以估量的利益……但在发觉了我能获得更多的收益之后,心中依然涌现出了想要索取到更多利益的想法,这也算是……我的劣根性了吧?” 这一段话她说的极为冷静,完全就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评判另一个人的行为与心理,就像并非是在自我评价一般,透着一股极为微妙的不协调的割裂感觉。 但众人在听到了,温蒂对那个未知英灵,相关能力以及武力的形容之后,那心思就完全不在她所说的这些,我反思我知道我自己不对,但是就死活不改的发言里了。 特别是在知道,是那位‘英灵’轻而易举的就将,封印在地底的若陀龙王,给刨出来了,并带着若陀龙王不知所踪了之后,本来就悬着的心,那就是完全放不下来了啊! 若陀龙王实力强横,相较于昔日的魔神也不相上下,即便是被封印在地底,但却也能抽取地脉的力量,供养己身,绝对不容小觑。 而那位未知的‘英灵’,无论用了何种方法,能够制衡若陀龙王,将他带离此处,在这个过程之间也并未引发出什么地动山摇的景象。 也就说明,那个外貌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女童,所身怀的实力,足以压制心中充满暴虐与愤恨的若陀龙王,不然何谈限制与束缚。 而温蒂这般故意东拉西扯,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无疑不是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们,要对这个‘英灵’引起重视,在隐晦的催促他们,赶快找到这个强悍而又危险的存在。 不论温蒂在这些透露的信息中,有没有夸大与修饰,仅仅是对方能够将,被他岩脊法阵封印在地底的若陀龙王。在没有引发任何的类似于地动山崩的情况,就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将其带走,就足以引起客卿先生的注意以及警惕。 而且最重要的是,温蒂也明明白白的表示过,现在画像上这位与他相貌,以及在昆钧认证下,气息都与他极为相似的小女孩。心智也如同她的面貌一般,是处于一个稚嫩的状态,是真正的孩童心性。 客卿先生就觉得现在面临的情况,稍稍有些让他头痛了。 一个心智稚嫩,但蕴含着非凡实力的孩童,与一个暴躁又具有攻击性,失去了理智的若陀龙王,两位非比寻常的存在,如今凑在了一起,而两方目前似乎都是处于一个不太能理性交流的状态。 万一的时候一言不合,在相处的之时时,二者之间引发了一些冲突,还是在璃月境内……哪怕上不在璃月,无论是哪个国家的国土境内,这两方的争斗,对于那片土地上所生活的人而言,绝对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厄。 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但谁也无法保证,这样的可能在未来并不会发生,而如今首要的任务便是,找到这两位下落不明的不得了的‘大人物’,并稳住其中的包含恶念的若陀龙王。 包括昆钧心中都是如此做想,因为比起一个虽然心智不成熟,但所有的行为举止,都更偏向于有序的孩童。明显是一位已经失去理智,又充满攻击性的恶念,更容易挑起一场不必要的争端。 而温迪现在也已经少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了,璃月与蒙德接壤,他也无法确定,这两位会不会溜溜达达就到了蒙德境内。 有了曾经有人让,风龙遗迹变为了风龙废墟先例在此,他也稍微有些担心,会不会蒙德境内的哪个地方,一不小心就又直接变成了某某废墟。 青色的风元素力,在温迪的双手之间汇聚,他挂在腰间的神之眼,与他存在两鬓的麻花辫渐变的发尾,都开始萦绕起了莹莹光芒。 甚至于他发尾的青色光芒,比他挂在腰间的神之眼,所显现的光芒,要更加的明亮,耀眼几分。 半晌温迪睁开了闭合的双眼,露出了那双青绿色的眼睛,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风,并未为我带来任何的消息。” 这样的结果也并非在他的意料之外,之前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便是想通过风,来获得关于这位‘英灵’踪迹的消息,但结果是对其一无所获。 如今又是同样的结果,也并不能让他感觉到太过奇怪,只是对于昆钧能够通过读取矿石之中留存的记忆,一路寻着那位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小女孩的踪迹,搜寻到此处。 这样的事情,才令温迪感到意外。 他总有一种感觉,既然那位来历神秘的小姑娘,能够躲过‘风’的探查,当然也有办法能够躲过‘岩’的搜寻。 而现在她所有的踪迹下落,都是通过‘岩’来追寻到的,这就稍稍有些耐人寻味了。 是她故意让‘岩’能够发现自己的踪迹吗? 还是纯属他思维过于活泼跳脱想多了? 但无论隐藏在背后的隐情真相,究竟如何,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一步行动,就是想办法找到那位来历神秘的小女孩,以及被她从地里给刨出来,并一带走的若陀龙王。 于是终究还是将自己的目光,投注在了现在已经完全收敛起了,脸上谦和笑意,显得有些严肃的昆钧身上:“唉,看来接下来的行动,还是要如之前那样,拜托你来搜寻她的下落了。” 昆钧点了点头,又继续去寻找矿石,并将那些搜寻到可以利用的矿石,在手里头来回的捯饬了起来。 温迪趁着这个空档,对着身旁仿佛还在沉思着什么的客卿先生,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从你来这里起,我就觉得你有些过于沉默了,你在思考什么?是觉得如今的这种情况对你而言,也是相当的棘手吗?连一些多余的客套话,都没空分心来讲了。” 客卿先生微微颔首,意有所指的道:“我只是有些顾虑,这位‘英灵’的到来,会引发一些意料之外的注视与窥探。” 闻言温迪脸上本就浅淡的笑意,也散去了几分:“……这倒也是。” 荧默不作声,没有任何的发言,但她既然在一开始就会追随着‘英灵’的下落,与一行人一同来到璃月,眼见着事件又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就不会就此放弃。 但目前的情况,在这起事件之中,她在这寻人的方面,无法发挥太多的助力,也只能跟着他们的决断以及方针,开始接下来的行动。 而派蒙似乎已经被温蒂的那些言论,给绕进去,一直到现在还在纠结,类似于‘她为什么要骗她?’、‘她知道了她在骗她,还默许她骗她?’、‘她知道,她知道了她在骗她,竟然还敢继续骗她?’以及‘她知道了,她那么厉害以后,为什么还要继续骗她?’,这一系列的问题。 把自己的思维绕的越发的晕头转向,越发的茫然不解,脸上是迷茫又纠结的表情,还漂浮在空中掰着手指头,来梳理其中的关系,并试图以自己的三观与思维想清楚,这两位十分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 但半晌无果,反而让自己绕的眼冒金星,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跺了跺脚,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些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行为方式。 最后派蒙得出了结论。 果然只有奇奇怪怪的人和奇奇怪怪的人相处起来,才能理解双方那些奇奇怪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想法,她和旅行者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所以才不能理解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想法与行为。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金鹏去哪儿 已经通过读取矿石记忆,追踪了那个‘英灵’一路来此的昆钧,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靠谱,没捯饬多久手里头的石头,就发现了那个与摩拉克斯面貌与气息,都极为相似的小女孩的踪迹。 虽然这些普通的岩石,记录下来的景象太过模糊不清,能够保留下来的时间也太过短暂,但好在被记录到记忆的时间,与他读取到这些记忆的时间相隔的较为短暂。 让他得以又一次,在这些记忆消散之前,寻找到那个小姑娘的下落。 昆钧一边捯饬着石头,一边追寻着其中的影像,为众人引路,但其中的路途并不算顺畅,是对于坐在轮椅上的温蒂而言。 特别是在向着奥藏山方向行动,追寻着那些留存下来的踪迹的时候,也被迫在那些高耸入云,在云海之间林立的岩峰林之间,上下穿行,左右横跳,将不走寻常路展示的淋漓尽致。 对此,温蒂只有以“……”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但心中感慨着,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小龙人在直上直下,能走直线就绝不会拐弯,这一点上那是一点都没变。 曾经的温蒂为了追赶上她的步伐,可是利用风的力量,卷起自己的队友,跟在小姑娘屁股后面跑。 可现如今,在失去了渴望宝石之后,她的实力被削了不止一星半点,操控风托起自己行动,在短时间内没有什么问题,可要像现在这样长时间的奔走,那就有些为难她了。 但俗话说的好,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活法。 面对如今的这种情况,温蒂也有自己的解决办法,在旅行者的热心帮助之下,她们绑架了一只风史莱姆,作为带着她上天入地的动力。 最后他们在引路人昆钧的带领下,以琥牢山为起点,途经华光林奥藏山庆云顶绝云间,行进路线像一条蛇一样绕了几个s形,终于来到了望舒客栈的地界。 可这个位置,矿石难觅,昆钧一下子也截断了,那些踪迹与线索,一众人被迫停下了脚步。 跟着飞了一路的小派蒙,看着客栈脚下的那些桌椅,忍不住的说道:“好累啊,可以休息一下吗?我有点飞不动了。” 这个提议,很快便被通过,而昆钧却说道:“你们在此稍作休整,我四处看看,此处还有没有记录到她行踪的矿石。” 客卿先生也出言道:“我与你一同前往。” 昆钧微愣,而后笑着颔首道:“好。” 两人便一同结伴离去。 剩下的几人就留在这里歇脚,一边等待着昆钧,是否能够为他们带来新的消息。 稍稍休息了一小会儿的派蒙,终于算是缓过了气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同样与他们一样,停留在这里歇息的温迪,不由得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你为什么不和钟离还有昆钧一起行动啊?” 温迪语调轻快的说道:“走了这么久,我也很累啊,当然也需要休息一下了!” 而温蒂则默不作声,用手支着下巴,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闲谈。 又过了一会儿,原本还有点无精打采的派蒙,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她又飞到了空中转动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瓜,发现并未看见昆钧以及随行的客卿先生归来的踪迹,脑袋里忽然就冒出来了一个主意。 小派蒙又飞到了荧的身旁:“旅行者,我们去找魈吧!问问他有没有看到,那个‘英灵’的踪迹,她和钟离那么像,魈如果看见过她,一定会引起注意的!” 荧沉吟片刻,觉得这的确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向温蒂索要了之前绘制的那幅速写画像之后,便登上了望舒客栈。 可过了不短的时间之后,小派蒙又垂头丧气的,和面上隐隐透着一股担忧神情的荧,回到了他们身边。 以及通过风,了解了具体情况的温迪,明知故问道:“怎么了?不顺利吗?” 小派蒙拧着眉头,回道:“嗯,我们刚刚喊了好久,魈都没有出现……明明之前找他的时候,刚刚喊了他的名字,没过多久他就刷的一下,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荧想似乎起了什么,原本就满是忧虑的脸上,面色更是难看了一分:“……我有点担心,魈……” 魈的实力不俗,平时又驻守在荻花洲,剿灭各种魔物,并不会随意离开此处。如果对她最初的呼唤,可能是忙于自己的本职工作,没有来得及回应。 但她和派蒙又等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中途又呼唤了几声魈的姓名,可是她们这一次并没有等来魈的身影。 这就让荧心中无法不对业障缠身的魈,生出担忧之情。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仙人治病了解一下 温迪却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她们说道:“老爷子那边,似乎有些特别的发现,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似乎是风为他带来了一些消息。 坐在轮椅上的温蒂,也抬手托住了,向她拂来的清风,截流出之中蕴含的信息。 然后微微点头同意了他的建议,便操纵自己所坐的轮椅,跟在了已经起身的温迪身旁。 荧与派蒙,也紧随其后,不一会他们便到了,位于荻花洲东南角的一处小岛上。 而远远的,就看见了,昆钧与客卿先生的身影,而靠近之后就能发现,这两位的脸色着实不是太好。 此时一杆莹莹如青玉的长枪,就遗留在此处,而它的主人现在却不知所踪。 派蒙直接惊呼出声:“这、这不是魈的武器吗?” 荧随即问道:“这是什么情况?魈现在在哪?” 昆钧看到来人,又看了一眼摩拉克斯之后,又将之前从这些矿石中读取出来,已经向摩拉克斯讲述过的记忆,再简略的讲述了一遍。 若陀龙王虽然被封印在地底多年,又神志不清,极为混乱,身为善念的昆钧,也免不了会受到一些影响。但他自身本就享有的权柄,却并不会有太多的改变。 若陀是元素结晶创生之物,承载大地的力量与回忆,是凝聚了璃月的岩元素神髓所生的龙王。 纵使磨损加诸于其身,过度开采矿脉引起的地脉震动,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失去了理性,失去了与人和平共处的可能。 但这些所消磨的也仅仅是他的理智,是他的记忆,或许因此他的力量也有所衰退,但他所掌握的权柄,依旧在他的手中,并未流出。 如今附身在昆钧身上的善念,所承载的力量,的确是不如完整的若陀龙王,但要凭自身本身就拥有的能力,去寻找一些矿脉矿石,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昆钧顺着自己的感应来到了,拥有矿石的这座小岛之上,又看见了一件让他十分出乎意料的物品。 一件摩拉克斯曾经亲手用玉石与矶岩塑了一只鸢鸟,所化成的兵器,正形单影只的插在了地上,而它的持有者目前,不知所踪。 与此同时,昆钧也感到了,身旁摩拉克斯那骤然凌厉的气势。 因旧友重逢,与摩拉克斯相谈甚欢的昆钧,自然明白这骤然变化的情绪,究竟是因何而起。 一面说了些宽慰之言,便急忙去捯饬那些矿石,读取储存在其中的记忆,试图搞清楚现在他们所面临的情况,究竟有何因果。 但从矿石中读取到的记忆,却让昆钧的脑子也有一瞬间发懵。 魔神均为不灭之体,意识虽会消散,力量与怨恨却遗留下来,化为淤积的秽物,反复侵扰众生。 而驻守在此,少年模样的仙人,便是与这样的残秽与魔物斗争。 来源于魔神残渣带来的不良影响,那些憎恨与执念,以及杀戮带来的业障,经年累月积蓄良多,自然无可避免的影响到了,这位擅长战斗的夜叉一族的仙人。 可仙人也终有精疲力竭之时,那些来源于魔神残渣的怨与恨,那些萦绕其身的业障,便抓住这个空档骤然发作,侵了的少年仙人的心神,令他痛苦倒地。 事情发展到这时,还是处于一种,不正常的正常情况。 不正常是指少年仙人如今的状态,而正常,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妥,但是指事件的发展进展。 可接下来的发展,就令昆钧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就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璃月凡民,双眼发亮,脸上带着难以乐趣的狂喜神色,冲到了这位少年仙人的身前。 十分急切的喊道:“太好了!这位小兄弟,你有病对吧!” 守护着人世千年,不知如何与凡民交往,也从未踏足这喧嚣的人世间,孑然一身的少年仙人,即便在如今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也谨记要与眼前的凡人拉开距离,以免受自身所牵连。 凡民对这有些异常的情况,浑不在意,一心只要达成心中所愿,完全无视了少年仙人抗拒接近的行为举止,直接一把就拉住了少年仙人的手。 双手颤抖,语气慷慨激昂:“小兄弟你知道仙人吗?” 不等少年仙人有所回应,又以一种极快的语速说道:“我这里有一个机缘,我保证这个仙人,能够治好你的病!” 说着这个凡民,就在身上摸索了一番,然后在自己的衣兜中,摸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 密封的玻璃瓶中,有一团微微浮动着的金色火焰,而凡民立即抬手拔掉玻璃瓶的瓶塞,然后将其中的火焰倒了出来。 原本沉寂的火焰,再从玻璃瓶中脱离的一瞬间,像是遇到了什么助燃剂一般,骤然炸开,变为了一朵绚烂的火花。 这团金色的火焰,准确的锁定了被业障缠身的少年仙人,绕着他飞了一圈,像是在对目标进行观察评估一般。 而放出火焰的凡民,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团金色的火焰,脸上满是期待又紧张的神情,双手紧握成拳,像是在等待一个宣判。 还是紧接着,金色的火焰接下来的行动,敲定了一个结果。那火焰向下飘散,逐渐散成了点点金色的星辉,像是轻纱薄帐一般,将少年仙人笼罩了起来。 少年仙人虽然有些神志不清,但也仍一丝清明未散,发现情况有异,想要挣脱这些笼罩在自己身上的火焰。 可他的行动还未开始施展,那些笼罩在他身上的金色火焰,便亮起了极盛的光芒,带着刺目的光芒散去,无论是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金色火焰,还是那位被笼罩在其中的少年仙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将火焰倒出的那个凡民,手中拿着那个空了的玻璃瓶,看着眼前的情景,在原地愣了片刻。 而后缓缓起了抬手,用力在自己手背上掐了一下,不由的发出了吃痛的声音,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之后如梦初醒般,露出了狂喜的神情,然后撒腿开始狂奔,一边跑一边,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解脱了!这医术谁爱学谁去学吧!终于有人可以代替我去遭受折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想必她定是传说中的那位药君!长生:谁? 昆钧通过读取矿石的记忆所看见的那些景象,又被他简略的转述了一遍,而其中的发展,还是令众位听众,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脑子发懵。 派蒙虽然也很懵,却也急切的找出了一个应对之策:“昆钧读取石头里的记忆的时候,不是看到那个人的脸了吗?我们快点把他找出来,问问那个人究竟把魈弄到哪里去了!” 昆钧立即答道:“那人曾有提及过,自己在轻策庄定居,也是想要急切的回归家中,我们现在前去,或许能在轻策庄寻到此人的踪迹。” “而且,也可以在轻策庄顺道搜寻一下,那个小姑娘的踪迹。”说着昆钧看向了身旁,面色有些冷凝的摩拉克斯,询问他的意见:“你觉得如何?” 客卿先生微微颔首,脸色稍稍有些回温:“那便按你说的这般去做。” 简单的商议了一番,众人便一同,向着轻策庄的方向前行。 一路上昆钧仔细的观察着摩拉克斯的神情,见他除了神色不佳以外,情绪也算稳定,便在心中悄悄的松了口气。 若陀龙王曾与摩拉克斯相伴多年,自然也能明白,加诸在他们身上的磨损,难以抗衡。 而与若陀龙王一样,摩拉克斯也在这个世间历经了不短的岁月,那磨损必定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更何况在当初他理性崩溃,陷入了疯狂之前,摩拉克斯甚至于分出了自己的力量,来试图缓解磨损,施加在他身上的影响。 可最后也不过是徒劳无功,得到了一个将若陀龙王封印地底的结果。 虽然旧事已经相隔了千载,如今的摩拉克斯依旧清醒又理智,与他记忆中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这才令昆钧稍稍放心了一些。 但同样也在无可避免的担心,某些在无意间所遭遇的事物,诸多变量加在了一起,会不会给摩拉克斯带去一些负面的影响,让磨损在他身上留下一些更深刻的刻痕。 而现下虽然金鹏,因那个凡民不知所踪,但从留存在矿石之中的那些影像,所透露的讯息,也可以得出大概的结论。 虽不知对方如今目的究竟为何,但短时间内金鹏并不会有什么危险,甚至于可能如那个凡民一般,有可以将自己‘交换’出来的方法。 但以他对金鹏的了解而言,若真的有这样的机会,金鹏也不会随意与一个人交换处境,将他人拉入一个未知的境况。 只会想尽办法,抓住机会从困境中逃脱,然后将己身的遭遇,尽数上报于摩拉克斯。 可是他们并没有行进多长时间,仍未离开荻花洲,刚过了一座七天神像之时,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准确的来说,是拦住了,坐在轮椅上温蒂的去路。 那是一个看上去,已入耄耋之年的老太太,虽然身上的衣物样式有些老旧,但却依旧把自己一身衣着收拾的干干净净,花白的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盘在了脑后。 老太太笑容和蔼:“我可否耽误你们一些时间。” 在经过允许之后,老太太便来到了,在轮椅上的温蒂面前,在注视了她的双腿上缠绕的绷带之后,先是询问道:“恕我冒昧,不知道小姑娘你的腿,是因外伤导致的行动不便,还是因为疾病?” 温蒂并不觉得冒犯,沉吟片刻,笑盈盈的回道:“……具体情况有些复杂,算是外伤所致,也可以算作因为疾病。” 得到这样的回答,老太太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迟疑之色,最后还是问道:“小姑娘,你想治好自己的腿吗?” 这个问题倒是与,昆钧先前所转述出来的,通过读取矿石记忆获得的景象,其中那个凡民,向魈询问以及述说的那些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温蒂几乎是下意识的扭头,向着昆钧以及客卿先生所在的方向看去。 俗话说的好,人老成精。与沉长的寿命,所匹配的也只有相应的阅历,队伍中的千岁老人,自然不会错过,眼前这位老太太所透露出来的信息。 客卿先生便出言询问,试图从中获取更多的信息:“这位老媪,不知你是有何种方法,来医治她的腿?” 老太太摇了摇头:“不是我,我不通医术,是一位仙人。” 老太太又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但我也无法保证那位仙人,一定可以医好你的双腿,因为我在仙家洞府之时,只看见那位仙人医治过身患疾病之人,而非是因外伤导致的伤患。” 说着老太太从贴身的衣物中,拿出了一个一看就上了年纪的老旧荷包,然后从中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中是一团沉寂的金色火焰。 老太太声音温和:“你若愿意尝试,我现在就送你前往仙家洞府。” 温蒂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为难之色,有些迟疑的说道:“那请问老人家?若我医好了双腿,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老太太微愣,而后笑着摇了摇头:“不需要代价……呃,好像也不太对。” 但老太太看着温蒂,因为自己那句不太妥当的话,而稍稍变了脸色,立即急忙解释道:“小姑娘,你莫慌。硬要说起来那也并非是什么代价,那位仙人与我们立下的规则便是,她为病患治好了怎样的疾病,相应的那位患者便要学习,如何医治自身所患的那种疾病,在学成之后才可离开她的仙家洞府。” 温蒂继续面露迟疑之色,期期艾艾的道:“可是……如果我一直学不会,那是不是就没办法离开了呀?” 听到了这个问题,老太太也立即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小姑娘对于自己的腿,有可能够医治好的这件事,已经有所意动。 便出言安抚道:“不必担心,不必担心。就如我现在这样,邀请下一位病患,前往仙家洞府,便可以离开。” 老太太并无隐瞒的又说出了剩下的条件:“只不过后来者,除了要学习医治自己疾病的知识,还要学习医治邀请者所患疾病的知识,可以这样以此类推,循环往替。” 温蒂面上仍是犹豫不决的神色。 老太太也看出了她的犹豫,又继续说道:“小姑娘,其实我之前是个瞎子,刚才被仙人医好。你若不信,我家就住在明蕴镇中,你们可以随我一同返回家中,向我的亲朋邻里请问我的情况。” 温蒂立即流露出来,心动与向往的表情,最后还是犹豫不决的说道:“老人家,您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吗?” 对于温蒂的一再犹豫与推拒,老太太并未显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而是耐心的等着小姑娘做出决定。她也能够明白,这种如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在大多数时候,往往是能够骗的人倾家荡产的陷阱。 她在最开始,遇到前一位邀请者的时候,心中不太相信的,只是她双眼从视物不清,骤然变为了双目失明。 就算以她这个年纪,心中也慌乱不已,本着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成功了的心态,她答应了前一位,已经康复了的病患要求。 却未曾想到,她所遇到的并非是一个骗局,而是真真正正的仙缘,并令她重见光明。 派蒙小声的和荧嘀咕道:“啊,这样啊?听起来就像是个大好人诶!” 而趁着温蒂装作思考的这个空档,客卿先生也从昆钧口中得知,现在这个老人家手中,那个装在玻璃瓶中的金色火焰,与他从矿石中所读渠道的记忆之中的那个金色火焰,完全一致。 客卿先生心中已经有所决断,便试探着问道:“不知这位仙家是何尊名?” 这个问题倒是让老太太有些犯了难,但最终她还是选择,说出了事实,以及她藏在心中的推论:“那位仙人并未告知自己的名讳,只不过……那位仙家的洞府,是在沉玉谷中,只是不知道具体处于何处。因此,我推论,那位仙人想必就是,传说中那位能医治百病的药君。”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降魔大圣脑中一片混乱 而这个猜测究竟正不正确,除了荧与派蒙,或许还有温迪以外,在场的各位都心知肚明。 毕竟那位药君还在不卜庐的白大夫脖子上盘着呢。 温蒂最后做出了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对着几位同行者说道:“不如去那位仙人的洞府一试?” 当然这个一试,并非是指,尝试着让这位仙人来医治自己的双腿。而是指,要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去到那个仙人洞府之中,寻找到降魔大圣的下落。 在场的人之中,心眼子都不算少,自然能听得出来,这并不高明的隐晦提问。 而吟游诗人,也接着说道:“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老爷子,我想有你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客卿先生微微颔首并未有言语,昆钧看到摩拉克斯也已经同意了这个计划,自然也不会反对,同样点头同意。 目前的目标一致,并未经历争辩与讨论,便一致同意了这个计划。 而身为患者的温蒂,在得到了这一句同意的结果以后,这才驱使着轮椅,来到了那位头发花白却将自己打理的十分精细的老太太身边:“老人家,我现在已经想好了,我想要去那位仙人的洞府之中。” 见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终于下定了决心做出了选择,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更是亲切温和了许多:“好好,我现在就送你,去到那位仙人的洞府之中。” 老太太说着便拧开了,手中小玻璃瓶的瓶塞,将瓶中困着的那团金色的火焰,就像是在倾倒流淌的熔金一般,将这团火给倒了出来。 一边轻声的叮嘱道:“……待你的疾病被医治好之后,那位仙人会将如何医治你疾病的知识,传授于你。之后便会有三次考核,若三次考核,最后的结果都是不合格,才会得到外出寻找下一个病患,将自己交换出来的机会。” 老太太的面色到此时稍稍严肃了一些:“虽然仙人仁善,但你也要切记,学习仙人所传授的知识时,必定要尽心尽力。你可以学不会,也可以学不好,但绝对不可以不学!” 温蒂还能说什么呢? 对于老太太悉心叮嘱,善意的提醒,她只能乖巧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会对老人家的话,给予重视的态度。 金色的火焰缓缓从玻璃瓶中流淌而出,却并未如昆钧先前的讲述之中那样,在脱离了玻璃瓶的桎梏之后,就骤然的在空中炸开,成为了一朵绚烂的火花。 金色的火焰在空中逐渐拉长,然后画出了一条火蛇一般的模样,轻灵飘逸的游走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周围。 这条金色的火蛇,围绕着温蒂转了一圈,像是在对这个患者进行评估观察一般。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依旧与昆钧所讲述的画面不同,这条金色的火蛇,就如同一个真正的生灵一般,看出了自己的脑袋,吐出了同样是由火焰构成的信子。 像是要以此嗅探出什么信息似的。 这与昆钧所讲述过,魈所遭遇到的事情,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流程。 这样的差异,不由得想坐在轮椅上的温蒂,心中有些发虚。 让她稍稍有些担心,操控着金色的火焰,能以这个火焰为引,将锁定的目标,传递到自己身边的那位不知名的仙人。 是否是在刚才对她进行观察评估的时候,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不纯,所以拒绝把她带到仙家洞府之中。 但她的心虚,也不过只出现了短短的一瞬,因为这条由金色火焰所化成的长蛇,已经做出了与昆钧讲述中相同的行动。 围绕在温蒂周身的金色火蛇,抬起了自己的小尾巴,轻轻的抖了两下,便有星星点点的火焰,从它的尾巴上被抖落了下来。 在空中溃散成了点点星辉,像是从空中飘下的轻纱薄帐,轻轻的盖在了温蒂的身上。 客卿先生也在此时出手了,他手中扬起并不起眼的烟煴金辉,向着已经被笼罩在金色光辉之中的温蒂身上袭去。 他的目的本是,留下一个只有自己能感应到的印记,方便后续的追踪与调查。 而本应该如,滴水入海,记不起一丝涟漪印记,却在即将要停留到温蒂身上的时候,掀起了波翻浪涌。 温蒂下意识的捂着,自己贴身的口袋之中,来自小龙女,现在正在发烫,像是要灼穿她血肉骨骼的鳞片,感受到其中不停翻涌着的力量。 然后愕然的回头看向了客卿先生,储存在鳞片之中,如同汹涌浪潮一般的力量,正在与他引起共鸣。 还不等温蒂,来得及思考清其中的因果关系,本来只笼罩在她身上,像是轻纱薄帐一般的金色光影,便骤然扩大了范围,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顷刻之间,被这金色的光影,所覆盖的所有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了从玻璃瓶中,倒出了金色火焰的那个老太太,看着眼前这空无一人的景象,有些怔愣的站在原地,半晌才若有所思的缓过神来。 而药蝶谷中, 一大群人露天席地而坐,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虽然其中大多是穿着璃月服饰的人,却也夹杂着零星穿着异国服饰的人。 但其中所有的人,捧着手中的书籍,都面露极为痛苦的神色。 其中有一位少女,向身旁的同伴嘀咕道:“……这上面的东西,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学的会的吗?这些字我认识的都认识,可和在一起,我真的就一点都看不懂啊!” 她的同伴,一位少年,也小声的嘀咕道:“说实话,我也一点都看不懂……我觉得如果是白大夫来这里,说不定一下子就能把这些治病救人的法子,全部都学会了。” 少女闻言眼前一亮,心中冒出了一个主意:“我听见白大夫也老是咳嗽,他身上是不是也带了点病症?我今日就要进行第三场考核了,到时候我去找白大夫,把他带到仙人这里来,让他跟随仙人修习医术如何?” 少年人点了点头:“仙人常常念叨,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说若非如此,也不想教授我们这些愚钝之人,若是白大夫前来,他本就是一位医者,已经有了基础,再来学习这些知识,应当能进展迅速吧?” 少女点头附和,下定了决心:“等仙人救治完那位新来的病人,我再去寻找仙人进行第三次考核,等出去之后我便去找白大夫,问他愿不愿意来这里。” 而药蝶谷中的地下洞穴内,那名所谓的仙人,带着自己的新病人,避开了人群,来到了此处。 她是因为发觉了,这位病人的不妥之处,才带他来到了这稍稍有些远离人群的地方。 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感受到那些业障侵蚀,极为痛苦的魈,迷迷糊糊之间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远离了荻花洲,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他隐隐能够感觉到,周围聚集着不少的凡人。 可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在落地的一瞬间,又被人制住,根本无法反抗,紧接着又被制衡住他的人,带到了一处地下洞穴之中。 在那些缠身的业障的折磨下,魈理智意识接近崩溃,却依然强撑着不让自己晕厥了过去,他隐隐约约听见了有交谈声响起。 “……尔等何人?扰……嗯?是你呀,你不是说,不来此地吗?” “抱歉,我无意打扰,但这位病患的情况特殊,恐有伤及无辜之隐患,我便远离人群带他到了此处。” “嗯……来此如果是为了治病救人,倒是没关系,那我继续休憩一番,就不打扰你救治病人了……” 这句话音,未散就已经响起了一道,像是在酣睡之中的均匀呼吸声。 忍受痛苦并未晕厥过去的魈,并未听到任何的脚步声响起,就听见那道轻柔的少女声音,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侧。 “……魔阴身?你是这个星球的长生种?”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金鹏大将,晕头转向 紧接着,魈就感到自己正紧咬的牙关,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给强硬的掰开了。 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入了他的口中,那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自己,像是吞进去了一团岩浆一般,从口腔沿着食道,一路滑入到胃中。 那种烧灼的感觉,刹那间从他的躯体,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是要将他点燃一般。 他现在所遭受到的这股痛苦,甚至于在一瞬已经压过了,经年累月积攒在他身上的业障,为他所带来的痛苦与折磨。 而偏偏现在,他面临着这般痛苦,却根本无法晕厥过去。 原本应那些来源于魔神残秽,所带来的怨与恨,纠缠在他身上,与他身上因杀戮所积累的业障,一同发作之时。令他有些神志不清,即将溃散的意志,在这时反而更加清明了一些。 让他更清晰的感受到,如今这般如同夜火焚身,像是要将他燃烧殆尽的痛苦。 就在此时,他的口中又被灌入了第二种,冰寒刺骨的液体。 在入口的一瞬间,就浇灭了他身上烧灼一般的痛苦,也让他在一瞬间从混沌不清中解脱了出来。 那些业障缠身之时的痛苦,以及后面席卷全身,像是要将他焚化的烧灼,都在一瞬间被这股寒意给抚平。 而这股寒意,虽然不似之前的烧灼感觉,让他觉得难以承受,可在这股从内到外透过骨骼血肉,萦绕在他身上的寒意,还是让他的身躯,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猛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而所看到的景象却令他愣在原地,大脑处于了宕机的状态,半晌都呆愣愣的没有回过神来。 那是一个有些虚幻透明的身影,看身量估摸是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一个女孩,虽不知对方究竟用了何种方法,但能够压制他的业障发作,又是如此神异的姿态,必然不可能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小女孩,只是外形如此而已。 这样的情况魈也算是早有预料,也并非让他愣在当场的缘由,真正让他感到惊愕的是,这个女孩所展现的外貌特征,以及那个在他感知之中,有几分相似熟悉感的气息。 银白色的长发,淡金色的眼眸,头戴金玉宝石所铸造的花冠,一身如同鲜花着锦的繁复衣着。 头上花冠所簇拥着的,就是一对如石珀一般的瑰丽龙角,而身后有一条尾巴,在轻轻的晃动着。 那条尾巴如同上好的莹莹白玉一般,附在身上的鳞片,像是夹杂着点点星辉,泛着淡淡的金芒,而在尾巴的最末端,是一团泛着烟煴光辉的金色祥云。 无论是头上的龙角与身后的龙尾,还是相貌以及气息,都与他所追随的岩王帝君,有着几分相似。 这样的情况震的他呆立当场,一系列驳杂的想法就直接冲入了魈的脑中,让本就寡言少语的魈,一时之间都有些哑口无言,不知该作何反应。 头戴花冠的少女,看着眼前这个病人,异常呆滞的状况,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心中是甚至浮现了,是不是因为自己担心,这个星球的长生种,与以前所见到过的身患魔阴身的长生种,似乎有点点不同,又正处于一个正在发作的状态。 她怕以往的治疗手段一时半会儿不起效用,就没有选择以往见效慢,相对于稳定平和一些的方式。 就稍稍用了点猛药,而结果似乎药效有些过猛,别不是直接就给别人干出了什么后遗症来。 头戴冠的少女,抬起手试探着在这个长生种的眼前,稍稍晃荡了一下,见到他对自己的行为的确是有所反应,才稍稍的放了一点心。 便对着眼前这个长生种说道:“如今你的魔阴身已经暂且被压制住,只是魔阴身与一般的疾病不同,只得压制缓解,而无法彻底的清除。” 见这个长生种依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头戴花冠的少女也不疑有他,又继续宽慰道:“我如今会传授你一些,压制延缓魔阴身的方法,带到你学会了这些方法,并能应用己身,你才可以离开此地。” 脑子还有些发懵的魈,却已很敏锐的捕获到了,一个他闻所未闻的名词:“……魔阴身?”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听取妈声一片 见这个长生种一脸疑惑,花冠少女也并未觉得奇怪,这颗偏远的星球,连与其他星球上的文明相互交流,或是独立航行在星海的能力都没有,自然不可能知道‘魔阴身’这个源于仙舟联盟的名词。 或许魔阴身,在这片土地上,有着其他的称呼。 花冠少女颇有耐心的解释道:“……就是你先前发作的病症,我谓之魔阴身。” 魈现在乱糟糟的大脑,已经稍稍的冷静下来了一些,但看着这个无论是相貌还是气息,都与帝君有几分相似的少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有太多问题想问,但看着这个头戴花冠,面上带着清浅笑意的少女,半晌只憋出了一句:“……多谢。” 花冠少女笑盈盈的说道:“不必言谢,你只需将我所授的知识,传承下去,才是予以我最好的报酬。” 说着她手中出现了一支玉简,向还躺在地上的长生种递了过去:“这枚玉简是我母亲所造,可以压制魔阴身的发作,其中也被我储存了预防、延缓、压制,魔阴身的治疗手段。” 见这个倒地的长生种,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接过她手中玉简之后,花冠少女才继续说道:“……只不过,你的寿命要比那些短生种要漫长许多,所以相应的,我所给予你的与你身患疾病相关的知识,也要详细厚重一些。” 魈闻言看着手中的玉简,心中疑惑更盛,有万般不解与疑问。 最终还是,在心中组织好了语言,下定决心问道:“不知您是……” 可这个问题才刚出口了一半,就被突然发生的变故给打断了。 极为璀璨耀眼的金色光芒,在花冠少女的身旁浮现,这些光芒从微弱逐渐变为了浓郁,从点点星辉化作了如同熔金一般,在空中缓缓流淌的河流。 最终这在空中奔流的熔金,燃起了极为绚烂金色的火焰,在顷刻之间,就布满了整个地下洞穴。 待到这极为耀眼的金色火焰,变得浅淡透明,直到在空中熄灭之后。 一个高低不一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这个洞穴之中。 头戴花冠的少女,自然知道这是自己所制造的传送法阵,是将从她在这个山谷中所设下的结界之中,因为在考核三次连续失败之后,出去寻找下一个病患的治愈者,将寻找到的新患者,传送到了这里。 但她所制作的传送法阵,仅仅只能传送一人,也并不应该产生如此浩大的声势。 可她的疑惑还未解开,紧接着所感觉到的,那些金色的火焰之中传来的熟悉的气息,就令她呆立在了当场。 而随即,她的脸上骤然浮现的难以遏制的惊喜神色,一身沉静的气质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就如同一个真真正正十多岁的小女孩一般,淡金色的眼眸中,满是惊喜与期待的激动神情。 在那些金色的火焰散去了之后,在几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花冠少女在一瞬间就将目光锁定在其中那道,颀长清矍的身影之上。 感受到这道颀长身影,所散发出来让她熟悉到想要落泪的气息,花冠少女立即带着哭腔十分委屈的喊了一声:“母亲!” 就提起裙摆,向着那道身影,直接就撞了过去。 而突然来到这里的几人,也懵的不行,但也没想过如今这种情况,是源自于客卿先生的失误。 温蒂则捂着贴身口袋之中,来自于小龙女的那枚鳞片,那股像是能够让她的皮肤血肉烧穿滚烫的感觉,此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而客卿先生心中同样是有些稍稍惊疑不定,这般来源于己身体内力量,能引的他的力量失控,莫名其妙的共鸣,在不久之前,他便感受到了一次。 便是那颗从天际划过,向着璃月境内袭来,最后在他的阻拦下,最后落入了云来海中的金色流星。 那么此次共鸣的原因,是来自于巴巴托斯的叙述之中,那枚与自己气息相同,作为‘圣遗物’将英灵召唤出来的棕色鳞片。 客卿先生刚想清楚其中的关键,却依旧不明白,这其中与自己又有何关联。 又有一个突发情况让他陷入懵圈,应当是说上最长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懵圈。 等那些阻扰视线的金色火焰,全都散去了之后,就看见了一个头戴金玉宝石铸造成的花冠,身着一身如同鲜花着锦,极为繁复华丽的衣着的银发少女,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头就扎进了客卿先生的怀里。 而唯一有些怪异的就是,这个少女的身躯虚幻而又透明,像是一道浅薄的幻影一般。 花冠少女嗷嗷直哭:“母亲,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们都欺负我……特别是常乐天君祂最过分了!祂竟然想要杀掉我,说祂想知道如果我死掉了以后,看看你会不会气的从归墟之渊里爬出来……” 小姑娘哭的声嘶力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要不是有流光天君出手相助,我就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母亲你一定要把祂也打一顿,给我报仇……” 在场目睹了全程的所有人:“……?!” 不是?你喊谁母亲? 被人抱着喊母亲的客卿先生:“……” 他稍稍费了些力气,才挣脱了这个看上去,年岁不大的小姑娘的束缚。 并在心中感慨,这个小姑娘的手劲可真大。 被‘母亲’从怀里扒出来的花冠少女,昂着脑袋,有些迷茫的看着‘母亲’,眼眶之中还不停有眼泪落下,看上去可怜极了。 虽然这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看上去极为凄惨,但客卿先生还是稍显冷酷的说道:“我想……这位小友,你许是认错人了。” 花冠少女哭声一滞,呆愣的看了客卿一会儿,然后了然的点了点头,可声音之中却满是哭腔:“……母亲?您是又忘了我吗?” “哧哈哈咳咳咳……”忍笑忍的十分辛苦的吟游诗人,终于还是憋不住笑,从唇齿之间泄露出了一些笑声。 可是紧随而来的就是昆钧的瞪视,以及摩拉克斯轻飘飘的扫过来的眼神,温迪十分识时务的将笑声给咽了回去。 毕竟他也不想因为这个原因而挨揍。 而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并没有发觉这些眼交锋,看了一眼这个少女头顶上石珀一般的龙角,以及身后那条银白尾巴上,泛着烟煴光辉的金色小祥云。 那和她在请仙典仪,以及黄金屋之中看到过的仙祖法蜕,那是一模一样。 派蒙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奇闻一般,不可置信的喊道:“钟离,她不会真的是你的女儿吧?!” 紧接着派蒙,又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激动的喊道:“而且她叫你母亲……不会就像是传闻中的那样,岩王帝君真是个大姐姐?” 岩王帝君本本君,还没来得及反驳,昆钧就已经抢先了一步,一脸忿忿的说道:“这简直就是胡言乱语!怎会有如此荒唐的传闻!究竟是从何人口中流传出来的!” 这一连三道,满怀怒意的询问,吓了派蒙一个激灵。 心里头有些发虚的小派蒙,在这声声的质问之中,一点又一点的缩回了荧的身边,甚至还想往旅行者的身后躲一躲,那是半点也不敢再吱声了。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莫名其妙多个崽,平白无故安个妈 “岩王帝君……?”花冠少女听见几人的对话,微微怔愣了一下,然后环视一圈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神情,又沉思片刻。 又再次仔细去感应,眼前这位‘母亲’的气息,而情绪最为激动的时刻已经过去,她现在自然也能冷静的做出思考。 继而便发现了,这让她感到熟悉的气息之中,那点细微的说不清又道不明的不同之处。 这让花冠少女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她竟然会把别人错认成了自己的母亲,即便是气息如此相似,她也没能认出对方不是自己的母亲。 花冠少女顿时如遭雷击,心中满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犯了如此低下的错误。 可眼前之人,的确与母亲极为相似…… 花冠少女盯着眼前这位,无论是相貌还是气息都与母亲极为相似的人,心中不由的浮现出了一个猜测。 轻声试探着问道:“那……你是母亲,新孕育的子嗣吗?” 听见这越发离谱的问题,昆钧还是第一个忍不住的开口,将这个在他看来极为冒犯的问题,驳斥了回去:“满口荒唐!你怎敢问出如此离谱的问题!” 而荧看了身影有些虚幻透明,头戴花冠的少女的面貌之后,又看了昆钧一直都挂着温和微笑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愤怒神色,以及站在角落之中与坐在轮椅上的温蒂,一起看热闹的吟游诗人。 还是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茫然的左看右看的魈。 最终还是对着这位少女说道:“我想,以钟离先生的年龄而言,他应当不会是你母亲的子嗣。” 花冠少女微微歪了歪脑袋:“年龄?年龄有什么问题吗?” 荧看着旁边余怒未消的昆钧,稍稍的斟酌了一下说辞:“钟离的年龄比较……呃,古老。” “古老?”花冠少女更是不解了,她略作思考之后,又问道:“多古老?有补天司命那么古老吗?” 这回轮到荧一脸迷茫了,这位补天司命是哪位? 而派蒙也替在场的所有人问了出来了这个问题:“这位补天司命是什么人啊?” 看着一众人一脸迷茫的神情,花冠少女才回过神来,这个偏远的星球,还未与其他的文明建立联系,仅仅只在这颗星球上活动发展,还未启航于星辰大海。 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些在她印象之中,是‘常识’一般的知识。 花冠少女也不介意向他们解释一番,这些对这颗星球上的人而言,是的未知常识:“应该是已知有记录的最古老的星神,按照星际和平公司的纪年法,一个琥珀记是七十六年到二百四年不等……具体每一个琥珀纪有多少年,我也说不清楚,就算是按照一百年一个琥珀纪来算,也有几十万年了。” 这一番简短的科普下来,就算洞穴中的诸位,年龄对于凡人而言,都相当的漫长,也不免因为这是几十万年而感到惊讶。 虽说在座的各位魔神、元素创生的龙王,都可以算作不死不灭,能够长存于世的存在。但是他们存在至今的时间,与那个几十万年相比较,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太过短暂了。 派蒙也满是讶异的说道:“这个星神好厉害呀!竟然可以活这么久!” 她又接着问道:“那你母亲呢?也已经活了几十万岁了吗?” 这个问题倒是将花冠少女犯了难,她沉吟片刻后才答道:“母亲究竟是何年岁,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母亲是在寰宇蝗灾结束之前不久,才登临神位的,而寰宇蝗灾结束至今,应当不过才八百多个琥珀纪吧?” 派蒙得到了这个答案,一下子惊讶的张开了嘴,而后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了数:“按照你之前的说法……一个琥珀纪的时间长短不一样,不好计算,就算按一百年一个琥珀纪来计算,你的母亲、哇!就有八千多岁了。” 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直接就扭头看向了客卿先生:“钟离,要是按照这么来算的话,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好像也不是不太可能!” 之前莫名其妙多了个崽,现在又平白无故被安了个妈的客卿先生:“……” 面对着站在客卿先生身旁,面色刚刚回暖,听见了派蒙的话,又陡然难看下来的昆钧。 荧眼疾手快的捉住了在空中漂浮着的小派蒙,并捂住了她叭叭不停的小嘴巴,生怕她之后又蹦出来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而被捂住了嘴的小派蒙,也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自己的那些话,似乎稍稍有点不合时宜。接下来不用荧动手,派蒙就已经抬起了自己的双手,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并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昆钧以及客卿先生的神色。 除了昆钧的神色算不上太好,客卿先生的表情,依旧是平静如常,喜怒不形于色。 (家中有事,暂停更新,请假时间:2024.3.18—2024.3.25。)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昆钧:她真的与你没有什么牵连吗? 身为谣言中心的客卿先生,正欲开口辩驳,却见那位头戴金玉花冠,一身鲜花着锦的少女,又忽的眼前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又再次蹦出来一个问题:“那么……你是我母亲的血亲吗?” 花冠少女浅金色的眼中,满是期待的神情,一眨不眨的盯着客卿先生。 她面上满怀希冀的又将,之前的问题,问了一遍:“您有什么血亲吗?” 语气上稍稍带上了一些急迫。 昆钧先前的怒意,是介于他认为,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的问题,是对于摩拉克斯的冒犯。 但现在火气消解了之后,再看这头戴花冠的少女,见她的面貌气息,与那龙角与龙尾,都与摩拉克斯有几分相似。 而且又有双生魔神的先例在前,昆钧面上不由得也有几分迟疑不定,心中的想法也有几分偏转。 再看摩拉克斯,昆钧语气之间,也不免带上了一丝狐疑:“摩拉克斯……她真的,与你没有什么牵连吗?” 对于这样态度上的转变,被久别重逢的老友,如此询问的客卿先生,也是一时语塞,心中颇感无奈。 而派蒙在看到昆钧态度上的转变后,也将之前的畏缩不前抛下,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再次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一手指向身影有些虚幻透明,头戴花冠,生有龙角与龙尾的少女:“你看,她的角和她的尾巴,和你在请仙典仪上啪叽一下就从天上丢下来的仙祖法蜕,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地方,虽然她尾巴上的鳞片上银色的,但她长得和你那么像,真的不是你的什么亲戚吗?” 客卿先生历经了千载岁月,也算是经多见广,在最初的怔愣之后,现如今倒是分外淡定:“我并无子嗣后裔,亦无亲缘父母……” 只是话至此处,他微微一顿,虽说他自己笃定自己与眼前这位头戴花冠的少女,并无任何联系,但无论是这个孩子的相貌,还是气息以及显露出来的特征,都与仿佛与己身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再加之不久前坠落于璃月境内,能够引起自身力量共鸣的金色流星,以及先前一直在追寻的带走了被封印在地底的若陀龙王,与他无论气息还是相貌都近乎一致的女童。 客卿先生直觉,其中必有隐情……亦或是什么阴谋算计。 但客卿先生仍未想清楚其中关窍,只希望这一系列的事件终结以后,与璃月无害最好。 心中诸多揣度,客卿先生面上不显半分,面向对于自己的问题也是对答如流,目前依旧是一派沉稳平和的模样。 可即便客卿先生给予了回答,但这并不能说服,现在情绪上头的花冠少女。 客卿先生能笃定自身与眼前这位头戴花冠的少女,并未有什么联系,但花冠少女心中同样,笃定眼前之人与母亲必有关联。 如若不然,该如何解释,这近乎相同的气息? 花冠少女急切的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她思及过往,回想在与母亲相处的时光之中,从母亲口中得知的一些,关于母亲的一些不曾再与她重提的往事。 而这些事情,花冠少女也曾向其他的兄弟姐妹们询问过详情,除了长居持明族地界,记忆力向来不大好的长兄,见面张嘴就来了一句‘你是谁’以外。 在其他的血亲口中,都得到了肯定的印证,母亲同她的每个孩子都提及过这些事,却也只向她的孩子倾述过一次。 或许此事,其他的兄弟姐妹并未放在心上,而她却牢牢的镌刻在了心中。 也正因为有这件往事的存在,才让花冠少女如此笃定,眼前这个与母亲气息近乎相同的‘人’的出现,并非只是一个会让她感到些许需要惩羹吹齑的微妙巧合。 花冠少女语气迅急,却口齿清晰的说道:“……母亲曾说过,如果在未来她不在了以后,遇到了面貌与气息都与她几近相同,身怀同样的权与力的存在。吾等需要以对于母亲的态度,敬祂爱祂,而祂也定然会给予吾等庇护,而母亲却又不希望我们,因一些琐碎杂事去打扰祂,母亲曾言若非生死之劫不要随意去叨扰祂……” 可话至此处,原本激昂的情绪,又渐渐回落,出走的理智,又再次回归了脑中。 花冠少女对上了客卿先生的眼睛,心中原本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出来,比如一些证明眼前这个气息几乎与母亲完全相同的男人,与母亲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佐证。 她想说,母亲曾说过,她的诞生便是错误之中的错误,她如婴孩一般发出第一声啼哭之时,便被困在了特地为她编织,名为命运的牢笼之中,不得解脱。 她想说,母亲曾说过,那个在未来可能遇见到的与她气息相同的存在,那是源于灵魂之上密不可分的牵绊,即便是那个祂或许不知道她的存在。 可最后,千言万语都哑然喉间,花冠少女嚅动着唇,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双金色的眼睛,自始至终并未有太多的波澜,那是亘古不移的磐石,永不坠落的旭日,平静而又包容的注视着她。 这样的平静让她的心中,逐渐浮现了一股空芒的凉意。 就像是从雪原之上呼啸而过的冷风,从她的耳边刮过,她能感到冷,也能感到罡风刮过身上带来的疼痛。 这股冷冽的风毫不留情的吹散了,她心中满怀的希翼,刮走了她想将那一丝一缕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靠他人来实现自己心中所想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花冠少女想,她实在是被母亲呵护的太好了,在无论遇到何种凭借自身的力量,难以解决事情之时,第一反应都是想要寻求母亲的庇护。 过去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虚度千载光阴,无一建树,至今还在渴求,来自于母亲的萌荫。 她现在如此急切的想要确认,这个无论是相貌还是气息都与母亲几近相同的男人,究竟是不是母亲宣之于口的那个存在。 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是发自内心的因为能遇到母亲不常提及却心心念念的故人与过往而欣喜。 还是因为失去母亲的庇护之后,在星海之间因玩笑似的缘由,被一位星神像是逗弄虫豸一般,却让她几欲身死疲于奔命的追杀。 或许,她心中希望有‘人’如母亲一般,会庇护她,开导她,安慰她。 可现在这个与母亲气息面貌几乎完全相同的男人,在她急切的言语之间,平静的注视着她的金色眼睛。 如寒风腊月从头淋到脚的冰水一般,让她一个激灵,猛然的清醒了过来。 可即便是眼前之人的气息,与母亲有着几乎一致的相似的程度,在他的身上却仍然缺少了最关键的一样东西。 那就是母亲所掌控的【规则】。 只此一点,便可直接将先前所有那些,不切实际,恍如空中楼阁的幻想,给完全击毁。 花冠少女终究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与气馁的道:“……抱歉,是我失态了,只是您的气息与我母亲太过相似,让我一时之间心绪起伏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若我言语无状,多有得罪,还望阁下见谅。”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违誓之人 客卿先生倒是一派淡然的道了一句:“无妨。” 至此双方的态度,在此刻陡然发生了,完全相反的变化。 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的花冠少女,已经能理智的分辨出来,眼前这个手中并没有掌控【规则】,却与母亲的气息以及面貌极为相似的男人,或许并非是母亲口中那个神秘的存在。 而昆钧看着,眼前这个身形透明头戴花冠的少女,随着她说出的那些话语,而逐渐无精打采的耷拉下来,除了鳞片颜色,那就和摩拉克斯以半龙半麟的状态现世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龙尾。 原本就有些动摇的心,一时之间就更有些摇摆不定了。 但摩拉克斯已经斩钉截铁的否决了这个可能性,昆钧就算是心中有所疑虑,还是毫不犹豫的将其压下,坚定不移的站在了摩拉克斯的这一边。 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也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瓜,对于眼前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 飞到了荧身旁之后,才小声的说道:“她怎么一下子就改口了啊?刚才还抱着钟离哭的稀里哗啦的叫——” 荧适时开口,恰巧截住了派蒙的话:“或许……之中有什么误会吧?”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荧的目光也不由得被花冠少女,此时低垂在地透着一股蔫巴劲,与她所见到过的仙祖法蜕十分相似龙尾所吸引。 这条覆盖着如玉一般泛着银白色华光的鳞片,而在尾巴的最末端,金色的鬃毛簇拥成了一团祥云的模样,正散发着烟煴光辉。 也不是最初见到的时候,充满活力在空中左摇右摆的模样,而是无精打采的垂落在了地面,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样。 而视线在稍稍偏转一下,就看到了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那双金色的眼瞳之中却满是茫然,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茫然无措的少年仙人。 很明显,这位少年仙人,也是被眼前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连不断的状况,给砸的有些懵了。 好在目前为止,在这个洞府之中,只有他们这几个人在场,又对于客卿先生极为信任,要是被别的什么人看到了。 单凭眼前这位少女的面貌,以及头上那对有着石珀色泽的龙角,还有低垂在身后有着小祥云的龙尾,就算是客卿先生如何的能言善辩,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洗不清身上的‘嫌疑’。 而坐在轮椅上的温蒂,以及吟游诗人,并未涉足这八卦的中心,是非常愉悦的在一旁看热闹。 但温蒂也没想到,下一秒话题的中心,就突然转到了她的身上。她从看热闹的人,变成了那个热闹,还没有收敛几分的笑意,就直接僵在了脸上。 那身形虚幻透明,头戴花冠的少女,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扭头看了过来,便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的就闪现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面前。 紧接着温蒂就感到自己一直笼罩在周身,作为一个屏障,作为一个缓冲地带,给予她安全感的风,就直接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十分霸道的给撕扯开来。 一双金色的竖瞳,带着像是被掠食者锁定的非人压迫感,就与温蒂青色的眼眸相对。 花冠少女微微俯身前倾,离坐在了轮椅上的少女,稍稍近了几分,像是在嗅探什么一般。 片刻她又直起了身子,面上神色有些冷凝,那双淡金色的眼眸之中,是满满的审视:“……你身上有【规则】留下的痕迹。” 蓦地花冠少女,抬起了自己虚幻透明的手,指尖浮现了一丝金色的火焰。 她带着手中这缕微弱,却极为璀璨的光芒,指向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而下一刻,在虚空一握,骤然间无数道细密的金色丝线,在温蒂周围现行。 她的指尖从这些金色的丝线上轻轻扫过,就仿佛是在拨弄琴弦,奏响一曲无序的乐章。 花冠少女很快便从眼前这些,因母亲给予的权柄,才能够以这种特别的方式展现出来的‘规则’之中,准确无误的找出了唯一一条与母亲有联系的【规则】。 她用指尖捻起那条金色的丝线,而在金色丝线的另一端,正没入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的胸口。 花冠少女手中捻着这条金色的丝线,再次抬眸看向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目光尤为冷厉,带有肃杀之气。 她收拢紧握在手中的金色丝线,相应的坐在轮椅上的温蒂,对于这样的举动,身体随之也出现了不适之感。 心脏就像是被长满尖刺的荆棘所包裹,随着每一次的搏动,仿佛是一遍又一遍的将血肉剖开,这剧烈的疼痛,当场就让温蒂变了脸色,冷汗淋漓。 落于这样的境况温蒂却笑了:“咳咳……交易尚未达成……你现在,还不能杀了我。” 仿佛就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被花冠少女握在手中的金色丝线,光芒微微盛了几分,就像是被拨动的琴弦一般,荡起了波纹。 以一种强势而温和的方式,从花冠少女的手中退了出来,而后于空中隐匿身形,最终消灭于无形,难以再次窥探。 花冠少女有一瞬间的愕然,而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违誓之人,安敢苟活于世!”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想不出标题了 但花冠少女却并未再次动用母亲所给予的权能,再去试图捕获其身上【规则】所留下的痕迹。 母亲向来看重【规则】,特别是如眼前之人这般,由己身向【规则】起誓,为自己所划定的界线以及【规则】,根本就不容违背。 现在这样违逆了誓言之人,就完好无损的在她的眼前,而母亲却对于这样的人给出了袒护的态度。 但她现在还算处于一个比较冷静的状态,虽心中对此有些不忿与委屈,却也明白母亲会选择袒护一个违逆誓言之人,那必然是因为,目前这个人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花冠少女再未有动手打算,而小派蒙见到这样的情况,就慌里慌张的飞了过来,挡在了更为熟悉友好一些的温蒂身前,对着头戴花冠的少女,不停的摆手,并喊道:“不要再打了!刚才还不是好好的吗?你们这么突然一下子就要打起来了!旅行者、钟离、卖唱的,还有那个昆钧和魈,你们快点过来帮忙啊!” 刚从剜心刺骨的疼痛中,稍稍缓过来的温蒂,并未理会拦在两人之间的小漂浮物,笑了笑像是在玩笑一般的,对着现在神色冷厉,头戴花冠的少女说道:“祂对于人,有几分偏爱。或许是因为,目前……我还算能是人吧?” 而被点到名字的几‘人’,无一不是身经百战之士,自然也能看得出来,这位身影虚幻透明,头戴金玉花冠的少女,在最初试探性的一击之后,已经收敛了之前展露出来的攻击性,也并未有再次动手的打算。 众人也并未有打算,介入到这两位外来者的交锋之中,现在对于这二位的情况不明,谁知道若有任何言语或是行为上的不当,是不是就会进一步的激化她们之间的矛盾? 如今这两人看上去似乎能够和平交流,还不如让这二人先交涉一番,只要不再次演变为肢体上的冲突,他们也乐得只做一个旁观者。 倒是魈却有些踌躇不决,与派蒙心中比较偏向相识更久的温蒂,魈对于将自己从业障中解救出来的花冠少女,也怀有感激之情,若当真起来冲突,他的想法与行为可能会与众人有些许的相驳之处。 忽的魈就对上了客卿先生,一双沉稳而又平和的金眸,心中这刚刚升起的思虑,骤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既然帝君在此,那他或许应当就不用考虑,若再起争端,他应该去帮谁去拉偏架这一点了。 本来心绪算是平复下来的花冠少女,一听温蒂这话,顿时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但由于她常年生活在安定平稳和谐友爱,又受人崇敬的环境之中。 花冠少女并未学会什么骂人的脏话,她指着坐在轮椅上的温蒂,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厚颜无耻!” 原本有些冷厉的面容,被不断升腾的怒意消融:“你们人类之中,总有像你这般贪得无厌的家伙,仗着母亲对于人类的宽容与仁善,肆意的违背,已经被自己制定下来的【规则】!” 面对这些言辞并不算激烈,没有一点杀伤力的话语,温蒂那是连连点头,并陈恳附和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就是这么一个连吃带拿,既要又要,特别不要脸的家伙。” 万分诚恳,并十分坦然,就承认了这些指控。 明明这态度看上去是极为端正,却让人莫名就感到一股端正到不端正的感觉,显得极为轻浮与随意,听上去就像是不走心的随口敷衍一般。 花冠少女更觉得一阵气闷:“不知悔改,无耻之尤!” 见对方如此态度,坐在轮椅上的温蒂沉思片刻,也能明白,对方是或许觉得自己的态度言语太过轻佻。 随即稍稍正的脸色,让自己看上去更正经一些,才开再次开口说道:“……我承认我的确贪婪,更因为规避规则的漏洞,想要索取更多……可于我而言,神只所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已是最后我能够握在手中的蛛丝,我后续的所有行为,都是在赌祂的怜悯与侧隐之心能够维持多久……” 花冠少女一脸冷漠的打断了她的话:“你无需向我诡辩,你终将因为你的作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面对这张冷漠的脸,温蒂平静的说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过度的贪婪终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话毕又轻笑了一下:“我说这些并非是想要为自己辩解,只是要向你阐明,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如此行为的后果,对于我而言,行与不行,最后的末途没有任何区别。” 此话一出,倒是让这身形透明虚幻,头戴金玉花冠的少女,脸上的神情稍稍缓和了几分。 这样的言论,无论是真是假,而最后她的言论是否能做到言行合一,至少在现在将态度摆了出来。 都让花冠少女看顺眼了几分,没有先前那般堵心,眼前这个家伙固然令她厌恶。 却也比之前那些违逆【规则】,不知审视己身,自认为只不过是出现了小小的疏漏与过失,竟然还胆敢祈求母亲宽恕,却仍不知悔改的人好上许多。 但花冠少女却也只是从鼻腔之中挤出了一声冷哼。 固然是好上许多,但也与那些人相同,同样是想要利用母亲对于人的偏爱,达成自己的目的,毫无敬畏之心。 本来还因为其中有人的面貌与气息,与母亲相似而生出的亲近之感,此时都因为眼前这讨厌的家伙,而冲淡了不少。 花冠少女将在座的众人环视了一圈之后,想着之前几人,是通过自己那只可以传送一人的火焰,而来到此地。 随即问道:“你们因何来此?” 漂浮在空中,生怕他们两个又打起来的小派蒙,立即高举起自己的手,试图吸引住花冠少女的注意力,并着急忙慌的答道:“我们是来找魈的!” 并将来此之前的经历,跟倒豆子一般的急急忙忙的说了出来,生怕晚一秒,又会迸发出一个冲突。 虽然这个白色的小漂浮,小嘴一阵嘚啵,语气极快,但也勉强能算是言简意赅的,讲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花冠少女也知道了,先前被她救治的那个魔阴身发作的长生种,就是这一帮子人要找的人。 也十分干脆的说道:“那你们带他走吧,不过在此之后,要再送一位病患来到此处。”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你妈不要你了 花冠少女的想法倒是简单,她已经将治疗魔阴身的一些方法,通过一些媒介,告知于了那个长生种,而她如今这种状态和别人打架,单挑都有够呛,更何况她本来就不善战斗。 现在对方的人数明显可以对她造成压制,她又不是那个美丽的废物,在完全没有弄清楚敌方实力的情况下,就自讨苦吃闷头冲了上去。 虽然她为自己定下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规则,但她也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在陌生的星球上,与本土的居民发生一些不必要的冲突。 谁知道这颗星球上,会不会留存下一些已知或未知星神的遗泽,让她在这个偏远的星球上直接就翻了车。 但那个令人生厌的家伙,又有意见了。 只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在身上的衣物之中摸索了几下,然后似乎是从胸前隐藏的口袋之内,掏出了一样东西。 然后放在手心向花冠少女展示了出来。 而看到这样东西之后,头戴花冠的少女,都直接愣在了原地。 被温蒂捧在手中的,这是一片琥珀色的鳞片,泛着着如玉一般的光泽,更是有点点金辉,沿着上面的脉络纹理,透露了出来。 花冠少女觉得这个鳞片分外的眼熟。 这能不眼熟吗? 就算没有感知到任何气息,单看这外观,她就知道这应当是属于母亲的鳞片。 是一件难以造假的信物,母亲在星海之间游历之时,抱着不浪费的原则,就常常将自己蜕下的鳞片收集起来,之后输入自己的力量。 作为一个凭证,或是一件护身符,赠予自己较为喜爱的一些人。 而这块鳞片显得尤为特别的一点就是,在这个讨厌的家伙将这个鳞片展示出来之前,她并未感到属于这片鳞片的气息,属于她母亲的气息,泄露出来一星半点。 花冠少女凝视着这片鳞片,半晌眉头一拧,不解且冷淡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温蒂有些尴尬的道:“我当时是觉得祂年纪好小,好忽悠,才想着能不能钻漏洞,将祂糊弄过去……但我没想到祂会有,你这么大一个孩子。” 花冠少女闻言态度依旧冷淡:“我对你的所思所想并没有兴趣。” 温蒂摇了摇头,随即解释道:“其实我们最开始所寻找的人,并非是这位璃月仙人,这只不过是路途上的一个插曲,没有想到能来到你的身边,也算是意外惊喜,有缘……” 看在这块鳞片的份上,花冠少女面对这废话连篇的讨厌鬼,还是忍耐着自己的脾气没有发火,依旧冷淡疏离的回道:“有话直说。” 温蒂又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其实……之前我们在找的,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你的母亲,祂现在下落不明,我想我们这些人找不到祂,那身为祂的子嗣的你,应该有联系到自己母亲的方法吧?” 花冠少女一脸懵:“……?” 半晌她不可置信的道:“你,说什么?” 温蒂首先将先前的经历解释了一番,她是如何将,被花冠少女称为母亲的小龙人,以这块鳞片为引,给召唤到这个世界。 花冠少女听完之内心,先是涌现出了一股欣喜之意,果然【欢愉】又一次欺骗了她,母亲并没有如祂所说的那般陨落。 因为母亲在蜕生轮回之前,都会留下相应的力量,维持对于向她举行祈祷仪式的阵枢的运转,给予所有拥有智慧,并能够向他祈愿的生灵相对的回馈。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所有的祈祷仪式的确可以正常开启,也可以得到相应的回应,却无法联系上沉眠的神只。 她在被【欢愉】那玩乐般的追杀期间,自然也能通过这样的祈祷仪式,得到了来自于母亲的庇护。 阵枢并非是母亲,所给出的力量足以抵挡令使的攻击,但这样的力量对于星神而言,太过渺小而脆弱,像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她一次次举行仪式,但给予回应的却只有阵枢,而母亲并未给予她任何的回应。 在的历史之中,他们也曾遇到面临生死的绝境,但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母亲是否在蜕生轮回的期间,尚未破卵而出之前。 都会感应到自己的子嗣,所面临的困境,继而做出回应,将她的孩子接引到身边,并给予相应的庇护。 而这一次,就算是她被【欢愉】开膛破肚,差一点就被竖着劈成两半截了,也只有阵枢给予了回应,提供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保护,又有‘人’不顾自身的生命安全,拼死相护,这才没让她横死当场。 她利用母亲所给予的权能,划开了一道能够允许他们逃跑的通道,才暂且躲过【欢愉】的追杀,掉落在了这个不知名的偏远星球。 而为她挡刀,直接被【欢愉】给劈的四零八落的好心‘人’,并未与她掉落在同一个地方,以她当时那种糟糕的情况,还没来得及放出自己的力量,对这颗星球做出一些简单的探查,就直接晕厥了过去。 她的伤势太过严重,按理来说应该陷入休眠之中,慢慢依靠自己神裔的血脉,来慢慢修养己身。 可保护她的那位好心‘人’如今也是下落不明,而且伤的比她还严重,她自然不可能还有心思安稳的养伤。 便用将灵体从肉身中剥离的法子,让自己的肉身陷入休眠之中,再以自己的灵体,去寻找那位好心‘人’的下落。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完全没有料到,母亲隔三差五经常使用的好方法,她并不能那么好的运用。 她的肉身进入了休眠之中是没错,她的灵体也成功的脱离了肉身也是没错。但有问题的是,她的灵体脱离了肉身之后,她的活动范围遭到了肉身的限制,根本就没办法离开这一隅之地。 而更糟糕的是,在她肉身上的伤愈合之前,她的灵体并不能成功的回归肉身。 她不得已就龟缩在这个小小的山洞峡谷之中,直到有身患痼疾来此寻找药君的人到来,才让她看到了些许寻人的希望。 她一边按照着之前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原则,来医治这些人,同时也在这些人身上留下了可以联系的印记,待到来此医治疾病的人,累积到了一个可观的数量。 再以这些人为基础,提供一些特征,去寻找那位好心‘人’的下落。 而现在她原有的计划被打乱了,而且这个讨厌的家伙说,她如何呼唤都得不到回应的母亲,因为这个家伙的召请,降临到了这个星球。 花冠少女的第一反应就是,并不相信这个荒谬的事实。 但在她接触到温蒂手中鳞片的那一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她自然能够感觉得到,这枚赠出鳞片所诞生的时间是相当的短暂。 这让她的脸色在一瞬间不由的难看了几分。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就开始往里灌水 先不论母亲之前的不断频繁的蜕生轮回,最根本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他们这些属于母亲的子嗣都能明白。 母亲这样做的缘由,是为了剥离掉身上,那些负面的影响,让自己回归到一个稳定的状态。 蜕生轮回是持明族的死亡与新生,母亲的‘蜕生轮回’是因为展现了相同的过程,与相似的特性,才得到了相同的称呼。 但与持明开启这个过程的条件一致,是要到达死亡的状态,之后才能由此获得新生。 而母亲大多时刻并非是因为身体机能的崩溃,才选择开启蜕生轮回这一过程,大多时候都是极为突兀的开启了这一过程。 但她也无法想像,是怎样恐怖的存在,能逼的母亲用这样极端的方式,一次次摆脱来自于祂的影响。 她第一次见证这样的过程,是在一个极为落后的星球之上,那片土地上的医药体系都尚未建立。 母亲带着她在那片土地上,寻找辩证这可以作为药物,作为一种医疗手段,医治疾患的药材。 对于一位神只,对于一位神裔而言,使用自己的能力,来辨证这些药物的作用,那是相当的简单,没有任何的难度。 整个过程是相当的顺遂,这些关于治疗疾患的知识,很快就被编撰成了相应的书卷,并且流传了出去。 至此在这颗星球上,她的工作也算是完美结束,在她计划与母亲一起前往下一颗星球游历之时。 化为凡人模样,与她一同乘坐在一架星舰上的母亲,却突然对她说,接下来的旅行要暂且停止一段时间。 便匆匆结束了这一段旅程,回归到了九州的神殿之中,并选择闭门不见,与所有人断开了联系。 她当时不知什么情况,可母亲的下属与弟子安慰道,让她不必太过担心,无需等待太长时间,便可再次见到皇只。 可这样的安慰并不能使她感到安心,她翘首以盼,在短暂的等待之后,就见到了让她感到陌生的母亲。 所展现出来的面貌,与所展现出来的气息,都与曾经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如今的模样,看起来太过稚嫩,就如同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一般。 看向她的目光,清澈纯粹而又陌生。 只是当时的她沉浸在又再次与母亲会面的欣喜之中,并未将这些异常放在心上,如往常一般,扑到了母亲的怀中,诉说着这几日心中的委屈。 过了良久之后,她才感到了一只小手,轻轻的抚了她的发顶。 到了后来她才知道,会如持明那般蜕生轮回的母亲,也如持明那般,在获得了‘新生’之后,就会失去往昔的一切记忆。 那个时候的母亲并不认识她,或许在当时的母亲眼中,她是一个有些行为异常,举止奇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可无论如何,就算是在这个并无记忆的过程之中,对于她的呼唤,对于她的祈求,母亲从来都是给予回应的。 可现在,从她被【欢愉】追杀起,到现在落入了这个偏远的星球,母亲都未曾给予她任何回应。 她最开始所想,或许是这一次母亲并非是因为自己步入了,蜕生轮回的这一过程之中,而是在被其他的星神‘杀死’以后,才被迫开启了蜕生轮回。 母亲的损耗不小,所以完全进入了休眠的状态,已经完全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任何呼唤,所以才未曾给她回应。 但现如今,母亲回应了眼前之人的召请,却依旧并未给她任何回应。 这样的事实,让她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感。 可转瞬她又很快的冷静了下来,蜕生轮回之后的母亲并未有往昔的记忆,她也知晓,母亲是将他们这些子嗣当做一个载体,将自己过往的信息,留存在他们的身上。 待到与他们接触之时,取回这些留存在他们身上的信息之后,才能令往昔的记忆渐渐复苏。 与以往是回归到九州,在自己的神殿中蜕生轮回不同,母亲是遭受到了【巡猎】的一击,最后落入了归墟之渊中。 虽然身为星神的母亲,与弱小的持明不同,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况,进行蜕生轮回这一过程都并无区别,期间的任何袭扰也不会对其造成任何影响。 但最大的问题就是,蜕生轮回之后的母亲如蜕生轮回后的持明一般,并无往昔的记忆。 关键点在于,母亲蜕生轮回之前,是会将关于往昔的记忆,留存在作为载体的子嗣身上,而在蜕生轮回之后,需要接触他们这些子嗣才能恢复记忆。 而坠入归墟之渊的母亲,完成了蜕生轮回的这一进程之后,根本就没有往昔的记忆,或许连自己要怎么走出归墟之渊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接触到他们这些子嗣。 她是当时第一个知道母亲坠入归虚之渊的孩子,自然会想办法来找人,将母亲从那个地方给捞出来。 可是那个地方危险的很,令使进去都有够要命,就算是星神在里面待久了都有些麻烦。 唯一一个有办法进入归墟之渊捞母亲的,也只有母亲的第一个孩子,承袭了她半数权柄的长兄,即便他也不能在里面待太久,但好歹能够算是平安出入。 她自然是选择远渡星海,来到持明族的地界,寻求长兄的帮助。 而结果是,长兄在不久之前,也历经了退身蜕生轮回,目前尚在卵中。 她原本是想等到,这位长兄破卵而出之后,再让他去归墟之渊捞母亲。 然而横生变故,路过的【欢愉】莫名其妙的,就开启了对她的追杀,她被迫离开持明族地。 但也并非是那种不舍昼夜的追杀,反倒像是觉得有些无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就跑过来给她砍一刀,见她逃跑了也并不穷追猛打,而是十分悠悠哉哉的跟在她屁股后面。 虽然这要命的程度并不激烈,看上去似乎并非是非要将她置于死地,但这追杀持续的时间够长,而且都是在她上一次,被【欢愉】重伤之后,刚刚缓过了一口气,养好了伤。 这位似乎是闲到没事干,闲得发慌的星神,就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十分愉快的又给她补上了一刀。 让她在这段十分漫长的被追杀的时光之中,处于一种死又死不掉,活又活的十分遭罪的情况。 虽然这追杀的频率也并不算高,但她也不敢再去寻找,身处持明族地的长兄。 以免【欢愉】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类似于砍一个也是砍,砍一双也是砍的想法,顺手也给她长兄也来上一刀。 只敢暗戳戳的给长兄传去一些讯息,希望他能够在破卵而出之后,去归墟之渊捞捞母亲,可结果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而现在多年不见踪影的母亲,已经在她面前显露出了痕迹,即便她对此心绪过于复杂,但心中名为喜悦的情绪,还是牢牢的压制住了其他纷乱的杂绪。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我救了你的崽,那你可要把我捏的好看一点 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并不清楚其中的细枝末节,只看到了这位头戴花冠,身形虚幻透明的少女,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 沉吟片刻,不由的问道:“你……也没办法,寻找到你母亲的下落吗?” 花冠少女立即反驳道:“我自然是有办法。” 现在这枚来源于母亲的鳞片,此时已经被她握在了手中,她也并未纠结,对方这么大方的就将这枚鳞片拿出来,并让她以此来寻找母亲,是不是有什么小心思。 此刻在她心中,没有什么比找到母亲的下落,要更加重要。 金色的光影在她手中浮现,渐渐将那枚琥珀色的瑰丽鳞片包裹了起来,并托向了空中,悬浮于她掌心之上。 这些浅淡的光影,又再起变化,深浅不一的金色线条,基于这枚鳞片,勾勒出了一个司南的形状。 而现在要看的就是,作为指引的鳞片,最后会指向何方。 但随即显示出来的结果,却令花冠少女一愣,因为从司南的中心,那片鳞片的位置,向不同的方向,投射出了三道长短不一的光线。 最后在这光线的末端,分别燃起了三簇金色的火焰,只不过其中指向南方与东方的两簇火焰,在燃起的那刹那间,便仿佛被一种无形的掐灭,而指向这个方向的两道金色的光线,也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了指向东南方向的那道金色光线,以及在末端恍如一处烛火一般金色火焰。 这簇小小的金色火焰,微微跳跃了一下,然后像一个好奇的孩子一般,歪着脑袋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打量了一番,而后渐渐隐匿了踪迹,连带着那条从司南中,投射出去的金色光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这样的情况,花冠少女沉思良久,然后指向了东南方向,报了一段大概的距离而后询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派蒙一脸的迷茫:“旅行者,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荧摇了摇头,然后毫不犹豫扭头看向客卿先生,这几位璃月本地人。 而率先给出解答的是昆钧:“我记得……这个方位,这样的距离,似乎是在璃月港。” 派蒙闻言立即高高兴兴的说道:“那太好了!那我们赶快去璃月港吧!” 客卿先生却突然出声询问道:“……最开始显现火焰的两处方位,距离此地大概有多远的距离?” 花冠少女十分干脆的,就将这两处方位离此地的距离,给说了出来。 客卿先生得知了这些答案,脸上的表情并未有太过明显的变化,却骤然透出了一股肃然的意味。 而昆钧的脸色,在听到这些数据之后也稍稍严肃了几分,继而望向了摩拉克斯。 客卿先生对上老友的目光,则微微颔首。 派蒙看着这两个人的表现,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呀?还有你们的表情这么一下子,就变得怪怪的了,那两个地方有什么问题吗?” 客卿先生也并未隐瞒:“这两处方位,是无妄坡以及……层岩巨渊。” 而后,听到了这些内容的魈,脸色也瞬间严肃了起来。 看到几人表情上的变化,花冠少女立即说道:“如果那两处方位,对你们而言是比较重要的地方,那你们先去那边看看吧。我独自前往璃月港,找寻母亲的栖身之地。” 客卿先生沉吟却驳回了这个提议:“唔……我们还是先同你一路前往璃月港。” 花冠少女也不在意对方心中的成算,听对方这么说,也就直接点头答应:“好。” 派蒙虽然有些看不懂事情的发展,但看他们现在也算是达成了一致,也就继续愉快的说道:“那我们赶快出发吧!” 花冠少女却出言道:“那可能要稍等一下。” 派蒙一脸疑惑:“你又有什么问题?” 花冠少女扬起一抹笑意,温声解答道:“我如今这种状态,不能离开这一隅之地。” 而后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我身受重伤,不得已脱离肉身,但也受到了相应的限制,不能离开这里太远。想要脱离这样的限制,务必就要修养好我身上的伤……我如今力量有损,而这个自我修复的过程太过漫长,现在我想要尽快离开这里,要借用一下母亲赐予你的这枚信物之中的力量,为自己疗伤,你同意与否?” 温蒂毫不犹豫的点头,这枚鳞片对她而言的作用,仅仅是一枚信物,一个能保护他安全的护身。里面那些沉余的力量,也不能为她所用,现在这股力量的主人的孩子,要使用这股力量为自己治疗,她自然不会拒绝。 花冠少女又将那枚鳞片收拢到了手中,而后对着在场的几位说道:“我的肉身相对于人而言,有些庞大,目前存放在我在此地开辟的洞天之中。劳烦诸位退避,以免等一下我将肉身放出的时候,将几位误伤。” 见众人十分配合的聚拢到了一起,花冠少女抬手,之间燃起了金色的火焰,在虚空中描摹了一笔。 就见周围的空间如同镜面一般碎裂开来,一条庞大的银白色身影,就在这片空间之内现形,顷刻间就将这个洞府中的空间几乎挤占殆尽。 那是一条无足的蛟龙,银白色的鳞片泛着玉色的浮光,巨大的身躯蜿蜒盘踞,龙首上有一对石珀般色泽的龙角,尾部则好似一团散发着烟煴金辉的祥云。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一道狰狞无比的伤口,自蛟龙的颈部,随着祂蜿蜒的身躯,一直绵延到了接近尾部的位置,甚至可以看见这伤口之中的肌理骨骼,血肉脏腑。 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还没来得及感慨,这个蛟龙和当初看到的仙祖法蜕的确是有几分相似。就看到了那道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伤口,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被另一道惊叫给打断了。 “啊!半夏!你怎么又把这里的药罐给压坏了!” 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立于这洞府中的一尊仙像,也同样是先前同意花冠少女在此医治病人的那道声音。 虽说它之前说要在此休憩一番,但这里陆陆续续来了那么多人,它也早已被惊醒过来,只是人数众多,看上去又个个不凡,也就没有贸然出声打扰。 结果没想到临到了了,对方能重新又来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此时此刻另一处地方,被司南所指的无妄坡内, 云迷雾锁,整片山林都笼罩在迷雾之间,暗无天日,透着一股阴森恐怖。 舒展着枝丫的树木,像是向天上探去的一只只干枯的鬼爪,再搭配萦绕在树木周围的阴森鬼火,显得诡谲万分。 一小团五彩斑斓的鬼火,用自己那不大的身躯,拖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泥人,在空中起起伏伏,看上去十分吃力的飘到了,一个静立于此的颀长清矍身影面前。 然后满心欢喜的说道:“尊上,我想好了,我以后要做人。” 然后又急切的补充道:“而且我之前帮半夏殿下挡了一刀,这可是救命之恩!您一定要把我捏的好看一点啊!” 那道颀长清矍的身影,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金眸,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这团小鬼火上,语气淡淡,声音沉缓平和:“我并非是乌波洛斯。” 小鬼火了然的道:“我懂我懂,您现在是以男相在尘世行走,以前就是这样,我懂规矩,您这一次给自己起了个什么名字?” 又面对如此令人头痛的环节的钟离:“……” 不,你不懂。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星月交辉 但钟离也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打算,他来此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将源琢月带回。 而且就算他再怎么解释,以眼前这团小鬼火之前的言论,也可以判断出来,它会以为那些都是隐藏身份的托辞,完全不会听他的任何解释。 他并未理会身边这个顶着一个小泥人,看上去是十分艰难的飘在空中的,五彩斑斓的小鬼火。 闭合眼眸,仔细去感应,源琢月目前所在的方案。 而反馈的结果,却不由得令钟离微微一愣。 他与源琢月,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可以算作是同一个个体。之间的联系,也是十分紧密,并无隔阂。 虽然如今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并非是他的本体,而是捏造出来的一个躯壳载体,但要以此来感应到源琢月的所在,正常情况下,也绝非是一件难事。 这就如同呼吸一般,于人而言,是不可或缺的本能与生存条件。 而现在出现的问题就是,他并未在第一时间,就感应到源琢月如今的所在。 正常情况下,源琢月的存在于他而言,就如同高悬于天空的皎皎明月,只要昂首举目,便可轻而易举的收入眼中。 而现在明月隐藏了自己的踪迹,躲在了层叠的云层之后,只有在如墨的天穹间,从云层之后透露出来,些许明亮的光线,能够暴露她的下落。 这样的情况,就只说明了一种可能,源琢月在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躲避他的感知。 这样的情况,令钟离心中生出了些许不解,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才让琢月收敛气息,来躲避他的探查? 但钟离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他几乎是在感应到源琢月所在地的一瞬间,就已经提步向璃月港的方向出发。 打算剥开那些厚重的云层,再次见到属于他的皎皎明月。 而下一刻,钟离眉头微蹙,又将目光转向了层岩巨渊的方向。 月明星稀,皓月的光辉,总会掩盖住星光,让它的光芒不再那么起眼。 而现在皎皎明月隐藏的身形,只余满天星斗,而其中最明亮的那颗,自然分外的引人入目。 只是那颗璀璨的华星,微微闪烁了几下,也完全隐藏住了自己的光芒,将自己隐藏在了夜幕之后。 与将自己隐藏在云层之后,还透出了些许光芒的皎月不同,这颗华星完全隐藏住了自己的踪迹与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刹那间的出现与寂灭,这出现了不过一瞬间的星光,却牢牢的吸引住了钟离的注意力。 这一瞬间消失无踪的气息,存在的时间太过短暂,仿佛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一般,却清晰倒映在钟离的眼中。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认错,属于源琢月的气息。 而且那处方位是……层岩巨渊。 漂浮在空中,托着小泥人跟在钟离身侧的五彩斑斓的小鬼火,突然见到钟离停下了脚步,以及微微皱起的眉头。 身上跳动的火苗微微摇曳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些焦急的说道:“尊上,你是不是不想帮我捏身体啊?我知道我们让你捏了很多具身体,后来你的捏烦了就要我们自己捏,可是……可是,我自己捏的一点都不好看,我捏了好多遍还是这副丑不拉几的模样……” 说着这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将自己用身体托起的小泥人,往钟离的眼前凑了凑,试图让对方看看自己的手艺,究竟是有多么的拉胯。 这个泥人的模样究竟如何,钟离先前就已经看的一清二楚,只能说是有脑袋,有身体,有胳膊,有腿,而其他的细节一概没有,勉强能看得出来是个人形。 钟离沉吟片刻,然后对这团略显聒噪的小鬼火说道:“……你在此地等待些时日 ,待事情结束了,我送你离开这个世界。” “啊?尊上我不能跟着你吗?”托着小泥人的小鬼火,向前飞了一段距离,贴在了钟离身侧:“还有半夏殿下应该也在这颗星球上,我和她分开了,我一直没有找到她的下落,之前我出去寻找殿下的时候,还被一个长头发的人类小女孩拿棍子打了,她还放火来烧我!” 就算这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并没有五官,但声音之中的委屈,都仿佛已经化作了实质:“我这些年也算是横行霸道,无人能敌,结果没想到……在这颗星球,被一个短生种,撵在屁股后面打,嘤……尊上我被人欺负了。” 话到最后这团小鬼火,终于图穷见匕:“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那你可要把我的身体捏的好看一点啊。” 对好看的身体这一点,这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那是相当的执念深重。 但它之前话语之中所透露的信息,自然是引起了钟离的注意,让他注意到了这团小鬼火口中的‘半夏殿下’。 上次钟离听到过,有殿下这个称呼,且与乌波洛斯有所关联的,也只有她的子嗣和光。 所以,这个又是冒出来了一个属于乌波洛斯的孩子?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钟离的心中所想便是,怎么又是乌波洛斯的子嗣?怎么哪里都是乌波洛斯的孩子? 乌波洛斯她究竟孕育了多少子嗣? 对此钟离稍感有些心累,之前乌波洛斯的那几个孩子,也算是各有特色,就不知道如今的这位,又有着怎样的个性?又是怎样的麻烦了。 钟离在心中也很快有了成算,就如先前那般,将这个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新崽子,送到和光那边,一如既往的让他带孩子。 已经做出了决断,钟离便打算先去璃月港,将琢月接回之后,再去层岩巨渊查看一番,究竟是何情况。 最后再将这个乌波洛斯的下属,以及那位半夏殿下,一同送回到和光身边。 钟离再次行动起来,而那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也拖着小泥人,紧随其后。 一边喋喋不休的说道:“尊上,你现在是要找半夏殿下吗?她伤的可严重了,要不是我稍微帮她挡了一下,她就要被竖着劈成两半截了。要是这一次你还没来的话,殿下不知道要休养多久,才能将身上的伤养好。” 这听上去的确是挺严重的,但钟离心中并未有太多任何动容,依旧未改心中的计划。仍旧是打算先去璃月港接回琢月,再去层岩巨渊探查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因为钟离知道,这些属于乌波洛斯的子嗣,这些神裔的生命,极其的坚韧。 比他曾经遇到过,能力较为强大的魔神,都要难杀的多。 更何况因为衔尾之蛇的特性,死亡于他们而言并非是结束,而是新生,蜕去过往伤痛与疾患的新生。 除了混合了【不朽】而诞生,又受到了【万物之母】影响的和光,因为力量太驳杂,在这新生的过程之中,会出现一些负面的影响。 所以除了和光以外,钟离倒不会对这些崽子的生命安全,太过担心。 如今自然不会着急,去寻找这位半夏殿下的下落。 还是应该尽快前往璃月港,赶快弄清楚,琢月为何会对他隐藏自己的气息,这一点比较重要。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岩王帝君风评被害,即将开始 半夏在经历过治疗之后,终于成功的让自己的灵体回归了肉身,而后又变化为了人形。 耳边萦绕着,来自于愤愤不平的仙像的斥责声,动作十分麻利的修缮着这些,先前被她的肉身给压坏的药罐。 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已经有了一次修理经验的半夏,现在在修缮这些药罐的时候,那个进度是相当的快。 几乎是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些药罐算得上是完好无损的复原了出来,喋喋不休的仙像,这才偃旗息鼓,停息了下来。 接下来又安置好那些,被留在这个山谷之中,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被她按头学习,那些依次自己曾经所患的疾病的知识的人们。 半夏便愉快的决定,立即出发前往璃月港中。 但在离开这座山谷之前,客卿先生向这位化作人形,却依旧保留着头上的龙角,以及身后龙尾的少女。 提出了一个建议:“半夏姑娘,你这般模样,太过引人注目。若不想引发太多的关注,还当是寻常一些较好。” 半夏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麻烦。” 摸了摸自己头顶的龙角之后,她还是将自己的龙角与尾巴,都给隐藏了起来。 现在她身上唯一较为引人注目的,也只剩下了那双尖尖的耳朵了。 虽然她对这与母亲极为相似的犄角与尾巴,实在是喜欢的紧,一般情况下都是刻意拿出来显摆。 但她也知道,有些情况下,这些特征,也不一定非要显露出来,如若不然容易引发骚乱,或是引起恐慌。 已经达成一致的一行人,就这么愉快的开启了旅途,向璃月港的方向出发。 而途经望舒客栈的时候遭遇了变故。 说是变故也不太妥当,只是一个身穿长褂的中年男人,带着不可置信,不解又疑惑的表情,在盯着他们这一群人之中的客卿先生在看。 这个中年男人迈步上前,与客卿先生攀谈,有些不解的问道:“钟离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客卿先生察觉到此中有异,不动声色的回道:“有些事情。” 中年男人立即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而后目光又落在了,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生有一双浅金色眼眸的半夏身上,在注视了她的面貌片刻之后,又问道:“这位也是钟离先生您的亲眷吗?” 半夏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眉头轻蹙,也未展示出什么明显的不悦,只是稍显冷淡的回道:“不是。” 中年人立即笑着道歉:“抱歉抱歉,我是看见这位姑娘,与先前见到过的那位女童,都与钟离先生都生的十分相似,才误以为这位也是您的亲眷,真是冒犯了。” 坐在轮椅上的温蒂,闻言立即将之前所画的速写,向这位中年男人展示了出来:“是这个小姑娘吗?” 在看到那个画像之后,中年男人有些不解,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却还是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正是正是,我不久前在渌华池看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她披头散发,还光着脚。我本想带她离开,却没想到一转眼就人跑没影了,我在那找了半天也没有寻到她的下落。” 说到此处,中年男人是脸上流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不过很快这表情又散去了:“我看那小姑娘生的与钟离先生面貌相似,就想着会不会是钟离先生你的亲缘,便想赶快去璃月港找到先生你,并告知这一情况。没想到就这么巧,半道上在归离原就碰见了,您还跟我说那小姑娘人已经到了璃月港,让我不必太过担心。” 听到这里,本来就憋不住话的小派蒙,忍不住的小声的对,目前这几位队友说道:“这个人在说什么啊?钟离之前不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他怎么还能在归离原碰到钟离?” 温蒂对于这个问题,给予了一个恶趣味的回答,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那可能是见鬼了吧。” 小派蒙立即瑟缩了一下,搓了搓手臂,并缩回到了旅行者身边。 昆钧眉头一皱:“莫非……是有人化作摩拉克斯如今的模样?这个家伙,莫非是有什么诡计要行?” 而温迪也给出了不一样的看法:“如果就是和我们这边的半夏小姐一样,单纯的就是和老爷子长得像呢?” 他们这些人在这里小声讨论,而正与客卿先生攀谈的中年人,也并未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仍旧在不停的说着话:“不过说起来,现在的孩子养的宠物,都奇奇怪怪的。” 中年男人由衷的叹了一口气:“我家里头的那个,就养了一只什么……鬼、鬼兜虫来着。您家那个小姑娘,之前见到她的时候,怀里正抱着一只小小的岩龙蜥,不过我觉得那种东西,作为宠物来养,实在有些不太妥当,现在还好,等再长大一些了就有点太过危险了。” 中年男人又突然,一边比划着一边感慨道:“不过长得这么圆,胖的跟个球似的岩龙蜥,我倒还是第一次见。” 璃月港内, 一个浅棕色头发在头顶,编成麻花辫扎成了一个蝴蝶结,两侧各挂着一个大铃铛。身着青绿色短袄,背上背着个小背篓,里面装着黄色的兔耳布偶,看上去活泼开朗的小女孩。 正牵着另一个更小一点,有着一头棕色长发,发尾处则是渐变的丹霞色泽,生有一双矍铄金眸,一身金银玉饰衣着繁复华贵的小姑娘,登上阶梯,向高处的玉京台进发。 有着金色眼睛的小女孩,怀里正抱着一只圆滚滚的龙蜥,在龙蜥的尾巴上,还有着绣有精美图案的布料,系成的一个蝴蝶结。 穿着青绿短袄的小姑娘,终于拉着这个怀抱龙蜥的小女孩,登上了玉京台,来到了一个看上去慈祥和蔼的老妇人面前。 青绿短袄的小姑娘,立即牵着小女孩,小跑到了老妇人面前,用清脆的声音开口说道:“师傅,师傅!我在来的路上捡到了一个小妹妹!”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老遭罪了若陀 “我看见这个小妹妹一个人在山里头,我怕她遇到危险,就把她带回来了。”小姑娘清脆悦耳,又十分甜美活泼的声音,仍在继续:“而且这个小妹妹很厉害,还帮我打跑了坏人!” 在发觉自己的徒儿到来之前,这位隐隐于市,化为凡尘老妇人模样的仙人,正在玉京台边的花圃边,注视着其中几株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琉璃百合。 心中感慨着,风波流言已经平息了下来,现在这些花朵,也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暴风骤雨,已离自己远去,如今看上去倒是精神极了。 听见了自己小徒儿,那清脆活泼,像是银铃一般的声音,喊她师傅师傅,她心中也是感到一阵慰藉与妥帖,软和的不行。 她脸上挂着温和又慈祥的笑容,像呼唤着自己的小徒弟望了过去。 心里同样也在留意着自己小徒弟所说的话。 捡到一个小妹妹?是哪家的孩子走丢了吗? 这样的想法还未落定,她又听见自家小徒弟的第二句话。 嗯?小妹妹把坏人打走了? 自家的徒弟,她自然对徒弟道行上的深浅,那是一清二楚。虽然武艺比不得先入门的那几位,但教训一些不知轻重的世俗凡人,也算是手到擒来。 对于小徒儿的年龄而言,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特别还是有机关傍身的情况下,一般人那更是难以伤害她半分,她也就稍稍放心自家的小徒弟在外四处游历,增长见识。 而现在冒出来了一个小妹妹,还是一位能帮助自家小徒弟,一起打走坏人的小妹妹。 这莫非也是哪位仙家同僚的弟子吗? 虽然心中有这样的疑惑,但这位隐隐于市的仙人,现在却也没有急切的想要搞清楚这一切的想法。 她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打算将自己的乖徒儿,以及这位被自己的小徒弟带过来的小妹妹,也一同夸奖一番。 若这个被自己徒弟捡到的小妹妹,就是一个不通武艺的普通人类小女孩,一个人在山中自然免不了会遇到危险。 自己的小徒弟,出于善意,将人带离了可能会遇到危险的境遇,此乃善举,自然当得了一番夸奖。 而这位小妹妹,帮自己的小徒弟打跑了坏人,这也算是一种对于善举的善意的回报,同样值得一声称赞。 而她即将脱口而出的夸赞,以及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在看清了自己小徒弟口中的小妹妹的那一瞬。 夸赞的话语就直接卡在了喉间,而和蔼可亲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之前的那副平和闲适的模样已经完全抛去了一边。 她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模样,脑中的思绪都停滞了下来,呆立在了当场,半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小徒儿还像一只叽叽喳喳,十分欢快的小团雀:“师傅,师傅。你也觉得小妹妹很漂亮吧!我看见小妹妹的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 化为凡人老妇的仙人,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原本停滞下来的思维,也在小徒弟欢快的声音中,渐渐复苏,让她能开始重新思考。 这也因为她所见的景象,实在是令她感到震惊。 这也不怪她震惊,就眼前这位小姑娘的模样,无论是她哪位老朋友来,现在都应当如她一般的震惊。 眼前这位看上去不过是五六岁的女童,披散的长发在发尾的部分,泛着像是丹霞一般的色泽,萦绕着一层明亮的烟煴金辉。 头顶延伸出来,一对恍若黄翡金珀般的崎岖龙角,而身后有着一条覆盖这琥珀色泽,泛着如玉光辉的鳞片,在尾巴最末端的鬃毛簇拥在了一团,看上去就像是一团蓬松而又柔软的金色祥云。 一双金色的圆眼睛,恍若落日熔金,极为璀璨而又耀眼。 像,实在是太像了,没有一处是不像的。 那龙角,那龙尾,那矍铄的金眸,那俊美的容颜,那让她感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 这种种堆叠到了一起,直接就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她的脑袋上,砸的她头脑发昏,那一瞬间根本无法清晰的思考。 身着青绿短袄的小女孩又牵起,金色眼睛小姑娘的手,向前走了几步,离自己的师傅更近了一些。 然后微微俯下了一点身子,小声的对着这个生有金色眼睛的小姑娘说道:“小妹妹,这位是我的师傅!” 金色的眼睛的小姑娘,在听到这话以后,微微歪了一下脑袋,有些困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 眨巴了一下眼睛,又将目光再次投向了老妇人,在她灰白的头发上,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露出了有些迟疑的表情,最后小声的喊了一声:“……奶奶好。” 被她抱在怀中,尾巴上还绑着一个蝴蝶结,圆的跟个球似的龙蜥,就立即奋力的挣扎了起来。 原本这个球……啊不,是这个尾巴上绑着蝴蝶结的圆滚滚的龙蜥,本来是打算如先前那样,直接对着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的胳膊来上一口。 但当他撞上这条肉乎乎,白白嫩嫩,看上去十分脆弱的胳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嘴,目前被这个脑子不大好使,但力气十分大的家伙,给用蛮力封上了。 而现在四个爪子也被这个劲大的家伙给摁住了,气的龙蜥用身上目前为止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尾巴,给对方狠狠来了几下。 抽的那叫一个邦邦直响,但对方仍未有太大的反应,就跟抽在一个石头上面似的。 被五花大绑的只有一个尾巴能动的龙蜥,只感觉心中的火气不断上涌,忍不住再次挥动尾巴,在这个脑子不好使,还完全听不懂人话的石头身上,狠狠的砸了几下。 而这连续不停的动静,也终于引起了这个金色眼睛的小姑娘的注意,她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抱在怀中,尾巴转的飞起,像是按了个马达一样的肉团子。 实在不知道对方现在发的什么疯。 但她觉得现在对方实在是太吵闹了,于是她就像安抚小动物一般的,抬手轻轻在这个肉团子的脊背上抚摸着。 嘴里还轻轻念叨着:“乖乖……” 这样的举动把被她抱在怀里,正在对着她翻白眼的龙蜥,都给直接气笑了。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这是锅巴,这是月桂,这是肉坨。 先前太过震惊,而此刻稍稍冷静下来了一些,这位隐隐于市的仙人,也才发现眼前这位小姑娘,身上一些看上去不太妙的细节。 她身上的衣着的确是极为华贵,金玉宝石为饰,按理说搭配这一身繁复华美的衣着,也应当有精致的头饰,与同样华贵的鞋袜。 但现在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却是披散着头发,赤足踩在地面上。而身上繁复华美衣物上的宝石饰物,也有些许的破损,与遗失,透着些许狼狈不堪。 看上去可怜极了。 如今这样的衣着可算不上得体,化作老太太模样的仙人,试探着伸出了手,而后握住了这个小姑娘的手。 白白嫩嫩软软乎乎,就像是握住了一团发面馒头。 见小姑娘并没有挣脱,也没有露出什么反感的表情,这位仙人才开口柔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抬起脑袋,用金色的眼睛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收回了目光,垂下了脑袋,一只手搂着圆滚滚的龙蜥,沉默不语,看上去是一副腼腆又害羞的模样。 而小徒弟见到这样的情况,急急忙忙的说道:“师傅,小妹妹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不爱开口说话。” 听见小徒弟的话,作为师傅的仙人立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然知晓:“师傅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然后继续将声音放的轻柔了一些,再次向这小姑娘询问道:“你现在身上的衣物沾染上了不少的尘埃,我带你去洗漱一番,换上一身干净的漂亮衣服,好不好啊?” 小姑娘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握住自己的那只,略显苍老,遍布皱纹的手。凝视了片刻之后,才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瓜,对上了这位老人家的眼睛,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并没有过多长时间,洗白白并换了一身干净衣物的小姑娘,就新鲜出炉了。 虽然现在的这一身衣服,相较之前那满是金玉珠宝的华服而言,要太过简朴,但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干净整洁,仪态端正了。 只是少了金银玉饰,如今的衣着太过寡淡,倒是有些委屈了眼前这位,金尊玉贵的人儿了。 歌尘浪市真君先是带着这个小姑娘,在璃月港内寻找帝君的下落无果之后,便交代自己的小徒弟瑶瑶,带着这个小妹妹去找师姐玩。 先接着便想办法,联系一众老友,过来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又询问了一番,还有谁知晓帝君如今的下落? 瑶瑶自然谨遵师命,又背起小背篓,牵着小妹妹,去万民堂找师姐玩。 当然玩并非是她的主要目的,她还要将背篓里面,在来璃月港的路上,采摘的绝云椒椒之类烹饪用的香料,交给自己的师姐。 瑶瑶到的时候,香菱刚好在万名堂内,见到了自己的小师妹,她立即热情洋溢的打了个招呼,并将自己之前做好的一些小零嘴,塞进了小师妹的手里。 然后忽然就看见了小师妹手里头还牵着一个,更小一些的孩子,再仔细一看,立刻发出了讶异的声音:“咦?和钟离先生长得好像啊,这是钟离先生的亲人吗?” 瑶瑶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不过师傅好像知道这个小妹妹是谁家的孩子。” 虽然抱有这样的疑惑,但她手里的动作并没停下,又翻出了一份小零嘴出来,也给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一份。 而这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在将零食捧在手心里之后,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才拿起一块小点心,小口的啃了起来。 等一块点心下肚之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看向了被自己搂在怀里的那只圆滚滚的龙蜥。 然后拿起了一块点心,试图塞进龙蜥的嘴里,而纠缠在龙蜥闭合的吻部之上,让他张不开嘴的一条条金色的细密链条,也微微松解了几分。 对此龙蜥的反应,自然是抵死不从,但奈何小姑娘手劲着实是大,硬生生的将龙蜥的嘴给掰开,并把小点心成功的塞了进去。 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又开始自顾自的啃起了点心。 而圆滚滚的龙蜥,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这时一只浑身土黄色,肚皮是白色,像是小熊一样的生物,直立的走到了小姑娘的身边。 明明这样子的形态,辨别不出来什么神情,但从它歪着的脑袋,都能看得出来它如今的困惑不解。 甚至它还做出了抬起自己的爪子,挠着自己脑袋的动作,看上去仿佛真的就像是遇到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 而小姑娘在发现这只生物之后,也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同样也歪着脑袋,十分困惑的用金色的圆眼睛,盯着这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熊。 片刻之后,小姑娘把歪着的脑袋震了回来,然后摸出了一块小点心,像这个土黄色像小熊一样的生物,递了过去。 土黄色的小熊,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抬起自己的爪子接过了小点心,摇头晃脑的眯起了眼睛,并发出了卢卢的声音,是一副十分愉快的模样。 看上去相处的十分愉快。 而香菱也立即将站在地上昂着脑袋,盯着小姑娘看,像小熊一样的生物,从地上抱了起来。 十分热情的介绍道:“这是锅巴!” 瑶瑶看着自己师姐手中的锅巴,然后想起了自己装在小背篓里的那只,黄色的兔耳布偶,并未有多少犹豫。 也将自己的小布偶,从背包里抱了出来:“这是月桂!” 而金色眼睛的小姑娘,有些困惑的看着她们,有些不太能理解她们这么做的原因。 但看着不停发出卢卢声,看上去十分愉快的土黄色小熊,以及微微摇晃着自己长耳朵,像是在一蹦一跳的黄色兔耳布偶。 她沉思片刻,也学着她们的模样,将怀里圆滚滚的龙蜥也举了起来:“这是肉坨。”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听说了吗?往生堂的钟离先生有孩子了! 被小姑娘举在手里头,浑身上下除了一条尾巴,那是半分也动弹不得的,圆滚滚的龙蜥,那个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先前在他脑子不太清醒的时候,为什么会把这个脑子不太好使,还一身蛮力,完全听不懂人话,犟的要死,还霸道的很的家伙,会错认成摩拉克斯。 就这个家伙从头到脚究竟有哪一点像摩拉克斯…… 好吧,也实在说不了那么违心的话,这个家伙的气息还有外貌……的确是与摩拉克斯有些相似。 但那就止于相似了!就算摩拉克斯,再怎么冷酷无情,弃之如敝的就将他这个无用之物抛弃,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比得上的。 圆滚滚的龙蜥,当然也认出了,另一团被人类少女,托在手中高高举起的那只土黄色的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呵……马科修斯,失去了一切力量的你,如今也落到了这个下场 。 龙蜥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对着对方,张口来上一句嘲讽之言,而结果发现自己压根就张不开嘴。 感受着束缚着自己的嘴巴,以及限制住他四肢的无形枷锁,气的只有一个尾巴能动的龙蜥,挥动着自己的尾巴,照着这个不干人事的家伙身上,又来锤了几下。 但这样的举动,并没让他心中的火气削减半分。 心中愤愤,只觉得这个和摩拉克斯面貌气息相似的家伙,果然和摩拉克斯一样讨厌。 他之前不过就是在她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吗? 而且她都已经当场咬回来了,至于现在还要封他的嘴吗? 气又气的要死,动又动不了一点,只有一个尾巴能动的龙蜥,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又用自己的尾巴,在这个讨厌的家伙的手臂上狠狠的抽了一下。 而就在这时,第四道声音,突然就插了进来,古灵精怪,轻快活泼:“这是幽幽~” 与这道声音一同出现,还有一只被人捏在手中,同样在奋力挣扎的白色小幽灵。 那是一个有着红褐色渐变色双马尾的少女,一身深色的衣装,头戴乾坤泰卦帽,帽檐边上还有着一枝红梅。 少女突然向着正盯着她看,果然如传闻中那般,长得和自家客卿一模一样的小孩,探出了自己涂的乌黑的指甲的双手。 并做了一个鬼脸,与自己的小幽灵一同,向眼前这个小姑娘发出了一声怪叫。 小姑娘有些不解的歪着自己的小脑袋,用那双金灿灿的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间冒出来,还在做一些看上去有些古怪举动的少女。 而少女看着眼前这个不为所动的小姑娘,也有些气馁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小声的嘀咕道:“这一动也不动,也不笑一下,跟个小古板似的……这一点倒是和钟离那个老古板有点像。” 与沉默不语的小姑娘不同。 瑶瑶倒是先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开开心心的叫了一声:“胡桃姐姐。” 香菱也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之前我邀请你过来,品尝我先研制的菜品,你都说这段时间没有空闲过来。” “这不是情况特殊嘛。现在都快传疯了,都在说钟离有孩子了,我不得找过来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说着少女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上去胖乎乎,生有一双金色眼睛的小姑娘,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番,得出了结论:“这……果然和钟离长得一样啊,这该不会真是他的孩子吧?” 说着少女又蹲下来身子,稍微凑的更近了一些,用那双梅花瞳,来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跟自家客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姑娘。 又试探着伸出了自己的手,见这个小姑娘不躲不避,微微歪着脑袋,用那双澄澈又璀璨的金色眼睛,盯着自己看。 胡桃心中一点也没有之前扮鬼脸吓小孩的心虚,轻轻捏了捏,小姑娘白白嫩嫩,软乎乎的小脸蛋,才笑嘻嘻的开口:“你好啊,我是胡桃,往生堂的第七十七代堂主。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你好。” 之后便不再言语,沉默的抱着那只圆滚滚的龙蜥,只是那金光璀璨,如同瑰丽宝石的金色眼眸,不停的将周围的景物收入这双,矍铄的眼睛之中。 胡桃对这稍显冷淡的反应也并不气馁,依旧是笑嘻嘻的追问道:“你认识钟离吗?他是不是你的亲人啊?” 小姑娘仍然沉默不语,依旧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显的尤为寡言安静。 可胡桃总觉得她在提到了钟离的名字之后,眼前这个小号的客卿先生,出现了那么一点点的情绪变化,似乎是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被小姑娘抱在怀里的龙蜥,虽然不知道胡桃的心中所想,但可以肯定,现在这个抱着自己的小家伙的心情,应该的确算不得太好。 因为他感到那个小姑娘,骤然收紧的手,要不是他皮糙肉厚,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他的骨头都指不定被那股子蛮力给直接撅断了。 真是下手没个轻重。 这么想着,龙蜥又挥动这尾巴,再次给这个手劲大,还听不懂人话的愣子,来了一下。 不过龙蜥也注意到了这个新冒出来的人类,所说的那些话语,和钟离……长得一样? 这个一身蛮力的二愣子,的确是与摩拉克斯是有那么几分相似,但摩拉克斯的那一身风华,又有几人能够企及,更何论相似了。 不过……钟离?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这么想着,龙蜥将自己脑子里为数不多,较为清晰的记忆给扒拉了一遍,终于翻出来了,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是摩拉克斯,这个蝼蚁的神明,混迹在一群蝼蚁之中的时候,曾使用过的一个化名。 思及此处,除了一条尾巴,那是半分也动弹不得的龙蜥,用自己唯一可以活动自如的尾巴,作为发力点,在小姑娘的怀里奋力的蛄蛹起来。 终于在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之后,龙蜥总算将自己珠圆玉润的身躯,在小姑娘怀里稍稍调换了些许方向。 勉强在昂着脑袋的时候,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小姑娘的脸了,也能将这个小姑娘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 看这灿若烈阳的矍铄金眸,看这俊美威严,即便是如此稚嫩,也带着睥睨之姿的容颜,看这如同山石丹霞,透着股厚德载物之感的发色。 都和摩拉克斯那个冷酷无情,令人生厌的家伙,生的一模一样! 而且她还如此娇蛮任性,蛮横无理,不知轻重。 龙蜥在心中不屑冷笑。 摩拉克斯那个冷酷无情,卑鄙又残忍的家伙,又怎么能会教的好一个孩子呢? 要是换做他来…… 不不不,他为何会冒出来这么恐怖的想法? 他为什么要帮摩拉克斯带孩子?! 这吓得龙蜥连连摇头,果然是和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待在一起久了,自己都连带着被传染了,竟然脑子里会冒出来这么惊悚而又恐怖的想法。 他连连摇头,试图将这样的想法从自己的脑子里甩出去,将这些见鬼了的东西,从自己的脑子清理干净。 正好奇的盯着幽幽看的小姑娘,感受到怀里的动静,微微垂眸,就看见了跟在抽搐似的,不停的摇头晃脑的肉球。 金色的圆眼睛中,满是疑问与不解。 然后正在疯狂摇头,想将那些可怕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的龙蜥,就发现正抱着自己的讨厌的小家伙,又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又拿起了一个人类的食物,试图往他嘴里硬塞。 在僵持了一会之后,龙蜥还是心疲力尽的放弃抵抗,在对方动手掰他的嘴之前,认命的张开了嘴,让她将那坨还不够塞牙缝的食物,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因为无论是先前强行掰嘴,还是怼他嗓子眼的这些举动,实在是太折腾了龙了。 他觉得他,已经上了年纪,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强健,实在是经不住这样的磋磨了。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瑶瑶:发现一个小妹妹,可以投喂一下。 无论现在周身,萦绕着怎样的流言蜚语,但现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没烦恼的源琢月,并没有放在心上。 源琢月与瑶瑶相遇之前,她正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伸手去拽,躲在地缝里面不肯出来的若陀龙王。 源琢月手里还拿着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上面有着金玉宝石为饰,以及绣有精美刺绣的发带。 此时因为之前源琢月的举动,实在是太过让龙愤怒,使得忍无可忍的若陀龙王,张嘴在这个没轻没重的小姑娘的胳膊上啃了一口之后,他就被小姑娘动手强行闭麦了。 现在可以反抗躲避的手段,就又少了一个,他只能奋力的挥舞着自己的四肢,拍开向自己探过来的魔爪。 那明明看上去白白嫩嫩软乎乎,像是藕节发面馒头一般,看上去十分脆弱的胳膊,硬是不动如峰,像坚挺的山岩,难以撼动。 最终能够躲避的空间还是太过狭小,若陀龙王一时不察,还是被源琢月逮了个正着,硬生生的从这岩石形成的地缝之中,用蛮力给拽了出来。 并被用那满是金玉宝石,以及精致华美刺绣的发带,在尾巴上绑了一个蝴蝶结。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摩拉克斯,都没有给他这么大的委屈! 极其愤怒的若陀龙王,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原因无他,他又一次的被这个看上去,娇娇软软没什么攻击力的小姑娘,再一次的给制裁了。 他只能憋屈的停歇下了自己闹腾的动作。 准确来说是,不得不停歇了下来,现在他不仅被强行闭麦,而且连四肢都被禁锢住了。 这样的结果,让若陀龙王又是气愤,又是怀疑龙生。 是因为他被封的太久,所以力量已经衰弱到,连一个小孩都能随意欺负他的地步了吗? 而且这个小孩的气息与相貌,还与摩拉克斯如此相似,那就怪不得如此让他心生厌恶。 源琢月自然不知道,若陀龙王心中的气闷,乐呵呵的抱着安静下来的龙蜥,开始在山中穿行。 饿了渴了就摘果子啃, 也算是怡然自得,无忧无虑,还不忘收敛自己的气息,以免钟离那么轻易的就找到她的下落。 遇见瑶瑶的时候,源琢月正抱着一个绝云椒椒在啃,她也把自己找来的食物,与若陀龙王一同分享,但遭受到了对方的强烈反抗。 但是没用,源琢月还是特别好心的,将各种乱七八糟的果子,硬生生的塞进了,一天没吃饭的若陀龙王的嘴里。 披头散发,还光着脚丫子,穿着一身满是金玉宝石的华贵衣物,在深山老林里面的五六岁的小女孩,自然引起了瑶瑶的注意。 特别是在看到小女孩怀里半生不熟的果子们,和正拿在手里啃的绝云椒椒,一张肉乎乎的小脸还灰扑扑的时候,善良又乐于助人,还十分体贴的瑶瑶。 甚至于未曾多想,这深山老林,又杳无人烟怎么就冒出来了一个小姑娘,就已经伸出了援助之手。 就带着源琢月找到了一处干净的水源,十分细心的将她,沾染的灰尘的手与脸洗干净,还顺道的帮她梳理了一下,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而瑶瑶看到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更好看了一些的小妹妹,本来就对着源琢月颇有好感,而生不出任何警惕之心,现在就是更加喜欢了几分。 立即就拿着炸的香喷喷,金黄酥脆的萝卜丸子,开始投喂源琢月。 只不过油炸的食物,本来就不好消化,特别是小孩,吃多了容易积食。喂了几个萝卜丸子之后,瑶瑶看着源琢月小小的身板,估摸了一下对方的食量,还是狠下心,不去看那可怜巴巴的望过来的眼神,停止了投喂的举动。 但瑶瑶面对那样望着自己的眼神,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最终还是用萝卜和醋,做了一小份凉拌萝卜丝,喂给了这个似乎还未吃饱的小妹妹。 又将之前遇到的总务司的姐姐,给她的糖果,塞到了小妹妹的手里。 而因为瑶瑶的善举,也分得一杯羹,吃了几个萝卜丸子与凉拌萝卜丝的若陀龙王,心中的气也总算是顺了几分。 并万分感慨,这才是龙能吃的东西啊。 之前那个没脑子的家伙,硬往他嘴里塞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流言持续发酵中 源琢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相当的不挑食,好养活。 瑶瑶给她吃的就吃,不给她就不吃,是一种标准的不开口索要,却也不拒绝投喂的态度。 深山老林荒无人烟,瑶瑶不知源琢月的来历,而问什么问题,源琢月都是沉默以对,将自闭这个人设进行到底。 瑶瑶也拿这个漂亮的小妹妹,没什么办法,但她也不可能将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的孩子,就这么丢在这里。 就想着将这个安静的小妹妹,带回璃月港中,让师傅或是总务司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看看,这个小妹妹是谁家的孩子。 但虽这个小妹妹不爱说话,但乖巧可爱,十分的听话懂事。就像之前,她带着小妹妹,去找干净的水源,洗漱的时候,都是乖乖的让人牵着走。 现在说要去璃月港,小妹妹也是主动的伸出手,让她牵着走。 无论是哪个年龄段的人,对于安静乖巧,听话懂事,还长得漂亮的小朋友,心中都是有几分偏爱的。 虽然萝卜丸子,不能让小孩子多吃,也做了一小份凉拌萝卜丝,自己身上带的糖果也完全给了出去,但小妹妹依旧是那副意犹未尽,似乎没有吃饱的样子。 瑶瑶也知道,看上去这么大的小朋友,食量并不算大,也吃不了多少东西。而这个小妹妹,是食量比一般的小朋友要大吗? 虽然心中有这样的猜测,瑶瑶也不敢随随便便就让源琢月吃太多的东西。只是在路上看见了一些可以生津开胃,促进消化的酸酸甜甜的小野果,就采摘下来,交到源琢月的手中。 两个小朋友就这么手牵着手,与被源琢月强行扣在怀里,完全反抗不了的若陀龙王,就踏上了,去往璃月港的路途之上。 这趟短暂的旅途也算是比较顺利,就算是回城的路上遇到了些许麻烦,对于本来就有自保能力,以及仙家机关所造机关兔的保护,瑶瑶本来就很难,遇上什么难以逾越的险境。 更何况还有源琢月这个,看上去小小的一团,没有什么杀伤力,实则破坏力惊人的人形天灾在此,那就更不用为她们的安全操心了。 虽然路上遇到了几个,看源琢月衣物上的宝石,并非凡品,生出贪念。又见到就只有两个小姑娘,没有大人从旁保护,便想将那些宝石全部都劫掠下来。 但更快就被瑶瑶与她的机关兔月桂,给打的抱头鼠窜,而源琢月左看右看,又低头看了眼怀中圆滚滚的肉球,还是没有像之前那次一样。 将无辜的若陀龙王,当做武器,给丢了出去。 也好在瑶瑶发现源琢月的地方,已在天衡山中,离璃月港比较近的地方,路途上也再没遇到什么,瑶瑶与机关兔都难以对付的魔物与敌人。 也完全不需要源琢月这个大杀器动手。 而之后的遭遇,让源琢月这些天,萦绕在心中的一点小委屈,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给自己好吃的东西的瑶瑶,带她去找一个老婆婆,老婆婆还给她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在她多看了一眼糖果糕点的时候,还会直接就买给她吃,虽然源琢月不太明白,老婆婆为什么要带着她,在璃月港里面到处转圈圈。 但老婆婆又给她穿新衣服,又给她小零食,源琢月也就没有纠结那么多,乖乖的让老婆婆牵着,到处转悠。 只是过了几处地方,源琢月才从这个老婆婆与其他人的交谈之中,得出了对方似乎是在找钟离的下落,但她也没有跑路的打算。 源琢月是知道钟离如今不在璃月港,才乖乖的跟着瑶瑶一起过来,要是钟离在璃月港,源琢月早在半道上就一个人先偷偷的溜走了。 她生气了!她现在才不要去找钟离! 要钟离来找她才对! 老婆婆与其他人交谈的时候,源琢月就安安静静的让她牵着,只不过她总感觉,那些人落到她身上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源琢月虽然目前的脑瓜子的确不太灵活,但对于别人对自己是否有恶意,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她遇到过很多人,大多数都是对她抱有好感,偶尔遇到的不善也并非是针对她本人。 虽然她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别人的喜欢,但是有人对她释放善意,她也应该给予相同的回馈,即便自己没有那么热情,也要让对方同样感受到自身表达的善意。 所以在有人给她一些小零食,并伸手去摸她的脑袋的时候,源琢月没有躲避。 于是源琢月跟着老婆婆走了一路,也吃了一路,在发现并没有找到钟离的下落的时候,老婆婆稍稍显得有几分焦急。 很快的又将源琢月带到了瑶瑶的身边,将她交给了瑶瑶照看,自己先一步离开了璃月港,去找那些老朋友,来看看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而源琢月又被瑶瑶带到了,万民堂的香菱身边,继续她的干饭之旅。 有这么一位大厨在,只是随意出手,就让源琢月吃的心满意足。 包括被源琢月时不时塞上一口饭菜的若陀龙王。 中途胡桃也闲不住的,想要为这个小号的客卿先生,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结果被瑶瑶与香菱连拉带劝,才让胡桃打消了这个想法。 当然源琢月并没有在意这些小细节,她主要的目的就是干饭,干饭,干饭。 还有和那个名为锅巴的生物贴贴,源琢月觉得锅巴抱起来软乎乎的,比硬邦邦的若陀龙王,抱起来要舒服多了。 而且锅巴,在发现她有什么比较喜欢吃的食物的时候,还会将盛放食物的盘子,朝源琢月的方向推了推。 被源琢月抱在怀里,但限制住了四肢活动的若陀龙王,看着锅巴这股殷勤的模样。 因为被强行闭麦,发不出任何嘲讽的声音,最终也只能从鼻腔挤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但这不大的声响,却吸引住了,正在推动盘子,投喂源琢月的锅巴的注意。 小小的锅巴,微微歪着脑袋,盯着源琢月怀中的龙蜥看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发出了卢卢的欢快声音,并与十分愉快的,又将自己投喂的热情,分给了被源琢月抱在怀中的龙蜥一份。 又被强行塞了一嘴食物的若陀龙王:“……” 吃吃吃!你们这两个没脑子的就知道吃! 除了吃,你们脑子里现在还装得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仙人来哉 源琢月脑子里装的当然不只有吃。 那是吃喝玩乐样样俱全,现在关于口腹之欲的吃喝,已经得到了满足。 而不久之后,精神上的抚慰,玩乐也得到了,好心‘人’的强烈支持。 因为去寻找老友的萍姥姥,已经去而复返,并带着一串老友,来到了璃月港中。 上一次一众仙人,齐聚璃月港,还是因为帝君‘仙逝’。那本就是混乱的时刻,又有外敌来犯,凡人难以抵抗魔神之危,仙凡一同合力,击退了来犯的奥赛尔。 现在的璃月港不是千百年前,能够称得上是仙凡混居,人神共存。大多数仙人,可以算得上是避世隐居,离凡人的生活已经有些久远。 偶有如萍姥姥这般居于尘世,也大多会给自己安排一个凡人的身份,而以凡人的身份自居,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窥视与打搅。 而现如今,虽然与萍姥姥一同到来璃月港,但几位仙人也并未化作人形,而依旧是以鸟兽的形态,来此行动。 为了不引起凡人的注意,也为了避免引发一些不必要的恐慌,几位仙人用仙法隐匿了自己的身形,来到了璃月港中的繁华地段,其中的某位仙人,为自己置办的宅邸之中。 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寻找,歌尘浪市真君口中那位,与帝君生的极其相似的小姑娘。 歌尘浪市真君联系他们之时,甫一开口就是说,自家小徒儿,在外游历之时,带回来了一个外貌气息,都与帝君极为相似的小姑娘。 她带着小姑娘在璃月港内,并未寻找到帝君的下落。 也实在摸不准这位小姑娘的身份,所以想请诸位老朋友出山,来璃月港掌掌眼,看看这个小姑娘究竟与帝君有何关联? 而联系的上,并得到了这个消息,且能立即前来与歌尘浪市真君会面,并一同来往璃月港的也只有三位仙人。 分别是削月筑阳真君、理水叠山真君、留云借风真君,这三位仙人,有这个空闲,并有时间来得及凑这个热闹。 留云借风真君在一开始也并未将此事太过重视,甚至她都并未向什么比较微妙的方向去思考此事,只是单纯的以为歌尘浪市真君所言,仅仅只限于那种巧合的相似。 来此之前还放下豪言:“本仙倒要看看,你口中的与帝君有几分相似,究竟是有几分相似?” 削月筑阳、理水叠山二位真君,倒是发觉了歌尘浪市真君,那话语之间神情之上的微妙感觉。 心中隐隐浮现了一些猜测,但这两位老哥俩,也十分默契的并未去深究细想,生怕是自己思想龌龊,玷污了帝君的清誉。 将这几位老友安置好了之后,歌尘浪市真君自然就是动身去接,交由自家小徒儿照顾,与帝君极为相似的那位小姑娘,前来此处。 而居于宅邸院落之中,面对眼前错落有致的山石花草的三位仙人,在歌尘浪市真君离开的这一空档,便随意的闲谈了起来。 谈笑风生,言笑晏晏,好不快活,好不自在。 而这样和谐友爱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去而复返的歌尘浪市真君,牵着一位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女童来此之时,戛然而止。 一时之间,这个先前还算得上是欢快热闹的院落之中,只剩下了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 留云借风真君还没有,来得及发出的笑声,就直接卡在了喉间。 她还没来得及平复,因为眼前这个女童的容貌气息,所带来的冲击而产生的震惊情绪。 就已经先一步,挥动着自己的翅膀,飞身而起,而后降落到了,这位被歌尘浪市真君,带来此处的女童身边。 她完全就失去了冷静,不可置信的凑近观察,将眼前的女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又再次感受了一下,这位女童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 只觉得恍若有岩枪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她的脑袋瓜上,砸的她头昏脑胀恍若梦中,萦绕着一股不真实的荒谬感觉。 留云借风真君看向歌尘浪市真君,又忍不住垂下了脑袋,再次看向眼前这位面貌气息,与帝君一模一样的女童。 那璀璨耀眼的金瞳,那俊美无双的容颜,那恍若玄岩过渡到丹霞的发色。 那只在半龙半麟形态的帝君,身上看到过如黄翡石珀般瑰丽的龙角,以及身后覆盖着一层泛着玉色的琥珀色鳞片,末端的鬃毛簇拥成了一团,散发着烟煴金辉的祥云一般的金色龙尾。 虽然不知道这位女童,怀中为何要抱着一只龙蜥,还是一只胖的跟个圆球似的龙蜥。 但这相貌,这气息,这……完全就和帝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留云借风真君几乎是语无伦次:“这、这……这……” 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脑中思绪混乱,也完全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完全就是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削月筑阳、理水叠山二位真君,在看到女童面貌,感受到她的气息之时的那一刻,也是相当的失态。 直接就疾行到了这边,几位仙人围拢到了一起,围成了一个圈,将这位让他们感到震惊的女童,围在了中间仔细观察。 最终还是有所预料的理水叠山真君,最先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向歌尘浪市真君问道:“你心中如何做想?认为她与帝君有何关联。” 歌尘浪市真君沉吟片刻,也并未给出肯定以及确切的答复:“……这个孩子,必然是与帝君关系密切。” 密切,二字太过宽泛。 削月筑阳真君也适时开口:“我想,如今我等心中的想法,应当是大同小异……可如今这般情况,也不是我等能随意置喙,一切只能交由帝君来定夺。” 歌尘浪市真君微叹,而后微微颔首:“我知晓,只是帝君如今不在璃月港中,我也寻不到帝君的下落,才贸然去寻找你们几位老朋友,想通过你们,赶快找到帝君的所在……与我等而言,她的存在确实是一个难题。”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点击就看仙人带崽 但源琢月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麻烦,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宝贝。 源琢月以己度人,她只有遇见了比较喜欢的人,才会将自己的食物,稍稍分享出去那么一点。 所以她直接就得出了等式,是因为别人很喜欢她,她才能从别人手里得到食物,给她食物就是喜欢她。 虽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这样的等式也可以说是完全正确。 几位仙人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也觉得事情难办,歌尘浪市真君说让他们一同留意帝君的踪迹。 可是据他们所知,帝君也是化身为一名凡人,隐居于璃月港内。 而歌尘浪市真君同样,是以这样的方式隐于尘世之中,他们这些仙人则是隐于山林,避世而居。 离帝君降居之地,那就更远了,歌尘浪市真君在离帝君这么近的地方,都寻不见帝君的踪迹。 那他们居于山野之间,那就更难寻得帝君的下落了。 既然歌尘浪市真君找不到帝君,那么他们这些远离尘世喧嚣的家伙,就更不可能有帝君现在所在的线索了。 他们这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帝君,那也只能等着不知去何处游历的帝君,结束行程回归璃月港之后,才能得以会面。 这么想着,还挺叫人心急的。 围着小朋友站了一圈,凑近观察的仙人们,也自然发现,这个被他们围起来观察的小姑娘,有些异样的沉默寡言。 看上去并不如他们印象之中,这么大的孩子,活泼好动富有活力。 但那也并非是到了一个陌生环境,与并不相熟的人,共处于室的畏缩表现。小姑娘神色平静,举止落落大方,十分坦然的接受着他们,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视线,并未有任何的闪避与抗拒的表现。 小小年纪便行事稳重,仪态端方,面临周围环境的变化,也不改其色,坦然处之。 真不愧是…… 几位仙人小声的谈论着,身为话题中心的源琢月,只顾自己开心快乐,也并不在意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对于自己的看法。 而且源琢月也并没有感到,有针对于自己的恶意,只感到了这些举止怪异的非人存在,对自己满满的都是新奇与惊愕,又混杂着欣慰欢喜之类的复杂情绪。 所以就乖乖的让围拢自己,以鸟兽形态外貌来临凡俗之世的仙人们,随意围观,不哭不闹,一副安静乖巧的听话的乖宝宝的模样。 而被源琢月抱在怀中,看上去就像只还未长成的普通的岩龙蜥,除了体型较为圆润一些,并无其他引人注目的特点的若陀龙王。也将他们那些自以为小声克制,实则脑洞乱飞,充满着天马行空想象力的胡咧咧,完完全全的收入了耳中。 自然也听到了他们这群离谱的家伙,在夸这个脑子不好使,又一身蛮力,脾气还骄横的小家伙,性格沉稳。 这话入耳的一瞬间,若陀龙王直接都无语了,只觉得眼前的场景相当的令人发笑。 看着前面几个侃侃而谈的家伙,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的翻了一个白眼。 他都不想多说什么了,这完全就没有什么可取之处的家伙,你们还要硬夸,还能夸的这么天花乱坠,也是真有你们的。 而面对现在这种情况,更令若陀龙王觉得心中憋屈的就是,在场的诸位仙君,在过去也算是与他相处良久。 甚至于在他被摩拉克斯封印地底的时候,还是出了力,一同协助摩拉克斯,将他封印。 而结果就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并不算短的时间,在场的几位,就没有一个,将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将自己认出来的。 马科修斯现在因为失去了力量,脑子不好使,认不出他还情有可原。 可现在呢?你们这一大群仙人围在这里,就光顾着盯着这个和摩拉克斯长得相像的家伙了,就是完全没有分出一分注意力在他的身上! 马科修斯现在傻了,你们这帮子家伙,眼睛也跟着瞎了吗? 这样想着,若陀龙王心中的火气,忍不住蹭蹭蹭的往上冒。 心中不屑冷笑,果然摩拉克斯的追随者,也不过如此。蝼蚁的神,以及这些无用的追随者,都是蝼蚁而已。 但是心中汹涌的火气,于一只软乎乎的小手,轻轻的落在他的背上拍了拍时,戛然而止。 这恍若一盆凉水,从天而降浇得他透心凉,本来还因为心情不爽,不停的到处乱甩的尾巴,也僵在了原地。 除了一条尾巴可以正常活动的若陀龙王,立刻就一动不动的窝在源琢月的怀里,安安静静也不乱蛄蛹了,努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引来不必要的注视。 若他还是原本的模样,稍稍活动一下,便可以地动山摇,举手投足之间便使山川倾覆。 那被认出来了,就被认出来了,还可以趁机恐吓一下,一泄他心中积攒多年的怨愤。 可现在他的模样,威严全无,还被人轻易地就玩弄于股掌之间,而这个人还与摩拉克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摩拉克斯的下属与弟子认出来了…… 若陀龙王拒绝想象如此可怕的画面。 这实在是太丢龙了! 源琢月如今有一个特质,那便是会吸引智慧生物,让他人产生亲近之感。 她如今不懂得控制这样的特质,有时这样的亲近之感,也会为她带来不小的麻烦,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对她有益无害的。 更何况现在因为源琢月的相貌与气息,几位追随岩王帝君的仙人,本身对于源琢月就有天然的偏向,再加上亲近之感的加持,那就更对源琢月喜欢的不得了了。 有着丰富养孩子经验,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相当惯着孩子的留云借风真君,就已经扒拉出了,以前闲暇时刻,做出来哄孩子的小机关,交到了源琢月的手里头。 并且十分仔细的演示了一遍,这些机关的使用方法。 而源琢月也是相当的捧场,见到这些新奇有趣的小玩具,也是发出阵阵惊呼,璀璨的金眸之中,满是兴奋之色,仿佛是看见了什么稀世之宝一般。 源琢月被这些机关玩具哄得很开心,而贡献出了这些小玩具的留云借风真君,同样也被源琢月的反应哄得很开心。 唯一以人形出现的歌尘浪市真君,若陀龙王也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顶着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 此时这张老脸因为露出了一个慈祥和蔼的笑容,而使得脸上的褶子更深了几分,整张脸都皱巴成了一团。 其他几位因为并非人形,也看不出来那鹿脸与鸟脸之上,究竟是怎样的神情。 但从满怀开怀笑意的交谈声中,也可以得出,他们定是与歌尘浪市真君一般,顶着一张嘴咧的都能看到后槽牙的笑容。 几张满是笑意的皱巴老脸,不由得就浮现在了若陀龙王的脑海之中。 若陀龙王一脸嫌弃的撇开了脸。 简直没眼看了,瞧你们这群家伙不值钱的乐呵样。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岩王帝君的马甲岌岌可危 源琢月的出现,对于璃月港中的人员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谈资。 当然,是属于不带恶意的那种。 主要是钟离的来历,太过神秘,偌大的璃月港中,竟然没人说得清道的明。 钟离先生其人,博学多识,深藏不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来的事物,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生活行事,也可以称得上炊金馔玉,极为精致考究。 无论与钟离先生谈论什么,就算是再偏门,再鲜少有人知道的东西,钟离先生都能接得上话,甚至于还能很客观的点评一番。 无论是最基础的衣冠日用、酒食点心,还是高雅一些的珠玉瓷器、茶叶香料、花卉虫鸟,甚至于贸易、政事与七国关系之间的话题,在与钟离先生谈论之时,都能从中获益。 如此金尊玉贵的人,出门之时却敢两袖清风,凡是涉及到了金钱交易,钟离先生又身无分文时,便会有人抢着来结账。 来做这个‘冤大头’。 当然排着队的‘冤大头’们,也不会轻易的就放弃这个好时机。 在贸易之都,能够交易的不止于最浅显的金钱与货物,还有知识、眼光以及阅历,而眼界开阔者的指点,不单单是区区金钱可以衡量的。 只要抓住了其中的关键,所获得的收益,哪里是一顿饭,几件并不算太过贵重的物品可以相比的? 商人逐利,心中都有一杆秤,自然是不会叫自己亏本。 而需要钟离先生的学识,眼界帮助的人,自然会想要与钟离先生拉近距离,这种不记得带钱,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就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可以接触到钟离先生的机会。 虽然钟离先生的确,像一位富贵出身的文人雅士,听最红火的戏,逗最清亮的画眉,吃穿用度样样精细。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沉溺于此,能品味山珍海味,也吃的下清粥小菜粗茶淡饭,赏得了名伶吟唱的盛行之曲,也听的进艄公撑船所喊的山野之歌。 这让他们感到,钟离先生并非是站在云端之上,不染尘世不知疾苦的谪仙人。他有本事有能力,让自己的吃穿用度过得精致讲究,但入他眼中的也不只有这些精致讲究的事物。 这样接地气的一面,与不记得带钱的小毛病,流传了出来,让完美的钟离先生,出现了那么一点小小的瑕疵,显得有些不那么完美。 却让大多数因为钟离先生太过完美的形象,而自惭形秽望而却步的人,生出了主动接近的心思。 但能为钟离先生买单的机会,其实也并不多见,身为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忘带钱的情况下,一般是首选选择记在往生堂的账上。 有时在场之中,并非舌灿莲花之辈,就只能眼睁睁的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也有人觉得,仅凭钟离先生的提点,就让自己获利良多,自己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些算不得值钱的小玩意儿,赚的摩拉太多,拿着觉得有些烧手,良心不安。 便想着再了解一下钟离先生的所好,投其所好,再备上一份谢礼,表达自身的感激之情。 调查一个人的喜好之时,即便并非是刻意为之,也难免会触及一个人的过往,但钟离先生完全不同,为人知的过往几乎是一片空白,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如此神秘的来历,如此渊博的学识,甚至一些典仪上,因年代久远而有所遗漏的礼数规矩,钟离先生都能轻易地发现不妥之处,为其指正疏漏错误。 这样的表现,不免让人生出,这位钟离先生,莫不是哪位仙人所化,掩藏自己的身份,来璃月港微服私访? 而这样的推测,在帝君仙逝之后,由钟离先生来为帝君举办送仙典仪之时,完全就一骑绝尘的压倒了其他的猜测。 历史悠久的送仙典仪,独有一套冗长而繁琐的流程,许多细节已经失传,但这位钟离先生却能操办得滴水不漏。 衣饰合规、行仪吉时、用具地点、观礼章程,无一错处。 其中许多规矩,大多数人都只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也都是按照家学传承来做,并不解其中深意。 而钟离先生却能将这些规矩的来历、缘由,解释的清清楚楚,仿佛就像是切身经历过一般。 如此表现,简直就是实锤了,钟离先生仙人的身份。 但也没有人鲁莽到,直接到钟离先生面前询问,他是否是仙人这件事。 毕竟从钟离先生的表现,就可以得出他将自己隐隐于市,目前所扮演一位富贵闲人文人雅士。 万一他们贸然前往,惊动了钟离先生,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份暴露,不便再以目前的身份面貌活动,改换门庭。 那对于他们这些求贤若渴的人来说,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但对于仙人,众人也是极为好奇的,但也只敢在背后偷偷谈论,而源琢月的出现更是引发了一阵讨论的热情。 趁着钟离先生,现如今不在璃月港内,众人趁此时机也就讨论的更放肆了一些,一时之间关于钟离先生有孩子了的这个流言喧嚣尘上。 身为璃月七星之一的凝光,在最开始的时候,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璃月曾经是与神同行的国度,仙人何其良多,她通过自己布下的眼线,也算是掌控了几位仙人的下落。 所以在璃月,仙人以及仙人的子嗣的存在,并不算有多么稀奇,据她所知璃月港内,就有几位仙人弟子与子嗣。 在得知源琢月的消息之时,凝光也没有觉得太过讶异。 便命令自己的下属,去调查一下,这位仙人子嗣的情况,当然也并非出于什么恶意,只是作为一个备案,记录一下对方的性格。 以免在将来,若是有不长眼的冒犯,起了冲突,她该以怎样的态度介入,消解仙人的怒意,不至于让矛盾激化。 而这项工作原本没有落到夜兰的头上,只是她刚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就听闻了这个消息,出于探究与好奇,她就主动接了这个差事。 毕竟在先前,夜兰也是调查过钟离的身份来历,结果无功而返,她做足了伪装前去试探,却都被滴水不漏的挡了回来。 而这位心思缜密的客卿先生,其子嗣又是如何,的确令人好奇。 因为流言甚广,与瑶瑶一同结伴而行的源琢月,也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身形,并未花费多长时间,伪装成一位普通居民的夜兰,就得知了源琢月如今的下落。 便装作食客,到了万民堂内,点了几份绝云椒椒用料十足的菜品,就近观察。 香菱与瑶瑶,夜兰也算得上是熟悉,一位是万民堂的大厨,厨艺精湛,在一众老饕之间也颇有名气,而另一位是热心体贴,心思纯真无邪,善于照顾人的孩子。 说起来,这个名为瑶瑶的孩子连她都照顾过,只不过她那时是用的鱼贩的身份,这个孩子都不知道和她有过接触。 鲜香麻辣的菜肴,很快就端到了夜兰的面前,她就如普通的食客那般用餐,而后时不时十分正大光明的看向几个小姑娘所在的方向。 这自然要大大方方的去看,几个小姑娘又不是在什么私密的场合,笑闹之间发出的声音不算大,也足以引人侧目,她要是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反倒是引人注目。 夜兰十分直接的就看向了,那流言之中,疑似钟离先生孩子的存在,一眼之后做出评价。 果然很像,无论是那双金色的眼瞳,还是相貌发色,都像了个十成十。 还有这沉稳内敛的性子,都与钟离先生的稳重极为相似。 夜兰埋头咽下一口,鲜香辛辣的鱼肉,心中还在想道。 还有头上那对,像是石珀一般的龙角,与身后那条覆盖着琥珀色鳞片,尾巴尖尖上像是一团祥云的金色鬃毛,都与仙祖法蜕像了个十成十…… 等等,龙角与龙尾巴?这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夜兰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有些僵硬的转动自己的脖子,再次朝几个小朋友的方向望了过去。 不是幻觉。 这位疑似往生堂客卿孩子的小姑娘,脑袋上的确生有一对如石珀般的龙角,身后也的确有一条龙尾巴,这都和她所见到过的仙祖法蜕生的一模一样。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现在在这个赛道上抢先了一步的钟离!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实在是太过令人震撼,一瞬间夜兰觉得自己面前,这些麻辣鲜香的菜品都没有那么可口了。 这位相貌上与往生堂的客卿钟离,有着剪不断的联系的小女孩,却生了一对与帝君极为相似的龙角,以及龙尾…… 几乎不需要深思,自然而然出现在脑中的一些猜想,就令人忍不住的开始颤栗。 但身为情报人员敏锐,夜兰也很快发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 眼前因为那对龙角以及龙尾,就标示着这小姑娘,与璃月已逝的君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按理来说,这样的外貌特征,在出现的一瞬间,就足以引发出巨大的骚乱。 而现在看到这个小姑娘的人,却平静的不可思议。 其实也并不算太过平静,只是如今的情况,与应该发生的景象之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虽说如今的确是有人,也如她一般,将目光投注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也有着探究与好奇,只是少了一分狂热。 但大多数人,结伴而来,见到这个小姑娘之后,一阵交头接耳,便轻而易举的就离开了,虽然也有人多做停留,却也并未驻足太长的时间。 这么明显的异常,夜兰自然不会错过,她仗着自己如今这平平无奇的伪装,轻而易举的就混迹在了人群之中。 简单的交谈之后,便已经弄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这些人看不到,这位小姑娘的龙角与龙尾,准确的来说也并非看不到,而是被轻易的就忽略过去了。 在发现几乎是与她交谈的所有人,都对于小姑娘所显露出来的特异之处,熟视无睹。 一个两个还好,但人人都是如此,也不免的让夜兰,对于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 莫非是因为先前遭受到那些妖邪的攻击,所留下的影响,导致她出现了幻觉? 即便是怀疑自己,夜兰也不会这么就武断的确定自己,就是出现了幻觉。 自然会想办法,来验证一番。 便拉出了在附近,明面身份是卖瓜果的摊贩的属下,领着人让这位属下,凑近观察这个来历莫测的小姑娘。 属下听从命令,盯着小姑娘看了好一会儿。 夜兰便询问道:“如何?” 属下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果然与钟离先生相像……果然如传言那般,这个孩子是钟离先生的亲眷啊!” 夜兰:“……” 她自然不是让自己的下属,来看这个的,便旁敲侧击的提醒了一番。 属下微愣,而后再次望去,忽而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令人惊骇的事物,瞪大了眼睛。 几乎是语无伦次:“这、帝君……她与钟离先生……” 可随即这位属下,话语一滞,神情恍惚,眼神迷离,像是困顿已久,难以支持一般,闭上了双眼。 身形微微晃荡了一下,看上去像是要一头栽倒在地,这才稳住了身形,如梦初醒,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也没了之前惊骇不已的表情。 夜兰见状,试探道:“如何?” 属下像是失忆了一样,又将之前的话语,复述了一遍:“果然与钟离先生相像……果然如传言那般,这个孩子是钟离先生的亲眷啊!” 此言一出,夜兰若有所思的目光,又投向了那几个小朋友的位置,那个生有龙角与龙尾的小姑娘,正安安静静啃着手中的糕点。 还时不时为怀中抱着的那只圆滚滚的龙蜥,嘴里塞上那么一块。 垂在她身后有着琥珀色鳞片,金色祥云鬃毛的龙尾,却不似她这般安静,有些活泼的在空中左摇右摆。 自此,夜兰确认了两件事,那龙角与龙尾,并非是她的幻觉。 其二,其他人看不见那龙角与龙尾,似乎是收到了某种法术的影响,让人会将她的特异之处忽视过去。偶有发现这奇异之处的人,也在法术的影响下,直接将这段记忆混淆了过去。 这也应当是对于这个孩子的一种保护了。 所以……她是如何不曾收到任何影响的? 心中有这样的疑虑,夜兰却也决定,将这件事,尽快向天权星报告。 只是下一刻,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一位看上去年岁不小,笑容慈祥和蔼的老妇人,来此牵起了小姑娘的手,将人带离了此地。 夜兰认得这位老人家,在筹备送仙典仪之时,其中一件重要的器物,便是由旅行者从这位萍姥姥手中所得。 在加之这位萍姥姥先前一些,与常人不同的表现,不难猜出,这位也应当是一位隐隐于市的仙人。 夜兰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跟随了上去,看看这位仙人要将小姑娘带往何处。 等她一路跟随这萍姥姥,到了一处算是历史悠久的宅邸之时,夜兰也没再贸然靠近,去窥探一些什么。 她先前远远的就已经见到了,几位在因为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引发的风波中出现,前来相助的仙人。 夜兰也没有自信到,自己隐匿的手段,到了可以躲过这几位仙人耳目的地步。 她能一路跟随到此处,还看见几位仙人的身影,也算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许了。 她在不管不顾的靠近一些,那就有些冒犯与不知轻重了。 行踪下落,已然确切,仙人的出现,也可以说那个小姑娘的身份,已然被证明,夜兰便前往群玉阁,向凝光复命。 白金色长发被一只发簪束起,额前垂下一缕朱红流苏,身着金白黑三色华服,像是一位优雅名媛的女子。用带着黑色手套与金色指套的手,执着一杆精致华美的烟斗。 她眉眼含笑,将事件的始末聆听了一番之后,微阖眼眸,遮住了一双红眸之中的神色。 一声喟叹之后,她淡淡嘱咐道:“那便,不必再去打扰。” 夜兰点头应是,也没有多做停留,便离开了群玉阁。 她手上的工作繁杂量多,先前对于源琢月调查的强度,也可以算是一种放松心情的休息,而现在休息时间结束,她自然要再次步入正式的工作之中。 因为好奇传说中,自家客卿的孩子,究竟是如何模样的胡桃,在萍姥姥将人带走之后,便和小伙伴告别。 回到了往生堂中,稍稍整理了一下用物,就打算与往生堂内的仪官,一起去一趟,最近出现了不少灵异事件的无妄坡,看看究竟是不是有鬼怪作祟。 胡桃踏着轻快的步伐,还没蹦跶几步,就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一个路口,闲庭信步的走了过去。 胡桃眼前一亮立即就追了上去,抬手就要拉到对方衣袖之时,却抓了一个空。 她此时也并未留意这一细节,而是笑盈盈的道:“哎哟,我的好客卿,我可算是看着你了!” 来人一身黑色长袍,上面由金色的丝线,绣着一些繁复的纹路。 胡桃觉得,自家客卿现在穿的这一身衣服,看上去极有气势,衬得他威严极了,看上去就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不过客卿先生现在看上去,似乎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模样,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眼眸,定定的看了她片刻。 看的胡桃莫名都有些心虚,想着是不是自己往日的那些无伤大雅的小捉弄,被发现了的时候,才见自家客卿露出来了一个与往常大差不差的和煦笑容。 用低沉平和,醇厚而又温柔的声音,轻声唤了一声:“……小堂主。”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紧随其后的是往生堂的客卿先生! 胡桃虽然觉得,自家客卿今天似乎有点奇怪,但也不疑有他,继续乐呵呵的说道:“客卿你真的有孩子了吗?现在璃月港都已经传遍了,而且我之前见到了那个小姑娘了,那长得简直就和你一模一样。” 钟离沉吟片刻,并没有辩驳,因为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辩不清,还是先找到琢月的下落比较重要。 但由于源琢月掩藏自身气息的原因,他虽然能感应到她如今的确是在璃月港内,具体是在那个方位还真摸不准。 便出言询问道:“小堂主,先前是在何处见到她的?” 而这一次,胡桃终于发觉了这称呼上的不同之处,想起自家客卿平时可不是这么称呼自己的,但依旧没有想太多。 “在万民堂,先前是瑶瑶一直在陪着她玩,不久前刚被萍姥姥接走了。”说罢,胡桃又凑近了几分,小声的问道:“我看那个孩子和你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不会真是的你女儿吧?” 钟离依旧选择回避这些问题。 但听见源琢月被萍姥姥带走,钟离也是在心里暗道一声,有些麻烦了。 源琢月的相貌与气息,本来对他相熟的人而言,就难以解释的清楚。 虽然他也无意为这个世界的自己带来一些麻烦,但源琢月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更何况现在还有仙众搅和了进来。 这个世界的他,就算是有理有据,那也是百口莫辩。 但奈何事情已经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竟然现在已经知道了源琢月,不久之前是与歌尘在一起,他也不用两眼一抹黑,跟大海捞针似的,在璃月港中,一点点的去搜寻掩藏气息的源琢月。 直接锁定歌尘的下落,效率那就要快上不少了。 钟离与胡桃闲谈几句之后,便找借口离开了,而胡桃此时依旧不疑有他,只认为自家客卿得到了孩子的下落,要快点找着自家小孩。 也笑嘻嘻的与自家客卿说再见,与等候多时的仪官,一同踏上了前往无妄坡的路途。 钟离看着小姑娘轻快活泼的步伐,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他自然发现了,这个胡桃与他所在世界之中的那个胡桃之间的差别,只要见过那便不会将人认错。 她们生性相同,都是那种古灵精怪的活泼性格,但其中仍有许多差别。 生离死别无可避免,人类寿数短暂,老与死是不可逃脱的劫难。胡老堂主就算是在宠爱自己的小孙女,也不可避免的走到了这一进程,留下了所爱的家人,去往了幽冥之地。 但与这个世界孤身一人的胡桃不同,另一位胡桃还有父母的陪伴,也不用独自一人支撑起偌大的一个往生堂。 在父母的宠爱之中,长大的孩子,最大的苦恼也不过是,自己的新衣服好不好看,又要与自己的小伙伴去哪里玩。 同样是活泼开朗古灵精怪,他世界的那位胡桃,则要肆意的多。 没有承担那些责任,也不需要顾及自己的衣着,是否得体,可以穿着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大多都喜爱的鲜亮颜色,无所顾忌的与自己的玩伴一同奔跑笑闹。 胡老堂主成功的弥补了自己的遗憾,让自己精心呵护多年的红梅,不必在未长成之前就早早的历经风雪,让她可以开的更肆意一些。 只可惜……从他离开之前,与小堂主的交谈也可以得出,她也【重生】了。 本该不知世事纷扰,无忧无虑的人,也被迫提前知晓了世事无常。 而隐去了身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此时也冒了出来,小声的问道:“尊上,她刚刚说的是半夏殿下吗?” 钟离微微敛去面上神情,声音平淡的回道:“并非。” 小鬼火又急急发问:“那是其他几位殿下?” 钟离依旧淡淡回道:“并非。” 这样冷淡又敷衍的态度,小鬼火自然看的出来,但它也算是习惯了这样的态度,只当尊上因为几位殿下接连出事,而导致的心情不好,也完全没有动脑子,去思考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而另一边,与仪官一同踩着轻快的步伐,刚走出几条街,还没出璃月港,迎面走来的一行人,就让她呆愣在了当场。 其中那道身着棕色的衣物,下摆有龙鳞纹样,步履之间如游龙摆尾,有着一张俊美非常的容颜,以及一双矍铄金眸的颀长清矍的身影。 便是引发了这样情况的罪魁祸首。 胡桃在看见人的一瞬间,那真是直接就懵在了当场,等一行人走近了,才回过神了,发出了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客卿?钟离?!” 而客卿先生见胡桃如此反应,也略带疑惑的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堂主?” 胡桃则是二话没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接拉住了自家客卿的衣袖,将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好生打量了一番,最终得出结论。 这才自家的好客卿啊! 那之前她遇到的那个家伙是谁?!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狭路相逢 先前忽略的疑点,此时又全部在脑海之中冒了出来,胡桃只觉得大事不好。 那个冒牌货的扮相,可以算得上是浑然天成,她与钟离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都一时不察被直接忽悠过去了。 好端端的扮做别人的模样,其中必然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万一对方做了什么坏事。 凭着现在的模样,那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将黑锅,扣在了她的好客卿脑袋上! 胡桃思及此处,猛的一拍脑门,着急忙慌的开口:“坏了!钟离我刚刚看到一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我以为那是你,就告诉他,萍姥姥把那个和你长得特别像的小姑娘带走了!” 现如今明显是这里的情况更加紧急,无妄坡的确是有闹鬼的传言,但也未出现人员伤亡,目前还可以先缓上一缓。 先抓到那个敢冒充客卿的家伙,她再加紧脚步赶去无妄坡,要不然胡桃觉得自己实在难以安心。 随即胡桃又在客卿先生身边,发现了几道熟悉的人影。 穿着蓝白配色的异域服装,有着金色短发,亮金色眼瞳的少女。以及像一只漂浮灵一般,悬浮在半空中,飘荡在少女身侧的小小的一只白色的小精灵。 气质清冷,绿发金眸的少年仙人,也静立在人群之中的一个角落。 虽然与其他的几个人,并不相熟,但为送仙典仪出人出力,鼎鼎有名的旅行者与她的小伙伴派蒙。 还有在被镇压在孤云阁下的魔神,脱困之时,出现的少年仙人,胡桃那自然是一眼就认得出来。 旅行者乐于助人性格,那可是赫赫有名。 胡桃立即就热切的上前,脸上浮现了些许喜色:“太好了,快快快,我们赶紧把冒充钟离的那个家伙给抓出来吧!” 胡桃虽然说的有些含糊,提供的信息也不够确切,但在场的几人,也算是听明白了其中的过程。 魈以及昆钧自然对于,竟然有冒充者这件事表现的相当愤慨。 而坐在轮椅上的温蒂,若有所思,想到了小龙女在她面前表演过的大变活人,刚想开口询问,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胡桃刚才那三言两语之中,虽然透露的信息不多,但也可以推断出来,胡桃所遇到的那个与钟离一模一样的人,应当是一名男性。 胡桃又不眼瞎,自然不至于连男女都分不清,就随随便便的将什么人,错认成了钟离。 所以……这个和钟离一模一样的人,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温蒂只觉得十分麻爪,她拜托荧用圣遗物,试图将小龙人作为英灵召唤出来,的确是抱有一定的私心,想达成心中所愿。 但事情逐渐演变成现在的模样,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安,似乎已经发展到了,超乎她掌控的失态的状态。 这不由得令温蒂,心中一沉,她并非是一个冒进的人,纵使心中有所贪欲,却也不太愿意使用超乎自己掌控的力量。 当初她被迫获得渴望宝石之后,哪怕是像一个流浪汉四处翻垃圾桶,捡别人不要的食物,像流浪猫一样昼伏夜出东躲西藏,也不曾主动使用,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未知力量。 她向来将苟之一道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手中有注入了小龙人力量的鳞片,而作为交换,小龙人也拿走了那块让她苦不堪言的渴望宝石。 纵使对方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失误,没有如约成功的将她送回到自己的世界,让她卡在了归途的半道上。 但她们的交易尚未完成,小龙人来找她,是迟早的事,对于她而言,所要消耗的也不过是些许时间罢了。 就算是她急切的想要完成交易,那她为什么选择,召唤英灵,这种充满未知与不确定的事? 而半夏听闻了胡桃的话之后,嘴唇微动 欲言又止,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她想起,母亲往昔也捏造过男性的身躯,在外行走游历,对方口中与钟离相似的男子,是否会是自己的母亲。 但她又想到了,先前交换信息之时,也已经确认过,这些人结伴寻找的孩童,便是自己的母亲。 一时之间,半夏也有些纠结,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客卿先生看着显得着急忙慌的胡桃,温声安抚:“堂主,莫要太过焦急,究竟发生了何事?慢慢说来。” 胡桃立即手舞足蹈,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经过,简略的讲述了一遍。 末了得出结论,忿忿不平的道:“那个冒牌货,扮作客卿你的模样,那肯定就是没安好心!” 客卿先生听完这大概的经过后,取出了一只机关所做的鸟雀,此物是留云闲暇之时所做,有定位传讯之用,现在倒是有了用处。 这只机关鸟,精巧非常,就如同一只真正的鸟雀一般,略微扑腾了一下翅膀,便飞向了空中,向萍姥姥所在的方向追寻而去。 而客卿先生也已经迈步,跟随着引路的机关鸟前行,一行人也同样紧随其后。 而另一边,漂浮在空中,五彩斑斓的小鬼火,还在那喋喋不休。 炫耀般的向钟离述说,这段时间的遭遇:“尊上,我跟你说,我之前待在那个叫无妄坡的地方,遇到了不少恶徒,虽然我如今七零八落,还没有完全将自己拼起来,可也是把那些坏家伙都打跑了哦……虽然我也把附近的居民吓得不轻,但这也不是出于我的本意,我这是在做好事,你可不能打我,也不能责骂我啊!” 钟离有些无奈的道:“安静些。” 五彩斑斓的小鬼火,微微动了动,像是在点头,连连应是:“好好好,我闭嘴,我知道,尊上您又是嫌我烦了。” 因为钟离并非是以本体降临此世,是将自己的力量削减到了一个微乎其微的程度,捏造了一具羸弱不堪的躯壳,才勉强通过这个世界的允许,降临于此。 所以他能够驭使的力量有限,也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虽然已知道源琢月目前的下落,是与此间的歌尘浪市真君同在一隅。 让他不用如大海捞针一般,在璃月港内寻找,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故意躲避他的源琢月,但他也不想因为寻找源琢月惊动太多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与冲突。 效率的确是要比先前两眼一抹黑的状态要快上许多,但这提升的效率,仍是受到了各个方面的限制。 寻找歌尘下落的金色粒子,带着所携带的反馈与信息,从远处飘来,缓缓落在了钟离的身边,他微叹一声,而后停下了脚步。 紧随其后的五彩斑斓的小鬼火,差点直接就撞在了钟离的身上,有些困惑的问道:“尊上,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是有什么发现吗?” 钟离不语,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金眸眺望远方,而不远处的路口之中,一只鲜亮美丽的鸟雀,动作轻盈的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显露在了他的眼中。 但仔细一看便能发觉,这只灵动的鸟雀,并非是活物,而是木石所造之物。 钟离可以认出,这与留云所造机关,极为相似。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崽丢了的钟离先生分外焦心 而紧随在这只机关鸟雀之后,便鱼贯而出,涌出了一群熟悉的身影。 而其中一位也望了过来,两双相同的矍铄金眸,遥遥相对。 除衣着以外,相貌气质,如镜中倒影。 似乎并无任何区别。 钟离面上挂着温润的笑容,目光片刻的游离了一圈了之后,又重新与另一位自己,视线相对。 那双金眸如同样如玉石般温润,却也难藏蕴含其中的锋锐之气。 这巧合的有些不像巧合了。 钟离心道。 他本是追随源琢月而来,却被阻拦在了世界之外,最后还是捏造出来了一具容器,作为载体,又限制了自己的力量,才能以这具载体降临于世。 而在这其中就已经耗费了,不算短的时间,他也不知道在这耽搁的时间之中,与他分离的源琢月是遭遇到了什么事件,才选择对他隐藏自己的气息,来躲避他的探查与追寻。 让他不能那么轻易的就搜寻到她的下落。 这本就让在心中积压了一些负面情绪的钟离,更觉得心烦意乱,忍不住的涌现出了一些不悦的情绪。 当然这股不悦,并非是针对源琢月,而是对她所遭遇的未知事件。 源琢月每次与他分别,无论是源于阴谋算计,还是源于他们的主观能动。 在这分别的时间内,哪怕是再短暂,都会出现一些,让他难以接受的‘意外’发生。 转瞬之间便滑落深渊,他连将施于援手的想法,都来不及去实施,一切便已经尘埃落定,不可挽回。 这就导致了钟离如今,虽不想让自己的存在,过多的影响源琢月今后的发展,却依旧忍不住时时刻刻的守在她的身边,小心的看顾心智尚且稚嫩的幼儿。 就比如这一次,本该也是如此。 源琢月与他的又一次分离,也并非是毫无预兆。 以幼龙形态窝在钟离怀中,懒洋洋的沐浴着阳光,闭目休憩的源琢月,忽的就支棱起了耳朵,睁开了眼睛。 微微侧头,轻轻的抖动了一下,自己那双毛茸茸的小耳朵,然后抬起爪子,去扒拉钟离胸前的衣襟。 稚声稚气的说道:“有人在叫我,很着急,要去吗?” 钟离抬手抚上源琢月毛茸茸的小脑袋,并未替她做出决断,而是柔声询问道:“你可想去?” 怀中的幼龙,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一般,沉吟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又蹭了蹭钟离的手:“想去……要把亮晶晶的绿色石头还给她了,唔……还要把我的鳞片拿回来!” 说到此处,幼龙欢快的摇起了自己,那条有着一团软乎乎小祥云的小尾巴,抬起自己的爪子搭在了钟离的手指上。 有些兴奋的说道:“那样我就可以长大了,等我变成了大人,就可以帮你做好多好多好多的事了!” 于是想要拿回自己力量,快点变成大人模样的幼崽,就十分愉快的做出了这个决定,而作为家长的钟离,则是选择跟随在她的身边,为她保驾护航。 虽然对于源琢月的武力值而言,世间少有敌手,连如今的钟离全力以赴,都不一定是这看上去,软软乎乎小小的一团毛团子的敌手。 但面对如今心智稚嫩的幼崽,钟离还是无可避免的生出了一些烦忧,便是因为如今的源琢月,心智的确如幼儿一般稚嫩,难保不会有人因此来设计,以此为自己谋得一些好处。 让她一个人在外行走,还并无时刻的监控,恕在她长成之前,钟离都不敢做到完全放手。 而召请源琢月那股力量,与之前召请他,作为英灵降临于世的力量,有几分相似,但钟离也并未因这相似的力量,就放松了警惕。 源琢月并没有那么多的思虑,头脑十分简单,乐呵呵的就要回应召请,埋头就往那个世界跑。 钟离也并未选择阻拦,而是选择跟随在源琢月的左右,对她的选择,以及行为都是相当的纵容。 结果没想到,半路上他就被那个世界微弱的意识,给阻拦住了,而给出的原因是,他到了那个世界会很危险。 这个危险指的是,他是那个危险,会给那个世界带去危险。 对于这个评价,钟离拒绝接受,但他也不能硬闯。 要不然这力量之间的碰撞,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一个不小心就真如这个世界的意识,所说的那般,他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危险人物了。 世界拒绝他的进入,他又不能不管不顾的硬闯,只能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便是为自己捏造一具临时的躯壳,作为一个载体媒介,让他有办法降临于这个世界。 而临时的缺窍捏造好了之后,世界给予的回应,依旧是拒绝他的进入。 钟离不想多做纠缠,也只能不断的往下削,捏造出来的临时的躯壳的力量,几乎一直削到了,打史莱姆都有些够呛的程度,才被允许通行。 而好不容易达到了通行标准之后,终于被放行的钟离,却发现他在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后,并不能如以往一般,哪怕相隔千里万里,都能直接感应到源琢月的存在。 属于他另一半灵魂的气息,在主观意愿刻意的隐藏下,如乌云蔽月,隔绝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虽然不知道这短暂的分离之中,源琢月那边究竟遭遇到了一些什么,让她选择对自己隐藏气息。 但因为这样子的原因,把自家小崽子给弄丢了的钟离,心中的火气那是忍不住的就往上冒。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这章挺水的 心念不通达,自然有郁气淤积,心生不悦。 若在以往,还在提瓦特时,他仍未退下神位,力量也不如如今这般,失去了限制与桎梏,完全到达了另一个层次。 他有所顾忌,也怕旁的敌人,在他情绪上发生变化时,发觉他的疏漏之处,以此威胁璃月的安危。 所以他大多时候,对自己的情绪都是极为克制,不对外表露出来的。 但现在,即便是脸上并未显露出什么明显的神情,钟离却是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的情绪变化显露出来了。 或许是这些日子,与源琢月的相处之中,她所表现出来的包容,把他惯坏了。 无论是复生前后的源琢月,都不会将对他的认知规划在条条框框之中,从不会认为他该是如何模样的。 他面对源琢月时,一些越矩的试探与接触,她就算发觉了这些算得上明显的举动,但因为对于另一个自己,另一半灵魂的信任,对于他的任何行为都是处于一种默许的状态。 也因为源琢月是属于自己的另一半灵魂,是自己密不可分的半身,钟离也在她面前稍稍泄露自己的情绪,有些任性的表达自己的所求所想。 往事久远,就算是在最开始,他面对那些【重生者】时,有什么较为激烈的情绪与应对手段,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有重新归于平淡,对他而言留下的也只有一些浅显的痕迹。 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并不存在真正的重生,那些所谓的【重生者】,也不过是获得了世界重启之后,所留下的沉余的信息。 【重生者】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即便如此,也会让他生出一种,熟悉的躯壳之中,入驻进了一位陌生人的感觉。 而在这些陌生人,面对他的时候,那么理所应当,就将他与记忆中的岩王帝君做对比,疑问他的些许抉择与对应,为何与记忆中该有的模样,不一样时。 他也会略带愠怒的想,你们也与他记忆中该有的模样,完全不同,又为何要对他提出质疑? 他知晓,不同的经历,不同的决断,所塑造的未来也不尽相同,逐渐将一个成熟的人格一点点的雕琢出来。 而那些因世界重启,并未消失,遗留下来的沉余信息,就如同突然冒出来的大刀阔斧,将原本茁壮成长的树木,劈砍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样。 这也并非是被扭曲成另一种模样的【重生者】的过错。 他们亦是受害者。 他在最开始的时候,还会因此感到怅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些【重生者】,但到了最后,【重生者】的数量就如草芥毫毛,数不胜数,他也逐渐对此感到麻木。 可面对曾经的友人,眷属,投注过来陌生而又审视警惕的目光,他并非圣人,难免不会生出一些芥蒂。 也会对此感到心生疲惫。 而源琢月恰到好处的出现,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慰藉,可以将自身的情绪,以及自己无法完成的期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他无比清楚,在提瓦特历经千载岁月,他纵使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世界,也无法在成为一个普通人。 他已经脱离了人的生活太久,即便也曾以人的姿态,在凡尘中行走,但也与最初的模样是天渊之别。 或许回归曾经生活过的世界,也有想暂时逃避,或休息一段时间的想法。 但之后他也发现,源琢月所要面临的情况,比他要更加艰辛,他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一开始就只想自己所要面临的情况,算得上是有所准备。 而源琢月是被迫,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走向了死亡的深渊。 等她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究竟是怎样的绝境之时,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她所面临的抉择,所面临的结局,一开始就是被规划好了被允许的范围之中,一个‘最好的’结果。 复苏的力量,日渐衰败的身体,与【母亲】纠缠不休的命魂,以及她这现年家庭与社会为她塑造的善,最终都成为了她挥向自己的刀。 而他或许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从他口中知晓,自己能够复生,哪怕其中所要经历的时间或许会有些漫长,但从归自己生活的世界,与自己离开的时间点不会相隔的太久。 就算自己并不能再次回归,但有他的存在,对于自己不可分割的另一半灵魂的信任,源琢月也可以确认,自己的家人朋友未来无忧,可以安享晚年。 也因为【母亲】与【命魂】的步步紧逼,她害怕做出错误的选择,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自己的世界走向绝境。 而能在面临自己,无可避免的绝境之时,更从容自若一些。 在源琢月复生之前,他也忧心,属于自己密不可分,紧密相连的另一半灵魂,会不会在重归于世之后,向他投来陌生的眼神。 与收到沉余信息影响,而出现的【重生者】一样,这一次因为他推波助澜的影响下,被塑造成了另外的陌生模样。 当复生之后,如同幼儿一般的源琢月,近乎本能的对他表达了,一如既往的亲昵之时,让他生出了一切终将尘埃落定的感觉。 属于自己的珍宝以及能被自己拥入怀中,属于自己的明月,依旧未曾背离自己。 因此他对于源琢月格外的在意,又因为两人之间,源于灵魂之间的联系,他的情绪未在刻意掩藏的情况下,并不能瞒过源琢月的感知。 也可以说,他不曾吝啬,将自己的情绪与感受,与源琢月分享。 而源琢月,纵使如今心智稚嫩,懵懂无知,也对他所显露出来的情绪,必有回应。 所以,源琢月如今主动与他断开联系,隔绝他的感知这件事,让钟离不由得生出了一些焦躁感觉。 特别是在又遇见了,与乌波洛斯之间有所联系的疑似岁阳的存在,并从它口中得知了乌波洛斯又一子嗣的消息,心中的焦躁更盛一分。 而尤其是现在,在如同巧合般的,在寻到了源琢月的下落,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将自家小崽子带走的时候。 在下个路口,就遇到了这个世界的‘自己’,阻拦了他前行的脚步。 巧合?他可不相信,如今所面临的情况,会是一个巧合。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gm钟离在线封号 乌波洛斯为了规避,来源于【母亲】的影响,在发觉自己遭受到污染的时刻,便会利用自己属于衔尾之蛇的特性【重启】。 而在【重启】之后,那段过往的经历,便烟消云散,她又成了一块无瑕美玉。 但如一片白纸的乌波洛斯,完全不会知晓来自于【母亲】的威胁,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反而会给予【母亲】夺取乌波洛斯的肉身,借由她的躯壳降临于世的可能。 在最开始的时候,乌波洛斯是利用自己的权能,想尽一切办法,留下自己在【重启】之后,就一定能被自己获得与读取的信息。 可能承载她力量与记忆的容器,太过难得,也比较容易损坏遗失。 知道她被迫收容了【繁育】的权柄,在持明族的几位尊者,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前来求见,希望看在往昔的情分上,乌波洛斯能够为持明族解决,困扰了多年的问题,绝嗣。 乌波洛斯回应了这一请求,并利用【繁育】这以权柄,以及几位龙尊与自己的血肉,加之不朽的龙力,制造出了一个尚在卵中的胚胎。 只是【繁育】同样遭受到【母亲】,这所谓的万物之母的污染,来源于【母亲】的污染,又如悄然靠近的阴影一般,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乌波洛斯的身躯,等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不得不再次进行【重启】,而对于这个尚未破卵而出,还未长成的胚胎的蕴养,也被迫停滞了下来。 纵使乌波洛斯,在【重启】之前,将自己还未污染的力量注入其中,但离开了适宜的环境,又终止了蕴养,这没还未孵化的卵中的胚胎,无可避免的留下了一些损伤,获得了一具羸弱不堪的身躯。 这是一个失败品,但他拥有了思想拥有了自我,正因如此乌波洛斯最后还是没有将他销毁处理。 乌波洛斯也由此发现了,这个由她制造出来,拥有她血肉的胚胎,是一件可以完美的承载她的力量以及记忆的载体。 而为了确认这件事,乌波洛斯又继续制造了一个,相对而言要弱小一些的试验品,而得到的结果却令她欣喜。 以她的血肉制造出来的胚胎,果然可以完美的盛载她的力量与记忆,甚至于她还能够抹去这些胚胎的自我意识,让这些胚胎成为她的容器。 当然乌波洛斯制造出这些胚胎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更好保存自己的记忆,顺便分化一下自己的权柄与力量,于是很愉快的就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了她的‘孩子们’,并在选择【重启】之前,将自己的记忆储存在作为载体的孩子身上。 为了避免【母亲】的污染,乌波洛斯的过往,被她刻意的掩藏了起来,若是旁人想要探究这些过去的隐秘,所面临的难度可以算得上是不啻天渊。 而对于钟离而言,只要他想了解,乌波洛斯的过去,对他而言并非是什么秘密。 他自然也知道,乌波洛斯是将自己的子嗣作为载体,并将自己的记忆储存在这些载体身上,待到【重启】之后,再取回这些记忆,让过去的自己取代新生的自己,以此来对抗【母亲】的侵蚀。 也因此了解到了有这样的情况之后,钟离就有意的回避,源琢月与乌波洛斯的子嗣之间的接触,避免源琢月受到来自于已经消逝的过去的影响,让她又一次被困在早已规划好的一隅之地。 可在刻意的规避之下,几乎在每个世界,都还能十分巧合的遇到乌波洛斯,流落在外的子嗣,这样的情况就非常的不对劲。 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黑手,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安排这一切,希望源琢月早日复苏往昔的记忆,承担上曾经的责任。 钟离在心中暗骂。 除了那群,以数字为代号,来源于祂的侧面,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如此急切,连这么短短让她长成的时日,难道都等不了了吗? 钟离目光与这个世界的自己相对,他也能明显的感受到,对方潜藏在平静神色之下的警惕,以及已经蓄势待发,紧绷起来的身体。 看上去,似乎他有什么异动,就可以立即出手,将他拿下。 而钟离倒是没有什么太过紧张的情绪,从容淡定平静的很,还有闲心想,就如今这具随手捏造的容器,估计是挨不了对方一枪,就能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客卿先生却是相当的警惕,他能感应到眼前这与他除了衣着以外,就完全一致的人,身上所蕴含的力量也与他完全相同,他甚至能感到如今自己体内的力量,正与眼前之人产生了共鸣。 这让他如丹霞一般的发尾,以及一双鎏金般的眼眸,泛起了些许光芒。 而对方也是如此,眉眼和煦,仿佛含笑一般,神色温和而又平静。 而让客卿先生感到有些怪异的便是,对方的气息太过微弱,就如同即将油尽灯枯的烛火一般。 可即便如此微弱的气息,也未曾令客卿先生掉以轻心,依旧是严阵以待。 站在客卿先生身旁的胡桃,在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貌衣着之后,立即忿忿不平的说道:“钟离!就是这个人!” 要不是客卿先生眼疾手快,稍稍拦了一下,胡桃说不准就已经提着护摩之杖冲出去了。 冲突未起,客卿先生望向那人,还算平静的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又缘何来此?” 钟离言简意赅道:“寻人。” “寻人又为何要用他人的相貌?你究竟有何目的!”一道带有怒意的声音,陡然插入进来,正是面色不善的昆钧,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见此情景,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轻轻拉了拉已经抽出长剑的荧,飘在身后的衣带,小声的说道:“旅行者,这不会是要打起来了吧?” 钟离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来此仅是为了寻人,无意挑起争端。” 见其中几位,仍旧是一脸警惕,钟离略做思考,决定先下手为强。 毕竟如今这具躯壳,过于羸弱不堪,万一不小心弄碎了,他还要耗费时间,在世界之外重新捏造一具。 金色的粒子,骤然在钟离周身浮现,顷刻间便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钟离低沉而醇厚的声音,也适时缓缓响起:“此地,禁止使用元素力。”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半夏:……妈? 虽然如今这具作为临时容器的躯壳,太过脆弱,但也不代表他现在毫无自保的能力与手段。 这个世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拒绝携带完整力量的他进入,让他不得不以这样,连他曾经重伤衰弱之时的力量,都完全无法企及的弱小躯体,在这个世界之内行动。 他也早已过了,以为能凭借言语之间的交锋,他拥有的强大力量作为震慑,就能平息争端,维持和平的天真时期。 对于敌人,旗鼓相当之时,心中的想法,就以他而言也是,可以一争未必不敌。 而弱小之时,哪怕是愤怒反抗,都显得可笑滑稽。 这么多年以来,他日积月累的经验阅历,只有完全将力量施展出来,并处于绝对的压制之下,以冷酷的手段对待敌人,所有人才能心平气和的和平对话。 他如今这躯体所存在的力量太过渺小,普通人或许根本看不出来,而对于并非是以单纯的问貌来辨别人物,而是以感觉气息来验明正身的存在来说,他的弱小就如同黑夜之中的灯火一般,一眼明了,异常显眼。 为了不将时间浪费在,这毫无意义的辩解之上,钟离的决定是,展现出如今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作为一个震慑。 对方能够感到危险,不敢轻举妄动,才会愿意好好听人讲话。 也不得不说【规则】的确是好用。 本属于源琢月的权柄,却也能如臂指使的供他使用,在他划定的小小的范围之内,撬动这个世界的规则,成为他所制定的束缚。 对于因获得神之眼,而能使用元素力的普通人,就比如胡桃而言,虽然得知了,这个顶着她家客卿面貌的家伙,施展了自己的能力,让她没办法在使用元素力。 但也没有太过惊慌失措,因为在获得神之眼之前,她也无法感知使用元素力。 如今她依旧能够感知到这些元素力的存在,而这些火元素却沉寂了下来,并没有对她的呼唤,做出任何回应。 胡桃依旧不慌,觉得自己这边人这么多,对方不过是一个人,都群殴了,应该不至于打不赢。 甚至于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而在场几位不依靠神之眼,就可以使用元素力的存在,在钟离话音落定的一瞬间,感受到自己失去与元素力之间的联系,无法正常使用这份力量的时候,心中对于钟离的警惕值直接就被拉满了。 这不过这几位上了年纪的非凡存在,面对这样的情况,虽然心惊不已,但也算是不形于色。 就算是荧,在发觉自己无法使用元素力时,在短暂的慌忙了一瞬之后,也在忙着安抚,已经慌不择路扑到了自己身上的小派蒙。 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在感受到自己周身,由风构建出来的屏障瞬间消失,而她也无法在调动风的力量的时候,直接一声卧槽,就冒了出来,不可置信的道:“约束?!” 一道声音从她身后,幽幽冒了出来:“是……【规则】。” 说话的是一位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少女,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头戴金玉宝石造就而成的花冠,一身锦衣华服鲜花着锦。 发间探出一对如石珀般瑰丽的龙角,身后是一条覆盖着泛着玉色的银白色鳞片的龙尾,末端有着一团如同金色小祥云的鬃毛。 她眉头一皱,浅金色的眼眸注视着,这又一个冒出来,与母亲面貌气息一致的男人,比之前遇到的客卿先生,更加让她难以辨别。 却没有如先前那样,贸然的就扑上去,就嗷嗷哭着喊母亲,即便是母亲曾经也使用过男相,在世间行走,即便是对方现在使用了【规则】的权柄。 此话出口也不由得令人侧目,在场的几位,也算是一同经历的错认母亲,这令人尴尬的乌龙事件。 而现在,她出言主动纠正,温蒂脱口而出的话语,说明对方如今使用的能力究竟为何,还一直盯着这位,无论是面貌气息还是气质,都与客卿先生恍如对镜而立的人。 莫非这位突然冒出来,与客卿先生生的一模一样的人,就是花冠少女心心念念的母亲,或是那位母亲的血亲? 就在这是时,一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就忽然间冒了出来,嗖的一下就扑到了头戴花冠的少女身前:“半夏殿下!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死定了!指不定现在已经蜕生轮回了,还想着和尊上去哪里把你给扒拉出来呢!” 半夏闻言微愣,而后浅金色的眼眸,转向了钟离所在的方向,试探着开口:“……母亲?” 钟离:“……” 原以为如今这种状况,所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多半会是,来自于另一个自己的质问。 没想到,会被乌波洛斯的子嗣抢先一步,问出了这个问题,让算得上是一触即发剑拔弩张,有些凝滞的气氛,一下子就拐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钟离十分冷淡的说道:“我并非是你的母亲。” 半夏闻言不语,又将目光投注在漂浮在眼前,五彩斑斓的小鬼火上。 小鬼火自有一套逻辑,大大咧咧的说道:“你是知道的,尊上以往化作凡人,在尘世行走之时,都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 半夏随即面露期待的神色,又望向了钟离,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却没有言语。 小鬼火不明所以,不解的道:“你这什么表情?奇奇怪怪的?你该不会真信了尊上的推脱之言吧?” 说着小鬼火又飘回了钟离的身边,身上五彩斑斓的火焰一盛:“半夏殿下,你看尊上这冷淡又疏离,还略带嫌弃的眼神!和当初尊上把我砍得七零八落,问我是想死还是想活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表情!我绝对不会认错!” 本来觉得此时不应该插嘴,但温蒂一番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吐槽:“……我觉得吧,这位先生现在的眼神,更像是关爱智障的眼神……” 但对上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温蒂不由的瑟缩了一下,立即就选择了噤声。 钟离觉得甚是心累,说实话他并不想面对这些乌波洛斯的子嗣,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应对,这些源于乌波洛斯,却不得不被源琢月所承担,来自于过去本不应该属于她的责任。 钟离目光落在半夏身上,与那双浅金色的眼眸相对,淡淡说道:“我并非是乌波洛斯,信与不信在你……我来此是为寻人,待事情结束之后,我会送你去仙舟罗浮,如今和光于此地代理饮月君一职,暮岁与霜商也在其中……和光会同你解释一切。”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小犄角漏出来了 半夏沉默片刻,而后说道:“……母亲提到过您,能够驭使她权柄的存在。” 而钟离想起在模拟宇宙中,乌波洛斯以自己的数据在其中搭建的模拟体,以及利用模拟宇宙所观看到的过去。 他可以肯定,乌波洛斯曾在自己的子嗣面前提及的,绝非是他。 若乌波洛斯早知道他的存在,大概是会对她的子嗣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离自己这个横空出世,万分多余的家伙远一点。 而乌波洛斯本人的想法,或许是没他这个横插一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会要更加的心情愉悦一些。 但钟离仍未辩解,因为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道不明,他们之间的纠葛太过复杂难辨。 而他也不想让仅属于他与源琢月之间的隐秘,宣扬的人尽皆知。 钟离一如既往的打算将眼前这个麻烦,交由和光来处理,已经有照顾自己血亲的经验,再来一位想必也不算多,他也不会介意。 更何况长兄如父,乌波洛斯如今不在了,他身为长子不应该承担起照顾自己血亲的责任吗? 而且有了这些亲缘的牵制,他也没那么多的功夫,来窥探源琢月的行踪。 可以算得上拥有乌波洛斯半数权能的和光,要跨越不同的时空,以血脉力量之间的联系,来到源琢月身边,对和光而言并非什么难事。 只是并未使用过这股力量的和光,并不知道自己拥有这样便捷的权能。 五彩斑斓的小鬼火却愣在了当场,而后不可置信的喊道:“你不是皇只?!怎么会?无论是气息还是权柄不都一模一样啊?” 但说着说着,这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的模样:“不对,你之前好像说过,你不是玄黄司命……哈哈……我以为你、我以为尊上又在忽悠我玩呢……” 半夏眉头一拧:“在长兄诞生之前,你们便追随母亲,如此沉长的岁月,你们居然也会认错。” 现在的气氛,因为这样偏离了原有轨道的话题,也没之前那般沉闷压抑,又有温蒂的吐槽在前。 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听到了现在这段对话,最终也同样忍不住对着半夏开口:“……可你之前也认错人了啊?你还抱着钟离哭了好久呢。” 半夏闻言面色涨红,有些恼羞成怒:“……我那时重伤未愈,又脱离了肉身,感知受到了影响。” 派蒙闻言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眼疾手快的荧,一把拉了回来,并捂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钟离再三提及自己是来寻人的,客卿先生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重要的信息,他在发现自己体内的元素力,同样沉寂下来,不可使用之后,的确是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 元素力算是元素生物以及魔神,立命的根本,他已在这世间度过千载岁月,还是第一次面临元素力无法使用的情况。 但随即他也发现,这无法使用元素力的区域并不算大,在脱离了笼罩在周身,像是萤火一般的金色粒子,所萦绕的范围之后,对于元素力的掌控,又重新的回归到了他的手中。 而时刻关注着摩拉克斯动向的昆钧,同样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也并未明目张胆的就脱离这些笼罩在他周身的金色粒子,而是不动声色的将他的一只手探了出去。 指尖在脱离了这些金色粒子所笼罩的范围之后,体内沉寂平静的元素力,果然又开始涌动了起来,而他将手收回之后,体内的元素力却又渐渐的沉寂了下去,犹如一潭死水一般。 所以,此举只是对方在向他们展示,即便气息如萤火一般衰弱,他亦有一招制胜,桎梏他们的方式? 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看上去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敌意? 客卿先生便开口询问,声音与态度都看上去平和极了:“阁下说是来此寻人,我长居璃月,也算是对这里的人物有所了解,不知阁下所寻的是何许人也?” 昆钧看了摩拉克斯一眼,立即紧随其后,故作十分不满的道:“既是寻人,那阁下不觉得,如今你的行径,实在是太过张狂了一些吗?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在对吾等的挑衅吗!” 完全没有任何交流,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十分默契。 钟离也并不在意这样的试探,都在这世间存在了上千年,自有自己的城府以及阅历,自然不可能他说什么,对方就毫不犹豫的信了,总要有些可靠的佐证,不是吗? 若对方真是表现的毫无防备,就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言语。 钟离觉得要是真是这样的情况,那他才应该心生警惕。 钟离也算是直言不讳的道:“若未曾与各位在此相遇,我如今大概已经接到所寻之人了。” 手拿护摩之杖的胡桃依旧是一脸警惕,扭头对着自家客卿说道:“钟离你别信他的花言巧语。” 说完又再次看向了钟离,质问道:“你真就只是来寻人的?那为何我之前与你交谈的时候,你要默认我往生堂客卿的身份?快说你有什么目的!” 这的确是一个难以辩驳的好问题。 但钟离并不打算回答,因为他要寻找的源琢月,已经自己冒出头来了。 在不远处,一座宅邸紧闭的大门,微微被拉开了一条缝隙,发出吱呀的微响声音,立刻便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下一刻,就看到了从门框边,缓缓探出一节如黄翡宝石一般的瑰丽龙角。紧接着一只白白嫩嫩,如同藕芽似的,肉乎乎的小手,也扒在了门框上。 头上有着一对龙角,毛茸茸的棕色小脑袋,从门缝之中,微微探出来了半截。 似乎这对龙角的主人,正通过这个只打开了一条缝隙的大门,来悄悄地观察外面的景象。 又似乎是察觉到了有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这毛茸茸的棕色小脑袋,又慢慢的缩了回去,只留下了一对如同石珀的瑰丽龙角,从大门敞开的缝隙之中,探了出来。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撒娇的琢月,破碎的他,在地的若陀艰难爬 这对龙角的主人,还似乎以为自己藏的很好,这如同树木探出的枝丫,在狭窄的门缝处,一动不动了杵着。 片刻之后,又有一只白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肉手,忽然冒了出来,摸上了在头顶上的其中一只龙角,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藏好,一双龙角还暴露在了外面。 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这长着一双龙角,毛茸茸的棕黑色的小脑袋瓜,才完全从门缝里冒了出来。 显露出来的是一张珠圆玉润,有些肉乎乎的小圆脸,以及一双圆滚滚的鎏金眼瞳。 仅看身高与面貌,就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位约摸五六岁的女童。 只是这位女童,这样脑袋完全从门缝中探了出来以后,一只小肉手扒拉在门上。 将外面的景象完全收入眼中之后,又歪着脑袋,微微张开了嘴巴,一副困惑又讶异的模样,一张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是震惊与迷茫,一双金灿灿的圆眼睛来回转动。 先是落在了,被簇拥在人群之中的客卿先生身上,又将目光投向了孤身一人的钟离。 而昆钧在看清了,这个从门缝中探出来的小脑袋之后,笃定的对摩拉克斯说道:“我先前在那些岩石中读取的记忆里,所见到的便是她。” 客卿先生闻言微微颔首,目光仔细的观察着,这忽然冒出来的小小身影。 坐在轮椅上的温蒂,见到这小小的身影之后,眼前一亮,恨不得马上就站起来和对方打个招呼,但已经有先一次的吐槽在前,并收获了一个略带凉意的眼神,现在她真的不敢当第一个打破现场宁静气氛的人。 而半夏看着眼前,这道稚嫩的身影,也有些微微失神,她也曾见过母亲蜕生轮回之后,破卵而出时的模样。 只是与记忆中的不太相同,出现在眼前的稚嫩身影相比之下,要圆润饱满许多。 又是熟悉的气息与相貌,而且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在这幼小的身躯之中,所蕴含的属于【规则】的力量。 于是她又一次满怀期待的喊道:“母亲?” 而小派蒙又听见了这个熟悉的词汇,忍不住的对着自家旅行者小声的说道:“她为什么每次看到和钟离长得像的人都喊母亲啊?万一这一次又认错人了,那多尴尬啊。” 但这一声母亲的呼唤脱口之后,从门缝中探出的那个小脑袋,微微转动了一下,又将目光投向了半夏,眉头微拧,看上去极为困惑。 源琢月不太明白,为什么老是有人对着自己喊母亲,但这现在都不重要,她深受困惑的是,为什么出现了两个钟离? 她的目光在客卿先生与钟离的身上,来回转动,脸上满是迷茫之色。 紧接着所有人就又看见,见脑袋从门缝中探出来的女童,又探出了半截身子,她腋下夹着一只如她一般,同样是圆滚滚的岩龙蜥,尾巴上还绑着点缀着珠宝的蝴蝶结,手中还拿着一只正在随着微风,缓缓转着的小风车。 然后她撑着脖子,摇头晃脑,鼻翼微动,仿佛是在空气中嗅探着什么气息,最后她将如炬的目光投向了,孤身一人静静矗立于此的钟离身上。 立即就绽放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并从门缝之中钻了出来,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冲了过去,像一颗小炮弹似的,就直接砸在了钟离的腿上。 紧接着就直接把怀里抱着,有些碍事的龙蜥以及小风车,抛弃了到了一旁,抱着钟离的腿就开始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钟离也十分干脆的俯身将其抱了起来,而源琢月也得以,一把环住了钟离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颈间。 源琢月一边不停的在钟离身上蹭着,一边从鼻腔之中,发出了嘤嘤的撒娇声,身后有着一团金色的小祥云的小尾巴,也晃荡的相当欢快。 而钟离微微垂眸,就看见怀里的小家伙,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空档,还微微昂起脑袋,偷偷来瞄他脸上的表情,一张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是心虚。 源琢月心中的心虚,就算是不看她脸上的表情,都已经从两者之间,源于灵魂之间的联系,传递到了钟离这边。 钟离看到了源琢月先前的反应,也大概能够猜到,或许是源琢月与这个世界的自己,生出了冲突,但源琢月却没有辨别出来,他不是他。 因为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所以在这段时间,在对他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与踪迹。 却也并非是完全隐藏,而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能沿着这些踪迹找到她的下落,等着他来道歉,他来哄她。 但现在却忽然发现,是自己认错人了,又怎么能不会心虚? 而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亲昵举动,也是想要钟离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让他忽略掉这些细节,从而避免发现她认错人了的这件事。 但这一次并未如往常一样,让她轻而易举的就萌混过关,抬手托起埋在了自己颈间的小脑袋,在源琢月肉乎乎的脸上轻轻的掐了一下。 声音温和,如潺潺流水,缓缓流淌:“我与他就那么相像,连你都分不清?” 源琢月虽然心中心虚不已,但如此简单的问题岂会将她难倒,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继续撒娇。 她摇头晃脑的挣脱了钟离的手,将自己的脑袋瓜又直接砸回了钟离的肩头,却听见一道恍若敲冰戛玉的清脆声响,让正准备继续撒娇的源琢月直接就僵在了原地。 她把自己的脑袋瓜抬了起来,就看见钟离脖颈间的皮肤之上,出现了几道裂纹,就如白璧微瑕那般刺目显眼。 透过那些裂隙,可以看到其中金石玉髓般,澄澈又明亮的色泽。 源琢月被眼前的情况,吓得眼泪就直接冒出来了。 钟离心中有些无奈,安抚的拍了拍源琢月的脊背,温声解释道:“我无事,如今这具躯壳,是临时捏造的容器,故而较为脆弱,容易损坏,你不必为此担心。” 源琢月眼泪汪汪,对这些话将信将疑,而后探出了自己的小手,小心翼翼的触碰到那些裂隙之上。 带着哭腔开口:“……痛不痛?我给你呼呼?” 钟离心中的无奈之情溢于言表,对于源琢月直到现在,他与这个世界的自己同时站在了源琢月的面前,这才才将他给认了出来。 而之前源琢月因为自己的原因,认错了人,还掩藏自己的气息,对他避而不见,钟离心中也是有些小小的气闷。 这次是他觉得心中不快,他哄了源琢月那么多次,这一次怎么也该是源琢月来哄着他了吧? 奈何出现了突发情况,这具临时捏造的容器太过脆弱,而源琢月看上去这么软软呼呼的一小团,实则杀伤力不低。 先前源琢月往他腿上扑的时候,他早有准备才保全了这具脆弱的容器,但也由于他并不太适应这么脆弱的躯体,之前也没捏造过这么脆弱的容器,并无实际运用的经验,又一时疏忽,才出现了现在这样的状况。 而这样的变故,着实将源琢月吓得不轻,钟离也只能选择一如既往那般,先哄自家的孩子。 看着源琢月惊慌失措,眼泪汪汪的模样,钟离继续轻声安慰道:“这具躯壳较为粗陋,感知与常人有异,我并不会觉得疼痛。” 即便有这样的解释,窝在钟离怀里头的源琢月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她小心翼翼的环住钟离的脖子,又将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了钟离的颈间。 完全不敢如之前那样虎了吧唧的乱动乱蹭,原本摇的十分欢快的小祥云尾巴,也一动不动的垂落着。 而不远处,被源琢月抛下,只有一条尾巴能动的龙蜥,在奋力的借着自己还绑着蝴蝶结的尾巴,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往前蛄蛹着。 搭在他身上的小风车,也随着缓缓的移动,在微微的转着圈。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帝……地上有东西再爬!若陀:让你多嘴! 被束缚住四肢,又口不能言的若陀龙王,在地面上艰难的挪动着,以求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达摩拉克斯的视线之外的范围。 他笃定与之前所遇到,傻了的马科修斯与眼瞎的几个仙众不同,摩拉克斯一定会认得出他,这个在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被抛弃,被封印,与他为敌的家伙。 他这些年一直在封印之中,摄取地脉的力量,以求有一日能够脱困而出,再次与摩拉克斯会面。 若陀龙王预想过很多种,他在破开封印之后的情况,要毁灭摩拉克斯所珍视的一切,与他清算往日的旧怨。 但万万也没想到,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这副可笑又滑稽的模样。 别说什么往昔的恩怨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想赶快躲得越远越好。 实在是太丢龙了! 先前那个和摩拉克斯有一样气息的小女孩,正玩着留云给她现场造的小风车的时候,就忽然抱着他就闪现到了,这座宅邸的大门口,一条较为清幽的街道。 只是被夹在了胳膊下,动弹不得的他,也只能面对一扇门板,也根本不可能透过,敞开的一条门缝,看到外面的景象。 虽然他如今行动被束缚了起来,但他的感知却是正常的,他在门外感知到了摩拉克斯的气息。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感知中的气息让他感觉有些奇怪,就像是有两个摩拉克斯一般。 但等之后,这个小姑娘带着他出了门,又将外界的情况收入眼中之后,饶是若陀龙王也不由一愣。 两个……摩拉克斯?! 虽然这两位摩拉克斯,都与记忆中的不同,气息与记忆中强盛而又霸道的模样,可以称得上是天壤之别。 而现在两道气息都与记忆中的相距甚远,其中一位更是如萤火微光,像是多吹了一口气就能泯灭一般。 即便如此,摩拉克斯的出现,还是两个摩拉克斯的出现,都让若陀龙王脑中一片混乱。 他根本无法理智的思考,眼前这样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又为什么会有两个摩拉克斯? 其中谁真谁假?又或者是摩拉克斯的造物,或是化身之类的东西,若陀龙王没有深究细想,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再被那个与摩拉克斯气息面貌,都十分相似,在初见的时候他都将其认错成摩拉克斯的小姑娘,将他放在地上之后。 若陀龙王发现自己暂时并未引起注意,两个摩拉克斯似乎是处于一种对峙的状态,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被气息如萤火微光的那个摩拉克斯,抱在怀里的小姑娘身上。 自己并未得到关注,这是一个绝佳的离开的好机会,做出这个判断后。 若陀龙王就已经十分熟练的使用,自己唯一可以正常活动的尾巴,艰难的推动自己的躯体移动起来。 趁摩拉克斯还没发现他,将他认出来的时候,赶快转移阵地。 在挪动的过程中,他还有空观察两个摩拉克斯如今的动向,观察他们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在看到两个抱在一团,都十分讨厌的家伙,他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心中呸了一声。 腻腻歪歪,有什么好腻歪的! 若陀龙王是本着他可以丢脸,但不能在摩拉克斯面前丢脸的想法,急切的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在下一秒却对上了一双审视的眼睛。 这双眼睛的主人带着眼镜,一头短发,穿着璃月风格的服饰,对襟短衫以及长裤,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脸上,是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 若陀龙王也审视的看向了这个人,只觉得眼前之人身上的气息,有些似曾相识,却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感受到过。 但这个人只是看着他挪动,也没有出言提醒,若陀龙王就选择将盯着他看的这个人无视,继续奋力的移动着。 但是新人物的出现,打断了他偷跑的进程。 正是逗孩子玩,逗到一半,发现孩子突然不见了,找了一路终于找到这里的仙人。 只见蓝白色,头顶有羽冠,如仙鹤一般的鹤首,从门内探了出来。随即跟着出现的还有黄褐色羽冠的丹顶鹤首,以及顶着一对鹿角,有着灰绿色皮毛的鹿首。 本就是在寻找孩童,几位仙人的注意力,首先是放在孩子身上。 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留云借风真君就注意到了,要找的源琢月,以及正抱着她的钟离。 留云借风真君下意识的张口:“帝——” 但话出口了一半,她在意识到在场有不少陌生面孔,而帝君如今是以凡人的身份,在尘世行走的瞬间,她硬是将后面那个字给咽了回去。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始为自己找补,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同时将周围的情况收入眼中。 也看到了那只之前还被源琢月抱在怀中,圆滚滚尾巴上还绑着蝴蝶结,现在却在地上艰难移动的龙蜥。 立即用自己的翅膀指了过去:“帝、地……地上有东西再爬!本仙是说,地上有东西再爬。”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若陀:我为什么咬你,心里就没一点数吗? 被当众点名的若陀龙王:“……” 之前他被那个讨厌的小家伙,抱在怀里可劲蹂躏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熟视无睹。 现在就突然看得到他了? 感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若陀龙王心中暗骂。 最后恼羞成怒的,用唯一能够正常活动,还绑着一个蝴蝶结的尾巴,重重的在地上捶了一下。 而用这么生硬的话题,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只圆滚滚的龙蜥身上之后,留云借风真君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有一时失言,将帝君的身份,当众暴露出来。 但这一口气只松了一半,留云借风真君看清现场所有人的面貌之时,直接就呆立当场。 而随着她一起出来的削月筑阳、理水叠山二位真君,以及唯一一位以人形现身的歌尘浪市真君,都错愕的看着在场的两位帝君,只觉得迷茫极了。 就算只是鹤首与鹿首,都能看出他们脸上的呆滞。 胡桃也觉得,有些看不懂眼前的情况了。 从那个之前还一起玩闹过,与自家客卿长得相像的小姑娘,突然冒出来,扑到了她认为的冒充自家客卿的冒牌货身上。 到现在,几位她曾经见过的仙人,从那个小姑娘从同一个门里面,走了出来,又那么生硬的转换话题。 而且被她指着骂了一顿的冒牌货,似乎好像也许也不单单是冒牌货那么简单。 胡桃就觉得,其中似乎有着,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而动弹不得的若陀龙王,随即就感觉被一双手,从地上托了起来。 正是之前一直在盯着他看,脸上还挂着十分古怪表情,戴着一副眼镜的男人。 若陀龙王还没有想明白,这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突然整这么一出,究竟是要干什么。 就发现这个带着眼镜的男人,竟然端着他往,那个在他的感知之中,气息较为强盛的那个摩拉克斯的方向走去。 面对这样的情况,若陀龙王就算要反抗也有心无力,他现在口不能言,又动弹不得,只能用唯一能够正常活动的尾巴,去抽打这个胆敢有如此行径的家伙。 奈何这个戴着眼镜男人,仿佛可以预判他的行动一般,接二连三的轻易躲过了,他不停抽过去的尾巴。 最终将他带到了,那个气息强盛的摩拉克斯的身边,然后将他端到了摩拉克斯的眼前。 这个过程之中,若陀龙王努力的挥动自己的尾巴,试图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给抽打一顿。 奈何最终还是做了无用功。 昆钧将不知为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属于若陀龙王恶念的那一部分,带到了摩拉克斯的面前:“……这是若陀龙王。” 客卿先生垂眸,看着昆钧手中,圆滚滚尾巴上还绑着蝴蝶结的小龙蜥,也有些微微愣神。 虽然在客卿先生的感知中,这的确是自己的老友:“若陀?” 被昆钧端在手中的龙蜥,有气无力的挥动了一下自己的尾巴,忿忿的喊道:“吾不是若陀龙王!” 这话一出口,原本还无精打采的龙蜥,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了自己的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喉咙,才发现自己的四肢,现在竟然也都可以正常活动。 心中的喜悦还没有腾起,若陀龙王就对上了摩拉克斯那双,如同落日熔金的矍铄金眸,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天而降,浇的他心里哇凉哇凉的。 摩拉克斯认出他了,还看到了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若陀龙王蹭的蹿了起来,满含怒意的将自己的爪子,重重的拍在了昆钧的手上。 昆钧只觉得手腕一痛,猝不及防之下,他不由自主的一松手,手里头的龙蜥就直接砸在了地上。 如今昆钧这具身体,纵使入驻了若陀龙王善念的那一部分,但也不过是凡人之躯,突然挨了这一下,多少还是有些遭不住。 而面对摩拉克斯投来的关切目光,昆钧笑着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必担心,我没事,他下手并不算太重。” 客卿先生又将目光落在了,现在已经在地上的若陀龙王身上,而面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若陀龙王连连后退,恨不得拔腿就跑。 却忽然感受到,有一道如芒背刺一般的目光,扎在了他的身上。 若陀龙王扭头望去,就看见那个与摩拉克斯气息一致,正被另一个气息奄奄的摩拉克斯,抱在怀里的女童。 正用那双金灿灿的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若陀龙王一下子就歇了,那要拔腿狂奔的心思。 即便是面对摩拉克斯,他觉得自己以如今这样的姿态,都不一定会败于他手中,跑路那就更不在话下。 但对面这手段诡异莫测的小女孩,就凭他这短短几日,在其手中所受到的无法反抗的磋磨,他觉得他要是现在敢跑,这个小家伙就敢让他当场丢更大的脸。 若陀龙王如今能够正常活动,正是因为源琢月解除了设置在他身上的限制,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是因为留云借风真君的那一指,带给她的灵感,想将钟离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物上去,让他不那么不高兴。 其实源琢月发现,从见到了钟离的那一刻起,钟离一直都处于一种不太高兴的状态,而且这样的情绪,通过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传递到她这里,让她感到胸口有些闷闷的,十分难受。 她如以往一样,抱着钟离的脖子亲昵的撒娇,因为以前她感到钟离心情不佳的时候,蹭蹭抱抱亲亲了之后,她都能感到钟离的心情回暖了不少。 但这一次没用,她还想继续撒娇的时候,却不小心弄伤了钟离,虽然钟离安慰她没事,但源琢月并没有相信。 她脑子里时不时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画面中,就有她的肩膀被岩枪戳穿的画面,她痛得哇哇直哭,钟离给她擦眼泪,但她哭了好久都没有停下来。 源琢月对着钟离脖颈间的裂隙,轻轻吹起,试图将疼痛给吹走,又用自己的小肉手覆盖在那些伤口上,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力量去修复这些伤口,直到那透着金石玉髓内里的裂隙,一点点消失,直至无影无踪。 做完这些之后,源琢月发现钟离那不高兴的情绪,消失了那么一点点,让她没有那么闷,那么难受了,但是这样的感觉并没有完全消失。 源琢月不敢向之前那样乱动乱蹭,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两只小肉手搭在了了钟离的肩上。 直接问道:“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吗?你跟我说,我以后不会让你不高兴了。” 钟离并未隐瞒,轻轻摸了摸源琢月的脑袋瓜,直接向她说明了原因:“你没有认出我,你不应该没有认出我。” 源琢月闻言不由的有些自责与心虚,十分干脆的道歉:“对不起。” 然后轻轻将下巴搁在了钟离的肩上,小心翼翼的微微偏头,轻轻的在钟离的颈间蹭了蹭:“我现在分得清了,以后也分得清了,绝对不会再弄错了。” 但即便有源琢月的如此保证,钟离的情绪也略显低沉。 源琢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决定转移钟离的注意力,让他关注一下其他的事件,让他低沉的情绪,有所缓解。 又留云借风真君借若陀龙王转移话题在前,源琢月有样学样,也指着如今已经被解开了桎梏的若陀龙王,对着钟离告状:“他咬我!” 被指责的若陀龙王:“……” 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又想到了这些日子受到的磋磨,忍无可忍的道:“我为什么咬你,你心里就没一点数吗?”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若陀:她直接把我当做武器给丢出去了! 看着对方怒气冲冲,语气不善的模样,源琢月立即往钟离怀里一缩,一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模样。 若陀龙王见了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而昆钧看着窝在,那个与摩拉克斯面容气息完全一致的男人怀中,与摩拉克斯生的十分相似的小姑娘,看上去圆润又无害的外表。 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咬她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这个带着眼镜的男人,一副十分震撼与不解的表情,还有对于自己的质问。 又想着是这个家伙,将自己给端到了摩拉克斯的面前,不由得用恶狠狠的语气回道:“咬了就咬了,与你何干!” 昆钧实在不能理解恶念的作为:“你居然会欺负一个稚童?!” 若陀龙王一听就直接炸了,十分愤怒的道:“欺负?你搞清楚了没有,就在那里乱说!” 听了一耳朵的小派蒙,飞了过来,看了看地上张着血盆大口的龙蜥,又看了看那个和钟离长得十分相像,看上去白白嫩嫩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自己都说,你咬了她,而且你这么大一张嘴,咬人一定很痛,这不就是在欺负人吗?” 而源琢月也适时抬起自己,白白嫩嫩像是藕节一般的手臂,给钟离看,并指着自己的右腕说道:“他咬我这里了。” 但这只手臂皮肤白皙细嫩,没有一丝受过伤的痕迹。 若陀龙王觉得自己简直要气的撅了过去,他愤怒的抬起爪子往地上一拍,顷刻间大地都因他的这一举动,而在微微颤动着。 原本漂浮在空中,萦绕在众人周身,像是萤火的金色粒子,在他抬掌之时,就骤然向下坠落,融入脚下的土地之中。 将因若陀龙王的行为,而会带来的足以震撼山岳的地动,限制在这一隅之地,并将其消解,只留下微微的震感。 这让本来也在关注若陀龙王的客卿先生,不由侧目,向钟离的方向看来。 化解这样一场地动,对于客卿先生而言,也并未什么难事,但也不可能如对方这般轻而易举,甚至没感到任何能量波动的情况下,就将一场可能发生的灾祸,消弭于无形。 之前对方与那个孩子的对话,客卿先生也算是听得一清二楚,在场的都并非平庸之辈,或许都将这段对话清晰的收入耳中。 一具没有承载多少力量,临时捏造的躯壳,就能施展出这样的权能,那么完整的他,究竟达到了何种层次,简直难以估量。 但若陀龙王愤怒的声音,又将客卿先生的注意力给拉了回去。 只见若陀龙王,先是抬了抬自己的爪子,但无奈的发现自己这样的姿态,没办法将自己的伤口给指明出来。 最后还是用着,现在还绑着一个蝴蝶结,经过了几日的锻炼,已经是相当灵活的尾巴,指了指背上的一个缺口:“我是咬了她没错!可她当场就咬回来了,还薅了我好几块鳞片!她可是毫发无损,连点油皮都没有破!还邦邦给了我几拳!” 此话一出,神之嘴派蒙,也不禁一阵哑然。 看了看凶巴巴的若陀龙王,又看了看怯生生的望过来,看上去娇软无害,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小姑娘,派蒙抬手挠了挠头,有些不自信的道:“这……应该不能吧?” “不能?她可能了!没谁比她更能的了!”只要回忆起了当初的情况,若陀龙王的火气就不断的往上冒,他转向源琢月的方向吼道:“要不你说说我为什么咬你?” 源琢月则微微一缩脖子,做出一脸我好害怕,纯良无害的表情,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又将脸小心翼翼的埋在了钟离的颈间。 钟离将怀中小家伙,脸上的表情,以及情绪上的变化,都完全收入眼中,就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大概是源琢月理亏。 这倒让钟离有些好奇,源琢月究竟对这个世界的若陀龙王,做了些什么,才让他如今如此愤怒? 派蒙也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啊?” 面向源琢月的若陀龙王,也自然将源琢月的装模作样看在了眼里,这让他更加怒不可遏,声音中的怒意那是完全压制不住,却也回答了这个问题:“先前我们遇到了一些魔物,她觉得那些东西实在恶心,不愿接触,又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 “……所以,她就把我当武器给丢出去了!而且还不止一次!”他的声音极为悲愤,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她觉得那些东西恶心,我难道就不觉得恶心了吗?!”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若陀龙王控诉中 若陀龙王愤怒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乃堂堂若陀龙王,承载大地的力量与回忆,与山海同寿。如今却受到了这样的侮辱,简直岂有此理!简直是奇耻大辱!” 此时却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可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不是若陀龙王吗?” 愤怒的若陀龙王,寻声望去,便看见一个白色的小漂浮灵,立即怒斥道:“你闭嘴!” 而派蒙在收到了这声恶狠狠的训斥之后,立即就躲到了荧的身后,害怕若陀龙王在下一秒就暴起伤人。 而昆钧看着如今恶念的表现,不由的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只有凶性,却没有伤人的恶性。 这与他先前所看到,对璃月对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对摩拉克斯,都满怀破坏欲,想要毁灭掉一切的恶念,完全不同。 太和平了,和平的让人觉得有些异常。 若陀龙王因为磨损,让他逐渐失去了理智,失去了记忆,逐渐变得暴躁而具有攻击性。最后由于人,对于矿脉的过度开采,成为了压垮若陀龙王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令他完全失去了理性,愤怒与憎恨支配了他的内心,让他想要毁灭一切,彻底走到了人的对立面。 最后也与摩拉克斯,这位曾经并肩作战的老友,成为了敌人。 而如今的善念,是在若陀龙王被封印漫长岁月之中,所分化出来,见证了摩拉克斯与若陀龙王之间的约定,愿与人类和平共处的善念。 善念正是要阻止若陀龙王属于恶的那一部分,企图破除封印,将这片他曾经守护的土地,以及地上的生灵一同毁灭的想法与决心。 正因如此,他才会附身在这名为昆钧的凡人身上,想来寻找摩拉克斯加固封印。 可现在看到的恶念,昆钧并没有看到恶的那一部分,反而觉得他本人的一些作为,都要比恶念凶恶。 或许是因为这看上去,只有小小的一点,又圆滚滚的滑稽模样,让人放松了警惕。 又或许是因为,那个将若陀龙王,从地底封印中挖出来的小女孩,对他做了些什么,让若陀龙王从混乱与憎恨之中,解脱了出来。 愤怒的若陀龙王还在细数,这几日源琢月在与他的相处之中,对他犯下的罄竹难书的罪行。 连被钟离抱在怀里的源琢月,都听呆了,她也想继续向钟离告状,但在认真的思索了之后,却发现除了自己被咬了一口这件事,能拿得出手。 现在完全就是攻守易型了,告状的已经变成若陀龙王了。 源琢月偷偷瞄了一眼,钟离脸上的表情,而后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捂住了钟离的双耳,试图将声音隔绝。 钟离微微垂眸,看着一副做贼心虚模样的源琢月,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轻声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这并非是责问,他只想知道,源琢月与这个世界的若陀龙王,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过节。 以钟离对于她的了解,如今的源琢月虽然娇气,却不是一个任意妄为的性格,并不会仗着自己的力量,随意的欺负人。 在钟离看来,源琢月的行为有些过分,但这些行为也仅限于捉弄,还远远称不上,若陀龙王所控诉的欺辱。 源琢月扭头看了眼,还在叭叭不停的若陀龙王,扁了扁嘴,小声的说道:“他骂你。” 随即眉头一皱,又改了口:“我以为他在骂你。” 源琢月收回了捂着钟离耳朵的手,挥舞着小拳头,还记得控制自己的动作弧度以及力道,避免再次伤到如今脆的不行的钟离。 也有些气鼓鼓的说道:“我警告他了,让他不要骂人,不然我会生气的!可是他还是不听……我就打他了……” 若陀龙王的控诉依旧在继续,说的自己就像一朵,饱受摧残的娇花一般。 听得昆钧都忍不住嘴角直抽搐。 而也有人对这些控诉,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正是先前一直没做声,安静的当一个旁观者的半夏:“阁下有些言过其实了吧?” 若陀龙王还没有出声反驳,那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已经杵在了半夏身边:“殿下,我觉得吧,这应该算不上言过其实了吧?这其实被折腾的还是算轻的了。” 随即小鬼火收获了,来自于半夏冰冷的视线。 小鬼火却无知无觉的说道:“我觉得你们对尊上的滤镜都太厚了,尊上这些年可都是凶名在外啊!也就近千年有了些好名声。” 半夏当即反驳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母亲向来都待人仁善,对无论是否是她治下的凡民,都会给予庇佑,哪里来的凶名?!” 小鬼火闻言也极为不服气的反驳道:“我就是证明!我们天之五厉,就是尊上杀剩下的!我们族群盘踞的那个地界,被屠戮一空,当然我也觉得那群家伙罪该万死。最后还是因为我们六个以人的评判标准,被划归到了善类,才被放过。要不然你今天还见不到我呢!” 而半夏的关注点却有点歪:“我记得天之五厉是五个人,而且你们不是叫六爻吗?” 小鬼火信誓旦旦的道:“四方将领都有五个人,天之五厉有六个成员很奇怪吗?虽然初代天之五厉的确只有五个人,这不是称号不够我们分的嘛,所以才改的六爻,在你出生之前,我们的确就叫天之五厉。” 小派蒙听着两人的交谈,也忍不住凑上前来:“天之五厉听起来好有气势啊!” 小鬼火虽然不明白这个小东西,突然窜出来是为了什么,还是礼貌的回了一声:“多谢夸奖。” 派蒙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来到提瓦特的只有你和半夏,还有半夏的妈妈,以及那个和钟离长得很像的人吗?你的同伴呢?就是天之五厉,他们也和你一样是一团火焰的模样吗?” 小鬼火闻言微愣,而后还是从其中的一堆问题之中,随机挑选了一个:“啊?我的同伴?他们都不在了。” “诶?”派蒙闻言立即道歉:“对不起!你不要太难过了。” 小鬼火万分困惑:“我为什么要难过?” 派蒙小心翼翼的说道:“……你的伙伴都不在了。” 小鬼火略做思考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可能误解了他话中的意思,便毫不在意的解释:“他们不是死了,他们是当人去了。” 这回换派蒙困惑了:“当……人去了?” 这些并非是什么秘密,小鬼火大大咧咧的说道:“对啊,当人去了。尊上给我们用息壤捏了一个小泥人,作为肉身,他们等不及,就自己先完善细节,入驻了肉身,成为了有血有肉的人。只是我的手艺不好,试了好几次都觉得,捏的好难看,所以想找尊上把我捏的好看一点。” 小鬼火的语气严肃又认真:“菜只是一时的,但丑是一辈子的,要是我当人的时候丑了吧唧的,那我才不要当人呢!” 随着这些对话清晰的传入耳中。 坐在轮椅上的温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漂浮在空中,与那团小鬼火聊的十分开心的小派蒙。 心中思索,刚才这个小家伙究竟是有意套话,还是无意的闲谈。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准备出发去层岩巨渊了。 而这个过程之中,若陀龙王还在叨叨个不停,听的昆钧都倍感心累以及无语。 他从那些矿石的记忆中,所读取的结果,也可以得知,若陀龙王与那个孩子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 而那些所谓的欺辱,在昆钧看来,除了那个把龙丢出去当武器的这个举动,的确是稍稍有那么一点过分。 但他也听到了,那个孩子与那位与摩拉克斯气息一致的男子的交谈,也知道是因为若陀龙王是出言不逊在先,才遭到了如此对待。 而剩下的控诉,却更像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以及过家家的游戏。 而若陀龙王是从各个方面,不同的角度切入,十分愤怒的控诉着,自己所受到的欺负。 就像是一个受到委屈的小孩子,好不容易来到了家长的面前,立刻就向家长告状,希望家长能替自己做主。 昆钧微微摇了摇头,将如此令人恶寒的想法,从脑海之中甩了出去,又俯身将一面愤怒的捶地,一边诉说着自己遭受到的侮辱的若陀龙王从地上给端了起来。 昆钧也看得出来,现如今若陀龙王,最不满的就是那个,被绑在尾巴上的蝴蝶结。 他抬手想将那个蝴蝶结解开,拽了一下后发现,明明只是一个看上去松松垮垮的活结,却根本纹丝不动。 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源琢月并没有去关注,各方的对话,她在发现了,若陀龙王竟然也在告状之后,她又将自己为什么要欺负对方的原因,与钟离讲述了一遍之后,又开始继续挑选下一个目标。 就正好与一心多用,同时关注几方动向的客卿先生对上了视线,当即就是抬手一指。 对着抱着自己的钟离,就是哭唧唧的告状:“他打我了!” “我以为他是你,我就去找他,结果他打了我一下,然后我就掉到水里了。”说着源琢月抬手,在虚空中像是托起了什么,一件被损坏的物品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你给我做的头花也坏掉了!” 她手中捧着的是一个发冠,一朵朵镶嵌了宝石花蕊的金色的花朵,簇拥成了一个半圆形的花团,而在这个花团的顶端,一只金色的飞蛾,随着源琢月的动作,微微的颤动着。 就仿佛是在扑腾着翅膀,围绕着鲜花飞行一般,只是现在这只飞蛾的一个翅膀,无力的耷拉了下来,看上去就是一副飞不起来的模样。 钟离没有说话,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用一只手抱住了源琢月,从而腾出另一只手,在源琢月口中这个坏掉了的发冠上的飞蛾的翅膀上,轻轻的掰了一下,就将这顶发冠恢复了原样。 原本哭唧唧的源琢月,看到了这样的情况,也立即眉开眼笑起来。 而被源琢月点名的客卿先生,在微微一愣之后,便提步向两人的方向走来,靠近之后才轻声说道:“她降临此世所造成的动静不小,我不知她是敌是友,亦担心她的降临,会对璃月造成损害。故而出手,将她拦截,使得她坠入云来海中。” 这并不是客卿先生为自己辩解,而是向对方说明情况,毕竟这一大一小两位,能力都神秘莫测,他实在不想在这一块土地上,因此发生冲突。 钟离微微颔首,表示理解:“若是我,大抵也会是如此作为,此事的起因,也是因她行事太过鲁莽。” 源琢月闻言却突然冒出来一句:“你也要打我吗?” 钟离抬手微微用力,将没有一丝反抗的源琢月的脑袋,又给按回了自己的颈间,言简意赅的道:“不会。” 源琢月愉快的回以了一个蹭蹭。 客卿先生看着两人亲昵的互动,沉吟片刻,对着钟离问道:“我能感到,先前在我们的力量共鸣之时,你我之间还有与她的力量并非是相似,而是完全一致,不过其中夹杂了一些我也不太明了的东西。可以回答我吗?你的来历究竟如何?” 钟离沉默许久,像是在思考一般,良久之后淡笑着回道:“我是另一种可能,你的另一种可能。” 客卿先生也微微颔首,却也没有说信与不信。钟离也能明白,对方心中仍有疑虑未解,心中有诸多顾虑,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就交出信任。 客卿先生目光又落在了钟离怀中的源琢月身上,看着怀中那与自己气息一致的小姑娘那副稚嫩的面庞,又再次问道:“你先前所提到的寻人,是在寻她?” 钟离微微颔首:“是她,也不止是她。” 客卿先生自然不会放着,这实力非凡,一不小心就或许能闹出大动静的这两位,自由自在的在自己的地界上晃荡,并询问他们接下来的行程:“那你接下来,要去往何地?” 钟离注视着客卿的神情,缓缓说道:“层岩巨渊。” 层岩巨渊本身就是个不小的麻烦,无论在哪个世界都算得上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难题,客卿先生本就不放心对方在璃月境内到处乱晃荡,现在一听到这个地点,那就更不放心了。 实在害怕,对方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整出什么大事来。客卿先生再次开口,是询问亦是试探:“那么你这次所要找寻的,又是何人?” 钟离摇了摇头,半阖眼眸,微微遮挡住了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眼眸之中,莫名的神色,缓缓回道:“我亦不知,我要见到她时,才能确定她是谁。”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其余的御主,开场即是出局 已经听了这么多信息,又将那些仙人的反应看在了眼中,胡桃虽然平时表现的大大咧咧,但也没有到不动脑子的地步。 以往她也猜测过自家客卿的身份,约摸是一位隐隐于世的仙人,可如今看来她猜的还是太保守了。 虽然目前还没有人将那个身份,给点了出来,但从各方的反应来说,结果已经非常明了了。 只是没有人直接点破这层窗户纸。 当然没有点破,也有没有点破的好处,胡桃可以继续装傻充愣,完全当做没有这样不得了的发现。 要不然胡桃真担心,哪一天就突然听闻自家客卿意外身亡的消息,她这个往生堂的堂主,还要为自家的好客卿办一场典仪。 思及此处,胡桃下定决心不要多做停留,赶紧跑路。 生怕自家客卿,会和岩王帝君一样,来一场令人猝不及防的说走就走。 现在他们谈论的话题的确令人惊讶,但在关于自家客卿的不得了的秘密身份的这件事上,目前为止并未泄露太多消息。 等下她在这里的时间再待的久了一些,他们又在对答之间,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想装傻充愣都不好装了。 如今刚好又一个现成的借口,胡桃立即对着客卿说道:“诶呀,在这里已经耽误了这么久了!无妄坡那边的事或许有些麻烦,那位先行一步到场的仪官或许应付不来。客卿啊,既然这边已经找到人了,我相信有什么问题,你也一定可以解决的,那我就先赶去无妄坡瞧瞧,需不需要帮忙。” 胡桃说完之后,就直接扛着护摩之杖跑远了,完全就没给人接话的机会。 看着胡桃飞奔而去的背影,客卿也并未说些什么,他也大概猜到对方的想法。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如此也好。 客卿很快便做出决定,与钟离同去层岩巨渊。 回绝了满脑袋问号,一脸茫然,完全没有搞清楚,眼前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却满脸写着跃跃欲试的几位仙人的跟随。 而默不作声跟随了一路的魈,最后也在思虑再三之后,选择返回荻花洲继续驻守,以免发生有魔物伤人的事件。 尽管已经散去了一半的人,在场的人还是不算少,一行人还是结为了一道极为臃肿的队伍,走在了前往层岩巨渊的路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客卿先生,在他的左右分别是,捧着骂骂咧咧的若陀龙王的昆钧,与抱着安安稳窝在钟离怀中,金灿灿的圆眼睛四处张望,满脸好奇的源琢月。 温蒂驾驶着自己的轮椅,紧随其后,虽然她现在十分想上去与源琢月搭讪,但她也看得出来钟离对其看护的紧,而且钟离对于自己的意见也着实不小。 这也就导致她有所顾忌,不敢随意造次,她之前有那个胆,不是因为源琢月好忽悠,而是因为源琢月对于自己的试探与一些越界的行为,都展现出了一个十分包容的状态。 因为知道自己受到了偏爱,所以肆无忌惮的想要索求更多。 但温蒂清楚,这突然出现的钟离,绝对不会给予她包容与保护。 说不定还想邦邦赏她两拳呢! 荧与温迪走在她的左右,而说飞了许久飞不动的小派蒙,也如温蒂一样,安安稳稳的坐在轮椅上。 而半夏与那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坠在了队伍的最后。 小鬼火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走在尊上的身边啊?” 半夏并未言语,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前方,紧盯着最前方,那道颀长清矍的背影。 她并不能看到母亲,只能看见那在男人颈间的一点毛茸茸的棕色发顶,以及那双如同金珀黄翡的瑰丽龙角。 半夏这才兴致缺缺的回道:“那你怎么不黏在母亲身边?” 小鬼火微微一愣,而后装模作样的回道:“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人落在后面,太孤单了,他们都有人陪……” 只是这冠冕堂皇的话,越说越底气不足,越说声音越小:“……好吧,我是我觉得在那边待着有点尴尬,我好歹与尊上相处了那么多年,没想到今天翻车了,竟然会认错人……” 说到此处,小鬼火的话语一顿,像是有什么惊奇的发现一般,绕着半夏飞了一圈之后,问道:“我刚可听他们说了,你之前已经认错了一次,还抱着别人嗷嗷哭。与我相遇的时候又认错了一次,你好歹是尊上的亲子啊……说实话,你是不是也觉得尴尬,现在才没有凑上去?” 半夏:“……” 半夏恼羞成怒:“你闭嘴!” 此去层岩巨渊,路途虽长,但却一切顺利。 但在到达层岩巨渊的时候,却有些意料之外的发现。 层岩巨渊是矿场,因为种种原因,停止了其中对于矿物的开采,限制了人员的出入,却仍有人选择铤而走险潜入其中,偷偷开采矿物。 按理说在层岩巨渊之中出入的,除了矿工,以及对于层岩巨渊探索的研究员以外,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其他无关的人员。 但在离层岩巨渊入口处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其中整整齐齐的躺着六个人,单看衣着外貌,就知道这些人所处的阶层不尽相同。 其中还有两位,一位是身着须弥教令院学生的服饰,另一位穿着的是稻妻神社的女巫服。 而最为瞩目的则是,一位身着璃月服饰的年轻女性,她的腹部处的衣物,被斜着划开一道约摸一尺长的口子,在衣物的缺口,以及下摆处,有着大量的血迹,将她下半身的衣裙全部染成了殷红色,完全看不出衣物原本的色泽。 但她从衣物缺口之中,暴露出来的皮肤,除了有一些干涸的血痂之外,并无一丝伤痕,胸腹部也随着她的呼吸平稳的起伏着。 此时有两位千岩军守在帐篷前,其中一位似乎认出来一行人中,走在了最前面的客卿先生,也对这位博古通今的往生堂客卿颇具好感。 热切的走上前来,对着客卿先生打了一声招呼,但走近之后,这位千岩军又看见客卿先生身边的钟离,以及钟离怀中的源琢月,有些讶异的说道:“钟离先生,这二位是你的亲戚?与你长得真像啊!” 客卿先生并未出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着这位千岩军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位千岩军看了一眼,帐篷内整整齐齐躺成了一排的几个人,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随即解释起了眼前的情况:“这些人,昨天说要在层岩巨渊举行什么圣杯战争,我也看过那个小说,只当他们看小说看魔怔了,就将他们驱离了这里。可没想到……”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准备进入层岩巨渊 这名千岩军又是一声叹息:“他们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进入到了层岩巨渊之中,但今日一早我们巡逻的时候,就看就看见这群人倒在层岩巨渊的入口处,其中还有一个人,还是一身的血迹。” 另一位千岩军也走上前来:“虽然这些人看上去只是像睡着了,但我们也不清楚是怎样的状况,也不敢随意搬动他们。就就地安营扎寨,并报告了上级,这边的情况。” 客卿先生略微沉吟片刻后,又继续问道:“你们在清晨之前发现了这几个人的踪迹,那么在夜间可发现了什么异象?” 最先与客卿先生搭话的千岩军,思索片刻后,有些不确定的答道:“昨日并非是我值夜,我半夜醒来了一次,结果发现周围都是浓雾,完全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层岩巨渊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雾,而且那些大雾自被我看见起,只持续的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还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还在梦中没有醒来。” 而钟离则已经走到了,那位安详躺平,腹部上的衣物被划开了一条口子,身上一半的衣物都被鲜血浸透过,身着璃月服饰的年轻女性身旁。 金色的粒子自空中显现,像是细雨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了,这位年轻女性的身边。 下一刻这本来还像是在安然熟睡的年轻女性,猛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胸口产生了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是十分惊惧的表情。 她立即坐了起来,下意识的就去抚摸自己的腹部,在触及到衣物缺口之下的光滑肌肤之时,她不可置信的低下了头。 看着从那道布料的缺口之中所暴露出来,毫发无损的皮肤,脸上不由的露出来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 心中的那根弦绷的没有那么紧之后,这才有心思去观察周围的景象,在看到身边平躺着的五个人时,她脸上立即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然后连滚带爬的缩到了帐篷的一角之中。 钟离看着这名惊慌失措的年轻女性,出言询问:“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声音平缓而又低沉,很好的安抚住了对方过于激动的情绪。 这名年轻女性,才渐渐收起了脸上惊恐的表情,却依旧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 她又踉踉跄跄的冲到了钟离的面前,才感觉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抬起了一只手,并哆哆嗦嗦的说道:“我们在这里举行了一场圣杯战争,有人召唤出了一个疯了的英灵……不对不对!是召唤出了一个怪物,它要杀掉我们所有人!” 年轻女性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抬起手指着自己的手背说道:“我没有说谎,这也不是什么疯话,我们的手背上都有令咒,这就是——” 可是她的话音戛然止住,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如今没有一丝痕迹,也没有她口中所说的令咒。 年轻女性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背看了好一会儿,又向帐篷内的几个人飞扑过去,一一查看了这些人的手背,先前所见的令咒,在此时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衬托的前面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境,是一场幻觉一般。 年轻女性有些茫然无措的愣在了原地。 钟离见此情景,继续问道:“你们进入了层岩巨渊?” 这一声询问,将她从呆滞中惊醒,年轻女性望向钟离,有些怔愣的缓缓点了点头。 钟离又继续问道:“你们在层岩巨渊之中,遭遇了什么?” 年轻女性手指微微摩挲着自己手背上,曾有着像伤痕一般鲜红色的令咒的部位,沉默了半晌,才稍稍平复下来。 却依旧带着丝丝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们是同一系列小说的读者,因为兴趣爱好集结在了一起,这一次就是如往常一样举行了一场聚会。” 她顿了顿,似乎是因为喉咙有些干涩,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才继续往下说道:“可是我们的手背上,接二连三的浮现出了那个小说中的令咒,而且又有利用令咒,以及小说的插画,召唤出了英灵。” “因为听说层岩巨渊,算是一个战场遗迹,我们当中还有,没有召唤出英灵的人,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发现,召唤英灵所需的圣遗物。”但说到这里她却忽然,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脑袋:“我记不清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起雾了,然后那些英灵就突然袭击了我们……不对,是在起雾之前,那些英灵就袭击的我们……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我醒来就看见你们了……” 年轻女性抚摸着,自己腹部处衣物的破损之处,也看见了自己的半晌血迹,也清晰的感受到了,被血液浸透的衣物,如今已是半干的状态,黏附在自己皮肤上的不适感受。 “我记得,我的腹部被我所召唤的那个英灵,划开了一条口子,我以为我死定了……”说着这位年轻女性的脸上,露出了极为虔诚的表情:“在最后的时刻,我看见金色的光芒朝我袭来……” 她的脸上又忽然露出了悲戚的神色:“这一定是岩王爷保佑,哪怕是他老人家如今已是魂归高天,离我们而去,却依旧会庇佑我们这些治下的子民。” 在场的两位岩王爷:“……”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派蒙:层岩巨渊不长这样啊! 身着青绿衣物的吟游诗人,只觉得现在这样关于老爷子的话题,的确是有点意思。 但他也没忘记,这位璃月人,所提及他们一行六个同伴,召唤出英灵的情况。 虽然目前为止还无法完全确定真假,但有旅行者这位的确获得了令咒的御主在前,那那位年轻女性所说的话,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而且现在有温蒂这个,明显是知道英灵相关信息比较多的人在此,自然是直接询问,能够获得更确切的结果。 况且那名年轻女性,以及之前交谈的千岩军,也多次提到了大雾,如此标志性的特征,如果对此有印象,那也应该能够很快的回忆起来。 温迪略微俯身,对着坐在轮椅上的温蒂,小声的询问道:“他们都提起了雾,与大雾有关的英灵,你知道是哪位吗?” 温蒂盯着那位年轻女性腹部的衣物上,像是被利器划开的破口,沉吟片刻答道:“……与雾有关联,又在夜晚,受到攻击的还是女性,伤口还在腹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杀阶的开膛手杰克。” 坐在轮椅扶手上的小派蒙,轻轻的扯了扯温蒂的衣袖,脸上是好奇的神色:“我记得在你的小说里好像没有这样一个英灵,他是一个什么样的英灵啊?” 温蒂回忆了一下,自己对这个英灵,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记忆之后,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回道:“她是……一个怨念的集合体,来自于成千上万个被遗弃的孩子,她有强烈的欲望来追求母爱,甚至于渴望回归到母体之中。” 温蒂摸了摸下巴,继续回忆思索:“她渴求来自于母亲的爱,无论召唤出她的御主是男还是女,她都会称自己的御主为妈妈。” 此话一出,本来认真听讲的小派蒙,忍不住微微扭头向后望去,而其他几个听到了这段对话的人,也忍不住的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正与那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东拉西扯的半夏,感受到忽然落在自己身上的受到视线,微微拧眉:“你们……看我作甚?” 众人连连摇头,直说没什么。 钟离在与那位年轻的女性,短暂的对话了之后,也可以得出结论,有人在层岩巨渊之下,用在其中发现的所谓的圣遗物,召唤出了令所有英灵,都失控的东西。 还有第三方从中介入,救下了这些被失控的英灵所攻击的御主们,并剥夺了他们的令咒,还将他们从层岩巨渊之中,平安无事的送到了层岩巨渊的入口之处。 而且还为这些伤者治疗,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钟离来层岩巨渊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寻找之前在搜寻源琢月时,因源琢月将自己的气息隐蔽,隐隐约约只能感受到些许的范围,才有的那个意外发现。 在他察觉到的一刹那之间,像是一颗闪烁的明星一般,一瞬间便将自己的气息完全收敛,消失的无影无踪,顷刻便已沉寂了下去。 快到就仿佛是一场错觉,就恍若一场,被点破了的镜花水月。 但无论气息还是所处的地点,都令钟离不由自主的去在意,想要探究出其中所隐藏的秘密。 看着一行人的问询,与他们交谈的千岩军,在心中猜测,他们或许也想进到层岩巨渊之中,便出言劝阻了一番。 但在场的这几位,那是没有一个会将这些话,听进耳中去的。 而是在绕了一段路,避开了这两位驻守在此的千岩军,就直接下到了城员巨渊之中。 而入目的景象,确令派蒙惊呼出声:“荧,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层岩巨渊里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层岩巨渊是一个巨大的矿坑,同时在地下也遍布着许多因为采矿遗留下来的矿洞,以及一些天然的洞穴以及暗河与水源。 因为是处于地下,虽然也有一些比较空旷的空穴,属于洞穴的黑暗偏狭也无可避,但在其中也有不少适应这里环境的生物,在此生存并繁衍生息。 但现在他们出现的这个地方,与沉岩巨渊大不相同,像是站在一片无垠的旷野之上,只是这旷野了无生机,透着一片诡谲的死寂。 站在这片土地上,只感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静寂,天地之间都蒙上了一层血色,而高悬于天穹之上的,是一轮血色的太阳。 但恍惚之间,又觉得那像是一颗血色的眼珠,空洞又无欲无求又冰冷的,注视着这了无生机的旷野,为这片荒芜土地蒙上了一层晦暗不明的不祥血色。 赤地千里,了无生机。 只是用荒芜都无法形容,现在这天地之间,满是晦暗的色泽,所笼罩着的土地。 周围是一些只剩枝干,相比枯萎像是被腐蚀一般,崩塌倒地的树木,而且脚下的土地之上,也没有一丝草木的痕迹,那些仿佛是被鲜血浸透了一般的暗红色泽的泥土,就肆无忌惮的暴露在了眼前。 而远处绵延的土丘,以及更远处的山峦,都是这一种会联想到鲜血的颜色。 这恍然的让人感到,脚下的这片土地已经死去,而这晦暗不详的血色,是干涸以后无法冲刷掉的痕迹。 这样的感官,禁不住的让人有些不好的联想,就仿佛是有一个人,被剥去了皮囊,暴露出其中的血肉骨骼。 温蒂在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之后,回应了派蒙之前的喊叫:“……这里或许是固有结界。那六名御主,并没有什么战力,能从英灵的袭击之中逃脱,应该是其中有英灵还处于意识清醒的状态,将他们从层岩巨渊中送出。” 派蒙立即说道:“这个你的小说里写了,就是……唔,这片空间就是英灵开辟的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打架无论打的多厉害,都不会影响到外界,是这样吧?” 温蒂沉吟片刻:“……差不多吧。” 而且在他们前方,被钟离抱在怀中的源琢月,摇头晃脑的四处张望,将眼前的景象收入了眼中,而后凑到钟离耳边,十分小声的讲起了悄悄话:“我知道这是哪里!”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钟离在踏足这片空间,见到高悬于天穹之上的血色太阳,以及笼罩在天地之间,不祥的晦暗血色。 就认出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是在漫长的岁月之中,被编织精心出来的死地。 提前写下的命运,化为了操纵木偶的丝线,将精心准备的祭品,拖拽到了这里,进行了一场筹备已久的献祭。 在迫切的追赶,以及欢呼期待之中,让一个怀有善意的灵魂,在步步紧逼之下,在根本没有任何退路的情况下,做出了所谓的选择,停留在远离故乡的土地。 为这一颗,已经死去的星球,再次带来了生机。 他怎么能忘了这里,又怎么会忘了这里。 一个人的牺牲,换取受到了牵连的四个世界平安无事,完全摒除来自于【万物之母】的影响,并将旧神彻底埋葬。 这听上去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买卖。 只是一点微末的牺牲而已,更何况对于那个祭品而言,那是死亡也是新生。 只是在短暂的长眠之后,便可以获得曾经难以企及的力量,绵长不绝的寿命,听起来的确是相当的划算。 可怕的是,连他都要几乎被这些理由给说服了。 而更可怕的是,承载着源琢月记忆,与他相比之下,联系还要紧密的【命魂】,也是这么想的。 不容拒绝的就做出了行动,将源琢月拖入了,自认为最好的结果之中。 曾经在模拟宇宙之中遇到的,乌波洛斯所留下的模拟体向他诉说过,乌波洛斯对于他的憎恶,而他同样对乌波洛斯不喜。 但有一点,那个模拟体没有说错,他与乌波洛斯一样,傲慢又独断专行。 他们拥有非凡的力量,而在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又都属于顶尖的那一批。 他们脱离了人的生活太久,无论是身负的力量,还是所承担的责任,都将他们高高架起。 他们所看到的事物太过广阔,所行之事也是为了掌控全局。 漫长的岁月,让澎湃的情绪渐渐平息了下去,让他们逐渐脱离了感性的影响,变得更加理性。 会在适当时刻,权衡利弊,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他在最初的时候,心中的确是存在这样的想法,才会毫无顾忌的向源琢月讲述,她魂魄不全,她即将死亡的这些事实。 等他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之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挽救,亦没有办法参与祂们之间的博弈。 而他们所谓的选择,也不过是一步步的逼着源琢月,不得不做出妥协,不得不按照预定的轨迹走下去。 即便666对他说过,在最初的时候,他与源琢月的灵魂是混沌不清,清浊不分的。 无论最后留存下来的是哪个部分,都可以是源琢月,也都可以是摩拉克斯。 也曾说过源琢月与【命魂】,必是相伴相生,亦是相伴相死,不可分离的一个整体。 或许在666看来,他们与祂们一样,都是同出一源的不同侧面,将他们看做同一个个体。 但在钟离看来,在他与源琢月彻底切割之后,他们之间就留下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即便是通过源于灵魂之间的联系,感知到对方在情绪上的变化,能更准确的推断出她心中所想,但他也无法完全洞悉她心中的所思所想。 而身为【命魂】的乌波洛斯,在拥有了独立的思想与人格后,也与她产生了不可忽视的隔阂,根本无法与源琢月共情。 哪怕是现在的源琢月,钟离依旧是将她视为源琢月的延续,而非是她本身。 他与乌波洛斯,谁也不知道,在最后的时刻,源琢月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亦不知她是否会有怨憎。 而一边坐在轮椅扶手上的小派蒙,在听到温蒂说这里是固有结界后,但看见周围如同被鲜血浸透的场景,还是不住地心头发慌。 只觉得这里的景物,比她与旅行者去过的许多吓人的地方,还要恐怖几分。 先是往温蒂身上缩了缩,但看着自己屁股底下的轮椅,觉得在温蒂身边也不是那么安心。 又一下子窜到了荧的身旁,贴着她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再次强行拉着荧赶到了,钟离以及与钟离长得很像的那个人身边。 这下子,才感觉安心了不少。 可没过多久,似乎因为这里的氛围而受到影响的小派蒙,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万分惊恐的就往自家旅行者的身上扑。 荧看着自己的伙伴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也立即开口安抚:“怎么了?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派蒙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听见有人在唱歌!” 众人为此驻足,的确是有一道声音,远远飘来,只不过太过缥缈,根本辨不清是从哪一处传来。 如切切轻语,像是在缓缓的叙述着什么,只是这声音过于清浅,像是拂来的清风,还未将其中所承载的内容带来,就已经被吹散了。 被钟离抱在怀中的源琢月,那双尖耳微微动了动,歪着脑袋像是在仔细聆听着什么,而后跃跃欲试的开口:“我听到了,是要回家!” 然后抬手一指:“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而身为吟游诗人的温迪,摸了摸下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虽然我也没有听清歌词,但这个发音……怎么说呢?很工整,给我的感觉,就是像璃月的诗词一样,应该不是这么直白的词汇才对,你说对吗?老爷子。” 钟离并未应承,因为他清楚,温迪这话并非是对自己说的。 客卿先生微微颔首:“的确是与璃月的五音六律大致相同。” 钟离并未参与到他们的对话之中,因为他在那些声音消散之前,听清楚了熟悉的声音,也听清了其中,正在吟唱的歌词。 ——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已经和昆钧,在关于摩拉克斯的问题上,互喷了一路的若陀龙王,直接接话道:“究竟唱的是什么?你们找到那个唱歌的人不就知道了吗?杵到这里一动不动的干嘛?当雕像吗?” 一路上与若陀龙王,争来吵去,时不时要阻止,恶念冷不丁对着摩拉克斯开喷的昆钧,已经十分熟练的运用自己这凡人的身躯,利用还绑在若陀龙王尾巴上的蝴蝶结,让恶念闭嘴。 而后笑的温文尔雅的对着摩拉克斯说道:“我觉得他的提议不错,不如我们寻声去看看,而且这歌声说不定就是属于一位英灵。” 有源琢月的指路,寻找声音的源头依旧花费了不短的时间,久到派蒙又开始喊累,又坐到了温蒂的轮椅扶手上。 忽然派蒙指向了头顶的天空,原本满是血色的天空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片点点星光,那些微弱的光芒,连结成了一片,驱散了那些晦暗不祥的色泽。 而在他们面前就是一个土坡,那道歌声也已经很清晰的传入到了他们耳中,是一道女声轻声在唱。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他们登上了土坡,便看见了一个过于瘦削的身影,静静立于不远处,正背对着他们,手中似乎正捧着一团明亮而温和的光,将那一隅的血色驱散。 与之前所见的一片荒芜不同,在那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她脚下的泥土也同样褪去了血色,探出了代表生机的嫩绿新芽。 精致华美,点缀着金玉宝石,异常繁复的衣着,更衬得她的身形单薄又消瘦。 那头发尾泛着丹霞一般色泽的长发,被一只桂花样式的发簪,松散随意的挽起,如此简洁的发型,与她一身极为繁复华贵的衣着,看上去有些不搭。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困于网中,不得逃脱的枯叶蝶。 能看见这位身着华服,身形过分瘦削的女性,臂膀微微动了一下,似是在护着身前的那团金色的暖光。 肩臂处的衣物上所装饰的金玉宝石,因碰撞发出了,像是微风轻轻拂过风铃而发出的轻响。 几乎是在她活动的一瞬间,在她周身的虚空之中,有一缕缕的金色线条,在空中浮现,但细细看去,似乎是一条条的金色锁链,交织在了一起。 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而这些光芒,与她身前的那团金色的光线一样,都将周围那些晦暗不祥的血色,消除殆尽。 这些纵横交错的锁链,有不少都纠结缠绕在那道消瘦的身影之上,像是华美的装饰,也像是束缚其身的枷锁。 更像是,一张被编织好的蛛网,将她笼罩其中,因为衣着的颜色,令她就像是一只被困于网中,不得脱困的枯叶蝶。 这道清瘦的身影,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依旧背对着他们,保持着微微垂首的姿势,似乎是正在注视着身前那团,可以驱散血色的明亮金光。 钟离在看见那道背影的瞬间,不由得脚步一僵,指尖微动。 而被抱在怀中的小家伙,有些觉得不舒服的动了动,在缓解了因为钟离的反应,引起的不适感觉之后。 又探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微微歪着脑袋,用那双金灿灿的圆眼睛,好奇又困惑的,盯着那个消瘦的背影。 钟离驻足不前,与旁人因为摸不清情况,不敢贸然上前打搅,引起不必要的交锋不同。 他是因为无法迈步向前,他就像失去了对这具身躯的控制一般,迟迟无法迈下向前的步伐。 因为有诸多【重生者】的存在,许多人都改变了自己原本的命运轨迹,心猿大将弥怒也是如此。 战乱逐渐平息之后,他与兄弟姐妹们,隐居在璃月港,还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在闲暇之时开了一间店铺。 所制的衣物受人欢迎,甚至在璃月之外,也颇有名气,甚至还有人不远千里慕名而来。 即便如此,弥怒也经常找各种理由,来到他面前,试图与他拉近距离。向他询问,自己的设计,是否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请求指点与改正,其中的缺陷。 弥怒重生的时间,应该是比较靠后的一批,甚至于钟离也不太清楚,弥怒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获得了那些沉余的信息,成为了【重生者】。 因为他与那些骤然【重生】,表现出了性情突变。 利用自己的【重生】,而获取了足够的信息差,急切的想要摆脱自己过往的命命运。以及突然之间就对于摩拉克,斯对于岩王帝君或是狂热的信任,或是无法克制的憎恶的【重生者】。 弥怒对于他的态度,似乎一直都没有改变,永远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十分热爱给人设计衣物,特别是他这个顶头上司。 直到有一天,弥怒再次为他献上自己精心制作的衣物之时,没有在设计灵感上,提及【重生者】印象之中的岩王帝君。 往常弥怒在献上这些衣物之时,都会向他诉说,这是在与哪位【重生者】聊天的时候,从他们口中所得知帝君有何兴趣爱好,以及相关的传说事迹。 又是怎样通过这些信息,从中获得了相应的灵感,而后进行实地考察,最后设计制造好一件件成衣,希望能够得帝君的喜欢。 当时的摩拉克斯,也能够明白,这是弥怒对于未来河清海晏,再无征战的和平生活的向往。 可不知从何时起,弥怒再提起自己的灵感来源之时,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些令他向往的未来。 所述说的,也都是当下的奇观景物,以及一些事迹。 弥怒也能察觉到他已经知晓,自己【重生】了的这一事实,但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点破这一点。 甚至于弥怒一直都在掩藏,自己已经【重生】了的这件事。 早年还处于混乱时期的时候,弥怒时常在外征战,并没有太多时间发挥自己的小爱好,所产出的成衣也是屈指可数,但大部分都是为他制作的。 而到了相对和平的时期,空闲的时间也稍稍多了起来,弥怒也有余地施展自己的能力,几乎将与他关系较好的仙众的衣物全都给包圆了。 那段时间可谓是灵感爆发,直接就做了一系列的衣物,欢欢喜喜的塞到了他的眼前,他照旧一一收下。 只是钟离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其中有那么多的女装,而且还搭配了相应的配饰。 而源琢月在衣物沾染了脏污之后,换上了其中的最合身的一件,对她而言那件衣物,还是其实有些不太合身。 稍微有些宽大累赘了,那些过于繁复华丽的装饰,同衣物一同压在她的身上,有些稍显沉重了。 那件衣服很漂亮,也讨女孩家喜欢,但并不适合当时的她。 最后这件华丽的衣物,包裹着瘦削的身躯,悄无声息的躺在他的怀中。 对于他的任何话语情绪,都会给予回应,并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有些拙劣的想要缓解他不佳的情绪的人。 生命在预料之中戛然而止,一个充满活力的灵魂,逐渐平息了下去,被迫陷入了一段,不知是否自愿的长眠之中。 而现在,曾经消逝的人,又出现在了眼前,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只要他开口呼唤,她必然会给予回应。 可钟离却感觉,这具临时捏造,与常人感知完全不同的躯壳,喉间充斥着干涩与堵塞的感觉,让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而他依旧却注视着那道瘦削的身影,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目光。 突然一声惊叫发出:“啊!那是什么东西!” 寻声望去,就见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一脸惊恐的缩在荧的身旁,一脸惊恐的指着远处的天空方向。 就看见一条条不知是何物,笼罩着一层不祥的红光,浑身漆黑的东西,像游鱼如飞鸟一般,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飞来。 等这些东西靠近了之后,它们盘旋在他们驻足,以及那个清瘦身影,所站立的地方。 而这么近的距离,也足以看清,这些散发着血光的漆黑东西,隐隐约约能够看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在空中飞舞盘旋,带来的风声,就仿佛是有许多人,聚在一起一同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魂归来兮 客卿先生首当其冲,率先展开了玉章护盾,隔绝了这些,散发血色光辉的漆黑东西的侵扰。 只是他们之中还并未有人出手还击,他们之前所看到的,那些纵横交错在一起的金色锁链,其上淡金色的光芒,骤然强盛了几分,甚至到了目视有几分刺眼的程度。 紧接着这些锁链,像是一道流光,从不同的方向袭来,一一击中了在空中不断盘旋飞舞的那些黑影。 并将它们牢牢束缚住,然后向着不远处,那个依旧巍然不动,背对着他们的纤瘦身影,所在的那个方向拖去。 伴随着这些锁链的收拢与移动,发出了像金属铰链,在相互摩擦的声音。 那些被捆绑住的黑影奋力挣扎,想要从中脱困,它们互相撞击摔倒那些,牢牢将他们束缚住的金色锁链,金属碰撞之时,发出了铿锵的轻响。 那些密布在空中,交织在了一起,像是构成了一张巨大的金色蛛网的锁链,因为它们的挣扎发出了剧烈的响动,却没有一道黑影能够从中脱困。 就像是被粘在蛛网上的猎物,越挣扎,那些蛛网就纠缠的越紧,没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突然那些金色锁链之上散发的光芒,逐渐变得凝实起来,竟然化作了金色的火焰,与那些锁链纠缠在了一起,点燃了那散发着红色光芒的黑影。 那些黑影的挣扎,越发的激烈了起来,像是有人在喊叫的风声,也化作了一道道尖锐刺耳的人声,其中仿佛包含着巨大的痛苦,凄厉的就像是在声声啼血。 而被这些黑影,与他们发出的痛苦的尖叫与呻吟,围绕在其中的轻瘦身影,又在低声吟唱着:“魂归来兮……” 听着其中的词汇,这似乎是一首,用于招魂的词曲。 而奇异的是,随着这轻柔平和的低唱响起,原本还在痛苦挣扎的黑影,竟然渐渐的平复了下来,也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以及痛苦的哀嚎。 任由那些锁链上的金色火焰,一点点的蔓延开来,直至将它们完全吞没。 而后那些金色的火焰,像是骤然炸开了一般,升起了熊熊烈火,像是要将其中所包裹着的燃料,燃烧殆尽一般。 可这样剧烈的燃烧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那些燃烧跳跃,仿佛可以燃尽一切的金色火焰,竟然渐渐的消散开来。 只留下了散发着淡金光芒的金色锁链,以及被那些锁链所束缚着,如今却如同那些金色锁链一般,同样的笼罩着一层淡金色光芒,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的黑影。 是一个个身形透明,其中许多看上去都年岁不大,却身着战袍甲胄的虚幻身影。 他们仿佛是从长眠之中,被人强行唤醒,眼中满是迷茫,不解与困顿的看着周围的景象,脸上是难掩的疲倦。 其中不少虚幻的身影,只是刚看清眼前一片荒芜的血色,就又闭上了眼睛,神情平和而安详。 像是劳累了许久,终于到了能够放松的时刻,支撑不住困意,又再次陷入了睡梦之中。 而剩下的一群虚幻透明的身影,有些艰难的转动着自己的双眼,让更多的景物收入眼中之后。 又遥遥的望着那个掌中,悬浮着仿佛是由美玉雕琢而成,如同亭台楼阁,繁复而华丽的八角宫灯。 此时那盏漂浮在空中的灯,所散发出的明亮而又温暖的光线,让这些心中仍有惶惶不安,不敢停歇下来的虚幻身影,心中深处了些许安定的感觉。 这一刻他们才感觉,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们也终于可以到了休息的时候,便一一闭合上双眼,如他们先前的同伴一样,仿佛进入了一场短暂的休憩之中。 在展开的玉章护盾之中,对于场上发生的骤然变化,众人惊愕不已,却也明白,身处其中的消瘦身影,对于他们这些闯入者,目前心中还是抱有善意的。 而众一人也看清楚,那些黑影所变化的透明身影,身上的衣着样式,与之前在层岩巨渊的入口所遇到的两位千岩军,极为相似,却也有所不同,衣着样式看上去有些古旧。 而紧接着他们又看到,那些缠绕在这些虚幻透明身影上的金色锁链,突然崩断开来,像是从空中洒落的银杏叶片,被风从枝头刮起了之后,在空中盘旋飞舞,还未落地之前的景象。 这些在空中飞舞着,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辉的叶片,又在这一个个的虚影周身,构建成了另外的一副模样。 一只只镂空,像是精美工艺品一般的小舟,将这些虚幻又透明的身影,承载其中,将他们托起,升入了天空。 与先前那些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星光,连接在了一起,又将天空之中,一隅的晦暗血色驱离。 直到做完这些,那道一直背对着他们的消瘦身影,终于有了动作,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她耳上一枚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瑰丽宝石,坠有一条流苏的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的晃动着。 而她繁复衣物上的金玉宝石,也在动作间发生了碰撞,发出了道道轻响。 众人也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第一眼给人的印象,便是是苍白消瘦。 精致华美的宽大外袍曳地,本来轻盈飘逸的布料,也在这过分纤瘦的身影衬托下,显得似乎有几分沉重。 苍白瘦削的脸庞,毫无血色可言。而那一双正虚托着,悬浮宫灯的双手,同样苍白而消瘦,仿佛是直接在骨骼之上,附上了一层皮囊。 纵使有悬浮着的宫灯,所散发出的暖光,晕染柔和了,她裸露在外苍白而又冰冷的肌肤,那耀耀的金色光芒,散落在了她的身上,衬得她仿佛是用一块白玉雕琢而成。 但依旧苍白清瘦的有些可怕。 就像是清晨的雾,在太阳升起之后,就会消失在这个世间。 是一副不能长存于世,病骨支离的模样。 而苍白的面色,更衬得她眼下的绯红,分外的艳丽,在这样的场景之下,甚至透出了一股诡谲的感觉。 那双璀璨而耀眼,相当引人注目的金色眼眸,所投出的视线,从在场的所有人身上扫过。 最终落在了钟离的身上,那两双完全相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遥遥相对。 这时她这才露出一个浅笑,声音平缓而又轻柔,像是一阵未散的清风:“为何不呼唤我的名字?”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看见我不高兴吗?为什么不笑一笑? 她的面上始终是清浅温和的笑容,那双矍铄的金眸之中蕴含笑意,她的存在并非是璀璨不可直视的烈阳,而是高天孤月,投下了清冷柔和的光,让人感到平和又安宁。 钟离与她对视良久,才开口唤道:“……琢月。” 只不过这道声音极轻,就像是气流穿过喉间,所逸散出的叹息。 窝在钟离怀中,原本还扒着钟离的手臂,伸长了脖子,正在仔细观察,缓缓向自己走来的清瘦身影的小家伙。 听到了这道呼唤的声音,立即扭头,昂着自己的脑袋瓜,用那双金灿灿的圆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而钟离所发出的这道微弱的气音,即便是相隔了不短的距离,却依旧清晰的传到了,那身着金玉华服,苍白又消瘦的身影耳中,她唇边扬起的弧度,也似乎因此加深了几分。 她抬手微微向前一扬,身上的金玉饰物,轻轻晃动发出了清响,轻盈的广袖也被拂起,就像是微微颤动着的蝶翼。 随着她的动作,那悬浮在她身前,散发着金色暖光,如同堆砌的亭台楼阁,似是由美玉雕琢而成,繁复又华美的八角宫灯。 向钟离所在的方向,平缓的飘去,那道苍白瘦削的身影,也随着白玉宫灯,所撒下的金色暖光,缓缓迈步向前。 那些纠缠在她身上的金色锁链,也随着她前行的动作,逐渐被拉直,直至崩断开来,化作道道碎片坠落。只是在还未落地之前,就溃散成了星星点点的金色火焰,消弭于虚空之中。 那宽大又繁复华丽外袍的下摆,曳落在地上,像是一道沉重的枷锁,拖住了她前行的步伐。 在那盏白玉宫灯,所散发出的金色暖光的照耀下,像是被血液浸透的暗色土地,仿佛被唤醒了一般,又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有萌发的嫩色新芽,顶破了泥土,肆意的舒展身姿,为荒芜死寂,满是晦暗不祥血色的天地之间,铺上了一抹生机盎然的嫩绿。 继而又从这,丛生的枝叶中,开出了星星点点纯白的花朵。 只是随着那白玉宫灯的移动,那些叶丛,以及点缀在其中,小巧玲珑的雪白花瓣。在脱离了那白玉宫灯,洒落的暖光,刹那间便枯萎凋零,化为灰烬,零落成泥。 而那道苍白纤瘦的身影,缓步而来,始终走在,那白玉宫灯所散落的光辉,照亮的一隅之地之内。 最终她来到了钟离的身前,微微昂首,用那双璀璨的矍铄金眸注视着他,眉眼之间都是温和的笑意,声音轻柔:“怎么,看见我不高兴吗?为什么不笑一笑?” 钟离却觉得,如今这匆忙之间所捏造的躯壳,弊端疏漏太多,让他感觉到呼吸都有略微的滞涩。 钟离缓缓吐息,嘴角扯起了一抹,微不可闻的弧度,算是回应了,她的心中所愿。 而后低声回道:“……许久不见。” 但身着繁复华服的苍白瘦削的身影,却突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与之前轻浅飘渺,似云雾一触即散的笑意不同。 这道轻快的笑声,为这道单薄的身躯,注入了不少的活力,让她不再似天上的云雾,而是化作了雨滴坠下,终于有了实体。 也与之前的飘渺如烟不同,现在她的声音,与之相较,也多了一分活泼,有些促狭的道:“笑的真难看,瞧你这副委屈又为难的模样,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吧,要不然弄得好像是我在为难你一样。” 钟离缓缓摇了摇头,他仿佛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吟片刻才低声回道:“只是……有些意外,未曾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源琢月笑盈盈的反驳道:“你在降临此世的时候,便知晓了我的存在,只是你无法确定那就是我。” 她又反问道:“现在安心了吗?” 钟离不语,只是微微颔首。 钟离从始至终,来层岩巨渊的意图都表现的很明确,一起跟随而来的两位神明,以及裂成了两个的若陀龙王,还有旅行者与她的小伙伴。 在又看到了一个与摩拉克斯气息一致,相貌相同,但看上去身体不太好的女性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有片刻愣神。 在两人进行了短暂的谈话之后,终于有了片刻的停息,有一道声音突兀的就插入了进来。 “啊?又一个和钟离长得好像的人啊!你就是被召唤出来的英灵吗?”说话的正是显得有些兴致冲冲,已经一溜烟飞到了源琢月与钟离身旁,一脸期待又好奇的望着他们的小派蒙。 而在派蒙身后的是,刚张开嘴,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丝声音,就被派蒙抢先一步开口问询的声音,打断了未出口的话语。 头戴花冠,锦衣华服,头生龙角的少女,并没有再次开口。 只是身后的小祥云尾巴,有些无精打采的耷拉着,浅金色的眼眸,一直盯着那道苍白单薄的身影,脸上的表情万分纠结。 似乎是察觉到了,落在身上灼热的视线,那道瘦削的身影,抬起金色的眼眸望来。 半夏刚与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相对,脸上都还没来得及升起一抹笑容,就见那的目光又从自己身上离开,落在了漂浮在半空中的派蒙身上。 源琢月微微颔首,回答了派蒙的问题:“……我的确是因,那些召唤阵法,在此现世。” 派蒙似乎对此颇有兴趣,在得到了回应之后,又立即询问了下一个问题:“我之前听那些御主讲,他们是在层岩巨渊里召唤英灵,然后出现了意外,结果他们被自己召唤出来的英灵袭击了。” 派蒙边说边比划着:“我看小说里,那些英灵都是打过来,打过去,打了很长的时间,才结束了圣杯战争。而你一下子就把问题都解决了,而且还把那些御主都平平安安的送出了层岩巨渊,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源琢月沉吟片刻,依旧眉眼含笑,声音平缓而又亲和:“……在没有持有对星球宝具的情况下,他们没有反抗的余地。” 派蒙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瞪大了眼睛,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有些迟疑的道:“我感觉……你刚刚好像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些什么不得了的话?”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我可以离开这里,踏足你的领土吗? 源琢月不置可否。 但派蒙的好奇心并没有就此满足,她继续向源琢月提出问题:“那你是什么职阶呀?我看的小说里面最厉害的就是saberncer、archer这三个职阶的英灵。” 源琢月笑容温和,轻声细语:“是berserker。” 派蒙:“诶?” 派蒙这一下是真的被吓到,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后缩了一步,但紧接着她就停下了,后退的动作,向源琢月询问她刚刚发现的一个问题:“可是我记得在小说里面berserker都是没有理智的疯子,完全不会听别人讲话,直接冲上去就打人……可你看上去很清醒,还能够和我们对话,一点都不像个疯子。” 源琢月并未回答,只是笑着说了声:“不如你猜猜为什么?” 派蒙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对英灵什么的完全不了解,这怎么猜得到啊?” 坐在轮椅上的温蒂,也操纵着自己的座驾,缓缓上前,并出言解释的道:“……berserker也并非都是不可交流的疯子,只是理性偏低处于一种狂化的偏执状态,有些难以交流……我就写了两个berserker而且还比较片面,希望你们不要被我主笔,并带有我主观色彩的文字给影响了。” 听到这些,派蒙还是有些困惑:“那你认知中的berserker是什么样子的啊?” 温蒂沉吟许久,才有些迟疑的说道:“我所知晓的berserker就有许多,但大多数我都不太了解,我就拿我较为熟悉的一位来举例说明吧。” 她认真回忆了片刻,又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再次开口:“……她在生前是一位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但作为berserker她生前的信念,变得也更加的狂热与扭曲。就比如说,如果有人会阻碍她施展治疗手段,她就会将那些阻拦的人消灭掉……而她的治疗手段,是以消灭所有负伤和疾患之人为目标展开。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将患者与疾病一起消除。” 派蒙这下子脸上真的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一溜烟的就飞回到荧的身旁,拽着荧身后的飘带,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害怕:“这不是比冲上去直接打人更可怕吗?!” 源琢月的目光落在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身上,凝视了她片刻,而后看向派蒙,温声安抚道:“不必担心,我并非是直接以berserker这一职阶现世的,而是在原本的berserker在完全降临之前,将他清除后,再使用这一职阶的,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出现什么过激的行为。” 看上去派蒙似乎被这些话语安抚了下来,又再次询问道:“你为什么要成为berserker啊?” 源琢月依旧是温声细语:“因为引起那些英灵失控,攻击御主的源头就是berserker,他是这颗星球本土的英灵,我在他彻底现世之前,就让他回到了来处。至于为什么使用这个职阶,是为了避免再有‘英灵’瞄准了这个空位,借此降临于世,所以我先占了个位置。” 这轻柔又平和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韵律,无论之前看上去惶恐至极的派蒙,还是因此伸出了戒备与警惕之心的几位,都稍稍被舒缓了神经,与之前相比要放松了许多,却仍未有人掉以轻心。 源琢月被并不介意,这些怀疑与审视,他人心中的想法如何,只要不会干涉到她的正常活动,都与她并无太大的关系。 她与另一双矍铄的金眸,视线相对,微微扬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浅笑,轻声询问道:“我所剩的力量不多,这片空间,维持不了多久。不知我可以离开这里,踏足你的领土吗?” 客卿先生并未直接回答是与否,而是在沉吟片刻后问道:“我认为,以你的能力而言,似乎无须向我征询意见。” 源琢月轻笑道:“访客征询主家的意见,我觉得这只是基本的礼貌,毕竟那可是你的领土。”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客卿先生抬头望向天穹,其上一轮散发的血色的太阳,令他稍稍感到有些不适。 但更引得他注目的是,那些星星点点,散落在天上,连接在了一起。让那一片的空域内,那晦暗不祥的血色,驱散的一干二净,恢复了夜空原本的色泽。 客卿先生神色微肃:“那些星子……” 对方甫一开口,源琢月就知道,眼前之人,要询问些什么,她也望向那些散发的微光的明星:“层岩巨渊之中的情况较为复杂,这些是我展开固有结界,限制那些英灵的活动范围之时,受到波及被牵扯进来的亡魂。” “你们先前已经看到,他们受到了一些负面的影响,从而变成了之前那副鬼魅的模样。”源琢月又收回了仰望的目光,看向了正注视着自己的客卿先生,语气依旧平和,仿佛未起波澜:“只不过我如今的力量有限,只有一部分的亡魂,清除了那些负面的影响,变为了最初的模样……只是他们已在世间奔走了太久,有些困顿,还需要稍稍休憩片刻。” 最后她低叹道:“……或许要等他们醒来之后,完成生前的执念,才会心甘情愿前往冥土彼岸。” 客卿先生沉默片刻,而后轻声道了句:“多谢。” 对于这番感谢,源琢月接受良好,立即就点头说了一声:“不客气。” 然后她抬手,一颗璀璨又夺目,像是一块上好的石珀,一般的晶体,就悬浮在她的掌心之上。 又缓缓的向客卿先生,所在的方向飘去。 客卿先生注视着眼前瑰丽的宝石,微微拧起了眉头,因为他隐隐约约,在其中感觉到了一股力量:“这是?” 源琢月轻描淡写的道:“让我得以现世,维持此身存续的核心,可以称之为灵核。” 也算是翻阅过那些小说,对于其中的一些设定,还算是了然于心的客卿先生:“……?” 派蒙:“!??” 她一把扑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身上,对着他们这些人当中应该是,对英灵最为熟悉的人,小声的问道:“她真的没疯吗?她把自己的灵核都掏出来了啊!这怎么想都不是正常人啊、不对……是正常英灵能够做出来的事啊!”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我可没有在哭啊 虽然源琢月自认为,自己的这个行为,应该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看见周围过于缤纷多彩的脸色,她就稍稍的反思了一下。 才发现她现在的行动,的确是有那么一点惊悚的意味在里面,要是突然有人拿着自己心脏到她面前,说是交要给她保管。 换她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也一定会脑袋发懵。 源琢月遂出言解释道:“我并非正统意义上的英灵,灵核于我而言,并非是不可破坏的弱点,而是我维系此身的媒介之一。总而言之,只是一个纯粹的能量结晶,失去它我也不过是被削弱了一部分力量而已。” 但这样子的解释,并没有说服所有人,比如说现在还战战兢兢的派蒙:“可……灵核,不是维持英灵肉身的核心吗?我觉得一般情况下,应该没那个英灵会主动把它从自己的身体里拿出来吧。” 源琢月颔首:“你说的不错。” “是为了削弱我的力量,将我所能产生的影响与变量,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源琢月依旧是面带微笑,声音平缓柔和:“毕竟我的职阶都不太正常,虽然我如今尚有理智,但我不能保证我在之后的时间,不会发疯。” 温蒂微愣,而后喃喃自语,若有所思:“不正常的职阶……” 在她身旁的吟游诗人,微微俯身,凑上前来,面上是恰到好处的好奇与困惑:“是还有别的什么职阶吗?” 温蒂被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但还是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问题,却没有进行详细的解释。 客卿先生又看了眼,漂浮在自己面前,恍若一块剔透的石珀的灵核,又看向了与自己相对的源琢月,出言询问道:“你意欲何为?” “虽然遵循【规则】,我也不会存在太久,但层岩巨渊太过黑暗闭塞,我不太喜欢这里的环境,现在有机会离开,我自然是想出去转转的。”源琢月抬起过分苍白过瘦的手,指向了那块恍若瑰丽宝石般的灵核:“而我想,如果我在你的地界到处乱窜,你应该是不大放心的。所以,我想留给你一个把柄……虽然灵核不算我的要害,但在我如今已经消耗了大量的能量的情况下,作为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的媒介的它,一旦破碎,我便会提前离开。” 最后她问道:“你觉得如何?” 若如小说中的设定,灵核便是英灵的要害,被摧毁就代表英灵的消逝。 而如果眼前的真是灵核,也能说明,灵核对于这名为‘琢月’,与自称‘另一种可能’联系紧密的存在,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这也称不上是一个把柄,而且‘提前离开’这几个字的范围,也太过宽泛,太过模棱两可。 但客卿先生,还是收下了,漂浮在自己眼前,如石珀般的灵核,并同意了来自于源琢月的请求。 仅凭这些飘渺的话语,并不能轻易的获得客卿先生的信任,但那些点点缀在天穹之上,连接成一片,驱散了那些晦暗不祥血色,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明星。 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被困在层岩巨渊之下,不得解脱的亡魂。 才让客卿先生,在对那些情况,都一知半解的时刻,就决定冒险一试,对于源琢月交出一份信任。 虽然客卿先生觉得,就算他不同意,源琢月要离开层岩巨渊,他也根本无法阻拦。 源琢月立即就眉开眼笑:“多谢。” 然后操纵着,散发着金色光辉的白玉宫灯,飘在前面为自己开路。源琢月提着自己的衣摆,脚步轻快的小跑到了,怀中抱着个圆滚滚的白团子似的孩子的钟离身前。 心情颇为愉悦的开口:“等下你可要好好带我转转啊。” 她面上愉快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拥有着非凡的感染力,钟离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轻笑一下,而后微微颔首:“好。” 源琢月语气轻快:“不过我如今这具身躯,所蕴含的力量,也几乎到了河涸海干的地步。因为我之前的布置,维持这片空间力量的来源,有单独运转的模块。所以,以我目前的能量而言,并没有办法将这个固有结界关闭……” 她又抬手指向钟离,面上是盈盈笑意:“当然,以你目前这具,承载的力量过于微末,过于脆弱的身躯,也不行。” 钟离问道:“你要怎么做?” “我自有妙计。”说着,源琢月向着,正安安静静窝在钟离怀中,昂着脑袋,用一双圆滚滚的金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的小家伙,伸出了手:“来来来,小家伙,帮一个忙。” 本来还只是安安静静待在钟离怀中,盯着源琢月看的小家伙,一看见源琢月向自己伸出来的手。 立即就有些兴奋的开始在钟离怀中蛄蛹着,并奋力的向前探出了自己的身子,要不是钟离眼疾手快,托住了怀中小家伙的胸腹,她能够直接一头栽了下去。 源琢月见状向前迈进了一步,而小家伙也立即做出了反应,直接伸出了自己白白嫩嫩,像是藕节似的,肉乎乎的小胖手,一把就抓住了源琢月苍白又显得瘦骨嶙峋的手。 源琢月在感到,那双肉感十足的小手,将自己的手握住的时候,只觉得那手感非常好,还忍不住的轻轻捏了捏。 而后有些促狭的对钟离说道:“果然没有什么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养不胖的,你是怎么养的,都快成一个球了。” 钟离稍稍掂了掂怀中的小家伙,估摸着她现在的重量,才对着源琢月说道:“以人的标准而言,她的身高与体重,目前都均在标准之内。” 这看上去,倒是一副,在一本正经的解释的模样。 源琢月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 话毕又微微俯身,与钟离怀中正拉着自己的手,盯着自己看的小家伙,金色的圆眼睛相对,轻声说道:“帮帮忙,好不好。” 小家伙立即乐呵呵的点头,连声说:“好!” 几乎是在话音落定的那一瞬间,有一滴金色的水滴,自天空落下。 砸在了源琢月眼角,顺着她苍白瘦削的脸庞,向下滑落,在她的脸颊之上,留下了了一道淡金色的痕迹,最后坠入脚下那暗色的荒芜土地之中。 被钟离抱在怀中的小家伙,有些愣神的看着这一幕,而后松开了一只正握住源琢月手的小肉手,奋力的向上探去,试图将那道痕迹擦拭。 小家伙拧着眉头:“你不要难过,不要哭啊……” 源琢月一愣,而后轻笑道:“……我可没有在哭啊。” 而先前金色雨滴落下的地方,一道嫩绿的枝叶从中缓缓探出,缓缓舒展开了初生的躯体。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我现在已经开始发疯了。 金色的雨滴不断从天空坠落,驱散了那些晦暗不祥的血色,随着那些落下的金色雨滴,不断有嫩芽从暗色的土地中钻出。 星星点点的青绿色泽,最终连结成了一片,为荒芜的赤地千里染上了新的生机。 这死寂的天地万物,在金色的雨滴的洗礼下,又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此时此刻,这片空间之中,属于阴性负面的力量,才被彻底的转换消除。这片空间中的能量,在耗尽之前泄露,也再不会对外界造成影响。 直到这时,源琢月抬手,在虚空一握,一柄长剑,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剑身通体莹莹如玉,宛若一块剔透的黄玉铸造而成,有着如黄玉带彩深浅不一的纹理,剑柄剑身处亦有异色玉石点缀,剑首处坠有同色玉石的剑穗。 这看上去并非是一件兵器,而像是一件精美绝伦巧夺天工的玉雕,似乎稍稍用些力道就会折损。 源琢月一手执着长剑,其上坠有宝石的剑穗,微微晃动,发出了琅琅轻响。 但她却并未立即用这柄剑做些什么,而是率先举起来空无一物的手,刹那间天穹之上微微闪烁着微光的明星。 就从天际坠落,向她奔来,像是星星点点的萤火微光,轻盈的飘舞在她的周围。 源琢月抬手,指尖在虚空中划过,仿佛渐起了一条金色的水波,那些飞舞在她身侧的金色的萤火。 仿佛受到指引一般,不再环绕着源琢月飞舞,而是不约而同的,将自己这点微弱的萤火,投入到了那条金色的水波之中。 越聚越多,最后形成了一条奔流不息的金色河流,那些萤火在其中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波涛,最终不知流淌向了何处,只是突兀的就那么消失在虚空之中。 源琢月这才解释道:“他们太过虚弱,我担心等一下会叫他们误伤,便先一步送他们离开了。” 说完还不等在场的其他人有所反应,就提起手中的长剑,剑锋向天际划去。 这整个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声势浩大的动静,只有那如玉长剑之上,剑穗上所点缀的宝石,在碰撞之间所发出的轻灵悦耳的琅琅轻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声响。 看上去源琢月仿佛就是随手挥出了轻飘飘一剑而已。 在失去了血色的‘太阳’,以及那些亡魂所化的明星,天穹之上只剩下了,化不开的浓稠墨色。 但下一刻,漆黑如墨的天穹,却突然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长度贯穿了整个天际,甚至超出了可以目视的范围。 紧接着从那道撕裂的缺口之中,所涌现出的便是,带着暖意的辉光。 那些明亮的光线,在这一刻,仿佛化为了灼热的火焰,将天际之上黑色的幕布,在顷刻之间燃烧殆尽。 至此天空已经完全变换了一副模样,湛蓝而澄澈的天空中,遍布着层层叠叠,随风飘扬而过的浮云。 明亮温暖,却不刺目的暖阳,从天际洒落,让先前还在黑暗之中的众人,也不由的感到了一阵恍惚。 而再看周围的景象,已经是在层岩巨渊的入口之处,先前所见的在金色的雨滴之下,万物复生的震撼景象,不知在何时也完全消失的一干二净。 而源琢月已经不知何时,到了远离了钟离所在的方位,来到了离坐在轮椅上的温蒂,不算远的一个距离。 原本一直跟随在源琢月周围,亮着金色光芒,为她驱散那些晦暗不祥的血色的白玉宫灯,同样也消失不见了。 源琢月提步上前,来到了温蒂的身边,中途若有所思的吟游诗人,特别有眼力见的退开了几步,为她让出了一个空位。 源琢月微微颔首,并回以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最后她轻声问道:“在你的认知中,圣杯战争的本质是什么?” 温蒂不假思索的答道:“争夺那个被称为‘万能许愿机’的圣杯。” 源琢月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又继续说道:“要不你再想想?” 温蒂沉吟片刻,莫名就有些底气不足,因为她认为对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询问她这个问题:“……是在冬木市的那些魔道世家,为了到达‘根源’,而构造的仪式。” 源琢月脸上依然是清浅的笑意,声音也依旧平和轻柔:“你应该也知道吧,你所传播出去的英灵召唤系统,也已经是降格后的产物,它的源头,它的作用你也一清二楚。” “你为什么要将这个体系,引入这个世界呢?”源琢月说着将手搭在了温蒂的肩上:“我之前在说,我的职阶有问题的时候,你也应该有所察觉了吧?为什么不去深思呢?” “我可以告诉你,我最初的时候,是以什么职阶降临此世。”最后她眉眼带笑,微微俯身,在温蒂耳畔轻声说道:“是……beast。” 说完源琢月并未再去观察对方的表情,踏着轻快的步伐,向着钟离所在的方向奔去。 只是在中途的时候微顿脚步:“好好想想是为什么吧,风之律者。” 而原本就对她们之间的对话,有些好奇的小派蒙,就已经凑了上来。 但在看见那个长得和钟离很像,但身体看上去不太好的女性,在温蒂耳边说了什么之后,温蒂的脸色陡然变得极为难看。 派蒙立即飞上前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她刚才说的什么?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好难看。而且,她为什么要叫你风之律者啊?那是什么?” 温蒂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双手之中,而后突兀的笑出了声:“是善意的提醒,她让我发现了一件事……我现在已经开始发疯了。”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一些无聊过度 源琢月轻描淡写,没有一丝烟火气,平静如水的一声,风之律者,恍若一道惊雷将温蒂劈醒。 她获得了这股可以搅动天地,摧枯拉朽,席卷一切的力量,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让她志得意满,让她睥睨众生,让她几乎忘了,这股力量来源的源头,那块渴望宝石究竟什么。 突然的穿越,突然的成为了渴望宝石的容器,成为了拥有超能力的人,即便是遭受到了追杀逮捕,其实在她刚刚获得那些力量,还没有完全能够掌控自如的时候,大多数人也并不是她的对手。 她克制自己使用这股力量,除了心中身为普通人对于未知情况的抵触与恐惧以外,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掀起的风暴太过危险,对于普通人而言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收割这些人的性命。 她曾经的三观以及受到教育,不允许她将人命视为草芥收割,她不想做杀人的人。 所以甚至她在那个世界的时候,连逃跑都是一个劲的往了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面钻,避免因为她与追捕者的缠斗,将无关人员卷入其中。 也因为她表现出来,对于人的性命的顾忌,即便是后来又被逮了回去,受到的限制其实也并不多,生活待遇也并不差,只是被划定了一个范围,不能轻易的从中离去。 但她也无法接受,这种被限制的人身自由的状态,她可以宅在家里不出门,但不能被关在笼子里。 所以,在那个自称999的少年,就那么突兀的来到她的面前,问她要不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点头同意了。 而之后的那个世界,地球变成了,一个受另一种文明操纵的游乐场,他们利用自己所制造的武器,破坏了地球的生态平衡,再特地开辟出了一个空间,从每个国家挑选出一些参赛者,将他们投放其中。 然后利用作为奖品的那些资源,引诱所有的参赛者,甚至背后的国家,相互厮杀。 因为在那片空间之中,所面临的敌人,并非是人类,而是遭到了改造的生物,以及有些难以琢磨的异常与诡异。 温蒂其实是到了这个世界,才开始频繁的使用,自己获得的力量。 也正因如此,她因为对这些力量的掌控并不熟练,又施展了这些力量对敌,将着非同一般的情况暴露了出来。作为队友,自然会保护她这样,拥有超能力的同伴。 而作为敌人,自然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将她清除,避免因她所展现的力量,让他所代表的那个国家,获得更多的生存资源。 因为她对力量的不熟悉,又因为敌对势力的针对,还因为在这片空间中生存着的能力异常诡谲莫测的生物。 那些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她的队友,就像枝头的新芽,开了一茬又一茬。 直到她对自己的力量,达到了一种如臂指使的程度,这样频繁的更迭才停息了下来。 但这样仍不是结束,因为那些与人类完全不同的文明,十分享受的正在参与这一场游戏,在玩腻之前他们并不会停手。 当时她的能力是有,但时间太短,亦或者是她潜意识之中,对自己所获得的力量有些抗拒,她还远远不能保证,在掀翻他们的棋盘的时候,自己所在的星球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所以在那条懵懂无知的小龙,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并展现出了那股磅礴力量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选择利用。 而最后的结果,也算是如她所愿。 只是因为地球上的环境,遭到了破坏,要等自然恢复,需要耗费不短的时间,但目前的情况,仍然还属于不断恶化,是一个不宜人类生存的状态。 所以温蒂便利用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改善着环境,将这个星球上正在不断恶化的状态,硬生生的给遏制住了。 本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气候不知为何,又突然发生了变化,不歇的风雨,以及海上卷起的洋流风暴,又再一次摧毁了刚复苏生机的城市。 浇灭了刚出生的希望。 当时她就找到了,还是以龙形,窝在精致漂亮的小窝里,享受着极高的待遇,正被一群精心挑选出来,美丽大方帅气英武,顶着保姆的身份的安保人员,围绕在周围投喂食物的小龙人。 向小龙人提出请求,希望对方能够再次出手拯救这颗星球,并向其说明,她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甚至愿意失去所拥有的力量。 而结果就是懒洋洋的窝在软垫上,正悠闲的晃荡着自己的小祥云尾巴的小龙,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那双似鎏金般的眼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抬起了自己的小爪子,轻轻的推开了,漂亮小姐姐放在自己嘴边,盛放着食物的小勺子。 然后优雅矜贵的缓缓点了点头,但下一秒温蒂就见小家伙身姿十分矫健的蹿了出来,一爪子就直接蹬在了她的脑门上,她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脚蹬到了别的世界。 温蒂当时只是以为,小龙人并没有理解自己的话,以为她是想赶快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最初所在的那个世界。 但现在,她听见了源琢月在自己耳边的轻语,以及那声轻飘飘,随风传入到她耳中的风之律者。 这让她忍不住浑身发冷,不由自主的有些微微颤抖,一些被她忽略的细节,在此刻涌入了脑中。 温蒂才想起了与那个自称999的少年,相遇之时,对方与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一句意味深长的:“你好啊,点燃了,一个个新世界的,来自于旧世界,未熄的余烬。” 在与她对话的时候,即便是在她反驳的情况下,999也是一口一个律者这么叫着。 在最初的时候,她的确是在克制自己使用力量,以及不断滋生的破坏欲,可在去往上一个世界之后,因为身处的环境不同,她放宽了自己的限制。 她的破坏欲,在对敌的时候,被释放了出来,而直到此刻回忆过去,她才惊觉自己的失控。 她对生命,已经开始变得漠视起来,有一种与我无关的漠然。 才会肆无忌惮的,让手背出现了令咒的荧,在完全对这个只存于小说描述中的体系不了解的情况下,就贸然的让对方召唤英灵。 甚至完全没有考虑过,之后可能会因为那些英灵而起的一系列影响,如此轻率随意。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钟离:她重,你抱不动。小琢月:? 源琢月并没有在意自己是不是放了一个大雷,也并未理会在原地思考,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正常的温蒂。 说完那些话之后,就脚步轻快可以算得上是轻松愉悦,蹦蹦跳跳的来到了钟离的身边。 离开了先前阴暗诡谲的空间,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映得她苍惨白的皮肤,都有几分暖色,稍稍驱散了那股了无生机的感觉。 纵使她的身形苍白而又单薄,此刻也像久旱逢甘霖,饮饱了水的植物一般,生机勃勃,神采奕奕充满活力。 源琢月笑盈盈的伸出了手,被钟离抱在怀里的小家伙,见状眼前一亮,立马就伸出自己的小肉手,打算握上去。 却被一只包裹在黑色手套之中,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给抢先了一步。 将那只苍白纤瘦的手,轻轻的包裹住。 小家伙立即就瞪大了眼睛,肉乎乎的小脸上,写满的不可置信。 她先是盯着那双交握在一起的手,而后昂起脑袋,一脸震惊的看向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派淡然自若的钟离。 然后又看向眉眼带笑的的源琢月,最后又盯上了那两只窝在一起的手,有些气鼓鼓的撅起来嘴。 又努力的伸长了自己的手,试图加入其中,只可惜她的手太短了,根本够不着。 钟离的表情并未有,什么太过明显的变化,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沉稳模样,只是有些稍显沉默寡言。 他握着源琢月的手,也不敢太过用力,所感受到的是,如以往一样的纤细易折,并无什么肉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皮肉之中包裹的骨骼。 却不再是一片冰凉。 这让钟离稍稍有些恍惚。 源琢月似乎并没有察觉,钟离这刹那间的愣神,抬手在不停的试图抓自己的手的小家伙,肉嘟嘟的脸蛋上轻轻的戳了戳。 正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并尝试着加入其中的小家伙,感受到了这短暂的接触,立即就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瓜。 看着自己脸侧还未移开的那只苍白纤细的手,立即就伸长了脖子,乐颠颠的贴了上去,像一只小动物一样,轻轻用自己软乎乎的脸蛋蹭了蹭。 源琢月顺势,也轻轻捏了捏,小家伙软乎乎的脸蛋:“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小家伙不语,却直接对源琢月伸出了双手,身子也跟着倾斜了过来,是一副要抱抱的模样。 源琢月空出的那只手,扶住了小家伙向自己倾倒过来的身子,因为拉近一段距离,小家伙也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机会,一把攥住了源琢月的外袍,并试图从钟离的怀中,爬到源琢月的身上。 钟离一早就看出了怀中小家伙的意图,自然是将她的活动范围一把就限制住了,小家伙挣扎了半天,但碍于钟离如今这具脆弱的躯壳,不敢使劲最后还是做了无用功,依旧被钟离单手抱着。 小家伙有些不满的哼哼唧唧,身后那小祥云似的尾巴,在空中甩了甩,最终还是克制着自己的行为,没有砸在钟离的身上。 她立即就改换了计谋,对着源琢月露出了可怜兮兮的小表情,是一副快哭出来的委屈模样。 源琢月笑眯眯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先伸出了一只手,搁在了小家伙的腋下,打算等下将她从钟离怀中给端出来。 同时也对着钟离说道:“给我抱抱。” 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牵着源琢月的钟离,见状淡淡回绝道:“……她分量不轻,还是由我抱着她吧。” 正对着源琢月卖萌撒娇的小家伙,闻言猛的扭过头去,金灿灿的圆眼睛里满是惊愕。 似乎是没想到,钟离会背刺她,还是连着两次。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源琢月直接笑出了声,然后轻轻捏了捏小家伙气鼓鼓的小脸蛋,轻声说道:“没关系,给我抱吧,现在抱得动。” 见钟离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源琢月又继续说道:“我抱得动,一只手都抱得动。” 钟离这才允许,并帮衬着将迫不及待的就往源琢月身上趴的小家伙,稳稳当当的放到了源琢月的怀中。 源琢月还没将人抱稳,小家伙就伸出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环住了源琢月的脖子,并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在了源琢月的颈间,按流程的开蹭。 动作之间,还特别小心翼翼,避免自己脑袋上的龙角,一不小心戳到人。 等稍稍熟悉了一下环境之后,才开始有了大动作,因为钟离如今的躯体太过脆弱,而省下来的亲昵的蹭蹭,都一股脑的给了源琢月。 源琢月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小家伙坐在自己的小臂上,但因为钟离身形高大,同样的姿势,小家伙可以安安稳稳的窝在钟离怀中。 但小家伙到了源琢月怀里,她的小脑袋都已经过了源琢月的头顶了。 小家伙稍稍尝试了一下,发现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将自己的脑袋瓜往别人脖颈间埋了。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要从源琢月怀里离开的打算,安安静静一点都不闹腾的待在源琢月的怀中,因为不太好环脖子,就将自己那双肉乎乎的小手,安安稳稳的搭在了源琢月的肩膀上。 而源琢月见怀中的小家伙坐好,才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握住了钟离的手,并轻轻的捏了一下:“你心里有怎样的想法,一定要说出来,我也不能每次都能猜对啊。” 钟离不语,回握住了源琢月的手之后,才温声问道:“你想去何处?”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我想看看,这里与你的国度,有何不同? 源琢月并未立即回答,先是微微抬头,与正被自己抱在怀中体型分量,对于她而言,都不算小的小家伙对上了视线:“你想去哪里玩呀?” 小家伙微微歪了一下脑袋瓜,然后眯起了自己的那双金灿灿的圆眼睛,欢欢喜喜的就贴了上来,把自己的下巴贴在了源琢月的发间,亲昵的蹭了蹭:“璃月港,有好吃的东西,还有漂亮的花花,和亮晶晶的石头。” 源琢月这才望向了钟离,笑盈盈的接着之前的话道:“……那就去璃月港看看吧?我也想看看,这里与你的国度,有何不同,就从这里开始吧?” 钟离眉眼舒朗,微微颔首:“好。” 既然目的地已经定下,钟离就牵着源琢月的手,与她并肩而行,为她引路。 并未踏出多远的距离,就听见钟离有些突兀的,突然唤出了她的名字:“琢月。” 源琢月闻言,轻轻应了一声:“嗯?” 钟离又是一阵沉默,似是就那么突发奇想的想喊她的名字,又像是没有想好接下来该如何言语。 这沉默的时间稍稍有些长。 但源琢月没有催促,只是安静跟随着钟离的步伐,似乎是为了照顾她,钟离的步伐不大,行进的速度,也与她相等,让她不必费力的追赶。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体贴…… “……琢月。”钟离又再次呼唤道,他微顿了一下,稍微用了一些力气,将源琢月的手,握的紧了一些:“……我知晓你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可这些情绪不过是最浅表可见的东西……因为我多年的阅历,我也可以推断出你心中所想,但我并非是你,所思所想自然有所差异。也正如你所言……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永远都能猜对你心中的想法。” 钟离的声音不大,低沉平缓,带着令人安心的厚重感。 这道如徐徐拂面的清风一般的声音,此刻就似被骤然扣动的惊弦,不是最清亮的那一根,却留下了不散的余韵,萦绕在心间。 源琢月神色不见变化,轻笑着回道:“你似乎是,将我说的话,又丢给我了。” 钟离温声低语:“……我只是想告诉你,面对我,你也可以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不必隐藏。” 源琢月哑然,沉默片刻,而后缓缓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知道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交谈,看上去还算和谐,伴着小家伙,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童言童语,携手共进,渐行渐远。 看着不断远去的背影,被昆钧端在手里的若陀龙王,当即一声大喊就要脱口而出。 却被眼疾手快的昆钧,一把捂住了嘴,那些未发出的声音,就全部被堵回了肚子里。 面对若陀龙王饱含怒意的瞪视,昆钧语气温和的说道:“他们故人重逢,你还是不要随意出言打扰。” 若陀龙王不悦的摇着尾巴,上面绑着的蝴蝶结上,垂落的飘带,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舞。 然后他毫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我尾巴上的是个什么东西?我是想让那个小崽子,把我尾巴上的这个东西解下来再走!要不然我堂堂若陀龙王,尾巴上竟然绑了一个这个玩意儿……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昆钧见到这个愤怒的有些可爱的恶念,还是不由失笑,已经算是十分熟练的顺毛,干脆利落的道歉:“抱歉,是我误解了你的想法,但我仍觉得此时上前打搅,并不算是个明智的选择。” 若陀龙王忽然就想起了,之前与那个小崽子相处的时候,那邦邦就砸在他脑袋上,把他砸的晕头转向的几拳。 望着远处,仍在不断远离的背影,小声嘟囔:“没一个好东西。” 昆钧也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忽而有什么发现似的,微微拧眉,对着客卿先生道:“他们之间的相处……我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昆钧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若陀龙王打断了:“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几个人腻腻歪歪,黏黏糊糊,光看着就觉得心烦!” 昆钧闻言,脸上温和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这话一出口,感觉他们就跟背后讲人坏话的嘴碎子一样。 昆钧面色有些尴尬,小声的对客卿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有些过于亲密,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客卿先生微微颔首,语气淡淡:“巴尔与巴尔泽布之间的相处,也是如此亲昵,这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说到此处,客卿先生话语微顿,半阖眼眸,遮住了那双矍铄金眸之中的深思,语气依旧是一派淡然:“但究竟如何,那也只是他们之间的事,也不需要我们评说与深究。” 昆钧颔首:“摩拉克斯,你说的对。” 原本窝在昆钧手中,心情欠佳的若陀龙王,正不爽的甩着尾巴。 但忽听见这一声,摩拉克斯,他尾巴摆动的动作停在了半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扭头看向端着自己的昆钧。 视线在摩拉克斯与昆钧之间,来回扫视,而后抬起了自己的爪子,指向了昆钧,对着摩拉克斯问道:“他是谁?!” 昆钧:“……” 客卿先生:“……” 一时之间,两位阔别千年的老朋友,心中的想法在此刻同步了。 他们实在有些无法辨别,恶念究竟是不是,真的没认出昆钧究竟是谁,是不是真的傻了。 还是昆钧率先开口,对着恶念自我介绍,诉说自己的来历:“我是从承载大地回忆的恶念中,分化出了代表契约,愿与人和平共存的善念。是最后的契约,见证了若陀龙王与摩拉克斯,关于这个国度,以及这片土地上的生存的人的约定。” 若陀龙王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话砸的一脸懵:“你说你是……谁?” 头戴金玉花冠,身着鲜花着锦的锦衣华服的少女,将他们的对话收入耳中,但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们身上。 半夏再一次隐藏住了自己那如石珀般瑰丽的龙角,以及身后那条有着金色小祥云,银白色鳞片的龙尾。 淡金色的眼眸,望着那已经走向远方逐渐远去的一行背影,完全就挪不开半分。 在她身旁那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有些急切催促道:“殿下,你怎么还不走啊?再不走尊上就要走远了,你不过去,我也不敢随意上前打扰啊!” 半夏不为所动,直到远处的背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才迈出了自己的步伐,遵循着自己所感应到气息的方向,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远远的跟随在了他们的后方。 小鬼火万分不解:“殿下,你怎么不跟紧一点?这么远尊上的影子都没看到。” 半夏沉默不语,只是埋头走路。 直到与后方的客卿先生他们也拉开了距离,前后都不见了人影,她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把小鬼火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也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有什么事,殿下你就说出来,我帮忙想办法,你别光哭啊!” 半夏抽抽搭搭的擦着眼泪:“我……我、我呜呜呜……我认不出哪一个才是母亲……” 这个回答倒让小鬼火松了一口气:“这有什么,你看我不也是没认出来吗?” 闻言半夏哭的更伤心了。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璃月游记 去璃月港的路途上一路顺利,中途到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曾在与源琢月短暂的相处之中,她的身体情况是每况愈下,从最初的时候活蹦乱跳,精神奕奕到处跑,到后来形销骨立的模样,也不过只有短短几日。 她留在钟离心中,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最后因身体机能的崩溃,大多数情况下,都处于昏睡之中。 身体情况已经糟糕到,连正常的活动都无法进行的程度,行动之时都相当的依赖他的帮扶。 钟离对待她,也只能小心,再小心一些,生怕一时不察,就会加重她的负担。 即便是现在,在看到源琢月苍白瘦削的脸庞,以及那弱不禁风的单薄身影,还是忍不住的要小心对待。 特别是被她抱在怀中,那分量不轻体型不小的小家伙,压在这单薄纤细的身影上,简直就像是能将她压折。 就算钟离也清楚的看到了,源琢月抱着小家伙的那只手,自始至终都是稳稳当当,没有一丝颤动,却还是忍不住的想将小家伙从她身上给摘下来。 钟离是这么想,也打算这么做,奈何小家伙相当的不配合,死死的扒拉着源琢月,无论如何就是不愿意松手。 甚至嘴一瘪,就要开始嘤嘤哭。 源琢月对此倒是无所谓,稍稍颠了颠,又贴着她的脑袋,不停的蹭来蹭去的小家伙,轻笑着对着钟离开口:“她现在想让我抱着,就先让我抱着吧,等一下在我这里待腻歪了,肯定就愿意去你怀里待着了。” 现实之中的璃月港,当然与在梦境之中搭建出来的有所差距,虽然都是一般的喧闹繁荣,但当时的梦境相对而言并不完善,那也只不过是一个戛然而止的半成品。 其中能与人交涉的那些居民,都是遵循被录入到梦境之中的信息,按照过往在现实之中的模样,在梦境之中活动。 在梦境之中,那些居民是能与人交流不错,但源琢月也发现了,那些对话仔细推敲就稍稍有些呆板了,甚至其中一些信息缺失较多的居民,完全无法形成一条完整的逻辑链条。 给人一种在和人工智障对话的错觉。 在梦境之中,对于环境的感知,对于自身的感觉,都与现实无异。 唯一能够让人惊觉,那是一场虚幻的梦境的,也只有其中一部分,因为信息缺失,而并不完善的居民。 就像是游戏之中的npc,在玩家没有前去互动,或是有相关剧情的影响的情况下,不会主动向玩家靠近,而是将其视若无物,按照自己设定的程序运行。 哪像现在这样,她一踏入璃月港,就察觉到有不少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源琢月不用思考就知道是为什么,她不在意这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甚至还有闲心去想。 他们这三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对这个世界的钟离而言,或许添了不少无伤大雅的小麻烦。 但源琢月深信,对方一定能够,摆平这一系列的问题。 便坦然自若神色从容,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心态,与钟离在璃月港闲逛起来,她本就是打算随便看看,瞧个稀奇。 在梦境中虽然她已经逛过璃月港,也去过璃月的各处风景名胜,但因为时间有限,也只不过是匆匆一瞥,并未尽兴。 而现在所剩的时间,依旧短暂,但比只能在梦境之中的走马观花,还是要宽裕不少,让她可以有更多的体验。 虽然她真正想了解的,并非是这个与他们并无关联的璃月,而是钟离苦心经营费心劳力耗尽心血才延续下来的那个璃月。 可现在条件不允许,她也只好委屈一下自己,来玩一下找不同,看看这里与自己在梦境之中所见到的璃月港,究竟有何处不尽相同的地方。 源琢月一手抱着分量不轻的小家伙,一手牵着钟离,十分悠哉的随意拐入了一条街道,打算沿着这些沿街的商铺,一家一家的看过去。 而第一家店铺,就似乎是一个卖化妆品的商铺,其中那些瓶瓶罐罐,与她所了解过的那些,古法的胭脂水粉之类的包装有些相似。 源琢月心生好奇,有些想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胭脂水粉,与她的世界的那些胭脂水粉有什么区别,就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见到有一位抱着孩子的女客上门。 立即就有一位年轻貌美,身上还有一股清香的年轻女性,热情的迎了上来:“这位夫人……” 只是在这位女性店员,看清了源琢月的面貌之后,稍微愣了一下,以往那些十分流畅,招呼客人的话术,也直接卡在了喉间:“……啊?” 随后她就注意到了,源琢月怀中抱着的那个,不久之前她还特意去凑热闹看了一眼,在传言之中正是赫赫有名的钟离先生的孩子的女童。 等最后将那位女客身旁,正与她双手交握,容姿俊美,仪态优雅,颀长清矍的男人收入眼中之后,更是惊讶:“诶?钟离先生?”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你有带钱吗? 源琢月将这位女店员的惊诧,看在了眼中,随即想到了他们这一行三人的面貌,大抵也能猜到对方在惊讶什么。 她虽然觉得,他们的存在,多多少少会为这个世界的钟离添一些麻烦。 对于这个世界的钟离而言,解决这些流言蜚语,也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 但真到了眼前这般情况,源琢月还是稍稍改了一下,之前有些恶趣味的想法。 或许是爱屋及乌吧,虽然看着这个世界的钟离,将来有些苦恼的解决这些流言,是一件有趣的事。 但众口铄金下的困扰,纠缠的太久,对于他本身或许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他也不会对此有所介怀。 可对于他现在,在尘世所维持经营的身份,可能会招来一些负面的影响。 源琢月思虑片刻,还是决定,要与这个世界的钟离稍稍划分一下界线,让他少一些来自凡尘的麻烦。 不过对于靠气息来辨认的仙众,他或许就要费心去解释了。 源琢月便笑着,对还有些呆愣的女性店员,轻声说道:“那你应当是认错人了,我是第一次来此地。” 店员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钟离的脸上,看上去并没有轻信:“那……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从那些话出口的一刻,钟离也能明白源琢月的想法,她不太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给别人带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与困扰。 虽然钟离觉得,要是这些流言蜚语,对方都不能轻易解决,那简直就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但源琢月如此,钟离还是决定顺从她的意思,沉吟片刻,对着那位女性店员说道:“……我姓源,也的确是初来此地。” 女性店员微愣,也算是反应迅速的,笑着回道:“你好,源先生,欢迎光临本店。” 心中也在腹诽着。 若眼前这人真的不是钟离先生,那这位锦衣华服与钟离先生甚是相似的夫人,怀中抱着的那个,传言之中是钟离先生的孩子的那个女孩,那岂不是也与钟离先生无关了? 那这些流言蜚语喧嚣不止,岂不是给钟离先生添了很多麻烦? 可……刚才她也听的分明,眼前这个与钟离先生简直是一模一样的男人,那出口的声音,也是别无二致。 一时之间店员,也有些怀疑人生,却还是遵循着职业操守,先顺着客人的话,其他的稍后再说。 但她转念一想,如果是钟离先生没有必要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必要撒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言。 这世上真有两个生的如此相像的人? 店员随即又看到了,正抱着生的玉雪可爱珠圆玉润的小姑娘,笑的温温柔柔,看上去有些病弱的女性,不由得陷入沉思。 这世上真有……四个生的如此相像的人? 难道他们都是客卿先生的亲戚吗? 虽然心中思虑万千,但店员本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已经开始为源琢月,介绍着这些胭脂水粉。 源琢月轻轻握了握钟离的手,用只有他们能够听见的声音,低声耳语:“我还以为,你会用一个以前使用过的名字。” 钟离低笑,眉眼带笑:“又不曾用错,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现在的我,的确源自于你。” 源琢月也笑着回道:“非也,非也,若不是因为有你,我的生命也得不到延续,我的一生在开始之前便已经早早地结束了。” 而被源琢月抱在怀中的小家伙,突然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将自己的脑袋瓜挡在了两人之间。 左边看看,右边瞧瞧,似乎是也要听听他们之间的悄悄话一般。 感受着怀中,跟个泥鳅似的,不停蛄蛹着的小家伙,源琢月已经本想直接抬手,就在这个不安分的小家伙的屁股上拍两下,让她安静一些。 在发现自己的动作,受到了限制之后,源琢月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一直被钟离握在手里。 于是她改换了,照着小家伙屁股拍的动作,带着钟离的手,一起轻轻的在小家伙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不要乱动,我都快要抱不住你了。” 原本跟一只张牙舞爪的八爪鱼似的小家伙,立即就安分的下来,又乖乖的扶着源琢月的肩膀,把自己的脑袋贴在源琢月的发顶上,轻轻的蹭了蹭。 是一副听话乖巧的好宝宝的模样。 店员似是并未看到这里的喧闹,仍旧尽心尽职的介绍着商铺中的产品,但发现来客的注意力,终于都又放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 才从柜台之中,拿出了几罐颜色不同的口脂,展示出来,十分委婉的说道:“客人你的气色不佳,这几款口脂是我们店铺改良的新方,颜色也不会太过浓郁艳丽,不知你喜欢哪款?可以试用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源琢月还未说些什么,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就抢先一步,小手一挥,直接对着摆放在柜台上的那些口脂,十分大气的说道:“我全都要!” 源琢月扭头看向钟离:“……这是跟你学的?” 钟离也一点不觉得尴尬,十分坦然的回道:“……这也并非是什么十分贵重的东西,她喜欢的话,顺着她的意也无妨。” 源琢月微微颔首:“对于喜爱的东西,没有出手拿下,等后来无缘错过,心中还是有些许懊悔与不快。” “手头宽裕之时,顺应自己的心意,当然没有什么问题。”源琢月问道:“可是……你有带钱吗?” 钟离微怔,而后有些无奈的道:“没有。” 如今他这具身体不过是临时捏造而成,投注其中的也不过只有他的意识而已,他的本体以及他放在洞天之中的东西,尚且都在世界之外。 关于金钱这一点……的确是他失策了。 没有预想过,如今会是这样的场面,所以出现了如此疏忽。 源琢月也笑着道:“巧了,我也没钱。” 两个人的交谈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被那位店员听的清清楚楚。 店员望着眼前这几张,同样熟悉的面孔,有些迟疑的问道:“……也记在往生堂账上吗?” “我有!我有!”清脆的却略带鼻音,听着就像是在撒娇的童音响起,将店员的注意力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源琢月抱在怀中的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有着精致花鸟刺绣的荷包。 活动之间从那个荷包之中,传来了金属之间摩擦碰撞的声音,小家伙迫不及待的把这个荷包打开,露出了里面金光闪闪的摩拉。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那样惊为天人的脸,竟然同时出现了五张? 事情以两个身无分文的家伙,看着拿出了自己小金库的小家伙,乐呵呵的付账,买下了心仪的东西。 但再看其他的东西,也有些兴致缺缺,那些妆粉香膏,似乎也与她之前买过的样式,并无什么太大的区别。 只是其中的用料不同,加了这个世界的香料与鲜花调和,的确是有那么点新奇有趣,却远远达不到令一人眼前一亮的地步。 源琢月便离开了这间店铺,打算看看下一间商铺,是做什么生意的,要不要再进去瞧瞧? 刚到门前一看,似乎是卖文房四宝的,源琢月刚想进去看一看。 却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捧了起来,她顺从着这个轻微的力道,微微昂起头,与自己正抱着的那个小家伙,那双圆滚滚的金色眼睛对上了视线。 源琢月略微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 她话音一落,捧着她脸颊的那双小肉手,却撤了回去。 小家伙低着脑袋,扒拉了一下怀中的瓶瓶罐罐,最终从中间挑出了一个装着口脂的小罐子。 她将这个小罐子打开,凑到了眼前,瞧一瞧其中的颜色,又轻轻嗅了嗅味道。 才伸出自己藕芽似的,白白嫩嫩的手指头,在罐子里抹了一把,沾上了一些口脂。 她又将那个粘上了口脂的手指头,放到了眼前瞧了瞧,似乎对这个颜色与香气都比较满意了之后。 小家伙又伸出了另一只干净的小肉手,轻轻的捧住了源琢月的脸颊,稚声稚气的说道:“你不要动啊。” 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源琢月也知道了小家伙要做些什么,便十分配合的一动不动,任她施为。 然后小家伙就小心翼翼的,将那根沾染了口脂的手指头,印在了源琢月的唇上。 那口脂的颜色并非是纯正浓烈的色泽,颜色较为浅淡,若是一般情况下并不出彩,但源琢月的脸与唇都没有什么血色,是一片苍白。 现在在她唇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烟粉色,瞬间就让她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有了些精气神的模样,没有之前那般毫无血色,看的稍稍有些让人心惊胆战的模样。 小家伙并没有就此停一下动作,又轻轻的来回摩挲了一下,将那些口脂继续涂抹均匀。这才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又捧着源琢月的脸瞧了瞧,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 小家伙乐呵呵的说道:“现在好看了。” 源琢月故意反问道:“那之前我不好看吗?” 小家伙闻言,拧起眉头,十分认真的思索了片刻:“也好看,但没有我好看。” 源琢月又稍稍调转了身形,将怀中的小家伙,面向了钟离,又再次问道:“那他呢?好看吗?” 小家伙回答的依旧干脆的很:“也好看,但没我好看,我最好看了!” 源琢月不由失笑:“你还挺自恋的嘛,都是相差无几的容貌,你最好看在哪里?” 小家伙神色严肃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憋出了一句:“都好看,一样好看。” 因为有着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搞过来的小金库的支持,他们沿街走进那些店铺的时候,都不是空手而归。 虽然钟离与源琢月都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但还是被对什么都兴致勃勃,都要收入囊中的小家伙,连着塞了不少的礼物。 而在悠哉悠哉的逛完了这个街道,离开之后不久,又有一位头戴花冠,鲜花着锦,同样是一身贵气的银发少女,走进源琢月他们最初踏进的那一家,售卖胭脂水粉的商铺。 见又有客来,那位女性店员,自然是笑脸相迎。 但走上前去,看清那位花冠少女的面貌之后,脸上的笑容一滞,一时之间也愣在了原地。 这世间竟然能够同时出现……五张生的极为相似的脸吗?! 她曾与那位往生堂的客卿先生,有着短暂的接触,她当时就被对方渊博的学识,以及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给折服了。 而现在那样惊为天人的脸,竟然同时出现了五张,而且来了一茬又一茬。 怎么感觉,那么惊艳绝伦的脸,忽然之间就变成了批发的了? 店员因为太过震惊,那些迎接客人的话术,又一次的卡在了喉间。 而半夏并未在意这些,看到那位店员之后,就有些急切的问道:“之前我母亲买了什么东西?” 店员闻言稍稍回过神来,心道果然是一家人。 只是为何没有走在一起? 不等这个疑惑解开。 半夏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对着那名店员说道:“你将我母亲先前买的东西,都备上一份,我有钱。”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有着精致刺绣,还鼓鼓囊囊的小荷包。 这打开荷包,从里面往外掏摩拉的动作,是与那个小姑娘如出一辙。 而漂浮在她身旁那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小声的吐槽道:“你光说母亲,这些凡人,谁知道,哪位是尊上啊?” 店员也算是见多识广,胡堂主养在身边的幽幽,她都有幸见过。 现在只是一团五彩斑斓,看上去还有些漂亮的小鬼火,并不能引起她的关注,毕竟这年头奇葩多,养什么当宠物的都有。 身为一个商铺的店员,她在听闻有生意的时候,自然是想快快完成这一场交易。 便开始翻箱倒柜的,将之前所售卖的那一些口脂给一一找齐,只是在听见那团小鬼火,说的话时,店员的动作稍稍动了一下。 她虽然算不得耳聪目明,但也清楚的听到了‘凡人’这两个字,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不久之前曾在璃月港内现世的那些仙人。 其中多是仙鹤仙鹿的模样,并非是以人形现身。 她又忽然想起来了,关于钟离先生是仙人的传言,突然间灵光一闪,一瞬间想通了什么。 莫非之前那三位,以及眼前这位少女,都是仙人。 只是久居山野,不以人形现世,在化形之上,并无多少经验,所以就干脆照着钟离先生,这位在凡尘长驻的前辈的模样变化了人形。 店员是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的逻辑,是万分的合理融洽,觉得那一切就都能够解释的通了。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举高高 到达璃月港的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只是随意的看过几条街道,天色就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而夜晚的璃月港,繁荣并不比白日里逊色多少,他们一行人,又收获了不少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 最后,他们到了一个街边的小摊上歇脚,这个小摊拢共就只有几张桌椅,而看这些桌椅的成色,也是上了年纪,经历了不短的岁月。 他们坐定不过刚刚闲聊了几句,这小摊的老板,就依次端着三碗小馄饨,乘上桌了来,并热情的说道:“几位贵客别看我这地方又破又小,但这个味道,别家可是吃不到的。” 但是说完这些,并未继续逗留打扰,而是又到了灶火边,忙活起了自己的生意。 至于这一顿的饭钱,自然是,现在终于肯从源琢月身上下来,正乖乖巧巧坐在小板凳上,轻轻摇晃着自己一双小短腿的小家伙来付。 热腾腾的馄饨刚上桌,摆到了她的眼前,小家伙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了小瓷勺,舀起里面的小馄饨,就直接往自己的嘴里塞。 源琢月习惯性的先用勺子,撇开上面一层漂浮着的葱花,才舀起了一个馄饨,又轻轻的吹了出气,觉得热度散去了不少,才将馄饨送入了口中。 钟离倒是没有动作,眉眼温和,默不作声的注视着她们进食。 馄饨入口,其中的滋味,却令源琢月稍稍有些讶异:“鱼肉馅的馄饨,我倒是第一次吃到。” 钟离接着道:“一地的饮食,与当地的环境息息相关,璃月港靠海,除了是往来贸易的港口,也有不少人以捕鱼为业,自然会有人在这些比较容易获取的食材上做文章,以此为基础,谋求生存。” 源琢月脸上浮现笑意,抬起一只手支起了下巴,另一只正捏着瓷勺,微微在碗中搅动。 像是打算将那些浮在表面的葱花,全部撇到一旁,又像是对这碗食物并没有多少兴趣:“……我以前也听过鱼肉馄饨,总感觉会有一股鱼腥味,不过现在吃到嘴里,倒是有些出乎预料的鲜美。” 钟离注视这源琢月面前,那碗没动几口的馄饨,沉吟片刻,问道:“你不喜欢吃鱼?” “啊?”源琢月微愣,而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吃啊,小鱼仔、水煮鱼、剁椒鱼头之类的,我都吃的,不过吃的比较少。” 她似是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看着自己面前的碗,以及手里头的勺,轻笑一声,而后解释道:“有些烫,我想放凉一些再吃,我吃太烫的东西,吃的比较慢。” 最后源琢月反问道:“反倒是你,为什么不吃呢?” 钟离也温声答道:“如今这具躯壳,只是空有其形,而无内在,所以并不能消化食物。” 源琢月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舀起了一个馄饨,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而钟离将自己面前那一碗没有动过的馄饨,轻轻的推到了,已经干净利落的将自己碗中的食物,连汤带水的消灭的一干二净的小家伙面前。 但小家伙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用那双金灿灿的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钟离。 钟离又对着小家伙说道:“我如今不能陪着你一起吃东西,你如果不吃,那就要浪费了。” 小家伙这才将碗扒拉到自己的面前,但却也没直接将里面的食物,全都炫进自己的嘴巴里。 而是先拿起那个碗中的瓷勺子,与源琢月你一个我一个的分起了馄饨,直到将一碗馄饨平均分配完毕。 小家伙才继续抱着自己的碗,美滋滋的吃了起来,而干饭的速度,那是一如既往的快。 在源琢月还在细嚼慢咽的时候,她已经把汤都喝的干干净净的了,正百无聊赖的拽着源琢月衣物上,华美的饰物在手中把玩。 虽然依照小家伙最初的想法,是想直接往源琢月的怀里面钻,可是如今源琢月还在慢悠悠的吃东西,小家伙也就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先是挨着源琢月坐着,过了一会又朝着源琢月贴了贴,依偎在她的身上,最后直接干脆就匐在了源琢月的腿上。 源琢月进食的速度其实并不算慢,奈何有一个身为干饭能手的小家伙做对比,就更显得她有些过分的慢条斯理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如今这具身体,虽然外表看上去,是弱不禁风的病弱模样,但实际与她本来的身体相比较,那就是天壤之别了。 那是以前的她,腿被一个分量不轻的小朋友,压了这么久,发麻大概都是最轻的一个症状了。 源琢月轻轻在,匍匐在他腿上的小家伙背上,拍了那么一下,结果发现对方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搭在小家伙背上的手,能够感受到这小小的身躯,传来了平稳又均匀的起伏。 源琢月抬手托起,小家伙那张肉乎乎的小脸,才现发现她双眼闭合,神色恬静,呼吸匀称,看上去似乎是一副睡着的样子。 源琢月有些讶异:“她睡着了?” 钟离微微颔首,而后对着源琢月解释道:“她如今的作息时间,大多情况下,与平常人无异。” 源琢月苍白纤瘦的指尖,在匐在自己腿上的小家伙,那肉乎乎的小脸上,轻轻的摩挲着:“……原来是这样啊。” 钟离起身,走到了源琢月身前,微微俯身,将匍匐在源琢月腿上,已经熟睡的小家伙,给一把抱了起来,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小家伙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而后又轻轻握住了,源琢月苍白瘦削的手:“之前听见有人谈论,不远处有杂耍表演,要去看看吗?” 源琢月看着钟离怀中,睡得十分香甜的小家伙:“那边的环境,一定要比此处喧闹……” 钟离温声截断了源琢月未尽的话语:“不碍事,她睡得向来比较沉,一般情况,惊不动她。” 既然钟离都这么说了,本来就有些意动的源琢月,还是随着钟离的步伐来到了表演的地点。 这里并没有,什么盛大的舞台,只是借地势,搭了一个比周围地面,稍稍高了一截的平台。 两人走到的时候,吐火吞刀的表演,将将结束,周围是阵阵喝彩之声。 接着又有一位穿着彩衣的女性,手中拿着九个圆环,走到了台上。 那些圆环在那位彩衣女性的手指使如臂,中灵巧万分,不停的变换出各种形象。 一会连接到一起,变成了一条长链,一会儿又化作了花篮、灯笼,变化无穷。她还时不时的又将那些圆环,向观众展示,似乎是让人瞧瞧,这上面并无缺口、破绽。 只是他们来的都有些晚了,这表演的高台之前,已经围拢了不少人群,纵使钟离带着她往前挤了一段距离,前头还是有些人。 钟离还好,以他的身高自然能够看到上面的情况,但源琢月身形瘦小,只能透过人缝来观看这场,因为有了遮挡而不连贯的表演。 而突然间源琢月感觉到,双腿突然被人一把捞起,身子就忽然拔高了好大一截。 等反应过来已经坐在钟离的臂弯之间源琢月,扶着他的肩膀,脑子有些发懵的看着,忽然将她一把抱了起来的钟离:“你这是做什么?” 左手抱一个小的,右手端着一个大的,的钟离问道:“如此可看的到了?” 源琢月一愣,而后轻轻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放我下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胡桃:我的好客卿你还在啊? 经过了几天的辛劳,从无妄坡到璃月港,跑了一个来回的往生堂堂主胡桃,也终于回归到了往生堂中。 她是与仪官一同,连夜赶回的璃月港,才能在清晨时分,回到了往生堂中。 因为是熬夜赶路,又并未休息,胡桃现在是难掩的疲倦与困顿。 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的胡桃,打着哈欠,边伸懒腰边揉眼睛的向前,还不忘与路遇的员工打了个招呼。 她迷迷瞪瞪的穿过大厅,向自己房间所在的位置走去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又退回到了先前的大厅之中。 果不其然,就在靠窗的那一套桌椅旁,看到了一个万分熟悉的身影。 有着矍铄金眸,气质斐然的男人,正坐在靠窗的圆椅上。他手上端着一杯清茶,氤氲的雾气升腾,柔和了他凌厉的眼眉。 而他对面,坐着的那位,看上去有些平平无奇,戴着一副眼镜的青年男性,手中同样也端着一杯清茶,正在往外冒着热气。 甚至桌子上还有一只圆滚滚,尾巴上还绑着一个蝴蝶结的龙蜥,面前也摆了一杯茶水。 胡桃停住了脚步,又抬手揉了揉眼睛,再往那边瞧一瞧。 果然还是那两个人一只龙蜥,也果然都在她往生堂中。 胡桃张口,本想是朝着自家的好客卿打个招呼,但或许是现在太过困倦,精神上有了松懈。 不知为何就直接将心中的想法给吐露了出来:“我的好客卿,原来你还在呀!” 客卿先生悠闲饮茶的动作一顿,而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故作一脸茫然不解的问道:“堂主这是何意?” 先前话一出口,胡桃就觉得要遭,但看自家客卿,那副茫然不解,好似真就一无所知的神情。 她原本摇摆不定,慌乱不已的心,顷刻间就安定了下来。 无论钟离究竟是什么身份,只要他愿意留在往生堂中,那么他就只是往生堂的客卿。 胡桃如往常一样,笑嘻嘻的对着客卿先生说道:“我是说往常这个时候,你不是一早就听别人去说书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啊?” 客卿先生这才看看窗外的天色,这才恍然察觉,自己似乎的确是错过了,说书人开始说书的时间:“与老友重逢太过欣喜,在此畅聊一番,却没想到竟然忘记了时间。” 又有些惋惜的叹道:“……这倒是可惜,田兄不久前说过,今日要讲他新写的一个故事,现在过去,也大概已经错过了大半了。” 胡桃立即接道:“现在去的话不是还能听见后半截嘛,而且以我对田铁嘴的了解,结束之后,如果他看见你了,一定会与你探讨一下自己的故事如何?而且啊,钟离你的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得带他好好出去转转?” “闷在我这里,其实也挺无聊的。”说着胡桃拍了拍胸脯,又十分豪迈的道:“还有,你们今天的花销,本堂主全包了,都记在往生堂的账上,也算是跟客卿你的老朋友,尽一尽地主之谊了!” 客卿先生笑道:“那就多谢堂主慷慨解囊了。” 胡桃从容潇洒的摆了摆手:“不用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但转过头,胡桃又开始唉声叹气,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自己如今的小金库,只觉得养客卿先生对她而言,还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不知客卿先生的身份时还好,觉得这些资金完全可以,支持客卿先生的日常活动的费用所需,甚至还能有所富余。 可现在在看看自己的小金库,只觉得少的可怜,就这么点摩拉怎么够养好自家的好客卿啊! 离了往生堂,客卿先生与昆钧,以及昆钧怀中的若陀龙王,一同行进在璃月的街道之上。 昆钧看着现在欣欣向荣的璃月港,感慨赞叹不已,脚步行的极慢,目光也一点点的在来往的行人,与街边的摊贩,以及街边的商品,亭台楼阁之间流连忘返,像是半分也移不开目光。 而若陀龙王却从始至终一脸嫌弃,这里挑剔一句不行,那里批判一句太差。 这时忽然有一道硬朗的男声响起:“请问,是钟离先生吧?” 寻声望去,就看见一须发灰白,一身青灰色的衣物,身前还围着一个白色的围裙,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一身打扮透着一股简洁干净的老者。 客卿先生微微颔首:“正是,不知老丈是有何事?” 老者立即就走了上来,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包,走到客卿先生面前,才将其打开,露出了一块剔透的宝石,正是一块石珀。 老者将宝石,向客卿先生递过去,并说道:“这东西我拿着实在烫手,这也不是我应得的东西,我本想将这东西物归原主,奈何找不到人。我问了一些做大生意的人,他们说将东西交到你手中,也应该是可以的,但我仔细去问为什么,他们又闭口不谈。”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散财童女 客卿先生认出了这块宝石的品种,也认出了这块宝石的来历,上面所留存的力量,几乎是与他完全一致。 从这一点,就不难猜出,这块石珀的来历究竟如何。 但客卿先生也发现了,这块石珀,不仅仅是一块品相极佳,难得的珍贵矿石而已。 其中有着的细微力量,连结起来,构建成了一个简单又简洁的法阵。 这样的构造他先前不曾见过,也看不出这个阵法的用途,客卿先生稍稍尝试模拟了一下,这个阵法的运转。 而后发现这个阵法,似乎有驱邪避秽的作用。 但客卿面上依旧如故,甚至略带几分不解:“这是……” 老者便将这块宝石的来历,稍稍的解释了一番。 他当日本要收摊回家,却来了几位客人,容貌俊秀气质不凡,三张一模一样的脸,只要没有瞎,都能看的出来其中的亲缘关系。 他的确对这一身贵气的来客有些讶异,实在不能理解,凭着对方这一生的穿着打扮,怎么着都应该是在富丽堂皇的酒楼茶庄,而非是出现在这普普通通,有些狭小的街边小店之前。 而更令他讶异的是,自己的小女儿不知何时,竟与对方同行的那个生的珠圆玉润,玉雪可爱的小姑娘玩到了一起。 自己的小女儿是老来得子,许是因为父母的年纪都大了,这个孩子从一出生起,身体一直都不太好,隔三差五的就要病一场,也因为如他与妻子都将这个孩子,养的比较精细,也比较娇惯。 可即便如此,与那个年岁看上去就要比自家女儿小了许多,长得珠圆玉润的小姑娘一比,自家小女儿身形要单薄上许多,远不及对方壮实。 看着这样的情况,只觉得心中心酸不已,他们家境平凡,也买不起什么名贵的药材调养。 养了这么多年,只是这几年在不卜庐的白大夫的医治下,身体才逐渐好转,最近这一年都没有怎么生过病,身上脸上好歹看得见一点肉了。 可与旁人一比,还是显得瘦弱不已,看着他只觉得可怜。 可忽然间他就看见自家的小女儿,咳嗽了几声,这让他稍稍有些紧张。 他知道如今自己的孩子虽然看着病弱,但现在的身体情况与早些年相比,还是要好上许多,如今的咳嗽也不过是当初留下的一些遗症。 有时情绪变化起伏的大了一些,就忍不住的会咳上两声,说是患病,又不至于到了那种程度,说并无大碍,咳的长久了,又难受的很。 但周围的邻里,见到这样的情况,也不由的生出了一些忌讳,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与他家的女儿玩到一起,唯恐过了病气,让自家的小孩也染上病患。 这也就导致了自家的小女儿,在这么多年里,难得有几个能玩到一起的朋友。 如今看着自家孩子脸上那欢快的笑容,就知道她与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一定相处的非常融洽。 他本想出言解释一番,却发现那颀长清矍的高大身影,正在微垂着头,与站在他身旁,小巧玲珑的纤瘦身影,低声交谈着什么。 两人双手交握,举止亲昵,似乎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紧接着那身形纤瘦的女性,便抬起那过分纤细的指尖,在其中几个造型比较讨巧,捏出了金鱼、鸟雀、花朵的面点上轻轻指点了一遍,并让他将这些面点给包起来。 他刚刚将这些食物打包放好,就见刚刚还与自己的女儿玩在一团的小姑娘,迈着自己的小短腿,飞快的跑了过来。 就像是一只破空而来的箭矢一般,直接就砸在了那清瘦的女性身上,这看着不轻的分量袭的上来,那道看上去瘦弱的女性的身影,却没有半分的动摇。 稳稳当当的将来人给接住。 紧接着这个看上去小小的一团,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有着精致刺绣的小荷包,十分熟练的从中掏出了不少摩拉。 然后脸上挂着乐呵呵的笑容,又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来到了他的面前,并将这些摩拉交到了他的手中。 这一行三人,又短暂交谈了几句,便相携离开了此地。 他当时以为,已经没什么事了,将铺子收拾了一遍,就准备打烊归家之时。 却发现自家的小女儿手里,有一个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宝石,他早些年走南闯北,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了些见识,当即就倒吸一口凉气,立即询问这样东西是从何而来? 小女儿因为病弱,好似一直带着愁绪的脸上,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欢欢喜喜的说道:“是小妹妹给的,她说有这个东西,我以后都不会生病了。” 他不知道其中有阵法,只当做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宝石,所以就误会了其中的意思,认为对方是给了这个宝石,让他们换取一些财物,为自己的小女儿治病。 若是放到以前,小女儿重病,家中的钱财都耗到了小女儿的病上,手头拮据之时,他或许会毫不犹豫的将这块宝石拿出去卖钱,为小女儿治病。 可现在最艰难的时间,都已经熬过去了,家中也囤积了一些资产。 最重要的是,小女儿的病,已经被白大夫治好了,而且白大夫也说过,他的小女儿在养一段时间,在长大些,身体情况就与其他的孩子并无太大区别了。 所以这块宝石,他拿的并不安定,特别是从目前仍在商会做事的友人口中得知,这块石珀价值几何之后,那就更不安了。 他早些年走南闯北,跟着的主家之中,就有做玉石生意的,自然也知道,同一种宝石,因为品相不同,其价格也是天壤之别。 而他现在手中的宝石,就属于那个天。 若是一般品相的宝石,价格不算高,富贵人家的小孩,与相识的伙伴玩的开心,随手当做小玩意,送了出去还能理解。 他也算有些见识,知道就算是富贵人家,将如此贵重的礼物赠出,也是分人分场合的,没道理无缘无故,将此物送给一个不能获得利益的孩童。 他想或许是因为,之前与自己小女儿玩闹的那个珠圆玉润的孩童,年龄太过稚嫩。 并不知道这块宝石的价值,也不曾意识到这块宝石的贵重,就随手将它送了出来。 而她的家属,当时在认真选购,又在谈论一些他听不懂的事物,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所以就没发现这件事? 毕竟他幼时也干过,拿着自己母亲的妆匣之中的首饰,随手送给玩伴的混账事,最后讨得一顿好打。 于是更加觉得,这块石珀分外烫手。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忙于善后工作的客卿先生 他本想将这块石珀尽快归还,只是那么气质斐然,一旦出现必然会引起注意的一行人,奈何却一直寻不到他们的下落。 闻讯在什么地方不久前,才刚刚见到过,可找过去了,就又不见了踪影。 他虽有个店铺,但面积不大,算是小本经营,平时是都是他夫妻俩一同运作,只有逢年过节,比较忙碌之时,才会雇佣人手,或是叫家中的儿女过来帮忙。 他们一家靠此生存,即便是要寻人,也不可能,放着自己的生意不管。 除了最小的女儿,还在他们身边,如今其他的孩子,又不在璃月港中,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他也只能趁着稍有空闲,来客不多的时刻,外出寻人。 可几天下来,依旧是没有结果,璃月港中似乎处处有那一家人的下落,却又处处寻不见人。 而那位在商会工作的老友,却带来一位身材富态,笑容和善的中年人,说是要重金买下那块石珀。 他回绝并大致说明原因。 那富态的中年人,沉吟片刻,而后说出了一些体貌特征,与他要寻找的那一家人完全都对着上。 中年人立即扼腕叹息:“我只当你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如此珍宝,没想到怎么就让你得了这一场机缘啊!” 但他一再坚定的表示,那块宝石是要换回去的,他不会卖。 中年人更是痛心疾首:“你还真是一根筋啊,当初老曲要提携你做生意,非要回来开什么面点铺子,现在又是如此……哎……” “那几位并非凡俗之辈,既然将东西赐给了你那小女儿,断然不会在收回……”但看对方依旧如故的坚持,最后中年人,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也是道听途说,那几位与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有几分关联……你若实在是心中不安,不如去问问钟离先生的意见,此物究竟该如何处置。” 虽然他不曾见过这位钟离先生,但也听过这个名字,只知道这人博闻广识,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就好像什么问题,都能在钟离先生这里得到解答。 他原以为钟离先生的年岁不轻,应该是一个讲究的老学究。 可问了一圈,得出的结论,却是这位钟离先生,是一位生的剑眉星目俊美无双,仪态优雅气度不凡的年轻人。 因为有遍寻不到人的经历在前,他本就是想尝试一下,得了钟离先生的消息,追寻而来,却没想到转角就看见一道引人注目,隐隐约约有些熟悉的颀长背影。 他又向路人确认,那道背影的身份,才提步上前。 却看到了一张出乎预料的脸。 矍铄的金眸,眼尾的殷红,眉宇之间的温润之感,都与不日前见过的别无二致。 他先是一愣,而后好像明白过来,先前的中年人为何让他来找钟离先生了。 与往生堂的客卿搭上了话,并将来龙去脉说清楚后,这位往生堂的客卿先生,却并没有收回这块石珀。 客卿先生看着他手中的石珀,沉吟片刻,有些突兀的问了一个问题:“你家中可有人,体弱多病,常年疾患缠身?” 他虽有些不解,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但想起了体弱多病的女儿,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客卿先生则一脸恍然,好似明白了什么的表情,用低沉平和的声音,温声解释道:“原来如此……此物能避风邪入体,寒热不侵,算是一个庇佑身体安康的护身符。” 此话一出,手里正捧着宝石的老者,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犹豫不决。 石珀贵重,不该是他的,就不是他的。 可如果真如这位钟离先生所言,这块石珀真的有保佑身体健康的功效,这不免令他心中有些动摇。 客卿先生见状继续说道:“我如今也知晓你的来意,此物应当并非是错送出来的东西,而是专程给予你小女儿的赠礼。” 老者望向手中石珀,面露迟疑之色:“这……” 客卿先生见对方一脸纠结,便继续解释道:“礼物是其中的法阵,而非作为载体的石珀,因为这块石珀于她而言,大概是随手可得的之物,便不觉得多么珍贵。” “我大概也能明白你心中的想法,怀璧其罪,你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却无法保证他人,不对此心生贪念,引来祸端,伤及家人。”客卿先生温声宽慰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此物既然交于你手,便不会轻易被人夺取,也不会让心怀恶念之人,伤及无辜。” 客卿先生的声音并不算洪亮,却平缓有力,恍若潺潺不绝的流水,轻易的就抚平了他心中的焦灼不安。 老者想到了自己体弱多病的小女儿,又想到了客卿先生说的这些话,犹豫再三,还是贪婪的留下的这块石珀。 若陀龙王看着那个人类离开的背影,不屑的评价道:“怕惹来麻烦就迫不及待的要丢掉,现在知道有了好处,又开始舍不得了!真是虚伪又贪婪的家伙!” 昆钧毫不犹豫的,给了若陀龙王一拳的脑袋,而后温声细语的道:“那本就是已经交到他手中的赠礼,已经是属于他的东西,最后该如何处置,自然是由他来决断。” 他叹了一声:“更何况,趋利避害本就是所有生灵存续的天性与本能,并不只限于人,这也本就常伴于人的决策与行为之中。” 昆钧说完这些,又望着摩拉克斯有些怔然:“从前……你可不会考虑的这么细致。”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双方会面 原本客卿先生,就以为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那位带着石珀找到他面前的人,仅仅只是个开始。 等又不知道是第几次,在与老友同行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前路,并向他展示出一个其中镌刻了法阵的珍贵矿石之时。 饶是客卿先生,面对着众多的来客,都有些感到无奈。 见着那位璃月的凡民离开,昆钧微微皱起了眉头:“……明明是他们给出去的麻烦,怎么都要到你这里来过一遍明路?” 被昆钧抱在怀中的若陀龙王,直接抢答道:“我知道,一定是那个讨厌的小鬼,故意给你找麻烦,故意折腾你!” “那个孩子……”客卿先生刚一开口却又停滞了下来,片刻之后又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语气温和,十分包容的道:“开始她可能不知道……不过后来倒真是故意的,大概心中对我有些怨气,想稍稍给我添一些麻烦。” 若陀龙王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她给你找麻烦,你还笑的那么开心?” 客卿先生轻笑一声:“只是小孩子闹脾气而已,与我而言,也算不上什么麻烦。况且她的作为,还为璃月人,提供了不少庇护,按理来说,我还需要感谢她。” 钟离与源琢月还有小家伙,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客卿先生也能感应到,他们一行人始终在璃月港中转悠。 客卿先生没有刻意去寻找他们,钟离与源琢月也有意避开会面,所以他们都在璃月港中,这几日却一次都没有见过。 而今日却出乎意料的,在接有一个供人歇脚的小游园的凉亭中,看见了几人的身影。 珠圆玉润的小家伙,也换上了精致华美的衣袍,满头珠翠,随着她的跑动,叮当作响。 似乎因为看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原本举着小风车跑的欢快的小家伙,立即收敛起了笑容。 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就奔向了坐在石凳上的源琢月,然后一把将脸埋在了她的怀中,双手环住了那过分纤细的腰肢。 源琢月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刚泡好的那杯茶,放在了钟离的面前。 然后低头看着,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怀里,扯着自己的外袍,想要将自己隐藏在其中的小家伙。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源琢月已经感受到了,客卿先生的气息,在看怀中这透着一股做贼心虚的小家伙,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背脊,而后向客卿先生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 就看见了客卿先生与他身旁的昆钧,还有昆钧手中端着的若陀龙王,便笑着问道:“几位,要不要品尝一下,我新沏的茶?” 这个石桌之前,恰巧还有两个空位。 既然接到了邀请,客卿先生就走上前来,在钟离对面的那个位置落座。 昆钧随即也在余下的那个空位上坐了下来,并将若陀龙王放在了桌子上。 源琢月脸上始终挂着浅笑,手腕翻转之间,便又多了三个茶杯,依次斟满了茶水之后,放到了他们面前。 客卿先生举杯品茗,昆钧似乎是有话要说,但见摩拉克斯如此,选择了噤声,也跟着饮茶。 同时瞬间将试图发声的若陀龙王的脑袋给按进了茶杯中。 猝不及防之间,就被糊了一脸茶水的若陀龙王,十分不爽的给了昆钧一爪子。 一时之间,众人皆在饮茶,沉默的有些异常。 只有源琢月怀中的小家伙,正蛄蛹着往她腿上爬,身上的饰物在动作之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最后还是在源琢月的帮助下,成功的坐在了源琢月的腿上,双手搭在了石桌的边缘,圆滚滚的金色眼睛,有些好奇的将在座的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 看着所有人都在端着杯子喝茶,小家伙鼻翼微动,稍稍嗅探了一下,就将目光锁定在了面前的茶杯上。 其中的茶水已经被饮了一半,小家伙没有犹豫,直接用自己那双肉乎乎的双手,捧起了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往嘴里一送,咕咚咕咚的全部喝了下去。 末了,小家伙把空杯往石桌上一放,咂吧了一下嘴,然后略带嫌弃的把杯子往前一推。 茶杯与石桌之间的碰撞声,打破了这凉亭之中的静寂。 客卿先生随后放下茶杯:“此茶清鲜爽口,回味悠长,余香持久。似乎是,从茶树上采摘的头几批鲜叶,加工而成的茶叶?” 源琢月笑道:“我不太懂茶,只喜欢茶叶的香气,又不喜欢茶叶的苦涩。” “这是他挑的茶。”源琢月看向了钟离:“我只觉得,没有以前喝过的那些茶叶,那股不散的苦味,却品不出其他的东西。” 客卿先生谦逊的道:“我也不过是略知一二罢了。” 源琢月听到这句话,仿佛就在听他说,略知亿点一样,不由得带上了笑意:“你这倒是有些过于自谦了。” 坐在一旁的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敲击在石桌的桌面上,发出了一声轻响。 源琢月立即望向钟离,见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温和贵气的模样,源琢月对着他展颜一笑。 藏在桌下的手,借着石桌,以及宽大衣袍的遮掩,向着钟离的方向探了过去,拽住了他的袖子,轻轻的扯了扯。 而钟离则十分自然,动作极为流畅的,就将源琢月探过去的手,轻轻的握在了手中。 源琢月倒没有挣脱钟离的手,任由他握着,只是抬脚轻轻在钟离的小腿上踢了一下。 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哪来的那么大的意见。 若有所觉的客卿先生,已经先一步收拢了自己的双腿,避免被误伤。 客卿先生这时才问道:“觉得璃月如何?” 钟离微微颔首:“很好。” 客卿先生也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与你的璃月,相比如何?” 钟离只是淡淡回道:“历史的进程,事物的发展,皆有所差异,最后呈现的结果截然不同。” 他微微顿了一下:“我无法将其比较。” 客卿先生也从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的讯息,虽然对方没有明确的说明,但曾经他自称另一种可能,现在又明确的点出这些关窍。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明,结果依然可以推敲出来。 而且…… 客卿先生的目光游移到源琢月,以及她怀中珠圆玉润的小家伙身上。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她的确压制住了若陀龙王恶念的那一部分,消解了对方的怨憎与凶性,让他们如今可以更平和的,在一起交流。 既有如此能力,那对他而言,有些棘手的麻烦,在另一个可能之中,便不会再重现了。 客卿先生半阖眼眸,遮住了那双矍铄金眸之中的复杂神色,轻笑低语:“……如此,便好。”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所看见的究竟是谁? 钟离却并未出言反驳。 他从降临这个世界起,本想避开这个世界的自己,不想与这个世界的自己有过多的接触,但是环环相扣的‘巧合’。 还是促使着他们会面。 之前纵使有所交流,也不过是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来历,旁的再没有提及太多。 钟离原以为自己可能会抵触,与这个世界之中,与【重生者】记忆中的摩拉克斯,要更加契合的另一个自己。 可真正会面之时,钟离却出乎预料的平静,没有抵触没有厌烦,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 就像是两个相对而行的陌生行人,在迎面走来的那一刹那,对上了视线,可相对之后,依旧是继续前行,再无关联。 在璃月刚刚建立之时,也因为诸多【重生者】的影响,当时所发生的战乱与动荡,甚至不亚于,还未开始的存在于那些【重生者】记忆之中的魔神战争。 他本就对此焦头烂额,而身边不断冒出的,比较自以为是自命不凡的【重生者】,认为自己得到了未来的记忆,便可以此争一份先机。还沉迷在那记忆之中的那些‘过去’,指点现在的局势。 对于这些添乱的家伙,所提出的一些看着就离谱意见,他自然是一一否决。 甚至于发作了一拨【重生者】,他们才稍稍安定了些许。 但其中还有一部分,画风清奇的【重生者】,也自然是不满的,认为岩王帝君,不应该是穷兵黩武,应当偃武崇文,毕竟那也是璃月的领土,也是璃月的人民。 这些消息兜兜转转的传到他耳中,离谱的他简直都想把这些【重生者】的天灵盖掀开,看看里面装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是被记忆中那些和平的环境冲昏了头脑,所以忘了现在的处境了吗? 敌人都快打到家门口了,还想和敌人讲和谐友爱,和他们讲道理。 现在这样的情况,怎么讲道理?把敌人打服了才能讲道理。 他没有犹豫,直接将这堆【重生者】,直接打包送到了一线战场,经历了血雨腥风的洗礼之后,总算是清醒了一些,没有再说那些鬼话了。 可对于这样的处理方式,这些【重生者】仍有意见。 并哀叹,现在的摩拉克斯,与记忆中那位胸怀宽阔,温和而包容的古老神明,一点也不一样。 但脑子不正常的【重生者】仍是少数,处于战争时期的人听了这话,大多都是直接翻了一个白眼了之。 他们将他与记忆之中的那位摩拉克斯,一点一点的细细比较,说他不够仁善,说他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对于这样的评价,他从来不在意,因为这部分【重生者】,既非他的亲朋好友,又非他的弟子学生,他们的言语并不能刺伤他。 真正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身边亲近之人的骤然转变,毫无征兆的就成为了【重生者】,猝不及防的就成为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而这些【重生者】,在察觉到了,他与记忆中的摩拉克斯不同之时,是出于好意的不在他面前提起这些,避讳谈论那位记忆中的摩拉克斯,避免引起他的不快。 却也更加进一步的,在他们之间留下了,不可逾越的沟壑。 从那些无意泄露的言谈之中,他也可以将他们记忆之中的那位摩拉克斯拼凑出来,但太过完美了,这世间的一切赞誉之词,仿佛都可以妆点在祂身上,没有一丝缺点,美好的透出了一股虚幻与不真实。 从那一刻起,他恍然明白了,这些【重生者】,所看到的大多也只有这些美好的词汇,被这些盛誉所吸引,却忽视了祂本身。 他们记忆之中的那位摩拉克斯,也只是他们眼中的摩拉克斯而已。 这个世界【重启】之前的摩拉克斯,究竟是什么样的? 作为延续的他,不知道。而获得了那些,因为世界重启多次而留下的沉余信息,所影响而产生的【重生者】,同样也不知道。 他原来尚在提瓦特时,有些不能理解,为何他脑海之中关于‘源琢月’的记忆,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消退。而他是‘外来者’的这个认知,却牢牢镌刻在他的心头不曾忘怀。 直到在拿到010的权柄,他已经了解了实情之时,他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故意为之,加深他与【重生者】之间的隔阂。 让他在意提瓦特的存亡,却对他们始终留有,不能完全信任的顾忌与审视。 让他对于管辖的世界们更加的‘公正’一些。 他只觉得可笑至极,010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就不怕他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带着已经不知道重启了多少次的世界,真真正正的走向毁灭。 又或者,祂们对此并不在意,本来就是已经走向毁灭的世界,正如010所说过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如果能够挽回,那最好不过,若必然走向毁灭,对于祂们而言,也根本算不上损失。 而如今在他面前的,应当是最接近,那位只存在于记忆之中的摩拉克斯,褪去了一切美好词汇堆砌,让他可以看到,属于祂最真实的模样。 钟离观察着,对方的行为言语,又通过那些金色的粒子,时刻关注着对方的情况,可最后却发现。 他与他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让钟离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茫然感觉。 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些【重生者】追寻,记忆中的岩王帝君的行为,是多么可笑,又是多么可悲。 无论什么时候,他们所看到,所想要看到的,都只是被困于自己的认知之中的岩王帝君。 而非摩拉克斯本身。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一堆小麻烦 但那些疑问、不解、愤怒,于他而言,都已经是在遥远的过去,成了不可更改的历史,结果究竟如何他也已经知晓。 纠结于过去,纠结那些无可挽回的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而那些得到了世界重启,所留下的沉余信息的【重生者】,是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可以将自己从过去的痛苦以及阴影之中,解脱出来,以为自己可以利用自己的经验与阅历,创造一个期待已久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 他们那么急于改变,就是在害怕自己的未来,会变成记忆中的那个模样。 对于那样的未来,充满抗拒与焦虑,恐惧自己在未来,会活成记忆之中的那个模样。 从而被记忆中的‘自己’吞噬殆尽。 只有少数心智坚定的【重生者】,才能在漫长的岁月的流逝中,察觉到自己的迷失,从那些‘未来’的记忆里,找回原本的自己。 其实钟离也在庆幸,在摩拉克斯的灵魂被补全之后,他又重新回到重启之后的提瓦特大陆的时候,并没有获得属于曾经的自己的那部分沉余的信息。 没有让新生的他,成为旧日的自己。 让我,始终都是我。 钟离的神情淡漠无波,纵使心中万般思绪,面上也不显半分。 与客卿先生相比,就多了一份凌冽,少了一份温和可亲。 旁人看来,之间或许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但源琢月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钟离略显不佳的情绪。 客卿先生那句略带怅然的:“如此,便好。” 也清晰的传到了源琢月的耳中。 好? 哪里好? 一点也不好,源琢月只要将自己带入到了那样的环境之中,就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像是要窒息。 身处其中,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一样,还要遭受到,突然之间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亲友的质疑。 源琢月觉得自己,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待上一个月没当场发疯,就能算她心理健康了。 而钟离,忍受了几千年。 无论钟离心中,对于那些【重生者】的感观如何,源琢月是不太喜欢这些,不断给予钟离压力的既得利益者。 但钟离都没有对这个世界的自己,说些什么辩驳的话,所以她也并未出言反驳什么。只是微微动了动被钟离轻轻握着的那只手,反手握住了钟离的手,稍稍用了些力道将他的手握了一下。 而源琢月怀中的小家伙,也似乎感受到了钟离不佳的情绪,不安分的在她怀中扭动着,哼哼唧唧的就对着钟离伸出了双手,一副要抱抱的模样。 源琢月垂眸看了一会儿,而后松开了握住钟离的手,双手放在了怀中珠圆玉润的小家伙的腋下,然后一把将她端了起来。 目标明确的往钟离怀里一塞,笑着说道:“现在想让你抱呢。” 小家伙也直接往钟离怀里一钻,手脚并用的向上攀爬,一身肉乎乎的小手,直接抱住了钟离的脖子。 把那张圆滚滚的小脸,往钟离颈间一埋,就像是小动物一样,开始不停的蹭蹭。 身后那条覆盖着棕色鳞片的小祥云尾巴,十分欢快的左摇右摆起来。 而看着两个摩拉克斯的对话,似乎已经结束了。 被安放在桌子上的若陀龙王,立即迫不及待的张嘴就要说话,却差一点又被昆钧给手动闭麦。 若陀龙王绑着蝴蝶结的尾巴,拍开了昆钧探过来的手,那圆滚滚的身躯,十分灵巧的在桌子上滚了几圈,直接就来到了源琢月的面前。 高高举起自己绑着蝴蝶结的尾巴,并抬起自己的小爪子指了过去,对着源琢月说道:“这玩意你们什么时候能给我解下来?我堂堂元素结晶创生之物,承载大地的力量与回忆,与山海同寿的若陀龙王,岂能一直戴着这么一个东西!” 源琢月盯着那个,满是金玉宝石的蝴蝶结,面带笑容,十分真诚的说道:“我觉得,这个蝴蝶结挺好看的。” 若陀龙王抬着爪子暴躁的拍桌:“我没问你这个蝴蝶结好不好看!我是在问,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蝴蝶结给我解下来?” 源琢月露出了一个纯然又无辜的微笑,然后指向正被钟离抱在怀中,那珠圆玉润的小家伙:“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她给你系上的,你应该问她,而不是问我。” 本来还环住钟离的脖子,不停蹭蹭的小家伙,立即就停下了动作,扭头看向了,匍匐在石桌上的若陀龙王。 小家伙眉头一皱:“不解。” 若陀龙王愤怒的拍桌:“凭什么啊?” 小家伙见状立马往钟离的怀中一缩,一脸弱小又无助的小可怜的模样:“你好凶……解了蝴蝶结,你就更凶了。” 若陀龙王当即忿忿的反驳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凶?我有你凶吗?少在那里装模作样了!” 小家伙小嘴一瘪,眼见着就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然后立即扭头往钟离怀里一扑,把脸埋在了钟离的颈间。 这个讨厌的小鬼,现在竟然还演上了?! 若陀龙王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个,扑到了另一个摩拉克斯身上,正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泣的小鬼。 只觉得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当即就要口吐芬芳,却被昆钧一把给按了下来,并拖了回去。 同时一边安抚的道:“你冷静些,跟她计较什么。” 那边客卿先生与昆钧,正在合力安抚,被小家伙气的不轻的若陀龙王。 源琢月抬手,在把自己的脑袋瓜,埋在钟离颈间的小家伙,那尖尖的小耳朵上轻轻捏了一下。 小家伙立即扭头看了过来,那双澄澈的金色眼瞳不带一丝水汽,面上还挂着未散的笑意,却又透着一股纯洁无辜的小模样。 果然,是在装哭呢。 鬼机灵的小家伙。 源琢月忽然对着钟离说道:“……需要现在就将这些麻烦解决掉吗?要不然一直纠缠着你们,想想也挺头疼的。” 说着她向远处的一个高墙看去。 那墙头之上,能看见一对石珀般的瑰丽龙角,而那龙角之下,所露出来的半个银白色的脑袋,以及围绕着龙角的金玉花冠,那是相当的显眼。 还有漂浮在这对龙角之旁,那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是半点没有隐藏住自己身形的意思。 甚至看见了源琢月往他所在的方向望来,还在空中十分欢欢喜喜的来了一个跳跃,那升腾的火焰,仿佛都明亮了几分。 当即就要从墙头跃下,朝着源琢月他们所在的这个凉亭,飞奔而来。 却被龙角旁探出的一只白皙的手,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一巴掌将小鬼火拍在了墙头的瓦片上,并死死的按在手掌之下。 源琢月这才慢悠悠的收目光,又看向了钟离,扬起了一抹笑容:“你觉得如何?” 钟离沉吟片刻,而后微微颔首:“那便如你所言。” 源琢月对着远处的那个墙头,招了招手:“你们过来吧。” 那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闻言立即就从,按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掌下,逃脱了出来。 像一个五彩斑斓的流星一般,就直接砸在了源琢月的面前,语气兴奋的说道:“尊上,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而那对龙角的主人,停滞了刹那,才缓缓的挪动着自己的身形,从高墙的那边翻了过来。 姣好的面庞上,满是纠结的神色,以一种极慢的速度,移动到了这个凉亭之中。 看着凉亭中的几个人,嘴唇微微啜动了一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看了一眼源琢月,又看了看钟离怀中的小家伙,浅金色的眼眸中,满是迷茫的神色。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捏泥人 最后半夏还是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是对谁喊了一声:“……母亲。” 源琢月没回应这声呼唤,虽然这副泫泪欲泣的模样,看上去的确是有些可怜。 但母亲二字,落在了自己身上,源琢月总觉得承担不起。 先不说源琢月自认为自己风华正茂,年少青葱,突然多了一个比自己还大几千岁的好大儿,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遭不住的。 而被钟离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同样没有任何回应,她现在或许已经理解了母亲这个词汇的含义。但她并没有以往的记忆,即便是觉得半夏身上的气息有些亲切,却也不会将自己放在母亲的这个位置上。 因为她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小宝宝呢。 这一声母亲被半夏喊出了之后,这里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默的诡异。 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半夏,微微低下了脑袋,虽然没有发出声音,那眼泪已经和断了线的小珍珠一样,开始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紧咬着唇,默不作声的开始哭。 源琢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如果半夏现在跟她犟,她的态度或许还能强硬一点。 可现在直接就嗷嗷直哭,还是稍稍让她感到有些手足无措,招架不住。 但源琢月并不会为此就承认,自己这个‘母亲’的身份,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承认的。 她只不过是依靠,这个世界地脉的力量,暂时在这里显现,来自于过去的幻影。 只不过是一本沉长书卷之中,微不足道的一页。 她已经停留在了过去,自然不能替现在的自己,做出任何决定,对她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困扰。 源琢月却还是上前一步,拿出了一张帕子,递给了正默默流眼泪的半夏:“你这几日与温蒂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她也应该详细的告诉你了,英灵是什么吧?” 半夏泪眼朦胧的看着被递到眼前的帕子,然后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过,攥在了手心,而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虽然有所有的记忆,但在我的认知之中,是一个不曾与你相遇的陌生人,所以……我并不能认同你对我的称呼。”看着因为她的话语,而迷茫又不安的银发少女,源琢月稍稍顿了顿,才轻声说道:“……你先擦擦眼泪吧。” 半夏将帕子盖在了脸上,才闷声闷气的道:“母……我知道了。” 片刻之后,她才将脸上的帕子揭了下来,脸上之前留下的泪痕,的确已经消失不见,只是眼眶还泛着红晕。 那双浅金色的眼眸,与源琢月相对片刻,又微微的向旁边挪移了几分,看向了正被钟离抱在怀中的小家伙。 脸上不由得有了几分期待的神色。 而源琢月浇灭了她的期待:“她现在也并无关于你的记忆,正如持明的蜕生轮回一般,她现在亦是新生。” 你不要将过去的枷锁,施加在她的身上,让她在未来自己选择。 但最后一句,源琢月觉得可能有些太过伤人,还是没有说出来。 可即便如此,半夏还是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母亲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没用,所以不要我了。” 源琢月沉默片刻:“……乌波洛斯,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半夏这才止住了哭声,抽抽搭搭的问道:“真、真的吗?” 源琢月微微颔首。 半夏见状似乎是要露出一个笑容,但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没有笑出来,只不过这哭声总算是止住了。 源琢月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钟离问道:“之后你打算如何?” 钟离温声答道:“送她去仙舟罗浮,和光如今在此,会停留不短的时间,他有经验处理这些事情。” 源琢月稍稍扒拉了一下脑中磅礴的记忆,然后微微点头,对钟离的应对措施表示赞同:“他虽然记性不大好,但照顾弟弟妹妹还是有一套的。” 建这个话题似乎告了一个段落。 一旁虎视眈眈,等了许久的那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虽然不太明白,半夏殿下在纠结什么劲。 尊上就是尊上,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无论有没有记忆,那都是尊上啊? 想不明白为什么的小鬼火,也并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趁此机会又再次飘到了源琢月的面前。 并将那个与钟离会面之时,全方位展示过的小泥人,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洞天之中,给掏了出来。 驼在背上,欢欢喜喜的向着源琢月飘来,用乐颠颠的语气说道:“尊上尊上,你现在有空了吗?可以帮我捏一下肉身吗?我自己手艺不好,之前试过了,捏的一点也不好看。你可一定要把我捏的好看一点呀!”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捏泥人中 源琢月看着那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身上驼着的那个小泥人,说是泥人也并不准确。 因为那看上去,就像是长短不一的泥条,拼凑出了一个人形的形状。 而且还坑坑洼洼,歪七扭八,显得十分的寒碜。 小鬼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哈哈,这不是捏毁了嘛……我试了几次,结果越捏越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源琢月抬手接过了这个泥人,在手里轻轻捏了一下,觉得稍稍有些像黏土的手感,却比那样的感觉多了一丝韧性。 但下一刻就见着,这个被她握在手中的小泥人,正是有生命一般,自己蠕动起来。 那些坑洞以及扭曲,渐渐被平复了下来,之前那个勉强能够看出人形的小泥人,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 差的就是身上的一些细节,以及并没有刻画出五官。 小鬼火见状立即说道:“尊上,胸和屁股要大一点,这样好看!” 源琢月:“……?” 本来还在擦着眼泪的半夏,也不由的看了过来:“我记得,在九州之时,你所用的偃术所造的身躯,不是男性的吗?” “我又没有性别,之前不是已经当过男人了嘛,所以我现在要当女人了。”小鬼火答得理所应当:“而且我之前看中了一套衣服,本来开开心心的穿出去,竟然还有人骂我变态!当男人那么多好看的衣服都不能穿,所以我在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当女人。” 源琢月讶异也就讶异了那么一瞬,她所处的世界都有变性人的存在,现在这团本来就没有身躯,没有性别之分的小鬼火。 想要随自己的心意,挑选自己往后所使用的肉身,对她而言也并不是什么会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于是源琢月问道:“那你具体有什么要求?” 小鬼火答得斩钉截铁:“眼睛要大,胸要大,屁股要大,要好看!” 源琢月:“……” 这要求还是挺简单粗暴,直白且毫不做作。 她初中的时候还是练了一段时间的美术,虽然不是很精通,但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也知道无论什么,放在人体结构上,都不是单纯大,就能好看的。 虽然小鬼火这么要求,她也不能完全这么执行,万一最后捏出来他不好看,还需要耗费时间返工。 源琢月没有捏过泥人,但捏过黏土小人,也算是有些经验。 她一抬手,岩元素在她手中凝聚,变成了一个工具,轻轻的在小泥人的脸上,按压滚动了片刻,就大概可以看得出来,鼻梁眼窝的形状。 源琢月心中感慨,要是放到以前,她虽然也能将小泥人的五官,给塑造出来,但说不准需要多长时间,而且还很可能不好看。 哪里像现在,轻而易举,十分流畅的就完成了这些塑形。 几乎是在心中怎么想的,在下手的时候,就完全将心中的想法,在现实之中复刻了出来。 不一会儿就将眼唇,给完全雕琢了出来,源琢月又继续动作,让这些线条更流畅柔和一些。 小鬼火就眼巴巴的凑了上来:“这眼睛……好像,不太大啊?” 源琢月头也没抬:“再大一点就不好看了。” 小鬼火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发问:“胸……” 源琢月没等他说完就回道:“太大了不方便活动。” 小鬼火欲言又止:“那……” 源琢月直接将手中刚捏好的泥人,放在了这团五彩斑斓,喋喋不休的小鬼火眼前:“你看看如何?” 小鬼火立即停下了自己的念念碎碎,有些轻快愉悦的,绕着这刚捏好的泥人,飞了几圈之后,连声说道:“好看好看,虽然眼睛和胸还有屁股,没有那么大。但尊上你捏出来的,要比我预想中的要好看多了!” 声音中,是完全掩藏不住的兴奋,他迫不及待的,就向着那个刚捏好的小泥人,扑了过去。 原本泥土的颜色,转换为了白皙的肤色,金色的光影将她笼罩在其中,原本巴掌大的小泥人,身形被逐渐拉长,变为了一个成人大小的形状。 源琢月在那些笼罩在那道身影上的光影,完全散去之前,脱下了身上的外袍,披在了那道身影之上。 待光影散去,一个明眸善睐,艳色姝丽的美人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那曼妙的身姿,即便是被宽大的外袍笼罩其中,也影影绰绰看的分明。 只是接下来,这位美人的言语以及动作,将这副美感,破坏的干干净净。 这位美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镜子,正沉溺其中,对镜欣赏自己的美丽,以一种十分潇洒的动作,抬手拂过自己额前那乌黑亮丽的长发。 由衷感慨道:“唉呀妈呀!我这可太好看了!” 源琢月看着这个,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糙感的大美人,沉默片刻:“……你不如先穿件衣服。” 大美人连连点头,脸上是都能看见后槽牙的笑容,兴高采烈的说道:“衣服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天了!” 说着她臂弯之间,就出现了一套繁复华美的衣物,便打算解开源琢月,先前披在她身上的外套。 源琢月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对方当众宽衣的动作。 被按住的大美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现在已经是个人了,在她的认知之中,人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的。 紧接着大美人又有些手足无措的抱着衣服,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 突然之间,她又忽的的灵光一闪,发现了一个好去处。 又欢欢喜喜的对着源琢月说道:“尊上,我等下去荧那里,把衣服换好再来找你啊!这个衣服可难穿了,当时那个老板说至少要有两三个人帮忙才能穿的好。” 说着拔腿就跑,但跑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又回到了凉亭之中,一把拉住了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半夏。 又再次往外冲去:“我想起来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和我们不一样,万一他们不会穿可怎么办啊?半夏殿下,你帮我穿一下衣服喽,我这里还有好看的衣服可以分你一件!” 猝不及防就被强行拖走的半夏,一脸茫然,等回过神来,不由得就向源琢月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 但源琢月回以她的是,抬手做出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目送两人离开,源琢月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对着又聊到了一起的客卿先生与钟离说道:“她们刚才稍微有些吵闹,并没打扰到你们吧?” 若陀龙王立即说道:“鬼喊鬼叫,烦得很!” 昆钧已经十分熟练的抬手捂嘴,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她们生性活泼,看上去的确是有几分闹腾,但我却也并不觉得吵闹,反而觉得有趣的紧。” 客卿先生也温声回道:“刚才我们也只是随意的闲谈罢了,并没有谈论什么要事,更谈不上什么打扰。” 源琢月浅笑,轻声细语的道:“多谢二位的包涵。” 而后抬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清香淡雅的茶水,刚刚入口,只饮一下了一半。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忒修斯之船 就听见坐在身侧的钟离,轻声说道:“你在等她过来。” 源琢月放下茶杯,微微颔首:“她等待了许久……我已经感受到风中传来的焦虑情绪了。” 钟离指尖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你就如此急于将这些事情全部解决?” 源琢月微叹一声,有些无奈的道:“你心中已然明了,为何还要问出来呢?” 曾经作为ruler降临到那个世界,获悉了圣杯战争,乃至于所有神秘侧信息的钟离。 自然也知道,作为‘英灵’的她,不去获取外界能量,又失去了灵核,还能在这个世界存续多长时间。 而源琢月也更清楚,其实她的存在,准确的来说,并不算是英灵,只是在过去被遗留下的一段信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依附在这个世界,并依托于地脉的力量现世。 她无法存在过长的时间,也无法离开这个世界,而现在,她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过去几日的相处之中,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及这件事,却没想到钟离会突然点破这一点。 钟离半阖眼眸答道:“或许……是想求得一个答案。” 源琢月嘴唇微启,但目光在触及到了,钟离怀中的小家伙之后,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她本想说, 只要我一直存在于你的记忆之中,那么我就始终陪伴在你左右,不曾离开。 但源琢月恍然发现,这句话一旦说出口以后,无论是对于钟离,还是对于他怀中的小家伙而言,都会是一个纠缠不休的魔咒。 钟离以前所面对的便是,不曾忘记,记忆之中的岩王帝君的【重生者】。 而小家伙,所面临的情况便是,所有人都在期待,她在最后变成自己所期望的那副模样。 包括源琢月自己在内,心中也抱有着这样的想法。 仿佛一切都陷入到了一个怪圈之中,她似乎是在隔岸观火,又仿佛在旋涡之中,无法逃脱。 我杀了我,我成为了我。 我不是我,我仍是我。 仿佛就像是那艘,航行在海上的忒修斯之船。 无论是钟离,还是乌波洛斯,或是现在的她,自始至终都被这样的问题,所困扰着。 源琢月觉得这些问题,钟离或许都一清二楚,但却不能由她说出口。 若不然,这些话语脱口而出之后,顷刻之间便能化为伤人的锋刃,割的人鲜血淋漓。 源琢月最终还是轻笑一声,像是听不懂他话语之中的深意,温声回答了那个最浅显,浮于表面的那个问题:“你也清楚,英灵存世的时间,是有时效性的,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自然是想尽快解决这些麻烦事。” 钟离正欲开口。 源琢月装作没有看见,望向了远处,轻声说道:“哎呀,这么快就来了啊?” 几乎是话音落定的一瞬间,就见远处有几道身影,正以一种十分快速的速度,朝这里奔来。 为首的,坐在轮椅上的温蒂,驾驶着自己的座驾,可以称得上是风驰电掣。 而紧随其后的吟游诗人,以及旅行者,还有最末尾的白色小精灵,那一个个累的是气喘吁吁。 当温蒂已经操纵着自己的轮椅,爬上就凉亭前,并不算高的阶梯,来到了源琢月的面前的时候,后来的这三位还在喘着粗气,一副体力耗尽,难以支持的模样。 茶壶里的茶水倒是还剩下了不少,源琢月就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稍微能润润嗓子。 那一小杯茶水,咕嘟咕嘟的就下了肚,两个气喘吁吁的人,也是露出了一副缓了一口气的模样。 而小派蒙咂吧了一下嘴,稍稍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味道,有些惊奇的说道:“荧,这个和我们之前喝的茶一点也不一样,一点都不苦。” 然后小派蒙就飞到了源琢月的面前,举起了手中的杯子:“我还想再喝一杯,还是有点口渴。” 源琢月拎起茶壶,又为小派蒙续了一杯茶。 因为已经获得了肉身的,那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带走了源琢月的外袍。 失去了宽大外袍的遮掩,动作之间,源琢月先前掩藏的一些情况,也不由得暴露了出来。 小派蒙盯着源琢月露出来的一截,苍白而纤细的手腕,不由得眉头一拧:“啊,这个镯子的颜色,和你的衣服一点都不搭啊,为什么是黑色的呢?看上去好奇怪呀!明明是金色的会更好看一点。” 源琢月神色自若,放下手中提着的茶壶,垂下的宽大衣袖,遮住了她右腕上,盘旋缠绕着的一圈黑色的荆棘。 而后笑着回道:“的确是这样,看上去是有些奇怪。” 钟离面色微冷,那双如同落日熔金的矍铄金眸紧盯着,源琢月垂落的衣袖,仿佛可以看见,其下被遮挡住的手腕,以及上面那缠绕着的荆棘。 小派蒙似乎被钟离骤变的脸色,给吓了一跳,马上飞回到了荧身边,小声的咬耳朵:“我是说错了什么话了吗?怎么这个钟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好凶啊!”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有点脑子,但不多。 源琢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而后轻声对着钟离解释道:“不必担心,这如今也是归属于我的力量,你应该感觉得到才对。” 钟离微微颔首:“我明白,只是……” 当初这股力量还不属于源琢月的时候,这黑色的荆棘,在显现之时,就可以说是完全摧毁了源琢月的身体。 让本来就因为力量觉醒,而无法承受那股磅礴力量的人类身躯,在顷刻间就走到了末路。 让钟离本来徐徐图之的计划,不得已戛然而止,不过是短短几日的时间,在源琢月都没有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之时,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刻。 就猝不及防的面对死亡。 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就算是如今钟离,清楚的知道,这些阴性负面的力量,也已经在源琢月的掌控之中。 在他看见,源琢月右腕上,那一圈黑色的荆棘之时,却依旧不能平静面对。 源琢月又轻声安抚道:“不必担心,我现在很好。” 见钟离眉宇稍稍舒展了几分,源琢月才继续说道:“虽然我也不想带着这个丑东西,可是英灵是截取我过去的某一刻,在此显现,偏偏不巧的就是现在这一刻了。” 而被钟离抱在怀中的小家伙,也已经手脚并用的从他怀里爬了下来,然后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小跑到了源琢月的身旁。 然后高举着自己那双肉乎乎小手,一把握住了源琢月掩藏在广袖之中的右手,又借力踮着脚,直接就把自己的脑袋,钻进了源琢月的袖子里。 紧接着又抬起自己的小肉手,在那纤瘦苍白的手腕上,满是尖刺,显得有几分狰狞可怖的黑色荆棘上,轻轻的摸了摸。 淡金色的光芒,在与黑色荆棘接触的地方,晕染开来,顷刻之间,就为荆棘镀上了耀眼的金色。 而那些尖刺,也转变为了,金色的花朵与叶片。 小家伙这才把脑袋,从源琢月袖子里面拿了出来,然后将袖子撩了起来,露出了那已经完全是变了副模样的黑色荆棘。 昂着小脑袋对着源琢月,高高兴兴的说道:“现在好看了!不丑了!” 源琢月微微颔首:“嗯,不丑了。” 然后将手搭在了小家伙的肩膀上,微微调转了一下她的身形,让她面对着钟离所在的方向。 又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轻声说道:“好了,和他一边玩去吧。” 脑袋空空的小家伙,也完全不想事,就直接向钟离的方向跑了过去,一头扑在了钟离的腿上,手脚并用的钻进了他的怀中,这才乖巧的坐好。 源琢月这才望向了,这一群刚喘过气来的人:“你们这么着急忙慌的来到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小派蒙先一步回答道:“是温蒂啦,她说找你们有事,但这几天一直不敢过来。之前还在好着急的念叨,快要到时间了,要是还见不着面,该怎么办呀?” 派蒙还稍稍学习了一下,温蒂之前的语气,才接着说道:“就刚刚她知道了,你帮陆离捏好了身体,才急吼吼的跑过来找你。她跑的可快了,我们在后面跟着她跑,都差点没有追上她。” 源琢月这才微微侧目,将目光落在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身上。 而温蒂又露出了一个,多多少少带了一些尴尬的笑容,她在上一个世界忽悠小龙人,忽悠的有多么的顺畅,现在就有多么的后悔。 她面对源琢月与钟离,莫名就有一种,成功忽悠小朋友之后,又被小朋友的家长逮了个正着,而且来的还是两个家长的感觉。 那是一个心虚不已,且底气不足。 而且之前的谋算,在被源琢月点破了一些关键之后,她曾经的努力以及牺牲,仿佛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的所愿所求,就是消除那些,会让人类文明,逐渐走向灭亡的灾厄。 可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她才是那些所遭遇的灾厄的源头。 一切本不应该出现苦难,因她而起,而她还傲慢的想要拯救世界。 可她如今的想法,还如先前一样,希望那些因她而起的灾难,平息消弭。 但她也清楚,仅凭她自己的力量,她根本无法消磨那些,已经对世界产生的影响。 她也无法熄灭,自己这缕来自旧世界的余烬。 温蒂看向了眼前的苍白瘦削,面上带着清浅笑意,看上去病弱温婉无害,与小龙女十分相似的max版,只是少了那锋芒毕露的傲气与锐利的女性。 又看向了,现在正窝在钟离怀中,乖巧纯洁又无辜的小龙女。 最后又微微抬头,与源琢月对上了视线:“即便是口头上的约定,在出口的那一刻,于你们而言,也应该是不可随意更改的规则吧?” 源琢月却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这个主要看最终解释权归谁所有。” 话音刚落,温蒂本来就算不得平静的神色,又再度出现了一点变化,她没有想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源琢月会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看着对方紧张不已的神色,源琢月轻笑:“当然……我还是比较遵守规则的。” 温蒂稍稍松了一口气:“那么,之前的交易,还继续吗?” 源琢月点头,并对着温蒂,伸出了自己纤细苍白的手:“将东西,交给我吧。” 温蒂闻言,将有些不解的目光,望向了坐在钟离怀中的小龙女:“我之前……已经将渴望宝石,交于她的手中了。” 源琢月颔首:“我知道啊,我问你要的又不是律者的核心。” 温蒂不明所以:“那我还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源琢月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盯着温蒂看了好一会儿,看的温蒂都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绝世凶兽给锁定住了,背后都开始有些冒冷汗的时候。 源琢月才幽幽开口问了一个问题:“你就没有想过?完全是另一套力量体系的英灵召唤系统,能够在这个世界正常使用,是为什么吗?” 温蒂一愣。 源琢月又继续说道:“而且你又不是理之律者,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将,只了解了浅表的理论,而不知道底层规则是如何运行,来源于另一个世界的体系,在这个世界构现出来?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源琢月温声细语,不急不缓,平平淡淡没什么火气的声音,却化作了一把把尖刀,接二连三的扎在了温蒂的身上。 越听越觉得自己,以往的那点小聪明,都变成的笑话。 即便是温蒂在迟钝,听了源琢月的话,再结合自身的经历,有些事情那就已经明明白白的呈现在了眼前。 温蒂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祂,欺骗了我!竟然还利用我?!” 源琢月欣慰的点头。 好消息,有点脑子。 坏消息,但脑子不多。 要不然也不会,到了现在的第三个世界了,还需要她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所面露的情况。 就算是一条鱼,咬着饵被溜了这么久,也该反应过来了。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源琢月语调清浅:“愤怒,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 温蒂调整自己的呼吸,努力压制自己心中蓬勃的情绪,紧握双拳,尝试的片刻,却发泄自己的愤怒,并没有缓解半分,甚至愈演愈烈。 可她也明白,自己的愤怒,没有任何用。 因为戏耍她,将它当做生态瓶中的蚂蚁一样,观察她的行动轨迹,她的生活习性的存在。 并不会在意蝼蚁的愤怒。 半晌温蒂才用蕴含愤怒,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除了渴望宝石,我在之前所经历的世界中,并没有获得其他的物品,我不知道要将什么东西交给你。” 闻言源琢月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露出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但随即想到,那群离谱的家伙,随便一个降智buff就挂在了别人身上,然后就连诓带骗的开始忽悠人。 就算是钟离,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扛不住,更何况是眼前之人呢。 就那个有一点价值就要使劲压榨出来的做派,现在她还能记得自己是谁,都已经算是神智坚定的了。 于是源琢月上前两步,来到了温蒂的面前,对她说道:“把手给我。” 温蒂虽然目前仍处于愤怒之中,但对于源琢月的话还是听信的,从她见到源琢月不、与见到小龙女时,就有一种难以言喻,发自内心的亲近感觉。 令她不由自主的,就对她们万分信任。 也正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以及那种发自内心的信任,让温蒂在确认自己,可以得到对方的维护之后,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想要索求更多。 也因为这种感受,让她对于小龙女亲近信任的同时,又带上了几分畏惧以及忌惮。 所以对于小龙女的任何命令,她从来都是,照本宣科,一五一十的完成。让她往东绝不往西,让她撵狗绝不杀鸡。 而最后的结果,每每都是让他们一行人,成功的避开了一些必死的危机。 所以现在源琢月让她伸出手的时候,温蒂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直接把手伸了出去。 源琢月虚托着温蒂的手腕,让其掌心向上,她抬手指尖,在掌心上方的虚空处,轻点了一下。 像是在水面溅起了一汪涟漪一般,金色的波纹,自掌心上方的虚空处,不断向外扩散,带起了一阵有些虚无缥缈的浪潮。 这涟漪只不过是显现了一瞬,刹那间便平息了下去。 待那些金色的波纹消散了之后,一只白玉制成的毛笔,就出现在了温蒂的手掌之中。 温蒂有些愕然的看着这支笔:“这是我和999签订劳动合同的时候,他交到我手中的……” 只不过,她在纸上写完了自己的名字,留下了一串歪七扭八的字迹之后,这只毛笔就在她手中消失不见了。 当时她只是单纯的认为,是因为她签完了字,所以999将笔收了回去。 可现在看来,这支笔,从她接手之后,就根本再没离开过她的手中。 源琢月并没有直接去接触这只笔,淡金色的光辉,将这只白玉笔托到了她的眼前。 笔身是通体莹白,没有任何杂色的温润色泽,而笔头是一种纯白的毛发制成,上面沾染着朱红,像是鲜血一样艳丽的颜色。 金色的光辉,托着这只毛笔,在源琢月眼前缓缓转动着,让她得以将所有细节收入眼中。 蓦地那支玉笔的转动,停滞了下来,因为她看见了这支笔上,有像是用错金工艺镶嵌在上面的两个鸟虫篆。 她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两个字,是—— 太素。 源琢月这才抬手,拿起了这支白玉笔,而与这支笔有所联系,有关于温蒂的脉络,完全显现在了她的眼前。 温蒂并非是第一次,用这支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在她还处于旧世界的时候,她便握住了这支笔,以为自己握住了希望。 而其结果就是,旧世界被付之一炬,她所握住的也的确是一线生机,但同样也是源于旧世界不灭的余烬。 与她一同在新世界延续。 不知为何,源琢月忽然就有一种,自己是在给别人收拾,比较麻烦的烂摊子的感觉。 就像是因为提瓦特在重启之后,出现了问题,010就把补全了灵魂的钟离,又给骗了回去,扮演曾经的自己。010无法完全消灭万物之母,就让乌波洛斯和万物之母,互相博弈,争夺权柄,直至其中的一方彻底消亡。 而现在又不知道是哪个侧面,把温蒂想方设法的塞到了他们的眼前。 真是干得漂亮啊。 那群家伙已经给她留下了一个,不干活光搞事的刻板印象了。 源琢月在心里琢磨,钟离似乎就只揍了010和666,干脆就看看之后,他们会先遇到哪个幸运儿,让钟离先揍一顿得了。 反正他们都同属于一个祂的侧面,本来就是同一个个体,揍谁不是揍嘛! 虽然心中种种想法诸多,但现在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比较重要。 被源琢月握在手中的白玉笔,在她的指尖灵巧的转动了几圈之后,就被她捏在了指尖。 那苍白纤细的手指,只是微微用力,那清脆的崩裂之声,就从她指尖,与那只白玉笔接触的位置传了出来。 顷刻之间,细密的裂纹,遍布了那莹白温润的笔杆。随即这遍布着细密裂纹的白玉笔,化为了星星点点的碎片向下坠落,在落地之前,就被空中弥散着的那些金色光影给吞噬殆尽。 至此,温蒂身上,与旧世界的联系,被完全切断,那随时可以焚毁世界的余烬,也被完全掐灭。 “你以后不再是律者了。”源琢月眉眼温和,面带笑意,轻声说道:“现在,你可以回家了。”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上吧!给祂找点麻烦! 几乎是在源琢月,将那支玉笔捏碎的一瞬间,温蒂仿佛感觉到,一道一直牢牢的套在自己颈肩的枷锁,骤然破碎开来,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但之后的话却让温蒂愣在了当场,她在这几个世界辗转了这么多年,这句轻柔的“回家”,让她感觉到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中淤积。 并不是能够归家的欣喜,而是一股茫然无措的感觉。 让她几乎是分辨不清,自己是已经解脱,还是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泥潭。 温蒂的声音有些暗哑:“这并不是一个公平的交易,我的所得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所求。” 源琢月微微颔首:“这的确不是一个公平的交易,但却不是你与我之间的交易。” 源琢月的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在最初的时候,你与你的同伴,就已经支付了相应的代价,是祂没有完成与你们的交易。” “我的同伴……”温蒂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的又露出了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 “等你回到你原本的世界之后,祂一定会过来找你的,不过由于一些限制,祂与你会面的那个侧面,并不会太强。”源琢月笑的温柔,并诚恳的提出建议:“要是你还是觉得心气不顺,要不你到时候还是打祂一顿吧?没有什么是打一顿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有的话,你就继续打祂吧。” 见温蒂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逐渐变成了仿佛在脸上写着,你在说什么鬼话,我特么怎么可能打得赢祂的模样。 “刚刚开了个小玩笑,不必放在心上。”看着对方那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源琢月觉得还挺有意思,笑着说完这句话后,沉吟片刻,才继续往下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祂也是遵照着一定的规则行事,如今祂是属于违约的一方,你可以尝试着,从祂那里获得一些小小的补偿。” 源琢月也相当坦诚:“不过我的目的,也是想让你给祂找一些麻烦,你觉得自己能够做到吗?” 温蒂沉默了刹那,而后缓缓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低声说道:“……我会去尝试一下。” “只是尝试一下吗?”源琢月微微挑眉,明面上依旧是和煦的笑意,掩藏在宽大袖袍之下的手,缓缓抬了起来。 苍白纤细的指尖,指向了窝在钟离怀中,低着脑袋,很认真的掰着钟离的手指头玩的小家伙。 而本来自娱自乐,玩的十分开心的小家伙,似乎是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蹭的一下,就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瓜,那双金灿灿的圆眼睛,立即就朝她们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而在看到了源琢月的时候,立即就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源琢月回以一个微笑,转而微微垂眸,望向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你忽悠她,可忽悠的相当顺手啊。怎么到祂那,就是可以尝试一下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闻言温蒂的脸上,逐渐浮现了一抹涨红。 之前她明知自己的行为,并不妥当,利用对于自己抱有善意,还有些懵懂不知事的小朋友,来达成自己的心愿。 她承认自己的贪婪,也坚定自己的选择,甚至于敢与他人,为自己的作为呛声辩驳。 但现在,这话从源琢月口中说了出来,不由得让她万分尴尬,无所适从。 “你也不必太过焦急,你还有很长的时间考虑。”源琢月又走近一步,苍白纤瘦的指尖,在温蒂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明明看上去只是轻飘飘的动作,温蒂却感觉自己遭到了重击,与龙形状态下的小龙女,一巴掌把她扇的晕头转向,半天都没缓过气不同。 此时的温蒂并没有什么疼痛与不适的感觉,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不可撼动的巨力,向后推去,让她毫无抵抗的就向后倒去。 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阻力,温蒂发现她的身躯变得透明,就像是一道幻影,直接穿透了,她原本坐在身后的轮椅。 而她的身躯也并非是向下坠落,反而如同一片被风托起的轻羽,轻盈的向上飘去。 而她的身躯,也开始一寸一寸的变得更加的浅淡透明,融入在空气之中。 在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她看见那道包裹在繁华衣袍之下苍白纤瘦的身影,用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金眸,平静的注视着她。 那双有着璀璨的眼眸的身影,嘴角勾勒出了一抹浅淡的弧度,那如微风咏絮的声音,飘到了她的耳中:“我期待你的抉择……” 眼见着,自己面前直接就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的小派蒙,立即发出了一声惊呼,然后飞到了这空无一人的轮椅前:“她人呢?刷的一下子就不见了。” 源琢月笑容温和,声音轻柔:“她回家了。” “坏了!”小派蒙闻言又是一声惊呼,急得在空中直跺脚:“荧怎么办呀!八重堂催稿的委托我们已经接了,委托费也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可现在温蒂回家了……那小说肯定是断更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本来还在对于达成所愿,终于可以回家的温蒂,而感到欣慰的荧,脸上刚扬起的笑容也不由得一僵。 “唔?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联系呀,也怪我急于求成,没有思虑太多,才出现了这样的疏忽。”源琢月衣袖轻扬,淡金色的朦胧光影在她身前显现,如飘渺的云雾一般,包裹这一块青金色散发着幽幽光芒的奇珍宝石。 金色的云雾,带着这块宝石,漂浮到了荧的面前:“因为我的失误,可能给你造成了一些麻烦与损失,这块夜泊石品相尚可,应当可以填补你们的耗损。” 小派蒙眼前一亮,飞上前来就要接过这块夜泊石,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个太贵重了,我和旅行者拿到的委托费,不值这么多的!” 而荧对派蒙的话也附和的点了点头。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终别离 “不必推辞。”源琢月声音轻柔,笑容亲和:“半夏与陆离,这几日也颇受你们的照拂,这也算是我给予你们的报酬了。” 派蒙这才犹犹豫豫的接住了,漂浮在空中夜泊石,等抱着矿石到了荧身边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压制不住了。 小声的和旅行者讨论,下一餐要去哪里吃,又要吃些什么,语气之中满是轻松愉悦。 源琢月又望向了,静立在旁边,始终安安静静,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吟游诗人。 而吟游诗人,苍翠的眼睛,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脸上是明朗的笑容,却也没有出言说些什么,仿佛是在等待源琢月的声音。 源琢月轻声开口:“她是脱离了原本的肉身之后,才在各个世界往来游历,而在提瓦特,构成她肉身的是属于这个世界,纯粹的元素力,所以她对这个世界所产生的影响并不算多,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渐渐将这些影响抚平。” 最后她声音轻缓,语调坚定的保证道:“如果你们不放心,我会在离开时,将我们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全部都清洗一遍。” 源琢月又补充道:“我也可以与你们拟定一个契约,不知各位想法如何?” 这些话,不止是对着眼前的吟游诗人,更是对着,此时正稳如泰山的坐在凉亭之中的客卿先生说的。 身为风之神的吟游诗人,与温蒂已经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他找各种理由,想方设法的时时刻刻跟在温蒂的身边,关注着她的动向以及状态。 自然是发现了同为风的操控者,在操纵风时,对于风的掌控已经到了一个无人能及的程度。 更是因为,温迪感受到了,那潜藏在徐徐微风之下,所蕴含的仿佛能够毁灭一切的气息。 这样不可控的存在,对于蒙德,对于这个世界,都太过危险,所以巴巴托斯决定,亲自下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以防发生一些,会因温蒂而起的一些灾厄,在危险的苗头燃起之时,就提前将它掐灭。 而现在带着老友,出现在这里的客卿先生,也是如此。祂们都不会放任不可控的危机,在自己的领土上肆意横行。 正如吟游诗人时刻关注着,温蒂的各种动向,客卿先生从与她相遇起,也在时刻的关注着她的动向。 即便是对于另一个自己,客卿先生也是抱有戒备心的,因为对方力量气息都与自己完全一致,但在这个世界所展现的权柄,却与自己完全不同,并且轻而易举的可以就将他们压制。 特别是在知晓了,这权柄的源头之后,并非是刻意针对,他的戒心还是不由自主的就转移到了源琢月的身上,哪怕他从未明显的表露出来。 可源琢月也能感到这样的戒备,她也能够理解这样的戒心。 因为未知,有很多事情都难以判断。 对于钟离,客卿先生可以以自己为模板,去评估二者之间的差别,用谨慎的态度,来面对异界来客。 而源琢月的存在,是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而源琢月与钟离之间的关系又十分的亲密。 但客卿先生与钟离交谈的时候,就算是有意的将话题,往源琢月身上牵扯,钟离也会刻意回避,闭口不言,没有泄露与她有关的任何信息。 虽然不过是三言两语的试探,却也能让客卿先生明了,钟离抗拒的态度。 那是不容触碰的禁忌。 无知并不能让客卿先生无谓,只能让他感到不安,他能感知到潜藏在源琢月身上的威胁,却对她一切一概不知。 但因为有与源琢月联系同样紧密的半夏在药蝶谷,治病救人传授医术。而源琢月又将那些被困在层岩巨渊之下的灵魂,给引渡出来,并予以净化那些负面的影响。 又将维系她自身存在定位灵核,作为筹码,交于他的手中,展现自己的诚意,种种原因交叠在一起,客卿先生也愿意退一步。 在有限的时间之内,不去打扰他们的相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客卿先生也能察觉到,源琢月身上越发晦暗不祥的气息。 就像是那天在层岩巨渊之下,那片名为固有结界的空间之中,天上那轮血月,本能的让他感到不适。 这样的变化,让客卿先生不能再与老友安然闲游,于是就一路找到了他们身边,但依旧没有贸然打扰。 直至今日,他所知晓的,有关于英灵存世的最后时期已至。 而源琢月如今又给了他新的保证,客卿先生看向了,正在与怀中幼童互动,仿佛并没有注意其他事物的钟离。 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颔首同意了源琢月的提议。 作为契约之神的摩拉克斯,与掌控了【规则】的源琢月,并不需要进行什么复杂的程序,仅凭最简单的言语,就可以将这个不容更改的约定,给轻而易举的构建出来。 “那便多谢你的体谅了。”源琢月笑盈盈的开口,而后意有所指的道:“我先前交于你的那块灵核,是最纯粹的能量结晶,在未来对你们而言,或许会有点用处。” 说罢她缓缓行至,已经抱着怀中小家伙,站起身来的钟离身边,而后十分自然的牵起了他的手。 此时源琢月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起来,让她显得有几分严肃冷厉:“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到,对吧?” 她的声音依旧给人一种温柔可亲的感觉,却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警告的意味。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定的一瞬间,那些飘渺似云雾的金色光辉,就在他们周身浮现,将三人的身影笼罩其中。 那些耀眼的光辉堆叠在一起,逐渐让人看不见其中的身影,待那些烟煴的金辉散去之后,其中的人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像是腾云驾雾般飘然离去。 却又似乎显得有几分仓惶。 而小派蒙,看见又一拨骤然消失在众人眼前的身影,懵了一瞬,有些惶惶不安的道:“她没事吧?我刚刚好像有看到,她的眼睛在流血啊!?”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不必将我当做那艘忒修斯之船 源琢月知道,已经要到了分离的时候,却没想到要比预想之中的更加仓促,也要更加的狼狈。 她只能匆忙的带着钟离,与他怀中的小家伙,离开璃月港,来到孤云阁这处远离的人类聚集地的地方。 这里是小家伙降临的地方,她也在这里开辟出了一个空间,供自己躲藏。虽然并不算太过坚固,却也足以困住,如今的她会产生的一些负面的影响。 甚至于她已经维持不住,如今光鲜亮丽的外表,已经化作了刚刚作为英灵,降临于这个世界之时的模样。 但她也只来得及捂住,正在钟离怀中,对现在的情况,满是茫然无措的小家伙的眼睛。 而另一只手,在探出去后,还未触及到钟离的面庞之时,就被钟离一把给握在了手中。 昂着头的源琢月,在钟离那双矍铄的金眸之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可紧接着她又感到,捂在小家伙眼睛上的右手,被一双肉乎乎的小手给抓住,微微用力似乎是在试图,将源琢月遮挡住视线的手给移开。 源琢月低声说道:“……别看。” 她也不知道这话,究竟是想要对谁说的。 但源琢月能够感到,那双小肉手的力道,在她话一出口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卸去了力气。 只是用那双软乎乎,温热的小肉手,轻轻的握在她的手上。 源琢月并不想让钟离看见她现在的模样,她不想因她勾起钟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因为作为英灵显现于世的是,她死去那一刻的模样。 除了现在右腕处,那圈已经被小家伙,从黑色的荆棘,转化为了满是花与叶的金色藤蔓。 一身狼狈,衣着褴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是狰狞可怖连绵不绝的累累伤痕。 那些绽开的皮肉之下,并非是人类该有的血肉,仿佛是被填塞入了宝石一般,闪烁着火彩似的辉光。 那些爬满了身躯,如同挛缩疤痕的黑色荆棘,吞噬血肉蛀空了身躯,以此为根基,开出了璀璨无瑕的如同透明琉璃一般的花朵。 由金色篆文所构成的细密锁链,勒入血肉之中,穿透她的躯体,缠绕在她的骨骼,将她牢牢束缚在,这些锋利的锁链,所编织的网中。 更有一道道金色长针,扎根在她的关节,与脊椎之间,进一步的限制住了她的动作,让她不得逃脱。 而钟离也并没有如源琢月所愿,移开目光,她现在千疮百孔的模样,与曾经悄无声息的躺在自己怀中时,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钟离凝视着源琢月,她浑身都是伤口,钟离不知道自己的接触,会不会给她再造成一些伤害。为她本就狰狞的旧伤之上,再次添上一些新的伤痛。 最终只是克制着,抬起了自己的手,轻轻拂在了源琢月的发顶:“你现在是否需要我的帮助?” 源琢月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安慰道:“我没事,只是看上去有些吓人,我并不会感到痛苦。” 说着她微微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但捂着小家伙眼睛的手,并未移动半分,纠缠的她骨骼血肉之中的金色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了金属之间碰撞的轻响。 而源琢月面上,并未显露出来什么痛苦的神情,始终是平静又温和的笑意。 钟离沉默不语,却也还是随着源琢月的话,显露出来了一抹笑容。 源琢月又垂眸看向了钟离怀中,正被自己捂着眼睛的小家伙,被金色的锁链束缚以及长针限制住活动的手臂,微微抬起,一片蕴含着磅礴能量的琥珀色鳞片,就出现在了源琢月的手中。 这片鳞片,从她的掌中飘到了小家伙的脑袋上,金色的光影与流水一般,缓缓的向着小家伙的身上流淌。 不一会儿,这片鳞片就完全暗淡了下去,化为了一块鳞片状的岩石,最后化为湮尘,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始至终钟离并未有任何动作,就静静地注视着源琢月。 在做完这些事之后,源琢月才缓缓撤开了,捂在小家伙双眼上的手。 小家伙此时双眼闭阖,呼吸轻缓,已经露出了一副恬静的睡颜。 源琢月右手的指尖,轻轻在她软乎乎的脸蛋上抚摸了一下,才昂首望向了钟离:“不必担心……我刚刚是将她给予温蒂的力量,清除了那些负面的影响之后,又归还于她。” “不过有些不知轻重了,若她没有那么鲁莽的就给出了半数的力量,说不定她如今已经褪去了现在这副稚嫩的模样。”源琢月又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小脸蛋:“也或许,是因为之前没有什么经验,才这么草率又大方。” 源琢月又抬眸,望向了钟离,可突然她发现,在这仅剩的一点时间之内,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钟离垂眸,看着怀中如今已经安然入睡的小家伙,又将目光落在了源琢月,苍白瘦削,如今还爬上了黑色荆棘的面庞。 他沉默片刻:“有些可惜了……那盅腌笃鲜……” 源琢月一愣,没想到钟离会突然提及这些,怔愣片刻后,才笑着说道:“是有些可惜,不过没关系,刚来璃月港的时候,也已经吃过了嘛。” 钟离又是一阵静默:“我还未好好带你看过璃月,这些天的行程太过匆忙,如浮光掠影走马观花。” 源琢月笑着回道:“已经好好看过了,无论是在你之前为我搭建的梦境之中,还是现在,你带我所见的一切,都萦绕于心,历历在目。” 钟离低语道:“……我想带你去我的璃月看看,我记得你一直很好奇。” 这话倒是让源琢月有些笑不出来了。 源琢月也不由的心头微沉,这股有些沉重的情绪,并非是为了自己。 而是因为钟离而起。 钟离分的太清了,又或许是她的骤然离去,对于钟离而言,在他心中的痕迹,有些太过深刻了。 让钟离以那个节点,将她们划归为了两个个体。 匆忙的相遇,匆忙的教授她生存的知识,在最后又匆忙的离别。 他们之间的相处匆忙又短暂,顷刻一切就已走到了尽头,一切就尘埃落定,画上了一个并不完美的句号。 按理来说,他们相处的时间,与钟离漫长的生命相比,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根本激不起波澜。 可偏偏他们之间的关联,让他们纠缠在了一起,有了亲密无间的联系。 让钟离积蓄多年的情绪,可以放肆的寄托在源琢月的身上,让他对于她有了不一样,也足够深刻的感情。 可她的骤然改变,成为了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儿,前事不知,恍若一张白纸。 就像曾经的所遇到的【重生者】一般,瞬息之间,就变换成了另一个,完全陌生,不相熟的模样。 虽然钟离提及过往的时候,总是那么的轻描淡写,可【重生者】的存在,也的确让他受到了伤害。他也并非是一点也不在意,这些【重生者】的出现,而是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 而钟离是因为,不想她也成为那样的【重生者】,是太过在意她,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源琢月并不希望他想的这么多。 他曾经已经够累的了。 源琢月不希望钟离在与自己相处的时候,也这么痛苦与疲惫。 源琢月笑着说道:“那你以后带我去你的璃月看看吧。” “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本沉长书卷之中,微不足道的一页。”她轻轻拉过钟离的手,用双手托起他的手,微微俯身,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钟离的手背上:“不必将我当做那艘忒修斯之船,我始终都陪伴在你的身边。”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偏我来时不逢春 说完这些话之后,源琢月这才将自己的额头,从钟离手背上移开,并缓缓起身。 她抬眸于钟离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相对,想仔细观察钟离所显露出来的,哪怕只有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好让接下来能够更加从容的应对。 可钟离的神情平静的不可思议,他仿佛将自己的一切情绪,都收敛了起来。 源琢月感知不到,也看不出来。 于钟离而言,源琢月是在他的期待中,被精心浇灌的花朵,即便是花期太过短暂,即便是在盛开的那一刹那,便已经凋零。 他也付诸了心血与情感,是他已经无法轻易割舍的牵绊。 钟离反握住了源琢月的手,与之前源琢月的做法相同,轻轻将她的手托起,并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源琢月的手背上。 源琢月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听到他那,低沉平缓,仿佛承载岁月,带着厚重感的声音传到了自己耳中。 他在说:“tu es mon petit renard et ma rose.” 当源琢月反应过来,钟离所说的是什么语言,这句话所蕴含的又究竟是什么意思时。 这句话所带来的震撼,就像是一阵风暴,顷刻间在源琢月的脑海中,席卷开来。直接就搅散了,她之前已经编织好的话术,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源琢月本来是想要笑的,她现在也应该笑的,可从唇齿之间泄露出来的,却是一声呜咽。 眼前是片朦胧的水雾,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也更看不清钟离的脸。 她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她能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不断从眼眶涌出,顺着脸颊滑落,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也有一些,顺着眼角脸颊流淌到了嘴角,咸苦的味道,自舌尖蔓延至整个口腔。 原来是眼泪啊,原来她在哭啊。 等源琢月意识到自己再哭的时候,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哭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泣,她抬手慌乱的试图拭去脸上的泪水,可换来的是更加汹涌的眼泪。 她根本无法克制自己不去哭泣。 喉间溢出的呜咽,也逐渐压制不住,源琢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也压制不住自己哭嚎的声音,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源琢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最初的时候,她因摩拉克斯的存在,不必早早的夭折。 不用像钟离那样,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回到自己曾经愿意付出一切,而挽回的世界,在众多【重生者】的簇拥下,活成自己的影子。 也不用像乌波洛斯那样,利用自己不死的属性,一遍又一遍的利用死亡,来压制万物之母的复苏,主动带上镣铐与枷锁,让自己不得解脱。 源琢月也清楚,自己的存在,也是一个备份,一个后手。如果他们当中有谁提前殒命,或是中途失败,那么她就会是接替那些职责的人。 而幸运的是,虽然过程并不顺遂,但最后的结果就是,钟离和乌波洛斯都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职责。 她不用经历任何苦难,就可以坐享其成,享受他们用血与泪浇灌出来的甜美果实。 而钟离与乌波洛斯是充满神性的圣人,他们能够做到的事,不代表她也能够做到。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也只是很可能会让事情,往着更糟糕的方向转变。 源琢月知道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有着一系列人性的弱点,侥幸、盲从、冲动、虚荣、张扬、固执…… 或许她也不那么普通,她是极为幸运的,就算是在现代社会,也是平安顺遂生活如意的那一波人。 她是独生子女,因为从小身体不好,父母长辈对她也十分娇惯。他们从来不催促她的学业,也不逼迫她找工作,更不会干涉她的想法与选择,会让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他们并不期待她有多大的成就,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过完一生。 她在家中就是千娇万宠,在学校也没有遇见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算是工作之后,也没有遇见过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她这一生中最大的挫折,也不过是高中时的那一场重病。 她也清楚,为了她那场来历不明的病,她的父母在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还依旧愿意倾其所有,将她挽留下来。 她是在纯粹的爱中长大的孩子。 所以她更加会在意,给予她爱意的人。 就如同钟离,在面对璃月时,会将自己放在轻的那一边。 就如同乌波洛斯,在面对万物之母时,会选择牺牲自己,来困住祂。 就像是她刚刚知道了,万物之母的存在,知道祂如果没有被消除,而是复苏所带来的影响时。 源琢月心中的天平,毫不犹豫的就倒向了家人与朋友,她可以去死,但是爱她的人不能有事。 可现在她才发现,她从没有那么从容,她也是恐惧死亡,畏惧那个未知的阶段的。 只是她一直将这一份恐惧压制在心间,不敢表露出半分,她害怕一旦泄露出一丝一毫,在最后关头她就会退缩。 直到现在,钟离的话,直接就打破了她风轻云淡的伪装。 源琢月才意识到,原来她也是觉得委屈的啊。 她紧紧的攥着钟离的衣袖,不知道哭了多久,让她声音都已经有些暗哑,让她眼前朦胧的水雾,也已经散去了不少。 让她终于能够看清眼前的景象。 但源琢月依旧垂着头,不敢去看钟离脸上的表情。 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现在在钟离怀中安然入睡的小家伙,良久之后,她微微俯身,在小家伙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亲吻。 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rose est toujours dans vos bras.” 【提瓦特,但平行世界】完 源琢月轻抚在,那恬静睡颜上的手,已经开始逐渐变浅淡透明。 而下一刻,钟离却又上前了半步,与源琢月拉近了距离,然后小心避开那些缠绕在她身上金色锁链,以及扎根在关节之中的长针。 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高大颀长的身影,将苍白纤瘦千疮百孔的身躯,完全笼罩在其中。 源琢月能够感到,钟离的动作十分的轻柔,与谨慎,似乎是在担心,任何的动作,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她一般。 她又听见,那低沉平缓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发出,而后向下缓缓的沉入到了她的耳中: rose est toujours dans mes bras.” 源琢月只觉得眼眶一热,险些就要再流出泪来,她紧咬着牙关,不敢让自己再次发出任何的声音。 源琢月没有想过,在那么久远之前,她趴在钟离的背上,在他耳边呢喃过的,连自己都要听不清的耳语。 会被钟离记在心里。 他甚至为了这一句轻语,学会了这一种,当时对于他而言还是完全陌生的语言,并在现在给予她回应。 如果不是因为在意,如果不是因为重视,又怎么会去了解这些? 而源琢月不想让在意着自己的人难过。 可她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她好像在试图挽回弥补什么东西,可她每一次的开口后,从钟离的回答就可以看出,她似乎做的一点也不好。 除了让他回忆那并不算愉快当然过去,揭开他的伤痛,并没有任何意义。 源琢月阖目,将自己的额头,抵在钟离的胸膛。 明明她知道对方如今,临时捏造的身躯,不过虚有其表,空有其形,但她恍惚好像听见了,那平缓而又有节律的心跳声,自钟离的胸膛,传入了她的耳中。 让她稍稍感到了一些平和与安宁。 源琢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给予钟离一个回抱,可她的手刚刚抬起,那些纠缠在她身上的金色锁链,碰撞之间发出了铿锵的轻响,让她从冲动之中被唤醒。 源琢月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收回了已经抬起的双臂,有些颓然的垂落在身侧,不再有任何动静。 就静静地依靠在钟离的怀中。 既然他们之间,已经留有遗憾了,如今就不要再平添感伤了。 或许她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会更好一些。 钟离同样什么都没说,只是如以往那般,在源琢月因为身体机能崩溃,不得已陷入昏睡时那样。 将下巴轻轻的搁在源琢月的发顶,抬手一下又一下的,从她的发顶直至背脊,轻轻的抚摸着。 钟离也知道,这本不应该存在的‘英灵’,重现于世的奇迹,已经到了要消失的时刻。 安静的依偎在他怀中,苍白瘦弱的身躯,已经开始变得浅淡透明,金色的光点不断从她的身上溢出,消散在虚空之中。 随着这些飘散的光影,她身上的颜色,也仿佛被一点点的抽离,最后她的身影,彻底融入了空气之中,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钟离垂眸,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落在了他怀中,唯一留下,正处于熟睡之中的孩童脸上。 凝视怀中的小家伙良久,才抬头望向了,萦绕在周身,还未完全消散的金色光点。 钟离抬手,其中一个金色的光点,却突然停止了向远处飘散的轨迹,骤然停滞了下来。 而后像是一只萤火虫一般,向钟离的方向飞去,最后轻轻的落在钟离的指尖。 这微弱的光芒,倒映在钟离矍铄的金眸之中,却并未被如此璀璨的色泽,掩盖住本身光辉。 钟离凝视着,这亲昵的停留在他指尖的微光萤火。 就如同曾经在模拟宇宙之中,所遇到的那个模拟体所说的那般。 ——源琢月在任何情况下都会给予他回应。 钟离闭阖双眸,最终也只余一声低叹。 璃月港内, 换好新衣服的陆离带着半夏,去而复返之后,就发现母亲已经不见了踪影。 两‘人’立即急吼吼的询问母亲的下落,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在源琢月隔绝了气息的情况下,在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也只有小派蒙,在手舞足蹈的比划道:“……就那么唰的一下都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啊,对了!我记得,她还说不让我们去打扰他们……” 说道这里小派蒙也露出了一个,期期艾艾的小表情:“她当时的样子有点可怕,把我都吓了一跳,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他们吧,要不然我觉得她可能会很生气……” “诶?”小派蒙突然又惊呼一声,她抬头朝天上看了看,她刚才似乎感到了有水滴,砸在了她的身上:“是下雨了吗?”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蒙蒙细雨,就从天空上落了下来。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冲进凉亭之中躲雨。 最先一步进入凉亭之中的小派蒙,回头向天上望去:“从天上落下来的雨是金色的!和之前在哪个固有结界之中看到的一模一样诶!” 而半夏与陆离,却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站在原地,任由那些金色的雨滴,砸落在自己的身上。 半夏抬头望天:“这是……洗秽?” 已经换上了一身华服的陆离,口中发出了一声欢呼,当即就张开了双臂,迎着那些从天而降的淡金色落雨,开始撒丫子狂奔。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太好了!太好了,半夏殿下这下子你的伤就可以完全恢复了!还有我也不用去找那些,七零八落四散纷飞的碎片了!” 客卿先生也凝视着,这从天而降的金色细雨,片刻之后,他抬手伸出了凉亭之外。 接住了几滴从天而降的金色雨滴,这细小的水滴,最终在他的掌心汇聚到了一起。 那些金色的雨滴,汇聚成的水滴,正散发着淡淡的华光,就如同一枚璀璨夺目的宝石。 客卿能够感到,这细雨之中所蕴含的力量,正在与他体内现下已经平息的力量,引起了共鸣。 殷芒芒:我是让你给我送纸,又不是让你去西天取经! 殷芒芒是在解决完了,自己的生理问题之后,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面翻找了一遍之后,才惊悚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带纸。 包里面唯一能称得上纸的,也只有那么一丁点,卸妆用的湿纸巾。 殷芒芒自然是毫不犹豫,就用自己从不离身的手机,给自己的小伙伴拨打了求助电话。 在得到了小伙伴马上就来的肯定答复之后,殷芒芒才挂断了电话,蹲在厕所的隔间之中,安然的等待来自小伙伴的援救。 而结果就是,她用手机十分投入的看了半个多小时的短视频,都完全忽略了时间,直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已经有些发麻,这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然而,答应给她送纸的人,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她心中嘀咕着,就算借不到纸,这附近就是一个大学城,各种商超,小卖部多的是,这么久买也该把纸买回来了。 可过了这么久,对方都没有回一个电话,问她现在在这个会展中心的哪个厕所里? 腿都蹲麻了的殷芒芒,自然是选择主动联系自己的小伙伴,而在手机的听筒之中传出来的却是,出乎意料的,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一脸疑惑的殷芒芒,又连着给自己的小伙伴拨打过去了几次电话,而得到的结果全部都是不在服务区。 于是她沉吟片刻,选择将自己的手机关机重启,之后又再次拨打过去。 而这一次得到的结果终于不是不在服务区了。 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于是殷芒芒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以后,得出了一个可能的结论,是不是源琢月的手机昨天晚上没充上电,导致她的手机现在关机了。 让对方不能在这茫茫厕所之中,找到自己的存在。 源琢月联系不上,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联系正在排队,等着和自己喜欢的嘉宾互动的林择安求助。 殷芒芒也没想着让对方马上来,因为她来之前就见着那个队伍比较长,真要排队排到林择安还需要一些时间。 而她现在的目的也仅仅是想象自己的小伙伴,知会一声,她现在因为没纸被困在了厕所。 让自己的小伙伴,能够在拿到签名合照之后,来厕所捞捞自己。 而得到的结果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在听到这个提示音的时候,殷芒芒就知道,林择安应该是把自己的手机给调成了静音模式了。 殷芒芒只觉得万分心塞。 你们两个不靠谱的狗东西,到了关键时刻,那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或许是心理原因,殷芒芒在人多的地方,上不出厕所。所以之前她特意挑选了,这个场馆之中最偏僻的一个厕所,是确定了附近并没有多少人流,她才心安的走了进去。 而现在的情况告诉她,她安心的实在是太早了。 人流稍微密集一点的地方,会有不少来参加漫展的人,钻到厕所里换衣服,化妆。 她只要随随便便的嚎一嗓子,就能得到众人的热心帮助。 但现在,她就算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一定会有人来救她。 殷芒芒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孤立无援,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情况体会。 被困在厕所里许久的殷芒芒,在纠结要不要干脆,就用那点湿纸巾擦擦得了的时候。 她听见了救星的声音。 那是一个十分大嗓门的女声:“快点,快点!我之前看了,这里没什么人,趁着只有我们,先把衣服换了!” 然后紧接着就听见了鱼贯而入的脚步声,然后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 “假发,我的假发在哪里?” “美瞳!那美瞳刚才不是装在你的包里吗?” “啊!我这个配饰掉了,怎么办?你们谁有带胶棒过来?” “你们先把底妆给上好,谁先弄完,我给谁先画妆。” 这些喧嚣的声音传入到了她的耳中,而殷芒芒一点也不觉得吵闹。 真是得救了! 心中这样想着,殷芒芒抬手在自己所在的隔间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这清晰的响声随即传递的出去。 外面那些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骤然停止了下来,悄然无声。 似乎是被她突然发出的这个响动,给吓了一跳。 殷芒芒立即大声喊道:“救命呀!美女们,你们有带纸吗?我来上厕所忘带纸了。” 她十分迅速的将前因后果快速的讲述了一遍。 “……有、有的。”有一个女声响起,随即一个脚步声,向殷芒芒所在的厕所隔间靠近。 殷芒芒立即发出声音:“我在这里。” 让对方好能够确定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 并没过多,殷芒芒就看见,自己隔间的这个门缝下,被递进了一卷纸。 殷芒芒如蒙大赦的接过了这一卷纸,并连声感谢,而门外的人在给了纸之后,就很快的离开了隔间的这个区域。 终于得救了的殷芒芒,最后是充满愤怒,满腹委屈的,从困了她不短的时间的厕所中,飞奔的出来。 源琢月的手机,仍旧是关机的状态。 而林择安也依旧是,无人接听。 全场溜达的源琢月,那的确是不好找,但排队等着和嘉宾互动的林择安,下落还算是比较明确。 果不其然,在那漫长的队伍之中,殷芒芒并没有花多少功夫,就已经看到了林择安的身影。 排在她前面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个了,马上就能轮到她,与心心念念的嘉宾互动了。 殷芒芒立即就钻到林择安的面前,并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落在了嘉宾身上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林择安微微低头:“怎么了?” 殷芒芒缓缓吐了一口气,还算心平气和的说道:“你把你的手机掏出来看看,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了。” 林择安闻言也立即掏出了手机,定睛一看,上面显示的是,来自于殷芒芒的几十个未接来电。 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低声说道:“不好意思,习惯调静音了。” 殷芒芒毫不客气的回道:“你是医生,你还老是把手机调静音?你要是我们科室里的医生,我脑壳子都要给你掀飞!” 林择安小声解释道:“这不是情况不一样嘛,我们那个医院其实是疗养的人居多,并没有你们那么忙,一般都不会去打扰休假中的人。” 殷芒芒笑容和善:“瞧你这话说的,再聊下去我都觉得咱俩做不了朋友了!” 自知理亏的林择安,立马选择了闭嘴。 殷芒芒立即说道:“现在把你手机的静音模式给我取消。” 林择安连连点头,十分配合的将自己的手机,退出了静音模式,并且展示给殷芒芒看了之后,才重新又将自己的手机收了起来。 殷芒芒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离开了林择安的所在地,挤出了人群,打算去寻找那个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的家伙的下落。 殷芒芒在场馆中走马观花的扫视起来,准确的说她现在寻找的并非是源琢月的下落,因为在这人头攒动的场景之中。 源琢月那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很容易就会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她现在所搜寻的,是那个叫钟离的人的下落。 无他,因为够高,够显眼。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场馆门口的一个角落处,看见了那个鹤立鸡群的身影。 殷芒芒立即就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紧接着就在那个高挑的身影边,看到了紧紧挨在一起,那个明显要矮上一大截的身影。 果不其然就是她要找的人。 殷芒芒直接飞奔过去,就往自己的小伙伴身上一扑,并且抬手,在她的胸膛上捶了几个小拳拳,万分委屈的抱怨道:“你死哪去了啊?我是让你给我送纸,又不是让你去西天取经!我在厕所里等了你那么久,都没看见你的人影!” 不对劲!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去了? 源琢月处于一脸懵逼之中,她牵着钟离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下意识的就想要往钟离的怀里缩。 可是环住她脖子,挂在她身上的人,限制住了她的动作。 源琢月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给这个脆弱的人类带去伤害。 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中,满是无措,她昂着脑袋,看向了钟离,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殷芒芒并未察觉,继续用小拳拳,捶在了对方的胸口,继续小声的抱怨:“我等了你几个小时,打了那么多个电话,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已关机,再找不到你,我都想报警了。” 源琢月歪着脑袋,盯着趴在自己怀里的人,那双鎏金般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凝视了片刻,然后微微低头,嗅了嗅对方的气息。 而后她眼前一亮,又像是要确认什么一般,轻声喊道:“殷芒芒。” 殷芒芒更加的不满了:“你变了,你都不哄我了!你都不叫我小可爱,亲爱的了!而是直接叫我的名字了!” 说着她抬手捧起了源琢月的脸蛋,忿忿不平的说道:“你哄哄我,要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对现在这样的情况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源琢月,继续扭头看向钟离。 而殷芒芒见状,托着源琢月的脸蛋的手,稍稍用力,将她的正脸掰向自己:“看他做什么?看我!” 感受到掌下传来的软和触感,殷芒芒忍不住的轻轻捏了捏,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的脸,是不是有一点水肿了?” 源琢月觉得有些不太适应,稍稍用力,挣脱的殷芒芒捧着自己面颊的双手。 然后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身躯,贴在钟离的胳膊旁,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有些防备与警惕的盯着殷芒芒,杜绝对方再次袭来的突然袭击。 殷芒芒双眼一眯,直觉有哪不对劲。 在定睛一看,发现是这两人离得太近了。之前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并算不亲密,只是有一种相和的气场,让他们看上去比较亲近,实际上是一直处于社交距离中的私人距离之中。 但现在挨的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怎么现在就突然黏到一起了? 虽然殷芒芒心中有疑惑不解,但也不会大大咧咧的直接问出来,而是打算等一下,在私底下,悄悄的问源琢月,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殷芒芒向前移,牵起了源琢月的手,刚想问问她把手机放哪去了,就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另外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她在看见源琢月的时候,就应该发现的一件事。源琢月身上的衣服,并非是她最初穿出来的那一套,虽然颜色相近,但是看上去要精致华丽的多。 甚至于头发,都进行过精致的打理,也不似之前那个高马尾加玉冠的造型,而是一个十分繁复而华美的发髻。上面点缀着不少的头饰,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而微微颤动着。连下面垂下来的小辫子上,都点缀着一些璀璨夺目,像是小碎钻水晶的装饰物。 殷芒芒话到嘴边,不由自主的就换了另一个问题:“你之前的衣服呢?怎么突然换了一件衣服?” 源琢月想了想,认真的回答:“……衣服弄脏了。” 殷芒芒有些愣愣的点了点头,又问出了先前没有问出的问题:“你的手机呢?” 源琢月一脸茫然。 手机?什么手机? 一只被包裹在黑色手套之中,都能看得出骨节分明,纤长有力的手,拿着一部粉色的智能机,放在了源琢月的面前。 用低沉而和煦的声音说道:“在这里。” 源琢月立即抬手接过手机,之后又将刚接过来的手机,放到了殷芒芒的眼前:“手机。” 殷芒芒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抬眸与源琢月视线相对,而后又看向了钟离。 发现他身上的衣物,也不是开始的那一件了,虽然看上去都像是那种修身版的民国长衫,颜色看上去也与先前的一模一样,但这一件衣服袖口上的纹样,以及身上坠着的那些像金玉环佩一样的装饰,也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最后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的惊恐,然后又再次扑在了源琢月身上,将嘴巴凑在了对方的耳朵边。 眼睛却直直盯着钟离,用她认为只有自己这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十分急切的小声问道:“说实话!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 源琢月不明所以,摇了摇头,鼓着脸颊,有些气鼓鼓的回答道:“我们没有做坏事!” 她眼中的世界。 源琢月对于这无端的指责,很是不满,甚至还有几分气愤。 他们又不是坏蛋,才不会做坏事呢! 殷芒芒并没有满意这个回答,她看着源琢月明显是有几分气愤的神情,也是止住了话头,想着要是真有什么的话,还是在私底下再问问吧。 要非在这个时候追根究底的问,似乎是有点不太合时宜。 说不定只是她思想龌龊,满脑子黄色废料,想多了呢。 但她看向目光清澈的有点愚蠢,看起来甚至莫名其妙的有点憨的源琢月,不由得回想起来了一些往事。 那时她和源琢月是在同一个医院实习,最后又被分到了同一个科室,轮转到手术室的时候。 源琢月因为早餐吃了她妈,新研制出来的炸藕盒,整整吐了一天,吐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连胆汁都已经吐出来了。 看的带教老师分外的焦急,刚好到下午吃晚饭的时候,她们几个坐在了一桌。 带教老师关切又委婉的问道:“有男朋友吗?” 源琢月不明所以,只顾着埋头干饭:“没有。” 殷芒芒记得,当时的源琢月就是现在这样清澈又愚蠢的眼神,只是看起来没有现在这么憨。 殷芒芒倒是回过味来,明白了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连连向带教老师保证,他 她们两个从小到大玩住在一起,熟的不行。 说没有,就是没有。 带教老师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到后来完成了实习,她俩与仍旧坚守在岗位之上,还没有结束实习期的林择安,聚餐的时候,闲聊自己在实习期间遇到的一些事情,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件事上。 源琢月依旧对此困惑不解,不明白自己的带教老师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问题? 也直到这个时候,她在两个小伙伴的提醒下,才后知后的反应过来。 这个带教老师是怕自己带的妹妹在实习期间搞出了人命。 源琢月的脑回路有的时候也挺直的,有些情况下,不把一切摊开来讲,她完全就不会思考背后的含义。 别人无论说什么,都只理解最表面,最浅显的那个含义,那是一星半点的都不会去深想。 有的时候,殷芒芒都有些怀疑,源琢月是不是在故意装傻,但事实证明,是她想的太多了。 说不定,源琢月现在理解的那个‘做坏事’,和她现在想的那个‘做坏事’,完全就不是同一个‘做坏事’。 殷芒芒又仔细将这两人打量了一遍,才发现源琢月现在是牵着钟离的手的,而看握手的姿势,似乎还是源琢月处于主动。 不对劲!殷芒芒觉得很不对劲。 以她多年以来,对源琢月的了解,总感觉这两个人现在这么亲密的杵在一起,那是十分的不对劲。 那不是一种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不对劲。 而是一种更抽象,像是螺纹钢被人用手给掰折了的,又离谱又怪异的感觉。 天啊,源琢月竟然小鸟依人的站在一个男的旁边! 太可怕了! 想不明白的殷芒芒,选择了场外求助,寄希望于她们之中,最懂人心的林择安。 所以,刚从女仆咖啡厅,那个穿着女仆装的迪卢克手中,接过了装着四杯奶茶的袋子的林择安,就对上了一脸八卦,正昂着头,满眼期待的看着她的殷芒芒。 殷芒芒在林择安的肚皮上戳了戳,催促的道:“你怎么看?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林择安拍开了她的手有些无语的道:“你想多了吧?” “什么是我想多了?你是没看到他们俩现在那个黏糊样。”殷芒芒急急的辩驳,并迅速去找寻那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看到那个十分显眼,鹤立鸡群的高挑身影,以及朕与他手牵着手,要明显矮上一截,要从人流的缝隙之中,才能看到的身影。 她立即抬手向那个方向指了过去:“你看!” 林择安漫不经心的抬眸望了过去,然后微微一愣,这两人之间的接触的确是有些出乎预料的近了。 源琢月虽然看上去很好说话,脾气也是很好的模样,和谁都能聊到一起。 但林择安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有距离感的人,她好像能和所有人都做朋友,和谁都聊得来,和谁都是朋友,但实际的情况是,她并不会去主动维系这样的感情。 只有作为‘朋友’的人,主动维系关系,她才会选择回应。 与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都可以算的上是与源琢月形影不离的殷芒芒不同。 林择安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在初中的时候,是去了隔壁市的学校,因为离得远也只能住宿,只有寒暑假和小长假的时候,才能回来一聚。 而源琢月在这个期间,会跟随自己的父母,踏上并不短的旅途,去看望父母双方那些,居于千里之外的亲朋好友。 这样子的情况,导致她们在初中三年,偶尔在假期之时,能够通过网络交流,基本上都是处于一种断绝联系的状态。 直到上高中的时候,她们又幸运的相聚到了一起,林择安自然是想维系,这段持续了多年的友谊。 想加上弥补一下这三年缺失的友情,而很快她就发现源琢月,对自己和对殷芒芒的态度完全就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一丝偏颇。 就好像她与源琢月多相处了三年的殷芒芒没有任何区别一样。 虽然殷芒芒神经有些大条,并没有发现这样的情况,但林择安却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殷芒芒感到有落差感,让她心中觉得不舒服。 因为林择安在外地上学的这些年,也见过一些关系较好的小团体,因为友情的分配‘不均’,而走向破灭,最后不再往来。 林择安私底下与源琢月谈论这些。 源琢月不明所以,似乎并不能理解其中的问题,只是茫然的说,我们不是朋友吗?那平等的对待不是应该的吗? 当时的林择安觉得,那样的源琢月有些可怕。 不太像一个正常人类。 她好像不太能理解,正常人类对于情感的需求。 直到高三的时候,在生过了一场重病,几乎小半年没有和她们接触之后,再次相见之时,这样子明显就让人感到不太正常的感觉,消退了不少。 但那种格格不入的隔阂感,仍然存在着,她们似乎是向源琢月走近了一点,但对于父母亲人以外的其他人,仍然是处于一种有些若即若离的状态。 在与她们的相处之中,似乎与其他大部分这个年纪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林择安现在之所以会选择现在这个职业,也是在当初受到了源琢月的影响。 她想了解她的内心,想知道她眼中的世界。 凭本事寡一辈子。 而现在有个男的。 完全就没有经历,她们与源琢月的多年相处,也没有经历那一步步试探的靠近。 直接就一步跨越到了源琢月的身边。 凭什么啊?! 林择安的脸,逐渐就沉了下去。 但依旧理智清晰,条理分明的回着殷芒芒的话:“之前琢月不是说了,那是她的一个哥哥,她家亲戚那么多,我们又没有见过,说不定是以前玩的比较好呢?应该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 殷芒芒立即痛心疾首的回道:“你懂什么啊!我之前刚谈恋爱瞒着你们的时候,还不是说我男朋友是我弟弟吗?” 林择安从袋子里掏出一杯奶茶,重重的砸在了殷芒芒的手心:“那你还有脸说!” 殷芒芒闻言露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那不是怕你们不同意嘛,我们刚谈的时候他还没成年,那不就是个弟弟吗?” “你牛批!老牛吃嫩草。”林择安先是竖了一个大拇指,才继续理性的分析:“但你谈的时候,你那个弟弟在我们这里的出镜率,可是非常的高。” 林择安又看向远处,那手牵着手的两个人:“那个男的,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殷芒芒小声嘀咕道:“你现在不都已经有点信了吗?要不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那个男的?” 林择安不语,一个斜眼看了过去:“只要琢月没承认,那就不是。” 最后又补了一句:“和你的那个男的一样。” 殷芒芒立即闭麦。 林择安目光如影随形的在远处,那两个手牵着的身影身上,凝视了片刻,不由的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看到了,殷芒芒所描述的黏糊亲密以外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还不小。 源琢月向来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虽然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避免刺激到与她对话的人,但也从来不会在意别人对于她的看法与评价。 而她的父母,也不会约束她的选择,这也导致了她,在生活之中要做出不涉及他人的选择的时候,基本上不会听从别人的意见。 但现在林择安眼见着,源琢月站在那些摊位前,是先看了那个男的一眼,才伸手去接触那些摊位上的东西。 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是每一次都是这样的。 就像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孩子一样。 这特么何止是有一点不对劲,那是相当的不对劲! 因为成长的经历,林择安从来都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内心。 特别是,现在面临的情况,事关她的好友。 但林择安并没有贸然上前,而是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身后,观察评估两人的语言交流与肢体活动。 而林择安只觉得,越看问题越大,眉头拧的越紧。 殷芒芒虽然不清楚,林择安这副狗狗祟祟的模样需要做些什么,但依旧是选择跟随着她的路线,一脸八卦的跟在林择安身侧。 小声的念念碎碎:“我还以为琢月的性格会凭本事寡一辈子呢,之前好多见色起意的家伙,在和她聊过之后,就变成了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了。” 殷芒芒又吸溜了一口手中的奶茶:“她还不解风情的认为,人家是因为兴趣相投,才来找她聊天的,完全就没有get到那一点。” 林择安敷衍的点头,并应了一声:“嗯。” 殷芒芒依旧喋喋不休:“我就记得前几年,我们医院的一个医生,对她一见钟情了,然后死皮赖脸的要到了联系方式。聊了一段时间之后,他选择在七夕当天告白,可能稍稍有那么委婉了一点。结果琢月以为他是对现在的生活有些迷茫,在谈论自己以后的职业规划,甚至给了一个u盘的参考文献,以及学习资料让好好他学习。” “事后还是那个医生告诉我,他告白失败了,我给琢月讲的这件事情之后,她才意识到那天是在告白。她也不动脑子想想,谁没事干过在七夕当天,什么也不干,就拉着她聊了几个小时的天……”自顾自说的十分欢乐的殷芒芒,叽里呱啦的讲了一大堆之后,才发现林择安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 不由的抬手在对方因为这个cos服独特的设计,而裸露在外的腹肌上,轻轻的戳了戳。 有些不满的询问:“我刚才讲了那么一大堆,你有在听吗?” 因为盯梢那两个手牵着手,在满会场里面到处转悠的两个人,觉得问题不小,本来就有些心烦意乱,还被迫听了这么一大堆废话的林择安,言简意赅的敷衍道:“你说她看着像是会孤独终老的人。” 殷芒芒立即反驳:“我哪有这么说?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林择安没有继续与她争辩,而是向在不久之前就与源琢月,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殷芒芒问道:“你在刚刚接触的时候,觉得琢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你满脑子黄色废料以外的东西。” 殷芒芒茫然的摇头:“其他的不对劲的地方?我感觉没有,除了我之前跟你讲的那些,就没有其他的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 林择安无语,实在不想和这个眼瞎的家伙在交流了,生怕把自己气出个好歹。 她抬手扶额,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又继续说道:“我一来这里就去排队了,和她接触的时间比你要短的多。你再仔细想想,不要添加你的主观评价,在你的客观感受之中,你们两个分别之前和分别之后,她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坏了!小伙伴一转眼成智障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看着林择安一脸严肃的神情,殷芒芒弱弱的应的一声,然后努力回忆:“看上去有点反应迟钝的样子,有点呆。” 她顿了一下又小声的说道:“我觉得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因为之前她熬夜之后,又陪我去漫展就是这副样子。” 殷芒芒边说边比划:“就是这种神游天外魂不附体的模样,一路上都是我牵着走的,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是答非所问,我觉得她可能是因为没有……” 林择安冷声回道:“客观。” 殷芒芒:“……哦。” “反应迟钝……”林择安念叨了一声,面上不显,心中警觉。 又继续问道:“你就只发现了这些吗?” 殷芒芒沉吟片刻,有些迟疑:“唔……她的身上闻起来香香的,不是那种很浓郁的味道,闻起来淡淡的,以前没有闻过,不是我的化妆品的香味。” 林择安神情一凛:“什么香味?你记得吗?” 殷芒芒努力回想了一下:“应该是花香吧?挺好闻的,是那种淡淡的香味,怎么说呢?就闻上去很舒服。” 林择安沉思半晌,而后对着殷芒芒,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去试探一下,那个男的,你等一下注意管理好表情。” 殷芒芒满头问号:“啊?” 叮嘱完这些,林择安不管呆头呆脑的殷芒芒,面上流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一派坦然的向着源琢月所在的方向靠近。 走近了之后,林择安先从自己拎着的袋子里面,掏出来了一杯奶茶,然后又将装奶茶的袋子挎在了手臂上。 又将奶茶的吸管插好。 最终走到了一个与源琢月紧挨着,很近的地方,而源琢月的反应却是退了一步,主动与林择安拉开了距离。 然后昂着脑袋,那双流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择安看。 林择安若无其事的抬手,将那杯插好吸管的奶茶,直接就怼到了源琢月的嘴边,笑盈盈的说道:“尝尝,就是我在那边的女仆咖啡厅买的,殷芒芒尝过了,味道还不错,虽然不是同一种口味,品质也应该不会相差太多。” 源琢月微微低头嗅了嗅,在闻见了香甜的味道之后,那鎏金的眼瞳之中,亮起来璀璨的华光。 但她也并未立即接过这杯奶茶,而是扭头看向了钟离,见钟离微微颔首之后,才伸手接过了林择安手中的奶茶。 并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含住吸管,吸溜了一小口奶茶,甜腻一下子就在她的口中弥散开来,奶茶被她吞入了腹中,q弹的珍珠在咀嚼了之后,也随着奶茶一同咽了下去。 源琢月立即眉开眼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虽然奶茶这滋味的确得她的喜欢,但源琢月也仅仅是喝了这么一口,就没有继续下去了。 而是举着奶茶放到了钟离唇边,试图让他也喝上这一口,自己很喜欢的味道。 林择安见状,立即扬了扬自己挂在手臂上的袋子:“这里还有。” 说着她动作起来,将装着仅剩了最后一杯奶茶的袋子,朝钟离的方向递了过去:“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是随便买的,如果不合心意,还望不要介意。” 这个袋子,是一个纸袋,或许是因为之前承载了四杯奶茶的重量,又或许是有人刻意为之。 就在林择安拎着这个袋子,把手伸出去的时候,这个纸袋的其中一边提手,就直接从连接处断裂开来。 里面那唯一的一杯奶茶,也从袋子中滚落了出来,向钟离所在的方向砸去。 这杯奶茶现在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在落地之前被人接住,二是落在地上,再为后勤人员再添一份负担。 林择安自然也是选择,上前一步手忙脚乱的,试图将这杯奶茶给接住。 与她相比,是要更加从容不迫,就像是轻轻抚过落叶一般,漫不经心,透着一股闲散随意的动作。 而在这动作之间,仿佛是带起了一缕清风,又似乎是因为两人的距离有些近了,让清新淡雅,又似乎萦绕不散的浅淡花香,随着微风,吹拂进了林择安的鼻腔。 有人先她一步,接住了这杯奶茶。 林择安缓缓站直了身子,抬眸望去,见是眼前这个,长得有些过分的好看,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可以蛊惑人心的资本的男人。 正居高临下的,用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睥睨的看着自己。 而钟离这才用他那低沉而平缓的嗓音,悠悠说道:“我并不会为此而感到介怀。” 林择安脸上表情一僵,又若无其事的勾起了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不介意就好。” 源琢月与殷芒芒都没有关注这两人短暂的交锋。 殷芒芒是谨记林择安的话,生怕自己一言不合,或是脸上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小表情,就坏了对方的事。 所以一直紧绷着一张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同时一语不发,将沉默是金贯彻到底。 而源琢月是探头探脑的盯着,钟离手里的奶茶看了一会儿,又收回了目光,看着被自己捧在手中的奶茶。 她自然是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那就是两杯奶茶的颜色,有些不太一样。 源琢月眼巴巴的盯着,钟离手中的奶茶,立即就轻轻的拉住了钟离的手指头,并且还摇了摇。 不用任何言语,钟离就明白了源琢月的意思,他将吸管插好之后,就将自己手里的那杯奶茶,递到了源琢月的嘴边。 而源琢月见状立即就将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直接吸溜了一大口,也并未将这一口奶茶在味蕾上停太久,就已经咕咚下肚了。 末了还咂巴了一下嘴,似乎是在回味口腔之中的味道,最后才轻轻的推了推钟离的手。 见钟离端着奶茶的手,收了回去,源琢月又举起了自己捧着的奶茶,有些兴奋的道:“你喝,这个也好喝,都好喝,甜甜的,我很喜欢,下次也想喝。” 这个明晃晃的有问题,都直接怼在了林择安的脸上。 之前隔得远的时候,林择安也只是认为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比较亲密,而现在凑近观察,林择安就心道这是出了大问题。 源琢月不说话又一动不动的时候还好,那一说话,或是在动作之间,所流露出来的神态、语气,完全就和一个稚龄的孩童一般。 你变态啊!你去闻别人男朋友身上的香味! 这下子两人之间的互动,直接就少了暧昧的感觉,以及旖旎的氛围,再加上二者之间的身高差距。 让这样的画面这看上去就像是爸爸带孩子。 林择安可以看得出来,源琢月这副模样,并不是为了撒娇卖萌装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的处于现在这样一个懵懂的状态。 而以林择安对源琢月的了解,她只有在面对她妈妈的时候,才会真的像一个娇气的小宝贝。 林择安也见过源琢月和她妈妈相处时候的情况,她记得源琢月那时说话的声音,都与平时和她们交谈的时候完全不同。 又甜又软,像是含着蜜糖,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像是在撒娇。 但那也和现在这样,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憨的感觉,是天差地别的。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之后,林择安的神经立即就紧绷了起来,本就因为源琢月与以往不太相同的表现,而有些不安的心。 沉了又沉。 她因为是精神病院的住院医师,自然是接触了不少,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智力减退的病人。 而成年人导致智力减退的原因,无非就是大脑器质性的因外伤病变或是药物,所造成的损伤,以及非器质性,来源于心理疾病的影响。 前几天林择安,就已经给源琢月做过一个心理测量,得出的结论是她的心理状况相当的健康。 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就不可能是因为自身的心理疾病,所造成的了。 而外伤与和脑部有关的突发疾病,那必然是会造成一些生理上的不适,但源琢月如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症状。 那现在就只剩下一种,她先前在心中的猜测了。 药物…… 林择安都不想说什么了。 心中弥漫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她都不知道自己是震惊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 这都还敢说,还感觉没问题? 感觉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感觉了! 就殷芒芒这展现出来的见鬼的观察力,在工作那么繁重,需要密切观察病情变化的科室,至今还没有出现一丝问题,这简直是老天保佑。 林择安紧盯着源琢月,脑中乱糟糟的,过往曾经学习过的一切知识,都一股脑的涌现在了她的脑中。 她想要否认自己得出的结论。 但作为医生,她清楚的明白,她的初步评估与诊断,并没有出错。 林择安的理智被逐渐烧断,之前在心中预设的什么迂回试探,都直接被她抛在脑后。 林择安厉声质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们几个人,四散分离各处行动,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就是短短几个小时。 她和殷芒芒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陪伴在源琢月的身边,在这段时间内,一直与源琢月相处的,也只有这个叫钟离的男的。 那源琢月出现了如此明显的变化,也应该就是在这几个小时之内。 这样的变化是极为快速,又对比明显的,就算是对源琢月并不熟悉的人,也不可能忽视这样的变化。 而无论是之前从殷芒芒的口述之中,还是她持续了不短时间的观察中,都可以发现钟离对于源琢月的变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仍然十分悠闲的,手牵着手,带着源琢月,在会场里四处转悠,神情坦然自若。 那很明显是认为情况仍在他可控制的范围之中。 而正常人看到了这样的情况,不应该是担心那个出现明显变化的人吗? 就算不是着急忙慌的要带人去医院检查一下,也应该会流露出一些担忧或是关切。 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 就像是源琢月现在出现的变化,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才能这么淡定从容。 那么她推测,这个人对于源琢月为什么出现这样的变化,心知肚明。 甚至于是其中的推手,这样的可能,也是存在明确的链条与逻辑,而并非是胡乱推测。 林择安理智减削,是难掩的愤怒。 而源琢月也被这声厉喝声吓了一跳,先是有些茫然的眨了一下,自己那双流金般的眼瞳。 而后就像是一个护犊子的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毫不犹豫的就把钟离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源琢月微微皱起了眉头,是一副很纠结的表情,她看着林择安,十分严肃的说道:“你不可以凶他!你再这样,我……我、我就要生气了!” 林择安看着做出一副凶巴巴,气鼓鼓的模样的源琢月,又看了一眼,被源琢月身护在后,完全没有被那么一点点的身影,给遮挡住的高大身形。 她几乎是一句脏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却被站在她旁边,看了许久,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清当前情况,正在困惑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气氛瞬间就变得剑拔弩张的殷芒芒。 一把捂住了嘴巴,拖着向后退出去了好大一截,才停了下来。 最后殷芒芒踮着脚尖,凑到了林择安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你不是说过来试探的吗?怎么问的那么直接?你之前也不是说了吗?那也真的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就算他们真的那啥了,你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就问出来啊?还那么大声,刚刚有好多人都看过来了……” 看着林择安越来越冷的表情,殷芒芒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但还是依旧十分倔强的继续说道:“你没看到琢月都生气了吗!” 林择安真的是被这个满脑子只有黄色废料,从头到尾都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迟钝家伙,直接给气笑了。 她是来试探这些的吗?! 真不愧于你的名字,还真是盲啊! 没看到她都快被气炸了吗? 林择安被跟个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的殷芒芒,给限制在原地。 只能与像个小母鸡护鸡仔一样,将钟离护在身后的源琢月,遥遥对望。 林择安一边念叨着冷静,一边做着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试图让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更加平静的一些。 过了好一会她才感觉,那股冲昏了头脑,让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发泄出来的情绪,才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林择安指尖抵着太阳穴,双眼微闭,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试图将事情复盘一遍,口中喃喃低语:“……他们身上的香味是一样的,问题应该不出在这香味上……” 扒在林择安身上,避免自己的两个好朋友,因为一个天降的男的,而起了不必要的冲突,破坏了她们一同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友情的殷芒芒。 耳朵十分灵敏的,就捕捉到了这些这些念念碎碎,自言自语的话语,虽然听的不太真切,但也捕捉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随即殷芒芒的脸上,就出现了震惊的表情,立即指责道:“你变态啊!你闻别人男朋友身上是什么香味!” 我跟你讲,我要去报警了! 在接收到了林择安投来的冷厉目光之后,殷芒芒自以为领会了这个眼神之中的含义,点了点头,有些弱弱的改口:“……那个男的,我懂我懂。” 你懂,没有人比你更懂了。 林择安默然无语,抬手扶额,只觉得造孽。 殷芒芒立即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头痛吗?” 林择安又一次,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你之前说琢月的手机是在他手里?” 殷芒芒点头:“是啊,我想看一下她手机是不是没电,所以才关机了。” 林择安静默片刻,而后问道:“你会把你的手机,随便给别人保管吗?” “那不能,就算是不玩手机,它要是离开我一个小时,那我那一个小时之内都不能安心。”殷芒芒毫不犹豫的摇头:“别说我男朋友了,就算是我爹妈,也别想拿到我的手机。” 林择安又问道:“所以你认为,琢月的手机,在那个男的手里面有问题吗?” 殷芒芒有些不确定的道:“好像……是有那么点奇怪……” “还换了衣服……”林择安喃喃自语,而后又咬牙切齿:“这一定是在销毁证据!我就知道他人模狗样衣冠禽兽,肯定不是个好人!” 殷芒芒万分迷惑:“啊?” 她听着这一堆骂骂咧咧的话语,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扯了扯林择安的衣角,开口劝道:“你冷静点啊……你是精神科的医生也应该知道,谈恋爱的时候大脑会分泌一些激素,影响人的情绪以及判断。你要真有什么意见,或是觉得那个男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过了这阵劲头,你在跟琢月讲啊。” “虽然我觉得琢月不会是什么恋爱脑,但处于这个阶段,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理智的。”殷芒芒仔细观察着,林择安现在略显阴沉的神色,继续小心翼翼的开口劝道:“那个男的是来的有那么一点毫无预兆,我知道你心里可能觉得有点不舒服,但总归现在也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总不能报警把那个男的给抓了吧。” 报警…… 林择安灵光一闪,心中立即做出了决定:“……等一下,我找个借口,把琢月带走,你配合一下。” “你是想单独和琢月聊聊吗?”殷芒芒问道,然后又小声的叮嘱道:“那你的话题不要那么尖锐,万一等一下你们吵了起来,我都不知道该帮谁。” 林择安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手机,而后宽慰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吵起来的。” 看着像是要吃人一样的林择安,对于这话殷芒芒,有些不太相信。 她们不过是在一旁耳语了几句,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 林择安做好了表情管理之后,快步走到了源琢月身侧,十分亲昵的挽住了源琢月的胳膊,同时向着殷芒芒打了个手势。 殷芒芒立即心领神会,往源琢月与钟离中间一挤,同样十分亲昵,挽住了源琢月的另一只胳膊。 两个人一左一右,将源琢月架在了中间。 而被挤在两人中间的源琢月,捧着奶茶,茫然无措的看向了钟离。 林择安面上流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声音温和可亲的说道:“抱歉,可能需要打扰你们一下了,现在有一点突发情况,需要她陪我去一趟卫生间。” 殷芒芒闻言一愣,随即点头附和道:“对!上厕所!” 然后两人十分默契,脚步一致的就拖着源琢月往外走。 见钟离竟然没有选择阻拦,林择安脚步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这让身材比较娇小的殷芒芒,一直跟随林泽安的速度,迈动的步伐,看起来稍稍有些仓促,有些跟不上林择安的速度了,到了最后她也就干脆小跑了起来。 被两人用胳膊架着的源琢月,那是半分也不敢用力挣扎,生怕就因为自己的活动,就让这紧挨着自己的两个人类的骨骼崩断。 源琢月不想她们受伤,这样的结果,会让她感到难过,甚至于她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很害怕。 源琢月扭头,向钟离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但最终还是被,一左一右两个人,给架出了漫展的会场。 等跟随着林择安的步伐,走下了一道道台阶,明显是踏上了,远离这个会展中心的路线。 殷芒芒才反应过来,一脸茫然不解:“啊?不是说要去厕所吗?” 林择安没有回答殷芒芒的问题,而是一边架着源琢月往前走,一边掏出了手机,在看到上面显示,已经到达。 在确认过车辆的颜色,以及车牌号这些信息之后,目光在这宽广的广场与街道上扫视了一遍之后,就在不远处的路边,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就立即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殷芒芒见状又问道:“这是要去哪?” 报警失败。 殷芒芒是真的满头问号:“你又是什么时候叫的车啊?” “你先别管去哪儿。”林择安并未解答,殷芒芒的疑惑。 而是微微低头,声音轻柔,像是在哄小朋友一样,对着源琢月问道:“我之前听芒芒说,你之前身上穿的衣服弄脏了,是怎么弄脏了的呀?” 源琢月微微歪了一下脑袋,而后乖乖的答道:“打架的时候弄脏的。” “……打架?”林择安眉头一拧,又继续温声细语的哄道:“和谁打架啊?又是在哪里打架?可以告诉我吗?” 源琢月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和坏东西。” 就没有下文了。 林择安面对源琢月,这可以算是拒绝交流的态度,也并不心急,而是继续的耐心问道:“和坏东西打架把衣服弄脏了,那之后呢?你换下来的脏衣服,丢到哪里去了?” 源琢月像是一只小动物一样,微微晃动了一下的自己的脑袋,慢吞吞的说道:“烧掉了。” 殷芒芒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发现了这么明显不对劲的地方:“衣服脏了可以洗呀?就算是洗不干净,直接丢掉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烧掉啊?” 可紧接着她的疑惑还没有解开,她又反应过来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我靠!那是我的汉服啊!烧了?谁烧的?!是那个男的吗?!我要让他好看!” 被两人挤在中间的源琢月,眨了眨一自己如同鎏金般的眼眸,小声的说道:“是我把衣服烧掉了。” “还有,我已经够好看了,不需要好看了。”源琢月顿了顿,又补了一声:“谢谢你。” 殷芒芒闻言愣愣看着源琢月,张口就是一句:“卧槽?!” 殷芒芒松开了挽住源琢月胳膊的手,一把捧住了,正低头打算去吸溜一下手中捧着的奶茶的源琢月的脸颊,把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 对上了那双,过于澄澈的鎏金眼瞳,殷芒芒有些焦急的说道:“琢月,你刚刚是在和我开玩笑对吗?” 源琢月一脸茫然,对着这张突然凑近的脸,有些不太适应的往后缩了缩,微拧着眉头:“没有开玩笑。” 殷芒芒立即扭头看向了,仍环着源琢月的手臂没撒手的林择安,惊慌失措的问道:“这什么情况?!” 林择安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总算给我反应过来了。” 殷芒芒语气之中是难掩的焦急:“我问你问题呢!不要给我答非所问啊!” 说完这些之后,又重新面向源琢月,轻声呼唤自己小伙伴的名字:“琢月,琢月。” 源琢月虽然有些不明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应了一声:“嗯嗯。” 殷芒芒急得手足无措:“她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得傻不愣登的了?”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林择安架着傻不愣登的源琢月,拖着眼泪汪汪的殷芒芒,终于走到了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前,在确认了车牌号码之后,就一把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先是对着殷芒芒说了一声:“上去。” 见殷芒芒钻入车中,又在座位上坐好了之后,才拉着满脸写满了不情愿的源琢月上了车。 依旧是一左一右的将源琢月夹在了中间。 源琢月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束手就擒,手里的奶茶也不喝了,立即就伸手要去够车门的开关,并试图向外移动,一副想下车的模样。 林择安一把握住了源琢月伸出去的手,阻止她的动作,并向在前排的司机喊道:“师傅,开车。” 源琢月立即不敢动弹了。 因为怕自己不小心伤着人。 脸上立即就流露出了一丝委屈的小表情,眼巴巴可怜兮兮的向着车窗外望去。 而司机在核实了手机尾号,以及目的地之后,才启动车辆。 看着窗外的景象正在移动,源琢月眉头一皱,立即就要站了起来。 可下一刻她的动一顿,歪着脑袋像是在聆听思考一般,所有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而后源琢月又乖乖的坐在了座位上,腰杆挺得笔直,双手一动不动的放在膝盖上,一副小学生才会有的端正坐姿。 目的地离这个举办漫展的会展中心其实并不远,步行的话大概需要15分钟左右就可以到达,但林择安担心迟则生变,才叫了网约车。 因为处于新区,这里的车流并不算多,道路又宽阔,只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 等到下车之后,殷芒芒看到眼前的建筑,以及那外墙装饰上标志性的蓝色,完全就是一脸懵了:“不是,你来这干什么?” 林择安言简意赅:“报警。” 殷芒芒那是更加的懵了:“报警?为什么要报警?” 林择安并没有选择为殷芒芒答疑解惑,只是低声说道:“我等下就带她去我们医院做个检查。” 林择安将两人引到了综合大厅,等候区域的一个座椅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根,和她集邮的小姑娘,送的一个棒棒糖。 将糖果的外包装剥掉之后,将棒棒糖放在了源琢月手里,轻声叮嘱道:“你等下就乖乖在这里,和芒芒在一起待着,不要乱跑,我等一下就回来。” 源琢月接过糖乖乖的坐好,乖巧点头。 林择安在殷芒芒疑惑的目光中,大步流星的走了,而并没过多久,殷芒芒更加疑惑的目光中,一脸阴沉的又走回来了。 这个警并没有报成。 问题不是出在别人的身上,而是出在林择安自己身上。 虽然以前在医院的时候,也因为各种纠纷接触过警察,在那时也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问询,像这样这来正经的来警察局报案还是头一遭。 可接下来的情况,就有些出乎预料了,就是她一旦想要将这件事讲出来的时候,就处于一个张口忘话,提笔忘字的状态。 比起张口忘话,还要让他感到难受的就是提笔忘字,明明她所要表达的东西都在脑中,也清晰明了的记得住这些东西。 但当笔尖落在纸面上的时候,那些熟悉的文字,在她脑海之中仿佛是被解离了一般,完全无法被拼凑在一起。 林择安的第一反应并非是什么怪力乱神。 而是觉得自己被下了心理暗示。 与林择安交谈的警察,只认为是她太紧张了,所以才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还在那里安慰她,不要着急,慢慢说。 好大只的琢月,还认为自己依旧是一只小宝贝。 林择安沉默不语的低着头,和手中的笔做了半天的斗争。 在僵持了半晌之后,最终还是只能不甘心的放弃。 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口不能言,笔不能书。 林择安也终于知道了,那个人为什么让她们走的那么顺畅了,因为他根本不担心,自己会有机会将事情宣扬出去。 如果之前,林择安仅仅是将钟离列为了嫌疑人,那么现在经此一遭之后,就已经是完全笃定,源琢月目前的情况与他脱不了干系。 但林择安不知道钟离是如何做到的。 她之前和主任同事们外出学习的时候,与一位老教授在见面的时候,就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小信封,说学习完之后再打开。 学习交流的时间一共持续了三天,最后在聚餐所有的时候,老教授提议让他们一人点一道菜。 在菜都上桌了之后,那个老教授让他们打开,之前所转交给他们的小信封。 而上面所写的内容,就是他们各自所点的那道菜的菜名。 当时老教授说笑眯眯的说:“这是这次学习的最后一个部分。” 老教授说,只是一些纸上谈兵的理论知识,只不过是短短几天,根本学不到什么精髓,还不如让他们切身的体会一下,学到的知识被运用在自己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从他们到达的那一天起,就针对不同人展开了不同的心理暗示,通过他们会接触到的一些信息,产生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 直到今天,让他们的确是在凭借主观意愿,做出自主选择的情况下,与他最初制定的那一个选择完全相同。 老教授说,人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比较相信权威的,而对于病人而言,医生就是那个权威。 特别是心理医生,因为这一份潜意识之中那点若有若无的信任,让医生的影响,会更容易的,在病人身上留有痕迹。 所以他希望,在面对病人的时候,他们能够更谨慎一些,不要因为一些无关病情的外在表现,而让病人得到了一些负面的影响。 这样子的心理暗示,虽然不是只针对她一个人,但也是潜移默化的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完成。 而现在,林择安自己算了一下,总共和钟离直接接触过的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而其中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殷芒芒在和这个人叭叭的聊天。 所以,他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是心理暗示,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确是能让人心生畏惧。 但如果不是……那就更让人感到害怕了…… 报警没报成的林择安,牵着源琢月的手,就往外走,打算先把人带去自己上班的医院,检查一下。 殷芒芒虽然依旧是不明所以,却也紧跟着,林择安走了出去。 等走到街边,林择安打开手机,想再次叫一辆车的时候。 她这边刚一撒手,刚刚还安静乖巧,让她牵着的源琢月,就直接蹿了出去。 穿着宽大衣袍,身上有着亮晶晶的配饰,一路飞奔的源琢月,就像是一只扑腾着翅膀的大蝴蝶,身上的鳞粉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了闪烁而又耀眼的色泽。 最后一头扎在了,一个身着黑金衣袍,颀长清矍的高挑身影怀中。 林择安与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一声“卧槽”就在心底炸起。 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之前她在来的路上还特意观察了,这个人并没有跟出来,之后坐在车上的时候,在空旷的马路上,也没有看到尾随的车辆。 这里距离漫展的会场不算远,但直线距离也相隔了差不多有一公里,在没有一个明确目标的情况下,他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她们下落,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 可现在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还是他笃定她们一定会来这里? 而源琢月的动作也没有就此停止。 直接抬手就勾住了,那道身影的脖子,双脚一蹬就成功的挂在了对方的身上。并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对方的颈间,像一只小动物一样,十分亲昵的蹭来蹭去,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十分愉悦的气息。 两个悬空的脚丫子,也十分欢快的晃荡着,因为这样子的活动,是在宽广的衣袍之下。 只能看到她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起伏,十分轻盈的晃动摇摆着。 就像是一条正在扑腾的正欢的鱼尾巴。 源琢月双手死死的环在钟离的颈间,那是半分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源琢月心里其实还是有一点小委屈的,因为钟离现在都不怎么抱她了。 自从她长大了之后,钟离都不像以前一样,老是抱着她到处转悠了,不像以前一样抱着她,还需要她亲自走路了。 现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出去玩。 源琢月想,是不是因为长大了之后,她变得好大一只,钟离抱不动她了,才不像以前那样抱着她。 源琢月觉得自己不能忍受这样的落差感。 而她也很快的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源琢月记得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龙形的她,就要比人形的她,小上了很多。要是她变得小小的了,钟离就能抱得动她了。 为了能继续得到抱抱,于是源琢月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化为龙形。 可她变成龙形之后,那一望无际的磅礴的身躯,几乎要将皇只殿中的洞天,给填塞的没有一丝缝隙。 这意料之外的情况,让源琢月完全就蒙在了原地。 可后来又因为不太会控制自己的变化,就算是再怎么缩小自己的身躯,也是还有好大一只,根本变不成以前那小小一团的模样,钟离根本就抱不住现在的她。 她直接就能把钟离给压的严严实实的了,而且也不是钟离抱着她,而是她缩着身子,十分艰难的盘在了钟离的身上。 这样的情况,把源琢月委屈的直掉眼泪。 她认为自己还没有享受到长大之后的好处,就先一步的承受了长大之后的痛苦,心里觉得难过极了。 所以,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个抱抱,源琢月自然不肯轻易的就从钟离身上下来。 我的小伙伴究竟是如何成了个智障?在线等挺急的。 钟离对于源琢月现在的情况也心知肚明。 再重新收回了自己鲁莽的给出去的大半力量之后,补全的能量使得她的肉体得到了成长,外观看上去已经与之前并无太大的差异。 奈何她的心智却没有成长半分,仍旧是这般懵懂稚气的模样。 她的言行举止,依旧是稚嫩无比。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过去的记忆已经陆陆续续的复苏,也时不时会说起一些往事,但心性依旧没有半点长进。 钟离原想着,等源琢月的心性,在成熟一点,至少不是如今这副稚子的模样,再带她回来。 可是源琢月在一次外出游玩之后,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哭着问他要妈妈,而且还怎么也哄不好,一连哭了好几天。 钟离别无他法,就带她回到了这个世界。 而结果就是,源琢月在漫展上,左看右看,玩的很开心,把之前还哭着要妈妈的这件事,完全抛诸脑后了。 而对于源琢月这段时间心中的委屈,钟离也是颇感无奈。 并非他拒绝与源琢月亲近,而是他发现在源琢月目前的认知之中,只要不是窝在他怀里,那都不算亲近。 以前源琢月还是幼崽的时候,只有小小的一团,抱着她活动也算是比较方便,对双方都不会又太大的影响。 而她如今的体型出现了变化,抱着她行事之时,难免会有些不便。 与之前,源琢月主动要求自由活动,才放她下来时不同。而现在,的确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抱着她不放手了。 可是就算手脚并用,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挂在钟离身上,又或是趴在他的腿上,源琢月对于这种程度的亲近,都不是很满意。 钟离也知道,这是因为,源琢月的心智稚嫩,没有那么多的伦理道德的束缚,才会因为喜爱,就肆无忌惮的与他贴近,以此来表达自己的爱意。 在她的认知之中,怀抱是最能表达与传递爱意的媒介,钟离不抱她那就是不爱她了。 自然是觉得难过又委屈。 而或许在源琢月完全恢复了那些记忆,重拾了过去之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所顾忌的对他亲近了。 所以钟离还是比较珍惜,源琢月每一次表达喜爱的一些亲昵举动。 在发现源琢月还不愿意从自己身上下去之后,钟离依旧是纵容着她的这些行为,环住了她的腰腹,托起了她的腿,最终将源琢月抱在了怀中。 最终钟离抱着源琢月,来到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的殷芒芒,以及明显的面色不善的林择安面前。 看着眼前这幅画面,林择安面无表情:“……你这是在示威,还是在挑衅?” 本来还因为有了抱抱的源琢月,正美滋滋的抱着钟离的脖子不停的蹭蹭,但在听到了林择安如此冷厉的声音之后。 源琢月一下子就停下了自己的一切动作,扭头就看向了,脸上像是附着一层冰霜的林择安。 好凶…… 源琢月立即又将头扭了回去,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钟离的颈间,又轻轻的蹭了蹭,小声的耳语道:“她一定不是故意凶你的,你不要难过……” 钟离温声回道:“她也是关心则乱,是担心你受到伤害。” 源琢月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又小声的问道:“她是因为我才凶你的吗?……那我跟她讲,我没有受伤,让她不要凶你了。” 钟离有些无奈的道:“她现在也应该听不进去你的维护之言。” 源琢月失落的道:“啊?那怎么办啊?” 钟离安抚道:“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在。” 听到这里,源琢月就直接十分放心的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完全没有一分纠结和犹豫,就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林择安是肉体凡胎,自然是听不清这些,低声耳语,只是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 与之前她们与源琢月相处时表现,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在现在心中与她更亲近的不是她们这些相识多年的好友,而是现在正抱着她的那个人。 林择安自然不会认为现在这样的情况,会是源琢月的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眼前这个名为钟离的人。 来历莫名,除了从殷芒芒口中得知了,前天有与她们一同外出用餐的经历,以及今天清晨时。 源琢月亲口所言,这人是她的一个哥哥,早些年是在这里生活,如今在较远的地方工作,直到现在有了空闲,才回到这里。 只有这些笼统的描述,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的相关信息了。 林择安有些后悔,今天早上在面对这个,毫无预兆就突然出现的人之时,没有追根究底的再向源琢月询问什么消息。 如果她能够知道更多的详情,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林择安努力让自己更冷静一些,她不动声色的开启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又问道:“源琢月现在这样的表现,与你有关吗?” 殷芒芒也一把挽住了林择安的胳膊,站在她的身边:“琢月之前还好好的!完全就不是现在这样子的情况!” 钟离微微颔首。 而林择安见状立即说道:“钟离,我希望你回答是与否。” 对于这个要求,钟离坦然接受,并回道:“她如今这样的情况,于我而言,的确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没有任何推脱与诡辩,钟离可以算得上是泰然自若的就承认了,这完全出乎了林择安的预料。 她原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完成取证,而现在顺利的有些……不真实。 逐渐迪化(并不) 林择安虽然与钟离的接触不多,但也经历过了一些短暂的对话。 她也可以发现,虽然聊天的时候是她们这边主动提起的话题,东拉西扯天南海北的侃,但钟离无论什么都可以接得上话,甚至在谈话的时候,始终隐隐处于一个主导者的地位。 而与他对话的时候,她们也是一直处于一种舒适放松,比较愉快的状态。 甚至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出现让她们,接不上话,或是出现一些会让她们感到不喜与尴尬的话题。 人都是存在差异的,他们的兴趣爱好的重合率,也不可能高到这样一种地步。 那么在林择安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在与她们接触的一瞬间,就通过她们身上所携带的信息,已经就看透了她们的喜恶与偏好。 所以才能毫无压力的介入她们谈论的任何话题,轻而易举的就避开了,她们所有的雷点与禁忌。 这是一个在与旁人的相处之中,几乎找不到缺点,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人。 他对于人心的了解,以及把控都到了一种让人仔细一想,不由得背后发寒的状态,这就足以说明这个人,心性狡黠如狐城府深沉。 绝非是这表面上,让旁人看见的温润和煦。 特别是在听见了,钟离如此干脆利落的就承认了之后,林择安并没有放松警惕,只觉得之后还有什么陷阱,在等着她们往下跳。 林择安抿唇,而后又一次问道:“……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么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应该是什么都没做,更确切的是什么都没做到,眼看这一切的发生。 钟离微垂眼眸,神情并无任何变化,语调依旧沉稳平缓:“你们不必太过忧心,琢月如今的情况只是暂时如此,待过些时日便会逐渐恢复。” 殷芒芒立即就有些急切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钟离颔首:“千真万确。” 殷芒芒还没开始笑呢,就被依旧是一脸冷若冰霜的林择安,给按了回去。 林择安紧盯着钟离:“疾病总有痊愈的时候,可我现在想知道病因是什么。” 钟离微微俯首,视线在触及,仍在用脑袋轻轻的蹭着他的源琢月之后,那双矍铄的金眸,望向了林择安。 “抱歉,其中的因果,我想还是待琢月恢复之后,看她的意愿如何。”她用低沉平和的声音说道:“如果她愿意将真相与事实,向你们透露,我也会如数告知,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殷芒芒闻言也有些动摇,对方的语气与神态,只是这简简单单的片面之词,都让人忍不住的去相信。 她有些无措的望向林择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个人的话,又能不能信。 “抱歉,你的话并不能令我信服。”林择安不为所动,平静的回道:“至今为止,你的言行举止,没有一处,是能让我感到可信的。对于你,我的心中只有不断滋生的怀疑,没有丝毫的信任可言。” 这话一出口,殷芒芒就一把拽住了,林择安的衣服,想让她冷静一下,现在怎么看都不是起冲突的时期。 无论对方的话是真是假,可信度又有多少,无论信不信,殷芒芒都觉得,多多少少也该装一下。 毕竟,现在琢月还在人家手里头呢。 而下一刻,那低沉平和,醇厚而温缓的嗓音,又再次不疾不徐的响起,而其中的内容,让殷芒芒都有些讶异。 “可以理解,毕竟对你们而言,我的确是一个来路不明,不知底细的形迹可疑之辈。”钟离沉吟片刻后,微微颔首,认同了林择安的质疑:“你心中有所疑虑,无法对我生出信任,实属正常。” 林择安闻言一愣,随后又皱起了眉头,她实在是看不懂,对方这一步步的有些莫名的应对方式,是为了什么。 钟离也并不在意,林择安对于自己万分警惕的态度,继续用那低沉又平缓的嗓音说道:“你觉得我心怀不轨,担心我会伤害到琢月,或是已经伤害到她,所以才会前来此地,希望将我绳之以法。” 殷芒芒有些惊诧:“你还真是来这里,打算报警抓他吗?” 林择安神色冷凝,语气淡淡:“你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是想说明什么?” “我只是想说明,我与她之间的联系,并非如你想象中的那般不堪。”钟离微顿,而后十分郑重其事的道:“我们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于我而言,她是至为珍重的存在,于她而言,我亦是密不可分的存在。” 殷芒芒拽了拽林择安的衣角:“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他和琢月的关系,要比我们好吗?!” 林择安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殷芒芒,才开口说道:“是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让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赶快滚蛋。” 钟离温和笑道:“我并无此意。” 林择安一脸冷漠:“那不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只是相较于你的委婉,我所说的话,要更加的直接,更加的难听。” “那林姑娘可能误会了,你是琢月的朋友,若我真的用如此态度待你,琢月会不高兴的。”钟离谈笑自若,语气不疾不徐:“如今的情况,我知你对我难生信任,或许心中对我也存有一些偏见。但却因此揣度我的心意,并妄加评判,就稍稍有些偏颇了。” 而后他微微侧头,在怀中之人,耳畔说道:“琢月,你说对吗?” 伏在钟离颈间的脑袋,闻言连连点头。 这番话说的,林择安听了都想鼓掌,说说得好。 真是好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 她还能说什么? 再看队友,一个不用多说,已经投敌了。 而另一个,虽然在同一战线,但好像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不过好在没像前面那一个一样,在关键时刻,来给她拖后腿。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或许,的确是抢占了先机,但不过是短短数语,就已经攻守易型。 而且让林择安感到悚然的是,此时此刻在经过了这短暂的交流之后,她的心中竟然也出现了一丝动摇。 她此刻才骤然发觉,她之前那些防备与敌视,在对方三言两语之后,就消退了不少,已经没有最初那般,尖锐刺人了。 先是以那种出乎预料的坦诚,将她吸引到对话之中,再在那些对话之中插入,影响、沟通、谈判的技巧。 潜移默化的削减她的敌意,虽然无法消除她心中的问题,却也让她的关注点,逐渐偏移了重心。 让她完全就陷入到了对方的把控之中。 最终以此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林择安曾经系统学习过的一些知识,现在在告诉她,这个人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论话疗的运用 林择安这倒是真冤枉钟离了。 钟离并没有刻意去使用这些手段。 在提瓦特时,因为【重生者】这变数极大的存在,他与旁的势力建立的邦交其实并不稳定,他不能够确定在得到了‘未来’的记忆,在【重生】之后,他的盟友在心中的转变,到达了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究竟是压下心中的顾虑,继续维持表面上的和平,还是直接撕破脸皮,就算是死也不愿意与他,同处一个阵营。 他可以去用武力镇压,但不能凡事都以武力解决。 对于那些因获取了沉余信息,从而回想起自己与摩拉克斯是敌非友,毫不犹豫的就站到了对立面。给他各种找麻烦,而到了最后清算的时刻,还宁死不屈的【重生者】,他会对此感到有些头疼,也会叹一声执拗坚定。 但恰恰是这样的【重生者】,反而是最好解决的,只需单纯的以武力去镇压,便可达到他预期之中的目的。 而真真较为棘手的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混在那些选择追随岩王帝君的【重生者】中,像是随波逐流与世沉浮,将所有的疑虑与想法,全都潜藏在心底,没有显露分毫。 有的【重生者】之前与摩拉克斯并不相熟,只听过那在外的凶名,虽然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又有没有受到胁迫。 但现在已与摩拉克斯结为了友邦,也签订了契约,一切已成定局。 就算不为自己的信徒与子民,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们也不敢贸然的就撕毁契约。 但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对眼前的摩拉克斯有所了解,又在看见了自己的城邦之中的居民,那直线上升的生活水平,他们也逐渐心生动摇,觉得屈居摩拉克斯之下这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但仍有【重生者】认为,如今的情况不过是摩拉克斯势大,他们暂且不敌,不得不委曲求全,保全自己的性命。 因为有了‘前仇旧怨’,这些【重生者】心中对于摩拉克斯是有隔阂,甚至是有怨怼的,只是因为种种原因,选择了隐忍不发,安于现状。 这些‘仇怨’不曾显露,若不尽早解决,也无人去疏导,在他们所认为的压迫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仇怨也越积越多。 长此以往下去,会是一个隐患。 已经被性情多变的【重生者】坑过不止一次的摩拉克斯,发现了这些问题,自然就会想方设法去解决。 在矛盾爆发之前,就将其萌芽掐灭。 虽然可能爆发的矛盾,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麻烦,也不一定会伤及他,但对于可能被卷入其中的凡人而言,说不定将会是灭顶之灾。 而这些问题,也是隐藏在【重生者】心中的隐秘,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就必须要将这些【重生者】的内心剖析一遍,将一切展开在明面上。 没有人在毫无缘由的情况下,会愿意将自己内心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而这些隐藏在心中的问题,在某些情况下,还会变成要了自己小命的危机。 那就更少有人愿意袒露自己的心声。 有问题就要提出来,憋在心里得不到解决,那可是不行的。 摩拉克斯当时就是如此想法。 而如何知道别人心中的想法与顾虑? 没有一点技巧,就是硬问。 问到愿意说为止。 虽然过程有些简单粗暴,最后的结果还是较为喜人的,在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之后,一切都已经顺利的解决,问题已经成功的变成了没问题。 但他总觉得谈话过后,这批挑选出来,在他的评估中,应该是听得进劝的【重生者】,似乎对他更畏惧了。 在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若非必要都不愿与他会面,就算已经感知到了他的气息,都要躲着他走。 只是在后来的谈话之中有了积累,他学会了用不同的话术,从不同的切入点,与不同的【重生者】交流。逐渐那种在谈话之后,会躲着他走,不愿见到他的情况,已经鲜少发生。 甚至于一些在最初的评估之中,被他列为了犟种的【重生者】,在交谈之后,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当然对于自始至终,对于摩拉克斯,都十分坚定的敌视的【重生者】,并不起效用。 反而是觉得,摩拉克斯更会装模作样,也更难缠了。 因为【重生者】众多,也不知道哪个下属、盟友,会在陡然获得了沉余的信息之后,骤然成为了【重生者】。 而这些【重生者】究竟是敌是友,在短时间内,也比较难以辨别。 ‘曾经’与摩拉克斯阵营不同的【重生者】,不信任摩拉克斯,而摩拉克斯同样对未知敌友的所有【重生者】难以信任。 在将【重生者】的敌友明确之前,也并不好简单粗暴的以武力镇压,要不然一个弄不好,就很有可能将一个还在摇摆不定,可以导向友好这方【重生者】,推向对立面。 所以在面对新出现的【重生者】,且在气氛比较平和的前提下,他一般都是先通过语言,潜移默化的将对方引导到,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情况。 在与这些【重生者】相处的几千年中,若能和平的将问题解决,他大多是选择用这种方式方法。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需要耗费心力,去揣度【重生者】的心绪,斟酌自己的话语用词,一步步试探着,用最温和也影响最小的方式,将问题完全消弭。 可到了后来,这些东西,就像是刻入了他的骨血之中的本能一般,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就算没有刻意去应用,也不由的带入到了平常的言行举止之中。 所以,其实追根究底林择安也不算太冤枉钟离。 因为源于他的影响,的确在那些交谈之中,如影随形。 林择安沉默许久,又紧盯着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让我成了一个哑巴?” “一些迫于无奈的小手段。”钟离说道:“这的确是我的不是,让你心中感到不快,实属抱歉。” 听得云里雾里的殷芒芒:“哑巴?什么哑巴?” “我可没有感受到你的歉意。”林择安将殷芒芒给按了回去,语气还算是冷静:“让我切身体会你的能力之后,就算是对你并不信任,也会相信你的‘权威’,在潜意识之中,去偏向你的安排……” “你可真傲慢啊。”说到最后,林择安忍不住:“你就那么笃定你的暗示会成功?” 以下出场的四个人中,只有一位在真哭。 钟离缓缓摇头:“我本并非此意,我使用的小手段,在你的认知之外,而导致琢月目前是如此情况的原因,亦在你的认知之外。” “我会使用如此手段,也是为了铺垫我所言的真实性。”钟离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与面若寒冰的林择安,视线相对:“你已经察觉了这些,为何要置若罔闻,固执己见,去选择否认?” “认知之外……”这几个字,在林择安口中咀嚼了一番,而后扯起一抹冷笑:“你是在委婉的告诉我,因为导致琢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原因,超出了我应该知道的范范畴,所以我不需要知道?” 钟离微叹:“你最后是否知晓,不在于我,而在于琢月。” “在于琢月?她现在这副模样知道什么?她又能告诉我什么?你说她过些时日就会恢复,你说的时日究竟要过去多长时间?我又需要等待多长时间?”林择安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你现在所说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是诡辩!是推诿!是敷衍!” “究竟发生了什么?”林择安颤抖着声音:“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能告诉我吗?” 殷芒芒一把抱住情绪激动的林择安的腰,安抚的拍了拍自家小伙伴的背,而后望向了那个正安安静静缩在钟离怀中,自始至终没发出一丝声音的源琢月。 紧接着她又眼巴巴的看向了钟离:“真的不能告诉我们吗?虽然我们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连真相是什么都不能知道吗?” 钟离沉默片刻:“……抱歉。” 而原本安安静静窝在钟离怀中的源琢月,却突然挣扎着想要下来,钟离微怔,然后顺应源琢月的想法,将她放了下来。 源琢月脚刚一沾地,就一路小跑到了林择安的面前,抬起袖子就往她的脸上糊了去。 源琢月拧着眉,有些无措:“你别哭啊。” 她又踮起来脚尖,啪叽一口,亲在了林择安的脸上:“亲亲就不哭了。” 而被亲了一口的林择安,立即身子一矮,就直接蹲在了地上,将自己脑袋埋在了双膝之间,身子也一颤一颤的,发出了细微的啜泣声。 跟着一块蹲下来的殷芒芒,左看着身边抱头痛哭的林择安,右看的一脸稚气未脱,正手足无措慌忙的安慰着人的源琢月,最终还是憋不住,也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本来就手足无措的源琢月,就更加的慌乱了,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殷芒芒,她凑了上去,也在殷芒芒脸上也啪叽亲了一口。 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瓜,轻声安慰道:“不哭不哭,亲亲就不哭了。” 殷芒芒闻言哭的更大声了,一把抱住了源琢月,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嗷嗷直哭,泪水全都糊在了源琢月的衣服上。 源琢月微微拧起了眉头,抬手轻轻推了推殷芒芒的脑袋瓜,试图将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淌的脑袋,从自己的身上移开。 可源琢月又不敢用力,害怕伤到殷芒芒,发现在推了一次,并未将这颗脑袋移开,也就直接放弃了。 任由抱着自己的殷芒芒,将鼻涕眼泪往自己身上糊。 听着耳边,两道萦绕的哭声,源琢月茫然的站在原地。 不是说亲亲就不哭了吗? 为什么每次都没用? 但很快源琢月又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她掏出了一个三明治,塞进了殷芒芒因为大哭,而张开的嘴里。 殷芒芒那嚎啕不止的声音,也被直接塞了回去。 源琢月立即说道:“安室透做的三明治。” 哭的脑子有些发懵的殷芒芒:“……?” 什么安室透?什么三明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会突然蹦出这两个词汇,但口中塞入的食物,因为是源琢月塞进来的,殷芒芒没有任何防备,还是忍不住嚼了嚼。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这真的蛮好吃的。 于是殷芒芒一边“鹅鹅鹅”的哭泣,同时嘴里的动作也没闲着,捧着一个三明治,一边哭一边吃,还时不时抽噎一下。 虽然这哭声并没有停止,但音量的确是削减了不少,的确是有些效果。 而源琢月见有效果,也立即蹲在了林择安面前,试图将另一个三明治也塞进林择安的嘴里。 殷芒芒哭的这么大声,现在声音都变小了,林择安哭的这么小声,等下肯定是不哭了。 可看了一圈,林择安也只有一直抱着膝盖的手,露在了外面。 源琢月拿着三明治,往这只手里面放,奈何林择安并不愿意接。 最终还是凑了过来的殷芒芒,接过了这块三明治。 源琢月见状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是给她的,你不能吃。” 殷芒芒边哭边点头,手里还拿着另一个啃了一半三明治,用哭哑了的声音说道:“呜……我知道……我就……帮她先拿着……” 你一个,你也一个。 源琢月得到了殷芒芒的保证与答复,又继续蹲在林择安的身旁,眉头微拧着盯着眼前之人看。 盯着那时不时微微颤抖一下,啜泣的声音也时不时停息片刻,像是有些呼吸不畅的林择安。 源琢月依旧是满脸茫然,扭头望向了钟离,金灿灿的眼睛中满是无措。 钟离也看出来了,林择安如今做出这副模样,并不求别的什么东西,只为了得到源琢月的一个态度。 他沉吟片刻,还是选择沉默不语,让源琢月自行决断。 源琢月急得围着林择安直绕圈圈,忽的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将自己的手伸进衣襟中,摸索了片刻,掏出来了一块棕黄色的鳞片。 就往林择安手里一塞:“这个给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林择安稍稍动了一下,总算是将脑袋从膝盖上移开了,不过依旧是垂头掩面,身躯微微颤抖。 她要的不是别的,只是为了确定,现在心智都跟一个小孩子似的源琢月,在她哭泣不止的时候,会不会来继续哄她。 无论是她哭泣的时候,还是殷芒芒哭泣的时候,源琢月都用那笨拙又充满稚气的行动,来安慰她们,让她们别再哭泣。 这样的行动,对她已经进行了三次,而且还运用了不同的方式与方法。 她已经不用再去试探什么,她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源琢月虽然心智锐减,变成了这副模样,而在现在的她心中,或许她们远不如钟离那般亲近。 但与她们之间的情谊,似乎并未出现什么明显的变化,依旧一如既往。 林择安并不知道最后一次源琢月安慰她时,往她手里塞着的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是一种非常温润的手感,握在手中像握着一块玉石,却带着一股与体温差不多的温热,传递到了她的掌心。 她望向手中的东西,像是一块菱形的鳞片一样,有些像是用玻璃制作的工艺品,通体是棕黄色的色泽,在边缘处泛着金色的光泽,但在光线的照耀下有些通透,有些像是一块颜色偏深的琥珀。 林择安没问这是什么东西,只是将这块赠礼,紧紧的握在了手中,依旧垂头沉默不语。 却也没像之前那样,发出啜泣的声音。 源琢月见状立即喜笑颜开,抬手摸了摸林择安正低垂着的脑袋瓜,嘴里轻声念叨:“乖乖。” 眼眶通红,满脸泪痕的殷芒芒,凑了上来,见林择安都没有哭了之后,努力要做自己要涌现出来的哭声,用着沙哑的声音问道:“呜呃……这是什么……” 源琢月扭头,就看到了哭唧唧的蹲到了自己身旁的殷芒芒,又看了眼林泽安现在紧握着的拳头。 露出了一丝有些纠结的小表情:“你也想要吗?” 殷芒芒茫然:“啊?” “那我也给你一个,你之后可不能哭了啊。”源琢月说着又把手探进了领口,稍稍摸索了一下,就又拿出了一块鳞片。 并轻轻的放在了殷芒芒的手中,然后眼巴巴的盯着,还在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眼泪的殷芒芒,轻声说道:“这个是你的。给你了,你不能哭了。” 殷芒芒胡乱用胳膊,在脸上稍稍扒拉了一下,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 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淌。 她又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一下:“我没想哭,就是忍不住。” 又过了好一会儿,殷芒芒那仿若失禁的眼泪,才渐渐停止了下来。 见两人都没有再发出哭声,源琢月立即乐颠颠的,一左一右拉住了两人的手:“我们去玩呀!” 殷芒芒刚想答应。 就听见垂着脑袋的林择安,发出了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我想静一下。” 殷芒芒随即也停下了,蠢蠢欲动的双腿,驻足在了原地。 源琢月微微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道:“你又要哭了吗?” 林择安微微摇了摇头:“我没有哭。” 源琢月面露纠结之色:“那是你不想去玩了吗?你不去玩的话,那我也不去了。” 林择安轻声说道:“没事,你们先继续去玩吧,我稍微休息一下。” 源琢月恍然的点了一下头,而后又重新牵起了殷芒芒:“那我们先去玩了,你等一下要过来啊。” 说完就和殷芒芒手牵着手,向钟离所在的方向走去。 最后源琢月右手牵着殷芒芒,左手拉着钟离,蹦蹦跳跳的逐渐走远。 而走到半路,发觉有些不对劲的殷芒芒,又去而复返。 跑回了林择安的身边,满脸不解,气喘吁吁的问道:“我们开始不是带着琢月跑路吗?怎么现在又把人还回去了?” 此时的林择安,掏出了手机,正在手中摆弄。 她除了微微泛红的眼眶,脸上并未留下什么痕迹。甚至厚重的妆容,依旧服帖的粘在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斑驳的痕迹。 就算是眼睛周围的眼影,以及下眼睑上,用眼线笔画出来的假睫毛,都依旧清晰明了,没有脱离与晕染开来。 殷芒芒看见这样的情况一愣,而后刹那间意识到了什么。 因为妆容被哭花了,脸上一塌糊涂的殷芒芒,不可置信的盯着林择安:“你没有哭?!” “不,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哭了。”林择安头也不抬的说道,神色冷凝的盯着手中的手机。 在殷芒芒去而复返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将先前的录音,开倍速听了几遍。 而每一遍,她在这个录音之中,能够听到的,也只有自己与殷芒芒的声音。 而就算是这一点声音,也仿佛是笼罩着一团朦胧的雾气,让人分辨不明。 在殷芒芒来到自己身边之前,林择安刚刚点开录音机,打算实验一下,会出现现在这样情况,究竟是谁的问题时。 殷芒芒开口说出的那句话,就被收录其中。 林择安将这段录音播放出来,殷芒芒那带着困惑,略显焦急的声音,就从手机中播放了出来。 像是将她之前没有得到解答的问题,又再次问了一遍:“我们开始不是带着琢月跑路吗?怎么现在又把人还回去了?” 林择安像是自语,又像是在为其解答一般,低声说道:“因为没有用……” 那些诡秘莫测的手段,那一次又一次提及的认知之外,让林择安心中有一个猜想,在此时已经昭然若揭了。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那个人所掌控的,并非是她固执己见的认为的,因为有着高超心理学知识,让他拥有足以操纵人心的能力。 而是出乎林择安的预料,是一些她无法理解,之前的几十年内,完全不曾接触过的,神秘又非常诡谲的力量。 就像是她,小时候看的动画片、电视剧,见到里面的人物所使用的魔法与仙术,让她曾经信以为真,并且非常渴望拥有的力量。 如果……琢月如今的情况,的确是因为这种在她认知之外的影响,所造成的。 那她们的确是别无他法,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林择安这一次没有将琢月,强行扣留在自己身边,也是因为如此。 因为没有意义,是在做无用功。 而林择安也看得出来,比起她们,现在的源琢月,更信任的是钟离。 之前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束手束脚的,没有任何反抗,即便是脸上写满了不愿意,浑身散发着不情愿的气息,还是被她们强行架到了这个地方。 她也看到了,在钟离出现的时候,源琢月整个人都明亮了几分,要欢快与高兴许多,不是与她们相处之时的那般,沉闷安静。 林择安在担忧,源琢月的情况的时候,也因为源琢月这样区别甚大的态度,而感到委屈。 因为以往在与源琢月的相处之中,他们两个的优先级很高,仅次于她的父母,从来就没有面临如此冷待,这让她感到了巨大的落差。 林择安因此而眼眶湿润,但在发觉了源琢月,又陡然转变的态度之后,她决定继续哭下去。 但好在殷芒芒,也跟着哭了出来,让源琢月分出一半,心神在她身上。 才让她并不算完美,满是破绽的演技,顺利的蒙混过关。 也有可能是因为,源琢月看见她哭了,无暇顾及其他,心中又对她充满信任,还没有丝毫怀疑。 最强召唤术——请家长! 在最初的时候,她们不过刚刚相识,她们所在的城市,还没有发展起来。 源琢月就是一群小朋友之中,最亮眼那一个。 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因为她的穿着打扮,与同龄人相比,是格格不入的鲜亮。 在大多数小朋友,都只不过是用皮筋扎的头发,或者在此基础上,再编出一些辫子,稍稍弄出一些花样的时候。 源琢月却从头到脚,都是非常精致的,亮晶晶的小皇冠,蓬松的公主裙,与其带着小铃铛走路会清脆作响的小皮鞋。 她每天都被自己的妈妈打扮的漂漂亮亮。 就算是后来的学校,规定了必须要穿校服,源琢月的妈妈都会想方设法,在她的头发上和鞋子上做一些文章。 那时林择安是十分羡慕的,她是由姑姑在照顾,姑姑也有自己的家庭,也有自己的孩子。虽然物质上并没有任何的短缺,但在生活与情感上,肯定也做不到无微不至,总有疏漏的时候。 因为住在同一个小区,又在同一个学校与班级,上学的路上又是顺路,可以一同结伴回家。 她们也就逐渐走到了一起。 但后来因为家庭原因的关系,林择安与源琢月爆发了一场争吵,甚至也可以说是林择安在单方面的对源琢月宣泄自己的情绪。 源琢月也不知道,当时那些平常的话语,对于林择安而言又是怎样的刺痛。 当时林择安是嫉妒,甚至于愤怒的。 源琢月也满脸茫然与委屈,不明白自己的好朋友,为什么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但在看见林择安掉眼泪之后,还是将自己的委屈抛在了脑后,有些笨拙无措的安慰痛哭流涕的林择安。 其实林择安在发脾气吼了源琢月之后,也后悔了,只是她年纪小以前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的尖锐又愤怒,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 只是以己度人,以前她被人凶了之后,就不会在去里凶过自己的人。 可出乎意料的是,源琢月并没有转身离开,放下狠话说,以后再也不和她玩了。 反而是一直手忙脚乱的在安慰哭泣的她,直到吧嗒吧嗒的往下落的眼泪,停止了下来,源琢月才停止了继续安慰她的动作。 林择安向来是一个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真正情绪无法自控的时候并不多,甚至于她有记忆以来,她因为各种原因的哭泣,也屈指可数。 而在这屈指可数的哭泣中,只要被源琢月知晓,或是亲眼所见。 源琢月都会第一时间,不问缘由的来安慰她,直到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停止了哭泣。 而之后源琢月也并不会追根究底的去探究什么。 如果林择安选择倾诉,源琢月就会耐心的去倾听,让她在这个过程中,将心中积压的负面情绪逐渐疏导出来。 如果林择安选择闭口不谈,源琢月也不会去追问,只会默默的关注她这段时间的情况。 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她的情绪处于低谷之中,源琢月发现了之后 总会用自己的方式,将她给引导出来。 就如同现在这样…… 即便是心智不全的模样,也看不得她流眼泪。 殷芒芒却有些茫然的问道:“什么没有用?怎么就没有用?你想要干什么啊?” 林择安叹道:“我们的分量,在现在的琢月心中,还差了一些分量……与他有一些距离……” “那怎么办啊?我也看得出来,要是有要是有个什么二选一的机会,琢月现在肯定是毫不犹豫就会选那个男的。”殷芒芒有些迟疑的说道:“而且你们两个讲了这么久的话,他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结果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我,其实也觉得他有点问题……” 林择安忽视掉殷芒芒现在的马后炮,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而后冷笑一声:“那个人,他或许是觉得,咱们这些外人与琢月的关系不够近,没有资格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 关系不够亲密吗? 她知道一个更亲密的! 林择安又重新把弄起了自己的手机,从自己的聊天列表上,找出了一个网名梅梅,头像是一支梅花的联系人。 她又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计算了一下两地的时差,估摸着对面正在国外旅游的人,大概还是凌晨的时间,还处于安睡的时间。 本来已经是下意识,就落在了视频通话选项上的手指头,又缩了回来。 林择安沉吟不语。 犹豫片刻之后,还是选择发出了语音。 她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加的甜美一些,才轻声先发出去的一句:“阿姨好。” 但剩下,已经在脑中组织好的语言,在此刻却丝毫无法吐露出来。 她又是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改了口,只是说道:“阿姨,琢月最近遇到点事,可能心情有点不好,但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我们也劝不动,您睡醒了之后要是看到了这个消息,就去安慰一下她吧。” 殷芒芒看着林择安做完这些之后,指着她拿在手中的手机,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的眼睛:“你怎么有疏阿姨的微信?” 但问完这些她又回想了一下,林择安刚才说过的,语音消息的内容,不解的问道:“还有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不告诉阿姨吗?” 源琢月,一款妈宝女。 林择安又是一阵沉默:“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其实不太希望,疏阿姨知道自己女儿如今的情况,但没有一个母亲,会忽视自己捧在手心,精心呵护的小宝贝出现的异常。 也因为这样子的娇生惯养,源琢月其实是非常依赖自己的妈妈的,就算是现在,只要是她的妈妈在,源琢月都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存能力的社会废人。 但同时她的妈妈又将她教的很好,源琢月虽然是精心养护的花朵,却依旧能经受的起风吹雨打,依旧吃的了苦。 就算是她在一个并不算好的环境之中,都能很好的生活下去,甚至于没有叫苦与抱怨,能够适应那样的生存环境。 她的妈妈在她成长的过程中,投注了林择安难以想象的心血与经历,还有不菲的金钱,那是林择安无比奢望,也无法企及半分的东西。 疏阿姨很爱她的孩子,而源琢月也对于自己的妈妈,抱有相等的爱意。 在过往的相处中,哪怕是处在叛逆期的情况下,这个一般情况下逆反心理最严重的时期。 源琢月张口闭口依旧是,妈妈说、我妈妈、妈妈觉得、妈妈不让…… 基本上处于一个妈不离口的状态。 就像一只叫的十分欢快的小麻雀。 不过麻雀是叽叽喳喳的叫,而源琢月是妈妈妈妈的叫。 只是近几年,步入了工作之后,源琢月才逐渐,没将妈妈一直挂在了嘴边。 如果真要挑选出来,究竟是谁在源琢月的心中最重要,那么最后的答案不用多想,那一定会是她的妈妈。 虽然从目前的情况看,源琢月与钟离的相处还算和谐,但林择安并不放心将她,放在一个完全未知的陌生人身边。 比起这个充满未知与秘密的陌生人,林择安还是觉得源琢月在家人身边,会更安全,更值得信任。 林择安心中是这么想的,也是如此计划的,甚至于已经做出行动。 可事到临头,林择安却又退缩了。 她不敢将源琢月现在的情况,透露给源琢月的家人。 连她们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更何况她的家人呢? 林择安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向源琢月的父母隐瞒,但她又觉得自己有些自以为是,不该就这么轻易的做出决断。 让源琢月变成现在这样情况的原因未知。 钟离一再提及原因在她认知之外,她又切身的体会了,来自于钟离的小手段,现在也能够明白。 那是怪力乱神之事。 那么涉及到了,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情况,让源琢月的父母贸然接触到她,会不会为他们带去一些不好的影响? 她想要将那些发出去的消息撤回,可指尖按在了那些气泡上,却发现已经超出了能够撤回的时间。 林择安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又补上了一条语音:“阿姨,你也知道因为职业的原因,我接触到的都是一些神神叨叨的人……可能是有点职业病了,觉得自己看谁都有一点问题。所以现在,我也可能有点神经过敏了,之前发送的消息,已经没有办法撤回,我不想让你太担心,所以又补了现在这一段……” 说完这句话之后,林择安就往旁边的花坛上面一坐,然后向后一倒,不管不顾的躺在了花坛之中的草坪上。 殷芒芒见状立即急切的跑了上来,凑到了躺倒在花坛之中的林择安身旁:“琢月不对劲,你和那个男的讲话也云里雾里的,你现在这是又要做些什么啊?” 林择安有些茫然的看着天上的太阳:“……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些什么?” 她想要了解事情的起末,可得知的那一星半点,就让她的了解变得可有可无,对源琢月而言起不到任何作用。 或许在如今源琢月眼中,她又是那个不讲道理,莫名其妙的发火,又莫名其妙的哭泣的奇怪的家伙。 而在钟离眼中,她也许只是一个横生波折,只会过来添乱找麻烦,却帮不上一点忙的碍事的讨厌鬼。 殷芒芒更加不解了:“如果你想告诉阿姨就直接说,不想告诉阿姨就先瞒着。琢月之前不是说过了吗?阿姨大概要在国外玩两三个月,现在才刚出去了几天。之前那个叫钟离的人,不是也保证了吗?说琢月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说不定阿姨回来之前她就已经好了呢。” 她抬手戳了戳,躺倒在花坛中的林择安,看到对方对于自己的动作有所回应,才继续往下说道:“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如果觉得那个人身边不安全,我们就直接带着琢月走啊。如果觉得那个人暂且可以信任,那也可以勉强让他来照顾琢月,毕竟看起来琢月挺喜欢他的。” 半晌之后,林择安抬起手来,用手臂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随即有些沉闷的声音响起:“……你说的对。” 过了一会她又扯起了自己的唇角:“果然……心思简单的人,从来就没有什么烦恼。” 回家路上的贴贴 林择安与殷芒芒的究竟与不解,源琢月一概不知,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和自己一起去玩的殷芒芒,突然之间就说自己有事要离开。 但看着对方的确一脸急切的模样,源琢月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然后就牵着钟离的手,蹦蹦跳跳的回到了漫展之中,一下子就将刚才的经历,全部都抛出了脑后。 又开始拖着钟离,四处走走瞧瞧。 最终她在一个,摆满了各种玩偶的摊位前停了下,金灿灿的圆眼睛直直盯着,那个摊子上摆着的一个棉花娃娃。 片刻之后又看了眼身旁的钟离,然后又转过脑袋,继续盯着那坐在摊位上的棉花娃娃,其他的各色玩偶,完全都入不了源琢月的眼。 不知道为什么,源琢月就觉得,这个圆滚滚胖乎乎的棉花娃娃,和钟离长得非常像。 源琢月抬手一指,用亮晶晶满怀期待的眼神,看向了钟离,提出了今天到现在为止的第一个要求:“我要这个!” 钟离:“……” 源琢月此时开口,才让钟离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他并没有这个世界的货币。 口袋空空,身无分文的钟离,实在满足不了,源琢月现在的愿望。 见钟离并没有立即动作,源琢月有些失落的问道:“……不可以要吗?” 看见源琢月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钟离自然不会不同意。 而现如今能够最快获取金钱的方式,也只有物品交易了。 在一间并不算大的金银饰品店中,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看着手中稍稍有些分量的一个项链吊坠,也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收。 因为对方既不提供自己的身份证明,而且提出直接收现金,这样的要求与情况,让这个小店的老板,稍稍有些迟疑。 但在看见了对方,有些奇怪的衣着,又想起这附近的会展中心,隔三差五就会举办一次漫展,想着眼前这两人,或许就是来漫展玩的人,应该不会是什么太过可疑的人士。 老板又再次确认道:“你确定要把这个坠子卖了?这做工不错,光手艺费就值不少钱呢。” 钟离离微微颔首:“……之前遇见了心仪之物,手头有些拮据,所以才会来老板你来这里,想以此变换一些钱财。” 老板正将那个吊坠捧在手中,仔细的打量上面的花纹,以及那精美的做工,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一愣。 这小伙子,说话还咬文嚼字,文绉绉的…… 但对方已经将话讲的这么清楚了。 有钱不赚那是傻逼。 老板稍稍斟酌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报价,紧接着他就看见对面那个小伙子,一脸淡定的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可以。” 老板:“……?” 这都不讲一下价吗? 老板被对方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一锤定音的做法给震惊到了。 心中暗自咬牙,扼腕叹息。 早知如此,他就把价再报的低一点了! 虽然心里头后悔,但已经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难以收回。 更何况他这里只不过是一个私人经营的小店,与那种品牌连锁的大店,是靠名气来吸引顾客。 他这里靠的也只有口碑了。 他要是出尔反尔,被宣扬出去,让别人觉得他这里没有信誉可言,对于他而言就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就算是现在的这个报价,他也算是小小的赚了一笔钱,完全没有亏本。 只可惜,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没有待客的经验,让他又少赚了一笔。 成功完成了交易,拿到了应得的钱财之后,钟离又带着源琢月回到了会场之中。 将她十分中意的那个棉花娃娃,给买了下来。 而一拿到娃娃的源琢月,喜欢的不得了,直接就抱在了怀中。 然后喜笑颜开的牵着钟离的手,在满会场里面晃悠。 直到漫展结束,这里面的人员都陆续离场,环境也不似之前的喧嚣吵闹。 源琢月满脸写着意犹未尽,跟着离场了,而后又眼巴巴的望向了钟离:“明天还来玩吗?” 钟离温声回道:“若你明日还想来此地游玩,明日我再陪你来便是。” 源琢月抱着棉花娃娃连连点头。 源琢月本来是想自己开车回家的,但钟离及时阻止了源琢月,进行这像比较危险的举动。 最终还是选择了,打车带源琢月回去。 刚一坐稳,一手抱着棉花娃娃的源琢月,另一只手就已经挽住了钟离的胳膊,并将自己的脑袋与身躯,贴了过去,轻轻的蹭了蹭,有些愉悦的晃动着自己的脚丫子。 而现在这个时间,正值下班的高峰期,道路比之前去漫展的时候,要堵塞了许多,花费的时间也要更长一些。 但依旧没有经历太长的时间,就已经到达了小区楼下,又跟着那些道路两旁的标识,一路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在钟离抬手递过去一张红色的钞票的同时,司机转身回望,露出了一个笑容,并掏出一张二维码。 才看到那张已经,从隔栏的缝隙之中穿过,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红色钞票。 司机都微微愣了些许时间,才反应过来,这递到自己面前的,是一张现金。 电子支付已经普及了多年,司机也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真钱了。 现在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纸币,也是让他微微愣神,现在反应过来了,自然是抬手接过。 在身上以及车上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会儿,才凑齐要找回的零钱。 而后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表情:“对不住啊,让你久等了,我这里的零钱没有那么多,给你一些快票和钢镚,你不介意吧?” 钟离看着对方手中有些零零碎碎,显得有些皱巴巴的纸币,以及一些硬币,只是轻声回了一声:“不介意。” 司机闻言立即就将,手里的那些钱,从隔栏的缝隙之中,给递了过来,见钟离伸手去接,又将手里的硬币也小心翼翼的塞过来,并叮嘱道:“这个拿好,小心别掉了。” 等完成了支付之后,钟离又牵着源琢月下了车,朝她家所在的单元楼走去。 源琢月怀里抱着棉花娃娃,蹦蹦跳跳,晃荡着脑袋,看上去心情颇为不错。 从地下停车场进到电梯里,源琢月那金灿灿的眼睛,盯着那些楼层按键,微微歪了一下脑袋,似乎是在思考与回忆。 片刻之后,她抬手坚定而准确的,按亮了其中的一个楼层按键,之后便退了一步,又重新缩回到钟离的身边,紧贴着他的胳膊,等待着电梯的运行。 电梯门在合上以后,就开始向上运行,从地下停车场到达了一楼之后,一道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电梯门就已经被打开,一个穿着宽松衣物的中年妇人,推着一个带轮子的小孩子做的那种藤椅,走了进来。 她怀中还抱着一个,看上去虎头虎脑,白白净净,有些胖乎乎的小娃娃。 一进电梯之后,就抱着那个小娃娃面向了电梯的按键,在那个小娃娃抬手,按亮了其中一个楼层的时候,中年妇人笑着夸了一句:“崽崽真棒。” 然后就转过身来,看向了电梯之中,那两个穿着在她看来有些奇怪的人。 看着那紧握的双手,以及依偎在一起的身形,中年妇人推测这多半是一对小情侣。 可在那个目光落在了源琢月脸上之后,这中年妇人眉头一簇,只觉得看上去有些熟悉,目光一凝,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寒梅的闺女?是叫……琢月吧?” 姐姐吃我呜哇哇哇哇哇…… 被叫到名字的源琢月,有些茫然的看了过去,但看见这个中年妇人面带笑容的望向自己,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喊了一声:“阿姨好。” “是出去玩回来吗?这一身可真漂亮啊,年轻人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多出去玩,别整天闷在家里。”中年妇人也笑呵呵的开口,走近了一段距离,又拍了一下自己怀中的小娃娃:“崽崽,叫人啊!” 小娃娃也立即看向,这电梯内的两个陌生人,也十分听话的开始就喊人,只不过声音奶声奶气含糊不清,说话也不太顺溜:“姐姐好……哥哥好……” 中年妇人闻言又是一拍:“差辈分了,喊阿姨。” 怀里的小娃娃闻言也有些茫然的看向了自己的奶奶,但听老人家这么说,还是十分听话的又喊了一声:“……姨姨。” 源琢月也乖巧的回了一声:“你好。” 而那个小娃娃似乎,对源琢月怀里抱着的那个棉花娃娃,生出了一些兴趣,在本来两人离得就比较近的情况下,身子又突然向前一倾,凑上前来。 就算是中年妇人,算是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活泼好动的小娃娃,没让他直接掉了下去。 但前倾的动作,已经没有办法挽回,小娃娃直接一头就栽在了,源琢月怀抱的棉花娃娃上。 虽然中年妇人将小孩抱离了,源琢月的身边,但也在棉花娃娃脸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口水印。 源琢月有些呆滞的看着怀里棉花娃娃脸上的口水印,又扭头看向了那个被中年妇人,抱在怀里面的小娃娃。 而后又昂起的脑袋望向了钟离,立即就露出了一个委屈巴啦,可怜兮兮的小表情,仿佛是在无声的控诉着什么一般。 但在片刻后,她又再次看向了那个被人抱在怀中的小娃娃,看着那个冲自己咧嘴直笑的小娃娃,而后又低头看向了,被自己抱在怀中的棉花娃娃。 接下来源琢月那金灿灿的眼睛,又一次望向了那个小娃娃的方向,心里头不知道又冒出了什么鬼主意,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骤然变得蓄势待发起来。 下一刻,就见她一个箭步就蹿了上去,探着脑袋在那个小娃娃的脸上,飞快的啃了一口。 在成功得口之后,源琢月立即就撤了回来,并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之前那股委屈劲,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甚至还透着几分得意洋洋,只是在发觉到钟离在看着自己时,眼神出现了些许游移不定,也立即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做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 而那个小娃娃,被源琢月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时之间就蒙在了原地,等反应过来之后,吭哧一下就哭了出来。 抱着自家奶奶的脖子就开始哭嚎:“姐姐次卧……呜啊啊啊啊……姐姐次卧呜哇哇哇哇哇……” “姐、姨姨哪里要吃你了!姨姨那是在亲你!是喜欢你在跟你玩呢!”看着突然嚎啕大哭的小孙子,中年妇人也有些哭笑不得,轻轻的在小娃娃背上拍了拍:“你之前还不是喜欢缠着漂亮姐姐要抱吗?怎么现在别人亲你一口,就哭成这样了?” 小娃娃听不懂,依旧是在嗷嗷的哭。 面对这样的情况,源琢月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纯良无辜,就像是那个把小孩子招惹哭了的人,不是她一般。 同时源琢月在心里得出了一个结论,果然亲亲没用,被亲亲过得人都嗷嗷的哭。 钟离轻轻握了握,被自己握在手中的那只,属于源琢月的手。 源琢月有些疑惑的歪了一下脑袋,接着又将自己的脑袋向钟离靠了过去,轻轻的在他身上蹭了蹭,然后又昂着脑袋,对着钟离露出了一个笑容。 钟离心中有些无奈。 他也能够猜出源琢月,刚才做出那样举动的想法。 自己的棉花娃娃,被别人亲了一口,赶上了别人的气息,她心里肯定是十分不情愿与不高兴。 自己的娃娃染上了别人的气息,那她也把别人的小娃娃,染上自己的气息。 这大概是现在的源琢月能想出来最公平的小报复了。 可源琢月,如今并非凡躯,就算是平日在与人类相处的时候,会尽量收敛自己的力量。 可她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将自己的力道完全是收敛好的,而这有些失控的力量,对于常人而言,还是稍稍有些难以承受之重。 不致命,但疼。 就以刚刚那印在现在正嚎啕大哭的,这个小娃娃脸上的那一口而言,这个劲道着实算不上小。 特别是小孩皮肤娇嫩,如果不做些处理,这个小娃娃的脸上,过不了多久大概就会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这小娃娃现在会哭的这么凄厉,也不是因为就那么简单的亲一口而已,而是八成是被源琢月撞疼了,才嗷嗷直哭的。 而边哭边吐露出来的:“姐姐吃我。” 大概是以他这个年龄,所掌握的词汇量中,这已经是他对于自己的感受,能够表达出来的最合适的形容了。 又是叮的一声。 电梯到达楼层的提示音响起,正抱着孩子哄的中年妇人,看了一眼,发现的确是到自己家了。 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拖着那辆小藤车,有些手忙脚乱的向电梯外走去。 等出了电梯之后,中年妇人松开了,托着藤椅的手,握着怀里小娃娃的胳膊,轻轻的摇了摇:“崽崽和姨姨说拜拜。” 小娃娃依旧在哭,抽抽搭搭的,却还是含糊不清的跟着说了一声:“拜拜。” 源琢月看着那个哭着不停的小娃娃,脸上逐渐浮现了一抹心虚之色,用胳膊夹着怀里的棉花娃娃,抬起了自己的手,轻轻的摇了摇:“拜拜。” 在电梯门彻底关闭之前,有点点金色的粒子在空中浮现,又迅速的向电梯外飘。 那些金色的粒子,轻灵飘逸,像一只只飞舞的流萤,轻轻的落在了那个小娃娃,被源琢月啃过的侧脸之上。 洗呀洗呀洗澡澡 而源琢月在看见那些,跟随着那个小娃娃一起飘出去的金色粒子,把自己的脑袋垂的更低了。 然后自以为隐秘,悄悄去瞄钟离脸上的表情,见他依旧是温润和煦的模样,没有露出什么严厉的神情。 源琢月就又逐渐正直的身子。 等电梯到达了她家所在的楼层之后,源琢月就主动拉着钟离,走出了电梯,来到了紧闭的深棕色的防盗门前。 源琢月昂着脑袋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个眼前的大门,以及门上贴着大红色的烫金又闪着细碎亮片的福字。 她接着又抬起了手,握在了门把手上,轻轻的拉,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面上不由的浮现出了一缕焦急的神色,手上的力道不由的就加重了一分。 钟离见状轻轻握住了源琢月的手腕,动作轻柔的让她,紧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松开。 避免她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就直接把门,从墙上给拽了下来。 源琢月歪着脑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钟离,同时脸上浮现的一丝委屈的神色:“门打不开,我进不去。” 钟离轻声说道:“你要用钥匙才能把门打开。” 源琢月执着的将手从钟离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握在了门把手上:“不用钥匙,可以打开。” 说着就要使劲拽。 钟离眼疾手快的就将源琢月的手捞了回来,稍稍用了些力道,限制住她的行动,低沉平和的声音,带上了些许严厉的说道:“用钥匙。” 源琢月这才不情不愿的收回了自己的力道,乖乖的点了点头,在身上摸索了一圈之后,才发现并没有钥匙的踪影。 发现这一点之后,源琢月愣在了原地,歪着脑袋微皱眉头,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考,钥匙的下落究竟在何处。 片刻之后,源琢月轻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然后扭头望向了邻居家门口,地面上那铺着的红彤彤的地垫。 源琢月走上前去,蹲了下去,用手提起了地面上地垫的一角,果不其然就在背后,看见了一把被透明胶布粘在上面的钥匙。 源琢月伸手将钥匙拽了下来,又将地垫得重新铺好,就乐呵呵的跑回到了自家门前。 将钥匙插好,打开了门锁,门只不过当场开了一条缝,源琢月就直接从缝隙之中钻了进去。 留下了插在门上的钥匙,以及被她扔在门外的钟离。 钟离拔掉门上的钥匙,进入了房间之内,将门带上之后,随即将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 就去寻找源琢月现在的下落。 而源琢月的目标也相当的明确,那是直接就奔着卫生间去的,一进门就直接蹿向了卫生间,又从洗漱台下的抽屉里面,拖出来了一个盆子。 把一直抱在怀中的棉花娃娃,往盆子里面一塞,就冲进了淋浴间,打开的花洒,开始往装着棉花娃娃的盆子里面放水。 在放水的过程中,源琢月看向了,那堆满瓶瓶罐罐的置物架。 抬手从中间随意拿出了一瓶,放在耳朵边轻轻的摇了摇,听到里面传出了粘稠液体摇晃的声音。 拿着瓶子摸索了片刻,终于找到方法,将上面的盖子打开。 然后将这个瓶子凑到了自己鼻子边,轻轻的嗅了嗅,觉得这瓶子里的香味,她还是比较喜欢。 就直接将瓶子里面的液体,往装着棉花娃娃的盆子里,倒了大半瓶。 又在花洒流出的水流的冲刷下,不一会盆子里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白色泡沫。 源琢月见状立即蹲在这地上,用手舀起那些泡沫,就往已经被水浸透了的棉花娃娃,那个之前被小娃娃啃了一口的地方糊,并且轻轻的用手在上面搓了搓。 源琢月搓洗的十分认真,连现在正站在她身旁的钟离,都暂时被她给忽略了。 直到盆子里换了几道水,那些绵密的泡沫,也看不到的时候,她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又将盆子里的清水给倒掉之后,源琢月捞出了盆子里的棉花娃娃,就要将还滴着水的棉花娃娃,直接自己往怀里抱。 钟离有些无奈的道:“要晾干之后你才能继续抱着它,要不然它会打湿你的衣服。” 源琢月动作一顿,然后又将棉花娃娃放在了盆子里,然后俯身连着盆子一起将娃娃端了起来,直接将清洗完毕的棉花娃娃带到了阳台之上。 分门别类的将棉花娃娃,以及从棉花娃娃身上扒拉下来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晾好。 但源琢月盯着,那还在滴水的小衣服,微微蹙起的眉头,似乎是有些不太满意。 源琢月:这是哥哥的!钟离:……哥哥? 她盯着上面的小衣服,看了许久,忽而又灵光一闪。 一把拉住了钟离的手,在前头拖着钟离走,不一会儿就将人带到了一个紧闭的房门前。 在源琢月家中停歇的那几日,钟离的活动范围,并不算大,除了在源琢月与她父母的房间内,短暂的停留了些许时间。 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停留在客厅,以及书房之中,不眠不休的阅读那些放在书架之上,关于这个世界人文与历史的书籍。 而现在源琢月带他来的这个房间,他并没有踏足过。 因为这个房间,与其他的房间相比,从一开始就显得很不一般。 无论是源琢月父母的卧室,还是源琢月自己的卧室,甚至于书房的门,都是相同款式,有着回形纹的白色木门。 而这个被她父母的卧室与自己的卧室,夹在其中的房间,确是一扇纯白的,没有任何花纹的门。 而且根据钟离的观察,源琢月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关上自己的房门。而白天她卧室的门,以及他父母卧室的门窗,还有书房的门窗,都是处于一种打开的状态。 而只有这一扇门,自始至终就是关着的。 钟离也仔细观察过,这个门把手上用金漆绘制的花纹,与其他的门把手上已经因为长时间的使用而有些许磨损与脱落不同,看上去成色很新。 钟离的确是有几分疑惑,却也没有去追根究。 源琢月只想快点找到,自己需要用到的东西,拖着钟离蹿到了这扇门前,直接就打开房门钻了进去。 因为房间内那有些厚重的窗帘,遮蔽住了窗外的光线,让房间内显得有些昏暗,若是平常人来了,肯定是看不清其中的构造。 而钟离与现在的源琢月,都不是平常人。 这个房间内的陈设比较简单,并没有什么桌椅摆件,也没有床,显得极为空旷。唯一有些亮点的就是,在靠窗的那个地方,有一个下面做成了柜子的小飘窗,在上面铺了一个毛茸茸的软垫。 而房间内剩下的三面墙上,都是布满了整面墙的柜子。 源琢月进去了之后,就随手拉开了一扇柜门,这个柜子里有一半是空的,而收纳了东西的上半部分,摆满了一些,看上去像是书册的东西。 源琢月用手扒着隔板,踮着脚,昂着脑袋去看。 但这些隔板并非是完全固定在柜子里面,而是可以随意按在需要调整高度的款式。 源琢月对人,对生灵,会去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的力道,避免自己对他们带来伤害。 可是对于死物,她时不时就会忘记这件事情,而这一次也是一样。 她的力道一不小心使的大了一些,直接就将这个活动的隔板,给压的翘了起来。 而这一层隔板上所存放的那些,像是书册一样的东西,就纷纷从上面滑落了下来,劈头盖脸的就砸在了源琢月的脚边。 见到这样的情况,源琢月先是懵了一瞬,而后开始手忙脚乱的捡起地上的东西,并试图将它们恢复原位。 钟离也俯身帮着源琢月,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他也才发现这些并非是什么书册,而是一个个装满了画片的画册。 粗略的扫了一眼,上面的人物也只有一位,就是源琢月。 这些画片的拍摄手法并不高超,甚至于有些画片,拍摄的人物也并不完整,有的只露出来了半张脸,有的只有一个背影,甚至有的也只有一双脚丫子。 钟离合上了的画册,在这画册的书籍位置,注明了时间与日期。 上面的时间离现在不远,也只不过才隔了几个月而已。 见源琢月踮着脚尖,都没成功的把手里面的画册放好,就拿过他手中举着的画册,与自己拾起来的那些,按照上面所标注的日期,从左至右依次放好。 那些掉落的画册全部都放好之后,钟离仰头望去,柜子里的那些画册的书脊上全都标注了时间与日期。 钟离估算了一下,画册上所标注时间的年限,从最早的那个时间,到最近的那个时间,与源琢月的年龄相等。 如果这些画册之中的内容,与他先前随意扫过几眼的画册相同,里面全部都是关于源琢月的画片的话,也就是说这些记录,是从她出生开始的。 而这样子的画册,仅仅是目测而已,存放在这柜子中的就有数百本,却也只仅仅占了这个柜子的一半。 而这些画片的内容,良莠不齐,就像是留有一点痕迹,无论里面的画面如何,都想要保存下来。 而源琢月又继续拉开了下一个柜子,里面是整齐堆叠的一些衣服,用密封袋存放在里面,同样也分区域放好,上面也标注了时间与日期。 源琢月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又合上了柜子门,很显然里面的东西,也不是她想找的。 紧接着她又打开了下一个柜子的门。 钟离温声问道:“琢月,你在找什么?” 听见钟离的声音,源琢月停下了自己翻箱倒柜的动作,然后认认真真的回答道:“找衣服,给娃娃穿。” 回答完钟离的问题之后,源琢月又开始继续的翻箱倒柜,最终在飘窗下的那排柜子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衣服。 源琢月扒开了一个,从柜子里拿出来的密封袋,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抖开看了一眼,似乎依旧不太满意。 将那些扒拉出来的小衣服,整整齐齐的给叠好,又重新给塞进了袋子里。 又继续在柜子里,探头探脑的扒拉起来。 并没过多长时间,源琢月就从柜子的最深处,又扒出来了一袋,放在密封袋里的衣服。 这一回,在她把这个袋子打开了看之后,发现这的确是自己想找的东西,就把东西一股脑的抱在了怀里。 又乐呵呵的拽着钟离去了阳台。 蹲在地上昂着脑袋,看着那个还在滴水的棉花娃娃,等待它被晾干。 钟离也算是看明白了,源琢月是打算把自己这些以前,在婴孩时期穿过的旧衣服,给那个棉花娃娃穿上。 而目测那些衣服的大小,与这个玩偶的体积,还是比较相符,套在上面应该没完全没有问题。 看着源琢月眼巴巴的等着。 钟离抬手取下的那个仍在滴水的棉花娃娃,稍稍施展了一些法术,等放在源琢月手中的时候,棉花娃娃已经不粘一丝丝的潮气。 源琢月立即欢欢喜喜的接了过来。 低头从怀里的那一包衣服中,挑挑拣拣的拿出了一件深蓝色的衣服,套在了棉花娃娃的身上。 等给棉花娃娃穿好了新衣服之后,源琢月立即高高举起,直接怼在了钟离的面前:“好看吗?” 套在棉花娃娃上的,是一件连体的婴儿衣裳,只是因为上面的样式与颜色的分区,看上去上衣和下裤是单独的衣物。 甚至于在领口前面,还缝了一个小领结。 钟离沉吟片刻:“你的旧衣,穿在它的身上……也算是相得益彰。” “我就知道,穿这个衣服一定好看!”源琢月听了钟离的话,脸上先是扬起了一抹笑颜,然后却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我的,是哥哥的!” 这有些出乎意料的词汇,让钟离微微一愣:“……哥哥?” 他记得源琢月应当没有一母同胞的血亲。 薛定谔的哥 源琢月抱着棉花娃娃摆弄了一下,却又说:“……是妈妈说,是哥哥的。” 钟离想到之前在那个房间中所看到的,成册摆满了整整一个半柜子的画片,以及保存下来的明显有着穿着,或使用过的痕迹的衣物,以及分门别类放好的玩偶饰品。 不难推测出,那个房间是源琢月的父母,专门用来存放一些,属于源琢月曾经使用过的物品的地方。 而现在穿着这个棉花娃娃身上的衣物,与源琢月之前翻找出来的小衣服,款式与颜色看上去都并无太大的区别。 并辨不出男女之分,看上去都是偏中性的衣物,无论穿在男孩身上还是女孩身上,都不会让人感到突兀。 又或是婴儿的衣物,都是如此的缘故。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衣物的样式以及颜色,也会逐渐出现一些区别,除了一些较为中性的衣物,大都可以区分出男女之别。 但在那个房间之中,钟离虽然也看见了几件较为中性的衣物,甚至还有些许枪械汽车类的玩具,却并没有看见什么独属于男孩或是男性的衣物。 从可以专门腾出一间房屋,来存放这些旧物,就可以看出源琢月父母对于她的爱意。 虽说人并不能将自己的感情平均分配,总会是有所偏颇,但竟然对源琢月都如此关注,就算是两个孩子之间,有所差异,也不会相差太多。 只有幼时的衣物……那个孩子是夭折了吗? 钟离还在默默推测的时候。 源琢月就又牵着钟离,走出了阳台,回到了客厅之中,然后路过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探头往里面看一眼。 在目测了一下空间的大小之后,她又扭头看向了比较宽广的客厅。 然后心中打定了主意,将钟离一把按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抱着怀里的棉花娃娃就往钟离身上一扑。 眯着眼睛,美滋滋的在钟离的怀里翻了一个身之后,源琢月就变化为了龙形。 一长条头上仗着一对黄翡石珀的崎岖龙角,有着泛着一层玉色的棕色鳞片,以及散发着烟煴光辉金色鬃毛的龙。 就在客厅中,所摆放的几张连在一起的沙发上,蜿蜒曲折的展开了。 只不过这几张连在一起的沙发,似乎对于她的长度还是有些短了,化为龙形的源琢月,就算是有点卷曲着身子,下半身的那条有着金色祥云的尾巴,都没有搁在在沙发上,而是蜿蜒在了地面上。 源琢月见状又稍稍然后选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将自己垂落的尾巴,收回来了一些,可人有小半截尾巴,依旧耷拉在地上。 但她并没有在意,这一点点的美中不足,仍旧垂落在地上的,那个半截祥云尾巴,正一下一下欢快的摆动着,轻轻拍打着地面。 源琢月觉得如今的姿势还算舒适,就直接把自己的大脑袋,往钟离的怀中一拱,眯着眼睛轻轻蹭了蹭。 尾巴都摇的更欢快了一些,边蹭边撒娇道:“摸摸~” 而搁着源琢月尾巴的那张沙发,在她的晃动尾巴的动作之中,发出了有些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 不过还好这张沙发,质量还算是比较坚挺。 因为有源琢月曾经把沙发当做蹦床玩,踩踏过一张的经历,虽然孩子已经长大了,两位家长在装修新房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挑选了一套最坚实的家具。 至于好不好看,那已经是次要的了。 钟离也已经十分熟练的伸出了手,在怼在自己怀里的脑袋的鬃毛上,顺着这些毛发生长的方向轻轻的抚摸着。 源琢月原来还不太会说话,要抱抱摸摸摸摸的时候,一般就是直接往他怀里一钻,因为说话并不顺溜,也不会提什么要求。 只要被抱着顺毛就可以了。 但现在已经能够顺畅的说话了之后,那要求的确是出来了不少,不只是单单的顺毛就可以了。 对于力道、频率,还有触摸的位置,都有着相应的要求。 钟离也已经十分熟悉流程了,一定是要从脑袋上的鬃毛开始顺,接下来就是脊背上的鬃毛,以及那条蓬松的金色祥云尾巴。 有的时候源琢月也会要求摸一下自己的肚皮,或者是现在已经不算软乎,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尖利的爪子。 源琢月在令她感到舒适的抚摸之下,欢快的摇着自己的尾巴,喉间也发出了有些低沉的鸣响。 似乎是觉得自己脑瓜子的触摸,已经足够了,源琢月又稍稍活动了一下身形。 稍稍朝前爬了一段距离,将自己的腹部搁在了钟离的腿上,然后环着钟离的腰绕了一圈,最后将自己的脑袋又搁置了钟离的肩上。 眯着眼睛,侧着脑袋,在钟离的头颈间轻轻的蹭了蹭。 然后晃荡着,这一次总算是完全收到了沙发上的尾巴,然后又轻轻的蹭了蹭钟离脸颊:“你之前是不是在想什么问题呀?你可以问我呀,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钟离顺着鳞片以及鬃毛生长的方向,轻轻的抚摸着,陡然听到源琢月这话,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抬手摸了摸源琢月毛茸茸的脑袋瓜,而后温声回道:“……我并未有什么疑问,只是听闻你所言之事,稍稍有些讶异而已。” 而源琢月在十分认真的思索了,自己之前说了什么话之后,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答得斩钉截铁:“没有哥哥。” 钟离:“……嗯?” 源琢月继续在钟离身上蹭蹭:“妈妈说,我还在她肚子里住的时候,她梦见有哥哥,但最后出来的只有我一个。” 她又继续动作,试图将自己的尾巴,也给缠在钟离的腿上:“爸爸说,只有我一个人住在妈妈的肚子里。” 外来者引发的变故。 钟离微愣,若有所思:“……梦境。” “嗯嗯。”源琢月连连点头:“妈妈说,哥哥看起来像小太阳,妈妈还翻了好久的书,给哥哥起了个名字,叫玄晖。” 说到这里她有些兴奋的摇起了尾巴:“我现在的这个名字,就是照着哥哥的名字改的。妈妈说有太阳,月亮才会发光。哥哥是太阳,我就是月亮。” 只是说到这里,源琢月的语气有些急,听上去也有几分气呼呼的感觉:“没有太阳,我也会发光的!” 钟离颔首,轻笑道:“是,你一直都很明亮,在黑夜中,也是最耀眼的明灯。” 而源琢月听见了夸奖,开心极了,又笑嘻嘻的在钟离的身上蹭了蹭。 并将自己那条无处安放,四处晃荡的尾巴,也轻轻的搭在了钟离的臂弯之间。 钟离立即意会,开始为源琢月梳理,那看上去一团软乎乎,跟祥云似的尾巴。 但心中的疑虑,在听见源琢月的这一番讲解之后,不减反增。 钟离在刚听见源琢月的那声哥哥之后,的确是有些讶异,因为他不曾听源琢月提起过,也不曾在为某源琢月搭建的梦境之中,留存的记忆里,窥见过这个哥哥的踪迹。 无论在璃月还是在这个世界,对死亡对逝者,都是抱有一种避讳的态度。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不愿意提及这些,有人是对此感到忌讳,而有的人是担心勾起别人过往的回忆。 所以在心中有了些许推测之后,钟离并没有想主动去验证自己这个推测的想法,却没想到源琢月直接就叭叭的讲了一堆。 而得到的答案却又有些让钟离出乎意料。 源琢月是在母体之中,就被祂们选中的载体,在引入了摩拉克斯残缺不全的信息,以其所承载的力量,这才让她的生命得以延续。 那么作为当时仍在孕育生命的母体,所产生的与胎儿有关的梦境,所发生的这些内容,就稍稍的有些耐人寻味了。 钟离依旧在为源琢月梳理着身上的毛发,而源琢月享受的直哼哼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骤然一顿。 正眯着眼睛的源琢月,有些疑惑他的动作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用脑袋拱了拱钟离,示意他继续。 钟离继续捋着源琢月那蓬松的尾巴,面上并未有明显的变化,却望向了窗外,从高楼之上可以看见,窗外那在已经逐渐慢上来的夜色之下,若隐若现的起伏山峦。 那些被他放出去的金色粒子,向他反馈外来者的踪迹,而这个世界已经沉寂的那些力量,因为这些外来者的力量,而被重新唤醒。 钟离心中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祂们的故意安排,若不然就这么巧合,他们前脚刚回到了这里,而会给这个世界造成影响的变量,就接踵而至。 以钟离现在的能力,想要将这些外来者清除的一干二净,再简单不过。 只是那些沉寂的力量已经被引动,这个世界的变化已经产生,只是将这些外来者清除根本无济于事。 沉吟片刻之后,钟离还是做出了决断,并未立即出手驱逐这些外来者,而是让这些外来者,成为一个提示这个世界已经出现变化的信号。 不过钟离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做,在这群外来者的落点,立下了一些限制,以防他们可以从中逃脱。 至少要确定出来,这些外来者之中,究竟又有哪些,会对于这个世界,对于人类抱有恶意。 而钟离又一次借用了源琢月的权柄。 那些金色的粒子不断的汇聚到了一起,一只无法被窥探到的棕色长龙,刹那间出现在那座城市的上空,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缓缓从空中飞落了下来。 沿着这座城市周围绵绵起伏的山峰,环绕成了一个圈,将这座城市圈在了其中。 这巨大的龙首,将被自己的身体去环绕住的城市,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之后,又将自己的脑袋重新匐在了山峰之上。 然后张口衔住了自己的尾巴,合上了双目,遮挡住了那双极为璀璨的金色眼睛。 而就在这条巨龙闭眼的那一刹那,天上高悬的明月,所洒落下的光辉,照耀在巨龙的身上。 那在黑夜之中仍散发着金辉的,黄翡石珀般瑰丽的龙角,在月华的照耀下,却像是褪色了一般,失去了那璀璨的颜色。 变成了两节通透的冰凌,其上泛着银白色的浮光,而由此开始,这条巨龙从头到尾,变换成了另一种色泽。 身上的泛着玉色的棕色鳞片,也转化为了白玉一般的色泽,笼罩着一层银白色的浮光。 身上散发着烟煴辉光的金色鬃毛,也变为了银白色,像是蒙上了一层霜雪,看上去有些清冷。 已经转化成银白色的巨龙,匍匐在这山岗之上,就像是为着绵延的青山,披上了一层银装素裹。 银白色的巨龙身上浮现的,如月色一般清冷的浮光,连接在了一起,彻底将这座城市的时间,与外界切割。 来自千里之外的通讯。 在被属于‘衔尾者’的力量所笼罩的城市,多出了一个能够回溯的时间节点,只不过这个节点存在的时长只有三天。 三天之内,无论这座城市城市之中发生了什么,笼罩在这城市之中的力量,只要一经启用,一切就都会恢复原样。 这并非是源琢月力量的极限,而是这个并不完全的世界,所能承受的力量的极限。 一旦所撬动的规则,超出了这个世界的承受范围,这个世界自身无法自然的消弭,源琢月的力量所带来的影响。 那最后还需要源琢月耗费时间,来梳理这些力量,那就有些得不偿失,违背他的初衷了。 三天的时间,就算普通的民众仍处于不明真相的状况,而对于这片土地的当权者而言,也足以让他们察觉到,这个世界发生了不一般的变化。 从而早早的做出准备。 而源琢月对此似乎并没有察觉,依旧眯着眼睛,享受着来自于钟离的顺毛。 她呼吸逐渐平稳,看上去是快要睡着了一般。 突然响起的乐声,却突然打破的是宁静的气氛,源琢月猛的睁开的双眼,金灿灿的眼睛中满是茫然,在客厅内左看右看,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究竟在何处。 在怔愣了片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源琢月抬起自己的爪子,在虚空之中扒拉了一下。 就有一个手机就从空中掉落了下来,掉在了沙发上之后,又被弹飞到了垫在茶几下的地毯上,发出了一声有些沉闷的声响。 源琢月简直也是松开了盘在钟离身上的身子,将自己的爪子探了出去,就去捡落在地上的手机。 用大大的爪子,捏住了小小的手机之后,源琢月在看见上面的视频通讯的页面,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接通。 但钟离按住了源琢月的爪子,阻止了她的动作。 源琢月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过来,那迷茫的眼神就仿佛在问怎么了? 钟离有些无奈的道:“你且先化为人形。” 钟离也看到手机上所标注的来电人。 源琢月没问为什么,就乖乖的又变回了人形,窝在钟离的怀中,手里头捧着手机,正打算接通。 但又被钟离给阻止了,他在站起身来之后,就把怀中的人,又给放在了沙发上,自己则站在了源琢月的身前。 见钟离如此举动,源琢月脸上立即流露出了一丝茫然与委屈,但手中捧着的手机,铃响声催促的太过急切,她还是选择了先接通视频。 对面一个妆容精致淡雅,染着浅棕色头发,衣着时尚,因为岁月的流逝,面上带着一些细纹,扬着笑容的中年女性,就出现在的手机的屏幕上。 语气轻快又愉悦:“闺女~” 源琢月有些愣愣了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人,抬手抚上了屏幕,似乎是想摸一摸上面的人。 片刻之后,轻轻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轻轻的喊了一声:“妈妈……” 疏寒梅笑着,应了一声,而后关切的说道:“我的亲亲宝贝,几天不见你都……唔,胖了一圈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迟疑与不确定。 源琢月闻言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轻轻的捏了捏上面的软肉,而后一脸严肃的回道:“我不胖。” 疏寒梅见了源琢月脸上的神情,回忆道:“我记得,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听不得别人说你胖,说你丑,你就是现在这么一副不高兴的表情,嘴撅的都能挂油壶了。” 眼看着源琢月要急眼了,疏寒梅从容的改口,调换了话题:“想妈妈了吗?” 源琢月的有些跟不上这突然改化的话题,但听见了这个问题之后,还是毫不犹豫的连连点头,轻声说道:“想。” 听见的这个答案后,疏寒梅立即嗔怪道:“想妈妈,那你不给妈妈打电话?” 新来的问题直接将源琢月给砸懵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有些委屈的喊了一声:“妈妈。” 疏寒梅笑道:“这就要委屈的要掉眼泪了?” 她看着源琢月脸上那委屈的表情:“我在这里买了一些特产,我特意看了生产场地,的确是在这边生产的特产。算算日子,也应该要邮到了。我把单号发给你,你有空去查查看到了没有。” 疏寒梅继续叮嘱道:“我买的东西比较多,每一样都有好几份,你看着给自己的朋友同事分分。” 源琢月有些懵懵懂懂的点头。 疏寒梅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今天下午你李阿姨说在电梯里碰到你了。” 源琢月稍稍回想了一下,这个李阿姨是谁,半晌才将这个称呼,和今天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抱着小娃娃的中年妇人,重合了起来。 她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她说你带了个人……啧……”疏寒梅却又止住了话头,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下去,微微叹了一口气,抬手扶额:“算了还是不问了,万一你给我蹦出来一句,类似于‘妈咪,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的话,听的我估计高血压都能犯了,那我这一天的好心情都别想要了。” 对于这么一大段话,听的源琢月头脑发懵,两眼发直,完全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只得乖巧点头。 疏寒梅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懂得分寸。” 源琢月继续乖巧点头。 疏寒梅定定的看了自家闺女好一会儿,才长叹了一声:“我也不多烦你了,你那边的时间也应该不早了,早点休息,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 源琢月连连点头:“那我马上就睡觉。” 疏寒梅笑着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而后轻声细语道:“晚安宝贝。” 源琢月也立即学着她的动作,回了一个亲吻:“妈妈再见。” 酒店的阳台上, 疏寒梅在挂断了视频通讯之后,就站在阳台之上,遥望着这还没被日光所照耀到,仍旧处于一片暗沉之中,只有零星点点的灯光的城市。 搭在窗台上的手,无意识的用指尖,轻轻敲打着窗台,在寂静的房间之中发出了轻响。 而在床铺之上,那白色的被子下,有一道身影正在蛄蛹着,似乎是被这道声音给惊醒了,片刻探出了一个脑袋。 有些迷迷瞪瞪的望了过去,在触及往外那灰蒙蒙的天之后,又在床头柜上摸索起来,成功的拿到了自己尚在充电中的手机,一看时间,还没到六点。 他有些疑惑的问道:“老婆怎么起这么早?我们约的那个导游,不是说十点来吗?” 疏寒梅抬手抚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低声回道:“昨天那个妆画的不好,不上镜,照出来的照片不好看,我今天特地早起化妆。没你什么事,你继续睡吧。” 他闻言立即就倒回了床上,没有任何的思考,直接闭眼秒睡,没有丝毫的迟疑与耽搁时间。 来自于源妈妈的哄睡服务 林择安也一直没睡,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烦躁不已,让她觉得处于一种失控的状态。 因为与源琢月从小一起长大,林择安对于她的喜恶、偏好,她的一点一滴都是一清二楚,是非常了解的。 她们之间的关系很近,亲近的几乎没有任何秘密。 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吐露出自己的秘密,诉说心中最阴暗,最低劣的想法,而源琢月只需做到认真倾听。 但现在的未知与疏离,让她感到不安,让她感到心慌。 林择安靠在窗前,遥望着对面,相隔了一条街的电梯房,其中正亮着灯的一层。 那亮灯的地方,是源琢月家中客厅的方位,从这个老小区的顶层看过去,刚好能看见她的位置。 原来她们是住在一个小区,但因为这个小区,已经年久老化,配套设施也跟不上这个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 源琢月一家在几年前已经搬出去了,但因为舍不得这里的亲朋好友,也没搬去太远的楼盘,就只是选择了相隔了一条街的新建楼盘。 林择安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又要做些什么,只觉得自己除了站在这里,远远的看着以外,没有任何一个合理有效的措施,能够挽回如今这样糟糕的状态。 随着时间的流逝,进入了深夜,对面的高楼上的灯光已经熄灭的不少,只余下了零星的几户人家,从窗口透出来了灯光。 而这些灯光的数量,仍还在不断减少,在林择安觉得灯光会长明不灭的时候,她时刻关注着的那一层的灯光,也突然熄灭了。 但林择安并没有移动,依旧是紧盯着,那一扇已经陷入了黑暗的窗。 但接踵而至的铃声,让一动不动仿佛是处于一种僵化的状态的林择安,有了动作,她抬手摸向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震动与铃响,将她拖回了自己的身躯,她低头看见上面的来电人,微微一愣,而后又迅速的接通的电话,并放到了耳边。 林择安有些焦急的喊道:“疏阿姨!” “安安,不急。”一道温柔可亲的女声,从听筒中传了出来,很好的安抚住了林则安有些焦躁的情绪:“妞妞没事,你不用担心。” 林择安微愣,而后有些着急的道:“可是——” 但后面的话都直接卡在了喉间,她或许是恐惧疏阿姨知道,又或许是恐惧这个话是从自己口中传扬出去。 最后至于一片沉默。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去去催促那未尽的话语,也没有去探究,那没有说出口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听得一阵沉默,确定林择安暂时不会开口,才继续说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用担心,妞妞很好,我和她打过视频电话了。我看过她了,她很好,你不用着急。” 林择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有些颓然的又喊了一声:“疏阿姨……”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温和可亲:“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早点睡吧,好好休息一下,放松一下,舒缓一下心情。” 而另一边, 源琢月在挂了电话之后,就乖乖听妈妈的话,打算睡觉了。 她从沙发上窜了起来,就直接往钟离的怀里一扑,紧接着又重新转化为了龙形,那个有着柔软鬃毛以及瑰丽龙角的大脑袋,就直接砸在了钟离的怀中。 让他稍稍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才稳稳的接住了突然扑过来的源琢月。 源琢月把自己的脑袋又往钟离的肩上一搁,一边蹭蹭一边,带着催促的意味说道:“我要睡觉了,要睡觉了。” 在源琢月的声声催促之下,钟离也如她所愿,也变化出了半龙半麟的兽形,匍匐在地上。 而后源琢月见状,就开始往化作半龙半麟状态,看上去与自己相差无几,并无太大区别的钟离的肚皮底下钻。 一连调整了好几个姿势,才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紧接着她又把自己的脑袋搁在了钟离的脖颈间,这才闭上了眼睛,安然入睡。 而钟离也是稍稍动了一下,将源琢月给圈了起来。 化为了龙形之后,他们的占地面积,的确是有些大了,就于人而言相对来说比较宽敞的客厅。 在两条龙形生物的衬托下,也显得有些狭小逼仄了。 源琢月向来都是说睡就睡的那种类型,这刚闭上眼睛,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她就已经陷入了梦乡之中。 钟离其实无需睡眠,大多情况下,只是陪着源琢月闭目休憩,不曾入眠。 而现在也是如此。 他心中有所忧虑,那就更加睡不着了。 钟离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其实有诸多不妥之处。 他其实可以轻易为源琢月遮掩住身上的异常之处,但却放任源琢月的异常,完全暴露在她的家人与朋友眼中。 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做想的,或许是想让他们发现,想让他们知道,源琢月在这他们眼中不过短短的一瞬的时间内,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苦难。 又或许是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钟离其实也是有私心的,他希望源琢月最先恢复的是关于自己过往的记忆,而非是属于乌波洛斯的那一份,既漫长又痛苦的记忆。 所以他虽然并未直接将那些存在梦境之中,属于源琢月的那部分记忆,直接施加在重生的她身上。 而是潜移默化的,在相处之中一点一滴的去引导,让她自己慢慢的回忆起来那些过往。 而结果也是显着的,源琢月的确是已经复苏了大部分关于过去的记忆,但奈何她的心智却依旧未成长起来。 他希望她属于人的人格得到延续。 虽然目前的情况,似乎从各个方面来看,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钟离仍感到不安。 因为依旧有一柄无形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了源琢月的头顶之上。 复生的源琢月得到了乌波洛斯的权柄。 但那些权柄其实并不完整,源琢月所接替的只有乌波洛斯作为星神的【规则】,即便这个权柄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极为宽广。 乌波洛斯花了上千年的时间,一点一点的蚕食【母亲】的权柄,终于趁祂虚弱时,趁祂大意时。 窃取祂的权柄,成为了另一个【万物之母】,登上了与祂相同的层次,才能拉着祂残余的意识,一同湮灭,为一切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 但源琢月却只回收了属于乌波洛斯的【规则】,并没有如祂们预计的那般,成为他们预想之中的【万物之母】,成为他们计划之中的【太素】。 乌波洛斯在最初为了削弱自己的力量,将【规则】的权柄分散给了她的各个子嗣,而就是这个已经被削弱了许多,力量都没有完全收回的权柄。 在这样不完整的情况下,就算是已经借由【规则】才刚刚成长起来的钟离,面对这样的权柄,都稍稍有些难以抗衡。 而【万物之母】仅凭一丝残余,并且尚未复苏的意识,就能让乌波洛斯痛苦不堪,让【规则】逐渐扭曲。 钟离无法想象,处于完整状态的【万物之母】,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模样。 他也不知道,祂们为什么没有继续纠缠,让源琢月成为真正的【万物之母】,祂们所希望看见的【太素】。 这样放任自流,像是默认了现在这样的情况,选择了不作为,但这并不能使钟离感到安心,反而是越发的觉得,祂们是打算要憋个大的了。 外来者们。 源琢月睡觉其实也算安稳,与他很早之前,所见的那些,睡着睡着就在睡梦中,把同寝的伙伴的蹬的鼻青脸肿,或是自己滚的满地的仙兽幼崽相比,已经要安静许多了。 偶尔也就翻个身,改变一下姿势,稍稍活动一下手脚,并不会有太过激烈的动作。 但那也是在相对的情况下,之前在居于皇只殿中,而其中亦有浩瀚的洞天。而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乌波洛斯为了限制自身,而建立的一个囚笼,自然要比现在所处的地方要广阔许多,也要坚固许多。 待在其中,源琢月就是这般缩小了身形之后,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活动的一点也不自在。 就像是现在,睡梦之中的源琢月,稍稍活动了一下尾巴,就差点砸碎了,挂在墙上的电视。 还好钟离反应,一把按住了源琢月挥动着的尾巴,才没有造成惨剧的发生。 要不然等源琢月醒来了之后,发现自己弄坏了什么东西,又该找他哭了。 钟离想,他在这个世界,也应当想办法获取一些财富,置办一处面积大一些的宅邸。 源琢月睡得舒展,自然不知道,钟离为了看着她,不让她在梦中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家拆了,还需时时刻刻关注着她层出不穷的小动作。 在她摇尾巴伸爪子的时候,将她提前给制住。 也似乎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源琢月似乎睡得有些不太安稳,原本钻到钟离肚皮下,蜷缩起来的身子,也开始蛄蛹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源琢月也从那蜷缩着的姿势,扭成了一条大麻花。 而这条大麻花,现在正缠在钟离身上,睡得死沉死沉的。 钟离尝试了几次,试图从中抽离,却发现源琢月越缠越紧了,也只好放弃挣扎,任由源琢月扒在自己身上。 源琢月本来就喜欢黏着他,因为气息相近,源于灵魂之间的亲近感,都会促使着她贴近。 源琢月还是小小的一只的时候,化作龙形,就喜欢把身子往钟离的身上缠。 现在肉身的状态,也已经达到了成年的标准,不似往日那巴掌大一点了,即便是缩小的体型也已经是好大一只了,还是依旧喜欢往钟离身上缠。 源琢月体型还小的时候,肉身还未完全发育成熟,力气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小的,用亲昵的接触来表达喜爱,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而现在长成了之后,钟离觉着,来自于源琢月的爱意,还是有些沉重了。 说实话,她勒的稍稍有些紧了,有点疼。 但也止于会感到些许不适的地步,并不会对他造成伤害,更何况源琢月也并非是时时刻刻都缠的这么紧。 钟离倒是觉得只是一件小事,稍稍纵容一下,也并无大碍,任由她这么缠着。 同时钟离也一直在通过那些金色粒子的反馈,得知现在那座已经被,源琢月属于‘衔尾者’的那部分力量所笼罩的城市中,那些外来者的作为。 在金色粒子的解析中,那些外来者之中,有能够吞噬梦境,并重构的种族。而其中大部分都不能在人间,这个与他们生活的地域完全不同的环境长存。 这些种族有一部分,并未有形体,肉身是以纯粹的能量构成,靠吞噬人的心念与七情来增强力量。但若长期滞留人界,它们的力量便会逐渐消散,一旦能量耗尽,便会形消体灭不复存在。 而另一部分,种族能随自己的心意变化形态,甚至身化无形,侵入生灵的意识中,以他们的精神为食,被吞噬者很快会衰弱枯槁而亡。 这些种族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可以脱离形体的束缚,在梦境中生存。 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们的力量就已经消耗无尽,即将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自然是急不可耐。 所以他们一拍即合,联合到了一起,想在这个世界,为自己搭建一个生存的空间。 并付诸行动,将那座城市之中,能够被他们影响的范围,之内的所有人的意识,都困在了梦境之中,编织到了一起,为他们开辟了一个可以生存的空间。 而维持梦境的稳定,那些被困在梦境之中的人,直到耗尽精力也无法醒来。 而其中的一部分种族,可以利用自己的力量,去入侵梦境主人的意识,让其本身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直到最后彻底将其吞噬,并取而代之,占据梦境主人的肉身行事。 有外来者降临,这并不奇怪,因为种种原因,或是机缘巧合,或是能力强大。 这些人有的是通过世界之间的间隙,而落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也有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足以让自己安全的跨过世界之间的壁垒。 但现在,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就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波外来者。 而且所拥有,所擅长的能力,都出奇的一致,全部与梦境有所牵扯与关联。 梦境…… 钟离目前就持有一个,由几位掌握了梦境相关权柄的魔神,所搭建出来的一个梦境世界。 虽然因为【重生】的原因,其中不少魔神,最后都与摩拉克斯背道而驰,让那个梦境世界,不过是一个简略的雏形。 但那个世界的基础,也已经相当完善了,除却其中并无任何有自主意识的生灵,进入梦境的人,无法区别梦境与现实。 也正因为这一点,让一同搭建梦境的魔神,出现了分歧。 有的魔神认为,梦境既然已经这么稳定,又不用考虑繁衍与生存的问题,没有病痛的困扰,美好又快乐,为什么不让那些人类来到梦境之中生活呢? 也有的魔神持有反对的意见,梦境就只是梦境,那是所有会做梦的生灵,一个寄托希望,放松心灵之所。 但不是一个生存的地方。 或许会有能够适宜,在梦境之中生存的种族,但那绝不会是人类。 这样的分歧着实不小,关于梦境的后续搭建,也不得不因为这并不统一的意见,而停滞了下来。 因为有摩拉克斯在上面压着,双方的交流虽然稍稍有些激烈,但好在没有打起来。 至于请摩拉克斯来评判与裁决? 这个时候魔神们的态度又相当的统一了,祂们对于自己所掌握的权柄那是相当的自信。 没有魔神比我们更懂梦境!没有魔神!没有!摩拉克斯祂懂什么梦境! 因为权柄相同,又都不肯让步,就导致出现了,这边刚搭建好,那边就已经开始拆的场景。 而每逢这样的场景,那些本来还不愿意摩拉克斯参与其中的魔神们,就轮流来祂的跟前告状,请求摩拉克斯给予祂们一个公正的结果。 这样僵持了非常长的一段时间,没有魔神愿意让步与低头,梦境的构建也在此刻停滞不前。 直到祂们都骤然变化成了另一番模样,盟友转瞬成了仇敌,刹那间刀剑相向,相互屠戮,血流成河。 就再也无法,将这一项诸多魔神耗费心血,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拼凑好的梦境世界,那些还未完善的细节与空白,填补上去。 而现在太过巧合了。 刚好他手中又有一个梦境世界,而来到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刚好又是需要在依靠梦境,才能安稳生存的一些种族。 钟离怀疑……不,到了这种程度,他已经不用去怀疑了。 钟离但现在已经可以笃定,现在这些引动了这个世界沉寂力量的外来者们,一定是来自于祂们的手笔。 因为确定无论是他还是源琢月,都不会对这些,可能会对她家人朋友同胞,造成伤害的存在,放任不管。 是笃定他们一定会处理,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往她生活的世界倒垃圾吗? 虽然那座城市,被源琢月的权柄所笼罩,有了可以回溯的节点,但钟离仍旧时刻关注着这些外来者的动向。 在一个集体之中,自然会有不一样的声音,不一样的选择。 而钟离的打算是,从中找出那个不一样的声音,并观察他们是否对人类抱有善意,再促使这样的‘人’,与这个世界的人类去接触。 因为与人类是不同的种族,而在他们的观念上,人类应当是属于可以被狩猎的食物,其中大多数并不会将人,当做可以平等对话的存在,而是盘中之餐,杯中之物。 钟离虽然同样并非人类,但在过去的几千年里,他一直是人类的庇护者,并精心维持这个种族的文明的延续。 现在这些外来者的作为,与他的理念完全背道而驰,也与他曾经剿灭过的魔物,并无任何区别。 若真让这些魔物成功了,那仅仅一天,会死去的人便是数以万计。若他们依旧向周边辐射,那可能遭受到这种无妄之灾的人,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 但好在在一开始,钟离在察觉到这些外来者的一瞬,为了以防万一,就已经提前降下结界。 无论他们再如何闹腾,也无法突破结界的影响,只能被困在这一隅之地。 因为他们是将人困在梦境之中,在利用人的精神与意识,搭建为自己生存的地域。现在又是夜晚,大多数人这个时候已经处于沉眠之中,按理说他们这样的手段是相当的隐秘。 若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需要到天明之时,才或许会发现有人仍在睡梦之中,长梦不醒。 但他们施展能力的时候,覆盖到了一个军队的驻地。 为了考验这些已经经过了挑选,算是从各个营地挑出来的人才的迅速反应与紧急出动的能力,几个教官在商议了一下,决定半夜给他们一个惊喜。 教官组的几个人,特意熬夜到凌晨两三点,这个所有人都睡得正熟的时候,吹响了集合哨。 这样尖锐刺耳的集合哨声,在寂静无声的黑夜之中那是相当的响亮,就算是白天那些新人已经训练的疲惫不堪,一沾枕头就睡,也会被这样的哨声给惊醒。 因为当年他们也深有体会,这是一种怎样的折磨,也在心底暗自骂娘啊。 但应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吹响哨声之后,并没有出现,那些慌忙往身上套衣服的新人,从自己的寝室之中,鱼贯而出,边跑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的场景。 甚至于眼前这栋宿舍楼中,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响起。 虽然新人的质量良莠不齐,其中有些人根本没有吃过苦受过累,但既然来到了军营之中,也是做好了服从命令的准备。 甚至以前没有接受过如此高强度训练,体力较差的一些的人,在白天已经达到了边跑边哭的状态,却都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依旧以自己缓慢的步伐,奋力追赶前面已经跑远了的同伴。 就算是这一批新人,质量差到在短时间连紧急集合都做不到,反应没那么迅速,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一丝动静全无。 这样明显的不对劲,在其中一位教官吹完集合哨之前,就发现了。 望着这寂静无声的宿舍楼,他们是二话没说拔腿就往里面冲,就近就去了一个第一层的宿舍门前。 抬脚一踹,那紧闭并被反锁的房门,在发出一声巨响之后,就彻底报废了。 几个教官鱼贯而入,就看见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对如此巨大的动静,人没有一点反应的新人们。 当即是高声呼喊,并几个巴掌拍了下去,然而对方是没有一丝被唤醒的反应,依旧是呼吸均畅,仍在沉眠之中。 而这群教官在踹开了几个宿舍的门之后,查看其中之人的情况,发现他们均是如此反应。 如果一个两个还是这样的状况,那教官们还可以理解,而全部都是这样的情况,就算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出大事了。 他们当即就去汇报领导,而结果在自己的顶头上司那里,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偌大的一个驻扎地中,只要是睡过去的人,都无法被唤醒。 因为这样的情况紧急,他们也只能选择能越级继续向上汇报。 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梦境的主人! 一座现代化的城市,却处于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失联的状态。 而与得知了这个消息,并予以确认之后,急得团团转的首长与领导不同。 梦境之中的情况,要比想象之中的要更加热闹,虽然大部分人面对这样子的情况,都处于一种惊恐的状态。 可也有人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玩的特别开心。 就比如说,现在这个,处于梦境之中的崇山峻岭。 身披长纱,面覆轻纱的少女,躲在茂盛的草木之后,遥遥望着远处的场景,面纱下的脸上,是完全掩饰不住的震惊:“这些人族,竟然不畏惧那个魔族?” 站在她身旁,一位同样装束,轻纱覆面的高挑女性,面上也是一片讶异:“的确如此,离开魔界之后,失去了魔气的蕴养,他们想要在人界的存续,就必须去吞噬七情来增长魔力……其中恐惧对于他们而言,是最容易从人类身上获得的食物。” “即便是这只心魔因滞留人界太久,而变得衰弱无比,也不是一般人族可以抗衡的。”轻纱覆面的女性,望向那边的几人,神情温和而又赞许:“他们的意志相当坚定,才未受到心魔的蛊惑与影响,未给那个魔族引动心绪,吸食恢复力量的机会。” 少女面色有些踌躇:“……族长不是让我们在那些凡人不敌的时候,再出手相助吗?我们现在还需要出手吗?看上去……他们已经要打赢了……” “虽然这一个梦域,是梦貘族将数万人的梦境连结在了一起,那些魔族魇族又将梦境的主人困在了梦中,才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域……”轻纱覆面的女性,笃定的说道:“但那些人族依旧是梦境的主人,若其他的人族也如我们所见的这般心智坚定……那么那些魔族与魇族大概是要吃些苦头了……” “可除了心魔族,需要依托七情而存续,与其他的种族而言,也不过只是少了一份,可以快速恢复自身消耗的食物。”少女有些怀疑:“他们只不过是未经修炼的凡人,能敌得过心魔族,难道还敌得过那些被魇族带入梦域的妖魔吗?” “你忘了吗?我们在梦域之中,所能看见,所能得到的东西,都是精神与灵力的集合。”轻纱覆面的女性抬手摘下一片身旁的绿叶,放在掌心之上,盛至少女的面前:“梦域的稳定以及持续的时间,全都由域主的精神力的强度所决定,他们才是这些梦域真正的主人……强行将所有人的梦编织在了一起,从而成为一个稳定的梦域,或许是他们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少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声声凄厉的哀嚎,从不远处传来,正是之前那群人族所在的地方,听得她不由一颤。 随即向那个方向望去,就见之前还只是赤手空拳殴打心魔的那群人族,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堆趁手的工具,接连不断的就砸在了心魔的身上。 板砖,锄头,板凳,还有她认不出来,看上去像个棍子的工具。 被这群穿着深绿色背心,以及花绿绿的大裤衩,留着寸头,看上去英武壮实的人族男性们,在手里面抡的飞起。 配合的十分默契,轮流的将手中的武器,砸在了连连哀嚎的心魔身上。 最后不知道是谁手中拿了,一个带着凹槽尖刺一样的东西,与一个样式十分古怪,看上去有些像人族所制造的火铳,在前端却有之前那个像尖刺一样的东西,一起刺入了那个心魔的躯体之中。 本来就因为力量衰退,快要无法维持住身形的心魔,在这一下又一下的密集攻击之中,甚至来不及吸收这些人族身上的情绪,又因为要耗费力量修复这些攻击所带来的伤害,更加剧了自身的力量的消耗。 最终入不敷出的心魔,发出了一声不甘的诅咒,就化作了一道黑烟消散在了空中。 那道临死的诅咒,并未完全出口,就已经被一只拖鞋给全部堵在了嘴里,让这些诅咒未曾施加在这些人的身上。 面覆轻纱的少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往后瑟缩的退了一步,并一把拉住了身边长者的手臂:“……要是我们现在过去,那些人族,会不会也直接给我们来一下啊?” 少女满心惊恐。 这就是族长说的,需要强者庇护还十分羸弱,可以与他们建立友好邦交的人族吗?这和族长说的完全不一样啊?!这些人族也太可怕了! 轻纱覆面的女性,也微微颔首:“现在的确不是一个会面的好时机……得找一个由头与他们接触……” 而被评价为可怕的人族们,却是自我感觉良好。 这些人在被聚集在一起训练之前,你就各有所长,在自己的那片地界,也已经小有名气,那心中本来就有些傲气。 而被聚在一起训练之后,被人可劲折腾,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驮的比牛马还多,还时不时给他们来一些意外惊喜,整天像遛狗一样的训练他们。 不对,是狗都比他们要轻松。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他们心中本来就已经有怨气,不爽的紧。 所以在睡梦之中,听见了尖锐刺耳的笑声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些老东西,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新款方法折腾他们了。 然而一睁眼,他们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像原始森林的地方,而一个黑不溜秋,还冒着黑气的人形东西,就悬浮在他们眼前不远处的半空之中。 而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还用那尖锐又难听的声音在那里大放豪言:“你们与我先前所见的那些羸弱的家伙相比,要好上不少,不过也不过如此了……哈哈哈,跪下!臣服于我!成为我的奴隶,受我的驱使,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本来就因为连续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一股子气的众人,一听这话只觉得怒从心头起,那火气完全都压不住。 而身为班长的江飞白冷笑一声,直接打断了这个黑不溜秋的东西都没说完的话,身先士卒的冲了上去:“新中国没有奴隶!兄弟们跟我一起上!揍他丫的!” 穿越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副班长温同济紧随其后,照着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一脚就踹了上去。 而其余的士兵,挥舞着自己沙包大的拳头,嗷嗷叫着就直接冲了上去。 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还在那里继续叫嚣:“区区人类,不自量力!” 然后身上那冒出来的黑烟就冒得更起了,浓厚的烟雾,就直接向他们扑面而来。 心魔看着那些被黑烟笼罩的人族,等待着他们受到影响,而后因为过于激昂的情绪而互相厮杀,那他就可以吸食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被挑动的情绪的时候。 一个沙包大的拳头,从黑烟中穿了过来,直接砸在了毫无防备的心魔的脸上。 先前的江飞白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身上那些并不算夸张的肌肉,都因蓄力而微微鼓胀起来。 而之后从黑雾中钻出来的几人,也是同样处于这样一个异常的姿态,但他们却并没有像心魔预想的那样,互相攻击,而是目标明确一致的,向心魔冲了过去。 被一群大老爷们,按在地上揍的心魔,被揍的嗷嗷直叫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而揍着揍着,被心魔的力量,所影响的几人,也逐渐从那样狂暴的状态中清醒的过来,但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停手,选择了继续揍了下去。 但肉体凡胎总有疲惫的时候,而工具就是为了节省体力,节约时间,而被发明出来的东西。 其中不知是谁先觉得,就这么赤手空拳的揍人,实在是太累了,要是有个趁手的工具就好了。 就突然发现脚下多出来了一个板砖,看见的人也没管,这个像原始雨林的地方,又是从哪里能冒出来一个板砖。 直接捡起地上的那个板砖,就往地上那个冒着黑烟黑不溜秋的家伙身上砸,顿时感觉自己的动作要轻松顺畅的多了。 而在出现了那块板砖之后,大家伙手里就不断的冒出来一些新的东西,拖把、马桶搋子、折叠凳、棒球棍、三棱军刺…… 那是应有尽有,没有一个重复的武器。 并没有过多长时间,这个看上去黑不溜秋,让他们感到危险与不安的东西,就已经化作了一团黑烟,消散在了他们的眼前。 江白飞问道:“你刚才是怎么想的?把拖鞋塞进他的嘴里……那个口子应该是嘴吧?还有你那拖鞋是哪里来的?” 体力并不算好,现在正稍稍喘着粗气,席地而坐的温同济,顺了一口气才说道:“这不是我玩游戏看小说多年以来得来的经验嘛,有什么诅咒千万别让敌人说出口,将一切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同样席地而坐的同伴们,立即笑呵呵的赞同道:“副班长英明!” 林阳舒在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之后,对着自己的战友们说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是他们想出了新办法来折腾我们?还是我们穿越了?” 周嘉树摆弄着手里的三棱军刺,而后举起来给同伴们观看:“我觉得大概是穿越了吧?之前我们见着的那个东西,实在不像什么正常生物,而且我手里头的东西,也是突然一下子就冒出来的。” 廖俊楠闻言也把脑袋凑了上,举起了手中的板砖:“这看起来好像我们不仅是穿越了,而且还获得了超能力。所以这是什么?我们的武魂吗?” “超能力应该是超能力。”顾景山将手中那杆前端按着三棱军刺的步枪,稍稍的摆弄了一下,瞬间就变换成了另一副模样。 那是一个粉白相间的玩具手枪,他抬手扣动扳机,一个橡皮子弹就从中射了出来,掉在了地上:“但肯定不是什么武魂。” “你的意思这是我们变出来的?”文乐山低头看着手中的马桶搋子,脸上的表情满是不解:“我就看到地上有,所以就捡起来用了,原来这是我变出来的吗?” “应该是……我变出来的……”沈星宇举起了自己的手,有些弱弱的说道:“我觉得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叫的太吵了,想把他的嘴堵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出现了马桶搋子,而且还怎么都赶不出去,接着我就看到地上出现了个马桶搋子。我本来想捡起来用的,结果被你抢先了……” 文乐山当即有些嫌弃的将马桶搋子往对方身上一扔:“那现在我还给你了。” 给老子炸! 江飞白看着,两只手各拿一个粉色的玩具枪,不停的扣动扳机,往外射出橡皮子弹的顾景山。 然后默默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板砖,凝视了片刻以后,再次抬头望去,顾景山手中的那个粉色玩具枪,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水枪。 而顾景山正拿着这个大水枪,往外面滋滋的喷水,玩的十分的开心。 而且他那一帮战友,也忘记了疲倦,凑到了顾景山身前,眼巴巴的盯着他看,似乎也很想玩这个水枪。 江飞白默默盯着手中的板砖,半晌之后,板砖还是板砖,并无一点变化。 他完全都不能像顾景山那样,随心所欲的将手中的东西,变化成别的模样。 而其余的人,也尝试了一下,结果发现手中的东西,开始是什么样子的,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完全就没有一点变化。 有人能轻易做到他们做不了的事,自然让众人生出了好奇与探究,想知道这是究竟为什么。 顾景山沉吟片刻之后答道:“应该需要详细的参数吧?你们用自己最熟悉的东西试试?” 江飞白闻言若有所思,他盯着手中的板砖看了一会儿,那个板砖陡然就变成一条……皮带? 江飞白愣愣的看着这条皮带,心想,现在这个东西杀伤力还没板砖大呢。 众人看着这家班长手里板砖,出现了变化,只觉得顾景山的建议可行,接二连三的开始尝试。 于是筷子、餐盘、牙刷、杯子……一系列生活用品,瞬间就出现在了众人的手中。 就是……还挺充满着生活气息的。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最后还是默不作声的,将手中的东西,变成了之前那些更具有攻击力的模样。 而顾景山在拆卸手中,刚刚变化出来的手枪,与之前空有其形的步枪不同,现在这部手枪的各个零件,都与他曾经见过的别无二致。 刚把自己的武器变回去的廖俊楠,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可置信的道:“不是,为什么你可以变出枪来?我们手里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顾景山将手中拆成零件的枪械,又再次拼凑到了一起,一边淡淡答道:“我是武器系统与工程专业的学生。” 温同济盯着顾景山手中的手枪,若有所思,沉思半晌之后,开口说道:“我有一个想法……” 于是……在耗费了一段时间之后,靠着顾景山给予的参数以及零件样本,在齐心合力之下,他们终于将武器装备在了自己的身上。 当那些枪械被捧在手中的时候,所有人顿感,心中安定了不少。 唯一有些难受的就是,所有人都有一股连续熬夜熬了好几天,又没睡好,又没吃好,身体被掏空了的疲惫感觉,脑仁都有些一抽一抽的疼。 不过得到了武器喜悦,完全压制住了这些许的不适,他们很快就将这一点点的难受感觉抛诸脑后。 然后一同反思自己之前的行为,竟然和完全未知的物种近身肉搏,这实在是太鲁莽。 然后在这原始森林般的环境之中,一边小心的探查,一边向前推进。 但走了一段时,他们踏出了茂密的树木之后,浮现在面前的却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大漠。 那并不缓慢的过渡成了另一副模样,而是陡然在这个世界之中,画下了一道黄绿分明的分界线。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立即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是森林没错。 再扭头回来,是沙漠也没错。 什么情况?没见过原始森林连着沙漠的,这不科学啊! 而向前方的沙漠望去,能够看见在那沙海的中央,似乎是有一个高塔一样的建筑。 但他们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海市蜃楼,也不敢贸然前去,更何况沙漠之中的环境,比原始森林要更难让人生存。 他们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沿着这道,森林与沙漠的分界线前行。 没有过多长时间,他们又看见一个身上正冒着黑气,和之前那个被他们消灭的乌漆嘛黑的东西很像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 就漂浮在远处的黄沙之上的上空,那似曾相识的尖锐笑声,随着风沙飘荡了过来:“撕碎她吧!快点撕碎她!你们太温柔了!应该要让她感到痛苦,不要让她那么的轻松!这份恐惧的味道并不浓郁,比我预想之中的要差的远了!” 而在地面上有几只体型巨大,他们不认识的野兽,正在追逐撕咬着什么东西。 但由于距离太远了,它们的行动又极为迅速,他们只能勉强的看出来,正在被撕咬的,是一个人形生物。 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最快的方法肯定就是去问问当地的土着,很显然这个乌漆嘛黑的东西和之前的那一个一样。 并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 那现在就只有那个,已经被野兽按在了爪子底下撕咬,看上去有些生死不明的人了。 江飞白当即对着那边竖起了大拇指,开始目测距离。 看见江飞白竖起大拇指,周嘉树一脸震惊的说道:“班长你不会是打算用火箭筒轰他们吧?那是会把他们全都给炸死的吧。” 江飞白满脸无奈:“你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 周嘉树答得干脆利落:“电视剧啊,比了个大拇哥,接下来就该上炮轰了。” 这个回答听的江飞白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就冒昧的问一句,你以前是在那个部队的?” 周嘉树腼腆一笑:“我和副班长一样,是属于特招入伍的技术人员,以前就没怎么参加过训练……至于那个部队,不能说。” 江飞白扭头不再去看他,而是望向了顾景山,询问道:“现在离得不算太远,你觉得应该用咱们变出来的哪个武器去攻击,飘在天上的那个家伙?” “我不知道我们变化出来的武器,会对他造成怎样的伤害,但我的个人意见是用杀伤力最大的那个,枪榴弹。”顾景山沉吟片刻,又补充道:“他现在飘在天上,和地上那个被撕咬的人有一段距离,我目测了一下远超于我们变出来的这一款枪榴弹的杀伤范围……如果打的准的话。” 江飞白一锤定音:“那就炸吧!” 那个变出来的枪榴弹,他们身上一人都揣了好几个,现在遇到了这样的好时机,那还不得赶紧都用掉。 还是远远的把敌人给解决了,比较安全,凑的太近,谁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之前他们也真是的,怎么就会那么鲁莽的,就和那个乌漆嘛黑,对他们抱有恶意的家伙,在那么近的距离,就已经掀起了肢体上的冲突。 现在出现的这个乌漆嘛黑的家伙,看上去就比之前遇到的那个要更加危险。 至于怎么看出来的? 那个乌漆嘛黑的家伙,散发出了黑气的区域,要比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冒着黑烟的家伙,所笼罩的区域,面积要大要不止一倍。 还有那说出来的话,怎么看,怎么听都不像个好人啊。 一些关于外来者的章 …… 已经商议好了该怎么做,其中枪法好的已经架起了榴弹发射器,对着飘在天上的那个乌漆抹黑的东西,就等着一声令下就立马扣动扳机。 而对面的情况又突然发生了一些改变,被野兽按在地上撕咬的人,不知做了什么,那些野兽被骤然弹开。 而躺在地上的人,也嗖的一下飞到了天上,与那乌漆嘛黑的东西和地上的野兽,拉开了一段距离。 而在那个人影的背后,展开了一双翅膀,那只翅膀的样式极为古怪,同样也不是他们以前所见过的一些生物。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节肢动物的肢体上,布满了像放大版蜻蜓翅膀一样的东西,就像长满了叶片的柳条,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了五彩的光线。 有一种诡异的美感……还怪好看的。 这样突然的变化,看的他们不由得一愣,有人发出了迟疑的声音:“我们还救、呃……人吗?” 江飞白没有犹豫,依旧坚持最初的判断:“救!” 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物种,但与第一个接触的时候。 他很明显能感受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影响他们的情绪,让他们变得暴躁冲动,充满破坏欲。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想去攻击身边的人。 江飞白在被黑雾笼罩的时候,几乎是完全无法自控,就要对在他身边的温同济做出一系列的攻击行为。 只是在最后关头,他的神智仍有些清明,凭借着意志力冲出了黑雾,那种失控的感觉才稍稍衰退。 但那极为亢奋的暴躁情绪,并未就此散去,江飞白果断就选择那个罪魁祸首,作为他异常情绪的宣泄口。 而自己的同伴,都是与自己,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结果没想到,看上去那么嚣张,那么唬人的东西,居然那么不经揍。 究竟是因为对方太菜,还是因为对于他们的轻视,最后才翻了车,这一点就先不去深究。 但那个乌漆嘛黑的家伙,一开始对于他们就表露出来的很强的恶意,并且施展自己的能力,试图令他们之间互相残杀。 而现在出现的同样乌漆嘛黑的家伙,看上去明显要比之前所遇到的那个,身上的黑气更浓,给他们的感觉更不舒服。 虽然在远处,打作一团的,现在看上去似乎都不是人。 可心中的天平,已经不由自主的向另一边倒去。 当然也有,长着翅膀的那一位,看上去已经伤的不轻,如果对于他们也是一种不友善的态度,那他们能方便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将其制服。 而漂浮在空中,乌漆嘛黑的心魔,早就已经发觉了,那些人族的踪迹。 若对方有修为在身,是修仙门派或世家的子弟,心魔或许还会稍稍重视一些。 但察觉到这些人族,只不过是气血稍稍强盛了那么一些,却并未踏入仙途,不免又轻视了几分。 人族在梦境之中,很少有意识清醒的存在,甚至那些人大多数情况下,所产生的梦境极为不稳定,崩毁坍塌不过是常有之事。 很少能成为一个稳定的梦域,即便是这样的梦域存在的时间,也是完全依托于域主的意识,而一旦域主被唤醒,那也就昭示着一个梦域的终结。 而只有成为域的梦境,才能容纳生灵在其中停留。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那么急切,强行将一城的人族,困在梦境之中,将那些并不稳定的梦境,糅和在了一起,才勉强获得了一个能供他们生存活动的大梦域。 但这还远不够。 他们不如寄灵族,有一个人族大能,愿意以自己的梦域为基础,为其专门搭建了一个中枢,使得那些寄灵族,能够以此更安全的在梦域之间往来探索。 他们这些魔族还是与妖族魇族,联合在一起,利用魇族的能力,偷渡到了与这个梦域相连的一个小梦域之中,才勉强存活了下来,到达了一个新的世界。 而到达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这个世界人口众多,而且无一人踏入了修仙一途,这简直就是始祖保佑! 只要他们实力恢复,能够从梦境之中脱离,入侵现实,这里未必不能成为另一个魔域! 本来这样的计划很顺利,奈何他们之中出现了一个……不、是一堆的叛徒! 竟然有魇族与寄灵族勾结,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就将那些人族修者以及那些传承,一起转移到了那个人族大能的梦域之中。 而在他们将其余,不受肉身限制与影响的妖族,用魇族的力量送往现实世界的时候。 那些与寄灵族勾结在一起的魇族,再发现他们如此作为的时候,也立即将那些被带入梦境之中的人族修士,也给放了出去。 而且最令他想不明白的是,其中竟还有心魔族的相助。 而他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其中一只魇族,自然要将其好好折磨一番,再问出那些叛徒的踪迹与下落。 奈何这只魇族嘴硬的很,怎么折磨,都不肯透露半分。 在他在发觉有人族靠近,也就顺嘴一提,拿那些人族当做威胁。 却没想到这只还没成年的魇族,为了保护那些人族,竟然会选择透支自己的力量,与他进行一场必败的搏杀。 心魔只觉得可笑,随即出言嘲讽道:“我记得人族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觉得那些人族会感谢你们?呵,可笑。” 魇族不语,只是伸出利爪,与心魔厮杀。 双方之间的力量有些悬殊,魇族不敌,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就飞了出去,在地上的黄沙之上滚了几圈,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半边身子都,陷入了黄沙之中,几番挣扎半晌都没有再爬起来。 心魔居高临下的看着魇族,打算给出致命一击,就乎乎的感觉远处有东西急速向自己逼近,带着烈烈的破风声响,直冲他的面门,看上去直接就要砸在了他的身上。 心魔往那个方向看去,就见着那些人族手中拿着像是灵火铳一样的东西,而向他疾驰而来那个弹丸,就是从这个灵火铳中发射出来。 心魔心中满是不屑。 灵火铳的威力,他也是见识过,对付一些魔族的杂鱼绰绰有余。 但对于他这个大魔而言,就算他如今因为滞留人界太久,而力量衰退,就要维持不了身形。 即便如此,区区一个灵火铳,也是伤及不了他半分! 心魔很自信的就抬手硬接,但这个灵火铳的弹丸,所产生的威力,却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巨大的轰鸣声在他身上爆开,在一瞬间他那黑雾缭绕的身躯,就被炸散了一大半。 心魔心头一紧,感受到了生命危险,自然是选择马上逃脱。 而那些弹丸,接二连三的向他袭来,直接将他包裹在其中。 他刚想撕裂这个梦域的壁垒,开辟出一条空间裂隙,逃往其他的梦域躲避。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最先到达的那个弹丸已然炸开,并且在那爆炸的一瞬间,将周身的那些弹丸全部引爆。 本来就是用精神力与灵力构成的榴弹,直接就引动了这片梦域的灵力,搅动起了一场灵力风暴,如细密的利刃,如从天而降的细雨一般,连绵不绝的浇在了心魔的身上。 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心魔就化为了一道黑烟,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那是我族人的精神力碎片 在一阵爆炸之后,先前漂浮在空中的那团黑不溜秋,冒着黑烟的生物,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而之前在地上的那些野兽,有一部分遭受到了波及,也已经倒在了地上悄无声息。 也有一两只漏网之鱼,发出了惊恐的尖啸,四散奔逃,飞一般的跑进的那森林之中,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其中。 在再三确认,敌方目标已经完全消失,江飞白才带领着自己的同伴,依次向之前那个发生了战斗的地方递进。 但走近了之后,江飞白示意自己的队友停下脚步,自己独自向前,走向了躺倒在地上,挣扎着似乎是想要爬起来的身影。 走近了之后,就能看见那是一个容貌相当美丽的人,身上是一身深色的古代装束,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而在这个人的腰后,就是他们先前所见的那个,看上去有些古怪翅膀。 这个身着古代装束的人,见到有人靠近,然后抬头望向江飞白,神情有些怔愣。 明显事情的发展,远远就超出了他的预期:“人族?还是未经修炼的人族?” 江飞白听到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时不由得一愣,因为这个声音完全分辨不出男女。 而且眼前这个人虽然长得极为好看,但从显露出来的生理特征,也完全辨不出他的性别。 但江飞白很好的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然后蹲下身来,向着这个和人类很像的不知名生物,伸出的手表达了一种和善的态度:“需要什么帮助吗?” 身着古代装束的人一片沉默,最后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并在江飞白的搀扶之下,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 而远远望着的几个队友,看见自家班长和这个世界的本土居民之间,相处的还算融洽,也并未给出什么示警,也就立即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 而走到最后的沈星宇,靠近了之后,向大家展示了一下手中的新发现:“这是我刚刚在沙子里发现的,亮晶晶的特别闪,会不会是什么宝物啊?” 但下一刻他们却发现,在看到那个亮晶晶的像玻璃一样碎片的东西之后,被自家班长搀扶着才站了起来,穿着古代服饰长发披散的少年人,有些愣愣的,看着这些碎片。 沈星宇见状 又将手中的东西向那个少年人靠近了一些,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那个穿着古代服饰的人,像是有些泄气的垂下了头,嘴唇微颤才吐出了一丝声音:“那是寄灵族……”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清亮的女声给打断了:“那是我族人精神力的碎片。” 他们闻声望去,就见两道身披长纱轻纱覆面,一高一矮的窈窕身影,伴随着身上饰物,碰撞之间所发出的像银铃一般响声,款步而来。 “精神力?碎片?”众人闻言不由的凑近观察,精神力这种听起来就虚无缥缈的东西,竟然也会有碎片。 那身材高挑一些的身影,望着被他们捧在手中,那个亮晶晶石头一样的东西,脸上流露出了与那个穿着古装的人,有些相似的神情。 而那个身形矮小一些的身影,已经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啜泣声。 众人立即察觉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就听那高挑的身影,用略带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寄灵族虽然是长生的种族,但也有消亡的一日,而在我们死后,便会化作如你们手中一般的碎晶。” 众人一时之间也呆在了原地,立即就明白了这个亮晶晶的石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而在看见了这块石头亮晶晶,将它捡起来,还想当做纪念品收藏的沈星宇,只觉得手里的东西分外烫手。 那是疯狂的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总之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都是我的错,和我的战友无关。” “不,你并无什么冒犯的地方。”那高挑的身影,温声宽慰道:“我们一族,本就生存于梦境之中的种族,生于梦境,长于梦境,最后自然也会在梦境之中消亡……你们只是拾起了,我族人死后所化的碎晶,并没有做错什么。” 而站在最外围,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所有人形物种,一直在做评估的温同济,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话说的有意思极了…… 在回答问题,与宽慰他们的同时,十分自然的就将自己种族的特性,向他们透露了出来。 而且,所有人都没有错过那,反复提及的梦境二字。 江飞白沉思片刻之后问道:“这里是梦境?” 轻纱敷面的高挑身形,微微颔首:“是。” 梦里梦外。 得到了这样消息的众人,只觉得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捡了别人无人的遗骸,还是他们身处于梦境之中,两种消息哪一种更令他们震惊。 那个身形矮小一点的少女,已经走到了那个身后有两个有些古怪的大翅膀的人的身边,接替住了江飞白的动作,扶住了他。 穿着古代衣装的少年人,轻声说的道:“我很抱歉……没有保护好你们的族人。” 面覆轻纱的少女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先不谈这些,你伤的很严重,我来为你疗伤。” 而另一位身材高挑的身影,则与江飞白一行人,站在了一处。 并详细的叙述了一遍,他们为何会,处于梦境之中的原因。 众人是越听脸色越难看,却也无可奈何,他们处于梦境之中,除非被唤醒,否则并不可能离开梦境。 可是那些妖魔鬼怪将他们关在梦境之中,而听这个自称是寄灵族的人说,那些妖魔鬼怪不仅是,想将他们在梦境中困死,成为梦域的养料。 甚至还利用他们的能力,把在梦中生活的妖魔鬼怪,给带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一座正处于夜间的城市,不知多少人是在沉睡之中,就被拉进了这个地方。而在现实之中,那些妖魔鬼怪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他们也一无所知。 就算对方已经说了,他们也派出去了人手,去阻拦那些妖魔鬼怪的杀戮。 可是……就算去阻止了,能保证不会出现伤亡情况吗? 这根本就不可能。 在此之前妖魔鬼怪,都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故事,从来没有人亲眼所见过,自然也不可能有人在看到那些妖魔鬼怪的一瞬间,就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们。 众人内心焦急,但也别无他法,只能跟随着这个寄灵族人,去往她先前所说的那个梦域。 是一个由他们世界的人族,在自己的梦域之中,所构建出来的中转站,也是这个寄灵族人,所说的目前为止最安全的地方。 等这个寄灵族人,带着他们在梦境的裂隙之中穿行的时候,他们还有一种恍若如坠梦中的不真实感受。 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 毕竟按照这个寄灵族人的说法,他们现在正处于梦中。 因为有那个寄灵族人,有言在先,说他们会将那些被困在梦境之中的人,引渡到那个安全的梦域之中。 他们在预想之中,所面对的可能会是一种处于有些混乱,处于惶恐不安情绪之中的市民。 但跟随这位寄灵族人,穿过梦境裂隙之后所看见的场景,却远远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虽然人头攒动,看上去有些拥挤,但这些人并非是盲目的聚集在一起,而是井然有序的分开了一片片区域。 他们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些军绿色涂装的车辆和帐篷,还有一个穿着迷彩服全副武装,在其中站岗与巡逻的人。 人家的那个装备,真是从头到尾,武装的严严实实,整整齐齐。 与他们这些穿着背心与大裤衩的人,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一看对方就是一些正规军,而他们像是一些不知名的地方武装。 而这些穿着迷彩服的人,看到他们到来,就直接有两个人走在了他们前面,带着他们去登记。 但当他们再看见了,那些充满科技感的显示屏,以及一些用于扫描录入信息的仪器的时候。 之前作为队伍中的技术人才,去怎么也搓不出,一些比较复杂的现代信息化的工具的顾景山,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怎么将这些设备,在梦境之中构建出来的?” “这其中的一部分设备,是几所高校的教授,带着学生联手,纯手工搓出来的。”负责录入信息,穿着明显是一身警服的年轻女士,笑着开口:“而其中的另一部分,是通过魇族,从现实之中运进来的。” “我们已经初步的与梦域中的一些种族,达成了友好合作的关系。”说罢,她将手中看着有些饭卡的卡片,向几人递了过去:“你们是军人,等一下就去十号帐篷,去汇报一下情况就可以了。” 而一进帐篷,他们就看到了,在集训之前,站在升旗台上,拿着大喇叭,对着他们训话的老首长。 那一瞬间几乎是所有人,都忍不住立即稍息立正,板板正正的站好。 而老首长都满脸都是和煦宽容的笑容,与那天训话的时候,一脸严肃的神情相比,那简直就是慈眉善目。 “好,好好。你们不愧是从各个部队里选出来的精英,不仅自己解决了装备问题,还剿灭了两个心魔。”在听了他们的讲述之后,那更是连连夸赞道:“我可听说了,那玩意儿可难对付了,喔对了,炊事班炖了不少肉,你们去好好的吃一顿,补充一下消耗,再好好的休息一下。” 末了,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你们说带回来了一些寄灵族的碎晶?你们等一下,如果看到了寄灵族的帐篷,就是门口栓了匹骆驼,帐篷上挂了铃铛叮铃响的那个。你们把碎晶带了回来,也算是帮他们的族人收敛了尸骨,你们把碎晶交给他们,他们会给一些小报酬,说是他们那边世界的道士,画的一些符,可以保命。” 等这一个班的兵,离开了帐篷之后,这个老首长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肩膀也垮了下来,有些疲倦的匐在了桌子上。 而坐在旁边的一张小桌上,面前放着一个速录机,做记录的一个速录员,见状忍不住开口说道:“您要不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老首长抹了一把脸,然后摆了摆手:“不用,我还精神的很。我这张老脸还很是有用的,不少人都认得,他们看到我能稍微安心一点。” 说着他又叹了一声:“不过这班的兵,真的很不错,都没有出现减员的情况……” 即使众人在看见了现代化的营地,以及那些军绿色的帐篷时,心中就安定了不少,那是一种离家已久的孩子,找到了妈的安心感觉,有家长在上面兜底,那一瞬间感觉什么事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然后十分安心的拿着,就是前登记时给的那像饭卡一样的小卡片,在炊事班的帐篷面前排队等着干饭。 本来他们也不太饿,但闻着那阵阵飘来的饭菜香气,忍不住就被勾起了胃里的馋虫,嘴里的口水是哗哗的淌,吞了一口又一口。 他们往那些已经打好饭了人的,餐盘与搪瓷饭盒,粗瓷大碗,一系列五花八门的餐具之中,瞅了一眼。 就看见了里面,色泽红亮,油汪汪看起来十分漂亮的红烧肉,隔着老远,他们都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并在心中感慨着。 这都到梦里了,都还没忘了要炒糖色。 而在现实之中, 一夜没睡,就算是提前降下了保护措施,仍然时刻关注的那座城市情况的钟离,也不由的为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反应速度为之赞叹。 只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时辰,就甄别出了,那些可以合作的外来异族,并且结成了联盟,稳定住了局势。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钟离还未开始,推波助澜促使他们联合,他们便已经达成了合作的协议。 而现在已然天明,一座城市可以算是断了联系,遭受到入侵的消息,只会以更快的速度向外扩散。 就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源琢月倒是睡得十分香甜,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直到此时也没有醒来的意思,依旧是像一条大麻花一样缠在钟离的身上。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太长的时间,有些不舒服,睡梦之中的源琢月又蛄蛹了一下。 随即那条祥云似的尾巴,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度,差点就砸中了客厅天花板之上的吊灯。 钟离眼疾手快的压住了,源琢月差一点就要作乱的尾巴。 而被压住尾巴的源琢月,似乎觉得有些不舒服,轻轻的在钟离的身上拱了拱,等钟离松开了压制住的那条尾巴,源琢月像泥鳅一样,蛄蛹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是的,我有一堆孩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源琢月今天大概又是能一觉睡到自然醒。 但昨天那个接完电话之后,就被她放在了桌子上的手机,在此时发出了铃响,并伴随着阵阵嗡鸣。 而本来安然入睡的源琢月,听见了这些响动,又开始扭动了起来,鼻腔中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音,看上去似乎马上就要醒来。 钟离见状直接将那些声音,隔绝在源琢月的耳外,又稍稍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觉了源琢月缠的没有那么紧,自己的活动范围更大了一些。 便探过头去,查看究竟是何情况。 手机与仙舟的玉兆,无论是外观,功能都并无太大的区别。 钟离在最初,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通过源琢月的一些行为与动作,不难判断出这是一件用于通讯的工具。 在生活各处,都能使用这件工具,那也算相当的便捷。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在罗浮也积累的不少见识,对于于玉兆的功能以及使用方法,也都了然于心了。 自然对于这与玉兆相仿的手机,也不会太过陌生。 手机屏幕上此时显示的只是一串代表号码的数字,并没有显示来电人究竟是何人,钟离沉吟片刻,还是抬起爪子,挥动了一下,接通了这个电话。 “你好。” “小源!” 而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两道完全不同的声线撞在了一起,是一道听上去有些急切的女声,而另一道是属于钟离的那低沉而又平缓的声线。 电话那头的人一愣,而后飞快的道歉:“不好意思打错电话了!” 然后就直接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但不过转瞬,源琢月手机的本电铃声又再次响起,而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依旧是同一串数字。 钟离又再次接起了电话。 这一回,那个语气极为急切的女声,几乎是在接通的一瞬间,就急忙问道:“这是源琢月的号码吧?” 钟离温声回道:“是。” 这急切的女声又急急说道:“你把电话给她,现在有急事。” 钟离委婉回绝道:“她还在休息,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那女声微微加重了几分:“是工作上的事,接到了紧急通知,所有的人员都停止休假,需要抽调人员去支援灾区。” 钟离沉吟片刻:“……她如今的情况,恐怕有一段时间,都无法胜任现在的工作。” 那女声闻言又陡然愣住:“她怎么了?” 紧接着又问道:“你是谁?你让小源过来,接一下电话。” 钟离刚想开口回话,却突然感觉到,源琢月缠在自己身子上的身躯一紧,紧接着长着瑰丽龙角的脑袋,就凑到了钟离的脑袋边上,十分亲昵的蹭了蹭。 又抬起爪子,扒拉在了钟离的身上,也学着他的模样,将脑袋瓜探到了手机跟前。 看着通话页面所显示的号码,那金灿灿的竖瞳之中,也有些茫然与疑惑。 歪着脑袋瓜,满是疑惑不解之中,夹杂着一丝迟疑,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护士长?” 而那边一听见源琢月的声音,半分也没有拖泥带水的问道:“你是不能来上班吗?” 源琢月一脸迷茫。 上班? 她好像是要上班的啊,上班才有工资,有工资才能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好像是这样? 听源琢月半天没有吱声,护士长稍稍压低了一些声音,小声的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 源琢月茫然:“有什么了?” 电话那头,护士长的声音压的更低,急急问道:“孩子!你是不是有孩子了?” “孩子?”源琢月十分认真严肃的思考了那么一瞬,然后抬起了自己的爪子,掰着数了数,肯定的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有!有几个呢!” “还有几个?!”护士长差点就没压住自己的声音。 接着就只听见一声:“啧。” 又伴随着叹气的声音,护士长有些无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那你现在给我写一个休假的申请,电子版的就可以了,尽快发给我。” 源琢月乖乖点头:“好。” 护士长闻言又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现在还年轻,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工作。” 源琢月继续点头:“嗯嗯。” 在挂电话之前,护士长又叮嘱道:“那你好好在家休息,好好养胎。” 之前就感觉话题有哪儿不对的钟离:“……” 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的源琢月,一脸茫然:“……养胎?” 源琢月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抬起了自己的爪子,挠了挠脑袋瓜:“……护士长是觉得我有小宝宝了吗?” 以龙形盘踞在客厅中的源琢月与钟离对视了一眼,在钟离的催促之下,源琢月立即将那个挂断的电话又回拨了出去。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肯定是要解释清楚的啊!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源琢月十分认真的解释一遍,关于自己的肚子里并没有住着小宝宝的这一事实。 护士长也没有打断她的话,默不作声安静的听着,只是在最后问道:“那你能来上班吗?” 源琢月茫然摇头,莫名就有些底气不足:“……不知道。” 护士长也没有多说什么,用那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我也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我之前让你不要轻易的放弃工作,不是想让你放弃其他的东西,只是想让你好好考虑一下以后的规划,也不是想让你马上就做出决定……现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听完这一堆话,只觉得更迷茫了的源琢月,根本没懂。 见仅凭源琢月出言解释无效,先前只不过是在源琢月说话时,从旁协助的钟离,也在此时开口说道:“我想护士长,你可能误会了……” 但护士长明显不想再往下听了,直接开口打断了钟离的话语:“不用多说了,我懂我都懂……我现在这边事情比较多,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谈。等一下你们直接把休假申请发给我就可以了。” 很明显那些解释,完全都没听进去, 或许现在这些解释,听在她耳中更像是在狡辩。 论谣言的扩散速度 挂断了电话的护士长,从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出来,看着门口已经聚集在一起的护士,开口说道:“小源有事需要休长假,等一下我们抽签,晚夜班的不用参与……还有小陈,你是组长,我带队离开的这段时间,科室交由你来负责啊。” 护士长说完就离开,去准备抽签用的小纸团。 几个护士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小护士问道:“源姐要休长假?之前也没听见什么消息啊?陈姐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小陈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 又有一个护士,凑上前来,十分小声的说道:“我刚刚听到护士长打电话了,说是源姐怀孕了!” “那怪不得……之前护士长排班的时候,基本上护士长排什么班她就上什么班,也基本上不提什么要求,整个人佛的很……现在突然要休假,原来是怀孕了啊!” 正端着保温杯,刚打了一杯热水从办公室路过的,一位头顶锃光瓦亮的医生,笑呵呵的问道:“我刚过来就听见你们在聊,有人怀孕了。是谁家添的这个喜事?” 有人答道:“听说是源姐,但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医生有些不可置信:“谁?琢月?” 在一辆行驶的大巴车上, 向来有些粗神经的殷芒芒,在经历了昨天的大起大落之后也根本没有睡好,在床上辗转反侧,却就是怎么也睡不着。 就算是合上了眼睛,脑子里面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源琢月那明显很异常的情况。 以及林择安的眼泪。 她认识林择安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她哭,也是在昨天之前唯一看见的一次哭泣。 就林择安在高一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具体的起因是什么,林择安并没有公开。 当时她头破血流,脑袋上正哗哗的往下淌血,那蓝白相间的校服都被染红了一大片。 脑袋上顶着那么大一个口子,她都没有哭泣,甚至还拒绝校医为她包扎伤口止血,警察叔叔的劝抚,都完全没用。 这样僵持下去根本就不是个办法。 校领导和警察商量了一番,就去询问有没有与她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想让她的朋友来尝试着劝劝她。 有人和她们是一个小区,也自然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是比较亲密无间,也就提供了这样的一个线索。 她们在高一的时候,并没有和林择安,在一个班上,等被人带过来,看见了满头血的林择安,殷芒芒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可林择安一看见源琢月,却直接就嗷嗷的哭着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源琢月的怀中,像是受到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 林择安哭了好久才停了下来,殷芒芒与源琢月在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又被老师校长勒令返回教室继续上课。 而林择安则被带去做笔录了。 没有过多长时间,林择安又被调到了她们所在的班级,与她们一同学习。 而在此之后的很多年,殷芒芒都没有见过林择安哭过一次。 殷芒芒看着窗外快速向后飞驰而过的景象,脑中思绪纷飞,她在她们两个人身边的时候,因为有这两个外置大脑完全不必去自己思考。 但现在一个人的时候,殷芒芒那失去的脑子,又再次回来了。 可她的脑子依旧算不得灵光,越思考脑中思绪斑杂,越是无法理清充斥在自己大脑中纷乱的杂绪。 而突然之间怀中的震动,将殷芒芒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物中脱身,她立即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去查看是谁发来的信息,发现是自己的母亲所发来的,一段长达六十秒的语音消息。 因为不喜欢听语音,殷芒芒按照以往的习惯,将这段语音转化为了文字。 而看清了上面的内容之后,殷芒芒双眼一瞪,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一声充满了复杂感情的:“卧槽?!” 这不由得引得巴士内,其他人的侧目,向她投去了注目礼。 人生就是大起大落。 那些文字虽然洋洋洒洒有一大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一些无意义的废话,但提取出其中的重要信息。 总而言之就只有一句话。 ——你张伯伯听说小月怀孕了。 殷芒芒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是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小月指的是谁。 当即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在想到源琢月如今这个小智障的状态,一声卧槽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脑中,禽兽啊!她这个样子怎么有人下得去手的! 但随即反应过来,怀孕这个事又不是马上能怀的,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两个早就搞在了一起了! 他们已经接触那么久,她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 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的吗?! 殷芒芒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对方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还是自己作为好朋友太过失职,连一点点苗头都没有发现。 等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发条消息去问一下,源琢月事情的真假,却突然发现这个消息无法发出去。 软件上提示的是,无网络信号,而再看手机右上角,那两张不同运营商的电话卡,所显示的都是一种无信号的状态。 此时行驶的车辆也停止了下来,这个地方看上去,像是一片工厂与仓库,入目的全部都是宽阔而高大的平房。 不少仓库开启的大门前,驻扎着一个个军绿色的帐篷,能看见有不少抬着担架的人,从一辆辆大皮卡抬下来的人送入了那些平房之中。 殷芒芒跟随着下了车,站在原地与自己的同事集合,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再扭头看去,之前运送她们过来的大巴车,已经按照原路返回开了回去。 而另外的一些,跟随在大巴后面的皮卡车,却继续向前行驶,经过了不远处有持枪士兵站岗的关卡,向更远处驶去。 而殷芒芒看的一清二楚,坐在皮卡车货箱上的那些人,都是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头戴钢盔身上还背了一个迷彩大包,手臂上套着醒目的红十字袖章。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殷芒芒此时完全就不用想,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在那辆卡车开远了之后,她又听见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那种军绿色的小汽车,以及另一辆,后面的货箱有明显损伤,连后面的顶棚的支架都出现扭曲变形,上面覆盖的篷布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的大皮卡车。 停留在了关卡那里,并不像之前那辆满载着医务兵的卡车一样,直接十分顺畅的就通过了关卡。 那车辆上,零零碎碎的下来了几人,在关卡那里停泊的车辆,才继续朝着仓库这边的区域开了过来。 殷芒芒的视力很好,那道关卡离这里的距离也不算特别远,她能看见从车上下来穿着迷彩服的几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像是血液染上的红色的痕迹。 而那开过来的几辆车,在仓库门前停好了之后,就立即从上面蹿下来了几个人,看上去并非是战斗人员,高矮胖瘦各有不同。 但他们的怀中无一例外,都抱着一个个看上去似乎在昏睡状态的小孩,向其中一个仓库飞奔而去。 而紧接着她又看到了,几个穿着的是急诊绿衣服的医护人员,提着一个个银白的箱子,向着关卡的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然后为停留在关卡那的,那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处理身上的伤口。 可是……为什么不过来呢? 而先一步,乘坐巴士,来到了比殷芒芒更进一步区域的林择安,并没有接收到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但所遇到的也是差不多的一种情况,手机的信号全无,与外界的联系可以说被完全切断了。 而还有一些规定,更令她感到不解,但既然有规章在这里,她还是选择了按照规章行事。 虽然脑子里一堆的疑问,她还是乖乖的,坐在自己的诊室之内,为前来此地的伤员处理伤口。 说是诊室其实也不妥,其实也就是一个,比报刊亭稍大一些的活动板房。 但与其他的帐篷,甚至于就一个撑开的大伞围了一圈篷布的诊室相比,她的这间诊室相对而言就要豪华的多。 来她这里就诊处理伤口的,大多是一些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也偶有一两个小孩老人以及青壮年。 但都只是一些简单的外伤,情况并不算复杂只要止血缝合就可以了,而更严重的伤口,还轮不到她这种水平的人来处理。 虽然伤口简单,奈何来的人数量比较多,接诊的频率也十分高,让林择安完全没有精力去想其他的事。 林择安虽然如今并没在外科上班,但在轮转的时候,她也在外科待过不短的时间,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也没有丢下。 久而久之也看出了这些伤口不对劲的地方,虽然其中大部分都像是被利器划伤,但也有一部分像是被动物咬伤的伤口,还是那种体型不算小的动物。 林择安实习的时候,见过一个被猪咬伤的病人,因为这样的情况太过罕见,他们这些医生都被主任叫过去一起围观病人的伤口,并向他们讲解被动物咬伤的伤口有怎样的特征。 也正因如此,她对这样的伤口的成因有着比较深刻的印象,所以在看见那些伤口的一瞬间就判断出来,那很可能就是被动物咬伤所形成的。 林择安满腹疑问,但是面对这些脚步匆匆的军人,什么都没问。 这时又来了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小伙,走了进来,头上开了一条口子正在往下流血,那些干涸的血液糊在了他脸上,一只耳朵也缺了一块。 林择安刚才开了一个换药包,开始准备清创缝合的用具,就听见一连串噼里啪啦像是烟花爆竹炸开的声音,在离这里不远处的地方响起,震得她有些耳鸣。 等她看到那个年轻小伙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那应该不是烟花爆竹,而是枪炮所发出的声音。 年轻小伙立马一把按住了林择安,将她往诊室的另一边,地面上用黄色油漆画了网格线的地方推。 一边十分严厉的高声吼道:“站在安全区内,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移动!” 林择安来到这里,接受到的培训就是,所有人都在告诉她,画着网格标识的区域,是绝对的安全的,无论有什么突发情况就往这画着网格的区域里面躲就行了。 而紧接着,这个破破烂烂的治疗室的门对撞开,一个十分巨大,像是狼的野兽脑袋就探了进来,一口就咬在了年轻小伙的肩上。 而年轻小伙也是反应极为迅速的掏出了一个手榴弹,从这个野兽的牙缝中,直接怼了进去,塞进了野兽的喉咙之中。 片刻之后,一道爆响声传了出来,伴随着的是在这个野兽喉间炸开的血雾。 感受到痛苦的野兽,立即松开了自己的嘴,退了出去,并发出了阵阵哀嚎。 而被它叼在口中的那个年轻小伙,也从空中掉了下来,直接砸落在了地上,汹涌的鲜血直接就从他身体中涌了出来,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这个比报刊亭稍大一些的治疗室,面积并不算大,其中那画着黄色网格标识的地方,就占了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 这样的区域,其实也还算宽广,她的体积也不算大,就算再来一两个人待在这边也应该没问题。 那个年轻小伙,就躺在那边,没有黄色网格线的地下,那是林择安抬手就可以触及的地方,她有机会将人拉过来。 那个喉咙受到重创的野兽,此刻也似乎已经缓了过来,又立即向林择安所在的方向冲撞了过来。 林择安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闭眼,却没有等到预想之中的疼痛,她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就见自己面前升起了一道,淡金色的屏障,上面有着像篆文一样的符号,在上面有规律的律动着。 是从那地面上的黄色网格线的边缘,升起了一道屏障,将她与那只怪物给隔开。 此时她在这边,而那个年轻的军人与野兽,在屏障的那边。 那只野兽似乎是因为,一头撞在了那道金色的屏障上,头上满是鲜血,还在不停的摇头晃脑,似乎是有些晕乎乎,没有缓过来的模样。 这是一个好时机。 这样想着,林择安试探着伸出了手,毫无阻碍的就穿过了那道金色的屏障。 年轻小伙似乎看出了林择安的想法,立即哭着喊道:“不用管我!我在这边受了伤,是出不去的!麻烦你告诉我的战友,我的遗书放在了我的床板底下,我叫……” 年轻小伙语速极快的将自己的姓名,部队番号,哭着都报了一遍,只是声音越来越低,脸上也越来越苍白。 话虽如此,但林择安也不想放弃,试都没试,怎么可能放弃,万一有可能将人带过来呢? 林择安是一边观察着那只野兽的情况,同样十分迅速的一把揪住了这年轻小伙的衣领,就往自己的方向拽。 一开始的那段距离,的确很顺畅,可紧接着,林择安就感到了阻碍,拽着人的手,也无法再撼动半分。 而那只野兽也似乎已经缓了过来,张开了大嘴,喉咙里发出了嘶吼的声音,眼看着就要向他们冲了过来。 拽不过来人的林择安,急的咬牙切齿,马上就要骂娘了。 却突然感觉手上一轻,原本还死活拽不过来的人,像是一个气球一样,轻飘飘的就被她拽了过来。 但她没看到的是,在她奋力拽人的时刻,那淡金色屏障之上,那些律动的符文,像一条条小鱼一样,向她与屏障接触的地方靠近。 最后环绕了几圈,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这些金色的篆文,逐渐转化为了银白的色泽,又串连在了一起,像是一条咬着自己尾巴的银白小蛇。 而在穿过那道金色屏障的一瞬间,年轻小伙身上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一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甚至于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迷彩服,都变得完好如初。 林择安与现在完好无损,但脸上全部都是泪痕的年轻小伙面面相觑。 而那只野兽,在屏障那边,发出了阵阵怒吼,而无法再次伤害到,它所选定的猎物。 烛龙之息。 “受伤的人员可以离开那座城市了?” “被人拉出来的?我们之前尝试过,只要肉体上出现了损伤的人,都没办法离开这个结界。” “我们看了监控视频,的确是在重伤之后,才被拖出了这个结界。而在出来的一瞬间,他身上的伤就全好了,而且身上的衣物,都变得完好如初?” “这是因为什么原因?” “不知道,问一下那边的修者吧?他们应该更清楚一点。” 林择安和那个被她拉出来的年轻小伙,安安静静一语不发的坐在,这个由教室所改成的会议室的角落中。 那个由课桌搓拼凑而成的长桌的两边,分别坐着装束完全不同的两波人,一边是穿着各色军装以及深色西装,一头短发,显得板板正正干净利落的人。 而另一边,都是广袖宽袍衣带飘飘,青丝如瀑云鬓花颜,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古韵仙姿。 其中几位那但是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人,有的头生鹿角,有的面有鳞纹,还有的下半身就是一条鱼尾,正泡在与她的装束气质,十分不搭的红色大胶盆之中。 林择安的目光,停留在那些非人的身上,那是半分也移不开眼。 她莫名的就想到了源琢月如今的情况,导致源琢月变成现在的模样的因,也是如眼前这样的,在她认知之外的存在吗? 双方在交流了一番之后,得知了这样的情况,也不由得心中有些诧异。 因为无人料到,会是如今的情况,从来到此世,所遇到的一系列情况,又要比预想之中的要好的多。 妖魔联合侵入人界,哪一次不是生灵涂炭,而在此界他们追杀那些,通过梦域中潜逃至此界的心怀恶念的妖魔之时。 域勾结魔族的那部分魇族,所开启的梦域出口之后,那些被他们转移到梦域之中的偷渡者,借由这个出口,来到了这个世界的现实世界之中。 他们却发现,这些妖魔与他们都无法离开,这片地界。而那些妖魔为了维护自身所在的梦域的稳定,也不会在榨干那些被他们困在梦境之中的人类的精神力之前,将其杀死。 那么那些妖魔的狩猎目标,也只有这座城市之中尚在清醒之中的人,而所能够狩猎的场地,也只有这一座城市。 这样的情况也给予了他们相当大的便利,因为不必担心那些妖魔,向更远的地方扩散,从而因为他们人手不足,只能望洋兴叹。 其中一位龙族在来到了,覆盖了整座城市的结界边缘,稍稍查探了一番,只记得上面的气息隐隐有些与那位留在了原世界的龙族前首领似乎有些相似的地方。 那位生有一条鱼尾,美艳动人的鲛人,又凝视了林择安片刻,然后收回了目光,对着自己面前那些已经与他们对谈了许久的人类说道:“抱歉,我们年岁尚浅,还不足千岁,不如那些正与妖魔搏杀的前辈们,博闻广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面有鳞纹的青年,也颔首附和道:“之前我族尊长,觉得这座结界,似乎是与这个世界的龙族大能有关……我已经传讯与他,不久便会前来。”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在他身侧的空间被撕裂开了一条缝隙,一个有着金色兽瞳的少年,就率先走了出来。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一袭白衣,透着股风流意气,除了穿了一身古装头发长了一些以外,看上去和普通人类完全没什么区别的青年,面带温笑意,从裂隙中缓步缓步走了出来。 等看着这白衣人悠然的走了出来之后,这少年人才抬手一握,那道被撕开的空间裂隙,在顷刻之间又消弭于无形。 原本坐在那的非人,除了起不来的鲛人以外,都起身相迎:“前辈。” 白衣人温和笑道:“不必多礼。” 而后又望向了人族方面的代表:“之前的情况我已然知晓,不知那位可以将人带出结界的人族何在?还有那位被带出结界的,又是哪位?” 穿着绿军装中年人喊了一声,林择安就看见自己身边的那个小伙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并发出了一声洪亮的:“到!” 立即就将所有的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这个角落,林择安看着现场所有人基本上都是站着的,想了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 随即就听见,那个白衣人,笑着说道:“这位小哥,以及这位姑娘,可否靠近一些?有这道结界的阻拦,我的感知受到了影响,做出的判断,可能不太准确。” 或者他抬手在面前的虚空之上轻轻的敲了一下,那隐匿无形的淡金色屏障又再次显现了出来,那些律动的金色篆文,聚集在他之前与结界接触的地方。 年轻小伙接到了首长的指令,几步走到了淡金色的结界面前,然后停下了脚步,立正站好。 林择安犹豫片刻,也跟着走上前去,在淡金色的屏障面前站定。 那白衣人端详了两人半晌,最终目光落在了林择安的身上,有些讶异的道:“若我感知的不错……你身上有一口龙息,烛龙之息。” 白衣的神情极为复杂,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回忆:“看来你们世界,的确也存在一位衔烛之龙……我先前只是猜测这道结界,是那位烛龙所留下,如今看来我的确是猜的不错。” 创世始神。 那位头生鹿角的青年,微微蹙眉:“来此之前,钟鼓大人与人族的轩辕黄帝,不是说此方世界并无神明吗?” 那个金色兽瞳的少年,面无表情的说道:“两位大人,所说的是,这个世界的运行之理已经成形,不需要再以神明强大的力量去维系,而不是没有神明。” 而一个穿着军装的人,听见了那个轩辕黄帝,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而在外通过监控视频观察的分析组成员,也立即下达命令,派人再去仔细查看一遍,对方作为结盟诚意,所给予他们的一些功法典籍。 那一些已经被扫描成电子版的资料,在一瞬间就被调度了出来,然后将上面所记载的一些神话传说,与本土的一些神话传说做了对比,就发现了其中高度重合的一部分。 因为拿到这些资料的时间也并不长,只来得及将这些扫描成电子版的文档方便读取,又找来了一些对于传统文化有所研究的人,来解读其中的功法的那部分。 其余的不重要的那部分,就被暂时忽略了过去,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大多数都不是人类,其中的人也是活了百年起步的修仙者。 所以在之前,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去探究这些历史文化的时候,并不认为他们两个世界之间会又什么特殊的联系。 但现在看到对方所给的资料中,那些耳熟能详的神话传说,再看这群对他们表达了善意的非人类,就不由得亲切了那么几分。 其中一位头发斑白的中年人,抬手按住了自己戴在耳朵上的微型耳麦,听见了传达过来的消息之后,就立即扬起了一张和善的笑脸,对着那个白衣人问道:“关于衔烛之龙的神话传说,我们这个世界也有,不过年代太过久远,记载的也只有寥寥数语,只能知道大概的形象与能力,就不知二者之间是否有太大的区别。” 这时送达文件的人也来了,头发斑白的中年人,从文员手中接过,而后双手递向了结界那头的白衣人。 而白衣人,同样是双手接过文件夹,并打开查看其中的内容,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衔烛之龙的相关传说。 他看完之后沉吟片刻,才说道:“在我等生活的世界,衔烛之龙与盘古乃是创世的始神,烛龙以一口龙息吹燃了创世火种,令世间的光阴开始流转。万物生灭在祂双眼的开阖间留下刻度,祂宣告了生与死的度量衡。” “而这股力量牵动了盘古,烛龙生时,盘古创世,天地万物便由此而生。”白衣人又叹了一声:“在盘古消亡时,为阻止天地毁灭,祂于不周山立起撑天之柱,后命钟鼓守护,而祂最后则因力量消耗沉睡不起。而盘古最后一口气清气化为三皇十神,浊气不知归处,滋生了蜚兽等邪恶之物。” 在听完了这些,另一个世界过往的历史之后,才有人说道:“这的确和我们世界的神话传说,有所不同。在我们这里,提及开天辟地,脑子里能第一的想起来的,也只有盘古了。” 白衣人微微颔首,神情不变,似乎对于这样的情况也能表示理解。 而后又有人问道:“那衔烛之龙的龙息,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还是一点过度。 现在这里的对话,都通过视频,传达到了专业的分析团队眼中。 在记录了有效信息后,再从这些异族的语气、神态,以及一些肢体语言,还有相关的一些动物习性,结合在一起做出一些合理的推论与分析。 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些异界来客,结合那些功法典籍,以及他们表现出来的战力,实力却远逊于他们,所推测出来的那个层次。 那么在这些异界来客的背后是否还有隐藏着的战力? 又一次接到指令的中年人,在心中腹诽道。 问问问,就知道问!哪来的那么多的问题? 他现在就想知道,自己那些被困在结界里头的兵,有没有办法能被完好无损的给带出来?! 就那群八百个心眼子的家伙聚到了一起,满脑子天天都是别人要来害我,那想起来了什么阴谋诡计,那简直就是没完没了,问题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就最开始这么简单一个问题,都被扯到了百八里开外了。 虽然心中不停的抱怨,但作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他依旧是按照指令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中年人摆出了一副疑问的表情:“你之前说轩辕黄帝,如今呃、已经睡醒了,那么那位名为钟鼓的神呢?他没有随你们一同前来吗?” “我知道你们想要知道些什么……”白衣人叹了一声:“就如同高墙之上的一个小窗,体型庞大的人,无法从洞口钻出,而太过渺小的生灵,就算是借力也依旧无法翻越,真正能够到达这个世界的,也只有我们了。” 他又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们在担忧什么,即便是在我的世界,人族也并非是其他种族的附庸,自有底蕴。在上古之时,有些作为人族引路人的部落,虽然因他们的作为引发了不少祸事,但作为引领者他们的确做的不错。只是走的太急,也没有多少时间,亦不曾留下一些善念,最后才落入了歧途。” “曾经的巫之国,遗留下来的碑林中也有,‘为何说是天尊地卑,乾坤已定,再有万年,我人族苍天可踏。’的碑文。”白衣人注视着这些人族的神情,又想到了他们对于轩辕黄帝的态度,又补了一句:“轩辕黄帝也曾言,仙与人之间,只是走的路不同,并始终笃信并无恒强恒弱之理。” “诸位不必将仙神妖魔想的太过复杂,我们也只是在这天地大势中沉浮,只求生存,只求活着。”白衣人说道此处,躬身一礼,神情极为肃穆:“我会愿意来此与诸位会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缘由也在此。只为求得在这方世界,有一隅栖息之地,我们并不求在常世之中,有一方土地供我们生存,只求有一处锚点,能让我们漂泊的梦域停靠便好。” 这些话语分析组也完全听在了耳中,他们分析了一通的结果,就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再重新将这些异界来客评估一遍,至少在将那些对人族心怀恶念的妖魔剿灭之后,再谈其他。 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又没有任何的准备与章程,即使双方手中的筹码都不算少,也根本谈不出什么双方都能满意的结果。 而更重要的是谈判,那也应该交给最专业的人员来做,他们目前为止也不过是一个初步的交涉,相互提出了双方的诉求。 而现在问题可以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被困在结界之中的人,究竟是怎么被弄出来的?重伤的人,又为何在一出结界之后,就变得完好无损,像是根本没有遭逢重创一般。 既然又谈回了这个话题,白衣人沉吟片刻,对着林择安伸出了手:“林姑娘可以尝试握住我的手,尝试着将我,拉出结界吗?” 但这话才刚一出口,白衣人又立即改了口:“抱歉,是我思虑不周,你们可以挑选几位伤员,尝试着让林姑娘拉他们出结界,让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几个老领导,本来一听他刚提出来的那个要求,心中就觉得有些纠结,分析组在那一瞬间更是吵作了一团。 原因无他,他们所交流的时间太短,虽然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又有那些似是而非的神话传说,增加了几分亲近的感觉,的确是有点信任,但不多。 见这位白衣人,如此善解人意的又改了口,虽然他们也知道对方是发现了他们的不信任,但事关重大他们也就没脸没皮的默认了这件事。 完全不用去商议,并赞同了白衣人后面的那个提议。 不一会三个受伤程度完全不同的年轻士兵,就站到了这个房间之中,其中两人挺胸抬头,腰杆站的笔直。 接到了命令之后,他们心中隐隐的浮现出了一丝雀跃,这么明显的实验,自然可以看出是在想方法,将他们这些因为出现了损伤,而无法脱离结界去往外界的人,带出这处结界。 虽然之前他们也尝试过出去,但无论是生拉硬拽,还是软磨硬泡,就是没有一丝效果。 只要是在这座城市之中,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在肉体上出现了损伤之后,他们就与这些被困在了城中的妖魔一样,也被那个结界关在了其中。 明明那升腾起来的金色屏障,看起来就像是光影与烟雾组成的一般,却在他们接触之时,化为了坚实的高墙,将他们拦截在了其中。 因为无法离开结界,与他人相比就少了一些逃生的机会,即便是由那些异界来客所给的一些符箓的保护,仍旧是死伤惨重。 他们这些经过了训练的军人还好,而那些完全就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又没有武器傍身,与军警保护的普通人,那些对人族抱有善意的异界来客也来不及救援的情况下,在符箓挡下攻击灰飞烟灭之后,其中大多数也只能等待自己到了丧命的时刻。 无法离开,也只能在这满是凶兽妖魔的城市之中,东躲西藏,想尽一切办法保全自己的小命。 但是现在如果能将伤者从中运出去,无论是对于被困在结界之中的伤者,还是对他们这些执行任务的军警而言,都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对于普通民众的幸,是可以保住了小命,不至于在哪一刻就突然成了妖怪的口中食物。 而对于执行任务的军警而言,再将民众清出战场之外后,他们也可以放开手脚,稍微使用一些大范围的杀伤武器,在对敌的时候,更自在一些,而非现在这般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林择安看着眼前两个人高马大,还有一个躺在担架上,看上去状态极差的人,依次面向自己伸出来的手,然后抬手握住了其中伤的最轻的那个人,这个人的身上只有几处擦伤。 她也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就如同先前那般,仿佛拽着一个气球一般的轻飘飘的手感,就直接将人给拖了过来。 而他身上的那些擦伤,在穿透了那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结界的时候,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身上的疲倦感觉都消失了不少,又是一副精神奕奕的状态。 而接下来腿上似乎也是被野兽咬伤,伤口也明显是经过了清创包扎,但那白净的纱布上,也隐隐透着一股血色的人,也被林择安轻而易举的给拉了过来。 紧接着第三位伤的更重,他的右半边身体、肩颈、腹部都有很明显的撕咬伤痕。而手臂似乎已经被咬断了,看样子又是做了手术,将损毁严重的残臂给截断了下来,就被抬到了这边。 甚至在担架上还放着一个用黄色的医疗垃圾袋,包裹着的一个长条形的物体,那里面装着的八成就是这个士兵的断臂。 而这人也如之前那位只有擦伤的士兵一般,轻而易举的就被林择安从结界的另一头给拖了过来。穿过光幕后又发生了同样的一幕,身上那些狰狞可怖的伤痕,在一瞬间就消失无形,甚至连身上衣物的破口都恢复如初。 白衣人盯着林择安看了一会儿,才有些恍然的说道:“我开始以为是你身负烛龙之息,才能将这些人带过来,可是现在看来并非是这个原因。” 而看见这一幕的老领导们直接就冲上前来,有些急急忙忙的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白衣人笑着答道:“这个结界的某些规则出现了变化,只要在结界外有人引渡,就可将这个结界之内的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灵,给轻而易举的带出。” “虽然不知其中缘由究竟为何。”白衣人又做沉思状,而后看向了林择安:“不过我猜测,或许是因为你身负烛龙之息,靠近结界时被此世的那位烛龙所感应。祂投下目光看到你所做之事,便改变了自己所设下的结界之中的规则,让其中的人有出去的机会。” 而身着军装的老者听到这话后立刻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只要有人在外面拉他们一把,被困在结界里的人都可以出来?” 白衣人颔首:“是。” 给妖魔带来一些第四天灾流打法的震撼。 这个消息一出,在场的人不由自主的就满脸喜色,其中那个穿着军装的老子最为激动,几乎是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这是真的吗?!” 白衣人温和笑道:“这自然是真的。” “如若不信,你可以自己尝试一下,来验证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说着白衣人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了那个抬着担架进来的其中一人身上:“这位走在前面的小哥,似乎是因为抬人进来的时候太急,小指处不小心在门框上刮了一下,破了一点皮。” 穿着军装的老者立即用热切的目光看了过去,连对着那个小伙子招手,而原本站的比值待命的士兵,也立即走上前去,敬了一个军礼。 再一查看,在他的小拇指上的确有一个,刮破了一点皮的伤痕,而伤及皮层真正往外渗血的伤口,就只有芝麻那么一点大。 那位士兵先是自己向着那个淡金色的结界走来,而如以往的结果一样,那看上去只是由光与影构成的淡金色,于他们而言却是无法通过的囚笼。 而老者见状将自己的手,穿过了那道结界,也如以往进入结界一样畅通无阻,没有激起任何反应。 然后他握住了那个士兵的手,向自己这边缓缓的拉拢了过来,依旧没有任何的阻碍,那只手小指上那细微的伤口,在穿过淡金色的光幕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原来无法通过的结界的人,也已经站在了结界这头。 握着士兵手的老者,并没有立即放开,他的手都有些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口中喃喃念叨:“好好好,太好了太好了……” 那带着眼镜的人,也情绪激动的,再次确认道:“是所有人都可以拉人出结界吗?而被再出来的一瞬间,他们身上的伤,都会被这个结界治愈吗?” “有人在外引渡,自然是可以。”白衣人回道:“只是这并非是治愈……应当是将他回溯到了,进入结界之前的状态。” 有人不可置信的问道:“回溯到进入结界之前……是操控了时间?” 白衣人颔首:“在我等的世界,衔烛之龙又被称为,光阴的造物主。” 一处城中村自建房,楼房之间狭小的通道内,一男一女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男的说:“我离不开这里了,你快走,你要好好活下去。” 女的说:“不!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一旁一个提着一个消防斧,身上沾着不少血,脸大脖子粗的壮汉大哥看不下去了,直接冲上前去,一把将两人扯开。 女的揪着衣领子往结界外一推,男的直接拖出了这个狭隘的通道:“你俩搁着演电视剧呢?!没看见后面还有人等着吗?堵在这里哭半天,也不知道挪个窝!” 虽然将这两个碍事的人都拖了出去,但等在后面的人,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孩子,能够顺利穿过结界的不过半数。 其余无法通过的人,只能挤在这狭小的缝隙之间,以此希望躲避那些体型巨大的野兽的袭击。 唯一一个手拿消防斧的壮汉,就守在最外面,以防那些怪物的突然袭击。 蓦地一个乌衣少女从天而降,落在了那个壮汉的身边,她看上去寻常人类并无差异,除了从那宽大的袖袍中探出来的是一双羽翼。 乌衣少女对着那个壮汉说道:“人类你马上进去躲避,那些被魔族操纵的野兽追踪过来了。” 壮汉不在意的道:“你看我这么大的块头挤得过去吗?” 接着他从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烟盒,里面那唯一根歪七扭八的烟给拿了出来,叼在了嘴上。 又接着去掏打火机,可拿出来一看,打火机装着燃料的地方,早就已经四分五裂,他试着按动了一下,果然已经打不了火了。 壮汉也就无奈的只是讲烟叼在了嘴边:“反正我老婆孩子已经跑出去了,而且之前也和你干死了一头怪物,没准等一下还能干死几头……就算死了也不算亏。” 而这时在结界外,一个骑着小电驴,带着红袖章的大妈,赶到了这里,直接像拎着小鸡仔一样,就将紧贴着结界的那两个孩子,给一把拎了出来。 本来拥挤的环境骤然一空,众人也不由得向那个方向望去,就看见了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就向着大妈的方向涌了过去。 大妈一遍喊道:“不要急,不要挤,都能出来都能出来!” 一面动作十分麻利的,将那些涌到自己眼前的人,接连不断的拽出结界。 而所有人也看到了,在踏出结界的那一瞬间,他们身上那些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见此情景,壮汉也立即向着乌衣少女招手,就想与她一同离开:“快,快快,我们也赶紧走!” 乌衣少女垂下了脑袋,语调有些低落:“那是你们这个世界人族的结界……我们是出不去的。” 已经走到了结界前的壮汉,停下了脚步,沉思片刻,然后大喊道:“要不这样吧,你要是等下发现我快死了,就把我往结界那边一丢,等我被拉出去伤好了以后,我再进来帮你。” 乌衣少女:“……?” 赚钱养家的钟离先生在行动 一边负重前行,而另一边岁月静好。 钟离带着源琢月来干饭了,准确的是有人请客,而钟离带着源琢月来赴宴。 钟离当然不只是为了吃饭而来的,但源琢月是,她也不管设宴的人讲了什么话,就一个人沉迷干饭,无法自拔。 当然她也不只顾着干饭,源琢月数了数,吃饭的一共有四个人,她就将桌子上的菜品,平均分配成了四份,也只吃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餐品好吃、精致,但分量少的可怜,源琢月还没有过足嘴瘾,那些属于她的那份菜,就被消灭的一干二净了。 而钟离一直在和一个光头大叔讲话,虽然没听懂,他们之间在聊些什么,源琢月也没有出言打扰,就安安静静的乖乖坐着。 她有些无聊的晃荡着自己的脚丫子,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手探到了袖子里面,稍稍摸索了一下,就掏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球。 原本无色透明的玻璃球上,出现了不少的裂隙,仿佛已经将这个玻璃球给穿透,让这个玻璃球看上去像是已经碎裂,但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四分五裂化为碎片。 而在其中还多出了一些五颜六色的小点,被金色像丝线网格一样的东西给包裹在了一起。 有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小点,不断的从网格之间的缝隙钻了出去,但却又更多更明亮一些的白色光点,从网格之外涌入其中。 那些白色的光点,被那些金色丝线网格环绕在其中,与那些散发着五颜六色光芒的小光点交织在了一起,看上去星星点点的漂亮极了。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其中仍然存在一些细密的小黑点,破坏了这样的美感。 随着那些白色的光点与五颜六色的那些光点交织在了一起,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随着时间的流逝,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源琢月那双金色的眼眸之中,浮现了一抹期待的神色。 只要那些小黑点都消失了以后,她就将那些五颜六色的光点全都给放出来,这样子钟离给她的两个玻璃球,就都变得一样的五彩斑斓,一样的好看了。 这么想着她又抬手,在那个充满裂隙的玻璃球上面,轻轻的摸了摸。 原本遍布整个透明玻璃球的裂隙,以一种十分迅速的速度开始愈合,最终也只在表面处,留下了一些细微的裂纹。 源琢月端详着被捧在手中的玻璃球,对这样子的状况依旧不甚满意,她又抬起了自己的手,将指尖轻轻附在那些细微的裂纹之上,正准备做些什么。 却忽然感觉有一道视线,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源琢月抬眸望去,就见到一个西装革履,长得还算白净秀气的青年人,一直盯着她看。 源琢月知道他是谁,他们到场的时候,有做过一番自我介绍,是那个请他们吃饭没有头发的大叔的儿子。 源琢月歪着脑袋沉思,儿子长得像爸爸,那儿子以后也会没有头发吗? 两相对视,很显然是那个白净秀气的青年,似乎脸皮更薄一些,大概是觉得自己一直盯着一位女性看有些不妥。 率先选择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假装去认真的聆听自己的父亲,与其宴请的客人之间的谈话,实则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而源琢月则选择继续盯着这个人看,因为之前她在吃东西的时候,对方就一直在盯着她看。 现在她吃完东西,又有空闲了,那她一定是要看回去的! 源琢月又气鼓鼓的瞪了对方好几眼,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续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玻璃球。 又用自己的指尖,轻轻的摩挲上了,那些在玻璃球表面的细微裂纹,但指尖在拂过之后,那些细微的裂纹虽然比之前要浅淡了一些,却依旧存在没有完全消失。 看着这样的情况,源琢月那双金色的眼瞳微微张大了一些,面上流露出了讶异与不解。 她立即又在手中捧着的玻璃球上面,轻轻的摸了摸,可是结果也一如之前那般,上面那些细微的裂纹,也只变得浅淡了一些,甚至还不如之前的变化明显。 源琢月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手里头的玻璃球,那金灿灿的眼瞳中,满是困惑。 似乎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一直以来,源琢月若想要利用自身的力量去做些什么,只要心中有这样的想法,便自然而然的按照心中的意愿,去做出一些行为与动作,在结束之后得到的结果,都可以完美的呈现在她眼中。 可这一次不一样,她想将手中的玻璃球上的裂纹,全都消除的一干二净。而得到的结果却是,那上面最后留存下来的一些细微的裂纹,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消除。 她知道是因为这个玻璃球上出现了裂纹,这个透明无色的玻璃球里面,才出现了那些五彩斑斓的小光点,以及看上去就让她觉得很不喜欢的小黑点。 这些有着不同颜色的小点,就是透过玻璃球中的裂隙,进入到其中的。所以她才想将其中的裂纹全部给封印填塞,避免之后还会有黑色的小点,会透过那些裂隙渗透进来。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那些小黑点在玻璃球里,一点都不好看,她不想让以后再有小黑点进到她的球里。 源琢月又微微皱起了眉头,一脸严肃的盯着手中,在表面仍有一些细小的裂纹的玻璃球。 忽而她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似的,微微俯下身来,垂下了脑袋,对着捧在手中的玻璃球,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那些玻璃球表面所遗留的那些细微的裂纹,就被镀上了一层金辉,那遍布的金色的细微脉络,一瞬间就将整个球体给包裹住了。 就像是就像是树叶的叶脉,将这个球体包裹了起来,比之前那无色透明的模样,更增添了几分美感。 源琢月有些得意的笑了。 她真聪明!等一下她要把这个玻璃球给钟离看看,让钟离夸夸她! 可就在此时,源琢月又感到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再次抬眸向那个方向望了过去,果然还是那个光头伯伯的儿子。 源琢月歪着脑袋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老是盯着她看? 源琢月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整洁的衣着,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她吃饭的时候没有弄脏衣服啊? 但很快那个白净秀气的青年人,又一次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似乎又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父亲以及被他邀请来的客人身上。 这一次与之前只是安静的聆听不同,似乎是已经谈论到了他涉及以及知晓的一些领域,青年人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跃跃欲试。 他时不时找准机会,出言插入了交谈之中,相当自信的输出了一些自己的观点以及见解。 源琢月并没有听懂他们在谈论什么。 但是她十分不喜欢这个青年人现在的神态以及语气,在面对钟离的时候,透露着一股自负的傲慢,似乎是想仅凭言语,就压过钟离一头。 虽然最后似乎是没有压过,因为源琢月肉眼可见的,看到了青年人脸上表情的变化。 从最开始的自负傲慢,变成了现在的无所适从的尴尬,时刻保持着一种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在最后两眼放空,似乎与源琢月一样,已经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谈话。 有一种原以为对方装逼装在了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自信满满的冲了上去,想试探对方的深浅,结果没想到是碰上了两个神仙在打架。 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两个打架的神仙无意之中,连着扇了几个耳巴子。 扇的晕头转向,有些找不着北了,同时也被扇的有些怀疑人生,自闭了起来。 行走的小目标 与两个不在状态,各有各的想法的小孩不同,两位家长倒是聊得宾主尽欢。 终于那无趣又无聊的谈话已经结束,又以一段客套的酬酢为结尾,这一场饭局也算是到了结束的时刻。 源琢月一见钟离起身,也紧跟着站了起来,直接就贴了上去,一把牵住了钟离的手,乐颠颠的迈着欢快的小步伐,就跟着他离开。 钟离轻轻回握住了源琢月的手,走出了包厢之后,才微微垂首,小声问道:“我观你方才用餐时并不尽兴,是没吃饱吗?” 源琢月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而后点了点头,昂着脑袋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有些委屈的表情:“没吃饱。” 钟离并没有直接就带源琢月去用餐,而是寻求她的意思:“依你的意思,想去何处用餐?你来为我引路如何?” 源琢月金灿灿的眼睛明亮了几分:“想吃什么东西都可以吗?妈妈说,不健康要少吃的东西,也可以吗?” 钟离微顿了一下,而后微微颔首:“……自然可以。” 得到了许可,源琢月那双与钟离相比,要短上一截的小短腿,开始奋力迈起了步子,整个人已经赶到了钟离的身前,迫不及待的拽着他往前走。 而包厢内, 见到请来的座上宾梁苑客,带着亲眷离开,李宝峰才看向了自己,仍旧是一脸震撼的儿子,好没气的说道:“这下看到了吧?你爹虽然书读的不多,但好歹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攒了不少家底,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分辨不出来对方有没有真才实学,到底是不是个骗子!” 一想到自家儿子今天一大早出门时的态度,李宝峰那是更加一肚子的气:“而且那是几个亿的大项目,要是没有经过多方验证,我会说不干就不干吗?那是几个亿,不是几十几百块!” 而李凡博还维持着一脸恍惚的表情。 李宝峰眉头一皱:“你跟过来确认了人家不是骗子,是有多么令人震惊的事吗?你至于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我震惊的不是这个……”李凡博略显呆滞的目光,转向了自己那看着,就像个暴发户,也的确是一个爆发户的老爹:“虽然网络上鱼龙混杂,但也藏着不少大神,你老人家能运气这么好,从中捞到一个,这一点也不奇怪……我震惊的是你……” 自家儿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但基于自己对这个儿子的了解,李宝峰那一瞬间,就悟到了那未出口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样的内容。 当即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不孝子的脑瓜上:“你以为我请的那些个老师,就是专门给你一个人请的吗?就你那学习成果,人家说出去都嫌丢人!就教你一个,还费那么多钱,那我不如直接丢水里还能听一个响!” 挨了一巴掌的李凡博完全不敢吱声。 而李宝峰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之前你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你不会是在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吧?!” 李宝峰立即一脸严肃的警告道:“那个小姑娘,可不是你这样子的人能够供养的起的。” 我那是看上傻子了吗? 我那是看有人来行骗,也不至于带一个傻子过来蹭饭,是为了确定对方是不是真傻子和真骗子! 刚想反驳,自家老头子想的太多的李凡博,一听这话,心中就突然涌现出了一股不服气:“我好歹也长得英俊潇洒,又是名牌大学毕业,而且还是个富二代,还有自己的一番事业,怎么也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傻子吧?” 李宝峰冷笑一声:“就你那个,年初我提供了一千万,你年尾还我一千二。那一千二还是骗你妹妹零花钱的一番事业?” “那不是还在投入期嘛。”李凡博还是决定为自己辩解一下,然后又小声的嘀咕道:“而且我刚才也没看什么,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谈事还要带一个傻子过来……” “人家都没嫌弃我带了你这个累赘过来,你还有脸嫌弃上了?就你刚刚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牛头不对马嘴,什么东西学的一知半解,就敢在那里卖弄,真给我丢人现眼。”李宝峰毫不客气的道:“你还比不上人家小姑娘呢,至少人家从进门起的礼仪都没有出错,就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吃东西。你呢?张嘴就是胡咧咧,可显着你了!” 李凡博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挨训,毕竟他还要靠他爹提供资金,来填补自己事业上的亏空,只是一顿训斥,骂的又不难听。 李宝峰又是一顿输出之后,那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才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然后他又向自己的儿子问道:“你刚才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了那么久,就没有看出点什么吗?” 李凡博一脸茫然,清澈又愚蠢:“……看出了什么?” 李宝峰缓缓吐气压下了自己的脾气:“你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有戴着的首饰,就没有发现什么吗?” 李凡博闻言面露不解:“汉服啊,我妹不就爱这么穿,很常见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虽说虎父无犬子,而他偏偏就有这么一个狗儿子。 李宝峰抬手扶额,觉得自己的血压有点高:“咱们家手底下也有珠宝生意,而且你外公家是倒腾珍珠的,就不谈论那小姑娘身上戴着的其他的珠宝玉石,就单论她衣服和鞋上的珍珠,你就没看出来什么吗?” 李凡博迟疑的道:“那些……不是贝珠吗?” 李宝峰长叹一声,只觉得心身疲惫:“你就没有发现,她衣服花边上的金珍珠都是真的吗?虽然直径都比较小,但所有的珍珠品相都不错,大小都一致,也看不出来什么明显的瑕疵。” 李凡博倒也不觉得尴尬,面不改色的说道:“啊,那挺多的,光串成项链指不定就能串十来串了。不过我记得珍珠是越大越值钱,虽然这些珍珠是挺多的,那加在一起的价格也应该离谱不到哪里去了吧?” 李宝峰默然无语:“她身上除了珍珠还有别的珠宝……我虽然不如那些鉴定师眼睛准,但估摸了一下价格,加在一起也不低了。” 李凡博真诚发问:“不低?是有多高?” 李宝峰摸了摸自己圆润的下巴:“大概一个小目标吧。” 李凡博那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多少?”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亲爹虽然学历不高,也算是搭着政策的顺风车,跟随着时代发展的风潮,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可在生意上的眼界,那必然是准确的,要不然就算是一只被风吹上天的猪,没有长出翅膀,在风停的时候,摔下来那也是会粉身碎骨。 “所以……他领着一个小目标到处走?来这里和你谈一些,花不了几个钱就能解决的小事?”李凡博真诚的向自己的老爹发问:“那他和你谈这么久图什么?图从你手里头拿那三瓜两枣?” “人家自有自己的想法与考量。”李宝峰猜测道:“没准是和你一样创业失败了,想搞点钱应急呢?” 李凡博:“……” 笑容逐渐消失。 李宝峰也不顾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话,而笑不出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们两个年纪差不多大,都是年轻人,我这里有联他系方式,你们两个年轻人多交流交流。” 李凡博拒绝道:“我觉得不行,我和那位大概玩不到一块,他说话给我的感觉,就跟我爷爷似的。” 他又给自己的亲爹提了一个主意:“那个傻、咳……小姑娘,不是穿汉服吗?你让我妹和他妹接触接触,说不定能玩到一块儿。” 此界的衔烛之龙仁善而又博爱,会愿意接纳我们这些漂泊无依的生灵 挨完训的李凡博,跟随着自己老父亲的步伐上了车,毕竟他在有自己的事业以外,还同样身兼自己老父亲的助理一职。 特别是现在还是在缺钱的时候,李凡博又只能从自己妹妹手中抠出来三瓜两枣,艰难度日。 对待老父亲的时候,不免的更殷勤了一些,希望能打动自己这个铁石心肠的老父亲,让他发发善心,从手指缝里露出来点小钱。 让他好能把这个月的工资,给自己公司手底下的员工给发出去,要是再发不出工资,他那些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挖过来的优秀员工,估计都要想着跳槽跑路了。 一走到了酒店门口,就看到了自家的轿车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都不用司机动手。 李凡博就小跑上前,拉开了车门,把自己的亲爹给迎了上去,之后才钻入了车厢,坐在了自己老爹的身旁。 屁股刚坐稳,就看到自己老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电脑包,就放在自己面前。 李凡博还来不及疑惑,就听见自己的亲爹说道:“等一下开会的时候要用……ppt,你看看有没有错别字什么的,再弄的好看一些,不要那种花里胡哨的好看,要那种简洁大气的好看。” “好。”李凡博没有任何犹豫与拒绝,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其中的ppt,里面一如既往的只有纯文字信息,简洁的有些可怕。 李凡博十分熟练,开始为ppt的每一页插入自家公司的专属背景,并修改其中文字格式的大小,努力迎合自己老父亲的要求。 有的字体太过小了,密密麻麻的就是一大片,看一会儿还好,但看久了的确有些伤眼睛。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绿灯的时候,李凡博往窗外望去,眺望远方。 而无意间就在路口的那个快餐店,坐着落地窗的那个位置上,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就是那个说话老气横秋的人,以及那个沉默寡言,安静干饭的小傻子。 而那个小傻子,手里拿着一个汉堡,正在啃着。 李凡博不由的发出了惊讶的一声:“咦?” 而正在看着手机里头,下属员工发过来的信息,却突然听见自己被布置了任务的儿子,突然那么咦了一声,不由的眉头一皱:“怎么是嫌弃你爹了?” “不是。”李凡博抬手一指:“那个行走的小目标在这里啃汉堡呢。” 梦域之内, 白衣人随着魇族所设下的阵法,来到了寄灵族的聚居地,在那高塔之下,黄沙之中。 有一位身披轻纱,容貌靓丽,眼神却极为沧桑的女子,静静站立在此处,只不过她的身形有些透明,看上去就像是要融入在空气之中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白衣人的到来,她转身望向了来人,面上流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声音空灵而又悠长:“此界的常世有出现了什么变化?” 白衣人颔首:“是,我来到此地,能感到烛龙之息,已经不再拘泥于两个人类身上,而是充斥在这个世界的裂隙之中,将那些缺损给填补上了。” 女子轻叹:“正如钟鼓大人,以所负的烛龙之熄,再次吹燃了创世之火,在火中看到的预言那般……此界的衔烛之龙,仁善而又博爱,会愿意接纳我们这些漂泊无依的生灵。” 我把妈妈分给你一半 而被评价为,仁善而又博爱的源琢月,此时正在接受,来自于自己老母亲的询问。 正在与疏寒梅女士视频通话的源琢月,两个手捧着手机搭在桌子上,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心虚表情,并抬起自己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 将通话视频中,可以看见的那杯可乐,以及被啃了一半的汉堡,往手机摄影可以看到的范围之外推了推,试图将这一些证据隐藏起来。 但她似乎忘记了,现在所处的环境,就算是这么掩藏,也只要一眼,就可以让远在地球另一端的疏寒梅,判断出来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着急忙慌的打来了视频电话的疏寒梅,微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环境,口中刚要出口的问题就换成了另一个:“这个时间点,你那边应该到下午了吧?怎么现在才吃饭啊?你不会又一觉睡到了中午?又不想自己做饭,所以出来吃这些东西应付一下?” 源琢月闻言连连摇头:“吃饭了,没吃饱,还想吃汉堡包,就过来了。” 疏寒梅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我听你张伯伯说……你之后似乎不打算当护士了?” 源琢月歪了一下脑袋,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之后,才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疏寒梅却笑着说道:“那挺好的,毕竟你们这行累的要死,又要上晚夜班……以前你刚毕业的时候,我就想让你改行做别的工作。可你犟的要死,别人说什么都不听,就有一种这个坑是我凭本事进来的,为什么要爬出去的感觉。” “假又少,有的时候想带你出来玩,都因为你要上班,没时间休假给放弃了。”疏寒梅念念碎碎,语气之中满是对于自己孩子的爱意:“那你对以后有什么规划吗?之后打算做些什么?” “以后……?”源琢月沉思片刻,十分坚定的说道:“我要去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很远大的目标。”疏寒梅先是一愣,而后点头赞许,又说道:“可是这样会很累吧?” “你也应该看过或者是听过那个故事吧?一个小孩将搁浅在岸上的鱼,一条条的捡起来丢回海里。有人跟他讲这些鱼太多,根本捡不完,也没有人在乎这些鱼。但小孩回答,这条鱼在乎,这条也在乎。鱼都在乎自己能回归海中,而小孩虽然这么做,却也没想着能把所有的鱼都送回海里。”她温声讲述完这个故事,又给出了建议:“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凡事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你只需做你力所能及之事,尽人事即可,不要太过勉强自己。” 源琢月摇头:“没有勉强自己,我可以做到,妈妈,你不要担心。” 疏寒梅叹了一声:“怎么可能不担心啊……我的亲亲宝贝,你要好好的啊。” “妈妈不担心。”源琢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脑袋凑了上去,想要去在她身上蹭蹭,最终她的额头也只是抵在了手机屏幕上:“我好好的呢!” 疏寒梅看着源琢月现在的表现,不由笑道:“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一有什么就喜欢往别人身上供,就像个小狗崽子似的。怎么?现在的隔着一块屏幕,你还想往我身上拱吗?” 源琢月不解的问道:“不可以吗?” 疏寒梅笑容温和:“当然可以,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妈妈的小宝贝。” 源琢月又带着一丝忐忑的问道:“那妈妈,我把你分享给别人,再多一个小宝贝,可以吗?” “嗯?”疏寒梅微愣,然后又温声问道:“为什么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可以告诉我吗?” 源琢月捂嘴摇头,然后小声的说道:“可以以后再告诉妈妈吗?” 疏寒梅依旧是笑盈盈的道:“当然可以呀。” 而视频的画面中,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在疏寒梅的肩膀上戳了戳,而后是几声低语,语速有些快,好像是在催促着什么一般。只不过在信号传输之后有些模糊,但也可以辨别的出来这道男声究竟属于谁。 源琢月歪着脑袋,有些疑惑:“……爸爸?” 这一声呼唤之后,原本还处于镜头之外的源剑锋,也迈入了进来,抬手向着自己闺女打了个招呼,开口就是一句:“这才几天不见,你看着……呃、是比之前要结实了点。” 源剑锋满脸纠结,看上去像是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张了张嘴组织了一下语言,刚要开口。 却被自家媳妇一把掐住了腰间的软肉,又向旁边轻轻推了推,将他几乎要挤开了摄像头能够录制的范围。 疏寒梅又在他的身上拍了一下,才看向自家闺女:“你爹听别人随便胡咧咧了几句,就觉得你搞出人命了,怕我们骂你,所以现在瞒着我们呢。” 源琢月闻言立马很严肃回道:“我没有随便杀人。” 源剑锋被这句话噎的不轻,沉默半晌才吐出了一句:“……不是这个人命。” 源琢月茫然歪头,有些迷茫的眨巴了一下,自己那双金色的眼睛。 疏寒梅见状又是抬手,一巴掌就拍在了源剑锋的胳膊上:“你看看你,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而后向就看向自己闺女:“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偷偷的养了什么小动物,而且还以妈妈自称,被别人听到了结果误会了?” “……小动物?”源琢月认真思索片刻,而后点了点头:“有小小的一只,也有好大一只的,全都叫我妈妈。” 疏寒梅也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又是养的什么?不要到时候又觉得太麻烦,又要你爹帮你养着。” 源琢月解释道:“不会不会,他们会自己养自己,不麻烦。” 疏寒梅笑道:“那好,以后有空,也让我们看一看,这些‘孙子’长得好看不。” 源琢月郑重点头:“好。” 疏寒梅最后叮嘱道:“你不要趁着我们不在家,就天天吃这些垃圾食品,吃点健康有营养的东西。” 源琢月闻言,盯着那个被自己啃了一半的汉堡,最后才将视线落在了,与自己隔了一个屏幕的妈妈身上,有些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 疏寒梅自然也看出了这么一点不情愿,却也没有再次要求什么,直接就说了一声:“那宝贝再见了,等一下导游还要带我们去其他的景点,就不多聊了。” 源琢月抬手,对着屏幕摆了摆:“妈妈再见,爸爸再见。” 在道完别后,疏寒梅也不顾满脸纠结,似乎还有很多话的源剑锋,直接就挂断了视频通话。 源剑锋立即拉住了自家媳妇的胳膊,拉着个脸,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我从她背后那个隔断上的,那条金属装饰上的倒影里,看到她对面坐了个人,还是个男的,你为什么不让我问?” 疏寒梅反问道:“你觉得咱闺女要是有什么小秘密不愿意说,是咱们能问出来的?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这个年纪谈个朋友都是很正常的。” “哪里不是什么大事!”源剑锋一点着急的道:“她都要把妈妈分出去一半了!你当初要认安安当干闺女的时候,她可是抱着你哭了好久,说妈妈是她一个人的,不能分给别人。” 而视频通讯在挂断之后,源琢月放下了手中的手机,而后抬眸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钟离。 然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与不解:“你为什么老是躲着妈妈?” 钟离沉默片刻:“现下……并非是个会面的好时机,若他们知晓了我的存在,或许会生出一些误会,为你平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源琢月有些小心翼翼的确认道:“不是不喜欢妈妈,对吗?” 钟离笑道:“自然不是。” 源琢月得到了这个肯定的回答,立即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乐呵呵的拉住了钟离的手:“你没有妈妈,那我就把妈妈分给你一半,那你就也有妈妈了!” 她顿了顿,又有些后知后觉的补了一句:“还有爸爸。” 还是关于一些提瓦特的过去…… 他以往不曾感受过这样的痛苦,而在感受到这样的痛苦之后,疼痛蒙蔽了他的感知,让他不再能清晰的接收到外界的一些信息。 可即便落到了如此境地,他也能感受到,疼痛在他身上也并非是他的阻碍。 他受伤了,但这个伤势,对于身为魔神的他,准确的来说是对于强大魔神的他而言,其实是无足轻重的。 在对敌之时,他甚至可以,完全不去思考,遵循着本能去回击。 可是他最后还是落入了下风,不是因为对手的实力有多么的强横,只是因为他根本无法顺应着自己的本能,施展出那些招式。 甚至于他连自己的武器都要握不住了。 是因为疼痛,也仅仅是因为感到疼痛而已。 但因为这战事起的突然,他所庇护的凡民,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准备,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血脉相连的亲人。 并被迫踏上了一条不知前路的迁徙之路。 而摩拉克斯没有直接离开,愿意对抗超出了自己的阈值,无法承受的痛苦,留在这里以一己之力拖住诸多魔神的脚步的原因,也在此。 作为庇护者的魔神,并未如约保护好自己的信徒,那么至少要让他们离开的路途,更加坦荡顺遂一些。 摩拉克斯当时对敌的表现,在他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差强人意这么简单而已,简直就是漏洞百出破绽频频。 之所以以那样糟糕的状态,还能和那些魔神纠缠那么长的时间,那大概是因为祂们也被【重生】的记忆,给冲昏了头脑,并不能理性的去判断当前的形势。 也幸而双方都拉胯的势均力敌,才能让摩拉克斯在最后,以那一如既往都很突出的武力值,压过那些魔神,勉强获得了胜利。 将不曾逃离,始终与他正面交战的那些魔神,尽数斩杀于他的兵刃之下。 在这个过程中,疼痛几乎将他给击垮,但他不敢哭,也丝毫不敢让这份痛苦显露半分,因为他在害怕被敌人发现。 这个有的磅礴力量的身躯之中,藏着一个软弱的灵魂。 直到将出现在正面战场的所有敌人尽数剿灭之后,他才抽身离开了战场,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处理着身上的伤口。 但他自己一清二楚,他仍有对敌的余地,之所以这么快的逃离,只是因为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他已经快要承受不住身上的疼痛。 如果再挨上那么两下,他说不准自己会不会直接哭出来。 所以等到后来,他所庇护的那些凡民,到了马科修斯以及哈艮图斯的治理的地界,安顿下来后。 他也被两位关注他动向许久的两位,【重生】已久的魔神带回了驻地休养。 也因为疼痛,他不爱动弹,也或许是因为这样的行为,让关心则乱的马科修斯与哈艮图斯,产生了些许的误会。 并去调查那些对摩拉克斯下手的魔神,究竟是干了什么,才让摩拉克斯伤重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而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们利用摩拉克斯的信任下毒,还不讲武德的背后偷袭,最后还不要脸的一起围攻。 其实完全就没被毒到,也完全没被偷袭到,伤得也并不重,只是除了有点疼,哪里都好的摩拉克斯:“……” 反正现在也死无对证了,他也就默认了这样的原因。 也因为之前马科修斯与哈艮图斯,提前放出了与他结盟的消息,震慑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重生者】们。 同样也给,刚刚失去了家园,迁徙到此地的凡民,增添了些许希望。 而摩拉克斯也出于多方考量,最终同意了三方的结盟,让治下的凡民们,共同在一片土地上生存。 因为随着逐年发展人口增多,是必然要进行重新的规划与建设,关于粮食作物的种植与增产也被提上了日程。 若不然,无法填补,因日益增长的人口所带来的缺口。 哈艮图斯就为这些事苦恼着,她与马科修斯不曾对摩拉克斯隐瞒,自己也是【重生者】的事实,言语之间也多有提及未来之事。 他听见了这样的苦恼,也见证了这样的苦恼,哈艮图斯向他倾诉这些,也并非是想要在他这里得到一个结果,只是单纯的倾诉自己的烦恼而已。 若他无法提供帮助,只能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有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来自于‘祂们’所给予的馈赠。 名为【真理】与【谬误】,并不属于他,却可以被他使用的权柄。 而凭借这样子的权利,他很轻易的就在其中寻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知识,并阅读学习记录的下来。 再将这些理论知识,与他们现在所遇到的困境,归纳总结,最后交到了哈艮图斯手中,交由她去验证这些方式是否可行。 可哈艮图斯在看到那东西的时候,首先流露出来的,并非是困扰自己许久的难题,是有机会解决的喜悦。 她盯着摩拉克斯看了许久,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最先浮现的是一片茫然,而后像是动摇与怀疑。 她沉默了许久,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安静的盯着手中那些,摩拉克斯转交给她的东西。 最后她发出了一声叹息,那些在她心底积压已久的心绪,像是随着这一声长叹,从她的心中被抽离,在此之后她心中所剩下的也只有平静与释然。 她好像在那一刻,就突然放下了一些,无形的压在她身上许久的负担,是难以言喻的轻松愉悦。 而在后来,凡有什么觉得棘手与苦恼的事,岩王帝君麾下的仙众凡民,都会向岩王帝君来请教,而帝君总能为他们解疑答惑,并给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 而这样的交互模式存在了很久。 久到他有时也会傲慢的认为,自己一定能够解决一切难题。 可是他所经历的事实告诉他,至今为止这世间,仍有不少对他而言,望尘莫及无法扭转之势。 我要把他们都打一顿! “你又在不高兴吗?”源琢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手轻轻捧住钟离的脸颊,那金灿灿的眼瞳之中,满是担忧与不解。 因为有面前餐桌的阻隔,以源琢月的身高,就算站起来了又探着脑袋,也完全够不着钟离。 她立即就从自己原来的位置挪开了,一路小跑到钟离的身侧,本来想挨着他坐,可结果发现对面只有一个座位,而且此时还在钟离的屁股底下。 源琢月完全没有思考,就像是她还是小小的一只的时候那样,直接往钟离怀里一钻,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抱着他的脖子开始蹭蹭。 钟离抬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一如既往埋在自己颈间,不停蹭蹭的脑袋瓜,有些无奈的笑道:“不必担心,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忽然发现自己,或许是有些疲惫,并非是心中不悦。” 将脑袋埋在钟离颈间的源琢月头也没抬,有些气鼓鼓的反驳道:“你骗我!” “……我觉得很累的时候,又没有休息,就会觉得很不高兴、很委屈、很难受……”而后她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也终于把埋在钟离颈间的脑袋瓜,给抬了起来。 源琢月注视着钟离,表情严肃又执拗:“你要是觉得以前过得不舒服……就不要去想了,我不想让你不高兴,你难受,我也难受。” 那满怀希冀,又可怜兮兮,小心翼翼的小表情,看的钟离不由心软了几分。 可钟离却还是说道:“琢月,就算在过去历经了些许波折与风霜,那也已经是过去,也是我走到了今日的奠基,是我旅程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的记性还算不错。”钟离又轻轻的握住了源琢月的手,微微垂首,将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侧脸上:“一些似曾相识或是有所关联的言语与事物,不免触景生情,会令我回忆起那些过往……其中或许是有些艰难困苦,但其中也仍有不少,我认为该铭记的喜悦又畅快的事物。”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就像是古琴拨动之时,那响起的悠扬琴音,那不散的余韵。 温和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能抚平人心中的那些焦躁与不安,让听见的人,随着他的声音逐渐宁静下来。 只是他对源琢月所说的话,又满怀歉意:“只是因为我,时常会回忆起那些不愉快的旧事,才让你有了不好的体验……抱歉,我应当向你分享喜乐,而非是如今的哀思悲意。” 源琢月陡然听见了这么大一段话,有些晕乎乎的,但事关钟离,她还是努力去理清其中的关联与逻辑。 她歪着脑袋沉思了半晌,然后得出了结论:“那你以前肯定老是不开心,所以每次想起来的都是不开心的事。” “因为我以前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所以现在想起来,也是开开心心的。”源琢月努力板着一张脸,让自己看起来更严肃更可靠一些,并且举例说明:“以前我过生日的时候,爸爸带我和妈妈去湖里坐船,他说他会划船,结果爸爸把船划翻了,我和妈妈还有小蛋糕都掉到湖里了,我都没有觉得不高兴,现在想起来也都是高兴的。” “可是别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觉得我应该很生气,很难过,可是我一点也不生气难过,也没有不高兴。”源琢月又将自己的脑袋瓜,埋在了钟离的颈间,闷声闷气的说道:“妈妈说,因为我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是开开心心的,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都是开开心心的。” 最后她一锤定音的道:“你觉得以前老是不开心,那但肯定是以前陪在你身边的人,让你不喜欢,让你不高兴了!” 源琢月当即忿忿不平,眼泪都要被气出来了:“他们让你不高兴了,是他们坏,他们是大坏蛋!我要把他们都打一顿!” 源琢月定位逻辑与思维相当简单,简单的就将她所遇到的人,简单的划归为了两类。 喜欢的,让她感到开心。 讨厌的,让她感到不开心。 如此简单,对啊……就是如此简单。 无需如他在面对事情的时候,有诸多考量,要权衡利弊,有所顾忌。 很多事情,因为有着【重生者】的影响,很多规划都完全不能按照预期之中的那样,顺利发展进行。 因为还要考虑【重生者】将会产生的影响,在有些方面,他也不得不一步步的退让,给那些【重生者】留下一些喘息的空间。 以免让对方,感到了‘压迫’,从而发生一些不必要的冲突。 在他面对【重生者】的时候,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还需要平衡【重生者】与未重生之间的人的关系。避免让那些因【重生】,所日益积攒的矛盾,在之后的相处之中更加激化。 而他无法不去考虑这些,这些琐碎的烦扰,还有那些日新月异的变革与发展,繁重的事务压在他身上。 让他难得有一个可以休息,供他有片刻喘息的时间。 久而久之,自然会感到疲惫,自然会感到压抑。 纵使他身边依旧是熙熙攘攘,来往热闹,与【重生者】大量出现之前,似乎并无区别。 但他也能隐隐察觉一种,所有人都不愿提及,刻意粉饰太平的隔阂,无形的沟壑将他们分隔两地,近在咫尺亦相隔天涯。 他也总觉得,那些往昔的亲友弟子,似乎依旧与他紧密相连,又好像与他无关。 源琢月见钟离半晌都没有回应,又一把捧住了钟离的脸,并将自己的脑袋瓜凑了上去,那双金灿灿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源琢月眉头紧锁,神情委屈:“他们让你不高兴……我不可以打他们吗?” 钟离沉吟片刻,轻笑道:“可以。” 源琢月或许任性娇气,却并非妄为之人,虽然看上去像是想到什么就要去做什么,但也会去考虑自己行事所带来的后果,自有自己的一番准则与衡量标准。 疼痛是最简洁,也是最直观的,能让人感到痛苦的渠道之一。 源琢月现在想不出来,什么太过复杂的方式让别人感到不高兴,但她知道让人感到痛,八成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的事。 而在目前她的认知中,没有比把人打一顿更有效,更能够让人感到痛苦,感到不高兴的行为了。 她会把人打一顿,也或许不止一顿,但绝不会把人给直接打死。 死是一瞬的,但疼痛可以是一直的。 源琢月不是滥杀之辈,她只想让别人也不高兴而已,不会因此随意去收割性命。 更何况,她是因为觉得自己遭受到了不公的对待,才如此愤慨,他又怎么会不允许。 妈妈龙!妈妈不聋。 得到了钟离肯定的答复,源琢月立即又在钟离颈间亲昵的蹭了蹭,并十分严肃的保证道:“我一定会把让你不开心的人都打一顿!” 说着对着钟离伸出的手,并勾起了自己的手指头:“拉钩钩!” 钟离也十分配合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好,拉钩。” 拉完勾必用大拇指又盖了个章之后,源琢月又问道:“我以前也有让你不高兴吗?” 钟离闻言,抬手轻轻抚在源琢月的发顶,声音温和的道:“与你相处之时,是我最肆意,也最放松的时刻,与你相处之时,我甚是开怀畅快。” 源琢月歪着脑袋:“真的吗?” 钟离颔首笑道:“自然。” “那我以后,也要你开开心心的,到时候你开心的时候多了起来,不开心的时候变得少了。”源琢月那金灿灿的眼睛亮了几分,面上是一片期待,以及跃跃欲试:“你再想起以前的事,那就都是开开心心的啦!” 钟离微愣,然后又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应道:“好。” 源琢月的确是许下了这样的承诺,她有没有让钟离一直都高高兴兴的还不确定,但钟离反而让源琢月,每天都处于一种愉悦的情绪之中。 特别是现在,将外来者关在其中的结界,还没消失的时候,钟离就带着源琢月住到了一处靠近江边的独栋别墅之中。 发现自己的活动空间,比先前大了几倍的源琢月,那是相当的开心愉悦。 特别是在发现,在别墅前的花园之中,还有一处面积不小的游泳池的时候,她就更加的心情愉悦了。 她毫不犹豫的就将自己泡在了泳池之中,誓要学会,她至今还没有学会的游泳。 源琢月至今还不通水性,虽然对于她而言,上天入海并非是什么难事,但正儿八经的游泳却是不会的。 她在海里泡过了,也在湖里泡过了,但泡了那么长的时间,开始不会,到现在也还是不会。 源琢月在深思熟虑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是因为她没有在游泳池里面游泳,才没有学会游泳的! 因为林择安还有殷芒芒,都是在游泳池里面学会游泳的,因为她没有去游泳池,所以才没学会游泳! 所以在看见自己新的栖身之地,竟然有个大大的泳池,源琢月毫不犹豫的就一头扎了进去。 而结果与往常一样,她一入水,就直接沉了底。 她奋力的扑腾了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地爬行,最后她满怀不解的从游泳池中,走到泳池边,又匍匐在岸边,十分的怀疑人生。 而觉得自己十分机智的源琢月,在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又一次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一直待在在池子里泡着,那就一定会学会游泳的! 于是源琢月一连几天都将自己泡在游泳池中,除了吃饭睡觉就天天在水里泡着,钟离要带她去什么地方玩,都被源琢月拒绝了。 将要学会游泳的决心展示的很彻底。 但无论是什么事情,通常情况下,不是光有决心,就能做到的。 就比如现在的源琢月,经过几天的努力,她仍然如往常一样,一入水就直接沉底了。 源琢月也有些小情绪了,她无论什么样的形态,都已经尝试过了。 可该沉底,依旧还是沉了,就算是变成了一条鱼,她最后还是逃脱不了,在泳池底部匍匐前进的命运。 现在已经变成龙形的源琢月,将自己的身躯沉在了水中,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瓜,将下巴搁在了岸边装饰用奇石上。 那散发着烟煴金辉的祥云尾巴,来回晃悠着,时不时的从水中跃出,激起一道道水花。 就在此时,别墅前江边的步道上,却突然驶入了一辆小轿车。 车窗的玻璃都是处于一种降下来的状态,驾驶车辆的是一个年轻的男性,而在后座之上,坐着一个同样年轻的女性,还有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小孩的两只手,正趴在车窗上,那乌黑明亮的眼睛,满是好奇的向窗外望去,将窗外的景致收入眼中。 女性小声抱怨道:“你这么开的车,我们都走到别人私人的住宅区了,还是在江边步道上,这里虽然宽,但也不是走车的地方啊!” 男性也是一脸尴尬:“不过以前也没走过这边啊,哪里能想到这个地图会把我往别人家里导……没关系没关系,等这条路到了尽头,我们就出住宅区了。” 女性也是一脸庆幸:“还好人家保安好说话,这个地方又是新建的,还没几个人搬过来住,才直接让我们从这条道开过去。” “是啊,要是从这个地方返回,也不知道要绕多远的路呢。”男性也点头附和:“不过导航上显示这条路能走,这片区域建好之前,就有人抄这条近道,所以被记录了下来?我看那保安大哥熟练的模样,好像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个事了。” 女性也点了点头:“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我记得以前是去哪里来着?那个导航就直接让我们从陵园里面穿过去,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或许是因为步道也不算太过宽阔,勉强只能行驶过一辆车辆,而对于这里的路况又并不太熟悉,担心发生剐蹭,所以这辆车行驶的速度并不算快。 而路过源琢月门前的时候,只从泳池之中,冒出来了一个脑袋的源琢月,刚好就与那个往窗外探头探脑四处张望的小朋友,对上的视线。 这个小朋友当即发出了一声,有些尖锐欢呼叫声,同时有些兴奋的拍打着车窗,指着源琢月所在的方向。 用那奶声奶气又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喊道:“妈妈,龙!妈妈,龙!” 这道声音也成功将车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女性一脸黑线,抬手一巴掌就轻轻拍在了自家崽子的屁股上,并且开口说道:“妈妈不聋!” 被拍了一巴掌的小朋友,有些茫然的转过了脑袋,看向了自己的妈妈,然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而见此情景,原本将自己的脑袋搁在岸边的源琢月,也十分心虚的将自己的脑袋瓜,藏在了泳池之中,摇的欢快的祥云尾巴,也不动弹了。 我们人多听我们的。 钟离端着洗好的水果,一出门就看见了,将自己盘在泳池之中,连个脑袋都没有冒出来的源琢月。 又听见正在驶离这里的车辆上,发出了小孩哭闹的声音,这里方才发生了什么事,那一下就显而易见了。 那些身为变数的外来者,引发这个世界的变量,从而导致这个世界原本已经沉寂的一些神秘力量,开始逐渐复苏。 而作为这个世界之中的生灵,人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虽然已经成长完成,发展已经定格的成年人,受到的影响并不算多,但那些小孩有不少确如脱胎换骨一般。 拥有了极佳的修行天赋,以及灵感直觉,能够帮助他们寻找到适合自己的机缘,以免浪费掉这些不可多得的天赋。 以往的一些阵法,已经不太适用了,还需再改进一些。 钟离心中如此想道。 同时将手中那个盛满了鲜果的果盘,放在了泳池的岸边,而闻着味的源琢月,立即就冒了头。 她倒没有张嘴就直接将那些鲜果给吞入腹中,而是先十分认真的为自己辩解道:“他不是被我吓哭的!是被他妈妈打了屁股才哭的!” 钟离颔首:“我知晓。” 源琢月这才从水中跃出,那庞大而修长的身形,在跃出水面的一瞬间,一转身便化为了人形,坐在了岸边。 然后怀抱起了果盘,牵着钟离走到了长椅之上,与他并排坐下。 这才从果盘之中,拿出了两个冬枣,将其中一个塞到了钟离的手上,才开始啃了起来。 源琢月在吃东西的时候总喜欢变成人形,因为她觉得人形的自己只有小小的一只,嘴巴也不大。 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如果是龙形的她,一口就能直接全部吞掉,但如果是人形,她可以吃好久才吃完。 好吃的东西,当然要一点点的尝出滋味,直接囫囵吞枣可不行。 钟离陪着源琢月一同啃着果子,待两人将这一大盘鲜果消灭完毕之后,他又问道:“今天晚餐你想吃些什么?” 源琢月沉思片刻:“我要吃肉!” 说完之后,又返回到了泳池边,看上去似乎是又要一头扎入水中。 只是她抬脚以后,那将要迈出去的步伐骤然一顿,又收了回来,飞快的小跑到了钟离的身旁。 像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用双手捧着,举到了钟离的眼前。 那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球,其中细密的金色丝线一样的东西编织成了网,将一些五彩斑斓的细小光点,严严实实的笼罩在其中。 没有一丝光点,能通过这张网的空隙,到达这被金色丝线所划归的区域之外的地方。 而在这个透明的玻璃球的表面,有着细微的裂隙,但也全都被散发着淡淡金辉的淡金色给填补上了。 源琢月笑的十分开心:“那些黑点点已经全部不见了!” 紧接着另一个蕴含着五色华光的玻璃珠,也出现在了源琢月的手中,两个现在同样五彩缤纷的玻璃球,就被她放在了一起。 “现在你给我的两个玻璃球,都一样好看了!”说着源琢月一同展示到了钟离的眼前,又露出了一副求表扬的神情:“之前这个球球还坏掉了,不过现在已经被我修好了,还变得更漂亮了!” 而被源琢月捧在手中的是,钟离曾经交托,可以观察道世界内变化的一个具象化的投影。 那些外来者所带来的影响,会以一种观测者可以理解的表现,将世界中出现的一些变化,在着具象化的投影上,展现出来。 钟离利用那些金色粒子,时时刻刻关注着那些外来者的情况,就算不使用这个具象化的投影,也能知道。 那些两个不同派系的外来者的厮杀,已经结束,因为源琢月的干预,几乎是呈现了压倒性的胜利,将所有的敌人都尽数剿灭,达到了一种相对和平的状态。 钟离问道:“接下来,对于他们,你有何种想法?” 源琢月微微皱起眉头,盯着那些五彩斑斓的小光点看了许久:“我想把他们放出来,他们的颜色很好看,也会把里面那些白色的点点,也染的五颜六色,可漂亮了!” 钟离颔首:“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想法,那么便去实施吧。” 源琢月连连点头,指尖轻轻触及在那玻璃球上,刚想将那些笼罩着五颜六色的光点的金色丝网给抽离出来,却骤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面上是一副很为难的表情:“可是……小白点,好像有点害怕他们。如果我把他们放出来的话,小白点会更害怕的。” 钟离却并没有出言干涉,静待她做出决定。 源琢月又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番:“……那我不放他们出来了,就让他们在圈圈里面生活,如果要出来玩的话,要和小白点一样遵循自己的规则,才可以出来玩。” 说完这些她又解释道:“小白点比花花绿绿的点点,要多,而且这个球球是小白点住的地方,其他颜色的点点是后面才搬进来的,所以要听小白点的话。” 来自龙的警告,要听话啊~ 匍匐在山岗之上,随着山势绵延起伏,像是为山峦附上了一层银装素裹,有着如冰凌一般的犄角,白玉一般的鳞片,身上浮着一层如同月光清冷的银白光泽的巨龙,在沉寂了几日之后,终于有了动作。 那张口衔住了自己的尾巴,闭合着双目的巨龙,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那极为璀璨,极为耀眼的光芒,在亮起的一瞬间,像是升起了一轮太阳。 而现在是白日,天上那明亮而又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这条银白色的巨龙身上,仿佛是天气回温,冰雪消融。 银白色的巨龙,从头到脚开始恢复成了最初的那个颜色,就像是脚下的大地一般那样厚重的色泽。 从那如同冰凌般通透的一对犄角开始,像是落在树枝上,将其冰封掩盖住了原本的色泽的雾松,已经在逐渐消融。 那透彻又冰凉的色泽,开始逐渐回暖,逐渐显露出其中,那如同黄翡石珀般瑰丽的颜色。 即便是在白日所散发出来的烟煴光华,也十分的璀璨夺目,不可忽视。 而紧接着是从那身上,如同白玉一般的鳞片出现了变化,开始染上了如同大地如同泥土一般的棕色,而唯一不变的,依旧是那些鳞片上,泛着的如玉色泽。 那些蒙上了霜雪的鬃毛,也褪去了这样有些清冷的色泽,散发着烟煴辉光,看上去温暖而又明亮的金色鬃毛,也显现了出来。 那银白色的祥云尾巴,也在顷刻间转为了明亮的金色。 此时,银白色的巨龙,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的色泽,那种冰冷又完全不可靠近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现在温暖又具有亲和力。 已经完全恢复原样的巨龙,才有了下一步的动作,松开了衔住自己尾巴的口,将这座城市之中与外界切割,并隔离开来的时间,又重新的连接在了一起。 与外界相比,这里要慢了三天的时间,此刻开始流逝。 而后这只棕色巨龙,从山峦之巅腾空而起,他那天出现在这座城市的顶空,巨大的身影恍若遮天蔽日一般,阻挡住了太阳所投下的光辉,为这座城市带来了阴影。 而巨龙又将自己无法被窥探到的身影,单独的向这个世界之中的外来者,展示了出来。 此时此刻他们看不见,被这条棕色巨龙所遮蔽住的太阳,只能看见这条身上,那如同太阳一般不可直视的光芒。 最后这高居于天空之上的巨龙,垂下来自己的脑袋,像是在仔细检查这座被自己的身躯环绕住的城市,是否在被自己保护的期间,出现了什么伤势。 又像是正在注视着这个城市之中,原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像是在警告与震慑。 最后这只在空中停驻的巨龙,又有了动作,舒展开了那可以算得上是绵延千里的庞大身躯,围绕着这座城市,以逆时针的方向盘旋了几圈之后。 又一次仔仔细细的将这座城市,给打量了一遍之后,才飞身离去。 巨龙那庞大的身形,在这个飞行的过程中,不断的溃散成一些金色的粒子,向周围的天空不断扩散。 将整个天际都染成,那明亮而又耀眼的金色,像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奇景异象。 而这一场变化,无论是外来者,还是这个世界的本土居民,全部都收入了眼中。 而唯一不同的是,外来者看见了高悬于天穹之上的巨龙,并最直观的感受到了那庞大的身躯所带来压迫感,以及那双如同烈阳一般的眼瞳,所投下的注视目光所带来的震慑。 而在这个世界的本土居民眼中,看见的情况就是,好好的大晴天突然暗了下来,像是暴风骤雨即将要来临。 可紧接着的暗下来的天空,又变成了璀璨的金色,像是什么难得一见又极为美丽的霞光,预想之中的大暴雨并没有来临,那金色的霞光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消散在了空中。 可就算是现在与这些外来者同处一室的本土居民,看不见这天空之上刚刚离去的巨龙,但从这些异界来客的反应之中,也可以窥得一星半点的消息。 因为那骤然变换的脸色,以及那显露出来的神情与姿态,还有那昂着往天上看了一眼就飞快的垂下来的脑袋。 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上课偷偷摸摸做小动作的小学生,被极具压迫感的班主任抓了个正着,那是完全不敢动弹,只敢乖乖的听着来至于班主任的训话。 那一个个,就算之前的相处中,觉得性格比较顽皮跳脱,或是有些傲慢无理的异界来客,都乖乖的站好,半分也不敢动弹。 直到天上那些金色的霞光,完全散去,那些异界来客才透出了,一股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像是在教室后门,盯梢的班主任终于离开,所有人都放松了一些,却依旧不敢发出过于喧闹的声音。 而同时对于,在来此之前,当时的万千龙族的首领,应龙钟鼓。 以衔烛之龙传承与他的龙息,再一次吹燃了创世之火,在火中所看到的预言那般。 这个世界的衔烛之龙,果然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族,有几分偏爱。 但他们心中也没有羡慕与嫉妒,只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是惆怅,又或者是恍然若失,那根本说不清又道不明。 那无法形容的复杂心绪就像是,胸口淤积住了一口气,让他们稍稍感到了有些难受罢了。 因为他们世界的烛龙,亦是创世的神明,虽然不及另一位始神博爱。 但也愿意为了世界的存续,而耗尽力量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虽然如今的他们,已经是漂泊在异世,且无法归家的游子,但他们的神明,在曾经也是给予他们庇护了的。 即便是,在最后关头,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家乡,踏入了那些世界之中的裂隙,寻找一线生机之时。 那位沉睡已久,因为世界的动荡又再一次复苏的衔烛之龙,用仅剩的力量推行世界运转的同时,还分出了一丝力量,给予他们来维持梦域的正常运转。 如若不然,在来到这个世界的途中,一旦梦域因为失去了域主轩辕黄帝,开始出现了崩塌,那他们仅剩的生灵,就或许不是现在这样十不存一的情况。 可能在最后到达这个世界之中的,只有屈指可数的零星的生灵,又或者直接就全军覆没,湮灭在了那谋求一线生机的道路上。 在那些对人类怀有恶意的魔族与妖族,被迅速歼灭之后,两方世界就开始派出了代表,在此谈判。 可是异界来客之中大多并非是人族,所运行的社会规则与人类也大为不同,双方谈论了许久,都一直是争执不下,也不太能理解对方所在意的那些观点。 谈判就一直僵持到了现在。 而谈判席中,唯一一个人族还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修仙者,甚至还在人间的时候,也是王公贵族没有受过人间的疾苦。 只是他自幼在山上清修,又被师兄师父以及宗门中的长辈保护的极好,也完全不通一些俗物,来到此地也不知道该谈些什么。 身为异界来客之中人族的最强者,就只是板着一张脸,安安静静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算是为一起来此的人族,占了一个有话语权的席位。 而天地间在骤然出现了那些霞光意象之后,其中一些原本都已经急的快要化作原形的异界来客,突然就停下一切的动作。 在这个世界本土居民不解的注视下,一个个安静的像一个鹌鹑,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那是半晌都没有任何的声音以及动作。 最后异界来客之中,为首的那个白衣人叹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不必谈了……方才此界的衔烛之龙降下了神谕,让我们遵守此世运作的规则。” 这个世界,谈判桌上为首的那位谈判官,刚想询问是何种神谕,不忽然心中就涌现出了一种明悟。 ——我们人多,所以听我们的。 心中的明悟,自然不可能就是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但大概的意思就是,现在的一切条件都是对于他们有利的。 这些异界来客,不会生活在常世之中,依旧在梦域之中生活,但要是想来人族的地界生活,就必须要遵循他们的律法,以及规章制度。 有人问道:“那你们如何保证,在我们的土地上生活的时候,会遵循我的秩序与准则?” 白衣人神情平静的答道:“此世的衔烛之龙,所降下的神谕对我们而言是不可违逆的规则……我们别无选择。” 给人烧了一堆纸,结果发现他没死。 那些妖魔鬼怪被打跑了,昏迷不醒,靠着输液,维持身体正常的生理需求的人也醒了过来。 一切似乎都已经恢复了正常,除了那些被妖兽,当做食物吞入腹中的那些人,始终没有出现。 孟元恺回到自己所管辖的片区,看见那个完好无损的治安亭的时候,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哗哗的流了下来。 他不过是今年刚入职的小警察,被分配到了这个片区,当了一个社区警察,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他当年之所以会选择去读警校,也是受到了电影,电视剧还有动漫的影响,觉得推理侦破案件是一件非常炫酷的事情。 虽然当时的确是头脑一热,但在学校学习了这么多年,也明白现实世界之中的破案追凶,很多情况下都与电视剧上所表现出来的剧情是天差万别。 可他依旧没有放弃最初的梦想,想要成为一位刑警,可事与愿违他并没有当成。 他来到这个片区,也自然有了一个领路的师傅,但对于这个师傅的行为处事方面,孟元恺还有没到傲慢的说什么看不上眼的地步。 只能说理念不同,有些处事方式,他不太能接受。 因为是社区警察,他们每天所面对的并非是,电视上演的那种刑警缉毒警察,才会经常遇到的穷凶极恶的歹徒。 大多是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纠纷。 本来这样的日子平平淡淡,甚至于有些让人感到无聊了,孟元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都有这样的幻想。 就是有什么不长眼的小毛贼,突然出现在他的片区之中,在作案的时候被他逮了个正着。 又或者是出现了什么诈骗团伙,在即将要骗取受害者财产的时候,被他发现并制止的下来。 然而他工作久,一直都平安无事,唯一可以算的上让他感到头疼的。 也只是这个小区附近,一个专门搞夜宵的街道,有个老爷们喝醉了酒,站在桌子上载歌载舞,到了那个劲头之上,甚至还边舞边脱。 特别是在那欢呼,以及起哄之下,那就更带劲了。 孟元恺和自己的师傅赶到的时候,那位大哥身上也只就剩下了一条裤衩,并且正在动手往下扒。 两人是当机立断,冲上前去就将人拿下,这才没有让那个足以令人社死的惨剧发生。 孟元恺原以为以后的生活,就这样简单平静,偶会协助自己的同事去排查一下犯人,还能时不时见识一下物种的多样性。 这样生活或许有些无聊,但并不算枯燥无趣,甚至还有不少充满趣味的事物。 可变故突然之间就那么发生了,他们也不知道变故具体发生在什么时候,只是在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他们就发现当天的清晨,太过安静了。 这个时间,虽然大多数人没有起床,但一些小摊小贩,还有早餐店的老板们,也应该有所准备,来迎新的一天。 可现在不仅他们熟悉的店铺自己没有动静,而那些晨起锻炼的老头老太太,还有喜欢晨跑的年轻人,都没有看见他们的踪影。 一开始这样的情况只是让他们觉得异常,可紧接着窜出来的那些,体型庞大的野兽,就让他们脑袋有些发懵了。 他们可以说被这些野兽撵的仓皇逃窜,四处奔走,身上那些警用装备,也是没有起到一点的效用。 而更让他们惊悚的发现是,这个城市之中,不知从何时开始,遍布着那样子的野兽。 甚至于有人已经命丧于那些野兽的口子,他们一路上甚至没有碰见一个活人,入目的全都是一些残缺不堪的躯体。 孟元恺此时就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幼儿,跟在更熟悉这座城市的结构的师傅后面奔跑。 虽然这个小姑娘浑身血,但那些血并非是她的,而是她的父母与姐姐的,他们路过那条街道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家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那些以人类为食的野兽不知为何,没有停留在此地将这些血食吞吃入腹,只留下了一堆血肉模糊的是躯体,堆叠在了一起。 这样血腥的场景,他们一路过来已经见过不少,大部分尸体都已经残缺不堪,只有这一家人的尸体还算完好。 之前见到这样的场,孟元恺还会有些反胃不适,可渐渐的他就习惯了,因为这样子的场景,实在是太频繁了。 他们一路上见到了,不止一处,已经看的麻木。 可突然一声细微的呼叫,将他们从这样的麻木情绪中惊醒,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 声音细微,可这一刻,在这是死寂的地方,却分外的洪亮。 他们立即循声望去,就见到那一堆血肉模糊的躯体的最底下,发现了一个正在微微活动着的小脑袋。 他们大步流星的跑过去,就看见那是一个大概,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被压在了两个成年人的躯体之下。 只是她的情况非常的糟糕,她几乎是半张脸,都被撕扯了下来,那些肌肉组织,就这样挂在她的下巴上。 因为口腔部分的肌肉缺失,让她的声音,与变得含糊不清:“妹妹……妹妹……警察叔叔……妹妹……” 孟元恺班与师傅,当即抬手挪开那两个压在小姑娘身上的成年人,想要将这个小姑娘给解救出来。 可将压在她身上的身躯,挪开了以后,才发现这个小姑娘身上的伤势,也是一片触目惊心。 而且她的怀中,似乎正紧紧抱着一个什么东西,在他们凑近了之后,小姑娘似乎打算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们。 可是这个,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只是在微微的动弹了一下之后,什么都来不及做的情况下就停止了呼吸。 最后他们也看清楚了那个怀中抱着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几个月大的幼儿,此时呼吸平稳,睡颜恬静,而她身上的衣服以及包裹着她的襁褓都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 两人没有犹豫,当机立断的就抱起了这个小婴儿开始逃命,可他们的好运气似乎已经用完了。 之前那些每每在紧要关头,总能十分惊险的避开的野兽,也终顶上了他们。 师傅为了保护他,被那个野兽咬伤,他带着怀中的小婴儿一路奔逃,也终遇上了,成群结队并装备取军人们。 而是带着这些军人返回的事发地点,所见到的除了那残留在地上,被拖拽出了长长的一条痕迹的血迹以外,在无其他的发现。 他最终还是,跟随着军队来到了城市边界的结界旁,可是因为他身上有伤过不去结界,只能将怀中那被保护的完好无损的小婴儿,交付了出去。 他简单的处理完身上的伤势以后,就配合着军队的工作,来安抚这些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身上留下了伤口,而不能顺利通过结界,滞留在此地的人。 可并没有过多长时间,他就接到了通知,让他组织滞留在这里的人员排队,并维护秩序,让被困在这里的人,排队等着一个个的被拉到结界外。 身为公职人员,他与其他与他工作性质相当的人,是在等到了所有人都平安无事的出去了之后,才握住了结界外的人向他们伸出来的手,并借着结界外的人,如他们先前所见之的那般模样顺利的离开了这个困住了他们的牢笼。 他那时就在想,如果他们的运气再好一点,如果他师傅只是受了伤,而非是现在这种很有可能处于一种尸骨无存的失踪状态,他们一同来到了这个边界的结界面前。 那是不是他师傅也能如他这般模样,瞬间就恢复如初,不会有伤痛的困扰。 孟元恺是在这座城市的警戒解除了之后,才回归到了这座城市之中,他茫然的走了好久,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完好无损,看不出一点曾经被破坏殆尽的城市。 就好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会让人感受到恶心与难事的梦。 孟元恺知道那并非是一场梦。 他带着从小区门口那条街上,购买回来丧葬用品,堆在治安岗亭门口,就开始边哭边烧纸。 可那堆火不过刚刚燃起,蹲在地上的孟元恺就感觉,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让他极为熟悉,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你身为公职人员在治安岗亭门口烧纸?” 哭的稀里哗啦的孟元恺,猛的一愣,而后抬头看去,不可置信的道:“……师傅?!” 你妈来了。 因为有着神明的干预,本土的人族与异界来客之间的结盟,那是相当的顺利。 还完全没有培养出友情的两方,就直接搭乘上了友谊的小船,开始平稳顺遂的航行。 异界来客之中,对于这个世界人族的地盘,万分好奇的一些生灵,立即就到那专门为他们所设立的新部门,领取了号码牌。 只待审核期通过,就可以去这个世界的人族地界去玩。 而也有选择停留在梦域之中,暂且没有离开去其他地方定居的想法,与此地人族接触最多的白衣人也是如此。 他又来到了寄灵族的聚居地,又见到了那位身形有些虚幻的寄灵族的族长,她如今的模样看上去,要比几天前还要淡上几分。 这位寄灵族的族长,脸上依旧是清浅又温和的笑容,声音轻柔道:“怎么?有所发现吗?” 白衣人点了点头:“有发现,但与此世的衔烛之龙,为何会将自己的龙息,赐予两个凡人无关。” 寄灵族长又温声问道:“那你是发现了什么?” 白衣人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是有什么发现也谈不上,那两人族平平无奇,一个没有什么出挑之处,一切都很普通……而另一个稍稍有点意思了,是寡情薄缘的命格。” 寄灵族长附和的点了点头:“听上去似乎的确没有什么,值得衔烛之龙那等存在,去刻意关注的地步。” 白衣人沉吟片刻后说道:“许是因为合眼缘呢?当初我们那一方世界的衔烛之龙,再将自己的龙息分给,钟鼓大人的时候,他也不过只是虺而已。” 寄灵族长依旧是笑着附和道:“的确是有这样的可能……不过你的探究之心也应该到此为止,衔烛之龙既然将龙息,赐予了那两位凡民,我想祂应当是较为关注那两位人族的情况。” 说到此处她面上浮现了一抹忧虑:“我担心你的窥探,会引起祂的不快。” “不必担心。”白衣人宽慰道:“我是在确认她们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之后,就没有再过分的接近,只不过是偶尔路过的时候,远远的看上了那么一眼罢了。” 寄灵族长闻言也稍稍放松了一些:“那就好……” 白衣人又看着对方那虚幻透明的身影,有些担忧的问道:“你如今的情况如何?” 寄灵族长微叹,而又有些无奈的答道:“如你所见,与之前相比并不太大的区别。” 但她的脸上随即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不过以我目前的情况而言,只要不继续恶化,对于我来说都是好转。” 白衣人微微颔首,也这般说道:“如此便好。” 而在梦域之外,原本悠闲度日的源琢月,也遇到了大危机,她在外远游的父母,改变了之前的规划,提前回来了。 正把自己泡在游泳池里,只露出了自己的脑袋瓜,搁在岸边,以龙形模样现身的源琢月,悠哉的晃着自己的祥云尾巴。 听见自己的手机发出了铃响之后,又看见了来电显示上面的备注,立即迫不及待的就接通了这个电话。 你在外面还有别的家吗? 但下一刻,一只纤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在源琢月接通视频电话的那一瞬间,将手机前置的摄像头给遮挡住了。 才没有让她那个大龙脑袋成功入镜。 源琢月有些疑惑的昂着脑袋看向了钟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这么做的原因。 但电话那头传出的声音,直接让她放弃了思考,源琢月又将自己昂起的脑瓜,扑在了手机旁边,泡在泳池中的祥云尾巴也相当欢快。 疏寒梅女士轻快的声音响起:“闺女,想妈妈了吗?” 源琢月答得毫不犹豫:“想!” 紧接着疏寒梅疑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网络信号不好吗?我这边怎么看不到你?” 源琢月抬眼看了钟离一眼,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吱声,就是那先前摇的跟个螺旋桨一样的尾巴,此时也没有动弹了。 疏寒梅似乎真的认为信号不太好,又喂喂的喊了几声:“听得到吗?” 源琢月点了点头:“……我听得到,妈妈。” 听到自家女儿的声音,清晰的通过电话的听筒,传到了自己的耳中。 疏寒梅又再次温声询问:“宝贝,你现在在哪儿?” 源琢月依旧是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在家。” 得到了这个答案,电话那头沉默的一瞬。 “可宝贝我和你爸爸现在就在家里,并没有看见你的人”疏寒梅的声音,依旧温柔可亲,满怀笑意:“你是背着我们,在外面还有个家吗?” 原本一派坦然,相当自信的源琢月,在听见了这个回答之后,不由得冒出了一丢丢心虚的情绪。 原本在泳池之中,舒展铺开的身躯,也不由得蜷缩成了一团,原本满池子到处晃荡的尾巴,也被她按在了爪子底下。 她一下下用自己的爪子,揪着尾巴上那就算泡在水中,也依旧蓬松像是一团金色的祥云的鬃毛,整条龙都透着一股心虚的感觉。 最后源琢月小声的说道:“没有,是住在新房子里了。” “新房子?”电话那头的疏寒梅更加的疑惑了:“你哪来的新房子?是在家里住烦了,不想和我们住在一起,所以自己买了一套房?月供多少?你的生活费还够不够?需要我们给你点支持?” 源琢月自然听得出这些话语是关心还是责问,疏寒梅对于自家的闺女,那是相当的纵容。 基本上是她想要什么,在自己手头上比较宽裕的时候,就会去毫不犹豫的满足源琢月的任何想法与需求。 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 而身为父亲的源剑锋,有些许不同,他并不会如此纵容源琢月,大多数情况下是看着妻子,对自己的孩子如此纵容。 然后保持一种视而不见的默认状态。 甚至在听到自己闺女,说有个新房子的时候,还在盘算他是什么时候买的,有没有日子过得突然很拮据的时候。 最近这几年他们这个地方的房价跌了不少,如果是那种一个人住的小户型,20万左右应该能够搞定。 虽然他不知道自家闺女,工作了这么多年,究竟存了多少钱。但她工作的医院所在的院区,离家里近,也不需要耗费一些钱在通勤上面。 而且她平时就住在家里,吃家里的,喝家里的,用家里的,一点也不用考虑房租,水电之类的问题。 平时除了吃喝玩乐,也没有其他太烧钱的爱好,就算每个月拿出一半的工资,花销在这个方面,那也还能省下不少。 自家闺女,其实也并不费钱,她在花钱上面很有分寸。 除了在吃方面,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的嘴,就算是再贵的东西也想尝尝咸淡。 可在其他的方面,她会很克制自己,不去挑选价格最贵最好的东西,会按照自己需求去购买,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选择那个价格处于中游的产品。 源剑锋就按每个月的工资,源琢月都花了三分之二来算,如果只是一个小户型,她工作这么些年存下来的钱也应该足够了,不需要他们再来帮扶。 他们当初之所以在现在这个地方买房子,也主要是因为那个楼盘离他们住的老小区比较近,就只隔了一条道。 这边从前门出,那边就从后门进,找老朋友串门玩,方便的很。 但这里的配套设施,与绿化景观,和他们之前看过的一些楼盘来说,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特别是小区旁边就紧挨着,一个小学与幼儿园,从清晨开始早读之前就开始播放音乐,之后又是广播体操和眼保健操,除了星期六和星期天,就坐在家中的客厅,也经常能听见小孩的嬉笑打闹的声音。 他们这种不需要上班的退休人员还好,需要倒夜班的源琢月就有些遭罪了,值完夜班躺在床上,就能听见那绵连不绝,让人没有办法消停,无法安然入睡的声音。 源琢月能忍到现在才跑路,源剑锋其实也挺佩服的。 只是如果源琢月买的不是什么小户型的房子,源剑锋稍稍回想了一下,离医院不太远的几个楼盘的价格。 玩的一点都没尽兴,就回来的源剑锋,盘算了一下觉得,如果需要他们资助一下的话,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们再要想去国外旅游的话,可能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只能在省内转转了。 听到自己的母亲洋洋洒洒的说了那么一大堆,源琢月知道这些词汇所代表的含义,可具体对这种含义所代表的章程,一概不知。 于是就捡着自己知道的回答:“房子已经是我的了。” 这个大大的房子,是她用了好几颗亮晶晶的石头,才换过来的。 和她交换房子的人,还给她一个本子,上面还写了她的名字,就代表这个漂漂亮亮的大房子,就已经是她的东西了! 源琢月而后有些兴奋的说道:“这里好漂亮,而且好大,前面还有条河,妈妈可以来种点花,爸爸也可以来这里钓鱼。” 听到源琢月说话的夫妻两人对视的一眼,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家闺女估计买的就是一间大户型,两人的存款大概是要出一些血了。 不过两人之所以打这通电话, 除了是关心源琢月现在的下落何在以外,还有其他的问题。 那就是:“宝贝,你现在把你爸的那辆suv开到哪去了?我们急着用车,而且东西又多。开你的那辆小电动车,你爸伸不开腿,就算了,空间还贼拉小,根本放不了什么东西就满了。” 都委屈的少干了一碗饭 爸爸的车? 源琢月稍稍的思索片刻,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把那辆车给忘在了原地,立即有些心虚的小声答道:“……在会展中心的停车场。” “嗯?”源剑锋闻言立即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怎么停那儿了?那么远的地方?会展中心……你是不是又去那,演了什么动画片里的人物?” 源琢月小声解释道:“……没有,就是去玩了。” 源剑锋倒没有纠结那么多,只是对着源琢月说道:“你把详细的地址告诉我,让我看看你具体把车停哪儿了?我等一下就开着你那个小电动车过去啊,你那个小电动我待会就给你停那里了,你记得到时候把自己的那辆车开走。” 源琢月连连点头十分乖巧的说道:“好。” 然后又将车辆详细的停放地点,告诉了自己的老父亲。 而在电话挂断之前,疏寒梅又喊道:“明天你早点回来,我要炸一些丸子,一起来帮忙。” 源琢月骤然眼前一亮,那金灿灿的眼瞳之中满是期待,十分兴奋的说道:“好!妈妈我要吃肉丸子。” 疏寒梅有些好笑的道:“有吃的你就来精神了。” 母女两人又黏黏糊糊的,东拉西扯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而源琢月一挂了电话,就立即昂着脑袋满眼期待的看向了钟离,带着十足的跃跃欲试:“爸爸让我把我的小车车开走!我可以去吗?” 说着源琢月四个爪子一蹬,就从游泳池中一跃而出,带起了一大片的水花,而后身子一环,就盘在了钟离的身上。 并将自己那个硕大的脑袋瓜,往钟离的肩头一搁,一边蹭蹭一边撒娇道:“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嘛?” 就这样还惦记着要开车呢。 钟离沉吟片刻:“你若是能遵守规章,自然是可以的。” 源琢月闻言那尾巴摇的更欢快了几分,连连保证道:“我当然会好好开车!不会违规的!我都记得车该怎么开。” 她并且十分骄傲的说道:“我当时考驾照的时候,教练都夸我开的好,说我开车十分稳当!” 同时并举例了一个反面教材说明,又露出了有些小骄傲的神情:“爸爸当初考科目三的时候都挂了五次,最后一气之下换了手动挡的驾照去考。我当时一次都没挂!所有的科目都是一遍过的!” 最后为了凸现自己的优秀,将自家老父亲,给拉踩了一番的源琢月,特别小声的凑到钟离耳边说道:“这还是我教练偷偷告诉我的!我和爸爸是在同一个驾校,同一个教练教的。” 而正那使着自己闺女的那剁椒鱼头的源剑锋,风驰电掣的行驶在国道上,张嘴就是几个喷嚏。 因为嫌这个车空间太小,很少坐自己闺女车的疏寒梅,找了好大一圈才在犄角旮旯上,掏出了一把卫生纸。 随手抽出了几张纸,然后直接糊在了源剑锋的脸上,有些嫌弃的擦了擦:“我就说那飞机上的空调太冷了,我要给你盖个毛毯结果你死活不愿意,非和我犟,说自己身体好,这下好了吧,感冒了吧。” “就只是打了几个喷嚏而已。”源剑锋也显得相当的不服气,但也只是小声的嘟囔,并且转移话题,避免接下来没完没了的唠叨:“这车开起来有点打飘啊。” 坐在副驾驶上的疏寒梅,瞟了一眼那个行驶速度,好没气的道:“这本来就是一个代步的小电车,你开那么快能不飘吗?” 而另一边,被好吃的东西,吊着的源琢月,也半分闲不下来。 因为龙形的姿态,不太好操作那个巴掌大的手机,源琢月就干脆利落的化为了人形,趴在了钟离的膝头,将下巴搁在他的腿上。 捧着手机,就开始打字,给自己的妈妈接连不断的发送消息,进行骚扰。 虽然之前和妈妈讲了,她要吃肉丸子,但挂了电话她就开始后悔了。 当然这个后悔,并非是她不想吃肉丸子了,而是在后悔没有多点一些菜。 源琢月飞速在手机上面输入了一个个的菜,并将这一连串的文字,给发送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将这些消息给手机刷屏了。 等源琢月将自己想吃的菜名都给报了过去之后,她昂着脑袋,用那金灿灿的眼瞳,盯着钟离:“你想吃什么呀?妈妈炸的东西都很好吃,你想吃什么东西,我就跟妈妈讲,让妈妈给你做。” “但不能是什么新研究出来的菜……”她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一张脸皱巴成了一团,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模样:“那很难吃。” 钟离神情和煦,但却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他只是抬手在源琢月的脑袋瓜上轻轻的抚摸着:“不必如此麻烦,我与你的饮食习惯大抵相同,你喜欢的食物,我也并不会讨厌。” 源琢月有些不解的歪了一下脑袋,然后爬了起来,并将自己的身躯挂在了钟离的身上,又将自己的脑袋瓜埋在了钟离的颈间,轻轻的蹭了蹭。 这才闷闷的应了一声:“好。” 源琢月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能隐隐的感觉的到,钟离似乎有些抗拒与她的家人,产生接触。 但那份抗拒,并非是出于厌恶之类的负面情绪,而是一些她无法理解的顾虑。 源琢月认为自己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妈妈,并想将最好的爸爸妈妈与钟离分享,但奈何这样的分享并不顺利。 她每一次的邀请,都被钟离以各式各样的理由,委婉的回避了。 所以源琢月心中还是有些失落以及委屈的。 抱着这么一丝丝的小委屈,源琢月的晚餐,都吃的不香了,比之前用餐的时候,都要少吃了一碗饭。 但失去的这一碗饭,在钟离晚上带她去逛步行街的时候,就已经给完全补回来了,她那是从头吃到了尾,一间门店都没有漏下。 甚至还买了几条小金鱼和小乌龟,提溜回了江边,现在的住处。 蹲在了江边,给几只小金鱼小乌龟,按照颜色起了名字,并将这些小动物放归到了江中,并向它们保证:“这里是我的地盘,没有其他的小动物会欺负你们了,你们要长得胖胖的大大的啊!” 又抬手,摸了摸这些还在自己面前的水面之中,没有离开的小动物们,并一只给了一个祝福。 直到这个时候忙活了一天的源琢月,才消停了下来。 然后在晚上,洗漱完毕准备睡觉之前,等待了一天的源琢月,终于等到了疏寒梅女士的回信,那是看上去有些冷漠的四个字。 ——“那你想吧。” 诡计多端的源琢月 而看到了这几个字的源琢月,立即就喜笑颜开。 因为父母的娇惯,以及可以算得上是有求必应的纵容,他们在源琢月的心中,是比许愿树还要灵验的存在。 在源琢月的认知之中,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没有得到来自于父母的明确的拒绝,那就是默认和答应了。 在确定自己明天能够收获一堆,好吃的东西的源琢月,立马就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当然是特意为龙形的她准备的大房间,比之前家里的面积,加起来还要大上许多的大房间。 源琢月一进房间,脚踩在松软的地毯上,就直接化为了龙形,然后将自己的脑袋瓜怼在了,坐在一盏落地台灯之下,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看的十分认真的钟离的怀中。 而被源琢月突然就扑了一个满怀的钟离,也已经习以为常,将手中已经草草翻看过一遍的书籍合上,而后放到了一边。 又十分熟练的抬手去挼源琢月脑袋上的鬃毛,将自己的大脑袋搁在钟离腿上的源琢月,立马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那蜿蜒曲折的身子也舒展开来,那泛着烟煴金辉的祥云尾巴,正一下下的轻轻的拍打着,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的地面。 但她心中的好奇心还没有解开,便偏了一下脑袋,去看了一眼钟离之前放到了一边的书籍。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汽车驾考驾驶手册》。 源琢月:“?” 她有些不解的歪着脑袋,又抬头看向了钟离,只是在那手法十分熟练的挼弄之后,源琢月将自己抬起的脑袋又放回了钟离的腿上。 将那些疑惑与不解全部都抛出脑后。 在又享受了一会儿钟离的抚摸之后,源琢月又用自己的脑袋瓜,在钟离的怀里拱了拱,这一次带着催促的意味。 也完全不需要源琢月开口,钟离就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之中,判断出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当即也变为了那半龙半麟的形态,陪着源琢月一同躺在了,这厚重绒毯的地面之上。 源琢月见状,喉间即发出了一声,欢呼的低鸣,就直接将自己的身躯贴了上去,并往同样化作龙形的钟离的肚皮底下钻。 像一条泥鳅一样,蛄蛹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一个让她觉得最舒服的姿势,这才停下了一切的动作,就立马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给钟离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秒睡。 将自己的脑袋,凑在了源琢月脑袋边的钟离,在感受道身下的身躯,随着呼吸而产生了有节律的起伏,那呼吸所带来的气流,喷撒在了他的颈间。 钟离盯着已经熟睡的源琢月,凝视了许久,也有了一些动作。 先是将源琢月再往自己的怀里,扒拉进来了一点,然后环起了自己的身子,将她圈了起来。又将自己的脑袋,往源琢月颈间,那松软的鬃毛里一埋,这才闭目休憩,伴着她一同入眠。 因为源琢月答应了自己的妈妈,要过去帮忙炸丸子,昨天还向钟离叮嘱了不知道多少遍,要早点叫她起床。 可真当钟离一大早,试图将源琢月,唤醒的时候,却遇到了十分不配合的态度。 源琢月就耍赖似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也没有睁开眼,就是不肯起来。 钟离无奈,也只能利用两人之间的联系,引动源琢月体内的力量,让她从龙形化做了人形。 将浑身瘫软,就像是没骨头的源琢月,从地上拽了起来。又给她换上了一套新衣服,把那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给梳理了一遍。 并没有过多长时间,就带着已经打扮的漂漂亮亮,但依旧没睁开眼睛,神情朦胧呆滞的源琢月出了门。 而源琢月是直到看见自己那辆剁椒鱼头,才彻底清醒了过来,立即拉开了车门,迫不及待的坐上了驾驶座。 钟离也紧随其后的上了副驾驶,只是这辆车的空间太过狭小,让他的腿都无法伸展开来,看上去莫名就有一种,让他受了委屈的感觉。 源琢月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想,还是自己的车太小了,爸爸的车就很好,那以后都开爸爸的车。 同时她也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开始做起了,开车前的准备,先是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然后将已经准备好导航的手机,放在了车辆上的支架上。 这才启动并踩下来油门,车辆这才平稳,又缓慢的驶离了停车位。 而钟离实在源琢月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见她始终都用这种匀称的速度前行,才稍稍的松了那么一口气。 而一路上,也不负源琢月自夸的稳当,驾驶着车辆顺利的行驶到了,离家门口不远的一个路口,只要这条道走到了底,就到了家里小区的门口。 而源琢月却停在了路边,一个连锁酒店前的停车场,然后看着那些因为是上学时间,在这里迎来送往的电瓶车与小轿车,还有那些在缓慢行驶的车辆中穿行的,穿着校服的小学生们。 顶着这样喧闹的场景看了一会儿,源琢月扭头看向了坐在副驾上的钟离,脸上是明晃晃的心虚与底气不足:“……这里人多,不好开,我……开不上去……” 钟离看出来了,但也只是说:“好,就停在这里,此地此时来往的行人良多,你若觉得没有把握,便顺应心中的想法不必面前。” 源琢月听完这话,那是更心虚了。 帮忙炸丸子x忙着吃丸子√ 因为源琢月并非没有把握把车开上去,她是故意停在这里的,所以现在听到钟离的话,那叫一个心虚。 这条通道是一条上坡路,分别连着的是小学幼儿园,她一起居住的老小区,以及现在的家。 因为老小区是几十年前建的,都只有七层,而小学与幼儿园的教学楼,也并不算高,所以在这一片的区域之中,还算是空旷。 没有高层建筑遮蔽视线,站在她家客厅的位置,可以将这条路上的所有情况,都收入眼中。 钟离看出了源琢月的心虚,却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但无论源琢月要做什么,也不会选择伤害他,钟离也就不做过分的关注,选择了放任自流。 见源琢月依旧是一副犹豫不决,十分为难的模样,钟离率先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拉开了车门下了车。 源琢月看见钟离有了动作,也立马跟着下了车,然后小跑到了钟离的身旁,一把牵住了他的手,就拽着他贴在道路的两边,顺着汹涌的人群往前走。 等走到了自家小区楼下,要到电梯间的时候,源琢月还是心情愉快,脚步雀跃的。 因为她觉得,钟离既然都到这里了,那一定是接受了自己的邀请,要来见爸爸妈妈了。 可临到头了,钟离让她一个人上去,得到了这个结果的源琢月,十分不高兴的哼了一声,然后气鼓鼓的扑腾着自己的大袖子,撅着嘴巴进了电梯。 最后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而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腾出了手,从厨房出来,接闺女的疏寒梅。 见自家的防盗门一打开,见到的就是自家闺女,那张写满了不高兴,嘴撅的老高的俊脸。 疏寒梅笑道:“哟,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嘴撅的都可以挂一个油壶了。” 源琢月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往妈妈的身上一扑,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妈妈的肩上,而后轻轻的蹭了蹭,又喊了一声:“妈妈。” 疏寒梅问道:“怎么了?” 源琢月抱着她不撒手,又轻轻蹭了蹭:“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也想你,宝贝。”疏寒梅给予了同样热切的回应之后,才笑着拍了拍源琢月的背,示意她松开手:“好了好了,在耽误下去,你爸该说我乘机偷懒了。” 源琢月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 疏寒梅本来想去厨房里,调剩下的肉馅,却忽然停住了马上就要移动的脚步,抬手捧住了源琢月的脸颊。 源琢月歪着脑袋,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对上了,自家妈妈突然凑上来的脸。 疏寒梅感受着手中明显胖乎不少,终于有了肉感的脸盘子,不由得稍稍紧了紧,捧着源琢月脸颊的手,那肉乎乎的软肉,摸上去手感好极了。 她有些感慨的说道:“的确是胖了不少,胖点好啊……” 但疏寒梅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止,其中一直捧着源琢月脸颊的手,微微移动了几分,拇指的指腹轻轻的触及了,源琢月的眼角处的位置,并轻轻的摩挲着。 那深棕色的眼瞳,与源琢月那双金灿灿的眼眸相对,片刻之后,疏寒梅收回了自己的手。 又将源琢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后,才笑的问道:“这是你新买的汉服吗?真好看,我来给你照一张相。”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照相机,对着源琢月就来了几张,虽然看上去角度比较奇怪,但好歹照了个可以看到全身的全身照。 而得到夸奖的源琢月,立即柃着自己的裙摆,在原地转起了圈圈,向妈妈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乐呵呵的展示起了自己。 源琢月虽然不喜欢拍照,自己也很少自拍,或是让别人拍照,她也知道妈妈的拍照技术并不算好,但既然妈妈想要给她拍照片,源琢月的态度还是相当的配合。 妈妈喜欢给她拍照片,那么就让妈妈拍就好了,这样妈妈会很开心,她也会很开心。 等拍完照之后,疏寒梅就领着源琢月进了厨房,此时里面正飘荡着一股浓郁的香味,源剑锋泽站在了灶台前面,拿着一个大网勺在在油锅里面搅和。 不一会儿就从油锅里面,捞出了一堆,炸的金黄酥脆的丸子,放到了旁边的不锈钢大盆里面。 疏寒梅拿着一个洗好的盘子,从那个不锈钢大盆里面,拿着筷子,挑挑拣拣翻找了一遍,基本上是一个口味,一个品种的炸货挑了一个,放在了盘子里。 不一会就将那个盘子堆的满满的,然后递到了源琢月的手中,让她端出去吃。 源琢月一点也不扭捏,接过堆着满满一堆食物的盘子,拿着妈妈递过来的筷子,走出了厨房,在餐厅之中的座位上坐下,就开始干饭。 她用筷子先挑了几个丸子,依次排队进了自己的嘴里,丸子们个个都炸的表皮焦香酥脆,又香又脆,而内里汁水丰富,鲜嫩多汁。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非常好吃。 丸子的品种丰富,果然她昨天晚上,点名要吃的那些口味的全都有,纯肉馅的丸子,放了葱姜蒜的肉丸子,和加了萝卜丝、豆腐口味的应有尽有,甚至一些她没有说过的一些口味,也都在其中。 源琢月吃的相当满足,又把手里筷子,身上了其他的油炸食品,因为知道源琢月无肉不欢的员工,家里做饭的时候,很少弄全素的菜品,就算是炒一个白菜都要放一些五花肉提提香味。 更何况这些炸货。 源琢月不知道这些菜,有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字,在这个家里她向来就只管吃。 油炸的香菇,伞盖里头是填满肉馅的,青椒中间也是全部掏空填满肉馅的,切成片的茄子和莲藕,两片之间也夹着一层厚厚的肉馅,就算是切成丝炸出来的土豆饼,中间裹着的那层土豆泥里面都是拌了肉泥的。 盘子里还有一些炸排骨,炸鸡腿鸡翅,也都被源琢月啃的干干净净。 不一会儿,源琢月就端着一个空盘子,眼巴巴的杵在了厨房门口,隔着玻璃门,满怀期待的盯着里面正忙活不停的父母。 疏寒梅仿佛感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扭头就看到了厨房门口站着,正端着一个空盘子,眼巴巴的望着灶台的锅里和橱柜上的那盆油炸食品的闺女 疏寒梅拉开了厨房门,一把夺过了源琢月手中的空盘子,又给她盛了满满的一大盘,最后重新又将盘子塞入到了她的手中。 接过盘子,满载而归的源琢月,又返回到了餐厅的座位上,开始埋头干饭。 源琢月对于自己光干饭,不干活的行为,那是相当坦然,因为每次她都是只负责吃的那个人。 每次炸什么东西的时候,她妈妈说是让她帮忙,可没过多久她总会被赶出厨房,不是嫌她在里面帮不上什么忙碍事,就是嫌厨房小,自己不好在其中施展,还是嫌她在里面碍事。 就挑挑拣拣一些已经炸好的东西,给她一盘或是一大碗,让她在外面慢慢吃。 虽然没有帮上忙,但是在外面忙着吃,也算是重在参与了吧。 此时干饭干的喷香的源琢月,心中还有些气鼓鼓的想道,钟离不跟她上来,她要把钟离的那份也……吃掉一大半! 她生气了!妈妈给她炸的丸子,她一样只给他吃一个!多的没有了!多一个都没有!她要全部吃掉!全部! 但最后源琢月的这个想法,并没有实现,因为那些炸好的东西之中,又被分出了两份。 然后疏寒梅叮嘱道:“这个是给安安和小殷的,反正你现在不上班了,有空给她们带过去吧?” 源琢月盯着那装在保鲜袋里面的油炸食品,有些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脸上满是失望。 疏寒梅有些无奈的说道:“那还不是有一大盆是你的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了?看到一点好吃的就要全部进到自己的嘴里?” 源琢月满脸的不舍得:“……没有全部进自己嘴里。” 疏寒梅知道源琢月从小就比较护食,除了家里人,能从她手里要到吃的,旁的人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当初中的时候,疏寒梅端着自己做好的汤,给在学校上学的源琢月加餐,将那一个高压锅的汤分给林择安与殷芒芒的时候,虽然源琢月有些不太情愿,但当时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钝感力十足的殷芒芒,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林择安若有所觉,但是有点小心机的没有说出来。 而因为疏寒梅隔三差五的就给源琢月送吃的,又刻意的多做了许多,源琢月发现自己一个人,根本就吃不完,才逐渐默认了这件事。 直到今日,疏寒梅做了什么好吃的时候,还会让源琢月给两个好朋友带上一份,尝尝味道。 疏寒梅便安慰道:“这些东西刚炸出来才好吃,放久了就没那个味道了,你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你要是还想吃,过几天我再给你炸就是了。” 我很不高兴,你哄不好的 那些已经被塑料袋打包好的炸货们,就被一起提溜到了源琢月的面前,而同时被提过来的还有高压锅里刚刚炖好,盛了满满一桶的玉米排骨汤。 源琢月有些茫然的看着,疏寒梅手里面的东西,然后又看向了自己的妈妈,一脸疑问:“……不吃午饭吗?” 之所以源琢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那是也她感到了,自家妈妈好像隐隐在催促她离开,没有一点点的挽留,就要将她赶出家门。 不由得露出了委屈不解的表情。 疏寒梅抬手抚在了自家闺女脸上,又在那明显要肉乎了许多的脸蛋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妈妈要赶飞机啊,现在吃饭估计要来不及了。” 源琢月疑惑:“为什么要赶飞机?” 正在烧水,煮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半包挂面,打算配上那些刚炸出来的丸子之类的东西,就这么将就的对付一下的源剑锋,听见了母女两的对话。 将厨房的门拉开了一条缝隙,探出了一个脑袋,略带抱怨的道:“这不是你妈突发奇想,就想去首都看看嘛。也不做一下规划,就着急忙慌的买了今天的票,现在好了吧时间这么赶,东西也还没收拾全。” 疏寒梅立即反驳道:“今天的票价最低啊!差了好几百呢!省下来的钱,正好可以多买点纪念品,或是吃吃喝喝,这想想不美吗?” 源剑锋敷衍的点头:“是是是,该省省该花花,但你就不考虑一下,人还是要休息的吗?” “考虑过了,所以我是一天预约了一个景点啊?有没让你一天走完所有的景点。”疏寒梅相当的坦然,以及理直气壮:“再说这是坐飞机,又不是让你开车自驾,从这里到首都的飞机是直达的,总共就三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了。这有什么好累的?你困了就直接睡一觉啊。” 源剑锋沉默不语的搅动着,锅里的面条,直到听完了这一大段话之后,才回道:“我在飞机上,感觉特没底,特不安心,睡不着。” 正拿着洗好的碗,准备递过去,让他盛面的疏寒梅,笑容逐渐消失:“所以……你昨天在飞机上那十几个小时都没睡?那你还敢开车?合着昨天不是车在飘,而是你人飘了啊?!” 感受到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蓬勃怒意,源剑锋只觉得对方一言不合,很可能就把手里头的碗,给直接甩在他的脸上。 立即急忙解释道:“那不是还坐了几个小时的高铁吗,我在高铁上睡了一觉,没有疲劳驾驶,我还是要命的!” 疏寒梅闻言,神情才稍稍缓和,脸上的表情,才逐渐放晴。 源剑锋见面条也煮的差不多了,关了火又将面条挑到了,疏寒梅洗好并递过来的两个海碗之中。 但想了想又扒拉出了一个小碗,从两个大碗中各挑了一筷子的面条,放到了里头,又舀了一勺面汤。 于是源琢月也分得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碗的面条。 源琢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小碗,在看了看父母面前的大碗,欲言又止陷入了沉思。 “还吃的进吗?”疏寒梅看了一眼,源琢月面前的小碗:“之前都吃了两大盘子肉了。” 源琢月连连点头。 源剑锋也说道:“就两口的量,吃了那么多肉,吃点清淡的的解解腻,不会撑着。再说她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饥饱吗?” 其实没吃饱的源琢月:“……” 在父母交谈之间,源琢月就已经,将面条全部给扒拉进了自己的嘴里,连汤都炫的一干二净。 她在垃圾桶里,看见了泡面包装袋的残骸,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主食了,而最后一包挂面剩下的一半,也全部都在碗中。 还想吃,但也就剩父母碗里,还有那么一些了。 面对如此的情况,源琢月也只能遏制自己的食欲,一动不动的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而这个时候,也吃完了这简单的午餐的疏寒梅,抬眼看向了自家闺女,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你怎么还在这?” 源琢月一脸懵:“……我为什么不在这?” 疏寒梅抬手指向了,桌子上打包好的那堆吃食:“这些个东西,放久了就不那么酥脆了,你都吃了那么多,还不赶紧跑腿去。” 源琢月闻言乖乖起身,拎起了桌子上的袋子和不锈钢的保温桶,毫不犹豫的就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等开了门之后,又摆了摆手,很认真的说道:“妈妈再见,爸爸再见。” 然后拎着一堆东西,就走出了门去,搭乘电梯,下到了一楼,去寻找不愿意和她一起上来,见妈妈的钟离。 源琢月直接寻着钟离的气息,找到了在小区羽毛球场,旁边的树荫下,正和一帮老大爷在一起下象棋的钟离。 源琢月走过去的时候,一局刚刚结束,坐在钟离对面的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又一个看上去要年轻一些的大爷,眼疾手快的钻了过去,眼见着就要坐在了位置上,却被其他的老头大爷们一把给拉住,才没有让他得逞。 可即便是面对如此热情的老大爷们,钟离还是起身告辞,向源琢月走来,来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源琢月左右手,都提着一大袋东西,钟离本想帮她分担一些,伸手去接,可却被源琢月直接躲了过去。 再看她板着个脸,摆出了一副我很不高兴,你哄不好的模样。 钟离就知道,源琢月对于他选择退避,这一行为很是不满。 他凭什么啊? 所以源琢月现在摆出了,这么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但钟离并未感到她心中,真的有几分怒气。 也知道源琢月如今故意摆出这副模样,比起气氛,更多的是在对他撒娇,想让他遵循自己心中的所愿。 钟离又一次靠近了一些,源琢月也并未再躲避,钟离顺利的接过了源琢月手中的东西,掂量了一下,分量实在是不轻。 他紧接着,又探出手去,握住了源琢月的手,而源琢月依旧没有再躲避,让钟离将她现在有几分肉感的手,握在了掌中。 但源琢月只是闷头走路,一声不吭。 钟离将源琢月的手,贴近了自己的面颊,满怀歉意的道:“抱歉,琢月,恕我任性,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 而听闻此言,一直埋着头的源琢月,却突然小声的冒出了一句:“那要是我做了什么违背你意愿的事……你会生气吗?” 与今日清晨那般,现在是中午放学的时间,这里依旧是车水马龙,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 在清晨这时他们是顺着人流,与源琢月一同归家,也现在也是顺着人群,逐渐远离源琢月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钟离并不愚钝,他与源琢月在这里生活了几日的时间,他也早已将这片区域的情况给摸得一清二楚。 在源琢月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钟离就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回首眺望就看见,属于源琢月家中客厅的那个位置的落地窗前,此时正并排站着两个身影。 按理来说以肉体凡胎,这么远的距离,大概也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钟离在回望的时候,却与那眼角眉梢已经爬上了细纹的中年妇人对上了视线。 而后那历经了岁月流逝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温和的笑容,注视着他的眼神也满是温柔。 他不愿意去,顺应源琢月的意愿,去见她的父母。 所以源琢月利用,父母对于自己孩子的爱意,让他们主动来看见他。 源琢月笃定,自己的父母,会在此时看见他。 也就是说明,在过去的时间之中,或许每一次,在源琢月离家之时,他们会都在此目送她离去的背影。 才能让源琢月这并不算多么高明的小计谋得逞。 与笑容和煦的疏寒梅不同,源剑锋的表情,那是相当的不善:“这就是上次和妞妞打视频的时候,那躲着不吭声的那个男的吗?” 他不忿的指责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都到我家楼下了,竟然不上来见人?怎么?他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吗?” 然后在看到自家媳妇脸上的笑意,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痛心疾首的道:“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疏寒梅看着怒气冲冲的丈夫,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源,你冷静一下,可能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源剑锋据理力争道:“都牵着手走了一路了!我还能怎么想?!妞妞就小时候还不懂事的时候,才愿意让我牵一牵,后来都不怎么让我牵着走了!他凭什么啊?” 疏寒梅也不客气的回道:“这事,还真得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就你那一手的烟味,我也不愿意牵。” 说完疏寒梅又向外看去,从这个距离,一般情况下,只能看见两个手牵手的小小的人影。而其中那一个矮小一点的身影抬起了手,对着她挥舞着,那跟着一起挥动袖子,就像一个扑腾的大翅膀。 疏寒梅也扬起了手,轻轻的挥了挥。 她用后天获得,远超常人的视力,看见了两双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睛。 如她在梦中所见到,那至今令她无法忘怀的那双金色眼睛,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太阳梦入我怀 那是在很早以前,在她初为人母的时候,那个时候孩子的到来太过突然,完全就在他们这个刚组建的新家庭的意料之外。 等疏寒梅意识到不对,发觉自己可能怀孕了的时候,便急忙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最后得到的结果,也没有辜负她最开始的猜测。 此时她腹中正在孕育一个新的生命。 而这个小小的生命,从诞生开始,直到今日,已经在她的身体之中,藏匿三个月之久,一直健康茁壮的成长着。 因为孩子来的猝不及防,完全就在他们的计划之外,对于这个孩子的去留,两人的抉择都相当的艰难。 最终在权衡利弊,又进行了诸多考量之后,他们选择留下了这个小生命。 而之后的发展,如之前一般依旧很平常,定期在附中这个意外来客,与他们正式相见的那一天来临。 若没有出现变故。 而出现变故的那一天,与以往一样,平淡而又温馨。在给肚子里那还未出生的孩子,讲完了故事之后,他们一并进入到了安眠之中。 而疏寒梅,做了第一个关于自己孩子的梦,和梦境的内容让她心怀不安。 她走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之上,而周身是赤地千里的景象,脚下踩着的是裸露在外的红土,以及一些岩石。 荒无死寂,没有一丝生机。 光看着就让人心中,觉得恐慌又难受,想要赶快的逃离这里。 疏寒梅此时不知自己是在梦中,只觉得自己走了许久的路,一直向前不停的行进,却无法摆脱这样让她感到害怕的景象。 萦绕心头的恐慌感觉,逼得她不断向前行进,当她发现行走无法摆脱这样的恐慌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 到了最后她甚至开始跑了起来,可周围依旧是无边无尽的荒芜景象,让她心中惶恐不安。 而脚下的路无边无际,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她忽然听到有些细小的声音,在她身后追逐着呼喊着什么,但听得并不真切。 这样窸窸窣窣,一路跟随在她身后的声音,反而更不敢让她停下脚步,回头去看看追随在她身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听见了那细微的呼喊声,疏寒梅心中其实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中,在这样诡谲的地方,让她不敢回头,不敢停下脚步。 这样的追赶,持续了很长的时间,让疏寒梅都有一种,那个声音是在陪伴着自己前行的错觉。 直到她终于感到了疲惫,她的脚步也终于慢了下来,一直跟随在她身后,那遥遥传来的呼喊声,也终于近了。 她听见那是一个小孩,脆生生的声音,在不停的喊着妈妈。 疏寒梅猛然停下了脚步,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那里一片平坦,所以先前她才能跑的那么轻盈。 她在梦中猛然意识到了自己母亲的身份,却没有寻找到自己的孩子,而那呼喊的声音,已经贴在了她的背后。 疏寒梅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入目的却依旧是一片荒芜的景象,什么都没有,依旧是那了无人烟的死寂。 这片天地之间,那唯一一个让她感到不害怕的声音,也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之前所经历的只不过是一场幻觉,那种惶恐不安与孤寂的感觉,在此刻又重新笼罩在了她的身上。 疏寒梅心中生出了一丝悔意。 ……早知道,就不回头了。 可突然她就感觉到了一个软乎的东西,砸在了自己的怀里,她低头看去,就见到了,一个胖乎乎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扑在了自己的怀里。 紧接着疏寒梅就听见,这个窝在了她的怀中,无论如何也让她看不清,那张肉乎乎的小脸是什么模样的小娃娃,十分欢快的喊了一声:“妈妈。” 那脆生生的声音,传入到了她的耳中,莫名的疏寒梅就万分笃定,这是自己的孩子。 于是抬手将这个胖乎乎的小娃娃,给抱在了怀中,并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怀里小娃娃那肉乎乎的小圆脸。 小娃娃立刻像一只小动物一样,用自己的脸蛋蹭了蹭她伸出来的手,然后在她怀中轻轻的拱了拱。 最后这个小娃娃,攀上了疏寒梅的肩头,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颈间,闷声闷气的说道:“妈妈,对不起,我要死掉了。” 这句话恍若雷霆万钧,直接就砸在了疏寒梅的心头,刹那间她的眼泪就直接的涌了出来。 而小娃娃也被疏寒梅的眼泪,吓得手足无措,开始慌忙的擦拭着她流出来的泪水,不停的安慰道:“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疏寒梅握着小娃娃的手,哽咽道:“那你不要死掉好不好?” 小娃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皱起了眉头,看上去十分为难的模样。 但依旧还是给出了回应:“那……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不死掉……妈妈不要哭了。” 等疏寒梅猛然醒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那是梦境,她抬手抚上面颊,发现那里已经是一片湿润。 可紧接着她又抚向了自己的腹部,此时里面正有一个还未来到人世的小生命,可梦境之中的场景,让即便现在知道那是梦的疏寒梅,依旧不能感到安心。 她立即让自己的丈夫,带着自己赶到了医院,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复杂的检查,只是简单的监测了一个胎心。 那得到的结果却是一个噩耗。 在她腹中,陪伴了她许久的小生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她。 在尝试了多遍,监测不到胎心,又做了其他的辅助检查之后,医生对于腹中的胎儿,下达了死亡的判定。 并建议尽快引产,因为死胎长期滞留在孕妇的体内,对于母体也会产生极大的伤害。 疏寒梅自然是不愿意接受,每次产检都显示很健康的孩子,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就离开了自己,这样的结果。 她是又哭着睡了过去。 而见到的,又是那副荒无人烟,赤地千里的景象,她在抚摸上自己平坦的腹部的那一刹那,就清醒的意识到了自己又正处于梦中。 可与先前不同的是,天上出现了一轮极为明亮而又耀眼的金色太阳,疏寒梅直视的天穹上的旭日,却并不觉得刺目。 只觉得让人感到,分外的温暖,分外的安心,驱散了笼罩在她身上,那惶恐不安的感觉。 但疏寒梅并未太过关注这轮多出来的太阳,开始四处寻找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那个叫自己妈妈的孩子。 可找寻一圈之后,并无结果,疏寒梅忍不住捂脸哭泣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情况。 天上那轮,多出来的金色太阳,此时正在向下坠落。 而不知为何,疏寒梅在看的那轮坠落的太阳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就向着太阳坠落的方向赶了过去,想要接住那轮太阳。 那坠落下来的金色太阳,看上去与在高悬于天空之上的时候,大小并无二致,而疏寒梅也成功的在太阳落地之前。 将这轮耀眼的辉光,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沉舟侧畔千帆过 明明是那么炽烈的光芒,被疏寒梅抱在了怀中,却一点都没有让她感到灼热。 反而有一种在寒冷的冬天,抱住了一团散发着温暖温度的小火炉的感觉,一瞬间就驱散了,积压在她身上的那股常聚不散的恐惧与不安。 可在那轮从天上坠落下来的太阳,被她彻底拥入了怀中,被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之后,却突然扩散于无形,化作明亮而耀眼的金光,融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也蒙蔽住了她的视线,这一刻这茫茫的金光分外的耀眼,甚至逼着她睁不开眼。 让她忍不住抬起了手,遵循本能的遮住了自己的双眼,那璀璨了耀眼的光芒,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她感受到那光芒退去,才试探着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可周围又恢复以往的景象,依旧是那片赤地千里的荒芜景象,可这一次并未让她感到恐惧与害怕。 疏寒梅又环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上次见到的那个,白白胖胖抱着自己喊妈妈的小娃娃。 还没等她感到失落,就忽然感觉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砸在了自己的腿上。 疏寒梅低头看去,就见到了那个胖乎乎的小娃娃,正抱着自己的大腿,昂着脑袋看着自己。 她立即蹲下身来,将小娃娃抱在了怀中。 而小娃娃乐呵呵的,啪叽在疏寒梅的脸上亲了一口,还没等她开口挽留,就听见小娃娃用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妈妈,你等我一下呀。”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疏寒梅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怀中一空,心中不由的生出了几分失落。 但很快她就又听见,那脆生生的呼唤声,从远处响起。 疏寒梅寻声望去,就见到那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满脸笑容的向自己挥着手。 只不过这一次,那小小的身影旁边,多出了一个颀长清矍的身影。 这道身影被包裹在宽大的白袍之下,正跟随着那个小娃娃的步伐,缓缓的向着她所在的地方靠近。 因为那个小娃娃的个子实在是太小了,根本也够不着那颀长身影的手,只能拽着那宽大白袍的下摆,走在前面为这个身披白袍的身影引路。 最终来到了疏寒梅的面前。 小娃娃用十分欢快的声音说道:“妈妈!我找到了一个大哥哥,我跟他讲好了,让他来当你的孩子!” 疏寒梅看向了,随小娃娃一同在不远处站定,比自己还要高上许多的身影。 这人身披的白袍,将他的全身都笼罩其中,宽大的兜帽也遮挡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了一个有些苍白的下巴。 而这个下巴上,遍布着像是瓷器一样的裂纹,那些裂隙之中流淌着,像是黄金一样的色泽。 疏寒梅并没有太多,关注于这些,只是低头看着又扑在自己腿上的小娃娃,然后蹲下了身,抬手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小脑袋:“那么你呢?” 小娃娃歪了歪脑袋:“我死掉了啊?妈妈没有了小宝宝会很伤心,我不想让妈妈伤心。大哥哥也没有妈妈,这样哥哥有了妈妈,妈妈也有了小宝宝,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了!” 疏寒梅泪眼朦胧的握着小娃娃的那双小肉手:“我只要你不可以吗?” 小娃娃闻言愣在了原地:“可我死掉了啊?” 但看见疏寒梅因为自己的话语,而突然痛哭流涕,小娃娃有些手足无措的抬手去擦她流下的眼泪:“妈妈你别哭啊。” 小娃娃又扭头去看,被自己带过来身披白袍的颀长身影,那一双水汪汪黑溜溜的圆眼睛中,满是寻求帮助的意味。 可身披白袍身影不为所动,静静矗立在原地,并未给出任何的回应,就像是一块不可移挪的磐石。 而此时蹲下身的疏寒梅,也不由得随着,这个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小娃娃的视线,向着那个身披白袍身影看去。 而这一次,因为角度的原因,疏寒梅也终于看到了这个白袍身影的面容。 而是她首先看到的也并非是这个人的面貌如何,入目并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是,一双璀璨的金色眼睛,就如同先前那个从天上坠落,最后被她接在怀中的那轮太阳一般。 那俊美的脸上无悲无喜,仿佛没有任何的情感,却又透着一股悲悯。 那张俊秀非凡的脸上,也布满了她先前,在对方下巴上所见到的,其中仿佛流淌着熔金的裂隙。 他就像是一个被摔碎之后,又被粘补在一起的精美瓷器。 他给疏寒梅的感觉,并不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像是被供奉在庙宇高堂之上的木胎石刻。 但却没有让她感到畏惧与不适。 可紧接着这个披着白袍的身影,又缓缓的向她们两人走来,然后蹲在了她的身前。 从笼罩在身上的宽大白袍之中,探出了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被疏寒梅抱在怀中的小娃娃的肩上。 而这只手臂,与他与人类相似的面容完全不同,一眼便可以看出来他非人的身份。 那只手是如同玄岩一般的色泽,手背上有一些金色的纹路,而到了手腕部位,那玄岩一般的色泽,又化为了那种金石玉髓一般的颜色。 只是这只从白袍之中,探出的手臂,也如他那俊美的脸庞一样,遍布着细密的裂纹。 就好似碎裂的金玉宝石。 疏寒梅不知道对方要做些什么,因为这个身着白袍的身影,也蹲下了身来。她现在也无法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对方从那宽大的兜帽下,露出的那一节遍布裂纹的下巴。 她没有躲避,只是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小娃娃。 忽的疏寒梅看见那个从兜帽露出来了下巴轻轻的动了动,像是说了些什么,可那声音似乎是因为太过细微的原因,并没有传到她的耳中。 可紧接着她又听见了,细密的清脆响声,不断的响起。有些像是玉石碎裂的声音,或许又还要更轻一些空灵一些,更像是她以前看过的纪录片中,那汝瓷出窑时发出的开裂的声音。 那些声音奏响在了一起,就像是被风吹动,正在摇曳的风铃。 病树前头万木春 如此悦耳动听的声音,是从眼前这个披着白袍的人身上传出来的。而伴随着这些声音而来的却是,他裸露在外面的肢体与皮肤上,又出现了更多的裂隙。 更加的细密,就像是一张细密的网,将他牢牢的束缚在之中。 若之前只是像精美的玉石瓷器上,出现了不可修复的裂痕。而现在就仿佛在他的身上被施加了无形的压力,要将他彻底给碾碎。 先前那些是利息之中流淌的熔金一般的色泽,已出现在那些新生的裂隙之中,而与先前不同的是,那流淌的熔金正从这些裂隙之中,渗了出来。 而那些耀眼的金色,顷刻间就将他披在身上的宽大白袍,给染上了同样的斑驳色泽。 从他身上不断传出的那空灵的响声,以及随之而来的细密裂痕,仿佛就像是在预示着他将要走向毁灭。 不知为何,疏寒梅就联想到了,山体崩塌的场景。 崇高的山峦,历经风吹雨打,岁月无情的侵蚀。那施加在他身上的磨损,无声无息地积累,直到那再也无法承担的地步。 直到在某一刻,骤然踏过了那个极点,那便是平地一声惊雷起,代表终结的巨响打破寂静。 而接下来所面临的,就会是崩落的碎石,崩塌的山体,如浪涛一般向下奔涌,犹如山呼海啸,让人无可抵挡,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场景。 而接下来她所见的场景,也不负她的联想。 那只搭在她怀中小娃娃肩上,有着奇异的金色纹路如同玄岩金石玉髓一般,此刻正遍布着细密裂纹的手臂。 又出现了新的变化,那些细密的裂纹,除了正在渗出那如同熔金般的液体,此时也出现了一些像是破碎的宝石一样的细小碎片。 如碎冰一样在不断的向下掉落,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而在与脚下的地面接触的那一刹那,又像是冰雪消融,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在那只如同悬崖一般,手背上有金色纹路的手,在与那个胖乎乎的小娃娃接触的地方,正散发着烟煴的金辉。 紧接着这道如同山岳一般稳重的身躯,也开始出现了细微的动摇,最后如同倾倒的山峦一般,向她们所在的方向砸了过来。 疏寒梅下意识的就要抬手去扶,却是直接摸了个空。 她抬过去的手,在与那如同金石玉髓一般的手臂,接触的一瞬间,那遍布裂纹的手臂,就直接彻底维持不住原有的形状。 在顷刻间崩塌,化为了金色的细沙,从疏寒梅指尖的缝隙流淌了下去。 而在周围骤然吹起的狂风,又将这些还未落地的细沙,席卷的一干二净。 最终那个安安静静蹲在自己眼前,一语不发也未留下任何话语的人,彻底的溃散成了那些随风飘扬的金色细沙。 而失去了支持的宽大白袍,也被大风吹起向她们扑了过来,将疏寒梅还有被她正抱在怀中的小娃娃,盖在了其中。 那风刮的极大,而带起的细沙与碎石,砸在她身上有些生疼,而此时覆盖在她们身上的白袍给予了她们庇护,将那些会对她们造成伤痛的东西,隔绝在了白袍之外。 过了许久,那烈烈风声才平息了下来,紧紧拽住裹在身上的白袍,蜷缩着身体,将怀中那胖乎乎的小娃娃护在怀中的疏寒梅,才试探的拉开了一条缝隙,去观察此时外界的场景。 那骇人的风沙已经停歇了下来。 疏寒梅抱着怀中,仍被白袍所遮掩住的小娃娃,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这副赤地千里的景象。 忽的她感觉被抱在自己怀中的小娃娃动了动,而她看着这个正在不停蠕动着的小鼓包,突然意识到,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体位进行的改变,导致那个白袍盖在了小娃娃的脸上,让她觉得不太舒服,或者是有些呼吸不畅。 疏寒梅现状,赶紧将盖在她脸上的白袍扒拉了一下,让怀里小娃娃闷在里头的脸给露了出来。 而怀里那胖乎乎的小娃娃,之前她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的脸,此时已经清晰明了的倒映在了她的眼中。 是一个玉雪可爱,无论是谁看的第一眼,都会喜欢的孩子。 只是…… 疏寒梅抬手,轻轻的触及了,怀中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的眼角,而小娃娃不明所以,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 用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圆眼睛,盯着疏寒梅看,有些疑惑的喊了一声:“妈妈?” 疏寒梅轻轻的应了一声,指腹依旧在小娃娃那白白嫩嫩的脸上,那眼角处轻轻的摩挲着。 虽然之前她无论如何也看不清,自己孩子的面容究竟是何模样,可她记得自己所看到的是一双乌黑发亮的圆眼睛。 一些过度…… 而那眼角处,也多了一抹,万分艳丽的红色痕迹。 可无论是那耀眼的像是一轮小太阳一样的金色眼睛,还是在眼尾处那艳丽的红痕。 疏寒梅之前都只在那,身披宽大白袍将自己的身形全都笼罩在其中,那隐藏在帽兜下的脸上见到过。 那惊鸿一瞥,让她留下了十分深刻,难以磨灭的印象。 可这些特征,此时都出现在自己的孩子的脸上,疏寒梅抬手轻轻的捧住了怀中小娃娃的脸颊。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此时正被自己抱在怀里,这玉雪可爱的小娃娃,与刚才消失在她面前的人,隐隐有几分相似之感。 而胖乎乎的小娃娃,微微侧着脑袋,自己的脸颊十分亲昵的蹭了蹭疏寒梅的手,然后又一把环住了她的脖子。 又十分亲昵的将自己的脑袋瓜,埋在了疏寒梅的颈间,轻轻的蹭了蹭:“妈妈我不会死掉了。” 疏寒梅闻言,心中不由的浮现出了一股喜悦之情,可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有绽开就停滞了下来。 她想到了不久前,在自己的眼前,彻底溃散成金色的细沙,在狂风之中,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身影。 她虽然不知道对方做了些什么,但她有眼睛,她会看。 她是在见到那道身影,从宽大的白袍之中,探出了如同玄岩金石玉髓一般色泽的手,搭在了她怀中小娃娃的肩上。 那轻轻放在小娃娃肩上的手,那厚重的暗色,与白皙的肌肤,在接触之时,显得泾渭分明的地方,泛起了淡淡的金色光芒。 在此之后,那充斥着非人感觉的手臂上,以及他的身上,才传出了如同风铃一般,连绵不绝的碎裂轻响,而那些细密的裂纹也爬满了他的身上。 虽然自己的孩子可以存活下来,的确是令人欣喜的一件事,可是如果自己孩子的生,是由他人的牺牲换来的,却也无法让疏寒梅笑得出来。 而这样略显沉重的情绪,也被她正抱在怀中的小娃娃,所敏锐的察觉到了。 小娃娃有些困惑的道:“妈妈?你不高兴吗?” 疏寒梅扯出了一抹笑容:“妈妈没有不高兴。” 小娃娃有些不太相信,也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因为什么不高兴,却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然后她轻轻的攀上了疏寒梅的肩膀:“妈妈,我虽然不会死掉了,但是我也不能一直陪着妈妈了,对不起……” 不得不说,这还是一个噩耗,让疏寒梅心中刚生出来的那点喜悦,在此刻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但她还是努力的维持住脸上温和的笑意,用十分温柔的声音问道:“为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 “大哥哥现在已经和我一起陪着妈妈了。”小娃娃又歪着脑袋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最后一脸严肃的用手比划着道:“但大哥哥以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以后也要陪着大哥哥去很远的地方。” 现在这话听在了疏寒梅的耳中,不似她先前心中预想之中,最坏的那个结果,并非是生离死别。 而那个在她眼前消散的身影,也似乎不是她所以为的,因为让自己的孩子有生存下去的机会,而彻底的消逝。 这让她高悬的心,彻底的尘埃落地。 疏寒梅轻轻的握住怀中,小娃娃那白白嫩嫩,肉乎乎的小手,轻声细语的说道:“没关系……就算是妈妈也没有一直陪着妈妈的妈妈啊。等小朋友长成了大人之后,都是会离开家的,他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所以你不用道歉……” 小娃娃依旧是乖乖的点头,她感到了疏寒梅的情绪,已经缓和了过来,这才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然后催促道:“妈妈,妈妈,你快醒过来吧!爸爸很着急……都在掉眼泪了。” 疏寒梅紧握着小娃娃的手,不肯放松:“那么你呢?……还有,那个哥哥呢?” “我一直住在妈妈的肚子里呀。”小娃娃脸上是明媚又开朗的笑容:“不过现在是和大哥哥一起住在妈妈的肚子里了!” 疏寒梅醒来的时候,就听见那绵绵不绝的嚎啕哭声,说实话,这声音听着有些难听。 躺在病床上的疏寒梅,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就见到了坐在床边,正握着自己的手,哭的嗷嗷叫的源剑锋。 此时病房内除了他们两个以外,空无一人,而她能看见,透过门上那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的走廊上,正站着几个穿着病号服的女性。 疏寒梅记得,那几张脸,是和自己同住在一间病房的病人们。 疏寒梅忍不住抬手在哭的十分难看,此时正捏着自己的手的丈夫的手上,轻轻的拍了一下,示意他闭嘴。 而见到自己睡了将近一天都还没有醒过来的媳妇,终于睁开了眼,看向了自己的时候,源剑锋嗷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疏寒梅听的这连绵不绝的哭声,只觉得头痛万分,有些无奈的喊了一声:“闭嘴!” 源剑锋闻言,那嚎声的确是停了下来,只是那眼泪还在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并没过多久,他又哭着安慰道:“媳妇别担心,医生说你身体底子好,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医生还说,你之前的抽血检查的那些结果都是非常正常,没有什么异常的指标,多半是因为孩子本身的身体不够健康,有什么潜在的问题……” 刚刚还在思考,自己的孩子在生出来之后,会不会也有一双如同梦中那般的金色眼睛。 又或者在腹中,做过许多遍b超,已经验证了只有一个的胎儿,会不会真的就变成了两个。 如果这些都发生,又该如何解释,心中万分纠结的疏寒梅,就洋洋洒洒的听见这么一大段:“……” 可在此之后,除了还在她腹中,被判定为夭折的孩子,又重新恢复了生机,这一点令所有为她诊治过的医护人员,惊奇不已以外。 并没有再发生什么,令人惊奇的事物。 特别是等到瓜熟蒂落,自己的孩子哇哇坠地的时候,刚刚缓过劲来的疏寒梅,就有些着急忙慌的去扒拉,自己的小崽子的眼皮,在看到那双乌黑的眼睛之后,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在此之前她一直很担心,如果自己的孩子真的有一双金色的眼睛,那该怎么办。 某些人身上异于常人的地方,可能会被身边的人,夸赞好奇满是探究,甚至于是推崇。但也有可能被身边的人,划归成了异类,遭受到冷遇以及排斥。 疏寒梅作为一个母亲,除了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健康快乐以外。 自然是不想让她成为那个,过于与众不同,鹤立鸡群的存在。 因为其中的尺度,未知且很难把控,最后她不一定会成为那个鹤立鸡群之中的鹤。也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那个被所有同类都排斥的丑小鸭,要经历重重苦难与挫折才有可能脱颖而出。 这么看来,她先前所经历的梦境,就好像只是个梦境一般。 可疏寒梅反而,有其他的证据证明,她先前在梦中的经历,并非是梦境那么简单。 因为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从那天的梦境开始,她的身体随着腹中胎儿的成长,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她变得越来越健康,或者说她某些方面的身体素质,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到达了一种远超常人的地步。 从她最明显也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她的视力出现了相当显着的变化。她曾经是有一点小近视的,但现在她的视力清晰的吓人,有些曾经看不清细小细微的东西,在现在在她眼中也是看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是耶非耶。 而与之相反的是,她还未到预产期就早早出生的孩子,并不如在梦境之中,那样白白胖胖长得十分壮实。 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大,胳膊差不多只有她的大拇指那么粗。 也正因如此,刚出生不久,肺功能还发育不全的小孩,就被送到了新生儿科,住进了保温箱里,只能隔着玻璃看上那么一眼。 家里人都担心这个孩子养不活,包括疏寒梅在内。 但还在孩子争气,除了吸氧与进行一些预防感染的治疗以外,并没有出现相关的如肺部感染之类的并发症。 能吃能喝能睡,就是不长肉。 他们的家庭情况也并不算太好,住了一段时间的保温箱之后,医生在观察到小孩的情况也算稳定,并没有出现什么病情变化的情况下,委婉的提醒了一下,可以将孩子接回家了。 但他们一家人凑到了一块,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让孩子住够二十八天。 因为那小小的一点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们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把小孩子给养死了。 还是医院的环境,更安全一些,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也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 也因为出生起就比较瘦小,虽然这么多年小病不断,三天两头稍微有个风吹雨淋,就要生一场小病。 但很快就能好转,也好在并非是什么疑难杂症,就是这么平平安安的将孩子养大了。 在她马上就快要成年,在疏寒梅都要将那场梦境抛出脑后的时候,又骤然发生了变故。 她的孩子重病,最后甚至到了要住在icu的地步,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来病因。 因为每日探视的时间有限,疏寒梅不放心自己的孩子一个人待在里面,于是托关系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混成了医院的保洁,并成功的接手了在icu打扫卫生的工作。 在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之后,她就会守在自己孩子的床前,盯着那些连接在她身上的仪器上,显示着那些疏寒梅看不懂的数值。 她看不懂其中大多数的数值,与其波动究竟是什么含义,但有护士跟她讲解过,其中哪些颜色的数字,所显示的东西在什么范围之内,是代表着正常的生命体征。 她看着这些,一再确认过,是在正常范围内的数字,才会稍感放心。 而值班的医护人员,在看到之后,还会贴心的搬来一个小凳子,供疏寒梅休息。 源琢月当时的情况,非常不好,大多数时间都是处于昏睡之中,依靠营养液来维持身体的基本需求。 而因为很长时间都没有安生的睡过一个好觉的疏寒梅,匍匐在床边闭目休憩的时候,就错过了自己孩子苏醒的时刻。 所以当她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女儿已经坐了起来,正侧头望向窗外,缓缓下沉的夕阳。 看上去似乎精神不错的样子,因为这是她到了icu这么久之后,第一次再没有人帮扶,又没有将床头摇高背后垫上枕头的的情况下,完全依靠自己坐了起来。 而且还坐的十分稳当,也不知已经坐了多长的时间。 疏寒梅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担忧,她希望这样的情况,是代表自己的孩子的身体正在好转,又担心那只是回光返照。 似乎是这边因为疏寒梅的苏醒,而引起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正在凝视着窗外景象的人的注意。 一直面向窗外的人,扭过头来疏寒梅没对上的视线,那璀璨夺目的金色就直接撞入了她的眼中。 疏寒梅第一次在现实之中,看见了那双金色的眼睛。 那瘦削又苍白的脸上,所出现璀璨的金色,以及艳丽的红色,相当的夺目,万不会让人轻易地忽视过去。 恍如落日熔金般的金色眼眸,平静无波,像是没有任何感情,却仿佛又透着一股悲悯。 是一双很神圣,很好看的眼睛,可是这双眼睛之中,并无人性。 这样的发现,让疏寒梅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而病床上纤瘦苍白的身影,那恍若草木石刻,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恍惚的神色。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微微拧着眉头,看上去有些痛苦,又似乎有些迷茫与困惑。片刻之后,再次看向了疏寒梅,稍显迟疑的喊了一声:“……母亲?” 疏寒梅闻言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可那道纤瘦的身影,一如既往的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贴上了自己消瘦,甚至于有些凹陷的脸颊。 又抬起了另一只手,有些笨拙与生疏的,一点点擦拭掉疏寒梅脸上的眼泪。 用那温缓,而又平和的声音,十分笃定的保证道:“……不必担心,我不日便可痊愈……” 她话未说完,就感觉到了,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颤抖的厉害。 她有些迷茫,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是如此反应。 可紧接着,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了极为疲惫的神情,身形也开始有些摇晃了起来,像是被抽去的力气,无法再正常的坐立。 疏寒梅也是下意识的冲上前去,接住了险些要一头栽倒的纤瘦身影,将自己的孩子抱在了怀中。 而怀中的消瘦身影,发出了低微的嘤咛声,似乎是有些难受的拧起了眉头,然后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那双眼睛已经不是先前所见到的耀眼而璀璨的金色,而是一如既往的漆黑色泽,现在这双眼睛中略带迷茫。 然后将自己的脑袋,贴在了疏寒梅的身上,轻轻的蹭了蹭,用像是在撒娇一般的声音,低声喊了一声:“妈妈……” 疏寒梅立即抬手抚上,自家闺女搁在自己怀中的脑袋,一边动作轻柔的抚摸,一边轻声细语的道:“没事,没事,你睡吧。” 直到自己的闺女,在她怀中安然的睡去,疏寒梅才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孩子,放倒在床上,为她掖好了被子。 做完这些疏寒梅,依旧沉默的守在自己孩子的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注视着那苍白消瘦充满病气的睡颜。 在过去那梦中的话语,那提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告别,留给了疏寒梅深刻的印象。 也正因为这样的忧虑,让疏寒梅总陷在自己的孩子,在将来的某一天,就离自己远去,不复相见的惴惴不安之中。 抱着这样的心情,她总是想多留下一些关于自己孩子的痕迹,也不至于在将来连个念想都没有。 而现在疏寒梅面临这样的情况,也依旧觉得自己,不能坦然的就这样的离别。 更何况现在所存现在她孩子上的情况,远超出了她的预计,也并非是在她最初,从梦境中醒来时所认为的那样。 梦中所见到的那个有着金色眼眸的男人,与那个白白胖胖肉乎乎,说要一起住在她肚子里的小娃娃。 会是由她一同孕育,再诞生出来的双生子,而似乎是入驻到了同一具身躯之中。 明天应该能够开启新篇章了 因为梦境之中那双金色的眼睛,留给疏寒梅的印象太过深刻,仅仅只是惊鸿一瞥,便让她不能忘怀。 在过去的那么多年中,疏寒梅也对于那个有着金色眼睛的男人的身份,有着诸多的猜想。 特别是近些年来,那些电视剧里演的全都是什么神仙妖怪,疏寒梅也就跟着在想,对方是不是什么来下凡历劫的神仙之类的存在。 可这样的胡思乱想,得不到验证,因为她梦醒之后,至始至终都没有见到。 那个梦中对着自己喊妈妈的小娃娃,所说的和她一起住在,自己肚子里的大哥哥。 直到今日,守候在久病的女儿床前的疏寒梅,又见到了那样一双金色的眼睛。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神情,只是在对视的第一眼。 那遥远的过去的记忆,就已经被唤醒,那惊鸿一瞥的容貌,以及那双璀璨的金瞳,就在此时重合到了一起。 而之后那略显生疏的称呼,以及那稳重的语调,与所流露出来的神态与动作。 都在告诉疏寒梅,现在眼前的是她的孩子,但又不是她的女儿。 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她心中慌乱不已,只觉得眼前这熟悉的面孔,在此刻陌生的有些让她害怕,让她不知所措。 可在看到,她一如既往的十分亲昵的,将自己的面颊轻轻贴在自己手上的时候,疏寒梅心中那些陌生与隔阂,仿佛在顷刻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疏寒梅想起了梦中小娃娃所说的话,想起了在最开始的时候,那个小娃娃哭着对她说,‘妈妈,我要死掉了’之后。 是高高兴兴的牵着,那个有着金色眼睛的男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欢欢喜喜的对她说,让这个大哥哥来当她的孩子。 最后只是因为她,想挽留住那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对方就直接实现了她心中的所愿,不知做了什么,将那个即将要离开的小娃娃,给挽留了下来。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那一句,那个小娃娃说和大哥哥一起,住进她的肚子里。 所以现在眼前的人,也应该是她的孩子。 而且她之前也是喊了她妈妈啊…… 疏寒梅想问,现在与我对话的是你,那么我的另一个孩子在哪呢? 那个被病痛缠身,整整折磨了将近一年的孩子,如今又怎么样了? 可她紧接着又听见,这个之前从未与她会面,一直潜藏在同一具躯体之中的另一个孩子,在对她做出承诺。 说自己的身体很快就会好转起来。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疏寒梅并未思考与犹豫,并直接选择了相信。 因为上一次她才见到这双金色眼睛的时候,得到的结果是,她本来应该胎死腹中的孩子,生命又得到了延续。 而此时此刻,她的孩子所面临的,依旧是生死之间的危机。 他前面一次已经施以援手,而这一次又做出了承诺,疏寒梅自然会选择相信。 那些喷薄而出的情绪,实在太多太多,她根本就分不清,现在在她胸膛之中鼓动的,是怎样的情绪。 是喜悦,又或是积压在她心头的沉重情绪,终于有了释放的一天,剧烈的情绪变化,让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躯体,让她忍不住的发出了微微的颤抖。 但这个她并不熟悉的孩子,也只出现了那么一瞬,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她许下的承诺,几乎是等到了第二天,天明之时,就已经开始应验。 只不过短短几天,自己闺女的情况,就大为好转,直接离开了icu,甚至达到了能够出院的标准。 只是因为之前的病程太长,无论是家属还是医生,都不太愿意让源琢月现在就出院,一致认为,还应该留院观察几天。 而唯一知道内情的疏寒梅,在周围的人,感慨着就真是一个医学奇迹的时候,选择了默不作声。 而心中同感慨着。 是啊,又是一个奇迹。 疏寒梅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现在这些情况,究竟是因为什么。 但她去网上稍稍的找了一些资料,也在网上按照那些找到的资料,询问了一下相关的从业人员。 得出的结论都是,那像是多重人格障碍,是一种精神类的疾病。 但疏寒梅知道,这表现出来的情况虽然听上去有几分相似,每次那个有着金色眼睛的人的出现,也都是为了保护另一个孩子。 只是存在于心理上的疾病,又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人的眼睛,变为那么璀璨而又耀眼的金色呢? 那样的颜色不应该是人,也不应该是这世界上任何生灵,应该拥有的颜色。 那样的颜色太过明亮,太过璀璨,散发着刺目的光芒,就像是一轮小太阳。 可疏寒梅的满肚子的疑惑,并不能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因为那只不过冒了一个头的金色眼睛的孩子,又直接销声匿迹。 直到不久之前,自家闺女相伴多年的好友,也是疏寒梅曾经想认个干亲的林择安。 半夜三更发过来一些委婉的消息,在旁敲侧击的提醒她,告诉她的孩子身上,似乎是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 让她去稍稍的关注一下。 疏寒梅下意识的就想起了那个沉寂多年多年,本来应该可以正常降生,却与他人一同入住到一个身躯之中的金色眼睛的那个孩子。 她开始猜想,是不是这个悄无声息,沉寂多年的孩子,出来冒了个头喘了口气,又正好被林择安看到了,才有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于是疏寒梅拨通了视频电话,才发现所看到的画面,与她预想之中的有些许差别。 源琢月与她交流时,还是一如既往的亲昵,而显得有些异常的就是,源琢月多了几分憨感。神态与语气,都更像她小声的模样,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 疏寒梅不太放心,还是以速度,最合理的理由,与丈夫一起返回了国内,想要近距离的观察一下自己的孩子,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而且她又看到了那双金色的眼睛,但与之前所见到的淡漠,又带着几分孤傲的金色眼睛不同,此时这双眼睛之中满是孺慕之情。 但疏寒梅心中,那最放心不下的担忧,就是这金色眼睛所出现的时机。 每一次都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疏寒梅担心,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己一直精心呵护的孩子,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致命的危机。 一个无辜的半个心魔族少女,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 而现在哪怕是表现的有几分稚气未脱,情绪言语之间都较为幼稚,疏寒梅都隐隐觉得,源琢月似乎在守着一条线,在对她隐瞒着什么。 但她了解自己的女儿,明白她有如此作为,是担心自己知道了什么之后,心生担忧与不安,所以才选择了隐瞒。 疏寒梅见状也就选择了不去询问,顺便拦着自己话特别多的丈夫,让他也选择闭嘴。 她能力有限,办不了什么,但她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因为自己,而感到左右为难。 他们两个忙活了一早上,做了不少源琢月比较喜爱的吃食,然后给她打包收拾好,又估摸了一下时间,站在了客厅的窗户前。 本想目送自己的孩子离开,却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源剑锋只能看见是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探出了自己的爪子,牵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走了一路,对此那是相当的忿忿不平,恨不得冲上去给人邦邦两拳。 而疏寒梅因她那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让她轻而易举的就能看到更多的细节,也看清了两人之间短暂的交谈之后。 那颀长清矍的身影,猛然回头,向这边望来,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愕与讶异。 同时那张俊美非凡的面容,以及那双璀璨夺目的金眸,与眼尾的艳红,就全部被疏寒梅收入眼中。 现在显露在她眼前的这张面庞,与她在梦境之中,所看到的那个身披白袍的身影,隐藏在兜帽之下,那惊鸿一瞥的脸,别无二致。 而唯一不同的是,梦境中的人,恍若草木石刻,像是被供奉在高台之上,无情的神明。 而出现在现实之中,与她梦境中一模一样的男人,却多了一股子人气。 让疏寒梅恍惚有一种错觉,现在梦中的人出现了,他要带走自己的孩子。 可她随即又想到了,自家闺女先前很认真的询问过的那些话。 问她是否愿意将自己分享出去,问她愿不愿意再多一个小宝贝。 疏寒梅恍然就有了一种明悟,自己的闺女,是为了眼前这个人问的。 而眼前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在梦中那个小娃娃,所说的一起住进了她肚子里的那位大哥哥。 那么……他也算自己的孩子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真真切切的就站在了那里,但疏寒梅依旧记得当初还在梦中的时候,自己的孩子所说的那些话。 她说,大哥哥和她一起陪着妈妈,她以后也要陪着大哥哥,去很远的地方。 疏寒梅不知道那个很远的地方到底是指的哪里,但她知道她的孩子,如今拥有着非凡的力量,在未来所要面对的东西,绝对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而在未来的时光之中似乎,也只有他们两个之间,可以相互扶持。 她无法提供任何帮助与庇护,除了静静地看着,她好像也别无他法。 疏寒梅最终也只是抬起了自己的手,对着遥望向自己还没有收回目光的人,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目送着他们的离去。 与异常淡定疏寒梅不同,源剑锋那是一脸的痛心疾首,特别是看到接下来的场景之后,那简直就是一口气梗在了胸前。 上不去也下不来,憋的他难受极了,等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源剑锋颤抖着手指向了那两个人:“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本来还对即将要分别,而心生的几分伤感也全部都化作了无语,疏寒梅抬脚轻轻的踢了一下,现在戏特别多的丈夫的小腿,然后问道:“用演完了吗?剪完了赶快收拾东西,要赶不上飞机了。” 源剑锋本来就满脸不忿的脸,那更是一垮,小声的嘀咕道:“你咋就一点不着急呢?” “……大概不用急。”疏寒梅笑着回道,同时在心中找着,有什么能够忽悠,或者是辩解一下的好方法。 主要是她也不可能直接对自己的丈夫说,你看那个和咱姑娘手牵手的大老爷们儿,像不像咱们从未谋面的好大儿? 与此同时, 某片专门为,想要进入人类社会的异界来客所设立的,观察评估区域内,一栋小大平层之中。 一个黑发红眸,身着玄色衣袍,正抱着一个手机,歪七扭八的靠在沙发上的少女,正操纵着屏幕内的小人,走向高台之上。 而与她同处一室的专业评估人员,有些好奇的问道:“你都连着玩了小半个月的手机游戏了,就不想出去转转吗?” 黑发红眸的少女头都没抬,就毫不犹豫的说道:“不想,我现在觉得你们人类所做的这个游戏,那是相当的好玩……你们不是说等到我们进入了你们的世界之后,就会为我们提供相应的工作岗位?你们世界有专门玩游戏的工作岗位吗?” 评估人员十分诚实的点了点头。 黑发红眸的少女立即喜笑颜开,眼睛却没有离开手机中的屏幕,她盯着手机上现在显示的过场动画。 屏幕中那个黄衣白发,有着和自己一样红色眼睛的小人,做出了一些动作,像是在为祭典开始之前做准备。 黑发红眸的少女,正满眼期待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却忽然看见游戏中画面的天空之上,突然风云变幻,变得阴沉了起来。 而从那天空之上暗沉的悬云之中,突然就掉下来了一条棕色的身影,直接就砸翻了那焚香上供的供桌。 再仔细一看,那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棕色身影,那如黄翡石珀般瑰丽的龙角,那一身棕色的鳞片,以及身上泛着烟煴金辉的金色鬃毛,和那条像是一团金色祥云一样的尾巴。 黑发红眸的少女:“……?!”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然后又猛然化为了极为惊恐的表情,直接将手里头的手机给一把甩了出去,同时口中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惊叫。 你们人族,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以及惊声的尖叫,也吓了与她同处一室的评估人员一大跳。 但经历过专业培训的评估人员,还是捡起来那个飞到地上,目前还算完好无损的手机。 然后走到了黑发红眸的少女眼前,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已经蹦到了沙发靠背上的黑发红眸的少女,此时才稍稍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 她整理了一下脸上还带着惊悚的表情,若无其事的从沙发的靠背上,从容自若的走了下来,而后又重新在沙发上坐好,仪态端庄举止有度。 看上去就像是个文静内敛的古典美人,但也仅限于看上去了。 与这位非人的少女,已经相处了不少时间,评估人员也能深刻的了解到,这位或许是一位古典美人,但绝不文静内敛。 她是那些异界来客之中,最快接受了现代社会生活的……呃,魔? 在观察期的这几天内,她很快的就学会了如何上网,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看小说看动漫,以及打游戏。 因为非人的缘故,她甚至可以不需要休息,几乎可以说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沉迷在网络世界之中。 而在往昔被记录的交谈之中,也据这位魔族少女自己所说,她之所以想去人类世界,是因为她那恋爱脑的弟弟,喜欢上了一个人族。 担心对方不会接受他这个异族,所以让她这个姐姐,来观察一下对方的态度探探底,之后再做打算。 这恋爱脑几个字,还是这位魔族少女,从她看的小说里现学现卖的词汇。 在她的自述之中,她与她那个实力一般,长相一般,除了因为种族的原因活的比较长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特长的弟弟,是遗传了他们父母的恋爱脑。 他们的的父母就是个恋爱脑,一个心魔族一个人族,就这么搞到了一起,并有了他们这俩孩子,并愿意为了爱情与全世界对抗。 但与全世界为敌的结果就是,认为对方是至死不渝的真爱的两人(?),双双去世,留下了他们孤姐寡弟,艰难求生。 就是让他身为他们两个的孩子,在了解事情的过往之后,还是不太能理解,那两个整成这么大动静是为了做什么? 人和魔结合听上去是有那么点猎奇,但也不是没有先例在前。 毕竟大家都有灵智,都有自己的思想,也能够互相交流,不同种族之间因为思想上的契合,而擦出了什么火花,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不拿到明面上来讲,只要不是面对什么卫道士,大多数都会默契的将他们忽视,也不会给予过多的关注。 她原以为自己和那个不成气的弟弟,经历了那些苦难与波折,是一个理智而冷静的人魔混血,而且心魔一脉本身并不具有强烈的感情,就更不会为什么情感冲昏头脑。 可万万没想到,来到了一个新世界之后,她弟沉寂许久的恋爱脑特么就直接发作了! 虽然她弟谓之为,一见钟情,但她认为那绝对是见色起意。 她是听完了,她弟和那个人族女孩,相遇的全过程,整个过程之中除了那近距离的一眼对视,就没有更加亲密的接触了。 但她弟一脸春心荡漾的向她保证,他和那个姑娘看对眼了,要娶那个女孩为妻。 她弟语气坚定的反驳,说他虽然只是半个心魔,但可以心念五情为食,自然不会辨错人类的情绪。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在她看来她弟,长得实在是一般,甚至还有些凶神恶煞看着吓人,脾气也不太好,又特别粗俗,年纪还大。 扪心自问,她不觉得,一个娇娇软软的人族小姑娘,能够看的上她弟那样的无脑莽夫。 以她对人族女性的了解,以自己半个人族的审美来看,大多数情况下,不是应该喜欢那种温文儒雅的白面书生吗? 她之所以要到人族的地界的原因,就是因为想要在见到那个人族女孩,了解了对方的对那段时间的相处的看法之后,在回去打破她弟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虽然进入人族的地界直接去,还要进行隔离审查这一点,让她略微有些不满,但他们也算是逃荒而来的难民,对方的人族高层有所顾忌,不愿意因为他们的出现,导致秩序出现了混乱,也可以理解。 但好在这些人族,所提供的环境不错,还有一些比偃术以及术法造就的东西,更有趣,可以看话本子和一些戏解闷的东西,供她享乐打发时间。 最重要的是,这里饭菜的味道,着实不错。 她也就心安理得的住下了,特别是在发现了,他们所提供的名为手机、平板、电脑之类的东西,还可以玩游戏之后,那就直接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到了一个废寝忘食的地步。 她玩游戏的时候,心情也特别的好,也不介意对方的试探与套话,只要不在她玩的最起劲的时候,来出声打扰,她基本上是有问必应。 而今天她玩的这款游戏,她已经玩了几天了,按照监视她的人所说,这个游戏里其中一个国度,便是按照他们的国家为原型而设计制作出来的。 而她接下来所要进入的地图,就是那个游戏中的国度,对此她是满怀期待的。 因为他们两边的世界在文化,历史以及神话传说上,都是有着极为相似的脉络,她十分好奇这些东西在游戏之中展现出来,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是满怀好奇与雀跃的,操纵着屏幕里的小人,进入了名为请仙典仪的剧情。 而之后看到的画面,只觉得让她感到惊悚。 她是看到过那位,在结界撤销之时,在天穹之上,见到了那遮天蔽日的庞大身影,用那双炽烈金色的双瞳,睥睨的地上的凡尘众生。 那所带来的压迫感,以及从心底涌现出的畏惧,让她忍不住的开始颤抖。 只敢僵硬的站在原地,低眉顺眼的俯视着地面,根本不敢抬头向天上看去,生怕自己的任何行为,让这位莫测的神明感到冒犯。 即便是这位,只不过现身了一刹那,但那带来的让她稍稍有些窒息的压迫,甚至比当初他们这些小喽啰,在离开原来的世界时,会聚在一起,一同觐见身为万龙之首的钟鼓之时,还要强上许多。 可当时那只不过是匆匆一瞥,她并未仔细的窥探到,这个世界的衔烛之龙究竟是何模样,也不曾见过原本世界中的那位始神。 但她也记得,她所见到的那位巨龙,与钟鼓大人一样,有着棕色的龙鳞。 而头颈与脊背上有着金色的鬃毛,还有像金色祥云,看上去特别软和的尾巴,都散发的着耀耀金辉。 和游戏之中,从天上啪叽一下掉下来,砸倒了供桌,然后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龙形生物,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吓得她脑中一片空白,生怕自己这样的行为会被神明视作冒犯,万一直接降下一个神罚,她就要和这个美丽的世界,直接说再见了。 然而过去了一些时间,神罚并没有立即降下,她也终于能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对于强大的而言,只要被念叨了名字就会有所感应,而对于始神那样的存在,哪怕是在脑中联想一下,对方就能够察觉的到。 虽然目前为止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她依旧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嗡嗡的,没有完全缓过劲来。 而这个世界的人族,还完全不明所以,一脸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她又忽的想起了,那些人族利用结界,可以将他们身上的时间回溯的特性,做的那些令他们这些异界来客胆寒的事。 又结合着她在游戏之中所看到,令她惊悚的画面。 她因为受到惊吓而变得惨白的面色,还没有缓过来,神色十分复杂的说道:“你们人族,实在是太可怕了……无论从那个方面而言。” 她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大多敬先贤,敬天地,而不敬鬼神。 但,这未免也太不敬了吧!? 竟然敢如此编排一个神,还不是那种普通的神仙,而是一位有着创世之能的始神。 你们看不见吗?我们看不见啊! 虽然这个魔族少女的话说,有些没头没尾的,但从那先前出现了不短时间惊恐万分的反应,以及这若有所指的话语,都好像是在明示着什么。 而隐于幕后,通过房间之中的监控,来分析评估,这些异界来客是否适合在人类的聚居地生活的,专门负责这个半魔族少女评估的工作人员,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么明显的异常情况。 其中一个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刚才是在玩游戏的时候,突然表现出了这种极度恐慌的神情……是游戏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吗?” 而另一个短发看起来,要更加年轻,却顶着一个黑眼圈的男性,在自己面前的键盘上轻敲了几下。 显示器上所显示的画面,就变化为了先前那位半魔少女,正悠然的躺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玩游戏的时候。 最后那个画面又被放大,将她正在玩的游戏,当时所显示的画面,显示在了监控屏幕上面。 而坐在后面,手中捧着一个笔记本,正在不停的写写画画的女性,抬头瞄了一眼,手中的动作未停:“这个游戏我玩过,这一幕大概是,里面的一个神策划了自己的假死,然后再请神的仪式上,啪叽一下从天上掉下来一条龙……” 但说到这里,她轻描淡写的话语一顿,三人的视线交错到了一起。 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关键字,龙。 她们作为与这些异界来客最亲密的接触者,自然收到了相应的培训,知晓了一些相关的信息。 其中有一条消息就是,在另一个与自己这边文化相似的世界,有一位身为创世始神之一,名为衔烛之龙的存在。 而十分巧合的是,他们所生活的这个是世界,也有一位衔烛之龙。 而据对方世界,那位现在的龙族首领所说,他们世界的衔烛之龙,似乎是因为感知到了世界所发生的一些负面的变化,而从沉眠中苏醒,以自己的力量在修补那些裂隙,并推动世界规则的正常运转。 并且在那些异界来客降临之前,就设下结界拦截,以防这个世界的生灵受到侵害,甚至还在尘世现身,降下神谕,责令那些异界来客遵循此世的秩序。 也正因如此,其中不少有些小九九的异界来客,也压下了想要为自己谋求更多利益的心思。 从而也能由此看出,这些异界来客,对于衔烛之龙是相当的尊崇以及敬畏。 所以那位半魔少女,在看到了游戏之中的龙之后,究竟是联想到了什么,才让她如此惊恐。 那说话的女性也放下了手中的笔和本子,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一个游戏而已,总不可能,一个游戏里面的人物,还会和那位衔烛之龙长得一样吧……” 顶着黑眼圈的年轻男性,若有所思的道:“这游戏其实我也玩过,其中的国家都是可以找到原型的,而里面的一些素材,也是与现实之中有共通之处的……” 那戴着眼镜的男人,也接着道:“就是怕制作或设计游戏的人,看到了什么与这个世界的衔烛之龙,有关的素材,觉得不错,就直接拿去用了。” 三人又相互对视一眼,那位女性试探道:“要不让她再问问?” 三人一致同意,并通过耳麦下达了指令,接到任务的评估人员,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选择了执行。 评估人员如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将刚捡起来的手机,递到了那半魔少女的手中。 而之前玩游戏还玩的十分开心的半魔少女,立即就退出了游戏,并且还毫不犹豫的将游戏删除。 这样的变化,看的评估人员一愣一愣的,不由问道:“你怎么突然把游戏给删了?” 半魔少女语气坚定:“我以后都不玩这个游戏了!” 评估人员面露讶异的道:“怎么了?是这个游戏犯了你的什么忌讳吗?” “这不是犯不犯忌讳的问题!”半魔少女万分纠结,最终还是小声的说道:“……你们这里的人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如此编排一位神明。” 评估人员继续问道:“神明?刚才的游戏中是有哪位,像你们世界的神明?” “什么我们世界的神明,是你们这个世界的神明啊!”半魔少女有些慌张的比划道:“就刚刚游戏里面那个,啪叽从天上掉下来的龙。和结界撤销的那一天,出现在天上十分吓、咳……威严的衔烛之龙,简直就别无二致!” 评估人员:“……?” 通过监控,隐藏在幕后,同样在观察评估的三个人:“……?” 结界消弭的那一天,他们也在当场,并没有看见什么衔烛之龙。 所看到的是那些异界来客,动作整齐划一的往天上看,又动作整齐划一的低下了头。 他们其中也有人,因为好奇也跟着往天上看去,可除了蓝天白云,还有有些刺目的太阳以外,并没有看见其他的东西。 就连鸟雀飞虫也无。 所以,当时是这个世界的衔烛之龙现身了吗?他们还以为那个神谕,是直接就出现在那些异界来客的脑子里面的呢。 等等……不是?这衔烛之龙不是他们世界的神吗?为什么他们看不见啊?! 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三人当下做出了决定,上报!绝对要立即上报! 接到了汇报的上级:“……?” 并未过多久,又组织起了一场小型的会议来讨论此事,然后同样一脸懵逼的双方成功会面。 认为本土居民,对自己的神明,也应该有过接触,所以没多嘴的异界来客。 觉得异界来客,对于这种创世神明,有所避讳,所以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没有主动提及的本土居民。 异界来客:你们看不见吗? 本地居民:我们看不见啊! 双方的对接人员,才惊觉两方之间的交涉,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而究其原因也显而易见。 一边是以唯物的观念,以人的思维理念,在接触这些异界来客,从而忽略那些神明会带来的影响,因为在过去的几千年里,他们并非是一个与神同行的国度。 而另一边,虽分了三界,但其中的种族都有所往来,就算是在尘世之中,遇仙遇妖,也是常有之事。 更何况,现在来到此方世界的人族,也都是有修为在身,早已远离的常世的生活。而妖魔以及那些寄灵族人,他们的社会规则,也与凡世有所不同。 他们在与这个世界的人族交往之时,也是按照以往的经验行事,认为没有修为过于弱小的普通人族,不应该知道太多隐秘,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恐慌。 以至于双方都有了错处,而且还没有发现这些错处,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但好在这样的矛盾点,早早的就被发现,在这个为时不晚的时刻,还有机会可以调整过来。 哈哈哈,终于要换地图了! 当然以上的情况,都与以前在夹缝中生存的半魔少女并无直接关联,像她这种小喽啰,还有没有资格参与到这种事情。 在评估通过之后,她填写了一张申请表之后,就拿到了一张有着她画像的小卡片。 并为她安排了一个工作,在鬼屋里面装鬼吓人。 虽然觉得这个世界的人族,爱好有些奇奇怪怪的,但她还是去了工作的地方,想体验一下人族的做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等工作了一天之后,被那些恐惧的情绪糊了一脸,吃到了撑的半魔少女,对这样一份工作那是相当满意。 而并没有等待多长时间,半魔少女就的得到了,自家弟弟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的消息,在经过了对方的同意之后,她们约在了自己打工的游乐园内的蛋糕店内见面。 而见面之后,半魔少女发现,眼前的女孩也的确是温声细语,娇娇软软的性格,看的她都很是心动。 之后便是询问这个女孩,对于自家弟弟的看法,在问问题之前她还掏出了手机,要将这段对话录下来,给她弟好好的泼一盆冷水。 而得到的回答,却有些让她出乎预料,眼前这姑娘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对于自家的的确是抱有不小的好感。 不是?你还真的和我弟看对眼了!? 半魔少女以一脸恍惚的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与她同居看他是否能够适应人类社会的生活的评估人员,讲述了这件事。 她万分纠结,对方是对于自家弟弟有些好感,但也有些顾忌,应该不会轻易的踏出那一步。 评估人员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建议:“你弟弟要是能力与你一样,不久之后会有一场特招考试,你不如让他去考个公务员试试?你也可以去试试。” 半魔少女:“……?” 虽然不太懂,这个公务员是什么,但对方说可以试试,那么她就打算再去尝试一下新鲜的事物。 于是她获得了两套十分厚重的资料,半魔少女看的头晕眼花,最后果断选择了放弃先前,那想尝试新鲜事物的想法。 而她的弟弟,因为有了爱情的鞭策,那是相当的认真,每天书不离手,茶饭不思,就盼着以此能够增加与自己心悦的姑娘,在一起的可能。 于是半魔少女,又回到了自己,扮鬼吓人的岗位之上。 在每天以人的情绪饱食了一顿之后,就来到鬼屋边的蛋糕店,来填补自己作为人族的那一部分的胃。 她算了一下自己的工资,如果要存下一半的钱,那么她每天也只能吃一块蛋糕,多了就会超出她的预算。 所以她是打算每天一个小蛋糕,将店里的蛋糕都吃上一遍,而今天按照蛋糕摆放的顺序,是一块抹茶味的小蛋糕。 她正品尝着眼前的美味的时候,就听见邻座冒出了一个声音:“我都不想说那个破游戏了!” 他的同伴问道:“又发生什么了,让你气成这样?” 那个蕴含怒意的声音说道:“我不是闲的无聊,想起来还有一个小号,想装一下萌新玩玩嘛!” 同伴很给面子的说道:“然后呢?” “当初过剧情的时候,慌里慌张的都没有个准备,错过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我不是想在仙祖法蜕那打个卡吗?”那道忿忿的声音,继续说道,甚至声音都提高了几分:“结果你猜怎么着了?请仙典仪上,掉下来的那个仙祖法蜕,糊满了圣光,看都看不清。我去问客服,客服说我的设备有问题,我换了一个设备,结果还是这样……这就算了,后面的黄金屋里也是这样的情况,有bug就去修复,把锅甩给设备算什么?!” 同伴也似乎有些惊奇:“我刷视频的时候,也看到有人遇见了这样的情况,还以为是一个个例呢,没想到你也遇到了。” 半魔少女则是一听到,请仙典仪这四个字,就觉得眼前的小蛋糕,瞬间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她飞快的将剩下的蛋糕,直接扒拉进了自己的嘴里,就逃似的飞奔离开了这里,一点也没关注他们接下来的谈话。 直到远离了蛋糕店,她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可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扬起,又骤然僵在了脸上,因为她感受到了,在结界上所感受过的,来自于衔烛之龙的气息。 她下意识的望了过去,想要确认,那是不是拥有烛龙之息的两个人族。 而她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颀长身影,那张俊美惊艳的脸上,有一双矍铄的金眸。 她只觉得膝盖一软,就差点直接跪了下来。 但似乎是她这个小小的蝼蚁,并未引起那位大神的注意,她也就大着胆子,迈开僵硬的步伐,一点点的从这里挪移走了。 脑中还在不停的惊叫。 妈呀!这个世界的人,还真敢将一个神明的形象,放在一个供人取乐的游戏里。 而钟离是察觉到了有人注视,才看了过去,也并没有做些什么,那个与他对视,看上去年岁不大的小姑娘。 却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僵立在了原地,而后又飞一般的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吓人的钟离:“……” 而随即,一道轻快的声音,就在钟离的耳畔响起:“哇喔,这个小朋友可被你吓得不轻啊。” 随即一大团金黄色的,就被递到了钟离的眼前,钟离抬手接过,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形状与颜色那是相当的眼熟,有些像他半龙半麟之时的尾巴。 “哈哈,看出来了吧!”那道蕴含笑意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而声音的主人俏皮的眨了一下,那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睛:“这可是我拿着你的图片,特意让老板做的,虽然有些不太像。” 【综英美】人民的贞子 幽暗潮湿又遍布霉菌的长廊之内,几道黑影构成的人形轮廓,伴随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向着一个紧锁的房门逼近。 而房间中怀抱着自己女儿的金发女郎,正颤抖着手,将一个录像带插入了放映机中,而就在插入的一瞬间,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幅黑白的画面。 而在画面出现之前,金发女郎就抬手捂住了自己怀中女儿的双眼,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同时将自己身上,刚脱下来的外套,将母女俩的脑袋都笼罩在其中,确保自己不会看到外界的任何事物。 然后她紧紧抱住了自己怀里的女儿,就算是听到了一些古怪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的声音,之后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响,最后又是尖锐的嘶吼声。 然后接连不断的传来了各种碰撞声,以及一些桌椅板凳被推倒的声音,还有那种像是什么沉重的物件被移动的声音。 这些声音绵绵不绝的传入了她的耳中,直到忽然有几道突兀的枪声响起,一切又都恢复了,在黑夜中该有的寂静。 但金发女郎依旧丝毫不敢动弹,因为她不确定自己与自己的孩子,是否已经逃过了恶灵的追杀。 只敢和自己的孩子,蜷缩在房间的一角,静待时间的流逝。 直到她听见窗外街道上,传来了车辆行驶,以及往来行人,发出的略显喧闹的声音,才敢有所动作。 金发女郎依旧用自己的手,牢牢捂住了女儿的眼睛,只是先一步试探着掀起了,盖在自己脑袋上的外套。 从那一点缝隙之中,去观察外界的情况,在发现窗外已经天明之后。 她立即就大着胆子,抱起怀中的小女儿,打开了房间门,向通往外界的楼梯行进,为了减小可能会发生的动静。 金发女郎在选择逃跑之前,还特意脱下了自己的高跟鞋,避免自己在逃跑的过程中,发出的声音引来不必要的注视。 又特意去查看了一下怀中女儿的情况,确定她浑身上下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从外界看不见的踪迹。 而从里面也看不到外界的情况。 做好了一切准备之后,金发女郎才有了动作,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孩子护在怀中,然后埋头一路狂奔。 她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胆量,去观察房屋内现在的情况,只是一股脑的闷头向前冲。 自然也就看不见,那先前还阴暗潮湿,遍布霉菌以及被水浸泡过的痕迹的长廊,也不复原来的模样。 虽然依旧老旧,留下了一些经过岁月冲刷的印记,但也没有了那些遍布在各个角落的霉菌痕迹。 原本看上去阴暗潮湿的环境,也因为窗外洒入的些许光线,而变得宽敞明亮起来。 赤着脚的金发女郎,踩着破碎的瓷片以及一些碎玻璃渣,以满脚流淌着鲜血为代价,护着怀中的女儿,成功的逃离了这栋诡异的房屋,来到了她所认为的一个安全距离。 终于她跑到了有来往行人,与行驶车辆的街道上,心中才终于有了逃过一劫,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这才觉得力竭,身子一软就直接瘫坐在地,而脚上碎玻璃与碎瓷片还有一些不知来源的碎片,所划伤不停往外淌着血的伤口。 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传来的让人难忍的疼痛。 但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脸上流露出了狂喜的大笑。 来往的行人对着鲜血如注的场景,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有的人神情有些冷漠的从她身旁穿行而过,对金发女郎如今的惨状,丝毫不为所动。 也有人放缓了脚步,目光在一身狼狈的金发女郎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又加快了脚步,以免自己牵扯上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还有人并未靠近,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拨通了报警电话,简单的讲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就匆匆的离开了原地。 却有一个人来到了瘫坐在地的金发女郎面前,那是一个青少年模样的男性,穿着普通没有什么特点,背上还背着一个双肩包,看上去分量不轻的模样。 这副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像是从外地来的,有着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热心肠。 金发女郎依旧警惕,她抬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高中生模样的男孩,依旧是紧紧的抱着自己怀中的孩子,表现的有些抗拒。 突然一道清脆的提示音响起,金发女郎下意识的掏出了手机,就要查看那发来的未读信息。 但不等她点开短信,那个发来的信息就已经自动展开,并占据了整个屏幕。 ——伍德太太,您不日前的委托已经完成,请在三个工作日内,将剩下的款项汇入指定的账户。贞子灵异事务所,留。 并附上了一个笑脸。 直到此时,看到这个神秘莫测的灵异事务所,发来的消息,已经提心吊胆的过了几日,都没有怎么休息过的金发女郎,一颗心才彻彻底底的放了下来。 而那些积蓄的疲惫,无论如何也在压制不住了,她只觉得越来越困顿,眼皮越来越重,已经睁不开自己的眼睛了。 最后那已经陷入混沌的意识,刹那就陷入了安眠,抱着孩子的金发女郎,随之也一头栽倒在地。 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恍惚听见了,为她停下脚步的那个男高中生,似乎发出了有些惊慌的喊叫。 而在金发女郎用外套,盖着脑袋当鸵鸟的这段时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在她将录像带插入放映机后,那屏幕上出现了一幅黑白的画面,那是在一个树林之中,林中有一口井。 而紧接着,一个穿着白裙,披头散发遮住了整张脸的身影,以一种古怪的姿势从井中爬了出来。 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身影,却逐渐占满了屏幕,最后这个诡谲的身影,竟然直接就从屏幕之中爬了出来。 可这道从屏幕中爬出来的鬼影,并没有伤害瑟瑟发抖躲在角落中,用外套蒙着头的两母女。 而是目标明确的向着紧闭的房门爬了过去,然后发现自己够不着门把手,才改变了自己之前匍匐前进的姿势,慢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把拧开了门把手,就向着外面那些,正在发出骇人嘶吼的黑影扑了过去。 瞬间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就厮打到了一起。 但由于寡不敌众,白色的那道身影,被几道黑影一同掀飞了出去,白影自然是不甘示弱,随手抄起了身旁的椅子就砸了回去。 其中一个黑影被砸了个正着,白影冲了上去,又对着黑影补了两下子。很快那黑影就不再动弹,化为了一道黑烟,消散无踪。 而这样的行为似乎是激怒了那些黑影,白影迎来了更加激烈的反抗,直接就连挨了好几下打,被揍得直在地上打滚。 终于白影在和那些黑影互殴的过程中,找到了一个空档,趁机脱离了那些黑影的攻击范围,然后一头扎进了客厅电视的大屏幕中。 当然这也并非是为了逃跑,白影又很快的从亮起白屏的电视屏幕中爬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她已经换了一身行头。 原本披散的头发,虽然现在依旧挡着脸,不过已经整整齐齐的编成了一个麻花辫。 身上那身白裙,也变成了一套中山装,腰间还系着一条枪带,看上去干练极了。 然后这道焕然一新的身影,举起了手中的驳壳枪,对着向自己袭来的黑影们扣动扳机,嘭嘭就是几声枪响。 而站在别墅外,接到了委托,本来是匆匆赶来救场的一男一女,目瞪口呆的看完了全程。 提着手提箱的女士,向自己的丈夫问道:“刚刚是……一个恶灵,在保护人类,消灭了另一群恶灵?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丈夫也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似乎……是这样。” 【综英美】快!去偷蝙蝠侠养我! 忙碌了一天的贞师傅,在夜晚的时候,收获了来自于委托人的丰厚报酬。 她还没开始笑,就接到了来自于另一个穿越者的连环call,于是她忿忿不平的顺着电话线,爬了过去。 她披头散发好没气的,对着眼前这个衣着古怪的蓝发青年说道:“你又要干什么?学术大拿?” 穿着白大褂,长得人模狗样的蓝发青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阿贞,我想请你帮个忙。” 她闻言微微撩起了,挡在自己脸前的头发,露出了一张惨白的嘴,然后扯起一抹狰狞的笑容:“那你想吧,阿强。” 现用名贞子,曾用名也带了个贞字的女鬼,如此说道。 等她看清了这里的环境以后,不由得眉头一拧,满脸疑问:“这是哪啊?你新的试验基地?” 蓝发青年露出了一个略显腼腆的笑容:“阿卡姆。” 女鬼又是凝眉思索:“有点耳熟……那个群里那谁来着,是和谁打架来着,然后被蝙蝠侠关在这里来了吧?可那不是……” 蓝发青年一脸疑惑不解,显得有几分纯良无辜:“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你难道没发现又有一个世界融合进来了吗?” 女鬼也是一脸讶异:“还来?这都乱成一锅粥了!” 蓝发青年点头赞同:“是啊,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要不趁热喝点?” 女鬼无语:“你以为你很幽默吗?” 蓝发青年反问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女鬼直言不讳:“不然呢?” “那你可曲解了我的好意了。”蓝发青年一脸伤心难过的表情:“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趁机去分一杯羹。” 女鬼双手抱臂,冷漠的道:“不用了,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然后她隔着挡在自己面前定位头发,看向了这个人模狗样的蓝发青年:“所以你为什么会在阿卡姆,而且看情况,你还是被关在里面的那个。” 蓝发青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嘛,被一个路过的大红脑袋给顺手塞进来了。要不然也不会想到找你来帮忙。” 女鬼又是眉头一拧,不解的问道:“那你找我干嘛?艾尔海森呢?你们两个不是一直合作的很愉快嘛呢?” 蓝发青年又叹了一口气,看上去更加的忧郁了:“要是能找到他人,我就直接让他帮忙了……他现在都有点自身难保了。” 女鬼闻言不由的警惕起来:“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了?” “此事说来话长。”蓝发青年装模作样的道:“简单的来说就是,他被一脑子被臭水沟泡坏的人顶上了,明面上是属意他当那个继承人。但实际上……那个脑子被泡坏的人,想要得到他的肉体。” 女鬼:“?!!” 她惊呼出声,语气之中,充满了八卦之情:“仔细讲讲,我爱听这个!” 蓝发青年睨了她一眼,一脸你思想怎么那么龌龊的表情:“你想到哪里去了?是那个活了太久的老东西,认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觉得艾尔海森的身体很是不错,想要得到一具新的身体,仅此而已。” 女鬼有些担忧的道:“那怎么办?他现在在哪里?我们怎么能把他救出来?” “我觉得你应该关心关心我,他在刺客联盟的混的如鱼得水,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事。说不定他再努力一点,蝙蝠侠的亲儿子,就要叫他后爹了。”蓝发青年嘴角一撇:“可你要放着我不管,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九头蛇的人就要开始追杀我了。” 女鬼更是疑惑了:“你不是都混到九头蛇的高层了吗?为什么要追杀你啊?” 蓝发青年一脸坦然:“之前滑水,一不小心就滑的太明显了,被人给发现了……我还以为里面都是傻子呢。” 虽然蓝发青年很不着调,但女鬼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那你需要我干什么?” 见对方有所动摇,蓝发青年将手搭在对方的肩上,十分郑重的道:“阿贞!快!去偷蝙蝠侠养我!” 本来还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一下忙的女鬼,那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要走。 蓝发青年一把将人拽住:“你不是说要帮忙吗?” 女鬼冷漠的拂开了他的手:“偷东西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不是有专业人员吗?” 蓝发青年急急解释道:“那个怪盗基德真是个高中生,上次偷宝石的时候,被蝙蝠家族联合在一起溜了一圈。他脸皮薄,觉得社死,就远渡重洋去了海的那边……我刚发消息的时候他还搭理我,结果我一说要他帮忙去偷蝙蝠洞,就没下文了。” 女鬼继续婉拒:“那不是还有阿卡姆骑士吗?” 蓝发青年的表情更是无语:“他妈不知道为什么和蝙蝠侠打起来了,他去拉架,结果被揍断了几根肋骨。他妈见他受伤了,心疼的不得了,然后做了排骨汤,说要以形补形……结果食物中毒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说完可怜兮兮的看向了对方:“我只有你了!” 女鬼:“……” 她稍稍使了一下力,却还是发现自己并没有成功的将手,从对方的手里头给抽了出来。 但考虑到以前,对方隔着时空的时候,也是为她提供了不少的帮助,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蓝发青年的不情之请。 顺着网线,去往蝙蝠洞,为蓝发青年偷东西。 生平第一次偷东西,而且第一次就是偷一个大佬的东西,想想还是怪刺激的。 而原本被关在,有着栅栏的隔间之中的蓝发青年,见到自己唯一一个支使的动的人,被自己稍微忽悠了那么两句,就乖乖的为自己工作。 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然后走到门口,抬手在门锁上鼓捣了一下,就将门直接给打开,然后从容不迫的踏上了离开的道路。 而走廊两侧被关起来的,不知道是精神病,还是思想比较独特的罪犯,从栅栏的缝隙之中,将手探了出来,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口中不停的发出一声声的呼喊。 蓝发青年充耳不闻,无视这两边夹道欢迎的场景,一步步从容不迫,万分悠闲的走出了这个名为精神病院的地方。 【综英美】出师未捷身先死 女鬼阿贞,是满怀信心的出发,虽然他之前没有当过贼,但她有那么多年对付鬼怪的经验,她自信就算不能得手,也能顺利逃跑。 但没想到她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刚顺着网线爬了过来,还没开始动手,只不过刚从电脑屏幕上,探出去的一只手。 就感觉到有一条冰凉,而又细长的东西,缠住了她的手腕。 她下意识的也想要将手缩回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撼动这样的力度,甚至被直接从屏幕中给拖了出来。 等她摔到地面上的时候,整个鬼都是蒙的,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以往也面对过那些打不过的恶魔恶鬼,之类的东西,但无一例外都没有影响她逃跑的速度。 可以算得上五体投地的女鬼,抬起头来,透过挡在眼前的头发,就可以看到自己的面前,正站着一个肤色较深的小男孩。 脸上戴着被她吐槽过不止一次,完全挡不住脸的多米诺面具,还有那一身标志性的红黄绿配色的制服。 曾经和群里的艾尔海森闲聊之时,她震惊蝙蝠侠竟然不是被蝙蝠咬了一口之后,才成为蝙蝠侠的。 而且蝙蝠侠也并非是她印象中的孤家寡人,还有一个叫罗宾的小助手,甚至这个助手还更迭了不知道多少代。 因为她的过于无知,得到了来自于艾尔海森以及博士的好一顿科普。 以至于现在,她在看见这个戴着面具的小男孩时,她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那是蝙蝠侠身边最新版本的罗宾,并且还是蝙蝠侠的亲儿子。 还趴在地上的女鬼,就见这位罗宾抬起了头,用倨傲的语气,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攀在了高处的那条银白色的小蛇夸赞道:“做的不错!阿尔忒弥斯。” 而女鬼透过头发的缝隙,也跟着看了过去,仔细一看,那似乎不是单单是一条蛇那么简单。 那银白色的小蛇,身上泛着一层清冷的浮光,而微微垂落的尾巴尖尖上,像是有一小团银白色的祥云。 而在她的脑袋上,有两个细小的凸起,而脑袋周围一圈,也有一些不太显眼的鬃毛。 这乍一下看上去是一条蛇,但仔细瞅了瞅,却更像是一条无足的蛟龙。 还是中国龙。 而这个不负阿尔忒弥斯之名,身上笼罩着像是月光一样的银白浮光,又成功的捕获了一个猎物的银白色未知的生物,那也同样的倨傲。 用那双淡金色的竖瞳,居高临下睥睨了处于它下方的两个人形物体一眼,丝毫都没有理会这个小男孩的意思。 就直接如同一道银白色的闪电一样,窜了出去,离开了蝙蝠洞,独留一个小孩与一个鬼面面相觑。 而离开蝙蝠洞,被称为阿尔忒弥斯的银白色长条状的生物,就直奔现在蝙蝠洞上面的庄园之中的厨房而去。 因为它闻到了加餐的味道,独属于它的小灶的味道。 最后它处在了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向里面望去,就见到里头那在这个庄园之中操劳了多年的老管家,忙碌的身影。 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向来机警的老管家,也察觉到它的到来。 老管家手中的动作未停,脸上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温声说道:“阿尔忒弥斯小姐,请稍等片刻,您的下午茶还需要一些时间……不如趁现在挑选一个心仪的地点,来享用下午茶?” 银白色长条状的生物,倒是与之前那副目中无人的倨傲模样大不相同,看上去十分乖巧的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就真的如老管家所提议的那样,去寻找一个吃东西的地方,它在这座庄园之中待了那么久,也算是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布置结构了然于心。 三下五除二就窜到了一个小花园中,十分乖巧的盘在桌椅上,乖乖坐好等待开饭。 【综英美】拯救世界ing 而老管家也不负,银白色长条状生物的期盼,在它选定了位置落座之后,并没有过多长时间,就端着一盘食物,来到了它的面前。 除了牛奶饼干小蛋糕以外,还有一些中式点心,是这个善于观察的老人,在发现了它的偏爱之后,特意加上的东西食物。 银白色长条状的生物,虽然没有爪子,但这点小缺陷并不影响它干饭的热情,它用自己的尾巴,卷起了与这些小点心一同呈上来的小叉子,插着自己的小点心就往嘴里送。 对于自己精心制作的点心,正被食客专注的享用品尝,作为烹饪出这个食物的厨师,老管家也是相当的欣慰。 阿尔忒弥斯小姐或许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会按时吃饭,并在吃饭的时候认认真真的专注于进餐,而不会再去纠结别的事存在了。 也或许老人家,都有一种要把自己饲养的人或动物,喂胖的执念。 老管家现在还是对于银白色长条状的生物,这许多年都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瘦瘦小小的体形,抱有极大的异议。 在老爷还是少爷,家里也没有这么多小少爷的时候,它就是如此瘦小,而许多年过去了,它的体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 或许也是有一些的,在最初的时候,它头顶上没有那像是犄角一样的鼓包,以及围绕在脑袋周围细软的鬃毛,还有尾巴尖尖上那像是一团祥云的尾巴。 那光秃秃的模样,与普通的小蛇,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除了周身笼罩着一层,像似月光一样的清冷浮光,这一点比较引人注目而已,身上并无其他的特征。 甚至脑袋上的犄角,身上那细软的鬃毛,都是近些年才渐渐长出来的。 它已经在庄园中,存在了很长的时间,与他一样,注视着这座庄园之内,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 也已经算他们不可或缺的家人之一。 也正因如此老管家,对于这个听话乖巧的小家伙,或者说庄园里的所有人,都对它有几分纵容。 银白色长条状的生物并不在意这么多,只是自顾自的干饭,因为那个中式糕点,是一个酥皮的点心。 它用尾巴卷起的叉子一插,就开始往下掉渣渣,也导致它吃的分外小心,万分认真的与自己的下午茶们做斗争。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一处, 一只白皙纤长,看上去又略带着几分丰腴肉感的手,轻轻的从盛着茶水的茶盏上拂过,原本杯中平静的茶水,起了些许的波澜。 而上面所显示的银白色长条状的生物干饭的画面,便随着那泛起的波澜破碎开来,直至消失不见。 最后这只手的主人,端起了眼前的茶盏,至于唇边浅尝了一口杯中的香茗。 而后微微抬眸,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蕴含笑意的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 与自己有着同样色泽的眼睛,身着一袭深色西装,披着长风衣的俊美男性,笑着说道:“那个荷花酥看上去不错,我都有些想吃了。” 而对面容貌绝尘,气度不凡的男性,用那低沉而又平缓的声音说道:“我记得在这茶室菜单上,有这么一道点心。” 而先前说话的那位女性,却缓缓的摇了摇头,依旧是用那温和还略带笑意的声音说道:“……我已并非是想吃这道点心,怎么说呢?大概是觉得别人碗里的东西比较香吧。” 正是来到了这个世界的源琢月与钟离。 见钟离面上虽无多少表情,心中的情绪却一直兴趣缺缺,显得有几分沉寂,似是透着一股不太高兴的模样。 源琢月又抬起自己的手,轻轻的将钟离的手握在手中,而后宽慰道:“不必烦忧,我知道你是觉得,在每个世界都能遇到,承袭了乌波洛斯力量的子嗣,这件事太过巧合。心中有些忧虑,担心是不是祂们又起了一些不好的谋算。” 接着她又如往常一样,将钟离的手轻轻拉起,然后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并轻轻的蹭了蹭。 用源琢月还未恢复记忆,懵懂无知之时,也是与钟离相处时,那最多的亲昵的互动,来宽慰心中满是忧虑的他。 “但我亦可以,通过接触我的子嗣,取回那些曾经寄托在他们身上的权柄,来收回属于我的力量。”源琢月同时口中还轻声细语的笑道:“先不管祂们谋划如何,但看来他们的行为,像是在催促我赶快收拢自己所有的力量。而目前这样的举措还是与我有益的……而我们如今也并非一无所知,一无所有。所以不必太过担心,就当这是我们旅途之中的一个小插曲吧。” 他们来此之前,是通过了那些,代表了那些星球实时情况,像是一个个五彩斑斓的玻璃球一样的具象化的投影,才来到了这个世界之中的。 因为他们看到了,那些小小的玻璃球,几乎是凑在了一起,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辑珠球。 这也就是说明这几个世界离得非常近,世界的壁垒也已经贴在了一起,而其中存在的一些东西,也已经可以通过这紧贴在一起的壁垒上的裂隙,相互传递与通行。 而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些紧贴在一起的玻璃球,最后能像那些吹出的泡泡球一样,融合在了一起,彻底成为一个整体的大泡泡。 而最坏的结果就是,在这交融的过程之中,这些泡泡就承受不了,那些因为世界融合而带来的力量冲击,而直接炸开,最后走向了毁灭。 她与钟离见到了这样的场景,稍稍商议的片刻,还是决定将这些粘合在一起的世界,分离开来。 虽然以他们如今的力量,可以直接将这些粘合在一起的世界撕扯开来,可这些世界都是在毁灭之后,又被祂们收集了碎片,又重新黏合了起来,注入了力量,而重获新生的世界。 本身就是因为毁灭过一次,都多多少少有着一些小问题,而他们又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考虑到将这些世界分隔开来,可能会造成的影响。 算是头一遭的源琢月与钟离,还是决定进入到粘合在了一起,却还并没有融合在一起的世界。 打算观察一下,他们在分离这些粘合在一起的世界之时,会对这个世界造成怎样的影响,并实时对自己的规划,做出相应的调整。 但源琢月在进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确没有感到任何,如今算是属于她的子嗣的气息。 她是在进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才感应到了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多年,力量枯竭连自己的原型都维持不了的一个新的崽子。 说句难听的,源琢月在此之前,都以为那些子嗣都已经死绝了,就只剩下如今被送到仙舟罗浮,和光身边的那羸弱不堪的几只。 她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对于这些与自己有着紧密联系的存在,特别是承袭了自己的力量与权柄的子嗣,就算是相隔千里万里,隔着时间与空间,甚至在不同的世界,她都应该能感应到他们的存在。 而如今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只能是说明,有权柄以及力量与他们相等,甚至于压他们一头的存在,刻意的做出了遮掩。 源琢月完全就不用猜想,就能知道如今可以对着他们耍一些小花招的,也只有祂们了。 【综英美】两个从全世界路过的普通人 但这些小花招,也让源琢月感到了,在这接连不断的小动作,背后所掩藏的急迫与催促。 祂们从来都没有,对他们放任自流,甚至于现在还在引导他们,走向祂们所期望的路。 太多的巧合接连叠加到一起,那便不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而是来自于祂们刻意的安排。 如此急切的希望,她快些收回,那些曾经散落出去的权柄。 钟离也正因如此,才心情欠佳,当然也不止是因为如此。 源琢月知道钟离心中有着怎样的顾虑,她也并不想让钟离因为她的变化,让钟离觉得他们之间变得生疏,有了隔阂,从而感到有了落差感。 所以就算如今已经并非那如同稚子的心智,脑中也已经有了往昔记忆。却还是在与钟离交谈之时,带上她仍懵懂无知时,那些会做出的亲昵举动。 钟离敛眸,低声问道:“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将那个孩子……接到身边吗?” 源琢月不由的低笑一声,又轻轻用脸颊,蹭了蹭钟离的掌心,然后缓缓摇了摇头:“目前未有这样的打算……待到问题解决之后,就如你以往那般,将那个孩子送到和光身边吧。” 而源琢月其实也并未打算,那么急切的寻找,那些不知处于什么原因,散落在各个世界,现在被归属于了自己的子嗣。 因为只要作为源头的她依旧存在,那些本来就是作为容器承袭力量与权柄,所诞生的子嗣便不会消亡。 那个孩子如今在这个世界,虽然因为维持世界壁垒的稳定,而耗尽力量沉睡许久,连灵智原型都无法维持。 却意外的过得还算不错,还有一群合乎心意的玩伴。 这样的情况她就更加不用去操什么心了。 现在源琢月觉得自己应该多多关注的是钟离。 有点小情绪,但憋在心里不说的钟离。 也不能说是憋着不说,以她与钟离之间,那源于灵魂的亲密联系,他们双方之间无论是谁,出现了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对方都可以感知的一清二楚。 但对于钟离而言,他的情绪向来内敛,他也向来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 若他有意隐瞒,这些细微的心绪,还未传递到了源琢月那边,就会先一步被截留了下来,哪怕是源琢月面对这样的情况,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小迷糊。 可如今这些还称不上忧愁沉闷的心绪,就这么清晰明了的传递到了源琢月的感知之中,向她完完全全的将自己的心思展示了出来。 就像一个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在生闷气,又等着人来哄,却不将自己的气闷表达出来,等着别人来发现的小朋友。 还怪可爱的。 果然她话一出口,又做了一些亲昵的举动,钟离的心情就立即回晴了一些。 接着钟离又问道:“那接下来,可是要如先前计划的那般,将连结在边缘的那些世界,先一步分离出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源琢月觉得钟离那向来平缓的声音,都要轻快上了那么几分。 源琢月微微颔首,又补充道:“不过要将祂们所散落在这些世界之中的试验品,也一一收回,不然那些很有问题的东西,很难保证在未来,不会产生什么负面的影响。” 钟离也颔首表示赞同:“那便依你所言。” “好。”源琢月语调轻快的回道:“那就从最近的那些比较危险的‘试验品’开始吧!” 她几乎是说完这句话,就站起身来,行动力极强的,打算拽着钟离就走。 而钟离也顺着源琢月的力道起身,而后随着她的脚步一同离开,与她并肩而行。 只是来到了源琢月身旁后,钟离似是想起了什么,忽而俯首看向了源琢月问道:“……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源琢月微愣,面上一片茫然,而后说道:“等等……你让我想想……” 这倒不是源琢月装模作样,乌波洛斯为了分化受到了【母亲】影响的权柄,制造出了不少的造物,而其中能够被称作孩子的存在,那也是一抓一大把。 而那些孩子们化作原型,大多长得一样,而现在这个世界的小崽子,又因为力竭连原型都维持不住。 源琢月乍一看,是靠气息认出来了,这是现在已经归属于她的子嗣,但具体是哪一只……恕她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就算是乌波洛斯,也只是对最初被创造出来的那几个孩子,以及中间那些几个需要承载特定权柄的容器,还有最末尾为她分担那些已经比较混乱的力量的双子,有比较深刻的印象。 这也不怪乌波洛斯,主要是因为她有些脸盲,其实说脸盲也不恰当,她只是凭非人外观,在其中还有外观高度相似的崽子的情况下,她完全分不出谁是谁。 只是依靠那些崽子被赋予的权柄,以及说话的语气动作行为习惯,来区分谁谁是谁。 但面对化为了人形崽子们,乌波洛斯却又一个个分的很清楚。 而源琢月思考了一顿之后的结果,十分不确定的说道:“那应该是……孟夏吧?自半夏之后诞生孩子,都并非龙形,看上去更像是蛇类。” 一边东拉西扯,源琢月与钟离一边,来了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当然也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就在他们刚刚享用了一个悠闲放松的下午茶不远的地方。 下午茶存在的时间,可以追溯到17世纪,一直绵延至今,而他们如今所在的,就是这一餐饮方式的源头。 而源琢月现在带着钟离要去的地方,就是属于苏格兰场的停尸间,那里有来源于祂们的‘试验品’。 【综英美】与钟离一起‘捡垃圾\’的日子 源琢月拉开了存放尸体的冰柜,就看见了里面静静躺着,覆盖着一层白布的身影。 她抬手掀开了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一个闭着眼睛的金发少女的面庞,就显露在了她的眼前。 这个金发少女,除了脸上以及脖颈处,有一些细碎的小擦伤,以及那惨白的有些吓人脸色以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精致漂亮的洋娃娃。 她是一位因为世界融合,而受到了来自于其他世界之中,信奉邪神的狂信徒的伤害,而在花季殒命的女孩。 源琢月轻轻的托起了她的手:“现在可以将东西交给我了吗?” 金发少女安安静静的躺在储存尸体的冰柜之中,没有任何的反应。 源琢月微微叹了口气:“你已经杀掉了,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你已经为自己报仇了……可是你现在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恨意,你已经开始伤害无辜的人了。” 几乎是在源琢月话音刚落的一瞬间,这个胸廓毫无起伏的金发少女,猛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那双曾经如橄榄石一般的绿色眼眸之中,是一片浑浊。 但源琢月那看似轻轻的搭在她肩上的手,却限制住了金发少女任何的动作,让她只能微微的转动自己僵硬的脖颈,看向了这个打扰她安眠的意外来客。 那张惨白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僵硬的盯着源琢月看。 源琢月并没有丝毫畏惧,抬手轻轻在金发少女的发顶,轻轻的抚摸着,又轻声问道:“可以给我吗?” 那双布满了血丝与淤点的浑浊绿瞳,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好似又重新被注入了清醒的意识。 她僵硬的脸庞之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却莫名的让人感到难过与委屈,那双浑浊的绿瞳像是正在哭泣。 源琢月十分有耐心的摸了摸金发少女的脑袋,继续安慰道:“不哭啊,你很快就会与家人团聚,并非是生死相别。” 这倒不是源琢月撒谎忽悠小姑娘什么的,而是因为小姑娘是被人,通过她心中所怀的善意,诱骗到了另一个世界之中,才被杀害掉了的。 这两个世界虽然离得近,却并没有融合在一起,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生灵,可以通过世界之间,屏障之上的裂隙,在自身都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在两个不同的世界穿行。 但她的死亡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并没有被她自己本来的世界所记录下来,而两个有所交集的世界在被彻底的分离之后,为了消除来自于其他世界的影响,这个金发少女也会脱离来自于死亡的影响。 她将会是一个死而复生的奇迹。 当然或许也不算一个死而复生的奇迹,毕竟在她的世界的记录中,她不曾经历过绝望与死亡。 或许等到两个世界彻底被分离了之后,这件在这个世界没有发生过的事,同样不会在她的脑海之中留下任何的记忆。 但金发少女其实并不知道这些,她却还是看上去有些艰难的,活动着自己显得极为僵硬的肢体。 而她此时的动作也并非是为了攻击,那裸露在白色盖单之外的手,一点点的缩了回去,然后像是将双手都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之上,像是在鼓捣着什么东西。 忽的像是什么东西被撕裂,又有什么东西被崩断的声音,伴随着细微的叽叽咕咕的响声,从那盖在金发少女身上,白色的盖单之下传了出来。 随即有一大片血色,在覆盖在她身上的白布单上显露了出来,紧接着金发少女那沾满了血污的苍白僵硬的手,就从那盖在她身上的白色布单下探了出来。 那满是血污的手中,紧紧的握住了一个十字架,在十字架的上面,用着一行楔形文字刻着什么字。 源琢月盯着那满是血污的手,凝视了片刻的时间,才伸出手接过了金发少女手中的十字架。 只是在接过那十字架的一瞬间,在源琢月手中的十字架上,所沾满的血污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又光洁如新的躺在了她的掌心。 而将十字架交出去了以后,金发少女悬在空中的手,猛然坠落。而那双浑浊布满血丝与淤点的绿色眼睛,也被她闭合着的眼皮所遮蔽住了。 如今支持这个金发少女,在死后仍然能正常活动的能量,已经离她而去,此刻他已经变为了一具真正的尸体。 源琢月将金发少女的双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交叠放好,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这个小女孩有些凌乱的头发,又将她盖在身上的白布给捋平。 抬手在白布上那显眼的血污上轻轻拂过,那被血污浸透了一大片的白布,也恢复了原来洁白的模样。 包括那被隐藏在白布之下,被金发少女自己所撕裂开来的腹部,也恢复了平滑光洁,没有丝毫伤痕与痕迹的模样。 直到这时,源琢月才重新将这个,承载着金发少女,用于存放尸体的冰柜,又给推了回去。 但金色的粒子不断的在源琢月,那拿着刻有楔形文字的十字架的手上汇聚,不一会就形成了一个淡金色,有些透明的立方体。 将那个十字架给包裹了起来,而源琢月覆手之间,那个包裹着十字架的淡金色立方体,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手中。 而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已经回收了‘试验品’的源琢月,本想带着钟离离开此地。 却没想到被一个匆匆赶来,还气喘吁吁的身影,给直接堵了门。 【综英美】排除一切不可能的,不管多荒诞,剩下的就是真相。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身形精瘦修长,那十分锐利显得有几分咄咄逼人的目光,在他撞开了停尸间的大门之后,就直接钉在了源琢月的身上。 钟离微微移动了步伐,挡在了源琢月身前,为她遮蔽住了,这并不含恶意的灼灼视线。 但随即是个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惊愕的神色,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事情,可即便如此,他的视线也并没有停留太久。 而是脚步匆匆的从源琢月的面前路过,然后直接扑向了墙上那一排,用于存放尸体的冰柜前。 他目标十分明确的拉开其中的一个柜门,正是那位金发少女如今停留的那一个,随即那有些沉闷的滑轮滚动声,以及因为他的动作太过急切,而发出了一些金属碰撞之间会产生的闷响。 他一把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十分迅速的将安详躺平的金发少女给打量了一遍,而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现在她身上的痕迹消失了。”这个男人又毫不犹豫的转头看向了源琢月,用十分快速的语速开口说道:“你们的衣服……东方古代的款式,不可思议。她和你们一样,都没有在活动后,会产生留下的痕迹。” 他的语气很是生硬,听上去像是在质问:“而且很奇怪,我对你产生了亲近的感觉,让我下意识的将你划归到了,可以对我不会产生伤害,甚至于可以信任的人的范围。” 他的神色却极为冷静,十分客观的评价道:“真是可怕的影响力。” 但紧接着这个男人,又突然改换了话题,双手撑在冰柜的边缘,看着躺在其中的金发少女:“你刚才从她身上取走了什么东西……” 男人的语气十分笃定,他又看向了源琢月:“看来我推测的不错,杀死那139名邪教徒的凶手的确是她。” “是有东西,帮助她在死后,能够正常的活动,让她有机会杀掉那些邪教徒,为自己复仇……她留下了很多痕迹,也没有躲过任何电子设备的监控,但所有看到她的人,却将她本身给忽视了,包括我在内。这些看上去和那些故事中的妖精鬼怪,还有魔法巫术之间的关联非常紧密。”男人用极快碎碎念念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之后,又看向了源琢月,像是在等待一个答案:“但在此之前,我可以确定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件,也没有遇见过有着什么特殊能力的人。还有那些死去的邪教徒,能在一个地区聚集这么多信众,那一定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并存续了不短的时间,虽然那些愚蠢的家伙效率的确低下,但也不至于在过去的时间里关于那个邪教,以及他们所信仰的邪神,一点有关联的消息都没有收集到。这些邪教徒,并不是掩藏的太好,而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应该可以从你这里得到答案。”片刻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极为生硬的补了一句:“……我会感谢你的,谢谢。” 男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并不算大,有些像自言自语的念念碎碎,但语气却相当的笃定,表现的极为自信。 “的确如此,福尔摩斯先生,的确如你推测的那般,他们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源琢月则面含笑意,给出了解答:“不过这也只是暂时出现了交集,在此之后,另一个世界所带来的影响,就会逐渐消弭。” “……你之前并不知道我是谁,也不想给予我解答,是打算直接离开。你是在途中意识到我是谁之后,才为我停下了脚步,耐心的给予了我一个答案,因为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夏洛克敏锐的察觉到了,源琢月那态度上的细微转变:“但在你发现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之前,你并不认为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或者是说,我与你印象之中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并不相同……是我表现出来的特质,让你确认的我的身份?” 源琢月微微颔首:“在我的印象当中夏洛克·福尔摩斯应该是,一个拿着烟斗与手杖,头戴一顶猎鹿帽的侦探。” “……这听着像是上个世纪的人。”夏洛克随即接着问道:“在某个世界,有一位生活在几个世纪之前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源琢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夏洛克又看向了源琢月,盯着她脸上那温和恬静的笑容,然后直言不讳的问道:“你很喜欢扮演一个有着正常情绪的人类?” 紧接着他又赞许的点了点头:“比起你身旁的这个男人,你的确表现的完美无缺,女士。” 源琢月:“……” 你这是人身攻击! 源琢月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高超的智商都是要用情商来交换的吗? 【综英美】被死亡缠上的人 其实源琢月是在寻找,被金发少女所得到的那个‘试验品’的过程中,从看守这片区域的警官口中,知道了这个世界有一位名为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侦探。 或许有些人,并没有直接看过,与这位侦探直接有关联的作品,但也从其他的动漫小说游戏影视作品等一系列的作品中,听闻过有这么一位享誉全球的人物。 源琢月也是知道这位侦探的,甚至于在小时候,她观看了一本相关的作品,只觉得惊为天人。 也想要成为这样了不得的人物,还购买的相关书籍,想要丰富自己的内涵,进一步的向着成为一个能够见微知着的人,这一目标靠近。 可最后的结果,还是三分钟从入门到放弃,现在那堆专业书,还放在家里书架中不好拿的角落,继续积灰。 源琢月之所以会停下脚步,出言对其解释,也是因为对于童年偶像的尊敬。 其实她解不解释也无所谓,在结果黏连在一起的世界被剥离之后,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残留,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不会记得与另一个世界有关联的人或事物,包括这位侦探在内。 但事实告诉她,什么叫做距离产生美感,偶像什么的还是隔着次元壁比较香。 源琢月依旧是笑意盎然,举止优雅端方,温声细语的回道:“既然如今你的疑问得到了解答,那么我们也在此告辞了。再见,福尔摩斯先生。” 说罢,直接托着钟离就走,也是因为他们本就靠近门口,两三步就已经迈出了门去。 夏洛克几乎是下意识追了出去,可出了门却发现走廊上空旷无人,他也大概能够理解,对方拥有类似于魔法的力量,想要躲避他的追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夏洛克的脚步是停下来了,可追寻夏洛克来此的人,并没有停下来。下一刻就见,前方的转角,直接冲出来了一个人,就直接和他撞了一个满怀。 夏洛克吃痛的退了几步,靠在墙上,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那个与夏洛克撞了满怀的人,也立即关切的问道:“夏洛克,你有事吗?” 刚从疼痛中缓过来的夏洛克,摆了摆手,又向前走了几步,却骤然突兀的停下了脚步。 猛然回头走到了来人身边,语气有些急切的问道:“华生,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这个问题明显让华生也有些懵了,这样的问题让对方询问出来明显就是一个异常,他有些担忧的道:“夏洛克,你怎么了?” 但也立即回答了,来自于侦探的问题:“你只是突然说有了一个发现,就冲了出来……我问了沿路的警员,才确定你在这里。” 夏洛克听着自己助手的话,一边环视着这空旷的走廊,在其中发现了一些自己留下的痕迹:“我接手了案件?” 华生略显茫然:“……据我所知,你最近并没有接手什么案件。” 夏洛克充耳不闻,目光始终追寻着,自己所留下的那些细微的痕迹,最终停留在那敞开的停尸间大门上。 然后他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就看见对面墙上有一个被拉开的冰柜,其中并没有存放着尸体,却有一张用来遮盖尸体的白布。 “……有人在这里面停留过。”夏洛克的目光盯着这个空冰柜,遵循着自己在上面留下的痕迹,将自己的双手严丝合缝的盖在了那些痕迹上面:“我在观察这具尸体。” 他又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脚步,此时他的身子微侧,是面向了停尸间门口的方位:“我在这里和什么人交谈过……?” 而不明所以的华生,也跟跑了进来:“夏洛克,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夏洛克神情冷静的在停尸间中环视了一圈,仍旧只发现了自己留下的一些活动痕迹,却再无其他的一丝发现,他将手从冰箱上收了回来:“什么都没有。” 源琢月是一和这位童年偶像告别,就立即将他所在的世界,与另一个黏连在一起的世界剥离。 然后蹦蹦跳跳的与钟离去,其他那些比较靠近,交叠在一起的世界,并寻找下一件来源于祂们的‘试验品’,然后就遇见了一个被死亡缠上的人。 源琢月是一边啃着手里面汉堡,一边与钟离闲聊,忽然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远远向着一个方向望了过去。 因为她感觉到一股,让她觉得有些不太喜欢的气息,以一种人类在奔跑的速度朝这边的街道靠近。 突然那股气前进的步伐一滞,停留在了原地,而且紧接着不远处的那栋摩天大楼外的玻璃幕墙上的玻璃,如同落雨一般从天而降,哗啦啦的向下掉落。 而从那从天而降砸落在地,飞溅四射的玻璃之中,冲出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看上去极为年轻的白人男青年,但他的穿着却极为怪异,并非是这个世界当下这个年纪的人,最常见衣装。 而是穿着一件那种僵尸电影里的道士,穿着黄色的外袍,也脖子上挂了一串佛珠,手腕上甚至还缠着一个十字架吊坠。 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一个罗盘,他对周围那四散飞溅的玻璃渣,以及惊叫的人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只是紧紧的盯着自己捧在手中的罗盘,闷头往前冲,他的身上有不少被那些,坠落下来的碎玻璃划出的伤痕。 此时正在往外淌着血,他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却已经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往外冲,似乎是和其他要逃离这个危险地域的人。 除了身上那一身十分奇怪的衣着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最终这个穿的奇奇怪怪的人。 在离源琢月不远处的一个门店的门口停留下了脚步,就在那门前的阶梯上坐了下来,十分熟练的从背后的背包中,拿出了绷带纱布消毒液,为自己处理伤口。 而源琢月之前所感到的让她觉得不喜的气息,正是从这个穿着十分奇怪的白人男青年身上所传递出来的。 那是属于‘死亡’的气息。 那是‘死亡常伴吾身’的乌波洛斯,最为熟悉,也最为厌恶的气息,对于现在的源琢月而言,也是如此。 而源琢月的目光,又眺望远方,看上了那个玻璃幕墙突然掉落的大楼的方向,那地面上的满地的碎玻璃,以及斑斑血迹,还有不停尖叫着的人群,就全都被她收入了眼中。 源琢月如今的感知是极为敏锐的,不远处的一幕幕,以及其中的细节,都清晰明了的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虽然从高空坠落的幕墙,以及满地的碎玻璃渣与血迹,看上去令人惊心动魄,但实际的情况,却要比这惨烈的景象,轻微平淡的多。 那些坠落下来的幕墙,并没有直接砸在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身上,其中的伤者都是被玻璃幕墙砸在地上,碎裂后飞溅的玻璃渣给划伤的。 就只是一些并不致命的皮外伤,并没有伤到主要的血管,以及五脏六腑。 【综英美】有事大家一起扛。 而那个从中跑出来,穿着奇怪的白人男青年,在草草处理完了身上的伤口之后,又跑回了事发现场。 继续从他背后的那个背包中,掏出绷带纱布,以及一些药物,为在场的伤者处理身上的伤口。 直到有专业的救援人员到场,现场被封锁了起来,这些伤者也被转运到了就近的医院当中。 然后那个青年男性,也上了其中的一辆救护车,跟随着这次事故之中的伤者,一起进到了医院之中。 而至始至终,这个穿着黄色道袍的青年男性,都没有让那个罗盘从自己的手中脱离。并时不时的就会将自己的眼神,投向握在手中的罗盘,就仿佛是在确定什么一般。 源琢月就远远的观察着他的动向,一边将手里剩下的那半个汉堡,给啃的干干净净。 一面在心中感慨着,得来全不费功夫,上一个‘实验品’还是耗费了一些时间才成功被他们寻找的,而现在就直接送上门来了。 然后小声的对着钟离吐槽道:“这个汉堡不太合我的口味,吃起来感觉……有点腻。” 钟离不语,只是将端在手中的可乐,给源琢月递了过去。 源琢月也没接过可乐,直接将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叼着吸管吸溜了一大口,然后咂巴了一下嘴:“唔……感觉不解腻啊,这个时候还是应该喝酸梅汤。” 钟离不由失笑:“若实在是不喜欢,也不必委屈自己。” 源琢月摇了摇头:“那也不能随便浪费食物,反正就只是不合我的口味,也不是真的做到了难吃到不能入口的地步。” 说罢她将手中的包装纸团吧成了一团,然后向就近的垃圾桶抛了过去,笑盈盈的对着钟离说道:“让我们赶快跟着他一起走吧,他手里头的那个‘实验品’有点意思。” 被那个穿着古怪的白人男性,所持有的那个‘试验品’,就与他们先前所见到的那个,在那个金发少女死后所得到的十字架一样,都十分契合他们当前的处境。 在这个世界之中,那个‘试验品’便是那名男性手中的罗盘,而这个‘实验品’的作用,是将那个青年男性会遇到的,必死的死劫给打散,并平均分配到周围一定距离的人的身上。 化解那位青年必死的局面,对他会影响到的范围之内的人,造成一定量却不致命的伤害,以此来分摊的他必然会达到死亡状态的伤害。 也可以说那个‘实验品’的作用,是在散播霉运,为自己的持有者挡灾。 源琢月直觉这些人会得到,这些与自己目前的情况,相当契合,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试验品’,绝对不是巧合,这么简单的事而已。 这绝对就是祂们刻意的安排,以此来观察这些‘试验品’的效果,究竟如何。 而跟随着那些伤者,一起坐上了救护车,一同前往医院的路途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电话那头一个女声,就用了极为关切与担忧的声音说道:“你没事吧?艾利克斯,不是说好了我们要在一起互相帮助,共同度过难关,你为什么突然丢下我们跑了!” 艾利克斯闻言,仔细看了一下车内的人员,发现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为车内的伤者处理伤口。 才用手捂住了,手机上的话筒处,同时压低声音小声的说道:“你们打开电视,现在应该可以看到,有关于金融大厦的玻璃幕墙坍塌的消息。” 他听见对面,传过来一些动静之后,又听见一些交谈的声音,才继续开口,语气中是难掩的兴奋:“克莱尔,还有大家,我靠着这个像指南针一样的东西活了下来,那个东方的巫师没有骗我!” 【综英美】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艾利克斯不说这句话还好,一听这话电话那头的克莱尔,立即就发出了有些尖锐的声音:“那是个骗子!在你离开后不久,他就被警察给逮捕了!我和你的朋友们,都亲眼所见!” 在她说这些话的同时,电话那头同时传来了,一些连连附和的声音。 接着克莱尔那有些尖锐的声音,又重新软和了下来,郑重其事的劝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可以互相帮助,躲过来自于死亡的威胁。你快点回来,我们在——” 可她的话还未做完,就被艾利克斯给打断了,他盯着手中的罗盘,语气极为坚定:“那绝对不是骗子!” “死亡现在正在追逐,我已经依靠着这个宝物,逃脱了一次又一次,而且祂并未就此离去,一直纠缠在我身上。”他紧紧握着罗盘,语气也逐渐变得亢奋起来:“我那感觉的到,死亡一直在纠缠着我……而有这个罗盘的帮助,我也一直可以从中逃脱,这样你们都不会再遇到危险。” 他年纪不大,正是年少轻狂热血上头的时候,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并没有感到多少恐惧。 甚至于心中还有一种拯救了他人,成为了英雄的骄傲感觉。 艾利克斯继续说道:“这些都和那个东方巫师所说的一模一样,将这个法宝交到了我的手中,让我以此来与死亡对抗。那可是东方的巫师,有功夫的那个东方!” 他仿佛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激昂情绪之中,理性全无,听不见任何人的劝告。 克莱尔听了他的发言,顿感不妙:“你不对劲,艾利克斯你从拿到那个像指南针一样的东西之后,就变得非常的不对劲!你现在完全就不是在躲避,会对自己造成生命威胁的危机,而是在不停的追逐死亡!” 艾利克斯也厉声反驳道:“我是在利用手中的法宝,在不停的战胜死亡!” 克莱尔也高声大喊道:“那些因为你的缘故,而被卷入到了无妄之灾的人呢?!我也看了那些被报道出来的新闻,之前只不过只有几个人,因为你而收到了伤害,而现在只不过过去了一天的时间,在一次意外受到波及的人员,就已经有了几十上百个了……” 她随即又压低了声音:“你已经被人盯上了,我们通过那些报道出来的视频还有照片,看见了同样的几个人,一直都在那些意外现场,他们在跟着你!” 听到了这番话,艾利克斯那高涨的情绪,如同被一盆冷水泼下,瞬间就平息的下来。 紧接着他只觉得,又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沿着他脊柱直冲大脑,一种惊惧交加的情绪,充斥在了他的心头。 几乎是下意识的艾利克斯,就想将手中的罗盘给甩下去,但只是在握着罗盘的手抬起的那一瞬间,他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而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他清醒的认知的到,他之所以可以说的上是平安无事的活到现在,并非是依靠自己的本事,而是依靠着这个罗盘的帮助。 无论是不是这个罗盘让他变得盲目而自负,但他都能清楚的意识到,在失去了这个罗盘之后,那些意外并不是单单依靠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够轻而易举的躲避过去的。 死亡的威胁太过令人感到恐惧,他前已经见识过了那惨烈的景象,并不想再一次步入死亡的后尘。 对于求生的渴望,让艾利克斯的心中闹出了一些小小的侥幸,如果在罗盘的帮助下,他一直如此幸运的逃脱死亡的阴影呢? 更何况……这个东方巫师给他的法宝,只不过是让周围的人,帮助分摊那些会对他造成死亡的伤害,并不不致命,不是吗? 他立即有些急切的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问道:“跟着我的是谁?跟着我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听到这些问题,克莱尔也明白了他的打算,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将那些人员的详细的外貌特征,给讲了出来:“我们发现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身材十分高大的黑人男性,他长得特别高,只要站在人群之中,你一眼就能看到。还有一个是一个中年的白人男性,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混在人群中也不太容易被人发现。最后是一个穿着卡其色外套的棕发的女人,她的头发是扎起来的,还穿着长裤和一双运动鞋。” 艾利克斯将手中的手机,紧贴在自己的耳边,十分匆忙又慌乱的试图将这些特征信息全部记录下来:“我已经全都记下来了,谢谢你,克莱尔。”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向窗户向外望去,去寻找那些人的下落所在,却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处于高速行驶的救护车中。 一时之间要找到这些人,相对来说也比较困难,他也就收回了四处张望的视线,想到了医院之后再确认,是不是有这样的一波人正在监视着自己。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的克莱尔,知道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关注这边,最终还是小声的说了一句:“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 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她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看向了矗立在自己面前,穿着西装制服的黑衣人。 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样说可以吗?” 其中一个身着制服的黑衣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感谢你的配合,女士。” 艾利克斯并没有找到那些跟踪监视他的人,就先一步被源琢月找到了,此时他刚将自己的背包中消耗掉的医疗用品给补足。 而一出门就看见了一个穿着有些奇怪,像是东方古代服装的东方女孩,拦在了自己的面前,脸上是一抹浅淡的笑容。 看上去就让人不由的心生好感,下意识的就要放下戒备,而被克莱尔的话与自己的异常情况稍稍有些刺激到,而有些过分的警觉的艾利克斯。 然后这个好看的东方女孩,向他伸出了手,用着十分温和的声音对他说道:“可以将你手中的东西,交给我吗?” 艾利克斯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抬手,把手中的罗盘递了过去,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他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罗盘,并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关上门,将这个十分古怪的东方女孩,与自己阻隔开来。 可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并不能顺利的将眼前的门关上,这个东方女孩只是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抵在了门上,他就完全的无法将门给撼动半分。 艾利克斯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几抹慌乱,特别是在看到手中原本指针,只是静静的指向一个方向的罗盘。那指针先是微微的轻颤了几下,然后抖动摇晃的越来越剧烈,只不过是瞬息的时间,那抖动的极为迅速的指针,竟然开始转起了圈圈。 而且那个速度还越来越快,他恍惚都能听见那金属指针摩擦的声音响起,脸上的表情也不由的变得惊恐了起来。 虽然他也不明白这个罗盘的具体规则,但也大概的摸清楚了几点,这个罗盘转动之时,就代表即将有危险降临。 而罗盘转动的越快,也就代表之后会发生的意外情况,会对他造成的伤害更大。 而罗盘的作用就是,将即将降临在他身上的致命危险,给分化减弱,向着处于他周围的人,给分摊出去。 而周围一定范围之内人员的多少,决定了最后会发生的意外,会导致那些不致命的伤害的严重程度。 艾利克斯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罗盘上的指针,在转动之间都留下了残影,看见这个指针转的这么快。 可下一刻他就看见那个东方女孩,探出了被宽大袖口所包裹住的手,在那飞速转动的罗盘的上方,轻轻的点了一下。 仿佛有十分温暖而明亮的金色光芒,在她的指尖泛起,而处于她手指下方的那个罗盘指针,也骤然停止了转动。 就如最初的那般模样,始终平稳的指向了一个方向。 他惊恐的表情凝滞在了脸上,眼神中透露出了一股茫然。 【综英美】小小的祝福 源琢月将萦绕在,这个少年人身上那些属于死亡的气息给驱散,并止住了那个正在运转的罗盘。 才悠悠收回了自己的手,拢了拢自己宽大的衣袍,露出了一个堪称和蔼可亲的笑容,用那温缓的声音说道:“我现在已经化解了你身上的死劫,现在可以将你手中的东西交给我了吗?” 艾利克斯听了源琢月的话,又看着手中那个指针已经停止了转动的罗盘,逐渐收敛起了那略显呆滞的神情。 依旧是略显警惕的问道:“刚才那是什么?魔法吗?还有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不会死了吗?” “那怎么可能呢。”源琢月在对方越来越惊恐的眼神中,慢悠悠的说道:“人类的寿命都是有限度的,你怎么可能一直不会死呢?” 源琢月这段时间,其实也挺烦的,一直都是在捡祂们乱丢的‘垃圾’之中度过的,不是在收拾烂摊子,就是在收拾烂摊子的路上。 本来还想领略一下,不同世界之间的风土人情什么的,结果却是不停的在四处奔波,没有半分停歇。 这日子过得是无聊又枯燥,源琢月捡‘垃圾’,捡着捡着也算是捡出了经验,顺便还能逗一逗这些‘试验品’,如今的持有者玩玩。 而艾利克斯听了源琢月的话,仔细思索了其中的意思之后,稍稍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又再次问道:“你是指我以后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意外而丧命?……不,我的意思是,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不会因为某些意外而死去?” 源琢月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艾利克斯的脸上,流出了几分挣扎的表情,看上去万分纠结。但他最终还是满脸不舍得,将手中的罗盘给递了过去。 按理说他看见这么一个突然出现在眼前,衣着打扮都十分古怪的东方女孩,他的心中应该感到怀疑,感到感到警惕,但他心中对于这个女孩所说的话,却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信任的感觉。 而这一份信任压倒了他的理性,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在将手中的罗盘递出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不安与恐慌,只有一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怅然若失之感。 至少目前还没又遇见什么非暴力不合作的人,大家都特别善解人意的将自己得到的‘试验品’给交了出来,这样的情况让心情稍微有些郁闷源琢月,倒是舒心了不少。 源琢月一抬手,那些金色的粒子就浮现在那个罗盘的周围,那散发的烟煴金辉,立即就将那个指针在微微颤动的罗盘,给包裹了起来。 紧接着那四散在周围的金色粒子,猛然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金色的立方体,将那个罗盘包裹在其中。 然后那个金色的立方体,又骤然的出现在了源琢月的掌心上方,她只是轻轻覆手,那个金色的立方体就又在她掌中,溃散成了金色的粒子,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然后源琢月又笑盈盈的看向了这个青少年,虽然她拿走的这个实验品的的确有着不少的问题,但无疑也是对方用来保全自己性命的东西。 如果对方不配合的将这个罗盘交出来,那她也只能用强取豪夺的办法,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个结果。 可现在对方如此配合,源琢月想了想还是打算给予对方一点小小的补偿,毕竟她也算是拿走了这个人用于保命的家伙。 源琢月沉吟片刻,然后对着这个青少年道:“那么……祝你在躯壳无法承载灵魂之前,死亡的阴影都无法对你造成侵扰,这是我给予你的一点小小的祝福。” 艾利克斯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还挺有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 源琢月为了早点完成这些‘捡垃圾’的工作,也没有与这些世界的人有太多牵扯的打算,自然是拿了东西就直接走。 她一转身,就直接溃散成了金色的光点,像是星星点点的萤火一般,在飞舞摇曳,只不过片刻就完全消散在了空中。 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另一处地方。 源琢月遥遥就看见了,坐在喷泉广场边的长椅上的一道十分引人注目的身影,即便是坐在那里他的身姿也如同挺拔的松柏,不移的山峦。自带一股傲然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 这个广场之上,有许多或许飞舞或是停留在地上的鸽子,但无一例外所有的鸽子,都避开了坐在了长椅上的那道身影。 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片真空区域,与在这个广场上有些人,拿着饲料喂食鸽子的热闹场景,显现的有些格格不入。 明明就是如此喧闹的环境,偏偏在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的时候,在他的身上却感到了,那种不入俗流的孤寂。 源琢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这让她恍惚觉得现在钟离,形单影只无人能理解与他共情,让他是被时代抛弃了的小可怜。 但源琢月又觉得更准确的是,钟离是在孤立除他以外的一切,他并没有想要建立维持一些交易关系以外的任何社会关系,拒绝所有靠近任何人。 他平等的审视着,每一个与自己靠近的人或者是非人,再按照自身的需求,维持着相应的联系。 而源琢月没有想那么多,就是想将这个格格不入感觉从他的身上抽离,让他染上尘世的烟火,让他更加的开心自在一些。 不要时时刻刻,都维持着那种,与所有人都有些格格不入,始终都是在权衡利弊的社交状态。 而源琢月也清楚,她对于钟离而言,是不一样的,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是另一个不一样的自己,是另一个‘我’。 他们相互之间,其实都可以不必伪装,相互展示出最真实的自己。 钟离的情绪变化,最丰富也不加掩饰的时候,就是在她的面前。 这个时候,他可以放下他维持多年的克制,稍稍的放纵一下自己的情绪,展露出最真实,也最为任性的自己。 虽然在旁人看来,钟离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源琢月与他相处之时,便能感到他那随着言语而起伏的情绪。 同时在与她相处之时,钟离闲来无事还喜欢,故意说一些促狭打趣的话语,来观察她的反应。 源琢月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顺着他了。 因为源琢月知道,自己的存在,满足了钟离精神,以及情绪上的需求。 稍稍的填补了一下他,空洞茫然,不知前路如何的心。 让亲朋好友皆在身侧,却漂泊无依的钟离,终于又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让他如今的心绪,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并以此为目标,能够走得更长远一些。 【综英美】贴贴 其实源琢月心里也是有点感谢,十分能搞事,隔三差五又发现整出了什么新活的祂们。 要不是祂们这么能折腾,钟离也不至于时刻在担心,祂们又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新动静,会给源琢月带去一些不好的影响。 一直保持着谨慎小心的态度,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源琢月身上,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情况。 而没有多少时间去关注那个,身在其中的钟离,经历了千年岁月,最后却是让他自己成为了,那个格格不入的异类的提瓦特。 源琢月明明就知道,那些【重生者】并非是真正的重生,而是得到了来自于过去并没有被彻底清除干净的沉余数据,让得到这些数据的人,在顷刻之间完全就变了一副模样。 这件事很难说是谁的过错,但硬要找一个出来的话,也只能怪将这个毁灭的世界又重塑造出来的祂们,不够细心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与生活在其中的一切生灵无关。 可她却还是忍不住的去责怪那些【重生者】,那些旁的的确与钟离并无关联,甚至本身就是仇敌的【重生者】,她还能不去计较。 可他的好友与弟子呢?还有那些盟友呢? 明明是那么亲近的关系,为什么不能坚守住自己的本心,那么轻易的就被所谓的【重生】给影响到了,骤然就变化成了一副完全陌生的模样。 还那么坦然的就接受了自己【重生者】的身份,是不是丝毫没有考虑过这样子的变化,会给钟离带去怎样的影响。 或许其中有【重生者】考虑到了,也做出了弥补的行为,可最后的结果还是他们让钟离受到了冷待与委屈。 无论其中的过程如何,但结果如此,就只能更说明那些【重生者】的无能,在钟离的一再包容以及退让之下,还能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虽然钟离从来没有对她,表示过自己对这些过往,所面临的情况的在意。 但与她闲聊之时,也免不了会提及过去,钟离面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因为在这个时候她能清楚的感受的到,钟离的心情,是稍显低落的。 而钟离却未主动提及那些让他不愉快的过去 ,也一直没有说要回到他所生活过的世界,就那么不问缘由,一直陪伴在源琢月的身边,以她是什么情况,优先评判抉择。 所以源琢月也不介意去扮演一个一无所知,无忧无虑的小傻子,来陪着钟离玩,逗他开心。 钟离太过在意源琢月的感受,始终担心自己的行为是否会让源琢月感到不适,所以克制着自己表达的需求。 因为他在过去的几千年中,那样压抑又遍是束缚的环境之中,面对【重生】的亲友不得不退让妥协,从而压制自己正常的情感需求,养成的在源琢月看非常不好的坏习惯。 他不会优先考虑自己的感受,凡事都是以第三方的视角,去以更客观的思维去分析事物的发展,自己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源琢月自然不想钟离,一直都是这么过头的冷静与理智,但她如果和钟离点明这一点,他也不能做到立即改变。 很大的可能不会直接就有什么改变,而是先像模像样的装一段时间的‘正常’,让提出了异议的源琢月,先稍微安一下心。 【综英美】喂鸽子 源琢月向来都是一个觉得,理论都不如实践,心动不如行动。理论总是停留在纸上谈兵,而只有做出了行动,才知道自己哪里有不足之处,需要改正。 她向来都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要是真正和钟离掰扯两句,说不定就被他给忽忽悠悠绕了过去。 而乌波洛斯在在过去的时光之中,大多时间都是在与万物之母死磕,以一次又一次【重启】,让一个又一个崭新的自己与祂继续对抗。 除了在对付万物之母这一方面,因为日益的积累,颇有成效。 而她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源琢月本来的思想与三观之上,其他的方面,与原本的源琢月相比,其实也并没有多少长进。 从诞生之初,尚且弱小,拥有了自我之时,乌波洛斯只是因为情绪上的波动,就直接毁灭了一个星系。 若非当时作为监管者的克里珀,察觉到了乌波洛斯的异常,提前铸造了壁垒,那将会受到波及的区域只会更广阔。 一开始就作为容纳‘规则’所诞生的容器,祂的起点就远超于被困在了提瓦特内,上限被限制住了的钟离。 又因为来自于祂们的追杀,乌波洛斯疲于奔命狼狈逃窜,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旅顺和人建立任何联系,也不需要费尽心机的去保全什么。 因为那些都与她无关。 到了后来祂们的想法改变,不再追杀乌波洛斯,让她拥有了追随者,以及一些信徒的时候,她也已经可以完全的掌控自己的力量。 而星神们忌惮来自于【母亲】的污染,又明白只有乌波洛斯可以清除压制这些污染,若非必要那自然也不会轻易地对乌波洛斯动手。 也因为除了偶尔诈尸的万物之母以外,乌波洛斯并没有天敌,星神也没必要无缘无故的来招惹她,让她可以算作是野蛮的在不停生长。 而乌波洛斯与钟离最大的不同是,乌波洛斯并非是一个执政者,而是一个高高在上,与‘人’有着距离感的星神,而祂治下的区域也与发展被限制在了一块区域之内的提瓦特不同。 乌波洛斯因为污染,而被祂所掌控的星域,相当的浩瀚无垠,其中可以孕育生命的星球,自然是数不胜数,其中会诞生的天才也绝不会少。 祂只需要将自己的想法下达,自然有追随者会想方设法的完成祂的所想所愿,祂并不需要作为一个引导者,走在前面为他们做出一堆的考量。 无论是民生政务科技发展文化底蕴,这些东西一概不用祂操心,乌波洛斯所要做的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对于送到她眼前的成果,做出一番夸赞与褒奖。 甚至于这些,祂都可以不做。 就算是祂所庇护的信徒,遇见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向神明祈愿请求启示。 乌波洛斯也可以选择,直接捡现成的成果,毕竟术业有专攻,自己想办法,哪有直接薅别的星神快。 这也就导致了乌波洛斯,在除了对付万物之母以外,并不需要用到自己的脑子。 这让她的世界,有的时候简单的可怕,大多时候解决问题的方式,都是直接顺手捡别人现成的成果,以及直接用武力压制,暴力解决。 钟离在太多【重生者】,那种‘大势’的裹挟之下,不得不放下心中的感情,让自己变得更迟钝,更客观理智,也能漠然平淡一些,让自己成为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 而与有着诸多顾忌的钟离不同,乌波洛斯主打的就是一个。 不用思考,没有烦恼。 以至于现在拥有了乌波洛斯记忆的源琢月,对于那个世界的认知,也太过浮于表面,看不懂其中的暗涌。 那为数不多的印象也只有,星神们薅的很顺手,被她庇护的信众能自己养活自己,完全不用她操什么心,以及万物之母那是真的非常难杀。 也正因如此,源琢月自认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确是有点长进,但是长进的不多。 为了避免口头上的交流,被钟离忽悠一下,就被他溜着走了。 所以比起言语上的劝慰,源琢月还是打算以自身的行动,来为他染上一些不一样的色彩,长此以往下去总能有些效果。 她如此自信的原因,也是因为在她做出了明确的行动之时,钟离大多数的情况下都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对她的任何行为都是相当的纵容。 于是源琢月蹑手蹑脚的朝着,坐在长椅上,背对着自己的钟离,逐渐靠近。 源琢月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气息,她在出现在这个喷泉广场的一瞬间,她确信钟离必然是感知到了她的来临。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不一会就来到了坐在长椅上的钟离背后,然后抬手捂住了他的双眼。 将脑袋凑了过去,在他的耳边,用怪声怪气的声音说道:“猜猜我是谁?” 源琢月听到他发出了一声轻笑,然后抬手轻轻的覆在了,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略带些肉感的手上。 十分配合的,轻声唤了一声:“琢月。” 然后才将覆盖在自己眼上的那双手,给轻轻的摘了下来。 源琢月就牵着他的手,蹦蹦跳跳的从长椅后方绕了过来,坐在了钟离的身旁,笑盈盈的道:“我的效率是不是越来越高了?一下子就办完事,回来找你了。” 钟离微微颔首:“确实是星流影集,兵贵神速。” 源琢月自然是毫不扭捏的,接下了来自于钟离的夸赞,她捉着钟离的一只手,捧在自己的手中不停的摆弄着。 一会儿是掌心相对,比较一下手掌的大小,一下子又是指尖相抵,看一看手指的长短,也算是自娱自乐玩的有几分兴致。 忽的钟离的另一只手,又吸引住了她的目光,那只手正搭在膝上,掌心朝上的握成了拳,其中似乎正握着什么东西。 源琢月立即将钟离的手扒拉过来,就满眼好奇的问道:“你手里有什么东西啊?” 钟离闻言摊开了握成拳的手,露出了掌心之中的一把谷物,那是玉米粒以及一些生米混合在一起的东西。 源琢月看着他手里头的东西,立即就联想到了,这在喷泉广场上云集的鸽子们,也联想到了这些谷物的用处,眼中不由得爆发出了略显兴奋的光芒。 钟离眉眼含笑,也在此时适时说道:“我想……你大抵会喜欢。” 源琢月则是满脸堆笑的,立即将自己的双手伸了过去,而钟离也配合默契的,将手中的那一把谷物,倒在了源琢月的掌心。 而源琢月又将双手捧着的谷物,一分为二,左手握着一把,右手也握着一把。 然后伸直了自己的双臂,就等待着这些并不怕人,一看就是被人经常喂食的鸽子们,来自己手中啄食。 但那些鸽子仍旧是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来回的徘徊,始终不敢靠近一步,像是在畏惧着什么似的。 源琢月又将手举了一会儿,才有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试探着蹦跶了过来,那小小的眼睛之中满是警惕。 最终来到了源琢月的面前,扛着脑袋盯着她伸直的那只手,最终还是扑腾了一下翅膀,飞到了源琢月的手上。 啄了一口被源琢月捧在手中的谷物,又将自己的脑袋抬了起来,用自己的那双小眼睛,摇头晃脑的盯着钟离所在的方向看了几眼,才又重新的低下了自己的脑袋,继续啄食。 而其他围拢一圈的鸽子们,见到了如此情景,就近在地面上的那些已经蹦蹦跳跳的蹦跶了过来。 处于高处的那些鸽子,就直接扑腾了一下翅膀,朝源琢月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稳稳的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她的肩膀上。 而与源琢月同坐在一个长椅之上的钟离,身上却并未有一只鸽子的停留,这些智慧并不算高的小东西,十分默契的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那就是避开了钟离。 钟离所给的谷物,并不算多,这些小家伙聚在了一起,不一会儿就给叨完了,但它们却没有飞走,依旧停留在源琢月的身上,或是挤在一起停留在她的身边。 源琢月看了一下身上满载的鸽子,又看向了身上空无一物的钟离,抬手挑选出了一只白鸽,然后将这只小家伙引到了自己的手上。 再将用爪子抓着自己手指头的白鸽,放在了钟离的肩上。 而在那只白鸽站在了钟离肩上之后,源琢月甚至觉得,自己在一只鸽子的脸上看到了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白鸽,浑身僵硬的站在了钟离的肩上,那是半分也不敢有一丝动静。 那一双小眼睛,盯着钟离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金眸,呆滞的看了好一会儿。 在确认钟离,并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就毫不犹豫的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小白鸽先是飞到喷泉广场附近的一个路灯之上,在那里只不过停止了一瞬,紧接着又扑腾着翅膀飞向了更远的地方。 最终停留在了,离这个喷泉广场隔一个街道,沿街而建的一栋房屋顶上。 【综英美】照片 源琢月将目光从那远去的白鸽上收了回来,那视线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侧,但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原本停留在自己身边,挨着自己的小鸽子们。 也一个个奋力的扑腾着翅膀,四散奔逃,透着一股十足的惊慌失措。 那是生怕下一刻,自己就被源琢月挑中,成为那个幸运儿,直接就往钟离的身上一放。 源琢月见此情景,一下子就失去了兴致,亏她之前还是挑了一个胆子最大的小白鸽,结果还是搞成了这个样子。 但源琢月也明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能怪这些鸽子胆子小。 钟离虽然看着是一副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和煦模样,举手投足之间也尽显仪态的优雅,说话时的语调也是低沉平缓。 给人一种十分温和可靠的感觉。 但感知与洞察力更敏锐的人,或者是生物趋利避害的生存本能,就会发现他身上透露出来的细微的违和感。 钟离的确是收敛了他身上,那股凶煞戾气,却也未将这股不善的气息,给彻底的根除。 能感知察觉到,这凶煞戾气的人,发觉他不似看到的那般,端方如玉和善可亲,自然会心生顾忌,选择敬而远之。 有了这股凶煞戾气的筛选,在提瓦特的确是为他省去了不少的麻烦,过滤掉了不少对于岩王帝君,抱有仁善宽和,以及一些过度美好幻想印象的【重生者】的靠近,或是算计。 同样这股凶煞戾气,对于感知敏锐,依靠本能趋利避害的小生灵,有些不太友好。 钟离平时在作为人,在尘世行走的时候,会刻意的将这股凶煞戾气给掩藏起来。 但在源琢月面前,他会克制自己的行为举止,却不会刻意压制自己的本性,在不会给源琢月带去负面影响的前提下,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一切对源琢月展示了出来。 无论是好的那一面,还是不好的那一面。 源琢月当然对此无所畏惧,她自然也是能感到这股凶煞戾气,但在最初的时候,她只觉得是钟离的气场强盛,让人不敢冒犯。 让源琢月在钟离面前,也不由得装模作样起来,假装自己是一个有涵养,并且很正经的人。 而现在混熟了之后,源琢月那也是相当的放飞自我。 见着那些畏惧不敢靠近的鸽子们,源琢月拍了拍自己的手,将还粘在掌心的残渣给拍落。 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手轻轻戳了一下,坐在她身旁钟离的手臂:“那你有养过画眉吗?” 钟离笑答道:“自是有的。” “真的吗?”源琢月抬手指向那些不愿靠近的鸽子们:“它们时常有人投喂,并不惧怕人类,都被你吓得不敢靠近了,那你养的画眉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钟离答道:“自然是有些讲究。” 源琢月满脸好奇:“什么讲究?” 钟离言简意赅:“合眼缘。” 源琢月摸着下巴,沉思:“那是怎样的眼缘?” “自然是我要合它们的眼缘了。”钟离唇角带笑,温声低语道:“不惧怕我的,才会愿意被我豢养,若不然被囚于一隅,就算往昔的声音如何清亮,自此之后也会如呕哑嘲哳一般。” 最后钟离总结道:“若真有如此情况,那对我们双方都算是一种不小的伤害。” 源琢月点头附和:“要真有这么啁哳的声音,在我身边不停的回荡,那对我的耳朵的确是一种不小的折磨。” 而她说着,就拉着钟离的手,站起了身:“现在比较不麻烦的东西都已经清理走了,现在我们去解决麻烦一些的‘试验品’吧。” 只是这个时候,远远的一道声音传来:“请等一下,这位女士!” 那是一个衣着整洁,手中捧着一个拍立得的白人青年,正一路小跑过来。 直到在源琢月身前不远处站定,在拿出了一张巴掌大的相纸,上面是以源琢月的眼光看来,不怎么清晰,却有一种独特氛围的画面。 而这张照片上的内容,正是源琢月将鸽子放在钟离肩上的那一幕。 这个男人的神情也极为复杂:“我只是看见刚才的画面太过美丽,才忍不住拍了下来……但我觉得如今的我,并没有资格拥有如此纯粹的美丽,所以还是决定将这张照片交给你们,也希望你会喜欢。” 源琢月接过照片礼貌道谢。 “女士,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感到冒犯,希望你看在我为你们拍出了一张好照片的份上,不要介意。”男人看了一眼,也已经起身,站在源琢月身侧的钟离,最后看向了源琢月又继续说道:“你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清醒的魔力 ,让我在看到你的一瞬间,就从那些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血腥与暴力之中解脱了出来。”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为你留下更多的照片……”男人看着这张,明显是东方的面孔,想起了对于东方人含蓄内敛的印象,便是有些委婉的道:“请给我一个能够向你靠近的机会。” 啊这…… 眼前的情况,倒是让源琢月都小小的蒙了一下,随即她还是看上去好脾气的笑着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钟离沉默不语,只是稍稍移动了一下脚步,将源琢月与这个轻浮的男人隔开,却也没有阻拦源琢月的任何行为。 男人十分坦然的道:“因为你很美丽,我自然而然会对你生出爱意,想要得到你的青睐。” 源琢月却突然问道:“你是一名记者?” 男人微愣,似是没有想到源琢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在思索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只是比起那些荣获了奖项广为人知的记者而言,我也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记者,只是在行业内稍微有点名气。” 源琢月颔首:“那我记得,记者应该是一位记录者,其工作便是将所了解的情况,通过客观报道呈现在大众眼前。” 【综英美】在妖魔鬼怪中横行霸道 男人凭着直觉似乎察觉到了,这些话语之中的不对劲,立即生出了想要离开的想法:“噢,我大概能明白女士你的意思了,既然如此我就不继续打扰,影响你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 他说完这些之后,就想要迈步离开,却发现自己的一双腿脚,就如同钉子一样,钉在了地上。 丝毫没有办法挪动半分,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几分惊慌的神色。 源琢月见状依旧是温声细语,不急不缓的道:“所以记者应该是新闻发现者、探索者,而不是一位参与者,新闻的制造者。先生应该是这样,对吧?” 男人的表情此刻彻底变得惊慌起来,面色也也骤然变化,因为他确认这个东方女孩,已经知晓了他的所作所为。这些话语并非是巧合,而是明明白白的将他在过去的一系列,可以称得上是肮脏又血腥的事迹,给点了出来。 男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要拿这些事情来要挟他,下意识就想要拿钱摆平这一切。 但他等来的却不是,这个之前还让他颇有好感的东方女孩,提出威胁或是交易。 “虽然很感谢,你为我拍下了一张,记录了我愉快的瞬间的照片。”源琢月指尖夹着那张照片,那矍铄的金眸与男人震惊的目光相对,脸上始终是那略显恬雅的温和笑容:“但你的作为我无法认同,也不会给予你任何青睐。” 男人只觉得惊恐万分,因为他觉察到自己,半分也无法动弹,就如同一尊冰雕一般被冻在了原地。 只能注视这那双双离去的背影,最终他的异常被人发现,直到救护员与警察的到来,他下意识就想要逃跑,却止步于那黑洞洞的枪口之下。 而源琢月也终于遇到了,一些不太愿意配合,非暴力不合作的小东西们了。 也怪她之前的g立的太好了。 已经是十分熟练的按住了,一个正在尖叫挣扎的小木偶,源琢月从它的胸口抠出来了,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 那是一个像是用玻璃烧制出来的一颗心脏,除了通体都是透明无色以外,上面的肌理形状以及血管脉络,都有一颗真正人类的心脏外观形状大小,都别无二致。 甚至在她的手中,还十分有节律的缓缓跳动着,就像一颗真正的在胸膛里鼓动的心脏。 金色的粒子在她的掌心浮现,将这个无色透明的心脏给包裹了起来,那些金色粒子聚合之后,就变为了一个金色的立方体。 源琢月覆手之间,那金色的立方体就在她掌中消失不见,随即她也放开了自己那只 压制着木偶的手。 而感受到之前还压制在自己身上,完全就不可撼动的力量,消失了之后。终于又重获了自由的小木偶,但那是是二话没说撒丫子就跑,眨眼的功夫就完全消失在了源琢月的眼前。 而身上那些因为被殴打过后,有些松懈的小零件,也七零八落的往下掉落,可小木偶就是不管不顾的闷头往前冲,好似背后紧随而来的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源琢月见状立即不满的嘟囔道:“我很吓人吗?至于这样子吗?” 【综英美】木偶奇遇记 虽然看见那个小木偶,对于自己是一种避之不及的态度,源琢月还是挥了一下手。 淡金色的粒子立刻在空中显现出来,向着那个拔腿狂奔的小木偶,追了过去几乎是在顷刻间就落在了,那个正在奔跑的小木偶身上,让那个正在飞奔的身形,定在了原地。 其他没来得及跑的非人类们,一看到这个情况,那是更加瑟瑟发抖的缩在了原地,半分也不敢动弹,生怕自己哪个举动,让这个女魔头生出了误会。 它们就要步自己那些前辈的后尘,被拆的七零八落命丧当场。 源琢月看见这副场景,心中也不由的冒出了一丝丝心虚与惭愧,这还看不明白吗? 她之所以这一次,遭到了这么强烈的反抗,是因为这些得到了‘试验品’的小家伙们,都被她最初那过于暴力的举动给吓坏了。以为自己是来杀它们的,才会做出激烈的反抗,以求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但这也不能怪源琢月太暴力,这里似乎是某个组织的地下收容所,其中关押着不少奇形怪状千奇百怪的妖魔鬼怪。 她与钟离来到此地,就发现这里的监管系统已经崩溃,那些妖魔鬼怪在这片区域四处乱窜。 虽然这个专门为这些怪物所建立的监牢,在远离人群的深山老林之中,但这里也并非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 而且那一窝蜂涌出来的怪物们,其中大多数,对于人类的态度并不算友好,甚至极具攻击性。 她刚到的时候,就见着不少妖魔鬼怪,正追着人嘎嘎乱杀。 源琢月的立场是偏向于人的,在发现了这样的情况之后,自然是第一时间要将一场危机,扼杀在摇篮之中。 她并没有犹豫,就直接选择杀死这些怪物,当然也绝非是要全部屠戮的一干二净,而是经过筛选之后才动的手,剩下不少相对无害的怪物之流。 就比如说现在这些正缩在墙角处,看上去可怜弱小又无助,正害怕的瑟瑟发抖的妖魔鬼怪们。 也不是说这些小家伙们,没有什么攻击力,而是相对于前面被她干掉的家伙,它们对于人并没有那么浓重的恶意。 大抵处于一种井水不犯河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状态,只要不是先撩着贱,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对于这样的存在,源琢月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当然也有比较奇葩的家伙,就比如说之前那个边跑边掉零件的小木偶,它奇葩的地方在于,它对人是有攻击性,但对人没有伤害。 就像是对于弱小的生物,生气还是愤怒,在旁人看来都是可笑可爱的。 而那个小木偶也是如此,它的所有攻击行为,都像是在搞笑。 源琢月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在一辆行驶的轿车的驾驶座的正后方,手里头是一个透明塑料袋,正用这个袋子套着车辆驾驶员的脑袋。 而之所以说搞笑,是因为这个塑料袋小了,根本就不能将驾驶员的脑袋给全部套进去,堪堪盖过了一个鼻梁,鼻孔与嘴巴都还在外面。 然而那个小木偶,还在死命的拽着塑料袋,将那位男性驾驶员高挺的鼻梁,给压的扭曲变形了。 男性驾驶员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十分淡定的开着车,而坐在副驾驶的那位女性同伴,见此情景,脸上稍微浮现了一点担忧的神色。 她看着窗外狭窄,道路两旁满是低矮树木的泥泞道路,也不由得有些提心吊胆:“你这个样子真的看得到路吗?要不……我们还是把塑料袋,从你的脑袋上拿下来吧。” 男人十分淡定的转动了方向盘,速度不减的拐过了一个急弯,看上去十分淡定从容:“这并不影响我看路。” 这样的神态语气,的确十分潇洒,但前提是他的脑袋上,没有有一压塌了他的鼻梁,让他的面目变得扭曲的透明塑料袋。 这样的外观,让他看上去,尽是滑稽之感,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发笑。 男人却依旧是习以为常,语气十分寻常的道:“至少它这一次,拿的是一个干净的塑料袋。” 女人似是回想起了什么,面上的表情,逐渐泛起了一抹难以遏制的恶心。 有些勉强的附和了一声:“是啊。” 一时之间正在高速行驶的车辆,又安静了下来,陷入到了一片静寂之中。 男人依旧专心致志的开着车,而女人则是不停地观察着,车辆上各个后视镜,甚至还时不时环视,车外在飞速移动的景象,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戒。 而趴在驾驶座靠背上的小木偶,也同样专注的勒着手里头拽着的塑料袋。 他们同处在一辆车上,一时之间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诡异的和谐。 男人虽然对于小木偶的作为,已经有了一种麻木的习惯,就算是对方整出来什么新的幺蛾子,他也能平静的面对。 只是现在他坐在这辆高速行驶的车辆之中,心中还是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烦躁与焦急。 不过这些令人不安的情绪,也并非是因为正拿着一个连他脑袋都不能完全套进去的塑料袋,还要死命拽着,连他都感觉自己的脸都要变形了,都没停手的小木偶。 他已经被这个木偶追杀良久,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着几分惊慌恐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个小木偶每天都要整出点动静,来刺杀他的情况下。 对于这接连不断的刺杀,他其实也已经算是习以为常了。 但习惯归习惯,这个小木偶每天接连不断的整出动静,来折腾他,时间长了也会感到厌烦。 这也是他们会出现在这个深山老林里面的理由,毫无预兆的有一个神秘组织,给他们发来了邮件。 向他们表示,自己就是专门处理此类事件的专业组织,可以为他们解决这个纠缠已久,让他们不厌其烦的小麻烦。 并展现出来,自身的一点实力,以此证明自身的实力。 这看的苦木偶已久的两人,心动不已,头脑一热,就直接开着车到了,那个神秘组织给的一个地点,一个深山老林里无人居住小木屋中。 原本他们是打算老老实实的等待工作人员的到来,结果途中小木偶又想出了折腾人的花样,最后一如既往的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等他们两人发现小木偶的时候,它的脚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卡在了天花板的缝隙之间,已经挂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 木制的下巴微微开合,发出个咯噔的清脆响声,躯体在空中微微摆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响。 莫名的就透露出了几分惊慌失措的感觉。 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们也算是处出了一些感情,见着这么一直挂在天花板上也不是个事。 也就手忙脚乱的把小木偶,从天花板的缝隙之中,给摘了下来。 而两人在抬头的时候,无意之中就从那个缝隙之间,看到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而幸运的是,那个恐怖的怪物,不知为什么,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经过小木偶多日的摧残,两人都的到了不小的锻炼,若无其事十分冷静的和小木偶手牵着手,像是爸爸妈妈带着孩子一样。 看上去十分淡定的像是在后花园里散步一样,柃着小木偶,从小屋内一路走到了门外,上了小轿车。 然后毫不犹豫的发动汽车,远离这个林中小屋,可半道上这个小木偶,又开始整幺蛾子了。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就直接往正在开车的他脑袋上一套。 【综英美】??? 当熟悉的塑料袋又套在自己脑袋上的时候,正在驾驶车辆的男人,那是毫不犹豫的就爆了一个粗口。 但现在十万火急,他觉得他们应该快一点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也顾不得自己的脑袋上有没有套着一个塑料袋。 脚底下的油门不减,操控着手中的方向盘,一路风驰电掣勇往直前。 而自己的女伴,在这个过程之中,也并未发来什么警示,他也就闷头开车,想赶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当车辆驶过那些泥泞的道路,马上就要开上更平坦宽阔的公路之时,他们被迫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男人只觉得自己驾驶的车辆,仿佛是撞到了什么无形,且不可撼动的壁垒,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正在行驶的车辆骤然停滞了下来。 可紧接着他迎来的并非是疼痛,他睁开了眼睛,发现套在自己脑袋上的透明塑料袋已经不见了踪影,是紧紧攥着那个塑料袋的小木偶,也从车内消失不见了。 他和自己的女伴,一同在车内环视了一圈,又四处将能够躲藏的地方,给查看了一番,依旧没有发现小木偶的踪影。 他犹豫片刻,并没有立即离去,又下了车,围绕着车辆转了一圈,最后在那个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的车头面前停下。 而之前传来了强烈碰撞感的车头,此时却无一丝一毫,因为碰撞而留下的痕迹。 他原本还想蹲下身仔细查看一下,车辆如今的状况,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音,那是一种让人本能的会感到畏惧的喊声。 他拖起随自己一同下车的女伴的手,将她推向了副驾驶的位置,然后自己飞奔到了驾驶位上,毫不犹豫的启动车辆,飞速的远离了这个地方。 而消失在车内的那个小木偶,自然也是和其他四散在这个山林,在其中躲藏逃窜的非人存在,一样被传送到了源琢月的身边。 源琢月已经将那些与人有威胁,暴虐又极具攻击性的怪物,给完全镇压。 并回收了它们身上的那些‘试验品’,而剩下一部分对于人而言,相对来说要比较和善的小家伙,也被源琢月用比较温和的强硬手段,给拖到了自己的身边。 但这些相对而言比较和善的小家伙,却也依旧的不是很愿意配合,仍然做出了激烈的反抗。 之前那一堆被源琢月揍了一顿之后,缩在角落的小怪物们是这样,而现在这个被强行拉回来的小木偶也是这样。 在源琢月要取回它身上的‘试验品’,那个像玻璃制成的心脏一样的东西的时候,小木偶给予了源琢月非常激烈的反抗。 而被源琢月压制住,动弹不得的小木偶的反抗手段,就是对着源琢月吐口水。 饶是源琢月看见,这个丑不拉几的木偶,对着她张开的嘴,并从嘴里吐出了水的时候,都懵了那么一瞬。 当然从小木偶口里喷出来的水,并没有落在源琢月的身上,那些飞溅而来的水柱,在还未靠近她的时候。 就仿佛受到了一股不可抗力的牵引,让那飞溅四散,对着她喷涌而来的水柱,骤然落在了地上。 一个木偶竟然会吐口水!? 源琢月对此倒没有多少愤怒,只觉得非常新奇,甚至还想带过去给钟离也看一看。 但看着还在,张嘴在对着自己滋水的木偶,源琢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动作并不算温柔的,合上了小木偶不停的往外滋水,跟个小水枪似的嘴巴,又取走了那颗如玻璃一般透彻的心脏。 而这颗心脏的作用,就是让持有者获得一些非凡了力量,比如说就像是操控元素力之类的能力,那个小木偶之所以能够不停的滋水,就是依靠这颗心脏的力量。 而并非是真正的在吐口水。 源琢月又想到了,小木偶之前那极为拙劣,堪称搞笑的杀人手法,陷入了沉思。 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之后,还坚持以自己原来物理的方式追杀目标,真不知道是该说这个小家伙不忘初心,还是爱好独特。 而源琢月先前放出去的那些金色粒子,附着在了那七零八落的小木偶身上,为它修复了身上那些细碎的损伤。 源琢月的视线,要在自己身边那些畏畏缩缩,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惧怕的小家伙身上,扫视了一圈。 最终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发髻高耸体态丰腴陶俑仕女的身上,那小小的陶俑在发现源琢月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之后,微微有些退缩了一步。 但在清晰明了的看清了源琢月身上的服饰之后,又声声的止住了躲避的动作,任由源琢月的手,轻轻的落在了自己身上。 头颈、胸腹、膝腿之间,那些明显是因为被人为切割,而形成的横断裂痕之上。 金色的辉光,在源琢月手中乍现,顷刻之间陶俑仕女身上的横断裂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陶俑仕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躯,然后对着源琢月俯身一礼,容姿端庄仪态优雅,透着一股韵味。 源琢月则是抬手,又轻轻的摸了摸陶俑仕女的小脑袋,之后才悠悠起身,迈步离开。 因为满载而归收获颇丰,而心情甚好的找到了,在这深山老林之外,等待了自己有一段时间的钟离。 源琢月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钟离靠近,面上是盈盈笑意:“这可多亏了,这个专门收容关押这个鬼怪的机构,要不是他们把从其他世界而来的那些,得到了‘试验品’的怪物们给聚集到了一起,这一回说不定还要多跑几个地方了。” 等候了些许时间的钟离,递上了一个小蛋糕,他对于投喂源琢月的热情不减,每每分开那么些许时间,见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带给源琢月让她尝个新鲜。 源琢月抬手接过来自于钟离的投喂,而后又问道:“你这边的进展似乎不太顺利。” 源琢月打开包装一看,是一个是一个红色的丝绒蛋糕,而纸质的手提袋里面,放着两个小叉子。 她又看着小蛋糕上的两颗樱桃,挑了一个更圆润饱满的,执起了其中一个小叉子,戳中了那颗被自己挑中的樱桃,送到了钟离的嘴边。 而钟离是一如既往的吃下了,来自于源琢月所分享的食物,才开口回道:“的确是有些麻烦。” 刚把小蛋糕一分为二,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挑了一叉子送入口中的源琢月,只觉得这个蛋糕口感味道还不错,就是有那么些甜了。 她缓一会儿,待到那股有点发齁的感觉散去了一些,才有些好奇的问道:“麻烦在哪儿?” 【综英美】日访吸血鬼 源琢月如今与钟离,是处于一种分工合作的模式,自从他们两完全摸清了。 将那粘合在一起的世界,分离时会对那些生活在其中生灵,造成怎样的多大的影响,又该如何控制这些变量之后。 源琢月所做的事,便是回收祂们,播撒在各个世界,危险程度高低不一的‘试验品’。 而钟离则是将那些,已经被回收了‘试验品’的世界,从粘合在一起的状态分离。 并且在将两个世界的壁垒分离之时,会迸发出来的能量限制在一定的阈值之内,再在之后的一定时间内,以自己的力量,去推动被分离之后的世界的正常运转。 尽可能的会将那些负面的影响,降低到最低。 之前进展的一直都很顺利,但现在钟离突然说有些麻烦了,源琢月的确是觉得有些出乎预料。 钟离沉吟片刻,为源琢月做出解答:“如今这些世界,与之前遇到的有些许差异。要说之前的那些事情,就像是同一片林中的茂密树木,因故而交织在了一起,只要将那些枝丫分离,便并无大碍与后患。” 源琢月颔首:“那现在的世界呢?” 钟离接着道:“而如今这些聚集在一起的世界,就如同一棵古树,其上寄居了一些依靠这个古树而生的植物。将这些植物从古树上剥离,对于古树而言或许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对于那些剥离下来的植物而言,无法汲取到自身生存的营养,过不了多长时间,这些植物就会枯萎死亡。” 源琢月若有所思:“那么你的打算如何?” 钟离温声回道:“其一,将那些世界剥离以后,继续投入力量,推动世界的正常现象。其二,这些聚合在一起的世界,是有共通性,其中所运转的规则,也并不相左,让它们融合在一起,也并无不可。” 源琢月停下了,自己进食的动作,神情略微严肃起来:“那你倾向于哪一种方法?” “无论哪种方式,我都并无造世之能,还有需要你的帮助,劳你费心了。”钟离坦然道:“我更倾向于后者,那样对于你的消耗最小,也不用去耗费额外的力量,去维持那些世界的正常运作。” “好,听你的。”源琢月又点了点头:“不过……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直接说就可以,倒也不用这么客气,听起来感觉怪生疏的。” 钟离笑道:“……是我疏忽了。” 源琢月将早就分好,属于钟离的那一份小蛋糕,放入了他的手中。 然后直接往他怀里一拱:“和我相处的时候就不要考虑那么多啊……” 虽然钟离说的简单,就和如何将大象放进冰箱里一样,打开冰箱门把大象放进去,在把门给关上。 但把那些粘合在一起的世界,那有些许差异的力量,又重新疏导了一遍,让它们彻底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个新世界。 还是让源琢月有一种《感觉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乌波洛斯失去的力量,到现在为止完全没回来多少,忙活了一天的源师傅,在结束了劳累的工作之后,直接就挂在了钟离身上,那是半分也不想动弹。 钟离则驮着,像一条咸鱼一样,挂在自己身上,时不时还哼唧几声的源琢月,站在一棵古树的树冠之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古堡,以及相对开阔的平原,以及聚集在那空旷的平原之上,正持械斗殴的两波人。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两波,来源于不同世界的吸血鬼。 其中一拨,在阳光的照耀下,皮肤上散发着钻石一般光彩的吸血鬼们。 正追着身上披着黑色斗篷,极力要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下的吸血鬼们,屁股后面穷追猛打。 那些苍白的皮肤上,散发着像钻石的火彩一般,十分耀眼的光芒的吸血鬼们。 完全不需要做出什么,特别的举措,只要将那些身上披着斗篷,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吸血鬼,身上的斗篷可以想办法破坏掉。 将他们的身躯暴露在阳光之下,那些惧怕阳光的吸血鬼们,差不多就直接失去了战力,甚至更弱小一些的,当场就来了一个灰飞烟灭。 而其中大部分惧怕阳光的吸血鬼,在接触到阳光之后,也在一瞬间虚弱了不少。 直接就被那些接踵而至,完全不怕阳光,甚至还在阳光下闪着光,看上去生龙活虎的吸血鬼们,给一把拿下。 在下面那片面积不算大的平原上,那些身上布灵布灵闪的吸血鬼,真就是在以一种压倒性的胜利,嘎嘎乱杀。 虽然其中也有几位,身上没有那种钻石火彩般的特效,身上也披着宽大的黑袍,似乎对这煌煌烈日极为不喜的吸血鬼,从中周旋。 但这明晃晃的弱点已经摆在了这里,并没过多长时间,这些弱点是阳光的吸血鬼们,又逐渐失去了原有的阵地。 一退再退,最后不得不龟缩到了古堡之中,作为最后的阵地。 可是最后一处战场也没坚持多久,紧接着便也沦陷了,那些身上闪着光芒的吸血鬼,鱼贯的涌入了古堡之中,将其中的吸血鬼一一拿下。 在三位领头人从容优雅的步伐的引领之下,来巡视自己心得的领地,并看望其中的俘虏。 源琢月像个咸鱼一样,瘫在钟离身上,见此情景不由的伸长了脖子向下瞅去。 她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那些披着斗篷的吸血鬼们,一个个嘴里骂的不是一般的脏。 忽的源琢月就发现,有人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向她与钟离靠近,钟离目光一直遥望着远处的那个古堡,对这快速逼近的来客,并未有太多的关注。 源琢月扭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人影,飞快的窜上了,他们旁边的一棵树。 源琢月随即看了过去,便在旁边那棵树的树冠之上,看到了一个身上的皮肤裸露在外的部分,在阳光的照耀下,正散发着像是钻石一样火彩的人影。 那是一个身材匀称,外貌俊朗,就算不加这个钻石特效,都十分亮眼,看上去像是一个的青年人的吸血鬼。 然后源琢月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瞳,就和这个吸血鬼的金色眼睛对上了视线,随即这个吸血鬼露出了有些讶异的神情:“你们……也是素食者?” 【综英美】怒意 源琢月在钟离的怀里蛄蛹了一下,然后彻底面向了这个,一看就和下面那些闪闪发光的吸血鬼,属于同一种族的男人。 她的确是被这没头没尾的‘素食者’整蒙了那么一瞬,随即淡金色的粒子,就如同夜空之中星罗棋布的星辉一般,刹那间在她的周身浮现。 将这个世界之中,关于吸血鬼的一些相关知识,全部汲取过来。 得到了答案的源琢月只是淡淡说道:“我们不是吸血鬼。” 而后又询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这位先生?” 容貌俊朗,还会闪闪发亮的吸血鬼,在短暂的愣神了之后,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二位的存在,相当的引人注目,我是受到了吸引而来。” 他说到此处又微微顿了一下:“而沃尔图里家族的领袖,也注意到了二位的存在,只是先前被下面的战场牵绊住了心神,现在胜负已分,他们或许会继续关注二位的情况。” 源琢月笑着问道:“是我们出现的太不合时宜?” 容貌俊朗的吸血鬼,沉默不语。 源琢月也大概明白,对方会在此刻前来,是要给予他们一个善意的提醒,提醒他们现在被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盯上了,在催促他们快些离开。 一个心中抱有了出乎意料的善意的吸血鬼。 而且就在不久前刚结束的那一场厮杀之中,源琢月并没有看见这个吸血鬼参与其中的身影。 她刚想开口,向他道谢,感谢他善意的提醒。 就又见两道身影,又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一溜烟又一棵树的树冠上,又挂上了两个人影。 那是两个看上去并不高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矮小的身影,仔细看上去他们也似乎只是一双年岁不大的少年人。 在他们出现的同时,若隐若现的薄雾,立即笼罩在了,这三个树冠之上各蹲着三波人的古树顶端的区域。 就像是一条渐渐向人爬来,寂静无声,悄然蛰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探出獠牙的毒蛇。 只见其中一个矮小的身影,转向那个俊朗青年的方向,然后发出了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 那道声音听起来有些奶声奶气,有着一种小孩子特有的尖利嗓音,即便是如此稚嫩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十足的冷漠。 甚至还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感觉:“又是你,卡莱尔·卡伦。” 但卡莱尔却已经无心回答她的问题,此时他也如同一条没有梦想一般的咸鱼一样,摊在了树冠探出的枝丫之上。 若非是他在发觉那迷雾,想自己笼罩过来的时候,已经有所准备,说不定现在自己就直接从这几十米高的树冠上,一头栽倒下去。 而见卡莱尔是如此状态,先前那个说话的女孩,又将自己的目光移向,在另一棵树冠上,待着的源琢月与钟离。 这个看上去稚气未脱的小姑娘,有着一双红色的眼睛,源琢月先前在那两方互殴的战场之上,也看清了这个小小的身影,在战场上来回穿插,收获敌方性命的那些干净利落的动作。 她虽然看上去是个小姑娘,但不就等于她是个真正的小姑娘。 而这个容貌还有几分稚气未脱,有着一双血色眼眸的女孩,在与两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对上了视线的那一刻,微微有些怔愣。 又微微侧目,看向了现在明显没有反抗能力的卡莱尔,心中也有些明了对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又是素食者。 虽然心中有些想法,但面貌稚气未脱,实则已经活了千百年的女孩,面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依旧是那副冰冷漠然,不近人情,她有对着源琢月与钟离说道:“来自于东方的客人,我们沃尔图里家族的领袖,有请二位不远万里来此的客人一叙。” 虽然她的用词,听起来极为客气,但话语之间,是完全不加掩饰的傲慢,就像是在直接下达命令。 见他们对自己的话没有什么反应,这个面貌稚嫩的女孩,又再次开口说话,只不过这一次话语之间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声音更是冷的几分:“如果二位不愿意,那么我也会采取一些强硬的措施。” 说罢,她就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源琢月,俗话说得好,柿子要捡软的捏。 比起身形颀长的钟离,神色恹恹,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窝在钟离怀中的源琢月,确实是像那个软柿子。 很轻易的就能被人拿捏住。 她的打算便是如此,以自己的能力,将痛苦施加在这明显就要弱小一些的个体身上,来以此威胁另一位看上去更具有反抗力的人。 源琢月也的确感受到了,这个红色眼睛的女孩,似乎正在对自己施展她所拥有的能力。 但源琢月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这个女孩的能力,有着怎样的威力的时候,她感受到了来自于钟离的元素力的波动。 只见金色的光影一闪,一道在空中凝结成型的岩枪,就如同一颗疾驰的流星一般,砸向了那个看上去稚气未脱的女孩。 随即那柄岩枪洞穿了她的身躯,带着她撞向了身后的参天巨树,一连波及了这茂密的树林之中的几棵巨树之后,才砸落在了地上。 掀开了覆盖在土壤上的茂密植被,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沟壑,在这郁郁葱葱的场景之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只是一杆如普通长枪般大小的岩枪,所带起的余波,便使树木摧折,大地崩裂。 而源琢月感受到了,从大地上传递上来的震动,那是来自于钟离的怒意。 【综英美】论地图编辑器的威慑力 源琢月见状,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心虚的情绪。 她也能明白,钟离做出此举的缘由,究竟是为何。 是因为她受到了伤害。 钟离在她面前,大多数情况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一直都是一副温和可亲的模样,就算是在和什么人起了言语之上的争执的时候,也是引经据典以理服人,像是一个脾气温和,没有什么尖锐的棱角的老好人一样。 与她相处的时候,就算是有什么显而易见的情绪变化,他脸上的神情以及身上的气场,都是平缓而又温和的。 源琢月鲜少见过,钟离展现出了如此怒意,她并不觉得害怕,只觉得万分心虚。 那个吸血鬼的能力,便是使人遭受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让被她选中的目标,因此失去行动能力。 但纵使源琢月处于,一个力竭需要休息恢复力量的状态,她们之间的鸿沟,也是难以逾越的。 这个吸血鬼的能力的确是施加在了源琢月的身上,但对于她的影响不大,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影响。 而源琢月的心虚点在于,她认为这样的能力对于自己没有太大的影响,所以没有施展任何隔绝的手段,也没有进行躲避,就任由这个能力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听见,钟离用那低沉平缓声线,带着些许严厉的说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若你发现了危险应当做出防范乃至于避让,而并非是不管不顾,任由危险的来临。你也应该动防患于未然的道理,不要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源琢月这个时候也没有去跟钟离犟,她那是连连点头,果断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因为钟离述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她是认为那些伤害,落在了自己身上,对自己造成不了任何影响,所以才十分轻慢的对待,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并不算威胁的危险。 而钟离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源琢月也同样觉得他说的对。 但承认错误归承认错误,源琢月甚至还反客为主的道:“那你也一样!” 钟离微怔,而后微微颔首:“……我自然也是应当如此。” 源琢月闻言当即给了钟离一个熊抱,抬手抚上钟离的背脊,一边用脑袋在他的肩上蹭蹭,感受到了那未散的怒意,一边小声的说道:“不气了不气了,不会有下次了,你不要生气了。” 钟离不由失笑:“我并未生你的气。” 源琢月又拉起来钟离的手,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笑盈盈的说道:“我知道啊。” 她知道钟离的怒气,来源于何,也知道钟离对自己不作为的举措,是有些许成见的。 钟离希望无论何种情况,她都应该注重自身的安全,对待会因他人落在自己身上的危险,无论会不会造成影响,都应该有所防范,不可轻忽。 而钟离的愤怒,则是因为那个模样稚嫩的吸血鬼,想要挑软柿子拿捏,可惜选错了人。 如果她选中的是钟离,以钟离以往的行为模式来看,或许还会有兴致,按照她的节奏,来按部就班的与她玩一玩。 但钟离极为在意源琢月的安危,他守在源琢月身边时,都不会让她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对她的保护可以算得上是面面俱到,更何况现在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试图去伤害她。 就算是这样子的伤害,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钟离也不能够容忍。 可源琢月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那个吸血鬼先前挑中的是钟离,那么如今的下场也应该差不多。 要是那个吸血鬼真的挑中了钟离,即便是她的能力,同样不能对钟离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但这样的情况也绝非是源琢月能够容忍的。 若是她发现有人敢对钟离动手,无论有没有得逞,都不会轻易放过,必然是会当场奉还。 钟离出手时,其实也将自己的力量收敛了许多,要不然被投掷出去的,也不会只有区区一杆与普通长枪,大小并无太多差异的岩枪。 那平原之上所留下的,也绝不会只有这么一点,被撕裂的痕迹了。 即便是钟离已经收敛了自己的力量,那些因那柄岩枪而起的余波,也并非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除了直面钟离一击的那个吸血鬼女孩,首当其冲受到连累的便是,那个与吸血鬼女孩同站在一棵树冠之上,同样矮小的身影。 被那柄岩枪所带起的威势,给击飞直接与那些被击毁的树木一样,从高空坠落砸落在地。 而之前不知从何处飘来,萦绕在树冠上的那股浅淡的雾气,也在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就说明,另一个默不作声的矮小身影,此刻也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也无法维持住,自己所施展出来的力量。 而之前受到这股雾气影响的卡莱尔,如今也恢复了正常,也看清了在那惊天动地的动静之后,呈现在眼前的究竟是怎样的景象。 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在看见了可以算得上是天翻地覆的景象之后,也维持不住那淡然优雅的模样。 可以算得上是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还有平原上所留下的如峡谷一般的沟壑。 卡莱尔认识那两个矮小的身影,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姐弟,是沃尔图里卫队的成员,也是阿罗最忠诚的属下,以及最有效的武器。 而他们两人无论是谁,都不具有在顷刻之间,就将一处的地形给改变的能力。 所以,拥有这样可怕的力量的……是这两位来自于东方的客人?那么是其中的谁,在短短的一瞬间造成了这样的破坏? 可这样的客卿不仅令卡莱尔感到震撼,也令那些关注这种情况的吸血鬼们感到惊心,遵循命令而来试探的两位护卫,的确得到了对方实力如何的信息。 但现在的结果,或许不是沃尔图里家族,所能承受的,因为对方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远超了他们的预计。 卡莱尔看见有人影从古堡之中走了出来,然后看向了源琢月与钟离,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说道:“那是沃尔图里家族的护卫,你们与……” 可这话说到一半,就直接戛然而止,沃尔图里家族,在吸血鬼中是绝对的律法,是其中的皇权。 可对于轻而易举,就能将地势改变,有着如此可怖力量的存在而言,沃尔图里家族也并非不可为敌。 而此时那些从古堡之中鱼贯而出的吸血鬼,也已经靠近了这边,只不过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停留在了地面上。 只有零星的几位,以飞一般的速度,就窜到了附近并未遭到破坏的树冠之上,又一次的呈现出了三足鼎立的形势。 【综英美】以理服人 说是三足鼎立之势,其实也不妥,就以源琢月与钟离的武力值而言,其他的人根本就立不起来。 这三个看上去衣着,就比蹲在树下的那些人,要华丽繁复许多。大概也能推测出来,这三个突然窜出来,裸露在外的皮肤,也会在阳光下发出如钻石一般火彩的吸血鬼,应当是这个族群之中的首领。 源琢月也就从钟离怀里探出了脑袋,有些好奇的往他们那边瞅了瞅。 这突然冒出来的三个吸血鬼首领,其中有两位都是那种乌黑的齐肩长发,举手投足之间也尽显优雅的姿态,五官相较于普通人而言,也要精致完美许多,就是那皮肤太过苍白,再加上那如血的红眸。 一下子就像他们身上,那个非人的感觉,体现的淋漓尽致。 长相气质,的确是各有千秋。 但怎么说呢…… 源琢月其实也并没又什么拉踩的心思,但她还是觉得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这些吸血鬼都要逊色钟离太多。 可即便如此,源琢月还是忍不住的往那个头发雪白的身影身上,多看了几眼,但随即也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然后又想到现在的场景,源琢月心中又冒出了一丝疑问。 所以说,有什么话非得蹲在树上聊?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这几位亮晶晶的吸血鬼们,其中一位黑发的吸血鬼,收回了停留在源琢月与钟离身上的目光。 而另一位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的黑发吸血鬼,仿佛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遥遥望向了源琢月与钟离所在的方向。 脸上是得体的笑容:“二位从东方而来的客人,我们沃尔图里家族发出了善意的邀请,你们又为何要以如此粗鲁的方式拒绝?” 哟呵,还会倒打一耙呢! 源琢月确信,若非是接到了确切的命令,只是身为一个护卫的那个吸血鬼女孩,没有必要用如此尖锐,一丝友好也无的树敌态度,来面对一个完全未知的人。 但源琢月还未开口,钟离那低沉而又平缓的声音,已经悠悠响起:“来而不往非礼也。贵方以暴力的手段发来邀请,我们以暴力的方式回绝,这并无不妥,不是吗?” 那位黑发吸血鬼,面上笑意不改,颔首附和道:“当然可以。” 他的视线在钟离与源琢月身上,来回的扫视了一遍,最后还是一无所获,他又收回了目光,脸上依旧是那温和到了有些虚假的笑意。 “我们并无恶意。之前阁下早早的就出现在了战场之上,一直注视着我们,这让我们不得不将二位稍稍重视几分。”黑发吸血鬼的笑容真挚,语气也非常真诚:“在过去,在沃尔图里家族所能掌控的范围之内,我们并没有窥得二位的踪迹。我们是否能知道,二位突然造访的缘由?” 有先前的事情在先,钟离也没有心情,来慢慢与他们虚与委蛇。 随即态度冷淡,言简意赅的回道:“与你们无关。” 几位吸血鬼对如此冷硬的话语,也生出了些许的不满,毕竟在过去的几千年里,他们就是这个族群不容拒绝的权威。 他们自认为如今自己拿出了这么好的态度,与对方进行友好的交流,已经显露出了最大的诚意,而对方却丝毫不领这个情。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还是令几位吸血鬼的心头,浮现了丝丝不悦。 “我们也是想求知,求一个安心。”齐肩黑发的吸血鬼,脸上那维持许久的笑容,逐渐消退下去,语调神色之中,显露出了几分威严:“可我观阁下的态度,似乎对我沃尔图里家族有些微词,甚至是……想要与我们为敌?” 钟离对于这话,也语气淡淡的回道:“那我可否理解为,诸位是在向我宣战?” 钟离虽然怀抱着源琢月,姿势看上去闲散随意的,坐在了树冠之上,所一节探出的枝丫之上。 只不过他此时的神色,已经稍稍褪去了往日的和煦,眉宇之间展现出了几分锐利。 这骤然显露的压迫感,也令直面这股威势的三位吸血鬼首领,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上去并不强壮的东方男人,很可能是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 他们在这段时间内,所面临的全新的位置的敌人,实在是太多太多,现在又是一个为未知的存在。 他们是看见了这个未知的存在,是如何在举手之间,轻描淡写的,就在那广阔的平原之上,留下来的磨灭的沟壑。 他们斟酌片刻,决定退让一步,只是不愿意退让的那么轻易。 钟离也不管他们心中有何计较,一手环住了源琢月的腰,将她抱在怀中,就直接从这高耸的树冠上一跃而下。 源琢月也早有准备,在钟离有所动作之前,就直接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两人的配合十分默契。 下坠时所带起的风,刮起了他们的衣袍以及长发,向上飞舞猎猎作响。 源琢月看着钟离耳垂上,那同样被风刮起,有着瑰丽宝石的耳坠,忍不住抬手,用指尖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从高处坠落,总共也只不过花费几息的时间,钟离就带着源琢月平稳落地,并未让源琢月感到一丝颠簸。 钟离也就直接带着她,向之前那个被吸血鬼们,所占领的古堡走去。 而那三位攀上枝头的吸血鬼,也紧跟着跳了下来,并且和在地上停留,并没有上树的那些,会闪闪发光的吸血鬼,围拢在了一起。 将源琢月与钟离围在了中间。 只是没有上级下达命,将他们围拢的吸血鬼,也只是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并没有一个鬼轻易动手。 而源琢月对于他们的识趣,还是相当的满意,毕竟她也不是个喜欢打打杀杀的性格,万一等一下起了冲突,少不了是要见血的。 钟离也并未在意这些围拢在自己周围的吸血鬼,只是闲庭信步的带着源琢月,往古堡的那个方向走去。 而拦在他面前的那些吸血鬼,虽然见过他施展能力的那一刻的人不多,但他们也没有错过留在那广阔平原上的沟壑。 以及被岩枪刺中的那个面貌稚嫩的吸血鬼女孩的惨状。 面对钟离步步逼近的步伐,那些挡在他前面的吸血鬼,并不敢阻拦,只敢随着他一步步前进的步伐,一步步的向后退去。 与他拉开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而此时那有着黑色齐肩长发的吸血鬼,似乎是要张口下达一些什么命令。 一直安安稳稳的窝在钟离怀中的源琢月,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面向了那个黑发的吸血鬼。 然后抬起了自己的手,竖起了自己的手指,在自己的唇前,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下一刻,天地之间,骤然陷入寂静之中。 【综英美】打劫 那些蠢蠢欲动的吸血鬼们,骤然停滞在了原地,发不出任何声音,也丝毫动弹不得,就恍若一具具化石一般。 只能看着两人,逐渐向那个古堡靠近,而什么也做不了。 最终钟离带着源琢月进入到了古堡之中,并且在那空旷的大厅之中,看到了他们要找的‘实验品’。 一个正在缓缓转动,像是一个星轨仪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在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遍布着,一颗又一颗的血红色的眼睛。 待到两人来到这个东西面前的时候,那上面的眼珠子,动作整齐划一的向他们看了过来。 说实话,看上去有点恶心…… 他们已经回收了那么多的‘实验品’,但现在出现在眼前的这一个,是第一个让源琢月觉得,丑陋到有些恶心的东西。 甚至让源琢月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个冲动,一个直接把这个丑陋又恶心的东西,直接销毁掉的冲动。 但源琢月忍耐下了这个想法,还是选择将这个‘实验品’收回,虽然这个丑东西在她看来,对于自己而言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 但对于其他人,或许就是一个不得了的宝物,虽然她用不上, 可保不准在未来的某一天,对于其他的什么人,能起到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 恶心是归恶心了一点,但只要她不天天见着,那也就算眼不见心不烦吧。 既然做出了决定,那源琢月也没有磨磨蹭蹭,顷刻间那些金色的粒子,就在她的周身浮现。 如臂指使一般,严严实实的将这个布满了,血红色眼珠子的星轨仪,给包裹了起来。 刹那间便凝结成了一个金色的立方体,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个金色的立方体并非是往常那浅淡透明的模样。而是一种十分浓郁的金色,那密集的程度,就像是源琢月手中,捧着一个纯金打造的金色立方体。 以行动证明了,她对于这个丑东西,在内心抱有十足的嫌弃。 见源琢月已经完成了回收‘试验品’的工作,钟离紧接着也开始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工作,将两个粘合在了一起的世界,在此剥离。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些聚拢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不是你死我活的两波,特征弱点差异极大,都觉得对方才是那个异端的吸血鬼们。 无论是那些在太阳底下会闪闪发光,打赢了这场战争,占领了新的地盘的吸血鬼。还是那些畏惧阳光,被对方抓住了弱点,而至损失惨重,节节败退,成为了阶下囚的吸血鬼。 突然发现自己的敌人,像是被撤销的图层一样,骤然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面对这样的情况,双方不由的都为之一懵,对于这些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见踪影的敌人,都十分的摸不着头脑。 而已经干完活,干脆利落的走人的钟离与源琢月,又到了一座新的城市。 这座城市和之前的林中小屋一样,是不少世界交汇的边界,只不过这个城市之中,目前有着不少能控制局面的人,才没有像其他的世界一样,因为外来者的出现而变得混乱。 甚至于在此之前,他们就已经接待过来自于各个平行世界的旅客,对此已经相当的有经验,只是一些掀不起太大风浪的新面孔,根本不值得一提。 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阴暗的城市,笼罩着一层云雾,像是为这种城市蒙上了一层暗色的轻纱,即使在白日里,也透着一股让人压抑的感觉。 可即便如此,这样的景象,让这座有些奇幻的城市在阴暗之余,又带上了一丝丝的神秘之感。 而这座城市,就如同这阴暗的天气一般,让人觉得并不怎么友好开朗,阳光明媚,绝不会是一座宜居的城市。 至于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一条小巷内,靠近道路过的钟离与源琢月,正在遭遇一场打劫。 这是有生之年,第一次……啊不,是第二次被人用枪指着,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打劫。 源琢月只觉得有一种长见识了的新奇感觉,甚至于内心还有几分跃跃欲试,与一点点的小激动。 因为这对于他们而言,并非是什么要命的危机,而是一场极为新奇的体验。 特别是对于源琢月而言,她活了这么多年,可是第一次碰上打劫,还是有人拿着枪打劫。 啊,当然她刚复生,心智尚且不全之时,碰上的那场绑架不算。因为那时她心智稚嫩,即便当时面临的那样的状况,但现在回想起来也毫无体验感可言。 【综英美】交易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人,衣着看上去有些邋遢,袖口上有不少的油污,头发也像是许久的时间没有清洁过一般,泛着一股油光。 即便是手中已经握着了一把枪,也依旧是色厉内荏底气不足的模样。 也是,有钟离这么一个外观看上去,与这个少年人相比,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是能处于完全压制他的状态的成年人。 甚至于这个过分瘦弱的少年人,举枪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他有些尖锐的喊道:“把你们身上的钱通通都交出来。” 钟离微微上前一步,拦在了源琢月身前,语调平缓的道:“我们身上并无钱财。” 少年人见到钟离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但后来似乎想到自己的手中,对于他人而言,是有一把极具杀伤力的武器,才停下了自己那稍显畏缩的动作。 继续梗着脖子,虚张声势的道:“不要骗我!我看见了,你们给了维克托许多的钱,从他的手上购买了一张小卡片!” 源琢月闻言回道:“所以,现在没钱了啊。” 少年人顿了顿一咬牙,又恶狠狠的威胁道:“那现在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源琢月却问道:“你看见了我们与维克托的交易,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抢劫维克托呢?他那里应该要比我们这边,要好得手许多?” 少年人一听,眉头一拧,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怒意:“你们那么爽快的答应了与维克托的交易,果然没有安什么好心!你们明明知道,在这个地方,他根本守不住那些钱财,还那么大张旗鼓,光明正大的将那些钱交到他手里!” “你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们了。”源琢月笑的温温柔柔,语气轻缓:“我承认这么做的确是,出于一些私心,让一些有些麻烦的问题可以变得更简单一些,但我可以保证,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伤害了他。” 那些落在了这个城市之中的‘试验品’,对于得到他们的人而言,无疑是一场不可多得的机缘。 若没有相关的利益交换,鲜少有人愿意主动交出,源琢月如今的这项举动,就是给予那些愿意主动交出那些‘试验品’的人,一些相应的补偿。 而之前的维克托就是其中之一,他所选择的就是金钱。 那是一个有些精明的小孩,在获得了自己需要的钱财之后,他并没有藏着掖着。在失去了可以保护自己生命安全的小卡片之后,又获得了大量的钱财的情况下。 维克托又继续向源琢月提出了庇护的请求,他还十分有理有据的说道,如果他这个交易者在交易之后不久,因为各种原因意外身亡。 那么他们的信誉是否会受到影响,而后面那些观望的人,是否会犹豫不决,不愿意将手中的魔法道具给交出去。 但是维克托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他的确是知道人心的险恶,可之前他的父母尚在的时候,也将他保护的太好了。 而之后他又得到了,那张长得像库洛牌,仔细一看又十分掉san值的小卡片。 在失去父母的这段时间内,他有了那掉san值的小卡片的保护,那些针对于他的阴谋诡计,根本就进不了他的身。 没有切身体会过人性之恶,究竟能恶到什么地步的维克托,他自信的提出了一个,在他的三观中属于完美的好办法。 以为可以以此,获得一些保护,让自己的生活能够过得更平稳一些。 他的所表达出来的计划,就像是要登上一个楼顶,而那个人只有爬楼梯和坐电梯两种途径。 可是他完全就没有考虑过,那个人如果一开始,就没打算上楼该怎么办。 他的计划,在他简单的是非曲直一眼可辨的世界中,是那么的完美,而在脱离了他的世界之后,确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而源琢月也并不算讨厌这样的小聪明。 她将手搭在了维克托的肩上,声音温和的道:“你把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我听过一句话,放在如今的这种情况也相当的合适。当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的时候,他就会铤而走险;有百分之百的利益的时候,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当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的时候,他就敢放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绞刑的危险。” 最后源琢月反问道:“你不也正是被我所给予的利益所打动,才心甘情愿的将你持有的那件物品,交给我的吗?你也是如此,你又怎么能保证别人不会为利益心动呢?你的死亡,并不能影响什么。” 本来还觉得自己的计划,相当的完美,自己机智又聪明的小维克托,立即就变了脸色。 源琢月却依旧笑盈盈的道:“不过你的提议,的确是有可取之处。我现在也需要一个活招牌,来吸引那些愿意主动将东西交给我的人。” 这倒是实话,就如同立木南门的故事一般,这样的方式,可以吸引到那些主动愿意将‘试验品’交出来的人。 而对于剩下的,不愿意上交那些‘试验品’的持有者,源琢月也打算再过几天之后,稍微使用一些强硬的手段。 在能够和平交涉的情况下,源琢月还是不太喜欢以暴力来解决问题,更习惯于先礼后兵。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维克托的脸上 出现了一抹变化,他眼中立即浮现了一抹惊喜的神色。 源琢月问道:“那么……你需要怎样的保护?” “你送我离开……”维克托的话语,在此刻戛然而止,他又沉思了片刻,带着一份希冀:“我想要留在这座城市,我要继续上学,直到我完成学业。在这个过程之中,你要保证我,不会被别人杀死。” 他又顿了顿,犹豫片刻,才下定决心的说道:“我还知道一件,和那个卡片一样的魔法道具的下落,如果你答应我的这些请求,我会告诉你那件物品,被我藏在了哪里。” 源琢月颔首:“可以。” 虽然这一场交易达成的十分顺利,但是抱有一丝小聪明的维克托,并没有直截了当的就将东西的下落交代了出来。 而是在确认了自己,拥有了能够重新入学的资格之后,直到身处于校园之中的维克托,才将那件‘试验品’的下落,给交代了出来,并附赠了一张有些潦草,但其中一些标志性的东西,都能看出来的地图。 源琢月与钟离之所以,一同出现在这个小巷之中,就是在与其他的交易者,交换‘实验品’的同时。 顺便取走了,那个被装在一个铁皮盒子里面,又裹了一层混凝土,埋在了一栋进行了大规模修缮过后的房屋的地基下的,一张同样很掉san值的像是库洛牌的卡片。 源琢月看着那张,被金色的粒子包裹起来的卡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表情,小声的对着钟离吐槽道:“之前的那些‘试验品’都还好,有不少看起来都是不错的工艺品。怎么现在发现的,一个长得比一个寒碜?” 钟离沉吟:“或许是概率问题吧……而且,我收到资料内,大多数来自祂们的‘试验品’,都有些……有碍观瞻。” 两人随意闲聊着出了那个危房,刚迈入了一个巷子里,还没走多远的距离,就见到巷口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年岁不大瘦骨嶙峋的少年人。 而这个少年人,正举着枪,对着他们说打劫。 源琢月当即就惊了,她知道这座城市的犯罪率不低,在治安方面有着不小的问题,有人抢劫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看上去应该还是在上学的年纪的少年人抢劫,还是持枪抢劫。 这样的情况,还是让源琢月有了一种长见识了的感觉。 【综英美】日常与过度 结果再仔细一看,枪是假的,人是怂的,看上去还与维克托,似乎有一些交情。 甚至还会因为她的话语,产生一些愤怒的情绪。 但有她给予维克托的祝福,无论是什么人,想要从他身上谋得好处,试图让他受到伤害,都会铩羽而归。 要是在已经与她交易的情况下,这个叫维克托的人类小孩,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阿哈都会特意送个横幅来嘲笑她。 源琢月在那个持着假枪的少年人,越发惊恐的眼神之下,缓步上前,一步步朝着这个少年人靠近。 而这个少年人,此刻也意识到,这两个东方面孔,不似以往的那些东方游客一样好忽悠,根本就不畏惧他手中的‘枪械’。 他以往的时候,抢劫的对象大多都是,这些来自于东方的游客,这些游客来自于一个禁枪的国度,大多对枪械的知识都并不了解。 不会与本土居民一样,指不定二话不说就掏出了另一把枪,直接给他来一发子弹,甚至于嘲笑他竟然会拿着一把玩具来抢劫。 而在他的恐吓之下,那些来自于东方的游客,大多数都不会反抗,抱着破财消灾的想法,乖乖的交出身上的钱财。 但如果真的碰到有激烈反抗,或是拔腿就跑的东方游客,他也只能眼看着对方逃跑,甚至自己还要立马逃跑,躲避来自于那个神奇的功夫的殴打。 而因为语言不通,他抢劫的金额,也都控制在轻罪的范围之内,就算是被抓到了,也不过就是被拘留几日而已。 在这个罪犯众多警力紧张的城市之中,被抢劫的又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很少会有警官对于这不过只拘留几天的小罪犯劳神费心。 特别是还没有出现什么人员伤亡的情况下。 他们的服务对象都是那些富人,只要富人区处于一个相对安定的治安水平,也鲜少有人多嘴,为他们这些底层人争取什么。 而他一直都是靠这个样子钻控制的方式,抢劫了不少的钱财,一边上交给自己所在的黑帮作为保护费,一边逐渐积累了一些财富。 他甚至计划着,再积攒一些钱财之后,就离开这座让他厌恶的城市,弄到一个新的身份,开始一个崭新的生活。 而现在他似乎,已经是翻车了,他外强中干的伪装,已经被人看破。 他太急切了,他太急切的想要得到那个干净的,没有一丝一毫污点,能将他身上的污秽全都洗刷干净的新身份了。 但他也明白,这需要很多很多的钱,他之前那些钱财还远远不够,而还有其他与他一样的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让他们摆脱肮脏过去的身份。 所以他想趁现在干一票大,只要拿到了新身份之后,一个生活在贫民窟里面,都没有进过正规的登记的孤儿,所犯下的案件,与一个全新的他又有什么关联。 只是这样的目标,对于他而言也并不好找,富人区有更为密集的巡警,他这样的穿着打扮,只要刚踏入那些街区,就会被人盯上。因为他身上那股下等人的气息太过明显,与那些有钱人完全格格不入。 他第一个盯上的目标,是用一张小卡片,就获得了大量金钱的维克托。 维克托与他们不同,是中途落难的富家少爷,他跟踪了维克托许久,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以及后续逃跑的计划。 他要给这个天真到了愚蠢、可笑的家伙上一课,可到了最后,他打开了那个箱子,看见里面的钱财之后,还是万分挣扎的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无他,钱不够。 他拿走了这些钱,依旧要耗费时间,去寻找下一个目标,那还不如直接选定一个富有的目标,一次解决来的干脆,也不容易留下更多的后患。 所以他在发现了,那个与维克托交易的东方女性的时候,将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即便这个时候她的身边,跟着高大的成年男性,他都打定了这个主意。 因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那个干净又与自己十分契合的新身份,一旦错过了,对于他这样微不足道的小喽啰而言,很难再等到下一个。 这样的急切,几乎是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做出了不太理智的判断。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敢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衣着,在贫民窟内四处乱逛的人,除了那些什么都想见识一下,对这里的危险程度一知半解,还非要凑个热闹的东方游客以外。 还有那些根本就不惧这些危险的人,因为这些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要命的潜在威胁,对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造成影响。 而在这个犯罪猖獗的东城区内,敢毫无遮掩的使用大量的现金,毫无顾忌的去交换一些,在他看来有点用处,但作用不大的魔法物品的人,又怎么会无害简单。 头脑突然清明的少年人,在想明白这一点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转身逃跑,源琢月也没有阻拦,目送着这个少年人,飞奔离去的背影。 源琢月幽幽叹道:“有些可惜了……这片土地上,开出来的花,其中算得上比较能够入眼的存在,竟然也已经是这个将要腐烂的模样。” 钟离淡淡回道:“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在生存都无法保障的情况下,他心中尚有些义气,又不曾害人性命,也较为难得了。” “你说的很对。”源琢月颔首赞同,而后她的目光又看向了,那个少年人离去的方向,对于这样混乱的地界,也稍稍有些头疼 她沉吟片刻之后道:“……剩下的人,都不太愿意将手中持有的‘试验品’交出来,我打算再给他们一些时间,看看他们最后的决定如何。如果最后的结果,还是如现在这样,那我必然会使用一些强硬的手段了。” 钟离温声问道:“可需要我出手帮助?” “不用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自己完全搞得定。”源琢月摇了摇头,先是拒绝了他的好意,随后眉眼微弯带出了几分笑意:“我记得你之前提了一嘴,说是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活计,那你就先去好好的玩玩吧!不用太操心我这边的事。” 哥谭市的一所高等学府,长久以来为这座城市,始终坚持输出高质量人才的哥谭大学内, 趁着馋自己身子的恶魔之首,因为各种势力轮番上阵,而当场暴毙在刺客联盟之内,又因为内部的争权夺利,正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的状况下的时候。 现在不得不用着艾尔海森的姓名,以及面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活的倒霉蛋,终于看准了时机,溜回了哥谭。 他刚处理好自己身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听见了自己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被拧动的声音。 似乎是因为拧动了门把手,而那扇门没有打开,紧接着就是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中年男声就传了进来:“艾尔海森教授,你回来了吗?” 【综英美】艾尔海森(穿越版):谁?zhongli? 办公室内有着一头烟灰色短发,因为身上的伤口实在太痛,有些不想动弹的青年,在听见了这绵绵不绝的敲门声之后。 还是移步到了办公室门口,打开反锁的门,十分冷淡的说道:“你有什么事?” 而门外两鬓斑白的老教授,并不在意艾尔海森冷淡的态度,甚至对此有些习以为常。 天才,总是有几分傲气在身。 老教授十分熟练,且热切的递过去了一个笔记本:“需要你耗费一些时间,来看看这些死文字,破译的如何?在你看来正确率又有多高?” “你突然就请了长假,这段时间我们的工作都不得不停摆了下来。”老教授念念碎碎,脸上是欣喜的笑意:“不过好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个人,是来自东方的zhongli先生的帮助。虽然他看着和你一样年轻,不过在对于死文字与死语言方面的见解,也同样不下于我,那又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天才……要是能聘请他也来我们学校任教,就好了。” 本来捧着本子,在翻看上面的内容,一面在那个几人小群之中,疯狂输出不带脏字的将那个博士,从头到脚的都给洗礼了一遍。 心中依然有余怒未消,还想再输出一遍的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指尖那翻页的动作一顿:“……zhongli?钟离?” 老教授连连点头:“那是这个读音没错,你不愧是语言天才,对于中国话也有涉猎,而且发音比我的听上去要更加标准一些。”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沉吟片刻,问道:“他长得什么样?” 老教授毫不犹豫的夸道:“和你一样好看,不过多了一股东方人独有的韵味……只不过,他的身形看上去比你要单薄许多,并没有你这么强壮。”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 无论在原来的世界,还是现在的这个世界,他都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文弱的学术份子,实在当不起强壮这二字来形容。 他随即就在想,这个‘zhongli’是不是和他们一样,也是在cos角色的时候,突然穿越的倒霉蛋,因为又有新世界融合了进来,所以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但转念一想,也可能不是,毕竟‘钟离’也是一个姓氏,说不准只是同名而已呢。 因为之前有新世界融合进来的时候,那个原本只有怪盗基德,阿卡姆骑士,以及溺亡怨魂与他的小群里面,就陆陆续续的加进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而其中最为缺德的当属博士,没有之一。 之前把一直都算合作愉快的他,毫无预兆的就卖给了刺客联盟,之后又把脑子不大好使的贞子,忽悠到了蝙蝠洞偷东西。 以至于被关在蝙蝠洞的贞子小姐,每天都是连哭带骂的嚎半天。 可群里面除了几天前,那个突然就消失了的玖兰枢以外,并没有多出来其他的什么人。 所以那个‘zhongli’就只是一个巧合吗?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对此还是有些在意,便向那位两鬓斑白的老教授,提出了问题:“你有那位zhongli先生的联系方式吗?我想和他见一面。” 老教授连连点头,脸上带着自家孤僻的孩子,终于愿意交朋友的欣慰:“你和zhongli,都是不可多得,难得一见的天才!你们见面了,一定会有更多共同语言,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综英美】那些年布鲁斯与艾尔海森传过的绯闻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顺利的从那位老教授的手中获得了‘zhongli’的联系方式,但他并没有急于去见这位‘zhongli’,而是率先联系了目前活少话不多,可以让他悠闲度日的金主爸爸,布鲁斯·韦恩。 那位恶魔之首,虽然明面上的确是在刺客联盟当场暴毙了,但那好歹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了。 难保他不会有什么后手,还是找蝙蝠侠报备一下,感觉比较保险一些。 他与这位黑暗骑士的相识,也算得上是机缘巧合,蝙蝠侠需要一位语言方面的专家的帮助,而他恰巧就是那个专家。 当然对方并非是用黑暗骑士的身份你自己接触,而是使用钞能力的拥有者,鼎鼎有名的大富豪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当然也并不是直接接触。 而是作为学术研究的被投资人,他只是作为其中之一,并不算显眼。而投资的理由就是,这位有钱的阔佬看了一个纪录片,讲述的便是关于死语言的研究。 阔佬对此很感兴趣,于是叫自己的秘书花三分钟去调查一下,有着相关学术研究成果的学者有哪些。 而好巧不巧,离得最近的哥谭大学之中,就有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于是不差钱的天使投资人阔佬,顺便就给这颗新星,目前正在主持的学术研究,投入了一笔不菲的资金。 而且这笔资金的使用权,全权交由这位新星负责。 虽然得到了资金,整个学院的人对此都很开心,但也免不了生出了几分担忧。 主要是因为布鲁斯·韦恩,风流的名声在外,而艾尔海森教授十分美丽,难以保证这个阔佬是不是在打一些不好的主意。 但观察了一段时间,却发现这位阔佬在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内的确有几分热情,可过了几天又逐渐冷淡了下来。 虽然那些资金还源源不断的向项目主流入,但这位风流阔老却来的没有那么热切了,十天半个月难得见上一面,但双方也都只是冷淡的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而一直赶在吃瓜一线的围观群众们,又感觉自己逐渐理解了一切。 艾尔海森教授是一位天才,而天才的思维模式注定与普通人不同,也自有一股傲气在身。自然不会看得上,除了有钱,虽然长得也还算不错,但在其他方面没有什么明显建树的纨绔子弟。 再加上艾尔海森教授,那冷淡以及专注研究,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会搭理人的性格。 向来都是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走到哪里都是关注的焦点的阔佬,应该忍受不了这样子的冷遇。 久而久之,那股热情,不就冷淡下来了。 而拿钱摸鱼,戴着耳机听着歌,看着书,身为绯闻中心人物之一的人,对这样的流言蜚语嗤之以鼻。 有心情想这些东西,大概还是太闲了。 而隐藏在其中的真正的原因就是,蝙蝠侠正在追查的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新冒出来犯罪的组织,有极强的宗教性,其中在祭祀的时候,使用了大量的死语言。 蝙蝠侠,白天当花天酒地的阔佬,晚上当惩奸除恶的暗夜骑士,那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了。 就算有他家的几只小鸟的帮助,在这个各路罪犯层出不穷的城市,有的时候忙起来了也只是杯水车薪。 特别是突然间,冒出来了不少,他以前完全就没有做成表的组织与罪犯,这更是他焦头烂额。 虽然蝙蝠侠永远有各种计划,但也不代表他不需要休息,也不代表他对各个方面都比较精通。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埋头苦干根本没有什么进展,那自然要想办法,找到一个可靠的外援。 而恰恰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就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摸排调查工作之后,蝙蝠侠便选定了这个名为艾尔海森的人,来作为这个外援,来破解这些死文字所代表的含义。 一点小钱而已,只要能尽快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完全就不是问题。 而对于这个阔老隐藏在背后的身份,一个是知道对方知道,一个是知道对方知道自己知道。 但无论是谁,都没有点破这一点,也是算得上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了。 艾尔海森自带的学习能力,让他根本就闲不下来,这种闲不下来,是指头脑以及心灵对于知识的渴求的闲不下来。 虽然这个世界与提瓦特的文字不同,但他在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各种语言以及文字体系后,在艾尔海森那近乎变态的学习能力的影响下,如同一块干涸已久的海绵,在疯狂的汲取这些知识。 这种能够在知识的海洋中肆意翱翔的滋味,让他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舒爽,他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 甚至还幻想过,如果自己将这些学习来的知识,带回了自己原本的世界,那自己这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又该是多么的牛批。 当然幻想也只是幻想,他还是继续利用艾尔海森,这近乎变态的学习能力,在这座城市之中的高等学府内,与其各大图书馆中,将那些翻找出来的资料,融会贯通,将这些知识变成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想如果有一天能够回到自己的世界,就算失去了爱尔海森的学习能力,记在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总该是自己的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总是忍不住,想多学一点,再多学一点。贪婪的伸出自己的触角,想将以一切可以触碰得到的知识,都吞吃入腹。 所以他这段时间在哥谭的生活,那是相当的简单,一直都是在看书学习,偶尔接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博士的请求,让他去阿卡姆薅那些超级罪犯的羊毛。 在对方给出了他难以拒绝的酬劳之后,他还是很干脆利落的就同意了这件事,并愉快的执行了起来。 因为之前和博士不在一个世界,又知道对方在九头蛇的时候,他的确是也免不了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暗搓搓的推波助澜的小心思。 毕竟隔着一个世界,火又烧不到他的身上。 而现在世界一融合,他果然就体会到对方那折腾人的搞事功夫,究竟是有多么的高超。 心中暗骂,折腾人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向友军开枪呢?! 但转念一想他也就释然了,拿着那些半成品的垃圾,都能在九头蛇混风生水起的家伙,又怎么会是什么好鸟。 既然之前那个家伙,把他卖给了刺客联盟的首领拉尔斯·艾尔·古尔,让他在猝不及防之下,就被直接逮到了刺客联盟。 那他现在把那个家伙的消息,卖给蝙蝠侠,那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还有塔利亚,这位恶魔之女的状态,在他被困在刺客联盟的这段时间内,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暴躁,逐渐失去了理性,变得嗜杀起来。 与最开始,还能正常交流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她现在的脑子里充斥着杀戮,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没有一丝理智可言。 最重要的是,他在刺客联盟的驻地之内,见到了博士在小群里面给他们展示过,而在如今却被使用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一个空瓶的药剂瓶。 刺客联盟现在的混乱,绝对有那个家伙的参与! 【综英美】来自于溺亡怨魂的母爱,太过沉重 宽敞明亮的病房之内,穿着一身白大褂的蓝发青年,突然打了个喷嚏。 而躺在病床上,那黑发蓝眸的年轻人,立即就不乐意了,高声喊叫了起来:“你打喷嚏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对着人啊?就算对着人,也麻烦你把口鼻捂起来,好吗?” 那个年轻人容貌俊秀,但唯一美中不足,破坏了这股美感的就是,他的一侧脸颊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疤,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写的字母j。 “抱歉。”蓝发青年毫无歉意的说道:“要不我再打一个喷嚏,让你看看我的动作标准不标准?” 黑发蓝眸的年轻人毫不客气的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而后抬手捂着自己,刚才因为大声说话,而有些隐隐作痛的肋骨。 又在床上安详的躺平,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的药到底行不行啊?我喝了这么久了,怎么感觉一点效果都没有?” 身着白大褂的蓝发青年两手一摊,十分无奈的说道:“你让你妈少给你灌点汤,说不定现在你已经好了呢。” 黑发蓝眸的年轻人听完这句话,脸上浮现出了无奈又无语的表情:“虽然我妈她做的东西是难吃了点……但也不至于,到了你说的这个程度吧。” 蓝发青年闻言勾起了唇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你真是小瞧了,你妈的杀伤力了。” 黑发蓝眸的年轻人更是无奈了,他不由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我妈不过是刚见面的时候,也给你灌了一碗汤,你至于小肚鸡肠的记到现在吗?” 蓝发青年闻言也不忿的道:“我在九头蛇的时候,不知道躲过了多少次毒杀,和你们见面的第一天,就差点被你妈熬的一碗鸡汤给干倒了。你说说看,你至不至于记到现在?” 黑发蓝眸的年轻人闻言也理直气壮了起来:“一开始我就和你讲了,让你不要喝!是你自己不信那个邪,非要尝尝咸淡,这怪得了谁?” 蓝发青年刚刚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却突然噤声止住了自己的话,而躺在床上的黑发蓝眸的年轻人也立刻安静了下来,还乖乖的将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好,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紧接着就有一位身着黑色衣裙,身姿曼妙的黑发女郎走了进来,那双钢蓝色的眼睛微微弯起,像是带着一抹笑意。 而唯一有些不和谐的就是,这位黑发女郎的手中,提着一个和她现在的穿着打扮,完全不搭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红色塑料袋套着的高压锅,而在那个袋子的侧面位置,还能看见调羹碗筷之类的东西。 这位黑发女郎笑的十分温柔,先是将红色塑料袋里的碗筷调羹拿了出来,然后打开了高压锅,将里面的排骨汤舀了满满一大碗,放在了病床旁的床头柜上。 然后将躺在床上的儿子,动作轻柔的扶了起来:“你尝尝,这回我可是去了华人社区,特意借了一个锅,味道应该要比上一次要好喝多了。” 蓝发青年对着那个躺在病床上的黑发蓝眸的年轻人,丢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病房,并贴心的将门关好。 给母子两人,留下了单独相处的空间,同时避免即将要遭受到黑暗料理侵袭的人,提出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美味的想法。 而面对排骨汤的黑发蓝眸的年轻人,盯着眼前这一大盆汤,做好了心理建设,闭上眼睛闭气闷了一大口。 当即一股浓烈的肉腥味,从口腔内直冲天灵盖,让他恍惚间有一种灵魂都被这个腥臊味,给洗礼了一遍的错觉。 他努力压下作呕的感觉,最终还是委婉的说道:“……妈,我觉得……国外的肉,不太适合炖清汤。” 黑发女郎这才恍然的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啊,妈妈忘了,这里和国内不一样。” 说着她又去收拢,黑发蓝眸的年轻人手中的调羹:“难喝就别喝了,我等下在再去煮点蔬菜汤吧。” 又将那碗外观看上去,还挺不错的汤,又倒回了锅里,然后提着那个装着高压锅的红色塑料袋,就往病房门口走:“你等妈妈一下,妈妈很快就会回来。” 说罢她轻轻关上了病房门,就看见了在走廊尽头,电梯间处站着的穿着白大褂的蓝发青年。 黑发女郎目不斜视的走到了电梯前,抬手按动了面前的按键,态度极为冷淡,看上去并没有打算和对方产生任何交流。 蓝发青年却突然发出了一道笑声,而后语气散漫的说道:“用肉腥味掩盖药剂的味道,不错的想法……不过,你就真的确定他尝不出来吗?” 黑发女郎闻言,侧目向他看去,目光沉沉,面无表情。 “这只是一个客观的问题,你至于这么生气吗?”蓝发青年笑着说道:“你们的真实身份,我都一清二楚,他迟早会想起过去的一切,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黑发女郎的神情冰冷:“他是‘我’的孩子!” “谎言说了一千遍之后,连你自己都信以为真的吗?”而之前蓝发青年的笑声,还算的上克制,在听见这句话之后,他几乎是放声大笑:“我记得……之前我和他闲聊的时候,他还说是因为自己是少数民族,才长着一张完全没有东方特征的面孔。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是你的血脉至亲,可你这样的作为,和当初折断他的翅膀,将他囚禁起来的小丑,又有什么区别?是套在他脖子上的锁链,更长一些,所以更自由了吗?” 神色冰冷的黑发女郎,却毫无预兆的动手了,直接一拳砸在了蓝发青年的腹部,而遭此重击的蓝发青年,直接狠狠撞向了身后的墙壁。 然后无力的靠着墙壁,滑坐在地,身上冒出了一层,因剧烈的疼痛而渗出的冷汗。 黑发女郎随后,依旧是目不斜视,踏上了刚刚到达的电梯,气息匀称脚步平稳的走了进去。 在电梯门合上之前,蓝发青年将痛苦的呻吟咽回了肚子里,然后语气平静的道:“真暴躁啊,女士。我只不过想提醒你,你现在所编织的像童话一样美好的美梦,终究只是一场镜花水月。而且……如果不是有那么多新冒出来的势力,绊住了他们的脚步,那只小红鸟和大红脑袋,说不定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到时候你该怎么对付他们呢?‘你’的孩子们?” 黑发女郎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在电梯门的缝隙合上之前,蓝发青年只看见了,那泛着冷意如同冰凉的金属一般的钢蓝色眼眸,所投出的视线与自己相对。 看见对方毫不留情的离开,蓝发青年挣扎起身,在这个过程中不由得倒吸了几口凉气,在最后小声的嘟囔道:“果然还是要改了这个嘴贱的臭毛病,要不然真容易挨打啊……” 【综英美】宴会 而被蓝发青年所说的,被绊住了脚步的小红鸟,正在一个宴会厅内。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动不动就要熬夜,全靠咖啡续命的提摩西·德雷克。 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神游天外的应付着这些来与自己搭讪的宾客,一面思考自己该找什么理由,从这里抽身离去,找个地方稍微眯一下。 现在这里举行的是一个慈善晚宴,正在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钢铁侠斗智斗勇的蝙蝠侠,没有时间前来,就差遣他来这里顶包。 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太多,特别是在这个钢铁侠出现之后,网络上就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舆论。 其中一条就是,既然纽约首富是钢铁侠了,那么哥谭首富怎么不可以是蝙蝠侠。 这条内容,看的当时正在喝咖啡的提摩西,被呛的连点咳嗽,当即就立马操作电脑引导舆论。 甩出各种证据,将蝙蝠侠与布鲁斯·韦恩是二人论的这件事,坐的实实的,还顺道拉踩了一下布鲁斯。 如果说斯塔克是科研方面的天才,那么韦恩就是一个没有任何亮点,甚至在有的时候还会搞砸一切,除了有钱以外,那也只是一个美丽的废物。 啊,这绝对不是因为他,对于自己的休息时间,被严重压榨后的挟私报复。 提摩西算是百无聊赖的在宴会厅中,不停的走动着,生怕自己一停下脚步,就直接站着就睡着了。 直到他已经开始有些飘忽的目光,落到了某一处的时候,本来还无精打采的提摩西一下子就支楞了起来。 他看着那个站在落地窗前,像是正在观看窗外的夜景,手中端着的白瓷小碟子上,正放着几个小点心,穿着东方古代华服的东方女孩。 这个东方女孩他们见过,似乎是在哥谭内收集什么魔法用品,她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非常的引人注目。 在刚开始的时候,她与那些人交易的时候,也不过是使用金钱,虽然数额比较巨大,但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真正让他们,将这个东方女孩,划为重点观察目标的原因,是在不久之前,一位那些超级罪犯的波及之下,失去了双臂的孩子的父亲。 所得到的魔法物品,就是一只可以照顾自己孩子饮食起居,像是一只小精灵一样的小人偶。 由于这样的原因,这位父亲自然不愿意,将自己所得的那个魔法物品交出去,因为这关系到他孩子以后的生活质量。 但最后被这位父亲所持有的那件魔法物品,还是被这位东方女孩的取得,因为那个孩子拥有了一双新的手臂。 事后他们也让扎妲娜去查看,得出的结论,那一双手臂虽然外观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但却是用泥土捏造而成,也能够随着那个孩子的成长一同长大,所通过那双手臂所感知到的世界,与正常人也并无区别,是一个十分精妙的魔法。 但普通人不知道这些,也并不在乎这些,只知道这个神奇的东方女孩,将一个残缺的人,又重新的修补好了。 这样的情况不由得就吸引了更多,原本还处于观望状态的人,愿意使用那些魔法物品,与她进行交易。 但是在此之后,这个东方女孩在交易中,所给出的报酬,可以算得上是千奇百怪。 不会因为意外伤害而死亡的运气,给予失眠者的绮丽梦境,一切有形之物,无形之物,都是她所给出的报酬。 而财富,只是其中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存在。 好像这世间万物所有的一切,都能够从她的手中获得,只要能够与她达成交易。 而急冻人也为了自己的妻子,也与这个东方女孩做了交易,甚至于在此之后,还听命于她。 为她控制住了,几个不愿意交出那些魔法物品的黑帮,在取走了那些魔法物品之后,竟然还将这些罪犯,送到了警察局中,并列出了详细的罪名,附上了相应的证据。 【综英美】慈爱的眼神 而余下的持有魔法物品的人,都是这个东方女孩亲自对接处理,但出乎预料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当然那些半身不遂,躺在床上爬不起来的那些罪犯,自然不能算在伤亡名单里面。 也正因这没有平添杀戮的行为,他们对这个东方女孩的危险评估,稍稍调低了那么一点点,但依旧在需要严密监控的名单之中。 其实提摩西在监控这个东方女孩的行动轨迹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对方已经察觉到了来自于他们的注视。 只是因为他们,在没摸清楚情况之前,没有贸然的出手,去阻挠她的行动,这个东方女孩才默许了他们的窥视。 至于提摩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那是因为在最初的时候,他们是在收集一些犯罪证据,在调查走访的时候,从那些只言片语之中,听到了这个东方女孩的消息。 在之后调取监控,与那些证词对比的时候,却发现在那些人的描述之中,穿着十分华丽的东方古代风格衣着的东方女性,并没有在监控之中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就算是监控画面中,有那些持有魔法物品的交易者的身影,却依旧不见那个神秘的东方女性的踪迹。 最后他们还是通过,那些与那位东方女性有过交流的人,所描述的外貌特征,才勉强还原出了一个虚幻的剪影。 提摩西为了吸引这个东方女性的注意,甚至做足了伪装,还向自己的同伴借来了一件魔法物品,希望能够通过那些与她做过交易的人,来与她牵线搭桥,能获取一个见面的机会。 而结果却是遭到了拒绝,那些曾经作为交易者的中间人,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极为一致,那就是那个神秘的东方女性拒绝了他的交易请求。 并且明确的表示,他目前所持有的物品,并非是她要寻找的东西,并建议他将东西交给需要的人。 当时提摩西还觉得,是他的伪装被识破,对方觉察到了他的调查追踪,所以才拒绝与他交易。 并推测因为他的打草惊蛇,那个神秘的东方女性,在掩盖自己的行踪方面,或许会做的更谨慎一些,让他们更加难以追踪她的行踪与下落。 但出乎预料的是,提摩西第二天在打开监控,观察其中一位意图将自己所持有的魔法物品,给交易出去的人的时候。 他看见了一个身着一身十分繁复且华丽,看着像是东方古代的样式,坠满了各种宝石的衣物,与那些交易者口中的描述,极其相似的东方女孩,清晰的出现在了监控画面之中。 蝙蝠侠布控在这座城市的监控系统,远非普通设备能够企及,被采集到的高清图像,立即被放大处理,并与数据库中的数据进行对比。 而结果是,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而提摩西感觉,出现在画面之中的人,与他预想之中的模样,有一些差距。 虽然东方面孔,看着都十分显年轻,但单看外貌,这个女性的年龄并不会比他大上几岁,应该是比迪克的年纪要小一些,最多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但有一个前提,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的话。 紧接着提摩西就发现,这个东方女孩的一系列轨迹,都与之前那如同迷雾不能探寻的状态完全不同,在哥谭内与那些魔法物品交易之时一切形迹,都显露在了他的眼前。 但在此之后,交易完成之时,这个来历神秘的东方女孩,就又似一阵烟雾消散无踪。 就像是对方,在察觉到了来自于他窥探的目光之后,十分坦然的将自己所行之事,展现了出来,并不畏惧任何人的探究一般。 可除此之外,那就真是一点踪影,都找不到。 而唯一一次可以算得上勉强产生了交集,也是在他追查一个虽然与哥谭内的其它势力相比,不过是一个凤毛麟角的犯罪组织的时候。 这个犯罪组织之所以被他盯上的原因就是,他们所犯下的罪行后,可以作为证据的相关痕迹,全都被消抹的一干二净。 但也幸亏他们消抹的太过干净,才得以让提摩西有机会,发现那么显眼的空白处,并寻着这些空白,将那个犯罪组织的成员,一个个的给逮出来。 在他顺着这些相关信息,找到了那个犯罪组织的驻地之后,却发现已经被人抢先了一步。 那些罪犯被整整齐齐的,放在那个仓库之中,而是与那些被急冻人人送进警察局的罪犯一样,身边都摆着一系列的相关罪证以及犯罪证据。 但唯一有些区别的就是,上面列举出来的罪名,要更加的详细,甚至其中个别人,详细到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随地大小便都写的十分详细。 而他再调取了,那仓库之内模糊不清的监控录像之后,就发现对方只不过抬手一挥的功夫,那些聚集于此的犯罪分子,就在一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喔,果然是魔法侧的人。 而现在久寻不到的人影,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提摩西不由自主的就想上前试探一下,想要知道对方来此缘由。 于是他穿过人群,来到了站在这个落地窗前,端着一盘小点心,似乎是在欣赏窗外夜景的东方女孩身边。 他也发现了这位女性,似乎有一个极为丰富的衣橱,在每天的监控视频之中,她的衣着首饰都是完全不同的。 甚至在同一天,清晨、中午、晚间以及凌晨,她身上的衣物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现在走近看了,以他的鉴赏能力,都能看得出来这个东方女孩,那衣着首饰上装饰的宝石,全部都是真品,且还都是品质不低的珍品。 粗略的估算一下,这些彩宝的价值,都可以支撑韦恩集团内的一些项目组的正常运转。 提摩西组织好了语言,刚想开口搭讪,就见那个一直看着窗外夜景的身影,悠悠然的转过身来。 将手中已经空了的白瓷碟,放在身旁的桌子上,脸上是那种恬淡的笑意,与他直接就对上了视线。 但看着那样的目光,提摩西不由得一愣,因为那样的眼神出现在一个年轻的女孩身上,相当的违和。 他见过这样的目光,也被这样的目光所注视过,那是一种长辈看晚辈的慈爱眼神,常常出现在阿尔弗雷德的眼中。 提摩西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懵。 【综英美】拍卖 但这个东方女性,还没有等他做出应对措施,就收回了这样的目光,然后对着他微微颔首,便迈着闲庭信步的步伐离开了此地。 向着宴会厅中的,另一块区域走去,那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座椅,还有一大扇的电子屏幕。 那是主办方所设立的专门用于拍卖的区域。 紧接着他就看着那个东方女性,向着宴会厅中的工作人员递出去的一张请柬,而工作人员回以了一个号码牌,以及一本做成手册的相关拍品的资料。 那个工作人员,领着那个东方女性,走到了最前方的那一排座位,那个位置宴会的主办方,那是给哥谭几大家族的来宾,以及政要准备的位置。 而不巧,作为韦恩家族的代表,那里有他的一席之地。 于是提摩西也向宴会厅内的工作人员,领取了此次拍卖晚宴,拍品的相关资料以及号码牌之后,毫不犹豫的选择在那名东方女孩身旁的座位落座。 随后他扬起了一抹笑容:“我应该说初次见面,还是应该说许久不见?女士。” 源琢月手中翻看那些拍品资料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侧目看向了坐在自己邻座的少年人,脸上是浅淡的笑意:“随你的心意即可。” “好的,女士。”提摩西又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源琢月手中翻开的小册子:“这场拍卖会是有怎样难得的宝物,才能吸引你的目光?” “我不太喜欢拐弯抹角的问话,因为这样的效率很低,还需要猜测哪一句才是提问者真正的问题。”源琢月不紧不慢的合上手册:“有什么疑问,你可以直接提出来,但我不一定会为你解答。” 她面上依旧是那温和的笑容,又缓缓补充了一句:“无论这个问题是来自于提摩西·德雷克,还是来自于红罗宾。” 在满是谜语人,不是你猜我就是我猜你,大家都不会好好讲话的哥谭,如此直白又直接的作风,还是让他感到非常不适应。 无论对提摩西还是对于红罗宾而言,都觉得十分别扭。 但即便是如此别扭,提摩西在沉吟片刻之后,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开口问道:“你来哥谭的目的?” 源琢月轻轻的嗅了嗅,工作人员刚才给她奉上的红茶,浅尝了一口后,才回道:“我并没有掩藏我的行踪与目的,而且你不是已经看了那么久了吗?” 此时拍卖会已经开始,拍卖师已经开始介绍,此次拍卖会的拍卖品的概况,经过一系列简短的讲解之后,此次晚宴的举办方,以及被邀请来的政要又分别致辞了之后,宣告拍卖正式开始。 在确认了源琢月的注意力,并不在那正在介绍的拍品之上。提摩西才再次开口问道:“这次宴会之上,有你的目标?” 源琢月微微颔首:“是。” 对方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认,还是不由的令提摩西一噎,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哥谭的黑帮其中有不少,都与你起了冲突,而你并没有将那些罪犯杀死。” “诶?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啊,我个人不太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一般情况下都喜欢先和人讲道理……如果不能谈拢的话就另算了。”源琢月一脸的讶异:“而且在这座城市之中,我是在按照你们的规则来行事,你为什么还会有此疑问呢?” 提摩西:“……” 主要是因为每次在这座城市出现的新人物、新势力,哪一个不是来势汹汹,然后搞事加上嘎嘎乱杀,多年以来都是这样的流程,基本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 就包括之前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复仇者联盟,还不是直接就冲到了东区,还有阿卡姆精神病院,一连干掉了一堆身为九头蛇组织的人。 而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个爱好和平的人,那行为‘规范’的完全就在他的认知范围以外。 但和各种反派斗智斗勇的那些年,所获得的经验让他不会这么轻信于人。 他心中还忍不住冒出来,一丝丝的想法,并非是这个人爱好和平,遵循所谓的‘规则’,而是她隐藏的更深,更加的完美。 之前不就是有一个犯罪团体,利用那个魔法道具,消磨掉自己所犯下的罪证。 若非是他们太过相信那件道具的能力,而没有将那些异常的部分再给梳理掩盖一遍,那无人察觉,其中的异常之处,他们就会变成一群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的普通人。 “你在怀疑我?”源琢月感慨一声:“蝙蝠家族的多疑?如今算是领教到了,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这些话。” “空口无凭,并没有什么实证,但是……你也不必担心,我并不会在这座城市停留太久。”她斜倚在扶手之上,用手臂支着下巴,言笑晏晏的道:“而且,我还帮助你们解决了不少的麻烦呢。” 提摩西从善如流的道:“那还要感谢女士你的慷慨帮助。” 源琢月颔首,毫不犹豫的接下来这声感谢:“你的谢意我收到了。” 提摩西还想继续提问,却见对方的注意力,此时已经放在了台上的拍卖师身上,以及那所介绍的拍品之上。 那时的看上去有些老旧的笔记本,封面上是一个变体的八芒星图案,而这个笔记本封皮伴着一股深沉浓郁的血色。 然后拍卖师开始介绍这个笔记本的神奇之处,她翻开了笔记本,其中全部都是空白的纸张。 她拿起了一支黑色的签字笔,在空白的纸张上轻轻划过,留下了一道黑色的印记,但不一会儿,那道痕迹就逐渐的开始变得浅淡起来。 就像是一滴墨水,滴进了清水之中,慢慢扩散,直至融合在了一起,最后完全分辨不不清。 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任何特别之处,除了不能留下字迹以外,这件拍品与普通的笔记本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还不如普通的笔记本,因为它不能留下笔记。 而这个笔记本的来源,是哥谭儿童博物馆,而这件拍品所获得的资金,会用于资助那些失学儿童。 在一轮竞价之后,这件拍品的价格,也到了一个可观的数字。 而之前那些此起彼伏的竞价声的频率,也逐渐减退了下来,从最开始的全场竞价,变成现在的只有零星几人。 那飞速飙升的竞价,也停止下来的涨幅的速度,从开始的成倍往上翻,变成了三瓜两枣的往上涨。 但相较于之前的拍品,目前所出的最高的价格,还差了不少。 【综英美】哥谭标志性人物之一——小丑。 源琢月如今手中的确有不菲的资金,但和这些完全不差钱的人相比,还是有点捉襟见肘,需要省着一点花。 更何况,这次的目标,从最开始的一个,变成了两个。 这也就导致她原本准备的充足资金,被分成了两份,如果要将那两件物品都拍下,还需要花些小心思。 源琢月本来要收回的‘实验品’,就是这个台上的拍卖师,正在讲解的那个笔记本。 而她在资料手册上,看到了另一个物品的踪迹,那是一张黄金打造的扑克牌,而上面的小丑是用各个颜色不同的宝石,打磨成的薄片,然后再拼凑到一起的。 而这件‘试验品’据她所知,目前被哥谭标志性人物之一,小丑所持有。 因为这个‘试验品’除了好看,可以算得上是一无是处,比之前那个笔记本还不如。 那个笔记本原型来源于,‘创’库洛牌,而之所以不能在那个笔记本上留下字迹的原因,就是他们没有找到适合的‘笔’。 而由那个笔记本创造出来的东西,也绝不会是什么可爱无害的小玩意儿,而是在创作者所设定的基础上,所衍生创造出来的一些掉san值的东西。 危险性远超于后面那个,有宝石黄金打磨而成的,拥有小丑图案的扑克牌。 毕竟那个扑克牌所拥有的能力,也只不过是让持有者,变得更富有魅力。 所以源琢月还是率先选择收回一些更危险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件被小丑所持有的‘实验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场慈善拍卖会之中,但既然已经见到了,源琢月也不想错过,打算直接拿下。 直到拍卖师将要落下最后一锤,无人竞价之时,源琢月才悠悠举牌,参与了竞价,同样也只是往上面加了仨瓜俩枣。 而其他人在看见了坐在这个参与竞价的东方女孩,身边坐着的是韦恩集团的少总的时候,不约而同十分默契的放弃了继续参与竞价。 成功的让源琢月得到了这个笔记本。 事实证明,韦恩的面子那是真好用,这些人并不认识她,但却认得出来提摩西的身份。 也看到了他们之间,还算熟路的交流,其中一些算是给韦恩一个面子,而另一些算是有所顾忌选择退让。 无论如何他们出于何种目的,但最后获利的也算是源琢月,而之后的那个小丑扑克牌,也被源琢月以同样的方式,在最后关头横插一脚,成功的拿到了手中。 不是不说,这个狐假虎威的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在公示了竞拍结果之后,源琢月顺利的办完了交接手续之后,成功的拿到了两件‘实验品’,并没有随其他的离场宾客一般,乘坐电梯离开这个酒店。 而是走到了安全通道,顺着楼梯间向下走去。 她手中捧着的那个,封皮之上有着变形八芒星的空白笔记本,在他双手合十之间就变成了一张轻薄的卡片。 在这个卡片的背面,是日月星的图腾,源琢月手腕一转,这张卡片的正面,就显现在了她的眼前。 而卡片上的图片,与之前实体的笔记本相比较,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之前那个封面上的变形的八芒星,已经变成了一颗硕大的血色眼球,而那伸展出去的角,也已经变成了正在蠕动的神经。 源琢月只是看了一眼,就有一种自己的童年被糟蹋了的感觉,真不知道搞出了这样掉san值的那个来自于祂的侧面,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样的东西。 而在那个血色的眼球,在转动之时,暗红色的液体从卡片中流淌而下。 在那些红色的液体,即将滴落在源琢月手上的时候,她立即松开了手。 虚空之中浮现出了淡金色的粒子,将这张正在向下坠落的卡片托起,顷刻间就将这张卡片包裹了起来,在空中化为了一个金色,如同黄金打造一般的立方体。 最后在源琢月手腕反转之间,这个青色的立方体又自空中消失无踪,而最后在源琢月只有那个,由黄金与宝石打造而成的小丑扑克牌。 她垂首看着这个,可以赋予人魅力的‘试验品’,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听见了你的脚步声了,你已经跟了我很久的时间了,不出来聊聊吗?” 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个黑发蓝猫的少年,提摩西·德雷克从楼梯的拐角处,走了出来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 源琢月:“……” 她微叹一声:“……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既然对方已经出来,她也还有几句话想说,那就刚好还可以在这里讲两句。 “虽然我在这座城市,不介意遵循你们不杀人的规则,我也不觉得坚持你们自己的底线与准则,是什么错事。”源琢月说道此处,微微顿了一下,抬手比划了道:“但我觉得你们的底线,还可以更灵活变通一些,因为有的时候‘人’,不能够称之为人。” 没想到之前态度一直是和和气气,看上去既没有杀气也没有杀意的源琢月,突然会提及这些,红罗宾立即警惕了起来。 可紧接着他又听到,眼前这个与他相隔了一层楼梯的东方女性,又用那种不急不缓十分淡然的语气说道:“就比如现在站在你身后的这位,造型十分独特,拥有烈焰红唇,绿色头发,穿着紫色西装的先生。” 红罗宾:“——!?” 【综英美】过渡 这话实在太过令人惊悚,红罗宾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头,竟然真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紫色的风衣长裤,面色惨白的瘦长人影站在自己的背后。 那极为鲜艳的红唇,勾勒出了一抹夸张的弧度,随即他咧开了嘴角,露出了其中泛黄的牙齿,然后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笑声。 受到了如此惊吓的红罗宾,几乎是遵循本能的向下一跃,从阶梯上跳了下来,身姿灵巧的在地上滚了一个圈,最后成功的在源琢月的身边,停了下来。 然后他立刻站起身,背在身后的手上,已经握住了一个罗宾飞镖,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干的架势。 小丑止住了那尖锐的笑声,用那种漫不经心拉长了语调的声音说道:“哦,不用担心。我的鸟宝宝,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的。” 说着他抬脚,迈下了一个阶梯,而严阵以待的红罗宾,手里面的飞镖就已经被他投掷了出去。 那枚飞镖所射出的方向,正是迈步试图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小丑所在的方向。小丑的嘴自始至终都是那样夸张的弧度,就好像他一直是在笑着的。 而面对向自己飞射而来的飞镖,他只是挥动了拿在手中的手杖,将这一枚飞镖击落,动作之间透着一股装模作样的优雅。 但他向前行进的步伐,却也不得已停滞了下来。 对于这样的情况,小丑似乎不甚在意,紧接着他又意味不明的说道:“都说了不用紧张。你们这些鸟宝宝们,似乎都不太能听懂我的话。果然还是要经过好好的驯养之后,才会得到一个好宠物。” 而红罗宾随着小丑出口的话,脸上的表情而变得越来越阴沉,仿佛都能滴出水来。 但他并没有因为一时之气,就贸然的鲁莽出手,他仍在冷静在思索,该如何在身上装备缺失的情况下,将小丑拖在这里,等待援军的到来。 他的紧急通讯,已经发出去了,身上的各种通讯监控设备,也都已经全部处于开启的状态,坐镇后方的神谕与便士一,绝对不会错过这些重要的消息。 会通知那些成员,前来此地驰援。 当然红罗宾是在思考,单靠自己一个人,在缺乏装备的情况下,该如何绊住小丑的手脚,让他这一次没有机会逃脱。 他并没有将源琢月划归到己方战力之中,当然也没将她直接划归到敌方的阵营之中。 小丑并没有在意,红罗宾的警惕与防备,而是直接看向了源琢月,并且还脱帽一礼:“女士,我是为你而来啊。” 源琢月指尖夹着那张,刚从拍卖会上得到的由黄金与宝石打磨而成的扑克牌,手腕一转将上面的小丑图案,面向了眼前的瘦长身影,冷淡的回道:“看出来了。” 红罗宾见状立即说道:“我建议你不要和他产生任何交流。” 与小丑也算是打了多年交道,他们深知这个家伙,有一种能够将别人带到沟里的‘魅力’。 为了不让这个散发着不良影响的源头,对其他人产生再什么负面的影响,红罗宾还是出言提醒。 并微微向前挪移的一步,站在了源琢月的身侧,至于为什么没有站在身前,那是因为他对源琢月同样也有一份防备,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一个不算信任的人。 小丑听见了这话立即一脸受伤,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他像是指责一般的开口说道:“鸟宝宝,你刚才应该听到了,这位女士在想这如何杀了我,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对我提供保护吗?你的这个表现,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吗?” 但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又骤然一变带着几分蛊惑:“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有这位女士的帮助,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鸟宝宝……那么要不要试试看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他说着说着,又发出了那种极为尖锐刺耳的笑声,比之前那些阴阳怪气的语气,听着让人更觉得不适。 但好在这笑声,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比指甲刮黑板更让人难受的声音,在源琢月想着要不要手动闭麦之前,就已经戛然而止了。 算是放过了源琢月的耳朵。 而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源琢月的身上,高举着双臂,动作幅度极为夸张,像是在表演什么戏剧:“女士,我可是送了你一份礼物,而你收到了之后,却在想着如何杀了我……看来你也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仁慈善良。” 源琢月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哦。” 他继续用那种表演歌剧似的浮夸的语气与动作说道:“这可真令人伤心啊,我可是在心中满怀着对你的‘爱意’,才来到这里的,可你却在想着该如何杀了我。” 源琢月态度依旧冷淡:“嗯。” 这是很敷衍的在敷衍,甚至连一点伪装都没有做。 原本还兴致勃勃,摆出一副表演模样小丑,即便是他脸上的伤痕,再加之那张涂成了鲜红的微笑唇,都掩盖不住那骤然垮了下来的表情。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源琢月的身上,语气还是那种极为浮夸的语调:“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无趣许多。” 红罗宾立即警惕的又摸上了腰间,一柄罗宾飞镖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而源琢月在此时,终于有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敷衍的回应,她声音淡淡语气平缓:“那你也并非一个疯子,你清醒的很。” 小丑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我还不够疯狂吗?” “在我看来,以正常人类对世界的认知,完全可以推导出你的形迹,你一切的行为逻辑都没有脱离正常人的范畴。”源琢月依旧不疾不徐的输出自己的观点:“而在你的认知之中,你将自己的行为活动,判定为了邪恶的一方。这就说明你的底层逻辑,以及对于法律道德方面的认知,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没有太大的差别,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所以你并不疯狂,你只是肆无忌惮的宣泄出了心中的恶意,而这份恶意也只是属于人性的恶,仅此而已。” 【综英美】绑架,但是小丑被绑架 源琢月稍微了解过一些,关于这位小丑在过去的恶行,以人的角度来说,聒噪无耻且丑恶,将人性之恶展露的淋漓尽致,将心中的恶意毫无忌惮的施展出来。 他沉迷其中,并乐此不疲的想要将更多的人,拉入其中,期待着让屠龙者在最后成为恶龙。 而对于普通人,他却是一种藐视的态度,无论善与恶,都太过平庸,没有任何的闪光点,根本就入不了他这位犯罪大师的眼。 芸芸众生这是他博弈时的筹码,是不屑一顾无关轻重的炮灰。 而小丑种种行为也可以概括成一句话。 你在跟他讲法律,他却跟你耍无赖,而你在跟他耍无赖的时候,他又跟你讲法律,谈道德。 并且还会嘲笑你的坚持,用早知如此的语气说道,果然你也和他一样。 他很清楚高尚者的底线与坚持,也擅长引导发掘人性中的恶面,他擅长于将一个人引导到他眼中的世界。并且趁着当事人崩溃或是畏惧的时候,用丰富的经验打败这个人,并对其在精神上留下属于自己的难以磨灭的烙印。 他恶事遍行,但在最后,保护这位恶人的却是,作为道德底线,却难以避免有这滞后性的法律。 小丑对此一清二楚,并且善于利用法律,为自己留下后路。 这位罪犯身上有一个光环,有人崇拜他有人畏惧他,都来源于他与众不同的‘未知’,那种充满不确定的性的恶行。 无论是小丑还是蝙蝠侠身上都有一层恐惧的光环。 但等卸下来那层光环之后,那些来源于未知的恐惧退散。那未知的神秘感消失,就会发现他们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令人生畏。 小丑是一个表演者,整个世界都是他的舞台,他所期待的是自己迎来一场盛大的谢幕。 而非如那些不起眼的平凡之辈,如同浮尘一般,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被抹去,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对于源琢月的话语,小丑的反应并不激烈,可以算得上十分平静,他甚至还抬手鼓起了掌,像是一个十分谦逊的学者一般:“很新颖的评价,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这么说,看来我还有不少可以改进的地方。” 但在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小丑又立即看向了红罗宾:“知道我为什么特意赶来和这位女士肩上一面吗?小知更鸟,她太独特了,让我觉得一切美好的赞誉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这样的感觉让我感到了有些害怕,所以我也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后他用着极为浮夸的语气,用十分夸张的疑问表情,向红罗宾问道:“你难道没有感到吗?难道你也被她的魔法手段给蛊惑到了吗?” 这可以算得上是挑拨离间,也能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人的下意识的反应,以及一些微表情与动作,就算经过专业的训练,在没有一直注意的情况下,也有些难以掩藏。 并没有感到源琢月身上,那种独特的‘魅力’的红罗宾,从这些微表情中,泄露出了小丑想要得到的答案。 而小丑得到了答案,微微点了点头,又面向了源琢月,甚至还彬彬有礼的问道:“女士,你是为了吸引我,而刻意对我散发这样的‘魅力’吗?那么接下来,是打算继续用那神奇的魔法,来对付我吗?” 源琢月给予了解答:“不是我。” 小丑本来还兴致勃勃的表情,骤然冷淡了下来,他所了解过,关于这个让他有着莫名其妙‘好感’的东方女性,这段时间毫无隐藏的行动轨迹。 以及她与那些持有魔法物品的人之间,所达成的交易,小丑能和蝙蝠侠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就不可能只是一个疯子这么简单,他立即反应过来:“我,是你给出的报酬。” 他语气笃定的说道,随之又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笑声:“那女士你是来杀我的吗?” 源琢月依旧不咸不淡的答道:“不是我。” 如此答案就更加明确了。 他是被当做,被支付出去的报酬,交给了与对方交易的人。 他的生死,对于眼前这位东方女孩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他知道这个东方女孩的神奇之处,自然就不会就这么轻易束手就擒,小丑无惧死亡,但他的死亡绝不能没有一个盛大的收场,在默默无闻无人注视之中死去。 他能感到源琢月对于自己的漠视,也自然明白,对方不会耗费心神,为他准备一个盛大且引人注目的落幕。 小丑停下了那尖锐刺耳的笑声,将握在手中的那个手杖,看似随意的抛下。 那根手杖便顺着楼梯,一层一层的往下滚落,最终来到了源琢月的脚边。 电光火石之间,红罗宾见状不知道从哪里,就直接掏出来了一个防毒面具,一把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还抬手一把拉住了源琢月的手臂,试图带着她朝着最近的那个防火门逃去,然而红罗宾并没有撼动这个,外观看上去与普通人类少女,并未有太多差别的东方女孩。 她就如同是一个不可撼动的水泥墩一样,杵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将脚步已经迈出去,完全估计错了该用多少力量的红罗宾,给带了回来,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红罗宾甚至感觉自己手臂的肌肉,都在隐隐作痛,像是因为不当的使用,而被拉伤了一般。 那被小丑抛下,滚落在源琢月脚边的手杖,从接缝处泄露出来了,一些颜色其为诡异的气体。 源琢月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所投出的视线,落在了地上那个正在冒着颜色诡异烟雾的手杖上。 那不断滚动升腾,向上扩散的诡异烟雾,突然停滞了下来,眼前的画面就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的视频一般。 而下一刻,视频被倒放,那些从手杖中冒出来的烟雾,又以一种十分迅速的速度缩了回去,这些异常的景象,顷刻之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那个静静躺在地面上的手杖,就真的像是一个普通的手杖一样,看上去毫无特殊之处可言。 而原本站在阶梯之上,那个瘦长的紫色身影,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红罗宾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追上去,却被迫停下了脚步,因为源琢月正抬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那看上去白皙,被保养的很好,没什么力道的手,就像是不可撼动的山峦,向他压了下来。 让他丝毫都动弹不得。 源琢月给出了善意的提醒:“小心被误伤。” 而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这座富丽堂皇的酒店之中的阴影处,有什么东西鼓动着涌现了出来。 那是从阴影之中挣扎着爬出来的瘦长的黑影,它们像是闻到猎物味道的虎豹豺狼,又像是一条条饥饿已久的蟒蛇,向着自己的目标方向追寻而去。 最终它们在这处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找到了已经坐上一辆豪华轿车,准备离开这座酒店的小丑。 它们一拥而上,将那辆轿车包裹了起来,将其中的人影吞噬在其中。 待那些鼓动翻涌的黑影,又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将自己的身影缩回了那些阴影之处,先前那辆轿车上,已经空无一人。 【综英美】什么托斯?巴什么斯?巴巴什么? 红罗宾也看见了那些,从阴影之中涌现出来的黑色暗影,那些瘦长的黑影,如同一只只鬣狗一样,沿着那些通路,向着逃离此地的猎物追寻而去。 他立即问道:“你要对他做些什么?” 源琢月温声回道:“我以为你的语气会更加严厉一些。” 被源琢月单手压制住的红罗宾冷静回道:“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询问,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更何况你要做些什么,我们根本无力阻止。” “我先前已经回答过他了,想要他死的并不是我。”源琢月悠悠收回了,看上去就像是轻轻搭在红罗宾肩上的手,解开了施加于他身上的桎梏:“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可是受害者向加害者讨回公道,我所做的也只不过是,为他们提供一个可以成功将祸首捕获的机会而已。” 红罗宾明显是有所顾忌:“可是小丑……” 源琢月笑道:“你可以放心,绝对是无公害处理,完全不用担心会污染到环境。” 红罗宾:“……” 他沉默了一瞬才继续说道:“你是如何让小丑主动踏入你的陷阱?” “因为从发现我之后,所做的一切决定,都被我所影响。”源琢月此时也笑盈盈的看向了红罗宾:“就和你一样。” 红罗宾心中那股悚然的感觉,还没有升起,就见源琢月抬起了自己的手,对着他的胸口拍出了一掌。 红罗宾直接踉跄退了一步,有一种灵魂都在遭受撕扯的动荡感觉,但却没让他感到分毫痛苦。 然后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就从红罗宾的躯体之中脱出,那明显比少年高过一头的黑色人影,就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像是一块沉默的墓碑。 金色的粒子在源琢月的手中浮现,凝结成了一柄,造型古朴有着方胜纹的金色钥匙。 在钥匙凝结成型的那一刻,她就将手中的钥匙,向着那个黑色的人影抛去:“拿着它吧,你可以利用它去往你想要去的地方。” 而那个黑色的人影,抬起被装甲覆盖的时候,接住了向自己抛过来的钥匙,依旧一如既往的沉默。 而红罗宾则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这个身上覆盖着黑色装甲,以及对方身上,那十分显眼的蝙蝠的标志。 源琢月再次对着红罗宾,做出了善意的提醒:“你的家人现在遇上了一些小小的麻烦,所以才无暇给予你回应,你要不要去看看,帮不帮得了什么忙?” 红罗宾:“……?!” 正遇到麻烦的蝙蝠家族,正被一群千奇百怪,奇形怪状的东西纠缠着。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肩上扛着胸口正中一刀,差不多可以算得上是透心凉的黑皮绿眸,现在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的罗宾。 利用风之翼,与钩爪在高楼之间,跳跃挪移,躲避那些前来抢夺‘尸体’的刺客联盟的成员。 他不知道塔利亚在发什么疯,莫名其妙的就要置自己的孩子于死地,还要将他的躯体,献给神明作为他降临于世的联通节点。 这一连串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操作,真的就让烟灰色头发的青年,直呼什么大病。 他之前曾经和塔利亚,有过短暂的接触,虽然对于她这个人了解的不够透彻,但也看得清楚,她是爱着自己的孩子。 要不是他提前察觉到不对劲,就稍微研究过一些的元素力,护住了达米安的心脏。 要不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猝不及防的就被自己亲妈,在心脏上捅了一刀,那就只有一个当场暴毙的结果。 而九头蛇和刺客联盟还有猫头鹰法庭,不知道为什么搅和到了一起,手牵着手,手拉着手,乐呵呵的等待那位神明的降临。 据自己悄悄跟踪那些九头蛇,来到哥谭的蜘蛛侠,以及至尊法师在结合,正义联盟以及复仇者联盟,收集到的一些信息,表明这位神明。 是一位爱上毁灭的快感,也因这样的欲望而杀死了自己的主人,最后成为了黑暗多元宇宙的主宰者。 毁灭跟黑暗的人格化身,绝望的代名词——黑暗之神,巴巴托斯。 什么托斯? 巴什么斯? 巴巴什么?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脑子都卡了那么一瞬,要不是因为艾尔海森那超乎寻常的自制力,他差点就没有绷住脸上的表情。 虽然这是在谈论着,一不小心就能够毁灭世界的大危机,但他在听见那一声又一声的巴巴托斯,仍然觉得难绷得很。 他所熟识的那位巴巴托斯,虽然也是一位不简单的神明,但他对于这位神明的印象是和善可亲,是一位与人类特别亲近的神明。 而现在听到了这么大一堆,虽然知道这两位巴巴托斯一定不是同一位,但仍旧觉得十分的违和与怪异。 最后两个超级英雄的组织,经过了短暂的商议之后,又将那些情报反复的推敲了一遍。 一致的认为,此次的事件可能是由,在监控之中多次出现,身为九头蛇高层,代号为‘博士’,时常穿着白大褂到处行走的蓝发青年。 以及在不久之前,在蝙蝠侠巡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手拿三叉戟,对着他就是一顿穷追猛打。 并疯狂的对着他喷着海水,能力与武器看上去与海王极为相似,身穿黑色紧身衣的一名女性,所引起的。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 博士!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还有你!溺亡怨魂!平时看见你在群里每天分享自己做了什么料理,没想到你也是个闷声干大事的家伙啊! 他当即就在群里指责起来两人的离谱,世界毁灭了对你们两个有什么好处吗?一声不吭就整了一出这么大的?!还不事先通知一声。 而看到消息的两人,自然是连连否认,义正言辞的说明自己没有做过这些事。 【春暖花开(dc·溺亡怨魂):我不知道,我儿子的肋骨被蝙蝠侠打断了,这些天我一直在照顾我的孩子,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梅佩萍(漫威·博士):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他们现在收集到的大部分情报,都是我给出去的!要不是我给了这么多的情报,以那个身为黑暗之神的巴巴托斯,能够使用黑暗宇宙的力量,感染他人让被感染的人,陷入幻觉或者是削弱战力的情况。那个巴巴托斯说不定都降临到这个世界,他们还在那里,阿巴阿巴找不到目标呢!】 【头孢配酒说走就走(dc·阿卡姆骑士):?!!你说发生了什么?你们讲清楚!】 【上学·jpg(dc·黑羽快斗):怎么突然就发展到要毁灭世界了?我只是上了一天的课而已,我又错过了什么东西了吗?】 【禁婆1.0(招魂·人民的贞子):……我已经被一条蛇关了小半个月了,你们哪位好心人有空,来蝙蝠洞捞捞我吧?世界毁不毁灭对现在的我不重要,我觉得我再不出去我就要被憋疯了。】 【综英美】玉璋护盾 对于群里面,那三个小傻子的发言,烟灰色头发的青年予以无视,而且目前这种混乱的情况,对于实力不强的‘人’而言,在外面到处溜达,真没有在蝙蝠洞里面安全。 前提是,在蝙蝠洞没有被人入侵的情况下。 为了避免那个小傻子,一不小心就成了,一些阴谋诡计之中的炮灰,他还是决定不去蝙蝠洞捞人。 而对于最先发言的这两个人的话,烟灰色头发的青年那是一概不信,他可是在这两个人身上吃过亏,他们所说的那些话只最多能够信一半。 这位巴巴托斯的到来,绝对有这两个人的手笔,因为他对这两个人的了解,他们没有兴趣的事情,不会眼巴巴的凑上去。 还是他们在监控视频之中,的确看到了‘博士’的身影,就算他并不是那个主导,也一定在背后暗暗的推了一把。 同样的道理也可以放在‘溺亡怨魂’身上。 三人立即就在线上争吵了起来。 而线下的博士以及溺亡怨魂,也没有闲着,两人直接在线下对线。 蓝发青年直接指责道:“怎么?你又想毁了‘你’的世界吗?女士?” 黑发女郎也不甘示弱,一把揪住了对方的领子,将他一把按在了墙上:“我还想问你干的什么?我说过,遏制住你的探索欲与好奇心,现在你闯祸了,想把这个罪名甩在我的身上吗?” 蓝发青年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可那些东西都是你准备的呀,如果不是你提前布置好了一切,又怎么会被我轻轻一推,就将这一切如同倾倒的多米诺骨牌,全部都一同掀翻?” 黑发女郎面色冷凝:“那只是一个陷阱。” “只是一个躲避巴巴托斯追捕的陷阱吗?”蓝发青年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心中完全就是这样的想法的话,以你的性格不可能没有留下一点,在意外发生之时,可以拿得出手的备用计划……很嫉妒吧?这么美好的世界?” 黑发女郎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但蓝发青年感受到了她身上汹涌的怒意,因为那极具爆发力的一拳已经砸在了他的腹部。 比上一次的更狠,更具有穿透力,之前只不过是让他感到疼痛而已,现在则是让他眼前发黑,几欲昏厥,连一丝痛苦的声音,都根本发不出来。 蓝发青年在地上躺了半天,才勉强缓了过来,安详的在地上躺平,那是一点都不想动弹。 但他还是努力的挪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像是一条咸鱼一样,奋力的给自己翻了个身。 然后看向了那个远去的高挑的身影,用可以算得上是气若游丝的声音问道:“你现在又要去哪?” 黑发女郎头也不回,面色冰冷的向前行进,鞋跟敲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清响,就像是沉重的心跳一样,一声又一声的冲击着人的耳膜。 最后在蓝发青年,以为对方不会回应的时候,那带着一股寒意的冰冷声音,从远处轻飘飘的传了过来:“去找蝙蝠侠。” 蓝发青年就干脆又这么侧躺着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向着,与自己已经合作了许久,而且还合作的相当愉快的小伙伴,发去了信息。 ——“不是她,但也绝不是意外,你要相信‘蝙蝠侠’,从a到z的一大堆计划。虽然她现在的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但不应该出这么明显的纰漏,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让人抓住机会,利用了她彻底脱离那位黑暗之神掌控的计划,毁掉这个让她艳羡的世界。” 过了一会他又补了一句:“我又挨打了,她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脾气这么冲?”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得到了,来自于蓝发青年的消息之后,也大概猜到这个低情商的家伙,八成又把试探弄成了挑衅,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胖揍。 但现在情况紧急,他没有再继续关注对方发来的消息,依旧在这座城市的高空,扛着肩上那半死不活的蝙蝠崽子。利用抓钩与风之翼继续的腾挪跳跃,躲避来自于刺客联盟与猫头鹰法庭以及九头蛇的围追堵截。 一边在心中暗自腹诽。 他这个无辜的学术份子,每天不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摸鱼听歌,没想到现在竟然要遭此劫难,有幸得到了来自于三个不同犯罪组织的联合追捕。 就放到在他原来的世界,那是想都不敢想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虽然他拥有了艾尔海森的面貌以及能力,但是他所能毫无滞涩的所用出来的能力,其实远远逊色于真正的本尊。 因为他如今只不过是在扮演另一个人,而由此获得了能够使用对方天赋以及能力的资格,他并非是真正的艾尔海森。 最多只能发挥出,本尊五成左右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上其实也算得上有些拉胯,完全属于一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状态。 若非是有元素力的加成,他在之前就该直接折在刺客联盟里面了,绝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还能与几个犯罪组织所派出来的杀手,在高楼大厦之间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挥刀劈落向自己射来的子弹,而就趁着这一瞬的空档,又有一枚炮弹,直接击中了他手中钩枪所射出去的钩爪的落点的位置。 而来自于猫头鹰法庭的利爪们,就直接从高楼的顶端越下,向他飞扑过来。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毫不犹豫的就松开了手中的钩枪,带着自己扛在肩上的蝙蝠崽,一同向下自由落体。 在下坠了一段距离,躲开了这些向他们扑过来的利爪们,他又掏出了备用的钩枪,瞄准了对面稍矮一些的一栋高楼,扣动扳机,让射出去的钩爪固定在了这座建筑的外墙之上。 然后他带着不省人事的蝙蝠崽,就像一个猿人泰山一般,向那边的方向荡了过去。 这并非是他预先规划好的逃跑路线,钩爪的位置也不太好,让他不太方便以这座大楼为支点,向更远的方向逃窜。 这块区域详细的地图资料,全都留存在他的脑中,他很快就做出了新的规划,他要进入这栋大楼,并从这栋大楼的西北角,利用钩爪与风之翼前往另一栋大厦。 打定了这个主意之后,烟灰色头发的青年立即将扛在肩上的蝙蝠崽,又一把拉到了怀里。 小心的保护好,然后带着这只不省人事的蝙蝠崽,就直接向这栋大楼的玻璃幕墙撞了过去。 而在他即将要撞上玻璃幕墙的时候,金色的光影在他周身汇聚,逐渐凝结成了一个玉璋护盾,将他保护在其中。 【综英美】岩王帝君的盾令人安心 但烟灰色头发的青年遭人追杀,心神紧绷,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只感到自己支楞起来的肘关节,狠狠地撞在了玻璃幕墙之上,随即便传来的玻璃爆裂的炸响。 然后就直接撞入到了这次大厦之中,在满是碎玻璃的地面上,滚动了一段距离,直至撞上了一堆办公桌椅,那股惯性才被卸了下来。 这是一栋写字楼,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大楼之中各个企业公司的员工,都已经下班,若非是一些特殊的工作、工种,很少会有一个公司内,二十四小时都有员工在其中。 也正因这栋写字楼,不是之前路过的几栋,有人居住的公寓,他才会选择进入这栋写字楼中,避免无关人员被卷入到这场杀戮之中。 而在哥谭,巡逻的安保人员,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那是相当的清楚,他会遵循多年以来的经验,在发现了不寻常的动静之后,就会迅速的撤离,以免卷入那些超级罪犯与超级英雄之间的斗争。 而在地面上的碎玻璃里,滚了一圈的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扶着被他撞的歪七扭八的办公桌站了起来。 先是低头去查看被自己护在怀里的那只罗宾鸟,发现他的身上没有再添上什么新的伤痕,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随即烟灰色头发的青年神色一凛,一柄白色与翠绿色交织而成的长刀,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以珍贵的白枝制成的饰金之刃,曾经斩断无数浸染森林的黯毒。 那是属于艾尔海森的专武,也是他趁手的兵刃,属于刀刃步伐的翠绿色锋刃,正散发着莹莹青翠光芒。 但紧接着他就发现,在他的周身笼罩着一圈金色的光影,这些金色光影构成了一个透明的屏障。 其上光影流动,在视角的变换之间,隐隐可以看出有回形的纹路,在这淡金色的屏障上显现出来。 一些像是篆书一样的符文,在金色透明的屏障之上缓缓律动。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只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废人养成器的盾啊! 被本来心里还没有什么底的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忽然得此助力,那是一下子就支楞了起来。 现在别说逃跑了,他感觉自己都可以直接反杀,追在自己身后来自于三波不同势力的追杀者。 先不管这个盾是从何而来,既然已经落在了自己身上,那就是说明有人出手相助,还让他在刚才撞碎玻璃幕墙的时候,没有出现任何的损伤。 而眼前的情况较为紧急,还是将追杀他们的人给解决了之后,再去探究那位出手相助的好心人,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最先出现的是,搭乘直升机,顺着绳索速降下来的,来自于九头蛇的几位杀手。 一身装甲看上去极具科幻感的杀手,在出现的那一刹那,就举起手中的微型冲锋枪,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犹豫,直接去扣动手中的扳机。 那如雨的子弹倾泻而出,向着烟灰色头发的青年的方向射来。 虽然有玉璋护盾的加持,他也没有选择直接莽上去。因为他不知道,这个能够使用玉璋护盾的人,究竟能够使用几分钟离的实力。 毕竟对方要是和自己一样,是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菜鸡。 那万一受到的攻击超过了玉璋护盾能够承受的上限,这个盾被破了,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的情况下,最后遭殃的也会是他自己。 不对,还要加上一个现在和他绑定在一起的蝙蝠崽。 所以,走位还是要走一下的。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扛着昏迷不醒的蝙蝠崽,手提裁叶萃光,借着这办公室内的桌椅板凳。 以这些东西为平台,向着那几个九头蛇的杀手靠近,因为前几次的跳跃与躲避,那些倾泻而出的子弹并没有近他的身。 这紧随而来的杀手们,也弄不明了,这笼罩在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周身的光影屏障,究竟有什么作用。 所以当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在靠近这些杀手之后,又丝毫不见躲避的直直的朝着,喷射出子弹的枪口撞去的时候,尚有理智还能像常人一般正常思考的那些杀手,不由得一愣。 但在看见了那射出去的子弹,接连不断的撞在了,那看上去虚无缥缈的金色光影之上,并发出了像是兵器交戈时的铿锵之音。 见此情景,也知道现在情况有变,眼前这个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已经与他们所得到的资料与指令不同,有了新的助力。 他们此时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躲避,这个极为矫健的身影,已经用那高超的体术贴近了上来。 那像是白桦树上冒出了翠绿新芽似的长刀,在空中划过来了一道弧度,十分干脆利落又顺利的就收割了几个杀手的性命。 之前随手翻阅过,关于人体结构与解剖学相关的知识,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在了他的脑中。 再加上他被绑架到刺客联盟,在里面进修的这段时间,通过实战演练而获得的经验。 他下手的时候,并没有犹豫或者是留手,遵循自己的脑中的知识、技巧以及经验,干脆利落的就往这些杀手的致命弱点上戳。 只不过是几息的功夫,地面上就躺着一堆的尸体,除了来自于猫头鹰法庭的利爪们。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将被裁叶萃光给钉在地上,还在不断蠕动挣扎的最后一个利爪,四肢重要的关节,以及下巴给卸下来之后。 才觉得又渡过了一劫,已经觉得有些脱力的烟灰色头发的青年,直接席地而坐恢复体力。又将一直扛在肩上的蝙蝠崽,给放在地上躺平安顿好,躺之前垫了一件从刺客联盟的刺客身上扒下来的衣服。 他看着那些,虽然目前剩余下来,已经失去了攻击力,在地上不停蠕动的利爪们,心中腹诽。 要是他有个冰属性神之眼,能够使用冰元素力,那么对付这些利爪就没有现在这么吃力了。 要不是有玉璋护盾的保护,就在刚才交手的时候,九头蛇的那些杀手,仗着自己有装甲的保护,四处乱丢手榴弹。 甚至从悬停在窗外的直升机上,发射了一发敌我不分的一顿狂轰滥炸。 他大概就和被九头蛇痛击的队友,来自刺客联盟的杀手以及猫头鹰法庭的利爪们一样,东一块西一块四零八落的铺了一地。 而挡住了几轮爆炸玉璋护盾,依旧完好无损的围绕在他的周身,将他密不透风的保护在中间。 岩王帝君的盾令人安心!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在稍稍缓过来一些之后,又立即扛起了地上的蝙蝠崽,打算按照预定的计划,抵达这栋写字楼的西北角的位置,以此为出发点,向着更安全的地方赶去。 然而他还未完全抵达的时候,就看见了一道颀长清矍的身影,静静地矗立于此地,像是已经在此等待了许久的时间。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这道颀长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显露出来一张俊美的容颜,一同显露出来的还有一双矍铄的金眸。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与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遥遥对上了视线。 【综英美】畏惧 在黑夜之中,那一双眼眸,就如同煌煌天日一样醒目。 眼前之人,身着黑色立领盘扣,中式风格的上衣,黑色的长裤将那笔挺的双腿包裹其中。而在最外层,披着一件黑色轻纱一般的外罩,上面有着泛着金属光泽的同色系,鳞片一样的暗纹。 那张俊美的容颜之上,那璀璨的金眸之下,在眼尾处有着极为靓丽的艳红色泽。 但他的气质太过沉稳,压下了如此艳丽的颜色,更衬得他龙章凤姿,一派天人之姿。 那束在脑后的棕黑色长发,在发尾泛起了丹霞橙般的色泽,萦绕着烟煴的辉光。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两步就走了上去,用其不符合人设的语气说道:“兄弟,刚才多亏了你的帮助,要不然我今天就直接交代在那里了。” “你之前是在哪个世界啊?我们这边的小群里,好像还没见着你呢。”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本来还想着握个手来着,但低头一看自己那一手的血污,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钟离眉眼温和,温声回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小友无事便好。” 听得着温缓平和的声音,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心中,稍稍安定了几分:“兄弟,你这可就谦虚了,能做到这个地步,有多难我还是一清二楚的。” 他又拍了拍被自己扛在肩上的蝙蝠崽,对着钟离问道:“兄弟,你实力怎么样?能发挥出来多少?可以帮忙吗?我们正在被人追杀,我也不求你出手杀敌,只求你给这个小孩再加个盾,千万别让他死了。”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正念念碎碎,却听见一声噗嗤的笑声,再他身后不远处响起,他猛的回头看去。 就见到了一个,身着繁复华美的衣衫,满头堆翠,一身珠光宝气,却并不俗气的少女。 那熟悉的金色眼眸,那眼下同样艳丽的殷红,那一样泛着丹霞橙般的色泽,萦绕着烟煴辉光的发尾。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那相似度极高的俊丽面容。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来来回回将两人看了几遍,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岩王帝姬?之前在群里,也没见着有性转版的啊?” 可紧接着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就见这位‘岩王帝姬’,对着他眉眼弯弯盈盈一笑,语气亲和的吐露出了一个名字,并用轻快的语调说道:“你好呀!”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 他此时不仅出现了严重的ooc,连脸上的表情都崩坏的厉害。 因为他从对方的口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那是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自己使用多年的真正的名字。 这样完完全全就在他意料之外的事,让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脸上震惊的神色还没有散去,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并立即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紧接着他就见到,那个一身金玉宝石的少女,微微歪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头顶上的珠翠碰撞之间,立即发出了轻灵灵的清脆响声:“用眼睛看到的。” 明明这是这么简单,甚至会让人感到敷衍的回答,却让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感到一阵悚然。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过往的一切,都赤条条的暴露在阳光底下,令他感到相当不适。 这时那道颀长的身影,也缓步而来,用那低沉又平和的声音说道:“事情可是已经解决了?” “我办事你放心,大家都很满意此次的交易。”身着华服的少女乖巧点头,而后又看向了烟灰色头发的青年,真诚的道歉:“我只是想尝试一下,不同的生灵在对于我的‘爱意’消失了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这并非是针对你的行为,让你受到了惊吓,实在抱歉。”这个少女的语调真挚,仿佛真的对此深感歉意一般。 甚至在她说了这些话之后,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感觉,眼前的少女与之前相比,多了几分让人觉得亲切的感觉。 这不由得让他更警惕了几分。 虽然这两个人看起来是一伙的,但是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在沉思了片刻之后,还是选择向着钟离所在的方向,迈出去了一步。 即便是这个衣着华丽的少女,此时此刻表现的多么的无害,但在此之前已经给予了他一个负面的印象,让他感到了畏惧与不适。 所以他在二者之间,毫不犹豫的倒向,之前在危难关头,为自己提供了帮助的钟离。 源琢月对于他的行为,并没有任何的不满,甚至还觉得有几分有趣。 但看见对方就跟一只炸了毛似的小猫一样,对她充满了防备与警惕,源琢月就歇了继续逗他玩的心思。 然后在对方满是警觉的眼神中,抬手试图触碰被对方扛在身上的那个小朋友,可被他警惕的躲开,让源琢月落了个空。 她不急不恼,轻声细语的问道:“你提出的请求是保护他?那么你呢?不寻求庇护吗?” 【综英美】退缩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虽然身子躲得迅速,但嘴上倒也是干脆:“巴巴托斯都出现了,这里搞不好八成就是黑暗多元宇宙,万一这个小崽子不小心嘎了,蝙蝠侠受到了刺激,那指不定就要直接来个黑化了。” “一个疯了的蝙蝠侠的杀伤力,那是相当的可怕。”他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抬手扶额:“巴巴托斯还把那些疯了的蝙蝠侠们,凑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黑暗骑士团,顺利出道,哪一个不是能够毁灭世界的狠角色。” 源琢月听完,然后对着这个烟灰色头发的青年,伸出的手:“那你把这个孩子交给我吧,要不然他等下真死了。”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神色一凛:“我之前已经用元素力护住了他的心脏,虽然有点失血过多,但也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吧?” 可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坚定。 源琢月温声细语的做出解答:“他的肉体的确没有什么事,但他的灵魂被困在了幻觉里,直到他被彻底的感染。那位巴巴托斯,就能以他为一个门户,一个通道,彻底的降临到这个世界。”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眉头一拧:“可那不是找蝙蝠侠吗?” “因为他做不到啊。”源琢月见着对方,已经收敛起身上的尖刺,态度软和了下来。 才抬手轻轻的摸了摸,还被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扛在肩上的小朋友的脑袋瓜:“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在万天仪与世界熔炉之中,这个世界是由已经彻底毁灭,甚至不能投入世界熔炉之中重新启用的碎片,构造出来的新世界。其主宰并非是巴巴托斯,运行的规则,也是由那位创世的神明,给予力量正常推行。” 金色的光影在她手中流淌,好似被抓在手中的云雾轻烟,缓缓从罗宾的眉心钻入脑中。 最后又裹挟着浑浊不清,浓稠的黑雾,从这位小罗宾的脑中钻了出来,那些污浊的气息,被金色的光影包裹其中。 而那金色的光芒,在源琢月的掌中,汇聚到了一起,那夺目的光芒越来越盛,就像是在她的掌中捧着一轮小太阳一般。 直至将那漆烟雾彻底吞噬殆尽,这耀眼的金色光芒,才彻底从她的掌心消散。 直到做完这些她才继续,用温缓的声音补充道:“因为底层运行的规则,以及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已经与巴巴托斯所熟悉的相距甚远。他不能如以往一般,那么轻易的就感染了不同的世界,是花费了一些功夫,才撬动了这个世界的一角,将自己的部分力量投入了进来。” 源琢月说着又在睡得正香,对外事一慨不知的小男孩,那有着古铜色肌肤的小脸蛋上,轻轻的掐了一把:“不巧的是,这个小家伙,就是巴巴托斯选中的一个,能与自己产生联系,方便他降临此世的载体。”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听完后,沉默片刻:“……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吗?” “现在你也知道这么多了。”源琢月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可你刚才也听的很认真啊。而且是因为你,心中所怀的求知欲,我才会和你讲这么多的。”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却突然问道:“那我们的穿越,与那位能够重构世界,拥有创世之能的神明,有什么关联吗?” 源琢月听到了这个问题,即将就颔首回道:“是祂干的,但你如果要问为了什么的话,那我还请建议你直接去问祂,在你们的旅程结束之后,祂会主动来找你们的。”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扯出了一抹有些勉强的笑容:“那我还真是三生有幸啊,在未来能得到一位神明的造访。” 源琢月笑而不语。 又看上向了现在依旧被,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扛在肩上的小男孩:“他已经没事了,过些时间就会醒过来。”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这时,到没有再去问对方,不过就是轻轻的摸了一下,怎么就确定他身上来自于巴巴托斯的感染,就被清除了之类的废话。 只是略显沉默的点了点头,而后问道:“那么接下来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源琢月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只要在此等待即可,这个世界所出现的混乱,很快就会结束。” 然后源琢月抬起了自己的手,金色的粒子在她掌心的上空骤然浮现,迅速的流淌,汇聚到了一起,凝结成了一柄造型古朴,有着方胜纹式的钥匙。 而这柄围绕着烟煴金辉的钥匙,在成型之后,就缓缓向着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所在的方向飘了过去,最终悬停在了他的眼前。 在对方向自己望来,那略带疑问的眼神中,源琢月给出了解答:“这个钥匙可以打开,回归你原本世界的通路,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可以去使用它。”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微微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多少迟疑的神色,直接抬手就接过了,这个漂浮在自己眼前的钥匙。 几乎是在他的手触及到这个钥匙的一瞬间,该如何使用这个媒介的方法,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了他的脑中。 几乎是随着他的心念一动,这笔钥匙就在他的掌心消失于无形,只在他的手中留下了一个,像是岩元素印记的浅淡痕迹。 他刚想道谢,抬头一看,却发现这片废墟之中,只剩他与依旧在昏睡之中的罗宾。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轻叹了一声。 只觉得自己好像卷入到了,什么神仙打架的事件之中,只不过自己遇到的‘神仙’们,还是比较好说话,对于‘人’还是抱有善意的。 他虽然对于一切的事物,都抱有探究与好奇心,但他也非常有自知之明,与艾尔海森那样的天才不同。 他如今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艾尔海森的学习能力之上的,离开了对方所赋予的天赋与能力以后,他顶多只能算是一个人才。 而如他一样的人才,太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下,他只是众多普通人之中的一员。 所以在此刻他畏缩了,他敢去探索他已知的一切,是因为仗着自己先知先觉,以及对于那些‘剧情人物’的了解。 而现在面对未知的事物的时候,他还是选择止步不前,回避了去了解那些未知事物的机会。 【综英美】痛击我的队友 源琢月到无暇顾及烟灰色头发的青年的情绪,因为由她引导,最终在哥谭地下现身的巨龙巴巴托斯,即将在这个世界降临。 这个世界上,所有阴性负面,有碍这个世界运行发展的能量,都在此汇聚,方便她一并清理。 虽然祂们捡了那些走向毁灭的世界,并将那些碎片粘合在了一起,重新令这些已经死去的世界复生。 甚至还将比较相似的碎片,直接撮合在了一起互相弥补那些缺失,这个过程听起来草率的可以,但是祂们也将这些世界碎片的信息,标注好了最初的来源。 这个世界是那些不稳定,注定要毁灭的世界,在投入世界熔炉的过程中,所以逸散出来的一些碎片化的信息,一点点积累出来的世界。 来源的确属于黑暗多元宇宙,在世界铸造者被巴巴托斯杀死之后,那么这个多元宇宙的主宰自然就是成为了巴巴托斯。 那么他会寻找到,这个和他有关联的世界,也不足为奇。 眼前是不断轰隆隆,向下倒塌的高楼,在夜空之上有一个身着红色斗篷的身影,对着地面上的人物,在不断的发出了攻击。 而很快地面上的人,也做出了反击,一架漆黑涂装有着蝙蝠标志的战机,从地面之上腾空而起。 向着在天空上自由飞翔超人,发出了攻击,一个炮弹向着超人所在的方向袭去,但炮弹在还未近身的时候,就猛然爆开。 散发着莹莹绿光的细小烟尘,顷刻间间就在那片空域铺开,将超人笼罩在其中。 在夜空之中,在那微弱的光芒的照耀之下,泛起了星星点点的华光,就像是在夜空之中铺开的细碎星辰。 紧接着一个身着战甲在天空上飞行身影,又出现在了这片细碎的烟尘之上,他摊开手掌,手中覆盖在身体表面那层机甲的炮口,对准了他剩下的这片烟雾。 从炮口之中所射出的攻击,在他的智能管家的帮助下,精准的命中了被这层烟尘所笼罩的身影。 身着红色披风的超人,在氪石粉末的影响下,本来就削减了不少战力,就猝不及防遭受到了这一击。 立即就从这团还未散开的氪石粉末中,向下坠落,看他仍有反抗的余地,他在下坠的过程中费力的抬起了头。 向着向自己发出攻击的两个目标,看了过去,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眼。 他的能力发挥出了效用,分别在那个被钢铁所包裹的人影的胸口,以及在天上飞行的蝙蝠战机的机翼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虽然有着智能管家的协助,让钢铁侠躲避了最致命的攻击,但这件战甲的运作系统,也遭到了不小的破坏,让他不能继续再平稳的飞行,也不由自主的向下坠落。 而机翼遭到了损毁的蝙蝠战机,也开始了那歪歪扭扭的飞行,在即将坠入居民区的时候,海中有水浪翻涌。 顷刻间在空中,铺上了一条,由海水构成的桥梁,而失控的战机,就沿着这海水铺成的滑道,一路平稳的滑动。 最终一头扎在了近海的水里。 其中的驾驶员,在此之前就已经从机仓内逃生,展开了背后那如同蝠翼一般的斗篷,最终成功的降落在了一座大厦之上的停机坪内。 而身披红色披风法师,也在顷刻之间出现在了高空,出现在了钢铁侠的身边,将他平安的带回了地面。 在超人砸落在地面,激起了碎石与扬尘的那一刻。一个身披白色斗篷,一身红色紧身衣的强壮男性,就如一道闪电一般,出现在了超人的身边,一把将人给按在了地上。 但超人却在继续挣扎,挥动起了自己的拳头,向着对面的面门砸去。 身披白色斗篷的身影,下意识的抬手去格挡,却给了超人挣脱束缚的机会,十分迅速的就脱离的对方的控制。 并要给予,更暴力的回击。 但他的攻击,又被另一道十分高大魁梧,浑身皮肤呈现绿色,明显像是没有什么理智,像是一直遵循本能而来的野兽一般,发出了最原始也最粗暴的攻击手段的人,给打断了。 因为吸入了氪石粉末,而变得有些虚弱的超人,也被挨了几拳,砸的脑袋砰砰作响。 而之前被砸脸的那位,穿着白色斗篷的人影,见准时机也立即做出了还击。高喊一声后,他的身上就包裹着一曾雷霆,直接就向着超人扑了过去,一瞬间与那个绿皮肤的高大人影一起。 一同制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招,失去了理智,敌我不分四处乱砸,连路过的猫都要扇两巴掌,才肯放过的超人。 而一身漆黑的蝙蝠侠,也在此刻赶到,从那万能的腰带之中,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药剂,十分熟练的往。正在不停的挣扎,并发出怒吼的超人的脖子上一扎。 在针管内的药剂,全都注入完毕之后,原本还在不停嘶吼的超人,直接就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两眼一闭,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猝不及防之下,被超人痛击的队友,而围拢在了一起。 蝙蝠侠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这片区域出现了异常,我们与外界失去了联系,现在这里除了我们以外并没有其他的活人。” 更换了备用战甲的钢铁侠,也跟着说道:“是从这个superman,对我们发起攻击之前,出现的变化。我让我的管家入侵网络,提醒附近的居民注意躲避,而结果是所有的建筑内都没有一个生物的存在。” “而所反馈的画面,是他们没有预兆的突然就从房间之内消失,而紧接着我们的superman,就突然对我们发动了攻击。”说完这些,他看向眼前这个穿着黑漆漆的战甲的人:“这里是你的城市,所以我相信你也有能力,自己通过监控看到这些。” 而一同将超人制服住,披着白色斗篷的青年,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之前感知到,在那个时刻,有一股阴暗的力量正在涌动,我只能模糊的感觉的到,那似乎是将人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的魔法。我记得艾尔海森说过,巴巴托斯具有能够,让人陷入幻觉与改变现实的能力,说不定是他做的呢?” “我记得艾尔海森说过,那个名为巴巴托斯的举动,是喜爱毁灭世界的快感,才杀死了自己的主人世界铸造者,成为了黑暗多元宇宙的主宰。”身披红色斗篷法师,更是有不同的意见:“超人受到了来自巴巴托斯的感染,失去理智对同伴发出攻击,对这个世界做出破坏,都是很合理的推测。可是……将这座城市之中的人类给转移到其他的地方,还是在超人对这座城市做出破坏之前,如果是那个爱好破坏与毁灭的神明,让这些人随着自己的家园一同破灭,这样的结果不是更能得他的欢心,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综英美】清场 超人的确是因为来自于巴巴托斯的污染,才导致他失去理智,敌我不分的到处攻击。 而生活在这座城市之中的人,却是被源琢月转移走的,准确的来说,被转移走的并不是生活在这种城市之中的人。 而是这些超级英雄们,与巴巴托斯一同,被转移到了专门为他们所开辟出的空间之内。 这一片空间,是由源琢月的力量来维持运转,与现实世界中,他们所生活的地球,并未有太大的差别。 除了没有生灵的存在,其中的所有东西,与现实世界相比较,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就算在这片空间之内,他们打的昏天黑地,就算把他们脚下的这颗星球都毁灭了,也不会影响到外界的一分一毫。 源琢月把他们和巴巴托斯,一起关进这个空间的原因,也很简单。 就是身处其中的人,身上都有来自于,十分会挑选人员的巴巴托斯,所带来的程度不一的污染。 而在最先失控的,并非是感染程度最严重的那个人,而是处于中游水平的超人。 莫名的源琢月就想起了,自家好友对于超人魔抗低的评价。 但她还是要为超人辩驳几句,其实相较于普通人而言,超人的魔抗其实并不算低的了。 主要是他那过于骇人听闻的物抗,与他的魔抗之间差异太过巨大,恍若天壤之别,出现了极为惨烈的对比,才给人留下了一个这样的印象。 可是源琢月稍稍评估了一下,如果是普通人,遭到了超人这种程度的感染,那估计一秒钟都承受不了,就直接彻底成了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了。 而超人如今失控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突然踏足到巴巴托斯力量聚集的地方,身上所受到的感染骤然加重,刹那间超过了他能够承担的极限,才变成了如今这样子的情况。 源琢月是见到那,比拆迁爆破还要更加声势浩大几分的动静,彻底消停了下来,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后。 才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露出了一节略显丰腴的白皙手腕。在她的手腕处,有着四只围绕着她手腕飞舞,由金色的光影所构成的飞鸟。 而在她抬手的一瞬间,这些金色的飞鸟,仿佛收到了什么指令,骤然脱离了她的腕部,如疾驰的流光一般,在天空上留下了明亮而又耀眼光芒。 最终它们在天穹之上停了下来,在空中构成了一个首尾相连的金环,身上所散发出的极盛的光芒,划分出了十二道,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射出,一瞬间就照亮了整个天际。 在黑夜之中,升起了一轮煌煌旭日。 而随即那些流淌着的光与影,伴随着金色的粒子从天上不断的飘落,像是从天空中下起了一场金色的细雨。 那些雨滴落在,站在地面上,对着这骤然变化的天象,提起来警惕的超级英雄们的身上。 而雨滴所落之处,都燃起了金色的火焰,璀璨夺目,像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瑰丽花朵。却并不让人感到灼热,明亮而又温暖,给人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 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沉溺其中。即便是那些雨滴落在了他们身上,他们都有些神情恍惚的未曾躲避,待那金色的火焰在自己的身上燃起。 那当真是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这些火焰仿佛燃烧了,他们背负在身上一些无形却又沉重无比的东西,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甚至于对于其中的某几位而言,那些被积压在心中,不曾宣泄的负面情绪,都因此消散了不少。 而在地上安详躺平的超人,也猛然睁开了眼睛,此刻他那双如晴空一般的蓝眸中,满是迷茫的神情,他茫然又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同伴,片刻之后就抬手捂住了自己有些发痛的脖子。 稍稍思考了一下,又是这么熟悉的场景,以及身上那股因为氪石而带来的虚弱感。他大概也能明白,自己可能是又遭受到了什么魔法攻击,受到了影响从而失去了理智。 而有着绿色皮肤的魁梧身影,也在这些金色雨滴的洗礼之下,恢复了理智,纵使他依旧是这副令人生畏的模样,眼中也是一片清明。 源琢月只是与钟离一起,站在一处高楼之上,远远的看着。 待到源琢月感到,那些附着在那些人身上的感染,已经被全部清除了之后,才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她双手的食指与拇指扣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像是无限符号的手势,双眼好似燃起的熔金,如同一轮落日熔金般的太阳。 有耀眼的金芒,在她的手中汇聚,不过顷刻之间,她手中汇聚的光芒又骤然扩散了出去。 就在这耀眼的光芒,触及到了那高楼之下的一行人影的时候,直接将他们一同传送了出去。 至此,这片空间之内除了源琢月与钟离,就剩下了,被浸泡在那些阴性力量之中,尚未彻底苏醒过来的巴巴托斯。 【综英美】关于那些年见过的巴巴托斯 有着源琢月前设下的阵法的压制,如今被困在地下,只不过是一些力量的投影,并非是以本体降临于这个世界的巴巴托斯,并未有机会苏醒。 源琢月只是手腕一转,向那些阴性力量所汇聚的那一点,所在的方位,缓缓的压下了自己的手掌。 刹那间五颜六色的霞光开始闪烁,而伴随着这闪耀的绮丽光影而来的是,轰隆隆的地动声。 整个大地都在颤动,在这强烈的震感之下,林立的高楼,接连不断的开始倒塌,地面上被撕裂出了一条条沟壑。 而这些沟壑的深度以及宽度,伴随着震感,不断的被向外撕裂扩张,表面的建筑以及下面的泥土基岩,都在不断的向下坍塌,坠落。 最终形成了一个天坑。 直至此刻,那天塌地陷般的动静,才停止了下来。千米宽的坑洞之中,充斥着像是污水一般的黑色液体,而有一个巨大的蜷缩着的身影,浸泡在这看上去污秽不堪的液体之中。 隐隐可以看出,那是一个浑身覆盖着漆黑鳞片,有着尖利的爪牙,背上覆盖着一对无毛的翅膀,上面覆盖着一层肉膜,却也能明显看出其中骨骼的走向。 它们收拢在了一起,就像一柄未打开的折扇,像是蝙蝠的翅膀一样。 从外观上来看,这很明显,就是一只西方龙的形象。 甚至还有点丑,并不是源琢月对于这个形象有什么意见,乌波洛斯在星海之中,游历的时候,也曾见过不少的龙裔。 其中也有不少,就是长着一副她刻板印象中,西方龙该有的模样的龙裔。 但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巴巴托斯,那是真的丑,就算没有泡在那漆黑的水里,都给人一种莫名的他正在腐烂的腐坏感觉。 又一个肮脏污秽,看上去不太爱洗澡,十分邋遢的模样。 让源琢月嫌弃的皱起了眉头,然后小声的对着身旁的钟离吐槽道:“为什么我每次见到的巴巴托斯,看上去都是奇奇怪怪的样子,连带着我对其他的还没见过面的巴巴托斯的印象,都在不停的往下滑……” 钟离若有所思:“巴巴托斯?可是在……你客居迦勒底的那段时间?” “是啊,当时我感觉有人在看我,就直接找过去了。”源琢月连连点头,面上流露出了明晃晃的嫌弃:“结果看到了一个长满红色眼珠子的大白触手,他告诉我他叫巴巴托斯,我觉得他就比因为受到道万物之母污染,所诞生的那些血肉触手,要好看了那么一点。” 钟离试着想象了一下,这位巴巴托斯的模样,再和自己熟识的那位风之神做了一下对比,沉吟半晌后,十分委婉的说道:“……如此看来,的确是有些不尽如人意。” 源琢月却叹了一声:“但单论外观而言,与现在出现的这个黑不溜秋的巴巴托斯一比,那个白色的魔神柱上的大眼珠子都显得万分可爱了。” 钟离:“……” 恕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满是红色大眼珠子的触手,有哪一点可以称得上可爱。 钟离也没有让这话落在地上,依旧声音温和的回道:“若你这般想,那他也应当的确有些独到之处。” 源琢月沉吟:“独到之处倒也算不上,就是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巴巴托斯之后,突然就把之前的那位看顺眼。” 钟离闻言望向了脚下天坑之中,被浸泡在那犹如污水一般,汇聚在一起的阴性力量之内的巨龙,温声问道:“接下来你打算该如何对付他?” “如果仅仅是将他驱离,他已经来过了这个世界,以他的能力要再次找寻过来并不是难事。要不然等过时间,他又找上门来了,我还要回来处理,因为他所产生的烂摊子。”源琢月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眼中的神色稍稍有些严肃:“那定要让他吃到教训,不敢来犯,最好是一个能够一劳永逸的好方法。” 钟离问道:“如何?” 源琢月回道:“从源头掐灭他再次来犯的可能,直接杀了他,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方法了。要是我真的把他干掉了,也算是为创世女神珀佩图阿,杀掉了祂的杀子仇人,要是我以后与祂起了什么冲突,有这样一个身份在,也算是占了一个理……如果祂肯听人讲道理的话。” 钟离那双矍铄的金眸,凝视了她片刻,才微微颔首:“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计划,那便按你设想的来做。” 源琢月也点了点头:“那我去去就回。” 但很快她又将自己迈出去的步伐,收了回来,回到了钟离的身旁:“你要不还是先离开这片空间吧?在我回收了这份力量之后,并没有使用过股属于纯粹杀戮的那部分力量,我怕等一下我下手没轻没重。将你误伤了该怎么办?” 钟离却拒绝道:“不必担心,你全力以赴便是,我自有分寸。” 钟离并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他已经做出了保证,源琢月也就不会去怀疑。 她立即就飞升于天穹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蜷缩在那天空之中的龙形身影。 抬手在虚空抓握,一柄金色的长弓就在源琢月的手中显现,她将手中的长弓对准了,在天坑之中的漆黑龙类。 指尖勾住弓弦,流光溢彩的金色,在这张金色的长弓之上,逐渐显现出来,顷刻凝聚成了一道泛着霞光的金色箭矢。 她他并未就此将箭矢放出,盘踞在上面的力量仍在不停的积蓄,直到源琢月感觉到了这股力量到达了一个极限。 是这片空间所能承担的最大上限。 才松开手中的弓弦,让这蓄势待发,积蓄了已久的箭矢,直接垂直砸落在她脚下的天坑之中。 那一刹那,最先出现的是,耀眼刺目的金色闪光,紧随而来的是如同雷霆轰响一般的爆鸣之声。 一个金色的火球,瞬间便填满了这个千米长的天坑,而因为这样的破坏所产生的碎石沙土,又迅速的被气浪所带起,向四周做环形状向外扩散。 而随即填满那个天坑的金色火球,也骤然爆裂开来,并且带起了一阵风声,其中像是有什么野兽正在低嚎。 那些扩散出去的金色火焰,瞬间铺满了脚下的土地,所过之处高楼大厦,皆应声而倒,化作灰飞碎石重归尘土。 那泛着一层霞光的气浪,又一次的卷起这些飞沙碎石,继续向外扩散席卷而去,又是一批林立的高楼应声而倒,刹那间又多了一片废墟。 不过顷刻之间,目光所及之处,就变化为了一片燃着金色火焰的火海,半分也看不出来那曾经繁荣大都市的模样。 感受到天坑底部的巴巴托斯,与那些汇聚到了一起的阴性的力量,在她的一击之下,已经一点气息与痕迹全无。 源琢月却也没有立即就收手,而是想让这些金色的火焰,再多燃烧一些时间,灼净那些可能在那一击之下残留下来的东西。 这个巴巴托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杀死,还是多烧一段时间比较保险。 可忽的她就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像是那种玻璃、陶瓷,在碎裂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崩裂的轻响。 听起来略显沉闷,可这样细微的闷响,越来越多,仿佛是连成了一片,顷刻间就在这片空间的天地之间不停的回响着。 而那被火光所照亮的漆黑天穹之上,出现了一道道裂隙,因为那夜色与裂隙之间的颜色太过相近,不仔细查看还看不出来这么明显的痕迹。 源琢月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还是因为自己错估了自己如今的力量,所输出的能量,一时不察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 现在她特意为巴巴托斯以及阴性污秽的那部分力量,所开辟的这个空间,有些经受不住她这样子的摧残,即将要崩裂开来了。 【综英美】尘埃落定 源琢月立即就有一些手忙脚乱的,去用自己的力量填补上这些出现的空隙,原本天空之上,那遍布的裂纹之中,被灌入了流光溢彩的金色光辉。 看上去比什么难得一见的极光美景,还要更加绮丽几分,若是有人在此,一定会因为看到了这样的景象,而惊呼赞叹。 但可惜这片空间之中,只有源琢月与钟离的身影在此。 再将天空上的裂隙,用自己的力量暂时填充起来的时候,地上那个天坑之中,那正燃烧着的金色火焰,也骤然升腾起来,燃烧的更旺盛了一些。 源琢月想要杀死的,不仅仅是由来自于巴巴托斯的部分力量,在这个世界所构成的尚未完全复苏的一个投影。 还有与这个投影有着紧密联系,还未降临于这个世界的本体。 这些正在烧灼的金色火焰,能够顺着巴巴托斯,自己所打通的一个通路,一直寻找到那隐藏在黑暗多元宇宙的本体。 源琢月所打击的目标,并非只有这一个投影这么简单,为了确保同时将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投影,以及隐藏在多元宇宙内的本体,在同一时间受到打击。 所以她输出的力量是十分庞大,且令人骇人听闻的,是一直堆砌到这个她为巴巴托斯开辟的空间,所能够承受的一个极限。 才释放出自己所积攒的力量,完成了这一场,其实可以算得上是过于粗糙与粗暴的攻击。 这是纯粹的能量输出,只不过因为源琢月赋予了这一箭,必中的属性,所以才能在命中这个世界的投影的同时,也攻击到了他的本体。 因为隔了一个世界,源琢月虽然感觉到她的攻击,的确是落在了巴巴托斯的本体之上。 但她也清楚,到了这种层次的生命体,其实很难被杀死,为了保险起见,源琢月还是决定让火再多烧一会儿,确保这个黑暗之神,能够死的透透的再收手。 但这片空间却也已经到了,一个承受的极限,所以源琢月一边输出自己的力量,修复这片空间因为在不断崩坏所产生的裂隙,一边输出着自己的力量,让那些燃烧着的金色火焰,烧的更加旺盛一些。 那些燃烧着的金色火焰,以及灌注进那些裂隙之中的力量,都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直到这天地之间,都化作了一片金色的火海,一切事物都被燃烧殆尽,除了一片茫茫的金色,再也看不清其他事物的时候。 源琢月才收回了手,她又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从那被金色的光芒所淹没的天穹之上,就有四只金色的飞鸟,在顷刻间降了下来。 以首足相连的方式,逆时针围绕着源琢月飞舞着,而天地间那一片金色的火海之中,所燃烧着的火焰,以及那些填补在这片空间裂隙之中,呈现出了金色的能量,也立即就向这四只飞鸟涌了过来。 像是一道道奔涌的浪潮,争先恐后的注入到了,这些正在围绕源琢月飞舞的金色飞鸟之中。 不知是不是错觉,源琢月觉得,随着那些磅礴注入的力量,这本来看上去身形有些单薄,十分清灵飘逸的四只金色飞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了那么几分。 那四只金色的飞鸟,吸收那些能量以及火焰的速度相当迅速,甚至在这个过程之中,形成了一道道金色的火龙卷,连接在了它们身上。 也不过几息的时间,这片空间之中,天地之间那一片金色的火海,还有填补在那些裂隙之中的能量,就已经被四只金色的飞鸟给吸收殆尽。 而吸收完了这些火焰与能量的四只金色的飞鸟,一同发出了轻灵而又悦耳的鸣叫之声,又围绕着源琢月飞舞了一圈。 便依次缩小了自己的身形,飞向了他们最开始离开的那个位置,源琢月右手的手腕处。 它们首尾相连,身形虚幻,就像一只没有实体的手镯,环在了源琢月的手腕处,伴随着它们身上流淌的金色光芒。就像是逆时针旋转的指针一般,以一种均匀平缓的速度,缓缓转动着。 源琢月抬起了自己的手,凑近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果然不是错觉。 之前原本还体态纤长的四只金色飞鸟,果然圆润了那么一些,看上去甚至还有几分憨态可掬的感觉在身上。 源琢月指尖轻轻抚摸过这些飞鸟,对它们丰腴的体态还算满意,也多亏了它们海纳百川,使劲的往自己的体内塞了这么多的力量,才容纳了这些逸散在这片空间之中的能量。 让源琢月不必,再去花费一些时间,将这些力量收回,又或是在捏一个造物,来承载这些力量。 被源琢月触摸的那只金色飞鸟,立即就发出了啾啾的叫声,亲昵的用自己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指头。 其他三只飞鸟见到了这样的情况,也跟着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摇头晃脑的看上去十分着急的模样,仿佛也想和源琢月产生这样亲近的互动,也想被摸摸脑袋。 源琢月在那些金色的小飞鸟的脑袋上,轮流摸了一遍,又得到了一个个亲昵的蹭蹭,那略显嘈杂的啁啾声,才平息了下来。 而此刻,这片空间,也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又失去了源琢月力量的支持,再也维持不住正常的运转。 天穹之上,虚空之中,以及脚下,被金色的火焰所烧灼过一遍的大地,都开始出现了那种漆黑的裂隙。 与之前相比,要更加的宽阔,更加的密集,就如同细密的蛛网,在顷刻之间笼罩了天地。 那种仿佛是瓷器瓦片,被摔裂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 但与这看上去有些令人悚然的景象相比,这片空间的消亡,其实也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那些漆黑了裂隙之中,逐渐显露出来了一些景象,在阴云密布的夜空之下,那是林立高耸充满哥特式风格的建筑群,是一座浮华奢靡而又腐朽糜烂的城市。 源琢月转身便踏出了那片废墟,踏上了哥谭,这略带几分阴暗潮湿的宽阔街道。 而那片已经被细密的裂隙,割裂化为了碎片的空间,也如同在旭日之下,消融的冰雪一般,消弭于无形,对现实世界,并未产生任何不良的影响。 而钟离就站在不远处的路口,那有些昏暗的路灯之下,有些昏暗的灯光,为他的面部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光,将他有些凌厉的眉眼再度柔和了几分。 他像是在那里已经等待了许久。 【综英美】企鹅 源琢月扬起了一抹笑容,挥动着自己的手臂,向着那道在路灯下,颀长清矍的身影摆了摆手。 她一身的金玉宝石,立即发出了敲冰戛玉般的轻响,站在昏暗路灯下的颀长身影,闻声向她望来。 源琢月对上了那双即便是在黑夜之中,也熠熠生辉的矍铄金眸,以及一张品貌非凡俊美非常的容颜,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的脸。 那双眼尾有着绮丽红痕的金眸,逐渐染上了一抹笑意,带着缱绻的温柔,亦对着她展露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而后提步向她行来,步履之间依旧是不急不缓,仪态优雅,是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稳重模样。 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逐渐向她靠近。 就像是,你哪怕是站在原地,只要是想要向他靠近,他就会给予回应,迈出脚步向你而来。 但源琢月不会让钟离一个人,独自走那么多步之后,才终于能来到她的身边,在得到了相应的回应后,她就会毫不犹豫的追过去。 源琢月当即就拎起了自己的裙摆,朝着钟离一路飞奔而来,直接撞入了他的怀里。 她脸上是灿烂的笑容,用欢快的语调说道:“我可是一下子就把大麻烦给解决了,你说我棒不棒啊?” 钟离抬手抚上了她的发顶,用低沉平缓的声音回道:“很是不错,深谋远虑算无遗策。” 源琢月对此番夸奖很是受用,脸上的笑意根本就压不住半分,嘴上还谦虚着:“过奖了过奖了。” 可看她的神情与表现而言,分明是想在多听几句夸赞的话,钟离也就顺了她的意:“你先前花了不少时间,去开辟那片空间,又将会影响道这个世界正常运行的那些阴性负面的能量,引导汇聚在了一起。将这些力量与巴巴托斯……” 但说道这个名字的时候,钟离也不由得卡了那么一瞬,觉得有些违和与怪异:“一同转移到了,你所开辟的空间之中,你做了诸多布置,耗费了不少心力,自然是当得起这份赞誉。” 源琢月自然被哄得十分开心,笑的后牙槽都要露出来了,如果之前她还会因为钟离的夸奖感到脸红,或是不好意思。 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洗礼,她已经不是当初的源琢月了,她的脸皮变厚了。这种程度的夸奖,洒洒水而已啦,已经激不出她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了。 心情十分愉悦的源琢月,拉了住了钟离的手,而钟离也轻轻回握住了她的手。 她晃荡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与钟离并肩而行,而钟离也在控制着自己的步伐,以免让她走的太仓促。 现在最大的麻烦,已经被她给解决了,只等这个世界翻涌的力量,彻底平息下来,在将这些黏连在一起的世界分离,也就没有什么麻烦事了。 无事一身轻的源琢月,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鬼点子,着实不少。 以前也是,时不时就冒出了一堆好主意,钟离觉得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越发稀奇古怪能折腾人的想法,却还是一直耐心的陪着源琢月闹腾。 见源琢月又突然停下了脚步,止步不前,钟离也跟着停了下来,温声问道:“怎么?” 源琢月抬头看向了钟离,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想看企鹅。” “就冰山餐厅,上次去企鹅人那里取走那个‘试验品’的时候,时间太赶了,只听说他那里养了几只企鹅,我想去看看。”源琢月顿了顿,原本还兴致勃勃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她紧接着又有些尴尬的说道:“虽然因为那个‘试验品’的关系,我们的交流并不算愉快,但既然他是一个开门做生意的商人,应该不会阻拦顾客上门吧?” 【综英美】企鹅人有话要说 本名奥斯瓦尔德·契斯特菲尔德·科波特,代号企鹅人,在哥谭这座犯罪都市,扎根多年,是一位颇负盛名的黑道大哥。 他只觉得,最近这段时间真是相当的诸事不顺,先是被红头罩找上门来,一顿胖揍,还差一点一枪把他给崩了。 虽然目前这个大红脑袋,现在使用的子弹,根本崩不死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在最开始的时候,来势汹汹,算得上是杀人如麻,还把人的脑袋割下来立威的家伙,现在怎么就跟个胆小怕事的乖宝宝一样。 甚至枪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杀不死人的小玩具,可被在那么近距离崩一枪,还是会让人有够呛的了。 但看他胸口那只蝙蝠,就知道这个大红脑袋,一定和蝙蝠侠脱不了关系。 喔,真是可恶的蝙蝠侠! 心情欠佳的企鹅人,刚念叨着蝙蝠侠,想给这个蝙蝠家族找一些麻烦,却没想到下一刻,就被蝙蝠侠找上门了。 但这个蝙蝠侠,和他以往见过的那些都不太一样,要更凶残更暴力,而且还完全不问话。 对方将他揍过了一遍,确定他没有行动力了之后,就直接将他丢到了一边。然后十分熟练的打开了,他办公室内所有能够藏东西的暗格以及保险柜。 甚至其中一些,他才刚刚修建好,还没来得及投入使用的暗格,都被这个沉默的有些的可怕的蝙蝠侠,给轻车熟路的打开了。 而被揍得鼻青脸肿,头晕眼花的企鹅人,也无暇顾及其他,事后在清点的时候,只知道这个看上去非常不正常的蝙蝠侠,从他这里拿走了所有与蝙蝠侠相关的情报资料,还有那个大红脑袋的一些相关情报。 但并没有过多长时间,企鹅人脸上的淤青,都还没有开始消散的时候,又有一位新客人上门拜访了。 这位客人从头到脚,都被装甲包裹的严严实实,甚至在自己的装甲上,还打上了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标志。 闯入到他的办公室之后,二话没说,对他就是邦邦两拳,砸的他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在企鹅人在思考,这个竟然把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标志顶在身上,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精神病,是不是要拿他当杀鸡儆猴的那个鸡,来立威的时候。 就听见这个精神病,提出了一个十分俗气的要求,这个精神病对他张口要钱。 而且还必须是非法所得的资金。 企鹅人当时就觉得这个,能把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标识,搞在自己身上的精神病,果然病的不轻。 但企鹅人懂得什么叫做审时度势,对方既然是来要钱,而不是来要他的命,他也不介意花点钱来破财免灾。 可没想到他都做好了,要大出血的心理准备,但事实告诉他,他的这个心理准备还是做的太早呢。 企鹅人看见这个把阿卡姆标识穿在身上的精神病,从自己打开的那堆保险柜里,从那一堆的黄金珠宝之中,只拿出了薄薄一沓现金的时候。 纵使他纵横哥谭黑道多年,见多识广,又被这座城市中,层出不穷,形态各异的罪犯,给洗礼了不止一遍。 但看见了这样的场景,还是觉得脑子有些发懵。 当看到这个顶着阿卡姆精神病院标识的精神病,真的就只拿了那么一沓现金之后,竟然就毫不犹豫的抽身离去。 被揍了一顿的企鹅人,才缓了过来,一边向安保力度更严密的安全屋赶去,一边向自己的手下下达命令,要给这个敢于挑衅他的精神病,一个教训。 而不久之后,企鹅仍从自己手下得到了回报,手底下出现了不少战损,被重伤的人员众多,但却无一人死亡。 那个精神病,也在与他们交手的时候,也被人射中了一枪,勉强也不算无功而返。 这种不杀人作风,直接就让企鹅人联想到了蝙蝠侠,但配那个精神病将阿卡目标时穿在身上的打扮,只让他觉得那个精神病果然病的不轻。 企鹅人心中愤怒不已,蝙蝠家族的那些家伙找他麻烦就算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新面孔,也胆敢来他面前挑衅。 但更快他就没工夫愤怒了,因为他又被一位是访客,找上门来。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水,像是有意识一般,朝着企鹅人蔓延了过来,本来应该是无形的液体。 却如同触手一样,爬上了他的四肢,锁住了他的咽喉,并将他的头颅笼罩在了其中,溺水的窒息感觉,瞬间就将企鹅人淹没。 他挣扎了许久,直到眼前阵阵发黑,耳畔出现耳鸣,即将就要晕厥过去的时候。 他感受到了笼罩在自己脑袋上,淹没过自己口鼻的液体,骤然被撤了回去。 他猛然从空中坠落,身上是淅淅沥沥不断向下,滴落的水滴,他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被包裹在,黑色紧身衣中的高挑女性,她的手中拿着一柄三叉戟,而胸前是一个分外眼熟的蝙蝠标志。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这位女性,对着他举起了手中的三叉戟,而地上的一滩滩水洼也开始涌动了起来,最终形成一条条水触手。 又重新束缚住了企鹅人的四肢,显而易见,这位蝙蝠女士,拥有能够操控水的能力。 而这位蝙蝠女士也很快的给出了自己来词的理由,她用有些嘶哑难听的声音说道:“你伤害了我的孩子。” 在企鹅人还在思索,他是什么时候,伤害到这位蝙蝠女士的孩子的时候。 对方已经做出了行动,所举起的三叉戟,已经落在了他的左臂上,但却没有立即刺下去。那尖锐的兵刃,隔着衣服在他的皮肤上稍稍的滑动了几分,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般。 而在下一刻,那道利刃就直接洞穿了企鹅人的手臂,顷刻间便鲜血如注,企鹅人立即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而那位蝙蝠女士,也已经收回了三叉戟,甩落掉上面所沾染的血迹,并未再有其他的动作,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那些缠绕在企鹅人身上,由水所构成的触手,也在刹那间散开,化作了液体的模样,砸落在地上。 但这些水,却不如那位蝙蝠女士离开的那么干脆利落,而是骤然的奔涌的起来,又迅速的汇聚到了一起,画住了一个怪物。 紧接着这个怪物,就在他的地盘,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的搞起了破坏,虽然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却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而正在处理身上的伤口,得知了这个消息的企鹅人,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的位置,又结合了之前那个把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标识顶在身上的那个精神病,中枪的位置。 就立即明白了这位蝙蝠女士,口中的孩子指的究竟是谁。 但对于这样的情况,企鹅人除了一句精神病,实在不想做出更多的评价。 等到不久之后,他知道黑面具的地盘,也同样被一个把阿卡姆标识穿在身上的精神病,骚扰了一遍,又同样被水淹了之后,心情才稍稍的晴朗了那么一点。 【综英美】代价 连着遭了几番折腾,现在还在养伤的企鹅人,得到了一枚来自于东方古代,称为铜钱的硬币。 而这枚硬币的作用,是让持有者获得好运,能够让人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捡到财物,或是在赌场之中,为自己赢得财富。 企鹅人在连番的实验,最终确定了这枚铜钱,的确有着让人变得更幸运的能力。 在他想要实验,这个硬币的能够赋予人幸运的能力,在最大可以造成怎样的影响的时候,又被人找上门来了。 忙碌了一天的企鹅人,到了要休息放松的时候,刚刚返回了起居室。 就近靠窗的那个小圆桌旁,坐着一位看上去年纪不大,衣着饰物却极为繁复华丽的东方女性,那过于宽大的袖子,在她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甚至都要垂落在了地上。 她在这里看上去已经呆了有一会儿了,桌子上放着几叠精致的点心,她的手上甚至端着一盏茶杯,在企鹅人进来的时候,还在悠然的饮茶。 而这个东方女孩在看到企鹅人出现的时候,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然后抬手指向对面的空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泰然自若的模样,让企鹅人都恍惚有一种,自己才是那个客人的错觉。 但企鹅人并没有动怒,心中满是警惕,因为在之前,接连不断的被人上门拜访了之后,他被连着折腾了好几回,心中都有快阴影了。 为避免再次发生,有不请自来的客人,猝不及防的上门,这样意外的事情,在他完全就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发生。 企鹅人是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为自己的居所,或是自己要暂时停留的地方,上了不止一层的防护。 他非常确定,就算是蝙蝠侠来了,要突破这层层保护,来到他的面前,都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而现在又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繁复的衣着看上去也非常行动不便,看容貌以及身上的服饰,应该是来自东方的少女。 在没有触动任何报警装置的情况下,就出现在了他的起居室内,并且停留了不短的时间,那就足以说明对方的不凡之处。 企鹅人看着这个东方女孩,在经历了前段时间接连不断的折腾之后,甚至在心中生出了一种终于来了的那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企鹅人也没有过多的踌躇与犹豫,也十分淡然的走上前去,最终在那个东方女孩对面的空位上落座。 然后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这个和之前那些将自己容貌遮挡起来,隐藏自己身份的义警完全不同。 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容貌展现出来的东方女孩,一时之间也摸不准,这一位又是什么样的新路数。 企鹅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出什么招式,去应对眼前这位东方女孩。 可请接着他就听见,这位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的东方女孩,用十分温和可亲的语气说道:“奥斯瓦尔德先生,今日前来拜访,并未提前告状,还望见谅。” 如此有礼貌的称呼以及态度,让企鹅人不由得愣了那么一瞬,但这细微的怔愣并没有显露出来,他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女士,你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客人。” 东方女孩笑着说道:“所以我先前说了,还望见谅。” 企鹅人只是冷笑:“来到我面前的人,都想从我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金钱、权力,还有情报,你想要得到些什么?” 企鹅人虽然表现的态度欠佳,但这位东方女孩似乎并不关注这些, 对此毫不在意,脸上依旧是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 说出了今日来此的目的:“我想要你不日前,所得到了那枚,可以让人变得更幸运的铜钱。” 虽然对方提出了这个要求,但企鹅人并没有那么轻易的,就将自己得到的宝物交出去的想法。 此刻,企鹅人心中,还是有一点侥幸心理。 那个神奇的东方钱币,在他持有的这段时间内,已经为他挣得了不少的利益,有这样丰厚的利益在手,他自然不愿意那么轻易的就放手。 如果这位东方女孩,就只有能悄无声息的到达这里的能力,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只是一些神奇的魔法小手段呢? 而提出了这个要求的东方女孩,也看出了企鹅人对此的抗拒,她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那笑容仿佛就是她的一张面具。 用温和的声音告诫道:“那枚铜钱,的确可以让你变得幸运,这一份幸运是有代价的。” 企鹅人对此也只是回道:“得到总是伴随着失去。” 东方女孩闻言沉吟片刻,而后又笑着说道:“言语太过浅薄,请凭这些并不能说服你,那么还请你体会一下,那个会付出代价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企鹅人就看见一些淡金色的粒子,骤然浮现在了他的周身,骤然向他涌来。 将他拖入了一段沉长的噩梦之中。 直到他从梦境中醒来,他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在梦境还是现实之中,梦境中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企鹅人深知,自己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心中不断升腾的欲求,想要获取更多利益的贪婪想法。 而只要他有这样的想法,他在最后都会无可避免的滑向深渊。 即便是他心中属于贪欲的那一部分,还在小声的对他说,你之前的经历不过是一场梦境,或许不过是对方想要得到你手中的宝物,还编织出了这谎言。 这不无可能。 但企鹅人还是将,之前还被他视为珍宝,能够为他带来利益的的铜钱,毫不犹豫的向着那个东方女孩抛了过去。 这枚铜钱虽然能够为他带来利益,但还没重要到让他舍弃一切,只为拥有这枚铜钱的地步。 那朝着东方女孩抛过去的铜钱,被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淡金色粒子,给簇拥包裹了起来,不一会就凝结成了一个小小的金色的立方体。 然后这个金色立方体,就被那个东方女孩给收了起来,她依旧是温声细语的回了一句:“感谢你的配合。” 紧接着她身形就变得浅淡透明,最终化作了金色的粒子,顷刻之间便消失无踪。 而至此,对于企鹅人,算得上是波澜不绝的摧残,终于告了一个段落。 他也能稍稍安心一些,好好养一养,这段时间内,被多次暴力对待所留下的伤。 【综英美】游玩 时光流逝,企鹅人脸上的淤青,也消散了不少,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没有什么脾气暴躁的访客上门,二话不说就上来给他一拳。 自己所经营的冰山餐厅,被那些水流所冲毁的地方,如今也被修复的焕然一新。 企鹅人欣慰的看着,这个自己为了摆脱黑帮形象,所开设的用于开展金融犯罪的冰山餐厅。 而他的好心情持续到,在赌场区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为止,是那个悄无声息来无影去无踪,却肆无忌惮敢于将自己的面貌暴露出来的那位东方女孩时,戛然而止。 那片属于博彩的区域中,那个东方女孩依旧是一身看上去极为碍事,极为华丽的衣着饰物,正凑在一个轮盘赌旁,看着来此的赌徒,在这里进行一轮又一轮的赌博游戏。 她探头探脑,还时不时的踮着脚尖,似乎对此很感兴趣的模样。 而她的身边,有一位身着深色衣物,身材高挑,看着有几分清瘦,与这个东方女性相貌生的十分相似的青年。 这名青年似乎察觉到了,他窥探的视线,向他所在的这个方向望了回来。 明明隔了一层防窥玻璃,企鹅人却有一种自己正被这个人盯上了的感觉,对方的眼神并不锐利,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平静温和。 却让企鹅人莫名就生起了,一种难言的敬畏之心,特别是看到了这个青年,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微微颔首,像是无声对他打了个招呼的时候。 企鹅人更是心生警惕。 比起与他纠缠多年,哥谭内的各种乱七八糟,五花八门的罪犯,还有那些正义的义警们。 还是这种,有着常人难以理解,自己也没有合适的应对方式的人,更让企鹅人心中涌现出一丝丝的焦虑。 虽然他很想将这个,过分神秘的东方女孩与她的男伴,一同从自己的地盘上驱离出去。 但企鹅人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心中冲动的想法,还说便招来了一个侍从。 隔着防窥玻璃,指向在那片区域,正在左看右看衣着华丽的东方女孩:“拿一些筹码给她,如果用完了就继续续上,无论她想要去什么地方都不要阻拦,也尽量不要让别的客人和她发生冲突。” 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他们觉得,在我这里玩腻了,就马上派车送他们到韦恩旗下的娱乐场所。” 侍从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完成这些命令,但看到企鹅人对于这个东方人如此关注,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 却没有自作聪明,得去猜测去探究,只是向企鹅人汇报了,关于那位东方人的更多的消息:“那位女士已经在俱乐部内停留了不短的时间,其中的所有项目,她也已经参与过了一遍。” 企鹅人只觉得心头一紧,他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才问道:“她赢了多少钱?” 侍从答道:“没有赢得一分。” 企鹅人缓缓输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脸上浮现了惊诧又疑问的表情:“没有赢得一分?” 而后又立即吩咐道:“将她的初始资金,全都还回去。” 侍从脸上立即流露了一抹迟疑的神色:“一美元也要归还吗?” “……一美元?”企鹅人眉头一拧:“怎么回事?” 侍从也给出了解答:“在最开始的时候,那位女士身边的男伴,依靠手中的一美元,逐渐积累了一笔不菲的资金。” “这也立即引起了我们工作人员的注意,我们凑近观察了之后,并没有发现他有出千的迹象,也没有发现他有离开这里的打算,所以也没有去阻拦。”说着侍从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奇怪:“这些被他赢得的筹码,又被交到那位女士的手中,而那位女士将主场内的所有项目都尝试了一遍,只要在赌输了之后,都会前往下一个新的项目。” “直到她手中的筹码被全部输了出去,而之后那位女士与她的男伴,就再没有参与到这些项目中。”侍从又微微思索了片刻,又补上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不过这位女士,似乎比较偏爱我们所提供的酒水点心,在我注视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没有停下自己进食的行为。” 企鹅人默然无语,他摆了摆手:“那你们注意一下她有什么偏好?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不要发生任何冲突。一定记得,如果发现她对这里的兴致减退了之后,就马上想办法将她劝到,其他势力旗下的娱乐场所,最好是我的那些死对头的手底下。明白了吗?” 侍从虽然对此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是,保证自己会完成这个命令。 与此同时, 韦恩庄园的地下室,蝙蝠侠的巢穴之内,红罗宾堪称一脸绝望的看着,眼前这位散发着悲天悯人,一副圣洁气息的恶魔崽子,只觉得自己的心灵,遭受到了难以形容的摧残。 红头罩也是一脸的惊悚,他忍不住的看向了,坐在那老板椅上,抬手扶额的烟灰色头发的青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回来,他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闭目不言,也是无语凝噎。 而扎妲娜查看完了,罗宾的情况后,对着蝙蝠侠说道:“不必担心,他的身上有来自一位神明残留的力量……幸运的是那是一位对于人类抱有善意的神明,那些力量,洗去了那些因为利维坦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也治愈了他身上的伤势。” “但对于人类而言,这样的力量也是有些难以承受,必然也会受到这股力量的影响。”扎妲娜带着安抚的笑容说道:“等到这些积攒在他体内,来自于神明的力量,完全消散之后,那就会恢复正常。” 蝙蝠侠沉默的点了点头,看上去似乎对此持保留态度。 而这个时候胸前有一抹亮丽蓝色的夜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的出来,扑在了罗宾的面前。 用惊异的目光,将眼前这个在自己兄弟口中,似乎性格大变的恶魔崽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而被夜翼过于灼热的目光,紧盯着不放的罗宾,微微拧起了眉头,发出来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tt。” 夜翼立即收敛了脸上惊奇的笑意,对着自己的兄弟们说道:“我怎没感觉到,他和你们说的那样,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变化?” 【综英美】兄友弟恭 罗宾冷声说道:“夜翼,收起你那副愚蠢的表情。” 即便是带着一张多米诺面具,遮挡住了他的半张脸,都能看见夜翼那充满疑惑神情,他先是看着这个冷着脸的罗宾,又回头看向了自己排排坐的弟弟们。 像是正在无声的询问着什么。 红头罩冷哼一声,不予作答。 而红罗宾在给自己灌了一口咖啡之后,幽幽说道:“你不要去听他说什么,你就光看他的气质,是不是和教堂内的圣母像,有着一股如出一辙的感觉。” 而回应红罗宾的是,从罗宾手中投掷出去的飞镖,红罗宾十分熟练的侧头,躲过了来自于罗宾手中的飞镖。 那枚飞镖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之后,朝着安安静静坐在角落之中,沉默不语的烟灰色头发的青年砸了过去。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也大概知道,这是那个小崽子的有意为之,只是脚尖在地面上轻点了一下,他所坐的老板椅底下的滚轮,就滚动了一点距离,带着他躲过了这一枚,向自己砸来的飞镖。 最终这在空中,接连差点袭击到了两位无辜的路人的飞镖,最终砸在了最角落的一台显示屏前。 而那个显示屏内,有着一个披头散发,遮挡住了脸部,穿着白色长裙的女性。 正是被罗宾发现,被‘阿尔忒弥斯’所关押在这个显示屏内,被蓝发青年忽悠一下,就毫不犹豫的跑过来的小倒霉蛋。 她似乎是被这朝自己射过来的飞镖,给吓了一大跳,先是毫不犹豫的抱头蹲下,而后看到那个飞镖钉在了显示屏的角落,才探头探脑的站了起来。 然后抬手推了推,那枚钉在了显示屏上的飞镖,直到那枚飞镖松动后,又掉在了地上,被困在显示屏里的女鬼小姐,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而罗宾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看向了夜翼,用几乎是质问的语气说道:“阿尔忒弥斯呢?” 夜翼这时才想起,自己连夜从布鲁德海文赶过来的主要原因,并不是要来看自己最小的这位弟弟,身上究竟是出现了怎样神奇的变化。 立即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之中,掏出来蜷缩在一团的银白色长条状的生物,捧在了手里头 这像是一只银白小蛇一样,身上泛着一层像是月光的清冷浮光的生物,顶端带两个细小凸起,有着一圈不太显眼的小脑袋,正无精打采的趴在夜翼的手臂上。 像是一小团银白色的祥云似的尾巴,也无力的从他手中垂落,甚至那蜷缩在一团细长身躯,还时不时的抽动一下。 而在她的脑袋上,有两个细小的凸起,而脑袋周围一圈,也有一些不太显眼的鬃毛。 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阿尔忒弥斯,是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罗宾眉头紧锁:“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被你带去了布鲁德海文,现在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而没有听到任何带攻击性的词汇,夜翼也不由的侧目,又看了罗宾一眼,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脸上露出了几分惊叹的表情。 但也没有对此纠结太长时间,因为现在对于他而言,还是阿尔忒弥斯的事情,要更为重要。 他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腰带之中,掏出了一颗颗咖啡豆大小,散发着一层银白浮光的透明宝石。 他将手中的这些石头,与被他捧在手臂上的阿尔忒弥斯,一同向扎妲娜展示了起来:“我是从监控中看到,她从昨天晚上起,就开始不停的哭泣,而流出来的眼泪,就变成了这些宝石。她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继续哭,一直都没停下来过,她才刚刚睡着不久。” 红头罩见状立即就凑了上去,红罗宾闻言也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咖啡。 而沉默寡言的蝙蝠侠,也同样走了过来,盯着这个被夜翼捧在手中的银白色长条生物。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与被困在显示屏内的女鬼小姐,也不由得一同投过去了,那略带好奇的目光。 女鬼小姐对这个像是无足的蛟龙一样的生物,并没有什么了解,但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却通过与这个庄园之中的管家,蝙蝠家族之中最强的后勤人员。 阿尔弗雷德先生口中得知,这个银白色长条形生物,阿尔忒弥斯小姐的部分来历。 这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家伙,对这个家族而言,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可以说这位阿尔忒弥斯小姐,是看着蝙蝠侠一家长大的。 对,是看着蝙蝠侠一家长大的。 因为这位阿尔忒弥斯小姐,是布鲁斯·韦恩的母亲,玛莎夫人从幼时起就已经在一起的玩伴,陪伴了这个家族半个多世纪的时间。 看着玛莎结婚生子,又看着她的孩子,领回来了一群画风各异的小崽子。 但这位被称作阿尔忒弥斯的银白色长条状生物,即便是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却依旧是这样一副模样,形态没有出现一丝的改变,仿佛这些年的时间,还没有资格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扎妲娜走上前,抬手轻轻的触及了,这条在夜翼手中,安安静静正在沉睡的银白色长条状生物,果不其然还是与以往一样。 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依然无法探查她的情况,可能要等她醒了,在询问她之后,才能得到答案。” 几乎是话音刚落,被夜翼捧在手中的银白色小长条,垂落下来的像是一团银白色小祥云的尾巴,微微的晃荡了一下。 下一刻,那趴匐在夜翼手臂上,有着像小鼓包一样的小犄角,长着一圈鬃毛的小脑袋,猛然的支楞了起来。 银白色的长条状生物,瞪着自己那双浅金色的竖瞳,将把自己团团包围的几个人,都仔仔细细的凝视了一遍,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一般。 【综英美】交流 最后她浅金色的竖瞳,直接锁定在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黑皮小男孩的身上,她有些困惑的歪了一下脑袋。 仿佛是在思考自己发现的,不太能理解的问题一般,但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疑惑。 原本十分放松的窝在大蓝鸟,手中的细长身躯,骤然绷紧发力。 就像一条银白色的闪电,直接蹦跶到罗宾的身上,那细长的身躯,成功的拍在了小男孩的肩膀上,而后又迅速的游走,将自己挂在了他的肩颈处。 而见过这条银白色的生物,究竟有多大杀伤力的罗宾,也没有任何的挣扎与反抗,就任由她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而蝙蝠家族的成员对于,这长条状生物的这一举动,也并没有多么意外,因为包括阿尔弗雷德与布鲁斯在内,家族中所有的人,包括其中一位远在东方的女孩,都体验过这样被阿尔忒弥斯绕颈的感觉。 罗兵对此甚至是感到几分欣喜的,因为他与阿尔忒弥斯相处的时间太短,她很少与他产生什么较为亲昵的互动,之前看到阿尔忒弥斯与自己的兄弟有这样亲昵的互动的时候,心中还是极为不服气的。 罗宾现在立即就不动声色,自以为悄咪咪的抬起了自己得手,轻轻的抚摸上了环在自己脖子上那银白色长条状生物的脊背的部位。 在被包裹在手套之中的手,轻轻的触碰到,那泛着一层如同月光一般的银白色浮光,哪怕是隔着一层手套,都恍惚能够感觉到一阵冰凉的触感。 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环在他脖子上的阿尔忒弥斯,并没有丝毫的躲避与抗拒,没有如以往一样,直接抬起自己的尾巴,拍开他的手。 银白色的长条状生物,将自己有着微微凸起的小犄角的小脑袋,凑近了罗宾的脑袋,像是在仔细观察,或是在嗅探着什么。 但这样的行为,也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最后她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微微的瞪大了自己那双,本来就有些圆滚滚的浅金色竖瞳。 而后抬起了自己,那有着一团银白色小祥云似的尾巴尖尖,像是害怕惊扰到什么似的。 用那看上去本来就十分软和的尾巴,像是一团轻柔的棉花,轻飘飘的在罗宾眉心,那没有被多米诺面具,所遮挡住的皮肤的位置,轻轻的点了那么一下。 只是轻轻的触及了那么一下,银白色的小长条状的生物,就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尾巴。 然后那浅金色的竖瞳,带着满满的期待,眼巴巴的盯着罗宾的眉心,那个刚刚被自己尾巴触碰到的地方。 而其结果也不负她的期待,从罗宾的眉心,那片古铜色的肌肤之中,涌现出了丝丝缕缕的淡金色气体。 那样的颜色极为浅淡,如果不注意观察,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在猛烈的运动过后,在温度比较低的地方,身上肉眼可见的升腾起的那股热气。 那些从罗宾眉心冒出来的淡金色气体,很快就在银白色长条状生物的眼前,汇聚在了一起,那原本浅淡透明的色泽。 变得越来越凝实,越来越耀眼,最终凝结成了一小团金色的圆球,其中那深浅不一的金色雾气,在其中缓缓流淌,带起了流光溢彩的金辉,看上去绚烂之极。 然后这条银白色长条状的生物,就立即窜了过去,张开了嘴,将这个流光溢彩的金色小圆球,给一口吞入了腹中。 淡金色的云雾,立即从她的身上弥散开来,她像是腾云驾雾一般,在这片金色光阴影之中穿行。 原本泛着一层月华般的浮光的银白色鳞片,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辉光,而她脑袋顶上那微微凸起的小犄角,还有她颈间松软的鬃毛,以及那银白色像是一团祥云似的小尾巴。 也染上了一抹十分亮眼的金色色泽,正散发着烟煴的光辉。 但很明显这样的变化,对于已经改换了新造型的银白色长条状生物,是有利无害的。 而罗宾身上原本给人,那种平和可亲的感觉,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身上的气质,又恢复成了最初那般尖锐的模样,一看就是一个不好招惹的小刺头。 见到如此变化,满腹疑问的罗宾,还没来得及讲话。 那银白色的长条状生物,就急吼吼的凑到罗宾的面前,张嘴就是一道清脆又稚嫩,带着万分急促的声音响起:“你身上有来自于我母亲力量的残留,你见过我的母亲?” 罗宾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向着,坐在角落之中的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所在的方向看去,但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的视线落在了眼前的银白色长条状的生物上,并且还微微皱起了眉头。 夜翼则是发出了一声惊呼:“阿尔忒弥斯你会说话了!” “她不是一直都会说话吗?”红头罩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数双眼睛齐齐向他看了过来。 红头罩眉头一拧,双手环在了胸前,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夜翼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迟疑:“这个一直指的是?” 红头罩有些冷淡的说道:“从我到韦恩庄园的第一天,她是在这个家里,除了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以外,第一个对我说欢迎的存在了。” 这些话说的平平淡淡,但却仿佛在意有所指一样。 其实这也并不算意有所指了,这个指向已经相当的明确,就差将某个人的名字直接点出来了。 就算是夜翼,在心里也不由涌现出了一丝尴尬的情绪,露出了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那个时候,我总看见你和阿尔忒弥斯说话,布鲁斯说是你不太适庄园的生活,在学校里也没有交到朋友,太孤单了才会这样。” 红头罩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他无语凝噎了半晌,才继续问道:“你们真的都听不到孟夏说话吗?” 夜翼疑惑:“孟夏……?” 红头罩有些无奈的道:“就是你们口中的阿尔忒弥斯,她说她有名字,叫孟夏。我之前以为你们是因为,觉得她的名字太过拗口了,你们才这么称呼她的。而且你们没有发现吗?除了阿福喊她阿尔忒弥斯的时候,她会选择回应,在其他的时候,对于这个称呼,她都是不予理睬的。” 夜翼毫不犹豫的扭头,看向了一旁,沉默的杵在那里的蝙蝠侠,因为对于阿尔忒弥斯这个称呼,据阿尔弗雷德所说最早是出自于他的口中。 【综英美】找你哥玩去吧 蝙蝠家族对于阿尔忒弥斯的讨论,从最开始的时候在讨论,她怎么会说话,到后来就变成了这个名字来历究竟如何,而最后话题越来越跑偏。 甚至到了再互翻旧账的程度。 本来就因为泡了拉萨路池,而情绪不稳定的红头罩,在其中更是一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几乎是要到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地步。 本来还算松弛的气氛,就逐渐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一时之间有些剑拔弩张。 扎妲娜见他们的争吵,终于有了一个停歇的间隙,才开口说道:“红头罩拥有绝佳的魔法天赋,这或许是他能够与阿尔忒弥斯交流的原因。” 虽然扎妲娜并没出出言劝阻,只是为他们解答了,红头罩为什么能与阿尔忒弥斯交流的缘由。 却也阻断了他们的争吵,调和了先前有些的凝滞气氛。 而话题最中心的银白色长条状生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蹿到了,坐在角落之中的烟灰色头发的青年的身边。 那细长的尾部,已经牢牢的缠在了对方的手腕部,让他被缠绕住的那只手,被迫的抬了起来。 银白色的小长条所用的力道实在是不轻,烟灰色头发的青年,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微微拧起了眉头,看上去有几分不适的模样。 而紧接着,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就看见了自己掌心之中,那个浅淡的像是岩印一般的印记,骤然的显现了出来,发出了灿烂的金光。 下一刻完全就不受他的控制,一枚造型古朴,由方胜纹所构成的金色钥匙,就已经显现在了他的手中。 而那银白色的长条状生物,见到这个钥匙出现的那一刹那,就直接扑了上去,用自己细长的身子将钥匙环住了一圈,然后将自己有着小犄角的脑袋瓜,贴在了这笔钥匙上面。 然后那双金色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层水雾,最后这些水雾积蓄在了一起,化成了一颗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掉落。 一粒又一粒的砸在了地上,而那些泪珠在落地的一瞬间,却化作了一颗颗萦绕着像是月光一样清冷浮光的,透明小石子。 银白色的小长条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泪眼朦胧的对着,眼前这位烟灰色头发的青年问道:“这把钥匙是我母亲给你的,你在哪里见到她了?”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面对这样的情况,着实有些脑袋发懵,这个看上去非人的生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在不久之前。 在他与蝙蝠崽子,遭受到多方势力联合追杀的时候,在那栋写字楼内,那位来历不明能力莫测的‘岩王帝姬’的……孩子? 而银白色的小长条,似乎并不在意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有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直接用自己的小脑袋,一边蹭蹭这个外形古朴道的钥匙,一边小声的哭诉道:“母亲,我昨天就感到您的气息了,我等了好久,您都没来见我,我也找不到您在哪里。您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她一边嘤嘤哭泣,一边念念碎碎。 夜翼见状,小声的向着,和这个小家伙,毫无障碍的交流了多年红头罩:“她以往都这样吗?” 红头罩小声回道:“不,她平时很安静,情绪波动也没有这么激烈。” 可突然间,萦绕在银白色长条状生物身边,淡金色的光芒,突然如同液体一般流淌了起来,而随之那连绵不绝的哭声一滞。 在那流淌的光芒之间,一道身影显现了出来,托住了那条银白色的长条状生物,将她缠绕在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手臂上的尾巴,也给解了下来。 即便是那些淡金色的光芒,只简单的勾勒出了一个轮廓,也能看的出来那是一位,身着华丽繁复衣着,外貌看上去也极为年轻的东方女性。 被她捧在手中的银白色长条状,愣了一会儿,然后就如一道银白色的闪电,一头扎在了她的怀中。 一边嘤嘤哭泣,一边向上攀爬,直到成功的攀上了这位金色光影构成的人影的肩上,将自己的脑袋瓜贴在了对方的脸颊上,并轻轻的蹭了蹭。 那已经染上了金色色泽的,像是一团小祥云似的银白色尾巴,也十分欢快的晃荡着。 她用那清脆的稚嫩声音呼唤道:“母亲母亲,我好想你啊!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那道由金色光影构成的人影,抬起了自己的手,用指尖轻轻的在银白色小长条的下巴上,摩挲了一下,用那平缓而又温和的声音唤道:“……孟夏。” 被喊到名字的小家伙,眯着眼睛享受着来自于母亲的亲昵互动,一边连连点头应道:“嗯嗯。” 而后金色的人影,发出了一声低笑,温声询问道:“孟夏我送你去仙舟罗浮,你兄长和光的身边,如何?你的几个兄弟姐妹,现在都身处罗浮,由和光正在照料。” 孟夏也不疑有他,欢欢喜喜的就答应了:“好啊好啊!” 但话一出口,她又显得有些迟疑,仿佛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并不能就此安心的抽身离去:“母亲,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金色的人影又问道:“你现在不愿意离去?” 孟夏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我现在,也想和母亲一起去找哥哥,但是我答应了玛莎,要帮她看孩子。” 说着她又扭头,看向了沉默的杵在那里的蝙蝠侠,并用自己的小尾巴指向的那里,让自己的母亲也看看,这个自己受到委托照看孩子。 孟夏又连连保证:“他是一个短生种,而他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等他死后和玛莎团聚了,我就回去……这样可以吗?母亲?” 金色的人影,依旧温声细语:“无妨,随你心意便可。” 说着她抬起了,那有金色的光影构成,看上去有些透明的指尖,轻轻的在孟夏的那小脑袋瓜,点了一下。 泛着五彩华光的金芒,在她的指间汇聚,最终在小家伙的小脑袋,留下了一个像花钿一样的金色印记。 而是又温声叮嘱道:“若你想要离开的时候,便顺着我给你留下的这道印记,它可以将你带到你长兄身边。” 孟夏又将自己的脑袋瓜,贴在了金色人影的手指头边,欢欢喜喜的说道:“好的母亲,等布鲁斯和玛莎团聚了之后,我就去罗浮找哥哥。” 【综英美】完。 头一次,被人不含恶意的期待着他的死亡的蝙蝠侠,还是觉得这样的感觉,十分的新奇。 而在场的几个蝙蝠崽子,脸上的表情,也是极为古怪的。 谈论着这个话题的两个‘人’,对此并不在意,或许以非人的观点来看,她们如今所讨论的这个话题,就像是日常在打招呼一样平常。 而后他们又看到,那捧着银白色长条状生物的金色人影,向着蝙蝠侠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而后来到了他的面前。 对着他微微颔首,用温和有礼的声音说道:“多谢你们这些年对于孟夏的照料,若非是你想办法,为她获取了一些可用的能力,供她使用,她如今大概应该还处于沉眠之中。” “我想了很久,才想到了我应该给予你们怎样的答谢。”金色的人影笑的温和:“我打算给予你们一个祝福,一个无病无灾,平安到老,寿终正寝的祝福。” 她说完这些之后,身影又开始逐渐变得浅淡透明了起来,最后她在这具由光影构成的身躯,即将要消散之前。 又一次抬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孟夏的小脑袋,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最后化作了金色的烟雾,顷刻间就消失在了蝙蝠洞中。 而蝙蝠洞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一时之间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扎妲娜率先打破了这层静寂,笑着对着蝙蝠侠说道:“恭喜你得到了来自一位神明的祝福,那是十分纯粹的力量,一些黑暗生物……不,是魔法生物在感知到了这份祝福之后,都会想方设法避开你。以后这样的情况,应该能为你提供不小的便利。” 而蝙蝠侠也看向了,眼前的银白色小长条,也知道在最初的时候,是来源于她的帮助。 才没有让当时经验不足的他,在历经那些危机与磨难的时候,就直接折戟沉沙。 蝙蝠侠向来都,吝啬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情,哪怕是现在,他都只是用那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道:“多谢。” 银白色的小长条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你应该感谢玛莎,如果不是她将我唤醒,又与我达成了契约,我并不会一直守着你啊。” 她顿了一下:“不过你也要注意一下,以短生种的基本情况而言,你现在的身体机能,已经处于了一个正在下滑的状态。你并不如还年轻的时候,如果再持续下去,会影响到你的生存时间。玛莎对此很担心,前段时间你受伤的时候,她还掉了眼泪,托马斯哄了好久,才将她安慰好。” 蝙蝠侠一连听闻了这两个,对他而言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愣了那么一瞬,然后又问道:“……他们,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吗?” 银白色的小长条摇了摇头:“没有,玛莎与托马斯一起住在冥土,她能够通过我的眼睛,看到你的情况。我们一直是通过书信交流的,就是用之前我给你们的信纸……好像除了杰森以外,你们都没有使用过那些东西。” 在场的几个蝙蝠崽子,听闻了这个消息,都为之一愣,然后极为迅速的向各自的房间冲了过去。 包括罗宾,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也跟随了几个兄长们的步伐,去寻找那些,不知道被自己收到哪里的信纸。 而红头罩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那些信纸,能够寄给亡者?怎么寄的?!” “只要有明确的姓名,不是明确的指向,只要那个亡者仍在冥土之中,那些信件自然会出现在他们手中。”银白色的小长条闻言也有些讶异:“啊,你不知道吗?可你不是已经用了那么多张信纸了吗?” 红头罩惊呼一声:“该死的!” 然后也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最后,这偌大的蝙蝠洞中,就只剩下了银白色的小长条与蝙蝠侠面面相觑。 还有龟缩在那个,被砸烂了屏幕的显示器中,丝毫都不敢冒头的女鬼小姐。以及一直缩在蝙蝠洞,那个角落之中,安安静静的就没有挪过窝的烟灰色头发的青年。 蝙蝠侠在沉默的和银白色的小长条,对视了片刻之后,也选择了向自己的房间赶去,想去找一下,对方这么多年,日积月累给他的那么一沓信纸,究竟被他放到哪里去了。 而做了许久旁观者的烟灰色头发的青年,见所有人都离去了之后,向着那漂浮在空中的银白色小长条询问道:“你的母亲,是一位神明?” 银白色小长条点头。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又继续询问道:“那我可以知道令堂的尊号如何吗?” 银白色的小长条毫不犹豫的为其答疑解惑:“母亲治下的信徒,在九州与赤县的种族,大多尊称她为皇只,仙舟联盟尊称她为玄黄司命。其他的小地方称呼太多太杂,什么乱七八糟的尊称都有,不过大部分会尊称她为大地母神。”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沉吟片刻:“那祂是否有什么亲缘?……你有听过摩拉克斯或是岩王帝君之类的称呼吗?” 银白色的小长条茫然而困惑:“啊?” 而远隔了一片大洋,在遥远的东方的领土之上。 钟离将刚刚排队买来的奶茶,其中的一杯递到了源琢月的手中,而源琢月接过了奶茶,就直接美滋滋的吸溜了一口。 钟离端着奶茶,温声询问:“事情解决的如何?” 源琢月抬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那个小家伙,力量还没恢复,脑子不太好使,被我稍微忽悠了一下,她过段时间就应该会直接去罗浮找和光了。” “之前玩的太开心了,都忘记了,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小崽子的存在了。”源琢月说着,又将周围的景象环视了一遍,笑着说道:“不过这里看上去,与我原本的世界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钟离也颔首赞同道:“的确是大同小异,不过也别有一番滋味,可以细细品味其中的不同之处。” 而这时她看到了,远处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的一个新闻。 被施救者,为了感谢正在上中学的施救者,被称为中国超人的孔同学,特意献上了一套五年模拟,三年高考,以及一系列精心挑选的练习题册,作为谢礼送到了学校之中,正在上课的孔同学手里。 源琢月感叹道:“这完全就是恩将仇报啊。” 【末世废土】一个不会太长的新地图 人类的活动轨迹消失之后,过了许多年之后的繁荣都市,是什么样子的? 植物渗透进了整个城市,在高楼大厦,桥梁立交,以及宽阔的道路上蔓延。 园林变为了森林,而曾经人口密集的城市变为了荒野,茂密的植物,匍匐在钢铁水泥的废墟之中,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而一些老旧的楼房,也因为压在身上的这些植被的生长繁衍,而倾倒崩塌。甚至于眼前这座城市,还有被大火侵蚀过得痕迹,只是那些痕迹与残留的钢筋铁骨,也被那些茂密的植物枝干,所遮挡了起来。 而这样奇幻的景象,这个世界新的主宰,也没有坚持多长的时间,也开始逐渐走向了衰败。 眼前的一切美轮美奂,却没有一丝生机,包括那笼罩在建筑之上,贯穿了道路的植物也是一样,大多都是枯败的黄色,以及一些光秃秃的枝丫。 只有偶尔几簇植物,能够看到那干枯的枝丫上,点缀着星星点点,代表生机的翠绿色泽。 源琢月抬手折下了,眼前的一枝枯枝,其中被树皮包裹的木心部位,还是新木的色泽,用指尖触及那断面的时候,还似乎可以隐隐感到一股潮气。 但这潮气并非来自于,这枯木本身,而是不久之前落下的一场细雨。 这些植物的枯萎,是在特别的突然,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猝不及防的就被抽离了生机,留下了零星的一些比较顽强的残余。 这是一颗正在死去的星球。 祂所残存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个世界所运行的规则,正常的运转了。 源琢月垂眸,看着被自己执在手中的枯枝,神情有些怅然,她轻叹一声:“或许我应该感谢祂们,让我有了能够取得【规则】的权柄的资格……不然我的世界,也会变成这般模样,也或许会变得更糟糕。” “你与祂们之间,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钟离的神情有些严肃,眉宇之间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你无需感谢那些凭添在你身上的苦难,是你心性坚韧,坚持到了最后,才夺得了万物之母的权柄。而在这个过程之中,祂们并没有为你提供任何帮助,那是你舍弃了一切,所换来的一线生机。” “而祂们,如果你在最后失败了以后,就会立即销毁掉那些,与万物之母的力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世界。”钟离又继续温声回道:“你方才所说的,那也只是一个不曾发生的可能。而且你的世界除了出现了,能够让外来者自由通行的裂隙之外,就只有来自于万物之母阴性的力量的影响,而最底层让世界能够正常运转的规则,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是我多虑了,可我也的确看见了那样的可能。”源琢月又笑着说道:“不过我要纠正你话语之中,错误的那一点,那不只是我的世界,那是我们的世界。” 钟离颔首应道:“好,是我们的世界。” 源琢月见他改口,也不再纠缠什么,抬手拢了拢自己过于宽大的袖口,而后俯身,将手中这一枝,被自己折下来的枯枝。 插入了覆盖了一层枯败发黄的杂草,十分适合植物生长的湿润的泥土里,而在被插入泥土的一瞬间。 这枝了无生机,只在枝头坠了几片枯叶的枯枝,刹那间就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那只枯枝上原本顶着的几个枯叶,在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之后,就从这节枯枝上脱落了下来。 可紧接着这枯败的枝条,在枯叶脱落的那个部位,就冒出了嫩绿的新芽。 而那还没有手指头粗的枯枝,也随着那嫩绿的新芽的冒出,而不断的拔长身量,不一会就变成了一棵一人多高的树木。 而在那个郁郁葱葱的枝头上,又很快的开出了一朵朵的小白花,那开着小白花的枝头,又被青绿色的果实给占据了。 那累累硕果,直接将枝头压弯,几乎要将那从枝干上衍生出来的枝条给压断,甚至于有些原本就比较低矮的枝条,在那些果实所带来的重量的牵引下,都已经压在了地面上了。 而那些青绿色的果实的表皮,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转变为了十分亮眼的橙黄色。 源琢月凑上前观察:“刚才那根枝条,原来是从橘子树上折下来的啊。” 之前从那干枯卷曲的树叶之上,的确难以判断,那个只剩下几个可怜兮兮的树杈子的枯木,会是她印象当中一年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的橘子树。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她原本只是想实验一下,自己在复苏以后,那些不曾使用过的权柄,究竟会是什么一个效果,就随手折了一截枯枝。 源琢月见状,抬手就从离自己手边最近的那个,硕果累累的枝头上,摘下了一个最圆润饱满的果实。 然后她满脸笑容,迫不及待的剥开了这个橘子,那股橘子皮特有的清香味,就立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源琢月取下了其中一瓣,看上去就汁水饱满的果肉,放进了嘴里。 然后陷入了一阵沉默,然后面不改色的又掰下了一瓣橘子,抬手举到了钟离的嘴边:“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钟离虽然知道,源琢月现在的举动,多少带了点不怀好意,却还是十分配合的张开了嘴,将他送到了自己嘴边的这半橘子给吃了进去。 果不其然,将包裹着果肉的那一层薄膜给咬开,那丰富的汁水立即就在口腔之中炸开,而伴随而来的是,那一瞬间就蔓延在口腔内,让他都感到了些许不适的酸味。 钟离同样面不改色,一脸淡定的评价道:“直接食用,这味道还是霸道了些,若是烹饪时作为调料来使用,加之那独特的清香,想必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而源琢月脸上,那淡定的表情,却也是维持不住了,她用手指头戳了戳那黄澄橙的果皮,小声的嘟囔道:“我知道橘子有酸有甜的,品种不一样,口感味道也都不一样,可这也未免太酸了吧?都快赶上柠檬了,不,都已经胜过柠檬了。” 一边说着她又将,手中的橘子被剥开的表皮,给合了上去,然后将手中这个不过是掰了两瓣的橘子,给放回了那棵硕果累累的橘子树下。 虽然她不是个浪费的人,但也没有到了为了不想浪费,而难为自己的地步。 她毫不犹豫的就放过了这个橘子,也放过了自己的嘴和胃。 做完这些,她才挽住了钟离的胳膊,向他诉说自己接下来的打算:“我想在这个世界再继续走一走,看一看,这个世界所运转的规则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也想尝试一下,再不使用我自己力量,推动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的前提之下,去将这个世界所运行的规则的力量,梳理一下,看看这个世界,是否还有自救的能力。你觉得如何?” 钟离笑道:“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总不可能每到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规则无法正常的运行下去,都要你去耗费力量去推动那些规则的运行。” 【末世废土】植物猎人 源琢月与钟离结伴前行,她一会儿东瞅瞅西看看,就抬手随意的从路边的枯枝败叶上面折下来一截。 就像是先前对待,被她折下来的那只橘子树的枝干一般,直接将这些枯枝插在了泥里,为它们注入丝丝缕缕的力量,唤醒其中还未彻底消散的生机。 一丛丛灌木一棵棵树木,就在她这样行为之下,被催生了出来,在他们所行过的路途上,留下了欣欣向荣的翠绿色泽。 是这座被枯败的树木所环绕的城市之中,最鲜艳,最为亮眼的一抹充满生机的颜色。 但走了这么久,源琢月也发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所在,在这片已经与自然交织在了一起的城市之中,并没有多少大型动物活动过的痕迹。 她偶尔能够看到,也不过是小昆虫一类的东西,只是零星的能看见远方,有几只体型并不算大的鸟雀,在那些枯败的藤蔓树枝之上停歇。 终于源琢月在一处地方,见到了一个体型较大的动物的留下的形迹。她抬手拨开,眼前这一团茂盛的杂草,就看见了一个还算完整的骨架。 而看这个骨架的形状,似乎是一个体型较大的犬类,源琢月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就在这个骨架的紧骨的位置,看见了一条因为风吹雨淋而褪色的红绳。 那条红绳上挂着两样东西,一个是以颜色有些发黑的长命锁,而另一个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金属小牌,上面镌刻着一段文字,又留下了一串看上去可能是电话号码的数字。 而且这个骨架的头部的位置,能看见一个白色的塑料小药瓶,被它含在口中,只是同样经过了风雨的摧残,上面的标签早已脱落损毁。 无人知道它口中的药瓶是从何而来,它的生命在停止之前,又要带着这个药瓶到哪里去。 而这只犬类骨架的形状也比较完整,也并没有什么被撕咬,或者是打散的痕迹。 而她又继续发现了,不少动物的骨架,甚至于在一些空旷的房间之内,发现了人的骸骨。 但无一例外,都是一些体型较大的生物的骨架,而这些骨架出现的地方,都并不隐秘,就像是遇到了一场毫无预兆的灾难。 而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之中,体型较大的生物,就骤然的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原地。 源琢月在探索了一番之后又发现,这些骸骨所处于的年龄区间,不是处于老年时期就是处于幼年时期,这种身体素质都并不算稳定的年纪。 就好像是有一场筛选,将这些不达标准的淘汰者们的生命,毫不留情的落下了一道休止符号。 这也算是这个世界的自救,将自己身上的负担减去,而确保那些即将枯竭的力量,能够维持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可是就算这样做了,最后的结果仍然是失败的。 因为问题并不出在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的任何生灵,而是世界本身的规则出现了问题。 就像是一个正在运转的齿轮上,卡入了一个异物,但这台依靠着这重要齿轮传动的机械,却选择了将自己身上的负重抛下,而非是将这个异物给取出来。 最后自然是做了一个无用功,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但源琢月转念一想,也觉得这个世界会这样做也正常,毕竟就算是一个人,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自己最多少够做到的,也不过是停下休息。 严重一些的话,再去医院寻求医务人员的帮助,通过检查发觉自己的病因,再接受相应的治疗。 而这个世界,也是如此,祂只知道自己病了,却不知道自己的病因究竟在哪里,所以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既没有缓解自己如今的症状,也没有减轻任何的负担。 一时之间,让源琢月都不知道是该同情被这个世界当做负担,被毫不犹豫的抛弃掉的那些生灵。 还是心疼只剩了一口气,被那么一点力量吊着,才没有直接走向毁灭的世界。 但无论是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的生灵,还是这个世界本身,所谋求的也不过只是一个存续下去的机会罢了。 而在最开始,在源琢月踏足这个世界的位置,那棵由她亲手折下的枯枝,所长成的一人多高,在枝头坠着满满的黄澄橙的果实的橘子树前。 出现了三个人影,他们身上的衣着极为干干练,穿着各色的冲锋衣,脚上踏着的是登山鞋,只是看上去这些衣物有些老旧,有许多缝补过得痕迹。 而身上装备的武器,也不过是弓弩,电击器之类,杀伤力与热武器相比,要低的多的一些东西。 而其中身材最矮小的那个,是一个约摸不过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一头短发脸庞也被晒得黝黑发亮,手里捧着一架小小的弩,十分机敏的警戒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其中穿着玫红色冲锋衣的青年,特别兴奋的拉住了同伴的胳膊:“太好了!我们发现了果实!十年了,我就没听过,几个基地里,有哪一个的实验室里头的植物,成功的长出了果子的!哪怕是后土基地,都没有培育出来!” 他激动的直拍自己同伴的肩膀,一个劲的催促着:“快快快!赶快拍照上传到基地的app里!还有定位!你一定记得开定位,标注准了位置!只要基地来人确认了照片的真实性,我们下半辈子的伙食就有着落了,这可是立了大功!” 而穿着粉紫色冲锋衣的青年,虽然看上去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可那要上扬的嘴角,也半分都压不住。 手里的动作也是极为迅速,立即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着皮套保护壳,屏幕上却依旧满是裂痕的手机,对着眼前这棵郁郁葱葱,坠满了黄橙橙果实的橘子树,就开始拍照。 他拍照的手法极为专业,不仅仅是单纯的拍照而已,还指挥着红衣青年,拿出了卷尺在旁边测量那个橘子树,并且将测量的所有数据。 果实的高度,果实的大小,一系列能被留存为证据的数据,都明明白白的拍摄了下来,一一上传到了基地官方,为他们这些‘植物猎人’所准备的app中。 【末世废土】灾变 虽然这些卫星通讯,以及基站,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摧残,但好在这个区域离几个新建的基地都不算远,这些设备还是会有人过来定期维护。 信号的确是有,但也不过是勉强能用的地步,再加上那毫无设计感,简陋到就像是直接在表格里面打的app,以及那遍布裂纹的手机,哪里是一个寒酸能够形容得了的。 紫衣青年等待了不短的时间,才将他已经筛选了一遍的图片,给成功的上传到了平台上。 而平台的反应也很迅速,立即就有来自于官方的短信,被发送到他的手机上,说已经派遣了离这里最近的小队前来,确认目标的情况如何。 并且附带了一条口令。 做完这些,紫衣青年心中的那股急迫,才稍稍退却了一些,因为这棵橘子树的位置太过显眼,几乎就是在通往几个大型基地的必经之路上。 而且在他们之前,也已经有像他们这样,在第五次大灾变大部分的植物都毫无缘由的死亡之后,去往无人的区域探索,寻找并没有受到灾变影响,顽强生存下来的植物的人。 在第五次大灾变之后,唯一一个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只有在灾变之后被划为了农业区的后土基地,而供给所有基地粮食作物,都来源于后土基地。 即便如此,在粮食方面的消耗,也是处于一种入不敷出的状态,现在消耗的主粮,有一半都来自于,第五次灾变之前,各个基地储存的储备粮。 而粮食的短缺,哪怕是最愚笨的人,从最浅显的地方都能察觉的到。 他们所在的基地,从最开始能勉强做到一日三餐,变成了逐渐变成了一日两餐,甚至于到了现在,已经是一天一餐,不过运气好的时候,也会偶尔还是有一顿加餐。 但这些食物也并非是直接发放,而是在基地领取相应的任务,在完成这些任务之后获得相应的积分,再去用这些积分兑换食物。 而一些粮食更短缺的基地,其中的大部分人,甚至连一天一餐都做不到。 完全就是依靠,来源于后土基地,按人头算,定时定量,能够维持一个人最基础的生命活动的需求,所派发的救济粮度日。 而‘植物猎人’就在这个时候诞生,是基地官方发出了通告,动员基地内的所有居民,外出去往无人的区域,去寻找没有受到灾变影响,存活下来的绿植。 只要发现了绿植,无论能不能食用,只要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作为奖励,发现者在未来的三个月里,就会获得来自于后土基地提供的,能够满足一个人一日三餐需求的食物。 这样的奖励如果省着吃的话,没准都可以再吃上一个多月,在如今食物短缺的情况下,无论是谁听到了这样的报酬,都是相当的心动。 就特别是在第一次灾变的时候,那些体型超过了一只兔子大小的动物都基本上死绝了的情况下,不必担心在野外遭受到什么猛兽的攻击。 自然就有源源不断的人出来,想要碰碰运气,有这样想法的人很多,但真的运气有那么好的人,却也是寥寥无几。 从这个职业出现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多的时间,真真正正寻找到了绿植的‘植物猎人’这个基地加在了一起,也不过只有十来个人。 而如今这一份幸运,落在了他们的头上,他们不仅发现了一棵一多高的橘子树,而且这颗橘子上还结满了橘子,还是已经成熟状态的橘子。 红衣青年对着那个皮肤黝黑的小姑娘说道:“萱萱,你还记得吗?这个树上面结的是橘子,以前我姐还买过不少那种小砂糖橘回家,你可喜欢吃了,几天就把那一大箱子给吃完了,结果你整个人都变得黄不溜秋的哈哈哈……” 那些记忆太过久远,已经完全模糊不清,她似乎有些印象,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可看着小舅舅那笑容满面的模样。 叫萱萱的小女孩,还是点了点头:“我还记得……很甜。” 只是在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语气之中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迟疑,她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印象,在她的记忆中她也没有尝过橘子的味道。 但她吃过白砂糖,但最后一次,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白花花的小颗粒非常的甜,小舅舅在交易广场换来的瓶盖大小白砂糖,全部都被她吃进了肚子里。 既然白砂糖是甜的,那名字里有砂糖的橘子,那也一定是那样甜的吧。 红衣青年连连点头,然后又眉开眼笑的说道:“既然这里都发现了一颗长成了的橘子树,那等后土基地的研究院,拿到了样本,过不了多长时间,那也应该能够培育出更多的橘子树,等过上几年,萱萱又可以吃上橘子了。” 红衣青年十分乐观的念念碎碎,同时围绕着这棵可以让他吃饱饭的大宝贝,只是他带着几分欢乐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发现一般,突然抬抬手指向了橘子树根部的位置,并发出了略显惊恐的喊叫声。 【末世废土】资源匮乏,食物短缺 正在摆弄手机的紫衣青年,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吼,给吓得一个激灵,先是看向了发出了一声惨烈叫声的青年。 在确定他没有招受到什么蛇虫鼠蚁的袭击之后,才将自己的目光移向了,对方的手指头所指向的位置,那棵硕果累累的橘子所在的方向。 紫衣青年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终于在那些被黄橙橙的橘子,给压弯的一堆枝头下,见到了一个孤零零在地上的橘子。 一个被剥开的橘子。 有人先他们一步发现了这棵树? 基地为了避免一些冲突,只会将口令交给第一个上传照片的人,他既然可以得到口令,就说明他是第一个将照片上传进去的人。 而现在这样的情况,能够很明显的看出,那个还带着叶子的橘子,一定不是自然从树上脱落下来的,而上面的创口痕迹也能看得出来,是遭受到外力破坏才形成的痕迹。 有人发现了这棵树,并且摘下了一个橘子,再将那个橘子剥开了之后,又放在了地上? 紫衣青年思索着,是因为他或者是他们,没有带通讯设备或是通讯设备没有电了,才没有将这个消息上报上去的吗? 可是这样的话,发现了这棵橘子树的人,为什么没有留人守在这里,或是在橘子树周围留下一些显眼,且不易清理的标记,作为先一步发现了这棵树的证据。 紫衣青年心中满腹疑惑,还是决定上前查看一番,他先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双劳保手套,戴在了手上,才走上前去蹲下身来仔细观察。 他先是探出手,拨弄了一下被剥开的橘子皮,发觉这个果实的表皮的创口处,依旧是一种饱满没有发皱的状态,以他多年以前的经验来看,这颗果实遭到破坏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那个道被剥开的表皮里,排列着看上去就十分饱满的果肉,唯一有缺陷的地方就是,其中的果肉有一小部分的缺失。 这么近的距离,紫衣青年鼻腔内充斥着一股,橘子皮所散发的清新的味道,这样略带一丝刺激的味道,勾得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而这些发现,处处透着一股不合理,如果是在十年前的大灾变之前,如果有人发现了一棵橘子树,又从树上摘了一个橘子,发现味道不怎么好,随手丢弃还是有可能的。 可是在大灾变之后,又是粮食短缺的现在,就算是新鲜的绿叶菜,都是十分难得的东西了。 在基地的食堂中,要是能够分到一片新鲜叶子,那都算得上是大餐了,但后土基地作为粮仓,主要种植的都是一些主粮,蔬菜那是少之又少。 在第五次灾变之后,除了后土基地之外的地方,根本就种不活绿植。 他们现在所食用的蔬菜,绝大部分都是一些豆类,或是被后土基地所淘汰的种子发出来的芽,用于改善那过分单调的食物种类。 而新鲜水果什么的,在第一次大灾变之后,就是较为稀缺的资源了,而在第五次灾变之后,他已经是将近五年时间,都没有听过这个词汇了。 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现在偶尔还有人,从那些荒废的城市中,寻找到了仓库,又从里面寻找到了,一些能够食用的食物,其中就有一些罐头或者是果干之类的东西。 但那些也都是十多年前的老古董了,其中有不少被运回了基地之后才发现,已经处于变质不能食用的状态。 而现在出现了一个被剥开的橘子,而且还是一个其中的果肉有一些缺失,又被放在了地上的橘子。 又怎么能不让人感到疑惑不解。 而见到紫衣青年,在那个被摘下来的橘子前,默不作声的蹲了那么久,也忍不住凑上前来,和他一蹲在了一起。 并小声的询问道:“这个能吃吗?” 红衣青年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从脑中思考的问题脱离了出来,他有些没明白对方问这个问题的内在含义是什么,略带一丝困惑的答道:“能吃啊。” “我问的不是这个能不能吃?”红衣青年连连摇头:“我姐以前是农学院的,她在学校种的橘子树就被人摘了,她当时直接就提着刀,去找那些摘橘子的人算账,要不是有学院里的老师和院长拦着,指不定当场就要见血了。” “我姐这个只会生产学术垃圾的家伙,都是这样一个态度,要是后土基地的研究院里的科研人员,看到这颗橘子树的橘子被人摘了,会不会气的要找摘橘子的人算账?”红衣青年小心翼翼的说道:“但现在问题,在这里的是咱们两个,到时候基地派过来的人看见这样的情况,咱们解释不清楚该怎么办啊?” 紫衣青年抬手,指了指自己别在胸前的摄像头:“有摄像头,一直是开着的。” 红衣青年立即夸赞道:“不愧是医学生,就是严谨!” 紧接着他又开始东张西望了起来,就看见自己那个乖巧可爱,听话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小外甥,正遥遥的向远处的一个方向望着。 他又问道:“萱萱,你在看什么呢?” 那个皮肤黝黑的短发女孩,收回了远眺的目光,然后抬手指向了自己先前所望的那个方向:“小舅舅,那里还有棵树。” 红衣青年闻言立即凑了上去,顺着自家小外甥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除了那些被枯萎的植物所覆盖出的破败建筑以外,他并没有看见其他的任何东西。 却也毫不犹豫的直接夸奖道:“萱萱你的的眼神真好使,要是放在以前说不定能当飞行员呢!要不我过去看看?” 紫衣青年此刻也没有再蹲在橘子树下,也走了过来,又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之中,掏出了一个小望远镜放在了眼前,向远处望去,点头附和道:“的确又是一棵树,我们的运气不错。” 他什么都没说,却好似胜过了千言万语。 后土基地的会议室内, 各个基地的代表齐聚一堂,吵的那叫一个面红耳赤,身为农科院院长的方学智,因为这样特殊的身份,也在这场会议之中有一席之地。 但面对这万分激烈的气氛,他也是如一只鹌鹑一样,也不敢吱声,生怕一个不小心战火就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且他还嘴笨,讲不出什么道理,反而还容易被人忽悠到沟里。 而后土基地的基地长,在会议开始之前,还特意叮嘱过,他就是来充当一个吉祥物的,且看基地长是如何舌战群儒的就可以了。 但现在看来,基地长才是被群儒战的那个,方学智就更不敢吱声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在这些人的联合忽悠之下,就又莫名其妙的答应了他们什么要求。 【末世废土】导师暴毙之后,学术盆地,成了学术泰斗 此时的后土基地的基地长已经脸红脖子粗,抬手将自己面前的桌子拍的砰砰作响,里面只放了凉白开的大茶杯,也在这样激烈的动作之下,发出轻微碰撞的响声。 后土基地的基地长大吼道:“粮粮粮!你们天天问我要粮,这玩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最新的粮食都还长在土里没收呢!别说你们那里,我这边也没有余粮了!要是光张嘴喊喊就有粮了,我他娘的都愿意跪下来管你们叫娘!” 这话音一落,会议室中的气氛安静的那么一会儿,很快就有一个带着眼镜,留着齐耳短发的女性,立即劝道:“老区这就没意思了,咱们坐到这里,就是来正紧谈事的。有什么事情要说出来,咱们一起商量好了才能解决,你看看我们只不过刚提了一嘴,你怎么就急眼了!” 其余的人也连连点头附和,一时之间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有劝慰他放宽心不要生气,也有说他脾气差受不得一点气的。 “你们那哪是只提了一嘴?你们那是狮子大开口!”老区先是冷笑了一声,然后又一脸怒意的道:“我哪一次不是在种在地里的粮食收获了之后,我不都是按人头,将粮食派发到了各个基地。” “而且你们以为我们,守着这么大一个种植区,就能吃得饱饭的吗?”老区又是一拍桌子,痛心疾首的道:“吃不饱啊!我们基地里除了要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作者,还有农科院的研究员们,他们是一天吃上两顿饭以外。包括我在内,一天都只领一顿的口粮分两餐吃,饿了怎么办?往肚子里灌水啊!” “我们自己都是省吃俭用的,想要多剩下几份口粮,多填饱几个肚子。”老区又抬手拍着自己的胸膛:“能给出去的粮食,我们都已经全部给你们分完了,我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紧接着他抬手指向了,其中一个头发有些稀疏的男性,语气之中的怒意更盛:“还有你之前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叫做挤一挤,还可以再把粮种分出来一点?那是我们留的种子,没有种子怎么种粮啊?我们以后吃屁啊!你们要啥我们都能想办法挤一挤,你他娘的就不能打种粮的主意!” 这时又有一位看上去,较为儒雅的中年男人,作为和事佬出言,来打这个圆场:“小邝他以前没有接触过农业方面的知识,对于这些情况不太了解,所以提出的问题,有些过于理想化了。但这也不能怪他不是嘛!” 老区张口就直接对了上去:“我还不知道你们心里的小九九,你们还不是看见人家小邝年轻,把他单拎出来当枪使,现在倒是扮演上红脸白脸唱上大戏了!你们难道以为我刚才那些话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最后他又是一拍桌子:“说是没有就是没有,说是不行就是不行,挤出一部分种粮当口粮的事,在我这里没得谈!” 见场上的形势逆转,原本还像个鹌鹑一样,畏畏缩缩不敢吱声的方学智,默默地就把自己的脊背给支楞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小小的声音,冒了出来:“可不久前方院长,就想法匀出了十五吨主粮给了景阳基地。” 方学智原本挺直的脊背,又直接塌了回去,而且还撞上了来自于老区,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而老区之前节节败退,也不是因为他整得辩不过这些家伙,而是为了详细了解他们的诉求,现在已经摸清楚了他们心中的预期。 有了一个大概的底,节奏掌握在了自己手中那才好谈,能够有办法压倒他们心中那个最低的底线。 还想跟他玩,不开窗就把房顶掀了的计策?那也要有房顶可以掀啊! “怎么?觉得十五吨的口粮很少啊?”老区又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愤怒模样:“你们知道我这里水稻小麦还有高粱玉米亩产只有多少吗?” 他抬起来自己的手:“不到五百斤啊!基地里就只有土豆和红薯的产量勉强够了一千斤呐!我们给景阳基地的物资,也是东拼西凑省下来的啊!那里头有一大半都是土豆和红薯,才勉强凑够了十五吨啊!” 说到了这里,他的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你们知道一亩地有多大吗?差不多一个半篮球场那么大,十五吨粮,就算按照顶格一亩一千斤来算,都至少要四十多个篮球场那么大!这是多大的地,你们有没有概念?” 最后他又语重心长的道:“后土基地的耕地面积已经摆在那里了,我们将能利用的地全部都利用上了,但产出的上限也因为土地的面积卡在了那里。你们多要一点当然可以好商量,匀一匀勉强还能给你们凑够了,但你们也不能这么狮子大开口啊!” 而坐在老区身旁的方学智,在他们为了粮食的分配,争论不休的时候,只觉得如坐针毡。 等到他杯子里的白开水,都续了三杯之后,这一场人声鼎沸的会议,也终于有了个结果。 再看他们脸上挂着和善可亲的笑容,与相互致意握手的模样,也看不出来他们先前的争吵,已经激烈到了几乎要马上动手互殴的地步。 这样的变化,看的这十年间一直在埋头研究自己老师和师兄师姐们,在五次灾变之后还保存下来的资料,没有这么和人打交道的方学智,一愣一愣的。 直到坐在他身边老区,在会议桌底下不动声色的用脚,踢了踢方学智的小腿,他才反应过来,现在到了该自己发言的时候。 这场会议有两个目的,其一就是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关于这一季度产出的粮食的分配问题。 而另一个就是方学智,向在场的所有基地的负责人,报告自己所负责的农科院的研究项目的进展。 即便是他以前也有在会议上发言过,但方学智依然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有些局促的将自己面前的小话筒,往自己嘴边拽了拽。 就开始低头照本宣科的念起了,自己的团队这几个月,在种植方面突破的进展。 不外乎是粮食,与上一个季度相比较增产了多少,无土栽培距离之前的进展又增长了不少,已经有一些草本植物被培育了出来,只是长势与普通的种植而言,要逊色了一些。 在场的众人听到了这样的好消息,也不由的连连夸赞,称赞他不愧是那位史书留名的农业大拿的徒孙,甚至于泰山北斗这样令人仰望的词汇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方学智听见这些夸奖,只觉得如坐针毡,即便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他也觉得自己当不起这样的赞誉。 在大灾变的前五年,几乎每隔一年都有一次,令人口锐减的灾害。 瘟疫、地震、海啸、洪水,接连的向着没有一丝喘息的人们袭来,再加上最后一次,不明缘由的植物枯萎,导致种植的粮食颗粒无收。 他们一直都是靠着之前囤积的粮食过活,直到第二年发现了后土基地这个宝地,才从那样只能看着自己被活活饿死的绝望之中,解脱了出来。 在最近的一次人口统计中,登记在册的人口数量甚至于还没有达到五百万人,远远不及灾变之前,一座大型城市之中的常住人口数量的一半。 而这些人口,也因为自大灾变之后,就再也没有新生儿诞生,还在不断的减少。 而这个国家,在此之前花费了几十年所积累的人才,也在这些接连不断的灾变之中锐减。 甚至于他这样子,曾经写的论文被老师评价为,勉强算不上是垃圾,但存在的意义,也只能是往现有的资料里面多掺点水的家伙。 现在都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学术泰斗,领军人物了。 可方学智也知道,他也不过是带着自己的团队,依靠老师师兄师姐们留下来的资料,将他们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可即便是这样他的路也依旧走的非常的不顺利。 【末世废土】草台班子慌得一批 但他甚至不敢表露出来半分,哪怕是实验出现了失败的结果,他也只敢在半夜偷偷躲在自己的被子里,对照着师傅与师兄师姐留下来的资料,来仔细推导自己的错误究竟是出现在了哪里。 他甚至于抱着,灾变之前留下来的照片,偷偷的躲着对着自己的老师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梦见了正处于,弥留之际的老师,拉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叮嘱道。 学智,你要好好学啊。 可是他太过愚笨,在失去了老师与师兄师姐的指导之后,连他们留下来的资料都吃不透。 方学智不止一次的幻想过,有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能够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个天才能够轻而易举的,将那些留下来的文献资料,一点点吃透,再融会贯通。 能替他扛过这个,压着他都要快喘不过气的重担,可是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 因为人口的锐减,教育质直线下降,那已经不是青黄不接了,而是黄已经被埋没,而青却还没来得及成长起来,回头望去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后继无人。 在最开始的时候,第五次灾变之前,他也没有这么大的压力,只是最普通的种种地做做研究而已。 直到第五次之后,他们这些农业方面的研究员,就被迫的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因为他们要造一个可以安定人心的‘神’出来。 而不幸的是,他就是被那个选中的‘神’。 方学智是优秀的,对于普通人而言;他同样也是平庸的,对于他的老师和师兄师姐们而言。 他的老师也算得上是水稻育种方面的领军人物,而他老师的老师,更是这条道路之上的开拓者,这样的光环在他们离开了这个世界之后,并没有消失。 而是在多年以后落到了他这个平庸的人的头上,而他还不得不将这个光环给戴上,因为他发现他已经是所有的矮个子里面,最高的那一个巨人了。 他比那些矮个子们,要更加容易翻越,那些难以逾越的高山。 而他也是幸运的,在与自己的团队经过了多次的实验之后,还是成功让那些粮食的产量,以逐年递增的趋势缓慢的上升。 虽然上升的并不迅速,却也让所有的人看到了希望。 而这样的结果也让他一直饱受煎熬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与缓解,至少他是在稳步前行。 会议已经结束,众位领导人还在互相寒暄,方学智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打算回研究所。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迈着急促的步伐走了进来。 匐在老区耳畔耳语了几句,他的脸上立即迸发出来极为欣喜的神情,见到这样的情况,众人不由得停下了将要离开的步伐。 又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好奇着究竟是什么样的好消息,才能让老区笑成这样。 而老区也没有藏着掖着,立即让在场的工作人员,打开了投影仪,将这个刚刚得到的好消息,给公布了出来。 他满脸笑容指着,大荧幕上,所投影出来的画面:“不久之前,旧城遗迹探索的民众,发现了一棵结了果子的橘子树!” 但当画面出现在了大荧幕上的时候,就算是已经知道了消息的老区,也不由得一愣,因为所呈现出来的画面,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末世废土】春意盎然 他原以为,在灾变之后,植物莫名的出现枯败,哪怕是在后土基地,多年间也不见任何木本植物。 而现在,在旧城遗迹中,出现了这么一株结了果子的橘子树。 在老区的预想之中,这棵树木可能会很矮小,而结出来的果实也或许会比较干瘪稀疏。 他在看见图片之前,预想过那棵果树很多的模样,但没有一个是现在这般丰裕的样子。 枝叶茂密,伸展出来的枝条上,缀满了圆润又饱满的果实,将一些低矮的枝条甚至直接压在了地上。 这看的老区都直接愣在了原地,半晌没有缓过神来,方学智见状也是惊的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大荧幕。 短暂的怔愣之后,室内也立即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是低声的欢呼,是难以压制的雀跃。 因为他们确认,能在这个会议室中展示出来的东西,那必然是经过了多方证实的真实消息。 在旧城遗迹中发现了一个橘子树,还是如此茂盛如此丰裕,结满了果子的橘子树。 如果将这个消息传回各个基地,那些不安的心,也能稳定不少。 今天能发现橘子树,明天是不是就能在发现别的什么植物,这样子的情况是不是在说明,他们所面临的无形的灾厄,已经被这些顽强生存的植物给战胜了? 老区也是满脸欣喜:“方院长你是农业方面的专家,你看看如何对这个橘子树进行研究?” 方学智很想反驳一句,他或许对水稻育种方面有所了解,但对如何种橘子那真的是一概不知,这个专业之间的跨度太大,他实在是跨不过去,那已经是属于他知识的盲区了。 他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农科院内,有没有什么相关的人才储备。 方学智仔仔细细的将脑中,关于自己的研究员们的信息都飞快的过了一遍,终于从犄角旮旯的一组无土栽培的研究小组里,扒拉出来了一个人。 “我研究的主要方向,在水稻育种,对于柑橘属的植物并不了解。”他斟酌片刻开口说道:“但我这里有一位,对这方面还比较了解的研究员,虽然她因为灾变导致未能完成学业,但在灾变之前她家中承包一片果园用于种植冰糖橙,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回选择相关专业就读。” “我简单的了解过,那片果园是在她还没有记事的时候就开始承包的,她从小到大在寒暑假还有周末休息的时候,都会去果园里帮忙。”最后方学智向老区建议道:“虽然没有经过系统的理论学习,但她也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比我们这些一窍不通的人要强上太多。所以我建议,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个项目还是交给她来负责比较好。” 而正蹲在自己的好不容易,才用无土栽培养出来的番茄苗苗前的柳媛,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直接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自己在一群大佬里面滥竽充数,摸鱼划水过了好多年,结果现在被单拎出来承担重任了。 她从接到这个通知起,大脑都处于一种宕机的状态,直到她被军方护送出了基地,到达那棵比自己还要高,缀满果子的橘子树前,脑中还是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 手中捧着任命书,看着上面的内容,那更是懵上加懵。 柳媛:“……”啊?我吗? 而后土基地会议室内, 讨论仍在继续,因为在旧城遗迹中探索的士兵们,又有了新的发现。 在这棵橘子树不远处,直线距离大约一千米的地方,又发现了新的绿植,而现场的照片,已经传输到了基地之中。 在画面被投影到大荧幕上的时候,就有一道兴奋的声音响起:“我认得!这是枇杷树!” 而他身旁一道声音幽幽飘来:“那是广玉兰。” 先前说话的人,也不觉得尴尬,语调轻快其中仍是压制不住的兴奋,十分坦然的说道:“啊?是的吗?那是挺像的,我记得枇杷树,长得也和这个玉兰挺像的。” 一众人看着,这又一个新出现的绿植,那是完全的笑的合不拢嘴。 已经出现了一棵橘子树,现在又冒出来一棵广玉兰,就这短短几个小时内的发现,就抵得上过去的几年,又怎么能不让他们感到开怀。 这是荒漠之中的甘泉,是荒芜的土地之上,生长出的苗圃,这是他们的希望。 但这也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随着前去探索的队伍越来越多,基地又接二连三的到了令人兴奋的好消息,一株又一株品种不同的绿植,在旧城的废墟之中被发掘了出来。 兴奋的都让他们有些麻木了。 突然会议室中,最年轻头发有些稀疏的男性,看着屏幕投影上标注出来的,那些发现绿植的位置,敏锐的发觉了其中较为异常的地方。 他记得这片旧城遗迹,有着比较宽阔的道路,去往其他的旧城遗迹,搜寻那些遗留下来的物资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从这个旧城遗迹通行。 而现在发现的这些绿植,正是这片旧城遗迹,最为宽阔的主干道,而且还是沿着主干道接连被发现的。 这就很不正常,虽然这里是旧城遗迹,但因为地理位置,还有城中在灾变之后,残存下来的物资,这里并不是没人通行。 反而有很多选择去旧城遗迹淘金的冒险者,还有去往更远的旧城遗迹探险的人,包括基地的官方队伍,都会选择从这座旧城遗迹通行。 甚至于发现那些绿植的地方,是各种队伍往来的必经之路。 而就在几天前,他的基地派遣出去,寻找一些高精设备的队伍,就从这片旧城遗迹路过,将寻找到的东西押运回了基地。 而回来的队伍,并没有汇报,在路途上有看见过什么绿植的踪迹。 植物也是有生长周期的,特别是木本植物,根本就不可能像竹子一样,一夜之间就冒出来好几米高。 所以,现在出现在这条通路上的绿植,就莫名的透着一股古怪与可疑。 他立即就将这一点给点了出来,在座的人,能管理好手底下的一帮人,就不可能会是傻子。 虽然之前被发现了大片绿植的消息,给冲昏了头脑,但现在被这么一盆凉水浇下来,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然后齐耳短发的女性,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我记得离得最近的红星基地,有一批无人机,可以放出去,沿着这条主干道,侦查一下情况。” “好。”红星基地的负责人,先是点头答应,而后露出了一个略带踌躇的笑容:“只是嘛……各位也知道,历经了灾变之后,这些也都是稀罕玩意儿,会用的人就不多,会修的人那更能少了,那是坏一台少一台……” “这个关头你倒是跑出来要好处了。”有一位有些秃顶的男人开口了:“老李,你要知道,齐姐建议用无人机,是为了确保我们派出去的战士,不会碰到什么未知的危险,现在人口才是稀缺资源,没一个就不会再有新的了。”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顺嘴一提而已,这个年头谁都不容易。”老李连连摆手:“我这就联系基地,让他们挑一台最好的,带人赶过去支援。” 不过是几十分钟的时间,无人机所拍摄的高清画面,就出现在了大银幕的上,供在座的众人观看。 这个无人机是,从第一个被发现的橘子树那里,开往第二棵发现的绿植那里飞行,然后到达了之后又向着下一个目标,继续飞行。 其路线就是按照他们,所发现的绿植的顺序依次向前。先前只是普通的地图与照片,他们的感受并不直观,但现在转变成了俯瞰的动态画面之后。 很明显的就可以看出来,那些被发现的植物,的确是沿着这座荒废了许多年的城市之中,最宽阔的道路生长出来的。 而因为是在高空的原因,失去了枯败树木以及残破建筑的遮挡,他们要比在地面搜寻的人员,要更快也更容易发现新的绿植的踪迹。 最终在天上飞行的无人机,沿着这条道路一直向前飞行,沿途不断的发现新的绿植,直到到达以这座城市曾经的一处公园的时候。 所反馈回来的画面,令在场的人瞪大了眼睛,震惊到了失声的地步。 原本枯黄的大地上,铺上了青翠欲滴的色泽,而原本枯败的树枝上,也冒出嫩绿的新芽,原本荒凉的土地又孕育出了生机。 那各色的花朵铺在翠绿的青草之上,就像是天边的五色霞光落在了地上,那是极为绚丽,又充满生机的模样。 紧接着他们又看见了一道人影,迈着轻快的步伐,在青翠的草地上蹦蹦跳跳。 那随着这个人影的动作,荡起的宽阔广袖,又被大风吹拂起来荡起的衣袍,以及在阳光下闪闪发饰物,衬的这道身影,像是一只翩跹起舞的蝶。 而被这个身影,所踏足过得地方,那些不过刚从泥土里冒出来的新芽,顷刻之间就变得繁茂起来,并开出了锦簇的花团。 这道身影,仿佛就是春的使者,唤醒了沉眠已久的大地。 【末世废土】会面 似乎是察觉到了窥探的目光,那道被无人机锁定的身影,抬头向天上望来。 再加之无人机搭载的摄像设备,超高清的像素,在百米高空之上,所拍摄的画面被放大之后的情况,也清晰的投影在了会议室的银幕之上。 这道身影,从外貌上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性,约摸二十左右,又或者更年轻,身上的衣物极为繁复与华丽,点缀的珠玉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头戴的华冠也是如此,在发间也都点缀了不少珠玉,一身的珠光宝气,看起来就十分繁重。 但这些堆砌在她身上,却半分也不显俗气,这些繁华的衣饰落在她身上,也不过只是点缀与陪衬。 而引人注目的是,那张姿容非凡的脸上,生有一双金色的眼眸,眼尾眉角间那绮丽的殷红,都被如此璀璨夺目的金眸给直接压了下去。 没有什么,比这双如初生的旭日一般矍铄的金眸,要更加耀眼更加引人注目的了。 就算是她身上,那些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各色华光的珠玉宝石,与之相比都要逊色太多。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就见到了这个充满了非人特征的年轻女性,脸上是盈盈笑,抬起而自己的手,微微的晃荡了两下,广袖翩扬,像是正在对着他们打招呼。 而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道轻灵的声音响起,那柔和的绵言细语,就飘入到了他们的耳中。 那位非人的年轻女性说道:“城市的管理者你们好呀。” 本来就因为,这接二连三的事,弄得脑子有些宕机的人们,听见了这道柔和声音之后,稍微的唤醒了一些自己的神智。 但随即又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半晌才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有些迟疑的说道:“我记得这架无人机,并没有录音的功能,而且……” 那架无人机在百米高空,就算是有录音的功能,相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再加上机翼的噪声影响,就根本不可能做到正常的收音。 而刚才的那道声音,十分清晰的传递到了他们耳中,就像是与他们对话的人,正与他们同处一室一般。 明明对于这样的情况,对于这样一个未知的存在,他们应该感到戒备与恐惧,但实际上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一片平静,对于这个与他们对话的存在,并未产生任何畏惧之心。 反而是在心中升起了隐隐的信赖之感,觉得这样的存在,对于他们这些在灾变之后,苟延残喘的遗民是有利无害的。 甚至觉得,这位未知的存在,可以帮他们摆脱现在所面临的灭绝的困境。 这样的信任与亲近的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又让他们无可抵挡,他们可以理性冷静的分析判断出,自己的异常状况,却依旧轻易的就沦陷了进去。 而在又重新铺上一层青翠色泽的废弃的公园内, 源琢月收回了自己抬起的手,然后望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之下的钟离:“他们的反应速度很快,比我预想的要快的多?” 她说罢,就提步向着钟离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高悬在她头顶的无人机,将高度降下来了一些,也紧跟着源琢月的脚步前行。 站在树荫之下的钟离,微抬眼眸,望了眼悬停在高空的那架无人机,而后从遮蔽住自己的树荫之中走了出来。 将自己的身影,也暴露在了无人机的监控之中。 而后他走到了源琢月身边,温声低语道:“你本就没有隐藏过自己的踪迹。此处离几处人族聚居地都不算太远,亦是一个交通中枢,往来行人众多。会察觉你我的踪迹,也不足为奇。” 源琢月与钟离并肩而行,钟离身量高挑,衣着也远不如源琢月的下摆,层层叠叠那般繁复。 他只是长腿一迈,就直接跨过了,脚下微型景观中,被腐败的枯枝落叶所堵塞的‘河流’。 源琢月倒是有些担心,在行动的时候,自己的衣服不小心落到了,这沤了不知道多久的死水之中。 就算是已经在衣服上,附着了一层元素力,能够将这些污水隔开,源琢月也不太愿意挨这脏水。 遂停下来了脚步,稍微拢了拢自己的裙摆,又提溜了起来,打算直接蹦跶过去。 而钟离见状,又去而复返,直接动手将源琢月一把给捞了过去。 顺利到达了对岸的源琢月,稍稍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之后,又继续迈步向前:“在这个世界,面临这样的情况,本来就不必刻意去掩藏什么。将一切开诚布公,与我们而言,也会少了不少麻烦。” 钟离微微颔首:“确实如此。” “我原以为,在这个世界为自己减负了之后,所幸存的人类应当不多了。”源琢月突然又有些感慨的说道:“但没有想到,他们如此的顽强,不仅保存了这么多的人口,而且还依旧维系了稳定的社会体系。” 钟离回道:“也并非单单只是幸运而已,若非他们之前有所积累,留下来了底蕴,才能令他们延续至今。” 源琢月颔首,赞同道:“若非如此,他们在被他们,称之为第五次灾变的时期,就会因为食物的短缺而走向末途。” 钟离止住了脚步:“他们来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一瞬间,远处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音,紧接着几辆满是军绿迷彩,有着八对车轮的敞篷车,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行驶了过来,并伴随着滚滚烟尘。 而最终这行车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没让那些烟尘飘到这边来。 源琢月笑了笑:“是要邀请我们去做客吗?那我要去后土基地。” 以源琢月如今的五感,自然能够看到,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在为首的那辆车上,坐着的领头人,停下了原本要下车的动作。 【末世废土】自救 并没有过多长的时间,前来到他们面前的这一行士兵,似乎又得到了新的指令。 在为首的领头人的指挥下,一个又一个的鱼贯而行的下了车,以一种十分迅捷的速度列队站好,动作整齐划一的,在各自沉住而来的车辆旁站成了一排。 而那个为首的军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又敬了一个军礼,才开口说道:“各位首长已经同意了您的要求,接下来会由外勤第三十二小队,护送您到达后土基地。” 源琢月微微颔首,笑着说道:“劳烦诸位了。” 前来与源琢月交涉的军官,明显一愣,显然是不曾料到,这个未知的存在,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作为被上级派遣过来的队伍,他们自然也是已经看过,视频资料上,那堪称神迹的一幕。 而来此之前,上级还特别叮嘱过,无论对方是神仙妖怪,都要将这位给客客气气的请回来。 他之前还一度担心,自己并不能完成这项任务,可没想到对方的态度是如此的配合。 而已经与钟离走到了,他们所驾驶过来的车辆旁的源琢月,却觉得这辆车对她的身高不太友好。 就在源琢月还在思考,要不要到时候把自己的身高,再给拉长一些的时候,就被钟离给直接提溜上了车。 坐稳了的源琢月,细细的感受了一番,这座位坐上去,并没有如这辆车的外观一般,看上去那么坚硬,而视野也相当广阔。 总得来说,还是相当的不错。 而见到了需要护送的贵客,已经上了车,在场的士兵,也训练有数的返回到了自己的车辆之上,驾驶员也迅速的发动车辆,原路向着基地所在的位置返回。 源琢月也发现在这辆车上,从不同角度,一看上去就是临时安装好的摄像头,也并不在意。 看就看呗,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源琢月有些百无聊赖,捧着钟离的手,掰着他的手指头玩,还一边夸道:“还是你的手好看。” 手掌宽大却不厚重,手指纤长挺直但不清瘦,骨节分明,指甲都被修剪的圆润干净。 在对比自己现在,有些丰腴,颇为圆润的小肉手。 她以前的手也是那样的! 源琢月当即稍稍用了些力道,戳了戳钟离手背,佯装指责道:“都怪你,给我养的太好了!我都要胖成球了。” 钟离不由失笑,而后十分配合的哄道:“是我之过。” 坐在驾驶员旁边,已经扭头向他们看过来好多次,一直都处于欲言又止的状态的领头人,又一次将目光投了过来。 源琢月正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钟离的手指甲,见到前方的人又一次将脑袋转了过来。 也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向对方看了过去,两双眼睛刚好就撞了个正着。 坐在副驾驶的军官,眼中明显的闪过了一丝尴尬与慌乱,有些仓惶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源琢月笑着问道:“有什么事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自己的语言,又像是在听从耳麦那头所传达来的指令,最终他按照自己的意愿挑选出了一个问题:“……是你让那些枯败的植物,又恢复了生机,你是为了唤醒那些消亡的植被而来的吗?” 这明显是一个带着任务的问题。 “不是我。”源琢月摇了摇头,又抬手指向了周围的荒野,郑重其事的说道:“是这颗星球在自救。” 【末世废土】多亏了您孩子的尸体养分充足,养活了我们百万人口。 除了最初的那株橘子树,是源琢月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催生出来,之后所有新生的绿植,都是她将这个世界混乱不堪的力量梳理了一遍过后。 再引导着这个世界的力量,令这个世界本身,又再次重新赋予生物新的生机。 而源琢月所做的,也不过是走在前面为其引路,或是在背后给予一些力量轻轻的推了一把。 但出乎源琢月有些预料,对方在问完了这一个问题之后,就没有再问出什么新的问题。 反而是向他们介绍起了,几个基地的情况,就像是一位在旅游时,在风景名胜区认真工作的导游一般。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既然对方想介绍,那源琢月也就听着。 而源琢月对于这个看上去不善言谈的军官,那也是相当的佩服,哪怕是照本宣科的情况下,也很难有人连续念一个小时,比较陌生的文稿,还没有出半分错。 是个人才。 源琢月由衷赞叹。 等到那喋喋不休,有些沙哑的声音停止了下来的时候,源琢月已经能够看到一堵,对于普通人而言难以逾越的高墙。 而载着他们的车辆,畅通从那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大门行驶的进去,入目的就是一片广阔的平原,以及已经成熟,随风起舞的金黄色麦浪。 而在是金色的广阔的麦田上,正有几辆大型的收割机,在紧锣密鼓的收割着,已经成熟的麦子。 见到源琢月的视线向那边投去,一直注意她动向的那名军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介绍:“那片地是麦套稻的试验田,因为是在将麦子收割之前,就将水稻的种子先一步的抛洒进去了,所以那一边的收割进度,要比较赶一些,所以那些机器才都挤在了那块区域。如果实验顺利的话,我记得按照公示上的预期,是要比普通种植水稻的方式要节省了大约一周的时间,无论是时间成本还是人工成本都大大的降低。” 不过这一次的讲解,与先前那些照本宣科的干念书,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现在所说的这些话的时候,充斥着一股自信。 是他已经储备或者是了解的知识,还能说的如此笃定,又如此骄傲。 车辆又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就来到了靠近围墙的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那里矗立着一栋两层的小楼。 而这个看上去稍微有些寒酸的小楼前,也密密麻麻的站着一群人。 而为首的,正是后土基地的负责人,在此等待已久的老区,他们一行人将自己欢迎的态度,毫不掩饰的展示了出来。 以此来表达,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对于远道而来的贵客的欢迎。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们先一步将友善的态度摆了出来,总归是不会有什么大错的。 众人算是翘首以盼的等待着,这个未知的存在的驾临,特别是在他们本就对这位未知的存在抱有莫名的好感,以及对方对于人类的态度,那也是相当的和善可亲的情况下。 心中那一丝丝顾虑,也消散了不少,至少不复之前刚做下决定时的忧心忡忡。 虽然中途又冒出来了一位,与这位女性,极为相似,同样有一双矍铄金眸。气宇轩昂,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贵气,身形颀长的青年。 确实是有些令他们讶异,也不知道对方的能力又是如何,但来一个也是来,来一双也是来。 就先前对方所施展出来的那些小手段,以及那踏足之处尽显春意盎然的场景,都不是他们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能够企及的。 无论对方想要做些什么,他们根本抵挡不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馋对方的能量,希望能从中谋得一些好处,那么现在的冒险,那不是理所应当的面。 凡事都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更何况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 虽然现在还处于一个试探的阶段,虽不至于就到了低声下气的地步,但最基本的笑脸相迎,还是人人能做到的。 别说只是奉上一张笑脸了,要是这位真的能够解决,困扰他们多年,关乎生存的粮食短缺的难题,他们把这两位当爹妈供起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而源琢月看着些排排站好的人们,莫名就幻视了,还在读书的时候,老师与校长带着他们迎接领导视察工作的感觉。 特别是在他们鼓掌,说欢迎的时候,那种既视感,简直到达了顶峰。 本就是后土基地的负责人,此时又被推选为代表的老区,站了出来,与这位未知的存在交涉。 当然老区还是选择先寒暄几句,套一下近乎,遂选择了一个一般情况下,绝不会出错的问题:“不知道您为什么想要来到我们后土基地?” 源琢月则是笑着答道:“因为你们这里,刚好有我所要寻找的东西。” 老区也就直接问了:“那我们可以有幸知道,您所寻找的是什么吗?” 他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也并不是想要觊觎对方所所寻的东西,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位未知的存在,正在找寻的是什么。 如果他们这些基地,有幸留存了对方所要找寻的物品,他们直接赠予给对方,也能博得一些好感。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在提出什么请求,也不至于显得太过冒犯。 而面上带着温和笑意的女性,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们不好奇吗?为什么在这个星球上,几乎是所有的植物都枯败凋亡之后,这一片土地上的植物,仍然能够保持生机吗?” 不只是老区,只要见过那荒芜的景象,在看过后土基地那茂盛的植株之后,心中都会有这样的疑问。 老区立即摆出了一副谦逊的姿态,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我们心中的确有这样的疑问,看上去您似乎是知道其中的缘由,不知道您可否愿意为我们答疑解惑?” 却没想到,外貌看上去极为年轻的女性 面上依旧是清浅的笑意,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可亲。 但说出来的内容,却令人惊悚万分:“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之中,掩埋着我孩子的尸骸。” 老区:“……?” 基地地下埋了什么?! 这轻描淡写的简短话语,进入到他的脑海之中的时候,已经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重重波折的老区,都懵了那么一瞬。 随即才反应过来这话语之中的含义,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片空白。 画风突然变得惊悚起来,而且这话他们完全就没办法接啊!他们还能说什么? 难不成他们还能说,多亏了您孩子的尸体养分充足,养活了我们百万人口? 这什么地狱笑话。 【末世废土】‘死亡\’与‘尸骸\’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但他们真没想到,这个开头会这么难。 老区扪心自问,要是有人敢在他家里人的坟头上种菜,他要是没把那个人种土里,都算他心胸开阔菩萨心肠。 而正因为这样的原因,老区听见这句话,脑海中浮现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来此的目的,那弄不好就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但对方脸上依旧是恬淡的笑意,这就有些让人摸不准,她对这件事的看法究竟如何。 他们最开始找着这么一个风水宝地的时候,他们也用了不少还能够这么正常使用的设备,对这里的土壤空气水源,都进行了相关的检测。 但结果是所有的数据,与其他不能生长出植物的地区做比较,那是没有任何的区别。 虽然发掘到了这块宝地,又在上面接连不断的种植了,一批又一批的粮食作物,为十余个基地,近五百万人口提供了赖以生存的粮食。 他们也没有因此,停止了对这片土地的研究,而从那十不存一的科研人员中,筛选出了一批较为专业的人员,对这片土地进行研究,想要探明其中的奥妙。 即便是他们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收获,提出了一个个被推翻的设想,都没有影响到,他们想要明确这一份未知的热忱。 但那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缘由,这片丰饶的土地之下,竟然还埋着一具尸骸。 但转念一想,古往今来那一个风水宝地里,没有埋着几个名人,瞬间觉得如今面临这样的情况,也是相当的合理。 毕竟把别人的孩子坟头平了,还在上面种粮食的的确是他们,虽然有一句话叫,不知者不怪,但这个怪不怪并不取决于他们,而是取决于苦主的态度如何。 如果苦主觉得他们的行为是可以谅解,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好结果。可如果苦主对此事不能轻易释怀,要和他们算账,那以他们的能力也没有什么办法,能轻易平息对方的怒火。 也因为那份莫名的亲近感觉,在场的人对于这份令人惊骇的发言,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 老区本来面对这样未知的存在,心中就没有什么底气,这下好了更没有底气了。 遇事不决先道歉,该怂的时候,就该怂一点。 老区那是毫不犹豫的就张口道歉:“抱歉,我们无意打扰逝者的安眠,不曾料到这片膏腴之地,竟会是您的子嗣的埋骨之地。” 老区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意识到眼前之人,并非是人类,她虽然对于人表现出来温和可亲的态度,谈吐举止也与人无异。 但并不就代表,她的思想,她的三观与人类一致。 老区就默默地将,那些类似于‘我们这些人,也是蒙受了您子嗣遗泽余荫,才得以生存’之类的,带上了一丝道德绑架意味的话语,给咽了回去。 和人每天打交道,什么都能据理力争一下的老区,看着眼前这名外貌过分年轻的女性,只觉得万分语塞。 沉默半晌,最终也只憋出来了一句:“现在所面临的局面,也并未是我们所期待的,虽然并非出于我们的主观意愿,但无论如何辩解,我们也是有过错的那一方,我们对此深表歉意。” 如果提前知道,在这片膏腴之地丰裕之壤下,埋葬着一位‘神明’或是‘精怪’,才会让这片风水宝地是如此丰裕富饶,他们同样会选择在这片富穣土地上开垦种植。 说完这些话后,老区又小心翼翼的观察起了,这两位非人的存在的神情,是否起了细微的变化,好让他揣度接下来,该以什么样的话来应对。 只是老区抬眼看去,却发现对方的神情,的确是出现了一些变化,但也并非是什么愤恨之类的负面情绪。 老区甚至于对方望过来的,那双金色眼眸之中,看到了一丝丝的困惑与不解。 而跟在她身旁,那与她容貌相似,身形高挑的青年,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与他们有过短暂的交流以外,一直就处于一语不发的沉默状态。 与先前他们通过无人机,以及安装在车辆上的监控,传输过来的影音画面,那句句必有回应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哪怕是现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之后,也依旧是神情淡淡,并未发表任何的意见。 只是那双矍铄的金眸,在短暂的与老区对视之后,又挪移到了身旁,一看就必定与他关系匪浅的女性身上。 好似无形的向他们传递了一个信号,他并不参与到任何的事物之中,接下来的发展,端看那位同样有着金色眼眸的女性,究竟是如何态度。 源琢月在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刚开始还算得上与他们相谈甚欢的人,一下子就变得紧张兮兮起来。 但随即她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语,在对方看来或许有些不合时宜。 在源琢月的印象之中,这些源于乌波洛斯的子嗣,与她一样拥有不死不灭的属性。 死亡于他们而言,并非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无论是乌波洛斯,还是她的那些子嗣,在躯体上,遭遇道难以恢复的打击之后,都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旧躯。 而灵魂在长眠一段时间之后,逐渐积累力量,再次重新蕴养出了一具新的肉身。 所以‘死亡’与‘尸骸’,出现在那些小崽子身上的时候,在她的脑子里就自动替换成了另外一种含义。 但这些词汇,在自己这边意义不同,却不代表在普通人的认知之中,也会是如此。 源琢月现在也可以明白,刚才她说过的那些轻描淡写的话语,在旁人耳中绝对是相当的惊悚恐怖。 甚至于有点像是特意来找麻烦的。 但问题她不是过来找茬的,源琢月略微思索之后,又出言解释道:“你们不必这样太过紧张,若非是那个孩子的允许,你们是不可能踏足于,这个她为自己所选定的栖身之地。” 这倒不是源琢月为了安抚人心,而编出来的瞎话,而是事实正是如此。 这一个埋骨于此的小崽子,为了自己遗蜕上所残留的力量不会被浪费,又打算利用这股力量为自己构造出新的肉身。 所以一早便在自己遗蜕所在的地域,布下了阵法结界,将那些力量锁在了一隅之地。 也正因如此,在这个世界的规则出现问题,不能再正常的运行,正因有她力量的维系,她所安眠的地方,才依旧是往日的景象。 而她会允许那些人类,踏足自己的地界,还允许那些人类在埋藏自己的土地上耕种劳作。 也是因为,她见证了乌波洛斯对于人的偏爱,或许她对于人并没有多少的喜爱,但因为乌波洛斯的偏爱,她也不介意分一些力量,去庇护这些面临着生存问题的人类。 【末世废土】掩藏 源琢月此话一出,现场凝滞到要冻结的气氛,骤然缓和了下来,众人也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地。 那些被压制在他们身上,无形又令人无助的压力,也一瞬间就烟消云散。 老区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您来此,是为了找寻您孩子的下落?” 源琢月微微颔首,笑容温和:“不止如此,我有些好奇,身处于末世,又在废墟之上重新建立的城邦,究竟是何种模样。” 老区一愣,而后笑道:“那么,您来此之后的所见所闻,感觉如何?” 源琢月夸赞道:“很好,比我以往所见到过,所面临覆灭的文明,都要稳定有序。” 而老区与在场的所有人,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句话中,所包含的信息。 老区却没有去追问什么,而是继续谦逊的说道:“但我们做的还不够好,之前所制定的一些计划,到如今都没有达成,我们还没有上这片土地,恢复成往日那般繁荣昌盛的模样。” 而源琢月耐心等待他讲完之后,又温声细语的说道:“除此之外,我要带那个孩子离开。” 老区闻言哑然。 他现在已经知道,眼前这片种植着足以供给他们百万余人口生存的粮食的耕地,与外界那些荒芜的不毛之地,截然相反是一片膏腴之壤的缘由,是因为什么。 因为一具掩埋在,泥土之下的尸骸,所提供的养分,让这里的植株能够茁壮成长,让他们这些苟延残喘的人,拥有了一线生机。 而在这样一具,拥有着神奇力量的尸骸,从这片土地之下,被移走了之后,他也可以想象的出来,他们在以后所要面临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可他也无法央求对方,回心转意,因为他也听得出来。对方在与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一副告知的态度,而非是在征询他们的意见。 更何况,别人要给自己的孩子迁坟,他们也没有道理拦着,而且他们也完全拦不住对方的行动。 这位非人的强大存在,愿意来到此处,以平等对话的姿态,将这些事告知与他们,就已经是相当尊重他们这些微末蝼蚁了。 但他心中刚生出来的对未来的担忧,还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就又很快的被化解的一干二净。 因为他又听见,这位非人的存在,又用她那温和可亲的嗓音,不紧不慢的徐徐道来:“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她所遗留在这片土地上的力量,还可以将这片土地的生机维系很长的时间,直到这颗星球自己完全恢复过来。” 这位笑容和煦的女性说道:“只是她的力量与这片土地的联系太过紧密,我要将她带离之时,可能会引起不小的动静。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我前来此处,也是为了向你们知会一声,让你们心里提前有个准备。” 老区:“……” 虽然很感谢您的善解人意,以及为他们人类着想的心,但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一直大喘气。 他年纪不小了,心脏不太好,受不得这接二连三的刺激。 一颗心真是七上八下,没有半分安定的时候。 老区依旧是满脸笑意,继续向对方询问:“那会是什么样的动静,还望您告知我们,让我们能够早做预防。” “类似于地震……”此话一出,源琢月在看到了对方脸上变幻的神色之后,也能明白,这似乎让他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遂稍稍将语速加快了几分:“只不过会有些许的震感,只是出现震感的区域比较广阔,并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最后她沉吟片刻,又补充道:“有我在,不会造成人员伤亡。” 第二次大灾变的大地震,对于他而言结果太过惨烈,那些在地震之中,倾倒崩塌的高楼大厦,直接压断了他的一切。 老区沉默片刻,还选择在相信了,对方所许下的承诺,立即点头应是:“我会提醒民众做好防范准备的。” 说着他抬手招来了自己的秘书,压低了声音,仔细的叮嘱道:“等一下,你就直接向各个基地的民众发送地震预警,说是检测到了,将有地震要发生,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至于等级大概四五级就行了……” 秘书跟随了老区多年,听到这些简短的交代,也能在一瞬间明白自己上司的意思,这不单单只是发布地震预警这么简单。 更是在叮嘱他,要将这位非人存在的消息给掩藏好,不要流传出去。 秘书立即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完成您所下达的指令。” 【末世废土】一个崽子埋在土里。 源琢月倒也没有在意对方的小心思,作为这个星球上仅存的人类的管理者而言,他所要考虑的东西,自然是要比源琢月这个过客要多的多。 这里没有什么难以抵御的污染,也不需要源琢月常年驻守在此,她无需在此驻足,也自然无需去插手,本就已经稳定下来的社会关系。 而这些基地的负责人,并没有让源琢月等待多长的时间,就将这些消息全部都传达了出去。 其实源琢月也可以,直接就带走那个被埋葬在土里的小家伙,但正如她先前所说过的那般。 因为分出了些许力量,去滋养这片土地,让人类在上面耕种的粮食能够顺利的开花结果。 那些从她的尸骸所逸散出去的力量,与这片土地的确是拥有着万分紧密的联系,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 如果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尸骨中所储存的那些能量,逐渐消耗殆尽,又孕育出了新的肉身。 自然是不会对这片土地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现在因为新的肉身并没有被蕴养出来,她的灵魂也只能被困在,随着力量的流失,已经开始腐朽的遗蜕之中沉睡。 而这具遗蜕的力量又与这片土地联系在了一起,如果让这个孩子自己动手,她在自己心的肉身被蕴养出来之前,可能费劲扒拉许多年,也不能成功的将自己从地里刨出来。 还是在对这山川大地,造成的影响,比较小的情况下。 源琢月想要将她,从土里面刨出来带走,也是因为在这颗,能量已经近乎枯竭的星球上,这个小崽子所要经历的新生太过漫长。 或许需要千年万载,她才有可能到了,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这时间太过漫长,源琢月与钟离因为祂们,到处乱扔垃圾,到处搞事的关系,手头上的事物众多。 而在九州与赤县,还有在乌波洛斯治下的星域,以及相关的势力,也有一大堆事务需要处理。 干活的人有,但是不多,那是乌波洛斯留下的东西,与源琢月也有紧密的联系,他获取了乌波洛斯一切的权柄。 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放任那些,乌波洛斯曾经倾注过不小心力的事物,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而那些源于乌波洛斯的子嗣们,不就是现成的壮丁嘛! 发现一个直接团吧团吧,先丢到和光那里修养一段时间,等到完全恢复之后,就可以回到九州与赤县,在这个两颗星球干活。 毕竟他们也是从那里出来的,比长期与持明族生活在一起的和光,要对那里的情况要熟悉的多。 除了脑子不太好使的暮岁,以及叛逆到想要挖她眼珠子收藏,却又被她反杀,力量是被截流到了她这里,但沉眠的灵体下落不明,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杪冬以外。 那些乌波洛斯有名有姓的小崽子们,在灵体没有出现什么损伤的情况下,都是将肉身塑造好之后,就能直接干活的天选打工人。 现在这个就是,灵体可以算得上是完好无损,源琢月只要花费些许力量,就能为她重新捏造一具新的肉身。 她再修养,再适应几日新的身躯,就如往常没有区别了。 在她刻意放出的感知之中,已经确定了,大多数人已经对这场,即将要来临的‘地震’,做好了震前的准备之后。 源琢月才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手,金色的光影在她的手中流淌汇聚,那极为灿烂而绚丽的色泽,越来越浓郁,到最后仿佛都凝结出了实体。 那金色的粒子,如同细沙一般,从她的指缝之间,源源不断的向下滑落,铺洒在了她身前的大地上。 将她脚下的泥土,晕染了璀璨的金色,而紧接着这些像铺开的细沙,又像是水泊一样的金色,向外缓缓流淌,逐渐流向了更远的地方。 最后又融入泥土之中。 而在围绕着这片富穣之地的边界,曾经在这个被埋藏在土里的小崽子,‘死去’之前所留下的阵法结界,也在顷刻之间,显现了出来。 泛着一层银白色,像是月光一般的清冷浮光,又像是轻纱幔帐一般的银白色光影,从天际垂落而下,仿佛连通了天地。 紧接着这银白色的光影屏障之上,自下而上沾染上了金色的星辉,那星星点点的金色星光,就如同夜空中的明星那样耀眼。 出现在结界之上的金色星光,就好似如同真的星星一般,按照自己既定的轨迹,开始缓缓的流转了起来。 然后源琢月脚下的大地,发出了震动,伴随着这震动而来的,还有如同巨兽,发出的低鸣之声。 这一土地如浪涛一般,在不停的翻涌着,仿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 而最终沿着这道结界的边界,那些泥土出现了一圈巨大的,如同山丘一般的鼓包,最终有什么东西从中钻了出来。 那巨大的身形,将围绕着这片丰裕的土地,所建设起来的高墙,破坏的一干二净,待烟尘彻底散去之后,出现在那里的巨大而又绵长的骨架,将那些建设起来的高墙取而代之。 那是一个十分庞大的生物,从泥土之中所暴露出来的残存身形,随着山势绵延起伏,仿佛一望无际,望不到边界。 而源琢月却看见了,这具已经腐朽化为白骨,却泛着一层莹莹如玉的华光的骸骨。 那同样十分巨大,生有有一对在末端泛着烟煴金辉,如同珊瑚树木的枝干一般的犄角的大脑袋,口中正衔着自己同样化为了白骨的尾巴。 首尾相连,将这一片土地,用自己的身躯给圈了起来。 直到此时源琢月,才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她所给予出去的能量,已经足够那个孩子,蕴养出一具新的肉身了。 而在那包裹住,尚在蕴养之中的肉身的卵,散发着如同月光一般清冷的浮光,有纯粹的能量所构成,像是一块极为绚烂的银白色宝石,又像是从天际坠下的一轮银白色的小月亮。 在肉身彻底成型的那一刻,尚在沉睡之中的灵体,并未彻底清醒过来,却依旧遵循着自己的本能。 毫不犹豫的抛弃了自己那具,残破腐败化为白骨的遗蜕,钻入到了这具新生的躯体之中。 又在那亲切又令她感到安心,来源于母亲的力量的气息的包裹之下,再度将自己的意识坠入到了沉眠之中,只是这一次与以往相比较,她睡的分外的安心。 而那围绕着这片土地,已经白骨化的遗蜕,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在被抽空,又注入到了她新生的肉身之中后,刹那间便溃散成了烟尘,引入尘埃消散于天地之间,无影无踪。 但她的存在仍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这具巨大的骸骨所停留过的位置,沿着这座专门为了种植粮食而建造的基地的边界,留下了难平的沟壑,与巨大的坑洞。 而那有着点点金色星光,如同一层银纱一般的结界,就像是被微风所拂动的纱帐一样,有了一些变化。 那一点缀着金色光辉的银白色光影,骤然从那种仿佛轻纱一般的状态,转化为了流动的烟雾,开始在空中缓缓的流淌了起来。 而触及了这点缀的金色星光的银白色烟雾之后,被这如同飘渺雾气的烟煴辉光,轻轻拂过,有着深坑与沟壑的土地,仿佛是时间倒流一般,连带着之前所坍塌的高墙,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而紧接着这片带着金灰的银白色云雾,就向着这片刚才因为那些震动,以及来源于那个埋骨于此的孩子的力量的牵引,出现了些许沟壑与裂痕,以及其中所种植的东西,倾覆在了翻涌的泥土之下的土地涌来。 这白茫茫的一片银白色浮光,直接就迷了老区以及在场众人的眼,让他们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待到那些,略有些刺目的光芒散去,再次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如以往那般丰饶富庶的模样,半点也看不出方才让他们又是震撼,又是因为粮食的损毁心疼不已的模样。 而之前与他们一同,站在这片膏腴之地上,有着一双矍铄金眸,一看就并非人类,气质非凡的一对男女,此时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好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他们所出现的一场幻觉而已,他们神情恍惚,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末世废土】一个崽子挂在天上。 而从后土基地消失的源琢月与钟离,已经出现在了另一处地方,在那崇山峻岭之巅。 源琢月手中捧着一枚,巴掌大小,有着如玉石一般莹润的色泽,泛着一层清冷的浮光的卵,向钟离展示了出来。 她抬手轻轻的抚摸着这枚,略带凉意,触感温润细腻,像是玉石似的卵,透过那莹润的外壳,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其中蜷缩着一团的细长身形。 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熟悉亲近的气息,卵中的细长身形,忽而动了一下,撞在了将她保护起来的外壳之上。 被源琢月捧在手中的卵,也随之微微晃动了一下,其中正在沉眠的小身躯,像是即将要苏醒过来似的。 源琢月见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立即抬手覆盖在了那略带凉意的外壳之上,金色的光影在她掌中显现,而原本在卵中不停蛄蛹着的细长身影,也安分了下来。 钟离也注视着,被源琢月捧在手中,如玉的卵,依旧一语不发,像是在思量什么一般。 她这才松开了捂在这枚卵上的手,笑盈盈的对这钟离说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先前你也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你比我要能言善辩,如果是你去与他们交涉,应该要比我要顺畅的多。” “有些不算成熟的想法,想做一个尝试。”钟离先是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目前的想法,而后又轻笑道:“你的行动已经很完善了,并不需要我再去画蛇添足,而且我也不如你,会让与你有接触的生灵感到亲近和善,若最开始是我去交涉,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源琢月却反驳道:“可那样亲近的感觉,以及会对我产生的爱意,都源于来源于我的影响。若就像先前一样,我将这样的影响刻意收敛起来后,大多数人在与我交流之后,都不会有愿主动我继续产生联系的想法。” “就算是在最初的时候,与你有些争执,在最后也都会不耻下问,向你虚心求教。”她最后笃定的道:“这不是正说明,在人际交往之间,少了那股亲近感的迷惑,你比我要更加能得到人们的信赖,以及敬重。” 钟离哑然失笑:“以普遍理性而论,这二者之间,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一直处于一种形影不离的状态,钟离自然也对那些情况一清二楚,那些与她交流过得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自然是有意向想与源琢月交流,才会选择向她靠近。 可最后都被她过于礼貌,而显得有些公式化的冷淡态度,给一一逼退了。 她是不打算去交际,而非不善于交际。 源琢月以前的生活,都相当的简单,除了两点一线的上班与回家以外,就是与亲近朋友出去玩,和父母出去玩。 她现在有所联系的关系网,甚至于十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经有了大致的雏形。 而在这么多年以来,她并没有主动扩展人际圈的打算,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通过好友往上添加新的人物,但这个新出现的人,并不会被归类到朋友的这一范畴。 与大多数与她的同事一样,被归类到了是认识的人,这一范畴内,而她现在依旧是如此态度,也似乎不打算改,不打算离开自己的舒适圈。 她虽然不吝啬,向着他人表达出自己的善意,但真正能走近她的人,却少之又少。 虽然钟离自身的情况,也大抵是如此,但至少与源琢月相比,那些明面上的往来会要好看上不少。 源琢月只是顺着钟离的话道:“言之有理。” 他们来这个世界之前,并没有去刻意的选择,而是从那些被010交于钟离手中的世界里,随机的挑选了一个即将要走向毁灭,但仍有生灵存在的世界。 先前在每一个所经历的世界之中,基本上都遇见了乌波洛斯的子嗣,或是与她曾经关系较为亲近的人。 这已经巧合的十分刻意了。 而这像是刻意安排过的巧合,在她与钟离踏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又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在源琢月站在这个世界的土地之上的时候,就能感到乌波洛斯曾经从自己身上剥离的权柄,分化出去的力量。 一个掩埋在地底,一个高悬于天穹。 源琢月能够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而与源琢月同出一源的钟离,自然也能感知到这些,乌波洛斯为了分化自己的权柄,所制造出来的容器,承载了她力量的子嗣。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是处于一种沉眠的状态,无论是灵体还是肉身。 也可以说,他们正在历经‘死亡’。 但钟离却松了一口气,之前每个世界都遇到的小崽子,对他而言都是一个难以交流的小麻烦。 一个就够钟离头疼的了,现在还直接冒出来了两个,他们现在正处于一种不能交流的沉眠状态,那实在是再好不过。 钟离又将视线,落在了那颗已经安静下来,如玉一般的卵上:“……她叫什么名字?” “名字……”源琢月略做回忆,而后笑着说道:“她叫始冬。” 说罢源琢月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宽大的袖口向下滑落,将她的手腕显露了出来。 四只金色飞鸟所构成的手镯,正环绕着她的手腕,缓缓的转动飞舞。 那是她在上一个世界,为了压制利维坦与巴巴托斯的影响,所捏造的造物。 而在最后,这个造物,收容了她那些逸散的力量。 现在这一份力量,又派上了用场。 其中有一只飞鸟,脱离了循环,挥动着翅膀,落在了源琢月的肩上。 发出了啁啾的鸣叫声后,又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歪着小脑袋,盯着源琢月,仿佛在期待她的回应。 源琢月放下了举起的手,然后用指尖轻轻的抚摸上了飞鸟的脑袋,温声细语的道:“你无需在这里停留太久,只要这颗星球又重新恢复了生机之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我的身边了。” 得到了承诺之后,这金色的飞鸟,就在源琢月的肩上,又轻轻的蹦跶了几下。 才挥动起了自己的翅膀,如同一道金色的流光,直冲天际。 它的身形在半空中就已经出现了变化,从先前不过是寸余长的一只小小的飞鸟,化为了一团金色的火焰,像是一轮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 与现在高悬于天穹之上的烈阳重合在了一起,而后一滴像是流淌的熔金一般的液体,逐渐汇聚,显现了出来。 从天际坠,最终砸在了源琢月的掌心。 这滴金色的液体,在落在她掌心之前,就已经凝结成了一个镀着金辉的剔透宝石。 源琢月将落在手中的宝石,递到了钟离的眼前,让他可以仔细的观察,同时轻声说道:“他叫行曦。” 【末世废土】仍在祂们的桎梏之中 源琢月又笑着问道:“那么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计划吗?” 钟离微垂眼眸,而后握住了源琢月的手:“即便是我已经得到了010的权柄,但至今也受到祂们的辖制,直到现在祂们还在刻意制造巧合,促使这你回收,乌波洛斯曾经分离出去的权柄。” “即使回收权柄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但我亦不想你我,一直都走在他们所写好的剧本之中。”钟离也并未自以为是的隐瞒,十分坦率的就将自己的谋划,告知了源琢月:“我想彻底脱离祂们的桎梏,而那些……孩子们,所持有的权柄,与祂分化出来的侧面有所重合。” 源琢月颔首:“懂了,你想要取而代之。” “寇可往,吾亦可往。”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又是笑嘻嘻的说道:“那么需要我的帮助吗?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对此我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钟离握着源琢月的手,神情有些郑重,十分坦然的道:“我需要你的帮助,琢月。” 钟离对于祂们的了解,仍旧比较片面与主观,他除了与最初的时候,与祂有所交集,在提瓦特的六千载与他相伴的只有,来源于祂,名为【真理】与【谬误】的赠礼。 而在此之后,从他退下岩神之位后,直到源琢月死去之时,与他有所交集的也是,代号为010的侧面。 这一个侧面,对待任何情况,都是一副游戏人间,无所谓的态度。 哪怕是与他交手之后,重伤濒死之时,也笑的风轻云淡。 甚至于哪怕是在已经不能行动的情况下,还在以言语向他挑衅,问他想不想尝试着杀了祂,或者杀了祂们。 而之后的666,更是带着孩子气的天真残忍,以及对于生命的轻视,都让钟离无法接受。 可除了这两个有直接接触的侧面以外,对于其他的侧面的接触,也只仅限于,那个被他们所搭建起来的工作平台。 除此之外就再无交集,甚至于钟离隐隐有一种感觉,那些序列零以下的低序列的侧面们,似乎是在有意的避开他,避免与他产生直接的接触。 而乌波洛斯与祂们纠缠,要远远比他更加紧密,对祂们的了解,也远比他要深刻。 新生的源琢月,继承了乌波洛斯的一切,同样对于祂们的了解,也要比钟离详尽许多。 源琢月又回握住了钟离的手,而先前那两枚新生的卵,也已经被她抱在了怀中。 她又将钟离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笑盈盈的说道:“不要担心,就算是祂们刻意安排,让我们在巧合之下,与乌波洛斯的子嗣相逢。” “但正如你所说的那般,这是一件对于我而言,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而且我也迟早要回收,那些被乌波洛斯分离出去的权柄,让自己的缺失权柄补全。”源琢月的神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所以……虽然不知道,祂们如此急切的安排这样子的重逢,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于我而言,我的权柄在逐渐完善,我也能够成为你的助力,帮助你达成你的所思所愿。” 傲慢(过渡章) 这是源琢月的承诺,钟离曾在过去,作为她的引导者,让她一点点获得了,尚可以自保的力量。 只不过因各方的算计,以及那些在背后刻意的推动,让她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的时间太过短暂,最后被迫的走入了一场沉眠之中。 但在此之后,她得到了乌波洛斯所留下的一切,权柄以及力量,即便是她现在仍处于一个正在成长,以及补全自己能力的阶段。 也已经有了,与祂们抗衡的底气,以及能力。 钟离是无法独自完成他的计划,才会将事情挑明,希望得到来自于源琢月的帮助。 若不然以他那天塌下来,都自己先顶着的性格,如果真的能自行解决,或许源琢月要到事情解决完很久之后,才会得知他曾经做了什么。 钟离会向源琢月寻求帮助的原因,也很简单,以他目前从010手中获取的权柄,让他足以碾压,其他被分化出来的低序列的侧面。 在与010交手的时候,他也能确信,能够与序列0的那几个侧面,在交手之时有自保的余地。 只是钟离在经历这么多的时间的摸索之后,已经基本上了解了那些低序列的侧面,所掌握的权柄与职责。 而对于代号在,序列0的那些侧面,却知之甚少,甚至于他现在也不确定,作为祂们源头的祂,是被包含在序列0之中,还是独立于祂们之上。 这并非是钟离第一次对源琢月提出请求,但源琢月依旧如以往那般,毫不犹豫的就应承了下来。 哪怕是举手之劳,还是现在这个冒险的尝试,只要是他提出的请求,源琢月都不会拒绝。 并非是只限于口头上的承诺,而是身体力行的去践行。 让钟离明确的感到有一个人,无论是处于何种情况,身处于何种境地,都不会对他的任何决定选择有任何的质疑,自始至终的都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 就仿佛,前方哪怕是深渊,源琢月也会毫不犹豫的陪着他坠落。 钟离低声问道:“不觉得我的想法,太过激进与冒进,来劝阻我一下吗?” “不觉得,而且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毕竟我也不喜欢,有个人按着我的头,让我必去做什么。”源琢月也轻声回道:“而且我现在也脱离了祂们的桎梏,他们曾经所掌握在手中的把柄与威胁,已经不会对我构成任何影响。” “祂们给了你很多的压力,而在此之前我也被他们所施加的重担,压得完全都喘不过气来,那样的感觉很讨厌,我不喜欢,我想你也不会喜欢。”源琢月的声音,不疾不徐,温和而又平缓:“更何况,你也并非是不想承担因为获取的权柄,而连带来的职责。你只是想挪开,遏制住你喉舌的手,想要自己脱离祂的控制,又有什么不可以?” 源琢月又一次向钟离承诺道:“你先前也不是说过了吗?只是一次尝试而已,就算是失败了,我也能保证,你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钟离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又扬起了一抹淡笑,他颔首应道:“好。” 他在做出这样的决定,打算一点点蚕食夺取祂们的权柄,以这样的方式,完全逃脱祂们的掌控。 钟离的心中,也着实压力不小,虽然在他的试探下,其中一部分侧面,对于自己手中的权柄,会不会遭人觊觎,并不在意,甚至于还乐得看到这样的发展。 但钟离也不能保证,祂所有的侧面,都是这样的态度。 单从010虽然不介意有人获得自己的权柄,但却不能容忍自己的剧本,出现任何一点的变化,只要出现了异常就要尽早消灭。 还有007祂会将比较危险的突发事件,按照这个平台架构上面,所能直观看到的能力,将这些任务按照最合理的阈值,派发给各个侧面。 但祂所在意的,只是接收到了任务的人,在他的能力范围内能不能完成祂所派发的任务。 除此之外祂不会去考虑,在祂的职责之外的任何事务,完全只充当了一个派发任务的平台。 丝毫不会考虑,接收到的任务的那个执行者,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方法,去完成他所派发下的,几乎达到了执行者能力极限的任务,也不会去考虑后续所带来的影响。 所以在666接到了那一大堆,回收‘试验品’的任务后,在想偷懒的情况下,又兜兜转转的找到了钟离。 而在007发觉到任务,被转交到钟离手中之后,也毫不犹豫丢过来了更多,祂认为钟离可以解决的任务。 甚至也不在意钟离的多番试探,就是那一种只要有人能够完成祂所派发下的任务,无论对方抱有善意还是恶意,只要没直接杀到祂面前,祂都可以当做看不见。 哪怕是看上去最不靠谱,甚至于与祂接触之后,会让人觉得祂有些聒噪,表现得最像人的666,都始终是以一个俯视者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但无一例外,钟离能够感到,祂们是十分的自我独断以及任性,还有一种对于自己手中所掌控的权与力,极其自信的傲慢。 所以这些时日,钟离一直在思考的就是,如何确保在最后,一定能够达到他的预期,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他生怕自己,哪一步踏错,就到了满盘皆输的地步。 可如今源琢月的承诺,传入到了他的耳中,他才发觉,他是可以失败的,他是能够有败绩的。 在提瓦特的时候,因为来自于众多【重生者】的影响,无论是岩王帝君还是岩之魔神的这一称号,都被提前赋予了太多的期待,施加上了过于耀眼的光环。 在那光芒之下,许多人,都并不能看见他本身。 那些追随者,因为被这样的光环所迷惑,将【岩王帝君】过于‘神化’,构造出来一个近乎全知全能的圣君的形象。 虽然从未有人,明确的在他面前,说过他不能输不能失败之类的话语。 但每当有什么波澜再起的时刻,那些仙众凡民的期待,也不可避免的会传到他的耳中。 虽然他也不可能保证,在每一次交战,对于除他以外的战场,都绝对会是胜利的结果。 但他在听见了这样的声音之后,依旧免不了受到了影响,会去不断的调整,让自己的计划与部署,更加完善一些。 因为有【重生者】了解‘大事件’的先知先觉,又有【真理】与【谬误】的从旁辅助,让他所庇护的国度,顺利的在历史上留下了轨迹,并绵延至今。 这样也影响到了,他的行事风格,比起单纯的以武力碾压。 他更喜欢稳中求胜,一击必杀,在构思好所有计划与退路,确保万无一失不留后患之后才会行动。 他已经是习惯性的,在自己行动之前,确保自己的每一次行为,每一个选择,都是最正确的。 能够让己方的损失,降到最低。 即便是这样,更耗费他的心力,让他感到疲惫不堪。 时至今日,他在行动之前,仍旧会考虑许多。 就比如现在他试图谋夺祂们的权柄。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将自己预设在一个胜者的身份上,在他的计划之中,他要得到百分百的胜利,不允许自己出现一点失误。 直到源琢月的话将他惊醒,他看到了祂们的傲慢,殊不知自己也正是如此。 保护(过渡章) 源琢月通过两人之间的联系,能够感到,钟离的心绪出现了,可以称得上十分激烈的波动。 与以往那不过是偶尔荡漾起了小水波不同,这一次可以算得上是,翻涌起了些许浪潮。 不过这一波涌来的潮水,也很快便退去了,他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平静无波的状态。 虽然这样的情绪变化,不过只出现在了瞬息之间,但源琢月是确定钟离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之后。 才如往日那般,带着一丝笑意的开口:“乌波洛斯的权柄,来自于最初的那个‘祂’,无论是祂们还是‘万物之母’都是继承了‘祂’的权柄与力量。” “所以如今的我,所能掌控的权柄,其实是与祂们,有着重合的地方。”只是说到此处,她脸上的表情,又多了一丝严肃:“而那些作为乌波洛斯所创造出来,作为她分离出去的力量与权柄的容器的孩子们,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与祂分化出来的侧面,没有什么区别。” “那作为竞争对手的我,利用这样的机会,从祂们手中为自己争取权柄,那不是一件非常合理的事情。”源琢月说着还点了点头,露出了一副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完美,相当的不错的感觉:“所以这并非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也想要为自己,多争取一份合理的权利。” 钟离听见了,她这一番言论,有些好笑道:“你总能找到自己的道理。” “是,你总能找到自己的道理。”源琢月反驳道,看上去有些较真的模样:“你不要每一次向我提出请求之前,都那么的小心翼翼。那是请求,不是要求,也并非是必须要做到的要求。所以面对我,你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顾忌。” 钟离顺从的点头:“我已经知晓了你的心意,就真有什么我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自然是会来寻求你的援助。” 源琢月小声的嘟囔道:“你嘴上答应的倒是爽快,但根本就不会改。” 钟离这才为自己辩驳道:“我已经改了,方才不正是,希望你能够对我施以援手。” 源琢月当即露出了一副气鼓鼓的表情,握着钟离的手也紧了紧,本想提高一些声音,但怕这样显得过于凶神恶煞,像是在指责。 顿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语气,软了下来:“你本来就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源琢月一脸严肃的突然唤道:“钟离。” 钟离颔首应声:“我在听。” 源琢月又是一脸严肃的唤了一声:“摩拉克斯。” 这个名字倒是让钟离愣了那么一瞬,因为源琢月鲜少这么喊他,源琢月向来都是称呼他‘钟离’,这个属于‘人’的名字。 但他依旧给出了相同的回应,温声回道:“我在。” 而源琢月的神情,严肃而又郑重,像是在宣布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你给我听好了,听清楚了!我现在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比你还要厉害了!所以我现在能够保护你了!” 从来都是一个庇护者的钟离,突然落到了被保护者的位置,他倒是觉得十分新奇。 但对于源琢月所说的话,也是干脆利落的点头附和,并轻声说道:“我已经尽收入耳中。” 源琢月问道:“那我刚才说了什么?” 钟离先是回握住了源琢月的手,而后温缓低沉的嗓音,又再次响起:“你在向我承诺,你会保护我。” 源琢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话锋又是突然一转:“那你想好了最先要对谁下手吗?是从序列0开始,还是其他的低阶序列开始?你说搞谁,咱们就去搞谁!” “……现在还不到时候,你虽然已经回收了部分权柄,但那些遗失的力量,还尚未完全恢复。”钟离将兴致勃勃的源琢月,给拦了下来:“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由,而让你受到伤害。” 源琢月闻言脸上,立即流出了略显失望的表情,看上去她现在的确是挺想,和祂们直接干上一架。 也是,就以乌波洛斯的经历而言,源琢月在提到祂们之时,思维还能如此的理性,保有理智,就实属难得。 虽然源琢月本身,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祂们干上一架,但无奈钟离所说的,的确是一个事实。 她虽然回已经收了部分权柄,但那些曾经遗失的力量,却并没有随着这些权柄的回归而恢复。 将序列0单拎出来,无论打谁对源琢月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但要是对方不讲武德来个群殴的话,她还是真的打不过。 其实她也有快速恢复自己力量的方式方法,就是以世界为养料,以‘进食’的方式,来填补自己力量的缺失。 但当初乌波洛斯,就是为了阻止万物之母这样做,才不停的死去活来。而祂们也正因如此,才会站在万物之母的对立面。 现在的源琢月就更不可能会这样做了。 那自然就有了另一种方法,就是取回被乌波洛斯分出去的力量以及权柄,让自己尽快恢复,能够单挑祂们全部的力量。 于是源琢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乌波洛斯在过去,为了对抗万物之母,让祂不能顺利的复苏。 究竟创造了,多少个承载了她力量以及权柄的容器,结果发现光是有名有姓的生物,她两只手加两只脚,都完全数不过来。 更别提那些,没有思想,承载她力量与权柄的物品,那更是如天上的星辰一样,数不胜数。 真的是将自己的权柄以及力量,给分的稀碎。 不过还好,那些物品所存在的力量与权柄,大多都不过是命途行者的级别,就算是不回收,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偶尔有几个能够达到令使级别的物品,也在被乌波洛斯制造出来之后,就封印在了,为了对抗污染,所建立在不同的星球之上的皇只殿的洞天之内。 而除了星神,没有其他的存在,能够打开那些封印。 对于源琢月而言,要取回承载在那些物品之上的力量,都只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 但问题是那些,被乌波洛斯被归类为子嗣的容器们,那就真的是散的找不着啊。 他们所承载的力量,其实远超于令使,但乌波洛斯分出去这里权柄与力量的原因,是为了先一步,将自己身上那些未被污染的权柄分离出去,减少万物之母通过些途径复苏的可能,也全部已经留下了限制。 也可以说是将一个篮子里的鸡蛋,分出去了很多份,确保其中一个出问题的时候,不会连累到其他的鸡蛋。 所以每次在万物之母,有复苏的趋势的时候,乌波洛斯就会将祂,可能会复苏的地点约束在自己的身上。 在然后,把那些容纳了自己权柄的小崽子们,想方设法赶到了自己接触不到的地方,再利用【重启】的方式,再度令万物之母复苏的意识沉睡。 如果自己没有办法【重启】,还会想办法摇星神过来帮忙。 崽子=被排出体外的杂质(过渡章) 而现在的难点就在于,在最后的时刻,乌波洛斯决定赌一把大的,甚至还提前预测了自己失败的情况。 所以利用自己手中的权柄,将那些承载了自己力量与权柄的子嗣们,全部都抛向了不同的世界,并且切断了他们之间的感知。 就是为了,在如果万物之母成功复苏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削减祂的力量,让祂们能够在万物之母还未恢复力量的时候,第一时间将祂制衡。 虽然乌波洛斯切断了她与子嗣之间的感知,但对于乌波洛斯而言,耗费一下力量,再去重新连接,并非是什么困难的事。 但奈何这并非是在同一片宇宙之中,相隔着的只是距离而已,而是一些完全不同的世界。 就像一个人身处在房间之中,不过环视一圈,就够这房间内的陈设全部收入眼中,轻而易举的就能看见,被自己随手丢在房间之中的物品。 而现在,她要去找被自己丢出去的东西,还要打开一个个房门,再去查看其中,有没有自己丢失的物品。 而她在找到这个物品之前,也不能确定,这个被自己丢出去的物品,是否在这个房间之内。 乌波洛斯曾经为万物之母留下的阻碍,现在落到了,想要尽快恢复力量的源琢月身上但。 她一时之间,神情也有些复杂。 坑是用来坑万物之母的,但她现在怎么就不算万物之母呢?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乌波洛斯并没有坑错‘人’,毕竟是为了阻止‘万物之母’恢复实力所留下来的坑。 而这么想起了,在背后默默的搞小动作,促使着她与那些,下落不明的小崽子们重逢的祂们。 那简直就是上赶着给她送经验,让她能够赶快恢复实力,好去揍祂们一顿的大好‘人’啊! 也正因如此,祂们有此举动,背后的原因,才更加的扑朔迷离起来。 源琢月不是一个爱动脑子的,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不已,还是毫不犹豫的将这些疑问,抛给了对此也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的钟离思考。 遂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又有些兴致勃勃的问道:“你从祂们之中,选定了哪一位,作为第一位动手的目标?又打算让谁,当这位先遣军?” 钟离倒是没有先回答,自己第一个想要对付谁,而是说出了选择谁:“据我了解,在乌波洛斯的诸多子嗣之中,和光所承载的力量以及权柄,是最为强大。他如今表现的如此羸弱,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肉身过于脆弱,无法承载这股力量。” 源琢月闻言却面露难色:“他恐怕不行,他身上的力量太过驳杂,而且她是乌波洛斯作为孩子,所创造出来的生命。并未承担容纳权柄的职责,这也导致承载了乌波洛斯太过强大的力量,而导致了他的肉身出现了不可逆的损害。” “也是在此次事件之后,乌波洛斯才发现,可以用这样子的方式,创造容器,来容纳自己分离出去的权柄与力量。所以才会有了之后那么多,作为容器的子嗣的诞生。”源琢月沉思片刻,稍稍回忆了一下,而后建议道:“还是乌波洛斯的第二、第三个,作为承载她的力量与权柄被创造出来的孩子,更为适合,他们是继和光之后,拥有的力量最强的两位,也是力量最稳定的几个。” 源琢月倒不是有所偏颇,如果所得到的权能,后面被创造出来的小崽子,加在一起都比不过和光。 但他的力量,太过驳杂,也是真的。他的诞生,分别融入了【不朽】的遗泽,以及来源于乌波洛斯身上属于烛龙以及衔尾者,三种不同的‘龙’的力量。 虽然这些力量,在某些地方表现的相似相近,但终归是有所不同的。 而他的缺陷,在万物之母复苏的时候,就已经显现无疑,就像是被月亮引动的潮汐一样。 和光在万物之母出现的时候,甚至比乌波洛斯,还要更加的容易失控。 逼不得已,乌波洛斯在自己身上,还残留着来自于万物之母影响的时候,也能让持明族的几位龙尊,将他带的远远的,不要见面。 在后面诞生的崽子,乌波洛斯又分别尝试着,只让他们容纳一种力量,而其结果相当的令乌波洛斯欣喜。 而乌波洛斯本来就蕴含烛龙与衔尾者的权柄与力量,但她除了在死亡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所使用的都是烛龙的力量。 所以在铸造好了新的容器之后,她首先选择分出去的都是属于衔尾者的那部分力量,以此使得体内的力量更加稳定一些。 这感觉就像是乌波洛斯,通过不停的造孩子的方式,排出体内的杂质。 而钟离在听见了源琢月的话语之后,沉吟片刻后,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比我要更加了解,他们所承载的力量以及权柄,在这件事上,我应当听从你的意见。” 【综武侠】同样很短的一篇(本来没打算写武侠,是被气出来的) 虽然计划的很好,但要在不同的世界,想要将自己要找的那个崽子,给准确无误的捞起来,却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就像是在卡池里头抽卡,单抽出金的概率,实在是低的很。就算是有祂们在背后暗搓搓的搞小动作,提高了出金的概率,但也不能保证不会歪。 而现在就是如此,源琢月在抽卡之前,还特意自己想办法,调高了概率,结果最后还是歪了。 但没关系,也不是不能用,这个孩子还算靠谱,平时的一些花花草草都养的不错,那养个会喘气的,也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刚好可以去罗浮,先帮和光带一下,那一堆画风各异的小崽子。 也算是能够帮事务繁忙的和光分担了一些压力。 源琢月直接就寻着,那个孩子的居所去了,虽然她知道这个孩子如今在哪儿,但见她玩的实在是开心,也不忍心打扰。 也就打算,等到她兴致减退,回到自己的栖身之所,在带她离开。 而且这个孩子,应该是目前为止,过得最舒坦,最自在,没有把自己搞成那副惨兮兮的模样的孩子了。 源琢月走近了之后,就看到这被精心布置过的巢穴,只是还未到她的居所,在相隔甚远,人流并不算密集的宽阔街道。 两侧便是一副花团锦簇的模样,而原本在不同季节,才能绽放的花朵,却在此时共存于世。 姹紫嫣红开的绚烂多彩,像是从天而降的各色彩霞,铺散在了地上,美的如梦如幻令人移不开眼。 而在此往来的行人,大多数却对此见怪不怪,只是偶有几人,发出了称奇赞誉,对眼前所见景色,连番夸赞,张口便是诗词连篇。 而即便是其中,有人对这些花朵,再是向往,却也没有人去试图摘下这些,开的争奇斗艳的花朵。 只是像是有所顾忌一般,十分克制的去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那鲜艳夺目的花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给这娇弱的花朵,带去一丝丝的损伤。 源琢月与钟离又行了一段距离,终于在这繁花似锦的道路的尽头,见到一座被鲜花包围,像是被鲜花所堆砌而成的小楼。 只是与之前的街道相比,这里要显得更加僻静一些,而来往的行人都脚步轻轻,吆喝叫卖的声音,也在此停歇,像是怕一不小心就惊扰了什么一般。 而源琢月远远就看到,那被鲜花所簇拥着的小楼,在楼上的窗口处,有一道窈窕的红色身影,从中隐隐约约的透了出来。 源琢月又仔细瞧了瞧,发现那是用类似于拘灵遣将的法术,将这个人的灵魂限制在一朵凤凰花之中,再给予这朵花一些能量,让她有了人形。 挺有意思的方法,可以借鉴一下。 而束缚着这个灵魂的力量,让源琢月感到极为熟悉,因为源头来自于她自己。 源琢月又将目光转向了,那些生机勃勃的花团锦簇之上:“乱花渐欲迷人眼……这样的景象,果然美不胜收。看的我心潮澎湃,也想建一座这样的小楼。相比较之下,皇只殿还是空旷了一些,我想在里头养些花。” 钟离笑道:“我有一处,不常去的宅院,其中也是花草众多,也不曾刻意修剪养护过。但也生的枝繁叶茂,错落有致,是一处不错的景致。” 源琢月有些意动:“你这说的,勾的我都有些想去看看了。” 钟离温声回道:“待有空闲的时候,再去看看,也不迟。” 源琢月颔首,语气轻快又愉悦:“不如先挑几株花放到皇只殿中,稍微改善一下殿中的环境?不过我不太清楚,罗浮有什么特色植物,不如待到这此,将这个孩子送回去后,我们在去花市上转转,看看有什么合眼缘的花花草草?” 而鲜花锦簇的小楼之内, 身着一袭极为灿烂的红衣,容貌明艳的女子,手里正提着一个水桶,拿着一个小瓢,往面前的一盆盆花花草草上,舀这水依次来了那么一瓢。 一边浇着水,口中还一边低声的念念碎碎,手里头的动作,没有半分的停顿:“你一口,他一口,你要少喝点,他要多喝点,你们都要好好的长啊……” 而她身旁,一位身着黄色锦衣,气质温润的翩翩公子,双手环于胸前,臂弯之间抱着一柄长剑。 这位锦衣公子,姿容俊美无双,是世间少有的角色,如瀑的青丝被黄金发冠高束,额角有一块,似花朵一般色艳红印记。 明明看上去,在再和善不过,一身贵气的世家公子,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听上去不算和善。 伴随着,那清朗悠扬的声音而来的,是这样一句话:“你这样一个劲的唠叨,不怕它们一个不高兴,就死给你看啊?” 红衣女子一下子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他望了过来,手中的瓢,下意识的就想往面前的花盆上敲一下。 但她在反应过来之后,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有些忿忿的在自己提着的桶上敲了一下:“你闭嘴!我都没有让你帮忙干活,你至于这么咒我吗?” 锦衣公子也立即道歉:“抱歉抱歉,只是习惯性的嘴贱而已。” “算了算了,我也没真生气。就是你刚才那话,让我想起了我的毕业论文。”红衣女子说着撇了撇嘴,撸起袖子,又摇起了一瓢水,就到下一个花盆之中,让干渴的植物喝饱了水:“我种的油菜花,养了几个月,还没有旁边的杂草高,下雨的时候还差点给全涝死了。要不是我的导师灵机一动,让我把课题完全调转了一个方向,答辩的时候又卡的不严,说不定我就毕不了业了。” 她的行为与动作,与她这副古典美人的皮囊,一点都不相符,甚至于隐隐约约透着一股粗放的豪爽。 “还能这样?论文不是定下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就不能再改了,只能再往这个方向细化了吗?”锦衣公子脸上,是明晃晃的讶异,但之后又略显迟疑:“可道理我都懂,这和我之前说的话,又有什么关联?” 红衣女子的声音,幽幽传来:“我室友当初就是这么说的,说是我每天跟它们念叨的太频繁了,所以它们一个不高兴,就要死给我看看。” 锦衣公子哑然,而后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先前都没有反应过来,咱们在同一个世界,那个流传甚广的凤凰花仙,会是你。” 而红衣女子却有些促狭道:“你的名头我可是早有耳闻,颇负盛名的少年英杰,一手剑法使的出神入化,却不附一丝杀气,江湖上还有人推测,你与叶孤城是否有所联系。而先前的‘藏剑’之争,更是闹得风风雨雨,不过在最后,他们没有挣得过你,放弃了藏剑这个名号。” “你也看到了,群名片上,我这里就标了一个楚留香,我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个藏剑山庄啊!这名号一报上来,不就刚好撞在了一起了嘛。”锦衣公子闻言,面上也浮现了一丝无奈:“而且,也不是我非要去争,而是他们想要踩着我的名声扬威,但结果他们也没料到自己会输,还输得那么难看。” 【综武侠】我觉得,你应该多反思自己,少责怪别人。 红衣女子手上,浇水的动作半分没有停歇:“以你现在的身份能力,面对的又非西门吹雪叶孤城之流,你要是输了,那就太不应该了。” 锦衣公子笑着接道:“多谢你的抬爱,在你心里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竟然能和两位顶尖的剑客相提并论。” 红衣女子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我记得叶英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而且他的头发也是白的,为什么你的眼睛看得见,而且头发也是黑的?” 锦衣公子闻言,用手撩起了一缕散落在肩上的青丝,而后笑的高深莫测:“怎么说呢……因为我出的也能算是一个if线中的叶英吧。” 红衣女子思索片刻:“沈剑心里的叶英?那也不应该啊?虽然那个里面的大庄主看的见,但他的头发也是白的,而且还不会武功。我听过你的战绩,能和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剑客,都能打的五五开,你怎么都不可能不会武功。” 说到此处她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开了一个小玩笑:“总不可能,你也是玩,‘真英雄以脸杀人’那一套吧?” 锦衣公子也的确被她的这番言论,给逗笑了,却依旧卖着关子:“你再猜猜。” 而红衣女子此时终于停下了手中浇水的动作,抬眸与这位锦衣公子如星子般潋滟的眼眸相对,而后突兀的冒出来了一句:“我是你大哥叶英啊!” 后遂问道:“是这个吗?” 此话一出,锦衣公子直接抬手扶额,脸上挂上了一张痛苦面具:“谢谢你,那一句话,让我直接回想起了那些奇怪的东西。” 红衣女子也是满脸的困惑:“我知道的叶英就这么多了,你自己也说了是其他世界线的叶英,这总不能是你自己搞得同人私设吧?” “当然不是啊!就是西山居自己出的游戏啊!虽然这个游戏最后也凉了。”说道此处,锦衣公子也不再故作神秘,直截了当的将话讲明:“就是一个换装游戏,里面的叶英是其中一个世界的命运之子,主控要做的事,就是保护这些命运之子。” 红衣女子表情有些微妙:“这些命运之子,都是男的吗?” 锦衣公子颔首:“是。” 红衣女子的表情,逐渐变得奇怪起来:“这是一款换装,加恋爱养成的游戏吗?” 锦衣公子依旧点头:“不错。” 红衣女子沉默许久,才又再次开口:“恕我冒昧,我就是想知道……既然那是个换装恋爱的游戏,那你玩过吗?” 锦衣公子被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却依然爽快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那当然是玩过了,我之所以在漫展上出这个游戏里的叶英,就是为了悼念我那早逝的白月光啊。” 红衣女子默默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我现在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你穿越前,是女生吗?” 锦衣公子仍然是点头:“是啊。” 这回扶额的,换成了红衣女子,她的表情一言难尽:“那你那个风流公子的名号是怎么来的?你沾花惹草游戏风尘的名声,已经赶得上叶凡了。” “啊?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名声?”锦衣公子这下也一脸懵:“我一直都是按照,一个沉默少言、清冷纯粹,行事不囿礼法,处事自如的剑客,这样的一个人设来扮演的啊?就算有ooc的地方,也应该不会崩到这个分上啊?而且我除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话比较多以外,其他的时候可都谨记着这个沉默寡言的人设呢!” 锦衣公子满脸困惑不解,在思量了半晌之后,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那肯定是因为楚留香陆小凤,这两个红颜知己多如牛毛的家伙,我和他们走的太近了,才连累到了我,得到了这样的名声!” 人家花满楼,还不是和陆小凤,楚留香玩的好,那人家怎么不像你,有这样的名声。 红衣女子倒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放下手中的水桶以及瓢,款款来到了锦衣公子的身边。 紧接着她没有找到任何阻拦,就踏进了较为亲密的社交范围,最终顺利的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搭在了对方的小臂上。 见锦衣公子对此没有反应,又将自己的身子倚了过去,微微倚靠在了对方的臂膀上。 而对方此时低头看她,还在傻不愣登的问:“怎么?有什么事吗?” “……问题出在你自己的身上。”红衣女子无语凝噎,抬手拍了拍锦衣公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我觉得,你应该要多反思一下自己,少责怪别人。” 锦衣公子更是不解:“你刚刚是发现了,我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 红衣女子刚想解释一番,就听见楼梯上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不急不缓,悠闲地像是在欣赏沿途风景一般,她在仔细听了片刻。 却发现那似乎,不只是一道脚步声,而是两道频率相近的脚步声一同响起,仿佛不分彼此。 这个小楼的门扉,常年都是打开的,曾经的主人花满楼,在无论面对任何人来访的时候,都抱有一种欢迎的态度。 而之后作为治疗眼疾的报酬,这栋小楼名义上易了主人,但实际上花满楼一直是这栋小楼的主人,只是平日里多了一个帮人种花的任务。 这栋小楼现在的主人,也不过将这里当做一个花房而已,也与花满楼不同,并不会居住在这里。 平时也处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只有在小楼中种下的新品种的花,即将要开放的时候。 哪怕是在三更半夜,她也会十分准时的出现在,那株要开的花前。静待花开,无论开花的长短如何,她都会看完全程。 而小楼之中,除了花以外的事物,她从来都是不管不问,也包括小楼常年大开的大门。 花满楼与那位神秘不已的国师,在的时候还好,也算是有人保护那些花花草草。 因为难保这个世界上,没有手贱,想要辣手摧花的人。 但这小楼的主人不在的时候,她只不过是依附在一朵凤凰花上的孤魂野鬼,勉强只有一具能够供她日常活动的肉身,要是真起了什么冲突,被人邦邦两拳,就够她受得了。 但她瞥见了自己身旁的锦衣公子,这一次还是没有如往常一样,直接就躲起来,而是高声喊道:“国师与花七公子,此时都不在楼中,还望客人改日来访。” 虽然花满楼的小楼,是一年四季都大门敞开,但真真正正是来此寻求庇护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都如上官飞燕之流,是带着阴谋诡计来的。 特别是这栋小楼名义上的主人,在去过皇宫一趟,就授封国师之后,那各怀心思的人就更加的络绎不绝。 红衣女子是真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 而那登上楼梯的脚步声,并未停止,还在一直逼近,直到两道高低错落,容姿非凡,气质清绝出尘不入俗流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那两张面容相似,极为俊美,惊艳绝伦。 而这两张让人惊叹的面孔,还生有一双在眼尾眉梢的殷红映衬下,更为璀璨夺目的矍铄金眸。 这样的面貌,这样的金眸,红衣女子只在国师身上看见过,虽然国师那浅金色的眼眸,与眼前两人相比还要逊色几分。 但相较于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而言,那已经是相当引人注意的异象,再加之那一头如月光一般的华发。 也不奇怪,总是会有传言,国师是来自天上,降临于世的神只。 红衣女子此时,并非是最开始那样戒备的态度,声音也软和了下来:“我曾听国师提及过,她有不少的兄弟姐妹……不知你们二位可是她的亲眷?” 如此相似的面貌,如此斐然的气质,那应当是一家人不错了。 【综武侠】访客 “国师?”说话的是那名身形要娇小一些的女性,声音温柔平和,像是一阵清风拂来,抚慰人心。 红衣女子寻声望去,在仔细一瞧,见这位说话的女性,一身繁复华美的锦衣华服,身上缀满了金玉宝石。 如此繁重华丽的饰物压在她身上,却一点都不显突兀,她的气质与容貌太过超凡脱俗。这么多珠玉宝石堆叠在她身上,半分不显俗气,反而衬得她更显几分贵气。 这一身衣着确实好看华丽,但红衣女子还是觉得,看上去有些沉重了,若是这一身压在她的身上,那她定然是半分也不想动弹。 红衣女子也没有错过,方才对方话语之中,所带上的那一丝疑惑。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那声没头没尾的‘国师’,也算是反应过来了自己的不严谨,她也记得,国师曾经说过。 她的兄弟姐妹们,与她相隔甚远,若无什么大事,平常除了书信往来以外,与她都没有什么交集。 所以她的亲眷,如今也应该不知道她这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遂出言解释道:“此地的主人,名讳为花朝,乃是本朝皇帝亲封的国师。” 虽然据她的了解,这个皇帝陛下,刚开始想封的并不是国师。 而是看到一个貌美非凡,又能拿出了高产的粮种,且背后没有大势力存在,也没有显露过半分武艺,孤身一人的如玉美人。 是打着想用姻缘关系,把这样一位不凡的美人,绑架在自己的船上的主意。 但是能把她这个孤魂野鬼给揪出来,还用凤凰花给她捏造一具身躯,并给她安排了一个照顾花草的差事的人。 而且还能和神神鬼鬼打交道,还能让不同的花卉,不顾时序,一同绽放,并常开不败的美人。 难道就真的会是一个普通‘人’。 倘若真是亲眼见过这样一位,外貌异于常人,有着金眸白发的美人,那断然是不敢打这样的主意。 也不知是哪位能人异士,只不过听了些风雨,还未经过实地考察,就敢如此出谋划策,想出来了如此好主意。 红衣女子扪心自问,都觉得在对如此神异的美人,有所了解之后,还能想出了这么个主意的谋臣,是不是想让他的皇帝陛下死。 而皇帝陛下,在美人去皇宫内转了一圈之后,就老实了。 人是上午请进皇宫的,封国师的圣旨是下午发的,祭祀是连夜筹备的。 在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皇帝陛下就带着后妃,以及皇室宗亲,还有朝廷重臣,浩浩荡荡的去祭拜皇只去了。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当时在场的王公贵胄,朝廷命臣都对此三缄其口,一个个都像一个鹌鹑似的,什么都问不出来。 但无一例外,都对这位新封的国师极为敬重,哪怕是往来之时,从附近路过,都要绕路到这小楼来,递上一张拜帖,奉上一份厚礼。 本就不问凡尘俗事的国师,依旧对此不闻不问,也不见的些访客。 而居于此处的花满楼,就免不了被这些访客骚扰,络绎不绝的嘘寒问暖,让花满楼也不堪其扰。 偏生他性格温和,生性纯良,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重话,无奈只能时不时,跟随他那麻烦缠身的朋友,在江湖中奔走,躲避这些烦扰。 【综武侠】龙纹 而红衣女子之所以,称花朝为国师的原因,也是觉得之前的那些称呼,都不够敬重,表达不出她心中的敬意。 毕竟那可是一个会法术的大佬,这画风一看上去,就不应该是武侠片场,而是搞修仙的。 她虽然如今有了一具鲜花所造的身躯,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原来的身体要更好一些。 对方这么牛批,又刚好被她碰上了,说不定有办法送她回去呢? 这可不得好好的抱一下大腿。 “想来她这段时间的经历,应该分外有趣。”源琢月眉眼含笑,看向了眼前这个,寄魂于凤凰花上的人,轻笑着开口:“不知你可愿意,耗费些时间,讲给我们听听?” 红衣女子倒是十分爽快的应承了下来,将人带到了靠窗,满是绽开的鲜花的座椅处。 并相当热络的,从那些朝廷官员奉上的贡礼中,挑出来了一罐好茶,以及一套看上去就十分的精致漂亮的茶具。 又沏好了一壶热茶奉上。 红衣女子是一副热情待客的模样,但同处一室的锦衣公子,就有些无所适从的茫然了,只能绷着一副清冷贵气的剑客的模样,有些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他来到这个小楼,就是特意来线下,会一会这个聊得十分投缘的群友。 虽说他穿越的时间不长,其中又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是默默地窝在角落之中,适应自己如今男性的身份。 但他也无可避免的,会与这个世界的人产生交集,但他以前所生活的世界,与这里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也因为生活的环境与性别,所造就的三观,更是令他格格不入。 再加上他要扮演一个沉默寡言的剑客的形象,那就更是与人群隔开了距离,虽然在群里面和大家聊天,能够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 但线上发出去的文字,哪有线下亲口说出的话语,更令人畅快,令人舒心。 在与他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面前,他可以放任自己,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 这样的感觉何止是一个舒爽能够形容的了的。 为此他还特意挑了一个花满楼不在的时间。 可现在他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又来客了,就卡在一半不上不下的令人难受。 在聊了多年的群友面前,他可以毫不顾忌的打开话匣子,但在并不熟悉的陌生人面前,他还是很有偶像包袱的。 清冷寡言的剑客,他已经扮演了多年,他对此已经非常有经验了。 不过是在两个意外来客,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恢复了,抱剑不言的矜贵模样。 但是内心,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他一时之间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 红衣女子倒不知道,对方心中的纠结,也将人也招呼了过来,四个人就同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锦衣公子就坐在,那个身形颀长清矍,相貌俊美,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优雅贵气,有着一双矍铄金眸的青年身旁。 他先前看那姑娘,一身的金玉宝石,还觉得这个青年,不过是一袭广袖玄衣,衣着朴素。 现在离近了一看,这哪里朴素了,那衣料做工,比他现在穿在身上,由系统提供的衣物,还要好上许多。 无论是袖口衣襟,还是下摆腰腹,都用金色的丝线绣有精妙的花纹,在这几处地方点缀的玉石,虽看起来并不起眼,却也是一个个价值不菲。 再看两人那就是,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一个低调奢华有内涵。 而锦衣公子在瞟了一眼,又发现那名青年,下摆处还有一些暗纹。 那些花纹,与布料本身的颜色相差不大,但在细微的动作之间,可以看见他的衣摆上,像是覆着一层鳞片,隐隐约约看上去像是一条,隐于云雾之间的游龙。 是龙纹…… 锦衣公子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又向着与那名青年一同前来的女性那边望了过去,此时那有着璀璨金眸的女性。 正微微侧着头,倾听红衣女子那手舞足蹈的讲述,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望过去的视线。收回了正注视着红衣女子的视线,而后抬眸向他望来,微微向他颔首,嘴角是浅淡的笑意。 只是这么短暂的视线交错之后,这有着金色眼眸的女性,又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正在喋喋不休的红衣女子身上。 时不时轻声附和几声,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听小孩讲故事的家长一样,就算这个小孩的故事,讲的磕磕绊绊,讲的稀烂,也很给面子的捧场叫好。 只不过三言两语,就将红衣女子哄得笑容满面,笑的花枝招展。 锦衣公子也向这位有着金色眼眸的女性身上,多看了几眼,果不其然,在她衣摆广袖之上,都看见了龙纹。 只不过她身上的金银玉石太过耀眼,让人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就是落在那点缀在衣物上的名贵的珠玉宝石之上,而忽略掉了那些花纹。 在这个世界,虽然武林中人,可以算得上是不尊皇权,江湖与朝堂在大多情况下,维持着有些微妙的平衡,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套体系。 但朝廷也是有自己的一套班底,就比如说最着名的那几位四大名捕,还有一些身有爵位与官职的武林高手。 所以江湖之中的‘平民百姓’们,同样也是有所忌讳的,就是为了避免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据他的了解,虽然每朝每代龙的形象,可以算的上是各不相同,但其所代表的寓意却都是相似的。 都是权威的象征,祥瑞的代表,只有最高的统治者,才可以毫无限制,自由的使用有着龙纹装饰的器具,以及有龙纹形象的服饰。 哪怕是在一些少数民族当中,也只有身份高贵的人,身上才会穿着有龙纹的衣饰。 而帝王就是以此,来体现自己独尊的地位,以及不容他人侵犯的威严。 而现在却有两个人,身着上有龙纹的衣饰,并无一丝顾忌的招摇过市。 这座小楼名义上是在国师的名下,所以这附近其实有不少,来自于皇家的眼线监视。 而这些属于皇家的人,在见到了有胆敢僭越的人,自然是会向自己的顶头上司汇报。 虽然江湖与朝堂明面上看上去,的确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对于这样敏感的问题,却也不会轻松放过,而是会选择追究到底。 而据他所知,朝廷本就对不遵政令,不从律法的那些江湖人士,与势力相当不满。 而对于自称为什么什么王的武林高手,那意见也是相当的不小,但那些人也不过是在武林中称王称霸,并没有直接舞到皇权的脸上。 明面上江湖朝廷,是各有一套规则与体系,两者相互制衡才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若是朝廷想治这个藐视皇权之罪,也还没有到了,为了这个有名无实称号,而掀起风波将水搅浑,使得自己的地位出现动荡的地步。 于是只能在暗中盯梢,暗搓搓的想找什么由头,或是发现了对方真有什么僭越之举,在一举拿下,好堵江湖之中的悠悠众口。 皇权迫不及待的,想找一只可以来杀鸡儆猴的鸡,而在这个世界,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虽然已经定下了比试之约,但却还未决战于紫禁之巅。 叶孤城与想借机谋反,将皇帝取而代之的南王世子,目前自然当不了那只被杀的鸡。 虽然他也很疑惑,叶孤城一个痴于剑,不饮酒好色,不慕名利,生性孤傲的绝世剑客,究竟是出于什么缘由,才会帮助南王世子谋反。 但现在的重点,并不在这些还未发生的未来之事上,而是现在这两位坐在他眼前,胆敢穿着‘龙袍’,还肆无忌惮的招摇过市的一对男女身上。 锦衣公子与花满楼的关系不错,自然担心花七公子,会因为此事而麻烦缠身。 【综武侠】阿飘的日常 锦衣公子自然是,通过聊天群,不动声色的向着红衣女子,发出了提醒。 虽然两人如今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但在群里面,也是相谈甚欢,他在角落里窝着适应男人的身份的时候。 红衣女子同样在适应鬼的身份。 两人都处于一种比较闲的状态,特别是在红衣女子,处于一种孤魂野鬼的单机模式的情况下,那就更枯燥无聊了。 在她有了新的身躯之前,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和自己这个话搭子,聊上那么一聊。 所以锦衣公子也知道,在此之前红衣女子都是一种四处乱飘的状态,直到有一天飘飘荡荡的就来到了花满楼的小楼。 然后又成功结识了一个话搭子,但这个话搭子,能和二十四小时都在线的锦衣公子不同,她只能用类似于托梦的手段,在梦里面侃天侃地。 而这位新的话搭子就是花满楼。 就像是花满楼的小楼一样,大门常开,欢迎任何人的进入。 而在梦境中的花满楼,同样欢迎有些活泼的女鬼小姐的入驻,一人一鬼在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成为了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而与他这个只不过见了几次面,还算是趣味相投,但交集不多朋友而言,红衣女子与花满楼的关系,要更加亲近一些。 只不过她因为自身这样特殊情况的限制,只能停留在花满楼的小楼之中,给这里繁茂的花花草草浇浇水之类的。 对于外界的局势并不了解,是身处于闹市的避世状态,锦衣公子担心她不知其中的一些忌讳,所以想提个醒,让她有所准备。 红衣女子接受到了来自锦衣公子的提醒,但对此也不以为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直接利用那个聊天群的私聊功能,在讲解国师这段时间善举功绩的空档,顺便对着锦衣公子来了一句。 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 锦衣公子得此回应,也觉得心中无奈,但他也知道。 红衣女子虽然看上去性格跳脱,但好歹是一个三观健全的成年人,心中对此也应该还是有些数的,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 他们相处的环境不同,锦衣公子知道的某些消息,红衣女子对此可能是一概不知。 但相反的来说,她知道的一些消息,对方也不会知道。 就比如说国师在受封国师,前往大内皇宫之前,还特意换了一身衣着。 比起现在眼前这两人身上看上去,和衣料颜色相近的暗纹,要更鲜艳,也更醒目的多的龙形纹饰。 并神情淡淡的说道:“真龙天子?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龙。” 而从结果来看,这位国师不仅挑衅了皇权,最后还碾压了皇权。 那是根本不带一点怕的好吧! 既然国师都是如此,那这两位看上去就是她的亲眷的人,把龙纹穿在身上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红衣女子如此殷切的原因,也在如此,一个国师就够厉害的了,现在又来了两个亲属。 俗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三个画风明显不是武侠片场的人,加在了一起,总有办法,让她不再当这个孤魂野鬼。 就算是不能让她如愿,是不是也能稍微缓解一下,她现在的情况。 她在这个世界本来没有身躯,也不能说没有,只是她在这个世界一睁眼,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眼前一黑,化为了一个不知道自己的肉身,被埋哪儿的孤魂野鬼。 而这个时候作为穿越者的独特之处,就显现了出来的。 她四处飘飘荡荡,过了许久的时间,她都没有发现自己如今的同类。 就算是看到了什么杀人现场,没有看见有魂,从尸体上飘出来,也没有人能够看得见她。 最后她就一路飘到了花满楼的小楼,她也算是慕名而来,花满楼如其他人一样,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她也就仗着人家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厚着脸皮赖在了人家的小楼里,每天看着这些花花草草,又对着花满楼自言自语,在和群里关系好的小伙伴聊聊天,那郁闷无比的心情,也有了不少的缓解。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她过的也算是怡然自得,可忽然有一天,她就看到了。在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没有过多长时间,就突然冒出来,把她杀掉的那个女孩。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究竟是谁,但那个女孩的出场方式极为眼熟,以及后面的那些对话,还有最后的自报姓名。 上官飞燕,这妹子不是个好人呐! 虽然她对于剧情的了解,都是来自于很早之前,模糊不清的记忆,具体的细节她早已经记不清楚,还有各个版本不同的电视剧,更是混淆了她的记忆。 只记得陆小凤是个麻烦,而花满楼作为他的好友出场率极高,虽然一些细节,以及靠后的剧情她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但是对于故事的开始,不说是记忆犹新,那也是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较为明显的痕迹。 具体是什么样的,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这个上官飞燕欺骗了花满楼的感情,并且当着花满楼的面杀死了一个人,让那个人死在了花满楼的怀里。 至于那个死了的人是谁,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但她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是一个对花满楼抱有好感的年轻女性。 看着上官飞燕这个蛇蝎美人,带着她精心编织好的网而来,想要把花满楼给推入陷阱。 她急得团团转,但是却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给出提醒。而这样子的情况在当天夜里得到了转机,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她突然就能进到了花满楼的梦里。 她自然是将自己,所有还记得的东西,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全部都事无巨细的倒给了花满楼。 可她又万分担心,花满楼将这个梦境,就只当成一场梦境。 于是不管白天晚上,她只要是在花满楼睡着的时候,就去他的梦境中不停的骚扰他。 而终于被骚扰的次数多了,虽然依旧感知不到她的存在,花满楼却依旧在梦境之外给予了回应。 直到这时,她才停下了自己就稍显极端的行为,总算是松了口气。 有所防备,总比一概不知要好,毕竟能捞一个是一个。 但她并未就因此放心下来,依旧跟在花满楼屁股后面飘,直到看见的事情是向好的那个方向发展,成功的将上官飞燕以及她带来的阴谋诡计,全部都给揪出来了之后,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 也因为有这样的交集,她除了没事的时候,会和群里面的人聊聊天,就是舔着脸进入到花满楼的梦境之中,找他唠嗑。 之后的生活,还算平静,花满楼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株半死不活的植物,看上去是什么珍稀品种。 在养了一段时间之后,不仅成功养活了,而且还开了花。 花满楼在仔细的为这株植物修剪枝叶,而她就在那里看着,而这个时候有着一头如月光一般的华发,以及浅金色的眼眸的女子,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综武侠】花匠 花满楼看不见还好,但她在看见这个,画风明显就和他们不同的女人的时候,那简直就是被惊呆了。 而紧接着她就发现了,更让她震惊的事,那个华发女子,浅金色的眼眸与她对上了视线。 那神情略显冷淡的华发女子,金眸之中浮现了一丝兴味:“……灵体?” 但这位华发女子的注意力,并未在她的身上停留太久,又转回到了花满楼身上:“你在目眇的情况下,都能将她养的那么好……” 她说着抬手拂上了,那极为瑰丽的娇嫩花朵,而后又看向了花满楼:“我现在需要一个养花人,你与你的小楼都很不错,作为报酬,我会赐予你重见光明的机会。”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这位女子的模样,但听见那略显清冷的声音,以及那略带命令的口吻。 也不难猜出,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姑娘,是一位身居高位身份尊贵,又清冷孤傲之人。 紧接着那清冷的女声又再次响起:“这个报酬,我可以提前交付于你,只要你好好照顾我交于你的草木即可。” 花满楼这时才开口:“只是种花?” 那清冷的女声回道:“只是种花。”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黑暗,不但还能如常人一般,将自己照顾的很好,而且还能照料自己所喜爱的花草。 即便是他已经习惯了黑暗,在失去能用双眼感受这个世界的机会之后,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的灵敏。 而他也愿意,用其他的方式,去听,去闻,去触摸,继续去看到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 但真有让自己能够重获光明的机会,再不会损害他人的情况,花满楼又怎么会错过呢? 而旁观的孤魂野鬼,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和他们的画风完全不同的华发女子,心中还是抱有一丝的警惕与戒备。 立即张口说道:“花满楼别轻信她,凡事总要有个凭证,只是限于口头上的交易,并不可取。” 但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这并非是在梦境之中,花满楼既听不见她的声音,又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而听到了她刚才那番话的,也大概只有这个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华发女子,随即露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 她原以为这样的一番话,可能会引得这名华发女子不快,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略微颔首,赞同了她这一观点。 并且十分迅速的就拟定好了一份契约。 而因为刚穿越就被杀,最终当了孤魂野鬼好长一段时间倒霉鬼,在见证了这两人是如何签订的契约。 在那纳契约生效之后,就先不提那些奇异的景象,就花满楼骤然恢复光明这一点,都让她震惊到几乎失语。 等她缓过劲来之后,那是毫不犹豫的就想抱上神仙的大腿,立即开始了毛遂自荐。 十分情深意切的让大佬看看自己,表示自己虽然种花种草本身,比不过花满楼,但她可以干挑水之类的粗活。 让花满楼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这侍弄花花草草的工作之中,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一具能够供她活动的身躯。 哪怕是纸扎的也行。 而华发女子对此,似乎较为意动。 于是身为花匠的花满楼,在刚刚得到了自己的这个新工作之后,又多了一个打下手的小弟。 【综武侠】??? 于是她得到了一具新的身体,虽然自己的新身体不是纸扎的,而是花做的,却依然用来,不如她自己原本的那具身躯舒适。 就像是她被塞进了一个尺码很小的衣服里面,可以勉强活动,但行动之间总有一种勒的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时间久了还是极其不舒服的。 她自然就向自己的老板反映这样的情况,如今老板给的工作服并不合适,这样的身体用起来,严重的影响她的效率。 国师说自己不善此道,只能让她将就着,用这么一具不合身的躯壳。 但国师也已经向她承诺过,只要她好好照顾这些花花草草,之后就算无法将她送回到原来的躯壳之中,也想办法会为她捏造一具更适合的身躯。 现在又来了两个修仙大佬,就算也是同样不善此道,那么对于她目前的情况,也应该能找出缓解的方法。 毕竟待在这具身躯之中,这么挤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虽然她只对赐予自己这具新的身躯的大佬说过这件事,但她在与花满楼相处的过程之中,本就心思细腻的花满楼也敏锐的有所察觉。 也就不动声色的将,一些照顾花草之时,动作不必太大的轻松活计,交由她来做。 她也是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反应过来这隐晦的关心与善意,如此温和妥帖的人,又怎么不会令人心生喜爱呢。 但她还是将原本属于自己工作范围的工作,又给重新要了回来,毕竟这具身躯用起来难受归难受,却比自己原来的身躯的素质要高上不少。 那些活计又不是不能做,更何况这具身躯是她求来的,花满楼照顾花草,所以得了一双眼睛。 而她自己承诺过,是要来帮花满楼打下手,才得到了一具可以自由活动的身躯,她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好处,又怎么不能去执行她应承下来的事情。 红衣女子自然不会将自己的经历,事无巨细的对着,这两位看起来与国师,必然是有亲眷关系的两个人讲述出来。 毕竟人家之前也说了,是想听国师,在此的经历。 她也就简单的提了一嘴,是国师治好了花满楼的眼睛,又给她捏了一具身躯,至于这个身躯用起来不太合适这一点,那更是提都没提一句。 而她之所以会从这里讲起,因为她也不知道,国师在此之前的经历,所以也只能捡知道的讲。 就比如说,国师除了来这座小楼赏赏花以外,就喜欢去各个灾区晃悠,无论是山洪地动还是疫病,她都去的十分的迅速。 哪怕是哪个地方,因为天气原因,造成粮食大幅度减产,即将要发生饥荒,都会凑过去瞧一瞧。 而她手里面的各种,高产耐寒耐旱的作物的粮种,就是这么流传出去的,而一同流传出去的还有她手里有粮种的消息。 于是便招来了觊觎,但武侠世界的人,无法想象画风是仙侠片场的人的威力。 这个世界的皇帝并非是,第一个将主意打在了她身上的人,但在此之前都一个个折戟沉沙。 国师并不好惹的消息,至少也应该流传出去了,但皇帝之后还会那么勇,是她没想到的。 所以红衣女子,在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才会那么震惊,才会觉得提出了这个离谱的,拉拢人的方法的臣民是不是脑子有病。 但转念一想,这个皇帝毕竟连,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在紫禁之巅决战,这种事情都同意了,并且还组织人手,发放观看这场对决的入场券。 所以皇帝的举动,或许也并非真的是为了捞国师来结结姻缘的,而是要用这样独特的方式,吸引住这位雁过无痕,又有不得了的本事的美人的注意力,能够与她见上一面。 毕竟圣旨这个东西好写,写几个字,再用玉玺盖个章就成了。 而祭祀用的仪仗,还有相关的用品,绝非是不到一日的时间,就能够准备好的。 红衣女子之前也凑了那个热闹,去瞅了一眼那张圣旨上的内容,也没有明确的写明,是让国师当皇帝的小老婆,或是什么皇亲国戚的妻子之类的话。 是十分委婉又客气的,邀请国师去皇宫一叙,而那些在红衣女子看来过于冒犯的情况,也不过是流言蜚语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皇帝还是好勇啊,非常具有冒险精神,那是一点都不怕死。 而且就红衣女子的观察而言,真正促使的国师去往大内皇宫的原因,并非是因为这张写的像请柬的圣旨。 而是对于皇帝那个‘真龙天子’的称呼。 而源琢月认真听讲,时不时的附和两声,表示自己认真在听,然后从这一堆稀碎的讲述之中,成功的扒拉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这个小崽子无论是本身就在意,人的生死存亡,还是受到了乌波洛斯的影响,她都是会对身处苦难之中的人,伸出援手。 这样子很好。 九州是被封印的千载,而赤县是被乌波洛斯,藏在了无数个毁灭的可能之后。 乌波洛斯也是在赌,如果最后她成功夺取了万物之母的权柄,她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两颗与她联系最深的星球在最后,便会与她一同重获新生,而反之就是,赤县已经被毁灭的这一事实,变成了无法更改的既定事实。 而九州也会是一个,被抛弃在时间与空间之外,孤独再也寻不到自己同类的星球。 如果乌波洛斯在最后失败了,就算这两颗星球化为了万物之母复苏的温床,祂也不可能借由这两颗星球,而吞噬整个宇宙,作为自己复苏的养料。 也能够给这片宇宙之中的星神,以及祂们反应时间,来遏制万物之母的复苏与成长。 而现在乌波洛斯,最后那可以称得上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成功的带走了万物之母,彻底清除了来自于祂的污染。 所以现在懵的就是,居住在九州与赤县上的居民了,原本还在与那些因为因为万物之母的影响下,诞生的那些怪物们作战。 可一眨眼那些都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而那些因为战火的侵扰,而破败不堪赖以生存的家园,也变得完好如初。 现在一眨眼,不仅怪物没了,家也还在,而这颗星球之外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千年,怎么能不懵。 而死过一次,并且还拥有死过一次的记忆的赤县上的居民,那就更是懵上加懵了。 而且在这两颗星球的周围,还有【存护】特意筑的墙,让他们虽然有办法知道外界的消息,却无法通过原有的通道,离开这颗星球。 也因为【智识】的屏蔽,让他们的消息无法传递出去,也就造成了这两颗成为了,两座无法向外界产生联系的孤岛。 只能两个星球互相交换情报,试图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的确还是有,乌波洛斯曾经留存在,这两个星球之上的人在管理,但十二律有多半都不在。 不是在满宇宙的溜达,回不了家,就是掉落到了别的世界,完全回不来。 自然是一个个忙的焦头烂额,一个劲的向皇只祈愿,希望得到回应,弄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好缓解这两颗星球之上的民众,心中的不安与恐慌。 虽然因为他们,虽然无法联系到,自己的直接神明。 但是祈愿福祉,或是立定誓约,仍旧奏效,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恐慌。 所以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骚乱,只是由于上层管理者的大量缺失,导致现存在这两颗星球上的管理者,一个人基本上要处理,原本四五倍,甚至更多的政务,而导致他们根本就吃不消,这么大的工作量。 但那个时候,源琢月处于尚未复苏的状态,完全听不见他们的祈愿。 而之后虽然源琢月已经复苏,但她也一直处于一种心智不全的状态,除了钟离谁都不愿意搭理,也不会回应这并不算急切的祈愿。 直到源琢月的心智,已经完全成熟,才回过头去,看来至于九州与赤县的祈愿,以及他们如今的情况。 普通的居民如今还好,但那些身有职责,处于管理岗位的工作人员们,倒是处于一个加班到已经抛弃了睡眠,即将要猝死的状态。 【综武侠】我踹着谁了?! 而源琢月在发觉了这一点之后,已经将十二律之中,目前没有太多损伤,能够自由活动的人,直接召回了九州。 但是其中有一半的人,完全就是属于一个战损的状态,能帮忙分担一些工作,但分担不了太多。 而乌波洛斯的那一群小崽子,就是被找回来的那一堆,也大多是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就算不是属于这种糟糕的状态,那多数也不是能够干活的人。 而其中唯一能够干活的和光,目前在罗浮代理龙尊一职,自己也有不少事务要处理。 源琢月就更不可能把他叫回去帮忙。 而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崽子,虽然不是她最开始想找的那个,但终于有了一个,神智清白,行事比较稳重,还能不需要休养就能直接干活的崽子。 源琢月甚是欣慰。 至于这些崽子们想不想干活? 在赤县受到了,万物之母复苏的那一抹意识的影响,而出现变故的时候。 乌波洛斯并没有,下达让自己的孩子回来的指令,只是让驻守在赤县的玉律军,尽可能的将这颗星球上的人,转移到九州之上。 除了半死不活,还被关在小黑屋里的和光,其他的子嗣,都是不约同的往这个两颗星球赶。 回来的早的的确是成功到达了赤县,但回来的晚的,就都直接被关在了,【存护】所铸造的墙外。 那些孩子因为本身,就承载着乌波洛斯的权柄与力量,所以因为力量的牵引,乌波洛斯对于他们而言,具有天然的难以抵挡的吸引力。 心中满是依恋以及敬爱,看中乌波洛斯看中的一切,喜爱乌波洛斯所喜爱的一切。 他们或许对于人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由于乌波洛斯的偏爱,他们也不会介意,给予自己所遇到的人类一些优待。 若是要去维护,乌波洛斯一手建立的九州与赤县,根本不用她多说些什么,只要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就会立马赶过去。 因为他们知道,这两颗星球对于乌波洛斯而言,有着不凡的意义,会自发的去维护这个两颗星球的稳定。 与之后那些加入他们的体系之中,作为后来者的那些星球,是天壤之别的存在。 而且这个名为花朝的孩子,在赤县因万物之母的意识复苏,引发异变之前,在九州也是参与那颗星球的管理的。 现在她身心无损,力量也处于全盛的状态,而且在以往还有工作经验,只要回到九州就可以直接干活。 虽然说起来可能有些冒犯了,但这不就是天选的打工人嘛! 源琢月悠然的喝了一杯茶,就见到红衣女子,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眼中隐隐有些期待。 她放下唇边的茶盏,而后轻笑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红衣女子面露纠结之色,还是摆了摆手:“没什么事,没什么。” 虽然她的确是很想,将自己目前的身躯,好好的升一下级。 但是她想了想,还是没对着,这两位国师的亲眷,说出自己的所想所求。 毕竟她还是觉得,她眼巴巴盼着的事,对着国师念叨还好,但对着国师的家人念叨,就感觉有些脸皮厚了。 红衣女子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我之前做了一些糕点,你们要尝尝吗?” 源琢月笑着回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红衣女子脸上扬起了笑容,乐呵呵的就走开了,然后不一会儿,就端回两个小碟子,摆盘算不得好看,看上去是匆匆摆弄了一下,就直接端了出来。 然后将两盘点心放在了桌子上:“手艺不精,还望二位评鉴一番。” 锦衣公子看着桌子上的桃花糕以及莲花酥,骤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红衣女子。 这不是你送我的伴手礼吗?! 红衣女子睨了锦衣公子一眼,又抬脚在桌子下,轻轻踢了对方一下,示意对方闭嘴。 同时用聊天群里的私聊功能,对着锦衣公子说道:“你别多嘴,我下次再给你做。” 锦衣公子微微颔首,但脸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红衣女子又自以为不动声色的,用聊天群小声的说道:“有话快说!” 于是欲言又止的锦衣公子回道:“你刚刚踢着的不是我。” 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悚然一惊,止住了下意识想要往桌子底下瞧,桌子底下的腿,究竟是怎么排列的动作,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女子以及对面的青年,投过去了一道视线。 那身形娇小的金眸女子,手里正拿着一块被咬了一口的莲花酥,凑到那青年的身边,正在低声的交谈。 似乎是正在讨论,这个点心的味道如何。 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两双璀璨的金眸,不约而同的向她望了过来。 这一副仿佛无事发生的模样,让红衣女子不由得扭头,看向了锦衣公子所在的方向。 而锦衣公子微微颔首,给了她一个略带沉重的点头。 红衣女子倒是也没有装作无事发生,虽然不知道她刚刚踢到的究竟是谁,也选择果断的开口道歉:“抱歉,我如今的身躯不太听使唤,并非是有意冒犯,无意之举,还望见谅。” 而随即响起了一道出乎预料的声音,只听见那玄色衣衫,有着矍铄金眸的青年缓缓开口,用那平缓又温和的声音道:“无事。” 红衣女子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眼前的两人,生着极为相似的容貌,带着一样异于常人的特征。 但相较于现在与她对话的青年,她还是更喜欢,那个身形娇小一些,让她感到亲近的女子。 或许是身高,性别,还有那虽然看上去温和,却略显距离感的气质的原因。让红衣女子对这金眸青年,心怀敬畏之心,忍不住的就想敬而远之。 所以她对于这名青年,还是有些畏惧感的,但那又并非恐惧,而是一些她说不清道不明,非常难以形容的感觉。 如果真要确切的形容出来,感觉就像是上学的时候玩手机,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窗户外面的年级主任。 两两相望时,那样的惊悚感觉。 而现在带入一下,就像是自己和小伙伴上课在打打闹闹,然后一不小心就踹上了年级主任。 虽然这个‘主任’和颜悦色的说没关系,但红衣女子心里就是莫名的心虚。 【综武侠】种花 红衣女子那副惊慌无措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显眼,源琢月见状安抚道:“只是无心之举,一点点磕磕碰碰而已,不必惊慌。” 而后又笑着说道:“怎么?觉得我们的心胸如此狭隘,这一点点小事,都要记挂在心上?” 红衣女子那是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啊不对,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而扮演沉默寡言的剑客的锦衣公子,依旧是在那里沉默寡言。 红衣女子坐在凳子上,有些纠结的搅着自己的手指头,最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好主意。 对着看向了钟离与源琢月所在的方向,那是毫不犹豫的,就选择对着源琢月开口:“国师留了一个纸鹤给我,说是可以用来联系她,要不然我现在传信给她,让她知道你们来了的消息,也不需要等待太久。” “不必了。”源琢月将手中的那块莲花酥,塞进了嘴里,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她知道我来了,等到她将手头上的事情解决,就会回到这里来见我。” 红衣女子又是连连点头。 而源琢月将桌子上的那碟莲花酥,向钟离所在的方向,推了推:“这个点心味道不错,表皮酥香,内里的馅料也不甜腻。” 钟离依言,从碟子里捻起了一块莲花酥,送入了口中,看上去是仔细的品味了一番,才开口说道:“酥香松软,馅料虽不甜腻,但味道却稍显浓郁,压过了酥皮的奶香,稍现了那么几分突兀。” 红衣女子听见这么劈头盖脸的对,先是一愣,然后又是连连点头:“感谢指导,下次做的时候,会注意一些。” 源琢月轻笑出声。 而被一再提及的国师,花朝此时身上缠着玄铁锁链,席地而坐。 正处于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之中,房间是一个石室,只在顶端有一个一人高的狭小洞口。 不久之前,她就是从这个洞里面,掉下来的。 以人的视力,根本看不清,这石室之内的情况。 但她并非凡人,轻而易举的就将这房间之内的一景一物全部都收入眼中,浅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之中,仿佛泛着一层华光。 突然一道细微的摩擦声响起,有一道身影从石室顶上的洞口之中掉了下来,发出了一声闷响。 而紧接着,又是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前面那一道身影的身上,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闷响,以及闷哼。 花朝那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这堆叠在一起的两个人是谁:“陆小凤,楚留香?” 她认识陆小凤,也是因为花满楼的原因,花满楼种花的手艺不错。 那些极为娇贵,难以生长开花的草木,都能被他养的极为繁盛。 因此隔三差五,她就会去花满楼的小楼观花,见证花开的那一刻。 去的次数多了,也就免不了,遇上了花满楼这个有些麻烦的朋友。 至于是怎么认识楚留香的? 原因很简单,他与司空摘星打赌,看看谁能先偷到她的花。 花朝就这么点,养花赏花的小爱好,竟然还有人想要动她的花。 花朝自然不会容忍,直接出手将两人教训了一顿,收获的道歉之后,她才选择罢手。 但她也没轻易的放过这两个人,将他们两个给扣留了下来,一人给了一棵花种,让他们把花种出来再走。 两个身手矫健,轻功了得的神偷,也只能被迫留在了花满楼的小楼。 拿起花盆与小铲子种花。 【综武侠】石室 俗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 有盗仙之称的司空摘星,出手从未落空,任何东西他都能够偷到,包括活生生的人。 偏偏到了此处,折戟沉沙。 而香帅楚留香也是如此,两人偷那是可以偷的花样百出,但对于种花,那真的就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两人拿着花种,举着小铲子,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下手。 但好在这座小楼之中,还有一个种花的高手,虽然有了花满楼的帮助,却依旧让他们遭受了不短时间的折磨。 终于让那个花种长出来的,不知名的绿草,开出了星星点点的小花。 这才从那花团锦簇,而让他们被迫停留了不短的时间的小楼之中,顺利的逃脱。 虽然从这个石室的天花板上的口掉了下来,但无论是楚留香还是陆小凤,都是有高强的武艺傍身。 那一下看上去的确是摔得不轻,但对于两人而言,却并无大碍。 只是后面,那传入到他们耳中的清冷女声,却让他们不由的一惊。 楚留香一听见这道声音,就觉得头痛不已,可他也知道这个地方,没办法让他有躲避的余地,也只能假装自己很忙似的,开始扒拉身上的火折子。 而因为花满楼的关系,与花朝时常碰面,要与她更相熟的陆小凤,此时已经直接喊道:“花朝姑娘,你怎么会在此?” 楚留香虽然觉得,面对这位华发美人,令他头疼不已,但在手中的火折子成功燃起。 将这一隅之地照亮的时候,还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出言打了个招呼:“花朝姑娘,还真是有缘,没想到我们还能在此地相逢,真是巧啊!” 可当二人,借由火折子绽放出的微光,将眼前的景象收入到了眼中之后,那些寒暄的话语,却直接卡在了喉间。 无他,只是因为如今花朝姑娘的这一身行头,实在是令他们万分讶异,震撼的都直接失了语。 声音眼前华发金眸的女子,依旧是一派仙姿月华,从容不迫的清冷模样。 不过此时她的身上,比之前多了一些东西。那是几乎有手腕粗的玄铁链,这看上去极为粗重的锁链,束缚住了她的手腕,牢牢的压在她的身上。 让这清冷美人,乍一看有了一丝,被束缚起来的鸟雀的可怜模样。 两人悚然一惊,立即就将如此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不不不,谁能关得着您啊! 他们两个,或许是对这位花朝姑娘的伟力,有着切身的体会,还要再算上一个司空摘星,那绝对是印象深刻,毕生难忘。 如果说香帅与盗仙,是因为自己的赌约,而且自讨苦吃。 那陆小凤就是,他的红颜知己们,为他讨一点苦吃。 虽然这位花朝姑娘,在外杨明的并非是那深不可测的武力值,而是乐善好施,乐于助人,到处赈灾救灾,不停发粮食良种还不求回报的地主家的傻儿子的那种,过于仁善到略带憨批的形象。 她为人行事又极为低调,除了在一些灾区,或者是花满楼的小楼之内,在其他地方都根本寻不到她的身影。 哪怕是与她接触过后,对她了解的不够深的人,都不会觉得如此端庄秀丽,醉心于鲜花的人,会有那么高超的武力值。 说是武力值也是不妥,应该说她所施展出来的已经不能算是武力,而是真真正正的神迹。 而虽然她在去过大内皇宫之后,有了一个国师的称号,但朝堂武林之中大多数人,都是觉得皇帝以此,将民心笼络到自己这边来的小手段。 所以在看见了,花朝如今这一身行头之后,才觉得如此惊悚。 脑海之中的第一个反应,那是万分震惊,究竟是谁才能治住她? 但反应过来之后,也大概能够明白,这位花朝姑娘,又是在扮猪吃老虎,逗这座蝙蝠岛上,真正的幕后黑手玩。 而且接着他们就看到花朝姑娘,微微动了一下,向他们缓步走来。 身上那看起来沉重无比的玄铁链,在动作之间,发出了金属碰撞与摩擦的声响,就算是如此累赘的东西,在她的身上都显得无比的轻盈,就像是一道道有些丑陋的装饰品。 紧接着他们就听见,这华发金眸的女子,用那清冷的声音问道:“花满楼呢?” “什么?花满楼也在这座岛上?”陆小凤先是一惊,下意识的如此喊道,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焦急的神色。 但随即他脸上焦急的表情,就化开了,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这并非是他不担心自己的好友,而是意识到了,只要有花朝姑娘在,花满楼那就定然不会有事。 自从花满楼的眼睛,被花朝姑娘治好之后,接了一份种花的活计,但依旧有一些麻烦找上门来,影响他种花。 对此花朝姑娘自然无法容忍,竟然有人敢影响她选中的人种花,自然是将那些胆敢来犯,心怀恶意的人,直接给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花满楼的小楼在江湖上是一个极其安全的地方,只要你不是去找事的,而是去寻求庇护的。 但由于花朝姑娘,常常行踪不明,经常待在那小楼之中,除了花满楼之外,就只有那一身红衣的天天提着水桶给花花草草浇水,被江湖人称为凤凰花仙的存在。 基本上,江湖之中的所有人,都认为那个手段果决又狠辣,将一切麻烦都挡在花满楼的小楼之外的人,是这位张扬而又明艳的凤凰花仙。 因为花朝在公开露面的时候,都在灾区之中,而她又表现的极为善良与大度,看上去丝毫不介意受灾居民对于她的冒犯。 于是乎一个类似于香帅,那种不杀人的标签,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而一身张艳红衣的凤凰花仙,与仙姿月华清冷如仙的花朝相比,还是凤凰花仙更符合他们心中心狠手辣的形象。 凤凰花仙在知道之后,也是破口大骂:“我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有杀过!刻板印象!刻板印象!这是赤裸裸的刻板印象,就像是黑话要加眼线和烟熏妆一样离谱!妖魔鬼怪一定要,乌烟瘴气,乌漆嘛黑一样离谱!我穿红衣怎么了?又没有吃他们家的大米,我就喜欢红色怎么了?” 虽然陆小凤没听懂,但他已经感到了,作为凤凰花仙的愤怒。 而且陆小凤还了解,这凤凰花仙看上去确实是个娇艳美人,待人进退有度,温和有理。但实际上的性格,与一个千娇万宠的小孩子,并无太大的差别,十分的娇气,而且还需要人去哄。 而身体素质,就只比没有习武的普通人,要强上那么一些。 可以揪着对着她屁股叨的大鹅的脖子,扇这个扁嘴扁毛,还脾气大的动物耳巴子。 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地方了,过分一点说就是又懒又馋。 陆小凤是亲眼所见,不过是提了一桶水浇了一片的花,就开始赖在原地不动弹,对着花满楼开始报菜名,闹着要吃他做的菜。 好家伙,说好的你给花满楼来打下手,结果花满楼成了你的专属厨子了? 花满楼对此却并无意见,只是对着陆小凤说:“她的身体本就不适,日日协助我照料花草,本来就难受不已。她就这么点吃吃喝喝的小爱好,也并非是时常向我提出如此要求,稍稍满足一下她的口腹之欲,让她的心中稍微舒畅一些也未尝不可。” 花满楼对待凤凰花仙,娇惯宠溺,但由于双方的性格的原因,他们之间并没有情人之间,那种旖旎的感觉。 无关风月,更像是靠谱的家长,在哄着一个不太懂事的小孩,事事顺从她的心意,只盼着她能够茁壮成长。 陆小凤恍惚之间,都觉得年纪轻轻的花满楼,透着一股老父亲的慈祥。 而陆小凤也比较喜欢,逗这位凤凰花仙玩,与她聊天的时候就能够发现,她看待事物的角度清奇又直接,透着一股没有被世俗沾染的清澈。 【综武侠】蝙蝠 陆小凤心中刚升起的急切,又很快平复了下来,向着花朝问道:“花朝姑娘来此,是为了寻花满楼?” 花朝轻抚自己的广袖,身上的玄铁链,立即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依旧是那不急不缓的清冷语调,悠悠说道:“他与我的花,在一起。” 好吧,是来寻花的,不是来寻花满楼的。 但没关系,就以往的经验而言,只要花朝姑娘在都不出什么大问题。 于是陆小凤又再次问道:“那花朝姑娘,是怎么来到这座岛上的?又是何时来的?” 花朝也算是有问必答:“有人请我来的。” 说是请,其实也不尽然,不如说是拿花满楼的性命做威胁,让她束手就擒。 花朝最近也闲来无事,所以也不介意,来到此地,陪指使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好好玩玩。 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她的存在,而即便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对于她心生忌惮,所采取的制衡手段,在她看来也极为可笑。 就像是夏虫不可语冰。 他们的眼界被限制在了一隅之地,无法想象未曾见过的浩瀚景象,也自然无法想象,他们自以为不可打破的监牢,以及无法挣脱的束缚,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一触即溃的脆弱存在。 无论是蒙住她的双眼,在她的身上添加了道道锁链作为束缚,还是带着她坐在马车上在陆地上奔走,乘船在河道上航行,又时不时的突然调转方向。 就这样来回交替,在陆地与河道之间,兜兜转转了几日,最后才带她登上了这座,处于海上的孤岛之中。 或许在他们的认知之中,这样繁复又累赘的方式,再加上视觉被蒙蔽之后,能够迷惑一个人对周围事物的感知。 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自然是无法自救,或是传递信息来求救。 可对于花朝这样子的存在而言,只要不是星神亲自出手,很难有什么样的人物,能够将她的感知给蒙蔽。 更何况对于她而言,她在感知新事物的时候,很多情况下都并非,单单的只是用双眼去看。 所以对方的弯弯绕绕的方案,对于她而言并无一丝效果,即便是山连着水,水连着路,最终才到达了海上,中间还绕了不少的弯路。 她轻而易举的就摒除了,那些无效的路线,就以及她曾经探查过这片土地的反馈,从而得出了对方是从何处的码头下到了海中,又一路航行到了蝙蝠岛中。 虽然江湖朝堂民间,都认为她乐善好施,乐于助人,是追寻着灾害所发生的地方而去。 但实则不然,她并不会刻意的追寻,灾害所发生的地方,只不过是刚巧碰上,又提了个醒而已。 至于对那些受到疫病或者是灾害的地区的人,医治身上的伤痛疾病,或是给予粮食良种,让他们休养生息。 那都只不过是因为,怕如果放任着不管,被母亲知道了,会不高兴。 母亲虽然从来没有要求,他们同救世主一样,去拯救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任何苦难与伤痛。 毕竟宇宙那么大,随时都有新的文明在诞生,同时也有旧的文明,或是因为自身内部的原因,又或是来自于外部的侵害,而在最终走向了毁灭。 他们虽然强大,却也不及星神,无法将自己的力量,触及到那些正在发生,却不为他们所知的地方。 他们自然无法阻止,他们看不见的那些灾难,也无需处理这些属于他们职责之外的事务。 但他们不能,对眼前所发生灾害之时,对于面临生死存亡之际的生灵,视而不见。 花朝虽然谈不上有多喜欢人,只能算是对于人,没有什么恶感。 但也会对其中,纯粹而又璀璨的灵魂,另眼相待。 这样的人不多,花满楼就是其中之一。 而她在这颗星球上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在她所停留着这片区域之中,总是听见有人将另一个人类,与花满楼相提并论。 花朝也不免生出了一些好奇之心,去看了一眼他们口中所说的,另一位与花满楼极为相似的人物。 结果却大失所望,花满楼就是花满楼,他或许比她曾经遇到过的一些人类,要逊色一些,但在这颗星球上,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了。 花朝并未将这个,被大多数人,同样叹一声,可惜是个瞎子的人放在心上。 而如今看来,对方不仅将花满楼放在了心上,也将她放在了心上,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的请他们到了,这座名为蝙蝠岛的消金窟中。 而对方这么做,所求的又是什么,花朝也一清二楚。 他想要看见。 虽然这座蝙蝠岛幕后的主人,无论是武艺智谋,还有心性都远超常人,但与花满楼不同。他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将人性的阴暗面,在这座海上孤岛之中建立的销金窟内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与花满楼一样,在常人难以忍受的黑暗之中,摸索着成长,让他能够与常人无异的生活。 甚至于在与他素不相识的人会面之时,若非刻意显露,很少有人可能会意识到,正在与自己对话的人,会是一个瞎子。 但哪怕是他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武艺超群,与那些泯然众人的凡夫俗子,相比较已是天壤之别。 却仍有方方面面都远逊色于他的人,用那种惋惜又遗憾的语气叹道,可惜是个瞎子。 原随云也自有自己的傲气与傲骨,以及坚定的心性,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让自己能接触到的一切,能够被自己所学习的东西。 一点点吸收转化为自己的东西,以此来证明,就算自己是一个瞎子,也比寻常的人物强上太多,是他们望尘莫及的存在。 他虽然也是一派温和的谦谦君子的模样,看似也并不在意,自己目盲之事,也不介意有人在他面前使用,对于目眇之人而言,相对于敏感,会戳中自己心中痛处的词汇。 但他确实也是在意自己的眼睛的,若他不在意,花朝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座石室之中,也就不会有这种蝙蝠岛的存在。 他无法见到光芒,便让人一同随他踏入黑暗之中,让来到此地的人,如他一般陷入绝对的黑暗之中。 在黑暗中沉沦,直至陷入泥泞之中,不得解脱。 原随云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个极为坚毅纯粹的人,但他与花满楼截然相反,他站在了黑暗的那一边。 【综武侠】我妈来了 但花朝处事,从来是一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状态,原随云的是非善恶与她并无关联,前提是不要触及她的底线。 胆敢去动目前,在她庇护范围的人类。 而现在原随云的举动,无疑是对她发出挑衅,在过去从来没有人,敢针对受她庇护的人类。 也难得的,让花朝心中,升起了丝丝不悦。 若是像之前那般,管理着这片土地的皇帝一样,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与借口,并给予她具有诚意的道歉。 花朝也不是不能,看对方的表现,来酌情减轻,将要给予的惩戒。 但原随云明显是不会轻而易举就服软低头的人。 而花朝也不会,耗费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并不喜欢的人类,重新恢复光明。 她并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心中有了一丝火气,也没有什么途径发泄出来,自然会是去想办法折腾,让她心中冒火的罪魁祸首。 她在刚开始,甚至还有些恶趣味的打算,让可以算得上是恶贯满盈的原随云,去行善积德。 只要帮助的人越多,随着人数的逐渐积累,他的眼睛就能渐渐的重现光明。 当然他也是无法,真真正正的又重新用自己的眼睛,去感受这个世界。 因为这要达到能够让他重见光明的人数,是这颗星球上所生活的人类,加在一起都不够看的,根本就无法达到花朝所设置下来的要求。 除非有朝一日,这个星球上的人,能够脱离来自于星球本身的桎梏,人口扩张到了一个可观的地步,才能够达到她所制定下来的标准。 但对于这个星球上生活的人而言,要将目前的科技水平,发展到那样的阶段,至少还需要千百年的时间。 而原随云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根本就等不到千百年之后,那个能够恢复光明的承诺,也不过是跟一个,被胡萝卜所钓着的驴一样。 那是个对于他而言,近在眼前,却永远无法真正触及到的东西。 花朝原本是打算,这样子慢慢陪原随云娃,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只想尽快的解决掉眼前的一切麻烦事。 因为她在不久之前,感受到了来自于母亲的气息,她不会认错自己母亲的气息。 她下落不明无论以何种方式,都联系不上的母亲,在不久之前,就降临在了这颗星球之上。 她与母亲阔别已久,自然是想尽快的回到母亲的身边,但如今这边还有一堆的烂摊子,她也不想被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物绊住手脚。 自然是打算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快速的将一切事情都解决。 花朝那是毫不犹豫的,就抛弃了之前,那个堪称戏耍人的玩法。 决定以最干净快速,简单粗暴的方式,将这座可以算的资深罪恶的泥沼,洗刷的一干二净。 同时在认真的思考,如何妥善的安置,这销金窟中的受害者们。一定要将一切做的尽善尽美,就算得不到来自于母亲的夸奖,也不能得到来自于母亲的责问。 陆小凤倒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花朝内心的变化,那是变了又变,一下子就改了好几个主意。 他现在还是比较担心花满楼的,毕竟这里的情况并不算好,他想花满楼也不会喜欢这里的环境。 遂开口说道:“花朝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去寻花满楼?毕竟这个地方……环境还是有些复杂的,想他应该相当不适应这些。” 陆小凤的话语,使得花朝灵光一闪,母亲向来喜欢这种璀璨又耀眼的灵魂,将花满楼带去给母亲看看,那母亲也应该会很欣慰的。 而一旁默不作声的楚留香,却突然开口说道:“若我们要从这个石室之中出去,恐怕没有进来时那般简单。” 【综武侠】神迹 花朝并没有理会楚留香的话语,而是抬头望向了那个出于石室顶端的那个,约摸一人多宽,只能通过一个人,身形要是再丰腴一点,指不定就卡在了半途之中的洞口。 陆小凤回头望去:“怎么说?” “据我所知,这个石室,是凿空山体,而建造而成的。只有处于我们头顶上的这一个通道……而追捕我俩而来的人,必然是在洞口守着。”楚留香答道:“而且这个通道又长又光滑,若守在外界的人,稍稍施展一下什么小手段,这对于我们而言都是难以跨越的天险。” 说完他又看向了,正在昂首注视的那个洞口的花朝:“我之前已经打探到这个石室的消息,只听他们说,要用这个石室来关押什么人,却没想到在此见到的是花朝姑娘。” 楚留香说的不错,以他们的轻功而言,想要借由这个洞口,逃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奈何这个洞口的确是狭小,一旦守在洞口的那些护卫,要是做了些什么,对于他们而言,那必然是避无可避,无法逃脱。 这也是事实,花朝自从到了这个蝙蝠岛之后,就被送到了这石室之中,但与从天而降的陆小凤与花门楼不同。 她在使用了,被那些人称之为软筋散的药物之后,又被人好生护送下来。 在她平安落地之后,那些人就离开了石室,这黑暗无光,又没有一丝光亮的环境之中,就只剩下了孤身一人的她。 没有一丝声音,又没有一丝光亮,又是一种孤身一人的状态。 对于普通的人类而言,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之中,待不了多长的时间,精神就会濒临崩溃。 而这样能够攻破人心防的小手段,对于花朝而言,也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效果。 哪怕当初她遭到了【污秽】的侵染,被迫封闭了五感,而保持灵台的清明的时候,她都没有产生过任何的畏惧之心。 更何况是现在这样,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的,来试图瓦解她的内心的手段。 这个世界的人类之中,并未有与命途行者相识的存在,也自然不能理解身为神裔的她,与寻常的人类之间,究竟拥有多大的差异。 就算她身处于这个石室之中,不去刻意的放出自己的神识以及力量,去感知这座海上的岛屿之中的情况,却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信息,汇聚到她的身边。 在旁人眼中,令人生畏,而又神秘的销金窟。 自她踏上这片岛屿之时,就事无巨细的展现到了她的眼前,哪怕是这个岛屿背后的主人,不曾掌控的一丝无关紧要的小情况,对于她而言,都可以算得上是了如指掌。 而她之前问花满楼,并非问他此时正身处何处,而是在问他的情况如何。 因为在她的感知之中,陆小凤与花满楼两人在不久之前,就处于一个只有一墙之隔,十分相近的距离。 而结果从陆小凤茫然不知的回答来看,两人并没有真正的碰上面,随即她也反应过来,她可以隔着一堵厚实的墙,感知到前后的究竟是谁。 陆小凤与花满楼或许可以感觉到墙外的细小动静,可也不能迅速的知道,与自己一墙之隔的,会是自己的同道好友。 花朝知道花满楼虽然也被困在一隅之地,但也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身体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损害,自然是不会为他担心。 花朝真正有些担心的是,现在与花满楼正同处一室的花,正看守着花满楼的那些人,会将他好生的供着。 但那些人也不会如花满楼一般,好生的伺候一株花,花朝先前可是听的明明白白,花满楼提出让这盆花去晒一晒太阳的请求,都被守在他房间门口的看守,给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花满楼来到这个地方的时间,少说也有十来天了,对于一个曾经身处于黑暗之中,又再次重获光明的人而言,只不过是回到了相对熟悉的环境之中。 但对一株娇嫩的花朵而言,那可是真的要命了,特别是她教与花满楼的那些花种,都是特别难以培育好的品种的情况下。 虽然她随身的洞天之中,已经堆满了不少的花朵,但不依靠她的力量,而催化生长出来的植株,那是少一株,都能让她,心中升起惋惜之情。 她想要通过陆小凤知道那株花的情况,但也没有那么急切,若她真的很着急,现在就已经和花满楼待在一块了。 她甚至想研究一下,她交于花满楼照料的那株花,在长期不与日光进行接触的情况下,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先前她无所事事,自然也不介意慢慢陪原随云玩,为自己找一些事来打发时间。 毕竟这颗星球上的生灵,对于她而言太过脆弱,他们这些神裔,虽然算不上是争强好斗,这也可以说是善于征伐。 毕竟以他们的实力而言,除了星神以外,谁和他们打都够呛。 而这颗星球上的生灵,与她交手的时候,她还要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的力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如此脆弱的人类给弄死了。 自从来到这个星球之后,她根本就没有放开手脚打过,也没有经历过真真正正可以称得上,让她能够活动筋骨的活动。 她从来不喜欢,向人类展露‘神迹’,而这个‘神迹’指的是过于落后的文明,不能理解的科技产物。 或是没有接触过类似于命途的力量,过于弱小的文明,所不能理解的权柄。 她向来都喜欢将自己所显露的科技,或者是力量,保持在大约和这个文明同等的地步,可即便如此,她所展露出来的东西,对于这个星球上的文明,也是望尘莫及的地步。 但现在她的母亲来了,花朝自然不会让自己敬爱的母亲,等候她太长的时间。 自然是想赶快解决掉眼前的一切麻烦,早早回到母亲的身边,所以此时此刻,她也不介意,向这个星球上的文明稍稍展露一下‘神迹’。 也顺便将,待在这座岛上的花满楼,也给带回去让自己的母亲瞧瞧,自己在这个世界发现了多么瑰丽的灵魂,而自己又庇护的多么好。 期待能够因此,而得到几分赞许与夸奖。 而就在楚留香与陆小凤,在纠结该如何,与花朝一同协力,从这个石室之中逃脱的时候。 骤然看见自己的周身,浮现了一层犹如,月光一般清冷的银白色浮光,将他们牢牢的包裹在了其中。 那银白色的浮光,缓缓流淌,恍如天上坠落凡尘的云雾一般,梦幻而又绮丽。 陆小凤好奇的抬着自己的手,在笼罩着自己身旁上的浮光,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但就如无形无影的烟雾一般,并无任何的实感。 楚留香也略显好奇的问道:“这是……内力还是真气?” 他们也是见过那位,始终被笼罩在茫茫烟雾之中,看不清面貌身形的玉罗刹,如今看见这样的场景,也并不觉得诧异。 只觉得,这花朝姑娘的实力,果然是深不可测,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让这些烟雾,笼罩在他们身上。 而且还比玉罗刹的,要好看上许多,那泛着的银白浮光,就像是九天之上的银河,所闪烁的星子一般。 花朝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清冷又平缓,像是不沾一丝人间烟火的高山白雪,美则美矣,却无法亲近,又暗藏着危险。 她只是淡淡的回道:“只是给予你们一些保护,免得等下被我误伤。” 【综武侠】辟地分海 两人闻言,立即神色一凛,立即就做好了要突围的准备。在如此境况之下,他们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总不至于当当一个拖后腿的角色。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不应该了。 花朝倒还没有立即就动手,而是在仔细辨别着,这人员众多的海岛之上,那些被掳掠过来的受害者。 以及以人类的评判标准而言,罪不至死的人们,用自己的力量将他们保护了起来。 而剩下的人,花朝理所应当的就选择了,将他们全部都忽略掉。 她不喜杀戮,目前所面临的情况并非是,她即将要展开一场杀戮。 而是想要从关押着自己的牢笼之中脱困而出,并且她也已经保护好了,会被卷入其中的无辜之人。 至于剩下的人,也只能让他们自己,自求多福了。 毕竟她认为,自己应当庇护好的人类,都已经先一步保护好了,而剩下的恶徒,她也觉得并不需要她的保护。 花朝只是手腕一抖,那束缚在她身上的玄铁锁链,就纷纷崩断,接二连三的砸落在地,发出了略显沉闷的响声。 下一刻一柄银白色,散发着微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独到之处的长剑,就在那流淌的银白色光影之中,逐渐成型,被她掌握在了手中。 而后她也并未,在做其他的准备,只是手握剑柄,提剑往上一挥。 一道气势如虹的剑气,就从她手中的长剑之上脱出,带着无可抵挡的气势,没入了石室的穹顶。 那道银白色的剑气,轻而易举的穿透了,这在山脉之下的基岩之中,开凿出来的石室。 而在这一道剑气穿透山体岩石之后,紧随而来的是有些沉闷的震动,那样的震动声并不算有多么浩大。 但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中,仿佛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都随着震动,开始震颤。 被楚留香拿在手中的火折子,那冒起的微弱火焰,也仿佛是在这震动的影响下,开始变得明明灭灭起来。 而后是山体崩塌,落石滚动的声音响起,又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崩裂的响声。 这样的声响愈演愈,逐渐向他们逼近,已经蔓延到了他们的耳际。 可紧接着他们又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在这个石室的穹顶,那处被银白色的剑气,所没入的区域。 已经出现了一道裂隙,而在黑暗之中无比亮眼的光明,就从这道裂隙之中透了下来。 而现在这道裂隙还在,伴随着他们所能感到的震动正在不断的扩展,同样的也不断有碎石,从这还在不断生长的裂隙之中,向下掉落。 看起来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石头雨,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落。 无论是楚留香还是陆小凤,都不太愿意淋,这样子的一场雨。 但由于掉落的碎石数量众多,这个石室之中的空间,又过于狭小,让他们根本就无法将自己的轻功,顺顺利利的施展出来。 他们也就只能,先捡着比较大,看起来落在身上,就够要命落石躲。 至于剩下的小一点的碎石与尘埃,那也只有用内力护体硬受着了,毕竟灰头土脸,要比当场暴毙,要好上太多。 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担忧,完全就是多余的了,无论是石块还是飞灰,都没有落在他们身上。 都被之前笼罩在他们身上,就像是云雾一般,无形的银白色浮光,给隔绝在了外界。 而之前的那道裂隙,已经变成了,恍若一线天峡谷一般的景观,对处于黑暗之中的人而言,有些明亮而又刺目的温暖光线,就从天际洒落下来,照耀在了他们的身上。 而这个石室上方的山体,也犹如一个被破开的瓜果一般,向两边倒去。 那绵连不绝的震动,以及不停滚落的碎石与飞灰,也终于停滞了下来。 而他们身处的这个石室,与最顶上的那个狭隘,也不过就只有十余丈的距离。 花朝手腕翻转之间,那柄朴实无华的银白色长剑,就化作了云雾一般的浮光,于空中消失无踪。 接着她就如一道云雾一般,从这落满碎石尘埃,而略显狭小的石室之中,轻灵飘逸的飞身离去。 只给底下的两个人,留下了一道翩然若仙的潇洒离去背影,不过顷刻之间就从他们两人的视线中消失。 站在这个被刚刚开辟出来的天险地步的两人,也不由得面面相觑,但也随即立即行动,攀登上了却被剑气劈出来,极为光滑的崖壁。 轻功卓越不凡,与轻功还算了得的两人,都顺利的从这个地方脱困而出。 他们之前也没有聊到,花朝所指的离开,是这么个离开法。 是如此声势浩大撼天动地,就算是之前他们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但就这个结果而言,他们还是准备少了。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所带给他们的震撼,即便是已经过去了一些时间,让他们回过了神来,心中的余震却并未消散。 但他们目前只担心一件事,就是他们得到了来自于花招姑娘的庇护,有这云雾一般的银白色浮光护生。 那么此时此刻,经历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后,身处在这座岛上的好友同伴,如今又是什么样的情况。 但即便如此,他们踏出了,刚被一剑劈出来的天险,向周围投去找寻的目光之时,入目却是那震撼人心的景象。 这座原本矗立在海上的孤岛,已经从中间被劈成两半,那所延伸的沟壑,贯穿了整座岛屿,并一直延伸海面之下。 紧接着,那些先前同样被一剑劈开的海水,此时正卷起滚滚波涛,向着那道沟壑涌来。 滔滔不绝的海水,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灌入到这道沟壑之中,将其填满。 而那晴空万里,碧蓝的苍穹之上,那堆积在天际的白云之间,也出现了一道沟壑。 其中没有一丝云雾存在过的痕迹,是最为透亮,又最为澄澈亮丽的蓝色。 这撼天动地的一幕,让所有在地动之时,从洞窟之中逃离出来,又见证到这一幕的人,内心惊惧不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才会让天地之间出现这样的奇景。 其中有惊慌无措的人,也有跪在地上,祈求神佛保佑的人,还有身上留有斑斑血迹,正在痛苦咒骂的人。 然而只有极少数的人,身上笼罩着一层,与他们相同的银白色,似云雾一般的浮光。 这下子刚从这被劈开的沟壑之下,爬出来的两人,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陆小凤就四处,张望了一番,试图从这四散的人群之中,寻找到花满楼的踪影。 虽然从这笼罩在他人身上,银白色云雾状的浮光而言,花满楼出什么事的几率实在是不高。 但没有真真正正的看上一眼,陆小凤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陆小凤也着实机灵,知道即便有那层银白色的浮光,可以作为参考标识。但从这一大片,还在不断新增的人群之中,准确的将黑头发的花满楼找出来,也不是什么易事。 所以他一开始,就是奔着找一头华发的花朝去的。 果不其然,视线只不过是转了一圈,就寻找到了花朝的踪迹,以及站在她身旁的花满楼,以及簇拥在那一堆,身上都笼罩着一层银白色的浮光的人。 【综武侠】重见天日 那道生有华发的身影,实在是太过显眼,太过引人注目,楚留香在寻找自己同伴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住,向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目光停留的那一刻,却发现了意外之喜,他的好友伙伴,此时也正在那一边。 在陆小凤已经运起轻功,向着着花满楼所在的方位飞身而去的时候,楚留香也脚下轻点,紧随其后的飘身而去,甚至在最后还要比陆小凤更快一步到达。 走近了才发现,被所有人簇拥在中心的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只是她的头面部,也被一件脱下来的外袍所笼罩住,并不能窥得她是何种相貌。 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那精致的下巴,还有秀气的唇瓣。 而这位女子裸露出来的一双,常年不见阳光,过于苍白的柔荑,以及谈吐还有声音,可以判断的出来,这必然是一位温柔可人的娇弱美人。 这位女子,似乎是有些困惑,他抬起自己苍白无比的纤纤玉指,轻轻搭在了,覆盖在自己头上的外袍:“这是什么?” 胡铁花抢先一步道:“一直被困在黑暗之中,不能直接晒太阳。” 说着他又用手肘,捅了捅站在自己身边的姬冰雁:“你说是不是啊!” 姬冰雁眉头一拧,面上的表情算不得轻松,却也还是顺着胡铁花的话道:“是这样。” 在姬冰燕给出了回答之后,胡铁花立即又看向了一旁的花满楼:“那么花七公子说说,是不是呢?” 花满楼凝视着,这位被掳掠的此处,遭受到这样难以折磨的女子,还是随着胡铁花与姬冰雁的话,顺同了这个善意的谎言:“的确如此。” 女子似乎是相信了,几人的话,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抹弧度,声音之中也带上了难以掩饰的欣喜之意:“所以我成功的逃离了那个地方了吗?我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就和以前太阳光落在我身上的感觉一样?现在是个晴天吗?” 胡铁花连连点头:“是晴天,是个大晴天。” “太好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只是话到此处,女子欣喜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紧抿着唇,不由得浑身颤抖。 最后吐出了,似哀怨一般的叹息,最终还是将刚才戛然而止的话语,给说了出来。 “……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 伴随这道如泣的声音而来的是,一滴又一砸在她衣襟上,晕湿了她的衣襟的泪珠。 她被困在这岛上岁月之中,就像一只阴暗的老鼠,只能藏于地下。 现在终于从中脱困而出,却也依旧被困在了黑暗之中,终无法在得见光明。 她也知道,先前几位公子的言论,也不过是善意的谎言。 她并非是不能晒太阳,而是她如今的模样,太过狰狞可怖。 她在黑暗之中生活了许久的时间,虽然她不通武艺,但在双眼被缝上,完全失去视力之后。 其他感官要比先前,要灵敏许多,她现在自然也听得出来,现在她身边,除了这几位公子以外,还有许多人。 是几位公子生性善良,不愿看她如此狼狈丑陋的模样,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想为她保留住尊严。 【综武侠】夸我 看着一滴滴砸落在身上,又晕染开来的泪水,众人也一阵静默无言。 想要去开口安慰,一切言语都太过苍白无力,根本无法抚平她身上的伤痛。 还是哭吧,哭出来会好些。 至少比之前他们看的那副,宛若草木石躯,麻木又了无生机的模样,好上太多。 但花满楼的心思,并不只是在眼前的可怜人身上,因为据他所知,有经历与这位女子相同的姑娘,在这蝙蝠岛上,也不计其数。 她们被掳掠至此,并无武艺傍身,又目不能视。 花满楼幼时,因故目眇,直到不久前,才又重获光明,自然知道一个瞎子的艰辛与不易。 也清楚,如此这样动乱的景象,对于一个看不见,又羸弱的人,带来怎样的恐慌。 亦或是,又重新站在了阳光之下,将她们如今双眼被缝上,堪称惊悚恐怖的狰狞模样,完全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那些可能会出现的,口无遮拦的言语,对于这些曾经容貌秀丽的女子,又会带去怎样的伤害。 花满楼忧心于此,所以有些急切的,想要寻找到那些女子的踪迹与下落,想要尽自己的所能,给予这些受到了残害的女子,一些微不足道的庇护。 而这些女子,也很好辨认,苍白瘦弱,身姿岣嵝,并未耗费多少功夫,就在人群中找出了几位。 不过在看到那几名女子的时候,花满楼心中刚刚升起的忧虑,却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些女子周身,也笼罩着一层如云雾一般的银白色浮光,而与他们不同的是,总有一团光韵恰好就飘荡到,那些女子们的面部,将她们的面容给遮挡的严严实实。 没人见到她们的脸,就没人知道她们是谁,想到此处花满楼,心中又沉重了几分。 这层云雾般的浮光,的确是花朝所为。 虽然不理解,但看见身为人类的花满楼,都这么做了。 她也就干脆,驱动自己的力量,将所有情况与这名女子相同的人的面部,都给遮挡了起来。 虽然母亲以前说过,在尘世行走之时,应当站在人类的角度,以他们的视角去看待事物。 花朝也曾在过去尝试了一下,结果发现那是完全就理解不了一点。 但她也不可能在每次有所行动之前,都去联系母亲,去询问自己该怎么做。 她兜兜转转之后想了一个好办法,母亲喜欢那些纯粹而又璀璨的灵魂,而拥有这样灵魂的人,在人类的评判标准之中,大多情况下都属于善的一方。 她以这样的人,来作为参考,就算是有什么错误,也应该不会太过离谱。 而在这个世界,花满楼就是那个她选中参考指标。 花朝刚开是看了那个,叫想要偷她花的小贼,老臭虫的一个人类男性。 着急忙慌的脱下了自己披在身上的外袍,往那名身形纤瘦苍白的女子,脑袋顶上一盖。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花满楼还搭了把手,将那件外袍,可以严严实实的将那名女子的面容掩藏起来,之后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花朝不明白,他们这样做的缘由,就去探寻那名苍白的女子,身上究竟有何特殊原因,才让他们有如此行动。 根本不需要耗费时间,花朝就发现了那名女子身上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她的双眼竟然被缝了起来,用这样的方式剥夺了她的视力,让她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花朝仍然不能理解,但她尊重花满楼,这个拥有独特灵魂的人,所做出的选择。 在她的感知之中,此时此刻在这海岛之上,与被他们护在中间的那个女子,情况相同的人,还有许多。 虽然不明白这么做的原因,但秉着合并同类项一起操作,简单又省事的理念,她心念一动便学着,花满楼他们的所作所为。 那些笼罩在这些双眼被缝上的人,周围那如云雾一般的浮光,顷刻间变扭转升腾,遮蔽住了那些人的面容。 花满楼只是一眼,就知道眼前这一切景象,均是来自于,那位神秘莫测的花朝姑娘。 而此时此刻那位花朝姑娘,正站在了,他的身边,清冷淡漠的声线突兀响起:“花满楼,等下我要带你去见我的母亲。” 饶是花满楼都被这突然蹦出来,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话题,给弄懵了那么一瞬。 而随即他又温和笑道:“可否需要我略备些薄礼,再去拜访令慈?” 花朝回道:“不必,直接过去就行,我不想让母亲等待太久的时间。” 而接踵而至的陆小凤与楚留香,就听见了这有些,与如今的情况,完全就不搭边的要求。 陆小凤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丝好奇与探究,像是花朝姑娘这般人物的母亲,又会是什么不得了的存在。 楚留香则是去到了,胡铁花与姬冰雁这两位好友身前,两人压低的声音,耳语了几句之后。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的楚留香,面色也浮现了一丝沉重,他先是望向了,被衣袍遮住面容,被掳掠至此双眼被缝上的女子。 而后又看向了花满楼,不由的发出了一声低叹,心中百般情绪交杂在一起,只觉得让他呼吸不顺,连心跳都沉重了几分。 他是为了这些,平白无故遭此横祸的女子而叹,也是为自己又要失去一位好友而叹。 而花满楼看着,眼前华发金眸的女子,心中还是有几分纠结,因为此时他心里有所求。 他做了十余年的瞎子,都有得见天日的一天,那些女子因双眼被缝上,而成为了一个目不能视的瞎子的时间,要比他短的多。 他想请花朝为那些遭此恶运,而目不能视的女子们,医治眼睛,得到一个能够重见光明的机会。 他的父母,与六个哥哥,听闻了他重见光明的这道喜讯后,还备下厚礼登门拜访,但花朝一个都没见,对于那些礼物也没有任何感触,就如同她给人的感觉一般,平淡而又漠然。 而功名利禄,花朝皆不在意,就算是当初为他医治双眼,也是因为他种爱花的名声,流传了出去,才有了那样的机会。 但他又想到了,现在正处于他的小楼之中,那鲜花为躯,灿烂又明媚的小姑娘,以及过往的那些事迹。 花朝总是不会拒绝,在她看来并不过分的请求,但相对应的是,要付出在她看来,与这个请求分量相等的代价。 花满楼犹豫片刻,还是有些郑重的唤了一声:“花朝姑娘……” 花朝应道:“怎么?” 花满楼与那双浅金色的眼眸相对,却哑然失声,陷入到了一片沉默之中。 花朝的交易,在花满楼的眼中,自然是公平公正的,但他无法保证,在他人眼中也是如此。 这所要支付的代价,又会不会是那些女子不能承受,或是不愿承受的? 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花朝看出了他的纠结,冷淡的催促道:“有话直说,不要浪费时间。” 花满楼闻言望向了那名女子,片刻之后又收回了目光,也不再拖延:“她们是被歹人掳掠至此,又遭到了残害,被人将双眼给缝上……” 花朝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想请求我为她们治疗?” 花满楼颔首:“是。” 其实不用花满楼提,花朝都会为她们‘治疗’,因为在她过往的积累的经验之中,这些人是被她判定为需要救助的存在。 如果是那些体内拥有,乱七八糟的力量的长生种,相对而言可能还会要麻烦一些。 但对于这些寿命短暂,又身体脆弱的短身种而言,只不过只要耗费一些微不足道的力量即可,完全不要花费什么心思。 甚至于现在,停留在那些人身上,作为保护的那股力量,再稍加转化之后,就能治愈她们的双眼,甚至还有不少富余。 既然花满楼都开了这个口,花朝也不介意,从中为自己谋一些好处。 她微微思索了一下,便对着花满楼开口:“可以,不过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花满楼却没有急着答应,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总不能空口许下不能完成的承诺。 遂问道:“不知花朝姑娘可否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 “对于你而言,不是什么难事。”花朝神情清冷,仿佛不沾人间烟火,但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只听她认真的叮嘱道:“你见到我母亲之后,将我在这个世界所做的,你觉得值得夸赞的事情,全部都事无巨细的提一遍。只是说些称赞的话语,如实相告即可,无需编撰什么谎言。” 花满楼听见这个极为出乎意料的请求,也不由得为之一愣。 【综武侠】水落石出 但随即花满楼就反应了过来,既然花朝刻意提及此事,那就说明从他口中出来的赞美之词极为重要。 而花朝姑娘,对于自己的母亲,也是极为敬爱。 花满楼目盲多年,父母兄长们,都极为在意他的感受,小心翼翼的将他呵护在手中,一些敏感的词汇,都更不敢在他面前提及半分,生怕一不小心就戳中了,他的伤心之处。 但这些倾注在他身上的爱意,也使得他感到了些许压力,他曾经或许彷徨不已,被困在黑暗之中迷茫又难过。 而他的父母与兄长们,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是极为痛惜与难受的。 花满楼当初从家中出来,独自生活在自己的小楼之中,自己照料自己的饮食起居,甚至还种植了一些花花草草。 其实也是存了几分叛逆的心思,想要以此来证明自己,就算他无法视物,也与正常人无异,可以独自生活。 而他的父母兄弟,也一如既往的顺从了他的心意。 他虽然不能保证,所有人的父母兄弟,都会如自己的父母兄长那般开明。 但从他与花朝姑娘接触的这段时日来看,她虽然有些不通人情世故,性格稍显孤僻,却悲天悯人,心怀博爱。 像是一位不染尘埃的天上客,却又看得见人间的疾苦与艰辛,并且愿意对在这凡尘中,挣扎求生的世俗凡人,施以援手。 所以花朝姑娘的母亲,也应该是一位心怀天下,慈善又仁爱的人。 若只是如此,就可以换得他人重获光明,他定然会把这个要求,做的尽善尽美。 花朝姑娘的确是做了善事,救人无数,本就是功绩非常,又怎么当不起他人的盛赞。 而此时那些海水,已经将那道被剑劈开,横穿整座岛屿的沟壑给填平。 但其中仍有人,不断从那被灌满海水的沟壑之中,逃出生天。 只是这些人身上,都没有笼罩着,那如云雾一般的银白色浮光。 而其中又有一人,那鹤立鸡群的气度,就算是同样混迹在,那狼狈不堪的人群当中,都是极为引人注目的。 那是一个年轻俊秀的公子,衣着华丽却并不繁复,那一身气质就能断定,必是家世教养极好的世家公子。 只是这位年轻人,现在看上去有些狼狈,华丽的衣着已经完全被海水浸透打湿,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在海浪的席卷下,变得散乱不堪。 这鹤立鸡群的模样,立即吸引住了一些人的目光,而那空洞又毫无神采的眼眸,无疑就是在诉说,这个贵气的世家公子,竟是一个瞎子的事实。 而楚留香在看到这个人之后,面色冷凝,语气之中也是略显沉重的叹息:“原随云,是你。” 听闻到楚留香声音的这位世家公子,微微偏了偏头,他的双耳灵敏的捕获到了,从远处飘来并不算大的声音。 最终面向了楚留香,也根本没问楚留香问的究竟是什么,不做任何的辩驳,直接颔首应下:“是我。” 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令楚留香都稍感讶异,他又问道:“你就不问问,我是在问什么吗?” 原随云却笑了一声:“因为你此刻站在此地,所以我知道你知道了什么,也知道你要问些什么。” 原随云在笑,而楚留香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就算是那些证据确实的已经摆在了他的眼前,他也不曾想过,那位恶贯满盈令人闻风丧胆的蝙蝠公子。 会是这般风光霁月的浊世佳公子,因为有花满楼这先例在前,楚留香又见到了如此相似的一个人,心中也不由得有几分移情,天然的就对这位世家公子,生出了几分好感。 但可惜,如花满楼那般的人还是稀有,而原随云就像是他的对立面,那温文尔雅的表象之下,是一颗独断残忍而又傲慢的心,是隐藏起来,属于人性的暗面。 楚留香看着他,心绪难平:“我手上可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你竟然不为自己辩驳,也不否认?” “我为何要辩驳。”原随云十分坦然自若的说道:“这蝙蝠岛,本就是我在经营,我又为何不能承认?”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一派世家公子的傲气,似乎并不觉得,在自己暴露之后,需要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才将自己重新给隐藏起来,就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半分都见不得人。 而是十分坦然的,站在阳光之下,接受来自于发现了真相的人的审视。 甚至对此,还隐隐透着一股引以为豪的意味。 楚留香缓缓吐息,又压下了心中的怒意,并再一次的询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是指的哪一方面?”而原随云语气温和,就像是以往与人相处之时那样,平缓而又轻松:“那些来到此地的武林人士,我只不过是给予了一些好处,撬动了他们的心中的欲念,就能被我掌控在手中。” “如此轻而易举,就可以将整个武林为我掌控,受到我的操纵的事情,我为不做?”原随云笑着说道:“而蝙蝠岛,顾名思义就是蝙蝠的巢穴,在这巢穴之中,不应该都如蝙蝠一般,不需要光亮,也不必看见。” 花满楼听到了此处,也终于是忍无可忍,声音之中也带上了一丝怒意:“所以你便要剥夺他人的光明?” 而听见了这道声音,原随云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花公子,在与你见面之前,我不曾料到,你真就如传闻中的那般别无二致。” “对于我而言你的存在,的确是令我惊喜,但也仅限于此。”原随云悠悠叹道:“可惜……我不是你。” 而说完这些,他又微微侧头,精准的面向了花朝所在的位置,也如楚留香一般,突兀的说了一句:“是你。” 这短短二字所包含的太多东西。 善于谋算,意图将所有人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执棋者,却在如今被人掀了棋盘。 而花朝却并不想理会他,如今她已于花满楼做好了约定,让花满楼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好好的将自己夸奖一番。 母亲已经在那小楼之中等待了许久,而她这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自然就可以立即动身赶过去,与母亲会面。 【综武侠】小鸟依人 所以花朝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她抬手搭在花满楼的肩上,金色的光晕从她掌心浮现,将她与花满楼都笼罩在了其中,一瞬间那些金色的光影,仿佛化作了升腾的火焰,剧烈的燃烧着。 只不过转瞬之间,两人就从那茫茫的金色光辉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场的众人,也因这神奇而又瑰丽的景象,猛的一怔。 特别是陆小凤,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几分呆滞,他这份呆滞并不是为了,这两人骤然的以这样奇特的方式,从自己面前消失。 而是花朝那是毫不犹豫的带走花满楼,将他一个人丢在了此处,而最终他也是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了,只能自己想办法离开这座海上孤岛了。 原随云也是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果然花朝姑娘,也是对我厌恶至极,听到了我的声音,连再多停留半分时间都不愿意。” 而花满楼也是极为懵圈,方才还身处于海上的孤岛之中,周围还是略显腥咸潮湿的海风。 不过转瞬之间,眼前的一切就已经改天换地,完全变幻成了另一番模样。 虽然他不知道那蝙蝠岛,距离陆上又有多么远的距离,但他也知道自己,是在海上航行了许多天,才到达了蝙蝠岛上,被扣压在不见天日的巢穴之中。 其中也有可能,为了迷惑他的感官,放慢了航行速度的原因,但也由此可见。 蝙蝠岛距离他,位于江南的小楼,的确是有不短的距离。 他现在不过转瞬,就来到了他的小楼之前,堆砌在小楼上五彩缤纷的花朵,争奇斗艳,而空气中弥漫着鲜花的芬芳。 现在出现的这些变化,完全就超乎了花满楼的认知,他脑中浮现的,也只有神仙手段这一词。 与知之甚少的旁人不同,花满楼是知道那位只能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幽魂,依靠花朝的帮助,以凤凰花为载体,为她塑造了一具身躯,于是小楼之中,就多了一位被江湖人称为,凤凰花仙的存在。 但花满楼从来未宣扬过此事,一直将这件事情埋藏在心中,江湖上并未有人知晓,这位凤凰花仙,的确不是人类。 花满楼也是因此确认了花朝的非凡,但每每花朝又在他眼前施展了什么新的能力,也也从来不能淡然面对,每每都能给他带来不小的震撼。 紧接着花满楼,就见花朝姑娘,收回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迈步向小楼走去。 只不过那脚步之间,隐隐带着几分急切,与她平日里不急不缓的模样,完全就是天壤之别,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自己的高堂。 花满楼也紧随其后,心中尚在组织措辞,该如何在花朝的母亲面前,不动声色的为她,多美言几句。 但就算是花满楼跟在花朝的身后,也慢了不止一步,等他登上小楼的时候。 看见的就是,向来清冷孤高的花朝,正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一个人的膝上,她正捧着那人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 略显呆滞的花满楼:“……?” 【综武侠】锋芒 让花满楼感到讶异的,并非是花朝那突变的性格,在父母的面前,孩子总归是与在外人面前,截然不同的。 花满楼并未对此有太多的讶异。 而是眼前这位看上去极为年轻的母亲,她的模样与花朝相似,只不过那双矍铄的金眸,要比花朝浅金色的眼眸,要更加的璀璨几分。 而与花朝最大的不同则是在于,她并未有那一头如同月华一般的白发,那棕黑的发色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只是在发尾,有着如同落日余晖般,丹霞橙的色泽,来以此彰显她的与常人不同。 也是因为发色的缘故,使得她看上去,要比花朝还要年轻许多,若不知道她们之间关系的人,必然是会以为,花朝才是之中的长者。 而在她的身侧,还坐着一位身形颀长清矍,容貌发色都与她一致,气质斐然的青年。 而这位看上去同样极为不凡的青年,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那双矍铄的金眸,抬眼向花满楼望来,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金色眼眸的青年,所散发出来的温和,而又沉稳的气息,柔和了那过于凌厉的眉眼。让他少了几分,令人退避的威严,稍稍生出了一些平易近人之感。 但花满楼仍然,感到这名青年身上,难掩的锋锐。 就像是一柄饮过血的冷锋长刃,只不过现在被归于鞘中,不见一丝锋芒。却依旧无法忽视,这被掩藏在温润表象之下,不见丝毫消磨的锐利。 就如西门吹雪的剑一般,出鞘是必然要见血的。 花满楼其实不太喜欢与如此锋锐,或者说是杀气重的人相处。 花满楼懵,在之前就处于小楼之中的两个人,就更懵了。 红衣女子那是被源琢月的三言两语,就哄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意那更是压都压不下去。 不停的扒拉着,属于自己的好东西,让对方看一看瞧一瞧,那让人心情愉悦的舒心言论,就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耳中。 明明都不过是一些最朴实无华的话语,没有什么深奥难懂的夸赞词汇,却听得她心中甚是愉悦。 红衣女子在心中感慨道,这难道就是说话的艺术? 而源琢月也在心中感慨,自己的口才,也算是锻炼出来了,希望以后不会出现,像上一个世界那样,有些让她觉得鸡同鸭讲的尴尬状况了。 锦衣公子如今也是如此,他倒是没有被夸的如红衣女子这般花枝招展,但在与对方的交谈之中,也收获颇丰。 也不能说人都是喜欢听夸赞的,世上的人有那么多,或许其中有几个较为特立独行的人,也并不奇怪。 大多数人在听到夸奖之后,或许会觉得受之有愧,觉得不好意思,当不得如此过誉。也或许会,坦然接受,并觉得自己的确如对方夸赞的那般优秀。 但大多数情况下,在听见夸奖之后,都会客套的谦虚两句。 而锦衣公子就是这般情况,他一开始并没有参与到话题之中,只是遵照着自己的人设,抱剑沉默的坐在那里,偶尔举杯饮茶。 是红衣女子,滔滔不绝,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将话题聊到了他的身上。 要说是聊,也并不妥当,而是红衣女子单方面疯狂输出,余下的两人,认真倾听,时不时的点评附和两句,是一对优秀的听众。 锦衣公子听着,红衣女子将他的剑法,吹的那是一个天上有地下无,让他差点就绷不住了,那清冷贵公子的淡然做派。 虽然已经通过聊天群的私聊功能,再求对方赶紧闭嘴,不要再讲了。 表面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并表谦逊的表示,对方过誉了,当不起如此盛赞。 就因为这一来一回的客气推诿,原本只是一个旁听者的锦衣公子,也在这推脱客套之间,被带入到了交谈之中。 锦衣公子在最初的时候,也只不过是有些疏离客套,出于礼貌在附和对方所说的话,或者是给予一声应答,证明自己现在是有在认真的经对方出口的话语。 但不过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节奏已经被对方所把控,但他也不太想说太多关于自己的私事,也只好与他们谈论。 自己半道出家,完全是靠着自己摸索出来,总感觉哪里都有所欠缺的剑术。 因为他目前所使用的这个身份,他也得到了来自于这个身份的独特馈赠,他对于武学与剑法招式的见解,极为通透。 只需要看对方施展一遍,自己的招式,就可以将那些东西完全记在心中,并且将他们细细拆解,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破绽,都清晰的展示在了他的眼前。 但也同样有,一些他无可避免的缺陷,就是他身体的反应速度,完全就跟不上他的脑子。 他是窝在角落,适应自己男子的身份的同时,来适应自己这如今如同开挂一般的能力,直到身体的反应速度,能够跟上发现那些破绽的脑子的时候。 才决定动自己的小窝出来,在闯荡江湖的同时,积累实战的经验。 但积累了这么久,虽说大多数见过他用剑的人,都夸他剑术无双,锦衣公子却仍觉得,自己有所欠缺。 因为在他用剑之时,总能感觉的到,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滞涩感。 而偏偏他自省之时,又发现不了,自己的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就像是一个抱着错题集的人,在觉得自己弄不懂上面的题目之后,自然是会像自己身边的学霸,来请教这些问题。 锦衣公子自然也是如此,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便去请教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当然不是用剑去请教。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也乐意见得,有可以追上自己的后起之秀,但在最后却也并未给出什么有效的指导。 虽然两人所说的话完全不同,但大致都是同一个意思,以他如今的境界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指点,他如今已经有自己的剑了。 锦衣公子对此却一脸懵,颇有些云里雾里,弄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也完全没有感到,这‘自己的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纠结了好久,在心中猜想,这个‘剑’莫非就是他自己的风格。 就像是字迹一样,有人工整有人潦草,有人毫无美感可言,有人已有了风骨。 就如邯郸学步一般,如果觉得别人走路好看,就去学他人是如何行走,在最后却忘记了自己是该如何走路。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也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给带沟里了,才没有说的太多。 但锦衣公子此时,在与这两位有着金色眼眸的人交谈之时,却悟到了,自己剑法滞涩的原因,究竟出在哪里。 说是自己悟到,也不太对,他刚开始的确是傻不愣登的,以为其中的关窍都是自己想通的。 但很快他就敏锐的发现了,是那名有着矍铄金眸的青年,一些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引导着他发现了自己的不足。 而非是站在主观角度,去指点他所出现的问题,看上去就像是他自己,灵光一闪或者是突然开悟,想通了困扰了自己许久的问题。 与沉默寡言让完全就悟不出什么东西的他,自己去悟,完全不会当老师,不会教导学生的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传道授业,解惑释疑者,为师。 对方为他解惑,锦衣公子立即就危襟正坐,将对方当师长一般尊敬起来。 并且还想得到更多的指点。 俗话说的好,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优秀的学生有很多,但能将学生优秀的特长,给完全发掘出来的老师,也并不多见。 而现在有伯乐一般的老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又不是什么煞笔,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好好抱个大腿,多学一些东西。 【综武侠】亲眷 虽然在场的几人,心中都各怀心思,但也算是谈笑风生,聊的不亦乐乎。 这欢声笑语持续到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众人就见到,一位华发金眸的女子,从楼梯走了上来。 红衣女子一见到来者,立即就站起身来,起身迎接,并打算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让国师好与家人叙旧。 但那浅色的身影就如一道流光一般,向着坐在桌边的源琢月扑去,将身子依偎在了对方的膝头。 双臂直接环住了源琢月的腰肢,将脸直接埋进了她的怀里,轻轻的用脑袋隔着层叠的衣物,在源琢月的肚皮上蹭了蹭。 又停滞了片刻,感受到熟悉,又令她安心无比的气息,将自己笼罩了起来。 这才昂起了自己的脑袋,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握住了源琢月的手,将其轻轻的拉了过来,并且用自己的脸颊贴在源琢月的掌心,又轻轻的蹭了蹭。 脸上又流露出了,一丝委屈的小表情:“太好了,母亲您终于找到我了,我之前一直都找不到回家的路,去了很多不同的世界,还以为我再也无法见到您了。” 说完这些之后,她又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源琢月的膝盖上,那双浅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源琢月看,其中是满满的期待。 源琢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还是抬手抚上花朝的发顶。而花朝感受到了落在自己发顶上的手,还没等源琢月有所动作,就已经迫不及待,将自己的脑袋又贴上去了几分。 整个人立即散发出了极为愉悦的气息。 但花朝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钟离的时候,逐渐消失。 她紧紧的盯着,钟离那棕黑色,在发尾渐变成了,如同丹霞一般的橙色的长发。 接着又将目光,移到了钟离那张俊美的脸上,与他那双矍铄的金眸对上了视线。 “母亲,他是谁?”趴在源琢月膝头的花朝,揪住了源琢月的裙摆,脸上是难过又委屈的表情:“他是母亲新的孩子吗?我原以为,只有长姐有如此殊荣,与您生的相似。” “不是,在暮岁之后,就再无别的子嗣了。”源琢月先是如此说道,而后沉吟片刻:“他是我的亲眷,也是你的长辈。” 闻言花朝脸上,那泫然欲泣的表情,立即就收敛了起来,笑的乖巧又甜美,就像是和家长出门走亲戚的小孩:“那我该如何称呼?” 源琢月闻言,立即扭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钟离:“你觉得该怎么称呼?” 主要是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些子嗣是乌波洛斯,利用自己所掌握的权柄,所制造出来的造物,她赋予了他们孩子的身份,并且愿意当这个【母亲】。 而她如今继承了乌波洛斯的权柄,也继承了,她曾经所拥有的一切,是乌波洛斯在历经的千年谋算之后,最后的受益者。 不管在最初的时候,这些子嗣的诞生,是因为什么。 但在最后,乌波洛斯也是在意他们的,并耗费了不少的心力,为他们留下了不止一线的生机。 确保他们,哪怕是在乌波洛斯最后失败,万物之母借由她的躯壳复苏,重新降临于世的时候,都能有逃过【母亲】掌控的机会。 在源琢月看来,这些性格迥异的孩子们,就如九州与赤县,还有所有因为那些【污秽】信仰乌波洛斯,求得庇护的星球一样。 是乌波洛斯交于她手中,无法忽视,无法不管不问的存在。 因此源琢月倒是不介意,自己有这么一堆或许有些麻烦的孩子,但她不知道钟离想不想与他们扯上关系。 即便是钟离想要利用这些子嗣,去侵占祂们的权柄,源琢月也是自己能确保,在这个过程之中,这些孩子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才同意了钟离的计划。 要不然她宁愿,像祂们一样,再去耗费力量,分化出不同的侧面,与祂们争夺权柄。 源琢月的想法也很简单,钟离于她而言是与众不同,意义非凡的存在。 若钟离想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哪怕是他的想法与计划,再天方夜谭难以实现,源琢月也会尽自己的全力去支持。 但这个支持也是有限度的,这个限度的范围,是她自己。 她愿意满足钟离的所愿所求,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想法,让他人再受到损害。 钟离也明白,源琢月心中所想,他轻轻握住了源琢月的手。 用低沉平和声音,又模棱两可的,将问题抛给了花朝:“以我与她的关系,你觉得该如何称呼,就如何称呼即可。” 花朝有一些不明所以,她隐隐记得,在许久之前。 母亲曾经提过,若在将来遇见一个,与她气息相同,也可以御使同样权柄的‘人’。 无论发生了什么,必然要将这位,她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准确的说,是只在她的印象之中,是一个模糊的剪影轮廓的不知名存在。 如对待母亲一样敬重。 花朝又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这与母亲外貌极为相似的男人,的确是与母亲有着相同的气息,也可以感觉到【规则】存在的痕迹。 也正因这样的原因,她在最初的时候,在看到这个男人的之前,并没有意识到的存在。 因为她只关注着母亲,此人又离母亲极近,让她直接就忽略了,之前所感受到的不对劲。 甚至于,在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因为着相同的气息,同样的发色与外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 这又是母亲新孕育出来的子嗣。 而且比长姐还要相像,若母亲此时是以男相现世,她都无法分辨出来,究竟谁才是她的母亲。 这时花朝心中的酸涩,瞬间就攀上了顶峰,直到听见了‘亲眷’二字,她才冷静了下来。 回想起了,那有些久远,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却仍被铭记在心中的记忆。 花朝心中仍有些困惑,那浅金色的眼眸,所透出的目光,落在了那交握在一起的两双手上,便试探着叫了一声:“舅父?” 【综武侠】礼物 这个称呼,也算是在钟离的意料之中,他颔首应下。 而后就像是,与小辈会面的长辈一般,给予了花朝一件见面礼物。 是一包装在荷包之中的花种。 “这是我得来的一些花种,这些植物已经绝迹,只保留下来了一些种子,如今也不曾有人将它们重新培育出来。”钟离声音平缓,语调温和,完全就是一副关爱晚辈的家长的模样:“听说你喜爱一些珍稀的花草,便将这些花种赠与你。” 钟离的态度,完全就取决于源琢月,在过去她心智不全的时候,钟离像想减少这些不确定因素,对于源琢月的影响。 自然是不会去想要,源琢月与那些,本身就携带了乌波洛斯,作为载体与后手储存了不少,能够令她‘恢复’往昔的记忆的信息的子嗣们。 但如今源琢月,愿意认同这些孩子,钟离也不介意,将这些孩子,当做自己的晚辈子嗣来对待。 花朝对于自己突然冒出来一个长辈,倒是接受良好,欢欢喜喜的就双手接过了,钟离所给予的,装着种子的荷包。 她现在的笑意,的确是发自内心,直接就打开了荷包。将其中的种子,倒了一部分出来,在掌心之中。 而后仔细的感受一番,笑着对源琢月道:“母亲,这些花种,尚有一丝生机未绝。待我以后将这些花培育出来之后,母亲可愿意,来我的洞天之中观赏?” 源琢月微怔了一下,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呀。” 花朝擅长养花,也能将花养的很好,也喜欢挑那些难以种植,或是濒临灭绝的花草来种植。 但她不太喜欢,动用自己的力量,去催生那些植株,反而喜欢亲自去种植,看着那些花朵,从一颗种子开始成长。 她有的是时间与耐心,也成功的将不少的濒危物种,养到了烂大街,甚至于种在九州与赤县这两颗星球的绿化带里的地步。 她喜爱花草,又善于种植的名声,流传甚广。曾有不少人不远万里,跨越星海而来,就是为了将种子,或是濒死的植物,交托到她的手中。 而花朝唯一会对那些植株,施展自己的力量去干涉他们的生长进程的时候,就是在花开的时候。 她会耗费自己的力,将那些花朵保持着盛开的模样,永不凋零。 虽然花朝收到那些花种,的确是笑的灿烂又开怀,说明钟离不知道什么是得到的花种,作为礼物送给‘小朋友’,的确能讨她的开心。 但源琢月总有一种,先给了别人一颗甜枣,马上就要再给别人一个耳巴子的感觉。 正悠闲度日的人,给了一点点小小的礼物之后,就要被拎回去干活了,源琢月想想就觉得,莫名的多了几分心虚。 特别是在依偎在她身上的花朝,又再一次饱含期待的,对着她开口之后。 花朝脸上是春风化雨一般的笑容:“母亲有什么礼物,要给我的吗?” 要送你一个加班大礼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 三人之间的互动,看呆了在场的另外三人。 特别是红衣女子,脸上的表情都透着一股不可置信,她原以为源琢月是国师的妹妹,但没想到会是国师的母亲。 不过也不是特别让人震惊,不是都有天山童姥了,国师的妈妈看着比较年轻,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红衣女子在心中纠结了半天,还是没能说服自己,恨不得穿越回去,扇口无遮拦的自己两个大耳巴子。 有些话说出来,对‘同辈’倒是什么事,但是当着长辈的面,就有些不知轻重了。 红衣女子尴尬的,脚指头抠地,目光四处游移,就看到了姗姗来迟,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的花满楼。 而花满楼回以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 但是红衣女子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又被安慰到,有立即扭头看向了锦衣公子。 锦衣公子直接用,聊天群的私聊功能,回了一句:“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加油,人生还有很长。” 【综武侠】心迹 这花团锦簇的小楼之中,两拨人各聊各的,谁也不耽误谁。 花朝很好哄,不过三言两语就笑的阳光灿烂,但更深层的原因,大约只是因为说那些话,是她的母亲。 而给予她礼物的人,是她母亲的亲眷,仅仅是因为如此,便可令她开怀大笑。 源琢月扒拉了好一会儿,才从犄角旮旯里面翻出来了一朵花,交于了花朝的手中。 那是一朵黄色的花朵,表面有着一身像是缎面一般的光泽,让这的花看上去并非是什么植物,而是更像金属所打造出来的工艺品。 只是这花朵,在触及到花朝的掌心之时,就被一团金色的火焰所包裹了起来,待到那些火焰散去,一枚外观看上去,与莲子无异的种子,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源琢月轻笑道:“这是这世间的唯一朵花,唯一一棵种子。” “我记得这个气息,是柜格之松。”她脸上是难以掩饰的雀跃:“原来柜格之松也是会开花的啊,母亲真的就把它给我了吗?” ‘柜格之松’也是乌波洛斯,当初为了分化自己权柄,所创造出来的造物,与罗浮的建木不同,那是承载了乌波洛斯的力量与权柄的载体。 对于凡人而言,这些都是神赐的痕迹,其中有区别的就是,建木是令人长生,柜格之松便是给予人光明。 但从某种情况下而言,这样的载体,与普通的神迹相比,要更加的危险莫测。 在这些被凡人誉为神迹的载体周围,一般都有着,层层叠叠的洞天与法阵所阻隔,若非是星神那种层次的存在,都难以靠近。 哪怕她身为母亲的子嗣,大多数情况下,也只能远远的看着。 柜格之松她也曾得到过一枝树枝,是她那个记性不太好的长兄,为了哄她开心,偷偷为她折来的。 当然她也知道,其实是有母亲的默许,不然就算是兄长也无法靠近。 那些被母亲创造出来,颇具盛名的‘神木’们,也因此被他们嚯嚯了不少。 可惜最后都没有养出个什么名堂,那些神木的枝叶,被折下来,送她手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过了千百年,又被她的力量,蕴养了过后,还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一丝变化。 她开始不懂,但后来也能意识到,这些神木所代表的,并非只是一个具有神奇的力量,神赐的植物这么简单,而是她无法触碰的权能,是不属于她的东西。 而现在,那颗种子落在了她手中的时候,她也能感受到,那也并非只是一颗种子那么简单。 那是交于她手中,原本不属于她的新的权能。 花朝在明确了,这一点之后,心中涌现出了难以遏制的喜悦,并不是因为获得了权柄。 而是母亲交于她手中,目前为止,还属于独一无二的礼物。 母亲的子嗣众多,除了长居于持明族地的长兄以外,其中最为特殊的,就是无论发色还是气息,都与母亲最为相似的长姐。 她是他们这些子嗣之中,最独特也最显眼的那一个,这样的独特,让花朝艳羡,甚至于有些嫉妒。 但对此,她也无可奈何。 而现在就算是后面,她的兄弟姐妹们,也得到了相同的礼物,但她依旧是最独特的,因为她是第一个得到这样独特的礼物的孩子。 虽然她也知道,母亲给予她权柄,背后必然是有深意,这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份礼物这么简单。 但无论背后是什么原因,她都发自内心的开心,她已经与母亲阔别了太久,在外漂泊了很长的时间。 花朝那是笑的满面春风,与这小楼之中,曾与她相处过的人,所见到的冷漠又疏离的清冷模样,完全就是云泥之异天壤之别。 锦衣公子因为与她接触不多,花满楼也算是早有心理准备,两个人虽然觉得有些讶异,心中却没有什么太大的震动。 而红衣女子就不一样了,看见这反差极大的模样,总有一种自己的偶像,人设崩塌的幻灭感觉。 可即便有这样的感觉,她也不敢吱声,与锦衣公子一同蜗在角落,当一只安静的鹌鹑。 花朝自然也没忘记,被她再三叮嘱又忽悠了一通的花满楼,她十分亲昵的挨着自己的母亲,同时向站在一旁的花满楼使了个眼色,催促他赶快行动。 虽然以她的能力而言,在这个世界所给予人的帮助,也可以算是微不足道,但那好歹是给予了人一些庇护。 这足以证明,在没有母亲督促的时候,她也给予了母亲所偏爱的人类庇护。 只是一个权柄,并不能满足她,她想要更多的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来自于母亲所给予的礼物。 哪怕母亲在以后,将同样的礼物赠予了其他的孩子,到现在都是第一个得到的那个。 就如那每个九州纪年,都会洄游到长兄所在地的虚空鲸群,那如今并非是他独享的美景。 却仍就是,母亲送给她第一个孩子的,第一份礼物。 而已经打好腹稿的花满楼,认命的上前,但也没有那么生硬的就开口硬夸,而是先温和有礼的打了一个称呼,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源琢月也看出了花朝的小心思,虽然已经知道了,她在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 但她也并没有阻止,这逐渐滑向,对她的行为夸赞的话题。 就如她一般,在分享自己觉得有趣,或是有意义的事情时,都希望得到相关的回应,或是正面的评价。 而现在花朝也只不过想,将她认为自己一个得到夸奖的事迹,通过他人的表达转述出来。 但是凡事论迹不论心。 无论花朝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又出于什么目的,她的确是为那些面临天灾的人们,提供了庇护,给予了他们生存下去的希望。 源琢月也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花朝,就应该去庇护人类,也不会认为她做的不够好,她是天生的非人者,本就与人的三观不同。 以人的善恶去评判标准,去评价她,也是对她的不公平。 而且就算是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她也已经是一个心怀天下,悲天悯人的仁善慈悲之‘人’。 她仅凭自己的母亲,在过往所表露出来的,对于人这一种生灵的偏爱,就愿意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实属难得。 只是又在听一遍,关于花朝究竟有什么事迹的简述,而且还是换了一个人,换了不同的角度来讲述。 也耗费不了多少的时间,源琢月也就耐心的听着花满楼的讲述,并且在最后给予了花朝,她想要的夸奖。 【综武侠】心里有我 不仅如此,源琢月又给予了花朝一个,她心心念念又独一无二的小礼物。 一盏通体莹莹如玉,由层层叠叠的花朵,重合在一起构型成了的灯。 这盏灯中,染着一簇温暖而又耀眼的金色火焰,而唯一的用处,就是可以以此为媒介,直接联系上源琢月。 对于普通人而言,能联系上星神的物品,必然是最为珍贵的宝物。 但对这些被源琢月继承的子嗣而言,这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因为如果在源琢月不刻意将他们隔绝的情况下,联系自己的母亲,是轻而易举没有一点的事情。 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特别好看,或许对于花朝的特别之处,就是又是一个来自于母亲的礼物。 花朝双手捧着这个精致漂亮的玉质花灯,思量着可不可以往上面绘制一些法阵,作为法器,供她在战斗的时候使用。 攻击力如何,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就是想拿出来显摆一下。 源琢月看着花朝,对那盏灯爱不释手,十分满意的模样。 心中也在思索,要不要也给其他的小崽子,送一些没什么用,但精致漂亮的小礼物。 这么多的崽子,虽然做到完全公平,对于她而言,的确是有些困难。但做不到雨露均沾,至少不能太过厚此薄彼。 虽然知道他们不会因此,闹到她的面前,但知道自己的兄弟姐妹又来自于母亲的赠礼,但自己却没有礼品,心中也定然也会觉得不畅快。 而且又不是什么太过麻烦的东西,她随手就可以捏造出来的小玩意,作为糖果来哄小孩开心,正好适合。 现在糖果已经给出去了,就只剩下棒槌,还被源琢月握在手中,她也没有纠结太多,因为她的确需要花朝的帮助。 所以在花朝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的时候。 源琢月直言不讳的道:“现在九州与赤县两颗星球,因为之前的那场变故,其中不少关键的岗位上,有大量人员的缺失。长此以往下去,必然是会出现一些混乱,所以我需要你的去往那边。” 花朝闻言微愣,脸上接着流露出了笑意:“母亲是想我过去,作为引导者,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源琢月颔首:“的确如此。” 花朝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有些急切的追问道:“不知除我之外,还有哪位兄弟姐妹,已经动身去往了这两颗星球?” 这个问题一出,源琢月也大概猜到了原因,遂如实相告:“我的确有让其他的……孩子,去往九州与赤县协助的打算,不过他们如今的状态,大多无法担此职责,如今只有你一人而已。” 花朝笑的更开心了,立即就应下了这一份工作:“既然如此,我便立即动身前往九州,我早年也在九州任职,对此也算是有所心得,定然不负母亲愿意委以重任。” 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又向母亲靠近了一些,又试探着将自己的脑袋瓜,轻轻的搁在源琢月的肩上。 见她并无任何反应,花朝才用脑袋在源琢月的肩上蹭了蹭,最后将脸埋在了源琢月的身上。 她先前靠近的时候,就在母亲的身上,嗅探到了,不少兄弟姐妹的气息。 在此之前,归来的母亲,已经与不少的兄弟姐妹相遇。 母亲心里果然有她,要不然她就不会得到新的权柄,也不会这么信任的,就让她去承担一副职责。 花朝抱着源琢月的力道,着实不小,似乎想要将自己重新融入,源琢月的血肉之中。 她忽然低声细语的,在源琢月的耳畔呢喃道:“母亲,在过去,您待我很亲近,可是我感觉不到您的爱意。如今,我感到了您对我的陌生与疏离,我依然什么都感觉不到……可无论如何,我在您的心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吧?要不然您也不会特意来见上我一面。” 源琢月沉默不语,抬手摸了摸这个伏在自己肩头的脑袋,最后只是轻声的应了一声。 【宝莲灯】李奇楠:劈什么?救什么? 李奇楠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越者,他只记得一阵地动山摇之后,他就从一个清澈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差点被掉落的碎石给砸死的小婴儿。 他被埋在碎石堆里,快要被饿死的时候,终于听见了人声,立即放声大哭,试图吸引路过好心人的注意力,来以此求生。 果不其然这个世界上,还是好心人比较多,不一会儿就有人将他从石头堆里给刨了出来。 那是以他的审美来看,十分英俊美丽的一男一女,衣着华贵气质斐然,看上去就特别特别。 而唯一让他觉得,可能有点问题的就是,这两人都有一双浅金色的眼眸,特别是那男子还有一头,如月华一般的银发。 女子就稍微显得正常了许多,是普通人类所拥有的棕黑发色,但也有比较特殊的地方。 就是发尾的部分,是那种好似落日之时,丹霞一般的橙色,而那棕黑的发丝之中,还夹杂着,像是挑染似的金色。 紧接着就见浅金色眼眸的女人,将他举了起来,似讶异又惊喜的表情:“呀!是个人!还是活的!” 之后只是个婴儿的他,就被人上下其手摸了个遍,又听见那女子说道:“似乎是个长生种?那就不能交给短生种抚养了,万一他的生长周期很长,他还没来得及长大,抚养他的人,就死掉了就不好了。” 而华发男子在思索了片刻之后,给出了一个建议:“之前遇到过不少长生的种族,我记得其中也有不少是以人形现世,不如我们去问问可有谁愿意抚养这个孩子。”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也赞同了这个提议,带着还在襁褓之中的小婴儿,去寻找愿意抚养他的人。 可转悠了一圈之后,这个小婴儿还是砸在了手里,并没有成功的送出去。 那些被这两人称为长生种,但在李奇楠看来,与传说中的妖魔鬼怪,十分相似的存在。 对于这两人十分恭敬,那态度是毕恭毕敬恨不得,把他们当做祖宗一样的供起来,在开口说要为他们带来的小婴儿,找一对养父母之前,都是这样的态度。 那是直拍胸口,连连保证,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保证会完成命令之类的话。 只是在这两位看上去,可能也不是人的存在,提出了他们族群之中,有没有愿意收养一个婴儿的要求之后。 那信誓旦旦,保证完成任务的模样,就变成了迟疑与犹豫。 其中也有对此意动的‘人’,但仔细将小婴儿端详了之后,却又连连拒绝,像是碰见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一般,完全无人敢接手。 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但遇到了的族群都是不愿意接手的情况,给这个长生种小婴儿,寻找养父母的举动,也终于停了下来。 那浅金色眼眸的女子,看着手里举着的小婴儿,又在这个对着她咯咯直笑的小家伙,白白嫩嫩肉乎乎的小脸蛋上,轻轻的掐了一把。 然后晃荡着手中的小孩,对着华发男子说道:“二哥,要不我们养他吧?反正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回去,而且他是长生种,应该比脆弱的短生种,要好养许多。” 华发的男子对此,却有些不太赞同:“我们之前,并没有学习过如何教养一个孩子,也没有相关的经验……” “不不不。”浅金色眼眸的女子,连连摇头:“我们有经验,也还学习过!” 华发男子不明所以,有些茫然的道:“啊?” 金眸女子声音轻快:“我们养过长兄啊!” 华发男子这才恍然:“这的确可以算是,有些经验。” 听了一耳朵的李奇楠,总感觉好像有哪不对。 两位看去不太像人的存在,在经过短暂的商议之后,就联手开始抚养他这个小累赘。 虽然李奇楠也的确很感谢,他们两个愿意抚养他这个被随手捡来的小孩,但他还是深刻的觉得。 这两个人根本就不会养孩子,不会养一个正常的人类幼崽。但幸而他如今也并不算一个普通的人类幼崽,才平平安安的存活了下来。 在这个过程之中,李奇楠身为一个身体机能都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婴儿,都被逼着会说话了,来以此保证自己的生存质量。 而在发现他这个不过只有几个月大小婴儿,能够开口说话,并且拥有十分完善的思维与逻辑能力之后。 这两位来历极其不明的存在,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这件事,并且决定可以将他的学习提上了日程。 并掏出了手机,给他播放学前教育的视频,当时李奇楠就惊呆了。 但那两位手机们的主人,却说那不是手机,是玉兆。 自己的衣食父母,都这么说了,他难道还能和他们犟吗? 但是在他心中,却依旧是觉得,那玩意就是手机。 那个东西,看着像手机,那些不需要联网就能使用的基础功能,也和手机一模一样,怎么就不是手机呢?! 而手机上……啊不,是玉兆上,所播放的学前教育视频,也看得李奇楠大脑宕机,只觉得自己如今这具幼小的身躯之中,还没有发育完善的大脑,已经处于了一个过载的状态。 虽然视频上播放的学前教育的视频,的确是在教小孩,一些最基本的生活技能与一些基础知识,但其中的内容,却有些超乎了他对学前教育视频的理解。 从该如何锻炼自己的身体,调整呼吸与吐纳,而容纳更多的力量,到如何正确的搭乘星舰,去往别的星球。 这乍一眼看上去完全毫不相干的内容,就混合在了一起,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什么赛博修仙啊?! 合着这两位,是从别的星球上过来的外星人啊?! 这么一想,李奇楠也是觉得分外的合理,也同样解释这两位异于常人的外貌。 接着再发现,能接受并了解那些学前教育视频的内容之后,还不会走路的李奇楠,他所要学习的东西,转瞬之间又升级了。 据自己这两位看起来很靠谱,实则一点都不靠谱的老师所言,那些内容是在完了学前教育,达到了可以入学的年龄之后,所要学习的东西。 而在他们所在的星球,所有的未成年人,在学习的知识。 在李奇楠的理解之中,那是类似于九年义务教育之类的教育体系,既然那是未成年人需要学习的东西,对于他这个上大学的成年人而言,岂不是小菜一碟。 李奇楠是自信满满的,踏入到了学习的怀抱之中,又哭爹喊娘的逃了回来。 虽然他数学不好,但也好歹是上过大学的人了,他实在无法理解,线性代数、多元微积分……这一系列了的东西,会被归类为基础知识?这是一个不到一岁的婴儿该学的东西吗? 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要继续学,在两个监护人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之中,李奇楠一路茁壮的成长。 而他在经过多年的知识的熏陶之后,他的文化课成绩,那是依旧还是一个惨不忍睹,而与之相反的是他那,快速上涨的武力值。 但由于有两个实力高深莫测的监护人,作为参照物,两相对比之下,李奇楠的武力值也显得平平无奇。 直到有一天,他路过一个山头,顺手捶死了一只作乱的妖怪之后,才从他人口中得知,那是一只上古妖兽。 李奇楠又和别人对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武力值,是如何的高超。 有着非同一般的武力值傍身,李奇楠过得是相当顺遂,毫无波澜,甚至于他觉得,除了如今的文化水平还是有所欠缺之外,他已经没有任何缺陷了。 在他感慨,人生寂寞如雪的时候。 他的人生,再度出现了出乎预料的变化,有一群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对他说:该去劈山救母去了。 李奇楠:劈什么?救什么?! 【宝莲灯】神仙下凡 突然听到这话,李奇楠那是满头的问号。 在一个拥有神仙妖怪和皇权,一些地理标志性的东西又和原本的世界十分相似的古代世界,他又有两位身为‘外星人’的老师,教导他如何赛博修仙。 他在内心都美滋滋的规划好了未来,在这个世界实现了大统一之后,在和老师们一起,在星海中遨游,去见识一下宇宙之中的不同文明。 结果没想到突然有一天,有一波神来到他的身边,告诉他这个世界,其实和中国古代的传统神话有关联,他脑子不懵,谁懵? 特别是在听见,那波神说,他的生生母亲,是华山三圣母,因为违背了天条,与凡人相恋,但下了他这么一个仙凡之子之后,就被二郎神压在了华山山下。 这一番话出来,李奇楠更是差一点就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他每天听自己的老师念叨着长生种,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长生种。 等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变成了神话传说的主人翁,平复下来的心情,就发现了这件事情最为怪异的地方。 在这一群来的莫名其妙的人,自我介绍这之中,他们分别是哪吒、百花仙子、嫦娥以及哮天犬。 前面三位李奇楠倒是还能理解,但这个哮天犬,这么想不都是应该和二郎神,站在一边的吗?一起来和前面几位,催着他去劈山救母,怎么想都不是一般的怪。 而且这四个神仙,在对他说话的时候,对他的有一些问题,也是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他,明显是在对他隐瞒些什么事情。 如果李奇楠现在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凡人,或许会顺从这些神仙的话语以及要求,但他不是啊! 而且自他成功的一统中原之后,虽然没有登基称帝,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但也在自己两位老师的帮助下,又从自己的记忆中,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建立了一个不需要皇帝就可以正常运作的国家体系。 一些新进入到这个体系的官员,还比较适应这样子的状况,但他们还与前朝遗臣,以及从周边被合并的小国中扒拉过来的臣子,却依旧会视他这个开疆拓土之人为皇帝。 并且在心中认为,他迟迟没有称帝,是否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顾虑。 如此基本上没有人会违逆他的意愿,极为尊崇他的一言一行,可以说这么多年,他除了在自己的两位老师身上常常吃瘪以外。 在他又有这无人能敌的武力值,傍身的情况下,谁敢对他说一个不,无论是作为普通人类的民众,还是被老师划归了长生种,如今也被划归到了国民的精怪们,哪一个不是将他高高的供了起来。 当然他也不是,将地盘打下来就行了,也有组织人手去认真管理。他是希望看到一个天下大同的世界,想看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全都对这个新生的国家有认同感。 他想在陌生的土地上,看到家乡的影子。 这也就导致了,他逐渐养成了独断专行,并且非常不听劝的性格。 但每当他膨胀起来的时候,被两个老师轮流教训一遍,之后就老实了。 这两位老师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这个星球上,在单兵作战的情况下,他目前的确是无人能敌。可不代表别的星球上,没有能和老师一样,能将他按着打的敌手。 而现如今突然有人让他去劈山救母,而明显还是遮遮掩掩,另有目的的情况下,他又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轻易同意,并且想要搞清楚这些神仙们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李奇楠在与这四位神仙,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交流之后,这四位神仙才说了实话。 说他关系着这三界的存亡。 真是好重一个担子,猝不及防的就压在了他的身上。 据这些神仙所说,这天地之间出现了变故,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并不得而知,但他们发现这大劫将起之时,应当是他诞生的那一年。 那年王母瑶池设宴,却发现华山三圣母,没有到场。与三圣母交好的女仙,想要偷偷下去去通知三圣母,让她赶快前来赴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离开天界,下降凡尘。 而紧接着是所有神仙,都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天界,天界与人界之间,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的联系隔绝开来。 听到这里原本李奇楠还奇怪,他在人间搅风搅雨的时候,不少妖怪口中的后台,上头有的那个‘人’,为什么没有出现。 合着是下不来啊。 而李奇楠也有疑问了,对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四个神仙,问道:“那你们是怎么下来的?” 个子小脾气一点都不小的哪吒,毫不客气的回道:“你的问题,怎么就这么多?” 李奇楠看上去笑的温和,悠悠的解释道:“事关重大啊,我总得问个清楚,不是吗?” 在百花与嫦娥两位仙子,从中调停下,李奇楠与四位神仙还是顺利的将话题,给继续的延续着下去。 这四位神仙说,这天地即将倾覆,三界之中的生灵,都将在这一场劫难之中走向末途。 而让三界众生,渡过这个大劫的方法,就让他这个仙凡之子,劈开华山,取出山中。 女娲娘娘所留下的七彩石,让存在其中早就准备好的新天条出世,让这一片即将归于混沌之中的天地,重新稳定下来。 而同样的,他被压在华山之下的母亲,也可以从中脱困。 天庭也会赦免,三圣母的罪责。 而李奇楠又有问题了:“那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百花仙子柔声开口:“多亏了,哮天犬的帮助,他熟识三圣母的气息,你是她的血脉,所以才能这么快就找到你的下落。” 李奇楠却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们那么笃定,我能劈开华山,放出新天条。” 只见那清冷的月宫仙子,轻声细语的出言解释,试图打消李奇楠心中的疑虑:“天庭之中,有一件上古神器,名曰昆仑镜。” “其上携刻太乙玄纹,拥有沟通天人两界,破开时间空间间隙的神力。”嫦娥仙子如此说道:“我们是通过这件神器窥得一线生机,看到了你的存在,也是通过这件神器的神力,将我等送下凡尘。” 李奇楠欲言又止:“我能问一下,就你们四位仙人下凡了吗?” 四位神仙,微微颔首,表示就只有他们四个。 这都要毁灭世界了,你们天庭又不是没人了,为什么不让一些更厉害的神仙下凡。 万一他不靠谱,不是还有马上可以弥补的机会,不用耽搁太多时间。 但是他想了一下,万一在天庭的神仙,还有什么后手呢? 李奇楠就把这可能,对这四位不太礼貌的话语,给咽了回去,换了一个问题:“那么接下来,你们需要我怎么做?” 百花仙子注视着李奇楠,笑的慈爱:“接下来我们就要助你去寻找,能够劈开华山的……” 然后四个神仙,异口同声的道: “萱花开山神斧!” “开天神斧!” “开山斧!” 一时之间,这几个神仙也是面面相觑,被这截然不同的答案,弄得困惑不已。 李奇楠:“……” 他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眼前这四位下凡的神仙,似乎都有那么一点不靠谱。 虽然他觉得,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劈开一座山,完全不用借助什么神兵利器,是一件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但眼前这四位神仙,有些过于离谱的表现,却让他不敢轻易动手。 甚至于,都在怀疑他们之前的所言,究竟有几分真实性。 李奇楠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先商量一下,达成一致,看看我劈山救母究竟是要用什么斧头?” 【宝莲灯】西岳大帝之女 原本如此严谨的事情,出现了这样的变故,就显得十分的儿戏了。 在那四位神仙还没有商议出结果的时候,李奇楠就联系的自己的两位老师。 拯救世界的这个担子,实在是太重了,他觉得他还是个孩子,实在承担不起这份责任。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摇人,希望得到来自于自己老师的帮助,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能够妥善解决的方式。 他无法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实性,那就还是让自己的老师们来看看,究竟情况如何。 毕竟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他的老师还不是臭皮匠,也比他这个半吊子,要厉害多了。 成功联系上自己的老师,并且的到了,老师们马上就到的消息的李奇楠,才放心的将玉兆给收了回去。 而那四个神仙,也终于讨论出了一个结果,说话的是嫦娥仙子:“我们先前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如此错漏,已禀明了天庭。王母娘娘所下达懿旨,是让我等去寻找开天神斧,不过需要经过重重考验,才能将其获得。” 李奇楠凝眉问道:“你们可以通过昆仑镜,联系天庭?” 嫦娥仙子颔首答道:“陛下与娘娘,还有身在瑶池的众仙,也可通过昆仑镜,来查看我们在人界的行踪。若我们有什么错处,也可以得到众位仙家的指引。” 李奇楠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意味不明的道了声:“我知道了。” 而哮天犬又在催促道:“那我们赶快去找开天神斧吧,等新天条出世,我就可以回到天庭,与主人见面了!” 李奇楠没有答应,反而先询问道:“你们知道开天神斧的下落吗?” 哪吒嫦娥以及百花仙子,都是一副茫然不知的神情,倒是哮天犬连连点头:“知道知道!主人说过,开天神斧在昆仑山寒冰洞内!”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上,都浮现了一抹异色。 哪吒更是眉头一拧:“杨戬那个……” 只是话说到了一半,他猛然止声,看了李奇楠一眼,才改口道:“他怎么会知道开天神斧在哪?” 哮天犬摇头:“主人没说。” 李奇楠却只觉得,他们有些吵闹:“既然开天神斧的下落已经明了,我想先去华山看看,见三圣母一面。” 百花仙子笑道:“那也好,你们母子也分别了十余载,以都长这么大了,也该好好让你母亲看看你。” 李奇楠不置可否。 他想去见三圣母的原因,也并不如这个几位仙人所想的那般,是渴望见到自己的生身母亲。 这些神仙所说的话,他听了,但没完全信。 三圣母是华山女神,如今又被压在华山之下,再加上她持有宝莲灯的缘故。要是华山之中,真的有一块包含着新天条,来自于女娲娘娘的七彩石。 她就算是并不知道有这件事,也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一丝踪迹,她必然多多少少也会察觉到一些有异常的地方。 只是区别于,她重视,还是没有重视那些异常之处。 李奇楠也可以在两位老师也看不出来什么问题的情况下,从三圣母处获取更多的有用信息,由此来推断,真的是否有那个新天条存在的真实性。 也顺便验证一下,三圣母是否真的是他的母亲,而他又是否是那个原本应该劈山救母的刘沉香。 而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些,自称来自天庭的神仙,都有点不太正常。 去往华山的路途上很顺利,并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妖魔鬼怪,敢冒出来拦李奇楠的路。 而哮天犬也十分配合的给出了,一个口诀,让李奇楠打开了,笼罩在华山之上的禁制,成功的进入到了华山之中,三圣母被关押的地方。 那是一位看上去极为俊丽的女子,身上透着一股淡然温和的气息,而相貌看上去的确是与李奇楠有几分相似。 只是她闭目打坐,是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正在向她靠近,才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抬眸向着这些,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望去,眼中的神色淡然又平静。 关押着散圣母牢笼的禁界已经解开,按理说她应该可以,从这里离开,向着与自己分别已久的亲子奔来。 但她却没有这么做,只是缓缓站起身来,遥遥的与他们对望,表现的有些显得冷漠。 百花仙子立即冲了上去,握住了三圣母,张口便是含泪欲泣的声音:“三圣母你受苦了,快来看看!这是你的孩子,他都长这么大了,你们都还没有好好见过一面。” 说到激动之处,百花仙子还想将三圣母,从她站着的那个石质莲台上,给拉出来,将她带到李奇楠的面前。 可就在百花仙子,将要拉着三圣母走到了莲台边缘的时候,突然一道霞光骤然升起,而百花仙子立即发出了一声痛呼。 三圣母有些疏离的,将自己的手,从百花仙子的手中抽离,有些冷淡的道:“我不能离开华山。” 而后又与百花仙子,拉开了一段距离,百花仙子那略显痛苦的神色,才缓解了下来。 嫦娥也立即飞身上前,将百花仙子扶起,并查看她身上有无损伤,直到确认百花仙子的仙体并未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哪吒也是立即,对着哮天犬质问道:“不是说,将杨戬所设下的禁制解开,就可以带三圣母离开吗?你刚才也不是说,已经给出了所有的口诀,为什么这里还会有伤人的结界,没有消除。” 哮天犬急忙解释道:“主人没有说谎!我也把口诀都教给你们了!” 哪吒咬牙切齿:“都这个时候了,杨戬还要横加干涉吗?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而三圣母却突然开口,打破了这逐渐凝聚起来的气氛:“方才那道结界,是我设下的,我不能离开这里。” 嫦娥一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立即开口解释:“三圣母,你不必担心,王母娘娘已经赦免了你的罪责,只要奇楠劈开华山,取出七彩石,让新天条出世即可。” 三圣母闻言却眉头紧蹙,目光在这几位神仙的身上流转了一遍,最后落在了李奇楠的身上,她的眼神冷漠,又带着审视与戒备,实在不像是一个母亲在看自己孩子的眼神。 先前还算温和的声音,都冷了几分:“现在还未到新天条出世的时候。” 而紧接着又听到这位三圣母说道:“而且我与诸位也并不相熟,吾乃西岳大帝之女,华山三娘,西岳公主。吾兄长乃是华山二郎与华山三郎,而非灌江口二郎。”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位神仙,神色各异,有惊愕有不知所措,有满脸惊慌,也有一脸迷茫,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李奇楠却笑了,有点意思啊,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不知道,借由昆仑镜观看直播的神仙们,脸上又是什么样的表情。 【宝莲灯】助力 虽然李奇楠,之前就觉得这些神仙,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 但他也没想到,会是这种货不对板的问题,李奇楠觉得自己现在能憋住不笑,已经是很有道德了。 在神仙还处于震惊到怀疑神生的时候,他对着三圣母说道:“他们之前说,我是你的孩子,所以我就想过来确认一下,我是否真是你的孩子。” 三圣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抬手掐算了一番,依旧是十分冷淡的开口:“吾能感到你身上,所延续了吾的血脉……既然天道认同,那你就算是吾的孩子了。” 李奇楠点了点头,笑道:“我晓得了,三圣母。” 原本脸色还有些冰冷与漠然的华山女神,稍稍回暖了一些,对着李奇楠说道:“吾谨遵娲皇法旨,在此看守新天条。而如今新天条还未到出世的时候,我劝尔等莫要轻举妄动,以免造成一些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恶果。” 哪吒虽然也处于震惊之中,听见三圣母如此说,脸上也染上了一抹焦急的神色:“可若不放出新天条,过不了多长时间,三界便会覆灭。” 而嫦娥也附和道:“而新天条,是众仙从昆仑镜中获得的一线生机。” 哮天犬也是连连点头:“对对对!” 从痛苦中缓过神来的百花仙子,已经不是含泪欲泣,而是已经在泣了:“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让你变得对我如此冷淡疏离。但这三界即将倾覆,若无新天条的出世,那该如何是好啊!” “可以仔细讲讲,是怎么回事吗?”一道轻快的女声突兀的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不知什么时候,一位有着浅金色眼眸,衣着繁复华美的女子,就出现在了这里。 她有着一头棕黑色的长发,发丝之中夹杂着丝丝缕缕,流光溢彩的金色,而在发尾的部分,则染上了一抹丹霞一般的色泽。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迈步向着李奇楠所在的方向靠近,脚步轻快略显的有几分活泼。 而跟随在她身后的,是一位有着如同月华一般,银白色华发,同样生有一双浅金色眼眸的男子。 但与那名明艳活泼的女子相比,给人的感觉,要显得冷淡了许多,也显得沉稳许多。 而李奇楠一看见两人,就态度亲昵的,打了个招呼,笑盈盈的开口说道:“老师,你们可让我等了好久了!”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抬手摸了摸李奇楠的脑袋瓜,才开口笑道:“是我们在路上耽搁了,害你等了那么久。” 而几位降下凡尘的神仙,在天庭之时,寻找三圣母之子的时候,通过昆仑镜窥见过这二位的身影。 但也只不过看到了那么一瞬,这两人都有遮蔽神力的能力,而来历又极其神秘。 而在天界几位,被困天庭之中的大能者推测,这二位应当是来自异界的神只,且有不俗的实力。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就轻而易举的,避开了昆仑镜的窥视。 在他们下界之前,众位仙家已经商议过了一番,认为如果是在新天条,现世不顺利的情况下,可以向这二位异界神只寻求帮助。 因为有此旨意,嫦娥在听见那个问题,又看见了这两位来历神秘的存在之后,又不厌其烦,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复述了一遍。 希望能求得,这二位异界神只为助力。 【宝莲灯】三界差点提前打出gg 听完嫦娥的讲述之后,浅金色眼眸的女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感慨的道:“怪不得我总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有哪不太对劲。” 她说完了这些之后,又看向了华发男子:“二哥你怎么看?” 华发男子沉吟片刻:“若那个被他们称之为新天条的东西,的确是在这个山体之中,我们不妨劈开山体,查看一番。” 此话一出,几位下凡的神仙,与李奇楠都神色如常,而看前面的几位神仙的神色,甚至还有隐隐赞同之意。 而这个提议,却遭到了三圣母强烈的反对:“不行,新天条还未到出世的时候,若放出了新天条,必然会引起大乱。”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向着这里唯一一个意见不同的人,问道:“那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三圣母一愣,而后紧拧眉头,却说不出什么理由,只是在口中喃喃低语:“……我不知道,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新天条现世。” 得到了这个答案之后,浅金色眼眸的女子,又看向了那四位下凡的神仙:“你们觉得该如何?” 三圣母的执拗他们不会视若无物,即便是她说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她一再坚持,也必然有这么做的理由。 一时之间,众位神仙,也有些迟疑不定,做不出任何合适的抉择。 而一直在天庭,借由昆仑镜观看他们动向的众仙,也陷入到了纠结之中。 而最后还是很快就商议出了一个结果,还是需要放出,七彩石之中的新天条,因为这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严峻时刻。 七彩石之中的新天条,也已经是他们唯一可以抓住的一线生机,在这三界之中,最先覆灭的必然会是天界,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而被他们以昆仑镜的神力,送往下界的几位神仙,立即就接到了这个消息。 但三圣母依然是不同意的态度,她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有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告诉她,此时此刻还不到新天条现世的时刻,那绝不会是一线生机。 而是推波助澜让三界提前走向毁灭的导火索。 看着两方僵持不下,浅金色眼眸的女子,也沉吟片刻,而后对着两波人说道:“我们等一下就只劈开华山,找出隐藏在山体之中的七彩石,不放出其中的天条,只看看七彩石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导致你们双方的说法完全不一致。” 她有理有据的说道:“而且你们不是说了吗?要放出其中的七彩石,必须要使用,开天神斧将其打开,这双方之间应该有一些独特的机制,我们用别的方法先将华山劈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触发这个机制,放出其中被你们称之为新天条的东西。” 三圣母对此依旧还是,十分的犹豫不决,但最终在一番纠结之后,还是颔首赞同了这个提议。 毕竟她也想知道,那块蕴含着新天条的七彩石,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在她的感知之中,七彩石之中的新天条,已经是处于一个完全完善,随时可以投入使用的状态。 但冥冥之中仍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她,现在还不可以让新天条现世。 如果没有这个声音的存在,她或许是在十余年前,就已经自己放出了新天条,让这三界的劫难化解。 而非是在这里,独守着新天条,过了几十载,直至今日。 如果她是什么普通的小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遭受到了什么强大妖魔的蛊惑,可她持有女娲娘娘所赐予的宝莲灯,并且这华山是她的显圣之地。 就不可能出现那样的状况,三圣母在心中推测,那或许是天道给予了她的提示。 一个不知缘由,却定然不能让新天条,现世的提示。 而最为重要的是,三圣母能感觉到七彩石之上,似乎还缺失了什么,最为重要,最为关键的东西,她知道却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她同样也能感到,现在正在运行的天条,已经维系不住三界的稳定。 若再无一个能够妥善解决的方法,过不了多长的时间,这天地是必然会走向覆灭的。 在确定了在场的所有人,意见都达成了一致之后,浅金色眼眸的女子笑着说道:“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吧,以免等一下,动手劈开华山的时候遭到误伤。” 三圣母刚想开口拒绝。 她以身为媒介,控制着宝莲灯,将这蠢蠢欲动,时刻都想脱离华山,脱离七彩石的新天条,束缚在这里不得出世。 而其代价是,她也无法离开这里。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那看上去娇弱无害的浅金色眼眸的女子,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道,将她从所站着的那个莲台上拖了下来。 然后顺着来时的路,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她先前所在的洞府,十分顺利的到达了华山脚下。 整个过程三圣母的神情都有些恍惚,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正握着自己的那纤纤玉手。 又扭头向华山看去,此时此刻属于宝莲灯的神力仍在运作,将时时刻刻都想要从五彩石中脱离出来的新天条,给牢牢的束缚在了其中。 而终于从华山之中的洞府中离开的哪吒,立即就开口说道:“我这就去疏散附近的凡民,避免等一下因为劈山,让他们受到伤害。”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笑道:“不必那么麻烦。” 只见话音刚落,她就对着华山遥遥一指,金色的烟煴光辉便在她的指尖浮现,顷刻之间仿佛连接着天地一般的结界,就已经显现的出来,将华山以及周边的一些山脉,全部都笼罩在了其中。 而一些星星点点,如同星火一般的金色光芒,就如同从天际划过的流星一般,不停的从结界之中,飞往外界。 那如雨一般的金光,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渐渐停歇了下来。 见状浅金色眼眸的女子,立即喊了一声:“二哥!” 不需要仔细的说明什么,华发男子就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抬手之间掌心就已经浮现出了一团银白色的华光。 而先前笼罩在华山及周围山脉,散发着金光的结界,在华发男子手势的变换之下,又转变成了如同月华一般的银白色。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这才笑盈盈的说道:“我和二哥已经在华山设下了结界,等一下掀起的余波不会影响到周围的环境,在劈开华山之后,也可以重新将华山恢复如初。” 李奇楠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在他以为自己对自己的老师,已经有所了解的时候,自己的老师又会给自己新的惊喜。 然后他又迫不及待的看着,自己的两位老师,有些期待的想要知道,等下是如何劈山的,又是哪位老师来做这个执行者。 而华发男子,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又有金色的火焰在他手中升腾,一柄通体莹白温润,泛着一股玉色的长柄斧钺,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的身姿如游龙一般矫健,瞬间就飞身到了华山之上,天际云端。 紧接着他就握着手中斧钺,并未有太多多余的动作,没有什么浩大的声势,亦没有什么夺目的光辉,只是看似十分平常的竖钺一劈。 被他以斧钺所指的华山,不过是在刹那之间,就从中间断开了一道裂隙,将山体之中正散发着氤氲光辉的七色彩石,给暴露了出来。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面色骤然一变。 立即尖叫了起来,声音之中透着一股惊慌:“二哥停手!这个世界不完整,赶快将力量收回来!快将结界内的时序给调回去,要不然这个世界要塌啦!” 而就在她话音落定的这一瞬间,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发生震动,霎时间地动山摇,仿佛天地之间都在翻覆。 【宝莲灯】挂在天上放光明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是知道这个世界多多少少有一些问题的,在她的感知之中,这个世界所运行的规则,很明显是处于一种滞涩又不通畅的状态。 是一直有一股能量,在推行规则的运转,维系这个世界的稳定。 但她完全没有料到,情况已经恶劣到了这种情况,是连多一丝的能量冲击,都承受不住的状态。 因为一颗星球因规则出现问题,而导致的消亡,是有所预兆的。 首先出现的便是,生存环境的变化,那颗星球上的环境,会逐渐变得不适宜动植物生存,然后导致生物圈的崩溃。 她与二哥一起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的确是觉得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些问题,但因为有股并不算多么强盛的力量,来辅助推动规则顺畅的运行。 而这个世界的确也有些天灾的出现,那也是属于正常的气候变化,与地壳变动的范围之内,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就导致了她与兄长,都发生了误判,认为这个世界的规则,所出现的问题,是一些小问题。 以他们过往的经验来看,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于不需要,再有外力去修复这些问题,这个世界都能在规则的运行过程中,逐渐自愈。 可现在看来,何止是一点小问题,稍有不慎,身处于这个世界之中的她与兄长都会受到牵连。 刚刚她二哥的那一斧子,就直接劈开了,这个世界还是亮丽完好的伪装,露出了千疮百孔的内里。 正是如此,她才觉得震撼,而又惊悚。 维护这个世界规则能够正常运转的力量,太过细微,若要形容的话。 就像是航行在宇宙之中,失去了动力的星舰,在一根发丝的引导之下,顺利的到港停泊。 而更要命的是,这个世界根本就算不上一个完整的星球,而是一块碎片。 之前维持这个破碎到,只有一块碎片的星球,在那股能量的辅助下,能够正常运行的规则,已经在顷刻之间,几乎化为了乌有。 在这个星球的伪装撕下来之前,连她都没有发现,日月的运行也并非是天体活动,而是同样是那股维护规则运行的能量,所造就出来的假象。 即便是华发男子,在挥出一钺之后,就立即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并且立即启动,心情就布置在山脉之上,能将时间回溯的阵法。 却还是晚了一步,原本还晴朗的天空,骤然化为了一片黑暗,那是死寂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立即一抬手,先前被困在华山之中,散发着五光十色的华光的七彩石,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却没有实体,像是一道虚影,而在这七彩石的周围,则附上了丝丝缕缕的金色火焰,像细网一般,将七彩石给包裹了起来。 而后她闭上双目,发尾那如丹霞一般的色泽以及发丝之间的金色,都散发着明亮而又耀眼的光芒。 不过瞬息,她又睁开了眼,那浅金色的眼眸,也亮了起来,就像是高悬于天穹的旭日。 紧接着她便对着,被金色的火焰所束缚着,被她捧在手中的七彩石,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息。 刹那间那细微的火苗,只不过升腾那么一瞬,就偃旗息鼓,平息了下去,甚至于还有要熄灭的迹象。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见状,立即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将那一口舌尖血,直接喷在了七彩石上。 而那些金色的血液,在接触到被金色火焰,所束缚的七彩石的时候,有一部分就直接被七彩石所吸收,十分顺利的就融入了其中。 而另一部分落在了,那些即将熄灭的金色火焰上,那看上去摇摇欲碎的火焰,不过是转瞬之间,就又重新的稳定了下来。 这时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做完这些之后,她又立即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兄长。 而华发男子,在与她视线相对之后,微微颔首,变化做一团金色的流光,如一颗逆飞的流星一般,直直的冲入天际。 霎时间,那笼罩在天地之间,死寂的黑暗便退去,又变成一片碧蓝的晴空万里。 一轮旭日高悬于天穹之上,仿佛之前,稍纵即逝的黑暗,不过只是一场错觉一般。 而三圣母也来到了,浅金色眼眸的女子身边,三圣母手中持有一物,如一朵盛开的莲花一般,通体剔透,莹莹如玉。 三圣母直接,将手中所持的东西,交于了浅金色眼眸的女子:“此法宝,名唤宝莲灯,我先前便是以它,来牵制新天条,现在与你也应该有些用处。”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也没有跟三圣母客气,直接接过了被送到自己面前的宝莲灯。 她凝眸注视着手中的法器,看出了些门道之后,抬手在灯芯拂过,其上就立即燃起了一簇金色的火焰。 她见状这才松开了手,那盏宝莲灯就向着那七彩石的所在,飘了过去。 最终在七彩石的下方停滞了下来,而灯中燃起的金色火焰,刚好可以触及那块七彩石,并且与包裹在七彩石上,如细网一般的金色火焰,连结在了一起。 直到此刻,所有的危机,都暂且化解,她才真真正正的放松了下来。 而几位神仙都捂着脑袋,拧着眉头,看上去很头痛的模样,根本没有空闲,对之间惊天动地的景象,发表什么意见。 而目瞪口呆的李奇楠,也终于回过神来,脸上那惊骇的表情,都还没有完全散去。 他看向了自己仍在于此的老师:“刚刚那是?”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平静的答道:“这个世界差点崩溃了。” 李奇楠眉头一拧:“救回来了吗?”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摇了摇头:“救不回来了。” 她表情有些严肃的解释道:“这个星球很不完整,只有一块地壳的碎片,我还不能做到凭空造物,自然无法挽救。” 本来就忧心忡忡的李奇楠,就更加不能淡定了,甚至有一瞬间的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地壳碎片!?是我理解的那个地壳碎片吗?”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微微颔首:“这个世界的问题,必然已经出现了许久,只是一直有一股不知何人留下的力量,推动规则的运行,并为这个世界附上了一层正常的伪装。” 这也是她最想不明的地方,她在那块七彩石上,感受到了与【规则】极为相似,却有些不太相同的权柄。 而其中的气息,与之前推动这个世界的规则所运行的,那股已经十分微弱的力量一致。 她能够感到,其中被他们称为新天条的存在,也能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足以重塑这个世界的权柄。 但却少了,能够推动这些权柄生效的能量,也就导致了。在旧的规则即将失效的情况下,新的规则无法接替,让这个破碎的世界,继续存续下去。 既然新的规则已经完善,随时都能投入使用,那么能够推动规则正常运行的能量的缺失,就显得极为不正常了。 李奇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环视了一圈,有些好奇的问道:“老师,亭曈老师呢?他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抬手指向了天上,那一轮耀眼的旭日:“该天黑的时候,他会回来。” 【宝莲灯】如果遇到困难,可以大声喊妈,然后等着就行了。 李奇楠脑子有些发懵的看着头顶的太阳:“啊?”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安慰道:“二哥很有经验的。以前九州那颗星球的科技还没有发展起来,在宇宙之中迁徙的时候,为了维持上面生灵的正常生存条件,而弟弟们那个时候也还没有出世,都是二哥挂在天上当太阳的。” 脑子仍有些宕机的李奇楠,只觉得这个设定,莫名的就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嘴里还有些讷讷的问道:“那现在亭曈老师,为什么要,挂在天上当太阳?” “因为这片天地,除了此时此刻被你踩在脚下的土地以外,都是虚假的。”浅金色眼眸的女子,依旧十分淡定的解释道:“我之前都没有看出来,这个世界所运行的日月,竟然也会是虚假的。” 刚从剧烈的头痛之中缓过来的哪吒,立即反驳道:“怎么可能!” “……也并非,没有这样的可能。”此时说话的是嫦娥,只是她的状态看上去,似乎还是有些不太好。 面色有些苍白,微微锁着眉头,而指尖抵着自己的太阳穴,半阖眼眸,那清冷的声音也有些飘忽不定:“我记得……我已经许久没有离开天庭,许久没有回道广寒宫中了,我想回去,但似乎又从来没有回去过……” 这两位的状态其实还算好的了,相较于满头冷汗,依靠在华山山脚之下的山石上的百花仙子。 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化为了原形,变成了一只细狗,边转着圈圈呕吐,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吐出来的哮天犬。 至少这两位神仙,思维依旧清晰明,还能与人正常对话。 哪吒也忽然,发出了一道吃痛的声音,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手扶住了自己额头。 他静默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语气却十分笃定:“……我的记忆,有问题。” 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李奇楠:“……” 不是吧?哥们儿?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刚想张嘴,却又猛的止住了自己的话头,害怕自己一开口就发出了,类似于嘲讽的声音。 他又在心里默默的组织一下语言,把那些比较尖锐的词汇,从自己的语句之中剔除,正打算说话,就被人抢先了。 是三圣母,面上是担忧的神色:“现在旧的秩序已经崩塌,而新天条仍旧无法出世。即便是你以自身的力量,维系住了旧天条,让天地不至于在短时间之内倾覆……可这也并非是长远的办法。”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闻言,也望向了那盏,灯芯处现在染着金色火焰的宝莲灯:“有着你给予的法器帮助,以我的力量去维系旧的规则,我可以保证在百年之间,这个世界不会因为规则而导致崩溃。百年的时间,你们也总该有办法,找出来推动新天条现世的力量了吧?” 其实也有更快捷有效的方法。 她在以前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的时候,就会去寻找自己母亲的帮助,而母亲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给予她回应,并且帮她摆平一切麻烦。 可是她也知道,如果母亲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必然是会将他们这些流落在外,无法归家的孩子,给接回去的。 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依旧在外漂泊,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母亲尚在沉眠之中,还并未复苏。 一般母亲沉睡有两个原因,一是,会如长兄一般,正处于‘蜕生轮回’的状态。二是,身体上出现了严重的损伤,到了需要以沉眠,来修养的地步。 也正因如此,她并不想贸然的打扰母亲,即便母亲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依旧会给予她回应。 特别是在她看来,目前事情还并不算特别严峻,她与兄长联手便能维持稳定的情况下。 她就更不想,因她的鲁莽所犯下的错误,去打扰母亲的安眠。 【宝莲灯】取舍 她以前年少不知事,长兄也长居持明族地界,而二哥年纪也同样幼小。 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去找母亲,也听不进母亲属下的劝阻,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非要见到母亲,才肯罢休。 而母亲,对于她这样的行为,都是报以一个极为纵容的状态。 让她一度觉得,只要想要见到母亲,她就能见到,这是一件极为轻易的事情。 她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才骤然发觉了,自己行为上的不妥。也意识到,母亲事务繁忙,连休憩的时间都没有多少,却要时时刻刻来应付她的打扰。 或许是某一次,她被两个哥哥领着出去玩,发现了一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带回来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母亲分享。 当时守在皇只殿外的一位玉律军的统领,与她说母亲受了些伤,如今正在沉眠休养。 但她没有信,执意的闯了进去,皇只殿外的阵法,完全没有阻拦,她十分顺利的就进入到了皇只殿中。 见到了靠窗坐着,正望向窗外,俯瞰九州的母亲。 而见到了母亲,她自然是觉得,先前别人说的话,都是哄骗她的谎言。 而她当时对于母亲表现出来,那略显异常的情况也无知无觉,只是乐呵呵的往母亲的怀里钻。 直到攀上了母亲的膝头,坐在了她的腿上,被母亲抱在了怀中,被那既熟悉又舒适的气息所包裹。 她笑的开心又灿烂,向母亲讲述,自己此次出去的见闻,并且向母亲展示出来,那些他所带回来的,新奇又有趣的小玩意儿。 而母亲从来都会给予,一些点评与赞美,让她的每一句话,都得到回应。 而她自己常常是在母亲的怀中,就感到困倦,在来自于母亲温柔抚摸之下,逐渐陷入安眠之中。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只是记得她与二哥,带着蜕生轮回之后的长兄,外出游玩。 又看见了一些较为新奇有趣,而九州本土没有的小玩意,想要带回去给母亲瞧瞧,突然间就回想起了旧事,也猛然的想了起来。 母亲那时看上去很疲倦。 而她却处于将自己的发现,分享出去的愉悦之中,完全忽视了这一点。 而那时母亲会坐在窗前,也大概是因为,留在皇只殿外的法阵被她触动,导致还在沉眠之中的母亲,被猛然惊醒。 她也是到了此时,才意识到母亲的情况,的确是处于一种不太好的状态。 母亲身为星神,按理来说也只有星神那个层次的存在,能够对她造成伤害。 但是母亲却在大多数的时候,都处于沉眠之中的状态。 她并非是星神,即便是知道母亲,能够尽善尽美的,帮她化解每一个危机与麻烦。却依旧不知道,母亲究竟掌控了多么浩瀚的力量。 即便是自己本身的力量,在其他的生灵眼中看来,已经是遥不可及的仰望存在,可她却依旧不及母亲半分。 而她在身受重伤,几乎接近死亡的时候,都不需要靠沉眠,来恢复自己身上的伤势。 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那对长人而言是致命伤的伤势,就会完全好转,对她造成不了半分多余的影响。 而母亲需要用沉眠,来缓解身上伤势的发展,来休养生息,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不正常的事。 更何况如此频繁。 选择沉眠,也可以算的上是被逼无奈,逼不得已的选择。 若有其他的方式,以母亲的性格,以及当时九州与赤县,正处于发展建设的关键节点的时刻而言,母亲是必然是不会选择,让自己陷入沉眠,处于休养生息的状态。 她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会去注意,尽量不在母亲沉眠的时候,去贸然的打扰她的休憩,将母亲从睡梦之中惊醒。 甚至于在后来,她的弟弟妹妹,逐渐多起来了之后。 在她在的情况下,还会刻意的去阻止,他们在母亲沉睡的时候,去打扰母亲的安眠。 她明明白白的和那些弟弟妹妹们讲的很清楚,坐在母亲沉睡的时间内,这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物,首先可以找她与二哥来解决。 而那些小家伙,大多都对此极其不满意,他们似乎不太能理解。而且母亲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给予他们回应,为什么长姊非要阻止他们与母亲会面。 也正因如此,她与那些小家伙们,起过不止一次的冲突,而以他们的性格而言,大多情况下都是以武斗的方式解决。 她与他们打不止一次架,出现了不少冲突与矛盾,但她依旧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正确,无需改变的。 她过去不允许,自己的弟弟妹妹,随意去打扰母亲的安眠。 如今也不会,在明知母亲是处于沉眠的状态下,将她从睡梦之中惊醒。 她的力量也尚可维持这片天地的稳定,这些时间,已经不算短暂,也足以让这个世界的人,寻求解决之道。 因为七彩石中存在的是,与【规则】相似的权柄,她因为有母亲所给予的部分权柄,在查探了一番之后就可以知道。在新旧规则交替之时,做出了不正确的操作,让它的更替不那么的潜移默化,悄无声息,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是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之中孕育出来的一切,都归于混沌,从头开始延续旧的轨迹。 只是需要耗费的时间,太过漫长,或许千年万载之后,这颗被修复好的星球上,都不会诞生新的生命。 这是早就被写在新天条之中的规则,也是这个破碎的星球,能够自救的方法之一。 在她看来这也并非是一个糟糕的结果,同样也是在‘沉眠’之后,又重新获得了新的生机。 只不过以她过往的经验而已,大多数的长生种与短生种们,都不会喜欢这样的结果。 在有可能的情况下,都想为自己,或者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之上的后辈们,争夺一线生机。 而不是等待一个,遥远又虚无缥缈的未来。 推动新天条的方式方法,有许多,只要在这个世界之中所积聚的力量,到达了一定程度之后,就可以让新的规则,顺利的更替运行。 只是要看,身处于这个世界的人,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愿不愿意舍弃一切,破而后立,从而换取世界的新生。 如果他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却还是因为那股推行规则运行的力量不够,而无法导致新旧规则之间,顺利的更迭运转。 而要是错失那一线生机,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也不介意在最后关头,尝试一下以自己的力量去推动,他们口中被称之为新天条的规则的运行。 所以她又一次,给出了善意的提醒:“新天条之所以无法出世,是因为能够推动新天条运转的能量有所缺失。一旦补全这股能量,到达了能够稳定的推动规则运行的程度,但是新天条能够诞生的时刻。” 她说的很清楚,需要补足那个推动规则运行的力量,但最终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填补这趋势的力量。 要单看这天地之间,所有能够提供这股力量的种族,在最后的抉择。 【宝莲灯】履行神职 而在天庭,借由昆仑镜,来观看下界发展的众仙人,也是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听在了耳中。 他们先前也为,那仿佛把天地的伪装,都给直接撕下来,哪怕是身处于天庭之中,也在一片寂寥无光,死静寂的黑暗之中的景象,为之惊骇,为之震动。 在天地又恢复了光明之后,即便是他们不曾借用昆仑镜,也可以看到一片破碎的天地。 这样的景象让他们感到茫然不解,不可置信,他们长存于天地之间,根本不知道何时发生了,足以让天地破碎的劫难。 仔细去思索,去回忆过去的记忆,也没有发现丝毫的不妥之处。 不知这天地何时,又因何破碎,也不知又是何人,为这天地之间附上了一层完美的伪装。 让这天地在破碎之后,又正常运转不知多长的时间,直至今日才被撕下了那一层完美无缺的伪装。 但他们再仔细去深思一番的时候,就会出现,与先前下到把人气的四位仙人,同样的状况,那就是头痛欲裂,又几欲作呕。 先前从昆仑镜中看到,三圣母自称西岳大帝之女,而非瑶姬公主之女,哪吒又十分笃定的说自己的记忆有问题。 而嫦娥与百花仙子的表现,也大抵是如此,至于转着圈圈呕吐的哮天犬,就恕大家无能为力,实在看不出来了。 一个神仙的记忆有问题,还可以理解,但一群神仙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那就说明这个问题大了。 还处于瑶池之中的众仙,立即就自省自身,然后又向自己的身边的仙人,讲述自己的来历仙职,看看自己的记忆是不是也有问题。 这不对还好,一对就发现,在场的各位好像都处于一种货不对版的状态。 其中不少仙人都发现,自己与旁人眼中的‘自己’,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除了名号以外就根本没有一丝的相同之处。 而玉帝与王母对视了一眼,都是略显冷淡又疏离的收回了目光,有些事情不必说出来,也已经在心中确认了情况究竟如何。 这天庭之中,众位神仙,无论得道成仙的时间早晚,无论仙职的高低。在这简短的交流之间,都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他们的记忆全部都有问题。 而他们记忆有问题的原因,便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不知道什么时候破碎,即将走向覆灭的天地有关。 他们现在需要优先考虑的,也并非是自己的记忆为什么出了问题,而是怎样填补需要推动新天条所欠缺的能量。 虽然对于能量这个词汇,比较陌生,也不知这个能量具体指的是什么。但能够与新天条相关,还能够辅助新天条运转的存在。 无外乎是现在残存在各个神器之中,本就即将要消耗殆尽的神力,以及众位仙人体内的法力。 虽然神器之中,仍然存有一些仙人,无法轻易驱使的一些权柄,与枯竭的法力,而要使用神器之中的神力,也有不少的规则与限制。 就算目前持有那些神器仙人,也无法驱使其中的神力,让这些力量可以作为推动今天调顺利诞生的助力。 而在确认神器以及其中的神力,都无法使用的情况下,那没有什么比,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修成正果的仙人体内的法力,更适合当推动新天条出世的那道推手。 现在身处于天庭之上,待在瑶池之中,玉帝与王母驾下的众位仙人,不止一位,心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只是他们无法确认,究竟需要消耗多少法力,才能使得新天条诞生。 心中也不免的生出了一丝担忧,如果他们的法力耗尽之后,却并不能顺利的将新天条推行出来,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失去法力,依照目前这种情况,又不可能让他们去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恢复体内缺失的法力。 如果最后真面临了这般情况,他们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天地走向覆灭,这世间万物全都归于混沌之中。 王母半阖眼眸,她盯着如今还在显示下界画面的昆仑镜,仿佛正在思索着什么,但也不过片刻的时间。 她忽而抬手,广袖一挥,调动体内的法力,注入了昆仑镜中,以此来推动昆仑镜中残存神力的运转。 很快悬浮于半空之中的昆仑镜,其中所展现出来下界的画面,顷刻间就化作一片水波,消散一空。 待昆仑镜上,那波光粼粼的一片,又重新平复了下来之后,其中所显示的画面。 又变成了一颗正散发着,五光十色,耀眼光芒的七色彩石。 只是与最初的时候看到的不同,这七彩石上,仿佛被金色的丝网,给牢牢束缚在其中。 而在这七彩石之下,是一盏莹莹如玉,通体剔透的莲花灯,而在莲心的那个部位,燃着一簇明亮而又耀眼的金色火焰。 再一次的运转昆仑镜,以此神器窥探那一线生机,最后看到的还是其中存有新天条的七彩石。 那就说明,那一线生机,就在七彩石中。新天条的出世,是必然要完成的一个环节。 最终高坐于台上的王母,终于下定决心,站起身来。 而与她同坐在神座之上的玉帝,也几乎是同一时间,与王母一同站了起来。 于是玉帝得到了王母略带讶异的一瞥,面上神情和善的玉帝,对着王母微微颔首,无需多言。 两位共事不知往来了多少寒暑的神仙,凭借着多年得来的默契,便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双方的想法都相同,并且已经做出了一致的决定。 神仙长生不老,伴随着这漫长生命而来的,是永无止境的职责。 而神仙的职责便是造福天下苍生,维护三界的安宁与太平,旧天条禁得就是神仙的欲。以免有神仙,因为心中的欲念,给三界众生带去,本不应该承受的灾难。 如今三界已经到了危难关头,他们必然是要履行自己的神职,去维护三界的稳定。 那一线生机,就在女娲娘娘所留下的七彩石中,虽不知新天条究竟又是一种怎样的规章,但新天条的出世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而在华山山脚下蹲着的几位,正守着宝莲灯与七彩石的神仙,也有了反应。他们的脸上划过了诧异的神色,很快便平复了下来,神色平静,眼神却极为坚定,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若有所感,抬头望向了天际,几乎是在她往去的那一刹。 天地之间,虚空之中,不知是从何处飞来,各色的流光。如七彩的流星一般,从天而降,向下坠来,像是从天而降的滂沱大雨。 最终这些流光,汇聚在了一起,因为这些光芒的最终落点一致。都是奔着,那颗在燃着金色火焰的宝莲灯上,被金色如丝网般的火焰,所包裹着的七彩石而来。 这些五光十色,极为璀璨而又耀眼的流光,就毫无阻碍的进入到了七彩石内。 为存储于其中,因为能量缺失,而无法正常更迭的新天条,缓缓注入了,使其能够推动新的规则运行的能量。 【宝莲灯】相逢 那些流光如雨幕一般,不曾停歇,不过也从最开始的洪流,变成了绵绵细雨。 而身处于华山脚下的几位神仙,也终于有了动作。 最先行动的是三圣母,她在那些从虚空之中冒出,从天而降的流光落下之时,就仿佛有了什么明悟一般。 她毫不犹豫的将体内,积蓄的法力,从自己的身体之中,全部抽离了出来,注入到了那颗七彩石之中。 而将最后一丝法力,从体内抽离之后,三圣母终于支撑不住,面色惨白的跪倒在地。 她现在一丝法力也无,与凡人之间的区别,也只有沉长的寿命与不老的容颜。 而紧接着将自身的法力,也注入到了七彩石之中的,却是哮天犬。 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因为他在众多法力之中,感到了属于他主人的那一股。 既然主人这么做了,必定是有这么做的用意,他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却依旧毫不犹豫的跟着做了。 直到此时,通过昆仑镜所传达的旨意,才通过神力,传达给了身处于下界的所有生灵。 而得到了消息的哪吒以及嫦娥,在满天落下如雨的流光之中,也将自身的法力注入到七彩石中,试图与天庭众仙一般,以这样的方式,将空缺填补。 本就状态不佳的百花仙子,也踉跄着上前,将自己的法力也贡献了出去。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让李奇楠为之震撼,他沉默片刻,望向了自己的老师:“老师,还不够吗?”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神情凝重的答道:“还不够。” 这个答案促使着李奇楠,做出了决定,他也将自己体内与生俱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磅礴的力量。 尽数抽离己身,也随着那些流光,汇聚到了一起流淌入了,那七彩石中。 他也没有考虑太多,只是觉得连他都没有争取一下的话,他一定会为此而感到后悔不已。 那如雨幕的流光,也终于停歇了下来,只是浅金色眼眸的女子能感到,还不断有着细微的能量,正在从不同的长生种的居住地,向这里汇聚而来。 可还是不够。 仍有接近半数能量的空缺。 因为母亲更喜欢作为一个幕后的引导者,指引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而走上毁灭的星球之上的生灵自救。 她原本以为,能够编撰出,这个世界名为新天条的规则的存在,也是抱有了这样的想法,才为他们在重获新生之前,设下了重重关卡作为考验。 可如今看来,很可能不止如此,的确是设有了考验。这几乎耗尽了天地间所有,拥有非凡力量的生灵的能量,将推动新天条运行的能量,才能勉强填补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是浅金色眼眸的女子,又将这颗七彩石,再仔细的查探了一遍才发现,其中曾经的确是存在着,另一股能量。 这一股本就存在其中的能量,与这个世界大多数愿意,耗尽自己的一切,换取一线生机的生灵的能量,能够完美的融合到一起,并且能够十分顺畅,不造成任何影响的推动新老规则的变更。 就算是这个世界,没有人愿意通过这样的方式求生,在最后这股能量,也会推动着这名为新天条的规则运行,只不过那是让天地万物一切归于混沌的新生。 创造出新天条的存在,给予了这个世界,两种不同的选择,但是两种选择都能够让这个世界延续下去。 现在唯一出现问题的就是,那股原本应该存在于七彩石之中的力量,不翼而飞了。 如果仅仅是依靠这个世界的生灵来自救,无论他们做出了怎样的选择,在最后都只会有一个结果。 浅金色眼眸的女子抬眸,望向了天穹之上的旭日。 以她自身的力量,勉强可以填补,那缺失的部分能量,顺利的推动七彩石之中的规则运作。 可她很大概率,会因为力量耗尽,而陷入沉眠之中,她现在需要自己的兄长借出力量给她,以此避免那个糟糕的情况。 她一抬手,那盏灯心燃着一簇金色火焰的宝莲灯,就向她飞来,落入到了她的手中。 可紧接着变故突生,一只被缀满珠玉宝石,繁复华丽的广袖所包裹着的手,探了出来,与她一同握住了宝莲灯。 从那广袖之中,所露出来的皓腕之上,有三只金色的飞鸟,正环绕着来者的手腕,以逆时针的方向飞行。 【宝莲灯】救场 熟悉又温暖的气息,将她包裹了起来,让她无比安心,忍不住的就想要落下泪来。 在与母亲阔别已久,漂泊流浪了千载的岁月之后,她又能重新落入了母亲的怀抱之中。 而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所掌握住的宝莲灯,在入手的那一刻,就起了变化。 其中燃着的微弱的金色火苗,猛然升腾而起,如惊鸿游龙一般,向着被由火焰所构成的细网,所包裹着的七彩石扑去。 只是刹那之间,那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就像是将那块蕴含着新天条的七彩石,给熔炼了一般。 那次夺目又耀眼的金色火焰,席卷过后,已经看不见那颗七彩石的踪影。 不过转瞬之间,那不断向外扩张,仿佛要将天地点燃,将天地化作火海的金色火焰,像是度上了一层极为绚烂的彩霞。 那金色的火焰,骤然转为了不同颜色,又像是被搅动了一般,变化为了一道五彩缤纷的火龙卷,将天地连接了起来。 那分别连接在天地之间的两端,向外不断的蔓延,天穹之上的那部分彩色火焰,交织纠缠在了一起,像是茂盛的树冠一样,铺满了整个天空。 而在地下的部分,就像是这棵参天大树,扎根在泥土之中,茂密的根系。 随着这由七色火焰所构成的树的生长,天地之间都产生了隐隐的震动,但与先前那就像是为自己即将消亡,而发出的悲鸣呼喊,完全不同。 现在这个震动,仿佛是这个世界,在庆祝自己重获新生,而发出的欢呼。 那连接着天地,由七色的火焰所构成的巨树,也只不过存在的瞬息。 转瞬之间,那伸展出去的枝丫与根系,就变成了纯白无垢的色泽。然后又从枝丫与根系,一路蔓延到树干,刹那间原本七色的巨树,全都已经转变为了纯白的色泽。 而那通体洁白无垢的通天巨树,也逐渐变得浅淡透明起来,逐渐从这个世界内,所有的生灵的视线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瑰丽又浩大的景象,犹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恍惚让所见到的人,会产生那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的错觉。 而手执宝莲灯的不速之客,悠然的抬手,以指尖轻轻拂过,灯芯处的那一抹微弱的金色火光,转瞬那璀璨的色泽,也暗淡了下去。 这一系列的发展,也不过是在瞬息之间,很快,快到无论是在华山脚下的几位,还是以昆仑镜观看下界的众仙人,都未曾来得及反应过来。 一场会造成天倾地覆的危机,让一位不知从何而来的来客,在不过举手之间,就轻而易举的被化解了。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有着浅金色眼眸的女子,她直接向着熟悉的气息,自己母亲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果不其然,她就撞入了一个温暖的环抱之中,就像是冬日的太阳,温暖了在寒冬之中,与兄长结伴而行,相互扶持前进的她。 而怀抱的主人,略显生疏,又小心翼翼的环住了她,轻轻的抚过她的脊背。 她眼眶一热,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落下了泪来,那带着体温的眼泪,就直接砸落在了,对方的身上,浸透了那精致而又华美的衣物。 怀抱着主人一愣,似乎是有些意外现在的状况,但轻轻抚在她脊背之上,安抚的手,并未停下动作。 而后将她小心翼翼,拥在怀中的来客,轻声开口,那温和的声音与曾经无异:“莫要再哭了,现在我可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哄好你啊,华岁。” 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温柔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华岁霎时间那是哭的更厉害了。 眼泪吧嗒吧嗒不停的往下砸,呼吸之间都在微微的颤抖,可就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而这样的情况,让将她抱在怀中的源琢月,也有些手足无措。 在乌波洛斯的记忆之中,华岁几乎没有怎么在她面前流过眼泪,她是那种明媚而又开朗,像一个小太阳一般的性格。也是一位十分靠谱的姐姐,将在她之后诞生的弟弟妹妹们,都照顾的很好。 她的脸上时常挂着,十分感染人的笑容,在看见她的笑容的时候,在大多数情况下,看到她脸上笑容的人,都会感到心情愉悦,甚至于跟着笑了出来。 源琢月又轻声问道:“怎么了?是受委屈了吗?” 被她抱在怀里的华岁,轻轻的摇了摇头,那眼泪终于也算是止住了一些,但从口中发出的声音,仍有些哽咽:“没有,我只是太想你了,母亲。” 她是真的很害怕,她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在以往母亲的沉眠,虽然频繁,但沉眠的时间并不长。大多数情况下不过是几天,几个月,最长也不过三年五载,就可以从长梦之中醒来,与他们重逢。 而这一次,与她最后与母亲,在赤县分别之后,已经相隔了千载的时间。 以她对母亲的了解,就算是她没有恢复过去的记忆,也不会允许,他们这些承载着,她所分化出来的权柄的子嗣们,在外漂泊流浪。 母亲复苏之后,必然是会第一时间,搜寻他们这些孩子的下落,并将他们带回到自己的身边。 华岁是曾经遇到过,母亲在复苏之后,并没有顺利的恢复往昔的记忆,这样子的情况。 那个时候的母亲刚在九州苏醒,感受到了自己权柄的缺失之后,便立即搜寻了那些缺失权柄的下落。 并且将不在九州,散落在宇宙各处的孩子们,全部都给抓了回来。 想要取回自己遗失的权柄。 可这一次她与二哥在外漂泊许久,他们既找不到归家的路途,在漫长的时间之中,又未曾等待到母亲的到来。 哪怕是没有关于他们记忆的母亲。 虽说星神是极为强大的存在,是某一种概念走到极致的化身,但是并不代表星神不会陨落。 据她所知,在曾经在他们诞生之前,就有两位星神陨落,并且祂们的陨落,似乎与母亲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在之后,她隐隐也能感觉到,母亲也有时刻需要对抗,不弱于星神的强敌。 也就是这样的敌人,导致了母亲常年处于一种虚弱的状态,时不时就要陷入沉眠之中,来抵抗来自于那位劲敌的影响。 但母亲却将他们保护的很好,将他们完全的隔绝在了这场争斗之外,就算是最先察觉到的她,也不知道母亲究竟面对着怎样的敌人。 母亲在隐瞒他们,而华岁的一些发现,却让她感到心中不安。 母亲与其他星神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虽然九州与赤县的确是与几位星神,以及其相关势力结成了联盟。 九州与赤县的发展,无论是仙舟联盟,还是天才俱乐部,以及星际和平公司,在初期的时候都提供了不小的帮助。无论是知识还是资源,只要九州与赤县之中,有人能够掌控,他们就会毫不吝啬的给予。 但她也发现了,一些异常之处,就比如【存护】在九州与赤县稳定下来之后,在这片星域之中,筑起了墙将其围拢了起来,只留下了一条能够正常出入的通路。 在没有正确的星图的指引之下,那些在宇宙中航行往来的各种交通工具,根本无法顺利的到达九州与赤县,相对的这两颗星球之中的种族,也无法离开那堵被围起来的墙。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将他们与整个宇宙,给隔绝开了。 而【智识】所留下来的,是一堆的感应装置,全都在母亲的降居之所。 而其他星神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以她的水平实在看不出来,只能发觉这最为明显的异常之处。 既然以她的水平都能发现这些东西,母亲也肯定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却默许的其他星神这样做。 这些在她看来有些异常的行为,无疑表明了星神对于母亲,谨慎又小心的态度,仿佛是在忌惮着什么一般。 华岁知道,上一次众星神如此默契又一致的时候,是在寰宇蝗灾之时,对抗【繁育】。 所以她一直很担心,若是有一天,处于严密监控之中的母亲,也变成了那个威胁之后,那些星神会不会联手,在这个威胁彻底形成之前,将其掐灭。 而在九州与赤县,出现动乱的时候,她与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被迫离开的时候,她感到了其他星神降临的气息。 对此她的心中一直惶恐不安,她觉得那些星神并非是来帮忙镇压,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污秽】。 而是来镇压,与那位不弱于星神的未知强敌,争斗处于下风,最后落败的母亲。 她与二哥在外漂泊千载之间,一直都在期待,母亲能将无法归家的他们给带回去。 哪怕是没有任何记忆,只想收回权柄,想要杀了他们的母亲都可以,这几乎都要成为了她的执念,她真的十分害怕失去自己的母亲。 【宝莲灯】闲聊 源琢月其实也不怎么会哄小孩子,因为她与小孩接触的实在不多,就算真遇到了哭闹的,也有父母长辈在场,也不需要她去哄。 她最多就是看见有小孩,觉得可爱就上去逗一下而已。 而乌波洛斯也更是如此,在过去面对自己孩子的哭诉,一般情况下就是,按照记忆之中哄小孩的流程。 亲亲抱抱举高高,外加拍背摸脑袋,等小崽子哭着不那么厉害了,再问他们为什么哭,追溯源头,解决问题。 其实这样安慰人的方式,极为生硬,但偏偏乌波洛斯的孩子们,都吃这一套,甚至于根本不用亲亲和举高高,就抱抱就能直接被哄好。 但源琢月也没有什么哄孩子的经验,她现在所拥有的此项技能,也源自于乌波洛斯。 所以猛然看见华岁,掉着眼泪往她怀里扑的时候,源琢月还是下意识的将这个孩子给接住,并学着乌波洛斯的模样,给予她安抚的触摸。 乌波洛斯的孩子着实不少,但在她面前哭泣的着实不算多,可源琢月每次遇到的小崽子,都要对着她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大多都是一声不吭的啜泣。 那模样着实可怜,看的她心生不忍,也无法强硬的拒绝他们的靠近。 而这并不算多么高明的哄人手段,施展出来没多长时间,哭的梨花带雨的华岁,就已经停止了下来。 只是那睫毛上,还挂着泪水,秀眉微蹙的模样,透着一股我见犹怜。 华岁任然扒在源琢月的怀里,指了指天上的那轮旭日:“二哥,还在天上。” 说完之后,又将自己的脑袋,在源琢月的肩颈轻轻的蹭了蹭,看起来极为依恋,又乖巧。 源琢月微微颔首,那环绕在她手腕处,三只逆飞的金色飞鸟。 突然有一只从她的手腕处脱离,如一道金色的流光,直直向天际冲去。 只是在半空之中,那只飞鸟就变换了形态,从最开始的那么一点,像是一个金饰一般的装饰品。化为了一只舒展的双翼,引颈高歌,展翅若云,垂翅膀如山的巨禽。最后它的身上散出了明亮而又刺目的光芒,化为了一轮煌煌天日。 一时之间,天际之上,就出现了双日同天的奇景。 而很快其中的一轮太阳,就从空中向下坠落,那耀眼而又刺目,无法令人直视的光辉,就逐渐收拢了起来。 最后那道金色的流光,坠落到了众人的面前,在那烟煴的光辉散去之后,被裹挟在其中,有着一头如月光一般的华发,气质清冷的男子就显现了出来。 他先是恭敬有礼的轻声唤了一句:“母亲。” 而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揪住了华岁的领子,将她从源琢月身上给撕了下来,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显得极为熟练。 华岁立即不满的大叫:“亭曈!你不要太过分了!你没抱到母亲,凭什么也不让我抱!” 喊完之后,又看向了源琢月,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表情,立即就开始告状:“母亲,你看他!” 源琢月则是笑着问道:“需要一个拥抱吗?” 亭曈冷静自持的道:“……不必,我已并非是懵懂不知事的幼儿了。” 华岁冷哼一声。 然后又扬起了一抹甜美又灿烂的笑容,亲昵的拉起了源琢月的手,然后指向了在旁边旁观了许久的李奇楠:“母亲,这是我捡的徒弟,名叫李奇楠。名字是他自己起的,我觉得不好听,但他非要叫这个名字,我就随了他的意。” 接着她又像是,带着孩子走亲戚的家长,对着李奇楠催促的道:“叫师祖。” 脑子还有些宕机的李奇楠,乖乖听话的跟着叫了一声:“师祖。” 他只觉得老师的妈妈,看上去比老师要年轻许多,处在一起看起来就像姐妹,还是自己的老师像那个姐。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老师又不是人,那自己老师的母亲也同样不是人,只是显得年轻而已,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只是在短短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即便是让他震惊的有些麻木,但对于自己的老师究竟有多么厉害,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原本只是以为,自己的老师是那种比较魔鬼怪,要能打的厉害的大佬,在未来他说不定还有机会追上。 可现在那种可能性很小,虽然从之前老师的表现中可以看出,要再造一个毁灭的世界,对于她而言有不小的难度,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但并非不可能做到的事。 但老师的母亲,却看起如此的轻松惬意,仿佛将一个即将破碎的世界修补起来,是一件无足轻重,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源琢月颔首:“我先前听过你的名号,在你管辖的国度之中,颇有圣名。” 这温和的声音,如潺潺流水一般,流淌到了李奇楠的耳中,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是他们把我捧得太高了,其实从很多方面看,我做的还有很大的欠缺之处。” 而华岁立即察觉到了其中的关键:“母亲,不是刚刚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说着她眉头一拧,看上去有几分娇嗔:“母亲既然先前就来了,为何不来寻我们?” 源琢月笑着答道:“我之前去查看了这个世界的毁坏程度,又去探查了一番,娲皇是如何以最少的力量,来维持这个世界的稳定。” 华岁倒是收敛起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的问道:“那母亲可有什么收获?” 源琢月颔首:“收获不小,也算是积累了一些经验,我方才推动新的规则运行,就是想要看一下……祂编撰出来的新天条,是如何修补破损的世界。” 华岁乖巧点头,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询问太多,而是又换了一个别的话题:“……母亲,我们现在可以回九州了吗?” 源琢月颔首:“自然可以,花朝此时也在九州,那边事务繁忙,可能需要你帮扶一二。” 华岁闻言,鼓起了脸颊,有些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那其他的弟弟妹妹们呢?我在母亲身上嗅到了他们的气息。” 源琢月也讲出了现如今的状况:“他们现在情况不好,在仙舟罗浮修养,由你们的长兄照料。” 【宝莲灯】选择 她闻言脸上立即浮现出了担忧的神色:“大哥身体一向不好,他照顾的过来吗?要不然让二哥回九州,我去罗浮,帮助大哥一同照料弟弟妹妹。” 源琢月没有拒绝:“你想如何做,便去做吧。” 乌波洛斯早先造就的子嗣,大多都是参与九州与赤县的管理的,当时就属于人手稀缺的状态,对于如今的情况,也算是有所经验,不至于一上前,就手忙脚乱接不住事。 若现在再加一个亭曈,与花朝一同,也算是能够缓解不小的压力,还可以坚持一些时日。 在这时日之中,再捞一些可以管事的崽子回去,也足够应付一些突发状况了。 而和光那边,也的确是她疏忽了,先前遇到的那些孩子,大多数都够让她与钟离头疼的了。 难为和光,在处理罗浮繁杂事务的时候,还要遭受来自弟弟妹妹们,不厌其烦的骚扰。 因为和光长居持明族地,与这些弟弟妹妹不常见面的关系,每当与他们会面的时候,都会对这些许久未曾蒙面的血亲,分外的包容与温和。 也就导致了他们,对于这个不会和他们抢母亲的兄长,十分亲近,却敬畏不足。 换句话说,和光在大多数弟弟妹妹眼中不够有威严,根本镇不住那群群魔乱舞的小崽子们。 只是因为兄长身体不好,又是身为兄长的原因,大多数崽子还是愿意听和光的话。 然而身为长姐的华岁,却是将底下的弟弟妹妹们,给管制的服服帖帖。 因为不听话的,都被她直接以武力给镇压,那是直接给打服了。 若是华岁去了罗浮,和光的确是能少费不少的心力。 得到了母亲应允的答复之后,华岁立即扭头看向了李奇楠:“你是想跟随亭曈去九州,还是想跟我一道去罗浮?” 李奇楠闻言一愣,而后心中涌现出的,是对能够见到心心念念许久,更广阔的世界的欣喜。 但一时之间,还有些难以抉择,他不仅是放不下,自己所建立,尚处于发展之中的国度。 还有虽然看上去不太情愿,却还是承认了,与自己是母子关系的三圣母。 此时宝莲灯已经回到了三圣母的手中,对于李奇楠所投过来的视线,表现的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淡淡说道:“……你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该是我的孩子,我虽孕育了你,但不曾养育过你。你要做出什么决定,不必问过我的意见。” 到了这个答案之后,李奇楠对着自己的老师,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虽然如今我所征服的土地,在两位老师的帮助下,已经建立了,不需要皇权的体系。” “但处于这个官员,以及这个国度的民众,却依旧被根深蒂固的皇权所影响,在他们的眼中,我依然是一位皇帝,一位有实无名的皇帝。”李奇楠的神情郑重:“虽然我无法轻易改变他们的想法,但我能改变下一代人,下下代人的想法,直到如今这样的体系,彻底的稳定下来,并延续下去。我想等到那个时候在离开,跟随老师们,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他笑道:“要不然我,打碎了他们的观念,逼迫他们按照我规划向前,却又毫不犹豫将他们抛弃,实在是太不负责了。” 【宝莲灯】马上换地图了 对于他所做出的选择,华岁并不算太过意外,她望向了源琢月:“母亲,可以为他留下一份路引吗?让他在处理完这个世界的事物之后,自己选择是想去往九州还是去往罗浮?” 对于这个微不足道的要求,源琢月应允了,而且很快的给出了相应的路引。 金色的火光在她的指尖显现,那明亮而又耀眼的光芒散去了之后,一块通体莹白如玉的令牌,便出现在了源琢月的手中。 其实她也耍了个小心眼,在过去乌波洛斯给予管理者,抵御【污秽】影响的信物,就是一块玉质的令牌。 只不过随岗位职责的不同,令牌的样式形状,有着相对应的改变。 对于这位徒孙,她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不短的时间,也对他有所了解。能量力手段野心,一个都不缺,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执行者与管理者。 可以挖过来,到九州或是赤县工作,而只要他拿着这块令牌,缺人手已经缺到身兼数职的那些人,在看到了这个令牌之后,绝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人才。 源琢月将绝不放过,眼前所能见到,并且能够为自己所用的打工人的理念,贯彻到底。 李奇楠也不疑有他,直接乐呵呵的就双手接过了,源琢月递来的令牌:“多谢师祖。” 华岁与亭曈倒是知道,这块令牌所代表的究竟什么,但也没想太多,只觉得是母亲,对于他们收得徒弟还算满意,所以特地给的见面礼。 源琢月将令牌送出之后,才对着华岁与亭曈说道:“你们去往九州与罗浮前,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们随我来。” 说罢。 一道金色的火光,又一次升腾而起,在空中伸展绵延,像是一条条交织在了一起蠕动的蛇,又像是正在被蜘蛛织成的网。 最后这交织在一起的金色火焰,联系的越发紧密起来,逐渐形成了一扇,由火焰交织而成的门扉,看上去就像是本该无形流淌的熔金。 而后这扇熔金般,璀璨而又耀眼的门扉,被打开了,而门中显露出来的景象,像是笼罩了一层金色的轻纱帷幕,根本看不清门后究竟是何种景象。 源琢月率先,就踏入了这扇,由金色火焰所构成的门扉之中。穿过了那层,如轻纱帷幕一般的金色隔膜,消失在了那璀璨的华光之后。 华岁与亭曈也并未做思考,只是见到母亲走入了,那金色的门扉之中,也立即迈出了步伐。紧随其后的进入到了门中,消失在了那些华光之中。 在他们全都踏入了,那扇由金色的火焰交织而成的门扉之后,那敞开的门,就立即闭合了起来。 而那扇恍若熔金一般的门扉,也立即溃散成了金色的火焰。这些恍若流淌着熔金一般,紧密交织在一起的火焰,又陡然熄灭。 原本在空中浮现出的火焰门扉,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又在虚空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在那道金色火焰所构成的门扉之后,是一间茶室的雅间,桌子上摆着一壶泡好的香茗,以及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这间茶室在二楼,沿街那一侧的窗户,是大开着的,可以看见往来,却并不算多的行人。 也可以听见茶室之中,传来关于先前,那天骤然黑下去那么一瞬,究竟是为何的讨论。 很显然,这些体内没有一丝法力,也并未踏上修途的凡人,并未听见来自天庭,向整个天地之间传达的旨意。 源琢月直接走到茶桌之前坐下,然后对着跟随自己而来的两个小崽子,说道:“可能还要等待些许时间,你们也坐下来休息片刻吧。” 两个小崽子没有犹豫,立即就挨着源琢月坐下,一左一右,特别是华岁,那是拖着自己坐在屁股底下的凳子,向着源琢月所在的方向,又挪动了那么几分,挨着源琢月更近了一些。 并没有等待太久的时间,源琢月饮下了一杯清茶之后,茶室那紧闭的门就已经有了动静,闭合的门被人推开,发出了吱呀的轻响。 便看见一道颀长清矍,身着玄色衣袍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原本紧挨着源琢月,享受着与母亲贴贴的,华岁与亭曈立即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因为他们在来人身上感到了熟悉的气息,他们并非人类,也不是依靠面貌来辨认他人,而是依靠那些与生俱来,无法轻易改变的气息,来认人的。 来者与母亲一样,有着一双矍铄的金眸,眼角眉尾有着十分艳丽的艳红色泽。棕黑色的长发垂落在身后,也能看见他的发尾处,是犹如落日丹霞一般的橙色,恍惚间能够看见其上散发着烟煴的光辉。 透着一股和煦沉稳,一身不凡的气度,以及隐隐约约不容冒犯的尊荣。 乍一看的确是和善可亲,但也能察觉到他,隐藏在更深处的威严与霸道的气质。 虽然与母亲的面貌极为相似,却并不能让他们感到惊异,最令他们感到诧异的是,来人身上的气息与母亲一致。 到了连他们,都无法分辨出来的地步,若是他们先一步遇到的是这位后来者。很大可能就是直接认为,这位正是他们的母亲,只不过是以男相在凡尘行走。 华岁的目光,又从来者,头回到了母亲身上,略显迟疑的问道:“……母亲,这是你的身外化身吗?” 华岁会有此问,是因为乌波洛斯,在以前的确是有搞出过,一堆化身来哄孩子的操作。 她的孩子们当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都想与母亲独处,乌波洛斯被闹得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就直接弄了一堆的化身,一个崽子一个母亲,平均分配。 但对这项操作,孩子们虽然表面上都表现的极为欣喜,但实际上对此,也似乎算不上十分满意。 乌波洛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她已经满足了自己孩子们的要求了,为什么还会不高兴。 而现在的源琢月,却明白其中的原因,他们争得并非是与母亲独处的时间,而是想要知道母亲更偏爱哪个孩子。 源琢月答道:“并非如此,他并非是我的化身。” 她沉吟片刻之后,又笑着说道:“花朝称他为舅父,也算是你们的长辈,需待他如长辈一般敬重。” 华岁一愣,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突然蹦出来一个之前闻所未闻的舅父,立即就向着亭曈望了过去。 而亭曈略做沉思后问道:“这是母亲曾经提及过,需要像敬重您一般,尊敬的长辈吗?” 被这么一提醒,华岁就想起来了,母亲曾经的确对她,不止她,是对各个孩子都说过。 若在将来遇见了,与她面貌相似气息相同,并还能使用【规则】的权柄的存在,必定要如敬重她一般,去对待那位他们并不知其名不知全貌的存在。 华岁回想起这些,立即就询问道:“母亲当初,所提及的正是他吗?” 其实不然,乌波洛斯是担心,那些被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孩子,在未来会与源琢月产生一些,在她看来完全没必要发生的冲突,而留下的后手之一。 这是在源琢月,不愿意继承,乌波洛斯所遗留下来,除了力量与权柄以外其他的一切,为前提的情况下,所留下的后手。 源琢月脸不红心不跳的颔首,认同了来自于华岁与亭曈的问题。 反正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都是‘我’嘛。 见面礼物。 乌波洛斯的孩子,性格各异,就算是看上去最正常,最像人的孩子,也各有各的疯法。 他们一向在同样伪装成一个‘人’的乌波洛斯面前,表现的很好,一个个都是听话乖巧的好宝宝。 将自己非人感较重的那一面,给隐藏起来,从不在乌波洛斯的面前展示出来。 虽然吵闹固然能吸引住母亲的注意力,从那众多的兄弟姐妹之中脱颖而出,但他们是想让母亲的记忆之中,留下更多的关于自己好的那一面,而非是一个坏的印象。 所以他们也不介意,在母亲的面前,表现的乖巧一些。 就比如现在,疑问是有,母亲也给出了合理的解答。 华岁与亭曈对视了一眼,然后十分有默契,异口同声乖乖巧巧的开口喊人:“舅父好。” 刚进门没多久的钟离:“……”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也算是自己默认的称呼,真当这两个字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钟离还是觉得极为的怪异与不适应。 但既然对方已经喊出来了,钟离也只能应下,微微颔首道了句:“日安。” 华岁倒也不介意钟离这略显冷淡的态度,立即就笑嘻嘻的说道:“舅父不送我们什么见面礼吗?我每次去见弟弟妹妹都会带一些小礼物的呢。” 这完全就是一副,开朗活泼健谈,性情爽朗,问长辈要小礼物的小辈该有的模样。 钟离却知道,这又是如和光一样,看似温和好讲话,实则难以应付的性子。 华岁与亭曈一左一右,坐在源琢月的身边,挨得近极了。特别是华岁,那是恨不得直接挂在源琢月的身上,没有留出一点多余的空隙。 钟离也只能在源琢月面对的座位上落座,然后金色的粒子在他周身浮现,璀璨的光影聚拢在了一起,最终化作了两个金色的立方体。 那两个在空中,散发的烟煴光辉的立方体,泛着一层流转的华光,分别悬浮在华岁与亭曈的面前。 钟离的声音,如被古琴拨动的琴弦,泛起了的散音,松沉而旷远:“这本就是要转交于你们的东西,如今也可以算作,是给予你们的见面礼。” 他们看着这个悬浮在自己面前的金色小立方体,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因为他们在其中感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首先动手的是亭曈,他直接抬手碰上了,那个悬浮在自己面前的金色立方体。 只不过刚刚触摸了那么一瞬,他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惊异的神情,完全就是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僵在了原地。 看着自己没什么表情,一直都是板着一张冷脸的二哥,面上的神情突然就变得呆滞了起来。 华岁也立即心生好奇,想要知道,被封印在这个金色的小立方体内的,究竟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才能令她这个无论发生了什么情况,都能保持着面不改色的二哥,露出如此失态的表情。 华岁也立即将手给覆了上去,然后直接就发出了一声惊叫:“这是——?!这个是能给我们的吗?!母亲?” 华岁本身就持有,乌波洛斯从【规则】之中,分化出来的某种权柄,或是说概念。 星神的权能,是某种概念,达到了极致与顶点的体现。 华岁或是乌波洛斯的每一个孩子,都持有从【规则】之中,所分化出来的概念。 他们虽然是持有者,可以使用这来自于母亲,来自于【规则】,所赋予的力量。 这是他们所拥有的力量不假,但他们也不过是这股力量的容器,因为这并非是他们所探索,领悟出来的‘道’。 虽然因为这个并不属于他们的‘道’,让他们在星神之下,可以说并无敌手,但离星神那样的存在,还是相距甚远。 而现在,又是一份权柄,被甩到了他们的眼前。 华岁能够察觉到,这一份概念,从【规则】之中,所分化出来的极为相似。 但她也能察觉到,那细微的不同之处,这份权柄并非来自母亲,而是来自于这个舅父? 难道这个突然冒出来舅父,也是一位星神? 如果是母亲所给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收下。 可来源是一个并不相熟的亲戚,这份礼物又如此贵重的情况下,她实在是觉得有些烫手,不敢随便接下。 源琢月轻声安抚道:“不必惊慌,这份权柄与【规则】同源,不会与你们原本持有的概念,发生冲突。而且先前也说了,这些本就是要给予你们,交由你们保存的东西。” 听了源琢月的话,华岁与亭曈这才将漂浮在自己面前的金色立方体,收拢到了自己的手中。 随着封印权柄的金色小立方体,立即溃散成了金色的粒子,消散在虚空之中之后,便将这份新获得的权柄,容纳入了体内。 源琢月抬手,金色的火光在她的指尖燃起,那火光如烛火一般,跳跃了一下。就从她的指尖飞向了空中,而后一分为二,两簇火焰分别落在了华岁与亭曈的眉间。 在他们的眉心留下了,一道金色的,如同跳跃着的火焰一般的印记。 华岁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母亲,这是什么?” 源琢月答道:“一道封印法阵。” “用以稳定你们体内新获得的权柄……”她又温声叮嘱道:“你们回去之后,好好守好这股力量,有所防范,莫要让人夺去了。” 华岁抚摸着眉心的手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问道:“母亲不与我们一同归去吗?” 亭曈虽然没有做声,但目光却已经落在了源琢月的身上,显然也是想要得到一个答复。 “……短时间内,我不会回九州与赤县,如今我还有一些琐事未曾处理。”源琢月沉吟片刻,又保证道:“若你们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可以与以前一样,直接呼唤我。我听见了你们的声音,会给予相应的回应。” 华岁眉头一皱,拉住了源琢月的手,面上不由得浮现出了担忧的神色:“……母亲你又要沉眠了吗?不是才苏醒过来吗?” 在华岁看来,这段话太过反常,在以往只有在母亲沉眠之前,才会特意叮嘱他们这样的话。 她虽然不会让弟弟妹妹们,在母亲沉眠的时候,以一些小事去打扰母亲的休憩。虽然最开始,那些年纪尚且幼小的弟弟妹妹们,并不能理解她这么做的缘由。 但随着时间定位推移,他们也不是懵懂无知的稚子后,也能觉察到,母亲欠佳的情况。 在母亲陷入沉眠的时候,也不再回去打扰她的安眠,甚至于真的发现了什么棘手的情况,在发现自己的哥哥姐姐们,也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也是选择自己硬扛。 虽然这样的情况,并不算多见,但一觉睡醒之后,隔三差五的就能看见,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小崽子们,也让乌波洛斯有些头疼。 故而在有了几次这样的情况之后,乌波洛斯也是养成了,在选择沉眠之前,会特意叮嘱自己的孩子。遇见了无法解决的困难的时候,可以来呼唤她,将她从睡梦之中唤醒。 显然源琢月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这个与母亲分别已久的孩子,心中感到了不安。 源琢月立即安抚道:“并非如此,在短时间内,我并不会再一次陷入沉眠。” 谎言,真相 源琢月笑语晏晏,声音轻柔而温和,明明是寻常的语气,此刻却分外的安抚人心,让心中本来焦急万分的华岁,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源琢月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却令人信服,隐隐之中还透着一股不容质疑的意味:“你也可以察觉的出来,你们如今所处的这个世界,与曾经生活的世界,并不在同一片宇宙之中。” 华岁颔首:“是的,一些基础定律,在我计算之后,完全相同。但一些力量上的体现,与我们生活的世界,有一些差异。” “在先前我降临在这个世界之前,你未曾感知到我的原因,也是如此。”源琢月继续温声细语的解释道:“因为我们正处于不同的世界之中,就算是我先寻找到你们,也要耗费不短的时间。” 她笑着道:“而我之后也要去往不同的宇宙,我与你相隔了太远,需要听见你们的呼唤,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确定你们的坐标所在。” 华岁相信了,这样的说法,或者是说他十分信任自己的母亲。哪怕现在听到的一切,都是谎话,她也会深信不疑。 华岁点了点头:“我会将母亲的嘱咐,告诉弟弟妹妹们。” 而源琢月又看向了亭曈:“你可还有什么疑问?” 亭曈摇了摇头:“我并无什么问题。” “那就好。”源琢月抬起手,掌心举着一团金色的光芒,那浓郁的金色汇聚在了一起,就像是一团燃起来的金色火焰:“我现在就送你们归去。” 华岁立即拉住了源琢月的袖子:“母亲就这着急赶我走吗?我还想与母亲多待一段时间呢。” 源琢月面上带着笑意,婉拒道:“不必急于一时,以后还会有相处的时间。” 华岁闻言,有些失落的收回了手,略显沉闷的应了一声:“嗯。” 见她再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源琢月当即运用自己的力量,开辟出了一个通道,眼疾手快的将,位于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崽子,一起给打包塞了回去。 等确定这两个小崽子,平安的分别到达,九州与罗浮这两个完全不同的目的地。 源琢月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闷下。先前身上那股略显威重的气势,也骤然一松,整个人看上去,也要平和许多。 坐在源琢月对面的钟离,也为自己斟了杯茶,浅酌了一口:“……你们相处的还不错。” 正在用指尖,摩挲着茶杯杯沿的源琢月动作一顿,歪着脑袋略做思索之后,答道:“准确的是,他们与自己的母亲相处的不错,哪怕我冷漠的对待他们,或是不承认自己是他们的母亲。他们都会欢欢喜喜的凑上来,因为他们十分在意自己的母亲,而我恰好又是他们的母亲。” 说着源琢月叹道:“他们太依赖自己的母亲了,而在面临母亲的时候,他们的判断也遭受到了影响……这样不好,我倒是想迎来质疑的声音。” 她抬手捂着胸口:“以母亲的身份,去欺骗她的孩子,感觉良心有点痛。” 钟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就算你否认自己是曾经的乌波洛斯,告诉他们,你并非是他们的母亲。以往乌波洛斯在每次苏醒之后,都会遗忘过去的记忆,她是接触到了,既是自己记忆的载体,又是力量的载体的孩子后,才会恢复往昔的记忆。” 说到这里钟离也觉得,乌波洛斯留下的这一帮崽子,也真的十分难应付:“若你否认,他们大概会以为,是你恢复记忆的流程出了什么问题,而非你不是他们的母亲。” 不靠谱的开发商,丢下烂尾楼跑路了,留下业主自己缝缝补补。 这倒不是钟离信口开河,而是的确有这样子的先例在前。 乌波洛斯利用【重启】的方式,来抵消来自于万物之母的影响,她说是沉眠,可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又重新的经历了一次死亡。 乌波洛斯的【重启】,太过频繁,而【重启】对她而言,也并非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纵使她早早就留下了,许多防范自己的小手段。 却仍有因为受到了,来自于万物之母的影响,而不顺利的时候。 有的时候只不过是,记忆并没有顺利的恢复,拥有着源琢月记忆为基础的乌波洛斯,懵头懵脑的看着一堆,称自己孩子的非人类。 而有的时候情况要更为严峻一些,是在沉眠之后,来自于万物之母的影响,并未消除。让乌波洛斯的行事作风,会完全脱离源琢月这个来自于她记忆之中的基础,呈现出了完全相反的模样。 其中有一次的过程极其惨烈,刚刚苏醒的乌波洛斯记忆全无,而万物之母所留下的影响,也并未彻底的清除。 意识尚且不算清醒的乌波洛斯,本能的想要取回自己遗失的力量,所以便想要破坏那些承载着自己力量的载体。 在那一次的复苏之中,乌波洛斯几乎要杀死,当时她所有已经诞生,并承载了力量与权柄的孩子们。 而那些小崽子,对此的态度,是嗷嗷直哭,喊着母亲要杀我,却完全不反抗的,站在那里让乌波洛斯动手。 所幸刚刚复苏的乌波洛斯的力量,并非全盛时期,并没有达到星神那样子的层次。 虽然她已经在不过瞬息之间,将所有拥有自己的力量的载体,从宇宙中的各处,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并且十分干脆利落的动手。 也索幸在复苏之际,是乌波洛斯最为虚弱的时候,对付承载了相关权柄的载体,也并不能做到一击必杀。 才让乌波洛斯留下的后手,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让她再一次的陷入到了沉眠之中。最终才彻底压制了,来自于万物之母的影响。 而那些被乌波洛斯重伤的小崽子们,见到乌波洛斯再一次苏醒之后,依旧是屁颠屁颠的凑了上去。 轮流抱着乌波洛斯哭诉,诉说自己心中的委屈,以及对母亲的关切。 而对于自己的伤势,那是拿来博得,母亲关爱的最有力的武器。 那是完全就没有,把自己差点被自己的母亲干掉了的这一件事,给放在心上。 而且有着乌波洛斯,一次又一次的【重启】,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了记忆,这些个先例在前。 甚至于有些情况下,乌波洛斯也并不能顺利的取回,沉眠之前的记忆。更甚于还有这,因为万物之母的影响,而在苏醒之后,性情大变的情况。 特别是在这群小崽子,认人不是靠面貌,而是依靠气息的情况下。她与乌波洛斯的气息,完全一致,他们就更不可能觉得她,并非是他们的母亲了。 而钟离的气息,也与乌波洛斯与她一致,这也就是在见到她之前,为什么老是有小崽子,对着钟离叫妈的原因。 在过去,因为她心智尚且懵懂,钟离为了避免一些变量给她带来影响,所以会刻意让她避开那些小崽子们。 而会是让自己挡在源琢月的前面,所以时常有那种,分不清谁才是自己的妈的事件发生。 而现在源琢月的心智也已经完全恢复,也自然也不需要钟离来从中周旋,而是看她选择来如何处理,这段突然就落在自己身上的母子关系。 源琢月也能猜到,如果是她对着乌波洛斯的孩子们说,她并非是他们的母亲。 所面临的大概是,一群小崽子,对着她嗷嗷直哭,喊母亲不要我了。 乌波洛斯的预防针打的很好,将她推脱这一份责任的机会,退避的道路都给堵的严严实实的了。 虽然源琢月并不会逃避这一份责任,因为无论是九州与赤县,还是这一群小崽子们,都已经是乌波洛斯所留下,证明她存在过的痕迹。 但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容易让钟离想到他那些,被悄无声息就被取而代之的亲友,源琢月还是选择,就此止住了话题。 源琢月向他询问道:“你先前将这片天地探查了一番,又目睹了新旧规则是如何更替,那你可有什么收获?” 钟离沉吟片刻:“相较于提瓦特而言,这个星球要损毁的更加严重,若非这个世界的创世者,以自己的力量去维系,这个世界应该早就化为了乌有,不复存在。”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像是在叙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而源琢月做出了总结:“和这个世界相比,提瓦特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吗?” 钟离摇头否认道:“与之相比,我所生活的提瓦特,远不如这个世界,如此危急。” 那不就是,还是到处都是问题吗? 源琢月坐直了身子,难得的有了些探究的欲望:“那你以前发现了,那些问题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 “用【真理】与【谬误】去填补。”钟离解答道:“最初的时候,我在提瓦特四处游历的时候,发现了不少规则或是概念之类的漏洞与缺失。当时的我还不能理解那是什么,只是直觉,那些漏洞与缺失不应该存在。” “而那个时候,我也不太会使用自己的力量,便使用祂们所给予的临别赠礼,将那些空缺之处,解析出来,并拟态出相应的规则或是概念,将那些间隙填补。”钟离又饮了一口茶,神色淡淡的道:“若无【真理】与【谬误】的存在,在力量已经枯竭的情况下,又经历的六千载的岁月,提瓦特如今的情况,应当与这个世界不相上下。” 源琢月闻言,只觉得人干的事,祂们真的那是半点都不干,这是逮着一个人就可劲的薅啊! 她评价道:“这不就跟个半道跑路的开发商似的,留下了一栋烂尾楼,既漏风又漏水,还要业主自己去修缮,才能改善自己的居住环境。” 钟离闻言笑道:“这个说法,倒很是贴切。” 源琢月又问道:“那些漏洞与缺失,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有吗?” 谈起这个,钟离也觉得有些心累:“随着时间的流逝,旧的漏洞与缺失被填补,又会出现新的问题。” 在早些时候,魔神战争并未顺应历史开启,而【重生者】也没有扎堆出现的时候,若是他发觉了什么缺失与漏洞,就可以放下手中并不算急切的事物,直接抽个空过去填补。 但后来,他不仅要镇压那些,不断为他带来麻烦的【重生者】,还要去修补那些出现了问题的规则或是概念。 哈艮图斯委婉的评价过他当时的状态。 虽然他一定不会那么做,但有一种他想将,出现在眼前的麻烦,全部都清理掉的感觉。 令人心生畏惧。 不少蠢蠢欲动的【重生者】,都安分了不少。 祂们想把我给ban了 “合着你所生活的地方,就是一个筛子啊。”源琢月一脸的惊异:“所以祂们在重塑这个世界的时候,莫不是就只提供了一些力量,将消亡的世界,又捏合成型,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做过其他的挽救手段了吗?” 钟离却否认道:“挽救手段也并非没有,祂们提供了足够的能量,让那片由余烬所构成的世界,在消耗殆尽之前,有无数遍重来的机会。” 说道此处,钟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不过在我看来,就单论提瓦特而言,并不像是祂们先前所言的那般,是为了创世而练手,所以收拢了已经毁灭的世界的余烬,将已经消亡的世界重塑。” 源琢月沉吟片刻,问道:“那么在你看来,这样的举动,有什么怪异之处?” “在我最初降临提瓦特的时候,尚且对于自己的力量,运用不熟练的时候,都可以察觉到那些规则或是概念之类的漏洞与缺失。”钟离停下了饮茶的动作,指尖轻轻的搭在了杯沿之上。 “而祂们所给予的【真理】与【谬误】,也可以轻易的填补那些漏洞与缺失。”他眼眸微垂,那矍铄的金眸,盯着杯中那透亮的琥珀色茶水:“我不信祂们,无法修复那些,连当时的我,都可以轻易的察觉,填补的问题。” 钟离抬眸看向了源琢月:“你之前耗费力量,维系这个世界的稳定,后来又帮助这个世界的创世者,完善存于那块七彩石之中的规则。你觉得,这二者对你而言,哪一个要更加困难?” 源琢月那是毫不犹豫的答道:“我感觉……这两件事对我而言,难度都差不多。” 钟离又继续道:“对你而言,完成这两件事的难度是一致的,那对于祂们也应当是一样。明明有着一劳永逸的解决方式,却让世界不受到任何外来因素的影响,让其顺其自然的发展……在最后这片余烬已经没有【重启】的机会之后,即将走向最后的末途之时,才有了我的降临。” 源琢月思索片刻:“如果我自己真的想去修复一个世界,自然会回去修复,那个重生的世界之中,出现问题的规则与漏洞……” “就像是乌波洛斯不能保证,自己在【重启】之后,能百分之百的摆脱万物之母的影响,取回自己记忆的备份。”她指间轻轻的扣在桌面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嘲哳的声响:“祂们也不能保证,在世界重启的时候,所遗留下来一些细微的残余,会不会产生新的变量,从而造成更恶劣的影响。就像是你所面对的【重生者】,不正是因为世界的不断重启,而带来的负面影响吗?……祂们这样做,我也实在是想不出来,是出于什么目的。” “如果说祂们没有打算,认真的去维系这些世界的存续,却又为这些世界的重启,提供可以算得上是无限度的能量。只要被重塑起来的余烬,可以承受这重启,而不被消耗殆尽。”源琢月此时的声音之中,也满是疑惑与不解:“可要是说祂们完全不在意这些世界,我也不明白,在世界已经无法继续重启之前,把你骗回提瓦特。” “并且在你无法熟练的运用自己的力量时,提前赠予【真理】与【谬误】的使用权限,让你可以察觉到那些本就存在的漏洞与缺失,让你把能足以灭世的危机,扼杀在摇篮之中。是为了什么。”最后源琢月评价道:“很矛盾的行为,看起来有些神经兮兮的……不像是什么思维逻辑正常的‘人’,会干出来的事。” “在我看来,这有些像一场观察实验,观察不加入任何变量前提下,那些借由祂们的手,重生的世界在自然发展的情况下,那些世界的轨迹,究竟是如何模样……在意,也或许是在意的吧。”钟离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弧度:“可能就像是010所说的那般,是不忍心看到还有一线生机的世界,彻底的坠入湮灭的可能,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听起来略显得有些阴阳怪气。”源琢月闻言评价道:“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你这个一本正经的样子,是在实话实说,还是在反讽。” 而钟离却话锋一转,对着源琢月,又是丢过来了一个新问题:“先前007对你说了什么?”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源琢月先是一愣,而后笑着答道:“他讲的比较复杂,但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祂们向把我ban出局,不允许我为你提供任何帮助。” 钟离神情严肃了起来:“祂们又想对你出手?” “不用担心了!”源琢月倒显得分外轻松:“你之前不是也看到了吗?我是直接就把007给掀地上,就是一顿的捶,祂们没有那么容易伤害到现在的我。而且以祂们急切的在暗中当做推手,想要我更快的回收自己的力量,那就说明祂们需要我补全力量之后,再去做些什么。最多是想办法,来限制我的行动,而非是伤害我的性命。” 虽然这也算是一个合理的推论,但事关源琢月,钟离也会更加的谨慎对待,他眉头微皱:“你在将遗失的力量,全部补全之前,还是不要牵扯进入我与祂们之间的斗争之中。” 源琢月答应的干脆利落:“好呀!” 而钟离对此却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源琢月会答应的如此斩钉截铁,而因此生出了些许怀疑。 “你看看,你也觉得我不会答应不帮你吧!”源琢月两手一摊,一脸的无辜样:“你都认为我,不会因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答应不会去帮你的忙。在祂们眼中,我就是与你站在一个阵营之中,即便是我远离的你们之间的争斗,祂们也大概会认为,我是躲在背后打算偷偷搞偷袭,放阴招的那个。” 钟离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事关于你,我太过顾彼忌此,恐你遭到池鱼之殃,所以有些欠考虑了。” “你也是关心则乱嘛。”源琢月摆摆手笑道:“不过完全不用担心,要是祂们对我下手,到时候指不定还是谁ban谁呢!就算是祂们一起上,我也不待怕的!” 与源琢月这轻松,又浑不在意的态度相比,钟离要显得更为谨慎一些:“……正如你所说的这般,不无祂们之中高序列的侧面,会一同对你下手的可能。万不可大意。” 而源琢月回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万一祂们联起手来,群殴你呢?” 然后她摆出了一副,故作思考的模样,而后抬手一捶掌心,似想到的什么好主意一般:“既然祂们想把我给ban了,不如我先下手为强,把祂们给先ban了,这样一对一才算公平。” 钟离有些无奈的道:“勿要鲁莽行事,我不想你因此而受到伤害。” 而源琢月则完全不听劝:“我当然不会傻到去硬碰硬,一定会悄悄地套麻袋,敲闷棍!这样可以吗?” 钟离态度强硬的拒绝道:“不可以。” 出乎预料。 其实源琢月,这么执着敲祂们的闷棍,也有007说的话,惹她不高兴了,所以她平等的迁怒,所有和007一样的侧面的原因在里面。 007之前的话,并非是被源琢月加工过后的那么委婉,虽然大致的意思大概相同,但那话入耳的时候,实在是令人生气。 最开始的时候,钟离与源琢月并没有想好,打算朝祂们之中的哪一位下手。 而在最后,他们选中的是250,就是那位乐此不疲的,用各种各样的东西制造,越来越掉san值的东西的那个家伙。 祂所生产出来的作品,上面都留有来自于祂独特的编号,而从这个编号上也能够推断出,那些作品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创造出来的。 源琢月与钟离也能够发现,那编号所代表的生产日期,也距离的越来越近。 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实验品,也已经从最开始没有生命的物品,变为了植物、动物,甚至人类还有星球。 祂的早期作品,可以勉强说,还是算比较正常的类型。但后面出现的那些,完全都不能给任何周围的人或者事物,施加一个处于正面的状态。 混乱无序,并且令人看见了之后,会造成心理上的恶心。 虽然这样的东西,对于源琢月与钟离而言,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这些越来越离谱的作品,就像是一只只蟑螂一般,源源不断的在他们身边出现。 并不能令人感到多么害怕,但却是十足的反感与恶心。 当时源琢月已经收回了不少的权柄,勉强可以隔着不同世界之间的壁垒,感应到华岁与亭曈的气息。虽然她当时也无法确定这两个孩子究竟是谁,但她已经确定了,又一波属于乌波洛斯的小崽子的下落。 而就在此时,源琢月发现了序列号为250的那个侧面,祂正在用祂目前所在的星球做实验。 将一罐散发着莹莹绿光的不知名试剂,注入到了祂脚下的星球的内部,似乎是要观察,这支试剂再与星球结合之后,会起怎样的反应。 本着崽子在一个世界,没有那个能力可以轻易的离开,而那个250指不定转眼就不见了的想法。 源琢月还是打算,先把这个乐此不疲的制造垃圾的250给拿下,以免被祂制造出来的垃圾,会被祂们给扫到自己的面前,让她与钟离来处理。 刚好也能看看,是否能将250所持有的权柄,给夺取过来。顺便让钟离练个手,积累经验,以免在面对那些序列0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动手。 本来一切进展的很顺利,甚至于源琢月与钟离找到祂面前的时候,250竟然都冒出来一句:“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以为我闹出来的动静,已经足够吸引你们的注意力了。” 250甚至于,直接就将自己所掌握的权柄就交了出来,见钟离不接,还有些奇怪的道:“你不就是为这个来的吗?怎么你还想要亲自动手掏一遍吗?” 这副模样,与源琢月最初预想当中,逐渐变态的科学怪人的形象,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见两个人过分谨慎的人,依旧是一副警惕的态度,250毫不在意的一抛,被祂从自己体内取出的权柄,就遥遥悬浮在了不远处的半空之中。 源琢月的实力在祂之上,自然能够感知到,在眼前这个250的体内,已经并无任何权柄的存在,但她依旧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这个250,这个权柄交出来的太轻易了,比010还干脆利落了不知道多少倍,真的很难不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诈。 “不必那么紧张,以我的实力,也不可能伤到你们分毫。而且我也等待了你们许久,希望你们能够拿走这一份权柄,将祂取而代之。”250脸上是阳光又开朗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性格开朗的邻家男孩:“毕竟只有祂不存在了,我们才能逃脱,因祂而存在的牢笼。” 赶着去投胎 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而源琢月也没有在祂身上,感到一丝一毫,对于他们的恶意。 更何况源琢月,能感觉的到,与自己相比,这个250是一个实力一般的小菜鸡,分分钟就能被她拿捏的那一种存在。 在略做思考之后,源琢月还是决定动手,取回了被250抛向了一边,被祂自己刚从自己体内掏出来,新鲜出炉的权柄。 即便如此,源琢月还是做好了防范准备之后,才打算动手去取。 但在源琢月动手之前,就有金色粒子从虚空之中骤然浮现,围绕在那同样漂浮在半空之中的权柄周围。 而后那些四散纷飞的金色粒子,迅速的向权柄聚拢,最凝实成型,化作了一个金色的小立方体,将那个权柄给封锁在了其中。 动手的是钟离,他本来还想试探250,或是从祂口中套一些话出来,但在察觉到了源琢月的意向之后。 他还是放弃了先前的打算,率先动用自己的力量,将那份权柄给封印了起来。 并且探查解析,这份如此轻易就得到的权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而在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这份权柄干净的有些可怕,连原本只有它的持有者的一丝气息与力量,都没有沾染上分毫。 “看来我的做法,在你们眼中,有些不可思议?”250依旧是笑意盎然的样子,声音也是依旧的轻松愉悦:“那我就在稍微解释一下吧。因为我在知道了,摩拉克斯你的存在之后,特别是知晓了你,顺利的收拢了一位序列0的存在的权柄,就一直都在期待着你的到来。” “愿意接受这对烂摊子的人,实在不算多,你是其中之一。”他的声音之中也满是感慨之意:“但其中不乏一些空有野心,而能力一般的家伙,但你不一样,你既有那个能力,又有那样的野心。” 250声音真挚的祝愿道:“这一份权柄算是赠与你的礼物,祝你在碰见了其他的‘我’的时候,也能顺利取得祂们所持有的权柄,我期待能够有一天,能够亲眼见证到你的成功。” 钟离闻言神情平静,也只是淡淡回道:“这个时候,我似乎应该感谢你的赞扬,与慷慨的礼赠吗?” 对于钟离的冷淡态度,250也不甚在意,只是向着被钟离挡在身后的源琢月看了一眼,由衷的评价道:“虽然你们的面貌气息都极为相同,但是摩拉克斯,你真的远不如太素可爱。” 听见这个称呼,钟离不由的眉头微皱。 而源琢月也从钟离的身后,探出了半个脑袋,也是一脸不高兴的表情:“我不叫太素,不要这么称呼我。” 250闻言却立即笑嘻嘻的道:“不用有那么大的反应,这只是我们对于祂的称呼而已,毕竟连祂到现在都没有承认这个名字,所以不必放在心上,也不是什么大事。” 源琢月完全就不搭理这嬉笑的话语,轻轻拽了拽钟离的衣袖:“既然已经取得了权柄,那我们就走了吧?” 她的手中托举着,散发着莹绿色光芒的液体,正是不久之前,被250植入了到了这颗星球之中的东西:“他本身的力量不算强盛,在失去了所持有的权柄之后,他已经无法制造出新的试验品了。” 见这两人,那真是打算收拾东西,转身就要走人。 250立即高声的喊了一声:“我是祂,但祂不是我,不是我们。” 见两双矍铄的金眸,十分有默契的看向了自己,250才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 “序列0到序列3,并非是按照,从祂分化出来的侧面,所持有的权柄的概念的强弱来划分的。”250的神情此时才终于稍显严肃起来:“而序列0也并非是持有权柄的概念最强的侧面,只是序列0,与作为我们之中的主导者的000,或者称祂为我们的源头,理念一致。000在最初分化的时候,才多给予了序列0一些力量,让这一部分的侧面,能够凌驾于我们之上。” “而我现在要说的,正是善意的提醒。”250笑道:“每一个侧面,都有着截然不同的思维与逻辑,内心的想法与观念,也必然是不同的。就如我与010一般,愿意将自己所掌控的权柄,轻易的交出。” “自然也有,不愿意交出权柄,或者视你们为敌人与僭越者的侧面。”祂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上去的确有几分真心实意:“虽然序列0的那些侧面,大概都很乐意有人能够继承这一份权与利。但据我的了解他们也不会像我这般,轻易的就交出,大概还是要装模作样的搞出一些‘考验’,在将自己所持有的权柄,‘赐予’你。” “现在你有太素的帮助,我建议你直接动手去抢,不要将时间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250看似认真的叮嘱道:“至于序列三以以上的存在,你也要要小心一点,不要阴沟里翻了船。毕竟祂们中,有的侧面所持有的权柄,并不弱于序列0,只是未曾获得相对应的力量,而无法完美的御使自己的权柄……就比如说我。” 这些话语之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量,是出乎预料的详细与庞大,钟离仔细将250所透露的消息给梳理了一遍之后。 才开口说道:“你如此急切的催促我,去获取那些权柄,是为了什么?” 250笑着答道:“赶着去投胎。” 这个回答,让钟离都不由一愣,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这些是敷衍的话语,还是认真的回答。 见着自己面前这两位,愿意接手烂摊子的好心人,250面带笑意语气依旧真挚:“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不要在意,但意思也差不多,只要祂还存在一日,我们就无法解脱。祂已经用‘神’的身份束缚了我们太久了,所以看到如今有人愿意为我们,打破这道强加于在我们身上的束缚,我自然是要鼎力相助……当然这也是如我这般的侧面的想法,至于其他的侧面我不能保证。” 而这句话之后,祂的周身,立即浮现了一层,朦胧的光影。很明显就是,启动了他早已经布置好的后路,正在要逃跑的路上。 而源琢月立即动手,将之前已经准备好,蓄势待发许久的一个,专门为250所编撰的‘规则’,给烙印在了祂的身上,对祂的行为做出了限制。 “是因为我拿人类,作为试验品的素材,为不留下遗害,你才打算将我清理掉的吗?”250对如今这样的状况,也并不意外,只是看向了源琢月,笑的意味不明:“太素……只是现在的你,真的有那么在意人的存亡吗?” 话毕,一柄平平无奇的小刀,就出现在了250的手中,那展开的轻薄的刀片,就直接割开了祂自己的喉咙。 鲜血从他的颈间喷洒而出,他的身体构造与人类,似乎极为相似,因为被割断了气管,发不出什么有效的声音。 而人能看见他脸挂着笑意,嘴唇在不停的蠕动着,能够让人勉强判断出,祂现在在说些什么:“真可惜……看不到,你为我们带来的胜利……但是相较于此,我更无法容忍,自己被别人杀死……” 祂就像一个人一样,鲜血流尽,停止了呼吸。但他的躯体,却变得浅淡透明,泛着一层五光十色的光芒,最后化为了澄澈的华光,消散的一干二净。 而在原地,只留下了源琢月所布置的法阵,其上淡金色的光影在缓缓流淌。 源琢月挠了挠头,只觉得第一次让钟离去主动夺取祂们权柄的行动,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草率。 虽然挑中250,也的确是有几分,刚好遇见祂的巧合在内。但最主要的原因是,祂所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来的试验品确实烦人,更重要的是祂毫无顾忌的,使用人类和拥有智慧生命的星球来做实验,已经踩到了源琢月与钟离的底线。 当然也不乏有,柿子要先捡软的捏的心态。 他们原以为这个250,会有些难以对付,会在祂的身上耗费一些时间。但结果确是祂出乎意料的配合,不仅毫不吝啬的就将自己的权柄给予了出来,并且透露出来了一堆,相当关键的信息。 而源琢月利用【规则】的权柄,去探查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这个250,对他们所说的话语之中,并没有出现一句假话。 但就凭着祂那越来越失控,毫无顾忌的就拿人与智慧生命做实验,而且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行为,以源琢月的三观,就根本不可能轻易的放过他。 但250的行为依然是出乎预料,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十分干脆利落的就抹了自己的脖子,给他们表演了一个我杀我自己。 那现在怎么办呢?再挑一个不那么配合的,让钟离去练手? 上赶着来送经验的 源琢月也就这么想想而已,毕竟她也能够察觉得到,祂们是在有意躲着自己与钟离。 但没想到转头就看到一个上赶着来送经验的,还是一个序列零,就是把250制造出来的那些东西,想方设法的丢到他们面前,让他们来完成这个善后工作的那个家伙。 源琢月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上赶着来到她面前,来当这个经验包的。 彼时刚刚揣着,新鲜热乎的权柄,就来到了这个,让源琢月感到有两个小崽子的气息的世界。 再仔细一看,这个世界一片稀碎,就被一丁点即将要消耗殆尽的能量,像是一个纤夫一样,十分勉强的拉动着这个世界的正常运作。 源琢月当即就震惊了,对于这个世界已经碎成了这个样子,还没有走向末途。能够正常的运行,为其中生灵,提供能够正常生活的空间,而感到大为震撼。 源琢月又仔细的感受了一下,那股力量来自于这个世界的创世者,至于创世者哪去了? 为了维持自己所创造的所有世界的运转,而耗尽力量,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而这个世界,在那位娲皇沉眠之前,就已经为这个世界留下了一线生机。 就是隐藏在华山之中的七彩石内,尚未孕育完成的新天条,而在这个特地为这个即将要破碎的世界,所编制的新的规则出世之后,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就会被新的规则给修复好。 即便是有些漏洞与缺失,伴随着新的规则的不断运行,这些空缺也会自然而然的被这个世界给填补上。 可惜,中途出了问题,那股留存在七彩石中,用以孕育新的规则,以及推动规则运行的力量。却被人给顺手薅走了,想要借助这一份力量,为自己重塑肉身在这个世界降临。 而这又是万物之母干的好事。 但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现在睡的太沉了,这里发生的动静,并未将祂惊醒。 源琢月本着来都来了,这又是万物之母造的孽,顺手帮忙完善一下,七彩石之中的新天条,再推动一下这个规则的运行也不是不行的原则,开始做出行动。 本来的计划是,把这个世界修补好了之后,然后把他们获得的权柄,交由在这个世界发现的那两位小崽子之中的一位保管,就离开这个世界。 但钟离却有不一样的想法与意见,他也并非是要阻拦源琢月的行动,而是打算在她将规则完善之前,好好的将这个世界出现了问题的地方,先仔细观察一番。 而后在看一看,在推动新的规则运行之时,新旧规则之间是如何更替,而这个破碎的世界又是如何被新的规则所修复的。 钟离会提出这个要求,的确是有些出乎源琢月的意料,但转念一想,她就能立即明白,钟离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她所生活的世界,世界壁垒上出现的那些裂隙,已经完全被源琢月以自己的力量给填补上了。 那些裂隙,并不需要她耗费太多力量或是心力,特意的去编织出新的规则去填补,只在世界自身自然的运转之下,就能够被逐渐修复。 源琢月当时将那些裂隙堵上的原因,是不想要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会通过那些利息来到自己的世界。 而钟离想要学习与汲取相关知识,积累相关经验的原因,那也能够显而易见了。 是为了提瓦特,毕竟从那个重生遍地走的情况,就可以看得出来,提瓦特所存在的问题的确是不小。 而这也不过是其中表现出来,最显而易见的问题,其中究竟还掩藏的多少那就相当难说了。 钟离有这样的需求,源琢月自然会选择满足,便刻意放缓了修复那七彩石中,尚未被孕育完善的规则的动作,以自己的力量去维系这个世界正常的运作。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下一秒世界就要毁灭的危机时刻,而钟离有【真理】与【谬误】的辅助,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 但钟离在离开之前,还特意给源琢月留下了一个东西,一个插在竹签子上的琥珀色的糖画。 是一只腾云驾雾的龙,虽然画的有些潦草,但勉强也能看得出龙的轮廓。 她以前读小学的时候,校门口就有一个蹬着三轮车,卖糖画的老人家。但是那个老人家并不接受点单,而是弄了大小两个转盘,转到了什么图案,就做什么动物。 她连续转了半个月的转盘,才终于转到了一条龙,最后带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龙回到了家里,要拿给妈妈看一眼之后,才肯动口。 而她刚刚不过是,从街道上路过的时候,看见这个世界也有卖糖画的小摊,有些好奇的瞅了两眼,看看有什么不同之处。 源琢月拿着钟离给的糖画,也觉得有些好笑,除了钟离与她的父母,还有谁会把她当小孩哄啊。 但拿到了钟离给糖画之后,她也没想将这个糖画给保存下来,因为在源琢月的观念之中,只有被自己吃到肚子里的食物,才是彻底属于自己的东西。 源琢月嘎巴嘎巴啃着糖的时候,007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源琢月只能从祂的气息,与所蕴含的力量还有权柄可以判断的出来。 这大概是他们之中序列比较高的存在。 源琢月还没有开口对方就开始自我介绍了,并且表示,源琢月不应该插手钟离的事,因为那是祂们所给予钟离的考验。 源琢月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就给予了拒绝的态度:“我不帮钟离的话,难道还帮你们吗?” 007据理力争道:“太素,当初在对抗万物之母,在你获取手中的权与力的过程之中,摩拉克斯也并未给予你任何帮助。” 源琢月将口中的糖块咬的嘎吱作响:“你们都那么喜欢,随便给别人取名字吗?” 三分钟,仇恨值从零到爆表 007眉头微蹙:“这本就该是你的尊名。” 手中的糖画,已经变成了一个竹签子,源琢月像拿着一柄剑似的,遥遥的指向了007:“如果他真的没有试图给予我任何帮助,那么此刻站在这里的,就不会是源琢月了。” “他有没有帮助,还是他的援手,在你们的影响下变成了催命符,我还是分得清楚的。”纤细的竹签,骤然从她的手中消失,下一刻却抵在了007的喉间,源琢月扬起了温和无害的笑容:“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说这些话,是想要挑拨离间吗?” “但摩拉克斯的确并未,为你提供任何有效的帮助,他也不能对你提供任何帮助。”007却依旧是分毫不让:“你是在得到了重重的考验之后,才有了如今的尊位,而摩拉克斯他也亦然如此。” 源琢月笑着反问道:“所以在你的观点之中,不经历与之匹配的苦难,是没有资格获得你们所赐予的权柄吗?” 007答的理所当然:“他必然是要如你一般,走过崎岖……” “闭嘴。”源琢月此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声音却依旧平静,听不出什么怒意。 而那根抵在007喉间的竹签,已经被金色的火焰所烧却,现在已经转变为了另一副模样,是由金色的火焰所构成,一根凝实细长的尖刺。 尖刺最尖锐的那一段,已经没入了007喉间的血肉,没有鲜血流出,仿佛只是一道绚丽光影一般。 但那烟煴的光辉环绕在了祂的颈间,却让祂丝毫动弹不得,也无法在发出一丝声音。 “我觉得你们现在,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情。”源琢月一抬手,那贯穿了007咽喉的尖刺,就又溃散成了金色的火焰,化作烟煴的光辉消散在了虚空之中:“我并非是在请求你们赐予我权柄,而是正在身体力行的,夺取你们的权柄。” 而失去了穿透祂脖颈的尖刺的支持,被规则所束缚住的007,又毫无反抗之力的瘫倒在地。 只是那向她望过来的眼神之中,透着不可置信,还有被冒犯的不忿与怒意。 源琢月微微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而后拢袖蹲下身来,而后以指尖挑起了007的下巴,微微侧头仔细的端详了一番。 笑着问道:“你是在生气吗?” “我只不过是如对镜一般,将你们所展现的傲慢态度,如数返还给了你而已。”源琢月像是极为困惑不解的问道:“你又因何如此愤怒?” 而在问完了这个问题之后,源琢月将自己的手从007的下巴上挪开,让这位现在无法回应她任何问题的家伙的脑袋,砸落在地上。 这才悠悠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自己脚边的007:“钟离因为在意的东西太多,他害怕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因为自己的鲁莽决策受到损伤。所以他不到万全的把握,不会轻易的动手,所以他对于你们有所顾忌,但我不一样……” 她微扯起唇角,发出了一声轻笑:“如今的我,与他相比可是少了很多的束缚。” 在做坏事之前,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甩锅对象。 而祂的力量与权柄,分化的太过稀碎,那些获得了权柄而力量不足低序列的侧面,完全起不到任何牵制的作用,要真到了源琢月的面前,也只有送菜的份。 想要限制源琢月的活动,还是长时间的限制她的活动,那必定是需要高序列的侧面出手,还是需要一堆的高序列联手。 为了稳妥起见,以防万一,祂们出动的高序列只会只多不少。 源琢月确信,自己先前的嘲讽,与淋漓尽致展现的态度,只要祂们的意见与她相左,是必然会想方设法将她请出局去。 源琢月的想法也很简单,她都很明确的拒绝了,要是祂们还非要拉着他们玩游戏,那也不能怪她掀桌子了。 祂本身就在于万物之母的争斗之中,出现了不小的损伤,要不然也不会分化出来这么多的侧面。又与万物之母那残存的那一抹意识,纠缠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没分出一个结果。 当初只不过是万物之母残存的意识,就给祂们带去了不少的麻烦,而如今的源琢月已经获得了来自于万物之母的权柄,同样也可以给他们稍微找点麻烦。 就算实力没有完全恢复,不能直接将身为源头的祂给掐灭,或许会很困难,但单挑一群高序列,那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祂们会试图来限制她的行动,相应的源琢月也能够借此机会,去限制祂们的行动。 运气好的话,源琢月可以一举将所有的高序列,都踢出这场游戏。如果运气不好的话,留下了那么几个漏网之鱼,以钟离目前的实力而言,应付起来也不算太过麻烦。 源琢月就是想,在祂们执意要进行所谓的考验的情况下,将会对钟离产生相关影响的外来因素,提前一步清理的一干二净。 给钟离打造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让他能顺利的夺取,来自于祂的侧面的那些权柄,一点一点的将祂所拥有的权与力蚕食殆尽。 源琢月认为,这个是目前为止最为安全有效,也是最适合于钟离的方式。 当然她的这些打算与计划,都不能告诉钟离,因为他肯定不会同意这么极端又冒险的行事方式,不会愿意源琢月将自己陷入到一个危险的境地之中。 那至于之后被钟离发现了,又该怎么办呢?反正到时候,事情也已经发生了,那个时候钟离也大概找不到求证的‘人’ 也就是处于死无对证的情况,肯定是要把锅甩到祂们头上啊! 当然都是祂们的错,她只不过是一个突然遭到暗算,而迫不得已被迫反抗的小可怜而已。 而事实就是如此,祂们不率先动手,源琢月也自然不会选择反击。 源琢月之所以这样急切的做出这样,在她自己看来,都非常冒失的行为。 也是因为她察觉到了,钟离本身的状态,就存在不小的问题。而祂们却并没有给钟离留下什么喘息的时间,一直在他的身后,步步紧逼。 钟离就像是,在幼时就被锁链所束缚住的象,他无法挣脱祂们所施加在他身上的影响,在挣扎无果之后,也只能放弃反抗,被迫承受这一切。 而如今他已经从提瓦特中走出来,已经打破再往昔,世界的上限对于他的影响。 他已经有力来挣脱那条锁链,却因为重重顾虑,不敢大步向前,只是谨慎的一点点探出试探的步伐,在确认安全之后才会继续前行。 时至今日,那无形的锁链,依旧牵绊着他的步伐,阻挠他前行的脚步。 六千年的时间太长,长到在这漫长的时光的磨砺之中,祂们都快要将他驯服了。 而祂们所给予的东西,也只不过会在钟离身上,施加更多的束缚。 祂们只不过想为钟离,再换上一副更坚固的枷锁,一个更严密的牢笼。祂们只不过在给予了她,短暂又虚假的自由之后,就又想将他重新关入笼中。 就像是一只被束缚的困兽,源琢月想做的事情其实也不多,只是想解开套在他脖子上,已经勒入了血肉之中的锁链。 祂们为钟离设下了重重限制与考验,好像是在为钟离以后铺路,就好似是希望钟离在得到了完整的权柄之后,依旧能恪守自己的行为,不迷失在权与力之中。 这看上去似乎是出于好意。 可这些行为,真的是好意吗? 源琢月从这一系列的表现之中,只感到了来自于祂们,连祂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恶意,或许不是全部也占了其中的大多数。 祂们好似理所应当的认为,钟离能够从祂们手中得到权柄,就仿佛已经是天大的辉荣,自然是要再加以限制。 祂们始终保持着上位者的态度,是施舍,是赐予。 是不容拒绝,并且堵死了所有的退路,只能被迫向前的施舍与恩赐。 祂们一直试图磨平钟离的尖牙利爪,消磨他的野性,力图将可能发生的威胁,在萌芽之前就尽早消除的一干二净,却仍旧在不遗余力剥夺他保护自己的权利。 现在却好似在等着当事人,对祂们这样的正确行为,表达谢意。 祂们从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傲慢。 认为钟离在得到这些权柄之后,也肯定无法那么好的自控,一定会有着失控的风险。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必然是要早做准备,防患于未然。 祂们一举一动之间都充斥着,一股钟离虽然如今已经得到了来自与祂们的恩赐,已经持有了一部分权柄,但与那些仍旧还未获得的完整的权柄,并不相匹配的傲慢与轻视。 而源琢月心怀愤怒的原因也在此。 源琢月也劝过自己,无论最初是出于什么原因,祂们的所作所为,又挽救了他们所生活的世界。 而且他们也在,祂们的行动之中,获取了不小的利益,按理来说她是应该感谢祂们的。 可在真正面对祂们,亲眼所见了祂们的态度之后,源琢月也无法克制自己不感到愤怒。 这还感谢个屁啊! 源琢月立即打算让祂们在见识过,钟离与乌波洛斯的好脾气之后,再好好的见识一下自己的狗脾气! 那是一定要让祂们长长见识! 而钟离现在突然之间的问话,的确是有些出乎源琢月的预料,但她也能够理解。 因为两人之间那源于灵魂之上的紧密联系,虽然她隐藏的很好,但钟离冥冥之中也或许有所察觉,故而有了现在的询问。 源琢月也知道,如果自己撒谎说假话,钟离肯定是能够发现的。 所以她用半遮半掩的方式,将实话给模棱两可的讲了一遍,只可惜即便如此,钟离依旧驳回了,源琢月想找机会套着麻袋把祂们打一顿的想法。 钟离悉心叮嘱,神情也略显严肃:“若无必要,不要与祂们接触。” “嗯……”源琢月兴致缺缺的应了一声,而后保证道:“我一定不会主动去找祂们的麻烦。” 源琢月实在是害怕,钟离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指不定就看出来了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的破绽。 那是毫不犹豫的就选择转移话题,将谈论的焦点,又扯回了那跟个筛子似的提瓦特上。 源琢月问道:“先前听你说,提瓦特出现了不少规则与概念之上的漏洞与空缺,那么除你之外就没有别人,也发现这个世界出现了那么多的问题吗?” 而对于源琢月所提出的问题,钟离依旧温声的耐心解答道:“曾于天空岛有过联系的种群,一部分诞生较早力量强盛的魔神,以及初代的尘世七执政中,与世界的关系比较紧密的存在,应当多少察觉到了一些异常之处。” 源琢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么那两位,自世界之外而来的双生子呢?” “曾经的提瓦特走向末途的时候,他们尚且停留在这个世界,并未继续前行,也随着提瓦特陷入到了【重启】的循环之中。”钟离沉吟片刻,又略微思索后,才继续说道:“那位深渊公主,在一开始就获得了【重生】,而旅者是在到达了璃月之后,才开开始受到来自【重生】的影响。直至送仙典仪结束之后,旅者才彻底的得到了,来自于过去的记忆。” 【璃月游记】派蒙:坏了!岩王帝君变成了一个大姐姐了! 有着蜜糖一般色泽眼眸的金发少年,在身边的白色漂浮物的提醒下,又攀登上了一座顶峰,然后又发现了一株清心。 他已经是十分熟练的,将这株药植给采集了起来,并妥善的保存好,以免其药效流失。 做完这些之后,他直接席地而坐,在着山巅获得了休息的时间。 在这里遥望过去,就能看见,被一片碧水所簇拥的沙洲。 这辽阔的水泽之上,坐落在高耸的岩柱之巅,其上还生长着如华盖一般,繁盛的树木的璃月不可忽视的地标性建筑,望舒客栈。 在这岩峦与草木的簇拥下,显得分外的引人注目。 现在时间已至傍晚,是太阳将要落山之际,从天边泛起的晚霞,为眼前的山河万里,镀上了如同落日熔金般的色泽。 即便是已经看过很多次这样的景象,眼前的景致还是让他,为此多停留了一会儿。 跟随着金发少年的白色漂浮物,在停歇了片刻之后,然后绕着这山巅,探出脑袋在周围看了一圈。 便飞回了金发少年的身边:“在这周围,也没有看到琉璃袋和清心了,现在天已经要黑了,我们赶快回璃月港吧!” 金发少年也赞同白色的漂浮物的意见,毕竟现在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他还要将今天所采集的药植,送到委托人手中。 “对了对了!这里离荻花洲这么近,我们还可以顺便采集一些马尾。”漂浮在空中的白色漂浮物,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就发出了催促的声音,并伴随着嘿嘿嘿的笑声:“香菱不是说了,要研制新的菜品吗?我记得她说过,如果顺路的话,让我们多采集一些不同的食材。作为答谢,她会给我们做好吃的饭菜的!” 那雀跃的语气,那在说话之间,都快要流下来的口水,都无一不在说明,这个白色的漂浮物,对于美食的渴求。 金发少年对于自己这个小伙伴的馋,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他所赚到的委托费,有一大半都是消耗在了对方的嘴里。 实在是难以想象,这娇小的身躯之中,竟然承载了如此庞大的胃量。 但对于自己小伙伴提出来,并不算麻烦的小小的要求,金发少年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满足。 再采摘一些马尾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他立刻就展开了风之翼,从山巅跃下,选择以两点一线直线距离最快的方式,到达马尾生长的地方。 诠释了什么叫,下山容易,上山难。 脚下踩着,被水浸没而十分湿润的草地,金色少年抬手。将随风摇曳,不像个马尾巴,倒像是一个个竖直的狗尾巴的紫色的马尾,给一株株的收集了起来。 但飞在金发少年身旁的漂浮物,对此似乎不太满意:“这里的马尾怎么这么少啊?是已经被别人采集过了吗?” 但这根本难不倒她,小小的漂浮物,立即就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并向上空飞去:“我飞上去看看,哪里的马尾比较多,我们等下就去那里吧!” 可是并没有过多长时间,刚飞到空中不久的小漂浮物,环顾四周之后,就突然发出了一声大叫。 正在收集食材的金发少年,立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向着声源望去,就看见了向自己飞扑过来的小伙伴。 金发少年不由问道:“怎么了?是看到丘丘人还是史莱姆了?” 小漂浮物着急忙慌的摇头:“我刚刚看见钟离了!” 金发少年闻言,神色立即严肃了起来:“你确定刚刚看到钟离先生了?” 而小漂浮物却露出了迟疑的表情,又改了口:“我看见了一个和钟离颜色很像的人……” 她抬手向自己刚才所看到的那个人,所在的方向指了过去:“就在前面的七天神像那里。” 金发少年那是毫不犹豫的,就向着自己小伙伴所指的那个方向,拔腿就跑了过去。 不过片刻的时间,他就冲出了这片,高高耸立挡住了他视线的马尾丛,来到了视野开阔的地方。 也看见了远处的七天神像,以及站在神像之前,似乎是在昂头看向尊神像的背影。 正如自己的小伙伴所说,那是一个与钟离颜色很像的人。 静立在那里的人,身着一身色泽如大地一般厚重的广袖长袍,外袍之上,还罩着一件由珠玉宝石所编织而成的长衫,站的如青松如山峦笔挺。 但与这繁复华美的衣着相比,这人的头发却只挽一个松散的发髻,只用了两根有着方胜纹的金色发簪固定。 其中一只发簪,还坠着宝石流苏,在微风的拂动之下,轻轻的摇曳着。 而未被挽在发髻之中的长发,就随意的披散在了身后,那些如锦缎一般顺滑的发丝,在发尾泛着丹霞一般的橙色。 但很明显,单看这衣着身姿,就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一个男人。 金发少年有些失望的停下了脚步,却也不觉得在意料之外,果然……又不是钟离。 而那道面对七天神像的身影,似乎是察觉到了窥探者的存在,转过身来与金发少年那蜜色的双眸对上了视线。 在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之后,金发少年直接就瞪大双眼,愣在了原地。 晚霞所映衬出的落日熔金,是与那人眼眸如出一辙的色泽,甚至还远不及那双矍铄金眸璀璨。 而白色的小漂浮物,那是直接发出了一声惊呼:“坏了!钟离变成大姐姐了!” 【璃月游记】世界树 空在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莫名其妙就下落不明处于失踪的这样一个状态,会出现在钟离身上。 彼时他在送仙典仪过后,猛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记忆,也就忽然明白了。 他走在璃月的土地上,遇见的每一个人,做的每一件事,为什么都又那么强的既视感。 是因为他又在,重走一遍自己曾经已经走过的路,自然会觉得所看到的一切,都无比亲切无比的熟悉。 但随之而来的,又是满腹疑问,因为璃月与他记忆中的模样,是存在着不小的区别的。 在他记忆之中本该,早就已经逝去‘人’,仍旧存在于世。 甚至多出了不少,在他曾经的记忆之中闻所未闻,没有一丝踪迹,在如今却颇富盛名的人物。 不止璃月是如此情况,其他的几个国度,据他与曾经的记忆做了对照之后,情况也大体相同。 本来按照历史的轨迹,他在送仙典仪之后,应该是去往稻妻。 但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所以他选择了改变自己的行程前往须弥,想借由那个能够记录这世界所有一切信息的世界树,解开自己的疑惑。 而这不去还好,一去那疑惑就更多了。 虽然有着小吉祥草王与将自己隐藏在世界树中的大慈树王的允许,让他十分顺利的就接触到了世界树,但与记忆之中的模样却大相径庭。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明明树在那里,他却只能看得到树影,只能看的到枝干,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其中的脉络。 他无法借此窥探到,那些被记录在世界树上的信息,更无法借此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 而站在他身侧的大慈树王,也遥遥望着眼前的世界树,声音温柔而亲和,充满着安抚人心的感觉,轻易的就抚平了他心中刚升起来的焦躁。 “我的心中也有如你一样的疑问。”大慈树王微微垂首,看向了眼前的金发少年,声音亲和而又温柔:“在最初的时候,我在疑惑,我为什么会有来自于未来的记忆,但当时我欣喜,是大于那些丛生的疑问。” “因为我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凭借着这一份先知先觉,可以避开那些不美满的结局,消除那还未发生的遗憾……”她说到这时,声音有些低落,眉眼之间能看见一抹化不开的悲意:“但随之我发现,拥有来自于未来记忆的,并非只有我一位……与我一般,他们也想利用这一分先知先觉,去改变那些还未曾落定的结果,却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变得更为惨烈……” 大慈树王在这如梦幻一般的场景之中,缓步上前,一步步向着近在眼前,去向是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烟雾,无法窥探的世界树靠近。 最终她在世界树前,停下了自己前行的步伐,沉默的站定了片刻,像是在无声的哀悼着什么。 而后大慈树王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心轻轻的贴在了世界树的树干之上,又抬起了头,看向了这个就是自己如今也读不懂的繁茂枝丫。 她的声音飘渺而又轻柔,其中又满是困惑:“我在疑惑,我们为什么会获得来自于未来的记忆?为什么提瓦特,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 “明明是如此显而易见的异常情况,我却是在过了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是这个世界本身出现了问题。”大慈树王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有些无奈的叹息:“我也来到了世界树前,想要探寻出其中的真相……却不知道从何时起,‘全知’的我,也无法读取世界树所记录下来的任何知识与信息。” 然后她又收回了自己,贴在世界树上的手掌,垂眸看着自己虚幻透明的掌心:“就像是一本书,我可以看见封面、扉页、目录,却无法将它打,去读取其中的内容。” “那这该怎么办啊?”率先开口的并非是空,而是跟随着一同进入到了这片空间之中的派蒙,她紧拧着眉头,对此也感到了万分棘手。 “那这样的情况是否……与禁忌知识有关?”空思考了片刻之后,向大慈树王询问道:“在我得到的记忆中,因为世界树,遭受到了污染。所以你折下了一截,并未遭受到污染,最为纯净的枝丫,化作了现在的小吉祥草王。又为了避免污染的继续蔓延,所以你将自己的痕迹,从这个世界消磨的一干二净……这个世界之中的人,无一记得你的存在。” “不……我的确是已经摆脱了,自己记忆之中那个未来会走向的命运,那些禁忌的知识,并未将我污染。”大慈树王为其解答道:“如今这样的情况,是因为我在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如果我不按照原本的轨迹,在合适的时候‘死去’,那我就会真正的死去……我对于生存有所贪恋,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抛却了自己的肉身,将自己隐藏在世界树中,所以便是你们如今看到的这本情况。” 空闻言若有所思:“原本的轨迹……” “诶?你也是在假死吗?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在应该死掉的时候死掉,就会真正的死掉?”派蒙发出了有些讶异的声音,她困惑不解的,挠着自己的脑袋瓜:“……可是,我们在璃月的时候,就见到了以前没有见到过,已经死掉了的仙人。” “有归终,还有魈的哥哥姐姐们,连铜雀都活的好好的,还请我们吃了烤吃虎鱼!”派蒙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发现自己完全都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然后干脆张开自己的手臂,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反正有好多好多的人呢!” 大慈树王闻言,沉默片刻,而后流露出了一抹清浅的笑容:“小派蒙说的不错,因为有这些来自于未来的记忆,原本命运的轨迹出现了不少的改变。但……那是璃月,敢于将这些变化明目张胆的展露出来的,也只有璃月了。” 空闻言一愣,而后也仔细对比,一下自己脑海之中,那‘未来’的记忆,与现在他已知晓的情况,做出了对比。 发现在其他的国度,虽然细节上都有不小的改变,但明面上所展现出来的大概的历史框架,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变动。而唯独璃月这个国度,那是毫不掩藏的,将自身所有的变化,都毫无顾忌的展现了出来。 小派蒙闻言那就是更加的困惑不解:“啊?为什么啊?听起来好复杂的样子,我都感觉自己要被绕晕了。” 空有些谨慎的对着大慈树王发问:“那么你的意思是?” 大慈树王沉吟片刻,才轻声回道:“……摩拉克斯,祂有方法,帮助祂所庇护的盟友、臣民,躲避来自于既定命运的威胁。” 小派蒙还是有些茫然:“可是你不是也躲开了自己原本的命运了吗?” “不,我并没有躲过原本的命运。”大慈树王缓缓的摇了摇头,面上的神情也十分的复杂:“我的‘死亡’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就如同同样失去了肉身,将自己隐藏在巴尔泽布的一心净土的巴尔一般……是在利用这样的方式偷生。” 她像是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所以我们并不敢随意现身,而璃月不同……摩拉克斯让他们能够正大光明的生活在了阳光之下。” 小派蒙发出了一声惊呼:“哇!钟离这么厉害的吗?” 空却仿佛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钟离先生可能知道些什么?” 大慈树王微微颔首:“摩拉克斯曾来过这里,那个时候世界树出现了一些问题,我无法解决……但这些问题却被摩拉克斯妥善的处理干净,并没有留下后患。” 她回想起了那时的经历,她眼看着眼前,如琉璃水晶一般梦幻的世界树,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恍惚都觉得,自己要随着这世界树一同碎裂,她甚至都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将自己化作最纯粹的能量,去维系世界树的稳定。 而那个时候摩拉克斯出现了,祂伴随着如星光一般璀璨夺目的金色粒子而来,只不过是顷刻之间,就将世界树修复完毕。 连与世界树有着紧密联系的她,都无法理解,摩拉克斯是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就将世界树给修复好的。 那种不可置信以及震撼,时至今日,都依然没有消退。 闻言空愣在了原地,要不是这些话是出自于大慈树王之后,他是断然不会相信。 小派蒙那就是更加的震惊,她指着眼前这高大又梦幻的世界树,不可置信的对着大慈树王问道:“你刚刚说,是钟离过来修好了世界树?可是他不是岩神吗?” 大慈树王也随着小派蒙手指的方向,望向了世界树,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即便是我无法读取世界树中的信息,但我的权能依旧可用,依旧能够看得到大体的脉络。” 而后她的神情,极为严肃而又郑重的说道:“可我看不到摩拉克斯,关于他的一切,都没有被世界树所记录下来。” 本来还一起看着世界树的空,猛然扭头,看向了大慈树王。 他记得世界树之中,包含着提瓦特大陆之中的所有的信息与记忆,只要存在于提瓦特的‘人’,都会被记录在其中。 在他的记忆之中,小吉祥草王曾经告诉过他,他的血亲作为一个外来者,作为那里例外,被世界树所记录了下来。 而如今,大慈树王告诉他,钟离这个在提瓦特存在了至少六千年的魔神,成了那个例外,并没有被世界树记录下来。 【璃月游记】钟离是不想回答问题,所以在故意躲着我们吗? 现在这种状况,已经没有办法,依靠自身的力量,继续查证下去了。 那最简单,快捷,有效的方式,就是直接去问当事人。 在拜别了大慈树王与小吉祥草王之后,空那是毫不犹豫的,就打算回到璃月,想要找钟离问个明白。 但小派蒙却有不一样的意见:“你去问的话,钟离就会告诉我们吗?我总感觉他一定会说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话!” 空其实内心也有这样的预感,但是总归要尝试一番,万一这一次钟离就愿意说呢? 因为有传送锚点的存在,他在须弥璃月两国之间往来也十分便捷,他立即就回归到了璃月港,直奔往生堂而去。 虽然钟离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到处溜达,不是听听书,就是看看戏,悠闲自在得不行。 想要立即就从璃月,把他给找出来,也不算是一件易事。 但如今钟离是往生堂的客卿,他外出之时,都会与往生堂内的仪倌交代一下自己的去向,以免在有什么急事的情况下,寻不到他的下落。 然后空在往生堂见到了,现任往生堂的堂主,这时他盯着对方,还不由得恍惚了那么一瞬。 与他记忆中的不同,往生堂堂主现在并非是胡桃,而是她的父亲,一个不笑的时候,有点过于肃穆的男人。 而对于眼前这位,在帝君的送仙典仪上,出了不少力的旅行者,胡堂主还是面色和善笑脸相迎。 而在得知了少年人的来意之后,也立即给出了反馈:“啊呀,这着实不巧了。昨日钟离先生托堂中的仪倌转达,他要告假些时日,说是有些私事需要处理,现如今我也不知他的下落。” 对于这位名为钟离的客卿的告假,胡堂主向来都不会过问缘由,也不追问去向。 只要钟离提及,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同意,只因为他知晓这位客卿先生并非凡俗。 他记得在自己年幼之时,曾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在他还不太能记得事的时候,就先一步记住了那样一张惊艳绝绝的容颜。 而多年之后,又再次见到那个人,只是他已经从懵懂无知的幼儿,长成了能承担重任的大人了。 岁月却并未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从那时起,还未当上往生堂堂主的他就知道钟离并非凡人。 而这位神仙中人,不久之后就当上了往生堂的客卿,他那时就在想,这莫不是哪位仙人,忽然来了兴致,想要体验一番人间烟火,便来了此地。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担心这客卿,不通凡尘俗世。可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发现对方对于,各种仪式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甚至于一些在时间之中逐渐被埋没的知识,都知之甚多。 让他在与这位博闻强识的客卿的相处之中,受益良多,有了不少的收获。 他原以为钟离当这个客卿,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时至今日,钟离还愿意停留在往生堂中,不曾离开。 特别是在钟离主持送仙典仪时,仙人的那一方也并无丝毫异议,想必他在仙人之中也是德高望重之辈吧。 小派蒙闻言立即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啊?那钟离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空也向胡堂主询问道:“钟离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胡堂主略做思索之后答道:“钟离先生说是要离开三日,以他往日的习惯,他说要告假的那一日算是第一日。他是昨日提及私事要处理,大概明日……最迟不过后日,钟离先生应当就会归来。” 空得知了一个确切的时间,心里也算是有了个底:“那我明天再来拜访。” 胡堂主也颔首道:“若钟离先生到了往生堂,我会告知他,你有事来寻他。” 空闻言笑道:“那就多谢胡堂主了。” 离开往生堂后,小派蒙凑到了空的身边,小声的咬耳朵:“旅行者,你说是不是钟离是不想回答问题,所以在故意躲着我们吗?” 空乍一听这话,还有些迟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应该不至于吧?” 小派蒙又思索了一会儿:“要不我们问问,在璃月港内的仙人吧?” 空却摇了摇头:“还是不了,胡堂主之前也不是说了,钟离过两天就回来……” 但这样的计划,很快就被打破了,旅行者与他的小伙伴,在等待了一日之后。 并没有迎来钟离的身影。 而又过了一日,钟离却依旧没有回来,已经过了钟离自己所承诺的假期,但他依旧不见踪影。 空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钟离可能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才没有回来。 可接下来,一日复一日,一连过去了几天,都没见着钟离的身影,空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而一直等不到人的胡堂主,心中也有了一丝忧虑,他知道钟离并非凡人,也知道现在已无战乱,仙人如今都是在四处镇压邪祟,庇佑凡民安康。 但钟离看上去文雅清贵,身形颀长清矍,想来也不是以武力见长的仙人。 胡堂主实在是担心,钟离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才久久没有露面。 便委托旅行者,想请他向众位仙人,询问一下钟离如今的境况。 这样的想法,恰恰就与空如今的想法相同,璃月港他也已经逛了个遍,钟离常去的地方他也都去找过。 而在璃月港之外,范围实在广阔,他也有些无从下手。 【璃月游记】交换信息 如今空找不到钟离的下落了,也想去仙人那边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在往生堂门口,空就看见了他记忆之中的往生堂堂主,一个青春活泼的少女。 与他记忆中的有些不同,眼前的少女要更加娇俏活泼一些,身着一身有着红梅纹样的红白衣裙,梳成双丫髻的头发上,也簪着红梅发饰,看上去精致又可爱。 而非是一身沉闷又厚重的色泽,看上去与璃月富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小女儿没有太大的差别。 虽然这样的胡桃,并非是第一次见了,但每看一次,都能让他恍惚那么一瞬。 胡桃还微微喘着气,见到了空的时候,立即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哎!我今天一大早就去把钟离常去的地方,都转了个遍,可还是没见着人。” 这几日不止是空在璃月港找人,胡桃这个往生堂未来的话事人,也没少出人出力。 在发现了自家好客卿,迟迟不见踪影之后,也立即同空一样在找人,可惜都一样,没有一个结果。 胡桃也是愁容满面,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对于自家客卿的了解,还是太少了,突然这么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她都不知道该去何处寻人。 胡桃又是叹了一声:“以往客卿他有事耽搁了,还会托人来往生堂知会我一声,好叫我心里有个底……哪像现在,我只能在这干瞪眼,干着急。” 派蒙立即安慰道:“你不要着急啊,我们现在就要去仙人那边,问问看有没有钟离的消息。” 胡桃闻言心情立即就明媚了不少,摆了摆手:“如果有了客卿的下落,记得知会我一声,也好叫我安心。” 空也知道,在仙人这里,也可能有碰壁的可能,毕竟钟离一般情况下,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却也不会大肆去宣扬自己的行踪。 就算是仙人,也不一定能够知道,钟离如今的下落。 但是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们连一位仙人的面都没见上。 兜兜转转了一圈之后,他们去往了荻花洲,试试看能不能遇见魈。在到达了之后,望舒客栈的老板,给予了他们一个好消息。 魈此时正在望舒客栈之中,与他一起的还有他的同伴们,正在客栈之中专门为他们这些仙人所预留的房间之中。 总算能够逮着一个仙人,空与小派蒙自然不会容许自己错失这个时机,立即就着着急忙慌的跑了过去。 推开门一看,那是派蒙叫的上名号的仙人,都齐聚于此。之前他们去仙人洞府,寻不见仙人的原因,此刻也显现了出来。 空为若陀龙王以及诸位魔神,带来了钟离并未被世界树记录在其中的消息。 而一觉醒来,发现摩拉克斯不见了,差点表演了一个当场暴走,被众位仙人重重看护的若陀龙王,也回以了一个重磅消息。 哪怕是通过地脉,若陀龙王在这片大陆之上,都无法感知到摩拉克斯的气息。 双方对视一眼,气氛几乎要凝滞,立即就都明白了,事情那是已经大条了。 【璃月游记】若陀龙王在线犁地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当中,仙人们自然是通过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手段,去搜索帝君的下落。 特别是若陀龙王,急得可以说是,将璃月的土地都给犁了一遍,这么翻箱倒柜的折腾了一通,就是为了把钟离给找出来。 甚至要不是归终与锅巴,还有众位仙家拦着,估计若陀龙王那是想把别国的土地,也给犁上那么一遍。 这样的动静声势浩大,就算是在迟钝的璃月民众,也发现如今遇仙的频率,那是相当的频繁。 自然也瞒不过,如今这个‘人治’的国度,耳目众多的当权者之一的天权星凝光。 仙人处发生的未知情况,让凝光不敢轻忽,她无法直接从仙人处探知情况,那就只能通过与仙人交集颇多的旅行者,来作为这个突破点。 又一次接到了凝光的邀请,但这一次因为群玉阁,刚被当做武器丢了出去,将一位从孤云阁下,脱困而出的魔神。 又重新给砸回了海里,由于并没有开始新建,孤云阁处于一种不存在的状态,这一次会面的地点,便被定在了琉璃亭中。 不知道是不是凝光有意安排,他们所处的包间,正是当初与公子还有钟离商议,如何借由送仙典仪,得见仙祖法蜕的地方。 派蒙倒是一无所觉,认真的干饭,并且时不时的向空推荐,自己刚刚品尝过的可口美食。 而空拿着筷子,有些食不下咽,他总感觉,以凝光的敏锐,应当是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听着派蒙这么童趣又鲜活的声音,凝光的心情也是相当的不错,面含笑意与这个小家伙闲聊。 一顿饭下来,心思单纯,只顾着吃的小派蒙,是他们之中最为开怀的一个。 见小派蒙吃饱喝足,慵懒的靠着椅背,抚摸着自己柔软的肚皮。空也放下了筷子,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凝光才开口道明,自己此次邀约的目的:“……这几日,众位仙家频繁现身于尘世,大多行踪焦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可是仙家那边,出现了什么变故?”她娓娓道来,声音显得十分真挚:“我并无他意,只是众位仙家对璃月,对我等庇护良多,如今有什么需要,我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作为回馈。” 空闻言那是一阵哑然。 众仙寻的是钟离。 这是个事实,但他不能那么说,要不然很难解释,钟离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值得璃月所有的仙人出动,大张旗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找到钟离的下落。 空也只能含糊其辞的跟着附和道:“是在寻找什么。” 凝光在商场沉浮,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眼力那绝对是顶尖的,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空对于她所提出的问题,是一个回避,不愿作答的态度。 对方不愿意说,自然是有自己的顾虑,凝光也未有逼迫旅行者的想法与行径。 只是又换了个话题:“我的耳目曾来报,说你前几日,在寻找那位往生堂的客卿?” 空愣了一下,而后缓缓的点了点头,整个人像一只沉默的鹌鹑,完全就不愿多再说什么。 他与胡桃还有胡桃的玩伴们,这几日在璃月港内寻人的动静不算大,但因为自己本身就比较引人注目,自然吸引到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寻找钟离的这件事,根本就无法隐瞒,也只能沉默的认下。 旅行者依旧是拒绝回答的态度,凝光见了也只是微微颔首,笑着说道:“我明白了。” 凝光说明白了,空却不敢问,凝光她究竟明白了什么。 凝光究竟明白了什么呢? 从空这几日的行为,以及不久前去寻找仙人的行程而言,不难猜出,如今仙人那边有些反常的情况,究竟出自于何处。 那必然是为了,那位自己曾经还想将对方收为麾下,为自己所用的钟离先生。 他仿佛广阔无垠的学识,也是凝光想要求得的财富,这样惊艳才绝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怎能令她不去意动。 在这一片静默的气氛之中,凝光又笑着说道:“璃月境内多有我的耳目,不如我也命人去寻找一番,看看是否能够寻到钟离先生的踪影。” 空闻言一愣,而后有些干干巴巴的道谢,却也没有太多的话语。 凝光虽然嘴上也应和道:“钟离先生本就是璃月人,不久之前又为帝君主持了送仙典仪,如今他下落不明。身为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权,我自当是要尽一份绵薄之力。” 但心里也就明白了空的态度,他认为以凡人之力,他们是不可能有任何的收获。 特别是这几日连绵不绝的地动,虽达不到伤人毁物的程度,但隔三差五时不时就震动那么一下,还是让璃月人心中难安。 但结合着,最近这段时间频繁现身的仙人,也渐有流言传出。仙人们之所以会下到凡尘之中,就是为了压制这股地动,是使璃月不受这天灾的影响,是为了护璃月人周全。 有这样的流言传出,也算是稍稍缓解了,因如今璃月的君父,已溘然长逝魂归高天。 又灾难频发,先是有被封印在海中的魔神脱困而出,现在又有不知因何而起,又似有什么妖魔在帝君辞世后,在搅动风雨招来着连绵的地动,而积蓄在心中的不安。 而凝光则更在意,这地动的源头,究竟是来自什么地方。 据她所知,有明确的记载,能造成地动的存在,只有一位若陀龙王。 那是岩龙之王,可摇撼山岳之龙,是早年与帝君并肩作战,护璃月平安的龙祖。 但与她记忆之中,自己旁敲侧击,通过各方典籍,多方查证所印证出来的结果不同。如今的若陀龙王并没有,与帝君反目成仇,被封印在地底。 而这绵连的地动,出现的范围极其广阔,但那些震动却影响微小,并未造成任何人员与财物的损伤。 这样的情况也印证了凝光的猜想之一。 虽然她早有猜测,以钟离那非凡的气度与见识,定然不会是什么凡夫俗子。 或许正是在山中隐居,闲云野鹤的仙人,想要看看如今的璃月,究竟发展成了何种模样,所以便隐瞒身份来到了这凡尘之中。 可如今钟离失去了踪迹,不仅惊动了一众仙人,在璃月境内各处不遗余力的寻人。 而常年闭关,就算是历代璃月七星,也难得一见的若陀龙王,都现身引发了不小的动静。 那钟离的身份,就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凝光心中有一个猜测,但她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诞与大胆。可结合她的见闻,以及最近获得的一些蛛丝马迹,却让她知道,这样的猜测也不无可能。 若这个猜测是真,那钟离如今让众位仙家,都寻不到下落的失踪。在细思之后,都不免让凝光感到,一阵颤栗与心惊。 【璃月游记】若陀龙王表示想要上天 这顿饭,除了是真过来只是为了吃饭,又在来琉璃亭之前,被空刻意叮嘱过,不要随意开口接话的小派蒙,那叫个心满意足以外。 无论是作为东道主的凝光,还是应邀前来的空,心中都有些心绪难安。 空是不知道,自己在这短暂的交流之中,无意之间透露出来了多少东西,即便是知道以凝光的性格,并不会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随意宣扬。 但空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发虚,因为钟离的身份不一般,如果是在平常的时候,被心思敏捷的人揭露。 说不定知晓的人,还会心生雀跃,却也会为了岩王帝君,来掩藏这个不得了的大秘密。 但前提并不是在这么一个微妙的时刻,涉及到世界树以及地脉,这种就算是寻常的魔神,都一知半解的存在的情况下。 钟离这时的失踪,就显得非常的不寻常,为了不在璃月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归终那是再三叮嘱,不要将摩拉克斯无故失踪的事情,泄露给璃月的凡民。 虽然空觉得在,请仙典仪之上,岩王帝君众目睽睽之下,招逢天劫魂归高天的这个前提下。 大多数人,在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的情况下,应当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将钟离与岩王帝君联系在一起。 但既然归终都这么说了,空也就答应了对方的请求,虽然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将这件事情给泄露出去。 毕竟如今岩王帝君,已经将自己的职责,交由了璃月人自己的手中。让这个与神同行千载,由神治理的国度,在历经了考验之后,转变为了人治的国度。 钟离是以,在璃月人看来无可回转,是以神明陨落的方式,在璃月的曾经与未来之间,划下了一道分界线。 他以这样的方式,将手中的权利,交于璃月人手中,无疑是在宣布,从今以后他们已经失去来自于神明的庇护。未来的路,需要璃月人民自己做出选择,自己继续走下去。 作为尘世七执政的钟离,自然不会是头脑一热,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那必然是要在确认,这个国家交由璃月人自己手中,在没有神明的干涉的情况下,也能够继续稳定的运行,延续下去,才会选择放开手中的权利。 就像是父母面对蹒跚学步的幼童,是要确认对方能够独自前行,哪怕是摔倒了也会自己站起来,继续走下去,才会选择放手一般。 如今璃月已经交由人的手中,作为璃月曾经的执政者的钟离,若无什么特殊情况,自然不会以神明的身份,再度在璃月人眼前现身。 空也不是个傻子,自然也不可能傻啦吧唧的,将钟离的真实身份到处宣扬。 但璃月之中,也不乏有心思敏捷之人,可以从细枝末节只鳞片甲之中,推断出什么。 而眼前的凝光,就是能够从中抽丝剥茧,可能察觉到钟离身份的那少数人之一。 好在这番会面,凝光并未纠缠的询问着什么,但从她问询的问题来看。 空都觉得,对方大概是隐隐约约触及到了,一些大致的轮廓,只是没有选择挑明了来问而已。 凝光面上倒是没有显露什么明显的变化,依旧是矜贵优雅,面含笑意。 并且嘱咐打包了,两盒琉璃亭的招牌点心,作为了给小派蒙的回礼。 显然这份回礼,是送到了小派蒙的心坎里,回程的路上,抱着点心盒的小派蒙,那是完全就笑的合不拢嘴。 身为璃月现在的掌舵人之一的凝光,究竟知道了多少,心中又有怎样的想法,空不知道也拿不了主意。 他只不过是一个过客,目的只不过是想要寻到钟离的下落,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有什么情况,他可以施以援手,尽自己的一份力,但却不好随意插手,他也并非是那个当家做主的人。 所以,在与凝光会面之后,他还是打算去寻找一下璃月的仙人,告知他们这边的情况,看他们如何安排。 邻国的神明,也从风中得知了,岩之国的神明,离奇失踪的消息。 作为关系不错的盟友,巴巴托斯也来到了璃月的土地,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一同来寻找摩拉克斯的下落。 化做一位身着绿色异国衣物的吟游诗人的风之神,拨动手中的琴弦,千风在他身边聚集。为他带来了风过之处,每一片土地上,所拂过的清风,所蕴含的消息。 片刻之后,萦绕在吟游诗人周身的风停息了下来,那散发着莹莹光芒的如晴空一般碧色,被编成了两麻花辫的发尾,也暗淡了下来。 而后他睁开了双眼,在一众期盼的眼神之中,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风还是没有带来老爷子的消息。”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归终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失落的情绪,而后她还是打起精神,对着眼前的风之神道:“……劳烦你了,在如此情况之下,能不远千里而来,施以援手。” “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吟游诗人神色也有些复杂难辨,最后还是笑着回道:“当初老爷子可是帮了我大忙了,现在我只不过是做出了一点回馈而已,再说这个忙我现在也没有帮上,道谢这种过于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 而一旁的若陀龙王,没有参与到他们的对话,正处于沉思之中。 地脉无法寻找到摩拉克斯的踪迹,风也未曾带来关于他的消息,最重要的是,记录着这个世界,一切知识与信息的世界树,也未有摩拉克斯的信息。 既然在地上寻不到摩拉克斯的踪迹…… 原本沉思的若陀龙王,猛然抬头望向了碧蓝的天空。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也立即引起了,在场几位魔神的注意,纷纷向他投来了目光。 若陀龙王也直接看向了风之神,直言不讳的道:“巴巴托斯,我要去天空岛。” 吟游诗人眉头一拧,神情也有些严肃,并略显迟疑的问道:“……你觉得,摩拉克斯有可能在天空岛?” 【璃月游记】明明是四个人的电影,我(若陀)却没有姓名 若陀龙王并没有解释太多,直接说出了,他会有如此想法的原因:“摩拉克斯的神之心,在我这里。” “诶?”这个消息确实让温迪万分讶异:“可是……风告诉我,如今摩拉克斯的神之心,已经借由女士的手,转交到至冬的那位女皇手中了。” 若陀龙王见他不信,直接掏出神之心,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饶是温迪在突然之间,见到了眼前这个,恍若金石一般的高塔堡垒造型,正散发着烟煴光辉,像是一枚棋子的岩属性神之心,还是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出现在他眼前的东西,在他的感知之中 ,的确是神之心不错。 可神之心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么现在在至冬女皇手中的,又是什么东西? 以他对老爷子的了解,他既然将神之心作为交易的筹码,就他那个极为注重契约的性格,就不会拿一个假货去忽悠交易者。 更何况,神之心尘世七执政都有,一神一个,自然也都辨别的出来,神之心的真假。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神之心这个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总不可能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吧? 而若陀的神情极为激动,明显又处于失控的边缘,不能冷静自处:“巴巴托斯,我现在就要登上天空岛!” 归终见此情景,那是二话没说,十分熟练的就按在若陀的胳膊上。 而马科修斯也立即扑了上来,一把就抱住若陀的腰,两位魔神是一同合力。将蠢蠢欲动要做出过激行为的若陀龙王,给一把按在了原地。 此时那枚神之心,所散发出来的光辉,要更加明亮了一些。那金色的光芒照耀在了若陀的身上,不过刹那之间,原本身上的气息变得极为暴戾,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尖锐的攻击性的若陀龙王,转瞬便平复了下来。 这时他微微低着头,抬手扶额,声音也有几分暗哑:“……抱歉,我常常无法自控,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归终与马科修斯见若陀龙王已经平复下来,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试探着松开了,施加在了他身上的束缚。 而若陀龙王的声音,并未停止下来,仍在继续:“可我的想法依旧未变,我想去天空岛看看……这也是我能想到,为数不多的可能之一。” 温迪依旧是皱着眉头,对此似乎并不赞同,并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说道:“天空岛,如今也出现了一些未知的变化,没有谁能够到达那里,摩拉克斯应当不在天空岛。” 紧接着温迪看向了,略显茫然的若陀龙王:“我虽然也不知道老爷子如今的下落,但风告诉我,他是在璃月境内突然消失的。” “璃月境内……”若陀龙王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一时之间有些怔愣。 不知为何,他就想起了,自己在这些年中,因为来自于‘未来’的记忆,因为【重生】带来的负面影响。 他根本就无法自控的与摩拉克斯之间,不断的发生冲突与摩擦,每当他们之间的矛盾,即将要缓和下来的时候,又再起波澜,致使他们的矛盾进一步的激化。 而摩拉克斯与其他的【重生者】也是如此,总有在重生之后,性情大变与他背道而驰的【重生者】出现。 若是干脆利落的对摩拉克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直接改换了阵营,反而是个较好的结果。 更令人愤恨的是那种,伪装的完美无缺,却在关键的时刻亮出獠牙,想要给予摩拉克斯致命一击的【重生者】们。 这样的背叛,源源不绝,仿佛无穷无尽,没有结束的一日。 面对这样的情况,摩拉克斯心中是怎么想的?他又是否会对此感到哀伤不忿? 若陀龙王哪怕是没有去深思,都忽然有些感到发冷,那么他的行为,在摩拉克斯看来,又是否算是背叛呢? 而摩拉克斯最近的所作所为,就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抛弃了一切负担,似是毫不在意的就抽身离去。 可……在他得到关于未来的记忆之中,摩拉克斯也卸下了神职…… 归终也不知若陀龙王又想到了什么,一时之间沉寂的有些可怕,便出言想要缓解如今这有些微妙的气氛。 “摩拉克斯在离开之前,曾与我说过,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并且也说过很快便会回来。”归终像是在劝慰若陀,又像是在安抚自己:“他会这么说,自然知道自己是要去往何处,又需要处理什么事物,应当是自己主动离开,而非是受到了什么胁迫与控制。” 马科修斯也出言附和道:“如今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应当是需要处理的事情,超出了摩拉克斯的预期,才让他没能及时回来。” 若陀龙王闻言也只是沉默的杵在那里。 见他依旧是如此模样,归终拿出了摩拉克斯曾经专门制作的符箓,向着若陀展示了出来。 那看上去不过是薄如蝉翼的纸张,却泛着一层莹润的玉色,其上的符文像是流淌的熔金。 归终为其解释这符箓的来历,以及作用:“这是当初摩拉克斯制作出来,让我们可以直观看到对方如今状态的符箓,也可以作为互相联系的媒介。” 她说着抬手抚上其中的一处:“这个符文所代表的便是摩拉克斯,如今这道符文依旧明亮……那就是说明,他应当并无大碍。” 当然情况,也可能并不如归终所说的那般乐观,但目前他们首要的便是,安抚住受不得半点刺激若陀。 要不然他又真的失控,发起了疯来,以归终与马科修斯的实力而言,还真的难以制服住他。 为了增加可信度,马科修斯也已经掏出了,摩拉克斯曾经所给予的符箓,也向若陀展示了出来:“若陀你看,我这枚符箓上,代表摩拉克斯的那处符文,也是同样明亮。” 若陀龙王依旧不语,只是盯着两枚符箓看了好一会儿,心中忽然冒出来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他没有这个符箓? 【璃月游记】操千曲而后晓声 是摩拉克斯在一次次的冲突与摩擦之中,消磨了对于他的信任……对他失望了,已经不再信任他了,所以他才没有得到这个符箓吗? 若陀龙王这样想着,试探着抬手,指尖轻轻触及了,那个在他们口中,代表着摩拉克斯的那一处符文。 在即将要接触到那些符文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指尖传来了一阵抵触感,像是这枚符箓在拒绝他的靠近。 这样的感觉令他心下一沉,可在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要不要将自己的手收回的时候。那种抵触感猛然消失,他的指尖直接撞在了这枚符箓的符文上。 他也感到了摩拉克斯留在符箓中的元素力,那股力量依旧平和包容,让接触到它的人,心中不由的生出了安心之感。 也让若陀龙王焦躁的心,也在顷刻之间,安定了下来。 归终见若陀龙王身上,那因为心绪不宁,而波动极大,像是随时都要爆发的气息,渐渐消退,不再那么尖锐。 归终见状心中也安定了下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若陀龙王发起狂来,她是真的打不过,她和马科修斯加在一起都打不过。 如今若陀龙王的情绪,算是平和稳定,指尖在符箓之上的符文处,轻轻的抚摸着,归终才继续说道:“摩拉克斯曾说过,若出现变故了,其上的符文就会出现变化。如今这代表摩拉克斯的符文,依旧如故,也就是说明,他如今应当并无大碍。” 其实这些话语,是为了稳住若陀不稳定的情绪,而隐瞒了一些情况的。 那对若陀龙王说出的最后一句话语,算是归终的推测,也可以说是她的谎言。 摩拉克斯如今的状况,究竟是何种模样,她不知晓,只知道摩拉克斯如今还活着,仅此而已。 因为当初摩拉克斯,将符箓交于她与马科修斯时,就已经说过,只要他还活着,这符箓就不会有损,这符箓上所绘制的符文就有效。 归终得到这个符箓的时候,魔神战争还尚未开启,但因为有众多【重生者】的原因。 身为这个现在还不存在的混乱的争端的,最后的胜利者之一的摩拉克斯,遭到了【重生者】们前所未有的针对。 全因这个最后赢家的身份,摩拉克斯在璃月以及周边,分布着的骤然的【重生】魔神的眼中,顷刻间就转变为了敌人。 有为了自己所庇护的人类,愿意选择向摩拉克斯俯首称臣的【重生】魔神,自然也有不甘心就此服输的魔神。 想要尝试在魔神战争开始之前,将尚且经验不足,没有经历过那些残酷厮杀的摩拉克斯,通过自身的先知先觉,给扼杀在摇篮之中,让自己有那个机会成为那个最后的赢家。 当时的情况混乱又紧急,摩拉克斯那个时候,也不过刚刚苏醒,身上的伤势也并未完全恢复。 那时他遭受到了,来自于【重生者】们的围杀,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昔日的好友重伤。 他所庇护的人类,在这没有半分预兆的突袭之下死伤惨重,曾经繁荣的城镇集市,顷刻之间就被付之一炬。 在这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身负重伤的摩拉克斯,也只来得及送那些残存的遗民,离开化为废墟的家园,远离魔神之间的战场。 从来没有面对如境况,也不曾平添杀戮的摩拉克斯,并无多少对敌的经验。 而在【重生】而来的魔神眼中,现在的摩拉克斯的手段与对敌的方式,都显得太过稚嫩。 甚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境地,在与他们兵戈相交之时,都似乎透着一股优柔寡断。 与他们记忆之中,那位杀伐果断狠无情的岩之魔神,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在记忆中,那位岩之魔神的衬托下,现在的摩拉克斯都显得有些过于温良,过于软弱无能。 但对于那些【重生】而来的魔神,这样的情况简直再好不过,一个尚未成长,尚且弱小的猎物,总比一个强有力的劲敌,要好对付的多。 现在的情况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他们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将这个在未来会将他们横扫一空的敌人,扼杀在成长之前。 摩拉克斯对此也感到痛苦不堪,无论是出现在肉体上,前所未有的伤痛,还是见到了如今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的城镇,以及那些残缺不全的遗骸的内心。 如今他也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而唯有以血洗血,方能平息他的怒火,这是第一次摩拉克斯主动,将杀戮紧握在自己手中,哪怕是血腥更甚也在所不惜。 摩拉克斯本身就是一位强大的魔神,就算他是被封印在剑鞘之中,从未见过血的神兵利刃,也不影响他强横的实力。 他唯一欠缺的就是经验与积累,与【重生】而来的魔神相比较,这也的确是他的欠缺之处。 但好在无论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摩拉克斯最终还是让侵入他领地的敌人,与那些在魔神的争斗之中,受到无妄的波及,无辜殒命的凡人们,一同埋葬在这片废墟之中。 或许是这场惨烈的厮杀,震慑住了其他【重生】而来,蠢蠢欲动的魔神们。 又或许是之后,哈艮图斯与马科修斯放出消息,对外宣布与摩拉克斯结盟,让那些【重生者】知道,摩拉克斯如今并非是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 这两个原因交织在了一起,暂时让那些【重生者】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在此之后安定了一段时间,没有再起波澜。 虽然这段时间不算太长,但也足够让摩拉克斯养好自己身上的伤。 而摩拉克斯也是在那个重伤未愈时候,从同样【重生】而来,不远千里赶来的一位,在魔神战争结束之前,就同样战死的仙人口中,得知了这片大陆之上,诸多魔神之间,会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混战。 并得到了在这绵延了千年的战争之中,马科修斯失去了所有的知性与力量,哈艮图斯也在这场战争之中陨落的消息。 归终与马科修斯有【重生】的记忆,对自己最后是怎样的结局,自然也是已经了然于心。 但他们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告诉现在的摩拉克斯,在未来他们可能会面临的那个糟糕结局。 眼前的摩拉克斯并非是他们记忆之中相熟的那一位,更何况他们现在的确是盟友不假,却还称不上是朋友。 除了隔三差五就混入摩拉克斯的领地,将自己制作出来的食物,偷偷塞入了那堆信徒给予神明,千奇百怪的供品之中的马科修斯,与摩拉克斯稍微熟悉了那么一点。 但平时他们的交流,透着一股满是客气疏离的尴尬感觉,三个魔神凑到了一桌的时候,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处于静默无言的大眼瞪小眼的状态。 后来在摩拉克斯的养伤期间,三位魔神之间的交流增多了之后,逐渐熟络了起来,那种尴尬无言的情况,才渐渐的缓解了下来。 只是哈艮图斯与马科修斯,依然觉得摩拉克斯对于他们并不算亲近,仿佛有着一层难以言明的隔阂。 【璃月游记】观千剑而后识器 哈艮图斯在最开始,发觉了摩拉克斯对自己与马科修斯的态度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有几分失落。 但转念一想她也能够理解,摩拉克斯对于他们,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态度。 毕竟他们也不过是刚刚相识没多久,而他们对于摩拉克斯就表现了,超乎寻常的善意与亲近。 再结合之前那些,突然对他刀剑相向,心怀杀意的故友,摩拉克斯自然也能够明白,他们都是一样的情况,一样获得了来自于‘未来’的记忆。 世事变化无常,昔日的好友转化为了仇敌,要将自己置于死地,而素未谋面的魔神却变为了盟友。 何其荒唐。 而更主要的原因,哈艮图斯也明白,很可能是因为他们对于摩拉克斯的态度,所造就的这样的状况。 虽然她一开始就明白,如今的摩拉克斯与他们不同,并未【重生】获得未来的记忆。他们不应该将眼前的摩拉克斯,与记忆中的混为一体,但在一言一行之中,却还是无法自控的,以对待自己相识相伴了千载的好友的态度,来面对如今的摩拉克斯。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面貌…… 那是更年轻,也更加意气风发的友人,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动容,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丝的移情。 可哈艮图斯也能明白,她将自己那些未宣之于口的情意,投射到了现在的摩拉克斯身上,无论是对于她记忆之中的摩拉克斯,还是现在身为她盟友的摩拉克斯,都是一种亵渎与冒犯。 即便他们都是摩拉克斯,但他们之间有一条名为时间的鸿沟,将其分割让人无法跨越。 现在出现在哈艮图斯面前的是,死别重逢的故人,同时也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这也是她在重生之后,在发生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前,只在暗中观察摩拉克斯的情况如何,却迟迟未有行动,不选择与他见面的原因。 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之后,之前本就选择不与现在的摩拉克斯会面的哈艮图斯,又一次的退缩了。 她想就如最初的时候,决定的那样,她在无法剥离曾经的情意,来面对现在的摩拉克斯的时候,在若无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与他会面较好。 而且……摩拉克斯面对她的亲近,想必也是极为苦恼的吧? 想明白一切,又或许是不想面对一个陌生的故友,选择了逃避的哈艮图斯开始有意避开与摩拉克斯的接触。 除了对于随摩拉克斯而来,一同生活在了一片土地,耕种劳作在此绵延生息的人类,后续的规划与安排。 这种无可避免,需要坐下来一块商议的公事时,哈艮图斯才会选择与摩拉克斯会面,而在平时,绝不会再摩拉克斯眼前主动现身。 原本热切的态度,也骤然冷淡了下去,哈艮图斯一个人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去试着猜想,现在的摩拉克斯心中的想法。 他是不是会觉得,她与那些【重生者】,也并无太大的区别,都是一样的反复无常? 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是哈艮图斯能够想得到的,与摩拉克斯之间最合适,也是让双方都能感到舒适的相处方式。 也因为这样的相处模式,直到有一位,自称是摩拉克斯的手下,在未来死在魔神战争之中,毫不起眼的小角色,打破了他们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平静。 为摩拉克斯带来了,在未来他的两位盟友,会遇见的糟糕情况。 他们与现在的摩拉克斯之间的关系,因为是刚刚相识不久的缘故,其实完全也算不上亲密。 特别是马科修斯与哈艮图斯,两个还是暗戳戳的凑在一起,不知商议与调整了多少遍,才摸索出了和现在的摩拉克斯,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他们因为那些,同样【重生】而来魔神,对摩拉克斯所展现的敌意,便向摩拉克斯透露了未来将发生的魔神战争。 但也只向摩拉克斯透露了,魔神战争的一些相关信息,无论是哈艮图斯还是马科修斯都没有透露,自己在这场魔神战争之中的结局。 如果是在面对,与他们一样,都有着未来记忆的摩拉克斯,他们或许会坐在一个桌子上。一同商议着在未来,该如何避开这些还未到来的祸事,避开那些并不算美满的结局。 可现在面对的,是更加年轻稚嫩,更加鲜活的摩拉克斯。 马科修斯与哈艮图斯,都没有想让年轻的摩拉克斯突然间就承受,来自于未来的,还未发生的事件,因他们这些与他还不太熟悉的盟友,所带来的压力。 所以他们打算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在向摩拉克斯交代,他在未来的一些遭遇,以及在魔神战争之中,会遭遇到的一些事件。 可是没想到,他们还没有等来适合的时机,就被一个愣头愣脑的家伙,给抢先了一步。 摩拉克斯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未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显得有几分沉默。 但摩拉克斯,像是在询问他们,又像是在自问一般,冒出了一句突兀的:“这是必然会经历的历史进程吗?” 哈艮图斯与马科修斯,心中其实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是无法最后逃离,他们也能够承受这样,已经经历过了一遍的结局。 可并没过多长的时间,他们以为这件事已经翻过去了的时候,突然就得到了来自于摩拉克斯的赠礼。 就是他们现在所持有的符箓,摩拉克斯将符箓交于他们手中,为他们讲解了这枚符箓的功能与用法,并叮嘱他们要将其随身携带。 当时他们只是为了,摩拉克斯在意他们,并不只当他们是盟友,愿意耗费心力,为他们提供保护而欣喜。 而忽略掉了其他的细节。 但之后归终在多年的研究之中,也隐隐约约察觉了,摩拉克斯交于她手中的符箓,其中还蕴含了并未告知于她的功效,并非只有监控持有者的状态,以及通讯之用。 而摩拉克斯也从未提及过这些。 归终甚至还知道,摩拉克斯必然是在背后,默默地付出了许多的努力。若非如此,她与马科修斯不可能算得上是,毫发无损的渡过了魔神战争。 他们才能安然无恙的,将自己的延续到了今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因为他们也能与邻国的各种情况,做出对比,在历经了这么多年的岁月之后,也能够发现,越是强大的存在,越是无法逃脱他们记忆中的那些未来。 【璃月游记】心累 在那些【重生者】们的遗憾,传到了摩拉克斯的耳中之时。 他会不吝啬的,给予那些站在他这边,为他提供帮助得【重生者】们,那些弥补心中遗憾的机会。 但除此之外,他也不会干涉太多,是否能抓住转机,端看他们自己如何选择。 可哈艮图斯也发现,摩拉克斯对待她与马科修斯,还有若陀龙王是不同的。 或许他们与摩拉克斯最早相识,又最先区分出了他与自己记忆之中的摩拉克斯的不同,所以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将他们混为一谈。 又或许是因为,因过度开采矿脉,本就饱受折磨的若陀龙王,在受到了【重生】的影响的情况下,而变的更加的难以自控,更加的暴厌疯狂的时候。 却依旧在竭尽全力的,抵抗这些未来的记忆,否认在那个记忆之中的摩拉克斯,是自己现在的友人。 哪怕是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也依旧声嘶力竭的叫喊着,那不是他的经历,不是他的记忆,那个记忆里的摩拉克斯不是他的挚友。 可这样子的挣扎对抗却依旧是徒劳无功,若陀龙王还是逐渐在这些记忆的冲击,以及本身就存在于他身上的磨损的影响之下,逐渐的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在他陷入彻底的癫狂之前,若陀龙王甚至于在求摩拉克斯杀了自己,他不想变得和其他的【重生者】一样,面目全非。 哪怕是以死亡的方式,他也要陪在摩拉克斯的身边,陪着他一起当那个不曾重生的异类。 在最开始的时候,哈艮图斯还或许会,为自己友人的【重生】,而感到欣喜,为自己熟悉的朋友又回到自己的身边,而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 但是随着【重生者】的越积越多,【重生者】与非重生者之间的矛盾与摩擦,也接连不断,甚至于爆发出了不小的骚乱。 也曾有人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朋友!他们是侵占了我亲友躯壳,还妄图干涉我的人生,试图将我变得和他们一样的恶鬼! 这时哈艮图斯才猛然间意识到,对于他们在与摩拉克斯相识之前,就已经【重生】获得了未来的记忆的存在还好。 可对于摩拉克斯而言,身边的人骤然间,就因为【重生】而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突然从朋友化为了敌人。又或是在透过他,看着自己记忆中那位心心念念的帝君,又在有意无意之间对比他们的不同。 那么摩拉克斯,面临这样的情况,心中又有怎样的想法。 但哈艮图斯不是他,无法彻彻底底的站在他的角度,以他的思维方式去思考。 可即便如此,哈艮图斯只要稍稍带入一下,摩拉克斯所看到的世界,就忍不住的浑身发冷。 但她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周旋在摩拉克斯与那些【重生者】之间,尽力减少与他们的接触,好让摩拉克斯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这样的方式,也无法彻底的压下,那些隐藏在平静表面之下,并未爆发出来的矛盾以及冲突。 那是摩拉克斯一再退让换来的结果。 哈艮图斯也能感到,在这个过程之中,摩拉克斯那无法倾诉的疲惫。 哈艮图斯也曾劝过摩拉克斯,现在的璃月已经渡过了重重劫难,已经平稳的延续了下来,已经不需要他耗费心力实时把控。 如果累的话,就暂时将身上的重担卸下来,将那些事务都交于她与马科修斯处理,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但摩拉克斯却回绝了她的提议,只是说还不到时候。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摩拉克斯的状态,在她的感知之中,变得越来越差,哈艮图斯也免不了跟着焦躁不安了起来。 可她的伪装不如摩拉克斯那么好,与她亲近的友人后辈,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关心的话语,她却不能将真相言明。 直到不久之前,摩拉克斯将璃月交于了璃月人手中,以假死的方式,卸下了身上的重担。 哈艮图斯只是觉得为摩拉克斯开心,或许现在已经到了那个,他自己所说的可以休息的时刻。 在摩拉克斯说要处理一些私事,可能要离开几天的告别,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当是他,好不容易放下了一切背负着的责任,想要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可如今一连过去了许多天,摩拉克斯却迟迟未归,他既然已经许下了归期,便不会轻易食言。 如今依旧不见踪影,只能是在未知的地方,又遭遇到了未知的事物,或许耽搁了时间,才没有及时归来。 但一如既往,她始终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法在最恰当的时机,给予摩拉克斯最适合的帮助。 过去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璃月游记】独坐思往昔 哈艮图斯一直都知道,摩拉克斯似乎有着很多不为人知,非同寻常的小秘密,从他平时的表现也可以窥探出一二。 但他不愿透露选择隐瞒,哈艮图斯也就没有去,探究摩拉克斯这些刻意掩藏起来的秘密的打算。 毕竟她也有许多不愿宣之于口的东西,他们之间相处的时候,也会避开这些只属于自己的隐秘,不会让对方感到为难。 这也是他们多年相处之下的默契,哈艮图斯无法控制其他【重生者】的思想,但她却也能够与马科修斯一同,默默地陪伴着摩拉克斯。 以此向他证明……至少他们这些与他相伴多年的友人,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也始终分得清记忆与现实的区别。 在曾经的记忆与如今的现实之间,留下一道明确的分界线。 其实与摩拉克斯相识多年,有一同历经了千载的岁月,往昔的记忆也已经模糊不清。 她所铭记的,也不过已经是曾经心中,那难以忘怀,不曾倾诉过的悸动。 那已经是她无法接触到的过去,因为无法触碰求而不得,在她的记忆之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却又越来越瑰丽难寻。 她越是清醒的明白这一点,就越知晓摩拉克斯的处境,究竟有多么的艰难。 【重生者】们无论敌友,被来自于未来的记忆迷失了自我之后,他们所能看到的,无论敬爱还是敌视的摩拉克斯,都是只存在于记忆中的摩拉克斯。 无论敌友,他们大多数,都执着于倒映在水面的镜花水月,而不肯抬头望一望天穹之上,亲眼看一看那一轮孤高的明月。 在这样的情况下,【重生】不再像是馈赠,而是像一个不断蔓延扩散的诅咒。 哈艮图斯曾经也是如此,她注视着摩拉克斯的时候,也在他身上寻找过记忆之中的影子。 但她也能够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是会让摩拉克斯感到不适的,所以他们最初的相处,是那么尴尬又疏离。 哈艮图斯知道,但真真正正想要将这种,交流之间有意无意会带出来的思想,给扭转过来,对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易事。 因为摩拉克斯,在她的观念之中,她的记忆里,的确是相伴了多年的友人。 而对于摩拉克斯而言,他们也的确是陌生的魔神。 所以哈艮图斯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这样让两方,都不会感到为难的做法。 也是在与摩拉克斯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哈艮图斯才意识到,被困住的从来不是摩拉克斯,而是【重生】的她。 她被曾经的记忆困在了未来,看不见当下,下意识的就要在现在,寻找到记忆之中的影子。 其实其他的【重生者】也是如此,只是他们仿佛是堕入了迷障一般,只有极少数的【重生者】,能够从那令人困扰的迷雾中走出,真真正正的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摩拉克斯本身也并不在意,【重生者】是否在他身上寻访往昔的踪影,哈艮图斯从最开始与摩拉克斯的相处之时,就能从那种无所谓的淡漠态度看的出来。 但这样的情况,也会给摩拉克斯带去些困扰,所以他就会以冷处理的态度,来对待这样注视着他的【重生者】。 而真正让摩拉克斯难以接受的,从来都是相处的友人与后辈,骤然之间就受到了【重生】的影响。 就此翻脸,分道扬镳的还好,而留下来的【重生者】,对于摩拉克斯才是周而复始,永远无法彻底痊愈的沉珂旧疾。 【重生者】所看到的只是,记忆之中虚无缥缈,无法触碰的镜花水月。 可摩拉克斯在看见了,与以往不同的亲友后辈,在注视着他们的时候,心中又是怎样的想法? 这简直就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随着【重生者】的日益增多,哈艮图斯所看见的摩拉克斯,是被簇拥着的孤独者。 他的确身处于喧嚣热闹之中,却因为这无形的鸿沟,被隔绝在了熙来攘往之外。 已经没有人能够走近他了,哈艮图斯也无比清醒的明白这一点,包括她与马科修斯在内。 他们与其他的【重生者】之间,最大的区别也不过是,更先一步来到了摩拉克斯的身边,陪伴了他更加久远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相识的时间,要更加长远一些,他们又及时的清醒了过来,将记忆与现实区分,所以他们在摩拉克斯的心中,也稍微更加亲近一些。 可无论是他们还是若陀龙王,与摩拉克斯之间,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因为作为朋友,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来自于摩拉克斯的倾诉,摩拉克斯在他们面前,与其他人面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总是吝啬于显露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表达自身的情绪与诉求,永远是那么淡然又和煦的模样。 可哈艮图斯永远记得,在最初她脑中出现了自己回到过去了的概念之时,偷偷去往了摩拉克斯的领地。 见到了与记忆之中的摩拉克斯,有着不小差别的摩拉克斯,他要更加的年轻活泼,更加的肆意开朗,并不似记忆之中那沉稳又略显古板的模样。 归终在以摩拉克斯所给予的符箓为证,将若陀龙王劝服了之后,心中时常就冒出来这些杂乱无章的想法。 即便是摩拉克斯,临行之前的确是向她叮嘱过,自己不日便会归来。 归终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想,是不是现在终于到了,可以卸下自己身上职责的时候。 摩拉克斯也终于在不必忍受,这样让他心中觉得不畅快的环境,所以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辞别,选择了离开他们? 但冷静下来,终归也能明白,摩拉克斯并不会这么做,因为璃月这个他一手建立的国度,对他而言也是无法轻易舍下的牵绊。 即便是如今,这个国家已经交由了璃月人自己手中,摩拉克斯也会注视着这个国家,待扫清了一切弊端,再确定这个国家能够稳定的延续下去,才会选择彻底的放手。 归终一直知道,摩拉克斯有一些不为人知,刻意隐瞒的小秘密,但她也未曾想过,摩拉克斯隐瞒的秘密会那么的惊人。 从如今她得知地脉,也无法寻找到摩拉克斯的踪迹,以及记录这世界一切知识与信息的世界树中,也寻不到摩拉克斯的一丝消息。 就可见摩拉克斯所隐藏的秘密,非同一般。 但如今归终并不着急,也不想探寻,摩拉克斯所掩藏起来的秘密。 她所急的是,该如何安抚好,得到了摩拉克斯失踪的消息,跟鸡飞狗跳似的一帮仙众的焦急的心。 不让他们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从而影响到现在已经,转变成了人治的国度的璃月。 要不然等到摩拉克斯回来,看到了一个乱七八糟群魔乱舞的璃月,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摩拉克斯交代。 不过短短几日,归终就愁的心烦意乱,她也切身体会了,管理一帮【重生者】的烦扰与不易。 好在她与马科修斯,这个元老级别的身份与实力,能够压制得住有些过于跳脱的【重生者】们。 要不然凭借着他们那种特别能搞事的能力,还不知道要在璃月引发怎样的骚乱,可即便如此他们的动静,还是引起了璃月人的注意。 在从空那里得知了,凝光可能察觉到什么的消息的时候,她也是一阵缄默无言无语凝噎。 后悔怎么没能早点拦住,带着一帮仙众们四处溜达,闹出的动静最大的若陀龙王。 但现在若陀龙王被暂时安抚下来了,就自然不会在璃月到处乱窜,一次次的引发地动。 她最终也只是让空代为转告,如今地动的源头已经平息,一众仙人也不会频频现身,不会影响到受到海里的魔神袭扰之后的璃月,如今正在进行的重建工作。 归终相信以凝光的智慧,必然是能明白,她这些话的深层含义。 【璃月游记】钟离不会也有什么兄弟姐妹吧?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 不过转瞬之间这时间,便一日复一日的流逝了过去,渡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时间并不算长,但短寿的凡人眼中都不值得一提,在长生的仙人魔神眼中,就更如沧海一粒恒河数沙一般微不足道。 但前提是,这个时间计量的,并非是摩拉克斯失踪的时间。 已经过了一月有余,摩拉克斯依旧没有下落。 原本安定下来的若陀龙王,又开始蠢蠢欲动,马科修斯与哈艮图斯轮流规劝,才勉强压制住了他,想要再翻箱倒柜的心。 而空心中也是焦急万分,虽然他获得了在提瓦特大陆,旅行过一遍的记忆。已经知晓了,许多隐秘的情报与消息,以及自己妹妹的下落。 但记忆与现实之间,也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自从他【重生】以后,荧就没有再在他眼前现身过。 而记忆中的重逢与相遇,全都没有再一次的出现,他现在也不知道,明显是在躲着自己的妹妹,如今的下落又是如何。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难猜出自己的妹妹,也是处于一种【重生】的状态,拥有来自于未来的记忆。 在通过各方的试探之后,空那是心一横,干脆直接就停下了旅行的脚步,留在了璃月。 等待着明显,有着大秘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钟离归来,解开他对于这个世界,现在发现的种种不正常的地方的疑惑。 但事实告诉他,钟离也不是那么好等的,钟离身为魔神龙王仙人的亲友,都没有办法找到他如今的下落。 那他这个目前与钟离交集的还并不算深的旅行者,那就更加不会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找寻到钟离的下落,也就只能那么硬等。 不过也没关系,他毕竟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有的是时间能够等待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 虽然他停下来了,但派蒙的胃和嘴没有停下来,每天需要消耗不少的摩拉,来维持他们正常的生活,去填补小派蒙那仿佛填不满的胃。 手头拮据的旅行者也只能干起来老本行,在璃月境内接起了委托,跋山涉水的四处乱窜。 在中途也听过,那些知道他在找寻钟离,并认识钟离的人,透露出自己不久之前,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了钟离一面,建议旅行者可以去那边查看一番,能不能有些收获与线索。 虽然他那就知道,要是那些消息是真实无误,那些仙人们必定会早早就赶到那边去,可现在仙人处依旧沉寂的可怕。 也就是说明那些人所看到的,可能是眼中与钟离有几分相似的人,又或是他们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他们是在钟离莫名失踪之前,与他有过接触。 只是时间过去了月余,记忆已经有些模糊,所以才出现了这样子的错误。 可即便如此,空也是跑了几趟,有许多人提供了确切信息的地点,看一看这个确定的是钟离曾出现的地方,不会残留下来什么线索。 但结果当然都是一无所获。 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他能够使用传送锚点,哪怕是在整个人提瓦特大陆上,来回的往返,也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 所以当他在听到小派蒙在说,自己看见了钟离的时候,也没有太过在意,而是十分冷静的与她确认真假。 空是在听见派蒙说,那个与钟离配色很像的人,正站在七天神像之前时,才稍微上了一点心。 他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了,在与钟离筹备送仙典仪之时,他们制作好了三种不同的香膏,带到了七天神像面前。 就在那里看到了,正对着神像发呆,似乎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的钟离。 这有这样的联想,空那是一路小跑出了马尾丛,向着派蒙所指的那个方向,荻花洲七天神像所在的位置,跑了过去。 果不其然他的确在七天神像前,看到了一个如派蒙所说,与钟离颜色很像的身影。 隔着老远他也能够看得出来,现在正望着七天神像发呆的,是一名身形有些娇小的女性,而非是记忆之中颀长清矍的成年男人。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们应该没有那么轻易的就能寻到钟离的下落,却因为这相似的场景,不由得让他稍稍感到有些失落。 可紧接着那名女性,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窥视的目光,收回了注视着七天神像的视线,向他们所在的地方望了过来。 在看清对方那种极为熟悉的面容之后,空只觉得大脑有一些宕机,直接就愣在了当场。 派蒙对此也同样震惊,要不然也不会口无遮拦的喊道,钟离变成大姐姐了。 忽而那名与钟离面貌极为相似的女性,那双矍铄的金眸,锁定在了派蒙的身上。 她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神色也极为平淡,那双金眸却带着一股难以抵挡的锋锐,仿佛能将她正注视的那个人给刺穿。 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在那双金色眼瞳的注视下,渐渐的将自己小小的身躯,缩在了空的背后。 探出去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揪住了,空脑后的辫子,小声的在空的耳边嘀咕道:“……她好凶啊,脾气和钟离一点也不像,她肯定不是钟离!” 而后那名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一语不发的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微微歪着脑袋,像是正在思索着什么东西一般。 片刻之后她眼中的锋锐之意散去,又将自己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撤回,继续将自己的目光又投向了,眼前的七天神像,继续昂着脑袋看着神像发呆。 失去了那股极具压迫感的视线的注视,小派蒙瞬间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却依旧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害怕又一次得到来至于那个和钟离长得很像的人,再次向她投来那种让她感到害怕的目光。 小派蒙依旧是缩在旅行者的身后,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小声的对着空说道:“旅行者,你说钟离会不会也有什么兄弟姐妹呀?她和钟离长得那么像,她会不会是钟离的亲戚啊?” 【璃月游记】哭泣 小派蒙掰着手指头举例说明:“你看啊,雷神有一个姐姐,须弥有大慈树王和小吉祥草王,枫丹还有芙宁娜和芙卡洛斯……诶?!” 本来还掰着手指头举例说明的小派蒙,又是一声惊呼:“她、她!她什么时候爬到七天神像上去了!?” 本来缩在旅行者身后的小派蒙,飘了出来,那是满脸的惊恐:“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啊?!” 但她也不敢离那个让她感到害怕的女人太近,只是朝前飞了一小段距离之后,招着手对着那个此时正站在神像的高台之上的女人喊道:“喂!那个……那个谁啊!你快从七天神像上下来啊!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但此时正站在七天神像的高台之上,近距离的端详着,眼前这尊雕像的女人,对于派蒙的呼喊,那完全是充耳不闻,丝毫不为所动。 空见状也是立即向前,想将这名女子从七天神像上,给劝下来。 毕竟荻花洲,也是主要的交通要道,从这里来来往往的商队行人不少,也有在此地居住的居民。 现在只是因为天色已晚,这周围暂时没有往来的行人出行,要不然被刚痛失了岩王帝君的璃月人看见。 竟然有人敢胆大包天的爬上了,他们最敬重的岩王爷的神像上,那指定就会是掀起一直腥风血雨,口诛笔伐。 为了避免这种不必要的争端,也是为了搞清楚这个突然出现,与钟离又长得极为相似,似乎有着某种联系的女子,究竟与钟离有没有关联。 就在空走近的这个过程之中,站在高台之上,神像前的女子,又有了动作。 她身形微微向前倾斜,身上的珠玉环配,发出了轻灵悦耳的声响。 而后攀登上了神像的膝头,跪坐在了神像的腿上,在之后她抬起了手,动作小心翼翼又十分温柔的,以手掌抚上了,神像那石刻的冷硬面庞。 那温柔又小心,专注郑重的神情,让人看了觉得她正在接触的并非是什么冷硬的石像。而是捧起了什么,珍稀又贵重的奇珍异宝,必须要小心呵护,才可以被她捧在手心。 而空陡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虽然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但他与那个现在正攀附在神像上的女人,因为缩短了距离,靠的更近了一些,所以先前被他忽略的一些细节,如今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了,那位女性的脸庞之上,他能清晰的看见。从她眼眶之中滑落的泪痕,在如同落日熔金般的晚霞的映衬下,泛着金色的光辉。 从她眼眶坠落下来的泪水,在这般霞光的照耀下,也化作了一颗颗熔金。 一点点的砸落在了,正被注视着的神像之上,泪水晕湿了石刻的神像。那些沾染了她泪水的地方,在余晖的照映之下,也仿佛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辉。 而那名正在哭泣的女子,脸上的表情茫然而又悲伤。 不停的有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汇聚,而后这积蓄起来的眼泪,就如同断线的珠帘一般,不断的向下坠落。 最终这簌簌下落的泪珠,还是砸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她对此怔愣了片刻。 那脸上略带茫然的神情,此时稍稍散去了那么一点,她有些困惑的看着砸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水滴。 似乎她此时此刻,这时才感觉到脸上的湿意,她收回了覆盖在神像之上的手,轻轻触及自己被泪水沾湿的脸颊。 然后垂眸看着自己指尖沾染上的水痕,脸上的神情恍惚又空洞茫然,她又一动不动的静默了片刻。 才像被猛然惊醒一般,用着自己那精致华美的袖口,有些慌乱的擦拭的脸上的泪水。 而因为这样略显手足无措的慌乱动作,也让这个之前看起来过于淡漠,无言沉寂的时候,就像是草木石刻一般的女子,多了几分鲜活。 看她如今的模样在此之前,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流泪。 【璃月游记】她逃,他追。 只是那泪如泉涌出,仿佛是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奔涌而出的泪水,也仿佛流之不竭一般。 也似乎是因此,女子停下来擦拭眼泪的动作,又开始盯着岩神像开始发呆。 脸上那鲜活的神情又逐渐褪去,又变成之前那漠然又略显呆滞的模样,整个人透着一股空洞又茫然的感觉。 只是寂静无言的盯着眼前的岩神像,身上唯一显得有几分灵动的,就是那不停的从眼眶中涌出,化作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不停向下坠落的眼泪。 这样的变化,看的空也有些茫然无措起来,跟随着他一起漂浮过来的小派蒙,也是满脸纠结。 直用手挠着自己的脑袋瓜,小小的脸蛋上满是困惑与不解,看上去也没有搞清楚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但还是先前那句话,什么情况可以放到之后再了解,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这个爬上了七天神像的女性,想办法给成功的弄下来再说。 要不然真的被,从这里路过的璃月人,看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那对方肯定不会管那名女性在哭什么,只会觉得对方不敬神明,冒犯了岩王爷。 一个弄不好,就指不定会爆发什么冲突,就先前那名女子向他们投过来,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神而言,就不像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更遑论她的相貌外观,又与钟离那么相似,就更显得她的来历的不一般了。 空上前了几步,正准备开口搭讪,看一下这名情况明显有些不太对劲的女子,能不能正常交流。 可接下来岩神像所发生的变化,直接让他打好腹稿的话语,都直接卡在了喉间,甚至于惊异的让他都忘了,自己之前想说的究竟是什么话。 女子那不曾停歇,如珠的落泪,不断的落下,一颗颗的砸在了无知无觉的时刻神像之上。 终有一颗泪珠,砸落在了,倚在神座之上,坐姿透着着几分不羁的神像,那掌控在一只手掌之中的方形石刻之上。 在泪珠与那个,被神像单手托举在手中,隐隐约约散发着暗淡光辉的立方体,接触的那一刹那。 骤然爆发出了璀璨而又明亮的金光,那再暗下来的天色之中,那略显刺目的光辉,从神像手中所托举着的立方体中,骤然的爆发了出来。并不断向外扩散,直至将整个神像笼罩在了其中,并伴随着一声空灵的鸣响。 随着这明亮耀眼的金光而来的是,在虚空之中显现出来的一道岩元素印记,而神像周围的岩元素,都在为这一刻出现的变化,因为岩元素的共鸣,而发出了微微的震动。 直到此时,这看上去与空,在与岩神像共鸣之时,并无太大的区别。 但现在神像亮起了岩元素印记,以及那些刺目而又耀眼的金色辉光,并没有在发生了共鸣之后,就此消散隐没于虚空之中。 反而再度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那本来还算浅淡的光辉,仍旧在不断汇聚,变成了极为浓郁的金色,像是正在流淌着的熔金一般。 最后这些积聚起来的金光,就像一柄利刃一般直冲天际,瞬间就冲破云霄,直上天穹,为已经暗淡下来,即将步入黑夜之中的天空,镀上了一层烁金般的色泽。 那直冲云霄的金光,直接冲破了天际之上那堆叠的层云,以七天神像投射到天空之中的金色光辉为中心点,周围目光所及之处的云层,都在不断向外的被驱散。 这尊神像头顶的空域,只不过顷刻之间就被清空出来了一块圆形的区域,而如今这块圆形的区域,仍在不断的向外扩张着它的面积。天上不过刚刚亮起的星辰明月,都没有如今上达天穹的金光那般,璀璨夺目明亮耀眼。 可这依旧没有结束。 忽然又一道明亮而又璀璨的金色光柱,自远处升起直冲云霄,再次划过了暗淡下来的天空,为那片所在的区域的天穹,也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 接踵而至的是,那不断从地面升腾而起,一道又一道直冲天际的金色光辉。 看着眼前这一切的空,已经有些应接不暇,他也有些呆滞与茫然的看着,这些不断升起的金色光柱。 结合最初的情况,心中立即就有了一个猜想…… 而派蒙也是惊讶不已,漂浮在空中转着圈圈,看着这些连接着天地的金色光柱。 “这!这、这……”她脸上已经是一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表情,缓了半天才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被完完整整的讲出了口:“我记得这些方向,好像都是璃月境内的七天神像所在的方向!” 空一脸严肃的盯着,此时正站在最初出现变化的那个神像高台之上的女子,有些略显沉重的缓缓的点了点头。 而属于高台之上的女子,似乎也不太清楚,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她动作之间都透着一股慌乱,有些茫然无措的环视着四周,眺望着那些,如眼前这尊神像之上的耀耀光芒一般。 从地面升腾而起,直冲天际,将整个天空都给染成金色的,那一根根矗立在大地上,相当引人注目的金色光柱。 可这些因七天神像而起的异象,依旧没有到此为止,仍在出现新的变化。 又有一些相对而言要细小一些的光柱,接连不断的从地面上升腾而起,是那些在璃月境内的传送锚点,但这些金色的光辉,也如同神像那般,直冲云霄,向天际刺去。 这些金色光柱所散发的光芒,像一张交织起来的网,将整个璃月都笼罩在了其中。 那金色的光芒照耀在天地之间,让这个时间本该昏暗的天地,也犹如白昼之时,煌煌烈日高悬于苍穹之上,那般明亮。 浓郁的岩元素力,充斥在璃月的每一寸空气之中,而脚下被植被所覆盖的大地,都隐隐透着一层金色的华光。 身处其中的空能感到,此时萦绕在他周身的岩元素,仿佛沸腾的水一样,在不断翻腾鼓动着。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最开始的源头仍旧处于七天神像的高台之上。只是此时她的面上多出了几分手足无措的慌乱,似乎是意识到了眼前的景象,正是由自己造成的。 这样引人注目又震撼的景象,无人可以忽视,现在天色不过刚暗淡下来,还并未到夜间,在外活动的人不少。 有不少人直接就看见了,荻花洲内最先出现的变化,那突然从地面升腾而起,带来了耀耀光明的金色光柱。 驻守在荻花洲的千岩军,也是如此,在发觉这异常的情况之后,就立即向那道光柱的所在地赶了过去。 虽然如今还有不少妖魔邪祟存世,千岩军与普通人相比,已经是与那些东西打过交道最多的人了。 可途中发生的一切变化,仍旧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但他们前行的脚步,却并未因此停止了下来。 而正身处于七天神像之上的女子,似乎感到了有人在向她靠近,还在垂泪的脸上,是难掩的慌乱神色。 然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慌乱无措的神情,稍稍收敛了那么几分,然后提起自己的衣摆,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 而在她从神像之上,离开的那一瞬,离月境内所有的七天神像,以及传送锚点,所散发出来,直冲云霄的金光,顷刻间便消散的一干二净。 只有那弥散在空中,浓郁的岩元素没有转瞬即逝,却也在逐渐的消退。 但这些元素力的存在,也昭示着璃月人先前所看到的,由七天神像所引发的奇异景象,并非是一场有些奇幻的梦境或是幻觉。 而女子再落地之后,就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炸了毛的小动物一样,立即朝着一个方向,迈步闷着头就是撒丫子的狂奔。 身上的珠玉环佩,在这激烈的动作之下,也发出了连绵不绝,听着就有几分力道的碰撞声响。 不过转瞬之间,就只给空留下了一道,仍在不断远去,立即就要消失在自己视线当中的背影。 空也是立即拔腿就跑,直接就追了上去,而派蒙也紧随其后的飞了过去,口中还在大喊:“喂!你不要再跑了!等等我们啊喂!” 【璃月游记】钟离他该不会真的变成大姐姐了吧?! 即便是空追的再急,在闯过一片高大的马尾丛之后,他目光紧紧追随的那道身影,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无奈的在水面漫过他小腿的浅滩上,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环视四周,试图找出什么有用的踪迹线索,可结果依旧是徒然无果。 而紧随其后来到空身边的小派蒙,也露出了几分困惑的表情:“诶?她人呢?我明明看到她是往这边跑的,怎么现在连一个影子都没见到了?她跑的也太快了一点吧!” 在找人寻物上,已经积累了丰富经验的空,那是直截了当十分熟练的就开启了元素视野。因为从先前的那名与钟离十分相像的女子,不知因何原因,与七天神像产生了共鸣,还造成了那样的景象。 那她必然是身怀元素力的存在,就是不知道她的实力如何,不过从她之前的表现来看。虽然看上去有点不太好接近,有点凶的样子,但是应该也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吧? 空脑中的思绪乱飞,一边用元素视野,仔细搜寻周围的情况,找寻是否能在什么地方,发现元素力残留的痕迹。 但依旧是毫无结果,不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是因为先前弥散在空气中,那浓郁的岩元素力。导致他用元素视野查看眼前情况的时候,这天地之间只要是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满满的是元素力残余的痕迹。 完全就看不到其中的特殊之处,找出那名女子,究竟是向何处跑远的痕迹。 面对这样的情况,空也只能选择关闭元素视野,再去想想看能不能用其他的方式,找寻那名女子的下落。 看到了旅行者的动作,小派蒙也从高空之上飘了下来,也在这里看了一圈,然后对着空说道:“我记得这个方向是无妄坡、轻策庄还有翘英庄所在的方向,我们要不要去那里看看,问一下住在那里的居民,有没有人见过那个和钟离很像的女人啊?” 对于小派蒙的这个提议,空自然也是选择了点头同意,只是他再去寻人之前,还是想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的细节,转告给璃月的众位仙人。 虽然这里刚才发生的情况,只要在璃月是目明之人都看的见,哪怕是不在璃月,在相邻的国度之中,都能将这片土地上发生的奇异景象看的一清二楚。 但除了亲眼所见的他与派蒙之外,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样的状况,才引发了这样声势浩大的异象。 有并不清晰的线索,就摆在了他的眼前,顺着这条线索一路摸索下去,可能会寻找到那名女子的行踪与下落。 仙人的手段,要比他的要多的多,如果他们知道了,应该能够更快的搜寻到那位女子的下落。 在空凝望着眼前的水泽,心中也有一些纠结,一时之间也做不出抉择。 忽而风元素,在旅行者的身边聚集起来,青发的少年仙人,就从风元素形成的旋涡之中,一跃而出,来到了空的身边。 外貌是少年模样的一仙人,一双金色的眼眸极为锐利,就像是正处于捕食之中,锁定住自己猎物的鹰隼。 手中正握着一柄,由玉石与矶岩而造就的,泛着莹润光泽的青绿色长枪。 “这里方才发生了什么?”少年仙人声音凌冽,言简意赅,透着一股寡言少语的味道:“我先前看见了七天神像有异,便赶了过来,只看见你在追逐什么的背影。” “太好了!”小派蒙一看见来人,就露出了欢呼雀跃的表情:“如果有魈的帮助,我们一定很快就可以找到那个女人了!” 魈回以了一个略带疑问的表情。 空立即简略的将事情,与魈讲述了一便,从自己与派蒙发现,那个长得与钟离十分相似的女人,在对方与七天神像接触之后,又导致了怎样的变化。 魈闻言不知联想到了什么,显得极为沉默,半晌才回道:“……我只在那股爆发的岩元素之中,感到了……帝君的气息。” 空闻言立即就瞪大了眼睛。 “诶?!”小派蒙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在结合先前的情况,这事情就显得有些惊悚了起来:“钟离他该不会真的变成大姐姐了吧?!” 魈不语只是用那略显清冷与锐利的目光看了过去,直到又发觉自己说错话的小派蒙,用自己的小手捂着嘴巴,缩回到了旅行者身后。 魈脸上的表情才有了变化,微微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虽未亲眼所见,但我相信你给予的消息,我这就动身将这件事,禀明归终大人与众位仙家。” 而正在璃月港内的若陀龙王,其实在七天神像出现变化,之时他就已经有所察觉。 因为许久没有等到摩拉克斯的下落,若陀龙王本来就没有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归终与马科修斯,正在一同劝抚若陀龙王,只是这一次规劝的声音,已经没有最开始效果好了。 甚至于对于归终的话语,若陀龙王现在都生出了质疑,正在怀疑他们话中的真实性,在怀疑这是不是为了稳住他而编撰出来的谎言。 眼看着他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硬,那骤然爆发出来,极为磅礴的岩元素力,就立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在荻花洲!”若陀龙王面上的暴戾恣肆,在感到这股岩元素力的时候,就消退了下去:“是摩拉克斯的气息!” 魔神与元素生物分辨敌友,靠的从来就不是面貌,而是气息,在这股元素力迸发出来的时候,归终以及马科修斯一瞬间就感应到了,这股磅礴的力量所携带者的气息,与摩拉克斯完全一致。 那紧绷着的心弦,在感到熟悉的气息之后,也不由的稍稍松懈了一些。 可惜接踵而至的变化,令他们都万分的困惑不解,在感到摩拉克斯的气息出现的那一瞬,他们就立即向着荻花洲的方向望了过去,自然也就看见那道冲天而起,将层叠的云层都逼退了的金色光柱。 可紧接着这样的光柱,又接连出现数道,自璃月境内拔地而起,直指天穹。 只是这般奇异的景象并未就此停止,又有许多细小浅淡一些的光柱,接连的显现了出来。 这些光柱所发出的光辉,将璃月这即将步入夜晚,已经带着几分暗色的天空,映照的犹如白昼。 而那浓郁是雾气一般,散发着金色辉光的岩元素,就弥散在璃月的各个角落,将整个国度笼罩在了其中。 明明这样高浓度的元素力,对于接触到的人类的身体而言,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可现在是犹如梦幻一般的元素力,就只是像普通的雾气,除了颜色有些瑰丽梦幻以外。并未对与它近距离接触,浸润在其中的任何生灵,造成负面的影响。 而璃月人看到了这样的景象,有不少人当即倒头就拜,高呼着岩王爷显灵了。 而归终与若陀他们只感到了,在璃月的土地上,处处都充斥着摩拉克斯的气息。 【璃月游记】寻踪 面对这样的情况,饶是若陀龙王,归终与马科修斯在这世间度过了几千年的岁月,面上也不由得流露出了几分呆滞的神情。 虽然在那些金色的光柱消失了之后,那浓郁的岩元素力,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消散一空。 但他们还是有一种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感觉,他们是想寻找摩拉克斯不错,可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又显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在最初的时候,他们感觉到了那骤然爆发,充满着摩拉克斯气息的岩元素力,而感到惊异忽略了太多的细节。 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那些冲天而起的光柱,出现的方位,正是七天神像的所在之处。 可无论如何,他们在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去最初发现变化的那个地方,去看一看,究竟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动身,金鹏就已经带着,从旅行者口中的得知的情报来了。 而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众位魔神与龙王,又陷入到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 最终还是凝眉思索了许久的归终,率先开了口:“你是说,是有一位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女子,在接触到七天神像之后,与神像之间发生了共鸣,才引发了这样的景象。” “我感到帝君的气息,向位于荻花洲的七天神像赶去之时,那些异象已经消失,只看见了旅行者与派蒙正在追逐着什么的身影。”魈也只是客观的转述了,自己的所闻所见,并未往其中平添一些自己的主观臆断,以免影响他们对于事情的决断:“旅行者是在采集食材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那么女子,据他所言她发现那么女子的时候,那人就已经站在了帝君的神像之前,一直注视着神像,看上去有些失神。” 归终闻言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魈的转述讲得清清楚楚,虽然其中的一些细节,也不过是来自于空的口述,但据归终所知空也在寻求摩拉克斯的下落。 所以从他口中出来的话,可能有较为夸张之处,但其中必然是有着极高的真实性。 而那名与摩拉克斯有相似之处,一直盯着摩拉克斯的神像发呆,并且不知为何缘由落泪的女子。 既然能与摩拉克斯的神像共鸣,并能够引来摩拉克斯不知隐藏在何处的元素力,引发这样声势浩大的奇异景象,那他们之间必然是有所联系的。 可归终回忆了一下,那些目前还存世的魔神仙人之中,在化作人形之后。也并无看上去与摩拉克斯外貌,相似气质相仿,让人单用眼去看,乍一眼看去会认错的存在。 所以,那名女子……又究竟与摩拉克斯,有着怎样的关联? 他们没想明白,还是打算如先前计划的那般,去荻花洲的七天神像,那个现场去亲自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可结果是,一如既往的一无所获。 “我只在这里感受到了,属于摩拉克斯元素力的残余气息。”若陀龙王有些颓然的道:“距离这个最近的矿藏,也离七天神像有着不短的距离,普通的石块无法记录太多的信息,我也只从中读取到了旅行者的模糊踪迹……我并未从中看见,那名与摩拉克斯相似的女子的踪迹。” 【璃月游记】轻策庄 一众魔神仙人,在荻花洲转悠了一整夜,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原本他们在看到了,七天神像与传送锚点的变化,也已经感受到了,那短暂弥散在璃月境内,有着摩拉克斯气息的浓郁岩元素之时,还以为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他们有机会搜寻到,已经失踪了月余的摩拉克斯,可如今即便是出现了这样重大的变化,有这么显而易见的线索,他们却连与那线索有关联的人,都无法从中找出来。 而在璃月七星之一的玉衡星刻晴,所带领的一众来此探查,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千岩军,也被一众仙人给挡了回去。 刻晴多番辩论之后,也还是得到了同样的结果,但也确定了一点,现在所发生的事件,并非是她一介凡人可以处理的。 心中虽感无奈,却也只能心怀不甘的退下,将从仙人口中获知的那些,他们愿意告诉她的消息,以及她从荻花洲周边收集的一些证言,转告给了凝光。 与一味地在带有摩拉克斯气息的元素力上,万分纠结一个劲的死磕,结果却一无所获的一众仙人不同。 决定向着那名女子逃跑的方向,碰碰运气的空,却在一大清早就有了不小的收获。 连他都没有想过,自己运气会这么好,刚好就能歪打正着,把他要找的人给找了出来。 因为无妄坡那个地方,并不算是个宜居的环境,所以人烟稀少。从一开始空选择的地方,就是自己更为熟悉轻策庄,打算先去轻策庄看看,若无收获,再去翘英庄瞧瞧。 璃月这一片土地,他在之前的一个月内,通过传送锚点,在各个有传言看见过钟离的地方,都翻找了个遍。 而轻策庄他也来过两次,最近的那一次,离现在也隔了小半个月的时间,但因为没在听过与这边相关的一些传言,之后也没再来过这里。 因为之前时间本就不算早,即将步入黑夜,又有因为那个神秘的女人,与岩神像共鸣引发的动静,实在是太过广阔。 璃月人见到了这样的景象,心神都极为激荡,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时之间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也就只能等着,这些人的心情平复下来,再去做相关的问询。只是天色已晚,等那情绪各不相同的狂热讨论,平息了下来的时候,也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刻。 虽然他很想知道,关于那个神秘女子的消息,但也不可能在夜半三更的时候,挨家挨户的敲门,就是为了问问轻策庄的居民,有没有看见自己想要找的人。 对于这样的情况,空也是倍感无奈,但他也是打算等到第二天,天明之时,有人出来劳作,再去询问,是否有人看见那位与钟离十分相似的女子。 空在天明之际,也并非是随意就寻找了一户人家,就开始敲门。 而是找到了居住在这轻策庄内,家中有人曾去璃月港做工之时,虽然没有和钟离打过交道,但是见过钟离,知道他外貌的一户人家。 他之前来这里的时候,与这户人家,有着短暂的交流,还随手帮了一些小忙。而这个人家也答应,留意一下轻策庄周遭,是否有关于钟离的消息。 打开门时还有些疑惑,这天不过刚刚亮起的时候,有谁会来找他的汉子,在见到来者之后,脸上立即扬起了一抹爽朗的笑容;“是来问我有没有关于钟离先生的消息吗?” 空原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点了点头,却没想到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就直接开口说道:“虽然我最新得到的消息,虽然不是关于钟离先生的,但也应该与他有所关联?” 一听这个消息,小派蒙也坐不住了,立即就凑上前来:“什么消息啊?” 男人笑着说道:“我们这里远离城镇,这里的居民大多情况下,都会开垦一些田地,自己种植一些作物,自给自足。如果丰产的话,还会拿出了一部分,与附近的居民互市,交换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如果在再丰裕的情况下,还会将粮食售出,换取一些用来贴补家用。家中人口多的,会外出做工,等到农忙时,才回来帮忙……” 小派蒙原本脸上兴致勃勃的表情,也消退了不少,看着对方越说越起劲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可是,你说的这些和钟离有什么关系呀?”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讲的话题有点扯远了,立即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对不住啊,我这人说话,老是抓不住重点。一讲起什么事来,就喜欢从头开始讲,扯的有点远了。莫要怪罪。” 小派蒙闻言连连摆手:“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刚刚只是觉得你忽然间,讲了那么一大堆不相干的话,有点奇怪而已。” 男人见旅行者与小派蒙,都未流露出什么厌烦的情绪,才继续开口讲了下去:“就是在轻策庄的西北部,靠近河边,可以看见对面沉玉谷的码头的那个位置,住着一个孤寡老人。她在家门口不远的地方,开垦了一块田地,用来种植一些作物,供她日常果腹之用,偶尔也回道河里去捕一些鱼虾、摸一些螺蛳河蚌,换取一些摩拉贴补家用。” “那个老太太最近,在田里蓄了些水,种了一些水稻。我听人说她种的水稻害了病,那叶子上长了不少褐色的斑点,周围的邻里去看了也没找出什么解决的方式。那种植的方式,与流程都与平常大致相同,并没出现什么错处,也不是有了虫害,实在找不出那些水稻害病的原因。眼看着田里长满褐色斑点的叶子,越来越多,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了?”男人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见聆听自己话语的两个人,对此都是兴致缺缺的模样,就没有让他们猜的打算了,而是立即讲了下去:“几天前突然就冒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帮这老太太将她的稻子给治好了。我听人说,好像也没干些什么别的,就是弄了些草木灰矿渣,还有窑灰埋在了田里。又给些长了的褐色斑点的叶子,撒了一点药水,没过几天那些害病的水稻就好的差不多了。” 又听得这么大一段的小派蒙,也有些无语凝噎,但终于听到有用的信息,还是让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继续讲了下去。 “而且我听说,那个姑娘不仅会给水稻治病,而且还会给其他的植物看病,连人生了病都能治!”说道此处,男人的声音,都略显几分兴奋:“我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就去看了一眼,那姑娘与钟离先生相貌生的实在相似,也如传闻中的钟离先生那般博学多识,想必应该是他的亲戚吧?我还记得你们,不是让我帮忙留意一下,看看有什么与钟离先生相关的消息吗?我觉得你们从她口中,应该有可能得到钟离先生如今的下落。” 终于得到了,很可能就是他们正在追寻的那个女人的下落,空内心也有一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立即就出言问道:“那那位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 男人略微思索了一下:“靠山的那几户人家,看别人靠种植药材赚了不少摩拉,也学着种了些药材。只不过他们觉得,那些药材的长势不好,这几年赚的那些钱,还不如他们外出做工赚的多。他们请那位姑娘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导致那些药材长不起来的。” 说着男人抬手指向了一个方向:“大概就在那个方位,你们现在去应该还能有些收获。” 空闻言道了谢之后,立即就向着那个男人所指的方向,拔腿赶了过去。 【璃月游记】仙人 紧跟在空身后的小派蒙,一边飞一边吐槽道:“刚才那个人好能说啊,念叨了那么大一堆,我听着脑袋都有点疼了!” 空顺着之前那个男人所指的方向,沿着羊肠小道,顺着田埂一路前行,听到派蒙这么说,也有些无奈:“他也只是……呃,帮忙心切,所以聊得多了一些。” 而随着旅行者飘了没多长距的小派蒙,似乎又有了什么新发现,抬手朝一处地方一指:“你看那边是在干什么呀?” 空脚步未停,抽空往小派蒙所取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就见一处从这梯田的低洼处,贯穿了一片土地的清澈溪流边,聚集着一大群人。 有几个人,正蹲在溪边,身边摆着水桶木盆,还有装着像是衣物的竹篮,手里拿着水瓢,像是正在水边搓洗着什么东西。 还有不少人,就站在田埂,与高处视野好的地方,探头探脑,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其中垂髫的幼童,与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皆有,一时之间也看不明白,溪边正在进行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活动。 小派蒙盯着那边的人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主意:“旅行者我们过去看看吧?我们也知不道究竟是谁家种了药材,刚好这里这么多人,正好可以问问他们。” 空略做沉思,就采纳了派蒙的意见,停下了脚步。 他虽然对于璃月的各个城镇村落比较熟悉,但不代表他对居住在其中的居民,也了解的一清二楚。 接触过打过交道的人还好,现在这个情况,去找人的确是两眼一抹黑,容易扑了个空。 先前受他委托,帮他留意钟离踪迹与消息的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那名与钟离十分相似的女子,在这段时间在轻策庄做了不少事,也积累下来了不少的名望。 连那个汉子,都因为好奇,去特意看了她一眼,那么现在轻策庄内,见过那名女性的人,应该有不少。 去问一问,有个确切的下落,总比他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的瞎找要强。 做出了这个决定之后,空就立即向着派蒙之前所指,聚集着不少人的地方靠近。 空与派蒙走近了,也才看清那边的情况,一个中年人手里正按着一只猫,在水边清洗。 忽的发出了一声惊呼:“你家这猫是钻到灶台里了吗?怎么洗了这么久,还是一身的黑灰?!” 另一个抱着不断挣扎着的小黄狗,在洗的女人,立即回道:“叔!我家猫本来就是灰的啊!” 但女人手中的小黄狗,在一瓢又一瓢的清水的浇灌,以及她手中动作不停的搓洗之下,竟然褪去了原本的颜色,变成一只小白狗。 一个凑热闹的老太太,看了一下,立即就对着身边的一个老头子喊道:“哟,还真没看出来,你家的狗崽子是白的啊!” 那个老头子的耳朵,似乎有些不太好使,稍微凑近了刚才说话的那个老太太:“你说什么啊?” 老太太抬手指着那个正被女人,按在手中一遍又一遍洗刷着,身上还在掉黄泥巴水的小白狗,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你家的狗,是白色的!” 有点耳背的老爷子连连摇头:“这不是我家的狗。” 也是到了此时,空与派蒙才发现,那些人在溪边搓洗的,并非是他以为的衣物,而是猫猫狗狗一类的小动物,而且看上去都是还没长大的小猫崽小狗崽一类的动物。 而围观在这里的人群,怀里大多都抱着一只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那些动物的毛发都带着潮湿,很明显是刚清洗完的样子。 而蹲在溪边,搓洗着小白狗的女人,在确定从狗子身上淌下来的水,已经不带泥色,完全清澈透亮之后,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从身边竹篮子里,捞出来了一件干爽的旧衣,将湿漉漉的狗子一裹,就递了出去。 看热闹的众人,就手把手的将洗好了的狗子,递到了一直喊着狗不是自家的老大爷手中。 老大爷最终还是狐疑的接过了狗子,捧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还是用裹着狗子的旧衣服,将小白狗身上还带着水气的毛发,一点点擦拭干净。 而又有一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将手中的小猪崽子,往正蹲在溪边的女人面前一怼。 “你见谁家,养猪仔逗趣的啊?”女人眉头一拧,而后摆了摆手:“换一个换一个。” 那人不是特别情愿的,抱着小猪崽离开,从越发迷惑的空与派蒙身边路过,口里还嘀嘀咕咕:“我这也是可爱的小生灵啊,这哪里不可爱了!” 而那蹲在溪边的女子,又大声喊道:“还有谁家没洗的吗?” 见没人吭声她又喊道:“我这里还有点香膏,毛干了就过来擦一点,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才好拿的出手。” 紧接着他们就看见那群人,排着队把手里干干净净的小动物,往女人面前递。而那个女人,动作十分干净利落的,将香膏在自己的掌心匀开,就用手往那些小动物的毛发上抹。 其实女人也没抹多少,就是想让这些小家伙们的身上,沾染一点香气,也就是在后颈这个自己舔不到的位置,轻轻的摸了那么一下。 小派蒙看的目瞪口呆:“这是要举行什么仪式?还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节日活动啊?” 这时那个女人,向空与派蒙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视线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想必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以及派蒙吧?” 小派蒙应和道:“是……有什么事吗?” “那太好了,我还担心自己不知礼数,冒犯了仙人。我听说旅行者颇有仙缘,与璃月的众位仙家都有所交集……”女人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羞赧:“我想你应当知道,仙人们有什么忌讳,可否提点我们一二?” 空闻言一愣:“……仙人?” 仙人现在找钟离都快找疯了,在没有什么重大变故的前提下,他不认为他们这个时候,有心思来插手凡人的事务。 莫非……这个仙人指的是,那名与钟离先生极其相似的女子。 派蒙也是困惑的挠头,指着那群被洗的干干净净,又被抹了香膏的小动物们:“这是那个仙人让你们干的吗?给它们洗澡就算了,还擦香膏?感觉奇奇怪怪的。” 女子有些尴尬的道:“是我擅自揣度仙人的意思,自作主张……我先前听她说,喜欢可爱的小生灵,所以才想将这些小动物送与她身边,好让仙人高兴一些。” 【璃月游记】得见 派蒙这才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空见那名女子神色有异,又想到她方才所说的那些话,目光在那些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小动物上停留了一瞬。 心中立即有了主意,他对着那人说道:“不如这样……我带着这些小动物,和你一起送到那位仙人那里,如果她不喜欢,我便将这些小动物送回各家各户,怎么样?” 空想着,如果这名女子口中的仙人,真的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也可以趁机确认一下。 而女子在沉思片刻之后,也同意了这个提议,寻了两个背篓,将干干净净又香喷喷的动物幼崽们,背在了背上。 就领着空与小派蒙,向着仙人如今所在的居所,赶了过去。 而在这一路之上,空也算是摸清楚了这位仙人的来历。 准确的来说,是不久之前,住在轻策庄西北部,靠近翘英庄那边的孤寡老人,在发现自己种的水稻有了病害。 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看着那青翠的叶片,爬上了褐色的斑点。 庄稼害病,粮食欠收,看上去已经是必然的结果。 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能外出谋一份工作,也不能干什么重体力的活。也只能在附近的水域,下一些网,收获一些河鲜,换取一些磨砺。 结果没想到隔了几天,自己就从水里捞出来了一个仙人,这个仙人极为仁善,不仅治好了老太太的庄稼。 对于他们这些凡人的请求,可以算得上有求必应,让他们都有一种,接受到了这个仙人传授的知识之后,却还是学的一知半解懵懵懂懂,简直是面上无光,愧对仙人教导的感觉。 这些细节,都可以与之前那个人,所透露的消息对得上。 而小派蒙在听到了,从水里捞出来了个仙人的时候,还小声的在空的耳畔说道:“我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故事?” 而讲述着这些的女人,也并未就此停下口中的话语,仍旧在诉说自己知晓的一些情况:“那位仙人似乎重伤未愈,老人家跟我讲过,刚将那位仙人从水中捞出来的时候,她的心口还插着一柄剑。” “凡人当胸一剑,必死无疑。我只是以凡人的角度来看,估摸着那位仙人必然是伤的不轻……”女子说道此处,微微顿了一下:“而且,那位仙人前几日,眼尾两腮还可以看见,泛着金辉的鳞片……只是这两日,才看不见鳞片的踪影。” 女子猜测道:“我听闻沉玉谷,有一位锦鲤仙人,就是不知道这位仙人,会不会就是那位锦鲤仙人。” 空不置可否,只是做一个沉默的听众。 但在听见对方,提及鳞片的时候,脑中不由的就浮现出了,那半麟半龙模样的仙祖法蜕。 “之前一直有连绵的地动,据说是有邪魔作祟,而那些避世已久的仙人,纷纷在璃月各处现身,斩妖除魔,镇压邪祟。”那女子还在念念叨叨,小声嘀咕着自己的猜测:“那位仙人,可能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些凡人,才身受重伤,不得已才在轻策庄停留。” 空却忽然问道:“那柄剑,是什么样的?” “我并未见过。”女子摇了摇头,而后回忆道:“不过老太太说,那柄剑像是玉石做的,很是漂亮。” 几人又行了一段距离,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房屋前,在这座小屋的周围有一小片竹林,将房屋围在了中间。 只能隐隐约约透过幽篁,窥探到其中,坐在石质桌案之前的身影。 女人背上背着,装满了洗的白白净净,捯饬的香喷喷的小动物幼崽,领着空穿过了幽径。 眼前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也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与钟离生的极为相似的女性。 而对方那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也正好向他望来。 【璃月游记】她是谁? 但那双矍铄的金眸,也只不过在他身上停留了那么一瞬,就如浮光掠影一般。 那静静坐在石案边,一身金玉宝石的女人,又半阖眼眸,微微垂首,盯着眼前空无一物的石案。 像是在阖目养神,又像是在发呆。 而背着背篓的女人,走到了那人的身边,而后将背上的背篓取下,将其中的小动物给放了出来,恭敬的说道:“不知您是否觉得,这些小生灵,可称得上可爱?” 那些被放在石案上的小动物,在落在桌子上时候,并不如在背篓里那般挣扎叫唤,想要从中逃脱。 其中那只小白狗,在嗅探了一圈之后,看上去本来是想,往那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身上一扑。 却没想到被离她更近一些的灰色毛发的小猫咪,给绊住了脚步,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眼看着小白狗咕噜噜的就要滚下了石案。 那金色眼眸的女人,竟然有了动作,抬手一把将那只狗子给捞住,又放回了桌子上。 而之前把那狗子绊倒的灰色小猫咪,趁机把脑袋凑了上来,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女人的手上蹭了蹭。 但女人却很快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只和两只动物接触了,不过那么短短的一瞬。 正亲昵的蹭蹭的小猫咪,对这样的情况也有些懵,歪着脑袋瞪大的一双眼瞳,对着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发出了细软的叫鸣。 一边叫唤着,一边迈着步子,来到了石案的边缘,探着脑袋像是正在撒娇,要继续和她来个亲昵的蹭蹭。 而金眸女子对此不予理会,神色淡淡,口中却还是说道:“的确是可爱的小生灵。” 将这些动物幼崽,洗的香喷喷的,送过来的女人,脸上还未浮现出笑意。 就听那个有着矍铄金眸的女人,又用低沉温缓的声音说道:“在我身边停留的时间长了对它们,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带它们离开吧。” 听闻此言,将这些小动物送过来的女人,就知道自己所给予的‘供奉’,又没有送对。 先前他们为了感谢这些仙人,为他们医治作物牲畜,还教他们如何防治病害,从家中翻找出来了,一些精贵的物件献上。 而仙人对于他们的供奉,也是一概不收,刚开始时,他们还以为是仙人,看不上这些凡尘俗物。 后来交集多了起来,也明白了,仙人是知道这个物件,对于凡人的价值。 她不收下这些东西的原因,也是觉得自己所传授的知识,与那些东西的价值不等,不需要做出这样的交换。 并说那些知识并没有超出这个世界的认知,是原本这个世界的人,就知晓并掌握的知识,只是没有得到有效的流通。 仙人并无所求,但他们也并非不知感恩之辈,因为靠山吃山的原因,便准备了一些珍馐佳肴奉上,而结果是一如既往的被拒。 虽然仙人对于他们的请求,的确是有求必应,也像是一位脾性随和的长者,但其身上气势威重,他们也不敢随意靠近,只敢远远观望。 见她时常独坐山间水边,不饮不食,不眠不休。 也忽然想起来,在传闻中神仙都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以免浊气污染己身。 就知道他们大概又是送错了东西。 仙人既不爱珠宝玉石,也不享口腹之欲,他们心怀感激,却不知该如何回报。 是在不久之前,有人见到那位仙人,拾到了一只受伤的小团雀,并用仙术医治好了那只毛色并不算好看的小家伙。 那人大着胆子,上前询问,而仙人答道:“我是很喜爱这些可爱的小生灵。” 所以也就有了,今日这大清早挨家挨户,排队过来洗家里的小动物的场景。 本身他们觉得在物质方面,无法给予仙人什么对她有用的东西,既然仙人喜欢可爱的小生灵。 那么不如就将所有,他们能够找到的‘可爱的小生灵’送到仙人面前,给她提供一些乐趣,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可现在看来,他们想的这个好方法,有些自以为是了。 将那些小动物背来的女人,又讪讪的将在石案上,打打闹闹叫唤个不停的小动物们,往自己的背篓里揣。 看样子就是打算收拾收拾走人,不再继续打扰仙人的清净。 而小派蒙见此情景,立即就飘了过去,也不怕那个有矍铄金色眼眸定女人了:“你还记得我们吗?” 说完这句话后,派蒙就看到,坐在石案前像是在神游太虚的女人,寻声向她望来。 又一次被那带着锋锐之气的金眸锁定,小派蒙微微瑟缩了一下,而后鼓起来了勇气,大声喊道:“就昨天晚上,在七天神像那里!” 然后喊完了这一句,她就立马退回了空的身边,揪着旅行者的衣物上的飘带不放。 那个有着矍铄金眸的女人,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而后缓缓的点了点头:“我见过你们。” 领着空一路来此的女子,见到如此情况,微微一愣,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视了一圈。 而后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走到空的身边,接过了他所带着,也装着小动物的背篓,又小声的说道:“既然你与仙人有要事相商,那我就不在此打扰了。” 女人说完这个,就扛着吱哇乱叫的幼崽们,离开了这座幽篁之中的僻静小屋。 而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看着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金色的眼眸之中的锐利已经褪去。 她微微侧了一下脑袋,发簪上坠着的流苏,发出了轻微的晃动,眼中有些许的迷茫之色,但也只不过存在了刹那,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而后金色眼眸的女子抬手一扬,散发这烟煴光辉的金色粒子,就在空中浮现了出来。 不一会儿在金眸女子,所坐的石案对面,就多出来了两个位置。而在石案上也多出了两杯清亮幽香的茶水,与几碟精致的糕点。 见到对方是一个友善的态度,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直接在那金眸女子的对面坐下:“你好,我是一名正在游历的旅行者,我的名字是空。” 而后又看向了,身旁紧跟着自己坐下来的派蒙:“这是我的伙伴。” 派蒙也跟着露出了一个笑容,特别热情洋溢的打了个招呼:“你好呀!我叫派蒙,是旅行者的好伙伴。” 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闻言微微颔首,也淡淡回了一句:“你好。” 便再无下文,视线相交静默无言,莫名的就出现了一股名为尴尬的气氛。 但看金眸女人淡漠的神情,这股气氛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 空也就发现了,这位与钟离极其相似的女子,在除了性别以外,最大的不同之处。 在与钟离先生交谈的时候,绝不会出现这种相顾无言的情况,无论什么话题钟离都能接上两句,使得场面不冷下来,却也不会让人感到他是在故意卖弄学识,显摆自己。 哪里会出现这种,还没开始交谈,就没话说的场景。 但空没有放弃,还想挽救一下:“不知道,我们该如何称呼你?” 小派蒙也连连附和:“对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有着矍铄金眸的女人,微微蹙起了眉,脸上流露出了茫然的神情,最终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我的名字了……” 她温缓声音也有些飘忽不定:“我似乎有许多名字,但如今……全都无法回忆起来了。” 【璃月游记】因何而哭泣 哪里会有人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小派蒙是这样想的,但没敢这么喊出来,她昨天也被对方那有些凶的一眼给吓到了,虽然觉得对方长得的钟离的确相像。 但脾气远不如钟离儒雅随和,感觉一言不合,就容易挨打,所以派蒙也不敢如在钟离面前那般,随心所欲的开口说话了。 只是再次确认的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除了名字,你还记得什么别的东西吗?” 对上了两双满含期待的眼睛,金眸女子依旧是微微摇头,表示之前的所言非虚:“我脑海之中,如蒙上了一层薄雾,我知道我的过去就在那里,却无法看清……” 空也是抱着希望而来,原以为可以收获到钟离的下落,结果这个与钟离先生相似的女子,也是处于这种异常的状态,完全无法为他们提供有用的信息。 钟离失踪了没多久,这个与他极为相像的女子就冒出来了,不仅能与七天神像产生共鸣,而且还能引发那么声势浩大的景象。 而现在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正处于一种失忆的状态。 这些情况就这么放在了一起,就太过微妙与巧合,让空都生出了一种怀疑。 该不会真如派蒙所说的那般,岩王帝君真的变成了大姐姐了吧?! 毕竟他们当初还不知道钟离身份的时候,在七天神像前因为香膏发表了,岩王帝君会不会是个大姐姐的言论时。 钟离并没有否认,甚至还笑着回道,岩王帝君的化身有万万千千,说不定真有那样一个形象。 后来知道了钟离的身份之后,他们回想此时,也分不清那是钟离的玩笑之语,还是确有其事。 这下好了,那是更加分不清了。 空那是满脸纠结的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金眸女子,又看了许久的时间,而后问道:“就是……昨天傍晚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去七天神像那里?” 金眸女子一脸茫然,显然不太明白,他们所指的是什么东西:“……七天神像?” 派蒙急急的解释道:“就是你昨天摸得那个石像,是这个国度神明的神像,就是岩王帝君、岩王爷,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金眸女子闻言沉吟片刻回道:“……那里有熟悉的气息。” 得到了这答案,派蒙与旅行者面面相觑,但觉得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 最终还是小派蒙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对着神像哭啊?” 闻言金眸女子,脸上的表情又变得空茫起来,她抬手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声音也有些缥缈不定了起来:“我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说着那金色的双眸,又蒙上了一层水雾,泪水顷刻之间,在她眼眶之中续满了之后,又从她的脸颊滑落。 如断线的玉珠,一颗颗的坠落。 小派蒙见状,也是大惊失色,慌忙的安慰道:“你别哭啊!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空也是在身上,手忙脚乱的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擦眼泪的东西。 金眸女子有些茫然的看着,两人骤变的脸色,轻声开口:“我并未哭泣……” 可是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她才意识到了什么,抬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脸颊,触及了其上的泪痕。 她微微凝眉,看着指尖沾湿的水痕,好似并不明白,自己在因何哭泣。 那不断坠落的泪珠,在此一刻也算是停止了下来,她继续盯着自己沾染了眼泪的指尖。 像是在沉思自己为何哭泣,脸上那股茫然的神情逐渐褪去,变得面无表情了起来。 脸上的神色,透着一股莫名的冰冷,像是一柄锋锐的利器。 让空出现了一种,眼前这个人,很危险的感觉。 但那样的感觉不过只出现了刹那,快到仿佛是他的错觉一般,眼前的金眸女子,给他的感觉又恢复了最初那淡漠,却温和又包容,很容易让人心中生出亲近之感的感觉。 直到此时,空才敢继续问下去:“你刚刚说,是因为岩神像的气息,让你感到很熟悉,你在昨天才会去到荻花洲的吗?而且你刚才是想起了什么吗?” 金眸女子却依旧答道:“……我不知道。” “我只记得,我要早点出现在他的眼前,不然他会很担心的……”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抬手扶额,眉头微蹙,面上的神色隐隐着几分痛苦:“我在找他,我已经走了了很久,好似无穷无尽没有尽头……可是还没有找到他……我好像找不到他了……” 这些话说到了最后,那断断续续支离破碎不连贯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哽咽,像是又要哭出来一般。 空那是吓得赶紧转移话题,主要是一个长得和钟离那么像的人,在对着他哭。饶是他见多识广,面对这样的场面,还是觉得自己有点遭不住。 他立即就想到了一个,与这个与钟离长得十分相似的女子,有关的一个问题:“我之前听说你是被人从河里捞起来的?” 这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听见了他的这个问题,也终于从那种有些不正常的情绪之中脱离了出来。 她微微颔首:“的确如此。” 小派蒙也跟着比划道:“我听说当时你胸口还插着一柄剑,是有人和你打架,然后你受伤掉到水里面了吗?” 金眸女子却摇了摇头:“我并未受伤,那柄剑是维系我在此世现身的依凭之一。” 这段话听得两人都有些云里雾里,还是派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呀?” 金眸女子沉吟片刻,依旧是愿意为他们解疑答惑,只是这答案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疑惑:“如今出现在你们眼前的我,只不过是一道类似与投影的化身,我的本体并不在这个世界之中。而那柄剑是在这个世界诞生,有着我熟悉的气息,将我引渡到了这个世界之中,也是维系我如今这具躯壳的媒介之一。” “不在这个世界?”派蒙发出了一声惊呼,脸上满是讶异:“你和旅行者一样,也是从世界之外而来的吗?” 【璃月游记】可怜、弱小又无助。 对于这个问题,女子依旧是以那一句话为开头:“我不记得了,但我觉得,我应该是如你所说的这般,来自于这个世界之外。” 而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问道:“我之前听你说,你现在出现在这的只是一个化身,那你的本体现在在哪啊?” “……不知道。”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脸上又带上了几分茫然:“我只记得……那里漆黑一片,看不见光,听不到声音,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觉得很可怕,就从那里跑出来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飘忽不定,像一阵道被风可以轻而易举就吹拂散开的轻烟。 在看她微垂眼眸,面上又是略显茫然的神情,微蹙着眉。看上去极为可怜,透着一股茫然无助的感觉,让人觉得于心不忍。 “这样的地方?!”小派蒙又是发出一声惊呼:“光是想想就觉得好可怕!那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那里啊?” 金眸女子沉默的一瞬,而后十分平淡的说道:“有一群与我理念相左的家伙,想要改变我的想法,阻挠我的行动。我听不进他们的劝告,所以他们就想将我关起来……” 小派蒙立即义愤填膺的道:“那群家伙真讨厌,他们怎么就能因为这样的理由,就把你关在那么可怕的地方!” 金眸女子闻言,露出来一抹浅淡的笑意:“没关系,他们也被一起关在那个地方了。” 小派蒙完全没有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转折,不由得微微一愣。 但很快就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你的本体,没有到这个世界来……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在那个地方吧?他们和你的本体在一起的话,没关系吗?” “不必担心。”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唇边依旧笑意清浅,语气淡淡却也显得温缓可亲:“虽然我知道以祂们的能力,想从那里出来是无法跨越的天渊,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再徒生变故……我是将祂们,全部都杀完了,才离开的。” 由于这语气太过温和,空与派蒙实在听完这些话,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温和完全不带一丝杀气的话语之中,那是满满的杀意。 而且这话说的他们完全没办法接。 派蒙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最终还是有些干巴巴的说道:“这……这样挺好的,他们把你关起来,结果被你杀掉了,这也算是自食恶果了吧?哈哈。” 空却有了不一样的发现,试探着问道:“……你是想起来了什么吗?” 金眸女子只是微微颔首,不置可否,没有作答。 见状空又继续问道:“你之前说,是在这个世界铸造的剑,将你引渡到了这个世界。让你得以在这个世界现身,去找寻那个让你感到熟悉的气息……那么,你又想起来你是要找谁吗?” “我不知道……”金眸女子摇了摇头,依旧是这一句话,但脸上浮现了一抹心虚的神色:“我只知道……他看不见我,会很着急很担心。但如果看见我了……他大概会,很生气……” 【璃月游记】立场 “一个来自于世界之外,却与摩拉克斯十分相似的人?而且还没有过往的记忆?”归终在得到了旅行者从轻策庄,带回来的消息之后,做出了决定:“我想去见一见她。” 若陀龙王眉头一拧,显然是对这些信息有所怀疑,他怀疑的并非是将这些消息带回来的旅行者,而是那位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女子。 这名女子不仅是面貌,还是出现的时机,以及现在这种失忆的状态,都透着股微妙的巧合,处处令人心生疑虑。 尽管如此,若陀龙王最终还是颔首同意,毕竟这也算是他们为数不多可以抓到的线索,既然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弃。 不过还是需要小心行事,若陀龙王也做出了决定:“我陪你同去。” 归终倒是没有反驳,若陀龙王的这个提议,只是也有自己的顾虑:“只是一个试探的接触,就由我先与她会面,若有什么变故你在现身,也不迟。” 若陀龙王明显不太赞同这个想法:“据旅行者所言,也可以推断的出来,那名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女人,手段狠绝果断,绝非是什么好相与之辈,再小心一些,也并不为过。” 归终闻言反驳道:“她传教农桑之识,对于轻策庄人的请求,也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对于旅行者与派蒙的态度,也是较为和煦,愿意为其解疑答惑。想来也并非是奸恶暴戾之辈,我此次只是去试探她与摩拉克斯有何关联,可以引动不知他何时留在,璃月这片土地之上的元素力。” 而若陀龙王本就脸色欠佳,现在又不知回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语气也冷了下来:“你怎么能保证,这又会不会是那群贼心不死的家伙,弄出来的恶心我们的招数?” 此话一出,归终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就淡了几分。 不可否认,的确是有这样的可能。 在过去魔神战争尚未平息的时刻,有【重生】而来的魔神,在知晓了未来之事之后,并不甘心摩拉克斯能顺利走到最后,那么轻易的就登上了尘世七执政之位。 但他们实力低微,在璃月这片本就是处于混战的土地之上,更排不上什么名号。 这些弱小但心有不甘的魔神,聚集在了一起,在发现这个世界的【重生者】,数不胜数,多如牛毛的时候。 他们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些漏洞,以及信息差,想出了一个并不致命,杀伤力也不算大,但是十分恶心人的招式,来恶心一下摩拉克斯。 那联合在一起的魔神之中,有善于幻化隐藏气息的魔神,他们变化成了摩拉克斯的模样,在摩拉克斯的领地之中行走。 杀戮与兵戈是必然会引起,驻守在当地的千岩军以及追随摩拉克斯仙众的注意,所以他们来到这片土地上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引起杀戮而来。 主打一个打不过摩拉克斯,但有办法可以恶心到摩拉克斯与祂的追随者们。 这样拙劣,甚至有些好笑的谋算,可在最后竟然还是成功了。 他们扮作摩拉克斯的模样,伪装也可以称得上拙劣,也并未行杀戮之事,反而教导羸弱的人类,该如何在这魔神混战的乱世之中求生。 甚至于在有妖魔来犯的时候,还会以摩拉克斯的身份去迎敌,保护那些凡民小仙。 这看上去像是什么善举,他们所做出的行动,也的确给予了凡人庇护,似乎看不出是如何针对摩拉克斯的恶心手段。 直到他们将,那些以摩拉克斯伪装所庇护的人,带到了真正的摩拉克斯前面,然后撕下了自己的伪装。 其中不曾重生的人,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是茫然无措。 他们是听信了,作为【重生者】的亲友信誓旦旦的话语,相信在这乱世之中,会有一个可供他们生存的容身之地。 所以才不远千里,随着显得极为自信的【重生者】们,来投奔他们闻所未闻,又素未谋面的神明。 可现在面临的情况却是,庇护了他们一路的神明,并非是他们所以为的神明的尴尬情况。 而那些上当受骗的【重生者】则是谴责,那些魔神的手段低劣,竟然用这种手段,骗取他们的信任。 对于这样的指责,那些被推出来当靶子,伪装成摩拉克斯的魔神,也表示自己很是无辜。 他们虽然使用了摩拉克斯人形时的外貌,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就是摩拉克斯。遇到了这些摩拉克斯的信徒,也出于好心,将他们护送到了,他们所信仰的神明的领土,他们可是抱有善意而来的。 而很可笑的是,那些被那些魔神所庇护的生灵之中,不乏有曾经见过摩拉克斯的【重生者】的存在。 对于这样的情况,本就是特意来搞事的魔神,自然是喜闻乐见,并且发表了像是在挑拨离间,却也是不争的事实的言论。 他们也知道,他们所说的话,对于摩拉克斯本身,可以称得上没有任何影响。 但对于摩拉克斯的追随者们,却是如鲠在喉,是在【重生者】与非重生者之间,留下了一道尖刺。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并未亲眼见过摩拉克斯,只是从知晓了未来的【重生者】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号。就不惜奔走千里,抛弃了往日的信仰,来到了一位完全陌生的魔神的领地。” ——“只是因为他们知道,在未来一个在他们看来仁善温和的魔神,可以给他们带来他们想要的未来。他们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曾经的信仰,去信仰一位陌生的魔神,或许对他们而言,只要能给他们想要的那个未来,那位被尊从的魔神是谁都并不重要?” ——“所以,他们究竟是在信仰摩拉克斯,还是信仰他们想象之中的美好未来?” 与得知了这个消息,气愤不已的仙家民众不同,摩拉克斯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若陀龙王曾经气愤的询问过,摩拉克斯对此事的看法,但摩拉克斯并未诉说自己的主观评价。 而是做出了客观的评价,认为求生是生灵生存的本能,他们希望得到一个安稳的生存环境,这一点并无错处。 可事情并未到此为止。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大多情况下也只是,会让当事者与有所关联者,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而已。 还远远称不上恶心。 在确认了有【重生者】,并不能认出自己想要追随的岩王帝君之后,那些魔神也想要看看,如今站在摩拉克斯阵营之中的【重生者】。 是有多少发自内心的信仰祂,才选择到达了他的身边为他效力,又有多少是在得知了祂是最后的胜利者之后。是随大流而来,只簇拥在胜利者身边的从众者。 在发现了尘世七执政,也出现了【重生者】,【重生】而来的魔神,利用自己脑中的记忆,以及自己所拥有的权能。 耗费了不短的时间,精心雕琢了一个‘重生’而来的‘摩拉克斯’,然后让这个‘摩拉克斯’出现在,追随在摩拉克斯身边的【重生者】的眼前。 本来就只是一个,随时都能够被拆穿的假货而已,他们将这个假货制作出来的目的,也并非是异想天开的,想要将摩拉克斯取而代之。 只要跟随在摩拉克斯身边,与他相处了多年,在一开始并未【重生】的【重生者】。 在面对这个‘重生’而来的‘摩拉克斯’时,只要出现了哪怕一丝一毫的迟疑,被摩拉克斯看在了眼中,那他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他们原以为这样,以及用过了一遍的招式,不会有太大的效果,而结果却是出乎预料的好。 【璃月游记】人不如故。 那时的情况回忆起来,对谁而言都不是一场愉快的经历,直接将他们曾经的粉饰太平的伪装给撕的一干二净。 那一瞬间的怔愣,将他们一直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暗涌,也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若非摩拉克斯果断的将这件事件的后续影响,给力压了下来,就凭借着【重生者】与非重生者之间,因此骤然被激化的矛盾。 璃月的分崩离析,也不过转瞬可见。 又是摩拉克斯竭力,压下了这场未掀起的风暴,可以算的上是文过饰非的,将风波掩盖了下去。 但这也算是,为他们与摩拉克斯之间,再度添上了一道无形的鸿沟,将他推离的更远了一些。 归终在最初的时候,她在发现了摩拉克斯与【重生者】之间,无形的间隙时,还想着从中调停。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重生者】越来越多,摩拉克斯与他们之间的隔阂,就越来越深。 摩拉克斯虽然从未表现出来,对待【重生者】的态度也一如往昔,但此生她与摩拉克斯相处的时间,比曾经与记忆中的摩拉克斯,相处的还要更加的久远。 凭借着这一份熟悉,归终自然能够感到,在面对由自己的亲友所转变的重生者时,摩拉克斯的情绪是低沉冷淡,并带着一丝抗拒的。 摩拉克斯与【重生者】之间的关系,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有所缓解,至少已经很少流露出,在旁人看来是威严的冷漠情绪。 可随着若陀龙王,受到了来自于【重生】的影响,情况又直转急下,变换成了她不愿看到的糟糕景象。 若陀龙王不仅遭受到了【重生】记忆的影响,同时还遭受随着记忆而来的磨损,让他变得狂躁易怒,让他变得失去理智,口无遮拦。 摩拉克斯费尽心力,想要缓解来自于记忆与磨损,对若陀龙王的影响,但结果仍旧是收效甚微。 在若陀龙王陷入癫狂,处于那种神志不清的状态之中的时刻,大多情况下都只有他与摩拉克斯独处。 以免失控的若陀龙王,一不小心就将靠近他的人误伤,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又或许是积压已久的情绪,在那一刻随着若陀龙王的彻底失控,一起爆发了出来。 神明与龙王之间的战斗,已经激烈到是任何仙众,都无法靠近出手相助的情况,连归终与马科修斯都无法插手到其中,只能选择远远的观望。 完全不似与曾经众位仙家讲述的那般,几位真君协同岩王帝君一同,将意识恢复了清明甘愿束手就擒的若陀龙王,封印在了地底。 当时归终都产生了一种错觉,摩拉克斯不像是想一下制服发狂的惹陀龙王,更像是要将他杀死。 而那时的摩拉克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让归终都感到了畏惧,让她也忍不住的颤栗。 但他们也只能远远的窥见,那战斗的余波,绵绵不断的向他们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撼天动地的动静,才平息了下来,那时的天地之间,寂静的有些可怕。 可出乎预料,他们等回来了,完好无损的若陀龙王与摩拉克斯的归来。 只是若陀龙王在此之后,需要时不时找一处僻静的地方,闭关梳理自己脑内那原先本不属于自己,多出来的些记忆。 而摩拉克斯再褪去了,身上那股令人心惊的戾气之后,与昔日也似乎并未有区别,依旧是那副淡然处之的和煦模样,仿佛一切都一如既往,不曾改变。 直至摩拉克斯毫无预兆的失踪,直至今日,又冒出来了一个与旅行者一般,据说来自于世界之外,却与摩拉克斯的面貌极为相似的女子。 一切又骤然出现了新的变化,打破了从表面看上去,还算是平静的往昔。 在与若陀龙王来回辩驳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先同意了,归终的想法,让她先与那名与摩拉克斯相似的女子接触一番。 是要前去上门拜访,自然也不好空手登门,马科修斯在做了一番准备之后,将一个精巧的食盒,递到了归终的手中。 以这几份精美的吃食,作为归终登门拜访的礼物。 因为之前有着,带有摩拉克斯气息,极为浓郁的元素力,充斥在璃月的土地之上。 所以当她踏在轻策庄的土地上,并且感到了摩拉克斯的气息之时,心中也并没有意外。 有着旅行者所给予的指引,归终并没有耗费多长时间,就找到了那处位于半山腰,独坐于幽篁之间的山间小屋。 她走过山间小径,只不过刚到达竹林之外,还未见到那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女性。 就听见了,一道温缓的声音,随着清风飘来,像是在念诗。 归终又走近了一些,那随风而来的声音,就变得更清晰了一些。 她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那是道十分轻柔的声音,像是喃喃自语般的在念叨。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只是这道声音很快就戛然而止,又随风散去,而声音的主人,却又再次开口。 只不过这次,微微的提高了一些音量,让那犹如絮语一般的声音,变成了一道极为清亮的声线。 犹如戛玉敲冰,清脆悦耳,娓娓动听。 身处于幽篁之中的人在问道:“……唔?可是有客来访?” 【璃月游记】心绪难平 归终来此之前,是在脑中预想过,许多与摩拉克斯面貌极为相似的女子会面之时,是该如与她攀谈,又如何从对方的口中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真正站在竹林间的幽径之间,隔着那青翠笔挺的幽篁,在见到其中的身影之时,还是不由得直接愣在了原地。 脑海之中早已筹备好的话语,在此刻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归终先前虽然听过,旅行者不止一次的说过,有一名来历神秘的女子,与摩拉克斯的相貌极为相似。 在真正看到这位女子之前,她也只以为是,相似而已。 可真正见到这名神秘女子的时候,归终才知道何止是相似。 那璀璨的矍铄金眸,以及眼角眉尾那艳丽的艳红,还有那如落日余晖染上的丹霞般的发尾。 眼前之人没有一处,不是她所熟悉的模样,此时此刻恍惚就像是摩拉克斯站在她的面前,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性别。 而正身处于竹林之中,小屋之前宽广院落之中的女子,见来人矗立于原地,久久不曾移动过半分。 又开口询问道:“前来寻我,是有何事?” 归终听到了,这道犹如微风细雨般柔和的声音,才骤然从那怔愣之中惊醒。 她也终于从这竹林之间的小径,走了出去,来到了那名女子的面前。 虽然在不久之前,摩拉克斯的元素力,曾经充斥在这片土地之上。 可当她来到这名女子面前,她也能分辨的出来,这让她感到熟悉的气息,究竟是来自于这片土地之上的残余,还是眼前与摩拉克斯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子本身。 也正因为一致的面貌,完全相同的气息,让归终哑然无声。让她原本灵巧的口舌,在此时都无法正常的发挥作用,沉默的像是失声了一般。 而面对那极为熟悉,就像是正在被故人所注视着的矍铄金眸,所投过来略带疑问的视线。 归终脑海之中,恍如遭到了风暴洗礼,如狂风过境,还处于一片被搅的七零八碎的混乱之中。 她沉默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语言:“……我方才听见你在念诗,我以前不曾听过,那首诗是你自己做的吗?” 归终也不知道,原本的一些问题,在此时此刻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但她听到那首诗的时候,却莫名的有一种,意有所指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迫使着她,问出了现在这一番问题。 那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微微摇了摇头:“这首诗,并非是我所作,我不善此道,并不会作诗。” 归终沉默片刻:“这首诗,听起来有些……悲凄。” “悲凄?我不太懂这些。”不久之前才将诗念出来的女子,如此说道:“……我的见解比较浅显,只懂得字面上的意思。” “这首诗也算是浅显易懂,一眼明了。一只孤独无依的白兔,往东走又往西边看?旧的衣服不如新的好,但新的人却不如旧的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金眸女子凝眉思索了片刻,又露出了一道极为清浅的笑容:“据我所知,这古首诗已经流传了千年,背后也有个典故。据说这首诗,是一位被丈夫所抛弃的妻子所作,将自己比作那只白兔。” 说到此处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脸上的浅淡笑意,已经消散一空:“所以她在回顾的时候,那一眼看去是不舍?还是怨憎?或许除了她本人,再无旁人知晓她心中所想。” 最后她抬手抚上心口,胸中仍是让她感到不适的滞涩之感,让她本就有几分凌厉的眉眼,染上了一丝冷意:“或许她本人,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是我的臆想。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仍就对她的遭遇感到不忿,心绪难平。” 归终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也听出来了,在对方所讲述的故事之中,作诗的女人,用诗中的白兔,来代指自己。 而现在这位与摩拉克斯面貌气息,都完全一致的女子,正用那作诗的女子,在代指什么人。 归终在听到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一些明悟,可脑中因为与这位与摩拉克斯处处相似的女子会面,所带来的冲击太大,直到此刻还没有彻底的回过神来。 脑中思绪纷飞,并没有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灵光一现。 而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似乎并未在意归终的怔愣与沉默,面上又浮现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缓而又温和,让人莫名的就能感到,信任与亲近:“我如今的暂居之所,少有人接近,来到此地的生灵,都抱有自己的目的。你如今来到此地见我,又有何目的?” 归终来此之前,也想了许多的借口,其中就有以对方传授给轻策庄人,那些农桑之识为借口,从对方口中套取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 如今这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如今已然点明了,她是抱有目的而来。 【璃月游记】你们在透过我看谁? 归终脑子里那些,想要迂回试探的想法,在顷刻之间竟然诡异的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几乎可以算是直言不讳的,对着眼前这位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说道:“我想知道你的来历。” 而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在与她对视了片刻之后,才悠悠收回了视线,而后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一句,完全是在归终意料之外的话语:“我不记得了。” 只是那金眸女子在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静温和,语调轻缓,让归终完全辩不出来,她说的是搪塞之语,还是肺腑之言。 就像是摩拉克斯曾经与她交谈之时,也是那副淡然又沉稳的模样,让她根本无法窥探到,摩拉克斯心中真正的想法。 虽然归终来之前,就已经得知了,这有着矍铄金眸,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女子,正处于失忆的状态之下。 但从之前那短暂的交谈之中,也感受到了,刚才那些话,并非是随口的闲谈,而是刻意说给她听的。 仅凭这一点,归终就不信,眼前之人会脑中空空记忆全无。 或许旅行者所言非虚,在他与这名女子会面的时候,对方的确是处于一种记忆全无的状态。 但是到了现在,她与这名女子交谈之时,对方必然是已经想起了什么,不然绝非是以这样的一个态度,去对待第一次会面的人。 但对方过于熟悉的外貌与气息,扰乱了归终的思绪与判断,她的脑中划过了千言万语,但在最后还是有些沉默的问道:“我可否知道……你还记得些什么?” 金眸女子却抬手一扬,广袖拂过,一张石质的桌案,就出现在了这被幽篁围拢的僻静小院之中。 然后她对着石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观你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不如坐下来在一起详谈。” 从踏入到这片院落之中,主动权就一直不在自己手中,谈话进程就一直被对方引导的归终,又是一阵沉默之后。 还是听从了这个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的建议,走到刚才那张凭空出现的石案边落座。 等到坐下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回忆起,手中还拎着个作为登门礼的食盒。 归终将这个食盒放在桌案之上,而后对着也不过刚刚在自己面前落座的女子开口道:“这是我的一位擅长烹饪的朋友,知道我要登门来访,特意准备的一些吃食。” 金眸女子闻言视线,在那个精巧的食盒上停留了一瞬,而后笑着说道:“阁下有心了,来拜访我这山野闲人之时,还备了一副礼物。” 金眸女子那轻缓的语气依旧如故:“是觉得在饭局之上,更容易交心,才特意准备了这样的一份拜礼吗?” 归终微微颔首:“或许是如此吧。” 而金眸女子笑道:“如此不是正好,现已入座,不是正好可以开宴筵席。” 食盒的外观,其实并不算大,但将其中的东西取出来了之后,也洋洋洒洒的摆满了一整张桌案。 而那些菜色花样,也是让人应接不暇,只不过都是装在,不过巴掌大的小碟之中,分量不多说,似乎是不知食客的口味如何,所以就将每一种较为常见的食材备了一些。 金眸女子指尖,在一个瓷碟的边缘,轻轻的触及了一下,传来的是那种略烫的温度,的确是花了一些心思。 在璃月的风俗大抵如此,在筹光交错之间,宾主尽欢一些平常说不出的话语,在宴饮之时,得以畅谈。 可现在这一顿饭,却让归终有些食不知味,因为太过安静,太过沉默。 除了微风拂过竹林,摇曳的青竹发出了飒飒的轻响,偶尔有筷子与碗碟,在碰撞之间发出了轻微的轻响以外。 安静的让归终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一种滞涩之感。 她莫名就想到了摩拉克斯,在仙众欢聚的筵宴之上,众人笑闹不止,发出了略显嘈杂的喧闹声响。 相互之间,交谈着自己所知的趣事,一同怀念曾经与友人的经历,一同开怀畅饮,喧嚣尘上好不热闹,好不欢快。 而摩拉克斯从来不主动参与到,这充满欢愉的交谈之中,只是偶尔有仙众,提及与他相关的话题之时,才会温声应和几句。 他多半情况下都是一人独坐,只有自以为与他亲近的魔神仙众,才敢上前与他攀谈。 但也持续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们又总会回到自己的好友身边,继续参与到这难得的欢庆之中。 而摩拉克斯总是温和的注视着他们,明明是处于喧嚣热闹的气氛之中,却显的形单影只,遗世独立,与这样喧闹的环境,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感觉。 就如现在的自己一样,不过是一场欢宴的旁观者而已。 每当这个时候,归终与马科修斯,还有若陀龙王,就会想方设法的推脱掉一切,选择停留在摩拉克斯的身边。 与他交谈说笑,试图也将他拉入,那喧闹欢快的气氛之中。 可是他们那时的陪伴,就真的起到了效果?就真的对摩拉克斯有所意义? 还是更凸显出了摩拉克斯的特殊? 而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也并未被眼前的美味佳肴牵绊多长的时间,并未过多久就停下了用餐的动作,放下了手中所执的玉箸。 她先是斟了一杯,自己准备好的清茶,递到了归终的面前,待归终接过捧在手中之后。 才又为自己斟了一杯,从杯中升腾起来的氤氲,模糊了那有几分锋锐之色的矍铄金眸。 金眸女子的声音,似乎也正因如此,变的要更加温和了一些:“我不喜饮酒,便备了一些粗茶,只是一些菲薄之物,还望不要嫌弃。” 归终手中捧着茶盏,仅凭随着热气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兰香,以及那金黄透亮的茶汤,就可以断定,杯中的茶叶定然是难得的珍品。 对方的话语,也不过是谦逊之言,归终在浅酌一口之后,遂笑着回应道:“实乃上佳之品,自然不会嫌弃。” 但归终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在这杯茶中,而是在被摆在石案之上,那一个个盛满着珍馐佳肴的小瓷碟上。 这本就是归终带来的拜礼,她只不过是在最初的时候,随意的夹了两筷子,陪着对方用了几口餐,就没有再动过筷子。 只是沉默的看着金眸女子用餐,在这个并不算长的时间之中,归终也发现了对方也不过是,在每碟菜品之中,夹了一筷子就不再回顾。 就只是为了尝一下各道菜肴的味道如何,在品尝了完毕之后,也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不再进食。 这样的情况,也让归终一丝一毫,都看不出金眸女子的口味与偏好。 就像是她,即便是在与摩拉克斯相处了千年之后,在与他论某些事物交谈的时候,也根本猜不透他的喜恶。 他们共同历经的千载的岁月,将一个国度一同推向了繁荣昌盛的盛况,如此本该是志同道合,亲密无间的挚友。 他们之间却有一道无形的鸿沟,将摩拉克斯与他们隔开,只能如雾里看花一般,远远的观望。 眼前的女子也是如此,他们都一样的让她无法看透。 更为重要的是,在摩拉克斯失踪之后,出现在眼前的这位女子。 无论是相貌气息,还是与她交谈之时的语气,与说话的方式,还有用餐之时那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举杯品茶时的神态。 都相似到了,让归终觉得惶恐。 她与摩拉克斯太过相似,相似到她几乎已经分辨不清,此时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与摩拉克斯之间有什么区别。 相似到她几乎都要以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金眸女子,就是摩拉克斯。 而那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又在此时恰到好处的开口,将归终从混乱的思绪之中拉回。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缓温和:“其实我有一句话,在与你会面之初,就想说了。” 接着那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失去了那氤氲雾气的遮挡之后,那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显得极为锋锐与威重。 那一刻归终僵在了原地,她恍惚觉得此时就像是摩拉克斯,正在对她道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们在透过我看谁?” 【璃月游记】那为什么你们要用同样的眼神,去注视着他呢? 归终一惊,被她执在手中的茶盏,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她的动作算不上大,那散发着氤氲热气的茶水,竟然也从杯中泼洒了出来一些,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纵使归终身为魔神,不惧寒暑,在那滚烫的茶水落在她的手背上的时候,她恍惚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是滚烫的岩浆,烫的她直冒冷汗,面色苍白。 归终只感觉,自己的心跳犹如擂鼓,也知道自己如今是多么的失态。可她同时也感到,自己的身躯在发出细微的颤抖,喉咙也像是被扼住了一般。 此时此刻,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回应这句,像是来自于摩拉克斯的质问。 有着矍铄金眸女子,也看出了此时出现在归终面上,那明显有异的神色。 但她恍若未觉,依旧是淡然有礼,温润和煦的模样。 眉宇之间依旧是温和的浅淡笑意,声音依旧透着一股令人感到亲近的亲和感觉,仿佛就是像是不知道自己的所言,对坐在对面的人,究竟造成了怎样的影响一般。 她仍旧是温声笑道:“我只是不喜欢,这样向我看来的眼神。”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举杯饮茶,那氤氲的水雾,又一次模糊了她的眉眼。 而后她半阖眼眸,像是在品味自己手中茶水,所散发出来的悠远清香。 天地之间仿佛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之中,被困在这挺拔交错的幽篁之中的两道身影,此时仿佛只能听见,竹林叶间,被清风拂过,而发出的细微的飒飒轻响。 过了许久之后,归终才感到自己的情绪,稍稍的平复了下来一些。 她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面前的桌案上,盯着那金黄色的透亮茶水,沉默的看了好一会儿。 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抱歉,你与我的一位好友太过相似,在看见你时,我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了他的模样。” 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依旧是悠然自若的饮茶,对于对方所表达的歉意,以及对此的解释,都似乎是一种不置可否的态度。 直到杯中的茶水饮尽,金眸女子才微微颔首,又继续问了一个新的问题:“哦?那你们与那位友人的关系如何?” “我们相识了几千载,因志同道合而走到了一起,在我们遭遇生死存亡之际,他也费心竭力的出手相帮,来挽回我们的性命之危。”归终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有一分连自己都不曾觉察到的迟疑:“我们……应当能称得上是莫逆之交吧。” “莫逆之交……”金眸女子垂眸,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在杯底还残留了一丝清亮的茶汤,忽而她露出了一抹略显玩味的笑容。 “我虽不知自己的来处,不知自己的过去。”她抬眸望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归终,面上还有着清浅的笑意:“但我在与被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称之为七天神像以及传送锚点的媒介,其中所储存的权柄力量共鸣之时。” 只是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此时却不带一丝笑意:“我可以通过这些留存在山川大地之中的权与力,看见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在这片土地上,都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虽然尚且还未证实,但眼前这个有着矍铄金眸女子,单论她的相貌与身上所散发的气息而言,都足以证明她与摩拉克斯关系匪浅。 而如今这金眸女子,所说的话语,也更加能够证实这一点。 可她如今所说的话,再结合之前她问出来的问题,两相结合在一起所做出的推论,令归终又是一愣。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位与摩拉克斯相像到可怕的女子,接下来又要说出怎样的话语。 “你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以理解,毕竟在你看来我们是如此的相似。”金眸女子的声音平缓温和,充满着善解人意的意味,可在下一刻,她所说出的话语,却变得极为尖锐:“那为什么你们要用同样的眼神,去注视着他呢?” 也或许,这个问题并不尖锐,这些话语之所以让归终感到刺痛,正是说明,她所阐述的本就是一个事实。 一个自欺欺人,隐瞒了多年的事实。 在金眸女子话一出口的那一刹那,归终就明白了,对方口中所指的那个他,便是摩拉克斯。 归终此时正是明白这一点,才无法为自己说出丝毫的辩驳之言。 在归终沉默不语之时,金眸女子又启唇低吟:“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人不如故……” 她的声音极为轻缓,如随时都能消散的薄雾,如泣如诉:“你们想必也是这样觉得,人不如故,对吗?” “……不是!”归终闻言骤然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我心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他们都是摩拉克斯,本就无需比较,也无法比较。” 对于这个回答,金眸女子却低叹一声:“……可是你们注视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哀悼……悼念着只存在你们记忆之中,他永远无法得见的那道幻影。” 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此时明明是在笑,归终却觉得她望过来的眼神之中,满是哀恸之色。 她听见她在低声说道:“……衬得他像是一块墓碑。” 【璃月游记】当局者迷 这些话语犹如惊雷,砸在了归终的心上,让她哑口无言,让她惊骇到失语。 她原以为自己心性洒脱,不再纠结自己记忆之中,自己根本无法触及的幻影。 她能重来一世,弥补曾经所遗留的遗憾,又能很快的从过往的记忆之中,清醒的面对现实。 可在真正的旁观者看来,自以为清醒的她与自己所认为的执迷不悟的【重生者】之间,并无太大的区别。 都是在纠结,那只存在于记忆之中,永远无法触及的那抹幻影。 “凡人寿短,他们在寿数耗尽之前,窥不破祂们留下的迷障,那么你们呢?”那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又开始说道:“你们并非凡人,若无意外,生命可以称得上是绵长无尽。可又为何,依旧停留在迷障之中?” 可金眸女子不待归终有所回应,忽而又轻笑一声:“不,我说错了一点,你虽未从迷障之中走出,却也已经看到了迷雾之外的光景。” 金眸女子又在问道:“既然看破了,又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要继续做一个沉默的旁观者?只是静看事态的发展,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这些问题太过尖锐,就像是一道道锋锐的利刃,落在了归终的身上,让她感到痛苦不堪。 可她脸上的神情也极为茫然,她好似已经忘记了,她是因何缘故,做出了自以为最合适的决断。 可事到如今,她才发现,她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才让事情演变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而有着矍铄金眸女子,仍旧在步步紧逼,连连质问。 特别是金眸女子,与摩拉克斯一致的面貌与气息,更让归终心神恍惚。 “你们在畏惧什么?在害怕什么?害怕他不是你们所熟悉的那个摩拉克斯?少了那一份与你们曾经相处过得记忆?”金眸女子的原本温和平缓的声音,也随着这声声质问,而变得急促高昂起来。 可在下一刻,归终又感到,那金眸女子身上凌人的气势一歇,有些颓然的叹息了一声,阖上了双目:“……他也有错,他对你们太过溺爱纵容,都把你们给惯坏了。” 归终活了上千年,历经世事变迁,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哭泣,究竟是什么时候。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泪流满面,那些尖锐的质问,如同一道道利刃一般,将她破析的彻底。 明明她是过错的一方,饱受煎熬的也并非是她,此时她却在此无声垂泪。 她脑子纷扰的思绪,还未彻底理清,那聚集在胸中,无法发泄的复杂情绪,就如一座难以撼动的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可那如冷刃寒锋,不断向她袭来的质问,却戛然而止。 归终有些茫然的抬眸,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向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望了过去。 只是隔着一层朦胧的水雾,她看的并不是很真切,但那满是无奈的轻叹,还是如青烟一般飘散到了她的耳中。 她恍惚想起了过去,对于他们的一些不算妥当的行为,摩拉克斯总是这般无奈的轻叹,在最初的时候或许有些不赞同,但到了最后却又是纵容的。 金眸女子看着泪眼朦胧的归终,原本之后更为尖厉的话语,直接就卡在了喉中。 如果对方厉声,为自己辩解开脱,她的质问,甚至于之后的揍骂,那都可以顺理成章的铺垫出来。 可偏偏就是这个与她对话的人,在现在她还没有开始发力的情况下,就直接哭了出来。 完全就打乱了她心中的计划,这种不上不下的进度,让她积压在心中的情绪,也根本无法就此发泄出来。 看来这个架现在是打不了了。 最终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女性,还是长叹一声。 不复之前的质问,而是怅然的道:“归终知来,狌狌知往。” 而后她站起身来,微微俯身,抬在归终的眉心轻点了一下,烟煴的金辉在她指尖泛起:“我只觉得以归终为名的你,不应该做出那样愚昧的抉择,让自己至今困在迷障之中。” 归终不躲不避,任由这名女子的指尖,轻轻的落在了自己的眉间。 在金色的光辉亮起的时候,归终并未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暖阳,照耀在自己身上的温暖感觉,让她的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暖意。 而后她听见了,那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说道:“我已经清除了他们留下的迷障,这如今也不是借口,我希望你再此之后,能够审视自身。你自己看看,在过去的几千年里,你们这些【重生者】究竟做了什么?而你自己,又会给予曾经的自己,怎样的一个评价?” 【璃月游记】将他掩埋在了过去,让他一个人在时光中腐朽。 而归终本就欠佳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有些仓惶的站起身来,踉跄的退了几步,又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她连连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了身形,面上的神色,显得极为惊惶与狼狈。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逃离这个地方,那层本来就被她窥破过的迷雾,再被彻底的拨开之后,她根本无法在这里停留。 归终无法面对,眼前这与摩拉克斯面貌与气息完全一致的女子,也无法面对,现在她仍旧不知行踪的摩拉克斯。 可归终还是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她静立片刻,待到那欺负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一些,才开口以暗哑的声音说道:“……如今我心神不宁,状态欠佳,恐无法再与你相谈。恕我半途而别……” 不过是短短几句话,声音却极为颤抖,极为哽咽。 几乎是连话都没有说完,她就疾步从这围拢的青翠竹影之中逃离,从幽篁之间的小径离开了,这让她不敢继续停留片刻的地方。 金眸女子只是望着那逐渐远去,显得有些跌跌撞撞的背影,沉默不语。 她感到了归终的悔恨,可是她要的也并非只是他们的追悔莫及,就算是他们所流露的悔意,也不是她应当收获的东西。 他们的追悔与歉意,应当给予摩拉克斯,可是她仍旧觉得,这拨开迷障的时间太迟。 他们让需要这份歉意的人等待了太久,久到摩拉克斯或许早已不需要他们迟来的歉意。 摩、拉、克、斯…… 金眸女子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她所要找寻的人,原来叫这个名字吗? 在知晓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一瞬间仿佛从茫茫迷雾中走出,有一个逐渐清晰的轮廓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明明脑海之中,记忆全无,是一片空白的景象。 但心中却涌现出来了,无法言说的悸动,她迷途了不知道多久,经过了无穷无尽的道路,此时终于从迷雾之中走出,来到了期待已久的终点。 虽然她到目前为止,还未真正见过他的模样,但在知晓了这个名字之后,她空洞茫然的心,立即就被填补了起来。 她自降临到这个世界起,积蓄了足够的力量,能够自由的活动之后,就寻着熟悉的气息,来到了那个储存着磅礴力量的石像之前。 她在看见了那矗立的大地上的神像之时,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她好像见过他。 但当那股力量,向她涌来,毫无阻碍的融入到她的体内的时候,她立刻就想起来了。 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从那永无止境的深渊之中爬出来,究竟是为了寻找什么。 那是她不可或缺,联系最为紧密的另一半,那是她缺失的另一半灵魂。 朦胧的身影,在脑海之中,勾勒的越发清晰,可她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可她还未来得及,为了寻找到自己的半身的下落,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被补全的满足感,而感到兴奋雀跃。 她就感受到了,夹杂在那些力量之中的复杂情绪,在感知到那些情绪的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滞涩了下来。 那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自己的心绪,随着掺杂在那力量之中的情绪,出现了激烈的浮动。 她所感知到蕴含在那能量之中的,并非是什么激烈的情绪,却如绵长不绝的细雨,更像是在寒冬腊月时,天上落下的蒙蒙细雨。 在没有执伞情形的情况下,不知何时让冰冷的雨水身上的衣物浸透。 等到淋雨的人,感到了透彻心扉的寒意之后,才猛然发现,身上御寒的衣物,已经不知在何时变成了冰冷的枷锁。 冰凉又沉重,压的背负着它的人,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些情绪并非是力量的主人,刻意遗留在其中的,而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不断的向这些神像与锚点,作为载体注入自己的力量,才在其中留存了些许痕迹。 若是旁人绝对感觉不到这股情绪的存在。 可对于她而言不一样,这是与她同源的力量,来自她的半身,来自她的另一半灵魂,来自于另一个他。 她又怎么可能感知不到。 她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经历了什么,但凭借着这感知到的情绪,她就能知道他过的并不算开心。 他受委屈了。 在发现这一点之后,她自然想要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感到了不开心。 她通过他遗留下来的力量,站在他的视角,看到了许多东西。 其实那些事情,在他看来并不算多么重要,对此也并没有那么在意。 可是风过留痕,雁过留影。那漂浮的尘埃在落定之后,也会为那些光洁如新的事物,蒙上了一层阴影。 若细心维护,拂去这些浮尘,仍可维持住往昔的光鲜亮丽。 可是……那些浮尘终究将他掩埋在了过去,让他一个人在时光中腐朽。 没有人为他拭去那些尘埃。 她为他感到不忿。 为何他一直都站在那里,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看见他,可就算是看见了他的人,也固执的停留在原地,不愿意向他靠近。 眼前的景物再度模糊,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有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涌出,无声的向下坠落,湿润了她的脸颊。 这一次她知道,她是在为他哀泣。 她想开口呼唤他的名字,她确信只要他去呼唤他的名字,凭借着他们两人之间,源于灵魂之上的亲密联系。 他必然是能够感应到她的呼唤,并且会回应她的呼唤,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到她的身边。 可摩拉克斯,这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她几欲脱口而出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她忽然觉得,现在或许还不是时候,她之前已经与留存在这些媒介之中的力量,产生了共鸣。 那这股力量的主人,必然是能够感受到,这留存在这个世界的力量,遭到了触动,也必然是能够感应到她的存在。 她觉得就算是以自己目前,记忆全无的情况下,也凭借着一股执念,从那无声死寂没有一丝光明的地方爬了出来,跨越一个又一个世界,追寻这让她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就是为了寻找到他的下落与踪迹。 那他对于她而言,也必然是十分重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反之亦然。 他如今知晓了她的下落,那必然也会是在第一时间,就赶到她的身边。 而他并没有在那些力量被引动的时刻,就立刻出现在她的眼前,就说明他必然是被他无法回转与抗衡的事情,牵绊住了手脚,才迟迟未曾现身。 那这样的情况,必然是与想要将她,关在那个漆黑无光,没有声音,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地方的祂们有关。 她在沉思片刻之后,还是放弃了呼唤,以免在危急的时刻,他因为她的关系而分心。 而且她总觉得,在以往她对他的称呼,并非是摩拉克斯。 而是更简洁短促的名字,那两道音节仿佛已经积压在她的舌尖,却因为脑中的一片空白,让她根本无法准确的吐露出来。 就像是在写作之时,心中早已打好了腹稿,在落笔之时才纵然发觉,自己忘了该怎么写字。 就像是已经写下了一个熟悉的文字,在回顾之时,却觉得这个字变得越来越陌生,根本无法理解这文字所承载的含义。 【璃月游记】能者多劳,智者多忧。 在经历了一阵脑袋空空的思索之后,她果断的放弃了去回忆,她不知是因为何故失去了往昔的记忆。 但她确信,这也是让她从自己都觉得畏惧害怕的地方,离开而付出的代价之一。 她并不能那么轻易的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但她也立即就不再纠结,关于自己脑中对于自己过去的一片空白,她同样确信,只要他来到了她的身边,他会帮助她回想起过往的一切。 在匆匆来拜访的来客,又草草的离去之后,金眸女子在这幽静之中的院落内,并未耗费多少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摆在那石案之上,并未怎么动用过的菜肴,仍旧冒着热气。 她只是一抬手,一节竹枝就从空中坠下,掉落在了她的掌心。 金色的光影在她手中汇聚,只是轻轻的将手中所拿着的竹枝,往远处一抛,让其落在了地面之上。 华光流转之间,云鬓娥眉,身着青绿衣物的貌美仕女,就出现在了那里。 仕女不言不语,盈盈一拜,却半分不见婀娜姿色,反而透着一股不折的挺拔之感。 金眸女子对着这竹枝,所幻化而成的青衣仕女说道:“如今这具躯壳,饮食对我而言,亦是一种负担,桌上的菜肴我们方才都不过是浅尝了一个味道而已。” “味道相当不错,算是难得的美味佳肴。”她说着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你代我将这些菜肴分给附近的居民,也算是感谢他们为我寻了一处,僻静的栖身之地的答谢。” 因为害怕其他的形象,会吓到附近的居民,而特意将竹枝变化而成的小傀儡,化为了人形的模样。 在她话音落定之后,青衣仕女就立即遵照主人所下达的命令,将石案上的菜肴全都收拢到了小食盒中。而后迈着稳健的步伐,踏着竹林间的小径,离开了这林间小屋。 这本就建在山间的僻静小屋,此时只余一下她一道身影的时候,就更显得寂静无声。 身处其中的金眸女子,在这静立了片刻之后,忽然有些突兀的做出了一个动作。 她抬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因为那一刻她忽然就意识到,他究竟是何种模样。 见到她的人,或者是说,熟悉这张脸的人,无一不为之震惊。 她想她一定与他十分相似,甚至于到了对方,有些无法区分的地步。 不然她再说那些话的时候,归终不会表现出如此激烈的反应,有那么大的震动。 甚至于到了最后,都不敢将视线投注在她的身上,多看她哪怕只是一眼。 归终可以称得上,是仓惶狼狈的逃离了,那个与摩拉克斯的气息与面貌,都是一致的女子身边。 她又一次的,因为自己的怯懦而逃避,不敢去面对那已经展现在自己面前的真相。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说的对,包括她在内,他们的确是被摩拉克斯的包容,给娇惯坏了。 在过去,【重生者】们提及在未来出现了怎样的糟糕情况,是带着希冀对着摩拉克斯说出的,希望能够避免那些在未来惨剧的发生。 但是摩拉克斯每每在知道了,这些情况之后,就会去提前着手准备,必然是如他们期盼的那样,完成他们心中的期许。 他好似强大到无所不能,好似坚强到无坚不摧,好似全知全能。 当时【重生者】都沉浸在,避开了未来的悲剧,让历经劫难的人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让他们不再含恨而终,有了得以寿终正寝的机会的喜悦之中。 当时却没有去想,摩拉克斯在面临这样的情况,究竟遭受到了多大的压力。 因为【重生者】数目众多,数不胜数,所以【重生者】所透露出来的消息,早已经称不上先知先觉。 在敌方之中也出现了【重生者】的情况下,这些消息,顶多只起到了一个预警的作用。 敌人的招式套路,在这个时候也不会一成不变的等着他们上钩,自然是会有所变化。 摩拉克斯自然是不能,直接就全然相信【重生者】的话语,不是他并不信任这些【重生者】所透露出来的消息。 而是他的一些战术以及部署,是必然要按照实际情况来调整,而并非是偏听偏信。 并且他在整理【重生者】所吐露的消息之时,还要将其中较为主观的信息,给清除出去。 毕竟这些【重生者】,虽然‘见证’了‘历史’的发生,但他们并非是一个记录者,述说这些消息的时候,难免会带上一些主观的色彩。 在【重生者】众多,而导致的难以预料的变化之下,那些【重生者】所带来的消息,大多数都没有什么效用。 除了让摩拉克斯知道,自己的哪位亲友后辈,会在何时何地,因何死去之外,再无其他的效果。 而摩拉克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众位仙人凡民的期盼之下,一步步等待着自己亲友后辈的死期逼近。 能者多劳,智者多忧。 但他们已经被,岩王帝君的光环迷花了眼睛,只觉得无论面临怎样的情况,摩拉克斯必然会完成他们的期许。 无论是农耕水利,还是民生建设,以及城市规划,还有不断更迭推陈出新逐渐完善的律法,他们只要将相关信息与资料向摩拉克斯禀报,就能立即得到回应。 极为快速,极为完善的给出了相关的蓝图,他们所要做的不过是照本宣科的将上面的东西,在现实之中构建完毕。 他们也因此忽略了其中的艰辛,忽略了他究竟为此耗费了多少心力,太过的理所当然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摩拉克斯必然是将全部的重心,都偏向对自己所治理的国度,从而没有太多的心思关注一些琐碎杂事。 而【重生者】好像都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是重获新生,而非是占据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躯壳。 他们互相谈论着,只存在自己记忆之中,还会经历的未来。 而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又有新的【重生者】出现,【重生者】自然也十分欢迎新成员的加入,因为那代表着记忆之中的故友,回想起了他们曾经的友谊。 而在面对,摩拉克斯的时候,【重生者】们大多都会自以为善解人意的,不去讨论现在的摩拉克斯未曾参与的那些未来。 他们自以为这样子的行为,不会让自己所敬爱的神明,在这样的情况下感到格格不入,与他们产生隔阂。 但是殊不知,也是这样的行为,将自己所敬重的神明推向了更远的方向。 因为是他们的行为,率先又主动的在他们与摩拉克斯之间,画下了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璃月游记】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那么在摩拉克斯眼中,那些【重生者】们,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或许是一个个,占据了自己亲友后辈躯壳,还理直气壮又肆无忌惮的怪物。 【重生者】之中不乏有曾经与摩拉克斯,极为亲近的存在,面对面目全非的故人,即便是只有那躯壳还一如往昔。 摩拉克斯却依旧有重重顾虑,他不愿意因此伤害到他们,但却一直在被他们一些行为无意识的刺伤。 在面对那些【重生者】,在【重生者】刻意退避,不在他面前讨论,他未曾经历,也不曾知晓的未来之时。 摩拉克斯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想法? 归终此时此刻不敢去细想,只是在意识到了这些情况的刹那,就觉得浑身发冷,觉得可怕的很。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这一桩桩一件件小事,对于稳定坚固的磐岩而言,或许如暴风骤雨一般,砸落在他身上,他有所感知,可也总有雨过天晴的时刻。 可现在这些落雨,汇聚在了一起,化作了洪流将他淹没。 无人知道,这隐没在洪流之中的磐岩,究竟遭受到了怎样的侵蚀。 因为在潮水退去之前,一切都显得那么风平浪静,所以无人去探究,平静水面下的暗潮涌动。 是他们一步步的紧逼,摩拉克斯的容忍与退让,逼得他茕茕孑立,让他身边阒无一人。 就如先前那名与摩拉克斯关系匪浅的女子,所吟诵的诗句一般,他们把摩拉克斯逼成了那只东走西顾的茕茕白兔。 那摩拉克斯在回顾之时,看见【重生】而来,却变得面目全非的故人,他是怨憎这些侵占了故人身躯的【重生者】。 还是看着那熟悉的音容笑貌,怀念那还不曾出现变故的曾经? 而她也曾以为她看开了,放下了曾经不曾宣之于口的情愫,又重新结识了一遍,这个不曾与她谋面的摩拉克斯。 可她也是如此,与他人一样,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自己记忆之中的摩拉克斯,与已经与她相处了千载的摩拉克斯分开。 在潜意识中,都认为他们是一体的,只是现在的摩拉克斯还未恢复往昔的记忆。 因为这样子,存在于潜意识之中的期待与希冀,让摩拉克斯在这宾朋满座的情况下,仍旧孑然独立。 或许在摩拉克斯看来,是那不知何处而来的记忆,让他的故友变得面目全非。 在山脚下, 发现周围有阵法的阻隔,若陀龙王根本无法通过自己的力量,探知到居于山间竹林之中。 据旅行者所说,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女子,与前去与她会面的归终,进行了怎样的交流。 归终前去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因摩拉克斯无故失踪,而万分焦躁的若陀龙王,已经几乎要忍受不了,等待所带来的煎熬。 他完全就不顾一众仙家的阻拦,想要直接冲进去,向那个与摩拉克斯有所关联的女子,询问摩拉克斯如今的下落。 可是这山间的法阵,却轻而易举,阻拦下了他前行的脚步,若陀龙王咬牙切齿,但对此却也无可奈何。 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心中更加明白,能拦住自己的前路,那必然是不简单的角色。 忽而在这里等待的一众仙人,就看见从这苍翠的山林之间,走出的浅色身影,如轻烟如云雾向他们飘来。 是归终。 这是她看上去状态不佳,面色苍白,脚步也显得飘忽无力,神色也极为恍惚。 这样的情况立即就引起了一众仙人的注意,急忙就迎了上去,与她关系最为要好的歌尘浪市真君,冲在了最前面,一把将其扶住,面露担忧之色。 而若陀龙王,见状也眉头紧锁:“你与那人起了冲突?” 归终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有些突兀的说道:“……是她所说的话点醒了我,让我看清了,我一直以来所忽视的东西。” 【璃月游记】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让若陀龙王心生疑惑:“什么?” 可终归却没有在开口说下去,她看着围拢在自己周围的仙人,轻轻启唇,却吐露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发觉自己,无法将自己已经明了的情况吐露出来,她无法在此时,将那血淋淋可以说对于所有人而言,都剜心刻骨的真相给揭露出来。 没有勇气将他们从执迷之中脱出。 可是……事情为何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地步?又为何直到此时,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可是太晚太晚,就像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污垢,在最初的时候,那些脏污或许可以被轻易擦拭干净。 可如今已经积攒下来太多,也根本无法清理干净,无论如何都会留下,无可磨灭的丑陋痕迹。 可是无论再晚,也不可能任由已经存在多年的伤口,再继续腐烂发臭。 或许她的确是生性怯懦,在她的记忆之中,哪怕直到猝然长逝之时,也不曾将积攒在心中的情愫说出。 如今面对这友人投来的视线,站在迷障之外的她,也不敢轻易将他们从中拖出。 就像是她手中拿着一柄双刃剑,在刺入了摩拉克斯的胸膛之后,历经了千年的风霜之后,剑柄已经腐朽不堪,而剑刃依旧锋锐如新。 她才后知后觉想了起来,她应该将剑给拔出来,给被她伤害的摩拉克斯医治伤口。可是被腐朽的剑柄,已经无法被抓握住。 她只能抓住剑刃,一点点的将那柄,已经凿刻入骨血之中的剑拔出,哪怕是鲜血淋漓,让她痛苦不堪,也觉得不能放手。 现在她将利刃握在了手中,却迟迟不敢递给下一个人。 归终阖目,终究是低声回了一句:“我……我无事,能否给我一些独处的时间,我想安静片刻。” 她如今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 她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贪婪?为何不管不顾,是非不分,哪怕是趴在摩拉克斯的身上,就好似吸取他的骨血,也要实现自己心中的妄念? 是因为自身实力微弱,无法实现自己心中的期许,所以就将希望寄托在,与自己目标一致的更强者的身上? 因为他们的诉求,在最后总能得到一个完美,符合他们期望的结果,而从表面上看上去又那么的轻而易举。 所以得到的轻易,并未经历其中的艰辛,就忽略了背后的不易? 可是以当时敌对的【重生者】,如群狼环伺的围困,摩拉克斯也不可能表现出来,任何的颓势。 因为稍有不慎,他就会化作猎物,被分而食之。 他自然会选择,最简洁明了直观有效的方式,来彰显自己实力。 而己方阵营【重生者】的诉求,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他只要在敌对【重生者】的阻挠之下,还能改变【重生者】记忆之中,必然发生并且损失惨重的事件。 有了现实与记忆做对比,他越是表现的轻描淡写,越是可以让敌对势力探不出深浅。在这较为混乱的局面中,能够遭到忌惮,令其他的魔神有所顾忌,不敢随意出手。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可为何会演变成如今这般田地? 或许是在摩拉克斯一次次的满足己方诉求的时候,的确迷惑了敌人,也蒙蔽了己方的双眼,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打上了轻而易举易如反掌的标签。 而这样‘简单’的事情,时有发生。 在摩拉克斯对于他们极为包容维护的态度之下,他们已经习惯了,将最好的东西当做寻常。 就像是被父母所溺爱的孩子,被照顾被优待,恃宠而骄,到了最后却不会关心他人。 在摩拉克斯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面面俱到的保护之下,在这乱世之中都属于绝对安全的环境下,显得有些过于无能,过于依赖摩拉克斯。 从未独自去实现心中的念想,也未曾经历其中的艰辛困苦,因为摩拉克斯对于他们的关注,必然是会在途中给予一定的帮助。 他们已经习惯摩拉克斯的纵容与娇惯,被浸泡在蜜糖之中太久,已经忘记了生存在这世间,并非只有甜蜜一种味道。 虽然归终嘴上,说着自己没事,但她如今的状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如今的异常之处。 搀扶着归终的歌尘浪市真君,能明显感受得到,她正如昔日里见过。那些因为缺少御寒的衣物,在寒潮来临之时,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凡人一般,身躯在微微颤抖着。 但这样的状态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并不算羸弱,也未曾遭到损伤的魔神身上。 若陀龙王的面上,也严肃了起来:“是那个人对你说了什么?才令你如此失态吗?” 他自然看得出来,归终如今完好无损未曾受到伤害,在结合甫一会面之时,归终那略显突兀的话语,就不难猜出她遭遇到了什么。 只是令人若陀龙王困惑的是,那个据说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女子,究竟是使了什么样的唇枪舌剑,才能令归终这般心性的魔神,都会失态成如今的模样。 归终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的原因,与她无关。” 这维护之意,显而易见。 若陀龙王怔愣了那么一瞬,而后又有些不可置信的回道:“那人真与摩拉克斯有所联系?” 归终微微颔首。 若陀龙王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抹喜色,又向着归终询问道:“那她可有透露摩拉克斯如今的下落?” 而回应他的又是归终的一阵沉默,半晌之后才缓缓摇了摇头:“……未曾。” “未曾?”若陀龙王看上去,那是更加的困惑不解了,甚至于想要再闯一闯,之前他无法跨过得法阵,想去问个清楚。 而归终却拦住了若陀龙王的去路:“这其中的事务有些复杂……你们给我些时间,让我理清其中的头绪,我自是会向你们解释清楚。” “只是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清静……”归终微微顿了一下,而后叹道:“她……大抵也不会喜欢我们的无故造访。” 此话一出,在场的一众仙人,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若陀龙王凝视归终片刻,最终还是因为相处了千载的默契与信任,颔首应下:“好。” 归终也看着若陀龙王,脑海之中,忽然又有了一阵明悟。 她突然就明白了,当初在若陀龙王失控的时候,摩拉克斯为什么会那样失态。 完全褪去了往日的温润和煦,那冷峻与锋锐显露无疑,骤然的变化让他们都感到极为陌生的模样,让他们感到了畏惧。 归终骤然发现,在他们之中,似乎只有若陀龙王,始终在抗拒那些【重生】而来的记忆。 他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的脑海之中只不过是多了一段自己未曾经历,并且会对如今的自己,造成不小困扰的记忆。 他一直在与那些记忆对抗,并不认为自己是【重生】而来的【重生者】,只是在这些记忆与磨损的双重折磨之下。 若陀龙王也无法分辨,哪一个才是自己,可在偶尔清醒的间隙,他依旧在向所有人表达自己的恐惧。 害怕自己因为那些记忆,让自己也变得面目全非,变得不再是摩拉克斯认识的那个若陀龙王。 若陀龙王与其他的【重生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不认为自己是【重生】而来,他的思维逻辑,始终是坚定的站在,那些【重生】而来的记忆之外。 不认为那些虚无缥缈,没有经历过的未来,没有切身体会过的经历属于自己。 而摩拉克斯必然是察觉到了这些。 与毫不犹豫理所应当的就,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的他们完全不同。 可是……或许一开始【重生】就并不存在呢? 或许,他们只不过是多出来了一段,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记忆,只是没有坚持住本心,在那些记忆之中迷失了自我。 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这些思绪,就忍不住在她的脑海之中疯长。 摩拉克斯对于他们的容忍包容,似乎也在此刻得到了解释,对于他们摩拉克斯为何一再的隐忍退让。 可若真是这样……这一切,岂不是太过可悲了? 【璃月游记】迷障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所谓的【重生】只不过是因为,在记忆之中迷失自我,而产生了的一个错觉。 那么……这么多年以来,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在怀念一个,与他们并无关联,只存在于记忆之中,并不存在的一个虚影? 山间小道之间,正有一道青绿色的挺拔身影,轻而易的就将自己融入到了,山林树木之间,让正在被她所注视着的仙人们,无法察觉到她的踪迹。 正是被差遣,将那些归终带来的菜肴,分享给附近居民,由竹枝所幻化的傀儡。 此时她两手空空,显然已经是完成了,主人所下达的命令。 只是这青衣仕女与最初的模样,有着些许的差别,她的双眼此时已经变幻为了,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璀璨色泽。 面无表情的用那双金色的眼眸,带着审视的意味,注视着聚集在山脚下的那群非人类。 而独自待在幽篁之中的金眸女子,举杯却并未饮下杯中的茶水,只是轻嗅那清幽的茶香。 忽而她露出了一抹浅笑:“……果然不愧归终之名,在拨开眼前的迷雾之后,竟然能看的这么透彻。” 虽然出口的话语,像是在夸赞,但金眸女子还是忍不住的收拢了指节。 能这么快就有这些明悟,那么在曾经归终也必然是将这些细枝末节,只鳞片甲的线索收入了眼中。 既然都看到了这么多,对他也是极为维护,极为信任,你们的确如此在意他,又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些,自己从迷障中走出来? 只凭祂们留下的些许力量,对你们的影响,就有如此之深吗? 金眸女子这样想着,直到被她握在手中的茶盏,发出了龟裂的轻响,才将她猛然惊醒。 淡金色的粒子在她手中浮现,不一会就将遍布着细密裂纹的茶盏,修复如新看不见一丝破损的痕迹。 只是此刻她已无心饮茶,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身前的石案之上。 而在山林之间草木之中的青衣仕女,那一双极为璀璨的金色眼眸,逐渐黯淡了下去,恢复成了往昔的色泽。 身为她的造物,傀儡小人的一切都由她支配掌控,她刚才只是发觉归终并未直接就此离开轻策庄,反倒是与一众仙人集聚于此。 她有些好奇,便差遣送完菜肴的小傀儡,来到了此地,并且借用了小傀儡的眼睛。 看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收获。 先前她说摩拉克斯对于这些【重生者】,太过纵容娇惯,如今看来归终对待他们的态度也可以算得上是不分伯仲。 归终说要给她一些时间理清思绪。 金眸女子也通过小傀儡的眼睛看到了这些,她沉思片刻之后,决定就给归终一些时间,让这个不过刚刚彻底清醒的‘人’理清思绪。 但时间到了之后,要是归终还是无法将这和和睦睦的假象揭破,那么她也不介意亲自过去走一趟。 不过那个时候,她可不会就是只聊聊天而已了,毕竟她将归终从祂们的影响之中拖出,已经算是给予了一个较为和善的预告了。 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闪过了一丝戾气,金眸女子微微一愣,而后阖目扶额,努力压下因之前连番杀戮,所残留的杀意。 这些家伙与祂们不一样。 他愿意忍着这样的环境,在这里留存这么久,还一直纵容的完成他们的期许,就是说明他是在意这些他们的。 不能杀…… 要是把他们杀掉的话,他可能会不高兴。 众位仙家,是带着期盼,看着归终与旅行者口中,那名与帝君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女子会面。 也并非是他们不想陪着归终一同拜访,一群仙人乌泱泱的跟在归终身后,却被拦在了一个精妙的结界之外。 连若陀龙王都奈何不了,只能在外面干等着,他们就更加无可奈何了。 虽然并未让他们,等待太久,就又见到了她的身影。可是一眼看上去,就非常异常的状态,也实在难以让人安心。 即便是归终一再说自己无事。 而在离开了轻策庄,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时,也是处于一种闭门不出,避不见人的状态。 这就更令他们疑惑与担忧,也更想知道,究竟在那短短的时间之内,那个与帝君相似的女子究竟与归终做出了怎样的交流,才会令归终如此。 而归终也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在稍有苗头的时候,就会身体力行的来阻止他们的行动。 一直十分坚决的,阻拦他们去探究,那与帝君相似的女子的情况。 而面对他们,也是一种欲言又止,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窘境。 几位与她较为亲近的仙人,接连劝慰之后,归终的状态,那是肉眼可见的更差了。 众位仙人,不知归终因何如此。 而归终则觉得,目前尚被困在迷障之中,无法认知到自己的错误,不能理解她的痛苦的友人,更加令归终痛苦。 最终还是若陀龙王,带着马科修斯,将归终堵在了洞府之中。 若陀龙王厉声道:“如今这里只有我们,你的变化我看在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 马科修斯那是没想到,若陀龙王一开口就是如此生硬的话语,这与他刚开始说的那是完全不一样啊? 但与若陀相处了多年,对他的性格也有所了解,知道他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还是有些分寸,比较靠谱的,也就没有多言说些什么。 而是将自己特意为归终所做的糕点,摆在身前的桌子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只是有些干巴巴的说道:“我给你做了一些你喜欢吃的点心。” 归终如今的状态实在是太差,那满腹思虑郁结于心的样子,看着马科修斯也觉得担忧不已。 马科修斯自觉是没有什么长处,就是在烹饪一道上面,有所心得。往日做出来的菜食,也是比较受到食客的喜欢。 就比如他时不时就会偷偷开小灶投喂,不知何种原因,心情有些郁闷的摩拉克斯。 这也是算,他们还未曾正式谋面之时,马科修斯就混入摩拉克斯的领地,在摩拉克斯要收到的供奉之中,塞一些自己做的食物,而养成的小习惯。 这也是马科修斯与摩拉克斯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摩拉克斯在享用过美食之后,那不佳的心情,都会稍稍放晴一些。 马科修斯也希望,归终在吃到了自己喜欢的小点心之后,能够稍微开心一些。 【璃月游记】歉意 归终知道这是马科修斯的一番好意,但她如今可以算得上是寝食难安食不下咽,也只能拂了马科修斯的好意。 而对于若陀龙王的问题,归终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有些干涩的道:“我只是忽然发现,我错了……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了……” 若陀龙王似乎也没想到,归终会突然这么说,他目前还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在略微怔愣的那么一瞬之后,还是按依照他,跟随在摩拉克斯身边,多年以来积累的三观以及经验答道:“那你就去弥补你的错误。” 归终在一片静默之中,又再次说道:“若这错误无法弥补呢?” 见归终此刻愿意与他们正常交流,若陀龙王也是很快就给予了回应:“那么你的错误造成了什么影响?” 归终沉默片刻:“伤害到了一个,极为关心爱护我们的人。” 听到这里,若陀龙王忽然就意识到,归终究竟在说些什么,立即就斩钉截铁的道:“那就向他道歉。” 若陀龙王注视着归终,极为严肃的说道:“既然是你们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让那个关心你们,爱护你们的人受到了伤害。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无论他介不介意,你们都应当向他道歉。” 若陀龙王说到此处,低叹了一声:“我自然也一样。” “只不过这个道歉,仅限于表达自己心中的愧疚与歉意。”若陀龙王又是极为郑重其事的说道:“而非是为了得到他的原谅。” 归终微微颔首:“我的想法的确如此。” 而若陀龙王却突然反问道:“那你能保证,他们都能如你这般的想法吗?” “我并不能保证。”归终摇了摇头,但也极为坚定的说道:“但我会去努力尝试一番,如果又想法与我不同的存在,在如今的情况下,我不会让他们出现在摩拉克斯的面前。” 直到此刻,他们已经把话挑明,不再有一丝遮掩。 若陀龙王微微颔首:“这样最好。” 可片刻之后,若陀龙王又有些突兀的问道:“是她让你这么做的吗?那名与摩拉克斯有所联系的女子?” “……她并未让我这么做。”归终敛眉垂首,轻声说道:“她只是点醒了我……让我回顾一下,在过去的几千年中,自己究竟犯下了怎样的错误。让我评价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归终叹道:“我并无什么能够弥补过失的机会,只余下这些苍白无力的歉意。” “我要与他表述歉意的缘由,只是为了想让他知道,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归终苦笑一声:“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知道我错了,而非是……为了要得到他的原谅。” 马科修斯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他如今虽然没有失去理性,但也损耗了一些力量。 让他的反应有些许的迟钝,马科修斯在听完这些话之后,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瓜,最后也做出了决定:“那我也一定会与摩拉克斯好好的道歉的。” 若陀龙王闻言抬手扶额,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与你没有多大的干系。” 马科修斯笑的憨厚:“那等到摩拉克斯回来,我再给他做一顿宴席?他比较偏爱我做的食物,等吃饱喝足了,肚子里不再是空空的了,他也应该会高兴一些。” 【璃月游记】维护? 归终的想法是好的,她自然是要先筛选出,能如自己这般,会意识到自己错误的【重生者】。 与他们说明,关于所谓的【重生】,也不过是因为在那些突如其来的记忆的影响之下,迷失了自我,所产生的错觉。 而他们这些与摩拉克斯走的最近的存在,却因为一头栽进了这虚无缥缈的记忆之中,直到现在有人沉溺其中,没有从这个可怕的深渊之中爬出来。 其中还有不少仙人,就如她这般,被迷障蒙住了双眼,却自以为看的透彻。 自以为是,自以为善解人意的去维护,那与自己记忆之中,有些许不同的摩拉克斯。 可是……摩拉克斯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改变,真正出现了变化,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 他们站在【重生者】的立场之上,去维护不曾重生的摩拉克斯,自以为是让他的处境不那么尴尬,让他不会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可是摩拉克斯需要他们这样的维护吗? 在摩拉克斯眼中,他们这样的行为,是滑稽可笑,还是愚昧可憎? 他们自以为的好意与维护,在千百年中,就如那并不致命,甚至并不能算得上是痛苦的伤痛。 绵连不绝的落在摩拉克斯的身上,不曾有一刻的停歇,给予他了漫长的折磨。 为仰慕、敬重、憧憬的神明,带去了绵连不绝的伤害。 直到逐渐消磨了,在他们还不曾【重生】之时,与摩拉克斯之间结下的情意。 直至摩拉克斯,与他们之间留下了不可消磨的裂隙,不复往日的亲近。 可他们丝毫未觉,只是自以为是的觉得,这样的变化,皆由【重生】而起。 归终与马科修斯或许有所不同,因为他们在与摩拉克斯相识之前,就是处于【重生】的状态。 也算是摩拉克斯本就,知道这样子的情况,算是提前有一个预知。 而他们也是在一个起于微末,有着雪中送炭的好时机,在摩拉克斯的危难之际,与他正式结识。 又联合在了一起,一同建设了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度,他们都明白对方的艰辛与不易,所以摩拉克斯对于他们的容忍度才那么高。 与其他的【重生者】相比,要离他更近一些。 或许马科修斯与摩拉克斯,要比她要更亲近一些。 归终如此想到,因为马科修斯从来不曾如她,自作聪明的试图去缓解摩拉克斯与【重生者】之间,那愈发僵硬的关系。 马科修斯看不懂那样的情况,所以他不曾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参与到那些复杂的矛盾之中。 他做的不多,也因为自己也【重生】了的关系,他的立场天然就站在了【重生者】那边,会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些,自己当时都完全没有察觉的偏向。 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马科修斯也就干脆利落的选择,不常出现在摩拉克斯的眼前。 只是在发觉,摩拉克斯心情欠佳的时候,会刻意为摩拉克斯制作一些符合他口味的食物,希望以此缓解摩拉克斯郁塞的心情。 完全不像她,在被迷障蒙蔽住双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通透机敏。 自以为是的,想要在那些被自己所发现,可能在未来会爆发出来的矛盾,在萌芽的阶段就消弭于无形。 一次又一次的逼迫摩拉克斯做出选择。 或许摩拉克斯,在最后权衡利弊之后 ,也会做出相同的决策,那些正确的选择。 可也不应该是她,一个既得益者,在逼迫一个不断失去,自己所珍视亲友后辈的摩拉克斯。 归终最终还是选择了,从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友人开始,揭露这场名为【重生】的镜花水月的错觉。 如今在归终面前,还是维持年轻模样的歌尘浪市真君,在与好友交流了一番之后,陷入到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 口中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而后神情恍惚的离开了归终的洞府。 这魂不守舍的模样,看的不过刚从天而降,正与她打了个照面的蓝白色仙鹤,那小小的脑袋之中是大大的疑惑。 目前以兽形现身的留云借风真君,本来还想问一问萍儿,归终在闭门许久之后,突然唤他们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却没想到歌尘浪市真君,唰的一下就从她眼前闪过,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但没过多久,留云借风真君就知道了,歌尘浪市真君之前因何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也知道了不久之前,归终从轻策庄的山中,那据说与帝君极为相似的女子,会面之后那样失态,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 留云借风真君翅膀一挥,脖颈一扬,当即就不可置信的高呼了一声:“怎会如此!?” “那本仙之前的所作所为……”留云借风真君在与归终交流之时,只觉得莫名的耳清目明念头通达,但这样的感觉并未持续多久,接踵而至的就是落在她脑袋上的晴天霹雳。 岩夜叉心猿大将弥怒来时,看见的就是一脸呆滞的留云借风真君,他如今还不知何种情况,还笑着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很快弥怒也笑不出来了。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十分愚昧且自以为是。 他自以为是的贴心,也不过是建立在认为,不曾重生的帝君,在【重生者】环伺的情况下,是较为独特的存在。 才自以为是的,做出了不曾【重生】的伪装,可他会有如此作为。 不就正是认为,不曾重生的帝君,是他们之中的那个异类。 如此独断又自以为是的,在帝君与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界限。 在面对这样自以为是的他们之时,帝君当时心中是如何作想的? 大抵是失望的吧。 对于他们仅仅,在一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记忆的影响之下,就连自己是谁都无法分辨清楚。 一次又一次,自以为是的维护之下,帝君看在眼里,心中应当是满是失望的吧。 弥怒沉默许久,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帝君……是否是因为,如今职责已尽……所以不再愿意继续容忍,我等……才离我们而去?” 归终面色如今依旧算不得好看,她缓缓摇了摇头:“……若摩拉克斯要离开,不会不告而别,他此次离开之前。有同我说过,他需要几日的时间处理一些私事,不日便会归来,如今迟迟未归,必然是事情太过棘手,而耽搁了归期。” 弥怒闻言沉静许久,忽而想到了一事,遂问道:“那不久之前,与帝君神像共鸣,据旅行者所言,与帝君极为相似的女子。是否确实与帝君有所联系?那么……她可知帝君如今的下落?” 归终静默片刻之后,才低声开口:“……我什么都没问,什么也不敢问,我在与她交流之时,就像是在面对摩拉克斯。听他对于我的质问,我心中有愧……所以无法面对她,也无法开口。” 【璃月游记】准备开打了 在这仙家洞府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倒映在一汪,金黄透亮的茶汤之中。 微垂眼眸,抬手支着自己下巴,斜倚在石案之上的金眸女子,用那双矍铄的金眸,注视着杯中的倒影。 虽说她之前,的确是要给归终一些时间让,她整理思绪。 但她也要确保,归终的确是在整理思绪,而不是龟缩在一个角落之中,继续蒙上自己的眼睛,堵住自己的耳朵。 选择逃避现实,选择退避,将她所给予的宝贵期限,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怯懦之上。 毕竟她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虽然如今归终的表现,还算是令她满意,但她的确是已经没有太多可以等待的时间了。 金眸女子抬手拿起了,放在石案上的茶盏,杯中清凉的茶汤,立即泛起了一抹涟漪。 其中所呈现的画面,也在顷刻之间破碎开来,化为乌有。 而后她将茶盏置于唇边,饮下着这杯正散发着氤氲热气,有着清幽香味的清茶。 在茶水饮尽之后,她抬手举杯一扬,那被她执在手中的茶盏,顷刻间就溃散成了金色的粒子,在空中消散的无形。 而后她举目看向了自己的手,那恍若细腻的白瓷肌肤,如今遍布着裂隙。 其中可以看到,像是正在流淌的熔金一般,极为璀璨耀眼的色彩,在她的身上编织出来了一圈细网,将她笼罩在其中,无法挣脱。 她抬起来自己的另一只手,以指尖轻轻触及这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密布的裂隙。 如今这具维系她存在的肉身,无法长时间的承载她的意识,而要继续维系她的存在,就算抽空这个世界所蕴含的能量,也难以做到。 因为维系她身体的能量,其中很大一部分,并非是留存在她的躯壳之中。 而是通过她这抹投影一般的化身,流淌向了,在那个黑暗无光,没有声音,也没有时间这一概念的地方,处于封印状态的本尊。 她其实有些后悔,在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之时,感到了熟悉的气息的那一刻,就不管不顾草草的消耗自己的力量,构建一个能够在人世行走的躯壳。 可现在看来,她急促的决定,果然过于草率了。 很可能让她在这具身躯崩溃之前,都无法见到,她找寻许久的他。 可找了这么久,就让她毫无建树的回归那个无尽的深渊,她并不甘心。 即便就算是这抹意识回归了本体,她也无需耗费多少力量,就又可以从其中爬出来,她仍旧心有不甘。 总要留下一些痕迹,总要为他做些什么…… 她看到了他的过往,也感到了经年累月,一点一点逐渐积压在他身上的郁气。 他过得并不开心。 但他却在意那些,让他不开心的家伙。 因此她不能如对付祂们一般,开启一场毫无顾忌的杀戮,但她也不甘心,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他们。 想在离开之前,让他们从迷障之中醒悟过来,重新审视一下自身,在过去的几千年里,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想让他在感到自己,特意留存在这个世界的力量,被触动而赶回来之后。 能够得到,迟来许久,本就该属于他的歉意。 可是在通过法术,查看归终如今的进展情况之时,看见那一个个捶胸顿足,懊悔不已的人时。 她心中的不忿,非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生出了一种极为荒谬的可笑感觉。 呜呼哀哉的并非是苦主,而是一个个加害者,又怎么能不可笑? 虽然她在他们身上 感到了祂们所遗留的力量,知道是祂们所施加的影响,才让他们陷入了迷障之中,看不清现实。 祂们与他们之间的层次,相隔的太多,犹如天渊之别,他们无法挣脱束缚,仿佛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即便是她清晰明了的明白这一点,却也不甘心就这样,在最后故事的结束,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走向了一个和和美美,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结局。 至少这么毫无波折的过程,仅仅是显露出应有的悔恨,她对此并不算是满意。 她因为他的遭遇,在心中所积攒的不忿,并不会就此散去。 她现在急需一个发泄的途径。 而最快速有效的方式,无疑是暴力。 这具躯壳已经维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至少让她回归到那个,让她都畏惧的地方之前,让她心中积攒的不忿,彻底的散去。 也正因为她无法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的时间,所以她想在离开之前,彻底将所有仍陷入迷障之中,认为自己是所谓的【重生者】的家伙,给拖出来。 当然相对应的,她的手段就不会如面对归终时,那般算的上和蔼可亲了。 不过碍于他对他们的在意,她自然会斟酌着出手,是万万不会伤及他们的性命。 以免因为她的原因,让他左右为难,陷入两难的境地。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归终的确是在行动,也的确是行之有效。 但在即将无法继续停留的她眼中,就显得效率实在太过低下,稍稍让她等的有些心焦了。 在思虑再三过后,她还是决定,亲自动手,将他们从迷障之中拖出。 以免让她等的太久,也以免让他,再等待许久。 【璃月游记】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归终在等待下一位,被她选定,即将要从迷障之中,被她拖出来的仙人。 她第一批挑选的仙人,都是在【重生】之前,与摩拉克斯较为亲近的一些仙人,也是陪伴他比较长久的仙人们。 同时也是,并且因为【重生】的关系,他们的言行,会让摩拉克斯介怀的一些仙人。 她是选择从这些,最不该陷入执迷之中,让摩拉克斯对于他们的情意逐渐消磨,与他们不再亲近,渐行渐远的仙众们。 只是再看到仙人们,骤然清醒,在那一瞬间的茫然之后,又是痛心,又是悔恨。 归终也有那么一瞬的怔愣。 他们这些得益者、迫害者,在发觉真相的那一刻,都这般痛苦,都这般崩溃。 那在过去的几千年中,摩拉克斯对着他们这些面目全非的亲友后辈,在他们自以为是的荒唐表演之中。 看着他们这些迷失在, 不知道从何处而来,被他们当做了馈赠的记忆之中,辨不清自我之时。 心中又是何等的痛惜? 命运所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可是到了最后,支付了所谓代价的,并非是他们这些,接受了馈赠,享受了这份记忆所带来的益处,满足了心中的期许。 将自己当做了【重生者】,可笑又可悲的家伙们。 无怨无悔的承担这些,比起馈赠更像是诅咒的记忆,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影响到的自始至终就只有摩拉克斯而已。 他们的妄念,他们的期许,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又凭什么让他人来付出代价? 对于自己亲友后辈的改变,摩拉克斯痛惜吗? 那是肯定的,看着自己昔日熟悉的人,骤然就变化了成了连自己都辨不出来,那面目全非的模样,又怎么可能不痛? 那摩拉克斯是憎恨的吗? 或许的确有恨意,但归终却知道,摩拉克斯自始至终,都是爱着他们的。 如若不然,也不会去满足,自以为是【重生者】的他们,心中的期许,心中的妄念。 归终其实希望,摩拉克斯心中的爱恨,都更加分明一些。 因为这些复杂的感情,在不交织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况下,对于摩拉克斯而言,或许会让他稍微好受一些。 可随着与她谈话的,那些被记忆所影响的人越来越多,归终只觉得他们是如此的愚昧可笑。 当然,她自己也是如此。 既然现如今,他们只不过在与她短暂的交流之后,就可以轻易的拨开眼前的迷障,从那执迷不悟,固执己见的偏愎状态之中,轻而易举的脱离出来。 那么为什么,在之前的几千年中,都看不清,窥不破呢? “因为你们的能力有限,自然难以摆脱,来自于更浩瀚的力量的影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归终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惊醒,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向着,这平和温缓的嗓音,所传来的方向望去。 极为熟悉的眉眼,就倒映在了她的眼中,归终看到了一个出乎预料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洞府之中。 而金眸女子,看见了归终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神情,淡淡开口说道:“我可不是在为你们的行径辩解。” 然而令归终震惊的原因,并非是因为金眸女子那些话语,而是她如今看上去,有些支离破碎的模样。 不过才短短几日不见,归终如今就能看见,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着裂纹。 就像是一块遍布着裂隙的美玉。 而从那些遍布在那双颊肩颈,以及双臂上的裂隙之中,能够看到从中透出的,如同流淌着的熔金般的色泽。 那看上去仿佛随时都能碎掉一般的模样,这样的变化,看的归终心头一惊。 她下意识的走上前去,但随即想起了,这名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女子,对于他们有些抗拒。甚至是可以算的上厌恶的态度,也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前行的脚步。 停留在了离金眸女子,几步之外的位置,望向她的眼中,不免覆上了一层担忧的神色:“发生了什么?你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女子,必然是与摩拉克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凭她会耗费心力,愿意与自己谈论那么久,为自己剥开眼前的迷障。 让她终于能在不受到任何影响的情况下,审视自身,让自己知道,自己在过去的几千年中是多么的蒙昧无知,多么的可笑可悲。 而金眸女子做这些的目的,只是因为对于摩拉克斯在过去的遭遇,感到了不忿。 再加之在归终的感知之中,与摩拉克斯别无二致的气息,以及相似的面貌。 对方必然是与摩拉克斯有着很深的联系。 只是她,还有他们,在过去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位,与摩拉克斯之间,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存在。 而如今,这个金眸女子的模样,归终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头发颤。 她不知对方遭遇了什么,只知道眼前金眸女子的模样太过骇人,这般模样一看看上去就知道,这完全不属于正常的情况。 直到这时,金眸女子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自己身上这些裂隙,看上去的确是有些吓人。 但看见了归终,这快要够得上惊恐的表情,还是出言解释道:“这只不过是,这具临时捏造的躯壳,无法继续维系下去了而已。” “你也应当从那位旅者口中得知了,我降临此世的不过只是一抹意识与投影。”金眸女子神情淡淡:“是因为有媒介维系,我才能够得以现世,而如今维系我继续存在的力量即将耗尽,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归终闻言询问道:“元素力可以维系你的存在吗?” 金眸女子的视线,落在了归终的身上,轻描淡写的道:“能,但是你们做不到。” 这个回答,令归终哑然,她沉默片刻才道:“那么,你此时造访,是为了什么?” 金眸女子也是毫不客气的道:“你的效率,比我预想的,要慢上许多。” 归终不觉得难堪,只是稍微感到有些窘迫,不得不说对方也并没有说错。 她忙活了许久,也只不过将几个较为亲近的仙人,从名为【重生】的迷障之中脱出。 归终回道:“我会尽快与他们交流,说明其中的情况……” “不必了。”金眸女子打断了归终的话:“如今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在等待之上,虽然你做的还算不错,但我也没有耐心,继续等待下去了。” 归终愕然:“你……要做些什么?” 金眸女子看着归终,虽然满脸惊讶,其中蕴含着担忧与焦急,却没有贸然来阻止自己。 心情也稍稍好了那么一点,浅笑着解释道:“如不久前对待你一般,如今自然也是将他们从迷障之中拖出,不过我的手段,不会如之前那般温柔了。” 鉴于归终目前的良好态度,金眸女子在心中做出了决定,要是等下打起来了,归终要是不动手阻止她。 她也就不动手打她了。 要是动手的话,她还是连着他们与她一并给揍一顿算了。 虽然金眸女子也觉得,要是在自己对归终的亲友动手的时候,她不可能无动于衷,不会不去维护她的友人。 果然还是一起打一顿算了吧。 【璃月游记】暴躁琢月,准备揍人 在金眸女子话一出口的一瞬间,归终就知道此事难了了,她不知对方的实力究竟如何。 单论在轻策庄,金眸女子居所的山下,由她设立,连若陀龙王与众位仙家,都分毫奈何不了一点的法阵 而且她也是直至踏入到了,作为法阵中心的幽篁,才觉察到了那些法阵的所在。 如此就可看出,眼前这个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女子,她本身的实力就已经深不可测。 而他们很可能,加在一起,也不是这金眸女子的对手。 归终一时之间,也陷入了纠结之中,不知在那即将要发生,一触即发的争斗之时,要不要劝阻一下。 以免发生一些激烈的冲突。 她并非是要阻止眼前之人,去伤害自己的亲友,因为对方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明显,并不是为了杀戮而来。 他们最多是吃一些苦头,的一些教训而已。 她担忧的是,万一之后动手来,若陀龙王一不小心又陷入到了失控的状态。 而这与摩拉克斯联系紧密的女子,如今也是极为焦躁的状态,这两位举手投足之间,便可撼天动地的存在。 要是不管不顾的打了起来,那么在最后遭殃的,只会是璃月。 她现在心中正在担忧的便是此事。 但随即归终听见了一声轻笑,那金眸女子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她的身边,一只手正搭在了她的肩上。 那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眉眼骤然凑近,不由的令归终退避了半分,可紧接着就听见,对方温缓平和的声线响起,仿佛是看透了她心中的所想。 “……你们果然也很在意人的存亡。”金眸女子眉眼含笑,轻声细语的说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来自于我的‘提醒’并不会波及到那些凡人。” 几乎是在金眸女子话音落定的那一瞬间,那与摩拉克斯气息一致的岩元素力,从四面八方涌现了出来。 就如同他们不久之前,看见的那些,由七天神像而起的异象一般。 那磅礴的仿佛无穷无尽的元素力,不过刹那之间,就将归终的洞府,染成了极为璀璨耀眼的金色。 那些岩元素在空中,仿佛已经汇聚成了流淌的液体,令归终再被这些元素力所包裹的时候,都感到了一阵窒息感。 而她不曾看到的是,在外界璃月境内,在不久之前曾经出现过异象的七天神像与传送锚点,再一次的迸发出了那璀璨而又耀眼的光芒。 那金色的光柱犹如一道道长枪,贯穿了层叠的云层,直指苍穹,将碧蓝的天际,都染成了如同烁金般的色泽。 比之前还有浓郁璀璨的金色,仿佛随时会从天上滴落下来一般。 而那由岩元素凝结而成的雾气,弥漫在璃月的土地之上,将其中的一花一草一景一物,以及生存在其中的生灵,全都笼罩在了其中。 衬的璃月人,透过这璀璨又耀眼的淡金色雾气,看周围的景物的时候,总有一种自己正身处于海市蜃楼之中的错觉。 这样声势浩大的景象,不久前才发生了一次,远在其他国度的土地之上,都可以看到这仿佛贯穿天际的奇异景象。 自然是早就引起了,其余六国的神明的注意,而身为风之神的巴巴托斯,因为与摩拉克斯要好的缘故。 更是在这奇异的景象发生之前,早早的就来到了璃月的土地上,是为寻找摩拉克斯的下落尽一份绵薄之力。 虽然他的这份力,尽了也和没尽差不多,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早早的来到了璃月的吟游诗人,自然也没有错过之前的那一场,从旅行者口中得知,是由一名与老爷子极为相似的女子,与七天神像产生了共鸣,所引起的异象。 在那浓郁的岩元素,将他包裹起来,又看见那冲天而起的光柱的时候,巴巴托斯的脑袋都有些发懵。 不知道一直表现的十分沉稳,又藏着许多小秘密的老爷子,是不是要闷声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那声势浩大的景象,也只不过持续了短短的一瞬,快到恍惚让人觉得,那不过是一场错觉罢了。 而之后,他又从旅行者口中得知,引发那样的景象的并非是摩拉克斯。 而现在时隔不久,他又一次见到了这样奇异的景象,也又一次的感受到了那股极为熟悉的元素力。 只是这一次,巴巴托斯隐隐约约,感到了这股岩元素力,不似之前那般平和,似乎带着一股锐气。 而停留在自己的国土,未能前来璃月的众位尘世七执政们,隔着山海观望着璃月的情况。 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最古老的岩之神,究竟是要做些什么,因为有着随【重生】而来的记忆。他们都知道,在记忆之中的摩拉克斯,在假死退位之后,可没有闹出这样子的阵仗来。 众位远远观望着的神明,只以为现在这般景象,应当就如几日之前,维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彻底消散无踪。 可接下来的变化,却让他们算得上是目瞪口呆,因为那些在璃月境内,由七天神像之中的岩神像,以及传送锚点为媒介。 所散发出来的金色光柱,并没有如之前那般,只不过持续了短短的一瞬,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而是从璃月的土地上,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蔓延了过来,不一会那些传送锚点之上,就全部散发出了金色的辉光。 最后当自己的神像,被岩元素充满的时候,他们的脑袋都是懵的。 尘世七执政们:“……?!” 不是?!这是什么?!他们难道是被岩之神给偷家了吗?! 可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站在自己国土,遥遥观望璃月的众神。 就看见璃月境内,那绵延起伏的山脉,其中的一处,骤然崩塌了下去,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被削平了一般。 而因为山脉崩塌所带来的震动,已经清晰的传送到了,他们这些正在观望的尘世七执政的所在。 摩拉克斯……他是疯了吗?! 而在璃月, 刚刚动手将归中洞府之上的山头,全部都给直接削平的金眸女子,动作其为从容优雅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着因为自己所引发的动静,而立即向此处赶来的一众仙人眉眼微弯,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这来的正是时候。 【璃月游记】这可不是她先动的手 众仙本就是因为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停留在归终的洞府周围,不肯远去。 特别是在发现,他们之中有几位,被归终大人叫去谈话之后,就如她那般神情恍惚。时常看着他们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在连连叹息。 他们虽不解其意,却也能够明白,其中必然是有他们目前也不知道的蹊跷。 他们也知道,归终是至与旅行者口中,那与帝君相似的女性,会面之后,就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 而这样的状态仿佛是会传染一般,又接二连三的传递给了,与她在洞府中密谈之后的仙人们。 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难言的郁气。 这样的变化,让他们的心中涌现出了一些不太妙的感觉,连归终大人与其不知商谈了何事的众位仙人,都是如此表现。 他们不禁怀疑,是不是归终大人,得知了什么消息,事关帝君,且算不得太好。 心中有这样的怀疑,就不免令他们,在归终的洞府附近停留聚集,因为有几位仙人进入洞府详谈的先例在前。不少仙人心中都有所期待,希望自己是下一个,能够从归终大人处得到了什么细枝末节的幸运儿。 他们守在山中,却没想到又见到了,不久之前才见到过,由七天神像以及传送锚点,所引发的景象。 而且与上一次不同,并非是只出现了瞬息,就消失无踪。 那些浓郁的岩元素力,以及那些由神像与传送锚点,所散发的冲天而起的金色光柱,并未就此消散。 可紧接着出现了新的变化,又令他们脑子一懵。 因为他们亲眼所见,归终大人洞府所在的山脉,不知因为何种缘故,竟然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骤然坍塌了下去。 不少崩落的碎石,就向着周边不断的飞溅了出去,也不免有着落石,向着有凡人所在的地方砸落了下去。 凡人不比仙人,就这么一石头砸下去,绝对是必死无疑。 为了避免这怎样的惨剧发生。 那些离得与凡人近一些的仙人,立即就施展法术,想要阻拦那些飞溅的落石砸下。 可却发现自己所施展出来的法术,对于那些落石竟然半点效用也无,只能眼看着那些落石,往正惊恐尖叫的人堆里面砸。 那是急得都要炸毛了。 却看见了出乎预料的一幕。 那些飞溅的落石,砸在了那些密集的人群之中,却犹如投在了一汪水泊之中,只是击碎了其中的倒影。 在涟漪消散之后,那水中之影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而那些原本在惊恐尖叫的凡人,见到了这般情况,那是立即倒头就拜,痛哭流涕高呼岩王爷显灵了。 直到这时,他们才有心去注意,先前那片骤然崩塌的山脉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放眼望去,就见到了对峙的两方,气氛也可以算得上是剑拔弩张。 其中就有冲在最前面的若陀龙王。 他是在那山体崩塌之时,第一个赶到了现场的,待那因为山体崩塌所掀起的烟尘,尘埃落定的那一刻。 他首先看见的便是,被像是金色的锁链一样的东西,束缚在一个升起了淡金色的屏障的法阵之中,明显是受到了限制的归终。 紧接着看到的,便是站在归终身侧,身着一身玄色衣袍,无论是气息还是面容,都熟悉的让若陀龙王觉得,有些可怕的女子。 因为那充斥在璃月的每一片土地之上,不知从何处而来,沾染了摩拉克斯气息的元素力,迷惑了若陀龙王的感官。 直到此时,在与那名女子如此接近的情况下,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那名女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与摩拉克斯完全一致的气息。 若非是提前就知道了,又一位无论气息,还是相貌都与摩拉克斯相似的存在。 若陀龙王在看到,那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的那一刻,几乎都要以为,她是摩拉克斯的化身了。 而若陀龙王在看见,那名金眸女子,冷厉并充满了杀伐之气的眉眼。以及归终如今的情况之后,就算是他在看见这名女子时,或许是因为她的气息,所升起的些许亲近之意,也不由自主的冲淡了许多。 逐渐升起了警惕之心。 而被困在阵法之中的归终,注视着若陀龙王,她知道有着阵法的隔绝,他的声音根本无法从中传出,为他们传递什么有效的消息。 只能有些无奈的,对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希望以相处多年的默契,对方能够领会自己的意思。 而若陀龙王微微颔首,下一刻却直接拎着摩拉克斯为他铸造的兵器冲了上去,那完全就是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看的归终那是不可置信,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明明就是让若陀不要与对方起冲突。 结果没想到,他还能理解成这样,好歹他们还相处了几千年了,连这一点默契都没有的吗? 而金眸女子对此相当满意。 这可不是她先动的手,她只是在有人对她刀剑相向之时,被迫反击而已。 【璃月游记】顺手的事 当然若陀龙王并非是,看不懂与他相处多年的老友,向他投去那充满暗示意味的视线。 只是因为他现在的认知,遭到了来自于一股不可抗力的影响,让他在紧要关头,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他拎起自己的兵器,冲出去之后,就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什么,只可惜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处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因为他看见,那个与摩拉克斯气息一致的女人,抬手之间,那泛着烟煴金辉的岩元素,就在她的手中凝聚成了一柄长枪。 那颜色看上去普华无实,就像是普通的玄岩所构成,只是上面流淌着的如同熔金般的色泽,彰显着她手中的岩枪的不凡。 而两柄兵器交织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所释放出的能量,掀起的余波直接撕裂了他脚下的土地,令本就被削平的山峦,再一次发生了坍塌崩毁的现象。 若陀龙王对此并无惊异,只觉得稀松平常,因为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摩拉克斯,都有能够轻易移山填海,改变地形的能力。 如今这个与摩拉克斯气息一致的女性,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却有着这样一身的气息与这样的一张脸,他才会有一种摩拉克斯被冒犯到了的感觉。 即便是这位女子,她的确与摩拉克斯,有匪浅的关系。 可紧接着就出现了,若陀龙王意料之外的变化,他听见了一道恍若瓷器碎裂,玉器破碎,那种像是敲冰戛玉一般的声响,穿入到了他的耳中。 若陀龙王很快就发现,这连绵不绝,细微的轻响,究竟是从何处传来。 是从眼前这位与摩拉克斯,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子身上传来的。 他也很快就发现了,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引发出了这样的响动。 因为他看见了这名女子身上细布的裂隙,那些其中仿佛是闪耀着烁金的裂隙正在不断的扩大,从她裸露在外肩颈处的皮肤,迅速的爬上了脸颊。 也从她的袖口之中蔓延了出来,爬上了她正执着岩枪的手臂,有着像是碎玉晶石一般的细小碎片不断的从裂隙之处落下。 只是那些碎片还未落地,就化为了最为纯粹的岩元素力,与周围遍布的如同雾气一般的浓郁岩元素,融为了一体。 这样的闻见,不由得令若陀龙王一愣。 而就在若陀龙王愣神的那么片刻的功夫,他就感觉到对方手中所执的岩枪,传来了一股蛮力。 直接将一时不察的若陀龙王给掀飞了出去,脑中多少还有些懵的若陀龙王,在空中调整了身形,只是还没落地就看见一柄岩枪从天而降,向自己砸来。 被岩枪砸着正着的若陀龙王,隔着被掀起的烟尘与飞石,抬眼看去就见那名女子,脚踩在虚空之上。 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用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以一种极为锋锐的视线注视着他。 这种可以称得上是傲慢的姿态,并未激起若陀龙王的愤怒,反而使得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好像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只是与这双漠然无波的金眸相比,曾经注视着他的眼睛,要更加的冰冷,更加的锐利。 像是一道道锋锐的兵器,直接就穿透了他的身躯,那冰凉的温度,让他忍不住的浑身发冷,让他有了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让他感觉那双眼睛的主人,像是真的要杀了他。 那样的一双眼睛,来自于他彻底失控,完全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谁,满脑子只有杀戮与破坏之时,摩拉克斯所看向他的眼神。 可是……当时虽然他的记忆已经不算太过清醒,也回忆不起其中的细节。 但他还隐隐约约的记得,是他先对摩拉克斯痛下杀手,是那个疯狂的他,想要置摩拉克斯于死地。 是他先一步动手,打破了摩拉克斯对于他的信任,他在清醒过来的那一瞬,几乎都要以为他与摩拉克斯的友谊,已经走到了尽头。 因为有那些因为【重生】,而与摩拉克斯渐行渐远的【重生者】们的先例在前,若陀龙王也曾担心过,他最后也与摩拉克斯同道殊途。 可摩拉克斯对待他的态度一如往昔,并没有因此就与他疏远。 “唔?在与我对战之时,居然还有空走神?”那立于高天之上的女子,那平缓又温和,不带一丝杀气的声音,传入到了若陀龙王的耳中。 将他从自己纷乱的思绪之中,给拽了出来。 而回过神来的若陀龙王,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生疼,对方刚才向他投掷过来的那一柄岩枪。 虽然不如以往摩拉克斯在魔神战争,所投下的那如雨又极为庞大的岩枪,能够移山填海的那般浩大声势。 但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却不比当时那如雨的岩枪小上多少,若非刚才接下这一枪的并非是他,而是什么又比他弱一些的小仙,那八成是要直接就命丧当场魂归高天。 而对方如今这样,看上去有几分羸弱,又充满破碎感,令人迷惑的模样。 那是完全不会再让若陀龙王,生出什么想要手下留情的轻视之感。 因为与这个摩拉克斯气息一致的家伙再打下去,被她略显凄惨又可怜的外观所迷惑,还不知道最后要碎的,究竟是谁呢? 而对方下手着实不算轻,就算自觉皮糙肉厚的若陀龙王,在这样的攻击之下,一时半会也有些难以行动。 而就在这时,那个女子手中的岩枪,所散发出来的烟煴金辉,也越来越明亮而又耀眼。 像是在岩枪之上附着了一层,燃起来的金色火焰。 那金眸女子并没有等待若陀龙王,从现在这种不能行动的状态之中,缓过神来,又将手中那附上的金色火焰的岩枪,向他所在的那个坑洞给砸了过来。 若陀龙王目前为止还算得上尚有余力,这一次有所准备,也算是较为轻易的躲开了向自己砸过来的岩枪。 可是现在的这柄岩枪,与之前的不同,在落地之后并没有化成一道岩柱,而是在那升腾的金色火焰之中,化作了一条岩龙,与若陀龙王缠斗在了一起。 被燃着金色的火焰的岩龙,所纠缠住了的若陀龙王,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 而那金眸女子,就开始对在场的其他的仙人下手了,因为发现他们实力与若陀龙王差距巨大,她还要费心留手,怕一个不小心就将这些家伙都给弄死了。 与他们之间的打斗,如此看来,与若陀龙王相较而言,难度还要高上一些。 但同样也都是一招掀飞,只是与若陀龙王在接招之后尚且能够活动不同,被金眸女子用岩枪抽了一道的仙人们,全都是直接一头栽倒在地,那是半分也动弹不得。 而附着在岩枪之上的金色火焰,在发起攻击与那些仙人接触的一瞬间,就直接从那些与他们所接触到的地方,钻入到了他们的体内,与他们融为了一体。 在此之后,就算那些倒地不起的仙人,已经缓过了那些攻击带来的伤痛,能够勉强自由活动之时。 也依旧瘫倒在地,以一种可以算得上是涕泗滂沱的神情,陷入到了自闭的状态。 没有遭受到金眸女子的攻击的仙人,对此只觉得万分的莫名其妙,甚至于怀疑,他们是不是遭受到了精神方面的攻击。 可很快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同僚好友,是因何而自闭,也恍惚明白了。 不久之前归终大人为何是那般恍惚的状态,也知道了那些与归终大人,在洞府内密谈之后的仙人们,又为何是一副欲言又止郁结于心的模样。 不一会这个被削平的山峦废墟之中,就洋洋洒洒的躺倒了一片,以各种兽形现身,以及以人形现世的一众仙人。 其中还有,不少不善战斗,并未冲到第一线,而是应用仙法作为支援的仙人们,暂且逃过了那么一劫。 但从这如今的战况来看,这位与帝君极为相似的女子,对他们并无杀意。 看上去就像是,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公平公正,面面俱到的给揍上那么一遍。 至于那些仙人为何,在倒地之后,就一直呜呼哀哉,痛哭流涕他们就实在有些看不明白了。 而之前就因为,寻找摩拉克斯而踏上璃月的土地的巴巴托斯,也同是这场压倒性的战斗的观战者。 对于这名女子的出现,巴巴托斯心中也极为惊异,因为风会给他带来许多不为人知的消息。 他自然也知道,在过去的几千年之中,并未出现与摩拉克斯那么近似的存在。 就在他的感觉之中也完全一致的气息,让巴巴托斯心中都升起了一阵恍惚的感觉,逐渐浮现了一个较为离谱的想法。 这名女子,该不会真的就是摩拉克斯吧? 但随即他就把如此可怕的想法,给抛出了脑中,其实这样的想法只不过维持了片刻,可不过就是片刻的时间,那些璃月的仙人们,就整齐划一的倒了一地。 于是在这片崩塌的山峦碎石之际,现在离那位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距离最近的就是刚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的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立即环视了一圈,然后对着这位与摩拉克斯气息一致的金眸女子,露出了一个略显讨好的笑容:“……我应该不用挨打吧?” 他之前可看的分明,这位女子对待仙人,与对待若陀龙王出手的力道,那是完全截然不同的。 他相信对方也能看得出来,身为魔神的他,与在场其他仙人之间的差别。 要是眼前这金眸女子对他动手,他所享受的绝非是那些仙人的待遇,而是直接对标若陀龙王。 虽然在过去的几千年之中,老爷子时不时就因为他略显出格的行为,发出警告说要揍他一顿,让他收敛一下自己离谱的行径。 可是在这几千年中,他是真的没有挨过,来自于摩拉克斯的一顿打。 而眼看如今,他八成是要逃不过一顿抽了,还是忍不住的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毕竟,被揍一顿也是很疼的。 可巴巴托斯的期望,是注定要落空的了,因为他听见那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用如同老爷子那般平静而温缓的声音回道:“顺手的事。” 不想挨打的吟游诗人,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御风而行,想要远离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顿打。 而金眸女子对此也并未阻拦,只是她手中那泛着金色火焰的岩枪,在顷刻间化作了一张长弓。 直指那迅速飞远的青绿色身影,指尖扣在弓弦之上,金色的火焰升腾而起,逐渐凝结成一支璀璨而耀眼的箭矢,向着那道身影急射而去。 直到那箭矢如一道金色的流星,将那道飞翔在空中的青绿色身影,给砸落了下来。 她才将手中的长弓散去,那些流淌着的岩元素力以及金色的火焰,又在她的手中凝聚成了一柄岩枪。 最后金眸女子来到了,马科修斯的面前,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举起了刚才凝结好的岩枪,横枪一扫,自觉算不上重的在对方的身上敲打了那么一下。 但也直接一枪将马科修斯给掀飞了出去。 这是管饭的厨子,不能下手太狠了。 【璃月游记】涤故更新 这并非是金眸女子的轻视,而是她的重视,不知为何在她的潜意识之中,对于‘管饭的厨子’这一定位,就有一种相当不一般的感觉。 虽然她如今记忆全无,但有一点仿佛凿刻在了灵魂之中,会给予她投喂食物的人,是比较特殊的存在。 不能惹急了。 要不然容易没饭吃…… ……没饭吃? 这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之中的时候,令刚揍完人的金眸女子,呆滞在了原地。 她感觉自己应该并非人类,她也无需饮食休眠,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间冒出来,这样的想法。 心中莫名其妙的又涌现出了一种感觉,这也是她不能忘记的事情,金眸女子抬手扶额,仔细回想一番,脑中仍旧是空茫茫的一片。 就如同她回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一般,的确是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些许的痕迹,可仔细翻找起来,却什么都没有。 这样抓不住自己过去的感觉,不免使得她心中又多了几分心焦气躁的感觉。 可即便她现在心中,仍旧十分的急躁,可她的脑中也始终都是空无一物。 在她微微睁眼时,看见自己如今支离破碎的手臂之时,还是决定放弃思考这些,自己现在无法捕获的事物。 或许是因为她刚才调动的力量太过广阔了,而这具临时构造的躯壳太过脆弱,无法承载足以影响一个星球的磅礴力量的运转。 现在这具躯壳的损耗,要比预想之中要更大一些,崩溃的时间,也会比预计的要更快一些。 但她目前,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他还没有清除祂们所残留的力量,彻底消灭他们所遗留下来的影响。 将因为祂们的影响,而笼罩在这颗星球之上的迷障,给彻底的撕毁下来。 她不喜欢祂们,自然也想抹消祂们留存下来的一切痕迹。 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将自己的双眼闭合上,仿佛是从虚空中托起了什么。 那些浓郁到,像是金色的雾气一般的元素力,也立即向她的手中开始汇聚,那极为璀璨耀眼的光芒,在她掌心汇聚成型。 像是捧着一轮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初升旭日。 而下一刻她睁开了闭合的双眼,矍铄的金眸此时正泛着璀璨的光明,甚至于比她捧在手中的那一轮‘小太阳’,更耀眼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忽而一声轻灵的鸣叫之声,自金眸女子手中所捧着的那团,如同旭日一般的光团之中传出。 那声啼鸣,犹如被困于蛋壳之中的鸟雀,再破壳而出之时,来到这世间的第一声叫鸣。 这道声音并不算多么洪亮,却也在顷刻之间,响彻了整个星球。 而紧接着被她捧在手中的光团,就如一个真正存在了生命的卵一般,骤然从其中飞出了一只金色的飞鸟。 这只飞鸟恍若由火焰交织而成,在挥动羽翼之时,不断有金色的火焰,从它的羽尾飘落。 那星星点点金色火焰,在飘落在大地之上时,立即就将其上所覆盖的植被所点燃。 但与被一般的火焰烧灼之时不同,那些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植物,并没有在火焰的烧灼之下变得焦黑难辨,在最后化为一捧焦土。 反而是让那些,被金色火焰所附着的植物,越发的挺拔娇艳,亭亭玉立。 那只金色的飞鸟也并未远去,只是盘旋在那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周身,而从之后那接二连三从那轮小太阳之中,所飞出来的金色飞鸟,昭示着它为何不曾离去的原因。 四只金色的飞鸟环绕在金眸女子的身边飞行,而被她捧在手中的那一轮如同旭日一般的光芒,也不知在何时散去。 【璃月游记】除秽布新 而这时那四只金色的飞鸟,又一同发出了一道啼鸣,这轻灵悦耳,仿佛能洗涤心灵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寰宇。 那四只金色的飞鸟,在发出了这一声啼鸣之后,以逆时针的螺旋方向,飞上了天际。 就像是一轮从大地上升起的太阳一般。 而这一轮太阳飞到了,天穹之上之后,又重新分散成了四只金色的飞鸟,分别向着四个不同的方向飞散了出去。 从它们羽尾,所散落的星星点点的金色火焰,从天而降,点燃了整个世界。 那金色的火焰,铺天盖地的燃烧,仿佛不绝不尽。 起初人们看到那些,从天而降的金色火雨之时,还显得万分惊恐。 但再发现这些金色的火焰,并不会伤及他们的性命之时,心中又满是探究与好奇。 去观察去接触那些金色的火焰,好奇这是哪位神明,所降下的神迹。 凡人只会惊叹,眼前这景象的绮丽,而掌控了更多权柄,更接近规则的存在,却在这场火雨之中感到了更多的东西。 那是旧的规则,旧的秩序,彻底在的璀璨的火焰之中,燃烧殆尽。 那种感觉就像是来自于命运的枷锁,逼着他们不得不像记忆之中的那个自己一样,按照原有的轨迹,按部就班的走下去的束缚,彻底被解开了。 在这一刻他们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抛却自己的肉身,栖身于世界树中,最先发觉到了来自命运的束缚的大慈树王,对于自己身上的枷锁被解下来的感觉,尤为的明显。 她能感受到,那不仅能附着在物质,甚至还可以附着在无形的能量以及精神上燃烧的金色火焰之上,沾染了那位岩之神的气息。 她不由得向璃月的方向望了过去。 不久之前她也才知道,岩之国的神明失踪的消息,而现在这接二连三的动静之中,她都能感觉摩拉克斯的气息。 也就是说如今他已归来,并且找到了将他们,从枷锁之中解脱出来的方法? 而成功从一心净土,踏足现世的巴尔泽布,抬手接住了一簇,从天而降的金色火焰。 她确定无误,这簇火焰的确带着摩拉克斯的气息。 那金色的火焰,仿佛洗涤了她的心灵,让她在接触到的那一刻,心中有些激昂的情绪,又再次平复了下来。 在这颗星球之中,许多顺应原有的命运,选择了‘死去’的存在,在失去了那道无形的枷锁的束缚之后,睁开了眼睛。 归终不知道,这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女子,究竟做了些什么,但她隐隐有一种感觉,那一定是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或者是颠覆世界的重大的事情。 但比起这连天的金色火焰,归终的是更为关注,那金眸女子的情况。 不过是瞬息之间,她如今的模样,要比不久之前,要更加的破碎。 之前那犹如细网的裂纹,已经完全贯穿了她的身躯,如果之前她还是一块因为出现了裂纹,而有瑕的美玉。 那么如今看上去,就像是完全碎裂之后,所遗留下来的残渣。 她甚至都要快无法继续维持住人形,不断有细小的碎片,从她的身上掉落下来,那像是晶莹剔透瑰丽宝石的碎屑,在落地之前就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消散在了空中。 如今将她的躯体连接起来的,是那些在她体内流淌着,如同烁金般的液体。 归终透过金眸女子身上,那些宽阔的裂隙,可以看见她的体内,有一柄如玉般的长剑。 归终一眼就认出了,那柄长剑的来历,是摩拉克斯在这个世界所铸造的第一柄剑器,是作为他契约的凭证,赠与他人的礼器。 但在这礼器的主人陨落之后,这柄长剑又回归到了摩拉克斯的手中,此后便不再离身。 归终也知道,那柄剑对于摩拉克斯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璃月游记】几度隔山川 归终看的心中焦急,她知道对方如今在此的不过是一道化身,但如今这模样实在太过凄惨。 归终也不知道,眼前之人如今的情况,是否对她自己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她只知道,对方现在的情况,看上去非常的不好。 归终想要靠近,但将她困住的淡金色屏障,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道屏障虽然阻碍了她的活动范围,但对她并无其他的影响,包括束缚在她身上,那些像金色符文所构成的锁链。 也是不过是一道精致华美,但对她起不到任何束缚,像是装饰品的枷锁。 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与摩拉克斯之间,有着匪浅的联系。就仅凭这一点,她就不可能冷眼旁观,坐视不理。 更何况,归终能够感到对方,其实也是对他们心中抱有善意的。 这份善意的来源,可能是源于摩拉克斯,对于他们的在意,所以金眸女子因此爱屋及乌,对于他们也有几分重视与期待。 若非如此,她也无必要做这么多,对于他们以往的行为感到不忿,感到失望。 觉得他们不应该那么轻易的,就被迷上蒙蔽住了双眼,被困在【重生】而来的记忆之中。 不得解脱,伤己伤人。 虽然现如今,金眸女子的手段看起来稍显的有些粗暴,以雷霆的手段,将璃月的众位仙家全部都给横扫了一遍。 可归终虽不善战斗,但也经历了魔神战争,那场可以称得上是漫长的混战,归终也自然能看得出来。 对方在与他们这些仙家交手之时,是必然是留有了很大的余地,没有尽全力出手。甚至也可以说,是在克制自己的力量,以免枉造杀戮。 就现在这些倒地不起的仙家,除了因为自身的原因,精神上遭到的冲击,要更大一些。 实际上他们身上的伤势,并没有伤及根本,以他们这些仙众魔神的恢复力,最多不过修养几日,就在无什么大碍了。 除了,的确痛了些以外,也并无什么后患。 而她做这一切的缘由,不只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忿,而是急切的要在自己离去之前,将他们这些被困在记忆之中,不得解脱的家伙们。 从那迷障之中给拽出来。 虽然手段稍稍有那么点粗暴了些,但效果斐然,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行之有效。 这也是一份偏颇与维护,无论金眸女子对于他们的在意,是发自于内心,还是受到了摩拉克斯的影响。 无论如何,对方心中是抱有期待,才会在他们身上,花费这么多的心思,让他们从那些困住的自己,迷失了自我的记忆之中解脱出来。 他们亦是从中得到了益处。 如今让他们受益良多的人,明显状态不佳,或许对方并不需要他们的嘘寒问暖,但归终无法让自己不生出关切之心。 只可惜她现在那是半分都移动不了分毫,而没有被限制住活动范围的其他仙众,基本上全部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唯一看上去能够自由活动的若陀龙王,还被那金眸女子所制造出来的岩龙,纠缠住的手脚。 但是剩下的只有,被金某女子横枪一扫,直接滚出去老远的马科修斯,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情况,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而突然间归终却突然发现,自己先前尝试过试图要突破的,那淡金色的光晕所构成的屏障,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原本飘荡在着淡金色屏障之上,那像是流云团纹一般的金色符文,像是滴入水中的墨水。 在散开了那么一瞬之后,又聚拢在了一起,却变换成了另外,她要更加熟悉的模样。 那是璃月的符文,在这淡金色的屏障上,轻轻的飘荡着。 而缠绕在她身上,在归终看来,与璃月的古文十分相似的符文,所构成的锁链也骤然间散开。 那些金色的符文,如同一条条游鱼一般,向着那个有着矍铄金眸女子所在的地方游去,将她环绕在了其中。 而将归终限制在一隅之地,不得离开的那淡金色的屏障,也如同突然之间被掀开的轻纱幔帐一般,也向着金眸女子所在的地方飘去。 直到这一层似轻纱、薄雾一般的金色光影,将那名女子的身形完全笼罩在了其中。 而那些散开的金色符文,也重新化作了一条条金色的锁链,在她的身上交织而成了一张细网。 将她遍布裂隙,并且因为有接连不断的碎片落下,而出现了大量缺失的躯体,牢牢的束缚在了其中。 就像是已经破碎之后,又被再次拼凑在一起的玉石,让她不至于彻底的碎裂开来。 而金眸女子只觉得自己万分困顿,如今承载在这躯体之中的力量,已经消耗殆尽。 等到这躯体完全崩溃之时,她再次沉眠过去的时候,她投影到这具化身之中的意识,就会回到正处于那个黑暗无光,没有声音,也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地方。 回归到正在沉眠的本体之中。 虽然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就有所预料,但她仍有些许的不甘心。 她还未曾寻回自己过去的记忆。 她还没有见到,她即便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也凭借着一股执念追寻了许久的人。 哪怕是她在离开了这个世界之后,又回到了那个无穷无尽的深渊之中,她仍旧可以凭借,那柄作为指引的剑,以及她注入到这个世界的循环之中的力量,再一次的重新归来。 可她仍然觉得,心有不甘,不愿意就此离去。 可骤然之间,她感觉到了,自己遗留在这个世界的一些力量,遭到了触动,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的运转与活动起来。 可在她仔细的感受了一番之后,却发现那些力量并非是不受自己的控制,而是有一股与自己近乎相似的力量,被注入到了那些,由自己的权柄所制造出来的法阵与造物之中。 这些突如其来,并且极为磅礴的力量,将她留存下来,本就为数不多的力量,给冲淡稀释,以至于导致她对于自己力量的掌控力,在瞬间降了下来。 这突然出现的力量,在她的感觉之中,也近乎一致,那么在旁人的感知之中,与她的力量之间,必然是毫无差别,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金眸女子在意识到这件事的一瞬间,就知道了,是她寻找了许久的人出现了,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可她打起精神,凭借着仅有的力气环视了一圈之后,却没有立即见到他的身影。 但当她发现,自己不久之前,用于限制归终行动的法阵,以及造物,其中运转的能量出现了变化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所预感。 所以等到那些东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也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能够感觉到那些力量是如何运转的她,知道这些改变在最后,会起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而这些举措的根本目的,就是继续维系着她的存在。 可这样的措施,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并不能阻拦住了她的离去。 她是这样想着,可突然间,他感觉自己落到了一个坚实可靠的怀抱之中。 怀抱的主人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带入怀中。动作却极为克制,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意味,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损坏了自己所重视的珍宝。 极为熟悉又温暖的气息,将她包裹了起来,她能感觉得到。 通过那源于灵魂的紧密联系,所传递过来的复杂情绪,在她感知到这股情绪之时,口中不由的就涌现出了一股苦涩的感觉。 源琢月顷刻间,就下流泪来。 那些被她燃烧殆尽的记忆,又重新的出现在了她脑海之中,曾经她以防万一,作为备份,偷偷留存在钟离身上的信息。 在他们接触到的一瞬间,就已经被她完好无损的给取回,原原本本的回到了她的脑海之中。 为那一片空茫的荒芜,添上极为璀璨又耀眼的颜色,也填补上了,因为缺损了重要的东西,而空洞茫然不安的灵魂。 源琢月嚅动着唇,最后却也只是颤抖着,用带着泣音的声音,说了一声,极为苍白无力的:“对不起……” 【璃月游记】钟离:生一个2章不开口跟源琢月说话的气 可是钟离并没有给予她任何的回应,但却在一片沉默之中,抬起了那如同金石玉髓般的手,一语不发的轻轻的拭去了她落下来的泪珠。 而源琢月握住了那只,在自己面前停留的手中,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然后开始低声抽泣。 再配上她如今的模样,那是既凄惨又可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 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正在寻求安慰。 可是钟离依旧沉默不语,也没有如以往,在她撒娇之时,会与她进行什么亲昵的互动。 沉默的让能够感知到她的心绪的源琢月,也稍微有点害怕,让她的心中也生出了些许的惶恐不安。 可源琢月也能感受的到,背后靠着的胸膛传来像是呼吸的起伏,她恍惚也能感受到其中那沉稳有力的心跳。 钟离从来到她身边起,就是以这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将她护在了怀中。 也任由源琢月,拽着自己的手,胡乱的在自己的脸上蹭来蹭去,甚至于能够容忍,她试图将自己的眼泪鼻涕,往他身上糊的行动。 钟离是一如既往的纵容态度。 可是……为什么不和她说说话,为什么不摸摸她? 源琢月对此感到了委屈。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转过身去,扑在钟离的怀中,抱着他撒娇蹭蹭。 可是钟离却抬起那只,没有被她给握住的那只手,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制止了她转身的动作。 源琢月一时之间,也被钟离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 但她很快就得到了,来自于钟离的行动,所给予的答复。 源琢月看到那只原本搭在自己肩上,如金石玉髓一般的手,移动到了她的身前。 贴在了她心口的位置,然后烟煴的金辉,在两人所接触的地方升起。 不过片刻之后,源琢月就看见了,维系她能够在此世现身的媒介。 是钟离在这个世界,在过去的时候,所铸造出来,名为蚀玉的剑器。 此时已经被钟离握在了他的手中,而在整个将剑从她的体内取出来的过程之中,源琢月并未有感到任何不适的感觉。 而正当源琢月在疑惑,钟离为何要将,这并维系她存在的剑器,从她如今的躯壳之中取出来的时候。 就见钟离有了动作,他用手中握着的那柄如玉的长剑,那极为锋锐的兵刃,在被源琢月握着的那只手的手腕处划过。 如同熔金般的血液,从那剔肤见骨般的伤口之中,喷涌而出。 源琢月只觉得脑子嗡得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瞬间炸开,这是她与钟离相处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钟离受伤。 以至于让她慌乱到,忘记她如今已经并非人类,想要将钟离的伤势,恢复如初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按住他手腕上的伤口,想要为他止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 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令源琢月直接蒙在了当场,都不等她将心中的想法付诸行动,钟离却又有了新的动作。 他以自己的怀抱限制住了源琢月的活动,并且将现在还在不断涌出金色血液,手腕处的伤口,贴上了源琢月的唇瓣。 在猝不及防之下,源琢月被钟离突如其来的举动,打的措手不及。 那些从钟离身体之中,涌出的鲜血,灌入了还没来得及,及时将自己的嘴闭合上的源琢月的口中。 源琢月恍惚觉得自己好似吞进去了一口岩浆,那滚烫的烧灼感,从咽喉滑入到了她的食道,最后进入到了她的胃中。 烫的发痛,让她难以接受,这仿佛是透彻心扉的揪心痛楚。 即使是她闭上了嘴,也已经被迫饮下了不少的血,那些未被她饮下的金色血液,从她的唇边涌出。 与钟离手腕处的伤口,所喷涌而出的金色血液,在她衣襟上留下了灿烂的金辉,那浸透衣物,沾染在她皮肤上的血液。 对她而言,极为滚烫,仿佛是要将她点燃一般。 在意识到钟离是在干什么之后,源琢月立即挣扎了起来,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并哭喊道:“……我、不喝……我不要喝!” 而对于源琢月的挣扎与哭喊,钟离依旧是一语不发,态度十分强硬的,掰开了源琢月紧咬的牙关,又硬生生的给她灌进去了几口血。 在这几乎是不容抗拒的挟制之下,不断挣扎的源琢月,发出了稍显痛苦的呻吟,并低声呜咽的喊道:“疼……” 似乎是源琢月,这恰到好处的示弱,得到了不错的效果。她感觉束缚在自己身上的力量,骤然松懈了那么一瞬。 也就是这一份松懈,让她有得以挣脱钟离怀抱,逃脱来至于钟离挟制的机会。 源琢月是这么想的,当然她也是这么做的,只可惜她好不容易才挣脱了束缚,还没来得及跑几步,就又被钟离给抓了回去。 她又重新被钟离禁锢在了怀中,钟离的这些举措虽然让源琢月感到极为不适,但却也有效的可怕。 较先前相比,她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具空壳的躯壳,又被一股磅礴的力量给填满。 虽然无法将这具,已经支离破碎的躯壳修复如新,却也让这具身躯不会再继续崩溃下去,延续了她在此世现身的时间。 让这具能量已经耗尽的身躯,又被注入了新的活力,那股虚弱又困顿的感觉,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让她也终于有了些力气,去对抗钟离的行动,阻止他这个在她看来十分不妥当的行为。 源琢月立即抬手,用自己的手掌,按住了钟离手腕上,那剔肤见骨犹如一道深刻的凿痕一般的伤口。 并施展法术,去治愈这不断向外涌出金色的血液的狰狞伤口,而钟离没有任何的躲避与阻拦,任由源琢月施为,却依旧是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沉默的让源琢月都觉得,有些心惊肉跳惴惴不安。 本就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心虚的源琢月,在明显的感到了,钟离钳制住自己的力道,要比之前轻了许多之后。 先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侧过了一点身子,见钟离并未如之前一般阻拦她的行动,源琢月才彻底大着胆子,转过了身去。 她抬眸瞄了一眼,入目的是钟离紧抿的唇,再往上看去就是他,面无表情凛若冰霜的脸。 这样的神情,看的源琢月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只是一眼,源琢月就看出来了,钟离现在相当的生气,而且还是不能够轻易的就被她哄好的那种气。 【璃月游记】钟离:有被气到 在过去无论是遇到了什么情况,钟离都没有给过她一次冷脸。 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于她的任何话语,都置之不理,不给予任何的回应。 源琢月也知道钟离究竟是因何而气闷,是因为她不计后果的,选择与祂们针锋相对,将自己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之中。 她现在只是庆幸,钟离目前并不知道,她与祂们最后的战场,她为祂们选定的埋骨之地,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要不然……钟离还能够更生气。 可她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这个千载难逢,能将祂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钟离在提瓦特已经停留了六千余年,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在以自己的力量,来维系一个世界的稳定。 而在祂们认定了,钟离心中一定会对于这个世界有所偏颇的情况下,又一次的为钟离附上了一层枷锁。 不想让钟离,心中过于偏向,自己的亲友,以及生活了六千余载的世界。 为那些本就因为,受到了这个世界重启多次,而遗留下来的沉余的信息的影响。 多出了一些记忆,正处于混乱之中的重生者,在施加上了一层迷障,让他们彻底无法从中走出来。 让钟离在这个世界,历经了六千余载的岁月之后,却连一个能够毫无顾忌的交心朋友都没有。 让他孤独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那么久…… 而现如今,曾经的摩拉克斯与祂们所签订的契约,早已经过了终结的时刻。而现在的钟离,他也已经完成了,他应该承担的职责。 这一切本该到此为止就结束了,钟离也应该要得到他应有的休息时刻。 可祂们依旧找到了,与曾经的摩拉克斯所签订的契约之中的漏洞,妄图继续将钟离绑架在祂们的立场之上。 说是期待钟离的成长,期待钟离能够取的祂们手中的权柄,但言行举止之间,皆是对于钟离的轻视之意,完全都遮掩不住。 那些所谓的考验,也只让源琢月看到了,来自于祂们居高临下的傲慢与施舍。 如果觉得钟离值得培养,为什么要选择继续折磨他,如果觉得钟离没有那个资格获得他们的权柄,又为何不干脆放过他? 那样的感觉,令源琢月都觉得窒息,她无法想象,钟离是如何忍受得了,来自于祂们的逼迫。 而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是要砍下,扼住他脖颈的手,也必然是要杀了那双手的主人。 源琢月也能理解钟离因何而气闷,如果他们的处境调转,钟离为了维护她的利益,而让自身受到了损伤。 她的心中也会无比煎熬,也会气结于心,会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无能,才需要自己所在意的人,为自己做出牺牲付出代价,才能换取应有的利益。 就如现在源琢月,看到了钟离为了维系她的存在,不惜以伤害自身为代价,将她留下这般。 源琢月知道,钟离是气急了,才会将这血淋淋的一幕展露在她眼前。 钟离也其实可以选择,不让源琢月看见,他是如何伤害自己的方式,将她挽留下来。 就如曾经,她尚且是肉体凡胎之时,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彻底崩溃,在她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之时。 钟离便是趁着她昏睡之时,在她的躯体已经被【污秽】所侵蚀的情况下,仍旧与她接触,抵御这那些【污秽】,缓解她的痛苦。 冒着被万物之母污染的风险,以自身的力量,来延续她的生命。 曾经作为凡人的源琢月,自然不知道,钟离究竟冒着多大风险与她接触,只知道他们紧挨在一起,肌肤相贴的时候。 她有一种自己的灵魂都被包容的感觉,让她疲惫的身心得到了舒缓,让她不再那么痛苦。 但现在的源琢月回顾曾经时,自然可以发现当时有多么的岌岌可危,已经是在生死存亡之际。 但凡稍有不慎,钟离就会被她连带着一起拖下,一同坠入深渊。 【璃月游记】当然还是选择原谅她 但钟离却从来不曾,对她提及过这些。 而现如今,钟离可以算得上,是刻意在她眼前展现出来,他是如何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将她给挽留下来。 源琢月自然看得出来,钟离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是在以如此极端的方式,在警告她。 不要盲目行事轻举妄动。 但源琢月依旧对此难以接受,如果钟离现在是斥责她的行为不妥,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 但不得不说,钟离对于源琢月,那是万分了解,十分精准的就戳中了她的死穴。 如果只是言语上的斥责,源琢月大概依旧是我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的态度。 尤其是在高序列的祂们,已经被她杀得差不多了的情况下,她以后的行径,可能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而钟离现在的警告,也的确是警告对了,因为他的行为,源琢月现在已经有所顾忌。 完全不敢像之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想到了什么,就立即要将自己的想法实践出来。 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得失,只管在最后,有没有达成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源琢月直接扑进了钟离的怀里,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了钟离的怀中,轻轻的蹭了蹭之后。 才用带着鼻音,听起来像是在啜泣的声音,说道:“是我错了……” 见钟离还是不给予她任何的反应。 源琢月又故意用着可怜兮兮,委屈吧啦的声音说道:“你不要这样子,我害怕……” 她继续用着自己,那略带泣音的声音,小声的说道:“我不希望你,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维系我的存在。” 钟离知道源琢月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但凡她的行为举止,不会涉及到第三方,对于他人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的时候。 那是难得的会委屈自己,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向来都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相对应的源琢月,自然也万分了解钟离,在与自己相处之时,比较吃自己哪一套。 可现在娇也撒了,弱也示了,连可怜都扮上了。 钟离却还依旧是,郎心似铁,半分都不为所动。 将沉默进行到底,把油盐不进心如铁石的态度,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些在以往极为有效的招式,如今那是半点的成效都没有,这也算是在源琢月的意料之中,毕竟她也能感受的到。 与以往不同,钟离这是真生气了。 自然不是她撒娇卖萌,扮可怜,就能轻易的将事情揭过去的。 源琢月将脸埋在钟离的怀中,心中暗道,果然是没那么好哄。 扒在钟离身上的源琢月,沉思片刻,决定还是换一种战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方式,与钟离讲道理。 或者是说,避重就轻的,来为自己开脱。顺便指责一下的钟离的行为的不妥之处,妄图将事件的重心,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到钟离的身上。 “我不需要你这么做。”源琢月依旧双手环着钟离的腰,将自己的脑袋瓜埋在了他的怀中,有些闷声闷气的轻声低语道:“……即便是现在这具化身消散,我的意识回归到了本体,用不了多久我也可以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所以你不需要这么做。” 也也是源琢月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在现在这样子的情况下,继续维系他的存在,需要消耗极为磅礴的能量。 而那些维持她存续的能量,其中绝大部分,并非是留存在,现在的这具躯壳之中。 而是流淌到了尚在那个地方沉眠的本体之中。 就算是不久之前,钟离才刚刚以那样极端的方式,不顾她的抗拒。为她如今空洞的躯体,填补上了磅礴的力量,让她能够继续在这个世界存在。 源琢月也能感觉的到,自己体内刚被填补上的力量,又出现了缺失。按照这个速度快速的流逝,过不了多久,她的身躯之中,又是一片荒芜。 那些正在逐渐流逝的力量,最多也不过只能,让她这具身躯在一日之内,不至于彻底的崩溃,消散于天地之间。 如果钟离钟离要继续维系她的存在,就不可能只为她补充这一次力量而已。 而源琢月害怕的,不仅是钟离以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强行将她给留在现世。 更为担忧的是,源琢月能够感到,钟离如今的状态,也并不算好。 源琢月不知在自己离开的时间之中,钟离又经历了什么,但在祂们之中的高序列,都被她一波带走的情况下。 钟离被阻挠的前路,立即就通畅了不少,源琢月也能感受的到,钟离如今已经拥有了不少新获取的权柄。 但他目前也还尚未将那些权柄,给彻底消化,只是以他之前就掌握的力量给强行压制了下去。 这对钟离而言本就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而现在,在既要压制那些还未消化的权柄,又要维系她的存在的情况下,所要消耗的能量所产生的负担,对于他而言有些过于沉重了。 源琢月并不想自己成为那个负担,也不想钟离在本就较为艰难的时刻,在为他平添一份压力。 所以她想让他放弃这样的想法。 而且她回到本体所在的地方,下次出来的时候,还可以顺便将杀死祂们之后,所掉落的权柄给带出来,交给钟离。 “……你能不能,不要以这样的方式,强行将我留下了。”源琢月在说完这些之后,微微顿了顿,觉得仅凭这些话,并不能使得钟离心中的天平倒向自己。 又委委屈屈的补了一句:“一直被困在,这样一具残破不堪的躯壳里,时间长了,我也是会感到很难受的……” 语毕,源琢月用额头抵着钟离的胸膛,揪着他的衣襟,依靠在他的身上,默默地钟离究竟会给予一个怎样的回应。 源琢月并未等待多久,就听见了一道,像是吐息之时,气流穿过唇舌的声音,在她的脑袋上方响起。 那是一道细微的叹息。 紧接着源琢月就感到了,一张散发着暖意的手掌,轻轻的落在了她的头上,轻抚她的发顶。 源琢月立即就明白了,钟离选择了退让,将此事揭过,轻轻放下。 【璃月游记】妥协退让 钟离的举动,看的源琢月心惊肉跳,对于在场的仙众,也是同样如此。 见到钟离那自伤其身的举动,那脑瓜子也是嗡嗡作响,在场之中唯一能够自由活动归终,那也是毫不犹豫的,就向着摩拉克斯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而之前那些限制住了她的活动范围的那些,但金色的屏障,在笼罩上了摩拉克斯以及此时,背身被他搂在怀中,与他极为相似的那名女子之时。 也同样阻拦住了,归终前行的脚步,她被迫停了下来。 隔着那淡金色,散发着烟煴金辉,阻拦住她前行的屏障,观察这屏障之中两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 摩拉克斯之前用兵刃,将他自己的手腕划破的举动,固然是令她心中一颤。 而之后将自己喷涌而出的金色血液,强行灌入那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的口中之时,更令她万分惊诧。 虽然泛着金色光辉的屏障,阻隔了归终的视线,让她无法将其中的情况看的真切。 但她也隐隐约约窥见了,在饮下了摩拉克斯的血液之后,那看上去已经支离破碎的金眸女子,身上出现了怎样的细微的变化。 若非归终时刻关注着,那金眸女子的状况,她或许也会忽视了,那微不足道的细小变化。 原本金眸女子,在她身上遍布的裂隙之中,纷纷扬扬如同落雪一般落下,像是珠宝玉石一般的碎屑,现在已经停止了下来。 已经变得有些虚幻透明,像是要彻底碎裂开来的身影,也没有在进一步的恶化下去。 看到了这里,归终就明白了,之前摩拉克斯做出的那些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挽留那个即将离去,现在已经可以彻底确认下来,的确是与摩拉克斯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金眸女子。 而归终也看见了,摩拉克斯那从出现起,就极为冷厉,令人生畏的神情。 她还记得上一次看到如此模样的摩拉克斯,还是在若陀龙王彻底失控的时候,那极具压迫感的锋锐气场,连归终都不敢随意的靠近。 那段时间,对于众位仙人,也是极为难熬的时光。 直到若陀龙王,在摩拉克斯的帮助下,恢复了理智之后,摩拉克斯才恢复了昔日那沉稳和煦的模样。 而时隔多年,归终又一次看见了这样的摩拉克斯,饶是她曾经直面过这样的威势。 还是不免被这毫不掩饰,冰冷而锋锐的气势,刺的一个激灵。 归终忍不住的心生担忧。 只因为那她现在还不知姓名的金眸女子,对他们展露的态度而言,就不难判断出。 她是一位强势霸道,处于支配地位的掌控者,而摩拉克斯现在也是一副极为冷峻的姿态。 这两方就这么骤然,碰撞在了一起,归终很难不担心,他们两个一言不合,就又生了什么冲突。 可归终的这一丝担忧,并未持续多少时间,就消退的一干二净。 她先是见到,那金眸女子尖锐霸道的气势,在摩拉克斯出现之时,就迅速收敛起来。 在配上她如今的这副模样,看上去极为可怜凄惨,让她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而之后那往摩拉克斯怀中扑去的姿态,看上去就像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惹得长辈不高兴时,想要撒娇卖萌,祈求原谅的小姑娘一般。 完全就不似在不久之前,将聚集在这里的众仙给揍了一顿之时,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的冷傲姿态。 因为屏障的阻隔,归终此时与他们相隔的比较远,她并不能听见他们交谈了一些什么。 只能看见摩拉克斯,始终冷着一张脸,一语不发。 而那金眸女子,则是用着一副可怜又委屈的神情,在低声倾诉着什么。 可并未过多长时间,归终就见摩拉克斯的神情逐渐软化了下来,就如同冰雪消融一般。 虽然面上依旧无甚表情,却还是抬手抚上了,那金眸女子的发顶。 并未出现什么,归终所担忧的,类似于争锋相对的场景。 他们两方,在面对自己亲近的人时,都不约而同的卸下来了,最为冷硬的那一面,选择了妥协退让,用最软和的姿态来面对彼此。 看着这样的结尾,归终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嘴角上扬,勾勒出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忽而归终又感觉到了,阻拦在自己面前的那道淡金色的屏障,其上所萦绕的能量出现了一丝丝的波动。 而这细微的波动在消失了之后,归终也觉察到了,眼前淡金色的屏障,已经不再是她前行的阻碍。 归终驻足不前,略做思索之后,才向着摩拉克斯所在的方向走去。 而与那岩龙缠斗许久的若陀龙王,也终于从那极为憋屈的战斗之中脱身,见到了这边的状况,也立即向着摩拉克斯的所在赶了过去。 若陀龙王之前也远远瞥见了这边的情况,此时走近,见到摩拉克斯手腕处的伤口早已愈合。 只是手臂与衣袍之上,还残留了一些金色的痕迹,而那金眸女子的衣襟胸前,则有着大片璀璨而耀眼的金色。 看的若陀龙王觉得,那些色泽,稍微有些刺眼了。 而之前那个金眸女子,就像是一只被护在翅膀下的小鸡仔,探头探脑的向他看了过来。 被摩拉克斯护在臂膀之中的金眸,那流露出来的神态,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安静乖巧,十分懂事的邻家小孩。 完全就不复之前那仿佛睥睨天下的狂傲不羁的姿态。 看的刚刚赶过来的若陀龙王,觉得有些怀疑龙生。 好家伙?这家伙竟然还有两副面孔?! 但紧接着,若陀龙王就感觉自己发现了,更加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了。 他瞅了瞅摩拉克斯,在瞅了瞅被摩拉克斯护在怀里的那个女人,看着两人差出好大一截的身高。 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若陀龙王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和摩拉克斯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女性,竟然会这么矮! 或许是因为之前,这金眸女子的气势太过强盛,才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只是这个女子,气息和摩拉克斯一致,相貌也是如出一辙,就算是性别有所差距。 那也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点大啊。 而源琢月才察觉到若陀龙王的视线之后,是以之前把他们揍了一遍时的姿态,截然相反的一个态度。 一脸茫然无辜的往摩拉克斯怀里一缩。 明明是最为常见的小姑娘,那种乖巧可人的形象,但莫名的就让若陀龙王看了觉得有些牙痒痒。 但如今重点不在这里,失踪多日的摩拉克斯,终于归来,若陀龙王悬着已久的心,也终于落下,安定了下来。 他既担心,摩拉克斯的迟迟未归,是因为遭受了什么不可抗的危险。 又担心摩拉克斯是不是,已经厌倦了如今的生活,选择了一走了之。远离了他们这些,让他心中多生烦忧的家伙们。 摩拉克斯会选择离去,在若陀龙王看来,也并非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甚至若陀龙王觉得摩拉克斯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也是理所应当。 可若摩拉克斯真的选择离他们而去,那么至少在离开之前……也会留下一场道别吧。 若陀龙王心中一直抱有这样的期待,而现在摩拉克斯也真的回到了这片土地之上,这让若陀龙王不由的心生喜悦,这样的心情甚至可以让他忽视掉其他的一切。 【璃月游记】(`Δ′)ゞ 包括现在这个和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金眸女子,那些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但若陀龙王直觉有些不对劲的小动作。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对摩拉克斯说,若陀龙王相信现在的归终,以及那些刚被揍了一顿的众仙也是。 可他不过是刚刚想开口,摩拉克斯就在他之前,打断了他几欲出口的话语。 摩拉克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平和:“她如今的情况不佳,有什么事待她稳定了下来,我们再来谈论其他。” 或许是觉得自己回答的太过决绝,摩拉克斯又补充道:“不会耗费太久的时间,之后你们心中究竟有何疑惑,我也会一一解答。” 摩拉克斯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若陀龙王也不好再去纠缠与阻拦,也只能点头应道:“好,我听你的,摩拉克斯。” 归终也微微颔首:“……那我便去安顿众仙,待她情况好转之后,我们在寻一处地方,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 钟离闻言颔首应下:“可。” 既然已经商议出了一个结果,钟离也并未在去过多的言语,他也相信以若陀龙王与哈艮图斯的能力,足以应付这并不算太过危急的善后工作。 便小心翼翼的带着,支离破碎的源琢月,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 而归终与若陀龙王,在看到摩拉克斯带着那金眸女子,从他们眼前消失之后。 看着这山崩地裂,以及倒了一地,到现在还没有爬起来的众仙,所构成的狼藉场面。 一时之间也有些头疼。 归终的洞府周围,也有不少的仙家居所,现在好了连绵的山峦直接被摧毁。 其中不少仙家,居住了千百年的老窝,也直接跟着一起塌了。 这些躺在地上,嗷嗷痛哭,时不时还嚎一声“帝君!”的众仙。 无论是归终还是若陀,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较好,较为宽阔的地方,来安置他们。 而很快归终与若陀龙王,就发现自己愁早了,因为那四只金色的飞鸟,不知何时从天而降,落在了他们的眼前。 金色的飞鸟们,相互之间,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句,声音清脆悦耳,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吵闹。 它们似乎是在商议了什么,而后又扇动着自己的羽翼,在空中轻舞的起来。 在空中首尾相连画着圆,以逆时针的方向在飞舞着,骤然间那四只金色的飞鸟,溃散成了金色的粒子,隐没在了天地之间。 紧接着周围的景物出现了变化,整个天地之间的朦胧金辉,也在此刻彻底隐去。 而周围崩塌倾倒的山峦,也随着那层金辉的消退,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 无论是那林立的石峰,还是其上苍劲有力的青翠植被,都与原来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差别。 归终一时之间也有些震撼。 相比于破坏,修复以及创造而言,无论对于人,还是仙,还是魔神,都难以轻易办到。 眼前的景象,让归终也无法确定,这些是在毁灭之后又恢复如初,还是提前就布置一下法阵,让之前所造成的破坏,没有映射到现实之中。 而身为岩龙,与地脉以及大地,都有着极深的联系的若陀龙王,自然能够分辨的出来。 这些山峦的确被摧毁过,而这些信息也被记录到了地脉之中,现在只不过是瞬息之间,这些本就消亡的山脉,却又恢复如初。 若陀龙王心中的震撼,不比归终要少。 因为在他的感知之中,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致,与之前并无一丝一毫的区别。 与其说这个在被摧毁的废墟之中,重新堆砌出来的复制品,更像是时间倒流,让已经被摧毁的景物,又回到了一切发生之前。 而另一边, 窝在钟离怀里的源琢月,则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属于钟离的洞府。 最后她在心中做出评价,没有她在罗浮的皇只殿中的洞天好看,但也还是很不错的。 钟离将她放了下来,源琢月也就乖乖巧巧的坐着不动,而她的乖巧持续到了,钟离以金色的液体,在她的周围绘制一些符文时,就戛然而止。 她当然认得出来,金色的液体是什么东西,那是钟离的血液。 而且还是提前准备好的。 源琢月立即就蹦了起来,一把按住了钟离的手臂:“你不是答应我了,不会强行将我留下来的吗?” 【璃月游记】来都来了 钟离看着炸毛的源琢月,抬手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将源琢月那遍布裂隙,被金色的符文锁链所环绕着的手,轻轻的握拢在自己的手中。 却突然说了一句:“你不需要我,以这样的方式,挽留你。” “可我需要你……”他叹道:“我归来后,就无法寻得你的下落,也感知不到你的气息……我追寻了你残留下来的踪迹,找了许久,却也不曾寻到你的下落。” “只是一转眼,你又不见了……我以为,我又将你弄丢了。”而钟离见到了,源琢月听见这些话之后,神色有异,心中起了些许的动摇之时,却又突然改换了话题。 “我并非是想要,改变你的意愿,将你强留在我的身边。”钟离像是在解释自己的作为,以沉稳和煦的声音,安抚着源琢月的情绪:“……只是你如今这具躯体之中,所蕴含的力量,还能支持你行动几日的时间。而这些血液,也是我之前铸造一些东西,所使用的炼金媒介。是曾经在使用过后遗留下来的残余,而非是因你而来的东西。” 源琢月半信半疑,迟疑的问道:“……真的吗?” 钟离颔首:“自然是,千真万确。”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所生活的璃月,究竟是何模样吗?”而后他又露出了一抹笑意,声音依旧平和温缓,却又带着一股蛊惑的意味:“而如今你正身处于此,尚且还能够停留不短的时间,为何不趁此机会,好好的看一看呢?” 而这句‘来都来了’,直接就戳中了源琢月的心,让她有些难以抵抗,心中不免有些意动。 她的确是想要了解钟离的过去,想仔细的看一看,他所生活了几千年的世界。 想看一看,他一手缔造,并延续至今的国度,究竟是什么模样。 但心动归心动,源琢月心中的顾虑,仍旧未消减半分,她依旧抱有怀疑的态度:“……那你绝不要趁机,搞一些小动作,把我留下来。” “我就这般不值得你信任么?”钟离微微垂首,将源琢月的手,向自己贴了过来。 面上的神情倒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变化,可让人看着,就透着一股莫名的委屈:“我只是想用这些遗留下来的东西,让你的情况更加稳定一些,也能稍稍的多停留一些时日。”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还学分有理有据的道:“如若不然,你只是浮光掠影的走过了一遍,囫囵吞枣的看过。又怎能体会到,与你之前所看顾的那些相似的景象,又有何区别。” 源琢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当然值得我的信任,你也从未辜负过我的信任。” 钟离闻言微愣,面上依旧是带着那和煦的暖意,再在开口时,也多了一分郑重:“于我而言,你亦是如此。” 而源琢月闻言,也不由的扬起了一抹笑容。 到目前为止,双方暂且已经谈拢,算是达成了一个初步的协议。 在钟离用这些早就已经留存在世的‘材料’,为源琢月稍稍修缮一下,她如今之离破碎千疮百孔的残破躯体之后。 在她体内的力量消耗之前,以这她能以此存在于世间,这略显短暂的时间之内,于钟离在这个世界之中,携手同游。 而在能够维系她存在的力量,消耗殆尽之后,钟离也会遵守承诺,不去阻拦她的离开。 同样离去的源琢月,在回归了本体之后,也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如约的出现在钟离的眼前。 不会让他等待太久。 而到目前为止,双方暂且没有对于这样的流程,出现分歧与异议。 而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源琢月稍稍修缮一下,这具支离破碎的躯壳。 让这具身体不至于成为源琢月的拖累,让她在活动之时,能够更舒适一些。 而源琢月此时,也没有继续阻拦,钟离在她的周身,以他自述是曾经保留下来的血液,绘制符文以及法阵。 在这个过程之中,她以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紧紧盯着钟离的一举一动。 直到那些阵法全部都被绘制完毕,源琢月也没有发现,其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是真的一点也没在其中,夹带任何私货。 源琢月才彻彻底底的将心放了下来。 其实就算是钟离往这些阵法之中,掺杂了一些东西,就是为了将她强行留下来。 源琢月其实也并不会因此生气,她态度可以算得上强硬而决绝的不允许,钟离以自身的力量,继续维系她的存在。 她担心这样做,与目前钟离这有些糟糕的状态,有些难以承受这陡然加重的负担。 她担心他因此有了损伤,也不想他因为她,损害了自身的利益。 特别还是在这种,她本身也可以算是并无大碍,只是从那个地方出来有些麻烦的情况下。 可要是钟离真的那么做了,趁此机会强硬的将她扣留了下来,那以源琢月现在的情况,也别无他法,也只能是哭给他看了。 看看他会不会因此,迟疑动摇,改变自己的想法。 而钟离向来也不会让源琢月感到为难,而且他也已经许下了诺言,就自然不会再去违背。 所以现如今,也不太可能,出现那样的场面。 但架不住,源琢月以己度人,就稍稍生出了那么一丁点的防备之心。 而现在源琢月陷入了沉思之中。 既然钟离已经言出必行,兑现了自己的承诺,那么之后她回归本体之后,也要想办法快点从那个地方爬出来…… 不过……让本体直接出来,好像有些不太现实,对于目前的她而言,稍微有些困难了。 那么她还是先捏一个化身,丢出来陪着钟离一起溜达吧。 至少要等她的伤势恢复了之后,才有尝试的机会,要是那个时候,她还没办法回来的话。 也只有等着,完全将获得的权柄,消化完毕彻底掌控的钟离,把她给捞出去了。 要是真的到了这样的地步,钟离知道了她在哪,源琢月估计钟离那时,绝对是要比现在还难哄千倍万倍。 不过也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毕竟那里也算是曾经的‘自己’挖的坑,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那里也算是,她的领地,她的神国。 她要是真的出不来,那和自己把自己锁在家里,出不了门又有什么区别。 【璃月游记】修复 源琢月内心思绪纷飞,表面上倒是一副,安静乖巧绝不搞事的姿态。 她安安分分的坐着,甚至还像一个小学生一样,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膝上。 而钟离此时也终于,将所有绘制完毕的符文与法阵,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避免出现了什么错漏之处。 直到此时,站在那还未启动的法阵中央的钟离,才对着乖巧正坐的源琢月伸出了手。 源琢月见状立即站起身来,向着钟离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直至踏入到了那些符文与法阵之中,握住了他向自己伸过来的手。 直到站在钟离的身前,才停下了自己前行的步伐。 而她在钟离面前停驻了脚步的时刻,被钟离早就已经布置好,属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的法阵,立即便被启用。 耀眼的金辉,从那些金色的符文,以及地面之上的阵法之中透出,一同将钟离与源琢月笼罩在了其中。 那金色的光芒越来越浓郁,在法阵之中像是凝结出了金色的水汽,最终将法阵全部填满,未曾留下一丝的空隙。 在那些淡金色的澄澈液体,将她包裹在其中的时候,源琢月只是感到了无比的舒适,以及安心。 她无法具体形容这样的感觉,若要找到一个相对接近的比喻,那便应该是。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母体之中的婴儿,被温暖又富有营养的羊水所包裹,让她感受到了十分安定,又十分温暖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在笼罩着源琢月的时候,让她因为待在那个黑暗无光,没有丝毫声音,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的地方。 所带来的一些负面的影响,在这一刻都被冲淡了不少。 因为过于的舒适,甚至于都让源琢月,感到了一丝困顿,她不一会就犯上了一股困意,逐渐有些睁不开眼睛。 源琢月微微摇头晃脑了一阵,想让自己摆脱这困倦的感觉,而钟离却突然将她拉入了怀中。 正迷迷瞪瞪的源琢月,就一头扎进了钟离的怀里,有些茫然的晃荡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可紧接着,源琢月就赶到钟离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发顶。 而后她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似乎被钟离抱了起来,就像是她还是稚儿模样的时候那样。 脑袋被托起,轻柔的靠在钟离的肩上,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背脊。 低沉而又温和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你醒来,我便陪着你,一同在璃月,在提瓦特,在这个星球游历。” 源琢月本来想出言回应,可是她现在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她觉得她似乎是点了一下头。 但紧接着思维就凝滞了下来,坠入了一片温暖的黑暗之中,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钟离侧首,那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凝视着依偎在自己肩头,此时已经陷入了酣睡之中的源琢月。 她的神情恬静又平和,看上去如今这样的环境,令她在睡梦之中,都感到了安逸舒适。 源琢月面上那些裂隙,在像是淡金色的液体的包裹之下,开始逐渐的填补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只留下了一些浅淡的印记。 可是她躯体之上,更宽阔的裂痕,却没有那么轻易的就被修复好,即便是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那些密布的痕迹,也并没有从她的身上,彻底的消退下去。 钟离抬手,以指尖轻轻的摩挲着,这些难以修复的痕迹,微垂眼帘,遮住了那矍铄金眸之中的神色。 最终他也如自己承诺的那般,没有再去做些什么,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源琢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窝在钟离的怀中。 她当即就回抱住了钟离,并将自己搁在对方肩上的脑袋,挪到了钟离的颈间,并轻轻的蹭了蹭。 在自己的视角之中,她也能看到自己如今的情况,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就比如现在她手臂上的裂痕。 与之前那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模样,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虽然不能说是修复如新。 但如今的那些裂隙,已经被全部填平,只是仍留下了一些痕迹,残留在了她的皮肤上。 像是俯瞰之时,所看见的绵延的山川,或是蜿蜒的河流。 甚至于还让源琢月都觉得,这些痕迹透着一股艺术感,并不算太过丑陋。 虽然这修复的不算太过完美,但也比之前那副破破烂烂的模样相比,要好上太多。 而且源琢月也能明显的感觉的到,如今这具躯壳,距离彻底报废的时限,又延长了不少。 于是觉得自己又行了的源琢月,立即兴致满满,满眼期待的问道:“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游历吗?” “不急……”钟离一手托着源琢月的侧脸,以拇指指腹,在源琢月眼尾轻轻的摩挲着。 那里有如她身上一样,至今还未消退下去的痕迹:“你的情况,不过刚刚才稳定下来,再在这里待上一会儿,不要离开。” 源琢月立即就领会到了钟离的意思,揪住了他的衣襟:“你不继续陪着我吗?” 她又继续问道:“你要去哪儿?” 钟离的神情平和,语气也极为平静,风轻云淡的道:“去见若陀还有哈艮图斯他们……他们想要一个答案,而我也恰好需要一个结果。” 源琢月眉头一拧,用可以算得上是质问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不带着我?你是怕等下一言不合,我就动手揍他们吗?” 钟离摸了摸源琢月的发顶,笑着回道:“我并无此意。” 他随后便开始解释道:“……虽然你不曾与他们接触过,但因为我的缘故,不免对他们生出了一些恶感。” “即便是你也知道,这一切的源头是在祂们所留下的影响,让他们窥不破眼前的迷障,这并非是他们的错。”钟离的声音不疾不徐,温润而平和:“可你也因为我的遭遇,对他们不喜。也是因为你知道,这些被记忆所迷惑的【重生者】们,在过去也助我良多,无论处于什么原因,却都是真心实意来帮助我的……哪怕是死亡,也在所不惜。” “正因如此,你也无法憎恨他们……对于他们的态度,也是怒其不争,恨其不为。”钟离说着又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源琢月的脑袋瓜:“但是你们本就没有交集,既然你对待他们也不算喜欢,那也就不必深交。你也不会在提瓦特停留太久,当一个与他们萍水相逢的过客便是……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得缘故,勉强自己行事。” 源琢月闻言神情严肃的回道:“我并不觉得勉强。” 【璃月游记】告别 最终在话题结束之时,源琢月还是乖乖的选择听钟离的话,待在他的洞府之中,等他回来。 而钟离顺着自己留下,作为监控的金色粒子,到达了一众仙人的聚居地点,哈艮图斯的洞府之中。 而钟离一如既往的受到了众仙的簇拥,但与以往不同,他还得到了一众的愧疚与歉意。 而在听到了这声声致歉之后,他心中却也未有太多的触动。 或许是他经历了太多的岁月,他所拥有的情感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磨损消磨殆尽。 如今平静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钟离其实也不觉得,在场的仙人,需要向自己道歉。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在与他相遇之前,就因为这个世界多次重启而遗留下来的沉余信息,成为了所谓的【重生者】。 他们本就是追寻自己记忆之中的那烈阳而来,犹如奋不顾身的飞蛾一般,连绵不绝前赴后继的朝他扑来。 是凭借着自己的信念,也想让现如今所生活的地方,会如记忆之中的那样,繁荣昌盛,安定平和。 若非是他们的帮助,在【重生者】环伺的的情况下,璃月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就建立,并且稳定的延续几千年。 他们不求回报的付出,只是在话语之间,提及了记忆之中的那些遗憾。 所以作为回报,摩拉克斯满足了他们心中的期许,也能算是他在获利之后,理应给予他人的利益。 他们是摩拉克斯最优秀,也是最信任的下属伙伴,却因为记忆,这个他们自己提前所设立的阻碍,不能走的太近。 而对于那些是在与他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之后,又骤然受到了那些沉余信息影响,自认为自己是【重生者】的亲友后辈。 如今能够脱离祂们留下的影响,也感到了些许欣慰。 钟离并不怪他们无法坚守住自己的本心,因为在最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无法抵御祂的影响。 直到他从这个世界走出去,祂所遗留在他身上的那些影响,才逐渐消退。 他自己都无法免俗,又怎么能再去苛责他人。 而那些真真正正让他心怀芥蒂的【重生者】们,也早已被他亲手埋葬在了过去。 他只是觉得,这样的环境,让他感到有些压抑。 太多的期许与期待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在还未成长起来的时刻,尚在学习的阶段。 就因为【重生者】的出现,被不断逼迫着前行,无论是恶意的杀意,还是善意的期许,如恒河数沙日积月累的压在了他的身上,也是一个让他无法推脱的重担。 时间长久了之后,连他都感到有些身心俱疲,可是他并未到了能够休息的时候。 而现如今,一切都到了终结的时候,无论是璃月这个如今已经成为了人治的国度,还是被重塑之后,已经彻底摆脱了束缚的世界。 都已经不需要,他继续维系,他也终于到了卸下这些职责的时刻。 若陀龙王有所察觉,于是便询问道:“摩拉克斯……你此次离开提瓦特,是为了她吗?” 无需多言,钟离也能明白,那个‘她’究竟指的是谁,钟离沉吟片刻,还是微微颔首:“大抵如此。” 但却也没有透露,其他的有用信息,这样规避的态度,若陀龙王也立即明白了。 摩拉克斯并不打算,让他们与她有过多的交集,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但既然摩拉克斯不说,他也不会追根究底的去询问。 而归终将眼前的一切收入眼中之后,忽然出言询问道:“……你,要离开吗?摩拉克斯?” 钟离微微颔首:“是,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会与她在提瓦特游历一番。” 马科修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凑过来,插了一句:“去游玩?需要我准备一些可口的食物吗?我会准备你爱吃的东西,那么她呢?有什么偏好,与忌口的东西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刚才预感到了离别,而升起的悲意,霎时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那就多谢你的好意了。”钟离却笑着回道:“她与我的喜恶大致相同。” 但若陀龙王又将话题给扯了回来,他微微拧眉,紧盯着摩拉克斯,却没有说出阻拦的话。 最终只是憋出了一句:“……你,还会回来吗?” 钟离的眉眼弯起了一抹弧度,笑着反问道:“我为何不会回来?” 待在座的几位,刚刚松了一口气,才悠悠补上了一句:“只是前路未知,我也不知,这一场旅途要耗费多长的时间。” 钟离有些郑重的说道:“若你想早日见到我,不如早些追上我的脚步,去世界之外看一看,能否找寻到我的踪迹。” “琅嬛洞天之中,有可以让提瓦特跨越星海的火种。”那是摩拉克斯,在过去的几千年里,通过【真理】与【谬误】,所整理与编撰的,最适宜提瓦特发展的实用性知识。 “这也算是一个告诫。”钟离和煦的眉眼,稍稍带上了几分严肃:“从外部打破的是食物,破壳而出的才是生命。我希望,你们要早日拥有,能走出去的力量才好。” 【璃月游记】山水有相逢,来日皆可期。 若陀龙王闻言,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你是预见了什么吗?” “若陀,你们不必太过紧张。我说这些,也不过是想让你们谨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钟离温声说道:“这也只是某一种可能而已……若这种可能,在未来真的出现,你们只需呼唤我的名字即可,无论身处何地,我都能听见。” 可若陀龙王在听见这些话之后,却摇了摇头:“如今你也提前预告了这样的可能,也明确的告知了我们,琅嬛洞天之中,有我们在未来发展所需的知识……” 他略显沉郁的叹了一口气:“若这样我们在未来,还落入了那样可能的井底之中,仍需要你的庇护,岂非是证明了我们太过无能无用。” 归终也颔首应和道:“孩童终有长大成人的一日,巢穴之中的雏鸟,也终要经历风雨,独自飞行……我们不可能总是依靠你的庇护,来渡过难关。” “我们总要离开你的羽翼之下,离开你的庇护,独自前行。”说到此处,归终却突然笑出声来,语调也变得轻快起来:“她说的不错,你对我我们太过娇惯……摩拉克斯,试着真正的放手,看一看吧,璃月未来是否会成长到你满意的地步。” “而且……我与若陀,也曾去过琅嬛洞天,看过其中所存储的知识,所以我能明白,你对璃月有着怎样的期许。”而话到最后归终做出了承诺:“我会去推行那些知识的流通与传播,让我等在未来,不会拘泥于一隅,而是向着星汉去探索进发。” 钟离闻言微怔,而后笑道:“如此,便劳烦你费心了。” 若陀龙王也能看的出来,摩拉克斯的去意已决,而且凭借着琅嬛洞天之中的所留下的东西。 摩拉克斯也可以说,已经为他们铺好了百年之后,甚至千年之后的后路。 他的准备极为周全,如今看来却像是,摩拉克斯从一开始,就有要离开的打算。 若陀龙王盯着自家的老友看了许久,本来有千言万语,却根本没有任何的理由或是立场,说出任何挽留与阻拦的话语。 摩拉克斯……是到了一个应该歇息的时刻了…… 他们的确不应该,在以摩拉克斯对于他们的重视,利用他对于他们的情意,强行将他挽留下来。 不顾他的感受,将他绑架在自己的身边。 最终若陀龙王也只是有些颓然气馁,并且真挚的祝愿道:“摩拉克斯,我们不会辜负你的期许……也愿你在未来的旅途之中,与你相伴的是无尽的喜悦与奇迹,烦扰忧虑皆离你远去,你所期待的热爱的事物,永远会为你而驻足。” 若陀龙王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又沉默了片刻,也只是吐出了一声,带着满怀期许的:“……再见。” 而钟离在若陀龙王期待的目光之中,笑着开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平和:“山水有相逢,来日皆可期。你我本就长生久视,若无意外可称得上是与天地同寿,我们还有许多的时间,终会有相逢之时。” 他对自己的老友回道:“再见。” 若陀龙王闻言,面上涌现出了压制不住的喜悦神色,这一声‘再见’并非只是告别,同样也是,自己的好友对他们所许下的再会的诺言。 得到了来自于摩拉克斯的承诺的若陀龙王,哪怕是在摩拉克斯从自己眼前消失之后,还维持着这样的好心情。 而回到了自己洞府之中的钟离。 便看见了正处于法阵之中,安安分分待着,没有趁他不在的时刻,悄悄溜出来的源琢月。 她此时正处于沉睡之中,蜷缩着身体浸泡在,在阵法的作用之下,以淡金色的澄澈液体现世的能量媒介之中。 钟离也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睡姿,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在庞大的法阵,以及构成法阵基础的岩脊的衬托下,正被那些金色的符文锁链,所束缚住的源琢月,就像是一尾被困在金色海洋之中的鱼。 钟离在设下这些法阵的时候,往其中添加了隔绝气息的功效,所以身处其中的源琢月,在他到来之后,仍旧处于沉睡之中。 若是在以往,在源琢月哪怕是隔着法阵,也定然能够察觉到,他的到来。 可如今的她,太过虚弱,就算是要与他对话,也像是强撑着的强弓末弩。 实在是没有心力,再去感应周围的情况如何。 钟离也知道,如今她的情况算不上好,她如今的感受,应该是极为难受与不适的。 若非钟离别无他法,他也不会让处于这样糟糕透了的状态的源琢月,强行留在他的身边。 在最初的时候,钟离还不曾意识到,困住了源琢月的地方,究竟有多么不简单。 可钟离从之后与源琢月对话,也可见一斑,得出了她难以脱身的结论。 可仅仅只是如此,钟离也不会,在明知源琢月不适的情况下,还将她困在这具让她感到难受的化身之中。 源琢月向他承诺,在她回归本体之后,会早日出现在他的眼前。 却说的极为含糊其辞,根本没有说明,会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完好无损的她,还是只是她的又一个化身。 如果她的处境并没有问题,只是因为与祂们交手之时,有了损伤,从而不得脱困而出。 那么源琢月在见到他的时候,必然是会向他求助,让他早点带她回来。 因为源琢月明白,他若是看见了遍体鳞伤的她,或许会心痛,会懊恼不已。但这些远比他不知她身处何处,下落不明,要多一份心安。 因为这样,他至少知道,她的现况如何。 而非是现在这样,一切都处于未知的状态。 而源琢月这样做的原因,只能是因为,她身处的地方,在她看来极为危险。 甚至于危险到,他完全不能涉足,若非如此源琢月也不会连个大致的地点,都不曾向他透露半分。 只是向他承诺,自己会在如今的化身崩溃,回到如今他不知下落的本体之后,会再回到他的眼前。 源琢月不愿意他涉险,所以什么都不向他透露,并且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的中心,想要隐瞒过去。 钟离在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就知道他光是生气,那是完全没有什么用处。 源琢月与他人不同,那是完全就不惧怕,正处于温怒之中,看上去满是凶戾之气的他。 她甚至还十分善于平息他的糟糕情绪。 钟离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也只好先顺着源琢月的话来,同样钟离也一直在混淆他的意图。 让本就心虚,慌忙掩盖真相的源琢月,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以为他,只是想不计代价的,将只是以一具化身现世的她给留下来。 钟离的目的的确是想让,源琢月如今这具躯壳,存续的时间更长一些。 但明知源琢月感到不适,还强行以自己的力量,却还固执的将她留下来的目的。 是为了借由这具,已经破败不堪,又被他勉强修补起来的化身,探寻到她如今的下落。 而源琢月在精神不济的情况下,也被他表露出来的表象,给成功带偏了。 她关注的重点,一开始就偏离了轨迹,太过在意他,会不会耗费那些不必要的心力,加重自身的负担,也要将她即将溃散的化身,给继续维系下去。 那就自然不会察觉到,他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在符文与法阵之中,夹带的另外的私货。 一些可以追寻她的踪迹与下落的东西,没有什么是,比她以自身的权柄,所捏造出来的化身,更适合追寻她下落的媒介了。 【璃月游记】未来旅途仍在继续…… 只可惜他所投入的这部分力量,恍若石沉大海,没有留下任何的踪迹。 哪怕是如此,他也是一如既往的无法追寻到,源琢月如今的所在。 但钟离并不算太过心急,如今他已经成功的见到了源琢月,已经比之前那段时间,像一只乱撞的无头苍蝇一样的状态,要更近了一步。 在见到源琢月时,萦绕在他心中的惶恐与不安,就已经散去了不少。 他见到她了,并且已经抓住她了,那么在未来他也可以,将她带回他的身边。 就算是在这具化身消散之前,他无法以此获取到源琢月确切的位置,但她也向他承诺过,会再次的来到他的身边。 既然如此,会有新的化身出现在他眼前,那么他就有机会从中寻找到她的下落,直至将她找到为止。 自此钟离也已经调整好了,自己有些糟糕的情绪,抬起了自己并未刻意隐藏,有着如同金石玉髓般色泽的手。 轻轻的覆上了,将源琢月困在其中的法阵,所亮起的泛着金辉的屏障。 在他掌心贴近屏障的那一刻,这道升起的结界被触动之时。 法阵之中,原本闭目蜷缩成一团的身影,猛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就出了那一双如同落日熔金一般的金色眼瞳。 那双眼睛之中一片清明,实在不像是一个久睡许久,才刚刚被惊醒的人。 而那双金色的眼睛,很快便锁定住了,矗立在法阵之外的钟离。一双金眸之中,也迅速的染上了一层暖意。 被淡金色的澄澈液体,所包裹起来的源琢月,立即就像是一尾游鱼一般,向着钟离所在的方向游来。 就像是曾经,在复生之时,恍若不染尘埃的明镜一般的新生神明。 在看见钟离之时,就倒映出了他的模样,染上属于他的颜色,便毫不犹豫的向他奔来。 而现在也是如此。 仿佛只要他存在,那只属于他的明月,就依旧会照映在他的身上。 游荡到了钟离身前的源琢月,也学着钟离的模样,抬起来自己那只曾遍布裂隙,如今被修复之后,仍旧能看得清楚些许痕迹的手,与他隔着结界掌心相贴。 特别是被浸泡在,高浓度的能量之中,她身上因为那些裂隙被修复好,而留下的痕迹,正泛出淡金色的辉光。 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像是金墨所绘制出来,像是蜿蜒起伏的山脉与河流一般的印记。 而后钟离握住了她的手,将源琢月从法阵之中拖了出来,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源琢月正要撒娇卖乖,就听见钟离那略显低沉的声音,在自己的脑袋顶上响起。 他在轻声呼唤她的名字:“琢月。” 源琢月也立即应道:“我在呀。” 但钟离却没有其他的动作,依旧是将源琢月环在自己的怀中,甚至于源琢月恍惚都感觉,钟离是将自己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源琢月也不挣扎,反而回抱住了钟离的腰,将自己的脑袋往他怀里一埋,感受着他所散发的温暖温度,聆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在源琢月的感知之中,钟离的情绪稳定且正常,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又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但源琢月就一动不动的让他抱着。 又没有什么问题,他喜欢就让他抱着呗,这完全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后源琢月又忽然感到,钟离胸廓的起伏,要比之前更大了一些。也听见了,那像是吐息的气流声,落在了她的发顶。 果不其然,之后就响起了,钟离那低沉而又平缓的嗓音:“在旅者,获得那些沉余信息之后,与我交流之时,曾问我为何要退下岩神之位。” 源琢月没有插话,只是倚在钟离的怀中,认真的聆听着他的倾诉:“……但我反问他,在他的记忆之中,我是如何对他说的?” “而旅者为我转述,他记忆之中的摩拉克斯,是觉得那时已经完成了引导璃月的职责,在他放手之后,璃月人也可以自己引导自己继续走下去。所以在那之后,便化身凡人,从缔造者转化为了见证者,见证璃月的兴衰。”钟离的声音不疾不徐,极为平和,只是缓缓的叙述道:“但我知道,我不同。我只不过是顺应了历史的轨迹,在相应的时间表现出了相同的选择……而我的职责远没有就此结束。” 而源琢月听到了这里,也终于开口说道:“现在已经结束了,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你以自身的力量去维系,你也不必做出牺牲,被长久的困在这个世界之中不得解脱。” 钟离轻笑,又像是在叹息一般:“是啊。” 他又继续低语道:“关于你我尚且是一体之时的记忆,在我脑海之中并未有一丝的痕迹。” “而在这个世界,因为他们的干预,我也并未留下太多的牵绊与联系。”钟离依旧是平静的说道:“也正因如此。在祂将归乡的资格,交于我手中的时候,即便是我知道在提瓦特生活了六千余载的我,已经无法回到过去的生活之中,也执着的想要回去看一眼的缘由。” “就是想要寻找,更多的,足以牵绊住我的存在。”说着钟离终于松开了,环住源琢月的手臂,而后托起了她的脑袋,俯身与她额头相抵:“幸而有你的存在……是你将我拉住了。” 钟离问道:“琢月,你知道吗?对我而言,你相当的重要。你是我十分依赖的那个存在。” 源琢月闻言,抬手覆上了钟离的手背,一字一句十分认真的回应道:“对于我而言,也是如此,你也是那个拉住了我的锚点。” 璃月游记。 源琢月与钟离,在提瓦特旅行,是从孤云阁开始的。 据源琢月所说,她是在那儿挨的钟离的打,所以想要故地重游一番。 对此钟离的态度是:“……” 虽然钟离也承认在过去,看见了过于羸弱,空有力量却不会运用,一点自保手段也无的源琢月。 心中实在是焦急,所以便会让源琢月,最快速的记住自己的弱点,在与人交手之时,会得避开这些弱点的方式,让她留下一些深刻的印象。 如果重来一次,又面临这样的情况,哪怕是源琢月对此心中抗拒,钟离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因为他始终觉得,就算是他也无法,时时刻刻跟在源琢月的身边,为她提供庇护。 她必然是需要有些自保的手段,来护卫自身的安全。 只是在过去的时候,因为那是在梦境之中所搭建出来的场景,而他又抹去了源琢月,在梦境之中那段记忆的详细经历。 将她所感到的痛苦与她隔绝开来。 让她只留下那些,在经历了一遍又一遍的杀戮之后,烙刻在骨髓之中的本能。 可他一开始的预估就有误,他从祂们那里得到了错误的信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以为源琢月所拥有的权柄以及能力,是弱于他的一个情况,所使用的术法能够在她的身上生效,并保持一个持久的效果。 而从后面的经历来看,源琢月本身所蕴含的力量与权利,并不弱于他,只是被封印在那具羸弱的躯壳之中,无法被她运用出来。 在最初的时候,他对源琢月施展的法术,或许还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必然是会回想起梦中的经历。 只不过曾经作为人的源琢月,与他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在那些术法失去效用之前,就已经离他而去。 而重新归来的源琢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中,都处于一种蒙昧无知,宛若新生婴儿一般的状态。 钟离也并不知道,源琢月究竟是何时想起了那些,在梦境之中的经历,可以说是被他所‘杀死’的记忆。 源琢月却从来都没有表现过出来,世间生灵,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会想方设法的逃离,让自己感到有威胁的环境。 而源琢月从来没有,表现过一丝一毫,对于他的抗拒,或者是避开他的接近。 哪怕他接触到了她的命门与死穴,她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亲近,她仿佛是笃定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行为。 说是心中笃定,其实也不太妥当,这更像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在她的认知之中就像是,血液会在身体之中的血管里流动,一样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钟离早知如此,那么训练源琢月的方式,会更加的周密一些,让她在无需那些被‘死亡’逼近的记忆,就能得到有效的成长。 此时已经登上了孤云阁的钟离,紧握着源琢月的手,低语道:“抱歉,给你留下来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而东张西望的源琢月,听到这个话猛的回过头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钟离:“什么?没有什么不愉快呀。” 她笑着对他说道:“我和你之间的回忆……一直都是开开心心的,没有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源琢月说着晃荡了一下,被钟离紧握着的手:“我要去那边玩了!你确定还要一直这样拽着我吗?” 钟离顺着她的话松开了她的手,只不过刚放手的一瞬间,源琢月就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 钟离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脸上却扬起了一抹笑意,注视着在沙滩上蹦蹦跳跳,笑的满脸灿烂的源琢月。 在沙滩上四处乱窜的源琢月,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还是祸害起了,沙滩上的虾兵蟹们。 钟离看着她,这的目前为止,还充满活力的模样,心中还是升起了些许欣慰。 她能够保持着如此的状态,也就是说明,她如今的处境,还不算是太过糟糕。 今日带她踏出洞府之时,源琢月都处于一个,较为亢奋的状态。 在去往璃月港口的路上,那是东摸摸西瞧瞧,对一切都抱有极强的好奇心的模样。 而在见到了与钟离打招呼,寒暄好久不见的人时,也会笑眯眯的打招呼,心情颇为美妙的样子。 也因为她的特性,看见她的生灵,天生的就会对她产生一些好感,再配上那灿烂的笑容,很容易就能够得到,他人对于他的喜欢。 当然这种喜欢无关风月,更像是有着自我的生灵,看见了美好的事物,愿意为此驻足的喜爱。 当有与钟离相识的人询问,他这么多日不见是去了什么地方的时候,源琢月就会跳出来插话,说钟离这段时间去找她了之类的云云。 与钟离搭话的人之中,同样也有得到了那些沉余的信息的普通人类,在经历了源琢月所降下的那一场金色的火雨之前,他们还会因为这些记忆混淆了自我,以为自己是重生而来的重生者。 但经过了那一场火雨的洗涤之后,也重新的将自己从那虚妄的记忆之中,挣脱了出来重新找回自我,能够明白自己不过是多了一段沉长的记忆而已。 虽然在看见源琢月时,心中也会升起一些疑惑,在他们得到的记忆之中,也不曾见过钟离先生身边有这样一位,与他形影不离,既相似又亲密无间的存在。 但转念一想,又直接找出了合理的解释,毕竟在他们【重生】之时,都会想方设法的去弥补心中的遗憾。 那钟离先生也应当是如此。 他们看着那个与钟离先生极为相似的女子,即便是在这样的天气,也用层层叠叠的衣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张脸来。 想必身体也应当不太好,莫不是他们记忆之中的钟离先生,未曾将自己的亲眷留下来? 源琢月到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在自己的脑海中脑补了什么东西,虽然她的确也有方法探知他人脑海中的思想,但源琢月觉得若非特殊情况,她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去时时刻刻监控别人的思想。 源琢月自己给自己裹了这么多层衣物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她身上的裂隙,在被修复好之后所留下的痕迹,一直在散发着烟煴的金辉。 这般情况实在是引人注目,看着她就像是个亮着光的小灯泡一般。 只是她如今精神不济,体内所储存的力量,也基本上是为了维系她这具身体的存续。 而钟离本来就要压制那些,他不过刚刚取的还消化的权柄,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源琢月也就干脆运用了,最简单快速有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就是给自己多加几件衣物,遮盖住自己身上那些会发光的痕迹。 到目前为止,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主要也是因为现在身处白日的原因。要是到了夜间,光线暗淡下来了之后,她还是如一盏小夜灯一样显眼。 不过夜晚的烦恼,还让夜晚的她去烦恼吧,反正他现在就是要玩的开开心心。 眼前的璃月港,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外,都与梦境之中所见到的,钟离特意为她搭建起来的场景,别无二致几乎是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区别。 而陪伴源琢月一同走过这些街道的钟离,也如同曾经在梦中一般,为她诉说着,这入目的一景一物的传承与历史。 源琢月也由此可见,璃月究竟在钟离身上,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记,也同样看得出来钟离对于璃月的重视与在意。 而在四处打量着,玩着找不同的源琢月,也终于找到了一处与梦境之中,不太一样的地方。 那是靠近港口的位置,一处石阶上的缺损,缺损的断面非常的新,一看就知道是不久之前,才刚刚留下来的痕迹。 源琢月盯着那些缺损,看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指了过去,笑着说道:“这里和梦境之中,你给我看的场景不同哦。” 钟离的视线顺着她手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看了那些痕迹的模样,沉吟片刻后道:“那道痕迹应当是,不久之前搬运货物时,所留下来的损伤。” 说着钟离牵着源琢月,到了另一处台阶之处,那里也有一道缺损的痕迹。 只不过处于这个港口之中,经历了海风的侵袭,以及来往行人的踩踏,原本有些尖锐的破损之处,已经被磨平,甚至看上去还有几分圆润光滑的感觉。 璃月游记2.0 源琢月与钟离是边走边聊,前行的速度并不算快,走到港口的时候,已经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而在这个过程中,源琢月已经不止一次的见到了,假装从他们不远处路过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这次也是一样,刚看完地上的痕迹,她一抬眼就看见了远处的一个老太太,仿佛是随意溜达的从不远处的一个路口路过。 那是一个眼神,都没有往她这边瞟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 而远处的房顶之上,一个蓝白色的鹤首,此起彼伏的探出又落下。 源琢月揪了揪钟离的衣袖,而钟离立即会意,向她靠近,并微微俯下身来。 源琢月也直接凑在钟离的耳畔,轻声说道:“我认得那是歌尘浪市真君还有留云借风真君,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还有一些凡人,应当是璃月七星派来的人。” 源琢月问道:“需要将他们甩开吗?” “不必在意,他们不会贸然靠近。”钟离看着自以为自己藏的很好的歌尘浪市真君,以及同样伪装成路人,远远跟在他们的几名凡人,又对着源琢月说道:“若你不喜欢,我们等下,就想办法从他们的视线之中脱身,如何?” 而源琢月眼咕噜一转,又有了什么主意,立即摇了摇头:“我只是问问你介不介意他们这样,要是你不介意他们的存在,那我也就不甩开他们了。” 话毕,钟离就见着,原本牵着自己的手的源琢月,改换了姿势,挽住了他的手臂,故意显摆出与他十分亲昵的姿态。 钟离也大概猜到源琢月是怎么想的了。 只觉得她的脾性,就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她无非是觉得,他过去在众位仙人那里受到了冷落,受到了委屈。 所以要故意在歌尘与留云面前,好好显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要好。 钟离其实也不在意这些,因为那些沉余信息的影响,以及最开始他知道自己,其实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前提下。 他在过去与他们的相处之中,的确是有着一些距离感,而仙人们大多对于他,也是敬重大于亲近。 所以也不曾有谁,与他有过如此亲昵的接触。 也正因如此,钟离觉得源琢月这在他看来有些幼稚可爱的举动,其实也应该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源琢月想这么做,钟离也是直接顺了她的意,也未有什么与她辩驳的意思。 他们俩来港口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租一艘船,去往孤云阁。 而在钟离的交涉之下,他们很快就租赁下来,一艘小船。 而船主人在他们启程之时,还有些不放心的特意叮嘱,孤云阁虽不在远海,但海上风浪不小,还是要小心注意一些。 钟离不会拂了他人的好意,自然是感谢对方的善意提醒,并表示自己一定会注意安全。 去往孤云阁的路上很顺利,没有一丝曲折,平平安安的就到达了,源琢月想要去的目的地。 当然顺利是理所应当的,要是一艘船,在同时载着钟离与源琢月的情况下还翻了,那被钟离镇压在孤云阁下的魔神,要是知道了,能笑掉自己的大牙。 他们之所以乘船前往孤云阁的原因 是源琢月非要体验一下乘船在海上,乘风破浪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钟离能怎么办呢? 钟离向来都是顺着她的,自然是同意了她的突发奇想,老老实实的扮演一个撑船的艄公。 但源琢月的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刚开始上船的时候,还是有些兴奋与新奇的 。 但从钟离手中接过了船桨,扒拉了几下之后,就觉得一切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钟离见她实在是无聊,就干脆直接使用法术,连人带船给一起弄到了孤云阁。 而到达了孤云阁之后,源琢月的表现与以往在其他的世界之中,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是一如既往的,玩沙子,捉螃蟹,捡贝壳,只是稍微多了一样娱乐项目,那就是找不同。 捡了一大堆贝壳的,源琢月又蹭蹭蹭的跑回到了钟离的身边,然后央求他将这些东西收好,等以后有空了,她要用这些东西穿一个风铃出来。 因为孤云阁处于海上,无论是璃月七星派遣过来的线人,还是自以为自己藏的很好的那些仙人,都不太好直接跟过来。 所以在孤云阁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太多窥探的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而等到他们从海上回归到了陆地的时候,那些如影随形的视线,又再次冒了出来。 钟离依旧不甚在意,而源琢月也是如此,两人目前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就手牵着手,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但看着这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的人群,以及眼前这些繁华的街道,明明是十分喧闹的景象,却莫名的让源琢月感到安心。 而在路过一个街道,要继续走下去的时候,却被一道活泼轻快的声音拦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不远处的万民堂中,一身干练黄衣的少女,正笑着打着招呼:“之前我还以为看错了呢,走近了才能确定是你,钟离先生要不要品鉴一下我刚出炉的新菜品?” 而从万民堂中,接二连三的冒出来了几张,年轻的面孔。看上去似乎是这位少女,正在与自己的小伙伴们聚餐。 少年少女们,也很知礼数,第一向着钟离问好。 只是目光落在了源琢月身上的时候,微微有些犯了难,他们在过去不曾见过她,而在他们得到的记忆之中,也不曾有过这个人存在的痕迹。 而最先发出了声音的,是身处于其中,穿着点缀有红梅的白裙,梳着双丫髻的胡桃,她的目光中满是好奇:“客卿,这位是你的亲戚吗?她长得和你好像呀。” 其实这几位少年少女之中,只有万民堂的香菱,以及往生堂的胡桃,与钟离较为相熟一些,其他人都不过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而已。 对于胡桃,这个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钟离还是较为爱护的,而对于她如今的问题,却只是淡笑着回了一句:“她是我的亲眷,以前并未在璃月生活过,所以我如今正带着她在璃月游览。” 其他的话,也并未多说,他并有自己,将源琢月介绍给他人的打算。是否要互通姓名,应该要看源琢月自己的选择,看她想不想来一个自我介绍。 璃月游记3.0 源琢月看着这些小朋友,最终也只是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呀。” 在场的人之中,虽然有性子大大咧咧的存在,但从钟离与源琢月的态度上,也不难看的出来。 源琢月并不想与他们产生过多的联系。 而钟离与源琢月,本想随意的寒暄几句之后,就与他们告别,然后继续去到处溜达。 却忽而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一团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给一把抱住了。 低头看去,就见到一只像小熊一样,棕黄色的生物,用两边的爪子,分别抱住了源琢月与钟离的一条腿。 见他们俩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的时候,还微微的歪起了脑袋,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发出了一声轻快的卢卢声。 看上去似乎有点高兴的模样。 钟离认了出来,这是马科修斯,特意放在香菱身边,保护她的一道化身。 而香菱见状立即惊呼一声:“哎呀,锅巴你什么时候跑过去啦!” 也立即冲上前来,弯腰尝试着,将扒在钟离与源琢月腿上的小家伙,给抱起来。 小小的锅巴似乎难以抵抗这样的力道,他在钟离与源琢月之间看了一会儿,然后还是选择松开了扒在源琢月腿上的那个爪子。 继续抱着钟离的小腿,耷拉着脑袋发出卢卢的声音,只不过与之前欢快的声音相比,现在他的脸上以及声音之中,都带着沮丧与难过的意味。 而最终他还是,被香菱成功的从钟离的腿上给扒拉下来,锅巴看着爪子怎么也触及不到钟离,那脸上有些呆萌的神情,立即换成了一张似乎是在哭泣的表情。 钟离有些无奈,却还是上前了一步,抬手在锅巴的的脑袋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而这短暂的接触,却非常的有效,锅巴那立即就是由阴转晴。 身上立即就洋溢着一股开心的情绪。 直到此时,钟离才带着源琢月离去,两人携手并肩而行。 胡桃在看着那双远去的背影,心中莫名的就有些怅然,在她得到的那些记忆之中,与现实生活差别最大的,钟离也能算得上是其中之一。 其实也不能说是差别大,钟离的性格与她得到的记忆中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相较于记忆之中的关系而言,在现实之中,他们的关系要显得疏远了许多。 如果要形容一下的话,就是和自己关系很好,对于自己极为关心爱护的长辈,一下子丢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形容词,就变成了一个单纯的长辈而已。 可是她也明白,是因为记忆之中的她孤苦无依,又一个人支撑着偌大的往生堂,所以记忆之中的那个钟离,才会对她照顾有加,扶持她成长。 也是有了这样的缘由,在她得到的记忆之中,她与钟离的关系才会那么的亲近。 而现在的她,与那些记忆之中相比较,要自由,要快活不少,也没有那样在她看来有些不太顺心的经历。 如今的现状也自然不会和记忆之中相同。 这也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胡桃倒也是看的很开,她以往就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些自称【重生】的人,对于一些不曾发生的事物,一直那么耿耿于怀。 觉得记忆里有什么样的结果,那在现实生活之中就一定要得到的什么样的结果,一直不肯放过自己。 可在她看来得到的记忆,与现实之中有了那么大的差距,也就能代表,她获得的那些记忆,不一定就是会是她未来的经历。 与其一直纠结这些,还不如多看看当下,究竟是有什么需要自己改变的地方,避开心中的那些不如意。 璃月【划掉】蒙德游记 源琢月本来也算是漫无目的的瞎溜达,但刚才路过万民堂,与几个小朋友打过照面之后。 她心中又涌现出了一个想法。 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以及人文文化,最显而易见的能够体现出来的就是在衣食住行之上。 要了解一个地区,没有什么比吃更好的切入点了。 当然,这也有源琢月嘴馋的原因。 钟离自然是一如既往的顺着源琢月的想法来,被分为了山珍与海味的璃月的两大菜系,轻策庄的竹笋,沉玉谷的仙茗。 无论是什么,都能被他说出个名堂来。 就连甜甜花之类的东西,他都能够说出,因为生长环境的不同,入口之后那些滋味的差异。 每一道地方小吃,只要源琢月问,钟离总能给她讲出一个所以然来。 因为钟离知道,源琢月的这个躯壳,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带她所去的地方,所品尝的食物。 都是璃月境内,各个地区,最具代表性的区域,以及食物。 以这样子的方式,尽可能得让源琢月,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了解到他过去生活着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而现在源琢月站在建立在高耸的石柱之上的望舒客栈的平台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看着这建筑所生长的巨树,如一柄被撑起的华盖一般,投下了斑驳的阴影。 用完餐之后,在看着这些,水草丰茂的水泽,也别有一番风味。 然后那如影随形,窥探的视线又出现了,不过这也与以往不同。 并不是又有哪位仙人,又眼巴巴的跟在他们的身后,也勉强可以说是源琢月与钟离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或许对于现在正躲在树上,正努力的隐藏自己的身形的小金鹏而言,正是如此。 本就寡言的少年仙人,在被揍了一顿 ,再次清醒过后就显得更加沉默了。 他现在不敢现身的原因,除了有若陀龙王与归终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在帝君与亲眷携游之时,务必不要轻易现身打扰以外。 就是他得自己心中有愧,无颜面对帝君,觉得自己有负于,在最初的时候,帝君对于他的期许。 源于他过去的行为所带来的愧疚,将他淹没,哪怕是就在不久之前,就已经当面向帝君请罪。 但他心中的煎熬,并未曾因此缓解,而是越演越烈。 他并不祈求帝君的谅解,将歉意宣之于口,也不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煎熬。 就像是光洁的美玉出现了裂隙,让白璧微瑕,就是在过去他们能够早早醒悟过来,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而时至今日,时间太过久远,就算是他们如今想要弥补,也已经太迟,他们也早已失去了修补裂隙的资格。 虽然依旧驻守在荻花洲,但因为多了几个兄长姐姐的照拂,其号金鹏大将的夜叉仙人,与记忆中的自己相比,远没有那么孤独。 甚至这一次他猛然清醒之后,感知到了他有些崩溃的情绪,与他处境相同的家人们,竟然还来优先安抚他的情绪。 如今魈也不知,他能够为帝君做些什么,既然帝君与人携手同游,也不愿有人打扰到他们。 那么他目前能够做到的也只有,不出现在帝君的眼前,不去打扰帝君的兴致。 所以已经与望舒客栈的大厨言笑,端上来的杏仁豆腐,对视着发呆,心不在焉的魈。 那是在感到帝君的气息到达望舒客栈的那一刻,就立即窜上了树冠,将自己的身形给掩藏了起来。 虽然他的确是躲藏起来了,但他确信,自己的行踪根本瞒不过帝君的耳目,当然也同样瞒不过,帝君身旁那位与他极为相似的女子。 源琢月自然发现了躲在树冠之上的魈,她不仅发现了魈,而且还发现了,躲在了远处的马尾丛中,探头探脑朝这边望过来的一只蓝白色大鸟。 她现在这个位置,居高临下可以说能够将马尾丛中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蓝白色的大鸟,用自己的翅膀鼓捣着一个,看着像是个老式照相机的装备,然后对着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稍稍的摆弄了一下。 然后就从中掉出来的一张纸片,一只像是机巧鸟一样的小鸟,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一口叼住了这张从空中落下的纸片。 只是扑腾了一下翅膀,顷刻之间那只机巧鸟就不见了踪影。 但源琢月好像大概猜到了那张纸片是什么,也隐隐约约能够推断出,那只技巧鸟是将东西送到了哪里。 在最初的时候,对方也只不过是默默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只敢远远的向他们投来,窥视的视线。 但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胆大了。 好好一仙人,把自己整得跟个站姐似的。 源琢月在钟离的陪伴之下,在璃月的土地上,溜达了这么久,也大概都摸清楚了这些仙人们的行动轨迹。 他们大多都只在自己常驻的区域活动,在他与钟离踏上他们的所在地的时候,就会远远的跟在她与钟离的身后,投来窥探的视线。 却也并不会出现在她与钟离面前,在离开了他们的驻地之后,也不会继续追寻下去。 而从头跟到尾的,也只有留云借风真君这一位仙人而已。 源琢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她是被忽悠过来,还是自告奋勇这么做的。 要跟着就跟着吧,至少此时,他们的脚步,不会为了他人而停歇。 源琢月突然就掉转了一个方向,遥遥眺望去了另一边,在这里远远就能看见被风雪缭绕的龙脊雪山。 源琢月问道:“那边是蒙德吗?” 钟离颔首:“是。” 于是源琢月满脸雀跃的说道:“那我们去蒙德看看吧?” 钟离已经带她,听过云堇的戏,喝过沉玉谷的仙茗,坐在三碗不过港,听他人以凡人的视角,讲述关于岩王帝君的故事。 带她丈量过璃月每一寸的土地。 但她依旧贪心,不满足于现状,想让钟离陪她,再去看一看更广阔的世界,在这具身体彻底溃散之前。 而钟离依旧是顺从的源琢月的提议。 荻花洲本就是一条与蒙德通商的要塞,来往的相对旅人众多,道路也算得上是比较宽阔。 两人在游历璃月的时候,大多情况下都是在使用人的交通方式,去丈量自己所行过的土地。 而如今他们也不例外,在钟离三言两语的交涉之下,他们就成功加入了,一个要去往蒙德的商队。 搭乘商队的顺风车,去往蒙德。 望舒客栈的所在地,距离邻国的国土,也算不得太远,他们成功的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来到了在提瓦特声名在外的晨曦酒庄。 蒙德游记1.0 来到这里的商人,是冲着这晨曦酒庄,传承了蒙德传统的酿酒工艺。 索风靡整个提瓦特大陆的美酒而来。 而璃月可以算得上是,这美酒必经的商路之一,他们往来转卖,可以从中谋取不小的利益。 而源琢月来此,也主要是为了凑个热闹,看一个新奇。 作为将他们顺路带来晨曦酒庄的报酬,钟离答应了那些商人,为他们品鉴一下,这酒庄之中即将要售出的酒,品质究竟如何。 为他们挑选几款性价比最高,最能品尝出蒙德风味的品类。 当然,晨曦之中的女仆小姐,对待上门来访,而且还是认真做生意的客人们,自然是提供了良好的服务态度。 给来访的每一位客人,都提供了,不同酒类品尝的服务。 源琢月也上去凑热闹,挑了一杯,闻起来有股十分香甜的葡萄果香的酒,尝了那么一口。 的确如女仆小姐所介绍的那般,有着一股木质的清香,混合着葡萄的果香味道,入口的味道有清香爽口,口感层次也的确极为丰富。 但以源琢月个人的口味而言,她并不喜欢酒类入口之后,会泛出的那股苦涩的滋味,再配上有些辣喉咙的口感。 她并不是针对晨曦酒庄所产出的酒,虽然她能喝会喝,也喝过不少酒。 但无论是她并不了解,据自己的同事朋友说,贵的要死的名酒,还是路边烧烤摊那种几块钱一扎的啤酒。 她在最初还会因为,酿造这些酒所用的原材料,自带的一种风味与香气所吸引。 但真正喝到口中之后,泛起了那股苦涩的味道,让一切又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她只是单纯不喜欢那股泛起的,又涩又苦的味道。 但奇怪的是,她对于同样在口中会泛起苦味的茶,却接受良好。 只要不是入口之后,苦了吧唧带着那股直冲灵魂的苦味,她都觉得自己接受良好。 也正因如此,源琢月一般在饭桌酒局,在那个酒不是非要她喝的情况下,她会选择喝果汁汽水,这个更符合她个人口味的东西。 因为对于蒙德的酒的兴趣,在浅尝过之后,就被完全浇灭了。 源琢月对着,被众人围拢在中间,正侃侃而谈,用最客观的角度,不带一丝偏颇的,来评鉴这些女仆小姐所展示出来的酒品的钟离,打了一个招呼。 就离开了大厅,出了门,倚在栏杆上,望着在夕阳下,仿佛镀着一层金辉的葡萄院。 微风吹拂而来,带着一股草木的清香。 然后一道轻快的声音,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响起:“呀?你好啊,又见面了呢!” 源琢月寻声望去,就见到一身青绿色的吟游诗人,不知何时出现了,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随即源琢月微微颔首:“你好。” 源琢月自然认出来了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谁,正是在不日之前,被她一箭给射下来的风之神。 蒙德的神明,巴巴托斯。 那他会出现在这里,那绝非是偶然路过这么简单,而是应该察觉到了她与钟离,踏上了他所治理的领土,而特意出现在她眼前的。 吟游诗人笑吟吟的,看上去甚至于透出了一股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来:“你还记得我吗?” 源琢月依旧是微微颔首,略显冷淡的回道:“记得。” “唉,前几天被你揍了那么一下,我可是躺了好几天,才缓了过来。”吟游诗人依旧是满脸笑容,语气熟络,好像他们真的就是什么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你和老爷子一点都不一样,我以前也只不过被老爷子口头上警告一番而已。你那是能动手,绝不动口解决,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直接就把我给打了一顿。” 源琢月也扬起了温和的笑容,轻声细语的说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然那天包括你在内,与我交过手的,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吟游诗人立即回应的一副,略显浮夸的惊恐表现,然后干笑道:“哈哈哈……那是要感谢你的手下留情了。” 源琢月没有再多看他一眼,直接将自己的目光移开,继续眺望远方。 而吟游诗人见状,立即收敛起的脸上那浮夸的表情,小声的嘟囔道:“你怎么比我和老爷子刚见面的时候,对我的态度还要冷淡啊!” 说着他又十分自来熟的,为源琢月讲起了过去的故事:“我那个时候刚得到了那些记忆,看见在那些记忆之中我与邻国的岩神关系那么好。我也听过那位岩之神的名号,觉得我们俩一定能合得来,所以特地去找他玩,想要和他交个朋友。” 吟游诗人说到此处,微微叹了一口气,面上流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我还特意带了,我精挑细选的好酒,结果差点就被老爷子给直接打出来了。” 听到这里,源琢月终于将远眺的目光收了回来,用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紧紧盯着说话的吟游诗人。 而吟游诗人见状立即噤声,在那双像是冷硬的金属一般的眼眸的注视下,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无他原因,对方有手那是真的动啊。 被揍了,那也很疼的咧! 不想再挨一顿打的吟游诗人,看着源琢月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戒备与警惕。 那是一见情况不对,马上就要跑路的架势。 在他的注视之下,那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只是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并非是性情暴厌之辈,脾性要远比我要好的多了。” 那金眸女子,发出来近乎质问的声音:“你一定是将什么细节,给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 而吟游诗人毫不在意的感叹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啊。” 他这才开始解释,脸上也浮现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其实我是不小心,把酒倒在了老爷子的脑袋上了……” 吟游诗人看着金眸女子,那面无表情的脸,解释要比之前急切了不少:“我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真的是喝醉了之后,才不小心把酒倒在了老爷子的头上!”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那个时候,他猛然多出了一段,好似来自于未来的记忆。 面对自己的领地,因为【重生者】的不断出现,而那乱糟糟的局势,也头疼的不行。 而在那些记忆之中,了解到了摩拉克斯,似乎并未是现在表现出来,他所认为的,杀伐果断独断专行,严厉而霸道的君主。 那种与他合不来的形象。 便试探的踏上了璃月的土地,来到了摩拉克斯的面前。 他并非是需要摩拉克斯的帮助,而是需要一个朋友,来倾听他的倾诉。 而摩拉克斯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一个不错的倾听者。 巴巴托斯与摩拉克斯那是一见如故,也可能只是巴巴托斯单方面这么认为的,但巴巴托斯也能确定,摩拉克斯对于他不算讨厌。 要不然也不会容忍他在他的耳边,喋喋不休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在巴巴托斯与摩拉克斯交流的时候,也可以说是巴巴托斯单方面输出,而摩拉克斯在沉默的倾听。 那些被带过来,作为见面礼的美酒,在最后基本上都被巴巴托斯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他是魔神,本来不应该醉的,但偏偏他喝醉了,也或许是他故意放任自己,沉溺于醉意之中。 拉着摩拉克斯,什么话都筐筐往外倒,而那装着酒的酒瓶,就是在这样过于亢奋的状态之下,落在了摩拉克斯的脑袋上,淋了摩拉克斯一头的酒。 当时摩拉克斯那不苟言笑的模样,就和现在这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女子,那面无表情的向他看过来的眼神一模一样。 总感觉在下一秒,就要挨上一顿毒打,一个激灵把他的酒都给直接吓醒了。 蒙德游记2.0 但摩拉克斯也与这名金眸女子一样,神情淡淡,根本看不出什么喜怒来。 就像是当初他看不出来,摩拉克斯那个时候究竟有没有生气,如今他也看不出来这个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究竟有没有信他的话。 那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而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你特意来到我的面前,是为了什么?” 吟游诗人闻言,只是轻笑着,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因为我对你很好奇。” 金眸女子微微歪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似在表达疑问:“嗯?” 吟游诗人抬起了手,微风在他的手中被托起:“风会带来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风告诉我,在过去没有你的痕迹。而我和老爷子也认识了这么多年,据我所知老爷子无论对谁,都没有提及过你的存在。” “旅行者说你和他一样,来自世界之外。”风之神苍翠的碧瞳,望向了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因此我对于你十分的好奇。” 而源琢月闻言,微微颔首,依旧是回了一个不咸不淡的:“嗯。” 吟游诗人有些哑然,而后又继续说道:“在尘世七执政之中,也有双生魔神的存在,但在我的感知之中。你和摩拉克斯与巴尔泽布和巴尔的情况完全不同,我能够感觉的到,她们两个之间明显的区别。” 吟游诗人看着眼前的女子,神情带上了些许的困惑:“但你与摩拉克斯,在我的感知之中,没有任何的区别。” “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只是以为,你与摩拉克斯的气息太过相似,让我有些难以分辨。”他又感叹道:“可你与摩拉克斯一同出现的时候,有了老爷子做参照。我才发现,在我的感知之中,你们的气息完全一致,就像是一个浑然天成的个体。” 源琢月听完之后,语气淡淡的回道:“说了这么多,你想知道什么?” 吟游诗人也直言回道:“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你与老爷子之间,有什么联系。” 他又补了一句:“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你的来历。” 而对于风之神的疑问与好奇,源琢月之时轻描淡写的回道:“他是维系我存在的根本,如今你所见到的我,便是因他而存续的。” 吟游诗人闻言,在微怔了之后,就点了点头,道了句:“原来如此。” 也就没有在追问下去了。 源琢月也大概能够明白,是这个模棱两可又显得有些含糊不清的回答,让这位风之神误会了她话语之中,真正的含义。 她相信这位风之神,已经知道了,她如今这具躯壳,是依靠钟离的力量,才被继续维系了下来。 所以他理解的意思,只是指这一具躯壳的境况,以为源琢月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所以用这些话来搪塞推诿。 其实不然,源琢月所言非虚,若无钟离的存在,在如今也不会有源琢月的存在了。 若非是钟离,在作为人的源琢月死去之前,以自身的权柄,以契约去挽留。 源琢月属于人的人格,根本不可能被保留下来。 是钟离以契约,维系了她的存在。 要不然,初生的神明,必然是会成为新生的万物之母,成为无情不会有一分偏私的‘规则’,成为最为纯粹的‘道’。 成为祂们心中万分期待的太素。 是钟离在源琢月尚为人的时候,与她签订的契约,将她束缚。 也正因为新生的神明,在成为万物之母之前,回应了这一份契约,才有了如今的源琢月的存在。 是钟离拽住了她。 蒙德游记3.0 或许也正因如此,祂们对于钟离的意见才会那么大,祂不同的侧面,针对钟离的原因有很多。 而这正是其中最合理的原因之一。 祂们因为轻视,而下意识忽略了钟离有关于契约的权柄,虽然这一份契约的效力,对于祂们,对于未来会诞生的万物之母而言,可以算得上是微不足道。 可偏偏就是,这随时会断裂的蜘蛛丝,发挥了出乎预料的效果。 牢牢束缚住了源琢月,将她给拽了回来。 但就是这一份或许连钟离本人,都并未寄托太多希望的契约,在最后的关头,却扰乱了,祂们早就已经规划好的进程。 让本该诞生太素,一个全新的万物之母,没有按照已经编撰好的命运。 现身于世。 而钟离所提供的那么一点,细微的因素的影响,在最后却掀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以说是将祂们早已布好的棋盘,给彻底的掀翻,让从此之后命运的轨迹出现变动,走向了他们也未知的一个结局。 在最开始的时候,祂们也并未将这样的变化与影响,太过放在心上。 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生的神明,逐渐收回了自己的力量,将自己的权柄逐渐完善。 终有一天,祂们会等来,太素的降临。 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源琢月的权柄与力量,已经被收回了不少。也已经突破了那个临界点,却依旧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 直到此时,祂们之中,才有一些侧面,意识到了,还未成长成他们期待的模样的源琢月,已经彻底的脱离了祂们的掌控。 在钟离的影响下,本该诞生的太素,新生的万物之母,并没有如期而至。 或许钟离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曾想到,他的挽留,会造成这样的连锁反应吧。 忽而熟悉的气息靠近,带着些许的酒气,源琢月没有回头,只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给包裹住了。 源琢月笑道:“你怎么来了。” 钟离温声回道:“你说出来透透气,我见你许久未归,所以也跟出来看看,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而后他的目光转向了吟游诗人:“这位是你新结识的朋友吗?” 源琢月颔首笑道:“……随意聊了几句,还算是投缘。” 而吟游诗人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遍之后,也笑吟吟的接道:“我和这位女士,那可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啊!” 随即他又做出了自我介绍:“我是温迪,是一位吟游诗人,恰巧从这里路过。我们在此相遇,也算是缘分吧!不如交个朋友?” 而钟离闻言,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他沉吟片刻之后,才道:“我曾听过你的名字,先前那些商旅所言,蒙德城内有一位颇负盛名的吟游诗人,算是一个绝不能轻易错过的景点。” “他所讲述的故事,十分受人们的欢迎。”钟离那是一派温润和煦的神色:“想必那位吟游诗人,就是阁下吧?在此能与阁下相逢,也算是一件幸事。” “哪里哪里,应该是我的幸运才是。”温迪也是一脸笑容的道:“不久之前我曾去了璃月一趟,听闻往生堂有一位客卿先生,博学多识,通晓古今,颇受人尊敬。只可惜我去的不凑巧,无缘见面。” “不过……我看尊驾,倒是有些像璃月人口中的那位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吟游诗人也如此回道:“能在蒙德的土地上,遇见来自璃月的名人,是我的幸运才是。” 源琢月倒是没有插话,默默地的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但却有另外的声音,突兀的插入到了其中,那是来自于璃月,顺路将源琢月与钟离一同载过来的商人。 商人看到了温迪的身影,看上去分外的欣喜:“啊,是温迪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商人说道:“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我上一次来蒙德,并没有听完你讲述的故事,就因为行程原因不得不离开……你说如果下次见面,会为我讲完这个故事。” “我记得你。”温迪笑着回道:“不过……直接叫我温迪就好了,先生什么的就不必了,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了先生两个字,总感觉有些奇怪。” 因为有这样的缘分,吟游诗人借就干脆用了晨曦酒庄的场地,为这位来自于璃月的商人,将他未听完的故事给续上了。 吟游诗人理所应当收获了,掌声与赞誉,并且还有作为报酬的美酒。 商人将美酒交于吟游诗人的手中的时候,还在说道:“这是在酒庄正在出售的酒类之中,钟离先生品鉴过后,评价最好的一款。” 而吟游诗人在接过了酒瓶,在端详了片刻之后,又看向了安安静静与那金眸女子待在一处的客卿先生:“既然是钟离先生评价颇高的酒,那我可要尝尝,究竟是什么滋味。” 而女仆看着此时仍在酒庄之中的客人,有些犯了难,现在天色已深,这些人必然是需要一个留宿歇脚的地方。 她们在统计了客人的数目之后,就有些犯了难。 最近来酒庄客人实在不算少,即便是她们想办法加紧周转,如今客房的数目,仍有些捉襟见肘。 先前已经到来的客人,如今还并未离去,最早走的那波人,也要等到明晨才能离开。 这就导致了客房少了,而且还少了不止一间。 来自璃月的商人对此倒是无所谓,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他们来本就比别人晚,也不可能将那些食宿都安顿好的先来者,给赶出来给他们腾位置。 几人凑在一起商议了一番,最先就票出去了一个人,他们一致同意,让源琢月这队伍中的女性,单独住在一间。 并且已经将钥匙交到了她的手中。 源琢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钥匙,而后走到了钟离的身边:“不必那么麻烦,我与他一间。” 而后又将手中的钥匙向吟游诗人抛去。 温迪准确无误的将钥匙接在了手中:“我本来还打算和老……咳,钟离先生住一间呢。” 蒙德【划掉】提瓦特游记 房间自此也算是分配完毕,源琢月刚跟着钟离,进到了他们的客房之中。 就立刻落在了一个带着微醺酒气的怀抱之中,而将源琢月捞在了怀中的钟离。又微微俯首,将自己的脑袋,搁在了源琢月的肩上,贴着她颈部的肌肤,轻轻的蹭了蹭。 源琢月被抱着正着,又被钟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得都愣了一下。 以前都是她抱着钟离蹭蹭,现在突然被钟离抱着蹭蹭,源琢月还有些不太习惯。 源琢月倒是没有丝毫的抗拒,而且还回抱住了钟离,而后问道:“怎么了?” 钟离这有些不符合,她以往印象的举动,的确是弄得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后钟离的声音,就在源琢月的耳畔响起,低沉温缓,却似乎有些不太平静。 他说:“我方才听到了。” 钟离不是巴巴托斯,他与源琢月相处了那么久,他们之间又有那么深刻的联系。 自然听得出来,源琢月先前与巴巴托斯交流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语,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含义。 而源琢月也是如此,他们之间,哪怕是不做出任何的交流,仅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大概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 特别是那源于灵魂的特殊联系,让他们可以相互感知到,一些潜藏的更深更隐秘的情绪。 他们凭借是这样的联系,不管不顾,追根究底的探究下去,他们之间甚没有任何的隐私与秘密。 但无论是钟离,还是源琢月,都因为对于对方的尊重,没有尝试过如此极端的方式,去探索,去探知。 源琢月也自然能够明白,钟离这句可以称得上是没头没尾的话,究竟所指的是什么东西。 而她对于这句话的回应,是抱着钟离的双臂紧了那么几分,而后微微侧头,与钟离搁在她肩上的脑袋,贴在了一起。 而后笑着开口说道:“我有遵照你与我之间的契约,好好的执行,兑现与你的承诺。” 钟离呼吸微滞,之后才笑着开口,那温和沉稳的声音之中,蕴含着一丝庆幸:“我现在无比的庆幸……在当初那个时候,即便是在你并不清醒的情况下,也要哄骗你,与我签订契约。” 源琢月摇了摇头:“你没有骗我,我是听到了你的声音,听见了你在说什么……我犹豫了很久,才答应下来的。” 那个时候的钟离,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当时的意识也并不算清醒,只能朦胧的听见他的声音。 但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在分发糖果的时候,到了最后一个小朋友面前,却发现糖果不够,她没有办法,将他所期待的东西,交到他的手中。 他并不吵闹,只是执拗的询问,他什么时候能够得到糖果,一遍又一遍,听上去感觉有几分的委屈。 但是她迟迟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不应允的原因,也是因为如此。 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兑现承诺,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将,那颗期待之中的糖果,交由到他的手中。 她不能擅自给予他人期待,却让那些希望落空,最后留下的也只有失望。 可是到了最后,在那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之下,她还是选择了与钟离签订那道契约。 或许是钟离那时,那样的姿态,让她也有些于心不忍,觉得心中酸涩不已。 才退了一步,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钟离也是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你总是不会拒绝我提出的任何请求。” 源琢月闻言却毫不犹豫的回道:“我可是很有原则的,不是什么源于你的请求,都会答应的。” 对于这一句话,钟离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之后,源琢月突然觉得自己的怀抱一空。 正与她贴贴的钟离,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源琢月还在猜想是不是钟离与她闹脾气的时候。 就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微微一沉。 她侧头看去,就见自己肩膀上,多了一个土棕色的毛团子。 正用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圆眼睛,盯着她看,在与她对上了视线之后,甚至还把那有着如黄翡石珀般的小脑袋,凑上前来轻轻的在她的侧脸上蹭了蹭。 源琢月当场就懵在了原地。 而棕色的毛团子的动作,仍旧还在继续,那有着一团金色小祥云似的尾巴,直接就环住了源琢月的脖颈。 那小小的肉乎乎的一团,就直接贴了上来。 源琢月心中发出了尖叫,直呼:犯规!这太犯规了! 她心中不停的默念,要克制,要克制。 但根本压制不住,自己那双蠢蠢欲动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就已经落在,化为了一个圆滚滚的幼龙模样的钟离身上。 已经开始挼了起来。 毛团子一语不发,任由源琢月各种揉搓,甚至于还微眯着眼睛,看上去像是有几分享受的模样。 源琢月也管不了钟离这样做,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无论这是,钟离知道了当初签订契约之时的真相,所给予的奖励。 还是他要以此来诱惑她,让她答应什么,她绝不会答应的请求。 但现在糖衣都已经喂到她的嘴里了,而且在炮弹还没有影的情况下,这个糖衣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源琢月脸上满是兴奋的笑脸,她以往的确是经常能看到钟离那半麟半龙的形象,在人形的状态下为了哄她高兴,也会刻意将龙角与龙尾给幻化出来。 可如今展现在她眼前的形象,源琢月前所未见,这是钟离第一次,以如今这般形象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管钟离的目的究竟如何,不得不说他这个套路,相当的奏效。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和钟离这萌化了的幼龙形象贴贴,那是什么东西都抛到九霄云外之后了。 源琢月在挼够了之后,就用自己的两只手拖起来,毛团子的两只前爪,将他高举了起来。 然后蹦蹦跳跳的,向着客房之中的那张大床扑了过去,将幼龙模样的钟离,给一把按在了床上之后。 那是毫不犹豫的就将自己的脸,往幼龙的肚皮上一埋,一边蹭蹭一边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爽了!实在是太爽了! 在饱吸了一顿龙之后,源琢月已经没有之前那般亢奋了,但仍旧保持着极为雀跃的心情。 甚至还学着以前在猫咖里面撸猫的时候,捏那些小猫咪的肉垫那样,去捏钟离的爪爪。 而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之中,钟离始终都是十分的配合,任由源琢月各种折腾。 特别是在如今,他们两方都并非人类的情况下,根本就无需如常人那般休憩。 在夜深人静他人,都逐渐入睡的情况下,源琢月在愉快的撸龙。 亲亲抱抱举高高,那是轮番上阵,从夜间一直折腾到了天明。 源琢月的想法倒也是很简单,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钟离突然间就把自己变成了这般模样,但这样的模样,不知道下一次见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源琢月当然不愿意就此错过。 而等到天明之后,在源琢月的注视之下,钟离又重新变化为了人形。 在源琢月那仿佛写满了,赶快变回去的眼神的控诉下,钟离领着她,与将他们带到蒙德地界的商队告辞。 又与晨曦酒庄的女仆小姐们,还有巴巴托斯拜别,就带着源琢月开始了下一场的旅程。 从全提瓦特路过 源琢月与钟离的第二站是稻妻。 路线依旧是源琢月自己选的,她来到稻妻之后,依旧是吃吃喝喝玩玩。 但感觉与在璃月与蒙德的时候,心中有所差距,并未有最初的新奇与兴奋,她端着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团子牛奶,正在品尝的时候。 与稻妻的神明不期而遇。 彼时源琢月端着团子牛奶,在那里吨吨吨,还时不时将另一瓶团子牛奶,给趴在她肩上的钟离,来上那么一口。 对是趴在她肩上的钟离。 在源琢月的软磨硬泡,撒娇卖萌之下,钟离也还是应允了她的请求,又变化为了小小的一只幼崽的模样。 钟离虽然曾说过,源琢月从来都会应允他的请求,但实际上钟离也是如此。 源琢月对于他的请求,与期许,其实可以说,从来都没有落空。 钟离对于她,极为的纵容宠溺,与一个十分溺爱孩子的家长,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他总能满足源琢月的一切要求。 而现在也是如此。 抱着钟离时不时的挼两下的源琢月,也忽然能够理解,为什么之前她是这样的形象的时候,钟离都抱着她不撒手。 这么萌,这么可爱,这简直就是世界的瑰宝! 她怎么舍得放手! 源琢月是抱着钟离,从街头溜达到了街尾,但也不过是走马观花浮光掠影的草草看了一遍。 因为源琢月目前的心神,全部都被自己怀里,小小的一只的钟离所吸引。 那是多一分的注意力都分不出去。 直到她路过了一家店铺,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团子牛奶,这不由得让源琢月停下了脚步,被这个有些神情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其实她以前在玩游戏的时候,就特别好奇,这个团子牛奶,究竟是什么味道。 源琢月决定先尝尝看,要是很奇怪的话,就不给钟离吃了。 捧着小瓶子的时候,源琢月轻轻嗅了嗅,闻上去感觉和普通的牛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源琢月这才放心的啄了一口,入口是带着甜味的粘稠感觉,这一口让源琢月觉得自己像是喝了一口面糊涂。 但感还要有韧劲一些,源琢月觉得有点像是雪媚娘的皮,或是是麻薯之类糯叽叽的东西,搅得稀碎和甜牛奶混合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不难喝,可以给钟离尝尝。 而就是在源琢月端着团子牛奶,喂给趴在她肩上的钟离,看看他喜不喜欢,这样略有些新奇的口感的这个时候。 雷之神巴尔泽布,以及前任雷之神巴尔,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而对于真与影,这两位魔神而言,眼前的景象也是相当的魔幻。 两位魔神都略显呆滞,最先回过神来的巴尔泽布,视线在源琢月以及窝在源琢月肩上的钟离身上来回的看了一圈之后。 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源琢月:“……摩拉克斯?” 她们来此之前,就已经感到了摩拉克斯的气息,自然也知道岩之国的神明,已经踏上了她们的领土。 只是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 源琢月没有应声,而窝在她肩上的钟离,却浑不在意的用着如今这一副模样开口了:“许久不见。” 巴尔虽然讶异,如今摩拉克斯的情况,却也只是浅笑着回应道:“许久不见,摩拉克斯。” 钟离顶着如今这副外观,以低沉平和的嗓音解释道:“我如今正陪着她,打算将提瓦特游历一遍,现今正好到达了你们的国土。” 巴尔并未追问什么,在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之后,又浅笑着说道:“那么希望你们在稻妻的这段旅途之中,能有着不错的经历,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她善解人意的说道:“不过也只有如此了,摩拉克斯我们就不打扰你的游记了。” 钟离笑着回道:“多谢你的祝愿。” 源琢月与钟离并没有停留太久,就如同在蒙德那般,只是简单的看一看。没有像璃月那般,详尽的去了解其中的人文历史,仔细的丈量他们踏过的每一寸土地。 就好似要以这样的方式,去弥补他们之间,相互错过的六千载的时光。 因为对于其他的国度的不上心,钟离与源琢月游览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又换了一个国家。 如今身处充斥着异域风情的餐厅之中,她看着眼前这些,在她的世界某个国家,也极为相似的菜肴。 她不由得发出了,发自肺腑的真挚感慨:“这是真的干净又卫生啊。” 从全提瓦特路过2.0 将这些菜肴端上来的侍者,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以为是在夸奖这里的环境,笑着接了一句:“这里当然干净卫生了。” 源琢月闻言露出来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这是来到须弥的第一顿饭,其中的菜肴都是钟离点的,据他所说都是须弥的菜肴之中,她可以接受,较为符合她的口味的那部分。 但……怎么说呢? 甜品齁甜,菜肴的辛香料放的太多了。 这并不是说他们这里的食物味道不好,只是源琢月站在自己的角度,以自己的感受去评价这些菜肴,对于自己的感觉如何。 每个地方的食物,都因为相关的人文变化,有着不同的展示方式。 而须弥的菜肴的特点,在源琢月的感受之中,有些过于浓郁与层次丰富了。 以她的感觉而言,这些菜都挺下饭的,配上一碗白米饭,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但其中的主食也是如此,各种香料与酱料堆砌在了一起,多了也让她感到有些腻味。 虽然味道吃到嘴巴里面来,还算感觉是不错,偶尔吃那么一两次,还能被源琢月分到新奇有滋有味的这个分类之中。 可真要是一日三餐的那么吃,源琢月还是觉得自己肯定受不了。 但经历了索然无味的稻妻料理,以及须弥过于浓郁的菜肴的洗礼,源琢月还是觉得璃月的菜系,更符合自己的口味。 而幼龙模样的钟离,正匍匐在源琢月的膝头,身上系了一件带兜帽的小斗篷。 那是源琢月特意为钟离缝制的小衣服其中的一件,虽然比不上钟离身上以往那些衣着舒适华贵。 但却被钟离评价为颇具新意,童趣可爱。 从离开蒙德起,钟离都保持着这样子的姿态,与她一同游历了几个国度。 源琢月有些不太明白,钟离如此做的缘由。 虽然钟离这副模样的确十分可爱,令源琢月万分喜爱,但源琢月却也想知道,钟离这一反常态,还持续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所以源琢月直接做出了询问,而钟离的回答则是。 想让与他相熟的存在,第一眼所看到的是源琢月本身,而非是因为他们的相似性,让他人将她当做他的附庸。 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前,源琢月脑中了许多的答案。甚至于还想过,钟离此举是不是为了迷惑她,让她卸下心中的防备,好套取她的话,知道她所在的位置。 可她不曾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的到了这个答案的源琢月,感觉自己就像是泡在温暖舒适的水中,全身心都有一种安逸放松的感觉。 明明脸上的笑意都已经压不住了,却还是将脸埋在了,幼龙状态的钟离的肚皮上轻轻的蹭了蹭。 嘴上满不在意的说道:“我又不在意这些。” 有一个人面面俱到的为你着想,哪怕是在你未曾留意的地方,也对你多加维护,避免让你感到冒犯。 说实话,源琢月觉得这样的感觉非常的好,她自然会因为钟离这样的举动感到开心。 而在用完餐后,源琢月将窝在自己腿上,是小小的一只的模样的钟离,给端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像是个毛团子一样的钟离,在落到她肩上之后,也学着她以前神志尚且不算清醒的时候。 那样轻轻的将自己长着犄角的小脑袋,在贴在她颈间的肌肤上,轻轻的蹭了蹭。 而源琢月在带着钟离,踏出了这间位于须弥主城区的酒馆的时候,却突然感到了一阵奇异的波动,将他们笼罩在了其中。 去过钟离所构建的梦境,又在自己原本世界之中,维持了一个梦域的存续的源琢月,也自然察觉到了。 似乎是一个未知的存在,正在试图将他们拉入梦境之中,可惜对方的实力与他们相距太远。 这样的行为自然是以失败而告终。 在她的印象当中,在这个国度拥有如此权柄的神明,也只有这个国家如今的执政者了。 源琢月有些好奇,所以就主动的接触了这股力量,踏入了梦境之中。 但她在此之后,看见的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穿着白色长袍的白发女子,面上是慈悲的笑意。 苍翠的色泽,点缀在了她的身上,像是充满了生机勃勃的生机。 白发神明在看见源琢月的那一刻,也微微愣了一下,那青翠的眼瞳之中,是有些诧异的神色。 而后才用那充满亲和之意的声音说道:“摩拉克斯,现在你可否如约告知我,世界的真相了?” 源琢月闻言,默默的将蹲在自己肩上的幼龙模样的钟离,给摘了下来,然后以那种举起辛巴的姿势,将手里面的毛团子给举了起来。 之后才对着自己眼前的这位神明说道:“这才是摩拉克斯。” 在温婉的白发神明有些呆滞的目光之中,被源琢月捧在手中的棕色毛团子,开口吐出了低沉又平和的嗓音:“我与你之间的契约自然奏效,只不过如今我尚有要事无法脱身……待过些时日,我自会如约向你们说明一切。” 大慈树王微愣,微微颔首,但探究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的在源琢月的身上,停留了那么一瞬。 而被皮一下的源琢月举在手中的钟离也是有些无奈。 他抬起自己的小爪子,轻轻的在源琢月在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换一个姿势,稍稍给自己留些面子。 源琢月就立即改换了一个姿势,将小小的一团的钟离,又抱在了怀中。 而她见两人只不过寒暄了几句,而钟离看上去如今也没有与这位大慈树王叙旧的打算,那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从这个梦境之中离开。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也还是十分有礼貌的说了一声再见。 源琢月已经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以钟离曾经以自身的血液,作为一些术法的必须媒介,而剩下的一些材料,维系她如今的存在。 源琢月知道,维系自己这具残躯,究竟需要消耗多么磅礴的能量。 所以才为此感到惊心,因为她知道钟离并未对他撒谎,维系她此身存在的材料,的确是他在久远的过去,日积月累而剩下的东西。 这与他,以及血肉造就的摩拉不同,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是天渊之别。 源琢月曾经询问过,钟离在过去以这些材料,做了什么? 是以这样的方式,是以损耗自身为代价,来修补这个满是漏洞的世界吗? 钟离并未回答,只是摸着她的脑袋,轻声说道:“都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 源琢月得到了这个答案,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如果钟离仅仅是以损耗己身的方式来修补世界,绝对不会如现在这般模棱两可的来糊弄她。 钟离如今会有这样子的表现,那必然是在隐瞒什么,他觉得她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不敢让她知道的真相与秘密。 旅程或有终点…… 钟离回避源琢月的问题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不敢让她知道,他曾经在这个世界,为自己铸造了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 那是他在察觉到自己的情况有异之后,花费了数千年的时间,在这颗星球上建立的一个系统。 是他对于未来,可能会失控的那个自己,所留下的后手。 也是一件可以杀死他的兵器。 幸而源琢月的出现,将他给拉住,改变了那可能发生的一切。 让这个系统,到现在为止,也只运行了最基本的功能。 就是修补,这个世界规则层面的漏洞以及缺失,维系这颗星球的稳定运行。 基于这样的原因,钟离那是一点也不敢让源琢月,知道这些用于维系她这道化身的材料的来历。 源琢月的状态,如今已经不太好了,她的这具化身,也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了。 钟离得出结论的时候,他们正处于枫丹主城的一座剧院之中。 据枫丹人所说,现任的水之神喜爱喜剧,到了与民同乐的地步,时常会作为演员登台表演。 但这样神明参与的表演,也不是什么时刻都可以碰上的,源琢月来的不巧。 在她与钟离到来之前,水之神刚结束了一场演出,但源琢月也并不失望。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 就在这个剧院停留了下来,欣赏接下来的新剧目。 这似乎是一个讲述爱情悲剧的故事 ,台上的女性正以婉转的唱腔,述说着心中的哀怨。 讲述自己的不幸,痛斥命运的不公,倾诉对爱人的不舍。 源琢月是在,台上众人合唱的时候,靠在身旁的钟离的肩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表演结束,观众散场,源琢月都没有醒来。 在侍者的催促下,钟离才带着熟睡的源琢月离开,回到了他们临时的落脚之处。 源琢月十分反常的一连睡了几天,也因为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他们的旅途被迫戛然而止。 钟离将一直处于昏睡之中的源琢月,带回了璃月,安置在了自己的洞府之中。 又过了几日,无知无觉的源琢月终于醒了过来,而她如今这具身躯,也已经到了极限。 先前钟离耗费了不少心力,修补好的那些裂隙,又再次显现了出来。 看上去像是要碎了一般。 源琢月醒来的时候,知道自己回到了璃月,在失落了一瞬之后,又笑着对钟离说道:“看来,前面的区域,真的要等到以后再来探索了。” 钟离温声回道:“若你还想继续这一场游历的话,我们下次可以继续这场旅途。” 源琢月颔首同意:“好呀。” 而钟离盯着她看了片刻,抬手抚上了源琢月眼尾的裂隙,轻轻的摩挲了几下,才询问道:“你为何会突然昏睡这么久?……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源琢月感到了钟离的关心,也同样感到了他,潜藏在心中的不安。 源琢月以自己的双手,捧起了钟离覆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而后将自己的侧脸贴了上去,轻轻的蹭了蹭。 试图以此去缓解钟离心中的焦躁情绪,并轻声细语的解释道:“月有阴晴圆缺,而潮涨潮落,也是伴月而来,携月而去。” 源琢月安慰道:“不必担心,这只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只是我如今的状态不好,所以才受到了些许的影响。” 对于源琢月的解释以及安慰,钟离沉默以对,显然是没有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她的花言巧语。 “……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钟离开口,却直接改换了一个话题,没去过于追根究底,非要在此刻弄个明白:“你如今的这具躯壳,还可以维系一些时间。” 源琢月思索了片刻,眼中有迷茫之色,一时之间也不用知道,在这个世界,她还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 在最初的新奇褪去了之后,源琢月顶着这样的一具残破躯体,也很难再去有什么动力,继续去探索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去流连忘返,值得她去不舍的地方。 而之前的旅程,或许也是因为有了钟离的陪伴,才变得有意义了。 而源琢月不舍的,也只有钟离了。 虽然她回归本体之后,又可以很快回到钟离的身边,但是她就是觉得舍不得,不想与钟离分开。 源琢月抬手抱住了钟离的腰,将脸埋入他的怀中,闭目仔细感受着他的气息。 闷声闷气的说道:“不知道……” 忽而她又抬起了头,昂着脑袋看向了钟离:“之前一直是我想去哪里,你就陪我去哪里……那么你呢?你有没有想要我陪你去的地方?” 钟离笑道:“既然你说了,那便陪我一同去一个地方吧。” 钟离这一次,是直接动用法术,将如今行动已经有些困难的源琢月,带到了一处山涧之中。 这里植被茂盛,其中隐隐可以看见,一些破败的砖石,像是一些建筑的遗迹,混合在一起又显得有几分荒芜凄凉。 不等源琢月询问,钟离就已经开口解释道:“这里是我最初降临于世的地方,同样也是我最早的领地……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带你来此,或许……也只是想让你看看,多了解一些我的曾经。” 源琢月抬起自己,支离破碎,遍布裂隙的手握住了,钟离的手掌。 其上不断有点点碎屑从那些裂隙之中飘落,化作点点金辉,消散于空中。 钟离看着这样的景象,半阖眼眸,遮住了金眸之中的神色,有些突兀的问道:“琢月,你如今在哪里?” 源琢月微愣,而后依旧是回避了这个问题,笑着说道:“不必担心……无论我身处何处,都会回应你的呼唤,来到你的身边。” 【番外】卷王摩拉克斯与祂被迫内卷的属下们 在遥远的过去,尘世七执政的位置,尚且还未全部确定。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重生】的魔神,也越发的多了起来。让本就犹如一滩浑水,算不得明朗的局势,更加的混沌不清。 在数不胜数的魔神之中,只有最后的七位赢家,才能登临神位。 而剩下的魔神,其中较为弱小的存在,便注定是这场混乱的争斗之中,注定的败者。 其中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魔神,也是其中的一位。 她深知自己,弱小无力,除了有一些智慧可以称道一二以外,并无任何的建树。 但她的智慧,与真正以智慧闻名的魔神比较,也不过是保全自己,以及自己的信徒,在夹缝之中求生的小手段,小聪明而已。 在她的记忆之中,她并未主动参加这场残酷的争夺,甚至于在她领地周边的魔神,也不屑于对如此羸弱不堪一击的她出手。 甚至最后她的死亡,也并非是周围的那些魔神,想要清除她这个过于弱小,却因为魔神这个身份,获得了参赛资格的羸弱的对手。 她死于两位强大魔神之间的战斗,所掀起的余波,而到了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保护好,自己那些为数不多的信徒。 在发现自己回到了死亡之前,发现自己弱小可欺的魔神,自闭了许久。面对这一场混战,她并未有逃避的想法,却也没有主动参与其中的勇气。 因为她太过弱小,以她的能力,庇护着如今即便是看见了她连连败退,还坚定信仰着她的人类,在强大的魔神之间,东躲西藏艰难的求生,已非是一件易事。 更何论依靠这自己的力量,去从这无限的杀机之中,换得一丝生机。 她明白,以仅凭一己之力,就算是在重来八百遍,她也不能与自己所庇护的凡民,全须全尾的活下去。 她痛定思痛,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以她这般如此弱小的模样,想要偏安一隅,独善其身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像是对于她而言,弱小的人类,会寻求她的庇护。那么她也可以去寻求,比自己更强大的魔神的庇护。 就算不庇护她也没有关系,至少给她所庇护的凡人,一个容身之地,一个得以生存,绵延生息的空间。 她死掉的时候,魔神战争尚未结束,她也不知道谁才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 只是对于她周围的魔神,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她知道他们对于人类而言,绝非是一个合适的庇护者。 他们对于人的爱护,对脆弱的人类而言,可以称得上是不可承受之重。完全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在那样不适宜的生存环境之中,生存太长的时间。 她自然不想将自己精心呵护的信徒们,带到那样的一个环境之中,为此她也陷入了纠结之中。 有些急切的去打探,有哪一位强大的魔神的治下,是适宜人类生存的。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她发现了不少如她这般,是【重生】而来的魔神,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 这场绵延了千年的战争,最后登临神位的那七位获胜者,究竟是谁。 其中离得远的魔神,或许是因为她太过弱小,活动过的范围也太过的狭小,除了摩拉克斯她并未听过其他胜者的名号。 又或许是因为她陨落的太早,在那胜利者的名声显现之前,就已经猝然离世,自然不会听闻这些获胜魔神的名号。 其实对于摩拉克斯,无论是【重生】前后,她了解的都并不算多。 她只听过自己领地附近,那些比她要强大许多的魔神们,隐隐约约的提及过。 那是一位杀伐果断,极为冷酷的魔神,无论他的对手是谁,摩拉克斯总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最后的胜利…… 这几个字的诱惑,对于过于弱小怯懦的她而言,完全无法抵御。 她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去向摩拉克斯俯首称臣,去投奔这场蔓延了千年的争端之中,最后的胜利者之一。 她心中的确对于这个,只闻其凶悍名声的摩拉克斯有所顾忌,但摩拉克斯毕竟是这场战争的胜者,那他身上定然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也正是这一点让她下定了决心。 但真正促使着她这么做的动机则是,距离她记忆之中死亡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逼近了。 她害怕自己又一次遭遇意外,丢下了对于她极为维护的凡民,让他们失去了来自于魔神的庇护,陡然面对了一个未知又无望的未来。 在如今这样的状况下,人的生存本就不易,虽说魔神爱人,但人却不一定能承受得住,魔神所倾注的爱意。 她或许不能一直庇护他们,只要在此之前,寻找到一个他们可以落地生根,适宜他们繁衍生息的环境。 虽然对于魔神而言,摩拉克斯有着赫赫凶名,但她在动身之前,也悄咪咪的去打探过,那些【重生者】的口风。 得出的结论,是人类在摩拉克斯的领土之中,生活还是极为不错的,具体的情况虽然她还是不太清楚。 至少比她身边的这群人类,动不动就吃了上顿没下顿,而且时不时还需要风餐露宿的状态,要好上太多。 虽然摩拉克斯遇上的魔神,死的死,封印的被封印,但那些魔神所留下的遗民,却没有得到苛待。 在再三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之后,他立即带着自己那群本就是在夹缝中求生,每时每刻都过着颠沛流离的凡人。 向着她打听到的,摩拉克斯领地所在的方位,连夜赶了过去。 其实她决定投奔摩拉克斯的原因,也有摩拉克斯的领地离她如今的所在非常近的原因在里面。因为她无法保证,她在寻求庇护的途中,一定能平平安安的将自己的信徒们护送到了,她想要到达的那个终点。 也无法保证自己在这个途中,不会遭到什么意外与风险。 为了避免这些糟糕情况的发生,领地距离她最近的摩拉克斯,对于她而言无疑是最优的选择。 或许因为他们在夹缝中求生,到处东躲西藏,四处奔走,所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们来到摩拉克斯的领地所花费的时间,也只不过用了三个看见了日落的时间。 的到她带着自己的信徒,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摩拉克斯的领地,还在思考虑这个如弱小的魔神该如何拜会的时候。 就被一个蓝色头发,少年模样的魔神,给拦住了去了。 虽然对方的力量,并不算太过强盛,但她在感知了一番过后,也能知道这个蓝发魔神,杀她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她心中不由得升起的警惕之心。 她早该想到,有她这样子的想法的魔神,也可能不在少数。她所求的,并非是在这一场混战之中获得最后的胜利,而是生存下去的资格。 自然也会有她这样,去投奔更为强大的魔神的存在,所以有人会在半路上截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在她打算要施展自己的权能,让自己的信徒们,赶快逃命的时候。 那个蓝发魔神,却突然露出了一个,有些怪异的温和笑容:“你好,我是乐欲之魔神,罗蒂。欢迎来到摩拉克斯的领地,接下来在这名为璃月的土地上,我会是你的引路人。”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有些呆滞,她隐隐约约记得,现在这个时候,摩拉克斯的领地似乎不叫璃月。 而是与哈艮图斯,结成了一个联盟,他们所庇护的人类混居在了一片平原之上,将其定居的地方称为归离集。 所以现在出现了的变化,是因为【重生者】引起的吗? 虽然眼前的情况,让她有些混乱无措,但既然对方都已经报上了名号,那她也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番外】卷王摩拉克斯与祂被迫内卷的属下们2.0 虽然她觉得罗蒂奇奇怪怪的,但也不得不说,这位乐欲之魔神,的确是一位合格引导者。 他不一会的就将,这片名为璃月的土地,如今的情况,给介绍的一清二楚。 据罗蒂所说,这段时间来投奔岩王帝君的【重生者】,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而这段时间,战事吃紧,摩拉克斯也无暇顾及其他。 所以只要踏上了璃月的土地,选择投奔摩拉克斯而来的生灵,无论是何种种族,只要经过了审核,未曾抱有恶意。 都可以在这片土地上暂居。 但由于最近加入的新成员过多,而摩拉克斯又在前线的战场之中,无暇顾及他们。 为了避免引发混乱,在这些新加入的魔神所选定的区域之内,暂时由那些魔神自主管理。 但大体也要遵循摩拉克斯所制定的秩序行事。 有的人类不愿意轻易的改变自己的信仰,以怎这样的一种方式作为缓冲以及过渡,其实也可以缓解不少的矛盾以及潜在的隐患。 只是她心中仍有疑惑:“就这样放我们进来,就不怕出现什么问题吗?” 蓝发少年冷笑:“虽然我的力量与权柄都不是最顶尖的,但是我善于感知情绪……越是恶意越是负面的情绪,在我的眼中,意越是清晰。而你……” 这位乐欲之魔神的话未尽,但她仿佛就已经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考核是有的,但因为她太过弱小,所以才轻而易举的获得了进入资格,踏入了这一片土地。 与自己所庇护的人类,在摩拉克斯的领土之上,都暂时有了一片容身之地。 这位蓝色头发的魔神,将她带到了一片了无人烟的山丘之中,然后抬手一指,对着她道:“这片土地,刚归于璃月不久,你自己挑选一处,安置随你而来的子民。” 她看了一圈,最后将自己的落脚点,选在了一处有河流的山谷之中。 在她带着自己的信徒,在不停的迁徙,在强大的魔神之间夹缝求生的时候,得出的一个结论。 水源于人类而已,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也正因如此,在以往他们的迁徙,在除了无可避免的情况下,都是沿水源前行。 为了这人类生存的必需品,她格外的看重水源。 选择了居住的地点,她身为魔神不惧寒暑,但她所庇护的人民,却不能与她一样露天席地,需要又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又是在蓝发魔神的引导之下,她见到了一位女性的魔神,只不过这位魔神看上去精气不足,精神不济,像是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 看上去下一刻就晕厥过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那名女性魔神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可以是说唉声叹气的道:“怎么还来啊?” 这样的情况,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于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不受欢迎。 但很快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这位女性魔神,是最早投奔摩拉克斯的魔神之一,目前的职责是负责城镇的规划与建设。 要来此的并非是那种形单影只的生灵,大多都会抱团集聚在一起定居,而这样的情况就表明,又有新的荒野需要开拓,改造成适宜人类居住的城镇。 而这正是女性魔神所负责的领域之一。 手里的事务刚刚处理完毕,就又得了新活计,自然是颇有怨气。 虽然这位女性魔神怨气深重,但在有工作来临之时,还是老老实实的看了眼,这位新来领的魔神为自己选择的地址,然后就画起了简略的草图。 还抽空问了一句:“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一直躲躲藏藏夹缝求生的她,在一阵犹犹豫豫之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过于缺乏安全感的她,表示想要一些,在发生意外情况发生时,可以供他们安全逃离的通道。 并且按照自己,与自己所庇护的凡民,在这么多年以来躲躲藏藏所积累的经验的影响之下。 下意识的就在大致只会画出,按功能简略建筑的分区如何的草图之上,下意识的就指出了在她眼中所看到的,最适宜人类撤离的路线。 原本还在闷头绘制图纸的女性魔神,骤然一愣,眼中迸发出了惊喜的神色,而后从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图纸中,抽出来了一沓。 然后用着急切的,像是要验证什么的语气说道:“你看看这几幅图。” 她有些不明所以,但却还是按照感觉,在这些图纸之上,选出了自己觉得,最适宜跑路的路线。 连她自己都未曾想到,仅仅就是在这样草率的验证过后,她就得到了一份工作,就是参与璃月的城市规划。 让她在已经已经规划好了的图纸之上,按照她的感觉,规划出一些路线,再让画出这些图纸的存在,在经历过了实地的考察之后,做出相应的修改。 她不明所以,却也有了个,令他都有些心力交瘁的工作。只是在图纸纸上画出一条路线,完全就是简简单单,但真正难点是,在实际考察之后,就该怎怎么保证这些道路,能够建设的适宜人类通行。 而这一系列的章程,在完善之后,还要交到摩拉克斯的面前,去让他审阅。 但其中能一次过审的少之又少,比如说她目前为自己所选定的居住地点的规划与建设。 【番外】卷王摩拉克斯与祂被迫内卷的属下们3.0 而过审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带过来的人少,根本不需要大兴土木就可以建设完成。 占地面积小,工期短,可以快速的完成建设,而其他通过允许可以开始建设的建筑设施也是如此。 而剩下那些不予通过的图纸,全部都用了朱批,详细写明了,其中需要修改的地方,并且注明了该如何修改,以及为何要修改。 她在拿到图纸的那一刻,看见上面的内容的时候都愣在了原地。 她的怔愣并不是因为其中有自己规划的疏散路线,也被标注了问题,说是她只考虑了撤离的路线,却没考虑到人流数目的影响。 并未设计出一些,用于缓冲的开阔平台,以及较为宽阔的路线,避免紧急的情况下,出现什么踩踏事件。 她在看到这些朱批的时候,也能够明白自己究竟犯下了怎样的错误,因为跟随着自己的信徒,实在是少的可怜。 她按照以往的直觉所设计出来的安全通路,只适合少量的人员逃避与躲藏,而与她一同设计规划这些建筑的也是魔神。他们所蕴含的力量与权柄,就导致他们在遇见危险之时,能够更轻松的逃离,一个相对危险的环境。 但在这个过程之中,一些天险于他们而言可以轻易跨过,但对于普通的凡民而言,的确是难以跨越的阻碍。 因为力量方面的不同,其实大多数魔神在这个方面,有些难以与人类共情,自确是有所欠缺。 真正让她震惊的是,这些他们这一帮魔神以及仙人,还有一些在这个方面建树颇深的凡民。 夜以继日,耗费了不短的时间,才完成的图纸,摩拉克斯只不过是一个晚上,就全部阅览完毕,并且还给出了详尽的修改意见。 虽然看图纸,要比画图纸快的多。但这些图纸加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她在将这些图纸上交之前,也草草的重审了一遍,害怕出现什么明显的错误。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而且就这样还看着她头晕眼花,脑袋发懵。 而摩拉克斯不过刚从前线归来,几乎是连休整都没有,就又开始处理这些民生庶务,而且效率还高的可怕。 那些朱批,并不只是让他们修改自己所画的草图而已,而是连如何修改的方向,如何去完善以及优化,都标注的一清二楚。 他们只需去遵照执行便可。 与她共事的女性魔神,见她盯着图纸久久不能回神,只是以为她因为自己所绘制的图纸退回,所以情绪低落。 女性魔神遂安慰道:“也不用这么失落,当初我接一下这一份工作的时候,是为我自己的信徒,规划他们日后在璃月所居住的城池是什么模样的……结果我将图纸交上去了之后,摩拉克斯很认真的问我,我所规划的城市确定是给人类居住的吗?” 女性魔神也毫不在意当初的窘迫,将这些事情作为什么趣事讲述出来,以此来缓解新同事的尴尬:“因为我当初考虑不周,并未留下任何适合于人类所行走的通路……所以我当初只好将自己的规划推倒重来,哪怕是这样,还是修改了几十次才勉强达到了摩拉克斯眼中合格的水平。” 或着这位女性魔神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现在这些东西完全就不用推倒重来,按照他给的意见照着改就是了。” 在踏入到摩拉克斯的领地之中,她在一众前辈的帮助下,也算是顺利的开展了工作。 她对于目前这种,完全不需要东躲西藏,夹缝求生的工作环境接受良好,甚至还觉得安逸与舒心。 但她的同事们,就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了,一个个的怨气冲天,像是有什么妖魔要出世。 其中还有不少的魔神吐槽道:“早知如此,当初就选择和哈艮图斯一起去种地了。” 已经连续工作了百八十年的女性魔神,也是如此,因在最初见到摩拉克斯的惊艳,而升起的旖旎,在经过了岁月的打磨之后。 都变成了打工人的怨气。 “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我早就掀桌子了!”虽然嘴上如此抱怨着,但女性魔神手底下的动作,并未停歇半分,依旧尽职尽责的在完成自己的工作:“我就不明白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地方还需要修改的!不过既然他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他说要改,那就改吧!” “亏我当初还被他的皮相所迷惑,对他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女性魔神这话说的几乎是咬牙切齿:“我当初还特意在海灯节的时候,向他表明心意,只不过是委婉了一些……结果他竟然以为我在向他汇报工作,还对我说与君共勉!我都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明白,还是在装不明白!谁会在海灯节,在这个时候,去汇报那个该死的工作啊!” 而作为听众的她,在听完一众同事的吐槽之后,神情恍惚:“果然以往还是我不够努力……我还可以做的更多更好……” 正在控诉摩拉克斯,对于他们毫不留情的压榨,以及不解风情的女性魔神:“……?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这样子的抱怨被她听在了耳中,日积月累之下,她也能够明白自己同事们的意思。 是觉得自己的工作强度太高,想要稍稍休息一下。 那么想要休息,为什么不说呢? 是在这样百废待兴的时刻,不好意思向摩拉克斯提出休假的请求吗? 而她纠结了许久,还是在面见摩拉克斯的时刻,他们想要休息的请求。 当然不可能是直截了当的说,他们不想工作了,只是委婉的表达了一下,他们的工作压力有点大,想要放松一下。 摩拉克斯却沉思良久,有些意外的道:“……我还以为,他们本就如此的高效。” 但知道了魔神们都是夜以继日,加班加点的在完成自己的职责,摩拉克斯也十分善解人意的,允许了他们想要休息的请求。 并表示:“若感觉到疲惫,还是适当的放松一下,去寻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做。与好友闲谈,外出云游,看一些风景,品尝美食……都是不错的放松方式。” 她当然是美滋滋的将这些消息,转述给了每天吐槽,怨气十足想要休息的同事们。 而一众听到了这话的魔神,反应却极为激烈:“瞧不起谁呢!你现在就告诉摩拉克斯!我们就是这个效率!” 她一头雾水:“……” 搞不懂,搞不懂,不是你们说加班太累了,想要休息的吗? 【番外】卷王摩拉克斯与祂被迫内卷的属下们4.0 虽然她不理解,但是表示尊重,既然他们都不想休息。 那么她就却之不恭了,在一众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当了第一个放长假的魔神。 虽说是长假,其实也不过只有几天的光景,她也没有去做别的,只不过是走走看看,甚至都没有走的太远。 去了解这个,自己已经生活了许久,但因高强度的工作,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好好看上一看的土地。 就这样闲逛了一圈之后,她觉得心中那些有些莫名其妙的烦闷,都一扫而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想他应该是,喜欢这样安定祥和的环境,喜爱这些健健康康,意气风发的人。 所以才会感到放松,所以才会感到开心。 因为这一场短暂的徒步,洗去了一身疲惫,觉得身心愉悦,干劲十足的她,又一次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她出去,散了心之后,连工作效率都比以往要提高了不少。 她倒不觉得自己的工作枯燥无味,甚至于还觉得这项工作十分的有趣,将自己画在图纸上的东西,在现实之中构造出来。 对于她而言,也是一件充满成就感的事情,在听见他人因此对自己发出的赞誉之时,她的心中也是相当的开心。 而且她也发现,这一份职责对于她,成为魔神的同事们也是如此。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在接到新工作,或是要将已经画成的图纸,再次进行修改的时候,嘴里总是忍不住的念念碎碎。 但却没有一位魔神,主动抛下手中的工作,弃这份职责于不顾。 基本上都是在这连天的抱怨之中,可以说是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职责,在这个过程中也没有,因懈怠而偷懒,将负责的工作给糊弄过去。 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但有的工作明明不是很紧急的情况下,他们仍旧很急切的,想要把手中的工作完成,就像是在较什么她不能理解的劲一般。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将自己折腾的疲惫不堪,怨声载道。 她原先只是隐隐有这样的一种感觉,但在发现了这样的感觉之后,她就忍不住的去探究,去仔细的观察了一番。 就发觉了这些身为同僚的魔神,的确是在较劲,是在与摩拉克斯较劲。 她所在的机构,主要负责璃月境内,有关于民生的建设,但主要是有关街道商铺与住宅的建设与规划。而水利交通之类的建设,也另有相关的机构。 她发现那些身为魔神的同事,在绘制初稿的时候,是以一种会让他们更为舒适的节奏,正常的速度来进行这一场工作。 但将图纸完善,交于摩拉克斯审核,并获得了相关的批注,以及整改意见之后。 那么她同样身为魔神的同事们,就会进入到一个极为亢奋的状态,就算不吃不喝加班加点不休息,都要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气,将这些工作完成。 她也悄悄的问了其中一位,与她关系比较好的魔神,问他们因何如此? 而那位像是稚童一般的魔神,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我们只是想证明,摩拉克斯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们也能够做到,不会输他太远。” 她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也没有理解自己究竟明白了什么,只是本着不耻下问的美德又继续问道:“可是摩拉克斯所批阅的,也不知我们这里递交上去的文书啊?同样也要给予其他的机构,所递交上去的文书,进行批复并提出相关的建议。” 她极为不解的道:“那怎么看,摩拉克斯的工作效率,都是远远高于我们的,而且还属于怎么追也追不上的那种。” 而且……也不见摩拉克斯,累成他们这样啊。 稚童模样的魔神:“……” 听到这话的魔神,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不可置信的睁大的眼睛,而后眼神之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来,是一副被抽空了精气神的灰白模样。 接着顶着一副极为恍惚的神情,逐渐走远。 魔神们都耳聪目明,在场的魔神,都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被这个如今才迟迟认知到的真相打击的不行。 但这样的消沉情绪,并未持续多长的时间,一众魔神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甚至于是比之前还要更加亢奋的状态,去完成如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让和这些同事们,同处一室的她,都觉得自己的同事们,如今狂热到了有些过于诡异。 但她并没有参与到这场,亢奋的狂欢之中,因为她对自己目前的水平有着充分的认知。 或许是因为她到目前为止工作的时间还太短了,并不能保证自己在极为快速的完成自己的工作的同时,还能保证自己的工作成果,是以一种高质量的水准产出。 她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了决定。 提高工作效率,这样的想法固然没有错处,但一味的去追求速度,以她目前的能力,很可能最后的结果是速度提升的不多,但工作的质量却会下滑不少。 所以在工作速度与保质保量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质量。 而时光荏苒,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能如那些魔神一般,将自己的工作效率提高到了一种极致的境界。 但现在他们的工作,已经与最初有了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的数量激增。 他们的效率虽然高,但所设计规划出来的建筑,已经有些入不敷出了。 而根据帝君所下达的命令,他们的职责也出现了变化,从最开始的执行者,变化为了现在的教导者与监管者。 帝君也不如以往,那些人烟尚且稀少的情况下,那般凡事都亲力亲为,哪怕审核图纸这种小事,也要他去过目。 他们让人类自行去设计自己的家园,只是在设计完毕之后,将图纸拿到他们这个机构来审核,并给出相应的指导,以及修改意见,待通过之后方可开始建设。 好像这样,在最开始的时候,针对于摩拉克斯的称呼,他们基本上都是直呼其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摩拉克斯这个名讳,逐渐没有从他们的口中喊出。 他们这些魔神,都如璃月的仙众以及凡人那般,称呼摩拉克斯为帝君。 他们在最开始的时候投奔摩拉克斯而来,或许是有被他高洁的品性所折服,真心实意为他而来的魔神。其中也或许有如她这般,是知道摩拉克斯是最后的胜利者,为了求得生存,选择向他俯首称臣的魔神。 或许是畏惧他的威势,又或许是过于弱小,只能选择依附于他。 但在最初的时候,或是畏惧他,或是敬重他,但在心中还是有一丝丝的心高气傲,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对同为魔神的摩拉克斯俯首称臣。 在最初的时候,有些魔神只是将这段关系,看做了源于求生而签订的契约,所达成的交易。 不过时至今日,依旧留在璃月,不曾背叛,不曾离去的魔神,已是对摩拉克斯心悦诚服。 她以为自己会继续安定平和的生活下去,看到千年之后,从其他的【重生者】得知,作为全体瓦特的商贸中心,繁荣昌盛的璃月港,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而如今这个由她参与建设的璃月,和【重生者】们口中所描述的璃月,又有着怎样的差距? 当然她自信,如今的璃月,在未来一定会比【重生者】口中的那个璃月,发展的更好。 她与选择停留在这个国度的魔神,心中都抱着这样的期许,并期待着看到这样的盛景。 【番外】卷王摩拉克斯与祂被迫内卷的属下们5.0(完) 可是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发生了变故。 彼时尘世七执政神位的争夺已经落定,经过多方的确认,如今登临神位的这几位魔神,与【重生者】记忆之中,最后的胜利者并无任何的差异。 唯一与记忆之中有区别的就是,成为尘世七执政的时间,有了些许的差异。 这一场绵延了千年的混战,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刻,她心中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她原本以为,她与那些存活下来的魔神,都可以在璃月的土地上继续生活下去,而意料之外的情况,却在此时不期而遇。 她无法形容那样的感觉,只知道自身出了问题,她的力量在衰败,她的权柄在流逝。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情况越发的严重了起来,她能感到自己似乎是在一点一点的向死亡逼近。 也不只是她,有许多如她这般借有摩拉克斯的力量,所苟活下来的魔神,也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就好像是他们必须按照记忆之中的轨迹,最终的那个结局,那样走入死亡的殿堂之中,就像是她必须死一般。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却让他们无法抵挡的结局。 她是什么时候察觉到,那由命运而编织的罗网,束缚在了他们的身上,想将他们这些本应该死去的魔神,重拖入死亡之中。 而与摩拉克斯最为亲近的马科修斯与哈艮图斯也是如此,他们这些在记忆之中消亡在历史之中的魔神,就仿佛要再一次的顺应历史的轨迹而死去。 就在她窝在她自己为自己精心打造的小窝之中等死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其实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有了转机。 只知道在她虚弱到,连自己的体面都无法维持的时候,摩拉克斯造访了她的居所。 但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并未直接与她对话,而是从附近请来几位妇人,为她梳洗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物,让她又得以以光鲜亮丽的姿态见人。 才开始与她交流。 她当时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刻,摩拉克斯是因何而来。 她只想着若摩拉克斯有什么嘱托,那他在消散于世间之前,必然会竭尽全力的去完成。 而出乎预料的是,她得到了来自于摩拉克斯的歉意。 摩拉克斯在向她道歉? 她的表情呆滞而又茫然,显然这样的一幕也将她弄得手足无措,但她很快就知道了,这股歉意从而来。 摩拉克斯的话语十分的简洁,就是向她表明,他的力量有限,无法全部护住他们这些魔神。 而保全他们性命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放弃作为魔神的身份,以及所掌控的权与力,失去了力量成为一个类人,性命却比普通人要长远的存在。 另一种则是,让他们进入到,摩拉克斯专门为他们开辟的一个空间沉睡,直到这些被加诸在他们身上的枷锁,消散的那日,他们就可以从中脱困而出。 而在此之前,摩拉克斯也当面询问了其他魔神的意见,以及选择。 这并非是居尊降贵的恩赐与施舍,她能感到摩拉克斯对于他们的尊重,以及对于他们的重视。 她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她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力量。 因为在她的观念之中,她可以不堪一击,可以弱小可欺,但她却不能连一丝力量也无。 她无法想象失去了权与力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她畏惧那样的未知,所以怯懦的选择了逃避。 她在沉眠之前,对摩拉克斯提出了请求:“……帝君,可以对我说声晚安吗?” 而摩拉克斯应允了她的请求。 “晚安……”她听见摩拉克斯,以低沉平和,格外令人安心的嗓音,吐出了自己的名字:“……明天见。” 在意识陷入了一片混沌,即将陷入沉眠之际,她突然就理解了。那些明知摩拉克斯心如磐石,还前赴后继的扑上去,想要与他结缘的魔神,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想法。 她现在感受到了,摩拉克斯对于她的爱意,那爱意并非是爱情,而是一种更为宽广博大的感情。 他爱他们,也爱着璃月仙众,以及璃月的每一个子民,爱着这片土地之上所生存的每一个生灵。 对他们关怀备至,爱护有加。 可即便她明知如此,在被摩拉克斯以那一双如同璀璨烈阳般的眼眸,所注视着的时候。 在那一份情意落在了自己身上的时候。 也免不了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若这爱意来的更狭隘一些,她是不是就有可能多分的一些。 【番外】庭留萱草茂千秋 “适合送给长辈的礼物?” 钟离在听到这个来自于源琢月的问题时,陷入沉思之中,他自然是知道,能被源琢月称之为长辈的,也只有她的父母了。 他沉思,自然是在思考,如何为源琢月挑选一套适宜的礼物。 对于人而言,源琢月的父母,已经渡过了半生的岁月,按理来说可以以一些滋补的药食,调养身体。 可他们如今并非实在,源琢月原本的世界,虽然有时这些世界展现出来的外表相似,但底层的运行规则,有着不小的差异。 这样子的差异所造成的影响,对于他与源琢月,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对于普通人而言,绝对会是一场灾难。 若是赠礼,无论是金银玉饰,还是古玩字画,亦或是与衣食住行有关的一些东西,他都不太建议从其他的世界带回去。 虽然作为将源琢月孕育出来的载体,疏寒梅女士可能并不算普通,但钟离还是决定谨慎一些。 他记得,在与源琢月回归她的世界的时候,因为手头拮据,与当地的一些商人,做了一些交易。 如今还剩余了一些钱财,置办一些礼物,应当还是绰绰有余的。 钟离因此提出了意见:“不若,我们回到你的世界之后,在做挑选可好?” 源琢月当然是颔首同意,那璀璨的金色眼眸之中,飞快的划过了一抹狡黠的神色。 钟离自然是没有错过,源琢月神色之上,细微的变化,却并不在意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问道:“你大概是需要赠出怎样的礼物?相对应的场合,也有备相应的礼物,方可不失了礼数。” “是生日礼物,妈妈要过生日了。”源琢月笑着答道:“她不讲究这些,只要送她礼物,她都会很开心。” “我有记忆以来,我送出的第一份礼物,是一个塑料的仙女棒和皇冠。”她向钟离分享以前的趣事:“我闹着要妈妈戴着这些东西,在那段时间之中,无论是送我去上学接我回家,还是在其他的什么公共场合之中。只要是我能看见的时候,她都带着那个皇冠……要是我女儿给我送了这么一个东西,我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戴出来。” “以前小,零花钱也不多,只能买一些几块钱,十多块钱,如耳钉戒指唇膏杯子之类的小礼品。”源琢月如数家珍的道:“妈妈也都有好好收好,装在她房间的饼干盒里。” “后来我长大了一些觉得花钱,并不能代表我的心意,所以打算自己动手做礼物。”她说着又笑了一下,似乎觉得当初的想法有些可爱:“但当时我觉得,太过廉价的材料配不上我的手艺,可太贵的材料我也买不起。就买了一些银条回来,用我爸的五金工具,给我妈妈掰了几个镯子出来。她至今也带着那些镯子,没有摘下来过。” “那段时间,她老是跑到小区的棋牌室,和别人打牌打麻将,聊一些闲话家常。只要别人多看一眼,问一句,就说这些镯子是我女儿打的。”源琢月脸上的笑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没有淡过:“这些还是我爸爸讲给我听得,他说当初结婚给妈妈买了金镯子,都没见她那么显摆过。” 钟离只是做一个沉默的听众,本不欲说些什么,但对上了源琢月向他投来,隐含期待的目光。 最后还是露出了一抹浅笑,温声笑道:“那她定然是视你如珍宝,至为珍重,极为爱护。” 在经过了并不简短的交流之后,源琢月成功的将钟离,忽悠回来了她的世界,或许这也不算是忽悠。 钟离看出了她的目的,并顺从了她的想法而已,其实这也不算是忽悠。 在他们家,生日的确算得上是一件不可忽视的大事,就像新年之时,就算她当天值夜班,也一定要吃了团年饭再走。 一家人必然是要聚在一起,吃上一顿饭,对于他们而言,也像是一种不可或缺的仪式感。 就像是她父亲过生日的时候,她的母亲会为她的父亲做上一桌子喜欢吃的菜,而她的母亲在过生日的时候,做饭的大厨就会变成她的父亲了。 而她过生日的时候,就是两个长辈一起倒腾了。 但她在这样的日子里,却并没有进厨房的资格,据她爹所说,她做饭不好吃,就不要在最快乐的时候,把她做的菜端上桌,以免影响大家的好心情。 而她的妈妈要更直言不讳一些:“你爸怕你又把他给干进医院了。” 其实离她母亲的生日,还有几日的时间,就算在她的世界挑选和一件合适礼物,那时间还有不少空余。 钟离也并未直接购买成品,而去了之前打过交道的李姓富商,旗下的店铺之中挑选玉料。 而源琢月选择了更为庸俗的黄金。 她将这些黄金熔炼,捏成了一个枝干与花朵编织而成的手镯,在将一些顺道挑出来的彩宝,作为花心点缀在了镯子上。 而最后余下的材料,源琢月略作思索,又按照父母双方的生肖,做了两个小吊坠。 其中的一个生肖吊坠,就与梅花镯子放在了同一个锦盒之中,是作为生日礼物一同送给她的母亲。 而剩下的一个吊坠是要送给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源琢月忙活完之后,出了门就看见钟离,而钟离见到了她,向她递过来了一个螺钿工艺的漆盒:“看看这件礼物如何?” 源琢月看了一眼钟离手中的螺钿漆盒,在看了看自己手里头的锦盒,虽然还没看到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但她莫名的就感觉到了,手里的东西瞬间差了一个档次。 虽然源琢月不知道,其中究竟装着什么,但从钟离特意去挑选玉料的行为,就可以判断的出来,其中装着的一定是一件玉器。 源琢月直接打开了这个漆盒,往里头瞅了一眼,也是一个手镯。 不过也没有像她那样,弄得花里胡哨,就只是一个最简单的素圈而已。 但其颜色青翠,莹润剔透,看上去就是一种很细腻的质感。 这是钟离特意挑选的玉料,而后亲自雕琢而成的玉器,而钟离的眼界不低,从他手中流出的东西,也必然是上佳之品。 其实源琢月的目的,并非是想要钟离帮忙参考一下,该送什么礼物给她的父母。 她想要的是,一份来自于钟离手中的礼物,想要促使钟离与自己的父母,见上一面。 是正式的会面,而非如她尚且神志还未恢复的时候,那样的匆匆一瞥。 她的母亲或许一开始就知道些什么,源琢月能从她以前透露出来的消息,与她回归之时的互动,也可以觉察到自己的妈妈,或许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情况。 源琢月上一次与站在阳台上的妈妈,挥手道别的时候,她相信妈妈已经看清楚了钟离。 但她爸的眼神就没那么好了,离得那么远,一定没看清钟离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不过也急不来,她也不想逼着钟离与自己的父母见面,虽然他们曾经同位为一体,但是对于钟离而言,他们已经分离了太久。 六千载的时光,消磨了他脑海之中关于过去的一些,只留下了一星半点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他的朋友,她的亲人,对于他而言,也不过是陌生的熟人。对于如今的他而言,他们之间,除了作为纽带的源琢月,再并未有其他的联系。 时间所带来的隔阂,并非是那么简单,就能够被轻易的拂去。 源琢月也并不想,逼迫钟离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事。 在曾经他们的确算是一个整体,而如今他们都有独立的思想以及情感,虽说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联系,相互会受到影响。 但毕竟她不是他,他也不是她。 而现在钟离愿意主动送出一份自己亲手所制的礼物,那么是不是说明他的态度已经软化,愿意接触这些他已经忘却了的短暂的曾经? 【番外】庭留萱草茂千秋2.0 钟离将礼物交由源琢月手中之后,见她对于这件礼物还算满意,也并没有额外再多说些什么。 而在她的母亲,生日来临之前的这段时间,源琢月与钟离之间的相处模式,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四处溜达四处吃喝玩乐。 而钟离也是一如既往的为她置办衣物首饰,十分执着于要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再出门游玩。 在过去的时日之中,他们不是在收拾祂们所留下来的烂摊子,就是在捞曾经的乌波洛斯留下,散落在各个世界,身负权柄半死不活的小崽子们。 也因为已经找回来了不少的崽子,源琢月虽然已经回收了不少的权柄,却依旧在自己曾经挖的坑里头爬不出来,如今在外晃荡的依旧是一道化身。 不过与以往要消耗大量的力量维系不同,因为权柄逐渐被补全,失去的力量也因此逐渐恢复,她的伤势也好转了起来。 与之前像是一个填不满的天渊一般的情况,也已经不再了,如今只不过消化些许的力量,就可以轻易的捏造出一具供她活动的化身。 也正因如此,她还可以捏一堆,风格各异的化身出来溜达,有事没事皮一下。 为此也将钟离折腾的有些头疼,又偏偏拿源琢月束手无策没有办法。 而如今暂时回归到了自己的世界,这也已经算是一个难得的放松时刻,暂且就把那些惹人心烦的事物放下,停下以往的奔波。 毕竟他们在其他的世界也工作了那么长的时间,也应该好好的放松休息一下了。 只是到了生日的前一日,源琢月在准备联系家里,告诉他们自己要回去之前,询问钟离是否要与自己一同归家。 却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钟离答应了与她一同归家。 这一下子,倒是让源琢月,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源琢月也真的就是那么随口问了一嘴,没有想到钟离会答应的如此干脆利落。 她原本的计划就是,往后父母的生日还有,各种节假日也不缺。 她隔三差五,就找借口领着钟离回来一趟,问那么一句,他终有一日,会放下心中的顾忌,答应她的请求。 既然钟离已经答应了,不管是出于什么想法,出于什么原因,那么源琢月也打定了主意,先将钟离弄回去再说。 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看着源琢月这急吼吼的模样,钟离也不由失笑,他心中也有些无奈。 既然源琢月想让他们见面,那就见上一面好了,会面之后他心中的顾虑,自然会有所分晓。 对于源琢月为何想要撮合他与她的父母见面,钟离也大致清楚她的想法,只是……对于一个活了几千年,并且没有相关记忆的魔神而言。 父母,这一词汇,离他太过遥远。 像是镜花水月一般,虚妄的泡影,触不可及,是他无法接触,也不应该与他产生关联的存在。 源剑锋心情颇为郁闷,因为他那个只要联系不上,就跟失踪了似的女儿,在这个大好日子里,突然就说要回家吃饭。 虽然当时他就想回一句,我和你妈正打算过二人世界呢!回什么回来,看你挑的什么好时候! 但转念一想,毕竟也有些日子没有见了,回来就回来吧。结果自家的好闺女,还说要带个人回来。 带什么人回来啊?一家三口吃饭,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插个外人进来! 真是没有一点眼力见! 但接到女儿电话的,是他老婆而不是他,源剑锋也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自家的老婆是如何回应的。 而疏寒梅在沉思片刻之后,就答应了,源琢月带人过来一起蹭饭的请求。 得了,一个电灯泡,再连带着一个电灯泡,两个电灯泡要一块儿来了。 源剑锋心中暗道。但还是遵从老婆的指令,又去厨房多加了两道菜。 在听到门铃响了的时候,已经把菜都端上桌的源剑锋,任劳任怨的又离开餐厅去开门。 而客厅的门一打开,源剑锋就看见了,自己打扮的花里胡哨,像是在演什么古装剧的闺女。 以及站在她身旁的……哦,一个男的啊。 还牵着手呢。 源剑锋本来就因为二人世界被打扰,心生郁气,现在更郁闷了。 那是当即就想看看,这是哪家的毛头小子,竟然敢如此嚣张。 但目光在触及对方的脸的时候,不由得微愣了一下,而后又看向了自己圆润不少的闺女。 目光来回的扫视了好几遍,源剑锋最后不由得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这人谁啊? 怎么和他家妞妞长得那么像?这像的都有些离奇了! 他记得自己老婆生的是一胎啊? 略显呆滞的源剑锋,扭头看向了自己的老婆,结果却发现疏寒梅对此毫无异状。 此时已经满脸堆笑的走上前来,开始招呼道:“不用脱鞋,直接进来就可以了。” 【番外】庭留萱草茂千秋3.0(完) 直到几人落座,源剑锋还是有些神情恍惚,心不在焉,时不时盯着这两位突然造访,打扰了他的二人世界的不速之客。 源琢月家里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起一家三口都在工作的时候,餐桌也算是他们为数不多可以凑在一起交流的地方。 疏寒梅笑着问道:“我该如何称呼你?” 钟离对于目前状况,有些不自在,这还是他少有的无所适从的时刻,却还是温声回道:“……我如今的名字是钟离。” 知道了名字之后,疏寒梅倒是没有追根究底的继续问下去,指着眼前这些还冒着热气的菜肴说道:“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的口味?这都是我和妞妞爱吃的东西,是老源做的,他厨艺好,比我弄的菜要好吃多了。” 这一问一答,几乎是平铺直叙,毫无波澜的对话,仍旧在继续。 源琢月并不参与其中,啃着感觉有股子焦糖味的可乐鸡翅,并且在心中评价,自家老爹的厨艺退步了。 这火候要再大一点的话,就不是焦糖味,而是焦糊味了。 而源剑锋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景象,那更是满头的雾水,就像是有一个众所周知,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秘密在那里,大家都知道。 却唯独瞒着他一人的那种感觉,笼罩在他身上。 源剑锋当然有更多的问题,只是在开口之前,就全都被他咽了回去。 因为在他欲言又止的时刻,他媳妇已经连踹了他好几脚,用相处多年得来的默契,以眼神示意他暂且闭嘴。 源剑锋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选择,不在这个时候多话。因为以以往的经验来看,自家媳妇在之后,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专心干饭的源琢月,当然是酒足饭饱,吃的心满意足。而满头问号的源剑锋,多多少少因为心中的疑问,有些食不下咽。 而用餐结束之后,疏寒梅问道:“味道怎么样?应该还算合你的口味吧?” 钟离回道:“简单却美味,口味怡人,令人垂涎,令人回味。” 源剑锋扒饭的动作一顿,他瞅了瞅桌子上的一堆平平无奇的家常菜。 这话说的,好像他弄得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还怪会吹捧人的呢! 而一直在炫饭的源琢月,在见到自家老爹也终于停下了筷子的时候,也停下了自己干饭的动作。 帮着他一起将空了的碗碟,放进了厨房之中的洗碗机里,如果是在以往需要清洗的餐具比较少的情况下,自然是用手洗。 而家里洗碗机,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碗筷较多的时刻,而特意购买的。 至于寿星,那当然是不用干活的了。 而在源琢月擦桌子的时候,寿星就已经拉着钟离去客厅聊天去了,源琢月时刻关注着疏寒梅女士与钟离的对话。 对在厨房之中,假装自己在搞卫生,将自己折腾的很忙的源剑锋,向她投来的眼神充耳不闻。 也不是她故意不理的,只是他爹现在的表情太过抽象,源琢月也没有理解,他究竟是想要对她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源剑锋见她半天没动静,掏出了手机,按亮了屏幕,举着手机示意源琢月观看上面当然内容。 源琢月没有凑上去,只是瞟了一眼,就看的一清二楚,上面是两张电影票的电子购票信息。 源琢月:“……”这不还有几个小时才到时间。 源琢月此时也终于领会到了,自己老爹所要表达的意思,觉得她这个电灯泡碍眼,想要把她赶走,不要打扰他们的二人呗。 这整得还挺有情调的。 擦完了桌子源琢月也蹭蹭蹭的跑到了客厅,就直接坐在钟离的身旁,十分坦然的听着他们之间的交谈。 两人已经进行不短的谈话,目前为止从表面看上去,双方交流的都还算愉快。 但她也听到了,她妈妈问的都是一些比较浅表的问题,就像是单纯的在扯一些闲话家常,似乎并没有去深究钟离来历的打算。 而钟离的回答,也有些含糊,听上去玄之又玄,多多少少会让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而在源琢月出现之后,这个话题的中心就忽然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疏寒梅盯着源琢月看了一会儿,而后笑着问道:“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她?” 但不待钟离回答,又继续说道:“白白胖胖的照顾的很好……她以前可瘦了,特别是小的时候,瘦的跟一个杆子似的。等到大一点的时候,好不容易才长了一点肉,又都没了。” 最后疏寒梅评价道:“还是这样好,看着壮实了不少,安心多了。” 源琢月当即反驳道:“我不胖!” 疏寒梅好没气的道:“没说你胖。”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疏寒梅又笑,对钟离说道:“喜欢这里吗?如果觉得玩的开心的话,以后可以常来玩。” 钟离微怔,也只是微微颔首,却没有过多的言语。 这话莫名就有一股赶人人的意味。 源琢月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见疏寒梅女士说道:“你爹跟小偷踩点似的,在那里阴恻恻的看了有一会儿了。” 哦,差点忘了,她爹还要带她妈去看电影呢。 这样想着,她当即就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给掏了出来,先是将那个锦盒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的。” 紧接着又将那个螺钿漆盒,推了过去:“这是钟离的。” “妈妈,生日快乐!”源琢月催促道:“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疏寒梅视线在两个盒子上,停留了片刻,从漆盒开始,将两个盒子一一打开,看见了其中的东西微愣,而后笑道:“……谢谢,我都很喜欢。” 在将礼物,交接完毕之后,并未过多长时间,源剑锋就急吼吼的拉着自家媳妇出门了。 他如此急切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想要和老婆一起出门看电影。之前吃饭的时候让他闭嘴,现在总要给他一个解释,将瞒着他的事情讲清楚了吧。 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上的疏寒梅,沉吟良久:“……事情有些复杂。” 源剑锋神情也极为复杂:“是不是当初抱错孩子了?” 听到这话之后,疏寒梅满头问号,表情惊诧:“……你?说什么?” “那个人和妞妞长得那么像……以前就老是有人说,咱家的妞妞漂亮的不像话,和咱们一点也不像。”看着自己的媳妇略显呆滞的神情,源剑锋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推理:“是不是真的抱错孩子了,你怕我接受不了,所以没告诉我……我就知道就咱们这样生不出来这么好看的孩子。” 疏寒梅面无表情的回道:“是你这样。” 本来还想着该怎么该解释的疏寒梅,此时那是满肚子的火气:“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源剑锋说道:“就你以前看的小说,不是都讲的是把小孩抱错了吗?你经常用听书去听,我都听到了。所以真的是这样吗?” 疏寒梅抬手扶额:“不是。” 源剑锋继续问道:“那是什么情况啊?” 疏寒梅叹了一口气:“解释起来有些复杂……而且还要看你信不信了。” 在父母都匆匆离去之后,屋中就只剩下了钟离与源琢月。 源琢月握住了钟离的手:“现在你心中的疑虑消散了吗?” 疏寒梅知道钟离的存在,也曾与他见过面,心中其实早就有所准备,所以现在对突然之间冒出来的钟离,也算是接受良好。 只不过没有相处的经历,疏寒梅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这个突然之间,就冒出来的孩子。 虽然想着要拉近距离,但又害怕自己的一些话题会引起钟离的不适,在对于钟离并不熟悉的情况下,之前的谈话,就显得有些疏离客套了。 而源琢月也看得出来,她妈妈是觉得,钟离与她的相处的时候,要更加的舒适自在一些。 才会略显仓促的,与她爹一同出门约会,留她与钟离独处。 但源琢月也知道,她妈妈可能误会了其中的真相,大概是以为钟离是那个她无缘见面的‘哥哥’。 不过这样也没毛病,反正都是妈妈的孩子嘛! 而且,这样子的情况,总比自家闺女裂开了,变成了两个,要好接受的多。 钟离回握住了源琢月的手:“我也不知我心中有何疑虑……只不过,如今的确是感觉轻松了不少。” 钟离也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有一种莫名情绪,像是蛛丝一样黏附在他的身上。 并不能伤害他,也不能将他束缚,只是让他觉得有些许的难受与不适,一直萦绕在他的身上。 就像他的面前有一条化冻的河流,没有桥梁也没有船渡,他想要过去就必须淌水而过。 他原以为,这个时节的水冰冷刺骨,所以迟迟不愿渡河。 但当如今真的踏足于河水之中的时候,所感受到的情况,却与他预想之中的截然相反。 【番外】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观影体) 夜深,万籁俱寂,在大多数人应该深陷于睡梦之中的时候。 他们发现自己在一个奇异的空间内醒来,周身遍布细碎的星光,仿佛处于银河之中。 有人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带起细碎的流光,这才发现他们也是星河中的一员,是其中的一颗星星。 是梦吗?有人心想。 在梦中化为星空的一员,正是一个浪漫而梦幻的体验。 点点星光像萤火虫一样,自由的飞舞,四处乱窜。 也有人察觉到了星星之间的不同,在大片大片的白色星光中,有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彩色的光晕,凑在一起五彩缤纷像是一条彩虹。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七个明显大了一圈的星光,散发着各色纯粹的光晕。 青色的星光飞到了金色的星光旁边,绕着一动不动的金色星光飞了一圈后,稳稳的停在了金色星光的身旁。 远处的紫色星光见此情景,也立刻移动过来,刹那之间已经闪现在金色星光和青色星光的边上。 一颗绿色的星光也缓缓飘来向他们靠拢,而后又是一颗蓝色的星光蹦蹦跳跳的闯了过来,在眼看要撞上前面的绿色星光的时候,才勉强停了下来,又若无其事的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看上去极为炽烈的红色的星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堆五彩缤纷的星光之中。 这时又来了一个纯白的星光,颜色比先前那些白色的星光要更纯粹,也更加要凝实,就像冬季的白雪,白的感到有些冰冷。 七色的光辉聚拢在了一起,一闪一闪的仿佛正在交流着什么一样。 而这些代表一个又一个独立意识的光团们,又发现了一些新奇有趣的事情。 虽然他们无形物体,但他们说话的声音,可以传达到所有人的耳中。 或者是说,他们被某种神奇的力量,联系在了一起,只要他们倾诉的想法,达到了一个强烈的地步,那么自己的‘声音’,就会传达到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听到这些‘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的时候,就算是光芒在微小的白色光团所代表的意识,都没有任何的不适之感。 忽然这片恍若无边无际的银河星海之中,在这些代表意识的点点星光,簇拥着的区域的边缘。 有一些像是碎冰,又像是宝石的碎屑一样的细小碎屑,像是受到了吸引一般,向着这些意识所在的区域,飘荡了过来。 虽然在这样的变化出现的时候,也已经有不少的‘声音’在所有的星光的脑海中响起,告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却仍有不少,好奇心过于强盛的意识,去主动的接触,那些泛着五色华光的碎片。 而在接触到那些如同宝石一般的碎屑的那一刻,一些短暂而清晰的画面,顷刻间在处于此处的星光的脑海中,飞快的闪现。 鲜明而又短暂,如流光溢彩转瞬即逝。 这些碎片之中似乎储存着一些画面,亦或是留存了一些‘记忆’。 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危险的状况,风平浪静,平安无事。 但很快他们也发现,并不是随随便便的去触碰那些碎片,就一定会有画面出现。 那些白色的星光,在接触到那些透明的,如冰块,如水晶一般的碎片的时候,出现的都是一些定格的画面。 持续的时间很短,不过是瞬息之间,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身上笼罩着的色彩的白色星光,身上的色彩越浓烈,在与那些彩色的碎片接触之后,那些画面持续的时间就越长,甚至出现了一些动态的画面。 有动物、有山川河流,但那些画面却并没有包裹什么太多的信息。 而白色的星光去接触那些有颜色的碎片之时,却毫无一丝反应,就像是触碰到了普通的宝石碎屑一般。 之后那些身上笼罩各色华光的白色星光,也去尝试着接触的那些有颜色的碎片,而结果与那些白色星光去接触透明的碎片的时候的情况相同。 同样是只出现了短短一瞬的定格画面。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出现得画面之中,能够明显的发现多出了许多有效信息,甚至出现了些许人物的画面。 只有那些,笼罩着极为浓郁的各色华光,没注意看,就好似原本就是这一种颜色的白色星光,在触碰到那些碎片之时,才会出现一些动态的画面。 甚至于他们能够听到,伴随着那些画面而来的声音。 因为这些星光,都以为自己是在梦境之中,所以心中并没有多少顾忌。大多数不太敏感的星光,还在不停的去接触那些数不胜数的碎片,期待能发现什么有趣的发现。 可以说是玩的不亦乐乎。 可紧接着,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又再度出现了变化,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之中,投下了一枚石子一般,泛起了波澜。 而在那波涛消失之后,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在他们的感知之内。 又多出来了两团,如他们这般的星光,就如同照镜一般分毫不差。 也不能算是分毫不差,多出来的那两团星光之中,其中的一团虽然多出来不少,泛着极为浓郁的色彩的白色星光,但却少了一点最明亮而又最耀眼的金色星光。 【番外】下章正式开始观影体了 若陀龙王看见了,这如梦如幻,恍若坠入星河的场景,也是神情恍惚。 是梦境?还是幻觉? 如今正值佳节,若陀龙王与几位好友一同宴饮,时间如白驹过隙,与故友离别之后,已经渡过了数栽的时光。 以往那些在他记忆之中,逐渐衰败,力量与权柄渐渐流逝,最后不知所终的魔神们。 如潮水褪去之后,所显露的礁石,一个又一个,陆陆续续的冒了出来。 他原以为,这些魔神已经埋葬在了岁月之中,却没有想到,又能看见往昔的身影。 他也从那些魔神口中得知,是摩拉克斯不知用何种方法,将他们全都保全了下来。 就如同那些,逐渐失去力量与权柄,在最后除了沉长的寿命,与普通人类无异的那些魔神。 都是摩拉克斯,耗费了不知多少心力,才将他们保全下来的。 虽然故人重逢,的确是一件幸事,但若陀龙王却也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气,滞留在其中,他无法理清,只觉得有些压抑。 他想见摩拉克斯,想知道他的境况如何,想知道失去了他们这些累赘的拖累之后,摩拉克斯是否能过得更开怀一些。 可是如今的他还做不到,脱离这颗星球的限制,向更无垠更广阔的区域探索。 摩拉克斯在琅嬛洞天之中,所留下的知识,已经十分的详尽。哪怕是遇到了,困惑不解的问题,都有相关的注解,能够帮助他们理解与学习。 可是他们的进度依旧缓慢至极,若是比座他们要攀登上一座山峰,如今他们不过仅仅踏出了第一步而已。 虽然也有魔神与神之眼的持有者,通过自身的权柄与力量,使用元素力去另辟蹊径,将所学习的到的理论知识,在现实之中验证。 但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那些仍旧是不可复现的神迹。 在若陀龙王看来,自己努力一把,积累力量冲破星球给予他的束缚。 都比他们将那些知识融会贯通,踏出这颗他们生存的星球,向星海之中进发,要更可能的早一些实现。 与老友重逢的期许。 恍惚让若陀龙王,有一种遥遥无期,难以等待到那一日的错觉。 但他也明白,摩拉克斯绝不会对他许下,不会实现的诺言。 摩拉克斯与他的重逢是必然的结果,只是不知道还需要等待多长的时间,他才能追上摩拉克斯的脚步。 其实距离摩拉克斯与他告别的时日,也只不过是过去了短短数载的时光,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摩拉克斯,或者是璃月之中,所有的长生的种族。 这些时间只不过是他们生命之中,那漫长的岁月的稍纵即逝的一瞬,放在以往这样短暂的时间都不会被他们放在心上。 可若陀龙王却觉得这些时日过得极为难熬。 在以往他因,那些【重生】而来的记忆,以及磨损所带来的影响。 时不时就需要闭关,平复梳理自己的心绪,以免自己变成记忆之中,那般失去了理智的疯狂模样。 时间有短有长,短则三年五载,长泽需要花费近百年的时光。 他以往就那么独处,许久不与摩拉克斯会面,也不如如今这般,心中满是浮躁的情绪。 也或许是那个时候的他知道,无论身处何地,只要他想与摩拉克斯会面,那必就能与摩拉克斯见面。 而非是如今这样,一点音信全无…… 其实有资格进入琅嬛洞天之中学习的魔神仙人,甚至于是凡人,学习的进度都不算慢。 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数载之间,就将自己学习到了的,此前毫无基础的知识融会贯通,并且使用极为刁钻的方式。 将那些目前,以他们还没有开始更新迭代的工业水平,完全就不可能在现实之中制造出来的成果,给完全的证实出来。 但与摩拉克斯重逢的期许,太过心切,就导致若陀龙王觉得,目前的进度与效率极为低下,所以对这些知识的学习的进展才如此的缓慢。 这话传到了几个脾气比较火爆的魔神耳中,当即就将那些正在学习的知识,一股脑的甩到了若陀龙王的面前。 大有你行你上的架势。 若陀龙王:“……”看不懂,那是真的看不懂。 这倒不是若陀龙王不学无术,主要是他们所学习的知识之间,有极大的差异,专业不同自然也会有壁垒的阻碍。 若浅显一些的知识,还能勉强理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更有深度的知识,对于若陀龙王而言,就是两眼抓瞎了。 当然他所学习的知识,对于其他的魔神也是如此。 就像是他不太能理解归终所学习的农业知识,而归终也对于他所学的锻造与冶炼的知识不解其意一般。 就算是知道现实的情况如此,即便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心态不对,若陀龙王却还是不由的生出了,进度太慢的想法。 无论对于他自己,还是那些正在学习的魔神仙人,还有凡人们。 但他们别无他法,只能沿着摩拉克斯为他们所留下来的道路,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向前推进。 幸而摩拉克斯为他们指明了道路,但不幸的是,他们随着越学习深入,越发的知道要追上摩拉克斯,究竟有多么的艰难。 也清晰的认识到了,他们与璃月,究竟困住了摩拉克斯有多久。 摩拉克斯他本该有更为广阔的天地,却因为他们被困在了一隅之地。 因为这一点,若陀龙王以及那些魔神们,才觉得难以接受,觉得心中滞涩。 又是一年海灯节,若陀龙王回忆以往,摩拉克斯大多情况下,不会拒绝他们的邀请,与他们举杯共饮,开怀畅聊。 摩拉克斯大多数时候,都是作为一个沉默的倾听者,只有在谈及璃月未来的规划与发展之时,才会主动说上几句。 面上是和煦的笑意,眼中是对于璃月的期许。 摩拉克斯这个时候,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他在期待璃月在未来,会变得越来越好,会成为他期望的那般模样。 摩拉克斯如此在意璃月,所留下来的知识,也能帮助璃月,甚至于整个提瓦特,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这是摩拉克斯所期待的,那么他必然全力以赴的去实现。在未来,才有脸面去与摩拉克斯会面。 喝上头的若陀龙王,刚要举杯,敬如今不知身处何地的摩拉克斯之时。 他眼前的场景陡然发生了变化,身为龙王,如今权柄又完整的若陀龙王,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被陡然拉入了一片未知的空间之中。 他还没来得及查看,如今究竟是何种情况,就察觉到了两道极为熟悉的气息。 在感知到这两道气息的一瞬间,若陀龙王几乎要以为自己见到了摩拉克斯,以及那位与摩拉克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直到如今他们却依旧不知其姓名的女子。 但很快若陀龙王就冷静了下来。 虽然在他的感知之中,那的确就是与摩拉克斯一致的气息,但他却直觉那并非是摩拉克斯。 ……至少并非是,与他相识的摩拉克斯。 【番外】一点过渡 掀起了波澜的情绪,在平复下去了之后,若陀龙王才有心去查看,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他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于,璀璨的星河之间,那是矗立于大地之时,仰望过无数遍的星空。 他无比的期待,以提瓦特为起点,如摩拉克斯所期许的那般。 在更为广阔无垠的星海之间,探索前行,一步一步在所行之处,留下璃月的痕迹。 若陀龙王同样也发现了,自己也是这群星之中的一员,能够看见自己如今的躯体,是笼罩着璀璨金辉,不注意看就像是一团金光的白色白色新光。 而他向着之前,感知到了两道熟悉,且一致的气息的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 就遥遥看见了,那聚集在一团,泛着五光十色的华光的星光,所形成的两团星云。 而他顺着气息,几乎是在望过去的一瞬间,就看见了那些星云之中,最璀璨耀眼,而又纯粹的金色。 在若陀龙王的眼中,那已然已经不是旁边那些,略显暗淡的星辉,而是极为璀璨的烈阳。 容不得他忽视半分。 其中一团如同旭日一般的光辉,在他待着的那团星云之中,与其他六种颜色不同的纯粹星光,聚拢在了一起。 被白色的星光,以及旗上笼罩着色彩的星光,簇拥在中心。 而另一团金辉,却身处于星云所在的边缘位置,距离那些各色纯粹的光辉,有些遥远,也在那些白色的星光以及笼罩着彩色华光的星光的簇拥之外。 显得形单影只,透着一股孤独之感。 而直到此时,这团灿烂的金辉,才开始极为缓慢的朝着,那些纯粹的色彩的所在地移动。 才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合群。 若陀龙王不知如今究竟是何种情况,只是下意识的就想要向有着熟悉气息的方位靠近,虽然知道那并非是他所熟识的‘摩拉克斯’。 他却依旧因为那熟悉的气息,生出了亲近信任之感,恍惚觉得还如昔年一般,无论是什么情况,都能从摩拉克斯处寻求到一个答案。 只是若陀龙王已经冲出去了一段距离,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两轮旭日,无论是谁都不是他所熟悉的摩拉克斯。 若陀龙王就直接停下了自己的步伐,并未一丝尴尬无措,坦然至极,而他又发现了这片空间之中的怪异之处。 他先前分明已经感受到自己已经移动了不短的距离,可现在看去,他如今身处的位置,依旧离那两团簇拥着金色辉光的星云,与在他移动之前的位置分毫不差。 是因为距离太远,还是因为他根本无法靠近? 还没等他想清楚这个问题,就只听得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鬼哭狼嚎的“帝君!”。 直接就在他的脑海之中炸开,恍若魔音贯耳,搅得他心神不宁。 忍无可忍的若陀龙王,当即喝道:“闭嘴!” 忽而意识到,若陀龙王也在这玄妙奇异的空间之中,连连哭嚎的魔神与仙人们,在听见了这一声呵斥之后。 那是毫不犹豫的就闭了嘴,以免他们让这位脾气暴躁的若陀龙王受到什么刺激,瞬间就沉寂了下去。 这些魔神仙人鬼哭狼嚎的原因,也非常的简单,魔神仙人不似凡人,并非只有一种形态现世。 所以他们多是以气息来辨认,而现在也是如此,在他们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化作了裹着各色光辉的白色星光之后。 在微微的愣神之后,也通过气息找到了自己的亲友,在简单的感知过后,也能发现那些纯色并无其他光辉笼罩的点点纯白星光,应当就是并无神之眼无法使用元素力的凡人。 当然他们也如若陀龙王一般,发现了遥远的那两团星云之中,如同旭日的金色辉光。 也感知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虽然在那一瞬间的怔愣之后,他们心中涌现出了,是否是在时隔多年后,他们又突兀的与帝君重逢的喜悦,还没有来得及升起的时候。 就陡然回落了下来,变为了化不开的疑惑,无论是对于见过那么与摩拉克斯气息一致的女子的魔神仙人们,还是在摩拉克斯离去之后,才从洞天脱困而出的魔神,都是如此。 是因为在那两片星云之中,又有不少的魔神与仙人,发现了‘自己’的气息,与他们形成了一个三足鼎立的态势。 而包括他们这边,这三团星云之间,最为明显的差异,就是如今他们的阵营之中,少了那明亮而又耀眼的金色。 这是那怕些凡人,在仔细观察一番过后,都能够得出的结论。 发觉了其中的差异之后,众魔神以及仙人,不由得呜呼哀哉起来。 他们身为后来者,自然还没有发觉,在他们的念头,极为强烈的时候,就会将他们的‘声音’,传入这一片奇异的空间之中的每一颗星辉的意识之中。 而对于之前就身处其中的星云,以及与他们一同被拖入这片空间之中的星云们,在猝不及防之下,就遭到了这恍若魔音贯耳的袭击。 不过好在,这过于嘲哳的动静,很快就安静的下去。 先前来到了这片空间之中的星光们,虽然也不知他们为何会,突然就出现在了这瑰丽奇异的地方,但他们至少比后来者们,要多知道一些事情。 就是那些漂浮在他们周身,那些如同宝石碎冰一样的碎片碎屑,再被他们触碰之后,会显现出来一些画面。 他们已经尝试过不止一次,看见了许多的新奇有趣的画面,甚至不少博闻广识之辈,也不知道那些画面之中的绮丽景致,究竟位于何处。 可当其中一些较为活泼的星光,又一次的去主动那些碎片,想要让那些后来者们,也见识一下之前的景象,让他们长长见识的时候。 却直接扑了个空。 那星星点点的星光,就直接从那些瑰丽如宝石的碎屑之中穿过,像是坠入了一场镜花水月之中。 令那些做出行动的星光,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之中,诧异于为何如今的行动,没有任何变化的时候。 那些如同宝石碎片一般的碎屑,像是漂浮在空中的扬尘,又似潺潺流水,静静流淌缓缓流转着。 而其中的有一片碎片,骤然从中脱出,是一片无色透明的碎片,直接砸在了一颗白色的星光之上。 就像是那块碎片,在主动接触那些星光一般,而与之前星光直接接触碎片,便直接显现出了画面不同。 这一次他们率先感到的是,这位被碎片砸中的白色星光,较为模糊的身份。 似乎是总务司的一位文员。 【番外】被当做未成年扣在地衡司,请监护人,怎么办?(观影体) 而画面很快就显现了出来。 【一身青绿衣物,头顶有一双兽耳的女子,将手中的笔递了过去。 指着那位容貌俊美,有些矍铄金眸,一袭玄色长衫的男子,正在观看的文书的空白之处,说道:“现在钟离先生只需要,在这里签上姓名,便可将家中的小辈带回。”】 这画面出现的一瞬间,观看到这幅画面的星光之中,立即就传出了惊呼的声音:“是往生堂的钟离先生?!” 随即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讨论的声音。 那些纯粹的星光,大多都不为所动,都默契的选择继续观察,并不参与到那一惊一乍的讨论之中。 可忽而有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钟离先生是谁?他很有名吗?我以往不曾听过他的名号。” 有些狐疑的声音回道:“你不知道?莫不是你并非是璃月人?” “我当然是璃月人!”先前那个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我只是不知这钟离究竟是何人?你凭甚说我并非是璃月人?!他是什么人?我为何要知道他?” “呵!”有声音冷笑回道:“即为璃月人,你怎么可能不知,是往生堂的钟离先生,帝君仙逝之后,为其筹备操办送仙典仪。” “你胡说八道!”那道声音厉声反驳:“为帝君举行送仙典仪的明明就是往生堂的琢月姑娘!” 而接下来,又有更多的声音,加入到了其中。 一边喊着钟离先生,一边喊着琢月姑娘。 而当事人之一的琢月姑娘,也因为以往的博览群书,让她大概猜到现在这样的场面,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她真的害怕,她以往满嘴跑火车,还不知道真实情况之时。 当着摩拉克斯讲出的那些,对于岩王帝君的亵渎之言,就这么如现在的这些画面一样,被直接播放出来了。 要是真是那样子的情况,恐怕他所面临的就并非是现在璃月人的拥戴,说不定璃月仙众与凡民,会一同十分默契将她给叉出去。 她想着,如果出现这些画面的方式,是接触那些如宝石碎片的细小碎屑,那么接下来她还是要小心防范才是。 人固有一死,但绝不能社死。 而那些画面仍旧在继续。 【一袭玄色衣衫的钟离,提笔在纸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苍劲有力。 这时那名青衣的狐人族女子,才说道:“钟离先生请随我来。” 便走在前方引路,就微微侧首,看向钟离,见他跟了上来才继续叮嘱道:“最近罗浮不太平……虽然琢月小姐,的确帮了我们地衡司不少忙,但她年纪尚幼,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年纪。阅历见识,都有所欠缺,而如今又是好奇叛逆的时期,钟离先生作为监护人,还望这段时间多费些心思,以免遇上什么意外情况。” 对于这一番叮嘱,金眸玄衣的青年,自然是颔首应是。 可有些略显突兀的,那身着青衣的狐人族女子,有冒出来一句:“……虽然如今有玉兆,让通讯查询资料,其中还有不少的娱乐功能。从中可以获取到来自于方方面面的信息,其中有好有坏,也应当好好的分辨筛选才行。”】 当然又有疑惑的声音传来:“二十多岁?年幼?” 【不一会儿,这青衣的狐人族女子,就带领着钟离,到达了一处房间之内。 看这里的环境与布置,似乎是暂供地衡司的成员歇脚之处。 而一个身形较为娇小的女性,就趴匐在桌子上,似乎听到了动静,她抬头向两人望来,露出了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 那本就极为璀璨的金色眼眸,在见到钟离之时,就更明亮了几分。 直接就向着钟离扑了过去,嘴上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 看到这里,摩拉克斯倒是一愣,在他的记忆之中,他的半身对待他……从未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 只是从这最简单的互动就能看出来,画面之中的两道身影的关系,究竟有多么的亲近。 虽然他认识的源琢月,与他交谈之时,从来都是笑语晏晏,话语之间好似坦率又直接。 但也难掩,对于他的防备与警惕,他从一开始在源琢月心中,就是值得提防的存在。 ……而对于他,在达成了某种条件之时,也同样是这样的态度。 或许正因源琢月,察觉到了他的微妙态度,才会选择如此与他相处。 【两人很快就从地衡司中出来,源琢月并非违纪违法的人员,只是因为她如今身份‘特殊’。 是一个‘未成年人’,所以才因为她不当的行为,被地衡司的文员门批评教育,扣留在地衡司之中,待她的监护人领她回家。 源琢月也不觉得尴尬,只觉得这样的体验,有些微妙的新奇感觉。 而钟离也对源琢月今日的经历有些好奇:“方才那位狐人族的姑娘,并未透露太多……多半是不让普通人知晓的时间。所以你不是去与网友会面,为何如今在地衡司中?” 源琢月回道:“那网友与药王秘传及丰饶明,有所牵连,所以我就顺手把他们举报了。” “至于为何被地衡司扣下,怪也我多嘴……”说到这里她也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过时至今日,我才有了这么重大发现,我居然是未成年人。” 钟离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你如今在仙舟所使用身份有误?”】 【番外】哥哥说我没脑子(观影体) 看着画面之中,背景之上的白墙青瓦的建筑,一众璃月人化作的星光,只觉得万分亲切。 纷纷猜测,这是否就是沉玉谷。 当然也有异议,先不说在沉玉谷,并没有画面之中那么多,有着狐耳与狐尾的男男女女,就是那些身着甲胄的士兵,都与璃月的千岩军制式不同。 而且沉玉谷也并未有一个,名为地衡司,看上去像是管理庶务,与总务司的职能高度重合的机构。 虽然画面中的地方,与璃月的确近似,但仍旧有许多的不同之处。 可依然有人持有反对的意见,他们在其他的地方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景致,不是璃月又能是何处? 而他们的争吵,至画面中一艘艘,甲板上站着人的星槎,迅捷的驶过之时,戛然而止。 “船在天上飞??!” “船怎么能在天上飞呢?!” 只可惜画面,就到此为止,心中升起的震惊与疑惑,自然也得不到开解。 先前被砸中的白色星光,也试图再去接触那块小碎片,想看看能否再次看见那些画面,解开心中的疑惑。 而结果自然是徒然无果,甚至于在短暂的接触之后,那如碎冰一般的透明碎片,竟然如冰雪一般消融,消散的无影无踪。 而若陀龙王就忽然明白了,这些画面之中的很可能就是,他所熟悉的摩拉克斯以及那个有着矍铄金眸的女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出现在这片空间之中,但若陀龙王却还是忍不住的,在心中升起了期待之情。 无论如何,至少他们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窥得摩拉克斯如今的境况究竟如何。 若陀龙王几乎是忍不住的直接动手,去接触那些漂浮在自身周围的碎片,可是他却恍若触及了一片虚无的幻影。 而这一团星云之中,其他的意识到了如今情况的魔神仙人,也立即去接触那些如宝石碎屑一般的碎片,而结果却一如若陀龙王。 而突然之间,这片空间之中的所有星光,都感觉到了一阵奇异的波动。 就如同先前那个,被透明的碎片砸中的那个白色星光,又一位幸运儿的身份,在所有人的脑海之中显现了出来。 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 若陀龙王立即就顺着去气息了过去,在一堆的星光之中,准确的找到三团星云之中的马克修斯所在的位置。 并且在属于自己的这一团的星云之中,看见了笼罩着浓郁的金光的白色星光,以及紧挨着那团星光的一个翠绿色,恍若枝头萌发出的新芽一般的光点。 这片奇异空间之中的后来者,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妥之处,因为他们并没有发现,最初来此的星光们,所发现的规律。 只以为只要接触到了那些碎片,就能看见那些奇妙的画面。 而很快一幅画面显现了出来,但也只不过是出现了短短的一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是一簇结实而又丰硕的稻穗,若仅仅如此还并不能令人惊异,让他们感到震撼,感到不可置信。 是因为有一位身着淡蓝色长衫,拿着纸笔在记录什么的人,做出了鲜明的对比,才令人感到惊异。 因为那些稻穗,竟有一人多高,正在记录数据淡蓝色身影,都需要昂着脑袋,才能看向那些稻穗。 而这样高大的稻穗,并非只是简单的一两簇而已,而是合在了一起煮成了一道金色的浪涛,不知绵延了多少几千里。 就算是魔神,在看到了这样的景象,都不免为之震撼。 而就在了一众星光还未回过神来时候,那些恍若是在流淌的碎片,又再一次的出现了变化。 一块同样是青绿色的碎片,像是一条从水中跃出的鱼一般,先是砸中了一个笼罩着青绿色的星光,又擦过了紧挨着这颗星光的一个笼罩着冷白的白色星光。 而被青绿色的碎片,所砸中的那个笼罩着青绿色星光的身份,也在所有的星光的脑中浮现。 不卜庐,白术。 【而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紫发蓝衣的小女孩,她正危襟正坐的在一个桌案之前。 小姑娘正绷着一张小脸,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这样反倒是透着一股可爱。 而她对面的一位红色锦衣,衣饰环佩,皆十分华贵的狐人族女性,抱着自己秃了一块的尾巴。 秀眉微蹙,加之她精致的容颜,只不过简单的一垂首,就透着一股我见犹怜的意味。 而那紫发的小姑娘,小手一挥,就直接写下了一张药方,并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拿着这个,无论是叫丹鼎司的医士,为你巨人丹药还是自己带回家熬,我保证你药到病除!” 狐人族女子,那本就精致美丽的脸上,闻言露出了一抹笑容,衷心的感谢道:“那就多谢龙女大人了!”】 而看画面之中两道身影身处的地方,陈设与布置,还有方才的对话,似乎是一处陈设看诊的地方。 璃月人当看到了这些,与自己国家极为相似的环境,以及服饰之时,也不免的生出了亲近之感。 特别是在看见了,那个坐堂的小女孩时,更是有一种惊诧混合着惊喜的感觉,向他们砸了过来。 主要是那个小姑娘头上稚嫩的犄角,以及正在身后摇曳着的尾巴,让他们免不了的就联想到了帝君。 璃月人虽不是每年都必定都会去参加请仙典仪,但却也遥遥观望过,帝君降世之时,那半麟半龙的姿态。 甚至于未曾真正见过帝君仙体的那些人,也通过其他的方式,知晓帝君以半麟半龙的姿态现世,究竟是何模样。 虽然这紫发的小姑娘,头上长着的龙角,还有生后的尾巴,与帝君的龙尾龙角差异不小,但突然间看见还有一股莫名惊喜之感。 但随后意识到,帝君已然仙逝,离他们而去,心中不免又充满了伤感的气息。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哪怕知道他们在难过,再哀痛,回想起这般噩耗的时候,也免不了让情绪低落了下来。 【在狐人族女子,离去后不久,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就像什么细小的金属,碰撞在了瓷器上面发出的声音。 衔药龙女立即就像发出了这些声响,存放丹药的架子上看了过去,就见到那瓶瓶罐罐之间,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覆盖在那个脑袋上的鳞片,泛着一层如同月光的银白色浮光,脑袋顶上还有两个像是刚冒出来的新芽一般,小鼓包似的一对如同黄玉般的犄角。 那浅金色的眼瞳,还挂着泪珠,这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张嘴就是以那稚嫩的声音,发出了宛若稚子的哭嚎:“呜呜呜……白露,哥哥说我没脑子……”】 【番外】母亲???(观影体) 这突然从瓶瓶罐罐之间冒出来的一个,银白色的蛇脑袋,而且还是一条会说话的蛇。 但璃月人,又仿佛悟到了什么。 不卜庐是医馆,而出现在那些画面之上的也是医馆。不卜庐内有一个紫发的小女孩,作为医馆白大夫的小助手,但是现在的画面之中有一位被唤为‘龙女’的小医生。 白大夫身上,有一条与他形影不离,同样会说人话的白色小蛇,画面之中也出现了一条会说话的小蛇。 再加上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与接触到那些碎片之‘人’的身份,他们觉得自己又发现了新的规律。 就像之前那些碎片,在与总务司的文员接触之后,出现了那个不知是何国度,名为地衡司看上去似乎也是一个专门处理庶务的机构的相关画面。 而炉灶之神马科修斯,对于璃月人同样也不陌生,人离不开衣食住行,其他的都可以短缺,但食那是真的缺不得。 而炉灶之神,在与那些碎片接触的时候,出现了那一望无尽的比人还要高的稻穗。 似乎关联就在此处,他们能通过那些碎片,看见什么,完全就取决于,与那碎片接触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就让发觉了这一点的人,不由得兴奋了起来,甚至于有些期待自己接触到了那些碎片,又会展现出来一幅怎样的画面。 【对于银白小蛇,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紫发的小龙女,脸上的表情有些些茫然无措。 但随后看见了从瓶瓶罐罐后面,慢慢的挪了出来,显露了整个身形的银白色小蛇之后,紫发龙女的表情也变得惊悚起来。 小小的医者,指着银白小蛇,惊叫道:“你?这是什么情况?” 小蛇有些不明所以,顺着自己的小伙伴所指的方向,缓缓的举起了自己的尾巴,微微晃荡了一下,上面扎着的密密麻麻的银针,也随之跟着一颤。 “你别动!你别动!”紫发龙女见状立即喝止住了小蛇的动作,而后手忙脚乱的冲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将乖乖听话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小蛇给捧在了手心之中。 而后再稍微查看了一番情况之后,才开始一根一根的取下,扎在了的那条银白色小蛇身上的银针:“你怎么这样就跑过来了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银白色的小蛇,又开始嘤了:“哥哥说我没脑子……我生气了!我要离家出走!” 紫发龙女有些无奈,她问的并非是这个,但自己的小伙伴哭的那么惨,还是先安慰一番吧。 她对针灸之术,虽然称不上十分精通,但也可以算得上是了解颇深,自然也看得出来之前落在自己小伙伴身上的那些银针,有行气活血之效,能够激发潜能,促进身上的伤势恢复。 她虽然不知道这些针是何人所施,以他的眼界与见识也看的出来,手法至为精妙,是她远不能及的。 只是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小伙伴,又在何时受了伤了。】 画面就到此结束,在他们以为,又会出现一个新的,能够展现出这些画面的碎片的时候,烟波流转流转之间,又展现出了另一幅画面。 首先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之前他们所看到的那个会在天空中飞的船,只不过看上去要更加的华贵一些。 而且多出来一个金色的标识,是四只金色的飞鸟所组成的太阳纹饰。 【星槎之中,有着一双矍铄金眸,的女子正看着手中的玉简,神情淡漠,甚至显得有几分冷峻。 发尾泛着丹霞橙一般的长发,被两根有些像剑形的长簪,松散的完成了一个发髻固定在脑后。 而从她肩背垂下的长发,像是蜿蜒起伏的山脉与陡峭的崖壁。 而陡然之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就钻入了女子的怀中,坐在了她的腿上,扒着女子的手臂,探头探脑去看她手中玉简上的内容。 那是一个胖乎乎的女娃娃,与金眸女子的相貌与发色都完全一致,唯一有些许不同的就是这个小女娃的眼睛,是浅金色的。 不似女子那般有着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璀璨色泽。 小女娃看清了玉简上的内容,立即气鼓鼓的道:“又是丰饶民,他们好坏,都是大坏蛋!” 接着小姑娘又眉头一皱:“这些人这么坏,为什么丰饶之神,不收回祂所降下的福祉呢?祂也是坏蛋吗?” “【丰饶】是名为药师的星神所掌握的命途,而体现这个命途的行为是,无私、利他与治愈。”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不急不缓的说道:“这些丰饶民……大多只是为了求得长生,并非是什么心思坚定之辈。就算在初始心中有所坚持,在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清浊不分的混流下去,亦或是在得到长生后,因长生所需的代价陷入到疯狂之中。”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所以丰饶之神,是一个善良的神?” 而金眸女子回道:“星神并无善恶之分,只是在践行自己所执掌的命途而已。” 小女孩缓缓的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其中还是有些许的茫然,却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母亲。”】 来自于不同世界线,猝不及防就听到了这一声称呼的源琢月以及摩拉克斯:“???” 对于如今所处的这种情况他们也能够明白,其中所展现出来的画面是与他们所经历,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可能性。 他们也能明白,事物之间的发展,因变变量的不同,自然会有所差异,但是他们没有想过,差异竟然会如此巨大。 【番外】左右横跳(观影体) 大到忽然之间就蹦出来了一个崽,对着画面中的‘自己’,叫妈妈。 然而这还没完。 【又一个小孩冒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只机巧鸟,就来到了那金眸女子的面前:“母亲,有一只机巧鸟落在了我们的星槎上,我认得上面有[巡行狱庭]的标志。” 只是这个孩童虽然相貌,也与之前出现在画面之中的身影,极为相似,只不过有了最为明显的区别。 这个浅金色眼眸的小男孩,有着一头如月华一般的银白色长发。】 好家伙,儿女双全了。 【而那只机巧鸟,从口中吐出来了,一只细长的玉简,金眸女子拿在手中,只是垂眸看了一眼,顷刻之间已在她手中化为湮灭。 那金眸女子,也立即低头温声叮嘱道:“……稍后我送你们去饮月的府邸,他会护送你们去方壶。” 两个趴在金眸女子身上的小家伙,立即露出了失落的表情,有些委屈的道:“母亲不陪我们一起去看哥哥了吗?” 金眸女子抬手,在这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上安抚的摸了一把:“不会耽搁太长的时间,我去去就回。”】 不是?这还有啊?! 就在源琢月,看着画面上两个配色完全不同的小屁孩,在思考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究竟是和谁组了cp,还有了孩子的时候。 就见这不过短短数语的对话之中,又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新的孩子,这震的她有些脑袋发懵。 她是带过自己的小侄子侄女们的,不过坚持短短几日,就让她烦的想把人给直接叉出去。 源琢月稍稍想象了一下,三个孩子围着自己叫妈的场景,那何止是一个惊悚就可以形容的。 如果她现在不是以一个光团的形式,待在这片空间之中,那她脸上的表情来上一组表情包,都是绰绰有余。 而摩拉克斯看见了这样的画面,也是有些愣神,画面之中的身影,一颦一笑与他记忆中的音容笑貌,并无太大的区别。 虽然有子嗣这一点,的确是让他有些讶异,但骨肉之情舐犊情深…… 这样似乎也不错。 若陀龙王也是满脑袋的问号,他与那与摩拉克斯极为相似的女子,接触的也不算多,不过是萍水相逢,片面之缘而已。 虽然同样对这个金眸女子在画面之中的影像内,突然之间猝不及防就冒出来了几个的孩子,的确是也令他懵了那么一瞬。 但对金眸女子究竟是如何情况,若陀也是一概不知,与之接触最多的就是马科修斯,而其次便是归终。 他立即就凑到了自己这些,相伴了千年的伙伴的身边,开始小声的蛐蛐。 而在那些星光之中,也有眼光毒辣之辈,发现了的画面里的,细微的不同之处。 “唔?画面之中的女子与琢月姑娘,还是有些许的不同的。” “哪里不同?” “相较于琢月姑娘,画面之中的那位女子,看上去要更成熟,更高挑一些。” 源琢月闻言突然就支棱了起来,妄图从这一大片的星光之中,找到刚才那个声音的源头。 谁?!是谁在说我矮? 除了必要的时候,她的活动范围基本上就是在璃月之中,而大部分时刻都是在在璃月港内。 那如此唤她名字的,也只有璃月人,但要从一众星光之中,准确无误的找到这个声音,也稍稍有些困难。 她尝试了一下,果然还是没有结果。 听着那此起彼伏,略显嘲哳的声音,她也只能无奈放弃。 而紧接着那漂浮在这片星海之中,恍若宝石碎片一般的碎屑,又开始缓缓流淌,像是冰雪初融之时,消融的碎冰堆积到了一起,发生了凌汛的河面一样。 只是因为那五光十色的色泽,像这样的景象看上去分外的绮丽。 而后忽而,又有一块碎冰一般的碎屑,从这样的河流中,飞溅了出来。 砸落在了一颗白色的星光之上。 银原厅,宛烟。 【一个华丽庄严的神殿之中,高台之上正供奉着一尊高大的神像。 身披白色长袍的神像,像是有一整块玉雕琢而成,浅色的部分被雕琢成了一个人形的模样,而深色的部分,则像是一节枯萎蜿蜒的树木。 神像是以盘起一条腿,而另一条腿随着衣袂下摆,自然向下垂落的姿态。坐在那一节漆黑如墨的干枯树木,相对平直的树干之上。 神像其中一只手,抬起握在枯萎树干上,伸长出的一枝绽出新芽的树枝上。而这只树枝除了点点新芽是翠绿的色泽,通体是一种如墨的漆黑,神像掌心似乎都被染上了,树枝上的那种如墨的漆黑。 而其他的手臂在空中摆出了曼妙的姿势,又有一只手中,握着一簇丰满的稻穗,显得神圣又诡异。 白色的布幔盖在神像头上,盖住了神像的大半张身子,只是简单的勾勒出了一个莫测的身形,也将微微垂首的神像的面容,给遮挡在了其下。 忽然就有一群穿着长袍的身影,趁着夜色,不敢明灯举火,带着一众工具,蹑手蹑脚,自以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座供奉着神明的神殿之中。】 虽然不知现在出现的一行人,究竟是何来历,单看穿着衣饰来说,与七国之中的璃月,最为相似。 正在观看这段影像的一众星光,也能断定,这些藏头露尾的人,来这供奉的不知是何神仙的庙宇之中,定然是不怀好意而来。 要不然不会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刻来此,亦不会藏头露尾,还不敢亮灯,手中还带着锄镐撬棍之类的工具。 这莫不是要来此打砸的? 【走在最前方,为首的中年人,低声催促道:“快快快!那些造翼者还有其他的丰饶民,已被玉律军击退,我们定要在大军拔营,到达此地之前,把这里给整理好!” 随他而来的那些人,连连点头,鱼贯而入。 动作十分熟练的就开始敲敲打打,将青绿色的幔帐,以及一些饰物卸下,换上了玄金两色的帷幕以及装饰。 更有甚者,已经攀上了神像的底座,架着梯子爬上了神像的背部,稍微鼓捣了几下,原本伸展着六只手臂的神像,就只剩下了两个手臂。 而被卸下来的手臂,被这群人干净利落的打包好,并塞进了神像后方地下,刚被撬开的地砖之下的暗格之中。 而这还未结束,这些人又到了这座大殿的入口之处,搭了个架子,在大门口的匾额给抠了下来,又换了一面个按了回去。 上面的文字出现了变化,虽然不认识,但感觉与璃月的文字有些相似之处。 这一众人又飞快的将这里给打扫了一遍后,那中年人才对着随他而来的叮嘱道:“你们记得,从现在起,这里不叫药王祠,而是叫皇只殿了!” 随着中年人而来的人连连点头 中年人又继续叮嘱道:“若你们记不住殿中神只的尊名,便直接尊称皇只。切记,万不要在玉律军,面前喊错!”】 各个国家信仰神明,看的目瞪口呆的一众星光:“……?!” 不是?还能这么干啊?! 他们不理解,并感到大为震撼。 【番外】底线灵活(观影体) 【而其中的一个年轻人,还是有些担忧的道:“虽然玉律军将至,但如今那些神仙咳,丰饶民还未离开,若他们途经此地,看见了如此情况,万一降下神罚……” 中年人闻言嗤笑一声:“之前我们所见到的,管辖我们的那所谓的‘神仙’,也不过就是普通长生种而已,连移山填海都做不到,连令使都不是的命运行者,也敢妄称为神。” 年轻人也不知道,族中对着那些丰饶民,可以算得上奴颜婢膝的长者,为何突然之间就这么硬气。 他心中仍有些踌躇:“可那位皇只呢?我们直接将药王祠改为了皇只殿,又未为皇只塑像,就怎么把……皇只是否会降罪?” 中年人更是理直气壮了:“这里原本就是皇只,我只不过是物归旧主罢了。” 随后他又安慰道:“这当然不是做给神明看的,神明岂会在意我们这些蝼蚁的想法。” 中年人在说这个话的时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流露出来的神情也极为复杂:“祂们随手降下的神迹,就能将我等搅得天翻地覆……无论是拯救还是毁灭,在祂们做下决定的那一刻,无论是生是死,都与吾等这般渺小的尘埃无关,也非是我们能够左右得了的了。” 而后叹道;“这是做给神明的追随者看的,他们会在意我们是否尊敬他们的神明,无论我们心中究竟是何想法,面上至少要过得去。”】 提瓦特的众人,还是为这种左右横跳,爆改神像的操作,而感到震撼。 他们体会到了,一种莫名其妙觉得草率,又十分认真的敷衍感。 也对于画面之中的人,对于神明的不敬而感到震惊。 有人惊讶于此,也有人发觉到了,有些微妙的地方,那些碎片目前为止,主动去接触的都是璃月人,还有一位璃月的神明。 而所展现的画面,其中的人物衣着,建筑景致,甚至于文字,都仿佛与璃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又是一块细小的碎片,从流淌的‘河’中飞溅了出来,那如同碎冰的碎片,就直接砸在了一个白色的光点之上。 呼玛伊家的大小姐,迪娜泽黛。 【从巨大的舷窗中,可以看见窗外的绚丽景象,散发着微光的星辰,绚烂而又绮丽。 那长明的星河,斑斓的星云,那些微光交织在了一起,就像是一片轻飘飘的鹅绒一般,仿佛透着一股柔软的质感。 而那巨大舷窗前,摆放着长桌,以及柔软的沙发,组成了一条用于观光的卡座。 而其中的一处卡座,在舷窗的倒影上,能看见两道身影,一为一位身形颀长清矍,气质斐然,优雅贵气的男子。 而另一道身影就坐在男子的对面,则是一位身形娇小的女子,与坐的笔挺的男子不同。 她斜倚在舷窗边,姿势散漫随性,透着一股慵懒的感觉。 两人都有着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金眸,眼角眉尾的飞红极为艳丽,却也透着一股锋锐。 那一头在发尾泛起了丹霞橙,像是染上了一抹落日余晖的长发,男子则是被好好的束了起来。 而女子则是完全披散开来,如同一匹上好的锦缎,披在了她的肩头。】 看到这样的画面,不免就有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怎么还是钟离先生与那位琢月姑娘?” 前面触碰到那些碎片的,都是璃月的人与神,画面中出现了‘璃月人’,以及看上去就与离月有着千丝万缕的那些人物事物。 他们尚可以理解,也能感觉得到,其中的逻辑与规律,也算是有理有条,十分清晰。 可现在,与那些碎片所接触的,是一位须弥人,而他们依旧看见了,与璃月有关的人物。 是他们先前的推测有误? 还是画面之中的两道身影,如今身处的这个地方,与须弥也有着某些方面的联系? 而观看这些画面的人,也有心中的侧重点不在于此的,而是在画面两人身处的环境之上。 他们似乎正乘着什么交通工具,在星海之间遨游。 【倚着舷窗的金眸女子,似乎有些百无聊赖的,用着指间绕着自己鬓角垂落的长发。 只是她的双手看上去,与常人有些许不同,指甲似乎要更尖利一些。 而指尖处的皮肤,也是一种极为璀璨的金色,像是沾染上了一层金墨。而这璀璨而又耀眼的金色,至靠近手掌处之前,就变得浅淡了下来。 化作了像是沿着血管经络,蔓延的细线一般,从她的手腕爬上小臂,至此才最终隐没了痕迹。 而后金眸女子忽而停下自己,用指尖绕着发丝的动作,抬手轻轻在悬窗之上,以指尖叩击了一下。 但发出的声音却不是那种敲击玻璃的闷响,而是像是金属之间发出碰撞的,铿锵之声。 随着这道响声而来的,是以她的指尖为始,向外掀起的一阵金色的气浪。】 【番外】抱歉,今天状态不好就只有这么一点。(观影体) 这一看就并非常人的姿态,在仙人魔神眼中,却是习以为常。 但却吸引住了,那些普通人的目光,泛着金辉的指尖,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 “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说,当初为何是琢月姑娘,来筹办送仙典仪,想必她就是一位隐藏身份,降居尘世的仙人!” “说的极是,我原来还在奇怪,她要看上去年岁不大,只是比我的女儿年长些许的模样。怎么懂得那么多的东西,那学时就像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如果她是仙人,一切就说得通了。” “就是不知道她是哪位仙人,可否有名号流传了下来。” 而另外的星云之中的璃月人,又听得这一番言论,依旧觉得十分古怪与别扭。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在岩王帝君仙逝之后,为其举办送仙典仪的,明明就是往生堂的钟离先生…… 不对啊…… 那个金眸女子,就很可能并非凡人,那在画面之中与那个金眸女子,看上去的关系匪浅的钟离。 岂不是也…… 在各个星云之中的璃月人,立即就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场面一时之间有些热闹。 而其余几国的人,并不如璃月人这般热切,在此时此刻,作为一个旁观者的人,还是占据了大多数。 【金色的气浪像翻滚的波涛,向外席卷而去,但这有些绮丽的景象,也只不过维持了短短的一瞬间而已。 一切都归于平静。 只是那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子,那指尖像是镀上了一层鎏金的手掌上空,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光团。 金眸女子微微垂眸,看着这悬浮在自己手掌之上的金色光团,忽而那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了一个弧度。 她对着坐在对面,身形颀长清矍的金眸男子说道:“我找了那只虫子了,等一下可以帮我碾碎它吗?” 听见了她的请求,同样有着矍铄金眸的男子,并未有任何的犹豫,直接点头应下:“好。” 金眸女子闻言,也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然后又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将这些落入了莫比乌斯之环的人,给先弄出去。” “这是我当初的一个闲暇之作,没想到会落在这个地方,我以为这样东西,早就已经覆灭了。”她又有些怅然的道:“如今能在这重新见到,也算是一场妙不可言的缘分。” 这像是闲谈一般的对话,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就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给直接打断了。 那是一个穿着广袖长衫的女子,看上去较为年轻,最多也不过是双十年华而已。 此时这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胸膛还在剧烈的起伏着,像是在经过剧烈运动之后,在停歇下来的模样。 此时她望着钟离,两眼放光,满怀希冀:“之前我不曾见过你,你是刚才来到这里的人吗?” 她语气极为急切,像是立刻就要寻求到一个答案。 而被她所注视的人,也如她所愿的给予了她回应,微微颔首:“不错,我的确是不久之前,才搭乘了这一艘星舰。”】 【番外】骨咄犀香(观影体) 【颀长清矍的金眸男子,望向这位突如其来的闯入者,面上并未有被打扰的的不悦,眉宇之间依旧是一片和煦之意。 他温声开口,声音低沉而又悦耳,像一张被缓缓翻开的古卷:“这位姑娘,是有何事?” 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闻言,露出了喜上眉梢的笑容,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一般,又急切的上前。 直接就坐在了钟离对面的位置上,而那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则被她这样看起来略显无理的动作,给逼退到了,不得不贴着舷窗坐的地步。】 这样的画面看的许多人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突然出现的女子也太过无理了吧!琢月姑娘还坐在哪里,就直接挤了过去!” “就是,看得还算是温婉贤淑,做事怎么这么不讲究!” “还是琢月姑娘有容乃大,也不介意此人的这般无理。” 但也有人发觉了其中的不妥之处,若是刻意的无视一个人,画面之中出现的这位女子,不应当连一份目光,都不存在那位琢月姑娘的身上流连半分。 那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如今的这般举动,就像是她自始至终就只看见了钟离一人而已。 所以才做出了如此举动。 而接下来的发展也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只见被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给挤的不得已龟缩在角落之中的金眸女子,忽然从那个沙发上站起身来。 然后微微俯身凑到了,这个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身边,像是轻轻的嗅了一下,而后轻声感叹道:“好香啊。” 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面含笑意,那肌肤像是染着鎏金的指尖,轻轻的搭在了那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的肩上:“骨咄犀香。” 而后金眸女子,又以指尖轻轻的托在了那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的下颌,倚在桌子上。 “还有一股比较熟悉的气息……”那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注视了对方片刻,而后笑道:“真可爱,原来是一只小讹兽啊。” 然后声音又低了下去,喉间挤出了冷笑:“还有一只小岁阳。” 而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对自己正被人上下其手行为,一无所觉,用那种纠结带着期盼,又带着希冀的眼神,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金眸男子。 好似在纠结,该如何将自己目前的困境,给表述出来,并能够得到来自于对方的帮助。 金眸女子收回了自己,托在对方下颌之上的手,而后转头对着那颀长清矍的男子说道:“注意哦,她要开始说谎了~”】 众人也对这画面开始有些困惑的时候,他们所见到的画面的角度,陡然之间发生了变化。 【坐在这舷窗旁的卡座上的,只有那有着矍铄金眸的男子,以及那位穿着广袖长衫的女子。 而那金眸女子,竟然只是舷窗之上的虚化影像,她此时已经身姿灵巧的,用手撑在桌子上,从上面翻越而过。 落在了金眸男子的身边,在他身边坐下,而后慵懒随性的倚靠在了他的身上,与他一同注视着对面那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 而这只不过是舷窗上所呈现出来的倒影。】 而观看到这一幕的星光,有的了然的到了一句原来如此,也有人对这样的画面心生诧异。 只觉得现在的发展,已经逐渐变得诡异了起来,莫名的就透着一股不敢细思的渗人感觉。 【而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也开始述说之前的经历。 她说,她此次,是受邀前往匹诺康尼,去看观看每一个琥珀纪只有一次的谐乐大典。 在途经此地之时,却受到了来自于虫群的袭击,她记得自己身死,却不知道为何又回到了,这座星舰被虫群包围之前的时间。 她告知他人,会有虫群来袭的事情,却无人相信她的所言。 而到如今,她已经死去了十多次,却依旧无法避免,这样的结局向她逼近。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之中,能够拥有这些记忆的人,只有她一人而已。 所以她在这一次看见了,在之前的死亡循环中,都不曾见到过的陌生面孔之时,便毫不犹豫的赶了过来,希望得到一些帮助。】 就像是一个极为离奇的故事。 “先前琢月姑娘不是说这女子要开始说谎了吗?” “这莫不是就是这女子的谎言?” “这应当不是吧?我刚才听她与钟离先生的谈话,逻辑清晰,给予的证据十分的明确……应当不是谎言。” “这些我只在那些志怪故事中听过,是遇见了鬼怪吗?” 【而那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微微垂首,眼圈发红,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 似乎是因为,好不容易能将自己的经历,原本的讲述出来,让那些积攒已久的负面情绪,一股脑的涌现了出来,所以如今的情绪才如此激动。 那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微微抽泣着,用着哽咽的声音说道:“我先前的话句句属实,没有一句谎言……还希望先生能助我我避开此劫,避开那些虫群的袭扰,让这艘星舰上的人,得以有一个存活下去的机会。” 钟离只是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偶尔在听见什么较为关键的时刻,才会出言反问几个问题。 像是有些相信,这身着着广袖长衫的女子的话语,所以才提出这些问题,想要侧面验证一番。 而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心中大概也是如此想的,那眼神之中满是期待与希冀。 那样的神情,就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困兽,终于看到了那垂落而下的蜘蛛丝,并毫不犹豫的抓在了手中,等待着洞口之外的那一头,有人能将她从深渊之中拉出来。 看上去极为可怜,令人忍不住有些动容,令人心生不忍。】 哪怕是如今看见的不过是一个画面,在看到画面之中的女子露出了这样的神情,其中的一部分星光,也被这样子的情绪所感染。 心中生出了不忍之情,也是忍不住的想伸出援助之手,对这位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让她从目前的困境之中脱困而出。 而出乎意料的是,画面上一向温和待人,会毫不吝啬的对于遇见困难的人,伸出援助之手的钟离先生,对此却无动于衷。 他的神情看上去依旧一如既往的温润和煦,却莫名的让所有看见他的人,都觉得他如今的神情似乎透着一股冷漠的感觉。 与钟离有所交集的璃月人,见到了这般画面之后,略微沉思了片刻,心中就做出了决断。 既然钟离先生,都是如此态度。 而之前那位琢月姑娘,也曾说过,这位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要开始说谎了。 那么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弱小又可怜的女子,必然是有些不为他们所知的问题。 【“骨咄犀香。”钟离悠悠开口,声音低沉而又平缓,有些突兀的开始介绍起了,这一种香的来历:“骨咄犀,碧犀也。色如淡碧玊,稍有黄色,其文理似角,扣之声清越,如玉,磨刮,嗅之有香。” 但随着钟离徐徐而来的声音,那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神情在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变得极为凶厉。 “燃犀照幽怪……是你将那些邪物引来,如今却被一同困在这里无法离去。”面对面露凶狠姿之色,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的女子,钟离依旧不疾不徐的道:“你见到我了,所以想让我带你逃离这样的死亡循环。” 那身着广袖长衫的女子,已经不复最初那娇弱无害的模样,冷笑一声道:“那又怎样!” 而钟离神情依旧极为和煦:“我自然可以帮你离开,不过还请你先从这只小讹兽身上离去,岁阳。”】 【番外】少儿不宜(观影体) 讹兽是什么?岁阳又是什么?还有画面之中,出现在舷窗之上倒影中的金眸女子,以及那频频提及的虫群与循环,又究竟是什么情况? 正在观看着这些画面的人,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这些画面就戛然而止,消散的一干二净。 这种不上不下吊人胃口的感觉,倒是让人心痒难耐,忍不住的想要深扒一下,这其中究竟隐藏的怎样的关系与秘密。 可是他们连那些碎片都难以主动触碰,只能等待着那些如碎冰,宝石一般的碎片,主动向他们投来。 可想要再次将未看完的故事给续上,就有些过于困难了,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也根本做不到此事。 也只能带着些许遗憾,去观看接下来的画面之中所呈现的故事。 那些如宝石一般的碎片所组成的河流之中,又一块细小的碎片,如飞溅的水花,如跃起的游鱼。 砸中了一个笼罩着紫色的白色星光。 鸣神大社,八重神子。 【源琢月垂眸看着被对面的女子,递到自己面前的几本书,上面印着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 ——《晅韹传》。 源琢月沉默许久,才抬手接过的这几本书。 而将这些书递过来,那容貌艳丽,一身绚丽的锦衣华服的女子。却用着与她艳丽大气的外表,截然相反的狗狗祟祟的语气,小声的叮嘱道:“你可要小心收好,这是我自己私印的第一版书籍,用的都是最好的纸墨,现如今已经绝版。” “若非是你与我闲谈之间,给予我了许多的灵感,让我对玄黄、咳《晅韹传》最新的剧情已经有了灵感,作为答谢。我才将这些书交于你的。”这明艳动人的大美人,一边悉心叮嘱,一边像做贼似的左顾右盼,最后十分郑重的说道:“这些可是禁书,你可小心点,别被人抓到了啊!要是被人抓到了,也千万不要把我供出来啊!” 源琢月闻言推脱道:“既然如此,不如你先将这些书收回?” 而那明艳而又貌美的女子,也立即回道:“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了,自然是任你处置,无论是你想要将这些书籍转赠他人,还是自己留下好好收藏,都随你的心意。” 说完这些之后,这位明艳动人的女子,拍了拍源琢月的手臂,就打算要拔腿告辞。 却忽然被源琢月握住了手腕,那看上去白嫩的手指,扣在了一起,恍若一道枷锁一般,让人无法轻易的挣脱。 那美艳的女子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抱着书的源琢月,这才松开了握住女子的手,笑容极为温婉。 她以指尖指向了那女子的腰间,那里正挂着一个十分丑陋的人形玩偶,笑着问道:“我见这个装饰造型别致,不知可否告诉我它是从何而来?” 容貌极为明艳的女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而后大大方方的道:“这可是我的护身符,我在得到了这个小人偶之后,每每遇到了什么事情都能够逢凶化吉……” “也似乎是这个小家伙保佑,我在得到它了之后,灵感爆棚,并未花多少时间就写下了这些大作。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在星际之间,都远近闻名的作家……虽然我本人也不太敢认这个名气。”在说完这些之后,女子又十分郑重的道:“但这可是我的宝贝,不能作为答谢送给你。” 而源琢月笑着回道:“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夺人所好。”】 虽然那些碎片在与稻妻人接触之后,所出现的画面又是与璃月息息相关的人物,观看这些画面的各位星光对此已经有些见怪不怪。 在心中也不免蹦出了一种‘怎么老是你’的想法。 不过这样的想法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过眼云烟瞬间就消散一空。 而画面中频频出现的小说以及作者,对于八重神子,这个八重堂的总编的身份,有所了解的存在。 也迅速的找出了,这些八重神子与画面之间的联系。 不过……禁书?是什么地方犯了忌讳了吗? 【而在那明面的女子离开后不久,钟离便出现在了源琢月的身边,并将手中的琼实鸟串给递了过去。 目光瞥见了源琢月怀中的书籍,目光在那书籍的名字上停滞了片刻,然后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拿着琼实鸟串正啃着的源琢月,也察觉到了钟离这细微的变化,发掘了其中的不妥之处。 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而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你以前不会是看过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了吧?” 而钟离在源琢月的注视之下,十分诚实的缓缓颔首:“初至仙舟之时,想了解一下几位星神与玄黄司命的相关信息,这些书混在了666所推荐的典籍之中……我只是翻了几页,并未……” 源琢月当即就觉得眼前一黑,立即就尖叫了一声:“你怎么能看这种东西呢!忘掉!现在就给我把你看过的内容全都忘掉!”】 【番外】来自泉水的诅咒(观影体) 这下好了,观看这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的人,在听见了此番对话之后,也骤然明白了,那几本落在源琢月手中的书,大概是一个怎样的内容? 只是星神与玄黄司命?还有仙舟?画面中的两道身影,是在一个以仙为名的地方? 那么敢以此为名,定有不凡之处,那么这份仙又仙在了何处? 【钟离颔首,语调亲和的安抚道:“好,都忘掉,都忘掉。” 跟炸了毛似的源琢月,才逐渐消停下来,然后怒气冲冲的说道:“这肯定是阿哈干的!我在那个小人偶上,感到了【欢愉】的气息!” 钟离又将手中用油纸包裹好的糕点,给源琢月递了过去,她撵起了一块塞入了口中。 腮帮子随着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的,但却微拧着眉头,似乎依旧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 她咽下了口中的食物之后,才说道:“虽然我也不太想承认,我与阿哈相处了不短的时间,那个时候阿基维利也还在。” “当初我被阿基维利捡回去后不久,就在星穹列车上碰见了阿哈。”源琢月最初的时候声音还算平静,到后面就不免带上了几分怒意:“在‘我’略通人性之时,阿哈就会故意做一些,作为人会感到厌烦,感到愤怒的事情,来测试我对此的反应。” 而最后一句话源琢月说的咬牙切齿:“祂说我的表演很有趣。”】 那些画面上显现的内容,依旧没有给予他们任何的解答,就消散无踪。 不过那个‘略通人性’又是个什么鬼? 是指的这位可能是仙人的琢月姑娘,以前并未踏入尘世,所以不太了解一个人该是什么模样的吗? 还有看她之前气恼的那个反应,以及钟离先生之前也提及,那本书中是有关神明的一些内容。 而这些内容有些低劣,琢月姑娘觉得自己所信仰的神明,被冒犯了才如此分气愤吗? 可是帝君呢? 画面上的琢月姑娘与钟离先生,都是与璃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息息相关的人。 为何不曾听他们提及帝君的名号?是现在所观看的这些画面太过短暂,所以那些画面就未曾出现在他们眼前吗? 然后又是一块碎片,从那流淌着的河流之中跳了出来,砸中了一个笼罩着金色光辉的白色星光。 刺玫会,娜维娅。 而紧接上那画面之中出现的又是两道熟悉的身影……? 不对,钟离先生还是那个钟离先生,可在画面之中的另一个人,怎么看都是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人。 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慵懒随意的风流意气。 【那发尾仿佛染着落日丹霞一般色泽的长发,被高高束成了一束,以一根样式极为简洁的方胜纹发簪所固定。 那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之中,蕴含笑意,被这样的目光所注视着,就仿佛在冬日之时,身上撒暖阳那般,令人感到万分舒适。 而这少年模样的人手中,正执着一柄闭合的折扇,他手腕翻转之间,像是以这柄折扇为见挽了一个剑花。 而后手腕一抖便展开了手中的折扇,并将手中折扇轻摇,举手投足之间全部都是少年风流,意气风发的感觉。 最后这少年人,在比自己高上许多的钟离面前,转了好几圈,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的展示自己如今的模样。 最后微微昂着脑袋笑着问道:“我这个模样如何?帅气不帅气?” 而从少年人口中发出的声音,是恍若敲冰戛玉一般,极为清朗如击玉似的少年音。】 这又是冒出来的什么新人物吗? 又与钟离先生与琢月姑娘这般相似…… 忽然间不知是谁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又将这想法,传达给了所有人,让大家都听到了来自于他的‘声音’。 “我之前在山中曾经见过仙人,他们大多都以兽性现身,虽口吐人言,但也并非是人形。” “之前琢月姑娘,与钟离先生就这般相似,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相貌相似的少年模样的人。” “可是,就算是仙人,也不可能长得都一模一样吧。” “他们不会是在化为人形的时候,照着一个模板作为参考,所变化的吧?” 在这个声音发出了之后,竟然真的有不少人,照着这样的想法,做出了一些讨论以及推测。 在听到了这些谈论之后,一直默不作声,作为一个合格的观众的若陀龙王,在心中腹诽着:“那何止是一模一样,气息都完全相同,只是那名琢月的家伙脾性古怪,远不如摩……” 只是这话还未说完,旁边那个归终所化的星光,就直接撞了上来,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 而若陀龙王此时才反应过来,这里并非是现实之中,他心中若是有所想法,而这样的想法有些强烈,便可将他的心声传达到所有人的‘耳中’。 也是之前安逸久了,没有什么状况发生,才让他一时松懈,要不是归终及时提醒,他差点就直接把摩拉克斯的老底给掀了出来。 若陀龙王那是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责怪他人。 那琢月果然是害人不浅! 而星光之中,在听见这短暂的话语之后,有人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是谁?是谁?竟敢诋毁琢月姑娘!” “为何说到一半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在下虽有些无能,那也可以让阁下见识一下,什么叫匹夫之勇。” 但这样的叫嚷并没有得到回应,而很快那些继续行动的画面,就告诉他们一个事实,这样的想法与推测纯属他们想多了。 【钟离微微拧眉:“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诅咒的气息。” 他不赞同的道:“我知你在尝试捏造新的形象,但使用诅咒之力,倒是有些不妥……” 那金眸的少年人立即反驳道:“你再看看!” 钟离依少年人所言,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那紧皱的眉头,此时也舒展开了,似是有些讶异的道:“原来还有这般诅咒,倒是有趣。” 有着金色眼眸的少年人,脸上挂着一股极为奇异的笑容,莫名就透着一股不怀好意。 少年人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瓶,有着精美花纹的白色透明的水晶瓶之中,盛放着澄澈透明的液体。 少年人握着那细长的瓶口,微微的晃动了一下,其中的一液体也跟着摇晃了起来:“想不想尝试一下,这来自泉水的诅咒?”】 【番外】真·岩王帝君变成大姐姐了(观影体) 泉水的诅咒,这几个字一出,众人也大概猜到了就碎片所展现的画面,与被碎片所砸中的人的关联了。 在枫丹这个水的国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起了一个,像是诅咒般的预言。 那与水有关,预言这片国土以及土地上的人民,终将会被水给淹没吞噬,让他们一同走向毁灭。 那现在这个少年人手中的泉水,内含着诅咒,他却要用在钟离先生的身上? 不对,他是已经在自己身上试验过后,还想用在钟离先生的身上。 之前那画面之中的钟离先生说过,那个少年人是用泉水之中的诅咒,来为自己捏造一个新的形象。 那泉水之中的诅咒,拥有改变形态的效果,那这个少年人的身份,也就不难猜的出来究竟是谁了。 只是那泉水的诅咒,落在钟离先生身上,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效果? 众人也不免得有些隐隐期待。 【而钟离微微垂眸,那双金色的眼眸,望向了少年人手中的水晶瓶。 “这并非是你在问我想不想尝试一下,这泉水的诅咒是加在我身上,究竟是何种效果。”他依旧是那不急不缓的语气,却隐隐带着一股无可奈何的纵容与宠溺:“而是你想知道这泉水的诅咒,对我有什么样的影响,你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岂会容我拒绝。” 少年人腆着一张笑脸,发出嘿嘿的笑声:“知我者莫若你也。” 然后少年人又拉住了钟离的衣袖,握住了钟离的手,微微的摇晃了起来,并且还撒着娇:“答应我嘛,好不好啦?好不好啦?好不好啦?”】 如此娇俏的动作放在一个女子身上,当然是再正常不过,若是放在一个年纪更小一点的男孩身上,也不会太过突兀。 但偏偏就是这般风华正茂,浑身上下充斥着意气风发的少年,做出了这般撒娇的举动,那娇俏的声线以及身姿。 看的一众星光,只觉得眼前这幅画面,多少有些辣眼睛。 虽然他们从先前的对话中,已经猜出来这位少年人就是琢月姑娘,我知道是知道,看见是看见,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接受,这样子的画面所带来的冲击力。 主要是一男一女,黏黏糊糊的很正常,两个女子在一起黏黏糊糊的也很正常,那两个大老爷们突然来上这么一遭。 那让看到的人,浑身上下就透着一股不对劲。 即便是知道其中一个男人,只是变化形象之后的产物,看着怎样的画面,还是怪叫人难受的。 而画面中的钟离先生心性极佳,即便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也面不改色,依旧是那温和又包容的神色。 并且还十分纵容的微微颔首,同意了那少年模样的琢月姑娘的请求,允许那泉水的诅咒施加在自己的身上。 众人又是期待,又是疑惑,有些好奇是要施展何种法术,才能运用那泉水之中的诅咒。 而结果他们看见了极为简单粗暴的一幕。 【少年人打开了水晶瓶的瓶塞,点着脚脚尖,直接上手中水晶瓶之中的泉水,直接淋在了钟离的脑袋上。 那泉水所过之处,立即就产生了一些肉眼可见的变化,面部有些硬朗的线条,顷刻之间变得柔和了起来。 那身姿与骨骼也发生了变化,从宽肩窄腰的模样,已经变成了凹凸有致的窈窕身形。 此时站在那里的,已经是一位极有风韵的成熟女性,即便是身着的一袭有些宽松的男装长袍,却也遮挡不住她的风姿卓越。】 立即有人发出了感慨。 “原来钟离先生化作了女子之后,也如此的温婉大气,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贵气大家风范。” 若陀龙王则是在心中,不停的腹诽,只不过这一次他有好生注意,以免因自己剧烈的心绪的影响,又将自己的全部想法给公之于众。 摩拉克斯对于那个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纵容。 在摩拉克斯还尚未离开提瓦特的时候,你那个家伙在这颗星球之上游历,在这个过程他也通过地脉的力量,去远远的窥探过。 摩拉克斯照顾她,就像是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婴儿似的,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甚至有的时候,差不多可以说,饭都喂到嘴巴边上了,就等她张开嘴直接吃。 现在看到的画面,只不过是摩拉克斯又在满足那个家伙的乱七八糟的要求,就算了变化成女子的模样……也算不得什么了。 摩拉克斯你真的是……哎…… 【而少年人的金色眼眸之中,在看见这风姿卓越的大姐姐的时候,是满满的惊艳之色。 但随后还昂着脑袋的少年人,又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带上了一丝困惑的神色。 少年人先是用手比着自己的脑袋,与现在面前这个成熟的大姐姐模样的钟离,做出了一个对比。 而后疑问道:“为什么你的身高一点都没有变化?” 少年人说着又用手指头比出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我将自己变成男性的时候,都长高了那么一丢丢。你为什么没有变矮呀?我什么时候才能长高一点啊?” 然后那貌美动人的成熟大姐姐,用为温婉的声音娓娓道来:“不急,你如今尚且年幼,往后还有大把的时间供你发育。” 少年人露出了更为疑惑的表情:“我?年幼?” 大姐姐面含笑意,不急不徐的说道:“据祂们所留下的资料来看,以你如今的种族而言,渡过幼年期,需要渡过一个会元的时间。” 少年人瞳孔地震:“多少??!” 然后少年人立即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很快的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在这世间度过的所有时间加在一起,都不够一个零头,合着我何止是未成年啊!我还是婴幼儿?!”】 【番外】丹恒开海(观影体) 画面之中的少年人,在掰着手指头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也镇住了在这片奇异空间之中,化作星光的普通人类。 但随后略作思索之后,他们对于画面之中的人所说出的话,又能够可以理解。 毕竟那可是仙人,寿数本就比人要长许多,而仙人的原型在传说之中,他们也听过许多,甚至还有幸看到过。 就普通的动物而言,不同的种族就有不同的寿命,他们生存的时间都存在着不小的差异。 听钟离先前所言,他们似乎并非是同种族,所以这两位是在化作人形的时候参考的投影模板吗? 而且要是这般推测,现在这个已经可以实锤是仙人的琢月姑娘,说自己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婴孩,也应当没什么问题…… 不对啊? 这有问题,问题还大了! 既然按照琢月姑娘的种族的算法,她如今还未成年,还能算作处于一个婴幼儿的时期,那么之前冒出来的那些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一众星光之中,还有一个问题:“一个会元究竟是多长的时间?” 有人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而这样的疑问很快就的到了回答:“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本来还有些义愤填膺的人们,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发现作为人类他们存在的时间,与对方那漫长的岁月做比较,就如朝生暮亡的浮游一般转瞬即逝。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他们一瞬间,就骤然的冷静了下来。 原本还因知道了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竟然真的是‘未成年’,并且还有了那么多个孩子,而生出的痛心疾首,生出的愤愤不平情绪。 究竟是何等存在干出了这样禽兽不如的混账事。 就听见了这个对于人而言,极为恐怖的时间跨度,这些信息入耳的一瞬间,就直接击碎了他们的共情,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哦……那没事了。 而给予回答的是这片空间之中的源琢月,她此时也处于一个满头问号的状态,震惊于平行时空之中自己的同位体,竟然不是人的这一事实。 在听到有人提出了那些问题之后,下意识的给予了一个回答。 但她随即也想了起来,如今的她,也算不上是什么纯粹的人类了,然后很快的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安静的做一个观看者。 而在这片奇异空间之中的一众星光听到了这个年岁之后,也被震在了当场,他们最开始也不理解‘会元’这个词汇到底包含了多少年的岁月。 但现在知道了之后,心中不免感到了震撼,究竟是什么样的种族,才会有如此沉长的寿命,在度过了这样漫长的时间之后,竟才算做成年。 就算从最初的魔神诞生之时,到现在都应该还没有度过,如此漫长的岁月。 而处于这片空间,被那些星星点点的星光所簇拥着的金色的星光,摩拉克斯也是满心疑惑。 他的半身不是应该与他同源吗? 为何出现了这么大的差异,只是因为世界线的不同吗? 而与其他的两团星云不同,其中的存在从来不曾见过源琢月与钟离一同出现过,除了当事人抱有疑问以外。 其他的人都轻而易举的接受了这一种说法。 三团星云之中唯一一团,而见过源琢月与摩拉克斯形影不离的四处溜达,并被她群殴的仙人魔神们,是真真切切的感受过,源琢月与摩拉克斯那别无二致的气息。 那气息相貌都一模一样,又怎么会不是一个种族? 而他们对于这些发展的疑惑,依旧没有被解开,那些由碎片所激发的画面,就真的只是单纯的播放一些影像而已。 并不会为他们解疑答惑,剥开这笼罩在眼前,让他们根本看不懂另一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发展的迷雾。 那些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聚集在一起如宝石碎冰一般细小的碎屑,汇聚在一起而形成的河流又在起了变化。 又一块蓝色的碎片从中跃了出来,砸在了笼罩着一圈十分浓郁的蓝色光辉,几乎会让人看错那是十分纯粹的蓝色的星光之上。 审判官,那维莱特。 对于这位审判官枫丹人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那些化作星光的其他诸国的人,其中不少也对这位审判官有所耳闻。 不出意外的是,画面之中出现的,又是看上去与璃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人,只不过这一次终于不是钟离先生与琢月姑娘了。 【那是一位看上去年岁不大的青年人,身着一席青衣白裳,青丝披散,周身气度透着一股冷然,而头上生有一对青色的龙角。 整个人好似一朵不染尘世的青莲,一双眼眸如莹莹碧水,右向是可以走尽这世间污秽的一汪冷泉。 这遗世独立恍若仙人之姿的青年人,面向浩瀚无垠的万顷波涛,也能隐隐看得出来,这一望无际的水面之下,仿佛淹没着什么古迹。 这有着青色龙角的青年,负手而立,而后腾翔在空中,在他的身后则是耸立着的手执长枪,脚踏波涛的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石像。 衣袂飘飘的青年人,也抬起一只手,也如同身后的石像手中的长枪一般,直指前方。 耀眼而刺目的光芒在他手中绽放,在他周身晕染出,一轮如同一轮幻月之环的光轮。 原本还算平静,只是缓缓的荡起了一些波涛的海面,在这一轮如同幻月之环的光轮升起的那一瞬间,便激荡出了汹涌的波涛。 水面如同沸腾一般开始翻滚了起来,不断有着细小的水珠从海面脱出,在虚空之中飞荡了起来。 而这些飞溅起来的水珠,又迅速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条条如游龙的虹流,环绕在这生有青色龙角的青年周身。 伴随着这有几分梦幻绮丽的异象而来的是,青年人所处的这一片区域的上空,已经堆叠了一层暗色的乌云,让他所处的这片海域直接暗沉了下来。 这阴沉的环境以及不断翻涌着浪涛的海绵,带来了几分压迫感,仿佛在囚笼之中被关押的多年的困兽,要脱困而出一般。 而那青年人手中所举着的那一轮,如同幻月之环的光轮,骤然迸发出了一道如气贯长虹光芒,如一道离弦的箭矢一般,刺破了天空中的积云。 让天光从层叠的云彩之中的空洞落下。 而在那光芒迸发的一瞬间,正在翻涌着滚滚波涛的海面,也被直接撕开了一条裂口。 正在青年人的正前方,那海面上被撕开裂隙,在不断的扩大,海水不断的褪去,并伴随着相识古兽低吼的声响。 终究这被隐藏在这万顷波涛之下,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的雄伟壮观的建筑,也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形成了一条极为宽阔的通路。 而在这条被打开的通路的最尽头,可以看见笼罩在未散的氤氲水气之间,那恍若一条盘踞的巨龙一般,龙形却恍若什么植物根系的东西。】 这样子的画面,几乎将所有人都震慑在了原地,举手之间便可破云分海,而且还是这般的轻松惬意。 近几百年,少有什么强大的妖魔,在提瓦特作乱,凡人的生活也算安逸,所以短寿的凡人未曾见过如此浩瀚的场景。 哪怕是不久之前,曾遭受道海中的妖魔所袭扰的璃月人,在看见了此等伟力所引发的景象,也不免有些感到震撼。 枫丹是水之国,所以画面之上,才出现了一位,可以驭水的神仙人物。 但那维莱特却不这么想,他清楚的意识到,所以会呈现如今的这个画面,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与画面之中,那模样衣着与璃月人似乎有所联系的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应当是龙。 【番外】阿佩普:有被冒犯到!(观影体) 在众人以为画面,又要到此为止的时候,竟然出现了新的变化,像是在一片水域之中。 【有蜿蜒在水底,有堆积在一起的黑色礁石与干枯朽木,所构成的庞大身躯,匍匐在地。 仔细看过去才能发现,这巨大的生物,似乎是一条巨龙,巨大的黑色龙首上,盘结扭曲着不对称,如同枯枝朽木一般的龙角。 身上漆黑的鳞片之上,像是描上了一道道金边,但配上这龙形生物,有些扭曲可以称得上是丑陋的外观,显得十分之诡异。 只是这个巨兽双目闭合,尚在沉睡之中,而忽然之间这巨兽之上。那璀璨耀眼的金色,竟然开始从巨兽的身上剥离,就像是撒入了水中的金箔。 那汇聚在了一起的金色碎屑,如同星星点点的萤火,从古海波涛之下升腾而起,带着道道流光溢彩,飞向天际飞舞而去。 像一场逆流而上的金色的细雨。 最终流淌到了一道颀长清矍的身影之前。 最终萤火微光渐渐填满了,钟离手中的金色的立方体,上面的光辉已经不可直视,仿佛举着一轮煌煌天日。 而后耀眼不可直视,如同炽烈的阳光一般的光芒,逐渐的暗淡了下去。 钟离这才收回了手,覆手之间,其上还残留着一丝辉光的金色立方体,就化作了金色的粒子,逐渐变得浅淡透明。 然后彻底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而且现在所有人眼前的画面,也在此刻消散一空。 果然……又有钟离先生的身影。 其中有不少人,觉得自己已经摸出了其中的关窍,好像只要是与那些碎片接触,就会出现与钟离先生以及琢月姑娘的相关内容。 却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 而那些如同璀璨星河汇聚流淌的碎片,又出现了变化,又有一个透明的碎片从中飞溅出来,砸中了一个裹着浓郁的翠绿色光芒的白色光团。 草之龙,阿佩普。 首先入目的就是他们先前就已经看到过的那条漆黑丑陋的巨龙。 【此时已经完全褪去那些,恍若描金的纹路之后,这条巨大的生物更显得丑陋了几分。 此时它也已经不再沉睡,跃出了水面,一双腥红的竖瞳之中,带着暴虐与狂乱,像是在睥睨那些竟敢冒犯自己的蝼蚁。 又像是饥饿已久的困兽,盯着让自己垂涎的猎物,再找准了时机就将他们全都吞吃入腹。 只是一些散发着金色辉光,如同玄岩一般的符文,连接成了一条条锁链的模样。 从翻滚的海面之下延伸了出来,连接在这只龙形的怪物身上,任他不停的挣扎扭动也无法挣脱这些束缚,注定是徒劳无功的被困在了原地。 猩红粘稠的恶心液体,从这只漆黑丑陋的龙型生物的伤口中渗出,再一次被撕裂的伤口之中,有像是触手肉芽一样的东西。 在其中不停的鼓动,翻涌,像是要刺破它的表皮与鳞片,从束缚着他们的皮囊之中钻出。 可以让其中那些沐浴着血污与脓液的血肉触手,从这算得上是束缚的躯壳之中逃出,将其中污秽又丑陋的东西给扩散出去。 而正与这样的怪物所对峙的是,是身披如玉的甲胄,手持像是由玉器雕琢的礼器一般的兵器的士兵。 在这条黑色的巨龙的衬托下,那些矗立在这里的士兵,太过渺小,恍若螳臂当车,却依旧不惧不退。 明亮而又温暖的光辉在这些士兵的身上升腾而起,逐渐凝实为他们披上了一件如同光影一般的铠甲。 然后这些光影伴随着他们的声声低吼,依次向外扩散,所有人异口同声的高呼道:“黄舆厚载,赤寰归德。” 那些光影越发的明亮了起来,转化为了流光溢彩的耀眼金色,所释放的光芒连接在了一起。 就像是绘笔一般落下了一道道线条,这些光线很快便勾勒出了一些图案。 是一个展翅高飞的鸟兽图腾,而与普通的鸟类不同的是,图腾上所勾勒出来的图案,是一只独腿鸟身,头伸双脚展翅高飞的模样。 而由这只飞鸟图腾所散发的光芒,浓郁到像燃起的金色的火焰,将整片天地的笼罩在了其中,仿佛将眼前的古海都给点燃。 龙形怪物发出的连连哀嚎,从他伤口处暴露出来那些恶心的污秽,在这耀眼的光芒的照耀下,都被消除的一干二净。 而一道道带着金色流火的箭矢,也如同从天坠落的流星一般,砸在了这个怪物的身上。 折断了它扭曲的犄角,撕毁了它身上的皮囊,为这只怪物增添了不少狰狞的伤口。 而从那伤口之中钻出了不少血肉触手,就像是被剥了皮的长蛇一般,不停的扭动爬行,像是要逃离这样让它们感到不适的环境。 只是这些触手,在被那耀耀金芒所照耀之时,就像是被高温灼烧一般,扭曲变形,最后化为湮灭。 只是这样的伤势,对于这龙形怪物庞大的身躯而言,所受到的伤害不过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甚至于这怪物身上伤口愈合的速度,几乎是与那新添加在他身上的那些伤口的数量相差无几,长此以往下去便会是一个,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时间的拉锯战。】 本就被这邪龙给恶心的不行的一众星光们,也为画面之中那些坚守阵线,半分不退的士兵们感到担忧。 而画面在下一刻陡然转变的视角,他们又看见了那个分外熟悉的钟离先生。 【此时画面中的身影,那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正泛着炽烈的光芒。 有一个金色的立方体,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正散发着明亮的光辉。 处于这个位置能看见那庞大而又扭曲龙形的怪物,也能够清晰的看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那个龙形怪物的体内抽离了出来。 灌注到这个金色的立方体中。 而最终在金色的立方体中汇聚的力量,在流转之间竟变为了龙形,并且紧贴着金色体立方体的其中的一面。 那里正是钟离的手与和金色的立方体所接触的地方,其中那龙形的力量,隔着屏障的壁垒,蹭了蹭钟离的手掌,似乎是想与他贴近。 可是这样的力量无法突破,这看似薄弱的壁垒,在尝试了几次之后,依旧是徒劳无果。 最后只能在里面,摇晃着尾巴,看上去有些着急的来回打着圈。 而失去了力量维系身形的怪物,也维持不住曾经龙形的外观,也露出了最丑的恶心,最真实的模样。 那是一条巨大的长蛇一般的东西,像是无数血肉触手交织盘旋而成,不断有血污脓液,从它无皮的表面渗出。 而在那些触手交错连接的空隙之中,有着一颗颗暗色的像宝石一样的东西,镶嵌在其中,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血色眼球,遍布这条怪物的全身。】 而观看这些画面的星光,也发现了这个怪物在褪去了龙行之后,最为明显的一个变化。 就是那些身着如玉甲胄的军人,对其所发出的攻击,要比先前的威力陡然提升了不少。 而看完了这些,以与她接触的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的阿佩普,心中温怒。 这什么意思!这什么意思啊!与她有关联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怪物?! 知道钟离身份的仙人魔神还好,剩下的普通人,就真的是满脑袋的问号了。 虽然知道钟离先生八成就是仙人了,但从他以往的言语举止,以及那颀长的身形来看,大多数人并不认为这位钟离先生,是有多么厉害的一位仙人。 但如今的这些画面,却打破了他们以往,有些固步自封的认知,颠覆了他们以往的拙见。 有人自嘲,他们竟然想以人的见识,来估量仙人的伟力,的确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钟离先生看着文文弱弱的竟然也这么厉害的吗? 【番外】龙女(观影体) 那些如宝石碎冰般的碎片,所组成的河流又一次泛起了波涛,其中一个透明的细小的碎片,砸在了一个笼罩着蓝色光辉白色星光之上。 梅洛彼得堡,希格雯。 而画面中出现的,是一条十分眼熟,脑袋上有个一对像是枝头萌出的新芽一般小鼓包的银白色小蛇。 【此时这条身上泛着银白色浮光,有着玉一般鳞片的小蛇,正攀附在一棵大树的高处的枝头。 那纤细修长的身子,正紧紧环绕的枝条,嘴里发出哇哇大哭的声音:“我不下去,我不下去!你又要用针扎我!我才不下去!” 而树下也有一道身影,看上去是一位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叉着腰,昂着脑袋,指着那条银白小蛇:“暮岁!你给我下来!我那是在针灸,是在给你治病!” 那个看上去年岁不大的少女,有着一头如同负着月华色泽的银白色长发,以及淡金色的眼眸。 头戴金玉宝石所铸造的繁复而华丽的发冠,一身衣着以极为华丽,如同鲜花着锦。 而这少女头上那华丽的花冠之中,所簇拥着的就是一对如黄翡石珀般瑰丽的龙角,而在身后有着一条龙尾,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摇曳着。 那条龙尾泛着月华般的光彩,像是上好的莹莹白玉一般,其中好似撒上了点点金辉,又像是描绘上了璀璨而又耀眼的金色,正泛着点点的金芒。 而在那条在空中微微摇曳荡漾的尾巴的最末端,有着像是一团泛着烟煴光辉的金色祥云。】 那龙角与龙尾,让这片空间之中,来自于不同的世界的璃月人,所化的星云都呆立当场,哑然无声。 无他,只因那如石珀般瑰丽的龙角,以及那如一团金色的祥云的尾巴。 都有帝君以半麟半龙的姿态现世之时,那龙角与龙尾几乎一致,除了那鳞片的色泽不同。 帝君的鳞片,是如同大地山岳一般,厚重沉稳的色泽。而这个少女,所显现的鳞片,是如同月华一般的色泽。 而最重要的是,画面之中的少女的相貌,与钟离先生还有琢月姑娘,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看到这个画面的璃月人,不由得悚然一惊,心中有了一个有些离谱却又合理的猜测。 而其中两团星云之中,对于钟离的真实身份心知肚明的一众仙人魔神,也被这样的情况给震的呆立在了当场。 而同时见过源琢月与摩拉克斯的若陀龙王所在的星云,一众被源琢月揍过一顿的众位仙人魔神,倒是还算淡定。 他们觉得自己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了,无论这画面之中出现的,这生有的龙角与龙尾与帝君极为相似的少女,就算是真的是与帝君有什么亲缘上的联系,他们也并不会太过惊异。 所以在骤然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讨论的几团星云之中,他们应当是属于其中最安静的了。 而若陀龙王则是更关注,正攀附在枝头上的那条银白色小蛇,她身上那些白色的鳞片,所泛起的那如月华一般的光泽。 与正矗立于树下,语气有些严厉的催促她下来的那位少女,极为相似。 而就在这时,在画面之中的院落内,又闯入了一个小小的紫色的身影。 这是他们之前所看过,由那些碎片所激发的画面之中,紫发蓝衣,同样有着紫色的龙角和龙尾巴,身份似乎是一个医者的小女孩。 而旁人对她的称呼,似乎正是,衔药龙女。 【紫发的衔药龙女,面色焦急的跑了进来,看上去有些许惊慌又无措。 待她看到了头戴花冠的龙女之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就直接向她扑了过去。 一把就抱住了花冠少女的腰,声音中是满满的惊慌,拖着花冠少女就想要往外走:“半夏姐姐和光受伤了,伤的很重,他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们快点去给他治疗。” 花冠少女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有些懵圈,她刚想开口询问究竟是何情况。 却又生变故。 原本攀附在枝头的银白小蛇,听到了这个消息,直接惊的从枝头掉了下来。 花冠少女也算是眼疾手快,将从枝头坠落的银白色小蛇,给一把捞在了手中。 这才向着正拽着自己衣摆的衔药龙女问道:“究竟是何情况?” 衔药龙女脸上的慌乱神色并未退去,声音中也透着一丝哽咽:“我不知道,但景元将军说,是那些与饮月君有旧怨的人,想要刺杀丹恒,结果误伤了和光……我在事发现场看见了,有好多的血……” 说到这里,衔药龙女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哭腔:“他不久前才被幻胧所伤,他伤的很重……昏迷了好多天才醒过来,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养好……” 也被花冠少女捏在手里头的小蛇,闻言也跟着嘤嘤的哭了起来。 对面两个哭唧唧的小朋友,花冠少女倒还算是淡定,她先是抬手轻轻的抚摸在龙女的发顶,才轻声问道:“长兄受伤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你可有与他见上一面?” 衔药龙女摇头。 花冠少女有问道:“玉律军在罗浮的那位夷则统领,可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衔药龙女闻言思索片刻,有摇了摇头:“没有,我只知道和光受伤之后,就被景元将军带回了神策府……而夷则叔叔,一直守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我之前想要看一下,和光的伤势如何,结果也被拦下来了。” “那就不用担心了,长兄虽然隔三差五的吐血,一副看上去随时要死的模样,但那也只不过是他体内的力量太过驳杂,而导致的后果,真要算起来他可比我要难杀多了。”头戴花冠生有龙角的少女,沉思片刻,而后摸了摸手中万分焦急,扭的像个泥鳅一样的银白小蛇的脑袋,对着两小朋友气定神闲的回道:“他必然是,示敌以弱,有所算计。他在钓鱼执法却不告诉你们,害得你们白担心一场。” 衔药龙女闻言,脸上焦急的表情松懈了那么一瞬,是仍有些担忧的问道:“……是真的吗?” “这绝非是我信口开河,若和光真的有事,夷则绝不会是这样冷静的反应。而我当初可是被【欢愉】之神追着打,每次我刚把伤养好,祂又来给我一刀,我都被砍成两半截了,这不都没事吗?”花冠少女语气轻快,轻描淡写的讲述着以往的经历:“星神都未能将我轻易杀死,只不过是普通的长生种,又怎么能伤得了神裔?长兄他可算也是【不朽】的龙裔啊。” “是这样吗?”被花冠少女捧在手中的银白小蛇,歪了一下脑袋,有些懵懵懂懂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可是,姊姊……我怎么感觉你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 “我怎么会对长兄不敬呢。”花冠少女捏了捏,捧在手中,那银白色小蛇,目前为止还光秃秃的尾巴,笑意盎然:“我只是……稍稍有些嫉妒,母亲所给予他的偏爱而已。”】 【番外】玉律军与云骑军之间的友好交流(观影体) 普通人在看见如此画面,听见了这般对话之后,也只是发现了又出现了三个新的人物。 而其中一位,与那头戴花冠的少女,以及那条银白色的小蛇,还有着亲缘关系。 而似乎那位亲缘,还被卷入到了一场麻烦事件之中。 而究竟有没有在其中负伤,单看那头戴花冠的少女所言,并不能判断她所说的,究竟是为了将两个小朋友哄好的谎言。 还是她真的笃定,她那名为兄长的和光无事。 而在这并不算长的画面之中,他们也听见了之前出现的一些谓称,如那个‘星神’。 星神,是画面之中所在的那个地方的人,对于自己所信仰的神明的称呼吗? 那么岩王帝君,会是被称为【契约】的神明吗? 而那个花冠少女话语之间,所透露的信息已经非常之明确,他们便是一位神明的孩子。 一众星光这下讨论的热切。 而比起一无所知的凡民,不少对于过去稍有些了解的魔神以及,在那星云之中被无数星光所簇拥着,七位尘世七执政所化的七种光辉的纯粹星光。 却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龙裔’这二字之上。 但他们心中,随着观看的一段又一段的画面,掀起的连绵不绝的疑问,依旧是得不到任何的开解。 那些随机砸过来的碎片,总能和被砸中的人产生一些特殊的联系,因被碎片所砸中的人的某些特殊之处,而激发出相应的画面。 那些画面就像是提前布下的诱饵,勾的他们不停的想看到新的画面,想知道最新的画面之中自己心中的疑惑,是否能够得到解答。 还是为他们带来新的疑问。 而对于这画面之上出现的花冠少女,所引发的一众猜测,众人心中大多都是偏向于,她可能是与帝君有亲缘之上的关系。 至于与琢月姑娘与钟离先生的联系,很有可能这两位仙人,以往并未在尘世行走过。 所以就照着帝君的模样,作为参考的模板,以此为自己塑造身形,并踏入红尘之中。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一种所有人在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心中都升起了隐隐抗拒的可能。 他们拒绝这样的可能,要不然真的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们会感觉帝君离自己实在是太近了。 近到他们的各种丑态,都会毫无保留,一览无余的展现在帝君的眼中。 这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而且他们还有其他的证据作为佐证。 之前也看过不少的画面,其中就有琢月姑娘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在一艘会飞的船里面的画面。 而那两个孩子,可都完完全全是人的模样,并没有什么龙角与尾巴。 而且那还不是同样有一位,生有龙角与龙尾的衔药龙女嘛!她也长着龙角与龙尾巴,而且他们也听到了花冠少女所提及的‘龙裔’二字。 这说不定就是他们的种族,所特有的一个标识,也有可能,不是吗? 璃月人所画的一众星光,心中只觉得万分纠结,而就在他们纠结的时候,那些如宝石碎片一般的碎屑。 在缓缓流淌之间,一如既往的飞溅出了一块细小的碎片,透明的如琉璃一般的碎片,直接就砸在了一道白色的星光之上。 紧接着这个白色星光的来历与身份,也倒映到了所有人的脑海之中,是一位千岩军的将士。 而画面之中也出现了两个,一身血次呼啦的两个身影,像是丢到了血泊之中,浸泡过后,才捞起来待干的模样。 【其中一个身着黄衣,身披玉甲,手中还握着一柄,像是由美玉雕琢而成的礼器一般的玉质长枪。 而另一位则是一身蓝衣,身披银色甲胄,脸上还覆盖着一张面具,将自己挡的个严严实实,而他的手中同样紧握着一杆长枪。 只不过与那如同美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相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异。 黄衣玉甲的士兵的伤势,与那位蓝衣银甲的士兵相比,要轻去许多。 至少比那几乎是要开膛破肚,肩颈处有一道撕裂般的伤口,看上去凄惨无比。在未曾见过这等场面的普通人眼中,可以算得上是无力回天的伤势相比,实在是要好上太多。 就见画面之中,那黄衣玉甲的士兵,并未处理自己身上那些,还淌着血的细碎伤口。 而是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盒,从中掏出的样式有些奇怪的月牙一般的针,在穿上了线之后。 竟然就像是缝补衣服一般,开始为那蓝衣银甲的士兵,开始缝补身上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 是从那几乎要将人开膛破肚的伤口,为使开始缝补,每下一针,蓝衣银甲的士兵就哎呦一声。 面对这样的伴奏,黄衣玉甲的士兵,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无语,并带着一股隐忍不发的怒意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蓝衣银甲的士兵答道:“太疼了。” 黄衣玉甲的士兵闻言更是无语:“我在动手之前,已经为你用了止痛的药物了。”】 【番外】玉律军(观影体) 一众星光,在看清了,那蓝衣士兵身上的伤势之后,一个个都是被惊的瞠目结舌。 就算是仙人魔神们,在看到了这样的伤势之后,也觉得心中有些惊诧。 原因只有一个,这样的伤势实在是太重,就算是他们遭逢了一样的伤势,也够呛的了。更为弱小一些的魔神仙人,都足以被这样的伤害杀死。 而现在这样的伤势,出现在了一个,他们之前在那些画面之中看见过,身上的衣甲与那些在名为仙舟的地方,维护治安的那些蓝衣银甲的士兵,并无太大区别。 看上去就像是那些士兵之中,最普通,最寻常,也最不出彩的一位。 虽然魔神以及仙人,有强大的力量,但与芸芸众生相比较,他们也不过是占了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如今七国之中,构建的稳健的运行体系之中,维持这国家机构有效的运转的,其中占据绝大多数基数的正是,相较于他们而显得寿命短暂的凡人们。 这也正明确了,人是各国的基石,也是各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就如同如今,这位身受重伤的披甲士兵一般。 但如今他们在画面之中,所见到的仙舟的士兵,却一点也不普通。 他身上的伤势,就算是放在了,相对弱小的魔神身上,也可能算的上是致命的伤势。 而蓝衣银甲的士兵,却精神奕奕,甚至还有些嬉皮笑脸,这过于顽强坚韧,并不算普通的生命力,足以令看见这幅画面的一众星光惊叹。 【蓝衣银甲的士兵回道:“用了药?那怎么还这么疼啊!” 他说着又拧起了眉头:“兄弟,你挪挪我的脑袋,这样说话有点不舒服……我两个胳膊都没接上,动不了。” 黄衣玉甲的士兵依旧是不耐烦的表情,却还是将蓝衣银甲的士兵,那歪着要不是还有皮肉相连,感觉都能掉下来的脑袋,给摆正了起来。 那蓝衣银甲的士兵立即就长松了一口气,并且感慨道:“啊!感觉活过来了!” 黄衣玉甲的士兵态度却极为冷淡,手中为对方缝制伤口的动作,半分也未曾停顿。 而蓝衣银甲的士兵又开始叽叽歪歪:“你要缝整齐一点啊,要不然等下长歪了,我以后还要重新缝。” 黄衣玉甲的士兵,有些忍无可忍的道:“你安静些,不要打扰我做事。” 蓝衣银甲的士兵闻言,特别顺从的点了点头,并且安静了下来,但也就安静了那么一瞬。 蓝衣银甲的士兵又开始闲不住的叽叽喳喳:“你和我想之中的玉律军不同,没有那么霸道不讲道理。” 黄衣玉甲的士兵冷声回道:“玉律军,军纪严明……”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蓝衣银甲的士兵给打断了:“我说的霸道,不是指这个霸道……怎么说呢?是那种什么事,都必须横插一手,必须干涉一波的霸道。也不是单指玉律军,而是你们九州人,都带着一样一种霸道。” 黄衣玉甲的士兵闻言明显不悦,皱眉回道:“我等只是在尽,自己应尽的职责而已。” 蓝衣银甲的士兵,略作思索之后回道:“要不你念一下,你们玉律军的口号?” 身着玉甲的士兵不解其意,却还是依他所言,开口说道:“黄舆厚载,赤寰归德。禳解灾害,福佑寰宇。肃清魔魅……” 但他还没有说完,就被银甲士兵给打断了:“可以了可以了……所以你们就没有发现,这话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吗?” 身着玉甲的士兵只觉得莫名其妙,要不是眼前之人是仙舟的士兵,而仙舟联盟如今与九州乃是同盟。 而那人又与他一同征战多时,讨伐那些受到【污秽】所影响的丰饶民,他都想将这过分聒噪,又不知所云的家伙给丢到一边不管了。 蓝衣银甲的士兵发现,对方依旧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立即有些沉痛的哀叹一声:“我以为相处多时,咱俩已经有些默契。结果,没想到啊……” 黄衣玉甲的士兵不为所动,依旧在对方不停的骚扰之下,任劳任怨的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蓝衣银甲的士兵又继续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举个例子。如今九州与寰宇之中,不少的星球立有盟约,仙舟联盟也在此列,而且关系还是较为平等的势力。然而如今几艘仙舟之中,都有来自与九州的驻军,其中罗浮最盛,达到了数万余……虽说九州自称从不干涉其他势力的内政,但都到了这个地步,要说一点影响也无根本不可能……” 然话都没说完,那身着玉甲的士兵眉头一皱:“尔等可应付得了【污秽】?” 见对方不答,他又冷声说道:“仙舟罗浮所驻守的玉律军,皆来源于往昔建木受到【污秽】的影响,而发生了异变。是仙舟联盟主动将我们引渡过来,便是为了镇压那些,暗藏未发的【污秽】,以防再生变故。” “我也不过是,遵从神意,背井离乡前往仙舟,完成自己的职责而已,又何谈霸道?”黄衣玉甲的士兵,将最后一针缝好,面色不善的道:“我已经为你‘治疗’完毕,还请自便。” “不是啊!哥们!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别丢下我直接走啊!”蓝衣银甲抬手直接就抓住了,对方的衣摆:“我的意思……啧,这么说呢……就是你们有一种将自己踏足的地方,自然而然就当做自己的地盘来保护,并不让他人染指的那种霸道。” 黄衣玉甲的士兵,依旧是皱眉呵斥:“胡言乱语!” “哪里是胡言乱语啊!”蓝衣银甲的士兵,大呼冤枉,并且试探举例说明:“若九州与赤县出现变故,需要仙舟联盟派兵增援驻守……” 那身着玉甲的士兵眉头一皱:“仙舟联盟无需在九州与赤县驻兵!” 但这话一出口,连说这话的当事人,都愣了那么一瞬,而后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而一众星光,在看见了这番对话之后,也觉得以‘玉律’为名的军队,的确是有些霸道。 从那身着玉甲的士兵的反应,也不难看出,他也是懂,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 可从那短暂的交谈之中,也不难看出,玉律军现在的行为,差不多就是在他人卧榻之侧酣睡。 还睡的那么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或许其中也有,那个被反复提及镇压,观看这些画面的他们也弄明白的【污秽】的缘由。 但几国如今的一些管理者,只要想到,若是有上万人,来自于其他势力的军队,在自己的国度之中驻留。 就觉得心中难安,哪怕是这一支大军,标榜自身军纪严明。 为何,仙舟联盟会容忍,如此不合理的事情,在自己所辖的区域发生? 【番外】死人之国(观影体) 那其中必然是有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或许就正如画面之中的那位玉律军所言的那般,因为只有他们可以镇压【污秽】。 所以他们的存在,才会那样的特殊。 然而他们心中的疑问依旧得不到解答,这些由碎片与他们这些化作星光的人们所接触之后,迸发出来的画面。 仿佛就真的只是为了,为他们增加更多的迷惑与不解,让他们带着满心的疑问在这一片奇异的空间之中,看完一个又一个在他们看来过于新奇的故事。 而这些故事,与他们似乎是有所关联,但又似乎毫无干系。 让人越发的迷惑,也让许多心中满怀好奇的人,想要探究这一片空间的来历,而他们又为何会化作这点点星光,在这里观看这些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而一如既往的是眼前的画面消散一空之后,那些如宝石,碎冰组成的河流,又再一次的迸溅出了一块碎片。 那是一块紫色的碎片,直直的就砸向,三团星云之中其中的一团,那纯粹的紫色星光之上。 虽然在这个地方,大家都同为星光,但其中的颜色也相差极大,自然也有聪明人能够从其中推断出什么。 而那每一团星云之中,都独一无二,最纯粹的颜色,众人先前也只是隐隐有一种猜想,大概的推断出了他们的身份。 只是一直并未得到证实。 而在此时此刻,在那紫色的碎片,落在紫色的纯粹星光之上的时候,让他们心中积攒已久的猜测,在顷刻间得到了证实。 雷之神,巴尔。 而在所有人,期待着七国的神明,其中的一位会激发出什么样的画面之时。 一道极为熟悉的人影,又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一身锦衣华服,身上满是珠翠。那发尾泛着恍若落日余晖一般的丹霞色泽的长发,挽成了精致华美的发髻,上面遍是奇珍玉石雕琢而成的饰物。 而在金眸女子的对面,是一个身形高挑,气质冷淡,有着紫色长发与眼眸的女子。衣服上有云雷纹饰,衣袖上有着一个鬼兽与鬼火,手中还握着一柄大太刀。】 这个形象一出,星光之中的稻妻人立即欢呼了起来。 “是将军!” “不是将军!但是与将军很相似,而且你们看,画面中的人,衣物上的纹饰,还有手中拿着的兵器,都与我稻妻有几分相似。” “先前那些画面中出现,都是与璃月近似的景致与人物,现在终于轮到稻妻了吗?” 可也有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我看着旁边的建筑,以及后面的景物街道与布置,并不像是稻妻,而有些像蒙德与枫丹……” 【金眸女子笑着打了声招呼:“许久不见,自灭者。” 紫发女子怔愣片刻,而后神情有些恍惚,她愣愣的盯着金眸女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那里是……死人之国,尼伯龙根。”紫发女子的声音,起初有些缥缈不定,而后骤然变得坚定了起来:“你是那里的主人。”】 ……尼伯龙根?这是巧合吗? 有知情者,在心中暗自沉思。 【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却依旧笑容如故,不疾不徐的说道:“虽说那的确不是生者该踏足的地方,却也不容死者停留。” “那里并非是死人之国,也不叫尼伯龙根。”金眸女子眉眼含笑:“因为你曾经抵达过那个地方,很容易再次坠入那个地方,所以我如今就不再告诉你那个地方的名称,以免你再次被那里所吸引。” 紫发女子闻言微微皱着眉头,抬手扶额,似乎是想从自己的记忆之中追寻到什么东西,可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称呼我为伊邪那美。”金眸女子依旧是笑意盎然:“说实话当时的我,觉得我应该很生气,因为觉得自己又被骂到了。这样说的话,你想起来了吗?” 紫发女子又一次怔愣起来,就真的好似回忆起了以往的记忆,她沉默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在离开那里的时候,你给了我一颗果实,我将它吃了下去。” 金眸女子微微颔首:“枥木之实,对于普通人效果不错,但对于你来说,效果应该算是欠佳。” “多枥木,是木也,方茎而圆叶,黄华而毛,其实如拣,服之不忘……”紫发女子的眼神,陡然坚定起来:“我过往的许多记忆已然消退……只有手中的刀出鞘之时,那些已经朦胧不清的记忆,才会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望向金眸女子,神情肃穆,像是在哀悼一般:“虽然我已经忘记了许多事情,但因为枥木之实的缘故,却让我铭记,我不愿忘怀的记忆……对于我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而画面到此为止,就消散一空,一如既往的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枥木之实,只要吃下去就可以拥有非凡的记忆力吗?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果实,对于画面之中的紫发女子,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太好的效果? 【番外】昙花一现(观影体) 而且……拥有如此奇效的果实,为何会被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所持有,又为何轻而易举的就像这样的宝物,交于他人的手中。 “服之不忘……如果我出现了这样的果子,那是不是轻轻松松的就可以完成学业,学习二十种文字语言,也完全不在话下。” “我倒是觉得,这不太好……什么事都不会遗忘,恐怕也并非是一件好事。” “哪里不好了?记忆力好有什么问题吗?” 一众星光又开始热切的讨论起来。 而那些如同宝石,碎冰组成的河流,依旧缓缓流淌,仿佛永不停息。 又是一块透明的碎片,从中跃出,砸在了星云之中,那笼罩着红色光芒的白色星光之上。 随即这个星光的身份,也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脑中。 万民堂,香菱。 【如墨的天空之上,有一轮明月高悬于天穹,其上所散发着的清冷月光,从天际洒落。 为地上的一景一物,亭台水榭,花草山石,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而在这个庭院之中,那有着矍铄金眸女子,正倚在石桌之前,看着自己眼前的几株,有着未开的花苞的植物。 而那些植物,也并非是种在泥土之中,而在一个如同水晶制成的花瓶之中,其中有一些淡金色的澄澈的液体,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泛着淡淡的金辉。 而那植物的根系,就浸泡在这样,有些瑰丽的液体之中。 女子也一如既往,一身华美又繁复的衣着,珠玉为饰,万分的华贵。 忽而有一道,不紧不慢,如闲庭信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缓缓响起。 而后一道颀长清矍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画面之中,在金眸女子的身侧坐下。 金眸女子眉眼带笑,声音轻柔舒缓:“你来了。” 颀长的身影,用低沉平缓的声音,也同样怀着笑意开口:“你的邀请,我怎能拒绝。” 而金眸女子以指尖,在那个其中一株植物,未开的花苞之上轻点了一下:“这是花朝送来的,说是她不久前,在一个文明走向终末,其上的生灵已经灭绝大半的星球。其中的文明,在过去留下的种子库中,获得的种子,培育出来的。” “她说在过去,她不曾见过如此品种昙花,所以特意送了过来,想让我看看。”金眸女子含笑看向了身边之人:“所以,我也想让你看看……我不曾打扰到你吧?” “不曾。”颀长的声音徐徐传来,并轻笑一声:“你愿意将此番美景分享与我,我甚是开心。” “……要开花了。”金眸女子此时的声音极为轻柔,像是在害怕惊扰到什么一般。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几株翠绿的植株之上,那闭合着的花苞,发出了微微的颤动。 而后这花苞缓缓裂开,露出了其中金色的花蕊,以及洁白如玉的花瓣。 明明是只是一株植物,所绽放出的花朵,却泛着如玉一般的剔透色泽。 玲珑剔透,仪态优雅,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见到如此瑰丽的奇珍,金眸女子笑着问道:“漂亮吗?” 颀长的声音答道:“婀娜多姿,美不胜收。” 金眸女子含笑颔首,却有些感叹:“只可惜……花期太短了,算算时间,天明之时,这些花朵便会枯萎凋零。”】 “是在晚上开的花吗?我记得琉璃百合也是如此,只在夜间开放……只不过到了白日,琉璃百合会将花苞又重新合上,并不会枯萎。” “那花除了颜色以外,也与琉璃百合有几分相似……是相似的品种吗?” 有人的关注重点在花上面,而也有人所关注的重点,在那轻描淡写的提及的,走向终末的文明,以及生灵已经灭绝大半的星球之上。 他们有心去探究,但碍于这眼前这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画面,从来不会为他们解疑答惑。 只会如现在这样,不停的为他们增加新的疑惑,最后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心无力的盼着。 等着让他们,通过这些画面,对于另一个完全可是未知的世界,增加更多的了解。 当然,自此还有人心中疑惑,不明白出现在眼前的画面,究竟与万民堂的香菱,能有什么联系的时候。 接下来所看到的画面,就解开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只见画面中的金眸女子,依旧是笑意温和的模样:“这些花还可以入药,如今半夏还在罗浮未曾前往九州,白露也在研习药理……” 她说到这里微顿了一下:“当然,和光也要分得一朵,要不然他知道别人都有,而自己没有,八成是要闹脾气了。” 金眸女子说完这些之后,又眉眼含笑的望向身边的身影:“你觉得如何?” 颀长的声音娓娓道来:“依你所想便好。” 金眸女子微微颔首,像那些绽放的如玉般的花朵摊开了手掌,掌心有着像细沙一般的金色粒子,在不断的向下飘落。 而后她微微垂首吐息,手中如同细沙一般的金色粒子,刹那间犹如飘雪柳絮一般荡起。 将其中不少的花朵,都直接的包裹了起来,然后形成了一个个,散发着金色的光辉的透明立方体。 有着矍铄金眸女子的衣袖,微微的蠕动了片刻,然后接连钻出来了几只金色的飞鸟。 那如同鎏金一般的飞鸟,接连在金毛女子的周身以逆时针的方向环绕了一圈之后,又落在了她抬起的指尖之上。 一只一只的接连落下,排排蹲坐,看上去憨态可掬,可爱极了。 金眸女子抬起指尖,在这些精致的飞鸟的脑袋上,接连的抚摸了一把之后,才温声开口说道:“劳烦各位了。” 而落在她手上的金色飞鸟,发出了清脆的啼鸣之后,面向着那些被散发着金色光辉的透明立方体,包裹的花朵飞去。 带起一阵席卷的风浪,然后又化作一颗颗金色的流光飞向了天际,最后只留下了那个空无一物,还在微微颤动的枝头。 以及被遗留下来的零星的几朵花朵。 而面对这些花朵,金眸女子的做法,是直接抬手折下了其中的一朵花,用着看上去好像早就准备好的一众食材。 最后与这朵珍奇一同煮成了一锅汤。】 【番外】关于九州与赤县的一些神话传说(观影体) 原来这个共通之点是在这里的吗?! 看到这样的一幅画面,许多人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 也并非是对于这种暴殄天物的做法而感到愤怒,只是觉得这奇珍一般的花朵,不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的惋惜,莫名的就有一种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感觉。 但纵使他们有这样的感觉,也无可奈何,毕竟那也只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画面而已。 只能满怀这种莫名心塞的感觉,带着满腹的遗憾以及惋惜,去观看接下来的画面。 这一次从那些如同宝石碎冰一般的碎片,所汇聚在一起而形成的河流之中,脱离出来的,依旧是一块透明的碎片。 那块碎片,指向十分明确的,向着其中一团星云之中,散发着璀璨青绿色光芒的星光砸了过去。 而这一次出现了与以往不同的变化,这青绿色的星光,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那块向自己砸过来的透明碎片。 而后那块飞射过来的碎片,在空中悬停了片刻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了离它就近的一个白色的星光之上。 蒙德城的吟游诗人,海伦。 而画面之中,所出现的依旧是一位,装束衣着还有外貌都与璃月人,极其相似的人。 【一处哥特风格的教堂之中,灿烂的阳光透过宝石金属,以及各色彩色的玻璃,所组成的图像的彩窗穿过。 在有些昏暗的教堂内部,洒下了斑驳而又绚烂的光影,绮丽至极。 而那个身着广袖长袍的男子,手中拨弄着一个令牌大小的板子,而从这个板子所投下的光影。 在虚空之中构成了一幅画卷。 身着广袖长袍的男子,开始对着围拢在自己身边的一众年岁不大,身上的衣着却与他的风格完全不同的小孩,开始讲起了故事,或者说是以史实,雕琢打磨而成的故事。 “在上古时期……”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那如光影一般在虚空之中所展开的画卷,其上如同剪影一般的人物也开始转动了起来。 随着这身着广袖长袍的青年男子的声音,而出现了相应的变化,更增加了故事性与趣味性,也更能吸引别人的注意。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寰宇之中,流行起了一种‘疫病’。 那是神明都无可奈何的病症,为了阻止疾病的扩散,神明们在商议过后,决定杀死患病的人,以此来阻拦疾病的扩散。 但有一位神明不同意这样的做法,认为神明所犯下的错误,在最后不应该要人来承担这毁灭的后果。 于是这位神明站了出来,原因为这些患病的人做担保,让他们有得以延续的机会。 这些人被聚集在了一起,被困在了一个荒芜的星球之上,而仁善的神明就在此为他们医治身上的疾患。 而是仁慈的神明,对于遭逢了如此苦难的人们,也极的宽恕与宠溺。 神明为人们医治疾患,几乎是有求必应的为祂所庇护的人们,提供一切生存所需的东西。 为他们维持着稳定的生存空间。 就这样又过去的许多年,那些让神明们都束手无策的痼疾,也不过只是被暂且的压制了下去。 这些神明们都无可奈何的疾患,对于这位选择庇护人类的神明,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而终于,在许多年是之后,祂虽然依旧未将这些疾患给彻底的清除,却也将这些疾患给压制了下去。 让这些在最初之时,被众生所放弃的生灵,在祂所庇护的一隅之地,平安无事的延续了下去。 让他们不再是寰宇之中的危害。 而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之中,有不少人,在这缠身的痼疾之中死去。而因为这一场疾患而死去的人们,因为灵魂受到了疾病的污染,而不能进入到轮回之中。 仁慈善良的神明,将这些过去的灵魂收集保存,为这些沉眠之中的灵魂,开辟了一个栖息之地。 直到这蔓延不知道多久的疫病,彻底的被平息了下来,这些受到祂的庇护的人们,才从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痛苦的折磨之中,解脱了出来。 仁善的神明,为此流下了眼泪,而这一颗眼泪,在落地之后,化作了一个湖泊。 而后神明以这片湖泊之中的湖水,以及泥土,为那些逝去,却无法踏入轮回的灵魂,捏造了新的身躯。 只要饮下遗忘过去的药水,就可以入住那些神明为他们捏造的新的身躯之中,从此开启新的人生。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仁善的神明,却日渐虚弱了下去,即将走向死亡。 在临死之前,祂对着一无所知的人们问道:“你们还需要怎样的帮助?” 与神明对话的人答道:“您已经赐予我们太多东西了,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祈求的了。” 神明回道:“我将要死去,已经无法再为你们提供庇护,好好想想,你们还有什么祈求。” 与神明对话的人,在与同伴商议之后,向神明提出了祈求:“我们想要自己所信仰的神明活下去。” 将死的神明没有答应这样的祈求。 但祂发现了自己一直所庇护的人们,目前所需要的究竟是什么,是一片更为广阔的生存环境。 如今这荒芜的星球之上的资源,已经无法让日益增多的人类生存,被困在这样的一个星球之上。 他们如今在此所建立的文明,在不久之后也终会因为资源的枯竭,而走向毁灭。 仁善的神明决定在为自己所庇护的人们做些什么。 于是在神明死后,祂的气息化作了风与云,祂的身躯化作了辽阔的大地,祂的血液变成了川流不息的江河,祂的双眼化为了日月。 仁善的神明,又一次庇护了自己的信徒,给予了他们一个可以绵延生息的环境。 得知真相的人们,哀恸不已,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们的哭声传到了冥土之中的神明的耳中,将死去的神明唤醒,让祂又重新踏足了人间。]】 【番外】阿哈的恶趣味(观影体) 而刚经历的岩王帝君仙逝,失去了庇佑自己的神明的璃月人,看见了画面之中,那与璃月人极为相似的身影。 那在瑰丽的画卷所变幻之时,缓缓讲述的一样的一个故事,心中不免掀起了些许的波澜。 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其中现在正在讲述的故事,让不少的璃月人,心中也萌生了一些想法。 故事之中的神明,是因为祂所庇护的信徒,那哀恸的哭声,将祂唤醒…… 虽然那只是一个故事,但…… “那么……帝君若是听见了我们的哭声,他老人家会回来看看我们吗?” 而接下来他们所看到的画面,是让他们在顷刻之间打消了这样子的想法,并且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而听完了这个故事的那一群小孩子中,金发碧眼的看上去极为稚嫩的小女孩,好似并没有听懂。这如今对她而言,也算的上是有些深奥难懂的故事。 有些懵懂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发出了疑问的声音:“神明是在工作,是在保护你们吗?” 将这个故事讲述出来的青年人,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微微颔首:“若是将保护我们视为自己的工作,皇只在过去,的确是一直在履行这样的职责。” 而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年纪尚幼,并不能理解死亡的含义,在听到了这个回答之后,直言不讳的说道:“那你们真讨厌,神明一直在保护你们,而你们却在祂睡着之后,还要把祂给吵醒,继续工作。” 青年人有些无奈的道:“这并不是一回事……” 青年人本想解释一番,但刚想开口解释,却听见这教堂的大门,被叩响的声音。 随后那闭合的大门,就被拉开了一条缝隙,其中又探出来了一个小小的脑袋,也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 在看到了青年之后,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的冲了上来:“哥哥,有人要见你。” 青年人摸了摸小孩子脑袋,温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小孩答道:“是脑袋上有四个小翅膀的哥哥,还用翅膀把脸挡起来了……他说她是哥哥的故交,叫查奥斯,代表公司前来谈判。” 青年人眉头微蹙:“查奥斯?我不记得,在过往与名为查奥斯的人有所交集……” 而小孩又继续说道:“那个奇怪的哥哥说,他以前和你是同事,他在那个时候所使用的名字是帝江……” 青年人在听见这个名讳之时,身上原本温和可亲的气息,骤然变得如冷锋寒刃般凌厉起来。 教堂之中的几个小孩,被这一时之间变换的极为剧烈的气场,给吓了一大跳。 而在看到几个小萝卜头惊恐的表情,青年人才反应了过来,并立即收敛起了自己那有些慑人的气息。 然后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抬手青青石上的那个传话小孩的发顶,声音温和的说道:“那个用翅膀挡着脸,没脸见人的奇怪的大哥哥,现在在哪里?你带我过去好不好。” 被那青年人的气势吓到的小孩,犹豫了一下,还是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而在这教堂之中的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又有两道身披白袍的身影走了进来。 一高一矮,海拔十分分明。 矮的明显要走的快一些,也率先到了教堂之中,所耸立的神像之前。 其实准确的来说,那并非一个神明的神像,而是一个符号或是图腾的雕像。 白银所雕琢打磨而成的衔尾长蛇,环绕着一块雕琢成火焰模样的巨大宝石。 而这个宝石,在那些从彩窗透过,所撒入的那些色彩各异的光线的照耀下,散发着无比闪耀的光芒。 就像是一团,真真正正正在燃烧着的金色火焰一般。 而那个身披素白长袍,相对于另外一个颀长的身影,要矮上许多的那个人。 高挑一些的那个声音,用低沉温缓的声音说道:“方才的故事不错,讲述的方式也极为新颖,对于幼儿开智,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矮小一些的那个身影,有些无奈的回道:“是不错,就是我听着有些别扭。” “哦?”高挑的身影问道:“可是有何有错漏之处?” 矮小一些的身影回道:“怎么说呢?……有一种看别人做题,公式乱套,结果最后竟然还及格了的感觉。”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那矮小一些的身影,缓步走到了堆满了各色贡品,鲜花与食物的供桌之前。 这道身影垂着头,似乎是在这堆贡品之中,正在搜寻着什么东西一般。 片刻之后这道身影抬起了手,也露出了那素净的白袍之下,那极为繁复华丽,满是珠玉宝饰的衣着。 那腕间有着四只首尾相连的金色飞鸟,所连结而成的手镯一般的饰物的白净的手,十分明确的拿起了会掩盖在那层叠的鲜花之下的一个圆滚滚的小玩偶。 而在那只手,白皙的指尖,与这个小玩偶接触的一瞬间,就有一道显得尖锐而又嘲哳的声音响起。 “智识是坨废铁,存护是个呆子;巡猎毫无幽默感,毁灭像个疯子。星神都一根筋,阿哈真没面子!阿哈真没面子!阿哈真没面子!” 而手中正握着发出这尖锐刺耳的声音的身影,也迅速的做出了反应,直接抬手一拳就砸在了这个小玩偶的身上。 下一刻这个小玩偶就分崩离析,恍若一颗炸开的礼炮,各色的彩带与彩纸,纷纷扬扬的从空中落下,那嘈杂的声音也应声而止。 而其中一个稍大一样的卡片,有一片鸿毛一般,从半空之中轻缓的落下。 而那个身披白袍颀长的身影,抬手接下了这张卡片,而在看到了这张卡片上的文字之后,也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规则之神的……追思会?” 那个矮小一些身影,走上前来,抬手将那张卡片,从对方的手中抽走:“这也算是阿哈的恶趣味之一,已经连续举办了多届。名义上是联合星火星际公司一同筹办的,但实际上我看过星火星际公司的每一份回函,上面都只写了‘知道了’。”】 在画面出现了那两道身披白袍的身影之时,正在观看这些画面的一众星光,心中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而在听到他们交流的声音之后,这样的感觉也终于尘埃落定。 果然又是钟离先生与琢月姑娘。 现在他们都已经习惯了,那些有碎片手机发出来的画面之中,会出现他们的身影。 甚至于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之时,都还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番外】掌管百花的神女(观影体) 所以他们现在在画面之中,又一次看见两人的身影的时候,竟然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安定感觉。 这样子的感觉,让观看着所有画面的星光,都有种觉得自己也挺离谱的感觉。 而画面又到此为止。 那汇聚成了河流波涛汹涌的碎片,又起了那一如既往的变化,一块透明的碎片,砸中了包裹着淡蓝色光芒的白色星光。 而后这一颗星光的身份,也随即在所有人的脑海之中显现了出来。 祖拜尔剧场,妮露。 而出现在画面之中的,依旧并非是与须弥有关的画面,那些建筑与景致,依旧是与璃月极为相似。 而画面之中的那些人影,也是如此,只不过要比先前他们看到过的,要更为隆重一些。 【特别是被簇拥在最中心的是,一个刚上完了妆,眉宇之间,用金墨绘上了,如火焰一般的花钿,年岁看上去并不算大的少女。 而周围簇拥着的人,正在为她梳妆打扮,添上一层又一层华丽而繁复的衣着。 而后又有一人,拿出了一柄如玉一般的蓖梳,一手托起这少女的青丝,一手拿着蓖梳,从那柔顺如绸缎一般的发丝之中轻轻的划过。 不过一转瞬的功夫,那蓖梳所过之处,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就变成了如月华一般的银白色泽。 不一会儿又有人,走上前来,将这披散下来,如同流淌的月华一般的长发,给挽成了一个发髻。 而后又有人拿出了,不同颜色的宝石,雕琢而成的花叶编造出来的花冠,戴在了少女的头上。 然后又有人拿出了淡金色的长纱,笼罩在了少女那琥珀色的眼眸之上。 最后一捧用着锦缎包裹起来,珠玉宝石作为装饰点缀着的,不知来自于那些树木,所捆扎在一起的枯枝。 递到了少女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太过紧张而颤抖不停的手中。 旁边年岁稍长一些的女子笑着回道:“不必紧张,我前些年也曾被选出来,扮演神女。” 她说着握住了少女的手:“你是因为只够优秀,才能从万万人之中脱颖而出,掌管百花的神女定当会愿意,为你投下目光。” “所以,你无需紧张。”又有人温声开口,指尖轻轻的搭在了那捧枯枝之上,却也没有直接接触那些枯枝,而是放在了那包裹着枯枝锦缎之上:“你只要待在轿撵之中,静待花开便可。” 而后那扮作神女的少女,被迎上了那华丽的轿辇之上,伴随着欢乐的奏响,游行的队伍开始缓缓移动。 而这条队伍所行的街道,两旁的亭台楼阁之中,也满满的都是人影,也有人就在这街道的两侧,跟随着这队伍一同前行。 所有人脸上都是灿烂的笑颜,手中都拿着一节枯枝,眼中也仿佛正在期待着什么一般。 而有着矍铄金眸,以及发尾泛着落日余晖般的丹霞之色的一男一女,就在这宽阔的道路两旁的其中的一栋建筑之上。 身形颀长的金眸男子问道:“这一场祭典,是在欢庆什么?又是在祈求什么?”” 金眸女子凝思片刻后答道:“算是祈愿花神降福,保佑花木茂盛。也可以说是祈愿神明庇佑人畜平安,五谷丰登。或者是说,让神明保佑自己,在这新的一年之中,能够好运连连,鸿运当头。” 说到这里,她话语微顿,然后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这么说起来,好像什么都求啊。” 而旁边突然又冒出来了,一个提着小篮子的小童,这个年岁不大的小孩,脸上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两位是来这里观礼的吗?” 金眸女子也笑着回道:“怎么了?我有许多年未回赤县,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有没有!”小孩连连摇头,而后又从自己手中提着的小篮子里,拿出了两只干枯的树枝,分别递到了两人手中:“这不要钱,是雇主叮嘱了我们,让我们看到手中未拿枯枝的人时,就将这些枯枝奉上。” 小孩说完这些之后,又抬手指向了那些,装在自己小篮子里的枯枝,那上面系了一截红色的布条:“这上面是雇主店铺的名字和地址,等仪式结束之后,你们拿着这布条,去那里用餐会有些折扣。” “那家的花糕与百花宴做的不错,就是有点贵,我也就只吃过花糕,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小孩说着露出了回味的表情,但也未在这里停留太久,又去寻找下一个潜在的目标客户了。 金眸女子低头看了一下布条上的文字,然后询问道:“离得不算远,不如等一下我们去尝尝这百花宴,味道究竟如何?” 金眸男子也是温声回道:“依你便是。” 忽而远处的街道上,那游行的队伍所在的方位,传来了阵阵欢呼之声。而乘坐在轿辇之上,扮作神女的少女。 怀中所抱着的用锦缎裹着的一捧枯枝,已经化为花团锦簇的模样,那争奇斗艳,各放异彩的花朵,就被她捧在了怀中。 而周围再离得近一些的地方,也有人高举起了手中的枯枝,高声喊叫,放声大笑。 因为被他们执在手中的枯枝枝上,冒出了含苞待放的花朵,而就在他们欢呼之时,这些花朵正在缓缓绽放。 而此时在金眸女子的手中,那干枯的枝丫之上,也有一朵洁白如雪,仿佛泛着玉色的花朵正在缓缓的绽放开来。 而金眸女子看到了这样的景象,未曾犹豫就将手中,绽开了娇艳欲滴的鲜花的枯枝,递到了金眸男子的手中,而后笑着说道:“看来我的运气不错……那么,我现在将我的好运与你分享。”】 【番外】囚笼(观影体) “好奇特的风俗啊!” 有人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也有人将如此的闻见给记录了下来。 “不过……掌管百花的神女?是可以称作花神吗?” “我曾经有幸看过妮露小姐的表演,听说她演出之时所穿着的,头顶有双角的服饰,就是在模仿须弥历史中的那位花神。” 一众星光对此讨论的还算热切,毕竟刚才播出的那些画面,是一个看上去较为欢庆的庆典。 也并没有什么,正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心中虽然依旧对此事升起了一些疑问,但与心情相比也不过只是一点小小的疑惑。 似乎也不需要他们花费心思,去深究其中的内涵与含义,一众星光看的也算是开怀。 就他们是以人形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说不定也会如那些参加画面之中庆典的那些人一般,脸上露出开怀的笑容。 画面又就此结束。 而此时此刻,那恍若流淌的河流一般,堆叠在一起的碎片,又一次出现了变化。 不过与先前,接二连三的透明,如碎冰琉璃的碎片不同。 这是一个散发着金色光辉的碎片,而这颗碎片却出乎意料的,砸在的一个纯粹的翠绿色的星光之上。 因为有先例在前,众人在看到那个金色的碎片,落在了翠绿的星光之上。 那翠绿色的星光的身份,还并未浮现在他们脑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明确了这个翠绿色星光的身份。 那是须弥的神明。 草之神,布耶尔。 【那是一个氤氲漫天,华光溢彩的地方。 在虚空之中漂浮着,一个又一个像是玉石一般的浮空平台,白玉为阶。 在虚空之中勾勒出一条又一条,恍若游龙盘蛇一般的通路,连接着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浮空平台。 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符文,将这些漂浮在空中的平台笼罩在其中,这些金色的光芒仿佛连通着天地一般。 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棵通天巨树一般,用自己的枝干将这些浮空平台托举了起来。 那些金色的篆文,在这巨树之间,如同游鱼般游走,明明灭灭若隐若现。 而在这些浮空的平台之上,还有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各种奇石异景数不胜数。 都隐藏在那浮空平台,那枝繁叶茂的草木之中,期间有溪流在其中穿行,而后倾泻而下。 恍若有银河落九天般的奇异景象。 而在那些玉质,如游龙一般的白玉阶梯的最顶端,也是这些浮空平台,最中心的位置,有一棵耸立着的巨树。 其枝叶十分繁茂,仿佛直通天穹一般,那些叶片之上所散发出来的金色光辉,照亮了整个天穹。 若单看这些景致,那完完全全就可以称得上,是一处仙境。 可除此之外,就如同仙阙一般的宫殿,就像正处于什么鬼魅邪祟丛生的地方。 因为那棵巨树的枝干上,是密布着的鲜红,似血肉一般的纹理。 而从那些纹理之中,在不断的渗出粘稠的汁液,被这些粘稠的液体所流淌过的地方,那些白玉一般的阶梯以及平台。 都染上了如鲜血一般的色泽。 透着一股诡谲的美感。 而那些粘稠的汁液,顺着那白玉阶梯,以及浮空的平台的边缘。 向下滑落,在空中拉出了一道细长的丝线,然后跌落了位于这浮空平台与白玉阶梯之下。 那平静的水面之中,并未因此而见其任何的波澜,那一望无尽如镜一般的水面,也是如墨一般的漆黑。 只是单看一眼,就给人一种非常不适的感觉。 这样子的反差,就更映衬着,那生长在浮空平台之上,枝叶散发着光辉的巨树。 如圣如仙。 而在那棵,枝叶似黄金一般闪耀,如同漫天的繁星散发出明亮光辉,枝干却扭曲,如血肉一般的巨树之下 却矗立着一道过于纤瘦的身影。 那道纤长单薄的身影,静静矗立在巨树之下,身披一件坠有繁多金饰的玄色长袍,那发尾仿佛泛着落日余晖般丹霞色泽的长发,并未有任何的装点,自然的披散在她的身后。 那堆叠在枝头的树叶,仿佛是一只颤动的蝴蝶,又像是停驻在此的飞鸟,在微微的扇动着自己的翅膀,仿佛要展翅高飞一般。 不断有金色的叶片从枝头飘落,仿佛是下起了一场金色的细雨,又像是有星辰坠落。 那倒穿着玄色衣袍的纤瘦身影,抬手接起了一片,飘落的叶片。 那叶片仿佛是由什么黄翡宝石雕琢而成的一般,上面的脉络就如同黄金一般闪耀。 那并不像由树上自然生长出来的叶片,更像是一件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 忽而轻灵悦耳,仿佛击玉敲金一般的声音响起,如玉珠落盘,又似山涧泉鸣环佩铃响,沁人心脾。 而听到这一道声音之后,身披玄色衣袍的纤细身影,抛下了手中的叶片,让其飘落在地。 而后向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就见到有一道身影,正提着一柄长剑,脚踏那悬浮在虚空之中的白玉阶梯。 一步一步缓缓登上这平台的最高处。 垂落向下的剑尖与白玉阶梯碰撞之间,发出了铿锵的金戈之声,与那人脚步踏足白玉阶梯之时,发出的轻响汇聚到了一起。 终于来人踏上了,那有个巨树的最高的浮空平台之上,就像是见到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用轻松愉悦的口吻打了个招呼:“许久不见。” 纤瘦的身影看到了来人,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后退,却被那骤然显现出来的细密的金色锁链,限制住了行动牢牢的被束缚在了原地。 而他身上那些繁复的金饰,也并非只是衣物上的装饰,而是一道又一道的枷锁,牢牢的扣在了她的血肉骨骼之中。 而来者脸上依旧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我是来杀你的,用你所铸造的剑。”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他手中的长剑就已经贯穿了,那道纤瘦身影的心脏的位置。 那金色的血液,沿着剑锋一滴又一滴的滑落在地上,在触及到那些由巨树,所分泌出的粘稠的汁液之时,陡然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而那金色的火焰在一瞬间爬上巨树,同时也在向下坠落,也点燃了下面漆黑一片的平静水面。 刹那间,整个天地都仿佛,被那金色的火焰所点燃。 而来人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力量增长的代价,就是在面临死亡的时候,需要经历漫长的折磨之后,才能到达生命的终点。” “不过不用担心。”来人说着,就像是一个长辈一般,抬手轻轻的扶上的纤瘦身影的发顶:“你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所遭受的痛苦。” 纤瘦的身影费力的抬起了手,一把拽住了这人的衣袖,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发顶给拽了下来。 并且用着颤抖,其中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平静的回道:“……我会记得。” 而来者看着,眼前这个心脏已经被自己贯穿了的纤瘦身影,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轻松模样:“呵,这样的眼神就好像,你是真的是在恨我一样。” “可是你不懂什么是恨,也无法理解什么是爱。”他笑着说道:“你没有心。” 他说着并用指尖在贯穿了那纤瘦身影的长剑之上,轻轻的敲击了一下,泛起了一阵嗡鸣。 这样的举措似乎给那个纤瘦的身影带去了极大的痛苦,对于那些细密的锁链所束缚的身躯,随之颤抖,并从喉间溢出了痛苦的呻吟。 而纤瘦的身影,并未有任何的平息,而是立即的做出了回应:“我有思想,我会感到痛苦……我想将我的遭遇,如数奉还于你……”】 【番外】鬼新娘(观影体) 之前播放的画面,都较为和谐,就算有什么相对血腥的画面,也是在治病救人。 但现在突然见到了可以称之为‘杀人现场’的景象,令正在观看这些画面的一众星光,惊愕不已,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 半晌之后才冒出了一个声音。 “……方才那位是琢月姑娘?!” “好歹毒的心思!”又有人喝道:“杀人不过头点地!那剑客竟然还如此,轻慢的戏耍与折磨,如此狠毒!” 而紧接着冒出来的则是疑问的声音:“我没看错吧?为何那流出来的血液,是金色的?” “我记得在记载之中,因为有哪位仙人的血液,是如此闪耀的色泽。” 而这时又冒出了一道细微的声音,与吸烟前那些中气十足的声音相比,要细微上不少:“……不对,身为众仙之主的帝君的血液,似乎是金色的。” “……嗯?” “在传说之中,提瓦特所流通的货币,乃是由帝君的血液所造就而成的……” “嗯,如此说来倒有几分道理。” “既然摩拉是金色的,那么帝君的血液,也应当是金色的才对。” “……这样的推论,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 “不对?” “我只觉得,帝君的血液是金色的,画面之中那位被刺伤的琢月姑娘,从伤口处所流出的血液亦是金色……那么她与帝君之间,是否是有一些较为特殊的关联?” “虽然在传说中,帝君有万千化身……但,你该不会认为琢月姑娘,也是那化身之一吧?” “自然并非是这样!尔等怎么能做出如此荒谬的推论?” “我的意思是,当初为帝君筹办送仙典仪的,便是琢月姑娘……她既然能第一个站出来主持此等仪式。那么是否说明,琢月姑娘与帝君关系匪浅?” “……莫非?琢月姑娘,与帝君是同族?” “似乎是有些言之有理。” “可我这边为帝君举办送仙典仪的是钟离先生,若是做出如此推论,岂不是说明钟离先生,也与帝君有所联系?” 而也有人继续发出了附和的声音:“对对对,在我这边也是如此,为帝君筹备典仪的确也是钟离先生。” “可若真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之前我们所观看的那些画面之中,因为钟离先生就有说过,琢月姑娘如今尚且年幼……” “那这样岂不是说,帝君也很有可能没成年?!” 毕竟从如今的典籍之中所记载的内容,依稀可以窥得,岩王帝君可考的踪迹,也只能追溯到六千余年前。 而在漫长的历史之中,属于璃月人人的家园,在魔神之间的混战被摧毁。 将新的城邦迁至天衡山,在如今的璃月港定居,开拓新的城邦,距今也只不过过去了三千七百余年的时间。 距离那些画面之中,出自于钟离先生之口的一个会元,那十二万九千六百年还相距甚远。 正处于一片静寂之中,却突然有人大着胆子冒出了一句:“不知可有哪位仙人,愿意出来为我们解疑答惑?” 但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为这位说出了心中疑惑的星光,当那个出头鸟。 由源琢月筹办送仙典仪的那一方世界之中的璃月众仙,那脑子也完全是处于一种懵圈的状态,也完全搞不清楚,如今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至五百年前,那场席卷了整个提瓦特的灾厄之后,他们再未与帝君有直接的交集。 哪怕是若陀龙王,以及归终与马科修斯,在这五百年之中,都未曾寻到璃月,这个国度的神明的任何的踪迹。 在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之中,若不是有帝君亲手所述的文书,以及些其他的新锻造的小物件为佐证。 他们都几乎要认为,帝君已经遭逢不测,而如今那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与帝君的气息近乎一致。 名为源琢月的女子,是璃月这个国度,新的岩之神了。 但实际上他们与源琢月的接触也并不算多,只是在每年要举办请仙典仪的前夕,这名来历神秘,与帝君有着联系的女子,才会突兀现身。 并带来了,指引璃月在未来的一年之中,规划发展以及经营方向的神谕。 而源琢月也似乎并没有与他们多过接触的的打算,每每只是将自己带来的帝君的亲笔手书,随意的转交给了某一位仙人,就匆匆离去。 而除此之外,她也是与帝君一般踪迹难寻,但也就比帝君好一些,可以追寻到一些与她有关的蛛丝马迹。 于是源琢月其人,在众仙脑中也只留下了一个印象,就是他们唯一能得知帝君境况的媒介,与帝君沟通的桥梁。 而关于送仙典仪之事,帝君也在源琢月前一年送来的文书,以及今年送仙典仪之前,所传达的指引的末尾写明。 无论在送仙典仪之时,发生了何种情况,都不必惊慌,一切尽在祂的掌控之中。 而之后,无论源琢月做出了怎样的行动,他们只需要配合即可。 因为祂将自己所要行的事务,全权交由源琢月处理,她是祂所委托的代言者。 虽然祂们与源琢月,相交不深,也一无所知,但由于这一重身份在,也没有仙人敢随意妄言。 而另一团星云之中,被源琢月揍过的仙人们,同样保持缄默。 最后那对于源琢月其人,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星云之中的一众仙人,更是满头问号面面相觑。 他们在来此之前,完全就不曾窥得,这名为琢月,还似乎与帝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女子,哪怕是一星半点的消息与痕迹。 而从那些画面开始播放之后,虽然如今他们都不过是星光的模样,他们也隐隐觉察到了。 被他们簇拥在其中的金色星光,有些低沉,充满了压迫感的气息。 而他们与那些凡人不同,可以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思想,不至于脑中有些风吹草动,就像自己的想法给明明白白的显露无疑。 因为能够制控自己的思想,这是尝试过后很快就找到了诀窍,可以小范围的将自己的想法,传达到自己指定的区域之内。 所以在先前,那些画面显现的时候,他们就与自己相熟的友人,小范围的交流着。 甚至于若陀龙王与归终,还有马科修斯,还有他国的神明,都因为对于那些画面而产生的疑问,参与了其中。 但从某种角度而言,也算是当事人之一的岩之神,始终是一语不发。 众位仙家不知其中的内情,他们只觉得,帝君沉默地有些可怕。 至此,那个不知是哪位璃月人,发出的疑问,算是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而就在一片静默之时,那些如碎冰宝石的碎片,所汇聚而成的河流,又再一次翻涌了起来。 这一次,从中飞跃出来的透明碎片,砸砸中了,其中一团星云之中,往生堂的现任堂主,胡桃。 【败垣芳草,空廊落叶,深砌苍苔。 那是一个十分破败的院落,但其中所点缀的装饰,却焕然如新,显得十分的异常。 但相较于其他的异常之处,这样的异常,已经是最不起眼,甚至于显得有几分正常。 因为屋内的装饰与陈设,是两种截然不同,却混杂在了一起的风格。 分别是婚礼的庆仪,以及送葬时的葬仪,二者混为一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质感。 而就在厅中,所摆放的棺木的周围,以天干地支的方位,摆放着十二把交椅。 其中有半数交椅,是处于无人落座的状态,空落落的仿佛是在昭示着,这些交椅之前主人的下落。 而在主位的交椅之上,坐着一位仪态优雅,气质斐然,身姿如挺拔的岩峦一般的男子。 这名男子,那双矍铄的金眸,望向了对座的一人,眉宇之间尽是和煦之意:“小友已经注视了我许久,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面对有着矍铄的男子,这个温和有礼的态度,那看上去年岁不大的少年人,竟然显得十分畏缩。 像是正在惧怕着笑意温和的金眸男子一般,低着头连连摇头,有些磕磕绊绊的说道:“没、没什么……” 而与他相隔了一个座位,看上去一身凛然正气的男性,却是开口鼓励道:“如果有什么发现就说出来,刚才我们又损失了两个队友,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平安的从这本书中出去。” 而这时那个少年人仿佛终于鼓足了勇气一般,抬手指向了那个有着金色眼眸的男人:“……是他!我看见他指使鬼新娘,杀了那两个人!” “之前我们刚进到这里的时候,不是有一张纸条提醒,我们队伍之中有‘鬼’吗?只要把我们杀光,‘鬼’就可以成为最后的赢家!但我们只要把‘鬼’捉住,就都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最后少年人的声音逐渐提高了起来:“一定是他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余光中的鬼新娘结缔了契约!”】 【番外】纸新娘(观影体) 虽然大多数人都知道往生堂究竟是什么地方,也知道能与往生堂的堂主有所联系的画面,那必然与平常的情况也是有所差别的。 他们自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前面经过了那么多,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的洗礼。 无论看见什么都不会觉得惊讶与奇怪。 但真真正正的看到了,现在的画面之中所呈现出来的那些东西之后,还是觉得莫名的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若只是单纯的婚丧嫁娶,这也算是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一些事宜,这些事宜分开看,虽然有些人比较忌讳,主动的去谈论与接触死亡。 但真真正正的面对了这样的场景,心中其实也不会有太多的恐惧,当这些事宜混为一谈的时候。 只是看一眼就让他们觉得莫名的怪异与慎得慌。 但好在那也只不过是画面之中,所呈现出来的场面,而非是让他们真正的自己去面对。 而画面之中的发展,却更加的令他们摸不着头脑。 竟然有人指证,钟离先生指使他人去杀人? 【但那个看上去一身正气,鼓励着少年人说出自己发生的线索的男性,却并未直接说明,自己有没有相信此番言论。 而是看向了坐在主位之上的金眸男子,开口询问道:“钟离先生有什么需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证,钟离面上的神情没有一丝的惊慌失措,依旧是那种淡然又平静的温和模样。 但他接下来不紧不慢的说出口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悚然一惊。 只见钟离用那低沉又平缓的声音说道:“我想我应当不需要辩解,不过对于方才小友的话,有些许地方,要纠正一二。” “我并非是你们这一场游戏之中的‘鬼’,只不过是受人之托,才在此停下了脚步。”接着他的目光又移向了,摆放在厅中的棺椁:“虽然我的确,委托了他人,送那些被卷入到这一场算计之中的无辜之人,提前出局……但那并非是正处于棺椁之中的鬼新娘。” 那个正气凛然的男性,显然是没有想到,钟离竟然半分辩解都没有,甚至还如此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作为。 他在怔愣了那么一瞬之后,而后又看向了,坐在其他几个座位上的同伴们,除了那个少年模样的人以外。 还有一位看上去有些年纪,眼角已经爬满了细纹的女性,以及一位发丝之中夹杂着灰白的老者。 而后竟然从后腰处摸出了一柄枪,以一种十分干净利落的一套动作,上膛举枪,将枪口指向了,在位子上半分都未有动作,坦然的与他对望着的钟离。 似乎他认为只要以此,就可以限制住钟离的活动,然后他又向自己的同伴征询意见:“我在这里牵制住他,你们等一下只要找到了,鬼新娘用来自裁的利器,然后用那个东西杀了他。我们就可以,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 少年人,老者以及中年女性,闻言立即就要站起身来,似乎是要听从这个一身凛然正气的男性的话语,去寻找那一柄利器。 而被正用枪指着的钟离,却不急不慢地开口说道:“……这恐怕不行。” 而那个一身正气的男性,眉头一皱,低声喝道:“你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这个男性似乎是要扣动手中的扳机,以此来做出威胁与恐吓。 但他在付诸行动之前,却发现有一条飞来的红绸,骤然间裹住了他的双手。 并将他整个人裹挟了起来,而后挂到了房梁之上,只能在红绸的包裹之下,挣扎的蛄蛹着,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而除了钟离依旧安稳的坐在自己的交椅之上。 这一场关于谁是内鬼的游戏,最后的幸存者们,也与这个男人是一样的待遇。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红绸,裹挟在了身上,并吊在了房梁之上。 只能悬在半空之中,不停的挣扎蛄蛹,并伴随着高声的叫骂。 那个少年人紧张的大喊道:“怎么回事?我们坐在交椅之上推理的时候,不应该是安全时间吗?为什么还会遭到攻击?” 而那脸上也有些许细纹的女子,也是惊恐垂泪,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的模样,也是连连喊道:“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而最后那位老大爷的情况,看上去要相对稳定一些,脸上虽带有惊恐的神色,却没有发出什么喊叫的声音,与其他几人相比要安静上了许多。 然后他们就看到,一个身披盖头,穿着一袭红的像血的嫁衣的身影。 正从自己缓缓打开,发出吱呀作响的声响的大门之中,步入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厅堂之内。 这道身影看上去像是一位待嫁的新娘,但她身上的衣物,像是被火焰焚毁了一般,有着不少的被烧灼过的痕迹。 而更为诡异的是,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有这样子的痕迹。 但这烧灼过的痕迹,并非是皮肤被灼伤,或者是布料被点燃之后,所留下的印记。 反而是像,并没有燃烧殆尽,中途就已经熄灭的纸张所留下的痕迹。 而少年人发出了一声较为尖锐的叫声,然后哭着对着那个看上去正气凛然的男性说道:“她是那个纸新娘!叔怎么办?你让我烧掉的那个纸新娘。” 几个被挂在房梁之上的人,立即就哭作了一团,看上去好不无助,好不可怜。 而突然之间的一声嗤笑,打断了这一群人略显浮夸的表演,然后一道空灵飘渺的声音响起。 但说出的话,并不阴森,甚至有几分接地气:“各位别演了,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听到这个声音的众人,都直接愣在了原地,他们曾经来过这一本书中,也自然知道那个纸扎的新娘,并不会说话。 在知晓这一点之后,他们又清楚的明白,他们排练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计划,在最后关头,又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也就昭示着他们的计划,在最后关头,在这个即将成功的时刻,骤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而那个纸扎的新娘的声音,仍旧在继续:“先前已经说过了,我已经将被卷入到这场阴谋算计之中的无辜之人,给先一步的送了出去……所以此时此刻,正处于此地的几位,似乎都并不无辜啊。”】 【番外】你自由了(观影体) 【而说完这些话后,身着红嫁衣的窈窕身形,揭开了顶在自己头上的红盖头。 但露出来的脸,却并没有人类的五官,反而像是小孩的涂鸦一般,画了三道月牙。 呈现出了一张像是笑脸的脸。 一个个被红绸所绑着的人,看见这样的景象,只觉得心中惊悚万分。 而此时此刻在此地,却有一人,发出了一声格格不入的轻笑。 钟离用那低沉温缓的声音说道:“怎么把自己画成了这般模样?我先前见过这位纸新娘的面容,也算是容姿俊秀。” 而那简笔画一般的面容之上,又出现了新的变化,原本那弯弯的像是月牙一般的眼睛与嘴巴,变得平直了起来。 “我看你进到书里之后一直就没有出来,有些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就想进来看看,好不容易选中了这具身躯作为我进入的媒介,结果这几个人就把纸新娘给烧了。”而在她额头的一角,慢慢的冒出来一个,代表愤怒的井字一样的图案:“虽然我也算是挽救的及时,不影响这具身体的使用,但是纸新娘的脸已经烧没了。” “他们让我没脸见人了,我自然是想要想方设法的补救啊。”说着她抬手指了指现在像是简笔画一般的脸:“但是我画的不好看,就只能这样勉强先顶着了。”】 本来观看画面的一众凡人所化的星光,看见了这样的场面之后,心中不由得就涌现出了一种极为惊悚的感觉。 随着画面上的情况出现了变化,虽然依旧是那令人渗的发慌的场景,以及五官扭曲透着一股惊悚恐怖的纸人。 都莫名的透着一股,搞笑滑稽的感觉,让他们有一种自己正在观看着一部喜剧的错觉。 那提心吊胆的心,也随着眼前所看到的画面,逐渐的平复了下去。 至于那些被红绸所捆绑着,吊在房梁的那些人,他们也不会为其担心。 毕竟钟离先生都表示了,那几个不是什么好人,比起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们还是更为信任钟离先生一些。 【接下来这位纸新娘,又跑到了厅中摆放的那个厚重的棺木之前,然后抬起了自己,从那被焚烧出的破口之中,可以看得出来,只不过是用薄薄的一张纸所糊出来的手臂。 直接将那用长钉给封死的棺材盖,以千钧之力给掀到了一边。 露出了正安详的躺在其中,双手交叠在小腹之上,穿着打扮与关外这个纸扎的新娘,一模一样的女子。 而这个女子的头上,也盖着一块红盖头,将她的五官与面部盖的严严实实。 然后纸新娘抬手在关中人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快起来啦!既然有人想成为此地的主人,你不如就把这个地方转交给他们,毕竟你也被困在这个书中的世界,已经过去了很久的时间了。” 但是在棺中安详躺平的身影,依旧是一点动静也无,纸新娘见状直接抬手一撑,就翻越进了棺中。 而后斜躺在鬼新娘的身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只手又戳了戳鬼新娘的肩膀。 而在棺中静躺着的鬼新娘,依旧是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而纸新娘又把自己那恍若简笔画一般的脸,又向着平躺在棺中的鬼新娘靠近几分,而后抬起了手,将盖住对方五官面容的红盖头向上挑起了一段距离。 但也只是在将对方,那泛着清白的脖颈给露了出来,而后并未停下自己那显得有几分冒犯的动作。 反而更得寸进尺的,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了鬼新娘喉间,一道皮肉外翻,横贯了她的咽喉的平直的伤口之上。 然后又把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用那种小孩子发现了一种大秘密的语气说道:“我知道哦。你并不是自愿,自裁以自身的特殊命格,将这些妖魔束缚在这,寄于书中的洞天之中。” “如果你是自裁,无论你是以怎样的方式握着伤害自己的利器,都不可能造成如此平直的伤口,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倾斜的角度。”她一边说着,一边以指尖摩挲着这道伤口:“有人违背了你的意愿将你杀死,却用赞誉与盛名,将你困在这片天地之间不得解脱。是这样子的吗?” 直到此时,那静静躺在棺中,身着嫁衣的身影才猛然之间坐了起来,而后也并未发出什么声音。 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而后这位身着嫁衣的鬼新娘,又突然间俯身,向着自己的造物所容纳着的陌生的存在,发出了无声的疑问。 鬼新娘因为生前,以一柄神器,在她脖子上所遗留下来的伤口的影响下,并不能开口说话。 而纸新娘,在被闯入者占据了身躯之前,同样也不开口说话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那是她分化出去的一部分力量,是她心中的善意,是可以避免那些无辜被卷入到这本书中的人丧命,唯一一个得以求生的媒介。 鬼新娘几乎是不问缘由的,将所有来到此地的人,又通过纸新娘平安无事的给送了出去。 在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占据了纸新娘身躯的存在,也又一次的给予了回应。 那用简笔画画出来的五官,又弯起了月牙一般的弧度,她笑着说道:“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几乎是在这块出口的一瞬间,这片洞天之中,泛起了无形的波动。 而鬼新娘能感觉得到,那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被骤然的斩断。她同样也可以感受得到,自己在这一刻,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而被红盖头覆面的鬼新娘,又微微昂起了脑袋,好像是在观察着,那些被红绸裹起来,吊在了房梁之上的恶客。 而下一刻,这阴森诡谲,处处透着不祥之色的景致。陡然如一场镜花水月一般,破碎开来,变换成了另一副陌生的景象。 原本用红绸包裹着,吊在了房梁之上的几人,现在是被挂在了一棵古树之上。 而地上正躺倒着一群,在此之前就被提前请出来的无辜之人,虽然都是处于一种昏睡的状态。 看他们脸上的神色平静,甚至有些人的睡眠可以称得上是恬静,看上去睡得很安稳的模样。 而终于解脱的鬼新娘,则是朝着一个地方盈盈一拜,而后从她口中发出了,如鸟雀啼鸣一般,悠扬又悦耳的声线:“多谢两位恩公相助,愿意施以援手,助我脱离苦海。”】 【番外】逝者(观影体)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地上倒了一地的人,以及一身鲜红嫁衣,头顶盖头,被称之为鬼新娘的女子。 正在行礼,口中并表达感谢之情。 观看眼前这些画面的一众星光,也大概能明白发生了什么,约莫是钟离先生路见不平,出手相助。 毕竟钟离先生向来是乐于助人,璃月港之中与他有交集,并暂且遇到困难的人士,有不少的确是受过他的恩惠。 那么先前那个顶着纸扎的身体的神秘女子,莫非就是琢月姑娘? 可紧接着他们就发现了,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画面之中的天色,是将要天明,在东升旭日还未彻底爬上天际,只在天边泛起了明亮的光辉。 而这样的光辉,逐渐的变得更为明亮更加耀眼,然后这璀璨的华光,从天际洒落铺满了大地。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即将要落在自己身上的天光,身着一袭红嫁衣的鬼新娘,退避到了一棵槐树之下。 而那初升的旭日,所投下的光芒,在那棵高大粗壮的槐树的阻挡之下,有了一片并不算宽广的阴影。 但刚好可以容那鬼新娘窈窕的身影,站在这树影之中躲避阳光的照射。 而身形颀长清矍的钟离先生,不知何时撑起了一柄红色的油纸伞,伞骨是如墨色一般的漆黑,却又泛着一股莹润的玉色。 伞面确是有些斑驳的红色,有些地方暗沉的像是干涸的血液,而有的地方红的像是,正要往下淌下鲜血。 可无论是漆黑的伞骨,还是如血染成的伞面,都排满了金色的符文。那未知的文字,就像是活物一般,在其上蜿蜒游走。 有的像是一条条,在水中欢腾的游鱼,也有的连接在了一起,像一只又一只蓄势待发的长蛇。 而就在红伞所投下的阴影之下,钟离先生的身边,正站着一个娇小瘦削的身影。从那被黑色轻纱所笼罩的身形来看,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位仪姿姣好的女性。 而显得有些怪异的地方就是,有一张上面有金色符文的黑色薄纱,披在了她的身上。 将她从头到脚都笼罩在了其中,只能隔着一层黑纱,看见其中有些朦胧的身影,以及在那个黑纱的映衬下,隐隐透出,显得苍白无比的肌肤。 不过短短的瞬间,原本有些昏暗的天空,已经变得明亮了起来。因为那东升的旭日,已经爬上了天际,所绽放的光芒也驱散了世间的黑暗。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中,钟离先生手中所持的那一柄红伞,一直顺着太阳升起的状态,调整手中所握着的伞的姿势。 确保站在他身旁,笼罩在黑纱之中的娇小身影,能时时刻刻,被红伞所投下的阴影,给笼罩在其间。 可即便如此,钟离似乎也感觉这样不太保险,又退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身旁那娇小身影的身上。 而后将其一把拥入怀中,举伞为其遮蔽阳光,带离了现在日光正盛的地方。 不一会便来到了一个荒废的庙祠之中,其中一片荒芜的景象,高台上的神像,也早已不知所踪。 而钟离将自己退下,并披在怀中娇小身形之上的外袍,又铺在了那高台之上。 最后才将怀中身形瘦削的女子,给放了上去,并扶着她坐稳。 而直到此时这名女子,才解下了披在自己身上的黑纱,将自己如今的真面目给暴露了出来。 即便是坐在这个高台之上,她所披散的长发,也曳落在了地上。发尾有明亮而耀眼,像是落日余晖一般的丹霞色泽,正泛着明亮而又温暖的金辉。 而她如今的状态,看上去极为凄惨,又极为狼狈,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毛骨悚然。 一身繁复而又华美的衣着,像是被火焰焚烧,又像是被侵蚀了一般,有诸多的破损之处。 而令人觉得惊悚的是,她裸露在外的双手,特别是右手手腕的小臂处,以及小指还有部分的手掌,以及旁边的几个指节。 其上的皮肤血肉,都有大量的缺失,露出了本该被包裹在血肉之中的森白骨骼。 而衣物的破损之处,也可以从中窥探到其中的森森白骨,而就在这些白骨之间,在那血肉肌理,有着缺失与空洞的地方。 其中有像是藤蔓,又像是正在蠕动着的长蛇一般,漆黑如墨的东西。正镶嵌在她的血肉之中,攀附在她的骨骼之上,撑起了这一具破败不堪的皮囊。 而又有着泛着点点星辉,像是透明的琉璃,就像是拥有着绚烂火彩的透明宝石一样的东西。点缀在那漆黑如墨的藤蔓之上,就像是一朵朵还未绽放的花苞一般。 甚至于她的右边脸颊,自下颌耳垂以上的血肉都已经消失不见,虽有垂落下的青丝,遮挡住了这狰狞可怖的场景,还是能隐隐透过这些发丝,看见那些裸露在外的骨骼。 而她的双眼之处,蒙上了一条爬满了,密密麻麻金色纹饰的绸缎,正散发着烟煴的华光。 也有不少黑色的藤蔓,已经爬上了她的脸颊,只是如在她身躯之上,那含苞待放如同琉璃宝石一般,点缀着的花苞不同。 此时正绽放开来,所折射出来的七色华光,勉强遮挡住了裸露在外的白骨。 明明是如此诡谲的场景,在这金色光芒的映衬下,却显得有几分庄严神圣。 还有末端隐没在虚空之中的金色锁链,正穿透她的血肉,缠绕在她森白的骨骼之上,为她附上的枷锁,将她束缚在其中不得解脱。】 这样的画面所带来的冲击力,是极为巨大的,不少凡人所画的星光就直接呆愣在了当场。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仙人、神明,以及元素龙王们,看到了这样的景象,都微愣了片刻,只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只有逝者的残躯,才会腐坏,并随着岁月的流逝,露出其中的白骨。 而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一个生者的身上,他们难以想象,维持着这样状态的那个存在,究竟会承受怎样的痛苦。 【番外】律法(观影体) 此刻在看到了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之时,所有能想到的就只有死亡腐败,这些负面的带有消亡意味的词汇。 他们之前,看到那个纸新娘的时候,就在猜测那明明看起来有些诡谲,行动之间却透着一股活泼俏丽,充满生机勃发之感的‘人’。 是否就是在那些由碎片所激发的画面之中,常常一同与钟离先生一起出没的琢月姑娘。 而现在猜测成真,可看见了这样的景象,心中不免也有些压抑。 因为对人而言……不,或许是对这世间,任何一个有思想,有情感的生灵而言。 生与死,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是翻越不过的天险,是一条渡不过的河。 【双眼上蒙着,有着金色符文游走的缎带,身上繁复华丽的衣衫,满是破败的痕迹。 有着一具千疮百孔,可以看到其中皑皑白骨的身躯的女子,双眸明明被黑色的绸缎给遮挡住,快抬起自己那有着血肉缺损,不出其间森白骨骼的手。 却十分的精准的握住了,正矗立在自己身前,有着矍铄金眸,身形颀长的男子的手。 而后双手将对方的手捧了过来,并将他的掌心,贴在了自己相对完好,只是有些过分苍白的脸颊之上。 而后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如今的模样大概吓到你了吧。” 有着矍铄金眸的男子,并未做出任何回答,只是用着自己正贴在她脸颊上的手,一指尖隔着她蒙在双眼之上的缎带,轻轻的在她眼尾处摩挲着。 而双眼蒙着缎带的女子,那苍白毫无血色的唇,轻缓的勾起了一抹弧度:“我就不该为了省事,以这种近似于‘英灵’的状态,回到你的身边。” 她似是有些玩笑的道:“……这下好了,真就让你抽到鬼了。” 而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即便是双眼被断带所遮挡,女子脸上的神色,也显得有些茫然与无措。 而后她感到被自己捧在手中,贴在自己脸颊之上的手掌,有了新的动作。一把握住了,那缺失了血肉肌理,止余森骨骼的手。 那也并非是用力的抓握在掌心,而是轻柔的托在了手中,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直到此时,有着矍铄的男子才开口,以那低沉而又温暖的声音问道:“……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究竟被困于何处?” 他的声音比先前还要沉缓,仿佛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般:“你从未对我食言,只是你已经让我等待了太久……琢月,我想带你回家了。”】 而画面到此为止。 有人发出了疑问的声音:“画面之中的那位琢月姑娘……是遭逢了什么不测吗?” “应当不是吧?画面之中的钟离先生不是在问,琢月姑娘被困在了什么地方?说要带她出来,带她回家呢。” “可是之前的画面之中我们也不是看到了,有一个奇怪的人拿着剑,捅穿了琢月姑娘的胸膛。” “虽然我并未修习医术,也知道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一众星光叽叽喳喳讨论的不停。 但也有许多,较为敏锐的人,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受崇敬的人去世后的灵魂,谓之‘英灵’。 既称英灵,必然不会是什么生者。 而在这片神秘的空间之中,其中一个纯粹的金色星光,觉得自己可能知道那个‘英灵’,究竟指的是什么。 但看到如此热切的氛围,她还是没有 出言,为他们解疑答惑。 毕竟这套系统,能不能作用在提瓦特的体系之上,如果起了作用又会起怎样的变化,她都一概不知。 为了避免,有人会去验证,是否能够召唤‘英灵’,而真的去召唤那些英魂,引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觉得比起面临这样子的情况,那不如选择闭嘴,还将一切的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这样的选择比较靠谱一些。 而与源琢月有打过交道的若陀龙王,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虽然源琢月与他交手之时,实力也算得上极为强横。 可他也发觉了,那是源琢月所使用的身躯,与他所展现的力量,并不相符合,太过脆弱不堪,可以称得上是一触即溃。 他也听过旅行者的所言,知道源琢月如今似乎是被困在了一处什么地方,当初降临到提瓦特的那具躯壳,也不过是一道化身而已。 那这样的推论,就显得源琢月的实力,要更加的莫测,而能够困住她的地方,就显得更加的不简单了。 摩拉克斯……他想将她带回来,那么他能将她带回来吗? 如果可能的话,若陀龙王只希望,能够如摩拉克斯所愿。 而后那由如同宝石,碎冰一般的碎片,多组成的寂静的河流,又开始缓缓的流转了起来。 其中的一块碎片,从中飞溅了出来,不一会那透明的碎片,就砸中了包裹着一层火红色光辉的白色星光。 律法咨询师,烟绯。 【一些浅色衣袍的男子正在台上侃侃而谈:“我也不用多做介绍了,大家都应该知道,我是戢智书院法律专业的教授……” 衣着华贵,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正饶有兴致的盯着台上的人。 却突然听到了一声,极为轻柔的呼唤:“小妹妹?你来此是为了通过成人考试吗?如果是为了此事,就不用听他的讲话了。” 金眸女子循声望去,又见到一位浅色衣裙的女子,正在向她招手:“那个人虽然的确是戢智书院法律专业的教授,但他钻研的主要是民商之法。如果你是为了通过成人考试来到这里,那就不用听他的废话,绝大多数人都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金眸女子摇了摇头:“我只是听说,戢智书院如今有一场特招,只要通过考验,就可以入学……有些好奇,所以来瞧瞧。” “这样啊……戢智书院也分,蒙学、初学以及高等学院,前两个基本上,是个人就能上。不过最后一个嘛,都是万中无一,极为优秀的天才,才可以进入到期中学习。”浅色衣袍女子说着叹了一口气:“我当年也是心高气傲,想要继续深造……只可惜考了一个个位数的分数回来。就这还是与我同去的考生之中,分数最高的一位了。”】 【番外】关于成人考核与父母资格测试(观影体) 【金眸女子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先前所说的成人考试是什么?” 那浅色衣衫的女子,有些讶异的道:“你不知道吗?” 金眸女子又一次,缓缓摇了摇头:“有点印象,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回到九州了。” 浅色衣衫的女子先是轻咦了一声,而后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差点忘了,皇只娘娘所庇护的其他,人烟稀少,人口不过百亿的星球,并无这一项政策……” “九州与赤县,所因【污秽】的袭扰,常有灾劫四起,虽损失了不少人口,但如今单论九州,就仍有千亿之数。”浅色衣衫的女子,有些无奈的道:“大多数人也不愿离开九州,去往其他的新开发的星球定居。即便是在与仙舟联盟结盟之后,仿造他们以洞天之法拓宽土地……如今的九州也很是拥挤。” “人口是一项资源不错,而长生种就更加是优质的资源了,可是资源是好,但多起来了也是一个负担。”她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为了抑制人口爆发的无奈之举。” “成人考试顾名思义,就是在九州与赤县通过了这项考试,才能被宣告成人。九州与赤县之中,被拦在此处的未成年人,可不在少数。”浅色衣衫的女子说到此处,还不忘自己的本职工作,又开始推销道:“而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限制人口,而弄出来的考核。就比如说,两人结合之后,想孕育后代,双方都必须通过考核之后,方被允许孕育后代……我这里有历年的真题,所构成的题库,小妹妹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尝试着做一做这些题。” 虽然浅色衣衫的女子,口中说着,有兴趣可以看看,但却已经将题库的投影给直接拉出来了。 金眸女子也算是饶有兴趣的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却现是并不是什么,论述之类的题目,全部都是选择题,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单选与多选。 而身着浅色衣衫的女子,见状又再接再厉的道:“你可以尝试一下,我们的模拟试卷,只有一百道题目,快的话几分钟就可以做完。” 金眸女子颔首同意,浅色衣衫的女子,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几分,立即就为其打开了模拟试卷的功能。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套模拟卷就已经做完,是关于成人考试的内容,并未显示分数。 就只有一个甲字在上面。 浅色衣衫的女子,见状就知道,这一项考核的项目,是在她身上挣不到钱的了。 就立即又说道:“还有另一个考核的模拟卷,想不想试试看?” 她本来还想以话术,套路几句,却没想到对方又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 而结果仍旧是一个甲。 浅色衣衫的女子,见状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不可能,以此类项目,在眼前之人身上,赚的到钱了。 她刚想继续问一下,对方对于其他的什么资格证,有没有兴趣的时候。 就见金眸女子,礼貌的向她道别,而后走远。 向着一道身着玄色衣衫的颀长身影走去,而后并肩而行。身形颀长清矍的身影,微微颔首垂眸,温声问道:“感觉如何?” 金眸女子沉吟片刻:“……感觉,挺微妙的。”】 【番外】一点贴贴(观影体) 这画面上的内容,看的人满头问号,一众星光都不太能理解。 那个成人以及做父母之前,需要通过的考核,究竟是意欲何为? 但对于画面之中,但所在的地方所颁布的这一项政策,一众星光到没有,出现太多的争论。 他们也能明白,能够大规模推行,并且不会引起大多数人的反感的政策,必然是有它存在的道理的。 只是一个单纯的画面,让他们弄不明白,也不太能理解,却能给予一个相对尊重的态度。 但让他们为之感到震撼,便是那人口的数量,虽然提瓦特中有不少人,还无法理解清楚星球这一概念。 但也被那千亿的数字,给镇住了,甚至于从画面之中,听到那身着浅色衣物的女子,说人口未过百亿的星球,被称之为人烟稀少之时。 就更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他们七国如今的人口,加在了一起,都远不如画面之中,那随口爆出的人口数量的九牛一毛。 他们也就忽然理解了,先前由那些碎片所激发的画面之中,为何会显示出那一望无际的金色稻田。 那一棵棵比人还高的稻谷,结满了丰裕的果实。 或许只有这般丰裕的作物,才可以供给那些庞大的人口。 那环绕着他们流淌着,那如同琉璃碎冰似的宝石般的碎片, 依旧是缓缓的流淌着。 而一颗碎片,又从中飞进了出来,那泛着金色光芒的碎片。 就直直的砸中了,这三团星云之中,两个纯粹的金色一般的星光,其中的一个。 因为先前有了,碎片砸中了纯粹的星光,所积累的些许经验。 他们在那纯粹的星光的身份,所反馈到他们脑海之中之前,心中仍有些困惑与疑虑。 因为先前,被碎片所砸中的,拥有纯粹的色泽星光,最后揭露出来的身份,都是各国的神明。 而璃月的神明,被尊称为岩王帝君的摩拉克斯,在不久之前已经陨落,这个消息传遍了七国。 所以现在正处于这片空间之中的金色星光,究竟是由谁所变化出来的? 会是新任的岩之神吗? 只不过是瞬息之间,不了解其中的隐情的星光,脑中思绪万千,猜测连连。 但最后那个金色的星光的身份,在所有人的脑海之中,被揭晓了出来的时刻,却出乎意料的令所有人都怔在了当场。 往生堂,源琢月。 那有着纯粹色泽的星光,不应该是神明吗? 还是说,这琢月姑娘是新的岩之神? 这怎么可能?! 而随后他们所看到的画面,就令他们心中的惊讶与震惊,几乎都是要溢出来了。 【有着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发尾泛着如同丹霞一般色泽,似萦绕着一层金辉。 身着一袭玄色长袍,容颜极为俊美,眼角眉之上,有一抹极为艳丽的红色的男子。 正坐在一张长案之前,手中提笔似乎正在书写着什么东西。 而就在这个有着金色眼眸,容貌极为俊美的男子的身后,有一条纤长有力的龙尾,正在空中微微的来回晃荡着。 那龙尾之上所覆盖着,如同大地一般厚重的棕色的鳞片,好似附上了一层莹润的玉色,泛着一层莹润的光晕。 背部的鬃毛也散发着淡淡的金辉,而尾端则是一团看上去十分蓬松又柔软,像是金色的流云祥云一般的鬃毛所组成。 整条尾巴,笼罩着一层略显刺目的烟煴金辉。】 看到这般画面的所有,并不知道钟离真正的身份与其来历的人,被这样的景象,震撼到静默无言。 画面之中在空中,正微微晃荡着,似乎透着一股欢快感觉的尾巴。 在与他们曾经所见到的,岩王帝君的形象,那有着一团金色祥云似的尾巴,简直就是别无二致。 但也有人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这条龙尾,与我曾经在请仙典仪上所看见的帝君的尾巴,还是有些许区别的。” “区别?区别在何处?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背脊上的鬃毛,看上去比帝君的尾巴,好像要更加柔软一些。” “唔?是吗?我再瞧瞧。” 一瞬间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就蹭蹭蹭的冒了出来,比如说钟离先生是帝君的什么亲戚。 就比如说,钟离先生就是帝君?!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那在空中,游走腾挪,有着一团金色祥云似的尾巴。 似乎并不属于钟离先生。 因为他们看见了,一颗棕金色的大龙脑袋,从钟离先生的背后探了出来。 而后那个大龙脑袋,直接将自己的下巴压在了钟离先生的头上,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的钟离先生的身形都微微晃荡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本就在垂首写字的钟离先生,脑袋与先前相比似乎更低了几分。 待众人看清的那龙首的模样之后,本就激荡不已的心情,就变得更为震惊了。 有人不可置信的惊呼道:“帝、帝君?!!” “帝君为何待钟离先生这般亲近???” “唔……虽然相似,但这似乎并非是帝君。” “每年在请仙典仪上现身的时刻,帝君乃是以半麟半龙的姿态现身,画面之中的那条龙,虽然与帝君极为相似。但两对龙角之间,少了一个角。” 众人闻言,也不由得按捺下了过于激动的心绪,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 发现眼前这条龙形的生物,的确是与帝君处处相似非常,但在其身上也可以找出许多的不同之处。 乍一看因为那形态以及颜色的原因,即便是多次参加过请仙典仪,又目睹过岩王帝君仙体的人,一时不察都会将其认错。 而看着看着忽然间有一道声音冒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这条龙,与帝君的仙体相比,要圆润上不少?” “似乎的确如此……看着要更壮实一些……” 却也有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刚才那个碎片不是砸中了琢月姑娘吗?为何到现在?还未在画面之中,看见琢月姑娘的身影?” “也不一定就会看到琢月姑娘的身影啊,钟离先生不就已经在其中了吗?” “先前那些碎片砸中其他人的时候,不也是出现了琢月姑娘的身影,现在那碎片刚好砸在了琢月姑娘的身上,为何琢月姑娘就不能出现在其中?” 就在这争论渐起的时候,一道声音默默的冒了出来:“……或许琢月姑娘,已经出现在了那画面之中呢?” 闻言,一众吵吵嚷嚷的星光,霎时间陷入到了一片沉默之中。 半晌有一个声音,才有些不可置信的冒了出来。 “莫非你的意思是……画面之中,与帝君半麟半龙之态,极为相似的那条龙,就是琢月姑娘?” 【番外】继续贴贴(观影体) “也不无这样的可能啊……” 听着这热切的讨论,正处于这片空间之中,被那碎片所砸中,并且对于所看到的画面同样惊愕的源琢月:“……?!” 虽然她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可她是个人啊?难道是她的同位体连种族都变了吗? 还是说那副模样,是她的同位体故意变化出来的? 而摩拉克斯看见这样的画面,也依旧是静默无言,或许是他选择了一个并不算太好的开端。 在他的记忆之中,源琢月从未对他表示过亲昵,对他也并不算亲近。 甚至于可以称得上是警惕与戒备。 可却也……极为信任。 【将自己的下巴搁在钟离脑袋顶上,有着一对如同黄翡宝石般绮丽的龙角,以及金色松软的鬃毛的脑袋。 就直接眯着眼睛,下巴在钟离的发顶上轻轻的蹭了蹭,喉间发出了,咕噜噜的低鸣声。 不一会就将钟离,整整齐齐梳在脑后长发,给蹭的有些乱糟糟的了。 而正在被以蹭蹭表达亲密的钟离,并未理会这个已经几乎可以说是挂在自己身上的金棕色的长龙,那泛着烟煴金辉祥云般的尾巴,已经还在了他的腰间。 整条龙可以说是已经盘旋在了他的身上。 可钟离对这样的情况,可以算得上是视而不见,下笔的动作依旧如行云流水。 而龙似乎不太满意这样的情况,先是将自己的下巴,从钟离的脑袋顶上挪开。 而后歪着脑袋,用那双如同落日融金般的双瞳,盯着钟离那正在落笔的手。 静待片刻之后,这盘绕在钟离身上的龙,微微的挪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形,然后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钟离的肩上。 而还在钟离腰上的那条龙尾巴,也逐渐的松解了下来,却突然间在钟离落笔打算写出下一字的时候。 那本来垂落在地上,有着泛着玉色的棕色鳞片,以及泛着金色光辉的鬃毛,所组成的带着祥云似的尾巴。 就忽然扬了起来,并落在了桌案之上,最后那一团柔软的祥云,挡住了钟离即将要落下的笔墨。 钟离并未流露出什么较为明显的反应,只是抬手轻轻的拨开了,那团挡住他处理事务的尾巴。 那条龙尾的确是在旁边安安分分的待了一会儿,再等到钟离写出了几个字,又再次换到下一行的时候 那条尾巴,又不厌其烦的凑了上来,并盖在了,钟离即将要落笔之处。 而终于又将尾巴轻轻推开,然而如先前那般,被推开的尾巴,过不了多长的时间,又自己跑了回来。 一人一龙,就这条尾巴的所在,来回推诿了许多次。 而钟离依旧不气不恼,任由盘在自己身上的龙,如此作为。 而他如今这般行动,更像是在陪伴着对方,以这样子的方式在玩闹。 这样子的玩闹持续了一段时间,那条金棕色的长龙,似乎兴致已经消退了下去。 就似乎是找到了其他的娱乐项目,终解开了被自己的身躯所环绕着的钟离,而后朝他的怀中钻了过去。 只不过这条金色的龙的体型有些巨大,钟离的怀抱有限并抱不下,顶多就只能容纳一个龙脑袋而已。 而那条金棕色的长龙,似乎也有的是办法与主意,随后金色的光芒在那条龙身上泛起。 光影消退之后,那条体型稍有些庞大的龙,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棕毛狐狸,尾巴尖尖和耳朵尖尖上的毛,是十分显眼的金色。 那双狐狸眼之中,也镶嵌着黄若流金一般的色泽,而后这只狐狸就成功的将自己的身躯,挤进了钟离的怀抱之中。 口中发出嘤嘤的叫声,然后翻了个身,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 钟离书写的动作并未有任何停顿,但已经十分熟练的伸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在怀中棕毛狐狸的肚皮上,轻轻的抚摸了那么一把。 而棕毛狐狸,口中的嘤嘤叫声,就要显得欢快许多了。片刻之后狐狸一个翻身,将钟离的手压在了自己柔软的腹部之下,用脑袋在钟离的手臂上,蹭过来,蹭过去。 而那蓬松柔软,在最末端有着金色毛发的大尾巴,也在空中轻轻的晃荡着。 看那晃悠着的频率与弧度,也似乎能看得出来,这只狐狸的心情极佳。 而就在钟离打算收回手的时候,原本眯着眼睛享受着来自于钟离抚摸的狐狸,猛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张口叼住了钟离的手,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拖了拖,并成功的让他的手,又落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这才继续眯起了眼睛,做一副享受的姿态。 片刻之后,钟离抬起了手,屈指轻轻在窝在自己怀中的棕毛狐狸的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一下。 而后用那低沉温缓的声音说道:“好了,现在可以带你去玩了。”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棕毛狐狸,直接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而后从钟离的怀中窜了出来。 身姿极为矫健的落在了地上,而在落地的一瞬间,狐狸却又变成了一只有着棕色毛发的小猫。 有着金色瞳孔的小猫,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不过瞬息之间,就窜到了房梁之上。 而后不知道从哪里,叼出来了一个玩偶,并朝着正昂头看着她的钟离,所在的方向,一跃而下,成功的一头扎入了他的怀中。 而落到钟离怀中之时,那棕色毛发的金瞳小猫,就变化成了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看上去有些圆润,却十分玉雪可爱的一个小娃娃。 原本被叼在口中的布偶,已经被她抱在了怀中,有着一双金色圆眼睛的小孩,脸上洋溢着十分灿烂的笑容。 从她的喉间发出了,短促起有些刺耳的叫声,那肉乎乎白白嫩嫩,像是藕节一般的手臂。 在空中欢快的挥舞着,时不时拍打着,自己抱在怀中的小布偶,看上去十分高兴的样子。 小孩头顶上,那对如同黄翡宝石一般的犄角,以及身后摇的十分欢快,有着一团小祥云似的鬃毛的尾巴,都泛着一层烟煴的辉光。】 画面之中那接二连三的变化,看的正处于这片奇异空间之中的星光,想法是接二连三的一变再变。 讨论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其中有不少人认为,或许在画面之中的龙,并非就是真正的龙。 传说之中仙人也有变化之术,或许只是画面之中,现在化为龙形的那个存在,在不断的以法术变化自己的形态呢? 可当他们看到,由龙变成狐狸,再由狐狸变成猫,带由猫变成了一个长着龙角与龙尾巴的奶娃娃的时候。 也不由得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所以,画面之中最后变成了那个胖乎乎的小娃娃的存在,究竟是不是龙? 【番外】才不是应急食品!(观影体) 可就算不论琢月姑娘是不是龙,但在那个画面之中所看到,那接连变换的景象。以及那与帝君半麟半龙之时的姿态,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龙角与龙尾巴。 那与帝君可以算得上是如出一辙的模样,是否代表着,琢月姑娘的确是与帝君有些许比较亲密的联系? 还有他们看到的画面,是否又昭示着,琢月姑娘其实是,钟离先生带大的孩子? 和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依旧不会给予他们任何解答,只能不断的给他们增添疑惑。 于是在这片如同星海一般的奇异空间之中,有些人化作的星光,就又冒出了一个好主意,决定直接去询问当事人。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情况? “……琢月姑娘,你与帝君是何关系呀?” 虽然对于此事,讨论的最为热切的是璃月人,但大部分其他国度的国民化作的星光,也对此抱有不小的好奇心。 哪怕是璃月的仙人,也是如此。 在这个问题问出去之后,这片恍若星海银河的奇异空间,就骤然变得安静了起来。 虽然依旧也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与先前那熙熙攘攘的声音相比,也削减了下去,仿佛这片空间之中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个回答一般。 而正处于这片空间之中的源琢月,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的作答,虽然摩拉克斯不厚道,忽悠她在提瓦特待了待了五百多年。 但大多数情况下,她都属于一种沉睡休眠的状态,只有摩拉克斯需要有人来干活的时候,才会把她喊醒。 这也就导致了她,在最开始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忙的她连一份多余的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学习,就这样在高强度的工作下的在提瓦特,待了一年的时间。 若非是她从蛛丝马迹之中,察觉到了一些线索,并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摩拉克斯,源琢月觉得对方能瞒自己一辈子。 可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也不得不承认,摩拉克斯在这些时间之中,教会了她许多的东西。 是一位十分优秀的老师,也是一位合格的引导者,同时还是一位可靠的长辈。 就是源琢月在过去,给予摩拉克斯的标签,在她的心中,对于摩拉克斯的敬重,要远远的大于她对于摩拉克斯的亲近。 到现在为止,她在那些画面之中所看见的内容,与她的经历可以说是,并无一点关系。 可以称得上是南辕北辙,天差地别。 最后源琢月也只是有些无奈的道:“……你们所看到的那些画面,因为我本身的经历,相距甚远……并无什么联系。” 这样的回答并不能,令那些期待着心中的猜想,被验证的星光们满意。 而他们也能够隐隐感觉到,这个所给予他们的答复,模棱两可又含糊不清。 仍有人想要再接再厉,只不过口中的疑问还未说出来,就被人直接给喝止了,最后这片空间又陷入到了沉静之中。 而那些如同宝石碎冰一般的碎片,所组成着萦绕着他们缓缓流淌的河流,自始至终都在那样徐徐的流淌着。 直到再一次从中迸发出了一块碎片。 而这块碎片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度之后,又砸中了一团小小的星光,而后这道星光的身份,就自然而然的显露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应急食品,派蒙。 被碎片砸中,又给予了一个这样称号的小派蒙,那小小的一团星光立即上蹿下跳了起来,就恍惚可以看见她叉着腰急跺脚的模样。 用那道充满愤怒的声音喊道:“派蒙还不是应急食品呢!” 【有着一头粉色的头发,一袭蓝粉色衣裙的少女,脸上正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拿着手中的相机,左看右看,时不时的按动快门。 留下了自己在旅途之中的印记。 忽然她转向一个方向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起来。 然后大叫一声,立即就缩到了一个身着黑色风衣,有着灰色头发与金色眼眸的高挑女性身后。 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向了前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有、有鬼啊!就是那天在罗浮的时候,你能看见,但我们看不见的那个女鬼!” 而此时他们曾遇到的那位女鬼,就站在停靠着星穹列车的‘月台’,或者是可以称之为‘港口’的设施边上。 正如不移的山峦一般,那一辆可以在银河之间,来回穿越,通往不同的星球的列车。 但她也只是站在了车门之前,用那一双矍铄的金眸,盯着车厢的门正在看,也不知道正在想一些什么。 他们先前在遇到那位女鬼之后不久,又遇到了与变身后的丹恒一样,有着龙角与龙尾巴,白发以及淡金色眼眸,被罗浮中人称之为少君的那个持明。 当时星那一向淡定的表情,出现了错愕的神色,而这样的错愕自然不会被小伙伴们给错过。 自然有些好奇的去询问其中的缘由。 而星给予的解答,说是看见了与之前见到的那名‘女鬼’很相似的人,并且就只有发色与性别不太相同,单论外貌而言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在讲述这些情况的同时,星也详细的描述了一下,自己所见到的那名‘女鬼’的模样。 也导致听到她这番话的人,以那位持明的少君为基础,成功的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勾勒出了,那‘女鬼’的模样。 而当时丹恒老师的表情,是其一为的复杂难辨,欲言又止了半晌,最后也什么话都没有憋出来。 与以往十分靠谱,无论遇到了什么情况,都能够为他们解疑答惑的丹恒老师,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现如今见到了,与她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所勾画出来的形象一模一样的‘女鬼’,三月七心中自然迸发出了见了鬼的惊悚感。 而灰色头发的女性神情从容,神色淡定,目光平静的向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并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她。” 而与他们同行的丹恒,在看到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以手加额,新的一个持明族的礼仪。 可随即他就看见,站在不远处,有着一双如同落日融金般的眼眸,发尾泛着十分亮眼的丹霞般的色泽,身着十分繁复华丽的衣着的女子。 对着他抬起的手,以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丹恒十分识趣的,将那并未来得及脱口而出的尊称,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这样的反应自然是瞒不过同行者们的眼睛。 见状三月七心中的惊悚感觉,瞬间都消退了不少,来回看了两遍之后,又满怀好奇的问道:“丹恒老师。你认识这位女、女士吗?” 丹恒只是颔首应是,却并未多言。 而姬子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而后向矗立在星穹列车旁的那道身影走去,最后在她身旁停住了脚步:“你好,我是星穹列车的领航员,姬子。”】 【番外】让我上车(观影体) 【而那身着一身华丽衣衫的金眸女子,也望向了来到自己身边的那位,知性优雅的红发女士。 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并温声说道:“请允许我登上这一辆星穹列车。”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向着现在这几位,与她同在车下的无名客,展示了手中的一样东西。 那是星穹列车的车票,于他们所持有的车票又有些许不同,是璀璨的纯金的色泽,就像是一块捧在手中的黄金一般。 姬子的脸上划过了一抹愕然的神色,随后笑着说道:“既然你持有星穹列车的车票,自然可以登上列车,无需我的允许。” “不,我需要你的允许。”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依旧用那温声细语,充满亲和力的声音解释道:“其他的星穹列车,我自然是出入自由。但……我与他做过约定,留下了我必须遵守的【规则】,只要他所在的星穹列车,必然是要经过在这辆列车驻留的无名客的允许,我能成功步入。” “他?”旁听的三月七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疑问,不由得发出了声音:“……在列车上的人?唔……我明白了!是列车长吗?” 或许是如今,褪去了对‘鬼怪’的恐惧,她又恢复成了原先那般轻快活泼的模样。 而金眸女子则是微微颔首,肯定的来自于对方的问题。 经历了这短暂有效且算友好的交流之后,在金眸女子持有星琼列车的车票的情况下,她自然是顺利的登上了这辆星穹列车。 而列车之上,身着红色制服,头戴平头帽,正拿着扫把,在打扫卫生。有些神奇的灰白两色的神奇生物,脑袋上垂下来了,像是兔子一样的耳朵,其中一个耳朵上还带着一个像是红袖章一样的东西。 脸上还有两团红扑扑的印记生物,那一双澄澈的浅蓝色的眼睛,看向了登上了星穹列车的一行人。 而后笑呵呵的停下了打扫卫生的动作,向着列车组的成员们打起了招呼,在话语的结尾之处还带上了可爱的小口僻:“玩的还算开心帕?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帕?” 下一刻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就呆立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连手中拿的扫把,都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然后迈动着自己的小短腿,奋力的向一行人所在的方向,飞快的奔走了过来,身影摇摇晃晃,而那两个几乎要垂落在地上的大耳朵,也跟着摇摇摆摆。 那澄澈的蓝眼睛之中,也蓄满了泪水,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的一张笑脸,在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一张哭脸。 然后就成功的扑在了,随着列车组一行人,登上了列车的金眸女子的腿上,并且奋力向上的伸着自己的一双小短手。 而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子似乎是看出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的意图,略微的俯下身来,然后握住了这个可爱的小生物的圆滚滚的手。 而这个可爱的小生物,则是就那一双澄澈的蓝眼睛,盯着这个金眸女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情绪十分激动,并用那略带哭腔的声音说道:“你回了帕……” 金眸女子温声回道:“许久不见,帕姆……可还安好?” 而这个可爱的小生物,闻言却直接哭出声来:“我还以为会和阿基维利一样……再也见不到你了帕……” 金眸女子则是笑着安慰道:“你以前不是还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吗?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没有见面,再见到我就哭成了这样?” 可爱的小生物抽抽搭搭的说道:“那不一样,那是因为你和阿基维利还有那个讨厌的家伙,把我的星穹列车搞得乱七八糟……我是生气了才这么说的帕!” 可说着这还哭唧唧的小家伙,就立马换上了有些怒气冲冲的表情,松开了握着金眸女子的爪子。 有些气呼呼的挥动着自己的一双小短手:“……我就知道那个讨厌的家伙又在骗我!” 金眸女子十分熟练的安抚的摸了摸,怒气冲冲的列车长:“……是阿哈吗?祂又骗了你什么?” “你等一下帕!”气呼呼的列车长如此说道,然后就向位于车厢之中,靠车窗的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不一会就从一张看上去十分软和的沙发上,抱起了的一个花盆,然后又跑回到了金眸女子的身边。 将花盆之中的东西展示了出来。 有着金色花边,以及繁复的图案,样式十分精美的花盆的土壤之中,挨着一块拳头大小的宝石一样的东西。 这块晶莹剔透的宝石,恍若晶莹剔透的水晶石珀般,笼罩着一层烟煴的金辉,席上爬满了如同蛛网一般密集的脉络,像是由金银所勾勒出来的纹路一般。 而捧着花盆的列车长说道:“那个讨厌的家伙说这个是你的心脏,虽然我也不太相信他的话,但我在这个石头上感到了你的气息帕……那个家伙说,只要把你的心脏种在土里面,等以后发出了芽,开出了花,结出了果实,你就可以活过来了帕。” 小家伙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用十分寻常的语气说道:“反正我在列车上也种了绿植……多种一个盆栽也不算太麻烦,只是多浇个水的事帕。所以我就把它种到了花盆里了帕!” 最后他又气鼓鼓的说道:“所以那个家伙果然还是在骗我帕!” 而金眸女子在怔愣片刻之后,说道:“也并非全然都是假话,这的确是我的心脏。” 而那个气鼓鼓的小家伙,闻言脸上又变成了一片愕然的表情:“……那,那个家伙说的其他的话,也不是在骗我的帕?” 金眸女子问道:“祂还说了什么?” “那个家伙说你被祂们联手杀掉了帕……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是假的帕,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你和祂们是盟友吗帕?”小家伙如实答道:“还有那个家伙说,你的遗骸被博识尊捡走了帕,然后被改造成了一个名为耶梦加得,可以吞噬那些【污秽】的怪物了帕。而那个家伙没有抢赢其他的星神,就只拿到了你的心脏,所以真的是这样子的帕?” 而金眸女子闻言,脸上流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表情,她沉吟片刻,才回道:“……虽然祂告知你的结果,都是事实无疑,但却并非是背后的真相。祂又是以这样子的招数,以事实编撰出谎言,从而误导你,让你以为那是你以为的真相。”】 【番外】早知道就死鳞渊境了(观影体) 这画面刚开始播放的时候,众人还在津津有味,甚至于可以说较为欢快的讨论着。 “诶,你看看那个黑色头发的那个人,是不是有些像,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个一抬手,海面就被分成了两半的那个长着青色龙角和龙尾的人?” “唔,的确是有些像啊。” “看他刚才的那个举动……是与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相识吗?” “星穹列车……我先前好像在画面之中,听过这样的词汇……” 然后他们又看到了,看上去圆滚滚胖乎乎,毛茸茸并且有两个大耳朵,戴着红色平顶帽,穿着红色制服的灰白生物之后。 突然之间也就理解了,为何砸中了派蒙之后,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画面之中那名为帕姆的生物,大概也是与派蒙一样,是一位可爱的小精灵? 而对话之中,所提到的阿基维利、阿哈、以及星神,此类词汇,又再次出现。 而接下来的画面,却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 直到最后冒出来的什么心脏遗骸,诸如此类的话语,哪怕是发现了,又出现了新的有名的大人物,都令原本还热切讨论的星光们,骤然的安静了下来。 啊这…… 把心脏种土里,与把遗骸,改造成了怪物,这听起来有些太过了吧? 在璃月,虽然大多数人避讳提及死亡,但对逝者,却也是抱有敬畏之心的。 必然是为其举行葬仪,哪怕再简陋,再简单,也要完成这些仪式。恭送逝者,去往生之地,让他们入土为安。 哪怕是其他的国度,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去搅扰逝者的安宁。 “不对啊……” “方才那些生物,不是说琢月姑娘,被杀死了吗?……那么她现在活过来了……” “如正如我等猜想的那般……她与帝君有关系……” “岂不是说……帝君,也能活过来?” 这并不算大的声音,却如一滴水,滴入了油锅之中,激起了激烈的反应,轰然炸开。 那些璃月人,所化得星光,情绪极为高涨,掀起了喧嚣的音浪。 而其他几国的人,对此的反应,就略显平淡了。 他们并不信仰摩拉克斯,对他们而言,岩王帝君是他国的神明,与他们并无关联。他们尊敬其他国度的神明,但却并不信仰,而异国的神明的生与死,也不会让他们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有得只是对于,不曾更迭的古老神明,却在如此和平安稳的环境之中,猝然与世长辞的怅然与惋惜。 当然,其他国度之中,会选择岩王帝君,这位活着的历史般的神明,作为研究方向以及课题的学者们。 对于岩之神的离世,那一定会很崩溃。 而那些由细小的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每每都是与璃月有所关联。 他们看了许久,并不如璃月人有代入感,感觉更像是在看一个与他们无关的故事。 在看到那些画面的时候,会为其中的奇丽景象而感到惊叹,也会赞叹其中的人与物,也会对其中的某些景象感到畏惧。 但这些画面如同过眼云烟消散之后,却也并不会为他们,在心中留下什么较为深刻的痕迹。 轻而易举的就将情绪,从先前还牵动他们心绪的画面之中抽离,只是留下一些余韵未散与回味。 而去了不短的时间,也观看了许多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如今那只有一个感受。 实在是太过刻意了,那些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每每都是与璃月有所关联。 似乎在明确的告知他们,那些他们所看到的画面,并不具有随机的概率,而是有着非常明确的指向性。 就好像,那些画面就是刻意为璃月人,所展现出来的一般。 不……准确的来说,感觉那些画面,就是刻意为,其中每每出现每每提及的琢月姑娘与钟离先生,所展现出来的。 他们是否是因此,才被拉入到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化作这如星河一般的点点星辉,再此观看这些与他们无关紧要的画面? 那么,这两人又究竟是何身份? 他们的疑问,依旧无人解答,那些碎片所组成的河流,却又再一次吸引起了波涛。 而这一次那泛着金辉的碎片,砸中的是, 天权星,凝光。 而画面所出现的,又是一处,与璃月的建筑风格几微相似的景致。 【木质的桌椅,雕刻的极为细致的纹样,有些许带着暖意的微光,从窗外洒落进屋内,在桌案之上,撒上了一层明亮的阳光。 而在那个靠窗的桌案之上,摆放着不少层次的卷宗以及卷轴,其中不少都是被翻看过,而后就以打开的状态放在桌案之上。 也导致这样,看上去显得有些凌乱。 而从窗外望去,就是一片幽静典雅的园林景致,其中布置的亭台轩榭,假山池沼,以及错落有致的奇石草木。 就像是以窗为画框,勾勒出了一幅精美的画卷,将这般难得的景象,包裹在其中。 而一位身着浅色衣物,头上身有一对如玉龙角,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看上去一身病气的白发少年。 正以那一双浅金色的眼眸,注视着窗外那如画的景象。 忽然一阵微风袭来,拂动了他鬓边垂落的白发,随即这一身病气的少年人,微微佝偻起了身子。 抬手掩唇,发出了连连咳嗽的声音,半晌才有些气息不稳的平复了下来。 而坐在少年人对面,一位单看外貌像是青年模样,神情慵懒,同样是白色的蓬松长发,被高束成一个马尾,正伏在案前翻阅那些文书的人。 听到了这般动静,立即停下了,自己看似有些随意,漫不经心翻阅着手中文书的动作。 立即用那双金色的眼眸,向那看上去有些病弱不堪的少年,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 而停下咳嗽的少年,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略有些冷淡的反问道:“你看我作甚?” 而白发青年闻言,露出一个笑容,回道:“……你最近咳的太频繁了,叫我有些害怕。” 白发少年,先是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望向了,桌案之上,堆叠成了一座小山,还在源源不断的被送过来的文书。 向身后的椅背与软垫一靠,好没气的说道:“早知道有这么多麻烦事……我就死在鳞渊境了。” “这可使不得啊。”白发青年用略显浮夸的声音回道:“你若真死在鳞渊境了,该叫我如何是好啊!”】 【番外】小飞鱼来喽(观影体) 【少年人笑容温和:“哦,怎么?还有运筹帷幄的闭目将军解决不了的事情?” 青年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玩笑一般的说道:“令我束手无策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你若真的死在了鳞渊境,在加之此后,在罗浮所发生的接二连三的动乱。”他两手一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恐怕有人要质疑我,对帝弓司命不忠了。” 病弱的白发少年,指尖不知何时夹住了一张笺子,直接向白发青年的方向抛了过去。 随之而来的是,那浅淡犹如将散烟雾一般的声线:“已经有质疑的声音了,你不管管?” 白发青年接住了那向自己飘来的纸张,只是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之后,就以桌案的烛台之上所染着的金色火焰点燃。 然后又将这燃着火焰的笺子,丢在了旁边,正在焚香的莲花香炉之内。 静看那张纸化作了灰烬之后,才又一次恢复成先前,那带着慵懒的笑意的模样:“这还不是多亏了你的遇刺。” 白发少年闻言阖目,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真有傻子敢来呀。” “或许是不久之前,来自于裁决之庭的成员的‘刺杀’,让他们认为如今的你,已跌下神坛。”白发青年慵懒的倚在座椅的扶手之上,说着说着他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果然,不曾见过神明的威能,却一直享受着神明庇佑才能安然生存的一群硕鼠,空度年华,见识浅薄。” “安稳了太久的时间,满脑子就想着争权夺利……简直可笑。”白发青年抬眸看向,那一身病气,看似羸弱不堪的白发少年:“那么重明君……你打算如何清算些些家伙呢?” 而白发少年却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太高兴:“不要这么喊我。” 而白发青年依旧是那笑意盈盈的模样:“怎么?是不喜欢这个尊号吗?我倒觉得这个尊号不仅好听,而且还意义非凡。” “我倒是觉得是那几位龙尊,见不得我这么游手好闲,所以见我如今情况稳定了下来……就想方设法给我找点事做。”白发少年说着拿起了案前的一份卷轴,只不过是打开看了一眼,又毫不犹豫的丢了回去:“唉……不看了,头疼。” 白发青年:“……” 他万般无奈的道:“你就算是敷衍,你也敷衍的认真些吧。”】 而观看这些画面,由璃月人所画的星光,又一次的感叹道:“这人与钟离先生还有琢月姑娘生的好像啊……也是琢月姑娘的孩子吗?” “怎么看上去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说话也不知道忌讳一下!” “重明君?尊号?” “两重光明,谓光明相继不已……嘶,得此称呼,的确是非同一般,不同寻常。” 只不过这一场讨论依旧短促,因为那如同宝石碎冰一般的碎片,所组成的河流又再次激荡了起来。 这一次依旧是一块金色的碎片,砸中了一颗萦绕着蓝色水光的白色星光。 愚人众,达达利亚。 【浩瀚的银河星海之间,极为梦幻的鱼群,在虚空之中游走。 发出低沉而又空灵的鸣叫之声,仿佛响彻寰宇,昭示着它们的到来。 一条条梦幻又绮丽的身影,穿梭在璀璨的星子之间,那庞大的身躯,竟比旁边掠过的那一颗颗星球,还要更加浩瀚几分。 那一颗颗星球,在它们的面前,仿佛是被追逐着的浮游生物,最终要落入鲸群之中的食物一般。 其中一只体型要小一些的鲸,只是微微摆动了它那流畅的身形,就游到了一团星系之中。 张开嘴就似要将面前所选定的食物,给吞入腹中。 却忽然有一道,更加庞大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飞跃了出来,并挥动着自己的鱼鳍。 照着这个贪吃的家伙的脑门,就是一鳍给扇了上去,而猝不及防之下,这条正要想用自己食物的小鲸鱼,就如同一道流虹闪电一般。 顷刻之间,便飞出去了极为旷远的距离。 被扇飞的小鲸鱼,发出了委屈的低鸣之声,而后又重新回到了队伍之中,继续在银河星海之间缓慢的遨游。 而不远处的一艘星槎之上,那夹板之处就屹立着,一道稍显单薄的身影。 头生如玉龙角的白发少年,正遥遥望着,就在虚空之中,迁徙的种群。 而在那如玉的龙角之上,正盘着一条,泛着如月华一般光辉的银白色小蛇。 小蛇那浅金色的竖瞳,看着方才的景象,有些困惑的问道:“可它为什么要打它啊?” 白发少年淡淡回道:“刚才那些星球之上,有拥有智慧的生灵。” 而从星槎的船舱之内,又走出来了两道身影,一位有着浅金色的眼眸,以及月华一般的银白色长发,头上有一对恍若石珀般瑰丽的龙角,正被簇拥在花冠之中。 而另一个更矮小一些的身影,穿着紫发蓝衣,手中还捧着一个正冒着热气的小盏,脸上是灿烂的笑意:“和光,就是我和半夏一起研制出来,专门为你调理身体的汤药,快喝一口,看看效果怎么样吧!” 白发少年眉头一皱,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身上的抗拒之意已经显露无疑。 而头戴花冠的少女见状,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根手臂长的长针:“长兄若不愿意以药物调理,我这里也有针灸之法,可以一试。” 前不久才被扎成了一条刺猬蛇的银白色小蛇,立即就缩成了一团,缠着那如玉龙角的力道,更紧了几分。 而最先做出反应的,却并非是那白发少年,而是随着鲸群一起巡游,不久之前,才用自己的鱼鳍,扇了那只不懂事的小鲸鱼。 形态看上去与他们极为相似的生物。 那条生物仿佛感知到什么一般,从巡游的鲸群之中脱离了出来,就如同流虹一般,向星槎所在的方向,飞身而来。 可到了将要接近星槎的位置,这条鱼型的生物,竟然在顷刻之间转化成了一只展翅的飞鸟。 随后这只飞鸟,在光影流转之间,又再次变换了形态,落在了星槎的甲板之上。 那是一个身形高挑,披着一身羽衣华服的女子,只不过她下摆处的纹饰,像是海中掀起的波涛,又像是一条条溅起了水花的鱼尾。】 【番外】同族x储备粮\/宠物√(观影体) 虽然到如今他们也已经能够明白星球是何概念,但看见那些在幽暗深沉,仿佛无边无际的星空之中,所游荡着的生灵之时。 也不由得发出了震撼与感叹的声音。 随着那熟悉的银白色小蛇,与那头戴花冠,真有龙角的少女出现,那一声声的称呼。 在此就已经证实了,那看上去有些病弱,有着如玉龙角的白发少年,果然也是那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的孩子。 而那条他们先前见过,被一根根银针,扎的像是个刺猬一样的银白色小蛇,也同样是琢月姑娘的孩子。 有人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发现那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的确是子嗣颇丰啊。 而他们先前也看到过,那身有龙角的紫发女孩,似乎也已经是一位远近闻名的医者。 所以从她的手中,端出了一碗药盏之时,众人也只当是寻常。 可等到他们看到,那头戴花冠是有龙角的少女,手中骤然出现,似乎比一个人的胳膊还要长上几分的粗长的针时。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针?” “那么长,这应当是什么武器了吧?” “这一针下去还不得把人捅了个对穿。” 众人议论的声音之中,都满是敬畏,对于这医疗器械的敬畏之心,在此时此刻油然而生。 连那骤然从鱼变成鸟,而又有鸟变作人形的那名女子的出现,都被他们忽视了几分。 【那落在甲板之上,身披羽衣,身着浪涛,身形高挑的女子。 先是俯身一礼:“见过几位殿下。” 虽说她看上去礼数周全,举手投足之间,却隐隐透着一股傲气。恭敬有余,敬畏不足。 几个年纪小的小家伙,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位女子,而那白发青年凝眉思索片刻,开口唤道:“……鲲鹏?” 女子微微一笑,话语听上去谦逊有礼,却极为坚定,不容置疑:“小殿下叫错了,虽然我的本体是一只鲲鹏,但我并非是这世上唯一的一只鲲鹏……所以殿下还是称我的名字为好。” 白发少年盯着女子看了一会儿,而后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小殿下这是记不得我的名字了?”羽衣女子叹了一声,故作伤心状:“我早已致仕,游历于星海之中,那两位殿下不知我的存在,也不算奇怪。可早些年间,尊上忙于政事之时,持明族把你养的不好,送回九州康养之时,可是由我来照顾您的啊。小殿下竟然不知我的名字,这可真叫我伤心啊。” 而这样一段话,也成功的勾起了白发少年的一些回忆,他拂去去记忆之中的那些尘埃。 最终想起了眼前这只鲲鹏的名字:“……有容。” 名为有容的鲲鹏,又是秀眉微蹙,用那种略显浮夸与做作的语气说道:“小殿下再过去,可是叫我有容姐姐的啊……不过您的记忆力向来不好,现如今还能记得我的名字,便是我三生有幸了。” 盘在白发少年头上如玉龙角之上的银白色小蛇,听到这女子所说的话语之后,不由得将自己的身子拉长了几分,将自己的小脑袋垂落在了白发少年的耳边。 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哥哥,我怎么觉得她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啊?” 于是白发少年便问道:“你我之间可是有结怨?” 羽衣女子笑而不语。 见对方虽不回答,但摆出这样一副态度,究竟有没有过节,那就可以算得上是显而易见了。 于是白发少年又问道:“你来此所为何事?” 羽衣女子笑道:“自然是前来拜会几位殿下,并向几位殿下问安。” 不,你这不像是来问安的,像是来找茬的。 白发少年在心中腹诽着,却也未再多言,在过往之时,在每一年以九州的历法,到他生辰之日。 他便能看见那些虚空鲸群,在他所在的星球附近,巡游迁徙。 而第二天,那些游荡在宇宙之中的神奇的生灵们,就又再次隐匿了踪影。 他在那些鲸群之中,不止一次见到了先前,那大鱼形态一般的鲲鹏。但他之前也不知道那就是一只鲲鹏,只是以为是一只体型更为硕大一些的虚空鲸而已。 在过往面见了那么多次,对方都没有特地前来与他相见,而如今却前来拜会。 那自然不是为了他而来。 于是白发少年扭头,看向了同在一条星槎之上的两位医者,那鲲鹏是看到这两位医者出现之后,才化作人形,降临到这一艘星槎之上。 她究竟是为谁而来,不言而喻。 在场的几个‘人’中,除了真的是脑子不太好使,傻不愣登的银白色小蛇之外,又在白发少年眼神的示意之下,自然是明白了这羽衣女子的来意。 头戴花冠的少女说道道:“我曾听九州各城的执政官,提及过你的名号以及事迹……我原以为你会更加魁梧一些。” 羽衣女子笑道:“恭维的话不必多说,我是为此而来……” 她说着朝正在虚空之中游荡的鲸群,伸出了手,仿佛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 一只虚空鲸,变像是受到了拉扯一般,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那庞大的身躯靠近之后,就逐渐缩小。 最后落入了羽衣女子的怀中:“它生病了,我听闻半夏殿下的医术了得,连智械的种族都可以医治,所以特意前来,想让殿下替我瞧瞧。” 头戴花冠的少女,走上前去抬手落在了,在羽衣女子怀中的鲸鱼上,像是在探查它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 而那紫发的龙女,也怀抱着满满的好奇,凑上前来:“……这是你的族人吗?” 羽衣女子答道:“并非。” “诶?”紫发龙女立即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是看见你刚才还是鱼的时候,和它们长得那么像,就以为你们是同族了。” 羽衣女子笑着回道:“不会,有许多人都说过,我们外形有些相似。” 而银白色的小蛇,如今同样充满着好奇心:“那它们是什么?我观它们灵智未开……是你饲养的宠物吗?” “宠物……应当不算宠物吧。”羽衣女子沉吟片刻后回答:“我当初还是无知恶兽之时,觉得它们味道不错,便圈养了一些……不过后来吃多了就有些腻味了,我本想将他们放生了。可小殿下喜欢,尊上让我继续养着,我就养到了现在。” 说着她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些许的抱怨:“本来我的事情就多了,还要看着它们,让他们不要乱吃东西,要是因此引来了什么大麻烦,尊上也定然会觉得是我的失职。”】 【番外】黄金(观影体) 【白发少年微微怔愣了一下:“是母亲……让你圈养着这些虚空鲸群?” “可不是嘛。”羽衣女子笑着回道:“每年还要赶它们过来给你看一眼……路途着实遥远,把我的小可爱们都给饿瘦了。” 而不等还有些愣神的白发少年,对此做出什么回应,羽衣女子又笑盈盈的凑了上来:“……你刚才是称尊上母亲?” 白发少年不解其意,微微蹙眉:“有何问题?” “自然是没问题。”羽衣女子依旧是笑意盎然的模样,只不过现在的语气之中,比之前多了几分促狭:“我记得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如吾等这般,称尊上为尊上。” 羽衣女子问道:“是性子使够了,所以现在又改了口了?” 盘在少年如玉的龙角之上,那条银白色的小蛇,有些困惑的歪了一下脑袋:“哥哥为什么要叫母亲尊上?” “我亦不知。”羽衣女子温声细语的道:“不过在以往,小殿下与尊上闹别扭的时候,都会如此称呼尊上。”】 观看这些画面的星光,越发觉得其中展示出来的内容,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了起来。 殿下这个称呼,可是相当的耐人寻味啊…… 对于旁观者而言,眼前这画面之中所展现的故事,给他们带去了极大的好奇心,想要抽丝剥茧,探寻其中的隐秘。 但他们所知晓的线索实在太少,根本构不成一条完整的链条。 只不过随着,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逐渐增多,让他们知晓了更多的故事。 现在他们越发的觉得,那画面之中,充满神秘感觉的琢月姑娘,其来历越发的高深莫测起来。 让他们心中逐渐升起了一种,不太敢大胆猜的猜测…… 这段画面戛然而止之后,那些如同碎冰宝石一般的碎片所构成的河流,又再次的涌动了起来。 金色的碎片翻涌而出,成功的砸中了,一个笼罩着金色辉光的白色星光。 西风骑士团,阿贝多。 【这是一艘看上去像璃月所建造,用于航运的货船一般风格的船舶,其中的大多数人,面貌衣着也与璃月人较为相似。 其中大部分身着广袖长衫,但还有一些则是与其他国度的特色有些相似的衣服,而容貌也与璃月人不尽相似。 这一艘船虽然看上去是航运用的货船,但他与那些航行在海上的船舶不同,他正在虚空之中缓缓的向前漂浮着。 所过之处是在那深层的色泽的衬托下,更为璀璨夺目,更为耀眼多彩的星河。 而距离这艘船的不远处,有一辆带有华盖的车辇,其中正有一名女子正处于其中。 她有着一头仿佛泛着月华一般的银白色长发,一身像是轻纱薄雾一般的浅色衣衫,头上是一对似冰霜凝结而成的龙角,只在最顶端染上了一抹金色。 这一抹璀璨的色泽,与她那浅淡的金眸一样,是她身上最为亮眼的颜色。 而在这名女子的身边,有着一只模样特别奇怪的小家伙,像是一只长着四个翅膀的布口袋一般。 那像是布口袋一般的东西,所发出的声音,却犹如敲冰嘎玉一般悦耳动听,让听见的人的身心都不由得变得舒缓了起来。 小布口袋略带困惑的问道:“他们是要做什么呀?” 女子用那清冷的声音回道:“他们在试图制造黄金。” 小布口袋似乎很是惊讶:“黄金?那群连命途都未踏上的人类?想要制造出黄金?这怎么可能!” 女子的神色倒是极为平静:“已经有理论在前,他们如今只不过是以实践,来论证那些理论知识是否能够实现。” 小布口袋看上去还是极为的不解:“他们连命途的力量都不曾获得,又该怎样去验证,他们所要求得的真相?” “不着急。”女子神情温和的说道:“他们马上就要开始了。”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定的一瞬间,一股无形的波动,自那艘在虚空之中所停泊的船舶之上,顷刻间扩散开来。 而就在肉眼可见的一个方位,两颗散发着像是萤火一般,闪耀着的星光。仿佛是受到某种吸引一般,以一种十分恐怖的速度,互相逼近。 仿佛就像是要撞在一起了一般。 小布口袋见此情景,声音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他们、他们不会是想要把两个星球放在一起吧?” 而女子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卷玉简,十分淡定的回答了小布口袋的问题:“在他们的理论之中,两颗中子星的碰撞,所产生的能量。会导致空间的结构发生变化,在这两颗星球被合并之后,它们所产生的能量,可能会是黄金这一类重元素的根源。” “而另一种理论,就是恒星的生命走向终结之时,它们会发生一些变化,坍缩成黑洞……而在黑洞吞噬周围的物质之时,就会为黄金之类的重元素的形成,创造出合适的条件。”女子不紧不慢的说道:“如今他们所验证的是第一种。” 不过说完这些之后,女子又悠悠的补了一句:“不过我也不太了解这些,都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而小布口袋看上去更加困惑了,似乎也没听明白前面一大堆的知识,究竟所代表着什么。 小布口袋依旧带着疑惑问道:“那我们来此是?” 这一次女子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比先前要严肃正经一些:“这些实验必然是有危险性的,我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实验失败,造成一些不可控的影响之时。将这些人平安的带回九州。” “这些可都是书院培养了许久,才组建出来研究所之中的重要成员,要是损失一个……我都心疼的不得了。”她说着又叹了一声:“毕竟很少有‘人’,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力量,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虽然比不得天才俱乐部里面那群,在我看来都有些变态的家伙,但他们也是万里挑一,甚至于十万万,百万万人之中都难得出现的天才。” 小布口袋依旧不明所以:“……所以,为何要我来到这里?” “你的运气不错,而听了你唱歌,看了你起舞的人的运气,也很是不错。”女子抬手摸了摸,这个没有头脑的小布口袋,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所以我想让你为他们高歌一曲,也为他们献上一舞。” 她说着又望向了,不远处那漂泊在星海之中的船舶:“毕竟我也是希望他们能够成功,这样我就可以减去不少的麻烦了。”】 【番外】龙龙贴贴(观影体) 一众星光都期待着,最终的结果,可是这次展现的画面却极为短暂,不过转眼之间就此结束。 处于这片一亿的空间之中,来自于三个提瓦特,由魔神以及生活在其中的众多生灵以及人类,所化作的那点点星光。 并没有见证到最后的结果。 不知道画面之中的人类,是否成功的厌倦了自己不同的理论,从而以人的力量推动,并且制造出了黄金。 身处于这片空间之中的星光,其中大多数因为种种限制,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有限。 伴随着他们在这里观看那些画面,也逐渐了解了,一些他们从前不曾接触过的知识。 也明白了他们之前在星空之中,所看见的那一颗又一颗的星星,与承载着他们的大地相同。 又或者可以说,提瓦特也是众多的星星之中,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所以当他们看见,画面之中的人,利用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工具,将银河之中两颗,即便是有点点星辰作为点缀,在其中也算是极为明亮的星星。 牵引并撞向了一起的时候,他们心中的震撼,无与伦比。 那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在他们看来这犹如神迹,或许这本身就是一场神迹。 其中有许多人,也并不理解,那重元素与黄金所代表的含义。 但只看画面之中那驾驶的船舶的人,就那么轻描淡写的就将两颗星星,轻而易举的引导撞击在了一起。 也能够明白,画面之中的人在完成一件了不起,但他们这些旁观者无法理解的大事。 若这样的景象,是神所引起的,他们会感慨神所拥有的伟力,并献上自己心中的敬畏。 然而现在画面中的景象,却是由人而引发的,他们虽然不曾了解画面之中的人与神的差距,但他们以自身作为对比,也可以得出那是天渊之别的答案。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心中才如此震撼,如此不可思议。 甚至于这样的想法,压倒了其他的新发现,就比如说那样子长得特别奇怪,像个长着这个翅膀的小布口袋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生物? 又比如说,那有着月华般的银发,以及浅金色的眼眸,有着最尖端泛着金色的辉光,如无色水晶一般剔透的龙角。又是一位长得和钟离先生与琢月姑娘,极为相似的女子,是不是又是琢月姑娘的新孩子? 那些星云之中的星光,所发出的略显嘲哳的声音,一时之间络绎不绝。哪怕是那些星云之中最为纯粹的星光,也不由得发出了一阵疑问与探讨的声音。 甚至于,他们都忽视了,那重新又涌动起来的,由似碎冰与宝石一般的细小碎片,所组成的绵长的河流。 直到又一位被碎片砸中的幸运儿,他的身份显露在所有人的脑中的时候,这些嘈杂的讨论声音,又是一滞。 岩之神,摩拉克斯。 等等,不是?!谁??? 有人发出了一道激动的呐喊的声音:“帝君!是帝君啊!” “我就知道!帝君果然不曾离我们而去!” “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哈哈!” 由这些称呼,就不难判断的出来,发出这一阵阵欢呼的,正是璃月人。 与璃月人的欢呼雀跃不同,其他国度的子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懵。他们不久之前的确是听闻了,那最为古老的岩之神,陨落的消息。 而现在这位本该死去的神明,又出现在了这片空间之中? 但转念也有聪明人,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之处,在这三团星云之中,其余最为纯粹的色泽所组成的六种颜色的辉光,那是一应俱全。 而其中有一团星云之中,却缺失了一团,璀璨而明亮的金色星光。 而还有一团星云之中,之前就已经被那溅起的如同碎冰宝石一般的碎片,所砸中的金色星光的身份,也已经揭晓。 是那位在画面之中,多次出现的琢月姑娘,虽然据她所说,她的经历与那些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并未有太多的关联。 所以是最后那团星云之中的岩王帝君,不曾与世长辞,魂归高天,依旧在这人间停留吗? 这样想的璃月人,心中还是不免有几分哀戚,虽然属于自己所在的璃月的帝君,已然长逝,但他们知晓在其他与他们不一样的璃月,帝君仍然健在,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番安慰。 但这样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来自于,被砸中的那团金色的星光,所在的星云之中,那些璃月人所化的星光给推翻了。 在这片空间之中的交流,都是处于一种毫无阻碍的状态,自然有人在这短暂的交流之间,就将帝君复生的讯息给传递了出去。 众人根本不必整合资料,就能得出一个结论,在他们三团星云之中的岩王帝君,都在不久前与世长辞,并且还举办了送仙典仪…… 那么这是否可以说明,无论是哪一团星云之中的帝君,仍旧存于世间,不曾离他们而去? 但不待他们想明白,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就先一步的吸引住了璃月人的目光。 因为他们在那画面之中,见到了半麟半龙之态的帝君。 那是一个与他们先前所看到的,琢月姑娘被束缚的地方,极为相似的景致。 但不同之处就在于,那棵参天之树,并非是那鲜血淋漓的可怖模样,而在那悬浮在空中的白玉阶梯,以及一个又一个的浮空平台之下。 也不是漆黑如墨的水面,而是如同一块剔透的明镜一般,倒映着天穹之上,散发着氤氲金辉。 像是一轮太阳,照亮了整个天穹的巨树,以及环绕在其间,循环向上的白玉阶梯。 【而其中的一个平台之上,趴伏着一大一小两道金棕色的身影。那如同大地穿越一般的厚重色泽,或许并不算显眼,但配上那耀眼的金色,便极其的引人注目。 大的那一道身影,有着一对如同石珀般瑰丽的峥嵘龙角,在这头顶的龙角之间,还有一个尖角。 身上棕色的鳞片,泛着温润的华光,好似附上了一层玉石。沿着脊背向下生长,自尾巴的鬃毛,有些似那林立的矿石,透着一股坚挺的感觉。 而在尾巴的最末端,那如同金色的流云祥云一般,笼罩着略显刺目的烟煴金辉的尾巴,就要看上去蓬松柔软的多了。 而紧挨着这道身影,要小上许多的那道身影,也与这道身影极为相似。只是两对如同黄翡石石珀一般的犄角中间,并没有那个尖角,背脊上的金色棕毛,看上去也要柔软蓬松许多。 那道身影庞大一些的巨龙,虽说趴伏在地上,那庞大的身躯,勾勒出了极为流畅的线条,即便趴伏在那里也有一种优雅贵气之感。 而且挨着这条巨龙,与他极为相似的小龙,同样是趴伏在地上,那所显露出来的仪态,就透着一股乱七八糟的感觉了。】 【番外】我不是!别瞎说!(观影体) 【那修长的身躯,只是盘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在这个盘旋的过程中,那睡的深沉的小龙,硬是将自己拧成了一个麻花。还睡的四仰八叉,微微张开了嘴,以一种肚皮朝上的姿势,朝天露出了自己软和的腹部。 与巨龙绵延起伏,如不动的山峦的身躯不同,小龙那修长的身躯,半分也没有那种厚重与沉稳的状态,就一直处于蛄蛹与蠕动的一个状态,像是一条过分活跃的泥鳅。 那小龙滚着滚着,就已经滚到了,浮空平台的边缘。就直接滚下了那白玉阶梯之上,脑袋撞在了那阶梯之上,发出了一道恍若敲冰嘎玉一般的声响。 小龙依旧沉浸在睡梦之中,睡得十分香甜,还砸吧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而正伏在那悬空平台之上的巨龙,似乎是被这样的动静给惊醒,缓缓的睁开了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瞳。 那双眼睛所投注的视线,先是在自己的身边扫视了一圈,发现并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之后,又望向了那声音发出的地方。 巨龙微微抬高了一些自己的身子,就看见了摊在那白玉阶梯之上,如一条流虹一般的金棕色小龙。 他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又见那睡得并不安分的小龙,在白玉阶梯之上又滚了一圈。 那有着一团金色祥云似的尾巴,以及大半个身子,就已经悬挂在那白玉阶梯之外。 再稍稍动一下,那小龙必然就会从白玉阶梯之上坠落,坠入到下方,平静无波,恍如明镜一般的水面之中。 而睡梦之中的小龙,似乎是感觉这样的姿势,不太舒服,那修长的身躯,又一次开始蛄蛹了起来。 原本匍匐在那悬空平台之上的巨龙,立即腾空而起,飞升到达了小龙的身边,然后一口叼住了小龙的后脖梗,将小龙从将要坠落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猝不及防之下,被扼住了后脖颈的小龙,立即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叫鸣声。 而巨龙又飞回了浮空平台之上,先是将现在已经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金色眼眸,却依旧是一副睡眼朦胧,睡蒙了的状态的金棕色小龙。 轻轻的放在了浮空平台的最中央。 然后巨龙那庞大的身躯才缓缓落下,在浮空平台的周围,环成了一个圈,将小龙围在了中间。 似乎是要以自己的身躯作为一道屏障,避免那睡姿不太好的小龙,在睡梦之中从这些平台上滚落,接入到下方平静如镜的水面之中。 而被放到了浮空平台中央的小龙,有些迷迷瞪瞪,傻愣愣的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显然还是一副不太清醒的模样。 随后才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迈着自己的爪子,跌跌撞撞的向着,伏在平台之上的巨龙的龙首处扑去。 一头扎进了那蓬松柔软的鬃毛之中,然后又闭上眼蹭了蹭,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 可自此,小龙依旧不消停,似乎是觉得不太舒服的一直扭来扭去。 半晌之后金棕色的小龙,又再次行动了起来,先是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瓜,歪着脑袋环视了一圈之后。 准确的选定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巨龙如同祥云一般,泛着金色辉光的尾巴,就在距离这只小龙不远处的地方。 而小小的身影,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行动力,就朝那祥云尾巴的所在之地,走了过去。 然后一口叼住了,那尾巴上蓬松又柔软的鬃毛,就再一次向龙首所在的地方,奋力的靠近。 最后那金棕色的小龙,又再次窝在了巨龙的龙首处,那柔软的鬃毛之中。 只不过与先前相比,小龙的身前要多了一团,看上去极为蓬松柔软的金色的祥云尾巴。 金棕色的小龙,稍稍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就用自己的爪子,将这一团金色的祥云,抱在了怀中。 并且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这一团金色的祥云之上,看上去十分享受眯起了的眼睛,从喉咙里发出的咕噜都是轻微声响。 过了片刻,这金棕色的小龙似乎对眼前的情况,依旧还是有不太满意的地方。 又掀开了眼皮,露出了那鎏金的眼瞳,又盯着自己面前那蓬松的小尾巴,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让龙觉得不满意的地方。 是刚才金棕色的小龙,用嘴衔过得地方,那片区域的鬃毛纠结到了一起,还显得有几分毛糙。 找出了问题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当然是去解决问题。 金棕色的小龙立即将自己的脑袋凑了上去,将纠结在一起的鬃毛舔舐了一遍,将那些散发着烟煴金辉的鬃毛,都梳理的整齐顺滑了之后。 才将自己的脑袋瓜,又重新枕了上去,闭上了眼睛,步入到了安眠之中。】 已知那更为庞大一些的身影,正是帝君那半麟半龙之态。 而先前他们也通过,那些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见到了那小上许多的身影,正是琢月姑娘的真身。 如今他们在画面之中又见到了,帝君与琢月姑娘有着这般亲密的互动,虽并未有言语之间的交流。但那一举一动,都无不在说明,帝君对琢月姑娘那长者般的照顾与包容。 而二者又如此的相似…… “莫非……琢月姑娘是帝君子嗣?!” “怪不得,既然如此,就可以说明为何在举行送仙典仪之时。那些原本来势汹汹的众位仙家,对于琢月姑娘来当这个筹办者,并无任何异议了。” “可……我们这边,帝君的送仙典仪是由钟离先生筹办的,难不成……钟离先生,也是帝君的子嗣?” “也不无这种可能啊!先前不是看到了吗?琢月姑娘还是小孩子模样的时候,就是由钟离先生在照顾。” “对!而且外貌也那么相似,必然是有所联系!” 他们记得清清楚楚,在不久之前他们也曾询问过琢月姑娘与帝君之间,究竟是何联系。 但琢月姑娘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模棱两可的回答,那些画面与她的经历不同。 甚至还有人大着胆子,直接就问出来了:“琢月姑娘……你的父亲,可是帝君?” 那是其中一片星云之中的星光,是一位与他们所在的世界的源琢月有过接触的璃月人。 他对于帝君心中敬畏,不敢随意打扰,就只敢去询问,与他有过接触,看上去脾性温和的源琢月。 璃月人所化的星光们,熙熙攘攘,而不少仙家也欲言又止,也想要问一下,那些凡人所讨论的可能,是否确有其事。 见过源琢月与帝君相处的那一团星云之中的众仙,虽然也有些好奇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羁绊。 但由于前期被突如其来的源琢月打给懵了,后期帝君与他们当时还不知名字的源琢月,在提瓦特游历,也并没有让他们找到一个询问的机会。 可从二者相处的姿态来看,他们也可以断定,这片空间之中,那些璃月人所化的星光,做出的判断有误。 帝君与源琢月,绝对不是父女关系。 而被点名的源琢月:“……” 她和摩拉克斯的确关系紧密,但这样的关系也并不好回答,因为很难解释的清楚其中的关联。 而现在就更加麻烦了,大多数情况下,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真相。 而现在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无一不在说明,她与摩拉克斯之间的确有所渊源。 可是那些画面,太过短暂,而个人的理解,又太过主观与片面。 就现在那人向她询问的这个问题而言,无论她回答是与否,都根本无关紧要。 那些人心中,否认在如今的情况下,就已经几乎等同于谎言。 源琢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或许应该庆幸,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到目前为止还算比较正常。 没有给她造出更大也更劲爆的谣言。 【番外】??(观影体) 源于璃月人的讨论并没有结束,但紧接着那些如同碎冰宝石一般的碎片,所组成的河流,在缓缓流淌之间。 那些飞溅而出的碎片,又再次选定了一人。 愚人众,潘塔罗涅。 再次出现的画面,分散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又将自己的心思,又重新的投回了,那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之中。 【那粉色头发手拿弓箭的小姑娘,身旁是一个一头青丝如瀑,身着广袖长衫,嘴角胸前都沾满血迹的一位青年。 而在他们的对立面,只是站着一位银色头发,身着玄金两色长袍,那脑后生有两对羽翼,身形高挑的青年人。 而其中的一对羽翼,却从脑后伸展到面前,几乎遮挡了整个面容,只能看见嗯,高挺的鼻梁,与那嘴角间恍若蕴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的薄唇。 嘴角沾有血迹的青年,可以说是眸光恨恨的,瞪着那位用羽翼遮挡着自己的面庞,看上去模样极为古怪的银发青年。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果然是你,九州的叛徒!背叛了【规则】的混账!” 对于这般指责,在羽翼遮面的银发青年,却显得极为淡定。 那仿佛已经萦绕着笑意的唇,竟然还微微扬起了几分,像是在笑,可从他口中所吐露出的声音,却丝毫不见笑意。 甚至于还带上了几分霸道与刚愎:“是你们太过愚昧,眼界太过狭隘。” “平等,公正,法治,是你们眼中【规则】的体现,是你们所践行的命途。”说着他张开双臂,声音之中所包含的情绪,平静又极为虔诚:“可是……裁决,支配,统治,这些同样也是【规则】的体现!我如今便是以此来践行【规则】的命途!” 原本身着广袖长衫的青年,那还算冷静的表情,在听见如此言论之后,立即变得狰狞起来。 那是立即破口大骂:“狗屁践行【规则】的命途!” 那广袖长衫的青年,似乎被这样的言论气的不轻,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抬手指向那个用羽翼遮挡住面庞的银发青年,怒斥道:“这就是你叛逃到星际和平公司的理由?!简直可笑至极!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已!” 只是或许是由于情绪太过激动,身着广袖长衫的青年,只不过刚刚讲了几句,就又直接呕出了一大摊鲜血。 这样的情况将站在他身旁,手持弓箭的粉发少女给吓的一个激灵,立即就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她不一会就找出来一个白玉小瓶,立即就塞到了那身着广袖长衫的青年手中,有些慌里慌张的说道:“我这里有药,你快喝点药啊!这个是我在的罗浮的时候,一位玉律军的统领给我的药。” 而羽翼遮面的那位银发青年,却并未阻止,对方这种治疗的行为。 只是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仪,而后笑着对粉发少女说道:“三月七姑娘,抱歉。先前以谎言欺骗了你,还望你不要见谅。” 这突如其来的歉意,让粉发少女都懵了那么一瞬,她还以为对方突然间,就从友方变换成了敌方,已经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 不会再有如此和善的态度。 但纵使对方表达了歉意,但粉发的少女也明白,她根本无需因这份歉意,而委屈自己大度的表示原谅。 就在粉发少女刚想严肃回绝这一份歉意的时候。 就听见那以羽翼遮面的银发青年,用那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作为表达歉意的方式,三月七姑娘在这段时间之内的衣食住行,皆由在下全权负责。在下会命人好好将你的饮食起居,悉心照料……只不过我希望三月七姑娘,转告一下星穹列车的诸位。” “我对各位并无敌意,但要是诸位影响到了我的筹谋,我也是会很苦恼的啊……”银发青年笑的十分温和:“就不知三月七姑娘意下如何?” 粉色头发的少女好歹也是与自己的同伴,已经在不同的星球之上,游历了许多的时间。 就算是她再傻,也能够听明白对方那不容置疑的话语,粉色头发的少女在沉默片刻之后,有些突兀的说道:“查奥斯先生你说你欺骗了我们,那你欺骗了我们什么呢?” 她决定以此来,稍稍拖延一下时间,等到他的同伴过来救援。 银发青年也不知是不是已经看穿了她的伪装,面上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还特别贴心的为其解疑答惑:“……其实我并非是天环族人。” “先前忘了自我介绍。现在倒是可以向三月七姑娘重新介绍一下。”说到此处那银色头发的青年,又一次的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绅士礼:“查奥斯,目前就职于星际和平公司,是市场开拓部之中的平平无奇的一员。” 而说完这句话之后,那自称查奥斯的银发青年,竟然就那么干脆利落的走了。 粉色头发的少女,这才愕然的发现,自己拖延的那一点时间,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好的效果。 而后又有侍者鱼贯而入,直接就将他们这些,心情还打的不可开交的敌人,给围拢簇拥了起来。 而那以羽翼遮面的银发青年,在离开了之前,他精心布置下的‘陷阱’之后,穿过了狭长而又空旷的长廊之后。 他便来到了,属于自己的临时的办公的一个区域,却没有想到,其中有着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 身着锦衣华服,有着金色眼眸,以及一头如绸缎一般,在发尾泛着明亮,好似落日余晖一般的色泽的女子。 她正坐在属于他的座位之上,手中翻看着,一本被整理成卷的资料。 而那位突兀到来的女子,似乎是感到了,那以羽翼遮面的银发青年的靠近,微微抬眸,向着银发青年望了过去。 脸上露出了一个算得上和善可亲的笑容:“近来可好?帝江。” 银发青年听见了这个久违的称呼,不由得怔愣的片刻,而后笑着说道:“我现在所使用的名字是,查奥斯。” 而后他又轻声说道:“许久不见,老师。”】 【番外】我有一个理想(观影体) 【金眸女子面上依旧是挂着清浅的笑意:“你会去往星际和平公司这件事,的确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而查奥斯也才展露了一个笑容,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因为星火的架构,其中被最为看重的‘公平’与‘公正’,与我的理念出现了冲突。在做出某些决策的时候,需要超过八成的人同意,才能通过这项决策。” “如若不然,需要持续修改,直到八成的人通过那些草案。”他说着微叹了一声:“可这样做便会偏离了我的预期目标,这也令我很苦恼……而在我看来有这样的‘公平’与‘公正’的原则,对我而言有些不公平。并且这样的形式作风,效率也极其低下,还是星际和平公司的现状,更适宜我在其中生根发芽。” 可金眸女子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却说道:“可无论在星火,还是星际和平公司……对于你而言,并无太大的区别。” “星火确实有些弊端,但你目前所在的市场开拓部,也确实有不小的问题。”金眸女子望向不远处的青年,声音依旧平静而又温和:“……你在其中,依旧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位,你并未是一味的从一边倒向另一边,而是选取了规则之中,更喜欢也更适应的那一部分。” 她问道:“那为何不留在九州?” “……我的想法总是瞒不过您。”以羽翼遮面的银发青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因为一旦我将我心中的想法实践了出来,必然是极端又狠辣的……很可能在事情的一开始,我就因为触犯了九州的律法,从而身处于牢狱之中。” 他说着又是躬身一礼:“比起识歌舞的帝江,我更喜欢做现在的查奥斯。更喜欢成为,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凴之的混沌。” 金眸女子神色平静,面上并未有怒色,只是温声回道:“可即便如此,你心中的愿景,也永远不可能实现。” 银发青年微微颔首:“我知道,老师在许久之前就与我说过,我只是想尝试一下,我究竟可以走到何种地步。” “可是我也记得……您说过人的反抗,也说过源于【均衡】之神的不允许。”银发青年的嘴角突然扯开了一抹笑容,不是之前淡然的模样,要更加开怀,更加真挚。 像是发自内心。 “您说过许多,却从未对我下达命令,严厉的去让我改变这样的想法。”他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道:“……您从未说过,在我看来这都有些极端的理想,错误的。” 那遮挡住了面容的羽翼,在此刻被移开,露出了一双浅金色的眼眸,以及与那金眸女子有几分相似的面容。 银发青年面上流露出了几分怀念之色:“在遇见您之前,我是在星海之中飘荡,没有思想,又无耳目口鼻的怪物。” “是您赋予了我知识,让我拥有了自我,不再是蒙昧无知的恶兽,又为我绘制上的五官与面貌。”银发青年说到此处,那浅金色的眼眸,定定的看向了有着矍铄金眸女子女子,那眉眼间蕴含的笑意,也消散了不少。 所余留下来的,也只有那个略显严肃而又郑重的神情:“老师……我的一切源自于您的教导,我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均来源于您。那么我的思想……也同样是您的延续。”】 这片画面之中的内容,有些过于的没头没尾,许多人都没有看明白。 这一次的画面,究竟为他们讲述了一个怎样的故事,只是觉得出场的几位主要人物,有几分眼熟,让人觉得亲切而已。 就比如说之前那位黑发长衫的青年,就是在之前,所激发的画面之中,那位在异国的教堂之中,为异族的小孩讲述故事的青年人。 而那粉色头发的少女,他们也见过,正是那可以在星海之间通行,名为星穹列车交通工具之上,所搭乘的乘员之一。 还有就是,一位在交谈之间,被提及的【均衡】之神。 至于其他的什么东西? 那就完全没有看明白。 只是稍稍理清了一下关系,那脑袋上长着翅膀,曾用名为帝江的银发青年,曾经是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的学生。 曾在一个名叫九州的地区,一个名为星火的组织内工作,但由于理念不合,所以跳槽到了一个名为星际和平公司的组织。 而愚人众中的潘塔罗涅,有不少人都知道,这位执行官的代号为富人,目前是志东的财政大臣。 若他身上有突出的一点,那便是财富与金钱……但仅凭这些,实在很难看出,这位执行官与画面之中的银发青年,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 而那画面之中,所提起的理想,甚至于那银发青年亲口承认,极端的理想。 连神明都不会允许的理想。 又究竟是什么? 那有碎冰宝石一般的碎片,所组成的河流又缓缓的泛起了一阵波涛,又一次有碎片从中飞进而出。 是一块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碎片,随着那翻涌的浪潮,砸中了一个包裹着绿色光芒的白色星光。 西风骑士团,砂糖。 而画面中出现的是,一个绿发绿衣,脑袋两边长着一对下垂着的毛茸茸的耳朵,显得有几分怯懦的少女。 【绿发少女的神情,看上去有几分紧张与无措,手指有些不自在的搅动着。 她正在一处阴暗无光,两边都仿佛是幽幽鬼火的寂静长廊之中,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一般。 片刻之后,一朵金色的火焰,像是一朵莲花一般,在这个幽暗无光的长廊之中绽放开来。 随后一位相貌艳丽,衣着华贵,色彩斑斓,身形极其丰腴,身上满是珠宝玉石,透着一股艳压群芳之感的女子,就骤然在这长廊之中出现。 这样子的穿着打扮,与这幽暗无光,显得阴暗诡谲的地方格格不入。 那女子如此盛装打扮,就像是要去参加什么盛典一般,而不是出现在这个如同鬼域一般的地方。】 【番外】幽冥鬼使(观影体) 【而这位女子的身后,也跟着一位看上去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只是那面色惨白,眸色殷红,身上的衣物也极为暗沉。 有着一对兽耳,身后还有个蓬松大尾巴的青发少女,原本看见那美艳的女子时,那踌躇又紧张的神情,立即就消散了不少。 而看见紧紧跟随在那女子身后,正攥着那女子华美衣衫的衣袖,只探出了一个脑袋。 朝她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比自己还要矮上不少,苍白又毫无血色的小小身影之时。 还是忍不住稍微瑟缩了一下,还是她意识到自己所代表的是罗浮仙舟,还强忍着后退的冲动,强迫自己停留在了原地。 可即便如此,这有着兽耳的青发少女,在开口之时,声音中似乎人带着一丝的颤音:“……你、你们好!我是隶属于十王司……的见习判官,在罗浮未来引渡亡魂的工作……已交由我来接手……” 说完了这些之后,就意识到自己的自我介绍,并没有说全乎,又立即小声的补了一句:“我的名字叫藿藿……” 美艳的女子,看着就颤颤巍巍的小姑娘,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明白仙舟罗浮,怎么就派这么一个小丫头,来充当鬼使的接引人。 随之她眼眸微眯,那本就美艳无双的面貌,在这细微的动作之间,更添几分惊艳。 本来还有些畏惧于紧张的藿藿,好似被这样惊艳的容貌,给蛊惑住了一样,定定的盯着这个女子的面庞看着。 而那美艳的女子,则微微上前了一些,仔细将这个小姑娘打量了一遍,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愧是新任的接引人,果然是有独到之处。” “小判官你好呀,我叫陆离,光怪陆离的陆离。”那女子说着,微微垂首,看向跟在自己身旁,那面色惨白,揪着自己衣角的小女孩:“以后,你们可就是同事了,要和藿藿好好相处啊。” 那面色惨白的小女孩,闻言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而后扭头看向了藿藿,那苍白又毫无血色的脸上,扯出了一抹极为僵硬的笑容。 本来因为女子的容貌,被惊艳到的藿藿,心中消散不少的畏惧,在看到这面色惨白的小女孩,对自己展露的僵硬的笑容的时候。 还是忍不住的往后缩了一下。 但藿藿并没有跑走的原因,并不是她不想跑,而是那个容貌绝美的女子,所探出的纤纤玉手,正搭在了她的肩上。 让藿藿半分也不敢太过动弹。 但随即这个突然凑近的女子,却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这个女子抬手在藿藿那贴着符箓的蓬松大尾巴上摸了一下。 随即露出了,与她的穿着打扮,以及一身容貌气质,完全不相符合的猖狂大笑。 这个相貌极为美丽的女子,一边摸着藿藿的尾巴,一边大笑着赞叹道:“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尾巴的手感真好,可真漂亮啊!真是百年难得一见!让我这么挼一下,就算是死了也值得啊!” “放手,你摸什么呢!”突然间一道怒吼之声响起,一团青色的鬼火,从那容貌美丽的女子的手下,正在挼的不停的蓬松大尾巴上飘了出来。 那青绿色的鬼火,很快便显露出了一些简略的五官,以及两处略尖像是耳朵一般,升腾着的火焰。 这青绿色的鬼火,当即就翻了一个白眼:“果然是你这个家伙!你这具新得的躯壳阻碍了你的气息,我都差点没认出来,这敢在我面前撒野的,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呢。” 而此话一出,那容貌极盛的女子,还未说些什么。就听见那有着兽耳的小姑娘,用最软糯,最温和的声线,说出了稍显硬气的话语:“尾巴大爷,你不可以对客人这么没礼貌,这位可是阴世的使者!” 那团青绿色的鬼火,立即不满的道:“真啰嗦!她是你的贵客,又不是我的贵客。” 那容貌绝美的女子,也跟着附和道:“倒也不用那么客气,我们可是老相识了。” 青色的鬼火对于这句老相识,倒是不置可否,但那语气依旧不善,显得有些凶恶:“呵,我还以为你早就神魂俱灭了呢。” 女子则是笑着回道:“我有皇只庇佑,自然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倒是你……啧啧。” 青色的鬼火语气之中的嘲讽意味直接拉满:“自然比不上你,为了得到一具肉身,竟然甘愿放弃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而那女子也是嗤笑一声,阴阳怪气说道:“那也比你好啊,连个肉身都没有,还被封印到别人的尾巴里!” 说着这容貌极盛的女子,在这团青色的鬼火面前,显摆的转了一个圈:“看见了吧?这么美丽的一具肉身。” “这可是皇只,以息壤亲手为我捏造出来的肉身。”她说着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脸颊:“还有我可不是放弃了自己的力量哦,只不过这如今的身躯是刚才被捏造出来的,为了适应这具身体,我才将自己的力量封印了起来……我的未来可是前途无可限量的哦。” 然后这女子一手叉腰,一手指向了自己面前的那团青色的鬼火:“至于你在未来有怎样的成就,那我就不知道喽。” 这十分欠揍又阴阳怪气的语调,实在是令青色的鬼火恼火,他怒吼一声,身上升腾着的火焰。 立刻就熊熊燃烧起来,出口就是威胁之语:“本大爷今天就要把你这个混账给撕碎!” 而原本因为面对那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有些畏畏缩缩的兽耳少女,立即就走上前来,用那怯生生听着十分软糯的声音解释道:“使者不必放在心上,尾巴大爷都是乱说的,他每次都只是这么说说而已。” 这样的声音,听着那名女子只觉得心头软和极了,最终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摸了摸近在咫尺的青发少女,那毛茸茸的耳朵。 脸上不由的就洋溢起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在心中感慨着,她也想养一只这样可爱的小家伙。 而怒气冲冲的青色的鬼火,直接冲上前来,将那个多手多脚的女人的手撞开。 先是发出一声怒吼:“瞎摸什么呢?这是你随便能摸的!?” 然后又扭头,恨铁不成钢的对着,有着下垂兽耳的青色头发的少女吼道:“你和本大爷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老帮着这个外人来说话?”】 【番外】息壤(观影体) 在那些画面刚亮起的时候,那容貌极为惊艳,艳丽非常的女子,出现在画面觉之中的时候。 有不少星光,在刹那间就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被这美的具有蛊惑性的女子,给吸引住了注意力。 霎时间脑海里,就装不下其他的什么东西了,直到画面之中,那如人间富贵花一般的女子。 展现出了与她雍容华贵的衣着,美艳无双的面庞,那截然不同,可以称得上是粗犷的言行举止之时。 其中那些被迷惑住的星光,才逐渐从那种被蛊惑住的状态之中退了出来,可即便如此,那些由人所化的星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被这样异常的美丽,吸引住了大部分注意力。 可接下来他们看见,那位苍白又毫无血色,跟个鬼似的小姑娘,从那貌美非常的女子身后,探出了一个脑袋的时候。 即便是隔了一个画面,有不少星光,也如同在画面之中,那位有着兽耳与蓬松的大尾巴,名为藿藿的青发少女一般。 不由得微微瑟缩了一下。 接下来的谈话,也让身处于这片奇异空间之中的星光,生出了新的疑惑与好奇。 但还有不少星光,对于青发少女所展现出来的怯懦之态,抱有异议,觉得这样性格的一位小姑娘,不应该在这阴暗无光,阴森恐怖如同鬼域一般的地方工作。 也对于后面突然之间,从那少女所以巴中飘出来的那一团,脾气挺冲的青色的鬼火,感到惊奇不已。 而从那被金发小姑娘称为尾巴大爷的青色鬼火,与那容貌绝美的女子之间的对话,也不难看得出来,这两位应该是老相识了。 还是比较熟悉,也可能有些摩擦与过节,关系算不上好的老相识。 而在他们的对话之中,一众星光又一次听见了,那熟悉的尊称,皇只。 他们先前在画面之中,已经听过见过多次,已经知道了由此尊号的存在,是那名为九州的所在的神明。 甚至这位神明的影响,并不只限于那名为九州的区域,有许多地方都信仰这位神明。 那个被容貌极为艳丽的女子,所提及的息壤又是什么东西?听那团青色鬼火的意思是,那位容貌极盛的女子,之前并无形体。 那么……那位女子先前,会是与那团青色鬼火,是一样的状态吗? 还有那个阴世的使者,其中那个阴世,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吗? 可画面再一次黯淡下去,在观看这些画面的一众星光,觉得有一段故事要告一段落,依旧要留下不少疑问的时候。 那黯淡下去的画面,竟然又如同先前某一次,那由碎片而被激发出来的画面一般,又再度起了变化。 只不过,这一次画面之中,虽然依旧在一个阴暗,充满诡谲气息的地方。 但出现的人物,只有那有着下垂兽耳的青发少女,以及漂浮在她身边的青色鬼火。 【那青发少女手中握着一个三角形的令旗,神情依旧是那怯生生的模样,整个人都透过股软乎可爱,声音也极为软和。 她小声的喊了一声:“尾巴大爷。” 虽然那团青色的鬼火,声音之中充满了不耐烦,却依旧在这小姑娘呼唤的那一刻,给予了回应:“有事说事,没事少喊我。把本大爷整的跟只召唤兽似的。” “就是先前,那位阴世的使者所说,她如今的身躯,是由‘息壤’造就的。我以前在小的时候,听我的……家人,讲过一些小故事。”青色的头发的兽耳少女,那语气略微沉缓了一瞬,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们说,在传说中九州人是由玄黄司命,用息壤捏造出来的。” “所以,只是我有点好奇,九州的息壤与仙舟玉阙,由玉阙的龙尊所守候的息壤渊石,有着怎样的区别?”青色头发的小姑娘,语气之中满是好奇:“尾巴大爷,你活了那么久,知道的那么多,那你也应该知道这些吧?” “有求于本大爷的时候,就知道说好话给我听了?”青色的鬼火闻言冷哼一声,语气依旧算不得和善:“那个家伙在的时候,怎么不去直接问她?” 青色头发的少女回道:“我不敢……” 见到这多年未改的小怂人的模样,尾巴大爷也算是习以为常了,口中的话语依旧透着股傲然的姿态:“既然你都诚心的发问了,那么我就告诉你吧,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星神所留下的神迹。” 原本还在认真听讲的青发少女,在听见了这个回答之后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小声的问道:“……尾巴大爷,其实你也不知道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就算去过九州,也没见过息壤,哪里知道那个东西和息壤渊石之间的区别啊!”本来提高了声音的青色鬼火,在看见了小姑娘,那微微抖了一下,而后垂的更低的垂耳之后。 尾巴大爷也不由得将自己的声音,放轻了一些:“……关于息壤我知道的也不多,那是为那些没有实体的种族,制造肉身的一个载体,也算是玄黄司命给予自己的追随者的一个福利……如果是息壤与息壤渊石之间,又什么关系的话,大概也就是名字相同吧?” 在说完这些之后,尾巴大爷补充道:“而且,九州不是神木众多吗?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功效……其中不就有一棵与建木同名的树吗?” 青发少女有些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这样啊……” 于是青色的鬼火,问道:“那你现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想要再问本大爷的吧?” 青色头发的少女摇了摇头:“问题倒是没有了,只是还有些话想说……那两位阴世的使者,与我想象之中的不太相同,我还以为他们会很恐怖,会很吓人呢。” 青色的鬼火闻言好没气的翻了个白眼:“虽然和你种族有些不同,但他们之前和你一样都是人,现在看上去也还差不多,能吓人到哪里去?”】 【番外】阴世(观影体) 【“好像的确是这样啊……”青色头发的少女,有些讷讷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小声的说道:“或许是因为在我小的时候……家里的大人老是拿,如果不听话,就让鬼使把你抓走了之类的话语吓我们,所以才给我留下了这样的印象吧……” 不过话至此处,那有着兽耳的青发少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先前看到的那位,年纪看上去似乎比我还要小的鬼使,的确与我想象之中的有些相似。” “那个小女孩年纪不比你小了,我上次见她,她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模样了……死人可不会变老。”说到此处那青色的鬼火,又突然嗤笑一声:“不过那些吓唬人的话也并不算假。在过去,巡行狱庭与那些幽冥鬼使,可不就是在到处抓人,还是见人就抓,抓到了就直接关起来的那种。只不过那些幽冥鬼使,抓的是死去的人,而巡行狱庭的那群家伙抓的则是活人。” “幽冥鬼使们,平时不显露于人前,有不少星球上所存在的生灵,都当他们不过是神话传说之中的存在。”青色的鬼火对于这些旧事似乎十分了解,也不介意对自己现在正照看着的小家伙,分享这些来自于旧日的记忆:“而巡行狱庭就可以说是臭名昭着了,不过现在改了一个名字,改头换面之后,名声是要好上不少了,但我感觉里面的成员要疯的更厉害了。” “我想你对他们现在的名字应当并不陌生,我记得你之前应该与他们的人,打过一些交道。”青色的鬼火对着正在听讲的小姑娘问道:“你还记得吗?裁决之庭?” 而青色头发有着兽耳的小姑娘,在听到这个名称的时候,那张软乎可爱的小脸,就直接拧巴成了一团。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怎么是他们啊?那群疯子……怎么感觉,也不能与幽冥鬼使们相提并论啊。” 说到这里,青色的鬼火语气之中也不由得多了一丝嫌弃的意味:“虽然……他们现在看上去不咋地,一个一个都神经兮兮的,像脑子进了水一样。但在以往,无论是狱卒,还是其中所关押的囚犯,那一个一个都是个顶个的厉害……其中有不少,即便是在面对令使的情况下,都能够全身而退。” 说话说到最后,青色的鬼火声音之中,又带上了一丝感慨,仿佛追忆着什么一般:“相比之下,那些幽冥鬼使,因为重重限制,主能够发挥的战力有限,远不能及巡行狱庭。” 青发兽耳的少女,露出了一副长见识了的表情,但其中又掺杂着疑惑不解:“……那他们到处抓人,众位司命天尊都不管吗?” “你以为没有众位星神的默许与支持,他们敢这样不管不顾,无论在哪位星神的地盘上,都那么嚣张的抓人吗?”青色的鬼火毫不在意的说道:“而且现在还不是这样吗?你们不是上赶着给幽冥鬼使送人?” 青发兽耳的少女,立即握着拳头反驳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那本就是逝者该去的地方……” 那青色的鬼火,似乎也不想争论这些,只是敷衍的说道:“好,好好……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 而青发少女看上去有些气鼓鼓的模样,似乎并不满意,来自于青色鬼火的敷衍:“这些情况本来就不一样啊。” “会去往阴世的都是【规则】的信徒,他们在死后,在举行过葬仪之后,残躯会遭受,被他们称之福祉的金色火焰焚烧。他们认为这样子的行为,能够洗去他们身上的罪孽与【污秽】,而那些金色的火焰,会将他们带往阴世。那个传说之中,【规则】的神明不忍看到那些逝者的灵魂,在宇宙之中漂泊无依,直至消散,而特意为他们开辟出来的空间之中。”那青色的鬼火,洋洋洒洒,状若无意的说了这一大堆之后,而后发出一声哼笑:“你大可以在下次,作为接引人,将那些灵魂交于幽冥鬼使之前,问问其中究竟有多少人?信仰玄黄司命。” “不可以那样做,若我这样做了……需要遭到判罚的。”虽然青发少女嘴上这么说,但面上的神情已经有些动摇了:“……那为什么要这样做?” “星神都支持允许,那必然是有必须这么做的道理,你也不必想那么多。”青色的鬼火,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是轻松惬意:“毕竟,你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实习判官而已,用不了操那么大的心。” 而青色头发的小姑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本就下垂的耳朵,就更是耷拉了几分,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 青色的鬼火见状又问道:“你对阴世很感兴趣?” 青色头发的少女,闻言微微怔愣的片刻,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啧……本大爷,对于阴世了解的也不多。你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去询问那些幽冥鬼使,他们并不介意,向有资格能够与他们接触的生者,透露相关的隐秘……毕竟他们现在缺人的很。”青涩的鬼火顿了一下,又再次说道:“不过据我所知,在阴世之中有一位掌控者,在九州与你们仙舟的神话传说之中也有提及……九州与仙舟,多称其为阎君。但其他的文明,那些细细碎碎的称呼就多了去了,黄泉之主、地狱之主、冥王、死神……各具特色的称呼有一大堆。”】 “为逝者的灵魂,所开辟出来的一个空间……” 有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发出了喃喃自语的声音。 如今的这段画面,所透露出来的信息,虽然比先前要多了不少,但依旧杂乱无章的很。 让人根本无法理清其中的头绪。 只觉得那画面之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越来越多,却带来了更多的困惑,以及那画面之中究竟是一个怎样浩大的世界。 虽然也有人,想探究画面之中,那些逝者会前往的那片空间,究竟是何模样? 但那些画面并未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又是突兀的又戛然而止,留下了意犹未尽的一众星光。 【番外】黑塔空间站(观影体) 那些如同宝石碎冰一般的碎片,所组成的河流又再次涌动的起来,那掀起的波涛,又带起了一片一片的碎片。 然后准确无误的,又砸中了星云之中的一颗星光,随之那颗星光的身份,立即就展现了出来。 愚人众,赞迪克。 那画面之中出现的又是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 【身着繁复衣裙,身上珠玉堆翠,发尾处仿佛泛着落日丹霞一般色泽的女子,正在观看着一幅人物的肖像画。 那是一个短发男性的侧颜。 而旁边穿着短袖,长发在后脑盘起了一个发髻,显得有些知性的年轻女性。 则正对着,站在自己身侧,有着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女子,悉心讲解着:“这位是赞达尔。赞达尔·壹·桑原,历史上的第一位天才……他也是我的偶像。不,应该是说天才俱乐部所有的成员,都是我的偶像,是我所憧憬的人物。” 金眸女子微微颔首:“我以前听过他的名字,也知道关于一些他的相关传说。” 而年轻女性,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真诚了几分,又继续说道:“在我所知晓的传说之中,赞达尔创造了一个用于求解万物的星体计算机……而【智识】博识尊,便是由这样一台机器升格而成的星神。” “那么他就是传说中,创造了星神的人。”只是在说完这句话后,年轻的女性又补了一句:“……如果传说属实的话。” 金眸女子也并未表露自己的态度与偏向,依旧只是附和着说道:“……我在过去的确听过这样的传说。” 而年轻女性,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我小时候,自觉自己很聪明,所以想要成为赞达尔那样的天才。从小到大,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的成绩永远都是排在第一的那个人,我也以为我会是那样的天才。” “可是真当我与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们,有了共处一室的机会之后才发现……我之所以可以拿第一名,获得满分的成绩,也只不过因为我的水平只到了那样的程度。”她说着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而他们如浩瀚星海一般,让人一眼望不到头,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们是真正的天才。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而我……平庸又普通。” 年轻女性又微叹一声:“其实我以前对于天才俱乐部的成员,也并不算了解。我只记得赞达尔,是因为他是那个第一,而我也傲慢的认为,我也可以成为那个第一人。” 金眸女子却并未说出什么安慰之言:“你承认了自己的平庸,承认自己并不如他们,却并未感到气馁……你眼中有光。” 年轻女子笑得十分坦然:“因为在过去,在我的星球上,我就是那个被仰视的人。而如今,我只不过是将俯视的视角,变换为了仰视,并且仰望着比我学识更渊博的人。” “而如今我也在不断的学习新的知识,我也可以将学习到的知识,再传递回我的星球。”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之中仿佛闪着光一般:“就算我与天才俱乐部的成员相比,并非是真正的天才,但我也想尽我所能,成为一个传道授业解惑的人。将我所拥有的知识,更为广阔的传播下去……埋下土壤,生根发芽,或许在遥远的未来,会有一位真正的天才,破土而出。” 金眸女子略微沉吟片刻:“那么如此说来,黑塔空间站并不适宜,你所规划的情况。” 而年轻女子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窘迫的神情:“黑塔空间站与公司有关,会给予一些科研成果丰富的报酬……我目前很缺钱。还是想在积攒了一些金钱之后,再去彻底展开我的理想。” “诶呀!”年轻的女子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惊呼了一声,脸上随即露出了懊恼的表情:“抱歉,黑塔女士让我来接待您,我在您参观空间站的时候,为您讲解……却说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废话。” 金眸女子笑着道:“我并不介意,也挺喜欢倾听,他人与我分享的经历。” 年轻女性也笑着回道:“您不介意就好……” 突然之间,不远处的长廊上,歪倒在墙边,卡在花坛与扶手的缝隙之间,身着紫色衣物的少女,令这年轻女性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三两步就跑上前去,可以看得出来,并非是一个真正的人类,身上的那些关节处,明显就是人偶关节的结构。 而这个人偶少女,似乎处于一个损坏的状态。 年轻的女性正想查看一下这人偶损坏的情况,并拿出通讯设备,向黑塔女士发出了这个人偶所在的坐标。 却见那一动不动的人偶少女,突然转动了一下脖颈,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年轻的女性对此见怪不怪,并未露出任何惊恐的表现,是平静的询问道:“黑塔女士,这具损坏的人偶,需要我帮您运送回去修理吗?” 人偶少女的脑袋,又微微动了一下,而后像是一个正常人类一样张口说话:“不必了,你放在这里不要去触碰,也不要任何其他人触碰,发出消息告诉所有科研人员,不要到这片走廊之中。等一下会有专人过来处理。” 年轻女性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摆出了一副严肃的神色,并且飞快的遵照自己的boss,所下达的指令。 将消息通过自己的通讯设备,给发送了出去。 而后那人偶少女的紫色眼睛,又微微转动了一下,望向了站在那里的金眸女子。 就那么对视了片刻,人偶少女就突然问道:“你应该知道模拟宇宙吧?有兴趣到模拟宇宙里面玩玩吗?我可以给予你丰厚的报酬作为奖励。” 但人偶少女在发现自己说完这些之后,金眸女子依旧是不太感兴趣的模样,沉吟片刻后说道:“上次来空间站的时候,钟离先生进入过模拟宇宙,你就不好奇他在里面遇见了什么吗?” 】 【番外】告状(观影体) 【金眸女子沉思片刻,眉眼弯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好啊。” 那人偶少女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那话语明显要比之前轻快了许多,她先是对着自己手下的科研人员说道:“等一下参观完之后,你将她带到我的办公室来。” 然后又对着金眸女子说道:“我很期待你加入这场实验。”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那有着紫色眼睛的人偶少女,就闭上了眼睛,继续以一种悄无声息的状态躺在了那里。 金眸女子的目光,又转向了那年轻的女性:“接下来还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参观的?” 那年轻女性却面露纠结之色:“黑塔女士之前说过,她给予了您最高的权限,黑塔空间站之内的任何地方,您都被允许进入……实不相瞒,我也是沾了您的光。要不然以我目前的情况而言,有许多地方都是不允许进入的。” 说到此处,这年轻女性略微沉吟片刻,而后又询问道:“空间站中有不少的奇物,其中就有不少还算有趣的收藏,不知道您对此是否有兴趣?” 而对于对方的提议,金眸女子并无异议,面上依旧是和煦的笑容,并颔首应下:“那不如就去看看。” 而在去往那些奇物的收藏室的路途上,年轻女性露出了有些心有余悸的神情:“虽然目前那些被收容的奇物,都是处于一个较为稳定的状态。但在不久之前,我们空间站新发现了一件奇物,当时因为那件奇物引发了不小的骚乱……若非当时钟离先生及时赶到,这个空间站很有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直到现在,空间站内,还有不少在当时受损的设施,还没来得及被修复。”走在前方,为金眸女子引路的年轻女性说道:“就连我当时也不曾幸免,也被那些奇物所迷惑,想要许下愿望,获取知识……也不过幸好,最后钟离先生将那件奇物带走了,不然很少有人能够抵御那样诱惑。” 而金眸女子的目标很是明确,在从那些展柜前缓步路过,最终在一个展柜前停下了脚步。 其中有一个约摸一人高的黑色羽翼,掌柜之中的羽翼,是舒展开来的样子,仿佛是被气流托起,保持着飞行的姿态。 而金眸女子,注视这这黑色的羽翼,静默片刻之后,抬手指尖泛起了金辉,那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逸散而出。 向着展柜之中的黑色羽翼飘去。 而那年轻的女性科员,见状立即说道:“虽然这里的奇物,危险程度不高,但防护等级也远超普通的展品,不是轻易……” 只是说到此处,那年轻女性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她看见,那如同星辉一般的淡金色光芒,如一只只萤火,毫无阻碍的就穿透了展柜的屏障。 围拢在了那黑色的羽翼周围。 那金色的光芒,为无形的风,染上了绚丽的色彩,将那黑色的羽翼托起。 而后那耀眼的金色光芒散去,那金眸女子,依旧看着这被风托起的黑色羽翼。 那年轻的女性科员见状,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您刚在……是在做些什么?” 金眸女子给予了回答:“我在确认一件事情……而风为我带来了一段故事,肯定了我的猜想。” 年轻女性脸上有些许茫然的神色:“您知道这黑色羽翼的来历?” 而这一次金眸女子,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有些突兀的转身回望。 就见到一道颀长清矍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这片空间之中,两双如出一辙的金色眼眸,遥遥相望。 金眸女子怅然叹道:“我们离得那么近……却错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如果过去的【我】找到了你,会不会……” 而金眸女子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与她有着同样的矍铄金眸,向她一步一步靠近的男子,以温缓平和的声音,给打断了:“若是有这样的一种可能,我在过去与过去的【你】相遇,我们直接打起来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金眸女子略微怔愣片刻,似回想到了什么事情,有些颓然的点了点头:“……言之有理。以过去的【我】对于你的态度而言,要是真和你碰头了,大概也是上赶着给你添乱的。” 金眸男子向她伸出了手:“怎么想到要去模拟宇宙?” 金眸女子走到了他的身边,握住了他向自己伸来的手:“那些阴性负面的力量无处不在,即便是模拟宇宙之中,也存在着一些需要清理掉的【污秽】。哪怕是由模拟宇宙之中的【我】在压制,也不过是将那些力量给隐藏了起来……淤积太多,会出现一些隐患,所以我想进入其中,将那些力量,引导向该去的地方。” 金眸男子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金眸女子笑着问道:“你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 金眸男子在沉吟片刻之后,回道:“我先前进入过模拟宇宙,与其中的【你】起了一些冲突。” “不止是一些冲突吧?”金眸女子却笑着说道:“模拟宇宙之中的【我】,在感受到我的到来之后,可是跟我告状了。说你一和她见面,就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地上打一顿。” 金眸男子微愣,显然是不曾料到,竟然还有被人告状这一情况。 但也并未为自己辩解什么:“当时我的行事,却有些冲动……算是迁怒于人吧。”】 虽然这片空间之中的一众星光,已经被先前的种种画面,给震撼到了有些麻木的状态。 但在看见了听见了,那些匆匆而过的简短话语之后,还是不由得觉得心头一震。 创造了神的人。 哪怕是前面,加上了传说中几个字,那样的感觉,都令一众星光心中涌现出了,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 哪怕是后面看见了,那些拥有神奇力量的物品的时候,还有一种如坠梦中神游天外,魂不附体之感。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画面之中,又出现了熟悉的物品,才将他们的心神又唤了回来。 【番外】一些过渡(观影体) 而知晓的更多一些的人,了解了博士究竟做了什么的人,在赞达尔这一人物的名字出现,并简略的说明了他那在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 就立刻悟到了,这块碎片所播放出来的画面,为什么与博士有关。 可即便如此,哪怕是知晓的内情再多,在听见看见,知晓了这件事之后,还是不由得为之感叹。 但之后的发展,看上去就显得十分的寻常了,虽然大多数星光,对于这个充满科技有感的空间站,也极为好奇。 但那也不过是看到了新奇有趣的事物,而发出的赞叹,当然他们也为那位年轻的女性科员,在话语之中所展现出来的远大志向,感到敬佩不已。 哪怕是这样,在后面他们见到了,在展柜之中所展览出来的各项新奇有趣的物品,与他们最初所接收到的事物而言,也显得太过的寻常。 只是那突然出现的风之翼,也算得上是尤为的醒目,让这片奇异空间之中的一众星光,掀起了一波短暂的讨论。 而在谈话之间,他们也得知了,那些被放在展柜之中展览出来,被称之为奇物的物品。 它们的奇,不只是指那些物品,所蕴含的能力新奇、神奇、奇怪,还是指那些物品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而在听到某一件可以实现愿望的奇物,对空间站造成了不良的影响,并且让这个神奇的地方差一点覆灭。 但幸而有钟离先生及时挽救,之前已经通过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看到过钟离先生所展示出来的力量的一众星光,也并不觉得意外。 真正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 在画面的最后,又见到了钟离先生那熟悉的身影,熟悉到他们在这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之中,还没有看到钟离先生,才会觉得别扭与不习惯的一众星光。 所听见,钟离先生与琢月姑娘之间的对话。 就先不提他们所听见的那个模拟宇宙,以及模拟宇宙之中,那另一个琢月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钟离先生又为何会,与模拟宇宙之中的另一个琢月姑娘打起来。 他们只是对于,琢月姑娘在那话语之间所透露,她与钟离先生似乎是因为什么变故,分开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可接下来的对话,可以说是明明白白的表明了,在过去这两位的关系,似乎是有一些不太融洽。 甚至笃定的说,他们两个一碰头,就到了会打起来的程度。 那这样何止是不融洽呀。 “钟离先生与琢月姑娘……在过去是有什么矛盾吗?” “或许是如此……?” 这个他们的问题,依旧如他们先前所看到的,那些由各种颜色的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所产生的一些疑问一般。 完全就得不到任何解答。 而处于这片空间之中,两位‘当事人’,以自然无法在经历完全不同的情况下,给予那些所期待的问题,得到解答的一众星光,一个解疑答惑的机会。 这片空间之中,从自己的世界被拉到提瓦特,连着打了几百年工的源琢月,虽然可以称得上是怨气十足。 但她扪心自问,虽然对于摩拉克斯的隐瞒,觉得心中气结。但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知识,力量,财富……全都来源于摩拉克斯手把手的教学。 作为一个引导者,作为一个前辈,摩拉克斯已经做到了面面俱到,他教会了她一切生存所需的技能,并且在她能够完全独当一面之前,小心翼翼的将她保护起来,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已尽好了保护她的职责。 所以虽然源琢月对于他的隐瞒,对于他那自以为善意的谎言,可以称得上是怨气十足。 但是说要到了一见面就能打起来的程度,也倒是还不至于。 而同处于这片空间之中的摩拉克斯,对于可能会出现那样的情况,表示理解。 因为若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源琢月,力量不足以与她对抗,哪里会一步步的容忍与退让。 他们直接打起来,都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了。 而就在这时,那有宝石,碎冰一般的碎片,所组成的河流又再次流转了起来。 其中梦见处的一颗金色的碎片,如一道流星划过之后,准确无误的砸中了,一个若不仔细去看,就像是纯金色泽一般,包裹着一颗白色光芒的星光。 下一刻这个星光的身份显现了出来。 岩之龙,若陀龙王。 【番外】龙尊?(观影体) 【那是一道体型极为庞大,绵延不知几千里,身上的色泽恍若清脆的山岗一般的巨龙。 那巨大的身躯之上满是细碎的伤口,那潺潺的血液,从破损的鳞片之中涌出。 而这条伤痕累累的巨龙,正用自己的身躯,盘旋缠绕在,一团暗红色的球体之上。 那球体有着如同血液干涸一般的色泽,上面的沟壑之中,正在不停渗出着,如同血污脓液一般的粘稠液体。 那些沟壑,就像是纠缠在一起的血肉筋膜,而从这些血肉之间,又探出了如同昆虫触角,以及足肢一般的东西。 那些东西,在巨龙紧紧的将他们环绕的同时,也紧紧的纠缠着巨龙的身躯,时不时的发出了微微的颤动,像是在吮吸那些从巨龙的伤口之中所流淌出的血液。 那甜腻的香味,与浓郁的血腥味,还有那腐烂发臭的味道,混杂在了一起。 而这只巨龙,仰头长啸,双目赤红,一副神志不太清醒的模样,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 他的身躯在微微颤动着,在不停的扭曲挣扎,却丝毫挣脱不开,那些束缚在他身上的恶心东西。 而与巨龙,以及被他所缠绕住的暗红色的球体相比,那些围绕着他的庞大身躯,星罗棋布的星槎。 就显得十分的渺小,恍若毫不起眼的,沧海一粟。 而在这星槎之上,也屹立着一道道手持兵器的人影,有人高声传讯。 不过顷刻之间,就响彻了这一片星海。 “玉律军上前结阵!云骑军退避!” 而那密密麻麻的星槎,在这一声令下之间,立即就移动了起来,在离那缠绕着暗红色巨大球体的巨龙周围,围成了一个比较稀疏的圈。 下一刻又一道整齐划一的低喝,从这些星槎之上传出,仿佛是引起了共鸣一般。 这些星槎上,刹那间迸发出了耀眼的金光,将巨龙以及被他盘旋着的肉球,一同包裹在了其中。 那些耀眼的光芒,似乎对那暗红色的肉球,有着极为显着的克制。在那光芒亮起的一瞬间,那肉球上不停蠕动的触手以及节肢,就像是被烧灼一般,冒起了阵阵青烟,并且消退下去了不少。 在这个过程之中,那恶臭的气息也退散了不少,而在空气之中,却弥散了一股极为香甜的气息。 而伴随着这香甜气息而来的,是一道道极为尖锐的虫鸣之声,这尖锐刺耳的声音,叫的人头晕目眩。 那些手持兵器,站在星槎之上,身上散发着金色光芒,连接成了一道道阵法的玉律军,骤然间遭受到了这样的影响。 在猝不及防之下,那一道道身影,险些直接就从星槎上栽倒了下来。 在这样的攻击之下,这些玉律军身上所散发着的金色光芒,也不由得暗淡了那么一分。 但随后这些玉律军,又立即稳住了身形,身上那黯淡下去的光芒,又重新亮了起来。 但就这么一点细微的差池,却让那被围困在中间,正不停发出虫鸣般的叫声,向下滴落着粘稠的暗色液体的肉球,抓住了机会。 骤然之间,又爆发出了,更为尖锐的叫声。而在这连绵不绝的叫声之下,那身上恍若青翠山岗一般色泽的巨龙,又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他巨大的身躯,所发出的颤抖,要比之前更为剧烈,像是正在奋力的对抗着什么一般。 可最后,巨龙依旧败下阵来,他的行为仿佛是遭到了控制,直接挥动着龙尾,向着那些离他极近的星槎扫去。 即便是那些驾驶着星槎的玉律军,见到情况有变,立即做出了应对之策。 却还是有不少的星槎,受到了这波攻击的波及,以致那由玉律军,所结成的军阵的一角,出现了疏漏之处。 这支玉律军的指挥者,见此状况不由得暗骂一声:“该死!麻烦了!” 随后便立即,向自己的同盟发去了信息:“戎韬将军何在?” 而此后得到的回答却是:“将军为护,玉阙周全,在这【污染】来时,被受到影响的昆冈君重伤,现在还未清醒过来!” 那指挥者闻言又暗叹一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而玉阙也立即给予了回应:“不过将军在昏迷之前,已经命人将,玄黄司命所赐予的玉令,送来前线玉律军所在……想必此时也应该到了吧。” 那指挥者闻言,不由得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若再得一枚玉令相助,那我等应该有办法,在这些【污秽】蔓延开来之前,等到援军的到来。” 而玉阙仙舟,又再次发来讯息:“我等已向其他的几艘仙舟,发出了求助信息。而罗浮的代理龙尊,重明君,也已在赶来的路上。” 玉律军的指挥者,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这些【污秽】,古往今来都是由玉律军,以及九州相关人士来处理。 因为在一般情况下,大多数人都只能将这些【污秽】驱逐,无法杀死或者是清理。 所以,玉律军来处理【污秽】,这也可以算是寰宇之中默认的一件事了。 现在在玉阙发来的消息之中,却突然提到了一位龙尊,而且还是特意提及,实在让这位支玉律军的指挥者,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且,这重明君……以前似乎不曾听过,仙舟联盟的龙尊之中,哪位有此尊号啊? 但很快这位指挥者心中的疑惑,就得到了开解。 只听一声龙吟响起,一道让九州人因为熟悉的庞大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令那位指挥者,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番外】龙(观影体) 【那是从一道由金色光影所构成的巨大门扉之中,骤然出现在此时此地的一道身影。 那磅礴的身躯,泛着莹白如玉的光辉,像是能够遮天蔽日的云雾一般,就展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那是一条通体莹白如玉,有着一双浅金色竖瞳的巨龙,身上的鳞片,以及那峥嵘的龙角,都泛着莹润的光泽。 从那头颈之间到背脊的鬃毛,还有那像是云朵一般蓬松,柔软的祥云般的尾巴。 都透着一股纯白无瑕的感觉。 而这只莹白如玉的巨龙,从出现起身上就笼罩着一层金色的辉光,而他在星海之中腾翔之时。 他身上的光芒如同点点星辉一般,在不停的向下坠落,最终飘落到了那些坚守在阵前的士兵身上。 为他们又施加了,一层微不足道的保护。 而在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那莹白如玉的巨龙,就直接朝着,长着触手与节肢的暗红色肉球扑去。 一瞬间笼罩在他身上的那层金色的光芒,变得炽烈而又耀眼起来,在顷刻之间就化为了熊熊燃烧着的金色火焰。 直接将之前那条山上恍若青翠山岗一般色泽的巨龙,以及被他所缠绕着的暗红色的血肉球体,通通都包裹在这金色的火焰之中。 不过片刻之后,就见到一位身有如玉龙角的白发少年,扛着一道身影从这金色的火焰之中飞升而出。 落在了一处战舰的甲板之上。 只是白发少年不过刚扶着,身旁从那暗红色肉球之上脱困,如今也重新化为了人形的身影站稳。 就突生变故。 那道身影手中忽然出现一柄利器,向着搀扶着自己的白发少年的喉间刺去,即便是那少年人的反应再快,在这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突如其来的攻击,给割伤了喉间的皮肤。 而相对应的是,那道身影也已经被白发少年,给一脚踹了出去。 而从白发少年,颈间那一丝浅淡的伤口之中,所溢出的鲜红血液,不过片刻之后就变成了耀眼的金色。 白发少年此时面色冷凝,他的指尖从颈间的伤口划过,那浅淡的伤口,就直接从皮肤上被抹去。 只余下指尖上沾染着的那一丝浅淡的金色的痕迹。 而那被踹飞出去的身影,正在高声叫喊着:“我都想起来了!那些我们还未与仙舟联盟缔结盟约,仍在古海之时的事情!” “那些被你所隐瞒的历史!现在这一切,都不是我们所求的!根本不是我们想要的一个结果!”而这道身影微微动作的起来,好似要从甲板上爬起,可似乎是重伤在身,最终也只是在地上挣扎了片刻,而后抬手指着白发少年继续咒骂道:“你这个傲慢的独裁者!你就是个杂种!” 那道狼狈不堪的身影,此刻正在高声咒骂着,那声嘶力竭的声音之中满是愤怒:“你怎么敢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被如此咒骂的白发少年,却毫无波澜,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又将眼前这狼狈的身影上下打量了一番。 而后嘴角勾勒出了一抹轻蔑的弧度:“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胆敢这么跟我说话。” 而那狼狈不堪的身影,用极为傲慢的语气说道:“放肆!我乃持明族的尊长!【不朽】的龙裔!” 少年人走到这道身影的身边,本来已经抬脚,打算一脚踩在对方的胸膛之上。 但看着这个倒在地上的身影,他的动作停滞了那么一瞬,还是将自己的脚收了回来,只是站立在了这个倒地不起的身影旁边。 一簇金色的火焰在他手上升腾而起,顷刻之间便在他手中,幻化出了一柄如玉一般的长枪,在那些金色的火焰褪去之后。 白发少年手中的如玉长枪,已经抵在了对方的咽喉之侧,而那倒地不起的身影,面上不可遏制的流露出了一丝惊恐的表情。 而后怒斥道:“你不能杀我!” 而白发少年却不紧不慢,将那枪尖抵上了对方的咽喉,才悠悠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从昆冈的身体里给我滚出去,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而被少年警告的东西,却装作一概不知的模样:“我不知道你这个杂种在说什么东西。” 白发少年不气不恼,只是手上那柄如玉的长枪,在他手腕转动之间,就又化作了一道金色的火焰。 直接向那道躺在甲板上的身影袭去。 而与先前不同的是,那些之前不曾伤及他分毫的金色火焰,就如一条条毒蛇毒虫一般,将他环绕了起来。 并且钻入到他的体内,让这道身影不由得就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但这样的哀嚎极为短促,也只不过持续了一瞬,就安静了下去。 而那些环绕在这道身影之上的金色火焰,又组成了一道牢笼,像是从这道身影之中捕获了什么东西,并且困在了其中。 最后那由金色火焰所组成的牢笼,又起了变化逐渐缩小,最后落入到白发少年的手中,在他手腕翻转之间,那个小小的牢笼已经消失无踪。 而后白发少年冷着一张脸,低头对着,躺倒在地的身影问道:“昆冈君,我可以请你向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不认为就凭刚才那个肮脏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的占据你的身躯。” 那倒在甲板上的身影,只是略显沉默的爬了起来,在站定之后,似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道:“……你从来不叫我们的名字,只称我们的尊号,就如现在这般,不高兴的时候称我昆冈君,高兴的时候就唤我昆冈。” 白发少年只是面无表情的冷声说道:“我现在想听的是你的解释。” 昆冈君只是叹了一声:“他说可以带我看一段,被遗失的过往。” “所以你就直接把自己的身躯给交了出去?”白发少年面色依旧算不得好看:“你应该庆幸,这些年我脾气好了不少,要是放在几千年前,你的脑袋在他开口的时候,就要和他一起掉下来了。”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白发少年又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才继续说道:“……就算你想知道持明族,那些不曾记载在典籍之上的过往,你大可以直接来询问我。” 而昆冈君却摇了摇头:“我想知道的并非只是持明族的过往,关于持明族的一切,你会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关于你的过去……你却什么都不会对我们说。” 而对于这句话,有着如玉龙角白发少年,只是沉默以对。 “和光,我见你总是笑着……可你真的开心吗?”昆冈君又开口说道:“……是吾等的私欲将你困住,让你不得解脱……” “本不该如此……是吾等的贪念,害了你……”那声音似叹息,又似哀泣:“是吾等所图盛大,是让你来承担后果。吾等可以一次又一次,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却将你抛在了过去。” “我只是觉得,有时……记得,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番外】还是一点过渡(观影体) 在最开始的时候,众人见到那条如青翠山岗色泽一般的巨龙,以及被那巨龙牢牢盘旋住的暗红色像是血肉构造而成的巨大球体。 特别是在这庞大的身影周围,围拢着一艘艘的星槎,在这渺小如微光萤火一般的星槎的衬托之下。 就更显得,这条巨龙究竟是,有多么的庞大。 在这浩瀚无垠的星海之中,那条巨大的身影,以及被他牢牢所桎梏住的血肉球体,与旁边那些星球相比,似乎也并未有太大的区别。 而那些站在星槎上的人,似乎就正在与这样,让普通人看上一眼,就会心生恐惧的巨物为敌。 那些不曾经历过战乱,已经生活算是安稳祥和的年代的一众星光,看见了这样的画面,也不由得想起了一些关于过去的传说故事。 那是他们的先祖,追随着神明,四处征战,与魔兽相抗,最后才换来了如今安定的生活。 ……那么在过去,那些先辈在面对那些魔兽之时,也会如他们这些后辈这般,在见到了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恍若鸿沟一般的存在,这样心生畏惧吗? 可接下来,从那金色的门扉之中,显现出了身形。 有着如玉般的龙角,以及十分蓬松的鬃毛,与那祥云般的尾巴,浑身上下都泛着一层玉色的白龙,就骤然间出现在了这里。 而这片星海之中,那些由璃月人所化的星光,在看见这一幕之时,心中也不免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那道巨龙,与帝君那半麟半龙之态,太过相似,除了鳞片与毛发的色泽以外,与帝君可以称得上是如出一辙。 所以当这条如玉的长龙,出现在画面之中,出现在他们眼前时。 纵使他们并不知道,这条如玉的长龙,究竟有何能力之时,心中却依旧莫名其妙的涌现出了,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令人安心的感觉。 也直到此时,刚刚松了一口气的一众星光,才反应过来,出现在画面之中,那如玉的长龙。 也只是与帝君相似的身影而已,也并非是帝君。 一众璃月人所化的星光,心中又升起了思虑,觉得自己的那口气实在是松的太早了。 可接下来,那出现在画面之中的巨龙,直接带着从虚空之中,席卷而出的金色火焰,直接扑向了,那身上有着如同青翠山岗般色泽的巨龙。 以及被那条巨龙,以盘旋的姿态,所束缚着的暗红色,还在不断的从缝隙沟壑之中,渗出脓液血污一般粘稠液体的肉球。 只不过是顷刻之间,他们的身影就全部笼罩在了,熊熊燃烧的金色烈焰之中。 那所散发出来的炽烈光芒,仿佛能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给焚烧殆尽一般。 而这般涌现出的金色火焰,也不免得让见到的人担心,之前那条如玉的长龙,如今的安全问题。 但也不过片刻之后,在那些火焰还未被熄灭之时,就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搀扶着令道略显高挑的身影,落在了一处星槎之上。 那倒稍矮一些,穿着素色衣袍的少年人,他们在先前的画面之中,就见到了不止一次。 那是一位看上去极为病弱,身体算不得好,还需实时用药调养的少年人。 但是如今站在这里的少年,那如霜华一般的白发,以及他头顶上,伸展着的那如玉的龙角。 正以他们之前所看到的那条如玉长龙,各项特征完全一致。 那就说明这位少年人,就是方才出现的那条如玉般的巨龙,他正被白发少年所搀扶着,就应该是那条有着青翠如山岳一般色泽的巨龙。 可是变故又一次出现了,那道被获救的身影,竟在刚刚站稳了身形的那一瞬间,就凶相毕露,手持兵器,向毫不设防的少年人,发起了攻击。 而最后的结果也算是有惊无险,只是擦破了点皮。 只是从那细小的伤口之中,所流出的血液,竟然会是如同熔金一般的色泽。 但又只是转念一想,一众星光也可以表示理解,在传说之中,帝君的血液,正是金色的。 先前已知,琢月姑娘与帝君半麟半龙之态,那是相似到了,就算是璃月人在初看之时,也分辨不出来的程度。 而且从这两位的互动看来,也必然是有着什么极为紧密的联系。 而那白发少年的身份,在先前的画面之中,也已然被揭晓了出来。 正是那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的子嗣。 所以对他所流出的血液,竟然会是流金一般的颜色,虽然有着讶异的感觉,那也只不过是一种预料之中的讶异而已。 真正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个看上去苍白瘦弱,又病骨支离的白发少年,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战力。 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那光是他们这些观看画面的星光,看了一眼都觉得极为不适的暗色肉球。 可接下来这白发少年,与被他救下来的身影,在谈话时的内容,就显得更加云里雾里了。 一种星光,听见了他们的谈论,也只能大概推测的出来,他们是在讨论一些不为人知,而又尘封在过去的秘密。 白发少年与那道同样由巨龙所化身影,似乎有着许多未尽的话语,只是他们的千言万语,也只能随着那画面的消失,而又一次的卸下了帷幕。 他们这些观众,所观看的画面,其实也并不算多。 而从中能够获取到的有效信息,也极为有限,他们从那支离破碎的信息之中,也很难推断的出,那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秘密。 他们似乎只能当一个观众,也似乎本就只是一个观众而已,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一般。 想到这里星光之中,又有人不免的在思虑,他们正处于这片奇异空间,观看这些画面,又究竟有何意义? 那有宝石,碎冰一般的碎片,所组成的河流,依旧在缓缓的流淌着。 而在先前那些画面,落下帷幕消散无踪之后,那流淌着的河流之中,又迸发出了一块碎片。 砸向了那些有缘人。 魔术师,林尼。 【番外】一吻即逝……(观影体) 【那是一个极为宽阔而壮观的空间,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华丽而又耀眼的水晶灯。 墙上遍布着装饰用的壁画,以及散发着耀耀金辉的镀金雕塑。 舞台的背景是,由各种绚丽宝石,浮雕堆砌而成的壁画装饰,而宏伟沉长的幕布,就垂落在舞台的两旁,那种华丽的质感,像是蝴蝶的翅膀,就像是孔雀的尾羽。 而观众席的座椅,则是有金红色的丝绒,作为装饰,椅背扶手上的纹饰,也极为华丽。 整个空间,都透露着一股华丽而又奢靡的感觉。 而观众席上,也座无虚席,高矮不一,衣着风格各异的男男女女,以一种极为刻板的笔挺姿势,静静坐在座椅之上。 而坐在观众席上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戴着一个纯白的面具,那面具没有一丝孔洞与裂隙。 有的只是以漆黑的颜料,在眼睛和嘴巴的位置,绘制出了三道十分夸张的弧度。 而在那悠扬的古典乐声之中,这些盯着舞台,姿态如木偶的观众们,就更显诡异万分。 而且此时舞台之上,正有两位伴随着那悠扬的古典乐声,而共舞的一男一女。 那位男性的衣着十分华丽,与这片空间一般,透着奢靡的感觉。 那紫色的礼服剪裁的十分考究,完美的就勾勒出了,那名男子精致的腰身。 礼服上那些金色的装饰,胸前的花纹与双排纽扣,以及身上的勋章绶带,这些有些过分耀眼的细节,都更加的为这一身礼服,增添了几分华丽贵气之感。 而与其形成了鲜明反差的,就是正在与这个从头精致到脚的男人,正在共舞着的女性,只是穿着像是蓝色扎染纹饰一般的长裙,身材也十分娇小清瘦,长发只是随意披散着。】 而这片奇异空间之中的一众星光,在感慨着这个剧院,果然是珠光宝气,华丽又奢靡的时候。 其中枫丹人所化的星光,也不由得提起了兴趣,因为之前无论是接触到了谁,在画面之中播放出来的,永远是那两位与璃月有着紧密联系的存在。 而他们所存在的场景,那一景一物,那些建筑文字,都与璃月极为相似。 而现在枫丹人,也看见了极为熟悉的场景,心情也不由得激动了那么一些。 甚至响起了不小的讨论声,那些星星点点的星光在交流,在发表自己的观点。 再拿欧庇克莱歌剧院,与画面之中出现的那舞台,相互比较,看谁要更胜一筹。 但一众枫丹人,都认为是枫丹廷的欧庇克莱歌剧院,要更好一些。 画面之中他们所看见的剧院,虽然金碧辉煌,十分的华美而又奢靡,却让人感到一种浮夸又浮躁的感觉。 远不如欧庇克莱歌剧院,来的有底蕴。 可接下来那画面,出现了变动,离台上共舞着的两人更近了一分之后,看清了他们的面容之后,一众星光也不由得怔愣的片刻。 而那些璃月人所画的星光,则是更为惊讶,反应的也更加激烈。 有人发出了,困惑又不可置信的声音:“……那是钟离先生与琢月姑娘?” 因为台上的两人,与他们先前在那些画面之中看到的完全不同,也与他们记忆中的模样有着十分显着的区别。 首先就是,钟离先生的脸上,不会流露出那像是浪荡子一般,显得有些轻浮的笑容。 而源琢月姑娘的模样,也与先前有着显着的区别,她的头发是如鸦羽一般的漆黑色泽,而她的双瞳也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 她的面上并无多少的血色,与先前那珠圆玉润的模样相比,透露出一股苍白瘦削的病态之感,充斥着一股病气。 【而这剧院之中,悠扬的古典音乐,突然变得激昂了一些。 伴随着这乐声,画面之中的两人,开始踏起了旋转的舞步。 那素净的裙摆荡起,就像是绽开的花朵,即便是在这旋转之中,两人的舞步也极为流畅,圆润丝滑。 就像是从空中缓缓向下坠落,紧贴在一起,不停旋转着的轻羽。 而最终那古典音乐,在即将迈向最高潮时,戛然而止。 而共舞着的两人,也随着这戛然而止的乐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这紧贴在一起的两人,距离拉的极近,看上去极为亲密,呼吸都像是交融在了一起似的。 然后,那穿着极为奢靡华丽礼服的男人,开口了。 从他口中发出的声音,就像是一位正在表演歌剧,正在高歌的歌者一般:“狂暴的快乐,往往预示着狂暴的结局,那欢愉的刹那,正如火与火药……” 而黑发黑眸的女性,只是面无表情的冷声问道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而那名男子,喉间溢出了一声低笑,虽不是先前那般,像是在高歌。 却依旧带着一股暧昧不明的意味:“一吻即逝……” 他微微俯身,像是要去亲吻,正被他拥入怀中的黑发女性。 而下一刻,那黑发女性手中就多了一柄,剑身通体莹莹如玉,宛若一块黄玉铸造而成的长剑。 这剑柄剑身处,还点缀有异色玉石,剑首处坠有剑穗,像是一件精美艺术品一般的常见。 就已经毫不留情的,向着眼前之人,给劈了过去。 恍若削金断玉一般,顷刻间站立于黑发女性身前的人影,就已经身首分离。 那摸不着头脑的高大身躯,就直接倾倒了下去,而那飞出去的头颅,在地上滚落了几圈之后。 竟然就直接变成了,那些坐在台下的观众那般,戴着用黑色颜料,画出了三道夸张到诡异的弧度的白色面具的头颅。 而那身首分离的断口之处,竟然一丝血迹也无,光滑平整,看上去就像是木质的切面一般。 忽然一道极有节律的鼓掌声响起。 黑发女性循声望去,就见到观众席的第一排,一位戴着黑色礼帽,同样穿着极为华丽的礼服的男性,从中站起身来。 他的脸上,也是如观众席之中所有的观众一般,戴着一张用黑色颜料,画上了诡异弧度的纯白面具。】 【番外】我想要得到你的心(观影体) 【那带着面具的身影,举止优雅,却带着一股浮夸之感。 他开口,像是在怀念过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舞技,那是半点也没有进步啊……” “我记得阿基维利,当初教你跳舞,花费了许多时间。”这道身影一边说着,一边从观众席上离开,不过顷刻就已经出现在了舞台之上:“可最后你在与他共舞的时候,还是老是踩到他的脚,把他踩的都放弃试图教会你跳舞了……可我也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是这样,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类的话,我的脚大概已经被你踩骨折了。” 带着微笑面具的男人,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段,却发现黑发女性,只是沉默不语的站在舞台上,冷冷的向自己望了过来。 他的声音一下子又转换了语调,听上去有几分受伤与委屈:“看见老朋友难道不高兴吗?怎么不对我笑笑呢?” 手持如玉长剑的黑发女性,对于这些话语,表现的依旧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用相对于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过于饱含丰富的情绪的声音相比,显得极为冷漠无情的声音。 回道:“你此次前来寻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而这道带着有些诡异的微笑面具的男人,发出了一声低笑,然后摘下了头上的礼帽,置于胸前,微微俯身行了一个绅士礼。 之后才用那蕴含笑意的声音说道:“我想要得到你的心。” 黑发女性对于此话波澜不惊,只是以手中如玉长剑指向了,眼前之人,而后冷声说道:“有话直说,不然你这具身体的脑袋,也要与身体说再见了。” 而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无视了指向自己的如玉长剑,向着黑发女性又靠的更近了一些。 接下来他迈出了步伐,像是要转着圈,将静立于自己眼前的黑发女性,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 而黑发女性也似乎察觉到了,戴着白色面具男人的打算,也开始移动起了自己的脚步,但手中所执的如玉长剑,剑锋始终指向戴着白色微笑面具的男人。 两人不紧不慢,看似闲庭信步,又似争锋相对的在这舞台上,转起了圈来,好似又踏起了旋转的舞步。 最终还是戴着面具的男人,先停下了脚步,像是有什么惊喜的发现一般,发出了短促而又略显尖锐的笑声:“不可思议……” 他说着,抬起了自己的双手,摆出了极为浮夸的姿态:“在我的感知之中,你如今使用的这具躯壳,竟然与那些没有踏上命途,最普通的短生种人类完全一致。” 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还探头探脑的,又向着黑发女性靠近了一些,以浮夸的肢体语言,诉说着自己的好奇。 “在过去我也尝试过,捏造这样的一副躯体来使用……只可惜对我而言太过不便了,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忍受这样的不便。”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又抬起了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做出了一副沉思者的姿态:“我见证了你与祂们的决战,现在的你应该正在那个【一切事物的终结之地】,那是让【虚无】都能化为虚无的地方……我记得你受了点伤,应该不能那么轻易的从那里出来吧?” 那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微微歪了一下脑袋:“现在存在于我眼前的你……是来自过去,来自历史,拥有了现在的记忆的投影?” “真有意思啊,你竟然还有如此羸弱的时刻……我记得第一次在【存护】的地盘,看见你的时候,只是在你睁眼的一瞬间,整个恒星系都差点被你付之一炬。”他说着又笑了起来:“那个时候,已经是我记忆之中,你最为弱小的时刻了呢。” 对于戴着白色微笑面具的男人,步步紧逼,向自己靠近,并且喋喋不休的行为,苍白而瘦削的黑发女性,不为所动。 只是用那幽深的漆黑眼瞳,毫无波澜的盯着他,神色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而被纤瘦的手臂所执的如玉长剑,始终指着眼前之人的咽喉。 她开口声音冰冷:“你的目的。” 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趣。” 但看着又向自己的咽喉,逼近一分的剑锋,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也依旧是一派坦然之态。 “我先前不是说过了吗?”他的声音中依旧充斥着笑意,然后抬手,用那被包裹在白色绸缎手套的手,扶上了自己右胸心脏处的位置:“我想要得到你的心啊。” “准确的来说,是维持如今的你存在的核心……我现在可是非常需要呢!”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忽然发出了有些懊恼的声音:“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就不把曾经得到的你的遗蜕之中的心脏,交给星穹列车上的那个小家伙了。” 他声音之中满是盈盈笑意:“如果这样,也用不着再过来打扰你一次了。” 黑发女性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用冷漠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目的。” “好好好,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能够拿到你的核心,当然最好不过……”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声音显得极为轻松愉悦,甚至于隐隐藏着一股跃跃欲试:“不过,我来与你相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确认一件,困扰了我许久的事情。”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的手中就出现了一柄极为奢华的手杖,鎏金宝石应有尽有。 而就是这么看去有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在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手中,就如同一柄长剑一般,向着黑发女性劈砍而去。 如玉长剑与这奢靡的手杖,撞击在了一起,发出了恍若金戈碰撞之时,响起的铿锵之声。 在这空气中,仍残留有余音不散。 在这短暂的交锋之中,先退避一步的是,手执如玉长剑,苍白瘦削的黑发女性。 而那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幽幽叹道:“人类的身躯太过羸弱,你拿剑的手……现在应该抬不起来了吧?”】 【番外】乌波洛斯,你从未成为过星神(观影体) 这由那些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 看的这片奇异空间之中,汇聚成了三团星云的星光们,都一愣一愣的。 特别是,在他们的世界之中,与往生堂的钟离与往生堂的源琢月两人,有过接触的人,或者是非人们。 只觉得画面之中的两道身影,都相当的陌生,并非是他们认知之中的那个人。 当然……被源琢月给揍了一顿的一众仙人魔神们,在看见那黑发黑瞳,冷若冰霜的人影之时。 居然还莫名其妙都有了,一种熟悉的老朋友,又回来的错觉。 画面之中的两人,在共舞之时,在舞步与伴奏的舞曲,都让枫丹人觉得亲切不已。 先看上半身的话,俊男美女在这金碧辉煌的舞台之上共舞,那动作之间也极为流畅,看上去的确很是赏心悦目。 但只看脚下的舞步的话,就能发现这两人在共舞之时,跳女步的那人,十次有九次,都十分自然且流畅的,将自己的脚,准确无误的踩在了跳男步的那人的脚背上。 被踩的那人,倒是神情温和,目光温柔,像是含着脉脉温情一般,注视着正在与自己共舞的女伴。 而踩人的那个,却至始至终寒着一张脸,像是一副心情欠佳的模样。 但观看着这两人共舞的画面的星光,准确的来说,主要是璃月人所化的星光,心中满是疑惑。 “这俩人……真是钟离先生与琢月姑娘吗?” 怎么越看越不像? 莫非……又是,画面之中琢月姑娘的子嗣? 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与钟离先生,在人形之时外貌本就相似,虽说之前明确身份的那些子嗣,都是银发浅金眼眸的模样。 如今出来了,有其他同色与发色的子嗣,也算不上太过奇怪。 其中有一位与钟离先生相似,那也算是寻常之事吧。 只是……扯上了钟离先生,怎么就突然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了。 只是在后来乐声消失,舞步停止之后,那长得和钟离先生极其相似,但表露出来的性格,却与之有着天渊之别的男子。 有所行动,似乎是要,对着怀中的舞伴,来上一吻的时候。 观看到这一画面的一众星光,也不由得呆愣了那么一瞬。 所以先前他们的猜测,这又有了错误吗? 就这两人,若真是琢月姑娘的子嗣,以他们的身份而言,也不应该有此举动啊? 而接下来令他们看到的画面,就更令他们疑惑不解,甚至于称得上是惊恐的。 就只见那黑发黑眸的女性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如玉般的长剑,就在那一吻即将要落下来之前,直接抬手就将对方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但困惑与惊叫,都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到那掉下去的人头,在滚落了几圈之后。 就变成了佩戴上了一个纯白平整,只是画了三道,像是眼睛与嘴巴的漆黑弧度的面具的人头。 那是和台下的观众,戴在脸上的面具,如出一辙的模样,甚至透着一股有些圣人的诡异。 但也有人的关注点不在于此。 这一言不合,就直动手的直爽脾气,可真是眼熟啊…… 其中一团有被揍过的仙人魔神的星光,看着这画面之中所展现的情况,不由得在心中感慨着。 而后面又从观众席中站出来,戴着白色面具的身影,与画面之中那黑发黑眸的女性的对话。 也不难听的出来,这二位在以前的确是相识。 而那戴着面具的男子,在说话之时,总带着一种若有若无,像是要故意招惹对方生气的阴阳怪气之感。 那黑发黑眸的女性,从头到尾都是冷淡应对,透着一股不愿意搭理对方的厌烦感觉。 然后果不其然,这两人又再次打了起来,只不过从这短暂的交手之后的结果来看。 吃亏的是,那个黑发黑眸的女性。 【而那黑发黑眸的女性,对于对方的话语,依旧是一副漠然无波的态度。 只是用那一如既往冷淡的声音回道:“得到了你想要知道的答案了吗?【欢愉】。” 戴着有着诡异微笑白色面具的男人,先是有些夸张的弓起了自己的身子,捂着自己的肚子,从面具之下传出了,有些尖锐的笑声。 “太有趣了,太有趣了!”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声音之中充斥着,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事物的,愉悦之情。 “你是个骗子!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骗子。”他的声音之中是,完全都压制不住的笑意:“你骗过了祂们,骗过了我们,骗过了整个寰宇……甚至还骗过了【规则】。” 他说着向黑发黑眸的女性,所在的方向疾步走去,声音之中满是兴奋与雀跃:“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我又究竟该怎么称呼你?【谎言】、【欺诈】之神。” 但这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说着又好似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不,不对,我不应该这么称呼你。” “那是我从未了解过的另一种强大的形态,这种完全不会受到命途所束缚的形态。”白色面具之下发出了,短促而又兴奋的笑声,他几乎是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怪不得,你在即将登临神位之时,放弃了【不朽】的命途,转投了【规则】的怀抱。却并未对你产生任何负面的影响,因为你从未踏足于命途之中。” 最后他像是高歌一般的叹道:“乌波洛斯,你从未成为过星神!” 手持如玉长剑,黑发黑眸的女性,依旧是与这道戴着白色面具的身影,极为亢奋的态度,截然相反的冰冷与漠然。 只是这一次,她开口回答了对方的问题,用那漠然无波的声音回道:“如果,我当真踏入到了命途之中,那与我最契合的,也只有【错误】了。” 戴着面具的男子,先是低笑了一声:“你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然后又用着困惑不解,又掺杂着跃跃欲试的声音问道:“怎么?你觉得你的存在是一个错误吗?乌波洛斯?” 黑发黑眸的女性,只是淡淡回道:“对于这个寰宇而言,我本就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错误。” 而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似乎是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用自己那带着白手套的手,轻轻覆在了面具之上,那大概是脸颊的位置。 然后歪着脑袋,就用那种听着,就让人感到不适的好奇语气问道:“那么对于我刚刚变化出来的那张脸的主人而言……你也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错误吗?” 而对于这一番话语,黑发黑眸的女性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与你无关。”】 【番外】乌波洛斯(观影体) 这画面之中所透露出来的东西。 对于身处于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那么多汇聚在一起的星光,像是含糊其辞不明所以的,又揭开什么隐秘一般。 星神。 他们之前已经听过了多次,被人创造出来,解析宇宙的行星计算机,也可以升格为星神。 虽然他们从那些画面之中也得知,那只是一些并没有得,明确证实的传说而已。但 而对于这些神明究竟拥有怎样的能力,却他们依旧没有一种具体的概念。 只是有人心中猜想,宇宙相较于提瓦特,要更加的广阔无垠。 那么这些世界之外的神明,或许会比他们所信仰的神,要强大厉害上不少。 但是看着画面之上的内容,他们心中仍有许多不明之处,始终得不到任何的解答。 许多星光,并不算多么敏锐,不能从中获取到什么有用的细节之处。 只能一脸懵的,看过一段又一段,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增添新的疑惑。 而现在也是如此。 从那对话看来,那黑发黑眸,极为瘦削苍白的女性,就是他们熟知的往生堂的琢月姑娘。 就算不提那外在的形象,那所表现出来的性格,与他们熟悉的模样,就已经是处于一个天差地别的状态。 冰冷,漠然,在话语之间透着渗人的寒意,行动之间又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狠厉决绝。 他们记忆之中,总是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在发现有人遇见困难之时,就算是未曾向她寻求帮助,也会毫不吝啬的出手相助,帮他人渡过难关。 在身上所透露出来的亲和,让人免不了,不由自主的就想要亲近,就算做不成什么好友,是简单的与她聊上那么两句。 都是一种让人心情愉悦,豁然开朗的舒心感觉。 可如今这有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让他们看到了,与自己记忆之中,熟悉又亲近的模样,截然相反的状态。 纵使,那只不过是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而非是真实发生在他们周遭的事情。 却免不了让许多人,心中不由得悚然一惊。 他们与琢月姑娘有亲近之意,就是因为对方,温和如潺潺流水,却又十分淡然,像是对于什么都毫不在意的豁达性子。 如果他们所知的琢月姑娘,像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是,那有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那般的一面。 这般令人望而生畏的状态。 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敢亲近,生怕将其冒犯,从而招来什么祸端。 也根本不可能像之前,心中充满了求知欲之时,竟然就毫不犹豫的直接向琢月姑娘询问,想要了解这事情背后的真相。 而最后,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对于自身的评价,还是免不了,让听见的人都觉得十分在意。 错误? 为何会有如此的评价? 而且看那语气神态,这二字,也完全不像是什么自谦之语。 还有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对着琢月姑娘的称呼,乌波洛斯? 那是琢月姑娘的名字吗? 可是……这意料之外的称呼,让信仰神明的一众星光,有了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可那些由宝石碎冰的碎片所组成的河流,也一如既往的,不会给他们探究真相,解开心中疑惑的时间。 那缓缓流淌的河流之中,又一次溅起了一块碎片,而这一块碎片,直接砸中了。 那略显慌张,看上去有些猝不及防的,极为澄澈的蓝色星光。 而下一刻,这道星光的身份,就在所有人的心底之中显现了出来。 枫丹廷,芙宁娜。 而得到了这个信息之后,有人心中又升起了疑惑,就是在这片空间之中,第一次对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之外的东西,产生了疑惑的情绪。 而接下来所出现的画面,更是看的在场的所有人,那是满头的问号。 两个琢月姑娘??? 一个是黑发黑瞳,与他们之前看到的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一致,只是没有刚才画面之中的那般苍白瘦削,一身病气缠身的模样。 而另一个的外貌,让他们要更加熟悉,有着鎏金地般的金色眼眸,眼角眉尾处,有艳丽的红痕,发尾处也似如同落日余晖一般的丹霞色泽。 而这倒让他们觉得更为熟悉的身影,却是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特别是在那一身繁复而又华丽,过于宽大而显得有些空落落的衣袍的衬托下。 就更显得她纤细易折,像是受到了风雨摧残,即将要彻底凋零的花朵。 画面所展现出来的视角,与先前的情况完全不同,像是有一个人,正站立在一个相对遥远的距离。 远远的遥望着,这相貌一致,却又有着些许差异的两道身影,在这里相望对立。 有这么遥远的距离,他们只能看见,这两道身影似乎是正在对话。 但又似乎是因为距离有些远,两道身影对话的声音,并未传递到他们的耳中。 而一众星光就看见了,那两道对望交谈的身影,突然之间有了动作。 【有着黑色眸的女性,突然抬起了手,轻轻抚上的金眸女子的脸颊,然后起步向前拉近了一段距离。 而抚在金眸女子脸颊上的手,正在以指尖,轻轻的摩挲着,那眼尾处即为艳丽的红色印记。 有着金色眼眸的女性,并未表露出任何的抗拒,任由对方的手轻轻的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而接下来黑色眼眸的女性,又有了动作,她将距离拉的更近了一些,然后将自己的唇凑在了金眸女子的耳边,像是在对着她耳语。 又在片刻之后,似乎在金眸女子启唇,想要对于对方的话,做出回应之时。 那有着黑色眼眸的女性,又抬起了自己的手,以自己的指尖轻轻的压在了金眸女子的唇上,似乎是以此种方式,将对方的话语都给压了回去。 而之后,似乎是在确定了,金眸女子未有开口的打算后,才将自己的手指,从对方的唇瓣之上撤下。 有着黑色眼眸的女性,似乎又讲述了什么东西,而金眸女子也似乎是如对方所愿,并未开口言语,只是静静的聆听。 而在这之后,这两道身影的交谈,就正常的继续了下去。 但是那有着黑色眼膜的女性,似乎总处于一种闲不住手的状态,又抬起了自己的手。 撩起了金眸女子,那恍若染上落日丹霞一般色泽的发尾,将那一缕头发握在手中把玩。 而接下来,更是直接将那苍白瘦削的身影,给拥入怀中。 又将自己的唇,置于对方的耳畔,呢喃低语。】 【番外】融合(观影体) 【不过片刻之后,那黑发黑眸的女性,又松懈了禁锢着他人的臂膀,用双手捧起了金眸女子脸庞,像是在端详什么美玉珍宝一般。 而这两道身影,似乎又起了争端,先前一直处于被动的金眸女子,却先一次的握住了,黑发黑眸的女性的手腕,像是要阻拦对方的行动。 这两道身影之间的争执,似乎变得更加激烈了一些,但在最后那黑发黑眸的女性,又再一次的将金眸女子给拥入怀中。 并且还用脑袋蹭了蹭,尽显亲昵之态。 那两张完全相同的面庞,脸颊轻贴在了一起,而那黑发黑眸的女性,还抬手在金眸女子的背脊上,轻轻的抚过,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温柔的安抚着对方。 那金眸女子,似乎是在这安抚之下,冷静了下来之后。 黑发黑眸的女性,又一次的捧起了对方的脸庞,只不过这一次两道身影,要离得更近一些。 幽深的黑眸,与璀璨的金眸,像是撞在了一起,两眼眸对视了许久,两道身影离得极近,呼吸仿佛都交融在了一起。 而后那黑发黑眸的女性,忽然之间又展露了一抹笑容,又抬手抚上了金眸女子的双眼,遮蔽住了对方的视线。 又抬起了另一只手,像是恶趣味十足的,以指尖揪起来金眸女子,那消瘦脸庞上的软肉,轻轻的掐了一下。 而金眸女子,这一次终于有了,可以称得上的抗拒的举动,微微侧头,轻而易举的就挣脱了,对方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 黑发黑眸的女性,对此也并不在意,以指尖挑起了,金眸女子鬓边的发丝,绕在指尖把玩。 最后,黑发黑眸的女性,直接就在金眸女子的发顶,落下来了一道轻吻。】 ??? 这是不是,有哪里有点不对劲啊??! 正观看这画面的一众星光,包括这片空间之中的源琢月,看见了这样的画面,那都是觉得,画面之中的氛围,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作为平行世界的当事人,正处于这片空间之中的源琢月,心中的疑问,那是远超先前所看见的画面。 ‘我’?这是又裂开了??? 平行世界的‘我’的经历,还是超乎于她的想象的,多姿多彩啊! 但因为先前的画面,就是一些没头没尾的破损片段,就算将从中获得的信息,拼凑到了一起。 有价值的有效信息,也不过只鳞片爪,根本无法为他们构建起来,一个他们在此之前,从未了解过的未知世界。 更遑论,现在出现的这些画面,那是以一种远眺的视角,所展开的画面,连个声音都没有,就更加难以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而也有思维敏捷之辈,联想到了,作为媒介,将这些画面所激发出来的,水之国的神明。 之前,每每由提瓦特‘人’,所激发出来的那些画面,其中所展现出来的内容,都与当事‘人’有几分共同之处。 那现在所显现的这些画面,又是在暗喻着什么? 他们在做出思考的同时,画面之上的内容,也依旧是不停的向前继续着。 【有着黑发黑眸的女性,又以自己的指尖,在金眸女子的眉心轻点了一下,金色的光芒立即就从金眸女子的体内被析出。 在黑发黑眸的女性的指尖汇聚,最终凝聚成了一点金色的火焰,像是一朵随时都可以熄灭的摇曳烛火。 又像是一朵,即将要绽开的,含苞待放的金色的花朵。 那有些黑色眼眸的女性,将着微弱的火光,收拢在了手中。 之后,又将手虚握成了拳,将那跳动着的金色火焰,贴近了自己的胸膛。 并且又一次的,用着十分亲昵的姿态,用自己的下巴,轻轻的摩挲着,金眸女子的发顶。 好似在以此彰显,她们的亲密无间。 可是又不过片刻之后,有着黑色眼眸的女性,却退了一步,让金眸女子脱离了自己的怀抱。 但她的手,依旧紧握着,金眸女子的手腕,像是不愿与她分离。 有着黑色眼眸的女性,似乎很是乐意与金眸女子,产生一些身体上的接触,这样的接触似乎令她很是愉悦。 只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黑发黑眸的女性的手,就又一次的抚上了,金眸女子的侧脸。 又一次的,拉近了两道身影之间距离。 并且还将,自己的脸颊,凑了上去,轻轻的在金眸女子的侧脸,蹭了蹭。 而这一次黑发黑眸的女性,并没有就此退开,反而是更近了一步。 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金眸女子的颈间,用自己的手臂将她,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中。 就像是,一个牢不可破得的枷锁,将金眸女子,紧紧的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无法逃离。】 只是看到这样的画面,虽然有人觉得,画面之中的两道身影,那一举一动有些过分的亲昵。 有一种失了分寸,失了距离,让他们有一觉得别扭,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别扭。 怪异又违和的感觉。 但抛开这样的感受不谈,画面之中的两道身影,的确是显得亲密无间,感情甚笃,关系似乎很是不错的模样。 可接下来,那陡然之间的变故,却令所有的星光,都不由得陷入到了呆滞之中。 只是因为,这变故毫无预兆,又太过突然。 让他们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那画面之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那有着黑发黑眸的女性,依旧是将金眸女子,紧紧的拥在怀中,而她的手中正紧握着一柄银白长剑。 那柄长剑极为华丽,在剑柄上盘踞着,一条衔住了自己尾巴的银白色的长蛇浮雕。 而这一柄利刃,从金眸女子的后心处刺入,并且还在不断的将那利刃,寸寸深入。 直到这柄长剑,贯穿了相拥在一起的两道身影,而金色不断涌出的血液将这条银蛇镀上了一层金辉。 她们的血液,在这一刻交融在了一起,顺着透体而出的锋刃,滑落至剑锋,而后滴落在地。 最后那金眸女子的身形,就像是崩碎的宝石美玉一般,崩毁成了一片片细小的碎片,化作了点点星辉。 而后向着黑眸女性飘去,将其笼罩起来,与她融为了一体。 就只余下了黑发黑眸的女性那一道身影,只留下了一柄,从她的胸膛穿过,被镀上了一层金辉的长剑。 紧接着那黑眸女性,就像是失去了支撑,被抽空了气力一般,直接跪倒在地 。】 【番外】梦(观影体)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心中的想法,伴随着强烈的情绪,将自己心底的所思所想,通过这片空间之中那特殊的影响,传递给了化作星光的每一个人。 他们在画面之中所看到的,琢月姑娘杀了另一个琢月姑娘? 不,不不。 单看那样的情景,那柄银白色的长剑,同时贯穿了画面之中两个人的身躯,比起杀人与自杀,更像是一同殉死。 动手的人一脸悲意,而最先被利刃刺穿胸膛的那个人,却也并无半分挣扎。 甚至于,当那一柄利刃同时贯穿了两个人的身躯,两道身影贴的极近的时刻。 那金色眼睛的琢月姑娘,在消散之前,还抬起了自己的手。就如先前那有着黑色眼睛的琢月姑娘,抬手抚摸她的背脊那般,像是安抚般的用手轻轻的抚过,对方的背脊。 而最后那胸口还插着一柄剑的黑发黑眸的女性,发尾染上了,那如同落日余晖一般的丹霞色泽。 而那双黑色的眼眸,也转变成了璀璨而又耀眼的鎏金眼瞳。 这画面别说,这片空间之中的一众星光,看的满头问号了。 好像隐隐觉得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就是处于这片空间之中的源琢月,这个身为同位体,经过各种文学作品的摧残,过去的经历相当的顺遂的‘当事人’,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另一个世界的她的经历这么曲折的吗? 而那样的画面在暗淡下去之后,却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发生了如先前那般,偶尔发生的情况。 那所显示的画面,这次又完全转变了一个地方,那是一个郁郁葱葱的苍翠山间。 一道沿着山间石壁所开凿的蜿蜒道路之上,正相对着两道身影。 【想到身影站在山石,所开凿而成的阶梯之上,遥遥相对矗立与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分毫。 两双熠熠生辉,如同初升旭日般的双瞳,视线交织在了一起。 最终还是站在高处,那苍白瘦削的身影,一步步拾阶而下。 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双同样有着金色眼眸,身着一些玄色长袍的青年身前,最终在此驻足停留了下来。 这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依旧是不言不语,沉默的相望着。 最终还是有着金色眼眸的女性,抬起了自己看上去苍白纤瘦又易折的手,将掌心贴在了自己心口的部位。 然后虚弱起了拳,仿佛是小心翼翼的,将什么极为珍稀的东西,笼在了自己的掌心。 而后他又将自己那握成拳的手,伸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金眸男子,在他的面前摊开了自己虚握成拳的手。 一簇明明灭灭,看上去几乎像是要熄灭的金色火焰,在她的掌心之中轻轻的跳跃着。 而在那金眸男子,将这里看起来将要熄灭的金色星火,收拢在自己掌心之时。 将这簇金色的火焰,所给出的苍白而消瘦的身影,并未与金某男子产生任何的交流。 只是神情淡漠的,从金眸男子的身旁擦肩而过,而后渐行渐远。 沿着这山间小道,脚步轻缓的继续向下走去,那苍白而又纤瘦的身影,也逐渐隐没于那升腾的雾气之间。 影影绰绰,直至完全不见了踪影。】 “那金色的火焰是什么?” 有人又一次的发出了疑问。 他们看的清楚,那簇金色的火焰,是那个黑眸的琢月姑娘,从那个金眸的琢月姑娘的眉心,给抽出来的。 这代表了什么? 而在画面的最后,那处金色的火焰,却是被那个看上去苍白瘦弱,更像是在先前的画面之中,被杀死,而后消散无踪的琢月姑娘,外貌上更相似的形象的一个人。 将那簇火焰,转交到了钟离先生的手中。 那簇火焰代表了什么?是代表了意识?还是什么与记忆相关的东西? 他们还有一种感觉,觉得在画面之中,最后出现的那个苍白消瘦,有着金色眼眸的琢月姑娘。 那所流露出来的气质与神态,更近似于那黑眸的琢月姑娘。 只是比之前所看到的画面之中,被假扮成钟离先生的那个人,称之为乌波洛斯时,所看到的模样。 又少了几分冷厉的感觉。 但却依旧透着一股,让人觉得难以亲近的气质。 而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总是不会给他们留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在他们的心中还抱有对之前刚看到的画面,所产生的疑惑之时。 下一段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也已经接踵而至,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终末番,早柚。 而这一次所呈现在他们眼中的画面,又是一些与先前,截然不同的视角。 那所看到的一切,就仿佛是自己在用眼睛看一般,但这些画面却不如之前的清晰。 仿佛蒙着一层轻雾,又好似如醉梦中,入目的一切,都并不算真切。 而他们第一眼所看见的,不出意料,竟然又是琢月姑娘。 【那是以一个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到了一个头戴花团锦簇的银冠,脖子上还挂着大大的银项圈,身上堆满了叮当作响的银饰。 就连身上的红衣,在边缘之处,也缀满了银白色银片,所造的响铃的金眸女子。 在她的动作之间,身上的银饰,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 而此时她,正处于一道溪流之中的搭石之上,并低声催促道:“走快些,走快些!后面还有很多人,我们别杵在这里挡了别人的路。”】 只是这样的画面,在转瞬之间,又变换成了另一副模样。 【先前那艳阳高照的白日不同,此刻正在夜间,而环境也似乎从较为温暖的时节,转变为了冬日。 那有着金色眼眸的女性,此时身着红色的袄裙,在领口袖口处,都有一圈蓬松的白毛。 在衣袖之上的团纹,是一只垂耳的白兔,而在那裙摆之上,也是一只只或立或卧,造型十分可爱别致的小兔子。 而她的头发也被盘成了一个精致的发髻,在头顶的两侧弄出了弄出了两个尖尖的造型,看上去就像是两只立起来的耳朵。 在这两个‘耳朵’之上,还点缀着零星的珍珠,发际之上也装点着红色的发带,以及同色系的小朵绒花。 而此时她正很认真的,趴在一个木质柜台之上,隔着玻璃打量着其中的糕点。 她戴在头顶的,像是锦簇花团,所构成的发冠,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的颤动着。 最后她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豪气干云的说道:“给我每种来一份!我全都要了!”】 【番外】还是梦(观影体) 而接下来所展现的,同样是的那离得很近,又居高临下的俯瞰视角。 【躺倒在地的女性,面目扭曲又狰狞,一双眼眸也不似,之前那璀璨而又明亮的金色。 反而是极为粘稠的暗沉色泽,那血色的眼眸之中是沉淀的猩红,而在她的胸口处,正命中了一道,似剑非剑,虚幻透明的金色光影。 这道恍若无形无体的光影,洞穿了这道躺倒在地,苍白而又过分纤瘦的身躯。 而在她的周身,密布着细密的金色锁链,仿佛是编织出来了一道大网,将一切都束缚在其中,令其不得解脱。 那还在缓缓绞动的金色锁链,显得极为锋锐,就像是要将其被束缚住的东西,给切割的粉碎一般。 不过片刻之后,就有金色的血液,顺着交织在空中的锁链,滑落汇聚在了一起。 最终在低处,向下滴落,落在了眼中一片浓稠血腥的女性的脸上。 而随即她脸上,满是愤怒与暴厌的神情,骤然一空。 那双血色眼眸中,所沉淀着的粘稠的猩红色泽,也随着这滴滴落在脸上的金色血液散去了不少。 此时躺倒在地的女性,脸上流露出了空洞又茫然的神色,好似如梦初醒般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苍白又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嚅动了一下,两个细弱的音节,就已经从她的唇间倾泻而出。 带着疑惑,带着不解:“……钟离?”】 但此刻,这片空间之中的绝大部分星光,哪怕是活了成百上千年的非人,所化的点点星光。 触及到那浓稠的血色眼眸之时。 不由自主的就泛起了一股极为恶心的感觉,那样的感觉,似是从大脑之中传递出来的。 强烈的眩晕感,以及脑海里仿佛,在顷刻之间塞入了不少东西,的那种臌胀不适的感觉,不过顷刻之间就席卷了全身。 让他们的大脑,一片凝滞,而思维的运转之间,更是加重了这样的感觉,让他们几欲作呕。 让他们根本无法理性的去思考。 画面之中,所出现的景象,究竟是代表了怎样的情况? 这样的感觉,直至画面之中,血色的眼眸,逐渐褪去了那浓重的血色。 直至画面消失不见之后,那种强烈的不适感,都仍残留在他们身上,仿佛经久不散。 但也有人不信邪,去回忆先前所看到的那些画面,而得到的结果,就是那如潮水般又重新涌来,让人极为不适的各种感受。 而这样的感觉,比先前还似乎浓郁了不少,那种头脑之间传来的鼓胀感,已经变成了隐隐的阵痛,甚至于已经渐渐的开始转变为了刺痛。 直到此刻,还有人彻底放弃了,去探寻,去思考的想法。 选择远离了,这让他们感到极为不适,又心有余悸,望而却步的禁忌。 哪怕是这片空间之中,同样化作了澄澈的金色星光的源琢月,在看到了这些画面的时候,都产生了让她觉得不适的反应。 但她并未有感到眩晕与恶心,只是觉得有人……不,是有许多人,在她的耳边,像是念经一样,念叨着一些她听不懂的嘈杂声音。 嗡嗡作响,搅得她心中难安,也逐渐升起了一些浮躁的情绪,她心中好似有一团火气,想要找出一个渠道,不管不顾的倾泄出去。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化作一团金色的星光,没有手脚肢体,却能感知到自己的躯体存在的源琢月。 那是毫不犹豫的,凭借着自己所感受到的肢体感觉,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不去听,不去看,不让自己摄取到外界的任何信息。 可即便是这样,却好似也根本无法缓解,她身上所显露出来的不适症状。 源琢月心中的焦躁,在骤然之间更胜几分的时候,却仿佛感受到了,一双温暖又宽厚的手掌,覆盖在了自己的手上。 与她一同捂住了耳朵,仿佛将那嘈杂喧嚣的声音,都直接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源琢月猛然一惊,立即就睁开了眼睛,放开了自己的感知。 却发现自己的周身,并没有突然出现,让她感到气息熟悉的金色星光,依旧是空落落的一片。 并未有带着熟悉气息的星光,靠近、故事停留在她的身边。 刚刚发生的一切,就恍若是她的幻觉一般,就像是一场清醒的梦境。 而正处于这片空间的摩拉克斯,也同样有这样的感觉,但他却没有选择转移自己的视线,封堵自己的耳朵。 只是依旧默默的,注视着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静静的观看着平行世界,所发生的一切细枝末节。 但好在如今所展现出来的画面,与先前的不同,只是一些飞快闪现的画面。 来的快,去的也快。 随着画面的变换,那会带来强烈不适感的内容,也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又变化为了另一番景象。 【那像是过经历高温炙烤,蒙上了一层像是玻璃的外壳,看上去流光溢彩,坚不可摧。 却忽而有淡金色的液体,从天际坠落,砸在了这些坚不可摧的外壳之上。 这些硬壳,却好似遇见了热水的冰块一样,不过顷刻之间,就消融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细小空洞。 有青翠欲滴的颜色,从中缓缓的探了出来,那是草木的枝丫,缓缓的舒展了初生的躯体。 那些淡金色的液体,从高天坠落,像是绵绵不断的细雨。在滴落在地上之后,却融穿了大地之上,这覆盖着的像是玻璃一般的外壳。 释放了被束缚在其中,那充满欣欣向荣的青绿色泽,对这一片荒芜的赤地千里的景象,又重新染上了新的生机。 而看着这天地之间,仿佛又重新焕发出了生机的景象的人,目光并未在这奇异的景象之上停留太久。 只是默不作声的,将那包裹在宽大的毛茸茸的裘衣之中,苍白纤细的身影,给轻轻的拢在了自己的怀中。 不过微垂眼眸,就可以看见,从这裘衣顺滑蓬松的绒毛之中,并未遮挡住的,了无生息,面若金纸的惨白侧脸。 怀抱着,这被裘衣所包裹着的纤细身影的人,又轻轻的托起了,这无声无息,紧闭着双目的女性的脑袋。 似乎是,担心她会感到不适应一般,将她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这让她看上去,就像是陷入到了,不会醒来的美梦之中。】 【番外】梦醒时分(观影体) 而这一段画面,却并未像先前那般,给看到的人带来强烈的不适。 可就在他们正在疑惑,那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究竟是什么情况的时候。 那些展现在他们眼前的画面,又骤然变得混乱无序了起来,像是一些破碎,又被拼合在一起的碎块。 并伴随着,一些嘈杂不清,也显得支离破碎的声音。 仿佛就像是,被困在了梦中,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一般。 那些嘈杂不清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越来越尖锐刺耳,就像是高频次的嗡鸣。 而在这些完全无法辨清的声音之中,有一段声音越来越清晰,从那些纷扰的声音之中脱颖而出。 而那展现在他们眼前的画面之中,那些斑驳不清的色块,也同样开始渐渐变得清晰。 【“钟离?” “钟离!” “钟离,你是醒了吗?” 而在这声声的呼唤之中,躺在卧榻之上,闭阖着双目的颀长清矍的身影。 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露出了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而这双璀璨而又明亮的眼睛,立即就向着声源处的方向望了过去。 就看见有着金色眼眸的女性,正趴坐在他的床边,只是对方如今的身影,浅淡透明,就像是一抹将要消散的轻烟。 刚刚苏醒的钟离,见状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用有些暗哑干涩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这不问还好。 这个问题一出口,就见那金眸女性,直接嘤了一声,就扑倒在了他的胸前。 用满腹委屈的语气说道:“我和【欢愉】打架打输了,祂把我维持这具化身的核心给抢走了……我现在连个正常的人形,都没有办法维持下去了。” 钟离几乎是下意识的,又抬起了自己的手,想要在他的脑袋上轻轻的抚摸一下,这也算是他一贯的安抚动作。 可是这一次,他的手却直接穿透了,匍匐在他身上,浅淡透明的身影。 这样的意外,不由得让钟离微微怔愣了一下。 但很快,那匍匐在钟离胸前的金眸女性,恍惚若有所觉。 立即就又抬起了脑袋,直接就握住了钟离,因为愣神而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拉着就往自己的脑袋上一放。 只不过这一次,这只手又一次去触碰那浅淡虚幻的身影时,却带来了截然相反的结果。 那只手稳稳的落在了,那浅淡透明的身影的发顶,而不似之前那样。 好像是触及了一场镜花水月般的梦境。 而在做完这些之后,金眸女子又重新的趴了回去,口中继续发着嘤嘤嘤,像是在哭泣的声音。 而钟离则是从善如流的,抚摸着金毛女子的发顶,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顶。 金眸女子那嘤嘤的声音,也终于消停了下来。 而后她又将还放在自己脑袋顶上的手,又捞到了自己的手中,对着那几个手指头,一顿的揉揉捏捏,轻轻的掰来掰去。 然后有些气鼓鼓的鼓起了脸颊:“那么,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你趴在皇只殿中的桌案之上,睡着了。”金眸女性说着,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就显得情绪稍稍有那么点激动了:“你在发烧诶!你竟然在发烧诶!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你弄到床上来的。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钟离对于这向他抛来的问题,却陷入到了一阵沉默之中,半晌才吐出了两个字:“抱歉。” “抱歉什么?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怎么不说话了?你是在跟我表演,什么是沉默是金吗?”金眸女子那嘴皮子一碰,又冒出来了许多问题,说着她甚至还动起了手。 不轻不重的,在钟离的手指上,掐了那么一下下。 这才继续说道:“你去了阴世,那里所充斥的力量,是属于这寰宇之中,最阴性负面的那一部分。” “那里的力量,与你有所冲突,在加之你还未伤愈,才演变成了如今这般情况。”她说着声音又低沉了下去,面上的神情,也算不得太好,语气之中也满是指责的意味:“你竟然对我隐瞒了你所怀的伤势,并且还敢背着我,偷偷的跑去阴世!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的信任吗?” 只是画到了最后,这声音都有些哽咽,仿佛是带上了哭腔。 钟离看见眼前的场景,也不由得心中升起了无奈的情绪,他自然也看得出来,源琢月如今的这些表现,带着十分浅显的表演的痕迹。 而最终他也只是为自己辩解道:“我知晓我所怀的力量,与阴世之中的力量相克相生,若是贸然进入,必然是会搅动其中所运行的【规则】。所以,我并未成功到达阴世,只在蒿里停留了,些许的时间。” 金眸女子对此似乎并不满意,只是握着他的手,低垂着自己的脑袋,有些闷声闷气的问道:“你为何……突然就去了阴世。” 钟离也并未选择隐瞒,而是将自己的动机娓娓道来:“在那里所沉淀下来的东西,会沿着你曾经所开凿的间隙,流淌到你如今所在的那个地方。” 金眸女子问道:“所以,你是想通过这样的渠道,来找寻我的下落吗?” 钟离微微颔首。 “你已经知道了我在哪里?你是如何知道我如今的所在?”金某女子此时的脸上,仿佛是凝结了一层寒霜:“是谁告诉你的?” 而面对如今,金眸女子,这称得上是寒气逼人的脸庞。 钟离回道:“是【欢愉】,他告诉了我,你如今的下落。” 金眸女子在得到了答案之后,立即有些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是这个家伙,怎么什么事都非要横插一脚!” 看着金眸女子如此气闷的神情。 钟离在沉默片刻之后又道:“我去那里,只是想探寻一下,祂所言是否为真。” 而金眸女子,却叹了一声:“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为何,你是想要……带我回来。” 钟离也知道自己的那点心思,并不能瞒过,这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密不可分的联系的人。】 【番外】祂就像是一面镜子(观影体) 【“我并非是担心,阴世的秩序,会被你给搅乱。”金眸女子的神色,是难掩的忧虑:“我是不想,再让你因为我,而又受到什么伤害。” 她又继续轻声说道:“你能否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如此鲁莽行事?” 而钟离并未给予回答,沉默不语。 似是以这样的态度,来展现出自己心中的决定。 金眸女子,从唇齿之间,倾泻出了一缕叹息。 然后她拉起了钟离的手,将那掌心轻贴在自己的面颊之上,神情似忧愁,又带有几分郑重。 “我知道,如今有一条你无法渡过的河流,将你我分离。”她说话的时候,那金色的眸子,像是闪耀着的星辉:“但请你不要心急……我会遵循与你的契约,渡过河流,终有一日回归到你的身边。” 她喃喃的说道:“再等等我吧,我不会让你等待的太久了……”】 随即这画面就沉寂了下去。 先前因为这些画面,而引发了各种强烈不适的人们,如今还有大多数人,都仍然沉浸在那强烈的不适感之中。 没有彻底缓过劲来。 那讨论的声音,与之前的热切景象,也要稍稍的清冷寂静了几分。 先前他们看过,关于那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的相关的画面,有许多许多。 在此之前,让人印象较为深刻的,就是在那一艘航行在星河之间的船舶内,无法被除了钟离先生之外的人,窥见的情况。 还有就是,在那极为诡异的洞天之中,那被被束缚在锁链之内,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给提剑刺穿心脏的纤瘦身影。 即便是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下,身处于这片奇异空间之中,那些由提瓦特人所化的大多数星光。 也已经通过,之前所看到的一些细节,推断出了那身披黑袍的身影,也同样是琢月姑娘。 而现在他们所见到的,又是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这些画面拼凑在了一起,就好像在昭示着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是一位已经逝去的逝者。 不知又是因为何种原因,固执的留在了人间。 并且还在试图搅乱阴阳,由死向生。 但是那些,会让他们感到强烈不适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之前,看见了在可怖再惊悚的画面,都不曾被这样的感觉所困扰…… 还是如以前一样,他们心中的疑惑,只会随着那些由碎片而被激发出来的画面,积攒的越来越多。 而终究得不到什么,能够解疑答惑的机会。 那由宝石碎冰一般的碎片所组成的河流,依旧在缓缓的流淌着,似乎不会被任何事物所影响到。 而这一次,从那河流之中所迸发出来的画面,要更为迅捷快速。 在所有人几乎都没窥探到,那飞溅出来的碎片,究竟是何种颜色的时刻。 从河流之中飞溅出来的碎片,就已经准确无误的命中了,正在逃跑之中的目标。 那是一颗纯粹的绿色星光。 在被那碎片砸中的那一刻,已经飞射出去的绿色星光,有些颓然的停下了自己跑路的行动。 有些认命的,又缓缓的从远处,飘向了那些五彩斑斓的星光,返回到了自己的小伙伴的身边。 随即这个幸运儿的身份,就如往常一样,被揭露了出来。 风之神,巴巴托斯。 【而首先出现的是,一道幽紫色的身影,她的长裙像是一道璀璨的银河。身上的皮肤也是略显幽暗的紫色,但最为不同寻常的是,她的皮肤就像是被拼凑在一起的拼图,留有尚未被合拢的碎片,以及未被粘合起来的裂隙,其中是漆黑的空洞。 而身后是颜色极为斑斓绚丽,却又呈现着扭曲姿态的光轮,她所流露出来的神情,极为平和安宁,嘴角似似有若有若无的笑意,甚至隐隐透露着一股圣母悲悯的感觉。 而那一头雪白的长发,并未做出任何装点,自由的披散在了身后。但仔细看去,这道身影,竟然有三张面孔,朝向了不同的方向。 在这神圣而又庄严的感觉之下,又蕴藏着一丝诡异的美丽。 而后这道美丽而又诡异的身影身旁,又逐渐显露出了一道,完全看不清面貌的模糊身影。 而他的怀中,却拥着一大堆的东西。 各种各样款式的面具、扑克牌、玩偶、皇冠、彩球、彩带,还有被弹开的惊喜玩具。 他的怀中应有尽有,就像是正抱着,一个在进行演出的马戏团一般。 那道紫色的身影,问道:“你竟然受伤了,【欢愉】。” “那可是【规则】,上次我们单挑祂一个,都差点全军覆没了。更何况现在,是祂单挑我一个啊!”而另一道模糊的身影,声音之中,也并未显得有什么弱势之态,话语之中也满是嬉笑的语气:“倒是你……不远万里而来,是为了看我和【规则】互扯头花的吗?” 紫色的身影,流露出来的声音,却依旧好似蕴含着,包容一切的温柔一般:“我感受到了【规则】的气息,只是有些疑惑,祂如今应该是在归墟之渊才对。” 那模糊不清的身影,好似听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笑话一般,忍不住的就笑出了声来:“那里可是,【规则】所开辟的神国,想要从那里出来对她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不对,不对……”可那道模糊的身影,话说到了一半,又开始否认自己先前的所言:“祂现在的状态不对……这回倒是没有那么轻易的能够爬出来咯~” 那话语之间,隐隐透着,一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劲。 而那道紫色的身影,却因为模糊的身影的话语,似乎生出了疑惑与不解:“那是让【虚无】都感觉到危险的虚无之地,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轻易,为何在寰宇蝗灾之后,【规则】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始终待在那里,不曾离开?” “因为祂是一个无心的怪物,祂拥有了自我,却没有属于自己的想法,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欲望。”那模糊的身影笑嘻嘻的说道:“祂就像是一面镜子,将周围的环境,完完全全的倒映在其中……也就是说,祂身边的存在,是什么样的,那么祂就会是什么样的。” “没有生灵向祂祈求,祂自然不会给予任何回应。”说到这里,那模糊的身影,又转变了一下语调,有些假模假样的哀泣道:“真令人伤心啊!【规则】结束了这一场灾厄,拯救了整个宇宙,却不曾有人记得祂的功绩。” “等终于有人,把祂从典籍之中扒拉出来,想起祂来,向祂祈求。”再说到最后,模糊的身影,又装模作样的叹道:“而祂做出回应,好不容易从祂自己挖的坑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却是请求祂,来生个孩子……哈哈,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挺有乐子啊?”】 【番外】祂们打帝垣琼玉三缺一,问我有兴趣去陪祂们吗(观影体) 【那道紫色的身影说道:“我很关注【规则】的动向,也知道这件事情。” “绝嗣的持明族,希望自己的族群可以得到延续,而非最后在这寰宇之中走向消亡。”祂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为温柔,配上那温和而又包容的神情,就仿佛祂也在为这支族群的延续,泛起了忧愁一般:“所以,在翻阅的典籍,从中找寻到了机遇之后。面向这位曾经与自己有过交际的星神,祈愿,以求【规则】能够为他们解决绝嗣的问题。” “可惜其中的某些人他们太贪心了,并将他们心中的贪念,传达到了乌波洛斯那里,而当这样的念头足够强烈的时候,【规则】可是有愿必偿的啊。”另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装模作样的叹息了一声:“可惜乌波洛斯从来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得到了什么东西,必然是要付出些什么作为交换……而他们却无法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他们所祈求的东西,也打了折扣。” 然后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又故意的问道:“你知道,他们想要得到什么吗?” 而那道紫色的身影,那像是亘古不变 ,依旧用着那充满温和感觉的温柔的声音,回道:“其中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想要得到的并非是来自于【规则】的庇护……像最初他们对于乌波洛斯的期望一样,他们想要一位只属于他们的神明,想要一位新的【不朽】之神。” “【规则】用持明提供的血肉与魂灵,以及祂自己从身上分割出去的一部分权柄与力量,捏造出了一具可以继承不朽的【权柄】的容器。”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鼓起掌来:“……但是他们无法对【规则】支付,让一位星神诞生的代价。所以在最后,这个被拼凑出来的小怪物,并没有成为新的不朽,而是成为了一个杀戮机器。” “虽然最后乌波洛斯解决了那样的问题,但那个失败品,也暂时的失去了登临神位的资格。”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在说起这些话来的时候,声音之中好似还充满了惋惜之意。 似乎正是对于,新的【不朽】之神,并未就此诞生而感到惋惜。 “在此之后,【规则】因为力量枯竭,又陷入到了沉眠之中。”那道紫色的身影,所发出的声音,依旧是轻柔而又温和,像是对世间万物,都有一种包容的爱意:“祂应该投入到我的怀抱之中,加入我们,此后便会少许多的痛苦。” “不对,那可不是沉眠,祂的肉身虽然依旧停留在外界。可祂在沉睡的那一段时间之中,祂的意识一直在归墟之渊。”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先是反驳了对方的话语,而后笑嘻嘻的说出了自己所知晓的隐秘:“在外界我们所见到的,也只不过是【规则】,为了回应自己的信徒,从归墟之约中抛出来的,可以暂时容纳祂意识降临的一具躯壳。祂其实在寰宇蝗灾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能真正的离开过归墟之渊。” 而说到最后,这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嬉笑的声音之中,似乎隐隐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要是【规则】真的感受到了你的愿望,站在了你的面前,要为你献上一个拥抱,你们真的敢给予祂回应?并且将祂接纳吗?” 而紫色身影的神情,依旧平和包容,却对于这个问题沉默不语。 “嘻嘻,不敢了吧?有【秩序】与【繁育】的前车之鉴,你应该不敢随便说出,这种近乎于承诺的回答吧?”那道模糊的身影,依旧是嬉笑的说道:“当然,我也不敢随便和祂产生一些联系,就算是我被祂们称之为【污秽】的力量缠上了,想要摆脱,也要耗费一些不短的时间呐~” 而那道紫色的身影,声音依旧平和而又温柔:“你来见我的目的,应当不会是打算用如此拙劣的技巧,来引诱我做出某些承诺,以此来触犯【规则】的禁忌。” “果然多了几个脑子,就是比没脑子的什么东西,要聪明太多了。”那模糊的身影,鼓起掌来,并且用着欢快的语气说道:“因为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想要与人分享,你离我最近,我就直接找到你了喽~” 祂说着,动作之间带上了那种浮夸表演的感觉,然后故意用那种小声又夸张的语气说道:“我现在严重的怀疑,太一与塔伊兹育罗斯,并没有陨落……” “虽然目前为止,【秩序】与【繁育】的命途,都被乌波洛斯掌握在手中,但是我们当初只看见了,祂们两个嗖的一下就掉进了那个大坑里面,但他们在坑底下究竟是什么情况,又发生了什么,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那道模糊的身影,做出了十分夸张的,预防旁人偷听的姿势:“之前我和乌波洛斯打架的时候,悄悄的问过祂了。祂说祂们在下面打帝垣琼玉,三缺一,问我有没有兴趣下去陪祂们呢!” 那道紫色的身影:“……” 很明显的沉默了一段有些长的时间,这道紫色的身影,似乎真的以为这道模糊的身影,会给予自己一些什么不得了的有效信息。 正洗耳恭听着,却没想到直接收获了一堆垃圾信息。 但是祂面上那慈爱又包容,嘴角还好似蕴含一抹笑意的神情,是半分变化都没有。 用那一如既往,亲切而又温和的声音回道:“这的确是,还算有用的消息,真是感谢【欢愉】你这毫不吝啬的分享……不过我们也似乎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刻了,因为我们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 而说完这话之后,这道仿佛身披星辉,有着三张面孔的紫色身影,就在顷刻之间,消失在了这片广阔无垠的宇宙之中。 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没有给那道模糊的身影,留下一丝一毫劝阻的机会。 而被毫不留情的抛弃在这里的模糊身影,也并未流露出什么,愤怒与难过的神情,对刚才还和自己侃侃而谈的小伙伴,就这么骤然离去,但是毫不在意。 一颗金色的宝石就出现在了祂的手中。 祂将手里面的宝石,面向了远处的发光的天体,在那光芒的照耀下,这颗宝石反射出了璀璨耀眼的光芒。 这道模糊的身影,似是十分陶醉的看着手中的宝石,并且发出了由衷赞叹的声音:“你的心可真是美丽啊……乌波洛斯。”】 【番外】一旦被祂缠上,那可就没那么简单就能够脱身了(观影体) 【这倒模糊不清的身影,手中举着这块像瑰丽宝石一般,泛着金色光辉的晶体,像是在喃喃自语的道:“阿基维利在这寰宇之间,在所过之处,传颂着你的名讳。用那些奉献者,与英雄的身份,绑架住了你。” “而在此之后,你的那些所谓的子嗣,试图用孩子的身份,来绑架一个作为母亲的你,令你需要以母亲的身份,给予他们回应。”可是话说到了这里,这道模糊的身影,在骤然间又突然改了口:“哦,不对,不对……这不应该说是绑架。这样的词汇,概括你与他们之间的行为与联系,并不算太过准确。” 那枚金色的晶体,在这道模糊的身影的手中,在那指节转动之间,上下腾飞跳跃:“乌波洛斯,你就是一面镜子啊……离你最近的是什么,你所反馈的就是,离你最近的那个存在的诉求。” 那道模糊的身影,停下了那抛街金色晶体的动作,最后看着那枚晶莹剔透的晶体,坐在了自己的掌心之后。 才像是对着这枚晶体,说出了一些心中的疑问:“别人如何对待你?你就会给予相同的回应,是这样吗?乌波洛斯?” 这一块闪烁着微光的金色的晶体,并未对这一道模糊的身影,所说出的话语,做出任何的回应。 而那道模糊的身影,却突然用那恍然大悟的语气道:“唔……突然就理解了,阿基维利在突然消失之前,为什么会先一步把我给甩到一边了!” “还把你也给藏了起来,生怕我找到了你的下落。”这道模糊的身影说着,就抬手戳了戳,对自己捧在手心,并且泛着微弱的金光的金色晶体:“原来是因为,怕我把你给带坏了啊……这可真是令人难过,好歹我们也是,当时的多年的老朋友了,呜呜呜……竟然对我如此不信任吗?” “乌波洛斯,你说话啊,我知道你听得见!”那道模糊的身影,又抬手戳了戳手中的晶体:“现在的你可是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你有了欲求,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凭借自己的主观意愿,去做些什么。”知道模糊的身影,发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嬉笑声音:“不过被你缠上的那个家伙,那可就倒霉喽~那可就没那么简单就能够摆脱你的纠缠了。”】 虽然这段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依旧给这片空间之中,观看着这些画面的一众星光。 带来了不少的信息。 但是,但一如既往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太过稀碎。 除了让观看这些画面的存在,又多了满脑袋的问号,新增了不少疑惑以外。 似乎也并未有,透露什么比较有用的信息? 而对于此时画面之中,显现的那些,看上去就有极重的非人感的存在。在祂们的谈话之间,看着这些画面的人,你不难推断的出来。 祂们正是星神。 那么画面之中,被祂们称之为乌波洛斯的琢月姑娘,在此时此刻,也似乎已经可以,完全的肯定下来她星神的身份了。 而得出了这个结论的星光,心中却并未有任何的激动之意,或许是之前那一遍又一遍的铺垫,逐渐消磨了本该存在的激动情绪。 让他们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那并非是在一概不知的情况下,恍若被拨开迷雾,一眼看到真相的震撼。 而试着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他们已已经窥探到了许多的东西,所差的就是最后一步,将那张纸捅破而已。 唯一引起了他们的关注之心的一件事就是,在星神的评价之中,琢月姑娘的风评,似乎是有些奇怪。 和他们之前在画面之中,所见到的那个琢月姑娘,单凭这些描述,那简直都是判若两人。 而且……那个‘被缠上的家伙’,所指的又究竟是谁? 是钟离先生吗? 而那暗淡下去的画面,竟然又转换出了一幅景象,他们先前见过那样的环境。 是琢月姑娘,所登上的星穹列车。 【那是一道丰神俊朗的身影,看上去与一个普通人类,并无太大的区别。 此时这个俊朗的男子,正坐在列车靠窗的位置,那狭长广阔的窗户之外。 是更为广阔的星海。 而在这位男子的面前,那红色的丝绒之上,正放着一枚看上去有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宝石。 那块宝石恍若上好的石珀,而在这块宝石的周围,萦绕着一层金色的光辉。其上蔓延着,如同蛛网叶脉一般细密的脉络,像是以金银作为点缀。 而勾勒出来的丝丝缕缕的精巧纹路。 然后这块晶莹剔透的宝石之上,骤然升腾起了金色的火焰,仿佛可以将一切燃尽一般的火焰。 而这块宝石,在金色火焰的烧灼之下,似乎转化为了一种液体的形态。 而在那升腾的金色火焰,逐渐熄灭的过程中,那转化成液体形态的宝石,又凝结成了新的模样。 那是一个像婴儿大小,像是以玉石雕琢而成的卵,有着像黄翡金珀一般的莹润色泽,其上也泛着莹莹如玉的华光。 而在这颗由宝石所化的卵上,有着像鳞片般的纹路,其间交织着金色的色泽,像一条条细密的金丝一般,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然后那个俊朗的男子,将这枚卵抱在了怀中,向着列车的大门处走去。 只是他踏入到列车门口的时候,那闭合的大门就被自动的拉开,入目的是那深沉如墨,又点缀着点点星辉的宇宙。 而这俊朗的男子,在凝视了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卵,片刻之后。高举起了自己的双臂,将这枚卵捧了起来,而后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任由这枚卵,从自己的手中,从这高速行驶的星穹列车之上,向下坠落。 像是一道金色的流星,划破了这寰宇之间,他最为深沉的暗色。 而后是俊朗的男子,目睹着远去的金色流光,发出了一道叹息。 像是自言自语的道:“我完全就没有问过她的意愿,就直接将她推上了,我认为正确的道路之上……若是在未来,她的经历让她变得完善了起来,就不知道她心中对我的举措,会有怎样的想法了?” 而这道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无论如何,我都欠她一声对不起……”】 而此刻所展现出来的画面,并没有暗淡下去,而是又直接跳转到了星穹列车的内部。 但与刚才所看到的陈设与装饰,似乎也有了些许的差别,而那靠窗的座位之上,正对着两道,在这片空间之中,因为那些接连不断的画面,熟到不能再熟的身影。 【那身着繁复而又华丽的锦衣华服,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正支着自己的下巴,望着窗外那浩瀚无垠的星河。 脸上带着些许笑意,而在眉宇之间,又有着追忆与怀念:“阿基维利,他只是给予了我一个前行的方向,给我指明了一个可以行走的道路。” “但最终做出决定,是否要往那个方向前行,是否要踏上那样一条道路的……始终是我。”望着窗外那浩瀚星河的金眸女子,将自己的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 面上也带上了些许的郑重神色,与坐在自己对面,有着与自己一般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的男子,对上的视线。 眉眼之间也弯起了一个弧度,显得笑意更甚了几分:“不过也要感谢阿基维利,当初在背后小小的推了我一把,要不然……你我之间,或许并非是如今的这般结局。”】 【番外】父亲?!!(观影体) 而这片空间之中,化作星光的众人,看着逐渐暗淡下去的画面,心中也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一如既往的没看明白。 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一如既往的给他们透露了很多的信息,但同样这些信息太过碎片化。 让他们根本无法拼凑在一起。 他们所获取到的信息,只能让他们构造出一个模糊的脉络,但要看清楚其中的细节,凭借着他们如今无知的状态,根本无法做到。 而那些由碎片所组成的河流,又开始激荡了起来,其中又飞溅出了一枚碎片。 几乎是不要思考,他们就知道接下来,又有一些未知的信息,可以展现在他们眼前了。 可是莫名的,他们心中也有了些疲惫的感觉,因为这接二连三的碎片手机发出来的画面,没有半分停歇,接连的就在他们的眼前展现。 虽然他们如今没有躯体,又是以一团光芒的状态,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似乎也并未感觉到疲惫。 可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难免的升起了一种疲态。 那些由碎片所激发来的画面,虽然其中的人让他们感到较为熟悉,但其中的一景一物,每一个时间,又好像与他们完全没有关联。 画面之中的并非是提瓦特,也并非是他们生活的国度,他们心中或许有共情,有震撼,有接触到新鲜事物的好奇与探究。 对于这片空间之中的大多数人而言,就仿佛有一桌山珍海味摆在他们面前,陆续让他们细细品味。 或许还能从中找到乐趣,享受其中发掘出来的滋味。 但又在有限的时间之中,将这些珍馐美味,给全部塞入胃中。 他们就有些吃不下了,甚至于有些作呕与反胃。 但对于其中一团星云之中的仙人魔神而言,就完全不是这样的一回事了,他们就像是一块脱水的海绵。 在疯狂的吸取,那些由碎片所激发的画面之中,所透露的一点一滴的消息,那是分毫都不愿错过。 因为他们知道,画面之中的其中一道身影,是与他们相伴,并保护了他们千载的神明。 而在过去,他们被自己的记忆困住,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祂。 如今能够有,亲眼在看到与祂有关的消息,并且看到对于他们而言那些完全未知的经历。 众仙心中,只有一种想法,就可以好好的了解一下,他们曾经尊从到执迷的岩王帝君,在他们未知的领域之中,又创下了怎样的功绩。 而且也还可以顺便了解一下。 那个从未告知他们姓名,直到他们到达了这片空间之中,才知晓了她的身份。 名为源琢月,名为乌波洛斯的存在,与摩拉克斯之间,究竟有怎样的纠葛。 到此为止,他们不仅不觉得厌烦,对这些碎片几乎是每次都展现出来了,帝君与那位琢月姑娘有关的画面这种情况。 甚是满意。 甚至还觉得现在的画面,太少,太片面,根本无法帮助他们去,了解帝君的情况,以及那位琢月姑娘的情况。 他们觉得这样子,看着画面之中展现出来的一些东西,他们也可以作为参考,看看如今他们已经发展到了怎样的地步。 又还差多远的距离,才能够追上帝君的脚步,重新站在他的身侧。 而接下来那个被碎片所砸中的幸运儿的身份,也显露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教令院,柯莱。 而那些由碎片所激发的画面,首先显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一条他们先前见过,极为眼熟的玉色长龙。 【那仿佛能够遮天蔽日,泛着一层如玉莹光的庞大身躯,与先前他们所见到的模样,有了极大的不同。 身上莹白如玉的鳞片,以及那峥嵘的龙角,所散发出的光辉都要暗淡了不少。 身上的鳞片有不少斑驳脱落的地方,露出了其中正淌着金色血液的,血肉肌理。 那些脊背上,还有尾部那恍若祥云一般的蓬松毛,都被血液所浸透,而纠结在了一起。 而这庞大的身躯,此时恍若千疮百孔,其中仿佛有树木的枝丫,或者是根系。 从这条如玉长龙的伤处,被鳞片所覆盖的肌理之中,探了出来。像是活物的触手一般,在扭动,仿佛是在探索着什么东西。 而在这些根系、枝丫的动作之间,这条莹白如玉的长龙,伴随着蠕动,时不时的发出痛苦的低鸣。 而这条如玉的巨龙,似乎正被困在一片,极为古怪的空间之中。 在周围,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一种深沉而浓郁的红色,像是干涸的斑驳血迹,仿佛遮天蔽日一般的将巨龙笼罩在了其中。 而在这些斑驳的印记之上,有着颜色更深一些有黑色痕迹,像是闪电劈过之后留下的焦黑印记。 又像是遍布人体,被染上了漆黑色泽的脉络一般,透着一股诡异之感,让人看着就不由得有些头晕眼花,几欲作呕。 而那条似乎是被从体内生长而出的树木枝丫以及根系,所困住的如玉长龙,突然昂起了脑袋,仰天长啸了一声。 即便是这样的动作,令他咽喉之间,被树木枝丫所穿透的伤口,涌出了更多金色的血液,都会能让他停下动作。 而几乎是在那龙吟响起的一瞬间,那像是被涂满了暗红鲜血的穹顶之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冒出了许多,正泛着诡异幽光的红色光点。 就像是昆虫的复眼,那堆积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红点,正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正被困在那枝丫之间,不得脱身的如玉长龙。 而骤然间,那些幽暗深沉的红色,被一道金色的光影所劈开。 刹那间,那些被暗沉的红色所铺满的区域,以及穹顶之上密密麻麻的红点。 都被骤然升腾起的金色火焰,所包裹了起来,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像是可以将沾染上的一切,都给燃烧殆尽付之一炬。 而伴随着这骤然席卷了一切的金色火焰,所一同响起的是,那仿佛交织在了一起的,极为尖利的虫鸣,以及翅膀震动的声音。 而在此时,也同样有一道身影,自火焰之中踏出,来到了那条被束缚住的如玉长龙身前。 而这道颀长清矍的身影,还并未有任何动作,盘踞在他肩上的,一条有着浅金色竖瞳的银白色小蛇。 就如同一支利箭一般,飞射了出去,直直的扑向了,那条如玉长龙。 并且口中,还发出了略显聒噪的动静:“呜哇哇哇——哥哥,你不要死啊!” 而那如玉长龙,眼皮子一掀,勉强从口中吐出:“闭嘴……”二字。 之后就直接瘫软了下去,任凭那条银白色的小蛇,在他脑袋上乱蹦乱跳,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那条银白色的小蛇,现状哭的更惨了,而后又向来时的方向扑了回去。 直接扑在了,那道有着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金眸的身影的胸前,十分顺溜的把脑袋再往肩上一搁。 然后又开始鬼哭狼嚎,鬼喊鬼叫:“哇……父亲,嗝、哥哥……要死掉了!你在救救他好不好啊!”】 父亲?!! 正观看天幕,十分认真观摩着的,化作星光的一众仙人魔神,不由得满头问号。 【番外】谁是你爹!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不要乱喊!(观影体) 从前面那些由碎片所激发的画面,可以得知现在就窝在钟离先生怀中,鬼哭狼嚎的那条银白小蛇。 以及另一位状态,看上去十分凄惨,都可以称得上是千疮百孔的如玉长龙。 都是在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的子嗣,而现在其中的一位,正叫钟离先生父亲…… 嘶……?!! 这片空间之中,知道钟离身份的存在,心中不免有些惊异。 虽然从前面的那诸多画面也能够看得出来,琢月姑娘与摩拉克斯之间的关系,似乎相当的不同寻常,但他们也未曾料到,这般的不同寻常。 特别是那些被源琢月,揍过了一顿的那个璃月的一众仙人魔神,以及那些被摩拉克斯保存下来,才从休眠中刚刚苏醒的魔神们。 心中也是惊讶万分。 其中有不少,曾经对摩拉克斯暗生情愫,心中满是旖旎,并且表露过心中的情意的魔神,但是心中更觉震撼。 摩拉克斯那个不解风情的石头,竟然会结下姻缘?!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这其中必然是有蹊跷之处! 而其他的两团星云之中。 有摩拉克斯的那一团星云,在这一声父亲出来之后,也甚是热闹。 其中那绿色的光芒,几乎是在那一声呼喊落下之后,就冲到了那金色的星光身旁,来回打着圈圈,尽显八卦之意。 而挨着那金色的星光较近的,那些覆盖了一层五光十色的华光的白色星光们,也是显得极为浮躁的上下浮动着。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跃跃欲试之意。 另一团星云之中,同样化作了金色星光的源琢月,在那一声父亲出来之后,只觉得如芒在背。 也同样感到了,摩拉克斯的风评被害。 主要她在提瓦特的时候,是以摩拉克斯的代言人的身份,在四处乱窜。 遇见什么不听劝的人之时,都是先把摩拉克斯的名号,给抬出来先糊弄一下。 当然,这也是经过摩拉克斯,同意之后,她才会进行的一系列操作。 但是因为她所怀的力量,让仙人魔神们能感受到的气息,以及所使用的仙法,与战斗之时的招式的缘故。 在最初的时候,璃月的一众仙人魔神,以为她是失踪良久的摩拉克斯,所捏造出来的一具化身。 而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之后,她又成为了因故不得现身的摩拉克斯,与璃月众仙以及璃月七星之间的传声筒。 算是摩拉克斯所选定的代言人。 但因为气息与力量几乎是完全一致,对她的来历也多加揣测,有不少仙人魔神,都在猜测她是摩拉克斯的造物。 就是如雷电将军那般的存在。 虽然她与诸位仙人魔神,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但接触的较为频繁之后。 也不免得会在不经意之间,透露出一些信息,她所使用的那些仙法招式,乃至于璃月的各种文字,都是摩拉克斯所传授的技艺。 最后她在众位仙人魔神之中眼中的身份,是摩拉克斯的学生……亦或是他悉心教导出来的孩子。 源琢月只觉得有一阵气脑涌上的心头,却不知道这股气究竟该往何处去撒。 她并不希望,因为另一个世界所发展的事物,影响到她所熟识的那个摩拉克斯的清誉。 也不想因她,让她所敬,所爱之人,沾染上什么流言蜚语。 先前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虽然其中的她与摩拉克斯之间的行为举止,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亲密无间。 但她也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相处并无旖旎之意,摩拉克斯在其中所扮演的,始终是一个包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纵容的长者形象。 虽然有人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心中生出了误会,但也只是往亲缘,这个方向猜测。 这样的揣测,也在源琢月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对这个误会,她也没有做出过多的解释。 但现在突然蹦出来了一个孩子! 即便是她知道,凭借众位仙人魔神,对于摩拉克斯的敬重,对此也并不会有什么微词与异议。 但源琢月,却始终有一种脏水都被泼到了摩拉克斯身上,她却找不到一个罪魁祸首的感觉。 源琢月以前也不是没有看过,类似题材的小说,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看到了小说中对观影人员的迫害。 还觉得可以多来一点,更创人的相关内容,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心态。 但现如今,真的迫害到了自己的头上,源琢月那是真的一点也乐不起来。 要什么摩拉克斯看到了这些,他会怎么样?是不甚在意的一笑了之,还是别的什么反应? 她不知道,因为她不是他。 而其中一团之中,那正被各色的星光,围拢着的摩拉克斯,看见了那画面,反应却有些略显平淡。 这一声“父亲。”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他来到这片空间之前,就已经见过那名为和光的少年人,以及那条略显聒噪的银白小蛇了。 在甫一见面之时,摩拉克斯还未反应过来,自己本是在陵园扫墓,却不知为何,就突然转换了一个地方。 在他心中抱有疑惑与警惕,在观察着眼前壮丽宫阙之时,就见到了一位白发金眸,生有龙角与龙尾的少年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而那少年人,如玉的龙角之上,还缠着一条银白色的小蛇。 少年人虽然龙角与龙尾,都是如玉一般的莹润色泽,但那外形除了颜色以外,完全就与摩拉克斯的半麟半龙之态,如出一辙。 那少年人的外貌,亦是与摩拉克斯以人形现世之时,极其相似。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无论是那生有龙角的白发少年,还是那条银白色的小蛇。 在摩拉克斯的感知之中,无论是气息还是力量,都与他一脉相承。 被这个发现惊到瞳孔地震的摩拉克斯,紧接着就听见,那尾巴摇的比小狗还要欢快的银白色小蛇。 开口就是一声,欢欢喜喜的:“父亲!” 而那个白发少年在交谈过后,先是满脸疑问的,问出了一句毫不客气的:“您的脑子是坏掉了吗?” 然后又抬起了,自己手,给盘在了自己龙角上的银白小蛇,一脑瓜崩:“你脑子丢哪去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给我瞎喊!” 而画面之中,也是如此。 【原本看似已经晕厥过去的如玉长龙,似乎正因这话深受刺激,竟然直接就又将那闭合上的眼皮,给再度掀开了。 并且还挣扎的说出了一句,饱含怒意的:“谁是你爹!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不要乱喊!”】 不知为何,看到了这副场景,摩拉克斯终于又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番外】为什么会说你蠢,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观影体) 【窝在钟离怀中的银白小蛇,立即就发出了略显委屈的声音:“可小六哥哥说……” 只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强弓末弩之态的如玉长龙,被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叫你去死,你难道就去死吗?” 银白色的小蛇被吼的一个激灵,那是又往钟离的怀中缩了缩,才十分无辜的说道:“小六哥哥不会让我去死,他说我还太弱小了,我的死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小六哥哥说了,要是你死了,那一定会很热闹。”她说着晃荡了一下尾巴,用着那脆生生的声音说道:“他还说当初要不是父亲,在鳞渊境护了你一次,又把母亲铸造的剑交给了你,你现在已经死掉了呢!到时候仙舟联盟会乱成一锅粥,嗯……可以趁热喝一口?” 那如玉长龙只是冷哼一声,好没气的道:“当初我就知道有这么多破事,还不如就死在鳞渊境就算了……” 窝在钟离怀中的银白小蛇,听闻此言,口中立即发出一声怪叫,并且用尾巴指向那条如玉长龙:“啊!哥哥说了听着让人生气的话了,父亲快打断他的腿!” 那如玉长龙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嘴:“你个蠢货!” “我才不蠢呢!哥哥才是笨蛋!”那银白小蛇立即就并拔起了自己的身子,摇头晃脑的说道:“你每次听了什么话,觉得不高兴了就说要打断我的腿,可是我连腿都没有嗷!” “我为什么会说你蠢,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那如玉长龙冷笑连连:“若非你提前不知道几百年破壳而出,你至于连腿都还没有长出来吗?力量也丢失了大半,连个人形都化不成。” 银白小蛇歪了一下脑袋,声音之中也满是困惑:“我没有提前啊?我听见别人说,有十个月就可以出生了,所以我到了时间就赶快出来了呀!” 那如玉长龙声音略高了些许:“人是怀胎十月而生,可你是人吗?” “是这样吗?”那银白小蛇闻言,用尾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在略作思考之后,情绪立即低沉了下来:“……我好像的确不是人哦。”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的银白色小蛇,也并不觉得自己蠢,因为她有意识起后,不久就不在母亲的身边。 在哥哥的身边也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她没有相关的经验,也自然是选择了道听途说,在觉得自己的身躯并无不妥之后,就从卵里面跑出来了。 所以银白色的小蛇,那是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开始责怪他人:“可这也是哥哥的错啊!哥哥又没有教过我这些,就又把我丢到了一边,好长时间都不来看我,所以这肯定都是哥哥的错!” 但这回银白色的小蛇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之后,而那如玉长龙,此时却是一片寂静,并未给出任何的回应。 银白色的小蛇,探头探脑的瞅了一眼,这回又换成了哭腔:“哥哥这是怎么了?他不会是要死掉了吧?” 钟离安慰道:“无碍,这个伤是不会威胁到他的性命,只是……他吃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令他存于体内本就不平衡的力量,引起了冲突。才落得如今这个模样,等力量平复下来,不日便可恢复。” 听到这些话之后,眼中又蓄上了眼泪,眼看又要跟掉豆子往下落的银白小蛇,又瞅了那边一动不动的如如长龙一眼。 而后却怯生生的问道:“所以哥哥不会死了……” 钟离自然是颔首应对。 于是得到了这肯定的答复之后,看着那么庞大的身影,有些困惑的问道:“父亲,那么哥哥这么大一只,我们怎么把他带回去呀?” 即便是纠正了许多遍,如今还是面对这个称呼的钟离,有些无奈的说道:“暮岁,你不该如此唤我,我并非是你的父亲。如此称呼,无论是于我还是于你的母亲,都是一件困扰之事。” 银白小蛇闻言似是有些茫然:“可是小六哥哥说……” 钟离只是温声说道:“祂向来如此,口中的话最多只可信三分……比起祂,你应当更相信我,更相信你母亲一些。” 银白色的小蛇,又十分认真的回忆了片刻,而后十分诚实的说道:“可母亲没否认过啊!而且除了长兄之外,其他的哥哥姐姐们也没有否认过啊!” 钟离:“……” 银白色的小蛇又困惑的歪了一下脑袋:“父亲,你在想什么呢?” 钟离依旧算是心平气和的说道:“在想你的小六哥哥,如今是否安好?与祂已有许久未见,想要上门拜访一番,好好叙叙旧。” 那银白小蛇,又连连摇头:“那小六哥哥,肯定不会欢迎你去拜访的!他说,和你和母亲关系不好。你们想要杀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所以他要躲起来,在你们的争斗结束之前,都不会出现的!避免被你和母亲,给顺便清理掉了。”】 这一次也如先前那样,这些由碎片所击出出来的画面,依旧是到此为止,就暗淡了下去。 但这些对话之中,也牵扯出来了不少的新人物,他们听的云里雾里,也似乎没太懂。 又好像大概能够明白,关于画面之中的钟离先生,被挑一银白色小蛇喊父亲的原因。 似乎是来自于,那个被银白小蛇,称之为小六哥哥的人的一些胡言乱语,才有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而这个人似乎与钟离先生,以及琢月姑娘之间的关系,维持在了一个较为恶劣的程度,甚至于这段关系可以称得上是至死方休。 所以这位小六哥哥,编造了一些谎言,来故意放出什么谣言,也似乎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那真的只是,一些胡言乱语的虚妄之言吗? 毕竟那条银白色的小蛇,也不是亲口说的吗?除了他们现在所见到不会如玉长龙之外,她的母亲与哥哥姐姐们,都没有否认过这件事。 哦,还要再算上一位画面之中的钟离先生。 所以这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 那也只有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身处于其中的那些当事人,知道事情的真假。 知道那是否是个谎言。 【番外】猫猫糕(观影体) 疑问留给自己,不如先抛到一边,继续去看,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新的画面。 教令院,珐露珊。 【身着繁复而又华丽的衣袍,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怀中正抱着一个造型有些奇怪的软乎乎的团子。 那像是一只钻在q弹糕点之中,只露出了尾巴和脑袋,还有两个小爪子的小猫咪,一双圆溜溜水汪汪的金色大眼睛,似是好奇的窝在金毛女子的怀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整体呈现金棕色泽,身上还有像是鳞片一样的花纹,以及还挂着一个有金色石珀的小坠子。 通体的配色,看上去与此时正怀抱着,这个小团子的金眸女性,极其的相似。 那看上去有些古怪的小生物,探头探脑的模样,看上去甚是可爱,并且时不时在动作之间,发出一声喵呜的细小叫声。 那金眸女子,看上去对怀中的奇特生物,也甚是满意。 脸上满是笑意,又将怀中的小生物,给抱的更高了一些,并且轻轻的用自己的侧脸去蹭了蹭:“宝宝,你是一块香香甜甜的小蛋糕!好想把你吃掉!” 而那团奇特的小生物,动作忽然一僵,水汪汪的金色大眼睛,也耷拉的下来,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狗。 原本摇的十分欢快的尾巴,也停止了下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可怜兮兮的味道。 但紧接着,这团奇特的小生物,维持着这委屈吧啦的小表情,朝那金眸女子的嘴边凑了凑,口中又发出了嗷呜嗷呜的叫声。 只不过这个声音,听上去也十分的委屈。 但那行为与动作,就像是在说,赶快把我吃掉! 而金眸女子,见状立即安抚的拍了拍,已经快要攀上自己肩头的奇特生物,口中安慰道:“不哭,不哭……我只是喜欢你,随口说说,不会真的把你吃掉啦!” 而那团金棕色的神奇生物,在金眸女子抬手拍动的那几下,也微微颤动了几下,像是哭的伤心的小孩,打了几个哭嗝似的。 金眸女子似乎抵抗不了,这个小生物这可怜兮兮的神情,也立即露出了个心疼不已的表情。 捧着这看上去十分q弹的小生物,又将自己的脸颊贴到那小脑袋上,轻轻的蹭了蹭。 那团小生物,也立即发出了喵呜喵呜,要略显欢快的声音。 就在这一人一团子,贴贴的正开心的时候,一只无情的大手,将那q弹的小生物,就那么直接给端走了。 那有着金色眼眸,颀长清矍的身影,将托在手中的团子,仔细的打量了一遍。 然后用那低沉温缓的声音问道:“这是……?” 那团金棕色,似与猫咪有着一样特性的生物,微微歪了一下脑袋,就那金色大眼睛,看着将自己拎起来的金眸男子。 那透露出来的神情,十分茫然,透着一股纯良又无辜的感觉。 那垂落下来的小尾巴,还微微的晃荡了一下。 然后又扭动自己那q弹的身躯,用那双金色的大眼睛,眼巴巴的向着金眸女子所在的方向望来。 似乎是在期待,金眸女子能够将自己,从这个不速之客的手中,给解救出来。 但是金眸女子,却并未有动作,只是笑着回答了先前的那个问题:“是猫猫糕哦!” 金眸男子很是不解的模样:“猫猫……糕?” 金眸女子当即就开始介绍了起来:“这个小家伙是,我用生命烘焙箱弄出来的……试了好多次才成功了呢。” 而后那金眸女子,又轻声细语的,对着这团金棕色的猫猫糕,说道:“来,奇迹离离,打个招呼!” 还在金毛男子手中捧着的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金眸女子的话,十分配合的发出了细软的喵呜叫声。 而且还一连叫了好几声,那金色的大眼睛,也看起来明亮了几分。 那本就在微微晃动着的尾巴,那就晃荡的更欢快了。】 【番外】刚出炉的猫猫糕(观影体) 【金眸男子却眉头微拧,似有些不解的问道:“……奇迹离离?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而金眸女子,抬手拍了拍,被对方捧在手中,看上去极为q弹软糯的金棕色的团子。 并笑着说道:“来,快表演一个!” 那金棕色的团子,似乎是费劲巴拉的,做出了一个伸长脖子的动作。 口中又发出喵呜的一声,那原本金棕色的色泽,立即就加深了几分,变成了深沉的黑色。 而在这q弹软糯的小团子的轮廓之上,又多了几抹耀眼的金色线条,让它身上鳞片状的花纹,也显得更清晰了几分。 而这q弹软糯的小团子,身上那石珀坠子,也变成了一个泛着金属色泽,像是方胜文所构成的卡扣。 “小可爱真棒!”那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那是毫不犹豫的夸赞道:“再来一个!” 然后就变成黑金色的小团子,听见了这一声鼓励,又立即跟着喵呜了一声,随即又变换成了白色。与之前黑色的模样并未有太大的改变,只是那像是方胜文般的金属卡扣,又变换成了另一种形态。 而在金眸女子,接连的鼓掌与赞誉声之中,个q弹软糯的小团子,又来回变换了几种外观,虽然主体的颜色,也只不过是在黑金棕白,这几种颜色之中来回跳跃。 但胜在花纹样式,以及身上那细小的配件,次次都有所改变,也能算得上是多姿多彩了。 而在这连番变换之后,金眸女子笑盈盈的问道:“怎么样?这个小家伙,还算很不错吧?” 那个又重新变换成最初的模样的,q弹软糯的小团子,好似知道现在正在夸奖的是自己,那垂落下来的小尾巴,又略显欢快的晃荡了几下。 嘴里也发出了喵呜的叫声,显得十分的软和可爱。 而金眸男子在沉默片刻之后回道:“这个小家伙……的确是很是别致。” 而原本还安安分分的待在他手中的小团子,却开始挣扎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又重新扑到了金眸女子的怀中。 而后又从她的怀里爬上了肩头,然后用两只探出来的小爪子,扒拉着金眸女子的肩膀,躲在她的身后,探头探脑的看着金眸男子。 金眸女子见状说道:“它胆子小,可能是有些害羞了吧。” 金眸男子笑道:“我看它的胆子,可一点都不小。” 金眸女子倒不在意这些,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牵起了金眸男子的手:“你跟我来,锅里还闷着一个呢!” 两人并没有走多远的距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造型有些古怪的装置面前。 而后那金眸女子开口说道:“这虽然看着有点像个电饭煲,但它的名字叫生物烘培箱。唔……现在应该差不多到时间了。” 几乎是在这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这个电饭煲……是生物烘培箱的的盖子就打开了,并且从里面跳出来,一个金棕色,并且看上去同样软糯q弹的小团子。 她与之前的那个猫猫糕,外形轮廓乃至于配色,都十分的相似。 甚至于身上同样有金色的龙鳞花纹,只是那身上小小的配饰,是泛着金属色泽的银杏叶吊坠。 而它所发出来的声音,也要更加的细软,轻柔一些。 此时刚出锅的猫猫糕,正蹲在锅盖上,两个小爪子,正压着自己盘在了身前的小尾巴。 那双金色的眼睛,微微眨巴了一下,然后整个q弹软糯的身体,跟着它歪起来的脑袋,也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而下一刻,这个看上去十分乖巧,安安静静蹲坐着的猫猫糕,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暴起伤糕。 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将窝在金眸女子肩上的先来者,给直接撞飞了出去。 在确认了障碍物消失之后,这新出锅的猫猫糕,才十分乖巧的,在金某女子肩上落坐。 口中发出了微小且细软的叫声,乍一听起来就像是撒娇,衬托的之前的那只小团子,都要显得粗糙了不少。 也完全不复刚才那一副凶悍的模样。 源琢月拍了拍它的小脑袋:“你可真凶啊。” 而被她拍了拍脑袋的小团子,完全就不介意这样的话,并且还主动用自己的脑袋瓜,去蹭了蹭,对方还没有收回去的手。 而被撞飞出去的金棕色小团子,也不甘示弱,立即就爬上了金眸女子的肩头。 然后这两个看上去十分可爱,将金眸女子的双肩,都直接给占据起来的小生物,直接就你一言我一语,接连不断的喵呜叫了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实在是好不热闹。 金眸女子被这声音吵的实在是受不了了,便眉头一拧,抬手捂上了自己的耳朵:“你们两个小家伙,要吵架的时候就出去吵啊,可别把我夹在中间遭罪。” 两只对喵,叫的十分火热的团子,就立即停下了自己那嘈杂不休的声音。 并且十分有默契,同时探出脑袋,向着源琢月的脸颊,一齐贴过来了,那软乎乎的小脸蛋,甚至还轻轻的蹭了蹭。 看上去听话乖巧的不行。】 【番外】他追上她了!(观影体) 【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趴在了金眸女子的肩上,只是那一双圆滚滚的金色眼睛,时不时的眨巴了一下。 而金眸女子,现在才好似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事情来,向着站在自己身侧,那颀长清矍的身影问道:“黑塔女士的委托,你就已经完成了吗?” 金眸男子看着,那在金眸女子,双肩上各卧着的一只金棕色的团子,依旧是温声细语的回道:“……我这次只是,去布下了一些法阵,为她的安全提供一些保证,并未参与到她的实验当中,所以也未消耗多长时间。” 金眸女子沉思片刻后又问道:“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吗?是在在空间站停留?还是去其他的什么地方逛一逛?” 金眸男子只是笑着说道:“随你便可。” 而金眸女子却有些无奈的说道:“随便这个词汇,所涵盖的面积可是相当的广阔啊,你这又是把选择权抛给了我。” 金眸男子微微颔首:“我如今并未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交给你来选择,于我而言亦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让我来选,那我可有不少,刚要去的地方啊……”金眸女子,也面露纠结之色:“感觉我的选择困难症,现在又要复发了。” 而突然有一个女声响起,是这个空间站之中,与金眸女子有过接触的科研人员,她笑着打量一声招呼:“好久不见,琢月女士。” 而金眸女子,对,这可以称得上是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也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许久不见,你特意来此寻我,是有何事?” “我们收到了,洛奇的来信,就在不久之前。”这位女性科员的语气之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激动:“他追上她了!您不是一直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吗?我刚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也得知了您此时就在空间站中,所以就想着将这个好消息转达给您。” 金眸女子脸上,随即也洋溢出了一抹笑容:“不错,他们之间也算是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了。” 那女性科研人员,也是连连点头,对金眸女子的话甚是赞同。 但她也并未有久留的意思,似乎特地来此,就是为了传达一个故事的结局而已。 再将这故事的结局,转述完毕之后,那女性科研人员,在说完拜别的话语之后,就立即抽身离去。 似乎也不太愿意,过多的打扰,两人之间的相处。 而金眸男子,微微垂眸,看向了金眸女子脸上依旧未消退的笑意。 也跟着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想必那是一个颇有意趣的故事。” “意趣……也算是吧。”金眸女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思索片刻之后,如此说道。 而趴在她双肩之上,左右各一个的,q弹软糯的金棕色的小团子,立即发出了细软的喵呜声。 那q弹的身子,也跟着轻轻的颤了颤,像是在附和与赞同金眸女子的话语。 而金眸男子对此,也似乎拥有十足的兴趣:“那不知我可否有幸,能听得你来为我讲述一番?” 金眸女子闻言,笑容满面的回道:“只要你想听,无论是怎样的故事,我都愿意为你去讲述。” 而趴在她双肩上的两个,q弹软糯的小团子,又一次跟着发出了喵呜的附和声。 只不过这一次,那软和可爱的声音,莫名的就透着一股大煞风景的意味。 金眸女子有些无奈低声斥责道:“你们两个该撒娇卖萌的时候,那是半点也不吱声,不该说话的时候,话倒是挺多的。” 而那两个趴在她肩上的小团子,睁着那双金色大眼睛,偶尔轻轻的眨巴了一下。 显得一副纯良无辜姿态。 那个身上有银杏纹饰的金棕色的小团子,又趁机的向金眸女子脸蛋的方向,稍稍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然后看准了时机,就将自己的小脑袋,喂,微微往那边歪了歪,紧接着又毫不犹豫的贴了上去。 而另一边肩膀上的小团子,看见了这样的景象,那也是毫不犹豫的,也将自己的脸也贴了过去。 脑袋就这么猝不及防,被两个十分活跃的金棕色小团子,给夹在了中间的金眸女子。 在阖目吐息,沉寂了片刻之后,那是毫不犹豫的就将窝在自己肩上的两个团子,给摘了下来。 而后向着,站在自己身侧,那颀长清矍的身影的肩上,就那么一方。 就让那两个q弹软糯的小团子,成功的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双肩之上。 而骤然变换了位置的两个小团子,口中发出了低微的喵呜声,却老老实实的窝在原地,没有无感挪动半分。 只是与先前,与金眸女子的相处相比,现在倒是多了几分拘谨与僵硬。】 【番外】恰似你我(观影体) 【金眸男子并不在意此番动作,这里有那两只小团子,安安稳稳的待在自己肩上。 而后向金眸女子伸出了手,而金眸女子也将自己的手探了出去,轻轻的落在了对方的掌心。 两人执手,并肩而行。 趴在金眸男子肩头的两只小团子,也随着两人前行的步伐,微微晃荡着自己的小尾巴。 金眸男子问道:“那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金眸女子沉吟片刻:“一个爱情故事。” 她讲的并不算好,虽然声音徐徐而来,像森林之中吹起的清风,像山间的潺潺溪流,沁人心脾。 但她所讲述的故事,太过平铺直叙,就导致了这有些不像是在讲一个故事,而是在念一场报告。 但故事的内容,弥补了讲述者的缺陷,足以打动人心。 一个去追寻,另一个身处于时间峡谷之中的人,他们相隔的并非是难以跨越的空间,而是捉摸不透的时间。 即便是这样,即便其中的一人,因时间流逝的缓慢,或许在另一人过了十年百年之后,乃至于作古之后。 对于另一个人而言,时间才不过是流逝了瞬息。 即便是如此,在知道这被隐瞒的真相之后,那在时间的峡谷之外的主人公。 决定放弃等待,不想用自己一辈子的时间,去忍受思念与孤独。 所以他决定,去追她,去追赶时间,去到她的身边。 而到了现在,故事也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他们的等待,有了一个结果。】 这一次画面之中出现的景物,依旧是那个让他们觉得十分新奇,有一种大开眼界之感的空间站内。 而新出现的那可可爱爱的小生物,也触及了他们柔软的心,也想养一只那样可爱,像是小猫咪一样的生物。 虽然也有些疑惑,那样的小动物,竟然是从一个像锅一样的容器里面,被制造出来的。 他们也依旧看不懂,这些生物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而呈现在一些小生物身上的外观,又为何会与钟离先生与琢月姑娘那么相似。 而这一个爱情故事,听得人心中动容,有不少人扪心自问,面对这很可能是无望的结局。 有多少人会选择等待? 而又有多少人,会选择去主动追寻? 那名为洛奇的主人公,他最后做出的决定,不知打破了多少人,存在心中的固化印象,自己主动开辟了一条通往新的结局的道路。 这故事的结局 ,他们在开始就已经知晓,他成功的追上她了。 而被那碎片所砸中,同样在观看,由自己所激发出来的画面的珐露珊,在看完这个故事之后,也明白了。 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片段。 洛奇不愿意放弃莱斯莉,最后却选择追赶时间,想要再次与她重逢。 而她的亲人朋友也是如此,他们也不愿意放弃她,也在想方设法的,费尽心力的与她重逢。 只是,他追上了她,而他们没有追上她啊…… 【金眸男子在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却显得有些沉默。 金眸女子看着对方略显沉闷的样子,笑着问道:“怎么?在想什么呢?是觉得我的故事讲的不好?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擅长讲故事。” “并非如此。”金眸男子亦是笑着回道:“只是因为你刚才讲述的这个故事,想起了一些往事,觉得其中的某些特质……恰似你我罢了。” “像?”最开始的时候,金眸女子脸上还流露出了明晃晃的疑惑,但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往事。 “也的确是有些相似的地方……我们之间也相隔了漫长的时光。”她也略显沉缓的点了点头:“你与源琢月,相隔了几千载的时光,而与乌波洛斯,相隔了一千余个琥珀纪……” 而金眸男子,用那低沉而又温暖的声线,又继续说道:“我刚才在想,若是我早些察觉到……早些摆脱身上的枷锁,早些来到你的身边。” 他说到此处,又微阖眼眸,遮住那流金眼瞳之中的神色,像是叹息一般说道:“你是否就不必经历那些苦难……那些痛苦与折磨。” 金眸女子闻言却面色骤变,当即抬手阻止道:“……就咱们的情况而言,和那两位可不同,你想想就算了吧。” 看着金眸女子骤变变的脸色,金眸男子似是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可有何不妥之处?” “要是你真的提前,摆脱了那些被强加在你身上的束缚,找到了我。”金眸女子有些无奈的叹道:“要是找到了的,是作为人的我,那八成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要是找到了作为星神的我……那八成就要完犊子了。” “如果是在前期,我还被牵扯到祂们的争斗之中的时候,大概会以为你是站在他们那边的阵营。”金眸女子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可能发生的结果:“那必然是会和你大打出手,是要分个高低,也决生死。”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如果是在我与阿基维利,相处的那段时间,可能是最好的时机……不过那段时间太过短暂,你要是真的来了,也不一定能够碰上那么好的时机。” “而你要是在后期,我最疯的那段时间过来,那就更完犊子了。”金眸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也变得有些难以言喻了起来:“……虽然寰宇之中,目前为止的传言,是【巡猎】、【智识】还有众位星神,先撕毁了盟约,但实际上其实是【规则】先动的手。” “我当时的精神状态相当的美妙,连路过的狗都能顺手扇两个耳光,那完全就是不是这个世界完犊子了,就是一众星神陪我一起完犊子了的状态。”她说着又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然后两手一摊,摆出了一副十分无奈的表情:“所以到了最后,才演变成了他们一群,来单挑我一个的场面。” “虽然在当时的我看来,应该是我一个群殴他们一群。”金眸女子说到此处,微微顿了一下,似是在组织语言:“而其他的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待在生与死的狭间泅渡……你就算来了,也不可能会找得到我。”】 【番外】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观影体) 【而最后那金眸女子的声音低了下去,半阖眼眸,那如眼睫鸦羽蝶翼一般,忽的轻颤了一下。 投下的细碎阴影,遮挡住了,那以鎏金眼瞳之中的些许情绪,让他的神色更加莫测了一些。 “而就算身为星神的那个我,并非视你为敌人,为了不让你成为,那个影响我计划的变数……”她的声音好似叹息一般:“我也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如旭日初现,仰以殊观。”金眸女子的的眉眼微弯,笑得十分温柔,似带了几分旖旎:“你的灵魂那么耀眼,那么美丽……或许是出于保护,又或是出于其他的私心,我应当会将你的灵魂,得好好的保存,并收藏起来。” “待一切都结束之后……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在最后的时刻,我或许会为你重新捏造一具身躯?”她的声音极为轻柔,就像是一股即将要消散的轻烟一般:“又或许会将自己持有的权柄,转交于你……就像当初会抱着给祂们添点麻烦的想法,将来源于【不朽】之神的龙力,转赠与你一般……” 金眸男子见她,如今这略显沉郁的气质,握着她在自己掌中,那略带一丝肉感,有些温暖软乎的手,微微紧了紧。 将金眸女子那飘远的思绪,给拉扯了,回来之后,才用那温缓,仿佛可以安抚人心的声音回道:“祂们曾评价你为没头脑……但我知道并非如此,你心中一直以来积攒的忧虑甚多,只是你从来都不会显露出来而已……如今你愿意在我面前,坦言一二,与我而言幸甚至哉。” “我心中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愁苦与忧愁。”金眸女子嘴角,扯出了一抹细微的弧度:“我只是在庆幸,只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你我之间,这并非是如今这般结局了。”】 画面之中的身影,说出自己是星神的时候,这片奇异空间之中,化为星光的提瓦特人,也不觉得有什么惊异,不可置信的地方。 因为前面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已经为他们铺垫了太多,那神明的身份,对于这片空间之中的星光而言,已经称得上是昭然若揭。 而现在听到画面之中的声音,将自己的身份说出的时候,他们心中只有一种果然如此。 且尘埃落定的感觉。 现在这一片奇迹的空间之中,不知钟离真实身份的众人,不由得在心中想到。 现在画面姑娘神明的身份,已经被她亲口证实,那画面之中的钟离先生,要也是一位神明,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事情了。 只是他们在听见,那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与钟离先生对话之时,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身为星神的琢月姑娘,似乎与其他的神明,相处的并不算和睦,甚至还起了冲突。 而那在言语之间轻描淡写的描述,似乎还是琢月姑娘,是那个首先挑事的刺头? 这片空间之中的三团星云内,璃月人所化的星光,也称得上是各有各的想法。 其中那团从来未见过,源琢月其人的星云,因为从未曾了解过,所以未曾给予任何的评价。 而熟识,在往生堂工作的琢月姑娘的人,想起对方以往,那温和有礼,谦逊内敛,为人处事,也十分亲和的模样。 实在无法想象,主动挑事,与人大打出手的琢月姑娘,又究竟是何模样。 而被源琢月给揍了一顿的诸位仙人魔神,在看到那画面之中的身影,做出如此自述的时候,也一点不觉意外。 甚至于还有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可是在之后,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为十分直白,毫不掩饰的,说自己会取钟离先生的性命。 就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那画面之中的钟离先生与琢月姑娘,应当关系十分密切,而举手投足,与言行举止之间。 也不难看出,这两位对于对方,都十分重视与维护。 只是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被源琢月揍过的一众仙人与魔神,更是不可思议,他们是见过摩拉克斯与那源琢月的相处的。 摩拉克斯可以称得上是,极尽纵容,而源琢月也算是对于摩拉克斯言听计从,所以他们心中就更是不解。 但倒也没有生出什么不安。 可却因为这一番话,在这片空间之中的星光之间,激起了不小讨论的声音。 而身处于这片空间之中的源琢月,还有些没心没肺的想到,平行时空的她真是牛啊! 都有那个能力干掉摩拉克斯了! 不像她,被摩拉克斯拿捏的死死的,忽悠的团团转,现在心里有气,也不知道该向什么地方撒。 而摩拉克斯也依旧沉默不语,一言不发的观看,这一个与祂无关的故事。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细微的变量,可能会让故事的走向,向一个圆满的结局所发展。 同样也可能会,将一切引导着向下坠落,让一切倾覆……独留下一个恶果…… 而接下来,在那些画面消失之后,又一块碎片,砸中了一个裹着红色光芒的白色星光。 往生堂,胡桃。 而随即在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幅十分幽暗诡谲的画面,那是是看上去极为繁荣的街道,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看上去这繁华程度,与璃月港相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在那幽暗的鬼火的照耀下,让这些建筑镀上了一层暗色的微光,却并不显得富丽堂皇。 甚至还有一股灰败之感。 而天上那仿佛泛着血色,又离得极近的月亮。像是某一种凶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 这种种感受,叠加在了一起,让他们觉得有些难受,让他们对这样的环境,本能的有些抗拒。 在加之那碎片所砸中的人的身份,而引出的这样一幅画面,总叫人觉得这里不似人间。 接着在画面之中,又出现了,一个让他们极为熟悉的身影。 【那颀长清矍的身影,身着一袭玄色的广袖长袍,头上还带有一个坠有黑色轻纱的斗笠。 垂落下来的黑色轻纱,恍若幔帐一般,将他与这阴暗诡谲的环境隔开。 他闲庭信步的行走在这诡异无比的繁荣街道之上,从那些雕梁画栋的檐下走过,与那些形态各异的鬼魅身影擦肩而过。 只是在那步履之间,黑色的轻纱被微微带动,才能够从那被扬起的缝隙之间,窥探到那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金眸。】 【番外】幽都(观影体) 【那片甚是繁荣的街道,可以称得上是阡陌纵横,而那身披黑纱斗笠的身影。 脚步未曾停歇的,在这街道上穿行,最终来到了,一片连接着水域的街景之上。 那些一道道,如鬼魅般的身影,正簇拥在河边,时不时发出一声鬼哭狼嚎之声,像是在哭泣,又像是一阵阵欢呼。 从那隐隐绰绰如鬼魅的身影间隙,能看见那幽深的河道上,随水流缓缓的飘来了,一个又一个的花灯。 又前行了片刻之后,那身披黑色轻纱斗笠的身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停留在了原地。 像是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挤在河道两岸如鬼魅一般的身影,正在不断的减少着,但却依旧有不少的身影,继续向河道边涌来,很快便填补了那些空缺。 那些顺着水流飘来的花灯,样式极为精巧,一看便知耗费了不少的心意。其中只有一小节蜡烛,却燃着极为耀眼的金色的火焰。 携着金色火焰而来的花灯,在河面上连成了一片,把这幽暗的河道,映衬的就像是铺了一层鎏金的道路一般。 而那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在此的目的就似乎是为了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盏灯。 向那盏灯靠近,然后任由那猛然升腾而起的金色火焰,将自己的身形给包裹了起来。 而后那染着金色火焰的河灯,与那鬼魅万分的身影,仿佛融为了一体,化做了一团金色的火焰。 直向那挂着泛着血色的圆月的天际而去,那接连的璀璨光芒,从那如墨的天气划过。 所带起的流光,像是一颗颗冲天而起的焰火,又像是一颗颗逆飞的流星。 这样的场景太过梦幻与绮丽,与先前的幽暗诡谲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让看到这样场景的人,少了几分恐惧,心中也不由得安定了几分。 而后那身披黑色轻纱斗笠的身影,顺着那些如潮水涌动的鬼魅身影,来到了一架石桥之前。 在这条仿佛不知来源,亦不知尽头,一望无际的幽深河道上,架着各式各样的桥梁。 如今在他眼前的,也不过只是其中之一。 而后那道身披黑色轻纱斗笠的身影,就像那架石桥的所在,前行了几步,看上去像是要通过这架石桥,到达河的那头。 可在即将要踏上桥面之际,那身披黑色轻纱斗笠的身影,骤然停下了自己前行的脚步,在石桥之前站定。 许久也未再次移动自己的脚步,既没有踏上桥面,也并没有从这石桥之前移开。 这道身披黑色轻纱斗篷,颀长清矍的身影,只是用那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遥遥的望向了河的对岸。 像是河的那边,有什么极其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移不开半分目光的东西。 仿佛勾魂夺魄,让他的视线,他的心被牢牢牵挂住,从而无法让自己再挪动半分。 而忽然又有另一道,身着一身黑色衣裙,同样以黑色的轻纱,将自己笼罩在其中的身影。 正迈着那略显欢快的步伐,提着自己的裙摆,从河的对岸飞快的奔了过来。 那道身影,就如同飞鸟投林一般,落在了那颀长清矍的身影之前。 欢喜又急切的,想要握住他的手。 可是那道颀长清矍的身影,却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这道像是突然袭击的身影,像自己探过来的手。 而那浑身上下,都仿佛洋溢着一股轻快愉悦的气息的身影,那动作骤然停止了下来。 那即将要欢欢喜喜,脱口而出的称呼,也化作了一些音节,卡在了的喉中:“母……唔?” 那浑身笼罩在黑纱之中的女子,这才仿佛意识到什么一般,那是连连退了好几步,又重新站在这石桥之上。 隔着那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黑纱,似是有些困惑的向前微倾了身子,仔细打量着眼前这道颀长清矍的身影。 那颀长清矍的身影,与笼罩在黑纱之中的女子,就这么僵持在了原地。 最后还是身上笼罩着黑纱的女子,率先开口,声音并不凛冽,却因为有些过分的空灵。 让人听的心头发慌,似要背生寒意:“你是生者,不可以渡河……那边是真正的死地幽都,你只可以在蒿里行走,不可继续前行。” 而那道颀长清矍,只是用那低沉温缓的声音,极为平静的回道:“我并未想要到达对岸……只是来这里看看,想要确定心中的猜测而已。” 而那身披黑色轻纱的女子,闻言缓缓点了点头,这才满是疑问的问道:“……你是谁?我以前不曾见过你。” 而后那飘渺空灵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好似有些不太确定:“但母亲……应当是提及过你,见到你时,必须要如敬重母亲一般,来敬重你。” 见颀长清矍的并未出言反驳,全然是一副可以称得上是默认的状态。 那空灵之余,又略带了一丝冷意的声音,之中蕴含着不情愿的意味:“我不愿意这样做……但我愿意听从母亲的嘱咐。” 只是那身披黑色轻纱的女子,这淡然出尘,又极为清冷的模样,转瞬之间便烟消云散。 她似若有所感一般,猛的回头,像河的那头,被她称之为幽都的地方,遥遥望了过去。 而后她好似看见了什么,一把就拽住了,那道头戴黑纱斗笠的颀长清矍的身影,那垂落下来的广袖。 脚下步伐骤然迈开,而后大步流星的,就向着远处那鬼魅身影众多的街道处,闷头扎了过去。 那拔腿狂奔的模样,与先前从河的那头,从石桥上跑过,来到那道颀长清矍的身影眼前时,别无二致。 只是那步履之间,少了几分满心期待的欢快,多了几分急促与仓惶之意。 那是一连跑出去了老远,那身披黑色轻纱的女子,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并且松开了,抓在自己手中的那条广袖,又恢复了先前那一派清冷淡然的模样。 那道随着她来此的颀长清矍的身影问道:“你在躲谁?” “我并未躲谁。”身披黑色轻纱的女子,双手叉腰,以那种与他清冷空灵的嗓音,截然不同的姿态说道:“这好不容易到了每年一度的庆典之时,阴世的门户大开,那些鬼魂可以凭借着花灯所写的愿力为引,前往阳世……我又不去阳世,只是在这蒿里的鬼市,游览一番,不想被打扰到而已。”】 【番外】你有带钱吗?(观影体) 【那身披黑色轻纱的女子,在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就又迈着欢快又跳脱的步伐。 向着街边紧凑的摊贩处走了过去,虽然那笼罩在她身上的黑纱,遮挡住了她的面部。 那也可以,从那所流露出来的肢体语言之中,感到她的欢心与雀跃。 似乎只是在,是商铺之间自由的穿行,对于她而言,已经是一件极为愉悦极为自在的事情。 而那道带着黑纱斗笠的身影,只是跟随在那女子的身后,步履轻缓,一语不发,变得极为沉默。 而随后身披黑色轻纱的女子,与她那清冷的声音,有些不太匹配的轻快语调,又响了起来。 其中所蕴含的情绪,似乎是夹杂了些许不悦,有些像是在抱怨:“现在蒿里的生魂已经这么多了吗?明明是生者不好好待在阳世,怎么非要待在阴世……流光忆庭真是带了个好头!” 但也只不过小小的抱怨了这么一句,她又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那些摊贩之上。 最终她在一个摊位之前停了下来,那不大的摊位之上,堆满了各色各样的瓷器。 那些瓷器并非是瓶瓶罐罐一类的东西,而是一些看上去极为精美的小摆件,有栩栩如生的花朵,也有一些看上去极为可爱的小动物。 然后那身披黑纱的女子,从摊位之上,端起了不到半个巴掌大的,一个蛇尾人身的造像。 那银白色的蛇尾,做腾翔之势,而那人像手中,正举着一个如枯枝一般的长杖。 而那摊主,一看这身披黑纱的女子,由此举动,似乎是对这件商品,甚是看重。 便立即走上前来,向其介绍道:“这位姑娘可是喜欢这个造像,您有所不知,这可是孟婆的造像,请回家中日夜供奉,可忘痛苦烦恼,可解心中忧愁。” 而那身披黑色的女子,也并未去认真听摊主的介绍,只是用自己的手指头,轻轻的戳了戳,手中那蛇尾人身造像的脸蛋。 虽然完全不能称得上有一分恭敬,但却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那摊主也立即意识到了,或许对方来自于,那些对于星神有所了解的文明,所以不会敬畏那些,狭隘的仙神。 便立即改口,又讲起了,关于孟婆的故事。 又是那种最为老套的爱不得的故事,最终故事的结局,其中的男主角,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其中的女主角,自然是那位孟婆,并且与其爱人,阴阳相隔。 而听到了这里,那身披黑色轻纱的女子,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了:“这位……老人家啊,你就不觉得刚才的故事,有哪里不对吗?” “寰宇之中的人,或是非人,无论其信仰的究竟是哪位星神,只要拥有灵魂的存在。在死后他们的灵魂,转变为死魂之后,必然是会到阴世,最终在幽都停留下了……”那女子的声音之中,似是带了些笑意:“又怎么会阴阳相隔呢?” “这……”那摊主哑然的一瞬,又很快的理直气壮了起来:“这我怎么会知道,我听来的故事就是这样的结局。” 身披黑纱的女子,也并不在意这些,而是捧着那人身蛇尾的造像,微微退了几步。 来到了那道,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变得寡言又十分沉默的,颀长清矍的身影旁。 压低声音问道:“你有带钱吗?” “我常居幽都宫中,并未有钱财傍身。”那身披黑色轻纱的女子说道:“母亲常来幽都看我,来时会为我准备些许礼物……不如,你将此物买下来,作为见面礼物赠与我,让我心中也欢喜些,可好啊?” 而那带着黑纱斗篷,许久都未发出过声音,显得极为沉默的颀长清矍的身影,此时用那低沉温缓的声音回道:“我来阴世,并非是为了来蒿里的鬼市,所以并未准备阴世流通的货币。”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为了来鬼市!你到达蒿里之后,就直直的向着幽都而去,也因为如此,我开始还以为是母亲前来此地。而你分明就是想去往,这阴世之中,那真正的逝者所在之所。”说完这些这身披黑纱的女子,又低声催促道:“这里是蒿里的鬼市,而非是幽都,阳世的货币也是可以的!你快快将它买下,赠于我罢!”】 【番外】以命相搏(观影体) 【而那位摊主也适时说道:“无论是公司的信用点,还是仙舟的巡镝,乃至于九州的灵石,我这里可都是收的。” 说着那位摊主,又拿起了一部终端,在手中摊开:“如果你没有携带现金,也可以在网上将资金,转到我的账号之上。” 而那身披黑纱的女子,也立即双手合十,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求求你了!” 那身戴黑纱斗笠的颀长清矍的身影,在沉默许久之后,还是掏出了自己的玉兆,将这笔款项,给支付了出去。 身披黑纱的女子,立即发出了与那清冷的声音,完全不相符合的欢呼雀跃。 那蹦跶的模样,就像是一个终于获得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女孩,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十分兴高采烈的氛围。 她捧着手中那半个巴掌大的蛇尾人身的造像,在走远了之后,到了街边两栋小楼的夹角之处,有些避开那些遍布在这繁华的街道池上的鬼魅身影后,才停下了那欢快的脚步。 身披黑色轻纱,将自己浑身上下,都笼罩在其中女子。将自己的手探入了,遮掩住自己面貌的黑色轻纱之中,不过片刻之后,她的指尖攥着一缕银色的发丝。 她十分小心的,将那一缕银丝,系在了手中蛇尾人生的造像之上后,又双手捧着这尊造像,重新又回到了那带着黑纱斗笠,颀长清矍的身影旁。 那身披黑纱的女子,几乎是理直气壮的说道:“你将此物转交给我母亲。” 但她看见眼前之人,并未接过自己手中的造像,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不予理会的态度,也不气不恼。 只是继续说道:“你应当是第一次来阴世,应该对此地不甚了解……我从诞生之初,便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已不知度过了多少岁月。蒿里的鬼市、真正的鬼域幽都,乃至于整个阴世,都是在我的见证之下,所诞生的。” 身披黑色的女子,声音轻快而又空灵:“你若将此物转交于母亲,你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必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头戴黑纱斗篷的身影,似乎在沉吟片刻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对着身披黑纱的女子,伸出了自己的手。 身披黑色的女子,见状立即发出了一声欢快的笑意,双手捧着手中的造像,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那摊开的掌心之上。 口中也发出了,满含笑意的声音:“那就多谢您愿意出手相助了。” 颀长清矍的身影,在接过了那造像之后,金色的光影随即浮现,这件物品便已经消失在了他的掌中。 此时他才开口问道:“你为何要让我代为转交,而非是亲自送给她?” 身披黑纱的女子,并未立即开口,只是那白皙纤长,像是笼罩着一层银白色浮光的指尖。 在空中轻轻划过,像是按下了什么休止符号一般,周遭那喧闹的声音,突然就消失在了他们的周围。 离他们不远处,依旧是绵延不绝的摊位与商铺,还有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生魂与亡者,可是所发出的声音,却无传到他们的近处。 在不打扰到他们的谈话,同时也不会让他们谈话的声音,就这么传递了出去。 “我好可怜的,一出生就在这个地方,母亲在我出生后不久,就从我身边离开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见过我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那身披黑色轻纱的身影,说着竟然还浮夸的假哭了起来,并且还不停的抬手,做出了抹眼泪的动作:“母亲的身体也不好,还要分心照顾我的兄弟姐妹们,也不能常来这里看我。每次和母亲分离之后,都不知道下一次见面,还要相隔多少载的时光……” 而那带着黑纱斗笠的身影,是十分冷漠的看着她表演,完全就是一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的姿态。 本来还演的挺起劲的,身披黑纱的女子,见对方如此作态,也失了兴趣。 也收敛起了自己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才摆出了一副严肃正经的姿态。 正儿八经的答道:“因为我无法离开阴世,最多也只能到达蒿里,而不能从这近在咫尺的通道,去往阳世。” “我是因维护阴世秩序而诞生的存在,母亲不在时,这里的规则是由我来推动运行……所以我不能离开。”只是这话语之间,却忍不住的夹杂了一丝气闷:“只能等着母亲来见我,只是我已经有许久的时间,未与母亲见面了。” 然后那身披黑纱的女子,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又变得温柔而又怀念:“往昔母亲来见我的时候,会带上阳光、鲜花,那些鲜活温暖而又美丽的东西,来到我的身边。” 在片刻之后又变得低落了起来:“只可惜……这些不存在于阴世的东西,注定不能久留。” 头戴黑纱斗笠的身影,似乎并不在意,对方所眷恋的往昔。 只是待那身披黑纱的女子,将这些话讲述完之后,才用那低沉而又温缓的声音问道:“阴世是否有通往归墟之渊的途径?” 那身披黑纱的女子,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我原以为你想去的是幽都,却没想到你想去的是归墟?!” 可即便如此,因为先前已做出了承诺,这身披黑纱的女子,还是选择十分诚实的告知:“去往归墟的途径自然是有的……只要渡过你先前没有渡过的那一条,由幽都山中流出的黑水,到达幽都山之下,便可到达生与死的狭间,顺着其中的潮水流淌,便可到达归墟。” “当然也有其他的途径,能够进入的归墟之中,但如何进入其中的方法,也只有母亲知晓。”只是那身披黑纱的女子,画风陡然一转:“若你是想通过阴世去往归墟,除非我死,否则你是无法,从我这里去往归墟的。” 那头戴黑纱斗笠的身影,也只是十分平静的问道:“你这是在以性命相威胁?” “并非如此,我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那身披黑纱的女子,也用极为平静,又清冷空灵的声音回道:“先前我也曾说过,我诞生的意义,便是为了维系阴世的稳定。” “你是生者,且是十分强大的生者,你所怀的力量,最多也只能允许你,在这蒿里,生魂与逝者的混居之所,阴阳两界的边缘所停留。”此处地势偏高,看到远处,两岸聚集着鬼魅身影,被顺流而下的花灯,照印下在此时仿若流淌着熔金的河面。 而后就身披黑纱的女子,抬起了自己的手,遥遥指向了河对岸,那更幽深之处:“若你度过了黑水,到达了对岸,那真正的阴世,必然是会扰乱阴阳的秩序。” “我作为阴世之主,必然是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将你阻拦下来。”身披黑纱的女子,隔着笼罩在身上的黑纱,看向了自己眼前,同样将自己笼罩在黑纱之中,颀长清矍的身影:“我本就不善战斗,也打不过你……若你真的成功度过了黑水,扰乱了阴阳的秩序。若要拨乱反正,除了将我的力量与阴世融为一体,成为这个阴世的一部分,我亦别无他法……” “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这么做,因为我没有灵魂……不像我的兄弟姐妹那般,身死之后哪怕是灵魂有损,在休养一段时间之后,仍可以以自身的力量,为自己重新塑造一副身躯。”那身披黑色轻纱的身影,又微微垂下了头,口中仿佛喃喃自语的道:“可是我死了,就是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也没有了。”】 【番外】学术垃圾制造者(观影体) 在那画面暗淡下去之后,讨论的声音才渐渐的响了起来。 众人因为知道往生堂胡桃的身份,也知道他如今所经营的业务是什么,也更没错过那画面之中极为阴暗诡谲的气氛。 以及那张口闭口间就谈论到的阴世与生魂。 便不难推测的出来,那是死后的世界,已逝之人灵魂的居所。 特别是这样的猜测,在最后也得到了证实,并且在那画面之中,始终笼罩在黑色轻纱之下,看不清面貌与身影的女子。 自称阴世之主,并且还称,在寰宇之中,只要有灵魂的存在,在逝世之后,都会来到那个地方。 只是那一口一个母亲,还理直气壮的,让同样做出了伪装,带着黑纱斗笠的钟离先生,为她购买,一尊瓷器造像。 并且还拔下了一根发丝,系在了那个造像之上,还让钟离先生将这个自己买下的物品,转交给她的母亲。 这般言语,这般态度。 虽然未看见那身披黑纱的阴世之主,但他们在心中,便已经习惯性,或者是下意识的认为。 这位神秘莫测的阴世之主,大抵也是银发金眸的模样,应当与钟离先生与琢月姑娘,在相貌上也极为相似。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阴世之主,大概又是画面之中,身为星神的琢月姑娘的孩子吧…… 有了如此推测,他们心中并不算太过意外,有的只是意料之中的淡然处之,已经算是习惯了,这不停的就有新的孩子冒了出来。 只是他们心中也升起了些许的疑惑,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之中的琢月姑娘,究竟有多少个子嗣啊? 加上这个新出现的阴世之主,一个手已经让人数不过来了。 这的确是,令人心中,不免升起了好奇与探究的心思。 但好奇与探究,对于他们而言,依旧是没有什么用处。 因为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并不会依照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就将另一个他们完全不了解的世界,给完完整整,脉络清晰的展现在他们眼前。 从之前那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完全都联系不到一起的画面,就可以让他们得出这样的结论。 只是现在那死后的世界,那虽然有些幽暗诡谲,却繁荣喧闹的场景。 在那些画面展现在他们眼前,在他们意识到那究竟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心中对死亡的恐惧,似乎都被冲淡了那么一分。 有人心中的想法,在这一刹那间,就传入到了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死后的世界,似乎与现在,与我们生活的地方,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啊……” 但随即又有声音响起:“可是那位阴世之主不是说了吗?画面之中那喧闹繁荣的地方,并非是真正的阴世,而是阴阳两界的边缘,生魂与幽魂混居之所……真正的阴世所在,是在那条河水都是漆黑的河流的对岸。” “我刚才仔细看了一眼,那边全部笼罩在黑色的雾气之中,我只能看见雾气之中是有些模糊的山峦,那黑色的河水,便是从山中流淌出来,将那座山峦环绕在了其中。”也立即有人附和道:“那边具体有什么我也看不真切……不过与河岸这边繁荣,可以称得上是华灯初上的景象而言,那边似乎要更荒芜,也更黑暗一些……” 此话一出,也立即又有,略带疑惑的声音,出言反驳道:“可是我看见的……是一个极为广阔的幽暗深渊,那隔开两岸的黑色河水,在环绕了一圈之后就流淌进了那深渊之中……” “嗯?怎么会是深渊呢?我刚才看的十分真切,无论是那位阴世之主,还是聚集在那黑色河水两岸的幽魂们,都是从那笼罩在黑色雾气的山峦之中走出来的!” “不,不不!那架在黑水之上的桥梁的另一头,便是那笼罩在雾气之中,幽暗的深渊。无论是那位阴世之主,还是那些聚集在河边的游魂,都是伴雾气而来的!” 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言论,却同样获得了,同样的支持者。 一众化作星光的提瓦特人,在对于那黑水对岸究竟是什么,而引发出了激烈的争论。 只不过是争吵讨论之间,便能简单的推测出来,他们所看见的幽都,虽然有所不同。 但无非也只有三样,山峦与深渊,那流淌的黑色河流的来处,与那条黑色河流的尽头。 当然还有一部分看见的是一片虚无,那样的虚无并非是什么都不能看见的情况,而是放眼望去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感受不到。 是一种缺失,是无法被他们看到的存在。 只不过看见一片虚无景象的人实在是太少,少到与那嘈杂的洪流相比,只不过要表达自己所见的声音,刚冒了一个头。 就被那讨论山与深渊,源头与尽头的声音,给压了下去,没有溅起一点多余的水花。 就淹没在了那嘲哳的洪流之中。 而那些碎片所组成的河流,又再一次的激荡了起来,从中飞溅出去的碎片,砸中了一个泛着青绿色泽的白色星光。 教令院,艾尔海森。 【穿着白紫衣衫,黑色贴身衣物,勾勒出了身上紧实的肌肉线条,那未被衣物包裹的手臂上,也能看得出那可观的肌肉。 容貌俊朗,气质出众的紫发男人,手中正捧着一叠厚厚的纸张。 而从他紧抿,呈一条直线,毫无弧度的唇,可以看出他此时心中并不平静。 只是最终他还是没能将手中纸张上,所写的内容给看完,看上去是心平气和的将手中被翻开的一叠纸给合拢。 声音平静的说道:“戢智书院的优秀毕业生,不应该只有这种水平。” 而在这名深紫色短发的青年对面,所站着的身着浅色广袖长衫,如瀑的青丝挽成了一个精致的发髻的女性,那是毫不犹豫的鞠躬道歉。 态度极其端正:“对不起。” 而那紫发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说出的内容,却让人感到极其扎心:“我很高兴,你能够认识到自己的愚蠢,但是你也不用在我对你已经十分了解的情况下,再一次将你的愚蠢,全面的展示给我看。” 身着浅色广袖长裙女性,把脑袋压的更低了:“您教训的是。” “相关的资料,我已经发送到了你的玉兆上了,我希望你能够认真的看完之后,再继续你的理论研究。”紫发男人说着,将手中的一叠纸张交还给了,身着浅色广袖长裙的女性。 而在对方双手接过之后,紫发男人又接着道:“我希望接下来看到的成果,并非是这些组合起来的不知所谓的字符,除了为垃圾桶增添重量意外,毫无意义毫无价值。” 身着浅色广袖长裙的女性,依旧像一个鹌鹑一样:“我明白了。” 身着浅色广袖衣裙的女性,也没有在此停留太长的时间,神不守舍神情恍惚的,抱着自己上交的论文,就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而走在半路上的时候,就碰到了一位与她的穿着有些相似,看上去却张扬又明媚的女性。 来者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小觅风,你的毕业论文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准备答辩了?” 身着浅色广袖衣裙的女性,面对好友终于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拉帝奥教授,他说我……呜……在制造学术垃圾!”】 【番外】原来还可以这样做啊!(观影体) 【看着抱着自己嗷嗷直哭的小伙伴,女子也懵了那么一瞬,立即安慰道:“你别哭啊……我也是知道真理医生的赫赫威名的!拉帝奥教授这么厉害,所以他可能对自己的学生的要求,与你之前的导师相比,要严格上许多。” 那名为觅风的女性,却还是抽泣的道:“我知道……可就是我第一次忙活十几天后,连论文的初稿都没有过……以前还在九州的时候,从来都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我也知道,与教授那样的天才相比,我实在是太差劲了。”她抬手拭去脸上不停坠落的泪珠:“我的论文也肯定是有不足之处,没有达到教授对我的预期……的确是我有所松懈,做的不够好……可是我还是觉得很难受……” “你都差劲的话,那我是什么?草履虫吗?”那女子轻拍着觅风的肩膀安慰道:“当初我们来了浩浩荡荡一帮子人,可通过了各项测试,以及最后面试,成为拉帝奥教授的学生的可只有你一个人啊!要是你真的很差劲,当初拉帝奥教授也不可能同意,当你的导师啊!” “就不扯别的其他人了,就比如说我吧。”说完这些,那女子又指着自己说道:“我在这所学院里面转了好久,都没有导师肯要我,最后还是我刚当上导师的那个第一次带学生的导师,看我四处碰壁实在太可怜了,才把我给捡了回去。” 最后女子又一次安慰道:“虽然我也觉得不应该向下比较,但是与我相比,你已经很优秀了呀!有错误就去改正,有疏漏就去填补,我相信你一定能达到拉帝奥教授的预期,也能够为自己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这一回觅风的眼泪也总算是止住了,但她想起了自己小伙伴先前的话语,已不由得发出疑问:“那么你的论文呢?” 本来还笑的爽朗的女性,也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捏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过了……不过我和你不同,当然我的导师和你的导师也不一样……” 觅风也稍稍懵了那么一瞬,而后略带着困惑的问道:“那是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个吗?” 这个疑问出口之后,那名女性脸上的表情,就逐渐转变为了尴尬的神情,是还是点了点头:“是。” 觅风更是不解了,但这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论文并没有通过老师的审核,而心里不平衡的结果。 她是真的看了自己小伙伴的论文,就算是用最委婉的话来说,也是既没有逻辑,又没有事实依据。 就算是她看过的什么小说,都要比自己的小伙伴的论文,要合理有逻辑许多。 在正常情况下,只要是那些导师没疯,就根本不可能,让这样的论文通过答辩。 觅风突然想了起来,自己的这位小伙伴,富有且能打。 脸上不由得就流露出了,一丝惊疑不定的神情:“你该不会是……” “打住,打住,没有的事!”那位女性立即抬手,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是来这里学习的,当然不会去贿赂导师,或者是用暴力去威胁啦!” 觅风只是弱弱的说道:“可我记得你写的是……” “你是知道的,我来此主要也是为了应付我的父母,混个文凭……而且我家里还有点小钱。”那位女性说着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有些摆烂的说道:“所以在我和导师双向奔赴之后,就像他阐明了我并不是个学习的料,并且以为他提供科研资金为要求,向他换取一个往他的论文后面,加上我的名字的请求……好让我能够顺利的毕业。” “但是我的导师的研究,也一直没有出成果,所以我也知道凭我的水准所写出来的论文,是肯定不能通过这一次的答辩。”他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所以我完全就是抱着,纯属摆烂与整活的心态,来应对这一场论文答辩……结果没想到我整活整过头了,就直接通过了。” 觅风脸上露出了茫然又疑惑的表情:“……啊?” 她呆愣了半晌,还有些疑惑的说道:“我知道,你说过,我也看得出来……你那篇论文的研究方向,是星神与令使之间的联系。” 接着觅风微微抿了抿唇,组织了一下言语,才十分委婉的说道:“我记得你写的内容,便是与皇只有关……但其中几乎都是,以那些口口相传的传说,作为依据,而做出的理论推断……” “你倒也不必那么委婉,直接说我是瞎编瞎写的就行了。”那女性十分坦然的说道:“……我以前就很疑惑,为什么其他的星神都有令使,而唯独皇只没有……” “在我浅薄的认知之中,是获得了星神力量的人,就是星神的代言人,就是星神的令使……”说到此处,证明女性又有些不太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也不由得变得飘忽起来:“而皇只会向任何向祂叩拜的人,做出回应,并赐下福祉。而那正是属于星神的力量,而被赐予的人,也同样获得了星神的力量。那么既然获得了星神的力量,这些人又能不能被称为令使呢?……当然这是我纯瞎想瞎写出来的。” 觅风还是极为不解:“那你是如何通过答辩的?” 那女性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尴尬起来:“在答辩的时候,我点了一个蜡烛,弄了一个简单的卜问仪式,向皇只祈愿。” “论文我讲一段,就掷了一个阴阳卦,向皇只询问,我讲的那些有无道理,是否属实?而皇只对此均未否认。”而随着那位女性的讲述,原本还一脸迷茫的觅风,脸上流露出了震惊到目瞪口呆的表情,然而对方的讲述还在继续:“虽然我的论文是瞎写的,答辩也是瞎讲的,我论文的水平,以及选题的立意,都十分的低下……但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也算是有事实作为依据,所以最后他们在进行了激烈的争吵过后,还是让我顺利的通过了答辩。”】 【番外】旅者(观影体) 这一番言论下来,不仅是画面之中那名为觅风的女性,脸上满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表情。 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光看到了这画面,听得那一种言论的星光,亦是如此。 最终有一人的惊呼声响起:“她竟敢如此冒犯神明?!” “她不是说了吗,在占卜之时,她所信仰的神明,对她的卜问必有回应。那她所问询的神,应当不介意她有此作为吧?” 当然在这人群之中,也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那声音之中满是疲倦,又充满惊喜:“是不是这样?我的论文就可以通过答辩了吗?那我也要去试试。” “哦……我看他们身上的衣服,和李月人有些相似……这么占卜的方式,可以用璃月的吗?那我们是直接向岩王帝君询问吗?” “应该不能吧?神明应当不会回应 ,这样子的祈求……更何况我们不是须弥人吗?怎么想都应该祈求的是小吉祥草王啊。” “不过还真是不可思议啊……这人会有神明,对这样的祈求都有所回应,还真是溺爱他们啊。” 然而这讨论声又很快散去。 因为那些由碎片所组成的河流,又再次掀起了波澜,而后依旧从其中飞溅出了一块碎片。 又成功砸中了一位幸运儿。 随即身份显露了出来。 旅行者,荧。 而随机画面中出现的是一位,灰色头发金色眼眸,气质干练之中又显得有几分呆的女性。 而这副模样,在不久之前,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之中,看到过她的身影。 似乎是那星穹列车上,被称之为无名客的人们,其中的一员。 【灰色金眸的女性,手中正拿着一个棒球棍,只不过是一个看上去再简单不过的球棍。 却被她舞得虎虎生威,在这有些狭长的通道之中,面临那些来犯的敌人。 忽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那棒球棍在挥动之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砸中了那一个向她袭来的丑恶敌人。 只不过在这轻描淡写的举动之中,那灰发金眸的女性,就轻而易举的消灭了来犯的敌人。 过一会儿那些敌人们,就七零八落,悄无声息的躺了一地。 只有那灰发金眸的女性,鹤立鸡群的站在那里,却仍旧摆出了一副蓄势待发,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能,直接将那些不长眼的来犯者给一举拿下的状态。 只是不知为何,灰发金毛女性的同伴,在这一次都未出现在她的身边,让他独自一人面对这凶险的景象。 目前对她而言算不上劲敌,但是数目众多,却不知道会何时来犯的敌人们。 众人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这安静的环境之中,分外的引人注目。 那脚步声听在耳中,像是急切的在追赶着什么,又有些像正被什么东西,给紧紧的追赶着。 而在那脚步声响起的时候,灰发金眸的女性,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得凛冽了起来。 原本还有些憨傻呆愣之感,在此时此刻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以那一双此时正透露着十足锋锐之力的金色眼眸。 紧紧的盯着,那声音所传来的方向,而被紧握在手中的棒球棍,也仿佛随时可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给挥动出去。】 【番外】开拓者们(观影体) 【而在下一刻,两根一模一样的棒球棍,就撞击在了一起。 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从那棒球棍上所传递出的力量,相互抵消,球棍前行的轨迹,也被迫停止了下来。 便僵持在了一起。 而这两根棒球棍,各自的主人在此刻,以那双相同的金色眼眸,对上了视线。 而在两人视线相对,各自看清对方面貌的那一瞬,脸上不由得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随即又抽回了自己的武器,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一段距离。 于是攻击手段,面貌,以及穿着打扮的风格,都如出一辙的,同样有着灰色头发,金色眼眸的一对男女。 就各自手持武器,就这么遥遥相对。 但随即他们手腕一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手上的棒球棍,就在一瞬间变换为了,一柄附着着火焰的大剑。 而就在这刹那,这面貌极为相似的一对男女,脸上的错愕就更甚了几分。 但随即视线相对的两人,又仿佛同一时间有了某种明悟,而在下一刻仿佛又默契十足,做出了如出一辙的举动。 手中高举着的大剑,也在抬起的那一瞬间,转化为了一个礼帽,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这一刻两人脸上的错愕,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反而透露出了一股跃跃欲试的感觉。 两人又接连几番动作,像是在舞蹈,又像是在做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姿势。 明明是如此杂乱无章的动作,但两人同时如照镜一般,如出一辙的做了出来。 就仿佛透露出了,一股整齐划一的节律,就少了几分凌乱的感觉,勉强还可以入旁人的眼。 而这一下子,先前那万分紧张的气氛,也在顷刻之间消弭于无形。 而两人现在的举措,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正在一同玩耍一般。 但是那些接连不断冒出来,有些丑陋恶心的生物,似乎不允许他们两人,在如此玩耍下去。 而对于这些新冒出来的敌人,正在玩闹着的两人,并未有任何言语之上的交流,只是视线相对。 变像是心意相通似的,在动作之间极为默契的,将那些来犯的敌人,一一剿灭。 而两人在动手之时,也配合的极为默契,一退一进,一击一扰,在脚步与身影的交错之间,就被已经流畅的完成了。 若其中一人,在做出攻击的时刻,那么另一人就会弥补上,那些疏漏与空缺,你来我往之间,丝滑而又流畅。 直至这一波突然袭来的怪物,已经尽数被他们剿灭,又到了稍微能喘口气的时候。 已经放下武器的两人,此刻又是以一种遥遥相对的姿态相望,而后又十分默契的同时迈动了脚步。 直直的相互靠近,逐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就在这两人即将要接触之时,却陡然生出了变故,一道淡金色的光芒,骤然在两人之间划过。 就像是一道裂隙,陡然之间将两人分隔,而那道裂隙还在不断扩大,向不可逾越的天险发展。 而被这一道淡金色光芒,所隔开的两人,见此情形,竟然就直接跑了起来。 向着对方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只是这两人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浅淡透明起来。 在两人隔着那道淡金色的光芒,那探出去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一起的时候,两人的身形同时溃散,成了淡金色的粒子。 最后化作了点点金色的光影,与那条将两人隔开的淡金色光芒,一同消失不见。 而就在高处,居高临下俯瞰,这样场景。 有着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衣着繁复而华丽的女子,正将一个有着方胜纹饰,坠有流苏的发簪。 插回了自己满是珠玉宝石的发髻之上,而那发簪的尖端,还萦绕着一层未彻底散开的金色光晕。 而这位品貌非凡的女子,此时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歪着脑袋,看向了身边颀长清矍的身影。 “他们这是干什么?cos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吗?”那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扶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片刻,最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一拳砸在了自己的掌心:“坏了!我成王母娘娘了?”】 【番外】八兆亿分之一的奇迹(观影体) 而看见骤然出现在画面上,无论是衣着风格还是相貌武器,不可以说是如出一辙的一对男女。 再加之之前那飞溅出去的碎片,所砸中的可是鼎鼎有名的旅行者,特别是有不少知道旅行者在各国游历的目标,就是为了与自己家人团聚的人,心中立即就升起了一些明悟。 “莫非是画面之中的两人?也是兄妹。” 也有人小声的说道:“可我看他们最初相见时那震惊的模样……可不像是认识啊……” 也有人出言反驳:“兄妹多年未见,在这样的场面之下骤然会面,惊讶一下又怎么了?” 可但当所有人,看着那道骤然升腾而起的金光,将即将要奔赴在一起的两人,给分隔开来之后。 脸上也不由流露出来,一抹惊愕的神情:“诶?琢月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那画面又骤然之间变换,为了另外的视角,而所见到的景物,也让他们极为熟悉。 正是他们先前通过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而见到了几次的黑塔空间站的,那位黑塔女士的办公室。 【而此时那个散发着光芒的三角形装置前,有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女,正抬手在躺在自己膝上的灰发少女的脸上,轻轻的拍打着。 并且不停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星,你醒醒啊,星!” “不是说已经将她被困在模拟宇宙之中的意识,给带了出来了吗?为什么她现在还没有醒啊?”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人,那是半天都没有反应,粉色头发的少女脸上的担忧与不安,仍旧没有散去。 片刻之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自己身边,那黑发青瞳的青年:“丹恒老师怎么办啊?要不你给她做个人工呼吸?” 而黑发青年,缓缓的摇了摇头,并发出了拒绝的声音:“方才尊……咳,源姑娘说已经将她的意识从模拟宇宙之中,带出来了,她很快便可以醒来,就在等待片刻吧。” 粉色头发的少女闻言,乖乖的点了点头,十分听话的打算再等待片刻。 只是那目光不由的下意识,向着同样正处于这个办公室内,穿着风格与仙舟极为相似的那一男一女望了过去。 有着金色眼眸,发尾仿佛是落日丹霞一般的色泽,一身繁复而又华丽衣着的女子。 而那位金色眼眸女子身旁,站着一位身形颀长清矍,无论是绝美的容颜,还是那璀璨的眼眸,亦是那仿佛是染上丹霞的发色,又与其极为相似的男子。 这两人他们曾在仙舟见过,准确的来说,她只见过那名男子,并与其有了短暂的交流。 而那名女子,她就只在自己小伙伴的描述之中,窥见过分毫的行踪。 只是她也不曾想过,那不久之前还不能被人瞧见,并无形体的女鬼,竟然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并且从丹恒老师对那名女子,所表露的尊敬态度来看,那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身份来历那是是绝对不一般。 只是他们问了丹恒老师,丹恒老师却闭口不言,不肯向他们透露什么。 但是他们也没有继续逼问,毕竟以她对丹恒的了解,丹恒不说也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 可是没想到现如今,在这黑塔空间站之中,这模拟宇宙突发故障,将她进入到其中的小伙伴给困在其中之时。 那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不仅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还表示自己能将星被困的意识,从模拟宇宙之中给解救出来。 她惊慌之中,又夹杂着一丝惊喜,而惊慌与惊喜交错的情绪之下,又隐藏着不解与疑惑。 粉色头发的少女,先前也只是看到,那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 来到了她的小伙伴身前,也并未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只是拔下了头上的发簪。 而后闭上了眼睛,用那泛起烟煴光芒的发簪,轻飘飘的在所有人眼前划过。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丝丝缕缕的淡金色光芒,从星的体内被抽离,最后汇聚成了一颗宝石。 并且告诉他们,已经将他们的小伙伴,被困在模拟宇宙的意识,成功的解救了出来。 而现在那个丝丝缕缕金色的光芒,所汇聚而成的宝石,正处于那个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手中。 那样的色泽极为璀璨而又耀眼,仿佛流淌着的熔金,就像是燃烧着的火焰。 而膝盖上骤然出现的细微动静,将粉色头发的少女的注意力,从那块金色的宝石之上,给收了回来。 最终放在了正躺在自己膝上的人身上。 灰色头发的少女,眼睫微微颤动的片刻,而后拧着眉头缓缓的张开了眼。 中途不由得抬手扶额,好似是为了阻挡,刺入自己眼中的光线,又好像是因为生理上出现了不适,想用这样子的方式来缓解。 又缓了片刻之后,灰色头发的少女才坐直了身子,但扶着额头的那个手,却依旧没有放下。 她拧着眉头道:“我刚才好像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而且还看到了,一个长得和我很像的男人。” 而粉色头发的少女,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对于同伴苏醒的欣喜,就听到这样的话语。 脸上也不由的布满了疑问的表情,但因为小伙伴与自己都没有过去的记忆,先是下意识的开口说道:“那会是你的家人吗?” 灰色头发的少女,就那么双目无神,像是木愣愣的放空了自己的思绪一般,停顿了半晌之后才回道:“我不记得了,但也有这样的可能吧。” 然后又十分平静的说道:“而且我是在进入到模拟宇宙之中后,看到的他……或许他并不存在于现实之中。” “他的确是真实存在于世的。”那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的身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此时她手中捧着的,是一个小小的泥人,而先前那枚金色的宝石,正镶嵌在这个小泥人的胸口之中:“他来自于另一个宇宙,与另一个宇宙之中的你们,也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哦。” 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轻轻的在那小泥人的脑袋上抚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过他先前并无形体,又被困在模拟宇宙之中,我现在为他捏造了一具临时的躯壳,才能让他得以在现实之中与你们会面。” “他不会在这个宇宙停留太长时间,再将他送到这个世界的那股力量消失之后,他便会回归到原本的世界之中。”那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笑盈盈的说道:“我觉得他在这个世界的这几日,还是跟在你们身边较为妥当。” 说着那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微微俯身,将手中的小泥人,放在了还未起身的三人眼前:“而且,我相信你们,也应当比较有共同语言,可以玩到一块。” 而几乎是在话音落定的一瞬间,眼前这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与站在远处不曾上前的颀长清矍的身影。 忽的被淡金色的光芒所笼罩,骤然之间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而那个被留在此地的小泥人,身上也在骤然间燃烧起了熊熊的金色火焰,只不过转瞬那金色火焰又彻底褪去。 原先所在的小泥人,已经消失不见,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灰色头发的青年。】 而后面的画面又陡然一转,是与那看上去有些冷硬冰凉的黑塔空间站,完全不同,与璃月风格极为相似的巍峨宫阙。 【而那高楼之上,有着金色眼眸,衣着繁复而又华丽的女子,就直接坐在了那被漆成的朱红的护栏之上。 隐藏在那宽大衣袍下的双腿,正微微晃荡着,那裙摆所掀起的波澜,就像是有些欢快的摆动着的鱼尾。 她的手中此时仍旧拿着一个宝石,那颜色也同样的璀璨而又耀眼,中间被困着像是熊熊燃烧着的金色火焰:“果然是上次和光他们,因为那个指环所去过的宇宙啊……” “有星的宇宙就不会有穹……有着同样的过往,同样的历史,只是在某一点上出现了不同的变化。便从这一点上,分化出了不同的枝丫,而后这两个相似而又不同的宇宙,就这么并列前行……”然后她盯着眼前的这块宝石,有些怅然的说道:“你我本该就如他们那样,不能共存于世。” 说着她的脸上又流露出了一抹笑容:“不过还好……我这个不该存在的错误,因为足够的幸运而被延续了下来。” 而站在她身侧,那道颀长清矍的身影,则是一脸正色的,轻轻的握住了金眸女子的手:“你并非是不该存在的错误。” “就正如你曾经与我讲述的故事一般,细微的改变,便可成为一个节点,由此世界的走向分化出了新的枝丫……直至如恒河数沙。”而后他郑重其事的说道:“于我而言,你并非是不该存在的错误,你是八兆亿分之一的奇迹。”】 【番外】祂不是龙(观影体) 但是画面又暗淡下去了之后,关于那两位灰发金眸的男女,究竟是否为兄妹的争论,也逐渐消停了下去。 可随之而来的,又是新的疑问。 “为何?琢月姑娘,一直都在说,自己是一个错误?” 说是一直其实也不然,这句话在他们所观看的画面之中,其实也只不过出现了两次。 只是这近乎于自我否定的话语,太过令人深刻,让他们无法将其如过眼云烟一般,直接抛出脑后。 而画面之中钟离先生的那番宽慰之语,也不免令人心弦一动。 只是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化作点点星光的提瓦特人也知晓,他们心中的疑惑,总是得不到任何的解答。 可就在他们等待,接下来那些由碎片组成的河流,又再次涌动起来,那飞溅出来的画面,又将选中怎样一个幸运儿的时刻。 一众星光却发现半晌之后,那在缓缓流淌的碎片所画的河流,却丝毫动静也无,仿佛彻底沉寂下去一般。 这样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景象,也不由得让这片空间之中的点点星光,引发出了些许的骚动。 因为似乎在这片空间之内,在经历了这么久的异象之后,这些化作星光的人们,都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而在这安逸的环境之中待久了,其中有一些点点星光,心中的戒备与畏惧,也早已消减了不少。 便大着胆子,向那些由碎片所组成的河流靠近,而后学着最开始所看到的画面的方式那样。 尝试着用自己化作星光的身体,踏入那些有如宝石碎屑一般的碎片,所构成的河流之中,去主动接触那些碎片。 看看能否由此,来激发那些新的画面。 然而结果依旧是毫无所获,甚至于那些碎片,在经过短暂的接触之后,就像是无形无体的光影一般,直接从那团星光的身体之中穿透了过去。 那些极为璀璨的碎片所组成的河流,仍然就在他们的眼前缓缓流淌,而他们在此刻仿佛已经不能,再去以自己为媒介。 读懂其中所隐藏着的隐秘。 那么是不是他们接下来,就无法再观看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了? 有人心中升起了这样的疑问。 虽说他们已经被迫在这里,观看了许久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在历经了那么长的时间之后,心神上也的确有倦怠之意。 可在骤然发现自己,可能无法再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心中还是升起了怅然若失,略带迷茫的情绪。 可接下来,事态又发生了转变,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正处于这片奇异空间之中,化作点点星光的提瓦特人,都悚然一惊。 那些像是宝石琉璃一般的碎片之上,骤然升腾起了金色的火焰,那接连不断的璀璨色泽,顷刻之间,便连成了一片。 那条由碎片所组成的河流,刹那间便被金色的火焰所吞噬,已经化作流淌的熔金似的,由金色的火焰所组成的河流。 已经将三团,来自于不同世界的提瓦特人,所化作的星云给萦绕其中。 但直到此刻,这些突变的景象,也没有就此停止下来。 那些由金色火焰所构成的河流,就如同先前那些由宝石般的碎屑,所组成的河流一般翻涌了起来。 就像是江河湖海之上,翻涌起的浪潮,带着不可抵挡之势,向着那些点点星光们涌来。 不过转瞬之间,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所有的星光,便被这席卷而来的浪潮,给吞没殆尽。 此时在这片空间之中,除了充斥着这璀璨而又耀眼的金色之外,也别无其他的一点色彩。 而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火焰浪潮,吞没的星光们,有不少立即就发出了惊慌的尖叫声。 但是这惊叫,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就立即停歇了下去。 因为这些沐浴在金色火海之中的星光,并未感到任何的痛苦与不适,只有一种被温暖的阳光所包围,或许浸泡在温水之中。 那种舒适又放松的感觉,在他们的身上,蔓延开来。 那样的感觉,仿佛是洗涤了心灵一般,让浸泡在这金色火海之中的星光,身心都感到了极为舒畅。 就好像那些金色的火焰,就是特意为了洗涤他们身上的倦怠,又将那熠熠如新的状态,归还到了这些星光的身上。 然而在这个时候,却又有新的画面,出现在了被金色的火焰所淹没的星光眼前。 只是如先前那可以称得上是身临其境的景象不同,这一次似乎是笼罩在周身的金色火焰,所散发出的辉光,太过刺目太过耀眼。 那些烟煴辉光就遮蔽住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无法看清楚的画面之中的景象,甚至于耳旁也仿佛是上了一层隔膜一般。 让传递到他们耳中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朦胧不清起来。 而让他们感到更为惊异的是,停留在这奇异的空间之中,所看到的那些由碎片所激发出来的画面。 竟然仿佛是背着金色的火焰,烧着起来一般,慢慢在他们脑海之中失去原有的痕迹,直至灰飞烟灭,消散一空。 彻底的归于虚无。 【“这要怎么困住祂啊???”身着广袖长袍的青年,一脸不可思议的对着自己的同伴喊道:“为什么这缚龙阵法,还有困龙锁和锁龙钉,这些法术对太素都没有用?!” 而怀抱凤首箜篌,一身仙姿月华,容貌迭丽的女子,那白皙纤长的指节,在怀中箜篌的弦上扫过。 治疗的法术随着琴音扩散,将自己重伤的同伴们,都给笼罩在了其中。 那些狰狞可怖,仿佛是被火焰灼烧般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只是那褴褛的衣衫,以及那狼狈不堪的姿态,正明晃晃的昭示着,先前祂们究竟遭受了怎样的重创。 而在为自己的同伴治疗之后,那怀抱箜篌的女子,才抬手拭去自己唇边的血迹。 望向了让他们落得这般下场的罪魁祸首。 漂浮在虚空之中的女子,背后是散发着璀璨华光的日月图腾,所散发出来的光晕,就已经照亮了这一片的寰宇。 而在那女子周身,正环绕着许多只金色的飞鸟,而是其中有一只金色的飞鸟。 正落在了那女子,有着尖利的指甲,镀上了一层鎏金的指尖之上。 而那只正站在那名女子,指尖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金色飞鸟,正是将他们重伤至此的罪魁祸首。 而那名女子似乎是察觉到了,那怀抱空后女子的视线,便抬起了那低垂的眼眸。 向她望来。 此时那如同旭日般的矍铄金眸,流转着极其炽烈的光芒,仿佛太阳一般不可直视。 而在这样的一双仿佛应该承载着暖意的眼睛之中,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漠然与冰冷。 在这一双极为耀眼的金瞳之中,只有那刺目又锐利的金色,如同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 而明明是这一双看上去炽烈而又灿烂的眼睛,却仿佛如一面古镜一般,当世间万物都倒映其中。 那样的一双眼睛太过平静,就仿佛什么都没有被承载其中,在倒映祂眼中的一切,都不曾被丝毫的扭曲。 好似一切都在祂眼中,一视同仁,并一丝一毫的偏颇。 祂仿佛就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这天地万物,仿佛已经抛却了七情六欲,摒弃了情与心。 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就好似,祂们这些掌控了某种权柄,在这里结阵的百余位存在,在祂们与在祂指尖停留的金色飞鸟。 与漂浮在宇宙之中的尘埃,并无丝毫的区别。 怀抱箜篌的女子,不知发现了什么立即恍然大悟,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而怀抱箜篌的女子,所发出的声音,亦是如此:“祂,不是龙……那些能够将龙族所束缚的法术自然是无用,我们已经无法拖住祂的脚步了……”】 【番外】祭品(观影体) 【此话一出,先前那个问话的广袖青年,更是满头的问号:“祂不是龙是什么?” “祂不是烛龙吗?虽然可能没有那么纯,混了衔尾者的权柄与力量,可是当年祂的肉身刚刚被捏造出来的时候,咱们不是都看到了吗?”说到激动之处,广袖青年不由得连连咳嗽了起来,在吐了一口血来之后,才算是缓过来了一口气:“祂就是一条龙啊?和摩拉克斯一模一样呢!” 而那怀抱箜篌的女子,脸上的表情,却极为凝重:“若祂只是承袭了烛龙的力量,祂自然会是龙……” 而另一道略微低沉一些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但烛龙并无形体,可是日月山川,可是世间万物,龙形也只不过是‘祂’的万般形态之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穿着广袖长衫的青年,脸上疑惑的表情更甚:“什么意思?祂不就是烛龙吗?” “与只是承袭了烛龙之力,而空有烛龙之名的存在不同。”另一名怀抱瑶琴,身着玄色羽衣的男子,亦盯着现在要与其为敌的存在:“祂已是真正的烛龙。” 而广袖长衫的青年,这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说道:“动手之前你们就没人知道这件事吗?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千里来送菜,命轻情意重?” “而且010这个家伙,不是一直在监控摩拉克斯和太素的情况吗?”祂最后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那个疯子把自己的权柄都交给摩拉克斯就算了!太素这边的情况已经完全失控了,祂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还是祂已经知道了这样的情况?结果半点风声都没有透露,丢下了一个烂摊子之后,自己倒是走的干脆利落!” 另一位穿着灰黑色风衣的人,声音中也满是无奈的说道:“我知道010,已经有所倦怠,早就想抛下自己的职责。而太素与摩拉克斯之中,有一位是祂想交与权柄的继承者,而另一位则是承载‘道’的载体,献给诸天万界的祭品。” “当太素之名被授予源琢月,而并未交于摩拉克斯之时……我原以为被010所选出来的祭品,会是摩拉克斯。”而一位头生双角背生双翼,辨不出男女,声音也极为中性的存在,眉头紧拧,脸色也着实难看:“结果之后那个家伙,又将自己的权柄移交给了摩拉克斯……” “这一碗水端的可真平啊。”有人附和着说道:“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不,应该是从更早的时候起,010是想将他们两个都保住?” “010那个家伙,虽然理念与我等大不相同,但也没有心善到这样的一个地步。”又有一位容貌艳丽的女子,发出了一声讥笑:“将权与力同等的均分给了祂们,大概也只不过是想看看,祂们两个是否会去争夺那应得的权与力,在最后谁是更胜一筹的那个赢家?” “而那个败者……则是成为,在未来的岁月之中,推动诸天万界的规则继续运行下去的养料。”最后那鲜艳的红唇,勾起了一抹弧度,却显得极为冷冽:“这对于祂而言,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 “你这话语也有些武断了。”又有人发出了反驳的声音:“010那个疯子,向来要做什么事?不都是毫无逻辑,不可理喻的吗?” “的确如此。”这次开口的人,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温怒:“若非是那个家伙,趁着000沉睡之际,祂在我们当中权限最高之时,所下达的束缚,如今的我们才不会落得如此被动的境地!” “本来直接将那些被万物之母的力量,所侵蚀的世界,直接一同剿灭便可。祂非要我等耗费力量,去抵御那些被阴暗负面力量的侵蚀,去修复那些即将毁灭的世界。”说到此处,这位说话的存在,也是怒从心头起:“这样的世界何其之多,我们原来不过是,截取这些世界毁灭之后相对纯净的碎片,去填补另外的世界所出现的漏洞与空缺……结果现在消耗如此巨大,我们的力量也几近枯竭之时,却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还有666……我不信祂先前跟随在太素以及摩拉克斯身边,这么长的时间,并没有发现丝毫的不妥之处。”有人咬牙切齿道:“一堆吃里扒外的二五仔!” 就在这一群身影,讨论的正起劲的时候,又有一道声音冒了出来,这道声音的主人小声的说道:“那都这么久了,祂怎么不直接动手干掉我们?就这么让我们在这里闲聊?” 另一人同样低声回道:“或许祂是大发慈悲,给我们留点时间,好让我们说一下自己的遗言?” 带着干笑的声音响起:“呵,那你可真幽默啊!” 但也有不少身影,并未参与到这讨论之中,即便是作为当事人也身负重伤,依旧保持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 祂们来此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有000的束缚,自己所获得的权柄力量,又太过的微小。 无法违背祂们这个集群之中,大多数存在的意愿,被迫来到此地与太素为敌。 对这直到最后关头,才得以发现的,可以说称得上是致命的转变,也依旧是一脸淡定,毫无任何危机感可言。 完全就是一种,活着挺好,死了也可以的稳定心态。 而无论是摩拉克斯还是太素,能够借由010所给予的权柄与力量,作为一个跳板,摄取作为整体的‘祂’,更多的权柄与力量。 甚至于能够将‘祂’取而代之。 祂们都相当的乐见其成。 无论最后的结果是生与死,是保留了权柄还是一无所有,对于祂们而言,都已经是解开了束缚祂们多年的枷锁。 让祂们终获自由。 终得解脱。 而同样处于这众多冷眼旁观者之中,那执伞矗立的身影,却移动起了自己的身形,逐渐向那争论最激烈的地方靠拢。】 【番外】真正的幕后黑手(观影体) 【“太素,如今已是真正的烛龙,光阴的造物主。”声音极为平淡,但话语之中所包含的意思,却犹如一道惊雷,砸在了在场所有存在的耳中:“而这太素其名,所包含的含义,想必诸位也定然不会忘怀。” 祂笑着说道:“太素者,质之始也,天地之始,为万物之朴。” 说出这话的执伞者,无非就是过来拉低士气,将如今力量枯竭的祂们,无法与新生,且权柄完整的造物主为敌的事实点明。 让祂们赶快做出决定,在接下来究竟是悍不畏死的冲锋陷阵,还是毫不犹豫的交出权柄与力量,从而苟且偷生。 可无论究竟是怎样的选择,祂们如今站在了这里,无论出于什么缘由,又是否是被迫参与。 那便已经是太素的敌人。 而面对敌人,无论是太素,还是祂们都不会留手。 现在的情况,对于祂们而言,的确是有些可怕了。 若现在的太素真的就只是太素,也有作为太初的000,自然可以祂的权柄与力量压制。 但想到现在的状况,究竟是哪个天杀的家伙,给搞出来了之后。在场的一众存在,那是咬牙切齿到想将那个罪魁祸首,给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本来太初与太始之间的权柄的交接,还算是顺利,即便是那个太始哪怕是对于祂们而言,都太过的羸弱。 那好歹也是下一位,能够维系诸天万界,那数不胜数在祂的掌控之中的世界,能够正常运转下去的存在。 可是后来太始意外陨落,祂的遗存也落入到了那些阴暗负面的力量当中,那些力量淤积在祂的残躯之中。 在不久之后,那自称万物之母的怪物,便借由太始的躯体诞生,成为了与他们纠缠多年的敌人。 而此后,也是因为010的建议,祂们所身怀的力量,迫于000的命令,而不得一点点的衰退枯竭。 直至到了今日这种境况。 然后又有一道身影,来到了那执伞者的伞下,脸上的笑容明媚,所说出的话却相当的诛心:“或许一切尽在祂的掌控之中呢?000疲惫了,倦怠了,已经快要疯了……但是祂不能容忍我们这些空有权与力,而德行却不如祂期望的那般的存在,继续长存下去。” “于祂而言,我们与祂也是一个整体,我等在被祂束缚的同时,祂也同时被我们所约束着,祂并不能向我等出手。”祂脸上明媚的笑容不减,甚至更胜了几分:“所以祂花费了不少的时光,磨砺出了一把锋刃,要将我们一一铲除,也不会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吧?” 在一阵寂静之后,又有一道身影开口,声音极为暗哑:“祂能够掌控我们的任何举动,当初亦能掌控太始与万物之母的动向……祂就算是力量再枯竭衰退,长期处于沉眠之中,也不可能不知道010的所作所为,亦不可能不知道摩拉克斯与太素那边,究竟是何状况……” “更何况乃至于为太素造身躯,的烛龙血肉,都是000不知从何处寻得。”祂嘴唇紧抿,喉头滚动的一瞬,像是卸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除非从一开始……从太始的诞生与陨落,以及后来借由太始的残躯,窃取全凭与力量的那所谓的万物之母,都来自于祂的暗中操控……乃至于如今的太素也是如此……” 随即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祂是疯了吗?” 有人却笑着道:“祂或许从舍弃一切,成为太初的时候,就已经疯了吧。” 也有人觉得如今经历的这一切,若真是祂们这边推测的这样,简直荒谬又可笑。 但到了此时,祂的心中依然有不少疑问,并未得到解答:“可就算是这样,那么太素究竟又在何种时候?成为了真正的烛龙?成为了光阴的造物主?” 亦有些知之甚广的高序列,做出了回答:“这并不重要……只要祂成为了真正的烛龙,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与未来,无论是处于这条时间线何处的祂,都已经是光阴的造物主了。” “当若还有星神这一身份,作为束缚,在祂尚且弱小之时,利用这个宇宙之中所运行的规则,我们或许还可以绊住祂一分……”这道声音之中满是不甘与气馁:“可祂或许从来就不曾成为过星神……我们都被祂给欺骗了,以所表露出来的事实,蒙蔽住了我们的双眼。” 祂苦笑一声:“在此特意为我们开辟的坟茔之中,等待我们来此赴死。” “但祂如今不过是刚刚复生,尚处于极为虚弱的阶段。”这道声音掷地有声的道:“倘若我们一起联手,祂未必能在力竭之前,将我们全都杀死在这里。” 而随即也有一道附和的声音响起:“对,如今这里被我们,从诸天万界引来的那些阴暗负面的力量所填满,就算是如今的祂,也要留在此地,以身镇之,才不会让这些力量易散到外界……祂与000一般,向来都太过在意人的存亡,大可以将祂与我们一同永远困在这里!” 当然也有些存在,对此极其的不赞同:“就一定要打打杀杀吗?以现在这样的情况,祂的头号敌人不应该是太初吗?我们大可以,与祂合作,为其引路,让祂与000去争斗,抢夺权柄,岂不是更好?” 也有些声音显得极为的痛心疾首:“你们这群家伙,没有脑子的吗?有什么算计,当着人家的面聊?不知道避着当事人吗?” 而在远处,周身萦绕着金色飞鸟,身后是玄奥的日月图腾,孑立于此,有着一双如古镜旭日般金色眼眸的身影,忽然间动了起来。 祂只是简单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在其中染着着一簇微弱的金色火焰,而在那簇火焰出现的那一刻。 萦绕在祂周身的飞鸟,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猛然飞离了祂的身边。 而漂浮在祂身后的日月图腾,也在一阵猛烈的震动之后,化作浅淡的金色光影,消失在那深沉如墨的暗色之中。】 【番外】观影体完 【就连那双极为明亮的金色眼眸,在火焰出现的刹那间,也黯淡了不少。 只是那双眼眸,在金色的火焰的照耀下,却又显得极为璀璨,像是闪烁着的熔金,又像是在同样燃烧着的火焰。 而后祂将那簇微弱的火苗,托举在了祂的眼前,那一双如古井无波的金色的眼眸,注视着漂浮在自己掌心的微弱火焰。 祂似乎是在静静的看着,又像是在思考,自己即将要做出的决定。 只不过片刻之后,祂就微微俯首,阖上了双目,对着被自己捧在手中的金色火焰,轻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息。 那微弱的像是要随时熄灭的烛火,在这一口吐息之下,猛烈的摇曳了一下,看似几欲熄灭一般。 可那微弱的金色火焰,在猛烈的摇曳了之后,转瞬之间便轰燃了起来。 熊熊燃烧着的金色火焰,在一瞬间便化为了惊涛骇浪,仿佛席卷了寰宇之中每一个角落,也将这个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在顷刻之间填满。 虽然早早就见到了祂的举动,在场的众位身影,几乎是联手一同出手,才抵挡住了这突然出现的金色火焰,会对自己造成的侵袭。 而在这些火焰,靠近祂们身边之时,这些掌控着权柄的存在,立即感到了自己所拥有的权与力,仿佛遭到了触动一般。 若不是祂们早有防备,在那金色火焰将祂们吞没的一刹那,祂们所掌控着的权柄与力量,在那一瞬就会从祂们身上剥离。 而这些火焰,也不仅仅就是停留在此,而是追寻着祂们来时的轨迹,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寻找到了祂们曾经留存下的痕迹。 并且用这金色的火焰,将祂们所拥有的过去,一点点的燃烧殆尽。 见此情景,知道太素究竟是操纵这些金色的火焰,在做些什么的时候。 那被困在火焰之中的一众身影,其中还是有些存在忍不住的开口说道:“这下好了,现在完全就没有合作的可能了,祂不仅要夺取000的权柄,还要顺便与我们为敌。” “那无所谓了,我们或许必死无疑,但祂也已经踏上了末途。”又有一道声音响起,似是轻松愉悦,就似带上了一丝嘲弄与放纵:“从此时起,祂已选定了自己未来的道路,自愿成为那个祭品,消亡于未来……” “祂也是疯了吗?这个时候让摩拉克斯作为那个祭品,不才是更合理的选择吗?”又有一道极为不解的声音响起,其中是难掩的困惑:“即使祂现在的确是造物主,可是祂如今的权与力都并不算完善,祂这个时候不应该是选择继续收拢那些散落的权柄。先让摩拉克斯去献祭,度过了这次危机之后,再去以自己的力量,去推动那些世界的运行?” 又有一道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像是思虑了片刻之后才道:“嗯……或许是舍不得吧?”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在复生之后,太素与摩拉克斯相处的时间也并不算久远。”又有一道声音出言反驳道:“而源琢月与摩拉克斯相处的时间,就更是短暂。更遑论在这一片寰宇之中,已经存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乌波洛斯,与其就更没有过接触。” 又有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响起“……我似乎听010说过,摩拉克斯与源琢月之间,有契约作为束缚,是否是因为如此?祂在如今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而这些话语,又很快得到了否定:“摩拉克斯的契约,不足以牵绊住太素。” 但很快这句话又遭到了反驳:“但复生之后的祂,却以源琢月的身份与摩拉克斯相处,恰恰是说明了,那本不可能奏效的契约,有效的表现。” “那是因为什么?”又有身影问道:“因为祂们同出一源,曾经是一个个体?” “在最初的时候,为了登临‘神位’,为了成为太初,我们也不是与‘祂’亲密无间吗?”又有一到声音响起,其中蕴含着嘲讽,与自嘲之意:“甚至同样与现在太素一般,敢于慷慨的分享出自己的权柄与力量……可如今还不是落得这般田地。” 又有一道极为轻的声音响起:“或许是因为祂与摩拉克斯之间的联系,让祂有了一个稳固的锚点……让祂能作为‘人’过完一生,所以祂不想放弃?” 在这无边无际的金色火海之中,那暂且会被火焰彻底淹没的地方,一道道声音就这样依次响起。 眼看着这话题越聊越偏。 最终还是有一道声音,来试图打断,这扯的越来越远的话题。 “等等……我稍稍打断你们的话一下,我觉得现在应该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毕竟要等到祂消亡,还不知要等几千、几万、几十万载,甚至于更长的时间。”说话的那道声音,像是一个小学生一样,举起了自己的手。 见所有被困在这金色火海之中的身影,都向着自己望来的时候,才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如果咱们再不动手的话,我们口中正未来要消亡的祭品,现在就要把我们先给寄了。”】 入目的皆是金色的火焰,无论是那些现在在火焰之中,仿佛隔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怎么也看不清的画面,还是被火焰所淹没的那些星光,所见到的只有璀璨而又耀眼的金色。 他们只能听到,似乎是那画面之中,也同样在金色的火焰之内,涌动着的身影,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 似乎是在交流,就像是在争执。 被困在此地,被金丝火焰所包裹的星光们,也只能听见似乎有人在说话,绵连不断像是说了很多东西,而那声音却不能真切的传入到他们耳中。 就如同他们同样也无法看清的画面一般。 他们被包裹在这个金色的火焰之中,又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渐渐的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如潮水一般缓缓退去。 这片被染成了金色的空间,在火焰渐渐消退之后,也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是那种深沉又悠远的暗色,而在遥远的距离以外,有着缓缓流转的发光天体,散发着绮丽的光芒,却无法将这幽深的色泽给照亮。 而先前被困在一处,三团聚拢在一起,又互不干涉,其中的点点星光,可以在其中四处游走的星云。 也不见了踪影。 此时此地,只有一片幽暗而又孤寂的色泽,让身处其中的人,只会感到寒冷与孤独。 可就在这一片无垠的如墨一般的色泽之中,竟然还点缀了两颗,极为璀璨而又耀眼,如初升旭日一般的金色星光。 不曾离去。 【番外】关于观影体的由来…… 而那两颗金色的星光,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也渐渐被扭曲成了别的模样。 但也只能看得出来,是两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所闪烁着的光芒,略微有些刺目耀眼,让人看的不是很真切。 但随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那明亮而又夺目的色泽,渐渐褪去了那璀璨的华光。 终将被那金色的光芒,所包裹住的两道身影,给显现了出来。 其中一道身影,是身材相对于娇小一些的女性轮廓,一头蔓延而下的长发,只用了一根最有流苏的方胜纹发簪,固定在了脑后。 除此之外,也再无其他的装饰,略显纤瘦的身形,被一袭广袖长衫包裹在了其中。 如今她一身的暗色,太过肃穆,也太过沉重,仅仅是静静的立在那里,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就像是一个沉默的默哀者一般。 而另一道颀长清矍的身影,亦是如此,同样是一袭黑色的长袍,身上也同样未有半点事物点缀,如此深沉的颜色。 像是刚参加了一场葬礼。 而除此之外,这两道身影,有着一双近乎相同的金色眼眸。 只是那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遥遥对对望了一瞬,便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 陷入到了静默之中。 忽然就有一簇金色的火焰,出现在了这两道身影的眼前,将那两双矍铄的金眸,照映的极为璀璨。 而这一处微小的金色的火焰,立即就升腾而起,化为了一道人形的轮廓。 只是那双腿的位置,却并未凝聚成型,而是纠缠在一起的金色火焰,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由火焰,交织而成的金色蛟尾。 在那些笼罩在她周身的火焰,尽数散去,那些阻隔了视线的光芒,也暗淡下来之后,才能看见这由金色火焰所化的人形,究竟是何模样。 这位从金色的火焰之中而来的来客。 是一位同样有着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金眸,真有如同黄翡石珀般瑰丽奇趣的龙角,长发披散,身姿轻灵飘逸的女性。 来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声音也显得极为的轻柔:“久等了……我先前在梳理时序,不得已才临时的开辟出了一片空间,将你们安排在了此地。” 而身着暗色衣物的女性,看见眼前之人后,便直接问道:“你将你的过往,向我们这么多人展示出来,究竟是要做什么?总不可能就是为了揭示,‘我们’的真实身份吧?” 有着龙角的女性,便立即解释道:“虽然不是啊……怎么说呢?你可以理解为,我在整理房间之中的物品,在打扫卫生之后,那些东西并未分门别类的放好,而是混杂在了一起,我正在将它们一一归位而已。” “因为你们的世界都有‘我’的存在,所以那些相似的物品,就容易混杂在一起,你们便会看到与‘自己’相关的一些事物……这倒不是我故意为之。”她笑盈盈的说道:“我可是特意的加快了,自己打扫卫生的速度,才没让那些人,在杂物堆中翻出更多的信息呢。” 身着暗色衣物的女性:“……” 她沉默片刻之后,有些无力的抬手扶额:“可之前他们看到的那些东西,可是将能透露的东西,都透露的差不多了……只是没有明着,直接将摩拉克斯的那最后一层伪装,给揭下来而已。” 她的声音也极为无奈:“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另一位摩拉克斯,未来的生活必然是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这倒不必担心。”有着瑰丽龙角的女性,语气轻松愉悦:“这里是我开辟的梦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里也只不过是一场梦境之地……身处于这片空间之中的,也只不过都是意识体而已。” 说着那条由金色火焰,所交织而成的长尾,在空中灵巧的腾挪了一下,有星星点点的火焰,空中散落,最后在空中化作了金色的星辉。 像是繁星坠落。 她依旧是眉眼含笑,轻声细语:“梦醒之后,对于普通人而言,他们并不会记得太多……” 身着暗色衣物的女性,却依旧神色平静的问道:“那你将我们,带到此地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可是遵循你心中的欲望而来呀。”身有龙角的女性,身下的那条长尾,微微一荡,她便似一条游鱼一般,轻盈的落在了身着暗色衣物的女性的身边。 她抬起自己,指尖像是染着鎏金,有着尖利指甲的手,轻轻的搭在了对方的肩上,凑在对方的耳畔,小声的说道:“我们将要行的是扰乱规则之事,自然不能那么光明正大,要在这虚实真假难分之地,才好密谋喔~” 身着暗色衣物的女性,原本平静的金眸,在这一刻泛起了波澜:“你可以……” 头生龙角的女性,在对方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之前,已经将自己的指尖轻轻压在了对方的唇上,并摇头道:“我不可以。” 而后才笑着说道:“如果你不是‘我’,那自然是可以的……于是我的权柄与力量牵涉的太广,你与我的联系也颇深,相对应的是,你也会受到相应的限制。” 身着暗色衣物的女性闻言,那双金色的眼眸,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般,也暗淡了下去。 “不要心急嘛。”见对方流露出了失落的神情,头生龙角的女性,就动作轻柔的,将抵在对方唇上的手,又轻轻的扶上了她的脸颊。 轻轻的托住了她的脸,让对方与自己对视:“我肯定是带着办法来的啊。” “我虽然不能够直接去做些什么,但是你可以呀。你虽然是‘我’,但你不是我呀。”头生龙角的女性轻声细语的说道:“就像是一本即将要出版的小说,在出版之前,作者会去修改其中的错别字,以及一些不太合理的剧情,让自己的作品变得更加完美。” “而现在的你是这本小说的作者,自然也可以修改掉让自己觉得不满的地方。”她说着又略显俏皮,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当然……如果你能做到让剧情的衔接毫无问题,逻辑也融洽,想将小说的剧情大修一遍,那也是可以的。” 【番外】关于if线be结局,其一(往生堂源琢月·视角,部分内容) 而头生龙角的女性,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歇。 已经用自己的手,将身着暗色衣物的女性的手,也给托举了起来,那淡金色的光芒,就在她们的手中汇聚。 “那么我现在将笔,交由到你的手中了。”头生龙角的女性,又继续开口,但与之前那温柔倒显得有些轻佻的语调截然不同,严肃而又郑重:“与你有关的过去与未来,如今便由你重新书写……可你也要记得,天平的两端要放上同等的筹码,你必须要维持住平衡,才不会引起大乱。” 几乎是在话音落定的那一瞬间,那些金色的光芒骤然散去,一柄玉质般的毛笔,就已经出现在了她们的手中。 是通体银白的色泽,没有丝毫杂色,显得极为温润。而笔头也是一种不知来源于何种动物的纯白的毛发。 在笔尖,明明是沾染了鎏金一般的色泽,但在那些毛发的间隙之中,却夹杂着像是鲜血一般的艳丽色泽。 而那支笔的笔身上,有像是错金工艺而镶嵌而成的,两个鸟虫篆文,名曰,太素。 在这支笔显现出来之后,那头生龙角的女性,又有了动作,她拿起了这支笔,并且在那身着暗色衣物的女性的手背上,绘制出了一个图案。 那像是一条身姿环绕成了无限形状的蛇,而在其中环绕着,一簇金色的火焰。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将那只白玉毛笔,又放在了身着暗色衣物的女性手中。 那头生龙角的女性,才笑着说道:“这算是我能给予你最后的帮助,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可以以此为媒介,让我暂借你的身躯降临于世……但你只不过只有一次机会。” 而身着暗色衣物的女性,双手捧着这支玉笔,脸上的神情,却极为的茫然,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这么轻易……她就有了能够弥补心中遗憾的机会? 她做梦都想要回到过去,扇醒那个脑袋空空傻啦吧唧的自己。 在她当初在那个地下遗迹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那个是一个金色的小立方体模样,自称系统的摩拉克斯的时候,她是真的就信了对方的话,相信他真就是个系统。 她在摩拉克斯在她眼前所幻化出来的文字,依葫芦画瓢,一字不落的抄录成了所谓的神谕,转交到那些仙人人手中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因为她看不懂提瓦特的文字,听不懂提瓦特的语言,因为摩拉克斯刻意没有去教,而也她以为自己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完成任务之后就能早点回家,所以也没有主动去学。 每一次在那个洞府之中,一觉睡醒了之后,去处理那些魔物与魔神残渣的时候,发现洞口的树木,比她睡觉之前长高了不少。 她也完全就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这里元素力充足,所以动植物出现了异变而已。 但是直到,她花费了不短的时间,终于学会了提瓦特的语言之后,在摩拉克斯的帮助下,成功的混入了往生堂,挂了一个客厅的名头之后。 要给岩王帝君,办送仙典仪之前,那枚岩属性的神之心,交到了她的手中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系统的真实身份。 而等她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时,一切已尘埃落定,到了已经无法挽回的地步。 所以,她真的很怀疑,摩拉克斯在过去,是不是给她下了降之光环之类的东西。 那些明明白白就摆在了她眼前,就差直接对她说,他就是岩王帝君的那些证据。 为什么她在过去,完全就看不见呢? 一直平静的心境,在这一刻泛起了涟漪,在心中的情绪,即将要翻涌成浪潮的时候。 双手捧着那只白玉毛笔的人,却突然感觉到自己,仿佛是骤然之间遭到了一记重击。 猝不及防之下,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等那样的感受,消退了之后,她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那是她到达了提瓦特之后,待的最久的地方,她大多数都在这个被改造成洞府的地下遗迹之中,因摩拉克斯的影响,而陷入到长眠之中。 只有摩拉克斯需要她的时候,她才会被从梦中唤醒,从伪装成系统的摩拉克斯那里,领取自己‘当天’的任务。 她在过去,只是以为自己每天睡醒之后,就能领到那些在她看来,有些过于繁重的任务。 从头忙到尾,没有片刻的休息时间,在一天的忙碌结束之后,一沾枕头就直接睡了过去。 而第二天又重复这样劳累的工作。 可曾经的她,还傻了吧唧的认为,自己所经历的一天,是一个完整且可以衔接上的一天。 可结果没想到摩拉克斯那个谜语人,从头到尾都把她给蒙在了鼓里。 眼前这个,如今过于清冷的石窟,与未来她在其中居住了几百年后的模样,完全不同。 其中的陈设,十分的简洁与简单,看着让人觉得空落落的,空的让人心中感到虚无,让人感到一片恐慌。 没有她在过去的几百年中,每一次被摩拉克斯从长眠之中唤醒,去执行那些所谓的系统任务之时,从商铺集市之中自己所购买的喜欢的一些小玩意儿。 曾经在她的记忆之中,因为堆满了她买回来的东西,而略显杂乱的那些角落,此时只有空落落的一片。 她目光又偏移了一瞬,就看见了漂浮在不远处,散发着璀璨光芒的一个巴掌大的金色的小立方体。 在看见那个立方体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抬手掩住了自己的脸面,闭上了眼睛,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眼泪直接就能够涌现出来。 源琢月动作有些仓促的,从她所躺着的这个石床上爬起身来,想要像此时这个洞窟之中,已经是自己最熟悉的那个身影靠近。 但在下床的时候,还未站稳身形,就直接一个踉跄,就直接从床上栽倒了下来,跪倒在了地上。 膝盖与坚硬的地面接触,立即就传来了尖利的疼痛,痛的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现了出来。 喉间也溢出,那细碎的呜咽之声,可声音也极为压抑,只传出了细微的泣音:“呜……好疼……我好疼……” 原本还静静飘在不远处的金色的小立方体,见此情景立即就飞上前来,来查看这个刚在自己面前摔的不轻的小姑娘,现在的伤势究竟如何。 【番外】关于if线be结局,其二。 而依旧是在那片奇异的空间之中,摩拉克斯沉默不语的,看着眼前两道身影,看上去举止极为亲密的交流了片刻后。 那生有龙角的女子,在话毕之后,就举起了自己的尾巴,砸在了那道暗色的身影之上,转瞬之间那被击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而这一片奇异的空间之中,也只余下两道身影还在此地。 而那头生龙角的女子,又轻轻的摆动了一下,自己那条由金色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 便已经身姿轻灵飘逸的,游到了摩拉克斯的身边,但与先前的情况也有所不同。 生有龙角的女子飘荡过来的身形,并未与摩拉克斯有什么较为亲密的肢体接触,而是在靠近他身边之后。 就停滞了下来,如轻盈的云雾一般,飘浮环绕在他的身侧。 却用着较为俏皮的声音说道:“其实我刚刚是吓唬她的,在那个世界可操纵的范围,于‘我’而言可算是相当的广阔……” “就算是她将那个世界给玩崩了,我也可以将力量介入到其中,帮助‘我’完成心中所愿。”有着龙角的女子,漂浮在空中,用自己的手掌支着下巴,那金色的火焰长尾,在空中略显自在的腾翔挪移。 而后那双金色的眼眸,微微弯起的一抹好看的弧度,与摩拉克斯望来的金瞳,对上了视线:“不过你的世界,可就要麻烦上许多了。” 摩拉克斯依旧是静默不语,沉默的听着对方,这不急不徐的讲述。 “那个世界因为摩拉克斯的修复,而处于一种相对稳定平和的状态。而那个‘我’,所掌握的力量与权柄,均来自于她的摩拉克斯,与我没有直接的关联……所以身为光阴的造物主。”头生龙角的女子,说着指尖微微律动了一下,似是做出了一个拨动琴弦的动作:“我可以轻而易举拨弄时间的弦,将她送到最初到达提瓦特的时间。” “但你们的世界不同。”头生龙角的女子,发出了一声轻叹,而后两手交叠在一起,十指交错:“你与‘我’的世界,因为你曾经出于善意,遗留下来填补世界裂隙的力量的原因,导致两个世界联系的太过亲密……而最重要的是,你们的两个世界都遭受到了那些阴性负面的力量的侵袭。” “我可以利用自己的权柄,将那些力量收为己用,也可以将你们两个世界,回溯到还未开始恶化的时候。”头生龙角的女子,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摩拉克斯,声音是依旧不变的轻缓温柔:“只是这样,已经承载了那些阴性负面的能量的‘我’,必然是会被我同化吞噬……让她的存在彻底的消失。” 有着龙角的女子最后,神情略显严肃的问道:“如果有其他的可能,你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对吗?” “……是。”就是在这片空间之中,显得有些过分的沉默寡言的摩拉克斯,久违的给予了回应:“这是我心中,尚存的偏颇……我只是觉得,她不应该……死去。” 最后那两字,仿佛重若千钧,压在他喉舌之间,十分艰难的,才得以吐出。 “你可真贪心啊……”虽话这么说,但那头生龙角的女子,声音极为轻盈,让这话听上去并非像是什么指责,而更像是有些怅然的喟叹:“……你的设想与计划,都很好。只可惜在‘我’的身上出现了变数,她的情况与你之前所知晓的截然相反,所以在最后,才结出了恶果。” 摩拉克斯亦语调沉缓的回道:“是我,太过于傲慢了。” 头生龙角的女子,却笑着否认道:“是你太心软了,你在意提瓦特的存亡,也在意‘我’与‘我’的世界,是否能继续存续……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耗费心力,为之付出。” 而最后她又低叹一声:“只可惜……你得到一些错误的情报,即便只是那浩瀚如烟其中的一点……可对你而言也是,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番外】你没有试错的机会了(if线摩拉克斯相关) 摩拉克斯只是平静的问道:“若得到了你的支持,我能做到怎样的地步?” 头生龙角的女子脸上还挂着温和可亲的笑容,那由金色的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微微的荡漾了一下,显得有些调皮。 但说出的话,却并非如此:“我支持不了你什么,只能靠你自己努力,看你最后能做到怎样的地步。” “届时若是失败了,我会遵循我的职责,去维护世界的延续。”她声音轻柔,眉眼仿佛含着笑意:“只不过那时,承载着阴性负面力量的‘我’,定会在我收回那些力量的时候,被我彻底吞噬同化……” “与刚才的那个‘我’不同,她有无数次可以试错的机会,因为她本身并没有受到我的力量的影响。”头生龙角的女子,话语依旧轻柔,像是在细心叮嘱,又像是在做出严厉的警告:“所以如今也不会被我的力量轻易影响,无法抵御我的同化,在于我彻底归一之前。那个‘我’还有许多次的机会,可以去不断的试错,但是我还是比较想让她一命通关,让她更谨慎一些,减少来自于我的影响。” “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话去忽悠她,但你可真的只有一次机会,没有试错的余地……这些话可不是恐吓与忽悠了。”头生龙角的女子,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又抬起了手,淡金色的光与影在她的手中汇聚,最后又凝结出了一柄白玉毛笔,漂浮在她掌心上方:“那么,现在你肆意可以去涂抹那些,让你觉得不美满的过程与结局了。当然,同样你的修改,也需要有合理性与逻辑性作为支持。” 这位头生龙角的女子,只不过挥手之间,那只白玉毛笔,就已经飘荡到了,摩拉克斯的身前。 而这一柄白玉毛笔,与先前看上去大致相同,没有任何杂色,通体莹白如玉的笔杆之上,有两个金色的鸟虫篆。 而唯一不同的就是,那项是用什么兽类的毛发制成的,纯白笔尖之上,沾染的并非是先前的那一抹璀璨而又耀眼的金色。 而是极为灼眼的朱红,看上去并不像是朱墨,而更像是鲜血那般的颜色。 让这个原本看上去,还圣洁不染尘埃的器物,多了几分妖邪诡谲之气。 还不等摩拉克斯的疑问,宣之于口,那头生龙角的女子,已然做出了解答:“那个‘我’并未摄取那些阴性负面的力量,所以己身的力量尚且弱小,虽然她因为是‘我’,有资格推动那些规则的运转,但却没有余力去这么做。” “那笔尖上所沾染的‘金墨’是我的血,是我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力量与权柄,分享给了她一些,好让她能够早日完成自己的心中所愿。”而后头生龙角的女子,那璀璨而又耀眼的金色眼眸,又与摩拉克斯对上了视线,依旧是浅笑不改,声音轻柔而温和:“但你熟识的那个‘我’,已经汲取了那些阴性负面的力量,所以当我的历练过度干涉之时,她可一个不小心就会彻底变成‘我’。” “而你所要做的是,就是在实现你心中所愿,让两个世界之中的人,都逃开那些阴性负面的力量的侵蚀,避开那个走向毁灭的结局时。”头生龙角的女子,如此说道,那由金色火焰所交织而成的长尾,微微一荡,便围着摩拉克斯打了个圈。 然后她如一位灵巧的游鱼一般,已经轻飘飘的在摩拉克斯的身侧落定,然后那指尖仿佛镀了一层鎏金,有着极为尖厉的指甲的手,就已经搭在了摩拉克斯的肩上。 这是第一次,在这片空间之中,二者之间有了实质性的接触。 头生龙角的女子声音依旧轻柔而空灵,像是在细心叮嘱一般,吐露出了许多的话语:“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顺便用你的血,用你的力量,尽可能的书写下更多的东西。为‘我’留下更多的痕迹,成为能够将‘我’固定下来的锚点,如此这般……在新的结局到来之时,‘我’才有存续下去的可能。”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她那条由火焰交织而成的长尾,又在空中轻轻的摆动了一下,便已经又重新拉开了一段距离:“好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那么就祝你……莫愁前路,如愿以偿。” 而后她的指尖,泛起了金色的光辉,与那只尚且漂浮在摩拉克斯身前,还未被他接在手中的白玉毛笔,之上所浮现出来的金辉,交相辉映。 只不过转瞬之间,显现出来的璀璨金光,就已经将他们笼罩在了其中。 而这一片恍若宇宙星海一般的奇异空间,也开始崩塌,彻底的归于虚无。 而等到那些笼罩在摩拉克斯周身的耀眼光辉,彻底消散之后,他便发现自己处于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之中。 这是一个干湿分离的卫生间门口,处于洗漱用的洗手台的位置。 就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不过一米多宽的地面上,正有一个穿着浅色睡衣,显得有些瘦骨嶙峋,长发披散的身影,一动不动地匍匐在地。 而一个金色的小立方体,正漂浮在空中,发出了略显尖锐的尖叫:“摩拉克斯!我能感到那些【污秽】的力量,都要从她身上溢出来了!” 还真是极为熟悉,又略显聒噪的声音。 是陪伴在他身边多年,却大多数情况下,都处于沉眠状态,偶尔才会苏醒几次,像个小仙灵一样,跟随在他左右的旧友。 是还不曾将自己的权柄,全部都转交给他,说着对抗那些【污秽】,本就是自己的职责,而决然赴死,为两个世界的存续,又拉长了一些时间的老友啊…… 而金色的小立方体见,摩拉克斯并未立即做出反应,又十分惊恐万分的催促道:“摩拉克斯你现在赶快上了她啊!呸呸呸,不对……你赶快上她的身压制那些【污秽】啊!” 摩拉克斯在这显得十分嘲哳的深深催促之中,蹲下身来,将那昏倒在地,披头散发又显得极为苍白瘦削的身影,给扶了起来。 而后又托住了对方的后颈,微微俯身,与这个闭目正处于昏睡状态的身影,额头相抵,随即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就在摩拉克斯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原本处于昏睡状态,苍白消瘦的身影,便立即睁开了眼睛。 露出了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而原本那披散的长发,在发尾的部分,也逐渐染上了如同落日丹霞一般的色泽。 而摩拉克斯颀长清矍的身躯,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直接就砸在了这苍白消瘦身影的怀中,却被这个看上去单薄无力的身影,给稳稳的抱在了怀中。 原本还漂浮在半空中的金色的小立方体,见此情景先立即凑了上来,有些急切的问道:“我感觉到这具身躯之中,那些【污秽】的气息被压制了不少,摩拉克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苍白瘦削的身影,微微颔首,用低沉而又轻缓的声音回道:“如今尚可。” 【番外】那些年扫过的墓(其中一个if线be结局) 细雨从空中飘落,像是朦胧的云雾,黏附在皮肤之上,让人有些略微的沉闷难受。 而在这片排列的整整齐齐,夹杂着低矮的松树与墓碑的公墓之中,因为过于狭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通道,正一前一后有看上去是中年模样的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在其中行进着。 其中的那位女性,衣着时尚,还佩戴着些许饰物点缀,并且还画了精致的妆容。 在她的怀中,抱着一只花色斑驳的长毛猫,而那只猫正探头探脑的用,那棕褐色的瞳孔,好奇的打量周围的景象,尖尖的小耳朵时不时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而那位男性,手中只是抱着一束花束,紧紧地跟随在走在前面的那位女性的身后。 最终两人在一道崭新的墓碑前,停下了脚步,那画着精致妆容的中年女性,立即就握住了怀中猫咪的小爪子,轻轻的挥了挥:“来,儿子。快跟姐姐打个招呼。” 说着这位中年女性,又微微往前倾了一些,将握在手中的猫咪爪子,轻轻的按在了墓碑上,那照片人像上的脸颊上。 而被中年女性抱在怀中的小猫咪,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哪怕是在一张猫脸之上,都能看见迷茫与困惑的表情。 但是这只毛色斑驳的长毛猫,却并没有半分挣扎,而是乖乖的待在了中年女性的怀中,任由她各种施为。 而那位紧随其后的中年男性,看到自己的伴侣,又抱着猫推开了些许距离,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稍微腾出了点空间后。 就眼疾手快的,将手中抱着的花束,直接放在了墓碑前。 抱着猫的中年女性,见此情景,也有些无奈的说道:“今年查的有些严,不让带纸钱到园区里烧……给你买的一大堆东西,都换成了这一束花了。” “不过这束花,你爸也是挑了很久才选出来的……不过你要是不喜欢,那也没办法了,也只有那么几种花束能让人选。”中年女性笑着,就仿佛如往常一样,在正常的与人对话那般说道:“下次来就给你带好看一些的……平常也查的并不严,或许下次还可以捎带一些纸钱烧给你。” 在这絮絮叨叨的声音之中,中年男性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湿纸巾,开始擦拭起了墓碑。 但只不过简单的抹了两下之后,他就发现了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那洁白的湿纸巾之上,并没有沾染半点的浮土与青苔。 他也并未想太多,只是说道:“挺干净的啊。” 可即便如此,中年男性却依旧举起了手中的湿纸巾,将墓碑上的照片,又细细擦拭了一遍,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中年女性见此情景说道:“那就说明我们的‘物业费’并没有白交,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有人还能记得提前打扫一下。” 而后又对着墓碑说道:“现在这个两居室,成了你一个人住的了,倒是又宽敞不少,到时候我还要和你爹挤一个屋。” 而中年男性的动作还在继续,他又将帆布袋中的碗筷,以及提前就准备好的各种吃食零嘴,给掏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墓碑之前。 最后又拧开的瓶盖,往那摆放着的三个杯子之内,倒了一些饮料。 那抱着猫的中年女性,盯着那杯中的饮料看了一会后,说道:“这个不好喝,下次别买这个了。”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男性,也在此刻回了嘴:“我平时都不喝饮料,也不太清楚哪些好喝,下次还是你去买吧。” 接着又絮絮叨叨,在墓碑前说了一会话之后,两人又结伴离开了此地。 而在离开的路途之上,路过那一座又一座的墓碑之时,他们又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与自己女儿那干净整洁不染尘埃,仿佛光洁如新的墓碑不同,有几座是在同一年立起的墓碑之上。 虽然没有那些青苔与浮土,但上面所描绘的字迹,也已经褪去了往日鲜亮的颜色,留下了斑驳岁月的痕迹。 这样的疑问,不禁又冒了出来,中年男性也问了出来。 而中年女性笑着答道:“或许是萌萌和安安过来打扫过吧……她们两个会经常过来看妞妞。” 而在这两人离开后不久,又有两道显得极为参差不齐的身影,沿着这条狭窄的通道,来到了先前的墓碑前面。 这次的来客,是两位年轻的女性,一高一矮,穿着也还算是素净,但她们俩接下来的行为,却不像是来哀悼或者是缅怀的。 两人直接各掏出了一个折叠小马扎,就直接坐在了墓碑之前,和墓碑联系在了一起,就好像是围坐在了一圈。 而紧接着这一圈的中心点,就放下了一个特大号的塑料袋,其中盛放着满满一袋的零食。 而接下来这两人,并没有将零食,直接整整齐齐的供奉在墓碑之前。 那身材相对要娇小的年轻女性,率先就从其中掏出了一包辣条,撕开了包装就直接自己吃了起来。 而紧随其后的是那身材相对于高挑一些的年轻女性,在其中稍稍扒拉了一下,就又翻出了两包一模一样的辣条。 先是将其中的一包,随手向墓碑的方向抛去,在那包辣条落在了墓碑前的空地之上后,那高挑的年轻女性,也撕开了手中的辣条,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然后她们就遵循着,你一包我一包,大家都一样,谁也不多吃,谁也不少拿的原则,将那一大袋零食,逐渐的分发完毕。 她们聚在一起,就这样边吃边聊,直到那大概零食,都已经被她们消耗殆尽,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的时候,两人才颇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去。 也顺便带走了自己所制造出来的一堆垃圾。 而最后那天色已经变得昏暗,只有些许日暮西山的夕阳,所泛出的霞光,还未彻底散去。 那绵绵不绝,像是蒙蒙烟雾一般的细雨,在此时此刻,要更加凝实了几分。 化作一滴滴的雨滴,从天际坠落,砸在了大地之上。 而就在此时此刻,一道执伞而立,颀长清矍的身影,又突兀的出现在了这略显狭小的空间之中。 来者穿着一席肃穆的玄色衣衫,这身衣物并未有任何的纹饰,而他的身上也并未有任何的饰物装点。 此时他身上为数不多的亮点,便是与那还未散去的霞光,交相辉映,如同落日丹霞的发尾。 以及那一双极为璀璨,仿佛是天际之上高悬的旭日,又似熔金一般的矍铄金眸。 他也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沉默的注视着墓碑,直至天际那残存的余晖,彻底的消散无踪。 那浓重,仿佛是现在悬于天穹之上的月色,都无法将其驱散的寂静与黑暗,将他包裹在其中的时候。 才从他的唇齿之间,溢出了一声低叹。 这最后一位来此的哀悼者,本想就此离去,下一刻却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波动,将他包裹了起来。 那样的力量他无法抵抗,于是在那轻微的眩晕感,席卷他全身之后。 这道颀长清矍的身影,再次睁开自己因为不适,而闭阖上片刻的金眸之时,却陡然发现已经改换了一片天地。 【番外】当if线摩拉克斯与钟离互换了身体(观影体开始前的故事) 钟离看着墓碑上,那熟悉的人像与姓名,以及生卒年月,脸上的神情极为冷峻。 他手中原本所执的伞,早就已经被那刮起的风,给掀去了远方。 那呼啸的大风,扫过这陵园中,那林立的松木,伴随着那婆娑的树影而来的是,那枝叶被风刮起碰撞在一起,而发出的飒飒齐鸣。 但他周身的气息也无比肃然,那凌厉尖锐的气势,逼得周遭的风雨也不敢随意的侵扰。 钟离一直都知道,源琢月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她的‘诞生’,还有与自己之间的纠葛。 都是一系列极为幸运的巧合,拼凑在一起,所形成的一个奇迹。 或许对于祂们而言,她从诞生之初就是一个不可控的错误,但对于钟离而言。 源琢月是失而复得的珍宝,是为数不多,能够将他拴住的牵绊。 钟离同样也清楚,他的轨迹,因为外来力量的干扰,衍生出了新的枝丫。 或许连与他经历完全一致的自己,都不能在同样的因的干扰下,结出同样的果。 有源琢月,这样与他同出一源,拥有相同的灵魂,是联系极为紧密的半身。 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另一个自己般的存在。 钟离也同样清楚,就算是同一棵树,延伸出去的枝丫,都高低错落,各有不同。 更何况,他与源琢月更像是,从一棵垂死的病木上,所折下的带有新芽的枝丫。 就将这一节枝丫,插在了丰饶的泥土之上,让其又重新焕发生机,在一片新的土壤之中重新生根发芽。 重新长成一棵丰茂的巨树。 所以他也无比的清楚,其他的树上并没有源琢月的存在,就算是同一棵树上,也再难以结出相同的果实。 所以钟离可以接受没有源琢月的世界,因为那样的世界,归根究底其实与他也并不太多的联系。 因为有之前,去往其他平行世界的经历,钟离也想过很多可能,自己会不会在未来遇到平行时空的源琢月? 或许在平行时空,他们也被分隔在了两个世界,但互不干扰,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又或许他们知晓对方的存在,却也不如他与源琢月这般亲近,也并未有他这般留下了深厚的羁绊? 钟离设想过多种可能。 甚至于他都想过,或许有一个源琢月,并未经历他们所经历的痛苦与磨难,就如同万千人中的一员那般,度过普通人的一生。 或许会与他人喜结良缘,诞下自己生命的延续,虽然过程中可能会有些争执与摩擦,但最终也会平安顺遂,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钟离想过很多很多……但不曾想过,他在感到时序出现波动,自己周身的时间与空间,出现异常时。 被调换到了一具,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稍微有些羸弱的身体之后。 睁开双眼,所看到的第一眼景物,会是源琢月的墓碑。 在短暂的失神与怔愣之后,一阵如惊涛骇浪一般的惊怒,便席卷了钟离的内心。 他耗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压下了如此激昂的情绪,让自己更冷静,也更理智一些。 又在默然静立片刻之后,钟离抬手抚上了冰冷的墓碑,在其上那描金的铭文之中,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 ‘我’如今站在她的墓前,那就说明这个世界的他,的确是与源琢月之间,产生了联系。 而那墓碑上的文字,钟离也认得出来,那是属于自己的字迹。 钟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理性的思维,去分析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所以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钟离无比迫切,想要弄清楚,究竟是怎样的变故,才会导致如今这般情况。 淡金色的粒子,随即便在钟离的身边出现,将他萦绕其中。 而只不过转瞬之间,这些犹如萤火微光的光芒,就在不停的向外扩散,直至铺满了整个世界。 为他带来,这个世界任何留存的痕迹与信息,为他解开心中的疑惑,探明他未知的真相。 而那些金色的粒子,所带回来的消息,如同当头棒喝,又好似重若千钧。 压在钟离的心头,让他呼吸停滞,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个世界的摩拉克斯,终究是因为自己的傲慢,而种下了一个恶果。 但到了最后,为之付出代价的,却是这个世界的源琢月。 这个世界的‘我’,夺走了源琢月的一切,权柄与力量,甚至于是她的性命…… 钟离觉得自己应该庆幸,他与源琢月之间,在最后并未落到这般田地。 可他一点都庆幸不起来,只觉得刺骨的寒意将他笼罩,冷的他透彻心扉。 钟离从未有哪一刻,感到过这么寒冷,那飘摇的风雨,也恍若化成了风刀霜剑,刮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世界的摩拉克斯,因为自己的傲慢,将源琢月一步步逼到了必死的局面。 而他曾经亦是如此,他同样因为傲慢与轻视,让做为人的源琢月,在历经的痛苦与折磨之后。 带着对死亡的恐惧,选择牺牲自己,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是他一步步的逼死了,作为人的源琢月,与这个世界的摩拉克斯的作为,在本质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而他唯一能值得庆幸的地方,就是源琢月抓住了那一线生机,在短暂的离别之后,又重新的回归到了他的身边。 并且原谅了他的错误。 而这个世界的源琢月,却从未得到来自于祂们的施舍,能够又一个求生的机会。 而另一边的摩拉克斯, 在经历了令他恍惚的不适感觉之后,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虽说此地的建筑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看着与璃月的建筑,以及那个世界源琢月所在的国度中,那些古镇与仿古建筑的风格相似。 但这个地界的一景一物,却是他前所未见的模样。 他脚下所踏的是悬浮在空中的白玉阶梯,而透过这宽阔的阶梯之间的缝隙,向下望去,能够看到层叠的云层,以及云层之下那灯火通明的各种建筑物。 以及在那街道之间,熙熙攘攘,显得极为喧嚣与热闹的人群。 甚至于摩拉克斯还看见了,有像是轻舟一般却漂浮在空中的交通工具,在云层下方的繁华城市之中,以一种迅捷的速度,来回穿行。 与他身处于一座漂浮在天穹之上,由着这些白玉阶梯,而连接在一起的精致而华美,却显得极为清冷与寂静的宫阙,大为不同。 最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如今他所在的这具躯体之中,所蕴含的力量十分强盛。 对比全盛时期的他,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对于他而言,这样的力量便是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呆立在此地的摩拉克斯,心中原本对于故人的哀叹,都转化成了化不开的迷茫。 而就在这迷茫之际,摩拉克斯忽的听见了,有年岁不大的女童,正用那稚嫩的声音。 以欢快的语调,呼唤道:“父亲!父亲!父亲!” 【番外】当if线摩拉克斯与钟离互换了身体2.0 摩拉克斯有一瞬即逝的诧异,因为在他先前的感知之中,并未察觉到,这与云层之下的人声鼎沸世界,截然不同。 了无人烟,透着股清冷寂静,对于这道突然出现的声音,也的确是有些讶异。 这里现在出现了声音,无论对方是人,还是非人,都说明这高悬于天穹的宫阙中,是某些存在的居所。 摩拉克斯倒是觉得,自己可以去见一见,这个还在不断呼唤着:“父亲!” 并且听声音也越来越近的稚嫩声音的主人。 即便是摩拉克斯先前,在云层下的世界,见到了可以在空中航行的浮舟。 他都不认为,那些造物能够穿透,隐藏在层叠云层之中,连他目前都无法理解的法阵,到达这云层之上的宫阙之中。 以普遍理性而论,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哪怕只是一位稚童,也绝非等闲之辈。 摩拉克斯觉得自己可以从那个孩子那里,获得一些信息,哪怕只是一些只言片语。 也有助于他,知晓自己如今究竟身处何处,所要面临的又是何种问题。 先前他就感知到了,他如今所停留的这具身躯,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极为强盛。 而除此之外,在这具身体之中流转的力量,也似乎与自己并未有太大的区别。 所以对这个地方,相当陌生的摩拉克斯,本想四处去看看,了解一下这里究竟是怎样的地方。 又想弄清楚,自己为何会突然之间就改换了一具身体,出现在这一处极为陌生的天上宫阙之中。 也因为他感到这具身体之中的力量,似乎与自己并未有太大的差别,而让摩拉克斯心中有一种猜想,这或许是平行世界之中的自己? 而现在这个正在呼唤父亲的稚童,也或许是他可以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的,合适的一个切入点。 可是摩拉克斯,却被接下来发生的状况,给直接打的猝不及防,极为茫然而又不知所措。 因为先前那个呼唤的父亲的女童,已经从远处跌跌撞撞,有些身形不稳的跑了过来。 而她踏过的那些,将各个亭台楼阁的浮空平台的白玉阶梯之时,发出了宛若敲冰嘎玉一般,极为动听悦耳,仿佛是想起了一场奏鸣的空灵声响。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几岁大的女童,穿着一身粉白的衣裙,袖口与裙摆是娇嫩的粉色,如含苞待放的花朵。 而就在她的跑动间,那那广袖与裙摆,就如同绽放的花朵。 而在她的身上,也有金银玉饰作为点缀,如同泛着一层月光的银白色的长发,被挽成了个双丫髻。 上面各有一朵,金玉宝石所造的花朵,在她奔跑之时,其中的花蕊枝叶,也在轻轻的颤动着。 这个粉雕玉琢,看上去极为活泼,身上的衣饰精致又讲究的女童,不过一溜烟的功夫,就已经跑到了摩拉克斯的眼前。 并且直接就砸在了他的小腿上,而后又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才昂起脑袋,满脸笑容的看向摩拉克斯。 走近了之后,摩拉克斯才发现,在这个一丁点大的女童的额上的发间,还有一对不足半寸长如同黄翡石珀般的尖角,就像是不过刚从泥土中冒出来的一节笋尖。 只是先前这一节,并不算显眼的犄角,淹没在头上的饰物之上,而显得要更加不起眼。 但仅仅是一个年岁不大的稚童,有些突然的拥抱与显露的亲近之态,都不足以让摩拉克斯感到难以应对,让他觉得手足无措。 而紧接着,所发生的情况,才是让摩拉克斯觉得手足无措,极为棘手的源头。 那个突如其来又扑到他腿上的女童,就用那稚嫩且又欢快的声音,对着摩拉克斯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父亲!” 摩拉克斯:“……?” 让摩拉克斯头脑有些发懵的,并不只是这一声父亲,更是因为摩拉克斯在这个相貌可以说,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小姑娘身上,感受到了与自己一脉相承的气息与力量。 而此时此刻,这个粉妆玉砌软乎乎的小团子,还在用那个稚嫩的声音喊道:“父亲!父亲!我叫了你好久,你怎么不理我呀?” 在这声声呼唤之下,摩拉克斯顿觉压力骤增,在他原本的设想之中,他是先打算弄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地。 而后再去弄明白,他又因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否能尽快找到让他,回归到自己的躯体世界之中的方法。 但现在突然冒出来了一个‘自己’的孩子,摩拉克斯觉得自己实在是应付不来。 摩拉克斯原本是想着,先掩盖住他的异常之处,等到与这个世界之中的他,相熟与信任的人之后。 再展开说明,如今的他并非是他,以免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亦或是骚乱。 眼前这个‘自己’的孩子,自然可以归属到‘自己’亲近与信任的那一类的人,但摩拉克斯也不可能,对如今这个看上去就懵懂无知的幼童,说明如今的这般情况。 如果她更年长一些,此事或许尚且可行。 但如今摩拉克斯,在经历了短暂的惊愕与怔愣之后,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也算是获得了一些有用的讯息。 他或许可以去寻找这个孩子的母亲,并且将这一切和盘托出。 而一身粉粉嫩嫩的孩童,见摩拉克斯半天不搭理自己,又踮起脚尖,抬手拉住了他的手,用那种祈求的语气说道:“父亲可以让我去见见母亲吗?” 摩拉克斯只觉得自己,因为这个女童的出现,而有些过载的脑子,到现在还未彻底缓下来。 在看到这个孩子出现,并确认她是‘自己’的孩子的一瞬间,摩拉克斯都忍不住的回想了一下。 以往与他相识,并且关系还算平和的魔神之中,在化为人形之时,是否有如这样银发的存在? 诸多形象在他脑海中过了一圈之后,却并未锁定最终的目标。 “我知道母亲或许如今还没有醒来,可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母亲了……”那昂着头看着摩拉克斯的女童,说着那淡金色的眼眸之中,就已经开始蓄上了泪水,声音之中也带上了哭腔,祈求的道:“我会乖乖的,不会吵闹,就看一眼就可以了。” 但这个面容稚嫩的稚童,与摩拉克斯纳恍若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对上了视线之后,不过片刻。 虽然眼中依旧蓄着泪水,但脸上那可怜兮兮的表情,不过转瞬之间,就又透着一股心虚。 那软乎的小手,也松开了摩拉克斯的手,在为了握着他垂落下的衣摆。 只是揪着那衣摆的小手,也有些不安的来回磋磨着,沉默半晌,才开始吞吞吐吐的说道:“……是哥哥姐姐们说我年纪小,只要我哭一哭,您就会松这个口……允许我们去见母亲。” 虽然这个目前为止,摩拉克斯仍旧不知姓名的女童,并未在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话。 “是孟秋姐姐,说母亲的状况或许不太好……她虽然不可以离开阴世,但是可以通过幽都的黑水,泅渡到生与死的狭间,那里离母亲所在的归墟最近的地方。”可在说话之时,声音上起还算平静,但那蓄满了眼眶的泪水,已经开始一颗颗的向下砸落:“她虽然可以短暂的待在生与死的狭间之中,却也无法进入归墟之渊……她在归墟之渊碰到了您和母亲,母亲当时的状态十分的虚弱。” “她还未赶到,您就已经带着母亲离开的狭间,而她不能离开阴世,就以入梦的法术,告知了我们这些情况。”那粉妆玉砌的女童,说着又轻轻晃了晃,正扒着摩拉克斯衣摆的手:“我们好久都没有关于母亲的消息了,哥哥姐姐们都很担心母亲的情况……就看一眼,一眼就可以了……” 这一堆完全陌生的名词,又流入了摩拉克斯的耳中,让他越发变得迷茫了起来。 莫非这里并非是……提瓦特? 而且……哥哥姐姐们?这个世界的摩拉克斯,难道还有不止这一个孩子吗?! 【番外】当if线摩拉克斯与钟离互换了身体3.0 摩拉克斯只觉得眼前这般情况,当真是让他觉得万般棘手,却又无可奈何。 先不说他从未有,这般解决家庭关系矛盾的问题的经验,更何况他现在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又究竟姓甚名谁。 更加不知道,他们如今心心念念的母亲,现在究竟处于何处?情况又是如何? 摩拉克斯对于这个让他万分陌生的世界,以及所面临的陌生的亲缘关系,也是满头的雾水。 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解决。 哪怕是眼前这个,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的不停的小姑娘,哭的甚是可怜。 摩拉克斯也觉得无可奈何,他能怎么办啊,他也很是无奈。 他对这里的情况,完全就是一概不知,自然也不可能,去允诺什么。 虽然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孩子,看上去年纪稚嫩,好在逻辑条理都极为清晰,也算是将她遭遇到的事,给简单的概括了一遍。 同时也让摩拉克斯,得以知晓了,不少的讯息。 虽然这些信息,对于目前的他而言,似乎并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只不过有一点,也较为值得深思…… 这个世界的他,不让孩子见自己的母亲,那必然不会是无的放矢,自然是有必须这样做的原因。 就在摩拉克斯,思索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的时候,忽而又感觉自己的衣摆,被轻轻扯动了一下。 他垂眸望去,就看见粉衣银发的女童,正昂着脑袋,眼巴巴的望着他:“父亲,你就算不答应,也理理我嘛。” 摩拉克斯沉吟片刻后,也算是直言不讳的道:“如今的我,并不能向你允诺什么。” 稚童那圆润的小脸上,立即就流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却没有哭闹,只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有些闷声闷气的说道:“我知道了……” 但不过转瞬,那双浅金色的圆眼睛,又爆发出了别样的光彩。 很明显,是又想出了什么好主意,便立即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那我可以去,母亲的寝宫等她苏醒过来吗?我就在门口,会乖乖听话不进去的!” 银发女童有理有据的说道:“我听哥哥姐姐们说,以往母亲在陷入沉眠的时候,若设下阵法作为隔断,让我们不得相见……他们就是在阵法外等待,直到母亲醒来。” 在这话语之中,又透露出来了一些信息,被这位银发女童,称为母亲的存在。 在以往,处于沉眠,是常有之态。 摩拉克斯心想,若对方如今清醒最好不过,能有将如今的情况,尽数告知的机会,对于他而言也,可以算是少了一份烦恼与压力。 若对方如那银发女童所说的那般,他似乎除了一同等她醒来,也并无其他的手段了。 或许也可以,去探查对方的情况究竟如何,能不能将其从睡梦之中唤醒? 心中已经打定了如此主意,摩拉克斯并微微颔首应道:“可。” 并在这银发女童的发顶,轻抚了一下,并借机留下了些许力量,作为一个坐标。 以免这个女童,等下若施展了法术跑开,让他一时之间,都无法将其重新寻到。 银发女童闻言,脸上当即就浮现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并且欢呼雀跃般的原地蹦跶了一下,而后便化作一道流光,不过转瞬便从摩拉克斯的眼前消失。 而早有准备的摩拉克斯,便立即调动如今这具躯体之内的力量,施展法术,追随那个骤然跑远的孩童而去。 稍稍耗费了些许时间,摩拉克斯便已到达了,一个大门紧闭,雕梁画栋的宫阙之前。 而那先行一步,到达此地的粉发女童,其实已经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了一个毯子垫在了地上,上面堆叠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看上去便是孩童会喜爱的一些玩具。 就正乖乖的抱着一个布偶,看上去十分安静乖巧的,静坐在那紧闭的宫门之前。 只是时不时的还,揪了揪自己抱在怀中的小玩偶,让她看上去极为娇憨可爱。 没看到摩拉克斯到来,在这里停留了似乎已经有一回的银发女童,立即就站起身来,怀抱着自己的木偶,用轻快的语调打了声招呼:“父亲,你好慢哦,你怎么才来呀!” 摩拉克斯也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再给予其他的回应,注视着这紧闭的宫门,以及遍布这宫阙每一处,将这座宫殿给严严实实包裹在其中的法阵。 摩拉克斯也并未有闯入的打算,只是对着这有熟悉的力量,所推动运行着,却让他感到极为陌生的符文阵法,有些微愣出神。 似乎是出于好奇探究,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摩拉克斯打算尝试着去触碰那些阵法,看看这些符文法阵,究竟是起到了一个怎样的作用。 但他所探出的力量,不过刚刚触及到了那些符文法阵,那将这座宫阙给包围的严严实实的符文法阵。 就立即裂开了一道口子,像是在催促他,赶快进入到这座宫殿之中。 摩拉克斯在略微怔愣的片刻之后,思及如今所使用的的这具身躯的主人的身份,也可以理解这种事情的发生。 这些符文法阵,本就是由‘他’所留下来的东西,如今会为了他这个‘主人’,大开门户,也并非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 摩拉克斯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顺着围绕在这宫殿周围,现在撕开了一条口子的阵法,踏入到了这宫殿之中。 只是入目的景象,有些稍稍出乎摩拉克斯的意料,这里太过空旷,其中所摆放的各种陈设,让这里看上去也并不能称之为寝宫。 反而是更像,祭祀所用的神殿与庙宇,透着一股庄严肃穆之感。 与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的,便是摆放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看上去有些略显突兀的,便是被层层叠叠的轻纱幔帐,所围绕起来的床榻。 而在这空气之中,也弥漫着一股浅淡的香味,其来源便是摆放在那床榻边上的独桌之上的香炉之中,所发散出来的气息。 而让摩拉克斯有些愕然的便是,他认得这所焚之香,有安神静气之用。 但这香料的来源,却是璃月独有。 【番外】当if线摩拉克斯与钟离互换了身体4.0 而最令摩拉克斯惊愕的,也并非是这些来源于璃月的香料,而是在那被轻纱幔帐,所围拢的床榻之上,所阖目安睡着的人。 那是摩拉克斯曾经极为熟悉的模样,只是现在正在床榻之上所安睡的人,与他记忆之中的故人,也有着不小的差别。 除去比他记忆中,那单薄消瘦又十分苍白的身影,看上去要更加丰腴与健康一些以外。 眼前这道正在安睡的身影,并且露出了许多,与他记忆之中,区别极大的特征。 双颊之上那眼尾处,像是鳞片一样的金色纹路,还有从那头上发间,探出的如黄翡石珀般,瑰丽而崎岖的犄角。 以及那被发尾处泛着,如同落日丹霞一般色泽的长发,所遮掩起来的一双尖而,都昭示着那些不同之处。 而最后,那泛着烟煴金辉,覆盖着一层如玉般莹润的棕色鳞片,在最末端有一团金色祥云的龙尾。 将床上所安睡的人,簇拥在了其中。 与摩拉克斯记忆中的人相比,眼前这位阖目安睡的存在,则是完全展露出了非人之态。 也与他半麟半龙之态时的模样,有着高度的相似之处。 但这也并非是令摩拉克斯,如此惊愕,甚至于到了有些失态的地步的全部原因。 因为摩拉克斯在看到,在床榻之上安睡的究竟是何人的时候,也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道正在安睡的身影,是在这所宫阙之外,正在期盼与等候的孩子的母亲。 而在不久之前,那个孩子,还唤过他父亲。 摩拉克斯震惊,不解,并感到自己素来还算运转清晰的脑子,在此刻可以说完全就停摆了下来,陷入到了一种宕机的状态。 摩拉克斯甚至于突然觉得,自己现如今所面临的情况……有些可怕。 而就在此时,本在沉眠之中的身影,那闭合着的双目上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谁知那双不知闭阖了多久的双眸,被缓缓的睁开,露出隐藏在其中的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 只是此刻,这金色的眼眸之中,还满是迷茫的神色,似乎是刚从梦中醒来,所以有一些不太清晰。 而这双金色的眼眸,又在闪动了几下之后,其中那茫然又空洞的神色,便消散了一些,看上去多了几分清明。 而后这双金色眼眸的主人,立即寻着自己感知之中,最亲近最熟悉的气息,望向了距离自己几步之遥,正静静注视着自己的颀长清矍的玄衣身影。 “……钟离?”这一声带着疑问的呼唤,沙哑干涸,却尽显亲昵之意。 而随即发出这道声音的身影,却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赞同的说道:“我刚从归墟之渊中出来不久,身上所沾染的那些阴暗负面的力量,还未彻底的消散……你身上还有伤,最好不要在我的身边停留太久。” “……暮岁也在?她本就先天不足,如今也不该与你这般,离我那么近。”那道刚刚苏醒过来的身影,用着轻柔的语调,悉心的嘱托道:“她一直在由和光照顾,你便送她回罗浮……” 只是话到如此,她又骤然停顿了一下,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便又改口说道:“如今罗浮琐事众多……和光如今恐怕未有余力来照顾她,你还是将她送往九州,交由华岁他们照拂,要稳妥一些……” 而她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还有,我们先前那般情况,孟秋应当也被吓得不轻……你去九州的时候,若是碰上了花朝,便问她要一些新培育的花植,带去阴世送于孟秋,向她转告,如今我并无大碍,好让她安心一些……” 只是在说了这么大一段话之后,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正交代这些事物的身影,才发觉了些许的不妥之处。 又立即带着疑惑向着,正静立于自己面前,有些过分缄默的颀长清矍的身影。 轻声唤了一声:“……钟离?” 而摩拉克斯也并未刻意掩藏,硬是在回应一般,用那低沉温缓的嗓音,几乎是平铺直叙般的,唤出了对方的名字:“源琢月。” 只是在这三个简短的字出口的一瞬间,原本对方那娇好面容上,温和恬静的神情,刹那间便消散的一干二净。 随机那看上去极为温暖的金色眼眸,也在此刻变得极为锐利,其中夹杂着极为尖锐,像是能将人直接剖析开来的审视。 随即摩拉克斯便感到,他周遭的空气仿佛被凝聚了起来一般,一道无形的枷锁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给限制在了这一隅之地。 但是摩拉克斯却并未有任何挣扎,神情也显得较为平静,只是一语不发的与眼前之人,静静的视线相对。 而那有着金色眼眸的身影,已经从床榻之上下来,赤足走到了他的面前。在这行动的过程之中,脸上的神色,也几经变换。 最终这终于在摩拉克斯身前站定的身影,也没有再进一步向前,靠的更近一步的打算。 只是微微将身子前倾,将自己那长着瑰丽龙角的脑袋,轻轻的探了过来,鼻翼微动像是正在嗅探着什么一般。 这样的行为举止,并非像是一个寻常的人类,而更像是一只兽类所为,更具有兽性。 但是很快,这表现出来的举止,像是什么小动物的身影,又站直了身子。 只是她此刻脸上的神情,也不是先前那般,像是盯紧了自己的猎物的掠食者那般锐利。 那双金色的眼眸之中,此时此刻所承载着的,只有化不开的迷茫。 她顶着这样茫然的表情,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呆滞了片刻,而后又有些不死心的,再凑上前的一些距离。 又再次嗅探了一番。 脸上那茫然又困惑的神情,与先前相比,已是更胜一筹。 而摩拉克斯见状,也在此将自己的来历,简短的讲述了一遍。 可在听完这些话,那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那脸上茫然又困惑的神情,的确是在顷刻之间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只是她面上的神色,看上去似乎并不太好。 摩拉克斯不解其意,并立即向其询问缘由,毕竟他也有些担心自己,无法那么轻易的就回去。 而闻言那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脸上的神色瞬间又更难看了几分,但她接下来所说出的话,却有些出乎摩拉克斯的预料。 她颇为自责,话语之中都仿佛满是悔恨之意,又似是包含了满满的不可置信:“……我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你与他之间的区别……我竟然没有认出来?” 【番外】当if线摩拉克斯与钟离互换了身体5.0 虽然眼前之人,关注的重点似乎有那么点歪,但摩拉克斯闻言却松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源琢月,现在在意的是,这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一点,而并非是他与这个世界的自己交换了身体之后,该如何将他们给重新换回来? 如此浑不在意的态度,就说明如今的这般情况,对于这个世界的源琢月与摩拉克斯而言,应当都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大事。 但摩拉克斯依旧对源琢月,如今所关注的重点,表示分外的疑惑与不解。 或许是摩拉克斯的困惑,太过引人注目,正垂头丧气的源琢月,并解释道:“你不懂……我先前已经认错了一次,他知道了,心里可难受了……现在又梅开二度,要是被他知道,还不知道又和我赌多久的气,不知道怎样才能哄好呢。” 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脸上迷惑的神情更甚了几分,他甚至有些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并且很难相信。 如今这个世界源琢月口中,那三言两语就描摹出来的,一个敏感多疑且又做作的形象,会属于这个世界的自己。 摩拉克斯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将一些话给咽了回去,毕竟他们虽说是同样的‘人’,但如今看来似乎是经历了不同的轨迹。 所以对如今这完全未知的状况,摩拉克斯觉得身为一个外来者的自己,并没有那样的资格去置评什么。 但摩拉克斯也能看得出来,如今源琢月所流露出来的懊恼情绪,也并非是浮夸的表现,她心中对自己竟然会认错……亲近之人这件事,的确是相当在意。 摩拉克斯沉吟片刻之后,便开口宽慰道:“先前你我初见之时,你上去不过刚刚苏醒,你我之间也并未进行什么有效的交流。” “而且哪怕是在我的感觉之中,你与我所熟识的那位故人,也是别无二致的存在。”摩拉克斯声音轻缓,纯情也是一片安宁的和煦之意,不紧不慢的道:“那么对于你而言,我亦是如此,在气息相同的情况下。你仅凭一声呼唤,就能断定我非是他,便已经是相当敏锐了,也已无需懊恼与自责什么。” 而源琢月忽而笑道:“多谢你的宽慰……只是他的经历相较你而言,太过复杂曲折。我能否认出他,对于他而言,是会让他极为在意的一点。” 而后她又恍若叹息一般的吐出了一句:“我只是不想让他,为此而感到失落。” 摩拉克斯闻言,便直接回道:“抱歉,是我太过想当然了。” 此刻又有那淡金色的粒子,从摩拉克斯的身上飘了过来,在空中便化做了一只金色的飞鸟,最后轻巧的落在了源琢月的指尖。 以她如今所掌握的权柄与力量,想要探明一个远逊于她的存在,对于源琢月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事情。 而如今这只金色的飞鸟,先前就替源琢月,从这位来自于异界的摩拉克斯身上,收集了不少相关的信息。 源琢月对于摩拉克斯的话,也依旧是笑盈盈的回应道:“……你不必怀有歉意,若是他想法也大概与你一致,会站在客观的角度去分析这一切。” 即便是在理性,在客观,在面对到这样情况的那一刻,心中也依旧是会难免有失落的情绪涌动。 源琢月曾经是感受到过,这样的情绪浮现在钟离的心间,而后通过两人之间的联系,牵动住了她的心。 让她也如他那一般的难受。 那样的感觉,并算不得上是多么痛苦,却像是有什么重物压在她的胸膛之上。 在呼吸之间,逐渐压榨出去了许多的空气,直到后来那起伏的胸膛,也无法将这个重物给移开。 那样堵塞憋闷,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但源琢月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情没有切身的去感受过,永远无法做到真正的共情与理解。 也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体验,那种让他们感到不适,便可轻而易举的抽身离去的一系列的纠葛。 源琢月的眉眼又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而后轻笑着开口,算是为如今的摩拉克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如今你面临的这般情况,我也算是探明了缘由……是因为那些时序,遭到了动荡,才出现了现在的这种情况。”她说及此处,又立即致歉道:“说来这也是我造成的问题,若非是我为了梳理那些时序,而做出了一些冒进的行为,才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让你有了此等经历,实乃是我的过失,才让你身陷到了这麻烦之中。” 摩拉克斯也只是笑着回道:“这于我而言也是意料之外的旅途,一场新奇有趣的体验……” 这一番话,摩拉克斯与源琢月,说的极为客套又疏离。 但对于他们而言,眼前之人,也的确是那极为熟悉的陌生人。 “待那些被拨弄的时序,彻底稳定下来之后,你便可以回归到你的世界,你的身躯之中。”在给出了这样的保证之后,源琢月又继续开口说道:“只是我身上如今,的确沾染了不少那些阴性负面的力量,你与我走的太近了……恐怕也会对你造成一些不良的影响。” “不如你就像我先前,叮嘱‘你’的那般,先将暮岁送往九州,再一一行其他的事情。”最后她又劝道:“这耗费不了多少时间,待你归来的时候,那些混乱的时序也差不多能够平息下来。而你也可以在这个广阔的世界之中游历一番,体会一下与提瓦特,以及我曾经生活过几十载的世界,截然不同的民俗风光。” 这的确是一个好的提议。 只是摩拉克斯,对于那些孩子们,也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乱之感,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去面对那些,不过粗略的提及,就听起来有一大堆的孩子们。 这般窘迫也无措,实在是太过显眼,源琢月便又一次的解释道:“你们的经历不同,你纵然面对了这样未知的情景,也难免会生出一些误会。” 源琢月温声细语的笑着说道:“他与我的孩子们,其实并无任何干系,他们是由我所持有的权柄,而创造出来的生灵,所以才唤我一声母亲。” 【番外】当if线摩拉克斯与钟离互换了身体6.0(完) 看着摩拉克斯微微怔愣的模样,源琢月有些揶揄的笑道:“我与他之间的感情,无关风月。” 摩拉克斯难得的感到有些尴尬:“抱歉……是我想入非非,妄加揣度了。” “这倒怪不得你,想必是暮岁叫了你父亲,无论是谁听了她这般称呼,都会理所应当的这般认为。”源琢月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不过这也算是我们的疏忽,我众多子嗣之中,也只有暮岁会这般称呼他。” “我与他,先前也试图纠正过这个称呼,只是暮岁那个孩子,相当的执着,完全就不愿意更改……而在之后改口了之后,又称他的是爹爹。”她有些无奈的道:“时间久了之后,我与他也就干脆放任着不管了,毕竟只有暮岁会如此称呼他。” 而后源琢月又看向了摩拉克斯,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略带歉意的笑容:“只是未曾想到还有这般奇遇,让她遇见了你,才生出了如今的误会。” 摩拉克斯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流露出了一抹笑意,作为回应。 而源琢月也继续笑着说道:“你也应当能够感受得到,我身上如今沾染了不少,那些阴性负面的力量。” 摩拉克斯微微颔首:“这些力量,如今可对你有妨害?” 他能感受到,眼前的这位源琢月,身上所积攒的那些【污秽】的力量,比他熟识的那位。 在最后的一段已经失去理性的时间内,身上所积攒的那些阴性负面的力量,还要浓稠黏腻许多。 也更能让摩拉克斯感到,来自于那些力量的威胁。 故而他才由此发问。 “这些本就可以算作是我的力量,自然不会对我有所损害……只是对于其他人而言,或许会是一场不小的灾难。”源琢月依旧是轻声细语,眉颜含笑的解释道:“也正因如此,我才待在这种天上之城的宫阙之中……这里以前是抵御【污秽】的要塞,纵使这座浮空城中的居民,早已侵袭到了下界,城中能够阻隔【污秽】袭扰的阵法,仍就可以正常运转,这也是我待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只是说到此处,她的言语之间带上了一丝告诫的意味:“即便如此,离我太过亲近,也会受到来自于我的影响。对于你是如此,对于目前在宫门外的暮岁,也是如此,你们都不该久留于此。” “她长居于罗浮,一直是由和光照料……如今她能出现在此地,就说明和光暂且无余力看顾于她。”而最后源琢月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所以我想请你,完成我刚苏醒时的嘱托,‘你’的记忆力向来不错,应当不用再让我复述一遍吧?” 摩拉克斯闻言面露迟疑之色,最终还是颔首应道:“好,定不负所托。” 源琢月也是微微笑道:“如今你在这具身躯之中,亦可以使用,他本就拥有的权柄与力量,在星海之间来回往返,不需要耗费你太多时间……等到你归来之时,那些动荡的时序,应当平复下来了。届时我便送你归乡。” 既然已经应承下了这件事务,源琢月又给出了保证,摩拉克斯便没有在推脱。 带着守在门外,那叽叽喳喳的银发粉衣的小姑娘,就离开了这天上宫阙,通过这个小姑娘所给出的地址,去往源琢月那口中的九州。 源琢月只是凝望着摩拉克斯的背影,良久之后才发出一道叹息,而先前那只隐没于她的那间的金色飞鸟。 又蹦蹦跳跳的,从她披上的长发之中,钻了出来,落在了她又抬起的掌上,并发出了低声的鸣叫。 源琢月抬起了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在这只金色的飞鸟之上,只是神情有些唏嘘。 “……只是未曾想到,另一个我会是这般结局。”她仿佛喃喃自语的道:“不过你的诉求,我如今已经听到了。” 她抬手轻轻又点了点,那只金色飞鸟的小脑袋:“只是你如今与那些力量的纠葛太深,所以我不能做些什么,如若我插手于此,你心中的所求所愿自然可以被实现……但你则会被我彻底的同化吞噬,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间……再稍稍等等我罢……” 时间仍旧在缓缓的流转,但却也没有过去多长时间,至少对于这个星球的计时方式而言,过去的时间还不到一天。 源琢月就感到了摩拉克斯的气息,又重新回到了这个星球之中。 来到了这座天上宫阙之内,就住紧闭的大殿的门前。 又回到床榻上休憩的源琢月,在感到这股对她而言,相当的熟悉的气息,靠近的那一刻,并从浅眠之中苏醒。 迎接复返的访客的到来。 摩拉克斯很快就回来了,并且还带着一捧,错落有致,包扎的十分精细的花束。 那极为鲜艳的红色花瓣上,爬满了金色的纹路,金红交织交织在一起的颜色,让摩拉克斯怀中的那一捧花束,像是正在升腾燃烧的火焰。 看到了源琢月视线的落处,摩拉克斯边开口解释道:“这是你名为花朝的孩子,让我带过来给你的,说这些花朵,是你上一次与她见面时,所给予她的花种,培育出来的新品种。” 源琢月先是抬手摸了摸,那娇嫩的花瓣,而后才从摩拉克斯手中,将花束接了过来。 脸上是温和的笑容,颇有些自豪的说道:“无论是怎样的植物,在她的手中,总能被她养的很好。” 摩拉克斯也颔首赞同道:“她所培育的那些花草,无论是寻常的品种,还是奇珍异植,都被她养护的很好。” “我也依你所言,将花朝的花,送往了位于阴世的孟秋之处。”摩拉克斯也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只是,她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妥之处……” 源琢月对此也并不意外:“她并无灵魂,所以在某些方面的感知就要分外敏感一些……她已经被困在阴世太久,我与他也曾打算为她塑造魂魄,让她得以有从无法摆脱的职责之中,解脱的机会。”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在这宫殿之中的两道身影,便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随即源琢月便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着急回去……可是现如今,出了一些小小的变故,你可能还要再等待些许时间。” “不过我能感到,他心中很是焦急,想要回来知晓我如今的状况。”源琢月略带歉意的说道:“不若这样,我先为你开辟一片空间,让你暂留其中,等那被扰乱的时序,平息下来之后,你便可以回去了……不知这样,你看如何?” 摩拉克斯依旧是点头应允。 而就在他同意了这样的做法之后,源琢月便抬起了自己的手,先前那只金色的飞鸟,就从她的手中轻巧的落在了,摩拉克斯的肩上。 而后烟煴的金辉,将他们一同笼罩在其中,待那耀眼的光芒散去之后,那只落在眼前这道颀长清矍的身影的肩上的金色飞鸟,也随着这光芒的散去不见了踪影。 而后眼前这颀长清矍的身影,缓缓的睁开了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只是此时此刻,眼前这看上去金尊玉贵般的身影。 却散发着,一股极具压迫感的肃杀之气,若是一般人在此,定要被这般气势,给压的喘不过气来。 可当那双如旭日一般的矍铄金眸,将源琢月的身影倒映其中的时候,那一身极为尖锐的气势,便立即就消散一空。 而后紧抿着自己的唇,并未有任何言语,直接向前迈了几步,便将源琢月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说实话,这个拥抱实在是勒的有点紧,让如今的源琢月都感到了几分不适,但她没有挣扎半分,任由钟离这样紧紧的将她勒着。 同时用自己唯一,那只没有被限制住活动的手,轻轻的在钟离的背上拍抚着。 源琢月知道,大概是在那个世界的一些闻见,让钟离被吓到了。 这样的拥抱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源琢月才感到束缚住自己的力道,稍稍松懈了那么几分。 而总算是从那激烈的情绪之中,缓过来了的钟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感觉到了极为鲜亮的颜色,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低头看着,被他们挤在中间,那看起来红艳艳,极为扎眼的花束问道:“这是……?” 源琢月想了想说道:“这是花朝予我的礼物。” 【番外】琢月们的聚会 落入无尽深渊的身影,此时已经停止向下坠落。 金色的飞鸟们,口衔藤蔓与枝丫,交织而成网,将身披素白轻纱的身影,托举在了其中。 只是如今这卧倒在网中的身影,依旧闭阖着双目,神情恬静安宁,仿佛正沉溺于美梦之中。 若非她不是在这,黑暗无光,连时间也不曾流转,仿佛永无止境的深渊之中。 已经这样一动不动,连胸膛也毫无起伏,像是一尊精美的造像一般,坠落了不知多少岁月。 在看见她时,大概也会认为,她如今睡得的确是万分安然。 与最开始,身受重伤,又因为要梳理,这些被刻意从诸天万界引来的阴性负面的力量,导致力量枯竭,无力阻止自己的坠落不同。 而现在在这归墟之渊中,自万界而来,所汇聚在一起,却依旧无法将这无尽深渊,给填满的力量。 虽然仍旧未被她吞噬,化为己有,但在经历过的梳理之后,对于她而言,如今也是极为乖顺的存在。 待那些翻涌的阴性负面的力量,在她梳理之后,便被驯服,平息了下来。 至此她也终于有了,可以休养生息,为自己疗伤的余力。 而直至今日,她身上那些,几乎要将她打碎,遍布全身的裂隙,如今也恢复如初。 可却依旧是这般,悄无声息的卧倒在,这金色的飞鸟们,所编织出来的网中。 这些金色的飞鸟,诞生于她想要逃离,这黑暗无光的孤寂之地,与自己的至亲至爱之人,所重逢的执念。 所以这些代表她意志的金色飞鸟,在诞生之初,所刻在骨子里的职责,便是阻止她,继续向下坠落。 第一只诞生的金色飞鸟,无力阻止什么,只能衔着她的衣角,随着她一同向下坠落。 而后来有一只又一只新生的金色飞鸟的加入,终究让她的坠落,有了减缓的趋势。 在漫长的岁月中,这些金色的飞鸟们,一同编织出了一张牢固的网,将其保护在其中。 在终于停止坠落的同时,这些奋力扑腾着翅膀的小家伙们,甚至于还能向上拔高些许距离。 哪怕是,这一段距离,与她曾经的坠落而言,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那些奋力挣扎着,向上飞去的金色飞鸟,所散发出来的烟煴光辉,洒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温暖的色泽,将她笼罩在其中,衬得她就像是浓稠的暗色之中唯一的光。 而后一道恍若如镜中之影,与卧在网中的身影,极为相似的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这安眠的身影身边。 而差别巨大的便是,这道身影,有着如深渊一般幽深暗沉的眼眸与青丝,并不如卧倒在网中的身影那般,发尾沾染了那如同落日余晖般的丹霞色泽。 黑发黑眸的身影,有些困惑的说道:“本尊为何还没醒来?如今我们都可以自由出入归墟之渊了……‘我’如今便不应该,是这般状况啊……” 另一道银白长发鎏金眼眸,有着如月华般的银白色蛇尾的身形,也随即从那粘稠浓重的黑暗之中,显现了出来。 轻飘飘的落在了,这被金色的飞鸟簇拥着的网边,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本尊睡了这么久,我现在都不敢出归墟之渊玩了。” 接连又有许多身影,从黑暗之中显现了出来,其中一道头生龙角的身影,支着下巴,歪着脑袋,盯着网中安眠的身影:“每次离开的时候,钟离看过来的那个委屈吧啦眼神,看得我都于心不忍,恨不得马上就把什么事情,都给他交代个一干二净……” “我也是啊。”附和的声音,可以称得上是,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现在感到钟离的祈愿的时候,我都是把这两个不会说话的家伙,给先带过去……要不然,哪个‘我’顶得住啊。” 说出这话的声音,抬手一指,即便这在场的所有存在,也都不过是源于本尊的化身,也不由得顺着那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果不其然,就见那珠圆玉润,肉乎乎的脸蛋上,有着一双金色眼瞳的小童。 与被她以那双跟藕节似的白白胖胖的手臂,给抱在怀中,有着蓬松的鬃毛,以及散发的金辉的祥云尾巴的小龙。 就一同歪着脑袋,就像是略通人性的小动物一般,茫然又困惑的望了过来。 有身影捧着脸感慨道:“我真可爱!” 当然也有些满脑子鬼主意的存在,看着眼前的两个软乎乎的小团子,心中迸发出来无尽的灵光。 立即就来到了,这肉乎乎的两小只面前,指着卧倒在网中的身影道:“去!给‘我’两巴掌,把‘我’给打醒!” 肉乎乎的小童,那脸上茫然的神色,没并未散去,但听闻此言,却执行力超强的直接动身。 刹那间,就一屁股坐在了网中身影之上,抬起自己那肉乎乎的小手,啪啪就是两巴掌给扇了下去。 末了,还用那金色的圆眼睛,望向了在场的众多身影,似乎是在询问,自己做的怎么样? “啊啊啊!你乱教小朋友干什么?” “这里都是‘我’,哪来的小朋友……”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到时候和钟离告状,说是我们把‘我’给打晕了,才不能从归墟之渊出去,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难不成钟离还能杀了我们吗?” “说的也是,那没事了。” 众多身影的争执声,就这么突然之间,戛然而止,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之中。 这种一道有些冷漠的声音,从一道银发身影的口中,传递了出来:“本尊如今还不愿意醒来,只不过是因为害怕被钟离知道,‘我’又背着他干了什么事情而已。” 另一道身影又接着道:“也对,要是本尊站在钟离面前,铁定能被他看得出来……现在隔着一层,勉强还可以瞒一瞒。” “不过我倒觉得,钟离大概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一直在等待‘我’主动开口……他向来很有耐心……” “他是有耐心,但我要快坚持不住了。” “那你和他去说啊!早死早超生嘛!” “这怎么都轮不到我去说吧!这么想都应该是本尊去和钟离解释,‘我’都背着他干了什么,只有本尊才有那个资格。” 看着这一群琢月的表现,有声音叹道:“果然……逃避可耻但有用啊!” 这道声音一出,不由得引得琢月们纷纷侧目,并不是因为所说的内容。 而是因为,在众多各异的女声之中,突然之间插入了一道清朗的男音,实在是太过突兀。 见着这齐刷刷的向自己望来的金色眼睛,将长发梳成一个高马尾,完全就是少年模样的琢月。 轻摇着自己手中的折扇,面含清浅的笑意,一脸无辜状:“看我做什么?怎么?我说错了吗?一群鸵鸟。” “那你怎么不去?你不也是鸵鸟吗?嘴强王者!” 少年琢月理直气壮的道:“我当然也是啊!” 【番外】不期而遇,久别重逢 众位琢月,那是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极为不屑的:“切。” “一边玩去,帮不上忙就不要在这里添乱。” 众位琢月围坐一团,一个个都满脸愁苦,唉声叹气:“怎么办呀?要是钟离等急了,直接来到这里,来扒拉‘我’该怎么办啊?” “应该不至于吧……”又有身影不确定的道:“直接到达这里的通路,除了‘我’也没有别的存在能够打开啊?如果要到达这里,要先从阴阳两界交汇之处,度过黑水到达真正的阴世幽都,就从黑水的尽头,到达生与死的狭间后,才能摸到这归虚之渊的边界来……” “是啊,是啊!而且钟离现在的力量,是属于阳性的,一旦他真正的到达了阴世,必然是会造成阴阳两界秩序的混乱。”又有的琢月附和道:“这样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这么做……而且他也能感到,‘我’的状况一直都在有稳定的回升,就更不可能贸然做出这样的行动。” 又有其他的琢月,立即发出了反驳的声音:“不不不!钟离前段时间,不知道找到了什么方法,直接就摸到了,生与死的狭间来了……而且还不是通过阴世的那条路。” “有这回事吗?” “你知道了,你为什么不说啊?” 而先前的那个琢月,同样十分理直气壮的道:“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 “哎,你别说这区别嘛……还真是没有啊……” “这个坑,被‘我’挖的四通八达,有其他的通路能够通到这里,也并不算奇怪。”也有的琢月表示理解:“钟离会来到这归墟之渊的边界,那就更不奇怪了。” “哎呀,好烦,好烦,好烦……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讨论这些啊?要面对这些的,明明就该是本尊啊!” “‘我’醒不过来,不就只有我们了吗?而且都是‘我’,区别真的不大。” 于是一群琢月,就围拢着本尊,开始在那蛐蛐了起来:“这哪里是醒不过来?没有人可以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为什么非要还睡在这里呢?” “大概是害怕被钟离知道,‘我’好不容易活过来了,还没过几天的时间,就又把自己当‘祭品’给祭了吧?” “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呀?钟离已经耐着性子等了‘我’很久了……” “对呀!不是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土里,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可是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呀?‘我’还可以存在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也依旧可以陪伴钟离很久很久……一直躲在这里不去见他,他心里也会感到很难受的!” “可是这些时间过去了怎么办?就又要和他分开了。” “‘我’现在都这么厉害了!那也一定可以找到其他的方法,应该不会又丢下钟离一个人的!” “……可要是没有办法呢?以后‘我’不能陪着他了,他会不会感到孤独?会不会感到很难过?” 而后又一道冰冷又漠然的声音,突然之间插了进来:“那就带着他一同消亡,毕竟‘我’与他之间有着这样的契约,并且曾经还是他,主动与‘我’签订的这样的契约。” 有一个琢月闻言几乎惊叫出声:“太可怕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快把她给叉出去!” 那道冰冷的声音,只是继续毫无波澜的说道:“我们都是‘我’的化身,‘我’的一部分,我如今会有这样的想法,那就说明‘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我没有!” “我也没有!” “没有没有!” 一众琢月那是连连摇头,并且纷纷表达起了自己的观点。 “我倒是想,将自己的权柄力量,都交给他。” “这样好像也不错哦。” “不好不好,他要是什么都记得,一定会很难受的,以前他在提瓦特的时候就是这样。因为记得那些【重生者】们,【重生】之前的模样,有了之后的那些情况的对比,才有了那些扎在他心里面的刺。” “不记得不就好了吗?” “到时候可以又将他带回提瓦特,然后让一切从头开始,让那些遗憾不开心的事情,通通都消失不见!这样子他不就是一直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吗?” “可是……以他目前所获得的权柄,‘我’根本无法彻底将他给蒙蔽住啊?就算是在最开始的时候,能够遮住他的眼睛,但在后面也肯定会被他察觉到什么不妥之处的。” “哦……好像也对哦。” “呜……我不想想那么多,我就是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出去玩!我想去见钟离!” 一时之间,聚在这里的琢月们,又是满脸愁容,觉得自己不应该面对这样,令她们万分头痛的情况。 而就在这讨论最热切的时候,那卧倒在由金色的飞鸟所编织的网中的身影,缓缓的颤动着眼睫。 从掀开眼帘的缝隙之中,露出了极为璀璨而又耀眼,难以掩盖的金色光辉。 像是流淌着的熔金,像是即将要升起的太阳。 讨论的正热切的琢月们,并没有发现此时的变化,此时最先注意到这样变化的是,抱着猫猫龙形态的琢月的,同样也坐在网中的胖乎乎的小琢月。 小琢月那双金灿灿的圆眼睛,更是在发现另一个自己,睁开眼睛的刹那,睁的更加溜圆了几分。 而接下来,就抬起了自己肉乎乎的小手,轻轻的贴上了,另一个自己的脸颊。 那怀中的猫猫龙,更是发出了一声嗷呜欢呼叫声,就直接从小琢月的怀中挣脱了出来,直接一头扎进了卧倒在网中的身影的怀中。 刹那间便化为了淡金色的粒子,彻底的融入到了那道身影的体内,而紧接着,小琢月的身影,也出现了同样的变化。 而等到那卧在网中的身影,彻底睁开了那双闭阖的眼眸,露出了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金色眼眸之后。 原本聚在一起热切讨论的琢月们,就全都化作了那些淡金色的粒子,汇聚成了一条条金色的河流,向着那道网中的身影涌了过来,与她彻底的融为一体。 而那些金色的飞鸟,以及他们所编织出来的网,也亦是如此。 在这归墟之渊,沉眠了许久的源琢月,在这一刻彻底的苏醒了过来。 而对于其他的化身,若非是以钟离为媒介,都难以跨过的天险,对于如今的源琢月而言,即便是处于这样一种极为虚弱的状态,想要从这里出去也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瞬息之间,她已经从归墟之渊中出来,但因为不想在这片寰宇之中引起太大的动荡,她所选定的落点,是紧邻归虚之渊的生与死的狭间。 准确的来说,这里可以称之为虚无与存在的边缘。 而紧接着,源琢月便在这里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身影,是钟离那道颀长清矍的身影,她不知道等待了多长的时间,只是静静的矗立在她的眼前。 而后伸出了手,用那低沉而又温缓的声音,对她笑着说道:“琢月,欢迎回来。” 源琢月现在顾不得畏缩,便已经是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你怎么会来这里?” 而钟离依旧是笑着答道:“无论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总不会让我等待太久的岁月,所以我便到达了这个离你最近的地方,等待你的归来。” 【番外】从流落千金到血族女皇(关于散落在各个世界崽子的故事) 身处于异国他乡,面对着历年高考真题的李薇,正在奋笔疾书。 试图用题海的战术,淹没自己那并不算最为顶尖的学习,离自己梦想了两辈子的大学,有更近一步的可能。 而就在这时,一道银白色的身影,自虚空浮现而来,就轻飘飘的落在了,正在奋笔疾书的身影的桌前。 乍一看上去,银白色的细长身影,似乎是一条银白色的小蛇,只是因为有了头顶上那对微微凸起,像是黄翡一般的犄角,一直尾巴尖尖上那团金色的祥云。 除了无足之外,更像是一条银白色的小龙的身影,有些不解的说道:“以你如今的身份,你想要到那所学院就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为何还要以参加高考,这样麻烦的方式?” 李薇抽空抬起自己的头,然后有些气馁的抹了把脸:“爸爸,我还是要脸的……用吸血鬼女皇的身份,去逼学校收我入学,总感觉有些……不太好。” 说着她又哀叹了一声:“其实我最大的梦想,是去那些国防学校就读……可惜以我如今的身份而言,连最基础的政审估计都过不了。” 想起这个,李薇就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窝心的难受。 她上辈子除了是孤儿以外,并未有其他任何的特殊之处,就这么平平无奇的成长到了要高考的时候。 结果她被车撞了,再次睁开眼睛,就成了穷乡僻壤之处的普通农家的小女儿。 虽然那个地方偏远了一些,又贫苦了一些,但好在民风较为淳朴,她的爷爷奶奶也算是对她爱护有加。 除了吃穿用度,还有因为年代的限制,让她如今的生活,还比不上她曾经身处的孤儿院。 但是李薇却依旧是甘之如饴,因为她有了家人的爱护,有了她曾经最为渴望,但不曾拥有的东西。 日子就又这么平平无奇的过去了几年的时间,李薇也到了可以上小学的年纪,在某一日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一条银白色的小蛇。 还是一条会说话的银白色小蛇。 李薇当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吐槽了一句:“我服了爸爸。” 但银白色的小蛇,似乎不太能理解什么是吐槽,并误以为李薇就是在喊他爸爸。 银白色的小蛇经历了短暂的怔愣之后,便恍然大悟,而后十分感动的,认下了这个人类女儿。 说实话,李薇当时并不想认一条蛇当爹,但她不敢不认,于是就结下了这么一段父女之间的缘分。 而之后的相处中,李薇发现自己的这位蛇爹,对于人类是抱有极为友善的态度,甚至于还治好了自己爷爷奶奶的旧疾之后。 那一声声爸爸,是叫的相当的心甘情愿,而蛇爹也被这一声声的爸爸,哄的相当的开心。 当然为了两位老人家的心脏着想,李薇的这位蛇爹,还是没有现身在他们的眼前。 而在与这位自己种族不同的爸爸的相处之中,因为也发现了对方,对于人类的一切,都抱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好奇心。 每次在她身边现身的时候,都完全化身成了一个十万个为什么。 比如说李薇在做广播体操的时候,这位爹就突然冒了出来,并且询问她在做什么。 李薇回答了之后,自己的这位蛇爸爸,就沉思了许久时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 “所以你的意思,这个课间操,是在上学的学生,都必须要进行的一项身体锻炼吗?”最后蛇爹做出评价道:“这样锻炼身体的方式,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 而后李薇又获得了,一套来自于自己的蛇爸爸,所传授的广播体操。 在第一次学到了这一套动作之后,因为自己这个蛇爹的存在,而对优先抱有期待的李薇,便兴致勃勃的问道:“这是什么修仙功法吗?练了这个,是不是就可以成为绝世高手?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种?” 而蛇爹则是冷淡的回答道:“这是你祖母所统治的区域之中,那些正在学校就读的学生,都要学习,在结业之时,需要考核的项目。” 这对于兴致勃勃的李薇而言,不亚于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子凉水,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练起了蛇爹给予自己的广播体操。 毕竟她自己的身体,她也能感觉得到,自己只有在练蛇爹教的广播体操的时候,才有那种浑身上下的肌肉,都运动起来,被锻炼到的感觉。 虽然练这个广播体操,并不能修仙,但至少能够锻炼她的体魄,让她有一具健康的身体,这样还是相当不错的。 李薇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会这样平平无奇的继续下去,或许也可以借由自己的先知先觉,让自己家里面的生活,过得那么稍稍富裕一点,并且又是在她上高中的时候。 出现了变故。 她的亲生母亲,带着人找上门来。 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清楚。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不知道。 总而言之就是,香港的一个姓李的家族,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孩子给弄丢了。 而李薇就是那个孩子。 李薇听的简直是目瞪口呆,只觉得这么狗血,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让她给碰上。 但比起这个突然出现,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李薇在心里,其实是更偏向于自己的爷爷奶奶的。 毕竟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与她相伴,并且付出了爱意的,一直是这两位老人家。 可在两个老人家的一再劝说之下,李薇还是去决定见一见,自己这一世的家人们。 便随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到达了位于香港的李家,而在搭乘飞往香港的飞机路上,与自己的亲生母亲那短暂的交谈之间。 李薇也大概了解到了自己母亲的过往。 自己的母亲姓李,在许多年之前,去往日本游玩的时候,结识了一位同样姓李的青年,他们兴趣相投,心生爱意,便结合在了一起。 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李薇。 只是那位青年,家中突然出现了变故,两人不得已分开,而在中途,她的亲生母亲,也遭遇到了仇敌的追击。 所以在这个逃杀的过程中,被迫和自己的女儿分离,直到过去了许多年,才终于寻找到了自己孩子的踪迹。 李薇在听完这些之后,只是沉默以对,并没有做出什么评价。 但心中还是觉得,这像是什么狗血小说里的桥段。 所以她现在要去的,是她外公外婆的家? 而在结束了这一场旅途,终于到达了终点之后,饶是李薇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这富丽堂皇的李家,给闪到了眼睛。 不过好在,没有出现什么,嫌弃他这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是个乡巴佬之类的桥段出现。 无论是哪个到场的长辈,都给予了她一份见面礼物,虽然不知道心中究竟是如何作想,但至少表面都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人生在世嘛,都是你哄着我,我哄着你嘛。 既然自己这些素未谋面的长辈家人,都摆出了这和善可亲的态度,笑脸相迎,李薇自然是回以了同等的热情。 在和长辈寒暄过后,就轮到了小辈之间,互相交流熟悉。 李妈妈也不厌其烦,为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一个又一个介绍着属于她的兄弟姐妹们。 李薇一面你好你好的喊着,一面努力用自己那并不算多么优秀的记忆力,试图记下这些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兄弟姐妹们。 并且在心中感慨着,这果然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介绍起来简直就是没完没了。 而当李妈妈,介绍到了两个站在了一起的弟弟妹妹的时候,李薇差点就没有绷住脸上的笑容,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因为那个弟弟名叫李小狼,那个妹妹名叫李莓铃,而他们的模样,与李薇那久远的童年之中的印象,并无太大的差别。 不是?原来是这个李家的吗?! 【番外】从流落千金到血族女皇2.0 然而离谱的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 虽然在经历了看到童年男神的震撼之后,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二次元,生活了十多年之后,才发现真相的李薇。 在震惊过后,也很快的接受了现实,并且在混了个熟脸之后,就狠狠的挼了几把,自己的童年男神。 也因为现在正值暑假期间,李薇也才能在这样让她也的确感到了极为舒适,感到了家庭的温暖的环境,停留这么长的时间。 要不然她现在正在上高中,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候,她最多是会混个脸熟,然后又重新回去上学了。 然而她正开心的时候,她亲生父亲那边,派人上门来到了李家。 并且那些自称元老院的家伙们,讲述了她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亲生父亲,其实是某个纯血家族的吸血鬼。 说这个家族如今人丁凋零,偌大的财产无人继承,说希望请她回去,趁这个家族有了得以延续的可能。 而的那个李姓的吸血鬼亲爹,实际上姓玖兰,其名为玖兰李土。 她李薇,应该叫玖兰李薇。 本以为被开除了国籍就有够难受的了,没想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连人籍都没有保住。 李薇当即,哭唧唧的向自己的蛇爹发问:“爸爸该怎么办啊?” 而她的蛇爸爸则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有属于你的东西?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啊!” 李薇听到这个答案之后,沉默了一瞬,又小心翼翼的说道:“爸爸,我记得你最好少在网上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把脑子看坏的。” 当然这一句话,赢得了来自于蛇爸爸的爆锤。 有了蛇爹的支持,在李家以及自己的爷爷奶奶的同意下,李薇被那个元老院打包到了日本。 当她被换上了一身白色制服,被元老院的人,塞到了一所学院之中,并且告诉他之后就要待在这个学院里的时候。 正在度过对于学生极为美好的暑假的李薇满头问号:“诶?等等,来之前可没告诉我,我来这是要上学的啊?!” 而且还是黑灯瞎火的时候,把她送过来上学,到地方就发现自己被元老院的人给抛下来的李薇。 又发现这黑灯瞎火的学院之中,她所停留的这个建筑之前,似乎是正在举行什么宴会,一个个穿的光鲜亮丽,人模狗样,筹光交错好不开怀。 算了,这一身也看的还行,至少放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不会比她以前上学时穿的那些运动服,要更为扎眼,醒目许多。 于是李薇就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而因为她的到来,其中那欢快热闹的气氛,骤然一静,连乐队的奏乐声也停了下来。 然后她就看到,那一双双跟红灯泡似的眼睛,向自己望了过来。 看见这样悚然又诡异的场景,李薇微微瑟缩了一瞬,但想着自己的蛇爹,虽然很少现身,但也是时时刻刻都跟在她身边,注视着她的情况。 李薇一瞬间就又支棱了起来,那腰杆子也挺的笔直。 而与此同时,那些顶着一双红色的灯泡眼,之前还在舞池里面翩翩起舞,谈天说地的吸血鬼们。 就簇拥着穿着一件深色西服,看上去矜贵优雅,又似乎透着一股忧郁之气,有着一双像血液干涸之后暗红色的眼眸,长相极为俊美的年轻男性。 来到了李薇的面前,脸上挂着温和的浅笑,用那种听上去就很温柔的声音,对她说了一句话。 完全听不懂日语的李薇,是一脸的茫然,也是真的很想回上一句:“听不懂,思密达。” 但是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啊,不是初次见面的鬼,李薇还是绷住了自己这些不着调的想法。 而紧接着李薇,就看见眼前这位长得很好看的男性吸血鬼,对着自己伸出了手。 于是李薇,便心领神会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立即握了上去,并且还上下轻轻的摇晃一下,表达了自己友好的态度。 但在这个过程之中,李薇也并没有错过,对方那微微弯下去之后,又重新挺起的脊背,以及那略微怔愣片刻的神情。 那么由此可见,对方刚才那伸出手的行为,似乎也并不是想与她握手。 啊?原来不是要和我握手的吗? 但现在握都握了,还能咋滴呢?于是李薇气定神闲,坦然自若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而那位有着暗红色眼眸,长相俊美的年轻吸血鬼,脸上依旧是风度翩翩的温和笑意,但是也察觉到了李薇,听不懂他的话语。 所以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换成了汉语:“欢迎你来到黑主学院,希望接下来与我们共处的是时光之中,能够让你感到心情愉悦,玖兰李薇。” 最后再说出她的名字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薇总觉得对方有些抑扬顿挫,阴阳怪气。 而后这位年轻的吸血鬼,又对着她自我介绍道:“初次见面。我是玖兰枢,是你的……兄长。” 也正是因为些话,让对方的好相貌,以及待人那种温柔优雅的态度,而让李薇心中生出的那点旖旎之感,少女萌动的春心,一下子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并且她还有一种养胃了的感觉,并不是因为对方现在说,与她之间有亲缘关系。 只是因为对方在使用汉语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就是一股大佐味。 可即便如此,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有些干巴巴的回了一句:“你好。” 而后这位新出炉的兄长,又用她听不懂的日本话,对着簇拥在他们周围的那些,同样相貌出众,气质非凡的男男女女们,说了一些话之后。 李薇就能明显的感受到,这些吸血鬼对于她的态度,再次出现了些许改变。像是看着什么珍稀动物的同时,又带着那种极为毕恭毕敬的感觉。 但一路舟车劳顿,被赶鸭子上架似的赶到了这里的李薇,现在却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在意这些,只想快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便抬起了自己的手腕,看了一下自己腕表上的时间。 然后对着自己这个刚出炉,可以听得懂汉语,并且也能与她无障碍交流的日本吸血鬼哥哥,表达了自己想要休息的想法。 然后便在这个新出炉便宜哥哥的引领下,来到了这所学院之中,看上去就十分豪华的宿舍楼内,给她安排的房间之中。 并且向李薇温柔的叮嘱,隔壁就是自己的房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和这个便宜哥哥说。 李薇直觉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也没有想明白,是到达了自己这看上去,就布置的十分华丽,充斥着一股欧式奢靡之风的房间内。 将房门锁好之后,才开始召唤自己万能的蛇爸爸,向他询问刚才那个日本吸血鬼,在那群人之中,究竟叽里呱啦的讲了些什么。 而在她面前显露出身形的蛇爹,只是语气冰冷的说道:“刚才那个家伙,对着他的那些同类说,你是他的未婚妻。” 说着蛇爹冷笑了一声:“就连令使的层次都没达到的家伙,也敢肖想我的女儿!他配吗?” 李薇大惊失色:“???” 她几乎是不可置信的喊道:“什么鬼啊!?那些老东西不是告诉我,是来这里认亲戚的同时,顺便继承一下遗产的吗?怎么又把我给稀里糊涂的卖了出去了?而且还是把我卖给了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然后她又扶着自己的额头,有些头痛的说道:“我现在真的不是被卷入到了,什么三流狗血小说里面了吗?” 看着自家闺女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第一次当爹的银白色小蛇,当机立断的就说道:“我先前看他还有算是几番姿色哼……既然你如此不喜的话,你还是早点把他给杀了吧!我先前已经探查清了情况,这玖兰家目前为止就只有你们两个人了,他要是死了,整个玖兰家就是你的了!” 李薇立即按住了自己跃跃欲试的蛇爸爸:“爸爸,你冷静一点啊!杀人犯法,你女儿还不想当杀人犯啊!而且他是吸血鬼啊!你亲亲女儿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啊!” 【番外】从流落千金到血族女皇3.0 蛇爹的声音依旧十分冷冽:“你的武力虽然极为拉垮,但杀他……你绰绰有余了。” 而李薇则是急忙劝着,自己这个在以往从来没有显露过如此杀气的蛇爸爸,打消现在这个极具攻击力的想法:“爸爸,我只是想搞清楚,我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了这个哥哥的未婚妻了?是想要拿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遗产,想要解除这个来的莫名其妙的婚约,而并不是想要直接干掉他啊!那好歹也是我血缘关系比较近的亲戚呀!” 不知想到了什么,李薇灵光一闪,对着自己的蛇爸爸说道:“我来这里元老院的那些家伙也没说过这些!说不定是这帮,让你我都觉得十分不舒服的家伙,从中作梗,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状况……要不然我直接去问一下这个便宜哥哥,了解一下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一身凛冽寒意的蛇爹,矜持的点了点头。 李薇则是立即打开了房门,想要去寻找自己这个吸血鬼亲戚,但她步子迈到了一半,又直接退了回来:“爸爸,你和我一起去吧。我听不懂日语,他虽然会说汉语,但听上去也不是特别精通的样子……我有点担心,万一我们的交流不是很顺畅该怎么办?你可以充当一下翻译吗?” 蛇爹依旧只是冷峻的回道:“不去!” 但话语之间,微动的那条有着一团金色祥云的尾巴尖尖,那金色的光芒,就直接砸在了李薇的额间。 李薇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刚才那样的感觉暖洋洋的,并未有什么不适,便好奇的问道:“爸爸刚才那是什么啊?” 蛇爹只是昂着脖子,依旧用那个冷淡的语气说道:“我拟造的联觉信标,你现在可以听得懂那个家伙的话了。” 李薇闻言立即喜笑颜开:“谢谢爸爸,我就知道爸爸最好啦!” 李薇当即就去寻找了,自己这位新出炉的便宜兄长,当然她也不可能直言不讳的说,自己是在惦记自己生父的遗产。 而是委婉的表达了,自己此次来到这个国度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见一见自己父亲这边的亲戚,顺便继承一下自己应得的东西。 虽然自己的这位便宜兄长,对于李薇只不过是转瞬之间,就能与自己正常交流这件事,讶异了那么一瞬。 但这样的惊讶,便宜兄长并没有维持太久,听完了她的话之后沉默许久,在确认眼前这位少女,双眼之中的确透出一股清澈的愚蠢之后。 才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明白了。” 而后面上又流露出了温和的笑意,近乎于直言不讳的道:“如你所想,我也不愿意履行这份元老院试图强加在你我身上的婚姻……先前的许诺依旧奏效,如果你有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可以告知于我。那么接下来的时间,还请你待在这所学院之中,静待一个结果。” 李薇带着这些话语,也算是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自己的那位蛇爸爸,似乎对其相当的不满意。 “他那什么语气?什么叫我也不愿意履行这份婚姻?看把他委屈的!呵!”十分护犊子的蛇爹,表现的可以称得上是怒发冲冠:“要是没有这份莫名其妙的婚约,以及那可有可无的亲缘关系……就凭他!还没有那个资格和我的孩子扯上关系!若是以往在九州……” 李薇也立即顺着自家蛇爸爸的话往下说,试图平息他那喷涌的怒意:“爸爸,您说的对!您说的太对了!是那个家伙眼界太过狭隘了!” 在好不容易将自己,气性极大的蛇爸爸给哄好了之后,李薇也开始了自己在异国他乡的学院之中,那略显新奇的生活。 然而第一天,跟着自己的便宜哥哥去上课的李薇,就感觉自己实在是熬不住了。 哪个好人家是深更半夜上课的啊?! 困得实在不行的李薇,就干脆趴在了桌子上,睡得十分香甜,直接睡过了当天的所有课程。 就这么硬生生的熬了几天之后,李薇觉得自己实在是熬不住了,就干脆在自己的便宜哥哥带领着自己的同学们一起去上课的时候,躺在自己温暖的被窝里面睡大觉。 而在自己的便宜哥哥和同学们,躺在床上就寝的时候,则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学习。 作息时间总算是回归正常的李薇,也总算是感觉自己要从那猝死的边界,给缓过来了。 但她也不由得想起了一件往事,在李薇小时候还没有遇到蛇爹,还是由爷爷奶奶照顾的时候。 她夜里总比白天精神,在白天不是无精打采就是犯困,但是为了克服这样不太健康的作息时间。 还是个小婴儿的李薇,就硬生生的熬了一段时间,把自己的作息时间,给硬生生的掰回了正常人的水平。 可如今看来,她没有被掰过来之前的作息时间,才应该是符合她生物习性的作息时间。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李薇也能感到自己的便宜哥哥,连带着自己的身份都似乎有些不一般,那些同学们,对自己恭敬的有些过分。 所以对她这样旷课的行为,完全摆出了一副无视的态度。 但因为能够发现,那两个风纪委员,对于自己的态度似乎很不一般。 那个棕色短发的女孩,每次看到她的时候,眼神中都包含着相当复杂的情绪,但每每在李薇想靠近问一下,看我咋地址?的时候。 那个名叫优姬,是这个学校校长的女儿的风纪委员,就跟一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嗖的一下就不见踪影。 而另一个银色头发的男生,似乎对她有着不小的意见,李薇觉得要是那些视线能够化作实质,自己怕不是要被直接戳的千疮百孔了。 这个银色头发的男生,也和优姬一样,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躲的飞起。 但李薇却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而是继续沉迷于学习之中,试图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未来考上梦寐以求两辈子的学院。 她的校园生活,就这么平静无波的度过了几天,而突然有一天有着红色眼眸,一头黑色姬式发。面色苍白穿着这个学校白色校服,看上去比她年纪还要小上一些的少女,就来到了李薇的面前。 然后这个在她印象当中,一直以来没什么表情,像是个三无少女的少女,就突然开口唱起了歌:“a ka ku a ka ku a ka ku yu re te yu me no yu me no ha te he ha na re ra re na i……” 见李薇毫无反应,这位三无少女沉默片刻之后又换了一首歌:“hi miss alice.a na ta ga ra su no me de do n na yu me wo……” 李薇只觉得自己满脑袋的问号。 而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却时常不现身的蛇爹,在这一刻虽然依旧没现身,但终于发出了声音:“唱的很难听,快让她闭嘴!” 于是李薇满脸疑惑的,打断了正在尽情演唱的三无少女:“呃……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而那个三无少女在沉吟片刻之后,又突然开口喊道:“宫廷玉液酒!” 李薇几乎是下意识的接道:“一百八一杯!” 而红色眼睛的三无少女又继续说道:“大锤!” 李薇也继续接道:“八十!” 此时李薇在短暂的愕然之后,脸上已经洋溢起了笑容,那种异国他乡遇见老乡的兴奋感,立即就弥漫在了李薇的心头:“你也是从华夏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而红色眼睛的三无少女,此时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然后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阎魔爱。” 李薇不疑有他,只是有些感慨的说道:“你姓阎啊!这个姓氏还挺少见,我以前只听过,还是第一次碰见了姓阎的人呢!” 然后那个红色眼睛三无少女,那以往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更加古怪的表情。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却给李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三无少女在她面前表情如此丰富,的确是会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件事。 而让李薇真正念念不忘的原因,就是这个红色眼睛的三无少女,在与自己搭讪之后一脸灰败的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主动搭理过她。 又恢复了先前那十分高冷的形象。 【番外】从流落千金到血族女皇4.0 但这也没关系,被俊男美女所围绕着的李薇,心情十分的美丽,这一点点的不如意,不足以打扰到她愉悦的心情。 时间就这么平淡的一天又一天的走了过去,虽然在这段时间之中,她没有主动去社交。 却也零零碎碎的知晓了不少的事情。 就比如说校长的那位女儿,似乎对自己的吸血鬼哥哥,抱有一些少女情愫,而自己的那个吸血鬼哥哥,也对那位优姬似乎抱有与众不同的感情。 哟~双向奔赴的爱情呢~ 而那位名叫锥生零的银色头发的小哥,也似乎对那位叫优姬的少女,怀抱着同样的感情。 那么那位银发小哥,就和自己那吸血鬼便宜哥哥,是情敌之间的关系。 李薇觉得自己突然就悟到了,怪不得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那个银色头发的锥生零,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怎么?是怪她这个未婚妻没有看好未婚夫吗? 三角关系多了一角之后,变得不稳定起来了吗? 当然李薇并没有打算,掺和到高中生的恋爱之中,她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对自己的未来有个明确的目标。 恋爱什么的对她而言还太早了,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心仪的大学之后,参加工作以后有了稳定的物质基础,才能谈这个费时又费钱的恋爱。 但想到这里的时候,李薇的思绪骤然一顿,然后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上辈子的那个孤儿了。 不必用半工半读的方式,填补自己的生活费,她比上辈子可要轻松多了。 而且现在她的亲生父母,都是一些颇有资产的富人,而且她父亲这边还有不少遗产可以继承…… 想到这里的时候,李薇并不觉得自己如今是个有钱人了,也可以来一场甜甜的恋爱。 而是在心中感慨,自己过去果然是穷怕了,现在都掉到钱眼里面爬不出来了。 虽然自己不谈恋爱,但看着那少男少女春心萌动的样子,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 李薇也曾和自己的蛇爸爸讨论过这件事,当时她看出了那个年纪并不算大的少女,心中的情愫似乎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的摇摆。 李薇倒不觉得,优姬的行为有什么问题,毕竟她与那两个男生之间,并没有与任何其中的一方,建立起一个明确的恋爱关系。 所以她会纠结,心中的天平会因一些变化,而左右摇摆实属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鱼,我所欲也。 熊掌,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兼得……这真的可是相当艰难的选择啊。 于是兴致勃勃的李薇,与向来和自己无话不谈的说爸爸,讨论起了这个春心萌动的少女,在最后究竟会选择谁做自己的伴侣这件事? 而蛇爹却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都喜欢的话,那不能全都要吗?” 李薇闻言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 觉得要是她自己的话,也的确如自己的蛇爸爸所说的那样,鱼和熊掌都想要。 嗯,感觉这样的选择更艰难了。 但面临这样的处境的,并非是这个沉迷学习,几乎要将那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化作自身的执念的李薇。 这一段插曲,对于她而言,也不过是学习的旅途中的,一段小小的放松时间。 等时间到了之后,她浮躁的心情调整过来了,就又重新踏上了学习的旅途。 俗话说学海无涯苦作舟。 除了以聊天八卦的方式,消磨自己心中对于学习的苦,李薇还有其他的方式,来缓解自己内心的苦闷。 就比如说美食。 在这个名为月之寮的宿舍,以宿舍长为首的吸血鬼哥哥,作息时间都与她完全相反。 所以在白日他们入睡的时候,这空旷寂静的月之寮,就可以说是李薇的天下。 虽然她还不至于,故意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搞出什么不得了的动静,打扰别人的休息。 但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还是将这个宿舍的方方面面,都给摸了个清清楚楚。 就发现了这个豪华宿舍之中,不仅是一人一寝,甚至还专门配备了厨房,其中还有着全天待命的厨师。 于是在这个宿舍之中,大多数吸血鬼,对于人类的食物,都没有多大的兴趣的情况下。 那些从全世界各地,运送过来的珍稀食材,几乎是大部分都进了李薇的肚子。 以今天自己完成了多少课业,就奖励自己多少盘菜的方式。 虽然作息时间和自己的这些个是有相驳,但一天二十四小时,她总有几个小时会碰见自己的舍友们。 当然也会发生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摩擦。 就比如她张口闭口吸血鬼的时候,正在和她交谈的室友们,都会露出一副极为屈辱,仿佛被骂到的表情。 并且试图去纠正李薇的口误:“李薇大人,您应该称自己为血族。” 李薇在听到的时候,当然是选择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带吸血鬼这种叫法,已经算是她两辈子所习惯的称呼,她还不能那么轻易的就改正过来。 于是在血族与吸血鬼,这两个称呼混杂了一段时间之后,自己的那些室友,也算是对此习以为常,不再去纠正这微不足道的口误了。 之后的日子里,因为李薇的作息时间,与寻常的吸血鬼完全相反,所以她也错过了不少宴会与事件。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最近自己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但李薇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她有自己的蛇爸爸跟在身边,如果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她的威胁,她的蛇爸爸一定会提前发出预警。 然而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一天,李薇又刷完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所邮寄过来的各种密卷之后,洗漱完毕就上床入睡。 却没想到刚躺在床上关了灯闭了眼,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自己被反锁的房门,就直接飞了出来,拍在了地上。 而从走廊上投射出的灯光,照亮了站在门口的一道身影。 那个身影李薇很是熟悉,也是自己的众多室友之一,除了在校学生的身份以外,还是一个颇有名气的模特。 李薇就经常碰见这个叫支葵千里的吸血鬼,而且还时常是在她吃饭的那个点碰见,一桌子美味佳肴,她也不好意思吃独食,便将自己的食物分享了出去。 于是在经过了几次饭点的偶遇之后,她和支葵千里,也初步的达成了酒肉朋友的关系。 虽然对方总是默默的吃东西,不会主动和她交流,但是在讨论一些问题的时候,也必然算得上是有问必答。 而时间长了之后,这位支葵千里的金发女朋友,也会加入到他们的饭局之中,成为新晋的饭搭子。 长此以往,李薇觉得自己,与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会直接砸开她房间的大门。 李薇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那类,有人无缘无故的惹到了她的头上,她自然也不可能会好脾气的继续忍着。 只是在她刚想开口骂人的时候,就听见一道慌忙的脚步声响起,一道金色头发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她的门口。 而刚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口,远矢莉磨就大声喊道:“李薇大人!快逃!” 但下一刻她就被,在手中凝结出了一道血液长鞭的支葵千里,给直接抽飞了出去。 在狠狠的撞在墙上之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便直接倒在了地上,再也悄无声息。 而李薇见此情景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警惕的看向了出现在自己门口,原本一双泛着蓝色调的银色双眸,其中一只眼眸却化为了像是血液干涸之后的暗红色泽。 而后这个很明显不对劲的千里支葵,就对着他抬起了自己的手,脸上扬起了一抹微笑。 用那极为蛊惑的声音开口说道:“我的孩子,快点来到我的身边,将你的鲜血,你的力量,你所拥有的一切,都献于我吧。” 在这些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 李薇就听见自己的蛇爹,发出了一声冷笑,并且命令道:“扇他!” 对于蛇爸爸的要求,执行力向来都是超强的李薇,那是毫不犹豫的就直接冲了上去。 【番外】从流落千金到血族女皇5.0 于是举起巴掌,在那个上了自己室友身的鸳鸯眼,万分惊愕,万分不可置信的表情下,给扇晕了之后。 就将这对晕厥过去的小情侣,搬到了床上,并安顿好了。又在她的蛇爸爸,进行了短暂的治疗,确定这两个吸血鬼,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之后。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久了之后,终于知道了纯血之君这样的身份,究竟是意味着什么的李薇,也立即联系了自己的吸血鬼哥哥。 这个学院,好歹是这个吸血鬼哥哥的地盘,现在找麻烦的人都找上门了,作为这片地盘的老大,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管呗。 于是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来了一大帮子人,包括这所学院的理事长在内,围拢在了刚苏醒的支葵千里的床前。 至于他的金发女朋友,目前仍在昏睡之中。 在这些人到来之前,李薇守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吸血鬼,心中也倍感焦急,向自己的蛇爸爸询问:“爸爸,他们两个不是接受了治疗了吗?为什么还没醒啊?” 蛇爹先是安抚了两句,然后毫不犹豫的就开始责怪起了他人:“我也不知道啊,这个世界的长生种,竟然会这么脆弱……以前遇到的那些家伙,把脑袋砍下来再缝上去,都不会有事呢。” 听到这话的时候,李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而在支葵千里苏醒,诸多人员也算是聚齐了之后,身为纯血之君的玖兰枢,并开始向自己的臣下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支葵千里就立即老老实实的,但事情全都事无巨细的给交代了一遍。 如此李薇也知道了,刚才上了她室友身的那个鸳鸯眼,名为玖兰李土,是千里支葵的亲爹。 哇哦,玖兰家再次壮大了一分。 李薇也突然理解了,支葵千里最开始的那段时间,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不对啊…… 李薇直言不讳的问道:“我那个吸血鬼亲爹还没死吗?” 玖兰枢垂眸,看着如今躺倒在床上,无力起身的支葵千里,淡淡的说道:“纯血之君……可并没有那么容易死亡。” 李薇刚想询问,那咋办呢?自己这个亲爹行径看上去像是个反派? 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冷笑声响起。 这个声音与李薇相伴多年,她自然是知晓这个熟悉的声音,是来自于自己的蛇爸爸。 她下意识的望了过去,看到的并非是以往,那一条有着黄翡一般的犄角,以及金色祥云尾巴,比起蛇更像是一条无足蛟龙的爹。 而是一个身着广袖长袍,银白色的长发被金玉宝石一般的发饰,宽松的树在脑后,披散了下来。 这道身影极为高挑,有着一对瑰丽的龙角,那浅金色的眼眸,极具锋锐之气。俊美非常的脸上,也是一片冷静的神色,一副看上去十分不好惹的模样。 只是这道身影,看上去却像是一道幻影一般,浅淡而又透明,像是随时都可能被吹散的轻烟一般。 李薇看着这道前所未见的身影,试探着喊了一声:“爸爸?” 穿着广袖长袍的银发男子,微微颔首:“是我。” 李薇眼前一亮,立即就屁颠颠的跑了过去,试图去触摸自己这位化为人形的蛇爸爸的身体,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摸了个空。 身着广袖长袍的银发男子,抬手屈指轻轻的在李薇脑袋上敲了一下,感受到自己额头上突然传来的轻微的疼痛,有些迷茫都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诶,不是?为什么她摸不着她爹?她爹就能打着她呀? 而这个房间内的众人,看像这个刚才被李薇称呼为爸爸,确实有一头银色长发的男人,也露出了各异的神色。 但银发男子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是那双极为锋利的眼眸,直接钉在了那位纯血之君的身上:“是没那么容易死亡,还是不能被你所伤呢?不管你与那个家伙有怎样的矛盾,那你不应该把我的孩子牵扯到其中,作为你的棋子。” 几乎是在这个音落下的一瞬间,他便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向那位纯血之君所在的方位挥动了过去,广袖飘扬之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但这简单的动作之间,所迸发出来的力量,却仿佛带着十足的杀意。 顷刻之间便已经击毁了楼板与墙体,待烟尘散去,便能看到这房间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而空洞之外,被划出了一条沟壑,便是倒塌的树木的密林之中,是缓缓站起身来的纯血之君。 银发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如今略显狼狈,不复往日优雅从容的纯血之君:“这只是一个警告……若不是我的孩子在意亲缘关系,我绝对不会让你活下去。” 在说完了这警告之语之后,这看上去浅淡透明的银发身影,微微扶了一下自己的广袖,然后对着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崽子说道:“走。” 李薇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跟了上去,在走出去几步之后,还有些傻不愣登的问道:“爸爸,我们干嘛去啊?” 而银发身影那冷峻的神情,配上那冷冽的声音,完全就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你这具躯壳的生身父亲,都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想吞噬你的血肉与力量,化为己用。你说我们现在去干嘛?” 李薇立即就明白了过来,自己的蛇爸爸,现在是打算带着自己去将场子给找回来。 便乐呵呵的跟在了,银发身影的身后,走出了这个房间。 房间之中的其他人并非是不想阻拦,而是被一股力量压迫的丝毫都动弹不得,其中有不少比关于这父女俩的去向,更在意自己所追寻的纯血之君,状况究竟如何的吸血鬼们,是在这两道身影彻底从他们视线之中消失之后。 才感觉到那股仿佛都要将他们碾碎的力量,才从他们的身上抽离,让他们终于能活动自己的身躯,去关心自己的君主如今的情况如何。 而披着阎魔爱马甲,在这所学院之中伪装成了吸血鬼,现在也混迹在这群吸血鬼中的身影。 立即就将刚才,通过自己目前持有,像是外挂金手指一般,可以联系到不同世界的穿越者的聊天群,所拍摄出来的照片。 就直接发送到了群里,并且有些激动的在群里说道:“卧槽!你们知道我在吸血鬼骑士这里看到了谁了吗?我看到了一个反色版的钟离诶!!!” 【番外】从流落千金到血族女皇6.0 玖兰李土那是一定要死的! 这是岁月绵长,却第一次以父亲的身份,来养孩子的白景,心中唯一的想法。 白景其实并不在意,李薇究竟有没有亲生父母,因为这个孩子是他养大,并承袭了他的力量。 他们既然有一样的力量源流,那么李薇就是他的孩子。 白景耗费了不短的时间,为了让李薇能够更舒适的待在,与她的灵魂并不太相符的躯壳之中,白景也不惜耗费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改造着李薇的身体,让她更适应这具躯壳。 或者是让这具在白景看来,虽然是长生种,但毛病一大堆的容器,更配得上自己的孩子的灵魂。 白景也知道,虽然自己的这个孩子,看上去也算是大大咧咧,但心思也是十分细腻的人。 她并不会因为与自己有血缘关系,就会偏向自己的‘亲人’,就算是她的亲生母亲,也是在相处的过程中,通过了李薇的‘考核’,才真真正正接纳了自己的母亲。 并且在爱屋及乌的情况下,不介意扮演一个乖顺孝顺的好孩子,以这样的态度,去哄哄自己亲生母亲的家人。 李薇虽然渴望亲情,渴望拥有家人,但她心底对于家人的标准,也算是相当严苛的那一类。 到目前为止,她在这个国度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任何人,能够通过她的‘考核’,被归纳到家人的范畴。 包括在这些时日中,李薇叫哥哥叫的十分自然的玖兰枢。 只是从上辈子养成的习惯,在他人没有明确的冒犯到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她不会对任何人摆出一副冷脸,只会是乐观开朗,好亲近的模样。 虽然白景知道,如今的李薇不可能在意,这有名无实,并且对她表露了明显恶意的亲生父亲。 但他也知道,李薇所受到的教育,没有可能让她,那么轻易的就接受,杀死自己亲生父亲这件事。 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为难,白景是打算自己亲自动手,来解决这个祸害。 而跟随在自己如今已经变成了人的蛇爹,身后的李薇,也看出了自己这个十分护犊子的爸爸,目前抱有怎样的想法。 当他们在一座看上去就年代久远,荒草杂生,显得有几分破败荒芜的建筑之前,停留下了继续前行的脚步的时候,李薇就知道了,他们如今应该到了她亲生父亲这里。 于是她在自己的蛇爹,即将要迈步踏进这座建筑的时候,突然间开口喊道:“爸爸!” 原本眸光锋锐,神色冷峻,杀气腾腾的白景,闻言立即停下了脚步,面上的神情也变化了一番。 露出了一个堪称和颜悦色的神情:“怎么了?” 李薇沉吟片刻,而后十分郑重的对着养育自己多年的老父亲说道:“爸爸……我觉得,我自己可以动手……” “我能够感受到,他已经明显对我表露出了杀意与食欲,他并未将我当成孩子,而是猎物与食物……”在最艰难的话吐出来了之后,后面的言语在她的口中,也变得极为顺畅起来:“他的存在,已经对于我的生命造成了威胁……所以我想要亲手消除这样的威胁,缓解心中的不安。” 这的确是李薇最真实的想法之一。 但她想自己亲手杀死玖兰李土的原因,却也不止于此。 人的想法从来都是复杂多变的,哪怕是同一个人,经历了岁月的流逝,纵使没有性情大变,有着同样的思维逻辑与性情。 但对于某些事物的看法,年轻时的自己,与中年的自己,还有老年的自己,可能会衍生出截然不同的想法。 李薇明确的知道现在的自己,对于这个素未谋面,一上来就想要将自己化为血食,给吞噬入腹的亲生父亲。 的确是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有的只是嫌恶与恐惧,想要摆脱这样,会对自己造成安全隐患的存在。 但‘人’的思想,是稀奇古怪又十分多变的东西,李薇并不能保证自己在未来的岁月之中,会与现在这个年轻气盛的自己,抱有同样的想法。 所以,为了在未来不因为这件事情,与对自己爱护有加的蛇爹,出现什么隔阂与间隙。 李薇觉得,但如今这矛盾已经无法调和的情况下,对于自己这具躯壳的生身父亲,还是不能让蛇爹,作为‘恶人’去帮她解决。 白景闻言面上的神色,是更加的柔和了几分,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孩子的脑袋瓜,温声细语的道:“有些事情就由我这个父亲来做就好了……你不必太勉强自己。” “不勉强,不勉强!”李薇神色极为坚定的说道:“这是我心中经过深思熟虑后,最为慎重的选择,并非是心血来潮之下头脑一热,就做出的决定!” 最后她极为郑重的说道:“请您相信我的选择!” 白景在凝视良久,自己养育多年的孩子之后,终究还是颔首,选择了同意。 就得到了自己蛇爸爸的首肯之后,以为面上那郑重其事的表情,顷刻间就散去了不少。 而后就恢复了往日那般,大大咧咧的模样,露出了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然后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瓜:“虽然之前,在您的指导下,把那个附身在我室友身上的那个家伙,给一巴掌扇飞了出去……但那个家伙,好歹也是活了几千年的老东西了,我有点担心我打不过他。” 而后李薇略带期盼的问道:“爸爸,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克制那个家伙的武器,或者是什么方法啊?” 白景并未如她所愿,给予什么武器上的帮助,只是直接说道:“用我以前教你的东西,和他打就是了。” 李薇闻言回想了一下,在过去自己的蛇爸爸,究竟教了她什么具有较大攻击力的手段。 但思来想去,就只想起来了,那有点像学校体育课上教的花架子武术,据说来源蛇爹以前所在的地方,每个入学的学生都要练习的‘广播体操’。 李薇略带疑惑的发问:“是那个广播体操吗?” 作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李薇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在经历了蛇爹所教给她的广播体操锻炼之后,身体素质是远超于普通人的。 当然,其中也可能有,她是半个人类的原因。 因为有了这非同寻常的武力值,李薇的行事,与上辈子相比,也要嚣张了不少。 但是武力值是有了,如今面对自己这个活了几千年的吸血鬼亲爹,李薇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谨慎一些。 以免翻车。 而自己化为了人形的蛇爸爸,很快就给予了肯定的回复:“就是用那个打。” 李薇立即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而后装模作样的撸起了袖子,紧握着拳头,气势汹汹的就走进了。 这个杂草丛生,看似像是荒废了许久时间的建筑之中,打算开始痛击自己这具躯壳的亲爹。 【番外】从流落千金到血族女皇7.0(完) 李薇可以称得上,是一路横冲直撞,见人打人,见墙拆墙,这样的方式一路横推到了玖兰李土的面前。 让这个荒废已久的建筑,在顷刻之间就几乎化作了,荒废已久的废墟。 而此时,那个有着鸳鸯眼的吸血鬼,正挟制着自己的同类,用那尖锐的獠牙,洞穿了那个吸血鬼的脖颈,汲取对方的血液。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个还在发出呻吟,似乎因为痛苦或是恐惧,在微微颤动的身影,就已经失去了身影。 而将对方的生命剥夺的罪魁祸首,与李薇的这辈子的躯体,有着血缘联系的玖兰李土。 像是随手丢弃垃圾一般,将被自己钳制住的躯体,直接就给随手推开。 那可以看得出,曼妙身姿的女性身影,就直接砸落在地,化为了一滩灰白的细沙。 而玖兰李土看到了来者之后,随手抹去了唇上的血迹,露出了邪恣的微笑:“真是没想到啊……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他望向李薇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难得的珍馐美味,仿佛写满了食欲:“这么快就来到我的身边,你是已经想清楚了,要将你的血肉、力量,全部都奉献给我吗?我的孩子。” 李薇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来杀你的。” 但心里还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吸血鬼生身父亲,之前附在别人身上的时候。 都被她给一巴掌扇出去了,现在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敢对她说这样的话? 玖兰李土又笑出声来,好像是在笑李薇的不自量力:“纯血之君与魔法师的后代,的确出了我的预期,即便是相隔着这么远……我都能感到,在你血液之中,所涌动的力量。” “但是与纯血之君相比,只继承了我一半的血脉的你,还是与我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玖兰李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极为傲慢与偏见,是活了上千年的纯血之君,对于等级不如自己的存在,带有的偏见:“我的孩子,你无法违抗来自于我的命令……你的血液、你的力量、你的生命、你的一切,都将归属于我。” 李薇在听完这些话之后,脸上并未显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平静的询问道:“……所以从我诞生之前,你的目的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继承的魔法是吸血鬼力量的孩子。然后将这个孩子的血液、力量,都吞噬殆尽,化为己有吗?” 因为李薇觉得,有的话在对方归西之前,还是要问清楚最好。 有些事情,总要有个交代与结果。 她想要问清楚,这个几千岁的老东西,与她当时只有十几岁的亲生母亲,相遇、相恋,留下所谓的‘爱情’的结晶。 是否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别有用心的欺骗。 “……你是在渴求亲情?渴求父爱吗?”玖兰李土再次开口,声音之中,仿佛透着蛊惑的意味,对着李薇展开了怀抱:“那么……我的小公主,那就快点来到我的身边,你的父亲,会给予你一个你所求的拥抱。” 李薇如他所愿,神色平静的走了过去,然后举起了拳头,毫不犹豫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既然当初元老院,到达李家的时候,给自己生母带去的消息,是她的爱人,在多年以前就已经离世。 李薇决定,现在立刻马上,就干掉玖兰李土,当他从一开始就是死的。 至少自己略显恋爱脑的生母,对于这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爱人,还是有着一段非常恩爱,美好珍惜的回忆。 在回忆之中,她的爱人,还是那么优雅温润,如蒙上了一层华光般梦幻美好。 而非是现在这样,腐烂又恶臭,是烂掉的白月光。 李薇不想要自己的生母知道,她年少时萌动的情意,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不想让她对此感到难过伤心。 于是把玖兰李土的骨灰,都给扬了的李薇,平安无事毫发无损的又回到自己的宿舍,开始认真学习,以此来平复自己至今不曾消散的怒意。 而几天之后,略带疲惫的玖兰枢,来到了李薇的面前,有些莫名其妙的就说起了自己心中那个,希望人类能够与写出和平共处的宏大愿望。 刷题刷的正认真的李薇,在听完这一通长篇大论之后,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句:“呃……祝你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 而玖兰枢目光幽远,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脸上流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如今事态的发展,与我原来的计划,已经出现了偏差……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另外的可能。” 于是在这交谈结束之后,抱着自己题库刷题的李薇,还有些云里雾里的,向着自己的蛇爸爸问道:“我这个吸血鬼堂哥,跟我叽里呱啦的讲了这么大一堆,是什么意思啊?” 化为了人形的蛇爸爸,是浑不在意的说道:“不用太在意他想要干什么,放在最后的结果如何都影响不到你。” 但过了一会儿,蛇爹又有些突兀的问道:“你,想当皇帝吗?” 李薇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只是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当然想啊!谁不想当皇帝啊!”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李薇就发现总有一些吸血鬼,隔三差五的就来打扰她的学习。 而且还是,其他家族的纯血之君,并且来找她约架的。 于是在蛇爸爸,扇他们就完事了的指示下,李薇一路扇了过去。 把这些家伙,治的服服帖帖之后,果然就安生了下来。 而突然又有一天,那个名为玖兰枢的吸血鬼哥哥又冒了出来,并对她说。 陛下可以登基了。 李薇:“???” 虽然玖兰枢不是真的这么说的,但他说出来的话,在李薇看来却可以这么理解。 正抱着蛇爹所给予的题库啃,希望能够达成自己两辈子的执念,考上自己所心仪的大学的李薇,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这么久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吸血鬼的女皇。 她上大学的难度,竟然比当皇帝还要高吗?! 于是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蛇爹。 如今长以人形现身的蛇爸爸,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不喜欢,就拒绝。” 因为有蛇爹在背后支持,有了大佬撑腰,李薇沉思良久,还是跃跃欲试的接下了这一份职责。 “女皇,不是玖兰李薇,是李薇。”但在面对玖兰枢的时候,李薇郑重其事的说道:“也只会是李薇。” 此刻高傲的纯血之君,甘愿为心中的理想,低下了头颅,从君主化为了臣下与骑士:“我明了您的意思,女皇陛下,您的声音必然是会传遍血族,让吾等遵从,不可违逆。” 【番外】听得妈声一片 李薇自从当上了这个吸血鬼的女皇之后,她觉得她现在的生活,与之前相比,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除了玖兰枢偶尔会带着一沓卷宗资料,来到她的面前,向她诉说未来的规划,并征询她的意见以外。 来的最频繁的就是,元老院的那些家伙,以及那个李薇想破脑袋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向她这半个吸血鬼俯首称臣的猎人协会。 李薇除了偶尔出席一些宴会,出手教训一些脑子不太好使,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非要和她对着干的家伙以外。 其他的时间,都在沉迷刷题,无法自拔。 之前刷了历年的高考真题,以及自己母亲费尽心力,为她整理好的各类密卷之后,李薇原本以为她考上自己心仪的学校,已经不会是什么难题的时候。 她的蛇爹,说随手给她准备的试卷,却如同一盆凉水一般,将李薇浇的个透心凉。 甚至于让她已经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智商。 一天都解不开一道题,这件事情真的很让人绝望。 但摆烂是不可能摆烂的! 因为李薇知道,自己的蛇爸爸,会给予这些试题给她,就是笃定她能够做的出来。 在以往的相处之中,蛇爹从来不会给她派发,任何她无法完成的任务。 哪怕是对她而言再艰难的难题,也是踩着她极限的边缘,所给予她的考验。 所以李薇确信现在这些试题也是,蛇爹又一次给予她的考验。 这些试题,必然是用她所掌握的知识,可以做出解答的,只是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找对思路而已。 可是真的好难啊…… 于是李薇哭唧唧的,将自己以前所收起来的题库,又重刷了一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自信。 然后又自信满满的撞上了南墙。 除了这个迈不过去的坎以外,李薇觉得自己的生活平安顺遂,甚至于在这女皇的身份的加持下。 她都觉得自己最近有些过于奢靡享乐。 李薇都感觉最近因为伙食太好,把自己都给吃胖了两斤,却依旧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 拿起了放在桌子上,那摆盘十分精致的点心,直接又炫到了自己的嘴里。 李薇啊李薇!你怎能如此堕落!先前定下的学习计划,难道都忘了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嚼嚼嚼……哎嘛,真香! 而就在此时,敲门声打断了李薇的思绪,虽然隔了一道门,她不见其人,但凭借所感受到的气息。 也已经知道来者是谁,便开口说道:“进来。” 果不其然,在那紧闭的门扉被拉开之后,李薇所见到的就是,一头黑色的姬式发,有着红色眼眸的三无少女。 用着平铺直叙,毫无波澜的声音说道:“理事长那边有人拜访……似乎是与白景大人有关联的存在,亲临于此。” 李薇看着眼前的这位三无少女,心中还是有许多疑惑与不解的,她更无法理解,眼前之人,会是那种莫名其妙,来到她面前唱歌给她听的人。 而且李薇觉得,在最近这段时间,准确的说是附身在支葵千里身上的玖兰李土,到达这所学院被她揍了一顿。 而自己的蛇爹,以人形现身,将玖兰枢也揍了一顿之后。 原本在唱歌之后,就又与她保持距离,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冷淡疏离态度的三无少女,又重新贴了上来,并且对她关注良多。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对她人形现身的蛇爹,非常之关注。 只要一有机会,那必然是会想方设法的,以最为合理的姿态,来到他们的身边。 李薇在发现这个红色眼睛的三无少女,对于自己的蛇爸爸,有些过分关注,甚至于时时刻刻都不知道能有什么借口和理由,以合理的方式冒出来的时候。 感觉自己悟到了什么的李薇,向自己的蛇爹询问道:“……她看向你的眼神很不一般,爸爸,她是不是喜欢你呀?” 正卧在长椅子上,翻看着古籍的白景,抬眸看向了自己的闺女,而后神色冷淡的说道:“但她看的并非是我……而是在透过我看向别的与我相似的存在,说不定那个小姑娘或许是见过我的兄弟姐妹吧。” 李薇关注的重点向来有些歪,听闻此言便立即问道:“爸爸的兄弟姐妹,和爸爸长得都很像吗?不过……我之前只听过爸爸提过奶奶,却并没有听您提过自己的兄弟姐妹?” 白景神色依旧冷淡:“平时不怎么往来。” 李薇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瓜,所以是自己的蛇爸爸,和他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吗? 而现在,李薇骤然之间就听见了,似乎有什么和自己的蛇爸爸,有些联系的客人,来到了这所学院之中。 那么前来拜访的,会是自己蛇爹的亲人吗? 但还不等李薇开口召唤自己的蛇爸爸,现在常以人形现世的白景,那半透明的身影,就已经显现在了她的身边。 以往多数神情冰冷的脸上,犹如春风化雪一般,流露出的笑容之中满是暖意。 而与蛇爹已经相处多年的李薇,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自己的蛇爸爸现在相当的开心。 而紧接着李薇就感到,蛇爹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接踵而至的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受,李薇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李市长的办公室。 而来到此处,感受到熟悉气息的白景,几乎是下意识的喊道:“母亲……?!” 但等看清楚其中的身影的时候,那声脱口而出的母亲,也早就已经收不回来了。 白景拧着眉头,看着此时正与这所学院的理事长,相对而坐,仪态优雅的颀长清矍的身影。 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眼前这道身影,是否是化为男相,在尘世行走的母亲。 但对上了那双,与母亲如出一辙的矍铄金眸之时,白景便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和母亲气息完全一致的男性,绝对不可能是他的母亲。 而李薇则是扭头看向了自己的蛇爸爸,有些茫然的开口问道:“男的也要叫奶奶吗?” 白景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按着自己便宜闺女的肩膀,又将她给按了回来。 才拧着眉头,看着那道安然端坐在那里,颀长清矍的身影,冷声问道:“你是谁?” 那有着金色眼眸,无论相貌还是气息,都与他母亲一致的男性,并未给予他任何回应。 反而是从那名男子,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之间,钻出了一条银白色的身影,而后匍匐在那金色眼眸的男子肩上。 有着如同破土新芽一般,似黄翡石珀白的小犄角,尾巴尖尖上有一团散发着烟煴金辉的金色祥云,身上的鳞片泛着一层如月华般光泽的银白色小蛇。 十分欢快的晃荡了一下自己的尾巴,然后用那轻快愉悦,如稚龄女童般的声音喊道:“哥哥,哥哥!我是暮岁呀!” 【番外】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并不) 李薇见到那极为熟悉的银白色小蛇,然后又扭头,看上了自己那略显呆滞的蛇爹,然后自己的脸上也流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白景感受到了,先前被那个与母亲气息一致的男人,所掩盖住了的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的时候。 脸上那冷峻的神情稍稍散去了一些:“我记得你……母亲在孕育你时,我感受到过你的气息。” “我原以为母亲在沉眠之后,你们也难以幸存……”但白景话至此处,却又停了下来,反问道:“那杪冬呢?她与你双生,她如今如何?” 暮岁摇晃着自己的小尾巴,有问必答得道:“杪冬在幽都陪着孟秋姐姐。” 白景沉默片刻,才继续问道:“那……母亲呢?母亲如今近况如何?” 暮岁这一次明显是理解错误了,她答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母亲去初景哥哥那里了,母亲说初景哥哥的情况比较差,如今还未恢复神智,所以就先前初景哥哥那了。” 并且安慰道:“白景哥哥,你不要难过!母亲可是特意让父亲先带着我,一起来你这里,母亲等会就可以将初景哥哥,带过来与我们团聚了!” 白景:“???” 虽然是没用的废话,说了一大堆,但是白景并没有错过其中的关键信息,但就是这不曾错过的关键信息,把他砸的有些懵:“什么?!” 有着小犄角以及祥云尾巴的银白小蛇,眨巴了一下自己浅金色的眼睛,用自己那团有着祥云的尾巴尖尖,指向了如今还安稳的坐着的颀长清矍的身影:“这是父亲。” 白景又一次与那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对上了视线,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冷声说道:“……我可不记得,我与你,什么时候有了个父亲?” 而面对这并不算多么友善的态度,那双矍铄金眸的主人,面上依旧是一片温润之意。 薄唇轻启,用那低沉而又温缓的声线回道:“你倒是不必如暮岁这般称呼我,不过……若你愿意,唤我一声亚父,亦并无不可。” 白景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哦?那就不知尊驾何人,能自持此等身份。” 颀长清矍的身影笑容不改,声音依旧平缓温和:“……我如今所用的名字是钟离。” 白景一字一句的用重音回道:“钟·离·先·生。” 无论是什么父,这一声父亲,白景是绝对不会愿意叫的。 在过去的千万年里,白景守着母亲沉眠苏醒,在那些最艰难的岁月之中,他们根本插手不了星神之间的战争。 母亲也从来都是形单影只,孤立无援的,即便是有‘盟友’暂且因为某些原因,与母亲和平共处。 但不久之后,就又会撕毁盟约,与母亲兵戎相见,完全就是朝令夕改,视规则为无物。 而现在却突然多了个莫名其妙的‘父亲’,白景不仅觉得叫不出口,甚至于还有一些厌烦与愤怒。 白景记得,母亲对他叮嘱过,也对兄姊、弟妹叮嘱过。 若是在未来,遇见了权柄,力量来自于气息,都近似于她的存在。 那必须要,如同尊敬母亲一般,尊敬那从来只出现于母亲言语之中的身影。 所以母亲口中的那个存在,就是现在这位所谓的‘父亲’吗? 可是,如果这位父亲,真的配得上这个称呼,为何在往昔母亲腹背受敌之时,从来不曾出现相助过一次。 哪怕是他过于羸弱不敌星神,为何从未出现,坚定不移的站在母亲的身边,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 【番外】(崽子)在收拾库洛牌那些年 黑主优姬在维持好了秩序,夜间部的血族学生们,已经从月之寮出来去教室上课。 而日间部的学生们,也逐渐散去,并没有围坐一团之后。 便开始在校园之中巡逻,以免有好奇心旺盛,又沉迷美色的日间部学院,直接摸到那些血族学员的身侧,发现隐藏在这个学院之中的秘密。 而在路过校门口的时候,无意之中的一瞥,却发现在夕阳的照耀之下,有一道身影携霞光而来。 从那漫长的阶梯之下,拾阶而上,渐渐向位于这山上的学院走来。 那道身影所走的似乎并不快,却不知为何,在转瞬之间,已经行过了极为长远的距离。 也渐渐的向着他们所在的校园门口逼近。 优姬看着逐渐靠近的身影,却并未提及任何警惕之心,反而觉得逐渐靠近的那道身影。 有一种极为亲近的感觉,就仿佛冬日之间的暖阳,那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驱散了那萦绕不散的寒意,让她被温暖的气息所包围一般。 那是一种极为舒适极为安心的感觉。 那些在最近因为接二连三,所发生的一些事情,积压在心中的那些情绪,此刻也被舒缓平复了下来。 而等在对方彻底走的她眼前之后,优姬微微怔愣了一下,而后便直接迎了上去:“请问你是白景先生还有钟离先生的家人吗?” 优姬之所以会这样问,便是因为对方的相貌,还又那比黄金宝石还要璀璨耀眼的金色眼眸,与那仿佛染上了落日丹霞色泽的发尾,都与不日前到访的钟离先生如出一辙。 而至于相貌嘛……无论那个来历神秘,是李薇养父似乎帮了枢学长,不小的忙白景先生,还有钟离先生,以及现在她我所见到的这名女士,都如出一辙的精致美丽。 只是这位女士怀中,正抱着一个用着不知道是什么白色动物的皮毛,包裹着的一个大大的包裹,靠在她的胸前肩头。 而后这位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士,又微微一笑,声音也如她主观的感觉那般,温和可亲:“是,那么可否劳烦你为我引路?” 优姬也立即点头应允:“好的,请您跟我来。” 有着矍铄金眸的女士,依旧是笑着,用那十分温柔的声音回道:“多谢。”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优姬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走在前方,为其引路。 而在通往月之寮的路上,优姬也已经知道了,被毛茸茸的白色大包裹之中,所包裹的究竟是什么。 她从那些许缝隙中,看见了里面的情况,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几岁大,闭着双眼正在酣睡的孩子。 因为只露出了一张肉乎乎的小脸,优姬也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只知道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与眼前的这位女士一样的美丽。 并且那从中散落出来的,些许的银色发丝,那仿佛泛着月华似的银白色泽,与白景先生的那一头银白长发,是如出一辙的梦幻色泽。 而还未到达月之寮的时候,就看到了一道颀长清矍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是不日前来黑主学院拜访,因为不凡的‘身份’,而如白景先生一般,客居在月之寮的钟离先生。 优姬见此情景,也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我还要去巡逻,那么就先告辞了。” 她鞠了一躬之后,变小,跑着快步离开了。 源琢月看向了钟离,面上流露出了一个微笑:“我还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所以才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没想到还是被你先一步给发现了啊。” “凭借着你与我之间的联系,你是否隐藏自己的气息,与我而言并没有任何区别。”钟离缓步走到了源琢月身边,微微垂首,低垂着眼眸,看向正被她抱在怀中的一大团,被包裹在雪白皮毛中的小家伙。 还用低沉温缓的声音回道:“不过……于他们而言,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惊喜,你从归墟之渊归来之后,还不曾见过暮岁……她老是吵着要见你。” 源琢月自然知道,如今钟离拐弯抹角的说了这么大一堆,并不只是为了说明,暮岁对她这个母亲有多么的思念。 而更是想知道她如今的情况,究竟如何,或许在钟离看来,刚从归墟之渊出来后不久,又长期处于昏迷状态,才刚刚苏醒过来的她,实在是太过虚弱。 即便是知道,如今的她,难以出现什么危及生命的状况。 却也担心,她的某些行为会加重她的负担,让本就虚弱的她,处于一种更为不适的状态。 源琢月便向他靠近了几分,微微新开了这包裹怀中孩子的雪白皮毛的的一角,让钟离看看这孩子如今的情况。 证明接下来自己的所言非虚:“我只是耗费了些许力量,让【重启】之后,因为力量缺失,而灵智有损的他。修补了神识,化为人形而已。除此之外,我在未做其他事情。” 源琢月笑着说道:“所以不必担心……我行事自有分寸。” 钟离对于源琢月说,自己行事自有分寸这件事,不置可否。 在探明了如今源琢月,的确是所言非虚之后,便又探出了自己的手,将源琢月抱在怀中的小团子,给一把捞了过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安然酣睡的小团子,似乎感到了环境的变动,有些不安的在包裹之中蠕动了一下,但之后似乎又因为再一次被熟悉的气息所包裹。 在眨巴了一下嘴之后,用自己的脑袋在钟离的肩上轻轻的蹭了蹭,又一动不动的陷入到了安眠之中。 钟离只是轻轻瞟了一眼,而后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握住了源琢月的手,便并肩向如今的暂居之所走去:“你是在何处寻找他的?” 源琢月眉眼微弯:“说来也是巧了……他原本是在那位d伯爵之处,兜兜转转之间又到了次元魔女那里。因为那些库洛牌遭受到了【污秽】的污染,他可以解决那些负面的影响,最后便出现在了那位木之本樱的身边。” 说着她抬手,戳了戳正趴在钟离肩上,睡得十分香甜的小儿,那肉乎乎的脸颊:“真是可怜,脑子都还没有长好,人形都还化不成,还是个小婴儿的状态,就开始当打工人咯。” 【番外】(崽子)在收拾库洛牌那些年2.0 可鲁贝洛斯在突然之间,收到了一枚如玉石一般,有着鳞片般纹路的蛋的时候,那是他因为库洛牌出现了变故。 和小樱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 可鲁贝洛斯是守护着装有库洛牌的魔法书的封印之兽,如今因为魔力不足,大多情况下都是以长着小翅膀的黄色的玩偶的模样现世。 但好不容易协助木之本樱,将那些四散桃里的库洛牌,全部都给收服了之后。 在进行月之审判,在通过考核获得星星的力量,将那些库洛牌真正的继承到木之本樱手中之际,却突然发生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变故。 那些库洛牌不知道何时,被一股阴性的力量给污染了,而且不仅如此,那些好不容易被他们封印并收集的库洛牌,又再次处于了一种散落在四面八方,需要重新收集的状态。 可鲁贝洛斯以前不曾接触过这样的力量,只觉得萦绕在库洛牌上那阴性的力量,比同样属于阴性,属性为月亮的月之审判者,还要阴性许多。 给可鲁贝洛斯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在最开始的时候,可鲁贝洛斯还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想着赶快和小樱,一起将这些又一次散落出去的库洛牌,赶快收集好。 清除掉上面那些阴性的力量,继续进行接下来的考核,好早日成为库洛牌真正的主人。 而且他们已经有了一次收集库洛牌的经验,如今又要重新收集一遍,不过是重走了一遍旧路。 对他们而言应当是,一件难度已经可以归于寻常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接下来所发生的情况,却完全出乎了可鲁贝洛斯的意料,那些散落在各处的库洛牌,的确是被找到了不少。 可是他们却根本无法将那些库洛牌收服,哪怕是察觉到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也选择出手相助,一同加入到了寻找制服库洛牌的行动之中的审判者月,却依然是收效甚微。 似乎是有那些阴性的力量的加持,让那些库洛牌的力量要更为强大的许多,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但好在李小狼与李莓铃的出现,竟然诡异的缓解了这一点不足,他们不知从何而来的玉牌,在接触到这些被阴性力量所污染的库洛牌时,所冒出来的金色火焰。 可以将那些因为沾染了阴性的力量,而变得强大危险许多的库洛牌,给轻易的克制住。 但也同样是因为那些阴性力量的存在,即便是将那些库洛牌已经制服住了,但木之本樱却依旧无法将这些库洛牌给封印,让他们回归到原本的模样。 然而无论是可鲁贝洛斯还是审判者月,擅长东西方魔法的他们,聚在一起讨论过后,还是发现他们拿这些阴性的力量,毫无办法。 根本无法将那些阴性的力量,从库洛牌上清除,让这些被找回来的库洛牌,恢复成本来的模样。 最多只能利用,那玉佩所激发出来的金色火焰,压制着那些被制服,却依旧透露着不对劲的库洛牌们。 这样的结果,岂止是一个忙忙碌碌一整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可以来形容可鲁贝洛斯心中的崩溃。 而就在他们心中正崩溃的时候,一个身影纤瘦高挑,戴着眼镜却有着一双鸳鸯眼的清秀俊逸,穿着高中生制服的少年人。 捧着一个小匣子,来到了他们的眼前,并且向他们说明:“匣中之物,可以解决那些阴性的力量,不过你们最好要小心供奉,不要将祂触怒,否则会引起难以预计的后果。”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可鲁贝洛斯总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看着小樱和小狼的眼神……有点奇怪。 复杂又怀念,像是在看着他们,又像是在透过他们看着别的什么人。 但是这个高中生,并没有多做停留,也没有说什么额外的话。 在放下手中的匣子之后,就直接从他们的眼前离开,走的十分的干净利落。 那是一个十分精美的匣子,上面所描绘的图案,似乎是东方的螺钿,看外形样式似乎是来自于那个东方古国的物品。 而后可鲁贝洛斯打开了匣子,又看见那黑色的丝绒软布上,静静的躺着一枚蛋。 貌美如玉的蛋上,有着鳞片一样的纹路,并泛着月华一般的光彩。 可鲁贝洛斯能够清晰的感到,这枚蛋上既然同时具有太阳与月亮的属性,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也极为磅礴,不知道这枚尚未被孵化出来的蛋内,究竟潜藏着怎样庞大的生物? 也正是感受到了这样的力量,可鲁贝洛斯在与自己的小伙伴商议之后,决定利用这枚蛋,去尝试着清理掉那些阴性负面的力量。 可在这枚蛋中的生物,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没有一点反应的情况下,可鲁贝洛斯他们最终决定。 先尝试一下将沾染了阴性力量的那些库洛牌,以直接将这些库洛牌放在这枚蛋周围的方式,看看以这样的方法,会不会对库洛牌上所沾染的阴性的力量,造成些许的影响。 而所得出的效果,却超乎他们想象的好,那些库洛牌牌上所沾染的阴性的力量,不过刹那之间的功夫,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有了这样的发现,正在观察库洛牌变化的众人,虽然是毫不犹豫的就将那些库洛牌,一股脑的全都堆在了枚蛋的旁边。 最终在忙活了一阵之后,以这样的方式,将那些库洛牌上所萦绕的阴性的力量,全都消除的一干二净。 并且在最后,成功的将那些被制服住的库洛牌,如数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至此,那场来自于月之审判,戛然而止的考核,也得以继续下去。 而在木之本樱成功的完成了考验,真正的将那些库洛牌给继承了下来,并且顺利的将那些库洛牌转化为自己的之后。 那沉寂许久,帮他们解决了大麻烦,去沉寂已久的蛋,也终于有了反应。 在那蛋壳,从里到外被突破之后,他们看见了一条银白色的细长身影,有着看上去极为蓬松柔软的鬃毛,特别是尾巴上那团像是金色祥云一般的尾巴尖尖,看上去就十分的暖和。 而在它的头上,还有一对如宝石般瑰丽的小犄角,让它看上去既优雅又美丽。 而看见这条生物之后,可鲁贝洛斯以及和他一同诞生的小伙伴,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从那枚如玉一般的蛋中,破壳而出的生物,就似乎是存在于东方古国传说中的神话生物——龙。 【番外】(崽子)在收拾库洛牌那些年3.0(完) 对于龙这种东方神话传说中的生物,可鲁贝洛斯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抱有极为浓厚的兴趣与善意的。 特别是对方,在对于收复库洛牌这件事上,给予了他们不小的帮助。 虽然这样的帮助,是在对方毫无意识之下,因为气息与力量的泄露,而他们积极主动的参与下,而被动完成的帮助。 也因为这份帮助,在和龙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的可鲁贝洛斯,发现这条银白色的小龙也似乎对甜点一类的食物感兴趣的时候,也不介意将本来属于自己的零食和小蛋糕之类的甜品。 但这样的友好氛围,止于完全不会说话,行为也和普通的兽类没什么区别,只是更机灵一些的银白色小龙。 因为甜品与可鲁贝洛斯,大打出手之后,到此为止。 准确的来说是,每次看到有新的食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银白色小龙,先发制人的就将小玩偶状态的可鲁贝洛斯,给一把按在地上之后。 就去抢夺,自己喜欢的食物,而后带着食物飞向高处,慢慢享用。 留下了扑腾的小翅膀,急的跳脚的可鲁贝洛斯。 而此时也是这样,拿着小勺,刚想要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焦糖布丁的可鲁贝洛斯,就见到那个讨厌的银白色家伙,直接扑了上来,一口叼走了他的布丁之后。 就窝在了,书柜与天花板之间的缝隙之中,一口一口的啃着布丁,眯着眼睛,一副对美味十分享受的模样。 可鲁贝洛斯立即举着手中的小勺子,对着刚把布丁端上来的木之本樱告状:“小樱,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讨厌了!他又把我的布丁给抢走了!” 在发现那条银白色的小龙,也和小可一样,喜爱那些甜点与零食之后,木之本樱在这个品尝甜点的时间,总会为他们两个停留在自己身边的神奇生物,准备两份一样的小点心。 但是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那条银白色的小龙,一定会将小可给按住,然后从小可面前抢走那一份,本来小可已经准备开动的点心。 但剩下的那一份甜点,那条银白色小龙却不会再去享用,最终在小可生了一顿闷气之后,还是归到了他的肚子里。 木之本樱觉得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大概是因为那条刚破壳出不久的银白色小龙,在小可吃小蛋糕的时候,有些好奇的凑上前去。 而小可则逗弄的,从自己正在享用的小蛋糕上,戳下来了那么一小块,放在了银白色的小龙的面前。 在那条银白色小龙,嗅探一番之后,张开了嘴打算把这点,递到了自己嘴边的食物,给吞吃入腹之前。 小可将那伸出去的叉子,又收了回来,将沙子上盛着的小蛋糕,塞到了自己的嘴里的原因。 自从这次事件之后,只要在小可吃东西的时候,无论吃的食物那条银白色的小龙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一定会在小可成功将食物吃到嘴里之前,将那一份食物抢走,归于自己享用。 但这样的抢夺,在每次用餐的时候也只会发生一次,所以等到那条银白色的小龙,带着布丁飞到了书柜之上,开始享用后。 木之本樱才将另一份布丁,放在了小可面前:“是你先惹他生气了,现在她才会这样做的。” “我已经向他道歉了!可是他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小可说着有些气鼓鼓的,用手里抱着的小勺子,戳起了一大块布丁,然后塞进了自己张大的嘴里。 那毛茸茸的玩偶的模样,配上那一股一股的脸颊,看起来分外可爱:“我只逗过他一次!可是他已经不止一次抢过我的食物了!还打我!” 而突然之间,有一只金色的飞鸟,从窗户之外飞了进来,在房间中盘旋了一圈之后,便落在了那只啃着布丁的银白色小龙身旁,发出了一声清脆的低鸣。 原本还在控诉着银白色小龙的行为的可鲁贝洛斯,一下子就警惕的望了过去,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这是?!” 但不过片刻之后,可鲁贝洛斯紧绷的情绪,又逐渐缓和了下来,因为在他的感知之中,这只突然出现的金色飞鸟,与那只银白色小龙的气息极为相似。 然后那只金色的飞鸟,就从那书架的高处,跃了下来,在落地之前周身泛起了烟煴的金辉。 那只金色的飞鸟,顷刻之间便已经化作了,一位穿着东方华美服饰,有着如同落日熔金般的金色眼眸,棕黑色的发尾处,仿佛染着丹霞一般色泽。 面上神情温和可亲,一眼看上去,便会让人生出亲近之意的女性。 而那只有着黄翡一般的小犄角,以及金色祥云尾巴的银白色小龙,也跟随着她的行动。 从书柜上跃了下来,在空中腾翔了几圈之后,便轻飘飘的落在了,那金眸女性的臂弯之处,并且用自己的脑袋,十分亲昵的在他身上蹭了蹭。 而后那有着金色眼眸的女性,唇瓣轻启,那平缓温和,仿佛能够抚慰心灵的声线,已经倾泻而出:“请恕我的不告而访……” 她抬手轻轻,在自己怀中银白色小龙的脑袋上,我摸了一下之后才继续说道:“这些时日,劳烦你们对初景的照顾了。” 木之本樱看了一眼,正趴在那金眸女性怀中的银白色小龙,而后又对上了那金眸女性的眼眸。 便立刻能够明白,眼前这位突然出现,让她感到温和而又亲近的女士,是那只银白色小龙亲近的存在。 脸上随即也扬起了一抹笑容:“我们其实并没有照顾到他,这段时间还是多亏了他的帮助,我们才能够平稳的度过那些难题。” 而满心好奇的可鲁贝洛斯,也凑了过来:“他是你的造物吗?” 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闻言微垂下了自己的眼眸,注视着正亲昵的倚靠在自己怀中的银白色小龙。 然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他是我的孩子。” 在说话的时候,她的手依旧以最为温柔的动作,轻轻的抚摸在了银白色的小龙身上,而她的指尖正泛着烟煴的金辉。 那逐渐亮起的光芒,将正在亲昵的蹭蹭的银白色小龙,笼罩在了其中。 在光芒散去之后,那只银白色小龙已经不见了踪影,待在有着金色眼眸女性怀中的,已经变换为了一个看上去只有两三岁的小孩。 有着浅金色眼眸,以及一头如月华一般的头发的小孩,神情有些懵懵懂懂。 先是歪着脑袋,看向了自己那肉乎乎,白皙幼嫩的小手。 而后昂起了脑袋,开始在金色眼眸的女性怀中攀爬了起来,最后成功的攀上了她的肩头。 就用自己的小脑袋瓜,在金眸女性的颈间,轻轻的蹭了蹭,而后用那极为稚嫩的声音,欢快的呼唤道:“母亲!” 只是这个化为了人形的幼童,看上去却是一副极为困倦的模样,张嘴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金眸女子的肩头。 而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不知道从何处掏出来了,毛茸茸的小毯子,将那个稚嫩的幼童包裹在了其中。 而后又向着木之本樱靠近,最终在离小女孩极近的地方,停了下来,并微微俯身与她对上了视线。 这样的距离对于木之本樱而言,的确是有些近了,她甚至能够闻到,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轻柔,如浅淡雾气一般朦胧的香味。 虽然她本就觉得金眸女子,让她觉得十分亲近,但骤人之间这般近近距离的接触,还是让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太好意思。 而接下来木之本樱,就看到金毛女子缓缓的抬起了手,轻轻的落在了她的发顶,动作依旧是极为轻柔。 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句让木之本樱,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作为这些日子,照顾吾儿的感谢,我打算给予你一个祝福。”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眉眼弯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无论是神情还是声音,都极为舒缓与温柔:“爱着你的人,会永远爱着你,没有任何人能够夺走……属于你的爱。” 【番外】cos首领宰因语言不通在武侦躺尸许久后的我成功得到了书 一位不知名的coser小姐,因为熬夜在线上和别人玩剧本杀,所以在自己的小伙伴家里面换好了服装,并且画上了全妆之后。 在去漫展的路上,就安然的躺在座位上,补全自己缺失的睡眠。 却没想到一觉醒来,她发现她穿了,顶着首领崽的一身行头,穿到了横滨。 并且正躺在武装侦探社的医务室内,但这绝非是她最大的危机,因为最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听不懂日语。 好在她还有一个金手指,脑海里面多出来了一个聊天群,而且似乎群中的成员,横跨了多个世界。 而且她还发现,其中有不少人与她一样,是顶着他们所cos的角色的身份样貌,穿越到了别的世界之中。 但大多数的情况下,没有她这么倒霉,刚好就穿到了有本人在的片场。 而她十分幸运,在这个聊天群里面,就遇到了一个顶着武侦身份面貌,穿越到了别的世界的前辈。 而这位前辈,十分乐于助人,给予了她不少的指导与建议。让她在完全听不懂,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都讲了什么话的情况下,还能够勉强蒙混过关。 而接下来的进展,也十分的顺利,在那位cos武侦穿越了的前辈的指导下,她顺利的达到能够用日语,无障碍交流听读的状态。 也终于可以不用继续装自闭了。 这样的学习进度让她觉得,自己分分钟都能考上清华北大。 而接下来的发展,让她都有些始料未及,她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就被卷入到了各方算计之中。 但在最后,她不仅没被人算计,还成功的算计到了别人。 并且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方式,得到了那些势力在激烈争夺的书。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coser小姐站在港口黑手党的大楼上,迎着那片落日丹霞,感受着洒落在自己身上的金色霞光,那极为温暖舒适的光辉,将她包裹起来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发出了志得意满的狂放笑声。 哈哈哈哈哈……不对?! 直到此刻,无辜被卷入到这个世界的coser小姐,在那过于温暖明亮,照耀在她身上都仿佛泛起了,烟煴光辉的金色的霞光的包裹之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件事。 凭借她一个从小到大,无论在什么群体之中,都属于一种不上不下,最不显眼的中流水平的存在。 怎么可能把横滨三刻构想之中的三方,包括那个名字太长了,老是想不起来他的全名叫什么,一不小心还叫错名字的费奥多尔,耍的团团转! 并且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成功将书扒拉到了自己的手中。 她吗?她怎么可能做到? 她连数学题都算不明白,怎么可能有那个脑子去算计别人?! 而且她是为什么要得到书?是因为书可以,让写下来的事变为事实,所以她想借助书的力量回家? 可……书,真的可以让她回家吗? coser小姐正这样想着,却听见那轻灵悦耳的声音响起,像是金玉之间交错,而发出的碰撞声。 coser小姐循声望去,就不知何时,这港口黑手党的大楼之上,出现了一道古典又雅致的身影。 来者身上穿着一身,略显暗沉的华服,一身金玉宝石为饰,而刚才她所听见的那些声音,便是来自于这道仪态优雅,看上去清冷又贵气的身影。 而coser小姐看着来者,脸上逐渐流露出了略显呆滞的表情:“……岩王帝姬?!” 但紧接着coser小姐,就想和这位看上去就很和善亲切的‘岩王帝姬’,套近乎聊一聊的时候。 却见这个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面上是让人感到亲近的温和笑意,然后那温缓平和的声音说道:“……既然你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那能否请你从这个孩子的身上离开?” coser小姐在听见这一句话之后,还有些莫名其妙,但她感觉到自己的视野动荡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抽离的时候,就敏锐的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而后她就看到自己身旁,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道单薄纤瘦,被包裹在宽大的黑色西装之下的苍白身影。 而这道身影身上最为醒目的,便是那条像哈达一样披在他脖子上的红色的围巾,红的像是浓稠的鲜血,是从他身躯之中缓缓流淌出的生命。 与如今的coser小姐,无论是身上的装束,还是以纱布蒙住了一只眼睛的造型,都完全如出一辙。 刚才的话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着他说的。 于是乎coser小姐也突然明白了,自己先前那些不合乎常理的举动,究竟是从何而来。 究其原因,是她被宰上身了呀!还是她cos的首领版太宰治…… coser小姐一个机灵,就下意识的向着那位让自己感到亲近,感到安心的‘岩王帝姬’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像个小鸡仔似的,躲在了对方并不算高大的身影之后,却松了一口气,感觉分外的安心。 而后那有着金色眼眸,身着暗色华服的女性,对着突然出现的首领宰微微颔首:“……感谢你的配合,我祝愿你可以得偿所愿……那么我便告辞了。” 说罢,这有着金色眼眸的女性,就动作轻柔的牵住了正扒在自己手臂上的coser小姐,而后提步,从这天台之上离去。 而coser小姐,像一只安静乖巧的小鹌鹑一样,被这位‘岩王帝姬’牵离的现场。 而在她们两人,光明正大的搭乘上了,这栋黑帮组织的据点大楼的观光电梯之时。 coser小姐就见到,眼前这位正牵着她的‘岩王帝姬’,掌心朝上的抬起了那一只空闲的手。 顷刻之间,金色的粒子便从虚空之中浮现,在她的手中构成了,一柄有着方胜纹饰,造型古朴的钥匙。 而她手掌轻轻挥动之间,那柄极具古风的钥匙,便已经飘荡到了coser小姐的眼前。 随即那温和可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送你回家的钥匙,如果你觉得此次的旅途尚未尽兴,也可以继续在这里停留些许时间……此物会保护好你的安全。” coser小姐,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惊喜的情绪,倒也没有对这个让她感到极为亲近的女性,所说的话语产生任何的怀疑。 她用手捧起了那柄钥匙,在接触到了这柄钥匙的时候,一些与这些钥匙相关的知识,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且并未对她产生任何的不适。 回过神来的coser小姐,脸上是完全压制不住的笑意,她正想要开口郑重的道谢。 却发现先前那道,让她感到亲近又安心的身影,却不知何时从这密闭的电梯轿厢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番外】混乱的世界(综漫) 源琢月告别了那位coser小姐之后,从横滨来到了东京,米花町这个神奇的城市之中。 到达波洛咖啡厅的时候,靠窗的那边位置上,已经摆放了不少的甜点与饮品。 一道颀长清矍的身影,便坐在那里,不知道已经等候了多久。 而感到了源琢月的到来,那道颀长清矍的身影见抬眸向她望来,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之中,满是温情。 源琢月在对上钟离的视线的时候,就一改之前那副端庄优雅的模样,直接拎起自己曳地的裙摆,带着极为欢快的小碎步,就向着他所在的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直接就在钟离的身边落座,动作与话语之间,也多了一丝欢快俏皮的意味:“我那边的问题解决了,你这边仿佛还没有什么进展啊。” 钟离则是眉眼含笑的解释道:“那个【穿越者】被卷入到了凶案之中,一时半会恐怕还无法到达。” 源琢月凝思了片刻:“……我记得他的身份似乎是高中生侦探?” “和那位小学生的关系,似乎很要好。”源琢月从餐盘之中,用小叉子搓起了一块糕点,送入到了自己的口中,有些含糊不清的继续说道:“不会等一下也跟着一起来吧?要是一起来了也没关系……逗小朋友玩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钟离只是面带笑意的注视着她:“不知在这个世界之中的那两个孩子,你打算何时去寻回呢?” 吃着甜品的源琢月摇了摇头:“这个不用着急,他们如今的状态很稳定……” “以前我因为实力不济,要到达了这些世界之中才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说着源琢月昂首挺胸起来,露出了一个十分骄傲的小表情:“但如今的我,可已经是今非昔比了!我的力量已经蔓延到了,被他们所掌控的所有的世界之中,如今要感知到那些孩子的下落,再简单不过了。” “如果真的有什么生命危险的话,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的!而且他们现在也玩的很开心啊,也交到了新的朋友,所以就不要在他们兴致高涨的时候去打扰了。”她又接着露出了一个笑脸:“而且我们俩现在也算是在不同的世界旅游,自然是要玩的尽兴一点啦。” 钟离笑着回道:“……我本就不会干涉太多,一切随你的心意便好。” 源琢月却收起了那嬉皮笑脸的表情,有些严肃的道:“当然不能一切都随我的心啊,也要考虑到你的想法与爱好,毕竟这是我们两个的旅行,当然要双方都觉得尽兴与开心啊。” 钟离的喉间溢出了一道低沉的笑声,而后一如既往的选择与肢体接触的方式,轻轻的握住了源琢月的手,以此来以两人源于灵魂之间的联系,来慰藉舒缓自己的内心。 他这才轻声说道:“……你总有许多的道理。” 这声音极轻,不知是叹息,还是在嗔怪。 源琢月立即便回了一句:“你讲的道理可是比我还要多啊!” 但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她却又改换了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去了:“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们,可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多啊。” 她有些叹息的道:“就这短短几天之内我们送回去的人,加在一起四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源琢月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其实也是感受到她的那些流落在各个世界的孩子的气息,所以才选择就近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但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才发现时间的坐标,似乎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她的那两个好大儿,正在五百年年前的战国时期,而她与钟离降临的地点,是在五百年后的现代社会。 当然对于如今的她,光阴的造物主而言,跨越时间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所以她也并不算心急。 特别是在感知到了,自己的两个好大儿,身上的气息与之前那些,不死以与半残的孩子们相比,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也算是比较强盛,只是处于一个相对虚弱的状态,源琢月就更是放心了。 宽心之后的源琢月,便有心情来打量这个有些怪异的世界。 之所以觉得这个世界怪异,是因为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后,事迹所给予她的反馈让她知道。 这个世界,是有许多并不完整的世界,拼凑在一起的嵌合体。 而这些世界的联系其实也并不算紧密,一旦他们之间被架构出来的桥梁切断之后,便会渐渐向远处飘远,直到最后互不干涉。 如今这些原本并不相干的世界,会被这样强行连接到一起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将这些世界重塑的祂们。 觉得这几个世界的某些特质,能够相互契合在一起,为了节省推动这个这个世界规则运行的力量。 所以才将这些不同的世界联系到了一起,互相补全对方的世界缺失的那些漏洞,再以最少的力量,去推动这些世界的运转。 或许等到有一天,其中的某些事件,运行的规则逐渐完善,漏洞也在世界自我的修复之下,被填补上了空缺。 那么这些归于完整的世界,便会从这个巨大的嵌合体上脱离,完全进入到独立自主的循环之中。 到目前为止,源琢月能够从这个世界,我遗留下的痕迹上看得出来,已经有不少世界从这个独特的架构之上脱离。 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的【穿越者】,或者是大多数世界之中的【穿越者】,都是因为他们在将那些已经化为余烬的世界,重启的时候,那些多余的力量,留存在了这些【穿越者】的身上。 导致这些人,或者是非人,在某种情况下,会顺着世界之间的裂隙,被其他经历过【重启】的世界,推动规则运行的力量所吸引过来。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些来自于不同世界,又在不同世界中往来穿梭的【穿越者】们。 也可以算作,那些想要存续下去的世界,为了能够有足够的力量,推动那些规则的运行,所捕获过来的后备能源。 而在这些力量消耗殆尽之后,自身规则与别的世界并不相符的【穿越者】们,就会受到世界的排斥,被自己原先的世界所吸引,回归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之中。 但也有少数的【穿越者】,能够掌控这些,遗留在自身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而源琢月在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已经给了不少【穿越者】,能够提前不知道多久归家的选择。 与此同时,她在送这些穿越者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过程中,也了解了自己的那两个好大儿子,在五百年前究竟干了些什么。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是可劲的折腾,都快直接一统妖界了……当然也并非是这小小岛国的一隅之地,而是整个世界。 在世界各地,都有这两个好大儿,留下来的各种遗迹与神话传说。 与之前遇到的那些孩子们相比,这两位好大儿,可是太有活力和精神了。 让每次见到那些小崽子们,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的源琢月,也深感意外与惊喜。 【番外】人才辈出米花町(综漫) 源琢月嚼吧的嘴里的小蛋糕,有些可惜的道:“只可惜波本如今不在这个咖啡厅打工,也没有接触到毛利小五郎……而是被那个情况有些特殊的【穿越者】,给吸引了过去,在对方手底下当牛做马,要不然我就又能尝到他做的甜点和餐饮了。” 那个【穿越者】的情况稍微有点复杂,的确是沾染到了祂们所留下的力量,但却是以类似于灵基依凭的方式,上了这个世界的自己的身。 然而对方又因变故早早死去,那些还没被他的世界所吸收的力量,就留存于对方的灵魂之中,联系的要更为紧密。 又因为年幼时的死亡,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导致他对自己死亡时的场景,每次与沉静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不清。 在家之最开始的时候,有【穿越者】到达了他所在的世界,为了见见自己的童年男神,而送出的一个平安锁,作为干扰。 导致了这个倒霉的孩子,记忆就更加的混乱,直至现在他都没有想起自己真正的身份,只以为自己是一个华夏人。 而之后的经历就更加的精彩,被祂们之中的一个侧面拐骗过去打工,消除各个世界会出现对推动规则力量,产生影响的人。 而现在由一只接管了祂们所掌控的世界之后,这个已经在各个世界穿梭,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童工的小孩,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故乡。 但是中途也是因为,源琢月所施加在在他们管辖下的各个世界的力量的影响,导致这个倒霉的小孩,并没有平安的回归到自己的家乡。 而是来到了平行世界,上了胸口正中一枪,对于寻常人而言,马上要驾鹤西去的自己的身上。 而因为这个小孩的能力,或者说是祂们所根据对方展现出来的特质,对沾染在他身上的力量做出了改变,所制造出来的一个金手指。 导致了这个世界,有不少原本不会在轨迹之中的【穿越者】的到来,这些穿越者指的是平行世界的来客。 而这个少年的能力就是制造出一具空壳,作为承载自己所曾经接触过的亲友的容器,等到事情解决之后,这些被召唤而来的意识又会回归到本体之中。 但遗留下来的空壳,就会变成其他,世界为了补全自己而拉过来,沾染了可以推动自身规则运行的【穿越者】占据的容器,就比如说先前那位cos首领宰的coser小姐就是如此情况。 也正因如此,这个世界超过半数的【穿越者】,都可以说是那个回家回错了的小孩所召唤过来的。 源琢月在送那些【穿越者】回归自己的世界的时候,并不会去刻意的寻访,而是碰到哪个就先送哪个回去。 所以这位一直在满世界乱跑,即便是在各个世界流浪,打了不知道多少年工,至亲还不辞辛劳的,愿意为这个并不稳定的世界去梳理那些运行的力量,让这些事迹早日趋于稳定倒霉小孩儿。 才一直没有被源琢月遇上。 钟离也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若你真就那么想念那些食物的滋味,我们也可以返回先前去过的那些世界,有曾经在那里生活的痕迹作为坐标,往来一次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源琢月果断摇头:“感觉跑来跑去太麻烦了……顺其自然吧。” 而且源琢月想去吃安室透做的食物,也并非是因为他的料理做的有多么的美味,而是在一个世界之中遇到了自己较为偏爱的角色,想要去打卡留念一下的感觉。 钟离一直将源琢月养的很精细,吃穿用度无疑是最好最精致的东西,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可以称得上是炊金馔玉。 安室透或许的确是在厨艺上,颇具天赋,但他的本职工作也并非是厨师,自然不可能在料理上投入过多的心血。 所以他的厨艺也只能算得上,是他众多技能之一,锦上添花的那个美丽的点缀。 虽说这样比较起来有些不公平,但与受过钟离指导的那些厨师相比,源琢月回忆了一下当时的享用用到的那些料理的滋味,虽然称得上美味,但与那些钻营料理多年的专业厨师相比,的确还是有所欠缺。 源琢月如今也不过是因为身处的这个环境,产生了些许联想,有感而发发出的一些感叹。 并非就是真的那么对安室透的料理念念不忘。 而正在戳着小蛋糕的源琢月,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将最后一块甜点送入到自己的口中后,便立即微经正坐了起来。 因为在她的感知之中,一位沾染的祂们力量的【穿越者】,已经这家咖啡厅所在的位置走来。 面招呼起了咖啡厅里的侍应生,将她吃空的那几个盘子稍微收拾一下,毕竟在有客来访的时候,让客人面对一桌子的残羹剩饭,实在是说不过去。 虽然源琢月,也只不过动用了,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几盘小点心,其他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保存在那里。 而波洛咖啡厅外,本就与自己的同学同路,身着蓝色制服,扎着高马尾的少女。 在目送了,自己的同窗好友,以及借住在她家的假小孩,回归了位于她楼的侦探事务所,确认那位假小孩,并没有悄咪咪的跟在她身后。 才向位于这栋楼一层的波洛咖啡厅走了过去,去面见在网上发了信息,却并没说自己遇到了什么事件,要与她在线下会面的委托人。 她不想带上江户川柯南的原因就是,她怀疑柯南身上真有什么类似于,死神光环之类的buff。 因为每次她遇到了什么委托,只要有柯南的参与调查,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总会变成在她看来性质十分恶劣的凶杀案。 甚至于有的时候,相当的幸运,开出来的盲盒还能与黑衣组织有关。 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今这些了不得的成就,有一部分是给予自己在某些方面,的确是相对于机灵一些。 但更大的助力,却是她在穿越之后,获得的两个金手指,其中一个金手指,类似于寻找痕迹之类的游戏,让她更容易从中找到一些犯罪线索,得出犯人究竟是谁的结论。 另一个就是似乎是连通了多个世界的聊天群,其中的群成员都与她一样,是穿越到不同世界的穿越者。 而且其中还有不少在推理解谜方面的大佬,她有的时候实在玩不过那个寻找犯罪线索的游戏的时候,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在群里摇人请外援。 群里最热情,最积极的就是,那位顶着文野江户川乱步的面貌,身份以及能力,穿越到那个咒灵满天飞的世界的大佬。 有了她脑子里对于剧情模糊不清的印象,以及金手指系统与群内大佬的帮助,他很快就声名鹊起,成为了一名十分有名的高中生侦探。 她现在生活费的来头,便是靠着这个侦探的身份,所以她要好好维护自己侦探的身份。 而非是让人觉得,她是个走到哪儿死到哪儿的活阎王。 【番外】人才辈出米花町2.0(综漫) 所以在不确定,自己将要接手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委托时,她都会想方设法的避开柯南,等到案件的兴趣在她眼前揭露了之后,才会做出其他的选择。 而这一次也是如此,快被她看来有些神经的媒体,冠上了第一美少女侦探的名头的少女,遵循着自己手机上发来的详细位置。 到达了位于毛利侦探事务所一层的波洛咖啡厅,这个餐厅的空间也并不算特别大,一眼便可以望到尽头。 她当即就看到了,坐在餐厅最内侧靠窗的那个位置,身上衣着服饰与这个国度格格不入的两人。 而少女在看清两人的衣着面貌的时候,怔愣的那么片刻,随即便快步走了上去,脸上也洋溢出了些许的笑容。 她看到眼前那两人的时候,便是在心中猜测,这是不是和群里面那些cos圈的大佬一样,是在发现了她这个穿越者的存在,而后过来线下面基的两位‘同乡’。 只是不过走近了两步,那些许许多多自然而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线索,会让她脸上才扬起来不久的笑容,又渐渐淡了下去。 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迷惑起来,最后她坐在这两人对面的时候,有些不自在的绷紧了自己的脊背,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开始有些不自然的交错摩挲了起来。 到现在为止,因为金手指的协助,以及这段时间内,侦破各类案件,而积累的经验。 她现在自然看得出来,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两位,并不是来寻找作为侦探的自己的。 在她还未发问的时候,就见那位穿着深色华服,一身极为华贵的金银玉饰,有着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金眸,发尾仿佛是染着丹霞一般色泽的女性。 抬手间便将一样东西放在了桌上,然后朝她所在的那个方向推了过去,并且用那温缓平和的声音说道:“……此物予你。” 少女侦探闻声看去,发现放到了自己眼前的东西,是一枚有着方胜纹路,造型古朴雅致的钥匙。 在看到这两人,又加之那些能够被她看到的线索,所给予的提示。 作为侦探,而且业务水平极高的少女,结合聊天群中那些人所透露的消息,也不难猜出这两位的身份,有些特殊。 这样的特殊,并不这是两人的身份,而是这两人对于他们而言的身份。 聊天群里的管理者…… 在与他们接触之后的所有人,虽未直言将自己的经历透露,但也通过迂回的方式,侧面的为群内的人,透露出了不少信息与有用的线索。 而从群内不断减少的成员,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与管理员有过接触之后的人,就会从群里面退出。 但这并非是死亡……因为在他们聊天群里,有许多因为自己死亡,而化作亡魂,却依旧停留在他们所在的世界,却还能与他们通过聊天群交流的存在。 所以在一众群成员,脱离聊天群之前,刻意留下的那些信息。 仍旧留在群中的成员,也不难推测的出来,这些脱离聊天群的成员,多半已是成功回归的家园。 而得到从不在群里发言的管理员,所给予的钥匙,就是对方所给予的能够让他们回归的可能。 而现在有一柄钥匙已经摆在了她的眼前,即使对方除了说将这柄钥匙交给她以外,再也没有说过别的话语。 但她却觉得,她或许是得到了,她梦寐以求许久的东西。 少女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指尖触及到了那柄钥匙,紧接着便是与这柄钥匙有所关联的信息与知识,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在她的脑中,并未给她带来任何的不适。 而后她在将这柄钥匙紧紧的握在手心,她沉思片刻后,又抬眸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座位的两人。 他们相似的不只是外貌,还有那难以形容的气质,完全与这家咖啡厅格格不入。 而这格格不入并非是贬义,而是觉得这个地方太过平凡,与这两位看上去就金尊玉贵,气度不凡的两人,并不相匹配。 最终她的目光,在那位同样有着矍铄金眸,穿着一袭玄色衣衫的男性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将那柄钥匙转交于她的金眸女子身上。 而后流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态度也摆的极为谦虚:“……不知道二位管理员,该如何称呼?” 那有着金色眼眸,与她对视的女子,也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依旧是用那温暖平和的声音,温声细语的说道:“你心中有什么疑问,亦或是有什么请求,可以直言相告,不必如此迂回试探。” 见对方直接就点破了她心中的所思所想,少女哑然失声,本想张口辩解一番,最终还是静默无言,又沉默了些许时间。 金眸女子见她如此反应,面上依旧笑意温和,继续用那轻缓的声音说道:“为何要如此沉默?我既然愿意坐在这里聆听你的所言,又为何你又要在什么都会说出口的情况下,就担心我会拒绝你的请求?” 【番外】人才辈出米花町3.0(综漫) 如此温和又包容的态度,的确是有些令少女出乎意料,又或是这样子的态度,冲淡了她心中的顾虑。 少女最终还是将心中,潜藏着的忧思,宣之于口:“管理员……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些穿越者的情况吧?” 金眸女子微微颔首:“知晓。” 少女紧握着手中的钥匙,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我想知道,我老师的情况如何……就是那位,在聊天群内,给予我多次指导,以江户川乱步的身份面貌,在那个有咒灵的世界生活的穿越者。” 金眸女子并未直接回答,面上依旧是亲和的笑意,温声细语的反问道:“你心中已有了答案,不是吗?” 少女闻言,面上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变化,涌出的眼泪已然砸落了下来。 她双手掩面,长长的吐息一口,努力的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才放下手,看向了金眸女子,却还是用带着颤音,哽咽的声音说道:“……多谢告知。” 而紧接着,少女就见这位温柔可亲的金眸女子,抬起了手,向她靠近,那带着暖意的指尖,轻轻的触及在了她的脸上。 为她拭去了面颊上的泪水,而随着对方动作而来的轻柔香气,似乎还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如轻烟薄雾笼罩在她周身萦绕不散。 这香气极为浅淡,透着一股清冷之感,让她较为激动的情绪,也在这晓雾溟蒙般的香气下,舒缓了不少。 而那金眸女子,悠然的收回了手,仪态优雅从容,似完全不觉得,自己对一个并不相熟的人,做出了这般举动,有何不妥。 情绪不过刚平复下来的少女,自然是无心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紧接着她又听见,金眸女子那温缓平和的声音,又一次的悠悠响起。 金眸女子看着,自己沾染了泪珠的指尖,温声细语却极为笃定的说道:“……这只是你心中已有答案的疑问,而非是你心中的所求所愿。” “我鲜少感到,如此强烈,如此纯粹的愿望。”金眸女子又继续问道:“……你的愿望我听到了,我可以实现你心中所愿,你不打算对我祝祷吗?” 少女神色有些动容:“……我,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金眸女子又一次扬起了一抹笑容,故意如此说道:“我向来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 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金眸女子又突兀的转换了一个话题:“……他隐瞒的很好,也完全不曾透露自己的处境,其他人也不曾发觉到什么不妥之处,你是如何察觉到他如今正身陷囹圄?” 少女微微垂下了脑袋,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自己的语言:“……因为我看到了那些痕迹,也因为他的教导,让我的洞察力,与最初获得金手指的时候相比,要提升了不少。或许是这样,我才能够隐隐察觉到,她所隐瞒的那些事情。” 而金眸女子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就用手支着下巴,微微歪着脑袋,用那双极为璀璨耀眼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忽然间金眸女子打了个响指,将少女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后,又随手指向窗外的一人:“从他身上,以你的洞察力看到什么?” 少女随着金眸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便立即开始答道:“……他最近的工作和生活都不是很顺利,与人起过肢体上的冲突,应当是他的妻子与同事……与妻子的冲突,应当是关于饮酒的问题,而与同事……似乎是在竞争同一职位,而爆发出的矛盾。” 金眸女子听完了这一堆的叙述之后,神色并无丝毫的变化,只是又有平静的声音反问道:“……你现在所看到的就只有这些?” 少女如实答道:“还有……” 金眸女子笑着道:“那就继续说下去。” 在又洋洋洒洒的听了一段段分析之后,金眸女子对于少女的表现,似乎才算满意。 脸上的笑容更和蔼可亲了几分,而后她只是轻轻的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手,少女便感觉一直被紧握在自己手中的钥匙,出现了变化。 从先前那显得有些冷硬的金属质感,变成了一种极为温顺的手感,就像是玉石一般。 她在垂眸看去,就发现先前那柄,像是由金属铸造出来的钥匙,此刻像是附上了一层玉质一般,看上去莹润又稀奇。 少女在略作思索片刻之后,就得出了答案:“刚才我的金手指似乎是失去了作用。所以……这是我刚才在通过了您的考验之后,我才有资格所付出的代价嘛?” 金眸女子依旧是笑容清浅的摇了摇头:“这并非是,需要强制遵从的命令,而是给予你的另外的选择……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又成功的,将一枚能够回家的钥匙,给交到了该持有的人手中,这个世界所存在的穿越者又少了一位。 源琢月工作的进度,又推进了不少,顺便还发掘了个人才,那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往自己的碗里扒拉。 源琢月之所以会特意来到这些,沾染了祂们力量的穿越者面前,而非直接在感知到他们存在的一瞬间,就将这些穿越者给送回原本该待着的地方。 就是为了观察,祂们所留存,且没有被收回的力量,究竟会为这些沾染上祂们力量的人,造成怎样的影响。 但到目前为止,她所遇到的这些穿越者们,所受到的影响,都是偏正面,并未产生什么负面影响的。 在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后,源琢月也只是在心里念叨了几句,祂对于人,果然还是较为偏爱。 只是祂所分化出来的侧面,与祂意念不合,而祂们这些侧面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某些特质,却与祂本身极为割裂。 不似祂,对于文明的延续,对于人的存续,那么在意。 但问题是祂们,现在已经被源琢月送进了棺材里,连棺材板都被她给摁的死死的,以示尊敬。 俗话说人死如灯灭,就算是祂们并不是人,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源琢月也就没有,刻意将祂们从棺材里面再扒拉出来,就是为了解开自己心中疑惑的想法了。 不过在祂们所遗留下来的‘问题’之中,源琢月也总能像开盲盒一般,发现新的惊喜。 而如今的少女,也同样是被源琢月新发现的那个惊喜。 【番外】人才辈出米花町4.0 虽然源琢月,已经接下来自于少女的‘委托’,但她不打算改变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于是乎,她毫不犹豫的捏了一个化身,在化身提出强烈抗议的时候,就将其丢到了那位‘江户川乱步’所在的世界之中,让这个化身将那位身陷囹圄的穿越者,给解救出来。 于是源琢月继续快快乐乐的,和钟离在这个世界瞎溜达的同时,将被世界吸引到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们,都观察了一遍之后。 给予了他们能够返回来处的钥匙。 但由于这个世界比较神奇,源琢月钟离在外溜达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能碰见一些案发现场。 莫名其妙的就被当做嫌疑人,但对此已经十分有经验的钟离,则是在这个过程中,完美的扮演了一个侦探。 将自己身上的嫌疑,给摘干净的同时,再顺便将真正的凶手,给点了出来。 但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免有些厌烦。 虽然普通的人类,并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困扰,但以人的身份在人间行走的时候,在面对人时,无论是钟离还是源琢月,都会认认真真的扮演一个普通人。 即便是他们看上去就很不普通。 他们的存在自然也吸引到了不少的目光,其中也有口里喊着啊咧咧,装着一派天真活泼的戴着眼镜的小鬼头。 于是又遇到凶案现场,并且在碰见了江户川柯南的源琢月,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特别是在,那些受到祂们所遗留的力量的影响,而被世界吸引过来的穿越者们,都已经确定没有因为祂们的力量,出现什么负面的遗留,并且也给予了他们能够回归的选择后。 源琢月那是毫不犹豫的就收拾起了东西,打算带着钟离一起去往五百年前的时间线,将那两个好大儿,送回到九州。 当然最后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穿越者】,所遗留下来的一些不算问题的问题,源琢月更倾向于让他自己解决。 毕竟是因为他的能力,而这个世界之中,制造出了不少,空的躯壳。 因为有这些躯壳作为媒介,才能让更多的穿越者,借由这个媒介,降临到这个世界之中。 源琢月先前所处理的那些穿越者,除了那位coser小姐以外,基本上都是被这个世界直接给召唤过来的。 但通过那个特别的穿越者的能力,所开辟的另一条渠道,所降临到这个世界之中的穿越者,源琢月可以说基本上没怎么动。 源琢月觉得,祂们所遗留下来的一些问题,由祂来解决完全没有一点问题。 虽然那个特殊的穿越者,与祂们的确也有所联系,但源琢月不想处理,那些几乎多出来了一倍的工作量。 所以本着,谁发生问题,谁解决的原则,在这些要处理的事件均在对方的能力范围之内的情况下。 源琢月觉得,既然是对方自己挖的坑,当然应该要由他自己来填。 虽然被忽悠着,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童工,还没有任何福利保障,哪怕是工资都没有一星半点,这一点的确是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但既然他有了多年的工作经验,并且能力还相当的优秀,源琢月觉得这个倒霉的小可怜,还可以继续工作下去。 能者多劳,既然是能者,现在人手这么紧缺的情况下,还是多劳一下吧。 而且她和祂们可不一样,她在手底下的工作人员,福利待遇超好! 而与此同时, 一处高楼之上,穿着一袭灰色西装,胸前别着一个风信子胸针,有着一头黑色短发,一双眼尾上翘的蓝色凤眼的年轻面孔。 这不紧不慢的,从旁边的丝绒盒中,拿出枪械的配件,动作随意,就像是在搭积木,或是拼玩具一般的拼凑完毕。 听着耳机中传来的一声又一声拦截失败,他面上的表情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只是抬手托起了这柄狙击枪。 闭上了一只眼睛,透过狙击枪上的瞄准镜,观察着这片大部分处于建设状态,围满了各种围栏与外架的建筑间,那显得极为狭小的空隙。 然后一辆白色的马自达,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入到这狭小的空隙之间。 车身的两旁以及后视镜,都已经挂在了那围挡之上,不过片刻的功夫还算光鲜亮丽的车辆,就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十分的凄惨。 而在这条狭窄的巷道尽头,便是一条死路,无论如何,正高速驾驶着这辆车辆的人,必然是会在撞到墙壁之前停止了下。 可接下来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辆本来还在地上高速行驶的马自达,突然之间就秀起了特技。 以一种极为陡峭的角度,用同一侧的两个轮子,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压上了堆积在这狭窄的巷道之中的建筑材料,就直接蹿上了旁边的围墙。 继续用那种表演汽车特技式的那种驾驶手法,跟走独木桥似的,用两个轮子在围墙上一路狂飙。 虽然在中途行驶的时候,也曾用另外两个轮子,接触建筑外墙面的方式,短暂的维持了下平衡。 但很快这辆白色的马自达,就蹿过了那狭窄的巷道,向着更开阔的道路,逃出生天。 看着这一切发生,有着眼尾上翘的蓝色凤眸的年轻人:“???” 而他那帮没用的废物手下们,正在继续通过耳机向他汇报,没有成功将目标人物拦截下来的消息。 不过好在他正处于一个制高点,能够有效的评估,那辆马自达接下来的行动轨迹。 紧接着便稍稍调整了一下方向,就轻而易举的锁定了,那辆白色马自达之内的驾驶员的头部。 通过瞄准镜,不能看见上面的准心,是不偏不倚的对着坐在驾驶室内,那金发黑皮的男人太阳穴。 下一刻便是扣动扳机。 可与此同时,那像是尖锐耳鸣一般的声响,直接就贯穿了他的大脑。 随即而来的便是准心的偏移,那枚射出去的子弹,只是击中了正在高速行驶的车辆,却没有打中正驾驶着车辆的人。 蓝色凤眸的年轻人,面上的神色依旧平静如故,甚至于还闭合上了双目,用指尖轻轻的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等那种强烈的不适感,稍稍褪去了之后,他才仿佛自言自语的问道:“……我曾经对你说过,那些编号为零开头的资料,是严禁外泄的。一旦有任何泄露的可能,我就会切断任何的传播途径,他看了那些资料,并且还拷贝了一部分……所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了他?可以告诉我吗?绿川光?” 【番外】人才辈出米花町5.0(完) 他不待有人能给予他一些回答,又继续向下说道:“你对这个人太过纵容了,在注意身体的主导权,在你手上的时候。” 而在他仿佛自言自语的说完这一大段话之后,这个有着蓝色凤眸的年轻人脑中,就突然想起了一道与他声线相同的声音。 只不过与他平铺直叙,寡淡又清冷的声线相比,这道声音似乎要显得更柔和一些:“……我虽然之前是在一个黑道组织中做事,但也有一些交情较好的朋友,他救过我的性命……所以我不想伤害他。” “你在说谎。”有着蓝色凤眼的年轻人,十分冷静的说道:“……我并不在意你的谎言,也不介意你有所隐瞒,但是……你不能违背我们之间的承诺。” 绿川光仍试图辩解:“对你,我并未有任何的谎言……”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相信,如此拙劣的借口?”有着蓝色凤眸的年轻人,果断的将对方的话打断,语速稍稍的快了那么一分:“是因为你知道了我死去时的时间,所以才觉得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件的我,依旧会像个天真的孩子一般,随意的就相信他人的话语吗?我知道从你口中向我透露出来任何的事情,没有任何的一句假话,但拼凑在了一起,却也绝不真实。” “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我是以类似于灵基依凭的方式,降临到了濒死的你的身上。而作为另一个世界的知识,一个不曾对魔术有所概念的人来说,你可能不太能理解灵基依凭是代表着什么。”而有着蓝色凤眸的年轻人,在诉说了这么一大段之后,无论是语气还是语速,与先前那寡淡又清冷的模样,已经显现出了不小的差距:“你的过去你的记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基础’,你的过往不可能对我有丝毫的隐瞒。只是到现在为止,出于对你的尊敬尊重,没有查看过任何关于你自己的过去……但是你越来越过分了,绿川光。” 他在停顿片刻之后,嘴角扯出了一丝凛冽的弧度:“不……应该叫你诸伏景光才对。” 而诸伏景光在听完这些话之后,又沉默了些许的时间,才开口说道:“抱歉……我的确是有所隐瞒,但在不想伤害他这件事上,我已经表达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直到在听完了这些话之后,有着蓝色凤眸的年轻人,才继续以先前那种松散的态度,不紧不慢的又将手中的狙击枪,给拆卸成了一堆零件,放在了先前的黑色丝绒盒中。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也同时用那略显寡淡的声音,平静的叙述道:“……我希望不再会有下次,如果你仍然不思悔改,我不会遵照最初的约定。在离开之时将灵基交于你,以此来延续你的生命。” 诸伏景光在对方的话语结束之后,仍旧开口试图挽救一下,自己好友的性命。 以免对方历尽了千难万险之后,并不是死在敌人手中,而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应该不会将看到的东西透露出去,那些超越了这个世界现有科技的成果。”诸伏景光也极为郑重的解释道:“那是不能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他不会透露给黑衣组织,因为那并非是他效忠的地方……” 有着蓝色凤眸的青年人,并不想听这些,有些过于苍白无力的解释:“那你能够保证,他不会将自己取得的消息,透露给他的上级……透露给日本公安吗?你不能保证,不是吗?” “在我看来无论是你们的政府机构,还是那个黑衣组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他明确的说出了如今的观念:“这些超越这个时代的科技,太多的成果,并不能由某一个组织,某一个政府单独持有……一旦这些资料泄露出去,我只会以两种方法应对。一是阻断这消息传达的渠道,二就是让整个世界,都能获取到这些知识。” 诸伏景光有些无力的叹息了一声:“的确,我不能……但请你不要伤害他。” “这是你的选择?”有着蓝色凤眸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脸上少见的流露出了些许笑容:“我喜欢你现在这样坦率的模样。” 他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好,然后提起了装着狙击枪的箱子,就向着天台处的楼梯口走了过去。 “不过你不用担心,如此重要的资料,当然不会随意存放,他所取得的所看到的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说着他双手向上一提,手中那装着狙击枪的箱子,就立即消失在了虚空之中:“……不过能借此机会让你撕下一层伪装,愿意更为坦诚的与我相见,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被他视为一个孩子的人摆了一道的诸伏景光,不禁有些哑然,最终却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而忽然间,有着蓝色凤眸的年轻人脚步一顿,面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如此明显的变化,自然也引起了诸伏景光的注意,他便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被忽悠着,给别人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白工,连工资都没有给我结,就直接炒了我的鱿鱼,将我丢到了一边。”有着蓝色凤眸的年轻人,脸上扬起了些许笑容,状似随意的说道:“……现在换了一个新老板了,还愿意将之前那个周扒皮欠的工钱补给我,实在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而最重要的是,这位新上司,给予了他一件无法拒绝的报酬。 【番外】在咒术界大杀四方 被源琢月捏造出来的化身,还没有来得及抗议,本尊的霸道,就直接被丢到了,那个倒霉的穿越者小可怜所在的世界。 骤然出现在百米高空,在向下坠落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外貌,与本体并无太大区别。 但所拥有的性格,却是源自于本尊,某些侧面,并且更突出,更为尖锐的化身。 不过刚刚张口,想要痛斥本尊的时候,就直接被灌了一口风,呛得连连咳嗽。 然而就是这连连咳嗽,扰乱了她接下来的行动,让她猝不及防的就直接拍在了地上。 被摔的不轻,但实际上没什么大事的化身,身手矫健的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稍稍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正了正自己本就有些松散,经此一遭就更加散乱的发髻。 再把自己重新恢复成漂漂亮亮的模样,端起了仪态之后,化身才有心思去查看,自己正处于一个怎样的环境之中。 放眼远望去是在一片高楼大厦之中,可惜的是这一片林立的城市,像是被炮轰过一样。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而她如今身处的这个落点,就更只留下了一些坑洞以及一片的废墟。 而在她的面前,正站着两个半的人。 其中一个有着黑色头发的,赤裸的上身,身上与脸上还有一些黑色的纹路,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模样。 另一个手中拿着长棍,穿着倒是还算正常,看那头浅色的头发,在脑袋顶上分别扎着两个冲天的揪揪,看起来有些画风清奇。 而最后半个人,只有下半身站着,而上半身静静的躺在地上。 鲜血从那断成两半截的身体中,源源不断的流淌了出来,在那一片铺满了艳丽的红色。 这样的场景,初临此地的化身,觉得有那么些似曾相识。 她瞅了瞅那两个完整的人,因为不想让自己的衣服沾了血,然后又迈起了自己的步子,踩在了虚空之上,向着那半个人所在的地方飘了过去。 然后定睛一看,这发型,这姿势,这还没来得及合上的眼睛的颜色! 哟,是2.5条悟啊! 终于弄清楚自己是在什么时间点的化身,又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握起了自己的拳头,轻轻的砸在了掌心。 随即本就因为被本体丢到这里,怨气十足的化身,在心中吐槽的本体,为什么不直接将她送到那个小倒霉蛋的所在之地。 如果是直接将他送到了那个小倒霉蛋穿越者的身边,她直接将那个家伙给解救出来,不就是可以更快的完成本尊所派发的任务。 然后就可以回到钟离身边和他贴贴。 嘿嘿…… 虽然很大的可能是在她成功贴贴之前,就被独裁且霸道,并且非常不民主的本尊,给回收了回去。 但……万一成功了呢? 虽然她也是本体的一部分,但以如今这样的状况,也有着相对独立的思维。 所以对她而言,贴到了就是赚到了! 就算是本尊再生气,把她给嚼吧嚼吧吃了,那同样也是回归了本体,与其他方式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想要争取到与钟离贴贴机会的化身,那是毫不犹豫的,就去感知那个沾染了祂们力量的小可怜。 如今正被藏匿在何处。 在感觉到那个小倒霉气息的一瞬间,心中积极却又雀跃的化身,就直接向着自己感觉到气息的那个所在之地的方向,飘了过去。 可突然之间,却有一大坨像是冰山一样的冰凌,从天而降,差点就把她给直接砸了下来。 化身在空中,像是一只轻灵的游鱼,不过摆尾之间就躲避开了这道袭击。 随后她就见到,那个裸露的上半身,身上脸上都有黑色花纹的男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而那个脑袋顶上扎着两个小啾啾的人,也接踵而至的挡住了她的路。 见此情景,化身还是十分有礼貌的说道:“劳烦你们让一让,我现在要去找人,你们一直这样挡着我的路,我会生气的。” 那个脸上有黑色花纹的人,眼睛一眯:“中土人?” 扎着两个小揪揪的人,面上也有些讶异:“明国人?” 虽然这两个人挡着了她的前路,但她也有方法从其他的途径离开,对她根本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但这不让步的态度,却让心情不佳的化身,心中涌现出了些许的怒意。 “你们的生死,其实与这个世界未来的存续,没有太大的关系,我本来也是不想浪费时间管的。”因为珍贵的时间被耽误了,化身有些气鼓鼓的插起了腰,对着眼前就拦路的两道身影说道:“但是……我现在生气了!” 插着腰的化身,当即就高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并在口中大喊道:“看我的天动万象!” 几乎是在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就是宇宙尘埃一般的色泽在天际翻涌,一颗天星从棕黄色的云雾之中显现了出来。 而后向下坠落。 【番外】在咒术界大杀四方(完) 一个幽暗的地下室内,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眼也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束缚,整个人被限制在了一张功能性质与审讯椅差不多,形制的椅子上的黑发青年。 在这寂静无光,也没有一丝声音的环境之中,感受到了绵延许久的强烈震感。 已经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的黑发青年,便是在这强烈的震动之中,从沉眠之中唤醒了神智。 而作为他金手指之一的聊天群,能够为如今目不能视的他确定究竟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只是他在看到了聊天群内,又一道有人退出了聊天群的群消息。 且还是与他极为相熟的人,在微微叹息之后,却又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容。 但直到他看完这些群消息,退出了聊天群,又回到了那黑暗寂静的环境之中,却发现那个震动并没有停息。 这下子让他无法确定,这么强烈的震感,究竟是地震,还是其他的什么情况所造成的。 但就持续了几分钟的震动,终究还是停止了下来,最终一切都归于平静。 可忽然之间,被限制在椅子上的青年,就忽然感到了一道近似于爆破的声响,在他的头顶正上方炸开。 这样的感觉,不由的令青年人神色一凛,可是下意识的躲避行为,却因为椅子的束缚而被迫告终。 在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等待那些倒塌的墙体横梁以及砖石之类的东西,砸落在他身上的时候。 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感受到预想之中的疼痛,有沉闷的撞击声就在他的身边,却也是出现在了与他有些距离的地方。 最后那些倒塌的建筑废墟,似乎是完美的避开了他所在的位置,完全倾倒了一片。 有人在保护他……这是显而易见,不需要思考就能够得出的结论。 随即他听见了脚步声,以及衣料的摩擦声,是一个女性,正扑腾着自己的袖子,一面扇着那扬起的灰尘,面向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最终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哇,你怎么过的这么惨啊?”伴随着这道温和的女声的响起,是落在了他被层层叠叠的所包裹住的,空洞的眼眶上那略带暖意的指尖。 同时那些束缚在他身上枷锁,也随着这位不知来历的女性,所发出的柔和声音,应声而断。 随即他就感觉到,自己空洞且凹陷的眼眶,瞬间就被填满了。 他在微微怔愣的片刻之后,尝试着活动起了自己的眼球,他立即便感受到了,眼皮与眼球之间摩擦的感觉。 青年按着蒙在自己眼睛上,层层叠叠其实对他毫无作用的封印,脸上洋溢出了一抹笑容。 对着此刻仍停留在自己面前的女性说道:“多谢管理员小姐,又帮我夺回了光明。” 可忽然之间青年感到,束缚在他眼睛周围的层层包裹,骤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过刚试探的睁开了眼睛。 就见到立于他眼前,衣着华丽,发尾泛着如同落日丹霞般的色泽,有着一双金色眼眸的女性。 就直接向他抛来了一样东西。 青年人有些手忙脚乱的接了下来,却发现那只是一个纸气球,而看上面的条纹,这个纸气球还是用随手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张所折成的。 年轻人脸上的表情有那么茫然了一瞬,随后就仔细的查看起来这个纸气球,最终从上面那豆大的吹气孔中,看见了这个纸气球里面的情况。 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了愕然的表情:“……这是?” “这是一个不把两面宿傩杀死就不能出来的纸气球!”眼前这个金眸女子,所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看上去不如她外在的衣着形象那般端庄优雅,甚至于有些过分的活泼:“我不是看到他们都想和这个两面宿傩打架嘛,就干脆都把他们给抓到里面来了……单挑哪有群殴带劲啊!还有2.5条悟,现在也在里面打复活赛哦!” 而在说完这一堆之后,这个金眸女子的神情,又变得正经了起来:“这是我所给予他们的惩罚!” 青年指尖摩挲着,手中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奇的纸气球,不知想到了什么,碧色的双眸之中蒙上了一层阴翳。 而那个金眸女子见状,立即就凑上前来,又支着下巴问道:“你在想什么呢?小倒霉蛋?” 对于这样名副其实的称呼,青年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他在张口即将要回答对方的问题的时候。 却又见那个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幽幽的对着他说道:“别对我说谎哦。” 青年沉眠片刻,而后笑着回道:“我只是有些后悔……当时去漫展的时候,为什么cos的不是绫辻行人。” 而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又露出了与她的穿着气质极为不相符的灿烂笑容,一拍手掌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金眸女子就笑盈盈的开口,那轻柔温和的声音之中,仿佛满满的蛊惑之意:“你向我许愿吧!你的愿望,纯粹而又炽烈,我很愿意为这样纯粹的你,表演一个大变活人。” 【番外】你说这狗子是我哥?(犬夜叉) 刚占据了一个地盘,拿着算筹占卜的迟景,看着那交错纵横的算筹,又一次显示出来的截然相同的结果。 不由得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他之前与朝光,在星海游历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被琥珀王,所修建起来的墙给关了起来。 他们两个好不容易联手,以重伤为代价,一起将困住他们的墙给打破之后。 却发现他们到了一个偏僻的星球之上,其中的某些区域的人文风景,看上去与九州还有诸多的相似之处。 无论是神话传说,还是一些流传甚广的习俗,都高度的相似,只不过是改换了一个名字而已。 他们最开始的时候,这个偏僻的星球上的一些相关传说,与九州或是仙舟联盟,那些因为就业压力巨大。 而选择往偏远地区发展的人,有所关联。 现在经过了实地考察之后,他们却发现,这颗星球上发展出来的许多文明,都是自然的顺应着时代的变化,所形成的。 本就对文明的演变,以及传承有着浓厚兴趣的迟景,便投入到了深入的研究之中。 他们本想是在等待,与自己的血亲获得联系的过程中,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兴趣而已。 可过去了一段时间之后,迟景与自己的兄长,才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他们完全就断开了,与自己的血亲,与九州,与母亲的联系。 在以往母亲陷入沉眠之中的时候,那些遗留在神祠之中的力量,也会给予他们这些子嗣相应的回应。 并非是多么宏大的神迹,只是他们在点燃烛火的那一刻,即便未曾向其他的信徒那般,做出什么祈祷,那跳跃着的微光烛火,便会转变为璀璨而又耀眼的金色。 像是一颗在星海中闪烁着的明星。 这是母亲在哪怕没有意识的时候,都会给予自己的孩子,无声却绵长不绝的回应。 迟景在母亲沉眠的时候,便会收集材料,做出一根长明的烛火。 并携带在身边,让那金色的微光,陪伴着自己,直到母亲再次醒来。 并且允许他们面见。 可这一次,迟景等了许久,又尝试了许多次,那燃起的烛火并没有如愿的变成那璀璨的金色。 这样子的事实,让他逐渐感到了惶恐,与不安。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羽翼未丰的鸟雀,从巢穴之中跌落,又被风雨浸湿了羽毛。 寒冷与无助将他包裹,让他对于眼前的情况,完全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在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时,他所感受到的尚在孕育之中的那对,尚未出生的双生子。 迟景已经是母亲最小的孩子。 他记得曾经听自己的兄长姐姐们提过,在最初的时候,母亲沉眠的时间虽然频繁,却不似现在这般沉长。 他的兄姐们,时常都能够与母亲作伴,甚至于在母亲沉眠之时,还能守在母亲的身边,与母亲同榻而眠。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的情况就越发的差了起来,虽然那沉眠的频繁频率,并没有多少更改。 但时间却越发的长久了起来。 以至于,如他这般,靠后诞生的孩子。 与母亲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有所空闲的兄姊手上来回流转。 迟景就可以算得上,是被三哥朝光一手带大的,两人的关系也最为亲近。 只是朝光的气性大,跟个气球似的,一有个风吹草动就直接炸了。 而现在他与朝光分开的原因,也同样是如此。 在不久之前,那始终无法被转换的烛火,终于在他一次已经习以为常的尝试之中,变换为了璀璨而又耀眼的金色。 无论是他还是朝光,看见那跃动的烛火,成功的完成了转变之后,都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迟景就更是忍不住的抬手去触摸了一下,这又重新将他温暖了起来的金色烛火。 与母亲断开许久的联系,终于又重新的联系上了,可是除此之外,他无法将自己,因为伤重而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因为现在的状态过于羸弱,并没有能够横渡星海的能力,被困在这片星球之中的消息,给成功的传递了出去。 于是实在想不出办法的迟景,尝试着以占卜之法,从中选取一些解决之道。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他占卜出来的结果,是母亲已经降临到了这个世界,正位于这颗星球之上,一个偏远而又狭窄小岛之上。 完全就没有感到母亲气息的迟景与朝光,看见了这样的结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满头的问号。 朝光坚信是他学艺不精,就最终的占卜结果才出现了错误,又压着他连算了几遍之后。 却依旧还是同样的结果。 迟景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留在这个地方,等待已经降临到这个星球上的母亲的到来。 而朝光则是开始满世界的溜达,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或者助力,能够帮助如此虚弱的他们,早日回归到九州。 完全不同的想法,自然掀起了些许的摩擦,然后朝光一气之下,就直接跑路了。 并且还屏蔽了自己的气息,让迟景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迟景还能怎么办呢? 他本就是母亲的孩子中,最为弱小的一个,当然这并没有算上那当时还在孕育,还未诞生的那对双生子。 无论是权柄还是力量,都要远胜于他的朝光,想要隐藏自己的气息,蒙蔽他的感知,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 于是乎,在每日占卜母亲究竟降临何处的时候,迟景还会顺便占卜一下,自己这个兄长的下落。 见他一副生龙活虎,并且在整个星球上到处乱窜的模样,迟景其实在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当初,朝光为了保护他,所受的伤是要比他严重许多。 现在身体并无大碍,就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了,等到朝光心中的那股气闷消散了之后,也自然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已经完全摸清楚了自家兄长的脾性的迟景,并不担心,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会出现什么裂痕。 而当最近一次占卜的时候,迟景发现自己的兄长,也与自己同处这一片岛屿之上的时候,也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经到了要消气的时候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要主动上前,递个台阶,朝光才会好好下来。 但因为朝光隐藏了自身的气息,迟景感知不到他具体的存在,便让被自己收服的一些小妖怪们,去留意一下自己兄长的下落。 叮嘱他们,就是看到了与自己面貌相同,有着银色长发以及淡金色眼睛的存在的时候,及时向他报告。 而很快这些四散出去小妖怪们,就向他回禀说是发现了他兄长的下落。 迟景乐呵呵的赶了过去,但在发现目标人物,正被那些实力不济的小妖怪,被层层围困起来的时候。 就立即发觉了不妥之处。 特别是在看到了,被困在其中的那几个人群之中,顶着一对毛茸茸的小耳朵,身着红衣的身影之时。 心中的无语之情,简直就是溢于言表。 这哪里和他像了啊?! 他记得自己所下达的指令,是让那些被自己所收服的小妖怪们,去寻找一位面貌与自己极为相似,可以称得上是完全相同的存在。 而非是看到有着金色眼睛,银白色长发的家伙,就是他‘离家出走’多年的哥哥。 他现在很是怀疑,现在那些正帮自己做事的小家伙们,其实是完全认不出相貌的脸盲。 【番外】2.0(犬夜叉) 迟景在简略的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就弄明白了自己手底下这群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小妖怪,究竟是怎样的堵错了人。 迟景虽然自持神裔,性格孤高或许还有一些霸道傲慢,却也绝非全然的不讲道理。 自己派出去的那些小妖怪,也算是遵从他的命令,所以才和这些人,起了些许冲突,让他们受了些伤。 迟景也自觉有些理亏,便将这些人请到了自己的暂居之所,为他们治疗身上的伤势。 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母亲向来对于人,可以称得上是极为偏爱,愿意追随母亲的人,母亲从来毫不吝啬,会给予他们相当丰厚的馈赠。 哪怕是并不信仰母亲的人,在那烛火燃起之时,不管究竟内心是出于怎样的想法,只要他们呼唤祈祷,母亲基本上都会给予相应的回应。 哪怕是母亲状态欠佳,需要进入到成年之时的时候,都会留下一套储存着自己的力量,专门应对对她祈愿的人的系统,所以才能够发回及时的回馈。 母亲从来不吝啬给予人庇护。 母亲在意文明的延续,在意人的传承,时常会降临尘世,化为一个凡人,带着他们在人间行走。 与人同行世间。 也正因为看到了母亲对于人,所显露的些许偏爱,迟景与他的兄姐们,在面对人的时候。 即便是他们其中有对于人的存在,并未有多少感触或者是喜好的一部分,也并不介意顺应着母亲的喜好,给予人类几分回护。 而如今这无辜被打的这群人之中,有三个半的人类,其中黑色头发的两女一男,均是纯粹的人类。 有些显得异常的就是,那有着一堆毛茸茸兽耳,一些红色衣袍的银发男性,似乎是一个混血种。 而其中唯一一个非人,就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小小一团的狐人族。 因为这样子的情况,迟景也不介意向他们表达出一种友善的态度。 在最开始的时候,因为这并不算美妙的相遇,让这几个人类都对他抱有十足的警惕之心。 但随着迟景所刻意展示出来的‘亲和力’,让这几个人类也逐渐放下了戒心,迟景也逐渐了解了这几个人的姓名来历。 据他们所说,他们这一行人,正在收集四魂之玉的碎片。 迟景听完了他们的描述之后,便掏出了一块淡紫色,却缺失了一半的玉珠。 其中却有着像水晶发晶一般的金色纹路。 那个背负弓箭的黑发少女,健壮凑上前来,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然后脸上流露出了讶异的表情:“……是四魂之玉?诶?!被净化掉了!” 随后随着她的感知,脸上逐渐变成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迟景见状便直接操纵着手中的四魂之玉的碎片,让这样东西向着,那名为日暮戈薇的黑发少女所在的方向飘了过去。 在对方看着那半块玉珠,面露疑惑不解的时候,笑容温和的开口说道:“既然你们在寻找此物,那么就交于你了。” 迎着日暮戈薇惊讶的神情,迟景淡淡回道:“此物与我无甚用处。” 甚至还有些小麻烦。 凡事有思想,有情感,有欲求的存在,心中必然会存在贪念。 其中大多数,能够自持己身的原因,不过也只是因为诱发贪欲的阈值较高,一生之中也难有几分能够引动他们心中贪欲的时刻。 而那个先前他,不知其名的四魂之玉的碎片,便可轻而易举的引动心中的欲念。 或许有心思赤诚之辈,可以抵挡这样负面的影响,但迟景在先前所遇到的不少人或者是非人,似乎都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 迟景最开始收服的几个小妖怪就是这样的情况,虽然也有对方是迫于他的武力值,而臣服他的原因在。 可在他们身上出现那些碎片的时候,便膨胀了起来,一个个狂傲的没边。 迟景不是对待谁,都是有耐心且好脾气的,所以就一并将这些妖怪给处理了,从而发现了他们身上的,像是紫色玉石一般的碎片。 而继续到这个小岛之上四处乱转的迟景,没过多长时间,就到达了一处人类聚集的城池之中。 因为来自于母亲的影响,他们混迹在人世的时候,虽然不会刻意掩藏自己并非凡俗的事实,也同样不会去展露自己的非凡之处。 迟景到达了城池之中的时候,却不知为何得到了城主的热情招待,迟景其实并不在意他人对他的态度。 但为了维持正常人该有的交际与礼貌,迟景也与这个让他感到气息有些奇怪,有些污浊的家伙,进行了一场相对友好的交流。 但当天晚上这位城主,就打破了这友好的氛围,彻底撕开了伪装,露出了污秽的内里。 让他将那玉珠的碎片,给交出去。 迟景因为身份的原因,无论是在九州还是赤县,乃至于寰宇之中,都是受人敬仰尊崇的存在。 自然受不了这种委屈,当即就将这个以落奈为名的妖怪,给直接解决了。 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一位姗姗来迟气质清冷,身着白衣红裙的黑发女性,对于落奈的死讯抱有惋惜之意。 惋惜落奈怎么没有被她所杀死。 只是不久之后,这位没有灵魂的人偶,也重新归于天地,迟景也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纠葛。 不过让迟景觉得有点意思的是,眼前这位正在与他对话,身上的时序本就有些混乱的少女,所透露出来的气息与力量。 与他有过短暂接触的那个人偶,所怀的力量与气息,有一种一脉相承的共通之处。 甚至于两人之间的眉眼,都极为的相似。 只是一人气质清冷,衬的容貌更为清丽出尘。眼前的少女要更加开朗明媚一些,就显得更为靓丽活泼。 这样的差距,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相似之处,哪怕是与她们不相熟的人,便可一眼将其分明。 迟景觉得有趣,并且想要探究一番。 而与此同时, 另一片茂密的山林之间,举着一个拐杖,尖嘴绿皮的小妖怪。 抬手指向了前方,那有着一头如月华一般银白色的长发,淡金色眼眸,身上的气息极为凛冽的身影。 语气之中满是激动的说道:“杀生丸大人,是您的老师,迟景大人一定会为您医治好您的手臂的!” 而同样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金色眼眸,额头上有紫色的弯月印记,两颊有着红色妖纹。 身着一袭有着六角梅纹样的白色和服,显得贵气逼人,面无表情的贵公子。 只是因为此时正在他身边,拽着他衣角,看上去年岁不大的小女孩的存在,冲淡了这几分孤高冷漠之气。 这个面无表情的贵公子,只是用那平静且冷淡的声音回道:“邪见,你认错人了。” 举着人头拐杖的小妖怪,立刻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又来回看了几遍,最后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叫。 而那有着如月华一般的银白长发,气息极为冷冽的身影,淡金色的眼眸微眯:“迟景……那个小家伙真是看到什么东西,都捡回来养着。” 两个陶土杯中,所盛着的清水,倒映出来的这些画面,在泛起波纹的时候,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即一个老态龙钟,身形佝偻的身影,边推开那老旧的房门。 穿着白衣绯袴,带着一个黑色眼罩遮挡住一边眼睛的老者,推门而入,缓步走到了,那两位从食骨之井中的来客。 那是一对年轻的男女,有着相同的金色眼眸,以及发尾染着丹霞一般的色泽的长发。 相貌气质俱佳,一位温润沉稳,一位温和可亲,都是那种看见了之后,都会心生好感的类型。 年岁已高的巫女,用着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想办法去联系戈薇了,她应该能送你们回去。” 那位金色眼眸的女性,立即露出了一抹笑容,并感谢的道:“……枫婆婆真是麻烦你了,不仅愿意收留我们,为我们提供一个暂居之所,还要想办法送我们回去。” 枫婆婆只是摇了摇头:“……我知道未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你们不适合这里……其实戈薇也不适合这里……” 年事已高的巫女,说着又摆了摆手:“……算了,也不说太多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先好好休息吧。” 她说完之后,就又迈着略显蹒跚的步伐,缓缓的离开了这间,看上去极为简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四面透风的房间。 而见到这位名为枫的巫女,离开了之后,源琢月对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钟离,脸上扬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等那两个好大儿凑到一块了之后,我们再一起去找他们吧。不过……你要不要先和他们见见呢?” 一听这话,钟离对源琢月心中的小算盘,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他有些无奈的说道:“……其实你也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一次又是我先与这两个孩子会面……他们会不会也唤我母亲吧?” 源琢月咧嘴一笑:“嘿嘿……” 钟离继续用那温缓平和的声音打趣的道:“……你可真是个促狭的人。”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钟离还是十分纵容的同意配合,源琢月就打算捉弄两个孩子玩的行为。 【番外】犬夜叉(完) 日暮戈薇直到将所有的四魂之玉碎片,都融合到了一起之后,看着手中的四魂之玉,仍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在考试的时候,遇到了一道十分难解的难题。 她花费了许久的时间计算,好不容易过程才写出了一半,就有一个人将答案,直接放在了她的眼前。 哪怕是这些四魂之玉的碎片,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日暮戈薇人觉得自己恍若坠入梦中。 至今还有些恍惚与不可置信。 ……就这么简单?就完成了吗? 而旁边长着兽耳,白发红衣的身影,直接就一把抓起了这个玉珠,就放在了自己的眼前查看。 日暮戈薇当时就大声喊道:“犬夜叉!” 在后面那句坐下,还没有出口之前,犬夜叉就将自己刚刚抢来的四魂之玉,又重新的放回了日暮戈薇的手里。 并且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我听到了!喊那么大声干嘛!耳朵都要聋了!” 说着他撇了撇嘴,伸长脖子盯着日暮戈薇手里的那个四魂之玉,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东西真的是四魂之玉吗?” 日暮戈薇闻言有些不解的说道:“……怎么会不是呢?不是和我们一起收集来的四魂之玉的碎片,已经融合到一起了吗?” “可是我记得,四魂之玉好像不是这样子的。”犬夜叉盯着如今这个,看上去在紫色玉珠之内,好似有丝丝缕缕流淌着的熔金的四魂之玉。 拉着一张脸,看上去似乎有几分不高兴的模样:“而且那个闻起来就很危险的家伙,会有这么好心?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四魂之玉交给你?” 日暮戈薇立即有些气鼓鼓的反驳道:“迟景先生把四魂之玉的碎片给我们,又杀死了落奈,还帮弥勒解除了身上的诅咒!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两人便就此争吵了起来,最后互相瞪了一眼,都扭过头去,抱着个手臂不去看对方。 所流露出来的姿势神态,还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就这两人,在互相僵持的时候,日暮戈薇看到远处有一道身着玄色衣衫,有一头如月华跟长发的身影走过,便立即追了上去。 日暮戈薇位立即小跑上前,并且大声的呼唤道:“迟景先生,等等我!” 见对方闻声停下了脚步,才稍稍放缓了自己的速度,可以算得上是笑脸相迎的赶了过去:“……迟景先生,我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 因为来自于母亲的影响,对于人向来都是略显宽容,并且表现的爱护有加的迟景。 对于这类,不会惹他生气的人类,也不介意会回以一个同样的笑容。 那双淡金色的眼眸,落在了这个还在喘气的小姑娘身上,可以算得上是温声细语的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是关于四魂之玉。”说着日暮戈薇,并将如今已经融合好的四魂之玉,双手捧起,给迟景展示了出来:“……它和我印象中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太相似。” 日暮戈薇自然也发现了,如今的四魂之玉,与她曾经见过的模样有所差别,其中多出了一些像是在其中流淌的液体一般,那种亮晶晶的金色色泽。 日暮戈薇自然相信,犬夜叉的判断,现在的四魂之玉,与最初的模样有所差距。 只是刚才犬夜叉,说话的语气实在是令人太过气愤,她才会与他争执的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 日暮戈薇也总觉得,犬夜叉对于迟景先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这个啊……”迟景淡金色的眼眸,看向了被日暮戈薇捧在掌心的四魂之玉,面上流露出了些许笑容:“其中存有一个不屈的灵魂……只是由于她自己定下的‘规则’,现在的我无法将她从中解救出来,而是给予了她一些力量而已。” 日暮戈薇如今也知道这个四魂之玉的来历,听见这些话之后,也能够猜到迟景口中那个不屈的灵魂,便是翠子巫女。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四魂之玉,仿佛是在喃喃自语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犬夜叉目光悠悠的盯着,正和日暮戈薇湘相谈甚欢的银发身影,最后从牙缝之中,挤出了一声:“切。” 是看上去是一副很不服气,又十分气闷的模样。 日暮戈薇一行人,其实伤的并不算重,其中情况最为糟糕的就是,为了保护同伴,吸取那些毒烟瘴气,而深受其害的弥勒。 但是在放毒的小妖怪,医治之后,如今的情况也已经趋于稳定。 现在落奈死的十分突然,四魂之玉的碎片也骤然之间被全部收回,他们这个相伴了不短时间的小团队。 正因为失去了目标,处于有些迷茫的状态。 日暮戈薇目前的想法是,等到弥勒情况好转了之后,就先去往枫婆婆那边。 这样的想法,也得到了自己同行伙伴的赞同,而就在他们即将临行之前,与迟景当要道别之时,突然之间发生了变故。 原本还和颜悦色与他们交谈的迟景,突然之间脸上的神色一凛,挥手之间广袖飞扬,那淡金色的屏障,就迅速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而后金色的光影在迟景的掌上凝聚,他抬手之间,便以此挡下了,向他袭来的剑气。 迟景的状况,倒还算得上是安然无恙,周遭的建筑,却在那剑气的余波扫过之后,化为了一片废墟。 随后那剑气袭来的方向,有一道身影,从空中缓缓飘落,踏在了地上。 与迟景有着相同的面貌,以及那如出一辙的如月华一般的银白长发,与淡金色的眼眸。 只不过与气质温润的迟景相比,这个来者不善的访客,身上的气息要更加锐利,更加凛冽。 也更加危险一些。 最后这气质冷冽的白发身影,还在轻飘飘的扫过了,那些被淡金色的光幕保护的人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迟景:“多日不见,你真是一点长进也无啊。” 而迟景看着这一片废墟的景象,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肆意妄为,若非我反应及时,恐怕已有无辜之人卷入到这波及之中。” “母亲向来偏爱于人族。”他说着抬眸与来者对视:“若母亲知道你无故伤人,大概会很生气,你说是吧?朝光哥哥?” 朝光面色不改,声音依旧十分凛冽,听起来似乎有些语气不善:“……你如今倒还是教训起我来了。” “若非我与你相处多年,知晓你本意并非如此……我觉得,我们如今大概是已经要打起来了。”迟景又是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的说道:“兄长你说话的方式,真得改改。” 朝光十分坦然的说道:“我为何要遵循他人的意愿,修改我自己的行事作风。” 而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那是毫不犹豫的就提剑砍了过去,本就不善打斗,力量与权柄又是最为弱小的迟景。 虽然挡住了这一剑,但迟景还是被掀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迟景:“……”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了,朝光的这种友好交流的方式。 实话说感觉自己一不小心就能被他给砍死。 迟景对此也算是习以为常了,正准备从地上站起来,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在以相对正常的方式,与朝光交流。 但熟悉的气息骤然降临,迟景心中首先涌起的是无边的欣喜,然后眼轱辘一转,心里就又有了个主意。 就连朝光在感受到这气息的一瞬,身上那股凛冽的气息,就消退了不少。 略微怔愣之中,又带上了些许疑惑:“……母亲?” 而如今还趴在地上的初景,立即就将自己变化为了,最后一次与母亲相见时,那稚童的模样。 当即抬手就指向了,站立在不远之处的朝光,并且向着自己感受到熟悉气息的地方,大喊道:“呜哇——母亲,哥哥打我!” 但是在看清了,那感受到熟悉气息的方位,所站立着的颀长清矍的身影之后。 那假哭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疑惑的歪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又微微凝起了自己的眉头。 在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求助的目光就看向了朝光。 而朝光的目光,也将眼前这个气息、力量,乃至于权柄都与母亲相同的身影锁定。 除此之外,对方无论是那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金眸,还是那发尾仿佛染上了丹霞的棕黑长发,都与化为人形的母亲别无二致。 甚至于,与母亲化为男相,在世间行走之时,看不出太多的区别。 于是朝光身上的气势,又更冷了几分,先是对着迟景道了一声:“蠢货!” 而后又冷声问道:“你是谁?” 而那道眉宇之间,尽是温润之意,一身的气质又沉稳可靠的颀长清矍的身影,并没有在意朝光的厉声质问。 而是微微侧头,用那低沉又温缓,带着无奈与纵容的嗓音问道:“……现如今你已经看到了结果,要再不出来的话,我与他们大概是要打起来了。” 这几乎是在这话音落定的一瞬间,一道同样有着金色眼眸,衣着繁复又华丽女性身影。 便从他的背后,迤迤然的迈步走了出来,面上是温和可亲的笑容,未曾与她有任何交流,只是看着便令人心生亲近。 而在看到这位后来者的一瞬间,迟景先前的疑惑立即就抛出脑后,手脚并用干脆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了之后。 就一路飞奔,便一头扎进了,金眸女性的怀中。 而后那是毫不犹豫,再次抬手指向了朝光,立即就开始告状:“母亲!哥哥打我!” 【番外】性感ghost在线摇人(家教) 再来自于平行世界,不分敌我攻击的幽灵,在被沢田纲吉,以死气零点突破·改吸收掉之后。 沢田纲吉正在疑惑,那些被ghost所吸收掉的火焰,究竟去往何处的时候。 从空中降下来的声音的主人,在不久之后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 在站在空中,身着一袭白衣白裤,在左眼之下,有一个像是倒皇冠紫色印记,白发紫眸的身影。 他的声音,平静之中,似乎又隐隐的透露着几分欢快的意味,像是由衷的在赞叹道:“厉害,厉害。竟然连ghost都被打败了。” 对于这突然现身的敌人,在场的众人,自然都是神色一肃,严谨的对待。 在经过了短暂的言语交锋,又交手试探之后,沢田纲吉拦住了,自己恨不得立即就冲上前去的同伴。 那双在死气之炎的状态之下,更为明亮璀璨的眼眸,盯着空中的纯白身影。 这个几乎要将世界毁灭的敌人。 用严肃而又坚定的语气说道:“你们都退后,这个家伙的对手是我!” 而站立在空中的白色身影,在听闻此言之后,立即放声大笑,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等这笑声平复了之后,这道白色的身影,才笑着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吗?纲吉君?” 在说完这句话,那道白色的身影,又用着堪称悠闲惬意的语气说道:“因为我现在已经做好准备了,无论是身心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沢田纲吉这只是平静的仰视着,他视野之中的白色身影:“那我也早就做好准备了。” 几乎是在话音落定的瞬间,这个年龄并不大的少年,就操纵着死气之炎,将自己在瞬间送上了天空。 来到了这个白色的身影身边,先转身就是一个侧踢,直接一脚踹在了这个家伙的头上。 而后在对方遭到重击,飞出去了之后,就立即飞身上前。一把薅住了这个家伙的头发,抬脚又是一蹬腿,依旧是毫不留情的踹在了对方的脸上。 而这一系列的动作,也不过是在瞬息之间,就已经流畅的完成。 而那道白色的身影,在这接连的重击之下,直接就向后飞去。 而战斗之间,经历了诸多血与泪的战斗,已经褪去了青涩与怯懦的少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乘胜追击,勇往直前。 再次操作那些,能够让他在空中飞行的火焰,向逐渐飞远,已经与他拉开了距离的白色身影赶去。 然后沢田纲吉带着极为坚定的意志,所奋力挥出的一拳,却出乎意料的被这笑眯眯的白兰,用一根手指头,所抵挡了下来。 无论是在场,暂时未参与战斗的观战者,还是被白兰这看似随意又轻慢的轻飘飘的动作,给抵挡住。 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撼动一分,挥出去的拳头,也同样无法在更前进一步的沢田纲吉,心中都被惊愕与震撼所填满。 所有人的脸上眼中,在这一刻都仿佛写满了不可思议。 那道白色的身影,就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用轻快的语气说道:“怎么?你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这道眼睛笑起来都已经眯成缝了的白色身影。 骤然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从那紫色的眼眸之中,所射出的锐利视线,直直的落在了沢田纲吉身上。 与此同时,一道浅淡透明的白光,从这道白色身影手中所佩戴的指环之上,迸发了出来。 顺着他抵在沢田纲吉,拳头上的手指,直接将还处于惊愕状态的少年人击中。 随即巨大的动力,就砸在了沢田纲吉的身上,直接将他从天上砸落。 狠狠的拍在了地上,所溅起的烟尘与气,久久不曾散去。 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撞击坑,年纪并不算大的少年,此刻正趴在坑底。 身上覆盖着,一层飞溅起来的沙石浮土,有些艰难的用手支撑着身体,试图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但因为身上的伤势,在尝试过后,却也只是蹲坐在地。 而后仰起脑袋,强忍着疼痛与不适,用着不屈的眼神,看向了此刻正立于天际的白色身影。 而白兰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那狼狈的身影,声音之中似乎都蕴含上了些许笑意:“要是你这么就被我打败了,我可是会很失望的呢。” 他傲慢又轻视的道:“ghost所吸收的火焰,我可是只用了不到十分之一而已。” 直到此刻,沢田纲吉心中的疑惑,才得到了开解。 而白兰看着下方人员,那脸上极为精彩的神色,似乎是极具表现欲的说道:“你们不知道吗?先前ghost所吸收的所有火焰,如今都已经转移到了我的体内。” 说着他的脸上流露出了更为狂放的笑容,而一对闪着各色华光的白色羽翼,就已经在白兰的背后展开。 只是突然之间发生的变故,让白兰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因为一道由金色火焰所凝结而成的利刃,从背后穿透了他的胸膛。 白兰当即回头,同时攻击向了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偷袭者。 但在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之后,即便是认为万事皆在掌控之中的白兰,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因为那是一道有些虚幻的身影,赤身裸体,身无寸缕。一头自然披散而下的长发,勉强还算遮住了他的身形,而在这道身影的右边脸颊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倒着的紫色皇冠印记。 是那个本不该有意识,已经消散的幽灵! 【番外】性感ghost在线摇人2.0(家教) 随即胸口被刺穿,胸膛中感受到了仿佛被火焰灼烧一般的痛楚的白兰,就如同先前的沢田纲吉一般。 从空中坠落,砸在了地面之上,虽然没有如先前那般,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 但趴伏在地的白兰,却比先前的沢田纲吉,要更加的狼狈不堪。 就像是本该将要加冕的帝皇,在最后傲然的面向自己的民众的时候,却被人将皇冠打落。 踹下了高台,跌落到了尘埃之中。 漂浮在空中,像是一道虚幻影像一般的长发身影,便轻飘飘的从空中降落,触及在地面之上。 矗立在沢田纲吉与白兰的眼前。 然后在他手中,那个火焰所画的金色长刀,立即就溃散成了一缕金色的火焰。 这簇火焰,并不算多么炽烈,就像是一里跳跃着的烛火,却璀璨而又明亮,丝毫不容忽视。 然后这簇如微光烛火一般的火焰,就向那虚幻透明的身影,飘荡的过去。最后毫无阻碍的,搬入到了虚幻身影的胸膛之中,在心脏的位置,停滞了下来。 再次微微跃动的烛火,就像是一个正在搏动的心脏一般,将那些火焰,泵入到了全身的循环之中。 不一会儿那道虚幻透明的身影,就逐渐凝实起来,不过呼吸之间的功夫。 那颜色怪异的透明皮肤,已经转变为了,正常人类该有的色泽。他身上那些异于常人之处,一点一点消退了下去,最后是那一双回归了正常的紫色眼眸。 他仿佛从一个虚幻的幽灵,化为了一位真正的人类。 最后那金色的火焰,又从他的皮肤肌理之中钻了出来,溃散成了那淡金色的粒子,铺洒在了他的身上。 不一会儿他的身上,便披上了一层长袍,而这长发披散的纯白身影。 在这一刻,竞真的像是一位神明。 而后一道笑声响起,来自于被打落尘埃的白兰,看着这长发披散的纯白身影,脸上并未有任何惊慌的神色。 而是满脸的兴味,甚至还有几分欢快的说道:“……真是给了我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啊!” 而长发披散,身着长袍的纯白人影,同样露出了一个笑的不见眼睛,显得十分甜腻的笑容。 “真不好意思啊,我刚才看你实在是太开心了,所以就忍不住出来打断了一下。那么还请你见谅,这个世界的‘我’。”他虽然嘴里说着道歉的话,但听起来却更像是在阴阳怪气:“我原本还想等着纲吉君,把你打败了之后,再出来好好的将你嘲笑一番。” “……但是我后来想了想,要再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去等待一个已知的结局。”那道纯白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但比起一个已知的结局……我还是更想亲手给你一个,未知的结局。” 最后那道纯白的身影,以灿烂的笑容以及激昂的声音,做出了总结:“‘你’被‘我’杀死,这个前所未有的结局,会令我更为美满一点。” 先前的穿胸而过的伤势,似乎对白兰所结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在身影略作摇晃了之后,就直接站起身来。 而后抬手扶上了自己的胸口,触及了弥漫在他胸口之上,至今还没有散去,依旧还在烧着他血肉的金色火焰。 又一次的扯出了一抹笑容:“有趣……这似乎并非是死气之炎。” 那道长发披散的纯白身影,脸上也挂着笑容,嘴里却依旧是毫不客气的说道:“是与不是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所有看见这样了,或是通过了各种监测设备,看到了现在的这样一副,两个白兰大把出手,并且正在进行言语之上的讥讽的场景。 也被这接连的反转,给弄得晕头转向,脑海中除了震惊以外,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来其他的尖锐又丰富的情绪。 而白兰立即鼓起了脸颊,用那种强装可爱的语气说道:“……我们可是同一个人呢,何必要这么冷漠疏离呢?” 在听闻此言之后,那纯白身影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几分,语气有些冰冷的说道:“如果你真的将我当做一个人?也不会强硬的将我捕获到你所在的世界,将我当做一个可以夺取他人火焰,为你所用的一个容器。” 而白兰闻言,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就因为这个你就想杀掉我吗?” “可是你该如何杀了我呢?”他说的嘴着角又重新扯开了一抹弧度,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轻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保留了自我,但是就凭你那虽然有些古怪,但依旧弱小的金色火焰,可是根本不可能杀了我的。” 而那个长发披散,身披长袍的纯白身影,却并未对这些言论,展现出任何恼怒的神情。 只是依旧笑着,平静的给予了解答:“那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位神明,祂能够满足我三个愿望,而我对她许下的第一个愿望。便是让我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有一个绝对清醒理智的头脑,永远不会迷失自我。” 他的话语到了最后,可以称得上是掷地有声:“永远不会忘了我是谁。” 而白兰嗤笑一声:“哈……神明?” 他的声音也如笑容一般甜腻,这像是一条沾染了蜜糖的蛇,在吐着性子观察周围环境的同时。 也时刻能够瞅准机会,咬上猎物的致命地点,在这极为甜蜜的梦幻之中,坠入到了死亡的陷阱。 白兰那双紫色眼眸,如丰瑞的利刃一般,钉在了那道披散着长发,身穿纯白长袍。 乍一眼看上去,还真有几分悲天悯人的气质的另一个自己,就以那种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那么……我会被纲吉君打败这件事,也是你口中的那位神明告知的吗?” 而那种平静又包容,仿佛是在看一只井底之蛙的神情,就出现在那长发披散,身披白袍的身影的脸上。 “当然不是了。”他的语气极为轻快,像是在分享一件极为有趣的闻见一般,欢快的说道:“是一位时空旅行者哦~是我在很小的时候遇见的,他说想见一见自己在漫画之中看到的大反派,所以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刚开始我还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我就是那个大坏蛋呢!”说着这位纯白的身影,做出了有些夸张的动作与神情:“可紧接着他又摸了摸我的脸,说真可怜啊……我才知道我不是那个大反派,而是那个反派的垫脚石。” “我当时可是难过了很久呢。”他先是感慨了一句,然后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他向我宣告了我可怜的未来,要不要猜猜那位时空旅行者,究竟对我说了些什么?……他说我会被平行世界的自己给抓走,成为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工具人呢!” 白兰的反应,倒是显得极为平静,甚至于还有几分兴致缺缺:“哦,然后呢?” 那套纯白的身影,也不介意白兰的态度,依旧是笑盈盈的回道:“然后我就遇到了一个神明大人哦~” “神明大人已经实现了我一个愿望,但到现在我还有两个愿望,可以向祂许愿。”纯白的身影笑的极为开怀:“就如同你这般,借由我夺取了原本属于他人的火焰,为自己所用,增添些许战力。” 他笑容灿烂的说道:“而我也可以借用神明的力量,为自己所用……要如此羸弱无用的我,杀死无比强大的你呢!” 而自过去而来的棕发少年,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等等,现在不是应该他打白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