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虐情:秦楚歌》 1.第1章 1、神仙打架 槿香宫中一片狼藉,数个小丫头低着头默默的收拾着满地的碎片,时不时好奇的抬头瞅一眼正揉着头懒散的坐在主位上、一点惶恐、不安、慌乱都没有的、正大大咧咧的喝着茶水的槿香宫主人,好奇之心简直爆表。 你见过和皇帝吵架还吵的这么理直气壮的皇后么? 你见过海碗大成色一绝的玉珏被皇后瞪着眼睛一把摔在皇帝脚下,还把皇帝砸的当时就蹦起来的吗? 你见过帝后吵架,宠妃在边上拉架吗?哦,这个肯定见过,但是有皇后砸了皇帝一脚碎玉片,皇帝气的青筋暴起,宠妃见状显示温柔上前拉架,却被皇帝迁怒一巴掌甩在脸上的吗? 有吗?有吗?有吗…… 结果就是现在,宠妃回宫哭去了,皇帝暴走不知道去哪个嘎啦了,一群好奇心爆表的小丫头们在收拾满地的狼藉,一张张稚嫩的脸上都写着:让我们不说话,我们忍的好辛苦啊! ~~~~ 罪魁祸首槿香宫的主人皇后秦楚歌正在慢条斯理的饮茶,喝了两口,放下茶碗忽而叹了口气。小丫头们的耳朵尖子立刻个个竖了起来跟兔子似的,等了半晌,才听到方才叉着腰、瞪着眼和皇帝挽袖子、砸东西、吵架的这位皇后颇为斯文的将茶碗放在贴身嬷嬷的手上,轻悠悠的说了一句:“太难喝了,这都几时了,膳房还不上午茶?莫竹,你去问问这个膳房头子是不是不想干了……哦?午茶上了?什么?就这个就是午茶?!坑呢!说是午茶还真的上茶啊!谁说要喝茶了!去让他们准备甜点,本宫要吃甜点!哦,对了,以后让他们把会做的都写在一张单子上,本宫每日现吃现点~” 嬷嬷莫竹不敢怠慢,连忙点了个小丫头跑着去膳房传话去了,莫竹嬷嬷一张脸上写满了纠结,陪着笑,低声说着体己的话:“娘娘,陛下方才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啊!”莫竹嬷嬷加重了语气,表明事情真的很严重。 槿香宫的主人一代皇后秦楚歌歪着脑袋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本宫看见了。” 皇后的语气举重若轻,莫竹心理揣摩着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敢抬头,又轻轻的补了一句:“娘娘,您就是再生气,也不能拿日月轮去砸陛下啊,且不说这日月轮也是个宝物价值连城,就算是个不值钱的物什,您……您也不能拿着砸陛下。这陛下万一是真的生气了……” 莫竹掂量着这都是掏心掏窝的话了,等了半天没等到皇后接茬,偷眼瞅了一眼,这一眼正看到皇后托着香腮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心理咯噔一下,更是没底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娘娘!老奴、老奴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是一心为娘娘考虑啊!万一在这当口有哪个不要脸的去魅惑了陛下,那娘娘,娘娘……” “噗嗤。”秦楚歌笑了一笑,这一笑活色生香,槿香宫里更安静了,收拾房间的小丫头们深觉今天是变兔子了,耳朵简直比兔子还要长了! “有劳嬷嬷操心了。”这一句语气正常,话语正常,说的和蔼可亲,莫竹提溜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继续听皇后的后半句,“既然嬷嬷为本宫操心,就烦劳嬷嬷为本宫去润泰殿门口站着,看看哪个去魅惑皇上,回来好告知本宫知晓。本宫记得润泰殿边上就是个亭子,嬷嬷就在那个亭子里帮本宫盯紧了,唔,先盯个三日吧,可千万别漏了哪个。” 殿外,大雪纷飞,鹅毛雪花已经下了一日一夜丝毫都没有要停的感觉。 大雪,亭子,三日……莫竹感觉自己牙齿打起了架,快哭了出来:“娘娘!娘娘!” “喏,这事别人去本宫不放心,还是得嬷嬷自己去本宫才安心。”秦楚歌捻起个金桔,用长长的护甲三两下剥了皮,吃了金桔,随手将金桔的皮扔进了熏香的香炉,撕拉一声,冒出了一阵白烟,随后一阵金桔的清香弥漫了槿香宫。 莫竹膝行两步跪在秦楚歌面前就要求情,冷不丁的,秦楚歌弯下了腰,莫兰一下就看到了秦楚歌漆黑含笑的双眸,愣神了一刻。 秦楚歌竖着食指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一下,吧咋吧咋嘴巴慢慢回味了一下这个金桔的滋味,慢悠悠的道:“盯这个嬷嬷应该最为在行了,不然刚才盈妃怎么能来的这么及时?可惜了,她本来想捡个便宜,最不济也能博个温柔的名儿回去,算盘打的是好,谁想到温柔的名儿没博到,到是捧了一个巴掌回去。哈哈哈哈。”秦楚歌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情景,笑的花枝乱颤,还故意叹了口气,“哎,怎么说也是皇上赏的,温柔没有,巴掌一个。对了,赶紧来人!”秦楚歌笑的眼泪快出来,随手点了个离她最近的小丫头,道,“你去下暗芗宫,传本宫的旨意,盈妃来本宫槿香宫想求陛下赏墨宝一副供起来的,既然墨宝没有,那巴掌供起来也是一样的。再传旨给内事监,派两个小太监帮盈妃把脸上的巴掌印儿给拓下来,再镶个框儿,日日供起来,也算是墨宝了,哈哈,这可是龙巴掌印,一般人求还求不到呢,嗯,对,就挂在她的正殿,明儿本宫就去瞧。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快去啊,这事得抓紧办,巴掌印拓的晚了可就不清楚了,快去!” 众人几乎晕倒,见过胡闹的,就没见过这么胡闹的! 2.第2章 2、贵妃其事 盈妃是什么人? 盈妃,姓花,宰相花不水的花,闺名花雨莲,封号盈,位份妃。这个盈妃有个妹妹,亲妹妹语贵妃。 语贵妃又是什么人? 语贵妃,宰相花不水最小的嫡女花语君。 ~~~~ 前朝天元二十五年,离宫出走的七皇子越岩在长安街头被盗光了钱物囧在长安的大街上。这才十岁的七皇子也是硬气,就是赖着不肯回宫,连饿三日,到后悔想回宫的时候已经晚了,饿的奄奄一息,动也动不了。 那是一个下着雪的腊月初八下午,七皇子蜷缩在街角,身上值钱的衣物早在半夜给附近的乞丐扒了去,活与死也就这最后一口气的事情了。正在此时,马车轱辘麟麟的声音传来,马车帘儿一掀,就蹦下来了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三个小姑娘有说有笑的就要进大门,最小的那个小姑娘就这么忽然发现了窝在墙角还剩着一口气的七皇子。 那个小姑娘先是站住了,然后咬着手指想了半天,然后就颠着小步子回马车上找还没来得及下车的嬷嬷拿了马车里剩下的最后半碗腊八粥,端到了七皇子的面前。 另外两个小姑娘劝这个小姑娘没劝住,一个嘟着嘴不高兴,就站在原地等着。另外一个小姑娘颠巴颠巴跑到后面一辆马车上找还没下马车的双亲告状去了。 这对年轻的父母下了马车,脸上也是一副明显的不高兴,正要呵斥自己的女儿,那七皇子却好似饿狼转世一口就将这半热不凉的半碗腊八粥吞了下去,这才有了点人气,睁着眼睛辨认了一下,正看到那年轻的父亲铁青着脸来拉自己的女儿。 有着半碗腊八粥垫底,七皇子才能嗷呜一声哭了出来,从肚子里拼命喊出了一声:“花大史救命!!!” 这边花不水刚刚拉住女儿还没开始喝骂,听的一声喊,吓了一跳,再一辨认,这个人好像是蛮眼熟的,可是又想不起来是谁。七皇子越岩将胡乱的花海一扒,那哭出来的都不是人声儿了:“我是越岩!我是越岩!花大史,救命啊!” 这阴差阳错的,当年还是一个大史的花不水救了七皇子也就是内定为太子的越岩。 ~~~~ 十五年后,花不水成了朝堂第一人,官拜宰相。 花不水的三个女儿,最小的花语君成为了越帝最最最最最宠爱的语贵妃,因为是心头最爱,连个封号选来选去都不如心意,最后点兵点将还是点到了名,封语贵妃。那个站着嘟着嘴不高兴却哪也没去的小姑娘成了宠妃盈妃,那个跑去找爹妈告状的小姑娘直接被越帝丢去了尼姑庙,从此身外是俗物,此生长伴青灯旁了。 本来花语君与越帝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这事在大晋朝人人都知道,人人都等着越岩成年后先封太子,再封她为太子妃,日后越岩登基,花语君就是理所当然的皇后了,这事毫无悬念。 可是天不从人愿!前面一切正常,可是就在先帝封太子的那一年,就在先帝开始拟诏封花语君为太子妃的那一天,就在诏书就都写好了正要盖章的那一刻,变数来了。 秦楚歌就是那个变数。 3.第3章 3、前尘之忆 秦楚歌坐在槿香宫正殿的暖榻上正一下有一下无的磕着瓜子,暖榻边上就是楹窗,糊着浅浅的一层窗户纸,窗外的雪景能看个七七八八,秦楚歌边磕瓜子边无聊的昏昏欲睡。 这边秦楚歌打瞌睡打的正舒服,那边膳房总管刘总管恭恭敬敬的过来请安。刘总管在这宫里也是老人了,是从先帝那一辈就开始伺候的,就没对人这么恭敬过,可这一来槿香宫,立时就恭敬起来了,这敢当面和皇上犯各应,就差大打出手的皇后谁能惹啊! 刘总管恭恭敬敬的开口:“启禀娘娘,请娘娘点今晚的菜式。” 秦楚歌打瞌睡打的正舒服,没什么精神,一挥手,懒散的道:“照昨晚的来吧。” 刘总管眼见秦楚歌脸色不好——其实是犯困,以为是皇后心情不佳,也是,谁和皇上吵一架心情还能好的起来,皇后到底也是后宫的凡人,想到这,刘总管胆子也大了许多,居然问道:“娘娘,昨晚的火炙羊肉、髓汤锅子还要上吗?” 这两样菜是越帝的最爱,可谓是百吃不厌,到各宫用膳,各宫必事先安排这两样菜备着,备了菜陛下就要到,不然就像菱美人,贸然的备了菜陛下却没降临,前朝后宫的被活活笑了三个月,也是可怜。 越帝留宿哪里本来跟他个膳房总管是毫无关系的,可惜后宫中人欺负秦楚歌那是欺负的习惯了,刘总管脑子没转过来,话已经说了口,可等了半晌,没听到回音,偷偷抬头一看,皇后秦楚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当然备着了。” 刘总管心理觉得皇后和陛下刚刚吵架,这整个后宫是传遍了的,越帝晚上还怎么可能驾临?这次皇后托大了,估计要成为新的笑柄了,就要应声退下。 “那菜的口味本宫吃着甚是喜爱,以后不必再问,这两样菜日日给本宫送到槿香宫来。别处就不必再送了。” ~~~~ 看着膳房总管脑袋冒汗的离开,秦楚歌哼了一声,很鄙视,小声骂了一声:“小人!” 夫妻吵架这叫事么?这也叫个事儿?!不知道有句话叫床头打架床位合啊!不就是砸了一两个玉块吗?已经算是小动静,毛毛雨了好么? ~~~~ 以前吵架的那会,秦楚歌她老公熬夜看世界杯,她就搬椅子砸过电视;她老公凌晨两点在玩网络游戏,秦楚歌一觉睡醒看见他还哼哼哈哈的打的正起劲,于是起床,拿起水杯一杯水从笔记本的键盘上浇了下去;她老公拿着手机捣鼓手游,大早上五点起来签到清体力,晚上十点蹲boss,就连中午十二点还边吃饭边领体力刷本本虐小怪,一连捣鼓了三天,第四天秦楚歌把她亲爱的老公新买的6plus从十五楼的阳台上扔了下去。 夫妻两人吵架吵的最厉害的时候,结婚的红本本都扔在茶几上都撕了好几次了,秦楚歌连手上的结婚戒指都摘下来摔在地上,顺带还在上面跺了两脚。 与那时候吵架相比,砸个玉算的了什么? 4.第4章 4、美人遭殃 就在十天前的晚上敷着面膜,跟老公还冷战着的秦楚歌一觉睡醒已经在古色古香的皇宫中了!她本来就以为这就是够倒霉的事情了,穿越的小说看了不少,各种稀奇古怪穿越的方式也看了不少,轮到自个儿了,这么一觉睡醒成了大晋皇朝后宫的明妃了,对的,还不是皇后,而是明妃,真是让人惶恐,惶恐惶恐,直到她在皇宫里遇见了同样倒霉催的、同样惶恐不安、同样穿越的她老公越岩,顿时没有不安了。 秦楚歌与越岩。 她一直认为他们两口子能莫名其妙穿越就是拖了这两个完全重名的名字的福了! 这倒霉的!叫什么事儿啊! ~~~~ “娘娘,语贵妃来向娘娘请安,娘娘是否要见?” 秦楚歌第一个反应是看了看外面的天,雪花依旧纷飞完全没有停的迹象,看着就觉得冷,于是将怀里的手炉抱的更紧了。旁边的贴身大丫头流云眼见了,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娘娘,您不用怕语贵妃的。您是皇后,她不过是贵妃,只有您坐着她伺候您的命。” “宣。”秦楚歌连白眼都不想给这个丫头了,“你去外面再搬一个炉子来,一下雪冷的完全受不了。” 说话间,打屋外缓步走进来了一个美人,只可惜大雪笼罩天地,生生将一个美人变成了一个雪人。来到这里了十天,这是第二次见到这个传说中越帝无限宠爱的贵妃花语君,这仅有的两次见面都一眼让人觉得这个美人真的很美很美。 秦楚歌对花语君只有三个评价:好小,很美,不作。 ~~~~ 隆冬腊月,花语君将身上的大雪掸去,露出一身灰灰的灰貂缎子,再里面是一身柔绿与月白色相间的袄子,脑袋上梳着整整齐齐的揽月发,额发间只有一枝缀着明珠的簪子名曰明月珰。 语君的年纪小,阴差阳错救了越岩的那年才五岁,越岩十四岁被封为太子的那年,语君被封太子侧妃时刚刚九岁,是历史上年纪最小的侧妃了,越岩十九岁登基,语君也太子侧妃却变成了语贵妃。直到现在,越帝登基才四年,语君也才刚刚过了十六岁的生辰。算是后宫里最小的一个姑娘了。 秦楚歌托着腮看着面前的小美人儿,美人年纪小,长的水灵灵的嫩,就穿越来的十天了解到的而言,她性格不张扬,不作,美人儿长的漂亮又不作死,何况还是在人心诡谲的后宫里,这就让人非常喜欢了。连楚歌都不得不承认有几分喜欢她这样的美人,愿意亲近,按现在的话说就是闺中密友。 有见过皇后和贵妃是密友的吗?秦楚歌这个念头还没顺脑袋一圈转完就散了。 ~~~~ “参见皇后娘娘。” 花语君一个丝毫都不马虎的大礼行过拜服在地上的时候,秦楚歌正想着自己的心事。 秦楚歌穿越来这大晋皇朝十日。 前几日还是明妃,然后遇上同样倒霉催的越岩,认出了自己的老婆秦楚歌之后,激动之余,泪眼朦胧的从废纸筒子里将穿越来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之前那位越帝写好的立秦楚歌为后的诏书,就是那个又不知道为了什么被之前那位越帝揉的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的那个,从堆的和小山似的废纸堆里拾掇出来,将诏书铺平整了,啪叽一下干脆利落的就盖了大印。于是明妃华丽丽的变成了皇后。 秦楚歌成为了皇后,刚接受一次后宫拜见就天降大雪了好几天,于是每日的拜见也都黄了,所以这是她第二次瞧见正儿八经的后妃礼仪,而花语君从小就是个大家闺秀那规矩做的是一丝不差,拜后也拜的格外的认真。 花语君跪伏在地,正正规规的一套三叩九拜拜完,以首触地,语含敬意:“皇后娘娘金安。” 槿香宫好安静好安静啊! 皇后不出声,贵妃跪伏在地上行礼,屋子里的几个丫头既不敢提醒皇后,又不敢贸然去扶起贵妃,一个个只恨不得石化了算了。 这是新后在给贵妃脸色瞧了! 新后在打压专宠后宫数年的贵妃了! 之前在后宫中名不见经传的的小小明妃翻身做了皇后,就拿贵妃拿腔作调,贵妃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一个个大小丫头在旁边安静的闭着嘴巴不敢说话,脑子里霹雳吧啦的补的倒是比较完全。 ~~~~ 秦楚歌打小就爱看小说,二十多年了,言情穿越宫廷的看了一大堆,轮到自个儿,这大晋皇朝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还没弄明白,历史上又找不到这么一说,但眼下见得这后妃之礼却是与紫禁城的大清朝蛮像的。 楚歌欣赏了一会语贵妃的大礼,等她拜完了不出声了才知道结束了,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免礼,赐座儿。” 语贵妃这才起身道谢,也不入座,垂首,小声道:“娘娘,语君斗胆请娘娘饶恕盈妃。” 消息传的倒挺快,秦楚歌抱着暖炉不说话。 “盈妃大不敬冒犯了娘娘,请娘娘改成责罚别的吧,让她长跪赎罪都可以。盈妃是语君的亲姐姐,请娘娘看在语君的薄面上饶了她这一次,不然若真是拓了印儿挂在正殿,盈妃日后如何有脸做人?” “言出行至,不然人人都以为本宫朝令夕改,后宫就要乱了。既然你们姐妹情深,不罚她,你替她赎也不是不可以。”秦楚歌随口一说。 四周传来一阵一阵的抽气声儿。 花语君再次跪拜在地上:“请娘娘明示。” 秦楚歌蛮纠结的。对于宫廷刑法她还不是很熟,私下里在心理记上了一记,有空一定要去补补课,责罚责罚,责罚什么呢?秦楚歌想了半天,脑子里净是小黑屋,抄佛经,一丈红什么乱七八糟看来的,对眼前这么个嫩嫩的小姑娘,还真是不忍心下狠手去虐待。 秦楚歌扬袖,伸手拿起大丫头递过来的香茶,慢条斯理的撇着香茶的茶沫,整个脸庞在香茶缭绕的热气氤氲中朦朦胧胧的,还是有几分的端庄、肃和,颇有一国皇后的凤姿。 “就照旧例吧。” 冷冷的抽气声一片,殿中宁静的仿佛这不是在皇后的正宫正殿,而是在无人的旷野,冷风肃杀,死一片的寂静。 5.第5章 5、夫妻夜话 “老婆,出大事了!” 是夜,越帝照旧来了槿香宫,就像下午那场争吵没有发生一样,两人言笑晏晏的用了晚膳,随后,两人由侍婢宽衣,上了寝殿中那张宽大的紫檀木镂空雕花的大床,放下了大床四周层层叠叠张扬弥漫的无处不在的鹅黄色丝纱,外面再是一层厚实是正红色丝缎,能看的不能看的一律挡的严严实实。在遣散了所有的侍婢之后,越岩定定的看着秦楚歌,没头没尾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秦楚歌手上正拿了一本话本子准备翻看,松散的斜斜歪在雕着繁复花纹的床头的靠枕上,听越岩声音颤抖,闲闲的说了一句:“说来听听。” “大月之的使者已经到了皇城了!刚刚下午递了折子来,说请求觐见!”越岩扶额。 秦楚歌一脸莫名其妙:“一个番邦小国的使者请求觐见,你宣了见了就是,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这也算是个事儿?你看你的眉毛,都拧成个王了,还像皇上吗?跟老虎倒是蛮像的。” 越岩盯着她看了两眼,沉沉的叹了口气,摇头:“我召他们觐见是很容易,关键是你!姑奶奶,你搞清楚,你现在的这个身体就是你说的这个‘番邦小国’的公主!你,你不会忘了吧?”越岩看着她拿话本子一捂脸,再说出的话都打哽了,“你、你真忘了啊!你你你你这几天都在捉摸什么啊,收拾小老婆收拾的这么起劲,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幸好这是我先和你通了个气,要是明儿个我直接宣他们觐见,他们觐见完了后来看你,你到时候一顺嘴,这是我们两个怎么死的都不清楚的节奏啊!” 秦楚歌把手中的话本子放下:“若不是他们递了折子在先,你能知道这茬?” “……”越岩、秦楚歌四目相对,无言以对。 ~~~~ “唉。”秦楚歌慢悠悠的叹了口气,给越岩个梯子下台阶,毕竟是自己老公,也不能打的太狠了,穿越前秦楚歌就深谙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道理,并且百试不爽,“你也不用当个大事,如临大敌似的,不就是原来这个身子的母国来人了吗?据我所知,大月之目前是大晋的友国,你就当接见一般大臣好了。唉,说你没吃过猪肉,电视总看过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用你们这些理科生it男的话来说,有什么样的黑客就有什么样的反黑追踪术,摆出气势来,招待一顿国宴,吃完走人。就算他们要来见我,就见好了,好歹我这身子也是大月之的公主,他们能怎么样啊,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过。” 秦楚歌一口气得不得不说了一大堆,停下来休息一下,才有空问了一句:“来的使臣是谁?” “你亲妹妹,秦缇笙。”越岩看着她的目光饱含了同情。 “嗝……”秦楚歌果然被自己呛住了,目光满满的难以置信,“我便宜老爹这是要疯啊?已经有个女儿在这里为后了,又把唯一剩下的女儿派来,千里跋涉,这是想干什么?不仅仅是探视我这么简单吧?” 越岩一耸肩:“谁知道!所以我才说出大事了呢,你还不在乎!你看现在这是要怎么办?” “有没有可能,就说我的病还没好,不见?” “然后让你亲妹妹回去对你那便宜老爹说我把你软禁了?虐待了?还是直接把你打入冷宫了?再让你这个便宜老爹一怒之下,与大晋决裂?开战?我是无所谓,老婆你一句话,我就当冲冠一怒为红颜了。”越岩一脸书呆子的表情,唉,穿越前的it新星,数学帝现在冷不丁让他当皇帝,真真是为难死这个理工狗了。 秦楚歌哀嚎一声,抱着软软的大枕头倒了下去。这软软的大枕头是她睡不惯硬邦邦的枕头召了内务处特制,又香又软又漂亮,现在也无暇欣赏得意了,抱着枕头语气相当挣扎:“天呐,放一道雷劈死我吧!” “下着大雪理论上是召唤不出雷电的,因为雷电一般出现在强对流的天气,至于下着大雪就打雷更稀少了好么?……你干嘛把耳朵捂起来,你听我给你科普下,无知是可怕的。其实下雪打雷的几率小的不要再小了好么,因为这需要几个很特定的环境因素,首先是大范围的……” 秦楚歌拿着手上的枕头当头砸了过去:“闭嘴!高中地理是理科吗?你这个理工狗什么时候对文科这么感兴趣了?” 越岩接过砸来的枕头软软的抱在怀里,耸了耸肩:“可是地理勘探在大学就属于理科的范畴了,在清大时我就是校内顶尖数一数二的理工优秀生的我,有空也大致了解了一下,大三被麻省理工大邀约,大四保送研究生,目前我博士论文也高分通过。”装逼装全套,越岩挺一挺胸,还下意识的伸手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架,直到顶了个空,让他有一瞬间的茫然感,半天才想起现在所在的环境,抱着秦楚歌砸来的枕头倒床上就焉巴了。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6.第6章 6、乱如毛线 “现在也不错,好歹不用朝九晚五的工作,也不必守着月初发工资的日子才能嗨了。就这点而言,现在还是蛮强的,不愁吃不愁穿,国库是我家,东西随便拿,那我还怕啥?”秦楚歌先出了声,自己安慰自己。 越岩嘟了嘟嘴:“敢情天天上朝的人不是你!上朝就像上刑场啊!底下站着的人里五个有四个我都不认识,偏偏还得点头说‘爱卿说的对’。瞎,你知道吗?”忽然想起一件特别愤慨的事,翻身坐起,特别的愤怒,“我天天上朝都吓的一身汗,里衣都是湿透的,给太监高正帮我更衣的时候看到了,今儿下朝以后竟然问我要不要找太医开点大补之药?我当时就想把他打成大补之药!这还不算完,还没消停呢!下午我在院子里溜达溜达透口气就遇到那谁?那谁?……好像是那菱美人?管她是谁!竟然还带着大鞭酒要给我喝!我当时就把酒泼她脸上了!我虚?她才虚呢!她全家都虚!朕是上朝的时候活生生给吓的好不好!” 秦楚歌笑的前俯后仰,欢乐的不行,也把下午越岩撂袖子走了之后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听的越岩也没心没肝的跟着乐了半天。 “你跟着乐什么劲?你可别忘了,我整的可是你心尖尖上的语贵妃,还有那个盈妃。”秦楚歌翻了个白眼。 越岩无辜的一摊手:“我又不认识。你才是我老婆,我管她们呢,管不过来。”想起电视剧中后宫之中的各种恐怖,打了一哆嗦,“你是皇后,后宫你摆平!万一被人戳穿我们俩是假的……我可告诉你,我特意翻了一下这里的律法,在这里巫蛊可是要命的!你!我!两条!” “我们只是穿越了,又不是巫蛊!” “说出去谁信啊?我自己都不信。”越岩耸了耸肩。 秦楚歌出了口气,也焉了:“那怎么办呢?语贵妃怎么着也是你以前的宠妃,你最爱的人啊,你不管不问也说不过去,不想穿帮的话,你也自己想想办法。” 越岩哭丧着个脸:“你说这个皇帝什么品位啊,放着你这个相貌、身材一流的不宠不爱,却喜欢那个小丫头!真是幼齿!她才多大?我连靠近她一点都觉得是在犯罪!” “人家几岁就救了你的命,哦,你这个身子的命,和你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天定的姻缘,是你,哦你这个身子这辈子最爱最爱的女人了,虽然现在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秦楚歌一个白眼递了过去,“再说又不要你真的碰她,你有心也没这个胆。有这个胆子吗?” “没有没有!”越岩再次沉沉叹息,往被子一缩,道,“不管了不管了,天要蹋下来也是在明天,先睡个好觉,就寝吧。”嘟囔一句,“也许睡醒就发现穿回去了。” 秦楚歌对越岩说了“就寝”而不是“睡觉”深为欣慰,这些古代用语对资深的后宫、穿越小说迷根本就不叫事,欣慰片刻她也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忽听旁边问了一句:“既然语贵妃是他最爱的女人,又为什么要封你为后呢?” “侬脑子瓦特了?”秦楚歌睁开眼睛,无比差异,“我这个皇后不是你封的吗?又不是他封的!****什么事?” “好像没来得及跟你说……封你为后的诏书是我在御书房的废纸堆里找出来的,并不是我写的,我只是在上面盖了玉玺。所以这事在理论上封你为后的是他不是我,我只是把他的行动做彻底一点。”越岩不解,“你说,不封最爱的女人,封一个……高正怎么形容你的让我想想……”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反正意思就是有跟没有差不多的人,你说这是怎么想的,反差怎么这么大?” “……我又不是这个疯子,我怎么知道。”秦楚歌深深看了他一眼,长长出了一口气,“好幸运!幸好你跟着一起穿过来了。” “可是我觉得一点都不幸运啊!”越岩哭丧着脸,“真是烦人!不管了!朕睡了!” 越岩蒙着被子睡了,剩下秦楚歌独自靠在雕着精美花纹的床头,掀开层层叠叠厚重的床帘,红烛正燃了一半,烛泪满桌,屋外是漆黑的暗夜和呼呼的北风,好似没有止境的从另一个世界不停的吹来。 7.第7章 7、好似故人 在越岩夫妻靠在床头亲密的低语私话时,花语君独自一人跪在佛堂里。 佛堂不小,里面供着几尊真神,明黄黄的长缎从顶梁上垂下,地上放着数个黄色的蒲团,空荡荡的大殿里除了花语君再无一人。因是佛堂,窗户未曾关死,连正门也不关,大开着,屋外的风吹雪疾有一些落在门里,更吹在默默一人跪在佛前身形单薄的语贵妃身上。 花语君穿的很素雅,简单,所以就很冷。 一阵冷风吹过,将夜雪吹进了佛堂深处,也将她小小的身子吹的抖上了一抖。 ~~~~ 深夜。 嘚嘚,嘚嘚…… 本应无人寂静的佛堂之中突然有一阵脚步声传来,脚步声徐徐而来,不急不缓,一步一步而行,“吱呀”一声,正门在身后关闭,门内的风停住了,冰冷的佛殿好似温暖了两分。语贵妃轻轻吐出一口热气,转着被冻僵的身子想回头去看来者是谁。 “洛阳城东西,长作经时别。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来人手提一盏黄色的灯笼,一步一吟,走上前来,旁若无人的将灯笼里的蜡烛取出,以此点亮佛殿内的烛火,昏暗无光的佛堂里渐渐亮堂起来,待全部的烛火都点亮后,来人才放下蜡烛,来到花语君身旁,跪在蒲团上对佛租行了大礼。 借着佛堂内的烛火的火光,花语君才看清来人年纪不大,是个女子,身穿佛衣,眉目清秀依稀还有些熟悉,却并不认得。花语君弯腰拂了一礼:“谢师太照拂,佛法无边,恩泽天下。” 来人对着佛祖行了礼,才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花语君,眼角眉梢似笑非笑,语气却更加玩味:“雪如昔年,人却不如往昔,真是让人感慨无比啊。” 花语君差异于她嘲讽的语气,心中有些不快,没有接话。 “恩宠满溢人不绝,日日更换门前榻。”来人面露三分讥笑,三分不屑,继续道,“而今的长信宫还需要日日更换宫门前的门榻吗?” 花语君年纪虽小,却也是小小年纪就做了太子侧妃,现在又封了贵妃的主儿,听到这里,抬头嫣然一笑:“黄金铸就,现下是想破也破不了了,不然日日更换,铸金局得忙疯了。” “戚,还真当自己是被金屋所藏的美人了,若是真被金屋藏娇那就不该只有一个门槛是金的,整个长信宫都该给你用黄金打造。啧啧,区区一个黄金的门楣竟然令贵妃满足至此,真是让贫尼大开眼界。” 花语君听的脸上变色,心中惊诧。 “再说,若真的是眉上心头都放不下的美人,那贵妃娘娘,您现在是在您的长信宫中伺候您的君王吗?如此夜深天冷,你跪在佛堂里,”本来神色自若端坐在椅子上的来人突然变了脸色,弯腰伸手抓住花语君的下颚,手指冰凉有力,硬生生抬起她的脸,“你的男人又在哪里?” 花语君即惊且怒,拍开她的手,立刻后退了几步,喝道:“大胆!你是何人如此无礼?当真不惧上下尊卑后宫法规?” “哈哈哈哈。”仰头笑了数声,青色的佛袍束在身上,来人的脸上却是与佛不相称的阴冷,“贵妃若想责罚贫尼就尽管去叫人好了。何人?贫尼法号慧情。当然,贫尼还有另外一个俗世的名字,一个许久许久都没用的名字了,却幸好还记得。贵妃娘娘,贫尼俗世的名字叫——花轻澜。” 花轻澜——宰相花不水的大女儿!在十年前就给越岩丢去了庵庙,从家中祠堂除名,若不是那时花语君已经有了一些记忆,也绝不会知道这个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名字了,一个只存在在旧日儿时记忆深处的名字。 ~~~~ “姐姐!”花语君吓了好大一跳,“你,你是大姐?可是,你你你不是在郊外的白云寺吗?怎么会在这宫里的佛堂里?” “你管我呢?我认为你管我的事之前还是先管管你自己的事情比较好。” “我……我有什么事要管?”花语君语气已经低了几分,“好多年没有姐姐的音讯了,大姐可还好?” “无事?无事你会大半夜跪在这里?”慧情挥手示意她不用说话,“今夜我前来见你,不是找你续旧情的,我和花家的人没有什么旧情可言。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你代替盈妃受过,是真的替她受过求饶,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花语君低头咬唇,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 慧情冷眼看着她:“你尽管骗我,不妨想想,你以前但凡想骗我,可有一次成功的?老老实实的说!” “哦。”花语君有一种不是后宫高位贵妃,却是在家里做小姑娘的感觉,对着严厉的大姐,小声道,“没有什么打算,只是不想姐姐被罚的这么狠而已……” “愚蠢!”话未说完,慧情已经狠狠打断,“花家数辈就培养出你这么个东西?盈妃活该,要是哪日皇后赐下毒酒,你是不是也要抢了去喝?早就听说这些年你一年不如一年,自从那个秦楚歌来到大晋和亲之后,整个宫里宫外还有你的一亩三分地?偏偏你还这么的……单纯!” 慧情摇摇头,本来想说蠢笨,话到嘴边,还是说了单纯这么一个词眼。她围着花语君转了几圈,花语君的小脸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漂亮是漂亮,也是一派的温良,人畜无害的懵懂,此刻被家里的姐姐训斥,双眸迅速浮上一层水花,还极力忍耐着,不让水珠落下来。 “你从小也是不是多强壮的身子,还……我从小就看不得你这个优柔寡断的小样子,你放心吧,姐姐回来了!” 花语君听的莫名,还没转身询问,脖颈处忽然一痛,跪了半夜的疲累与疼痛一起涌了上来,眼前一黑,倒地不知后续如何了。 8.第8章 8、节奏不太对 清晨天明,数日的风雪总算停住了,虽无阳光,也算是个晴天了。 越岩打着呵欠坐在桌前由奴仆伺候束发,问道:“昨天半夜吵吵嚷嚷些什么?闹腾死人了,烦不烦!” 束发的几个小丫头扑腾扑腾全跪了下去,偷偷看着秦楚歌,不敢搭话。 “也没什么大事,昨天半夜本宫也睡的正迷糊,听的不太清楚,仿佛是谁来传了什么话?是莫竹吧?宣她进来把话说清楚,在半夜闹腾什么?”秦楚歌也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说话间,莫兰被几个小侍卫抬了进来。 ~~~~ 这个莫兰也是好生的倒霉,大半夜来传信,没想到越帝,皇后听都没听清楚,刚喊了两嗓子,就挨了一耳光,还生生的在宫门口跪了大半夜。宫门口啊!昨个半夜还是风雪正紧的时候,没冻死实在是命大,只不过,一时半会的这两条腿真的是想起也无法起来了。 莫兰狠狠的看了秦楚歌一眼,哭诉道:“陛下!陛下,皇后苛待宫人,不仅对我们奴仆毫无怜悯之心,甚至就对您的后宫诸位娘娘也是如此!请越帝明察!”反正皇后如此待她,此番不能伸冤表白,以后就要被她玩死在手心了吧,莫兰想着。 “昨天半夜就是你吵吵不安?大胆!”越岩啪的一拍桌子,秦楚歌精致的梳妆台上一众梳子簪子都跳了几个个儿。 跟预想的有些不一样……莫兰冻了一夜,脑子也有些糊涂了,楞神许久,奥,没说最要紧的,于是赶紧补道:“陛下,陛下!皇后她责罚贵妃娘娘夜跪佛堂,贵妃娘娘身子孱弱,半夜晕阙,此时未醒啊!皇后心肠歹毒,竟然如此对待陛下的心上之人,贵妃娘娘尊贵,却被如此责罚,老奴心中不忍,请陛下明鉴!”贵妃只跪了前半夜就晕了,我可是实实在在的跪了后半夜到现在啊!莫兰心补了一句,什么皇后,不过冷宫出来的一个贱婢子,这次不死也让你脱层皮!莫兰恶狠狠的抬头看了一眼秦楚歌。 秦楚歌却是一脸恍然的表情,右手在桌上打了几个拍子:“哦,原来,这惯例就是罚跪佛堂啊,果然比动不动就杖责见血实在是好多了。陛下,你怎么看?” “唔,甚好甚好。高正呢?高正,高正!你死哪去了?” 太监高正从外面小跑进来。 “朕的粥熬好了么?什么,早就好了?早就好了你不知道上啊!可饿死朕了!快去快去!” “……”有一瞬间莫兰觉得是不是自己其实在昨天半夜就已经晕了过去?然后到现在还没有醒?这特么是在做梦吧? ~~~~ “陛下!陛下……贵妃娘娘寒毒侵体,到现在还未醒来啊!陛下不去探望探望吗?不惩治皇后吗?”莫兰豁出去了,一把抱住越岩大腿。开玩笑,如果越岩不惩治皇后为贵妃出头的话……下一个倒霉的就是她了好么?她甚至都看到秦楚歌慢条斯理的在榻上撇着刚刚端上来的香茶,还吹了吹茶末!这吓也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越岩实在是饿了,着急吃早饭,大腿被抱住,想了想,忍着肚子叫,低头道:“可有御医前去看病?”莫兰此刻脑子才算转的快了许多:“御大夫已经去了,可是娘娘身体柔弱,一直未醒啊!只待陛下探望啊!” “哦,这个好办。”越岩转头,“让大夫给她好好看着。那个,皇后就你吧,有空你代朕去看看贵妃。” 秦楚歌抿了抿唇,不情不愿的,这就算点头答应了。 莫兰傻了!还死死抱着越岩大腿不肯松手,太监高正眼见越岩耐心即将耗尽,冷眼见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近来贵妃岂止是不得宠爱了啊,就算说是失宠也毫不夸张啊!于是立刻很狗腿子的上前,三两把就扯开了莫兰的手,喝到:“放肆!拉扯陛下,你有几个脑袋!” 9.第9章 9、不能提的禁忌 越岩去吃早膳,他近来对这种错时代古老的膳食非常感兴趣,顿顿御膳都吃的颇为尽兴,这么养下去,估计不到一个月就得肥成一只猪,真是可惜了之前那个越岩养出来的好身材了。 高正也撤了,他的职责就是伺候越岩,把越岩伺候的开心了,舒坦了,就是他的成就了,跟着越岩就去正殿伺候早膳了。 于是,秦楚歌的寝殿厢房也就安静了下来。 秦楚歌早起一杯香茶慢慢的喝完,才坐在梳妆镜前,大小丫头一共四人,分工明确,精准细致的开始给她梳妆装扮。看着镜中的自己贴云鬓,束高髻,環佩叮当响,金玉发间摇,整个人从素面不染铅尘一直到烜烜发光辉辉四方着实十分满意。 打扮了约一个时辰,秦楚歌才光彩照人的站了起来,一眼看见还瘫坐在地上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的莫兰,笑了笑:“哟,你还在这里啊。” 莫兰抖了抖。 丫头流云弯腰清清脆脆的道:“不知娘娘如何发落此人,奴婢等不敢善作主张,就让她跪在这里了。” 秦楚歌走到莫兰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人的感觉真还不错,心情也好,笑了笑:“其实本宫很是好奇,你也算本宫槿香宫的人了,前番偏帮盈妃,想让她露脸,结果害她挨了一个巴掌,这次又为了贵妃娘娘跪了大半夜的,你不累啊?都说了没工夫听,嬷嬷你回去自己也就洗洗睡了不是更好,还这么情深意重的跪到天明,啧啧,忠心可表,忠心可表。” 莫兰一口老血都快吐出来了,心想我怎么知道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回家睡觉啊,早知道能回去洗洗睡了,我也不至于真的傻到跪了一夜啊,差不多这两条腿都搭上了! “可是,本宫有些不明白,你表忠心的对象不应该是本宫吗?怎么又会是盈妃和贵妃?你在本宫槿香宫多年,就是为了给她们行便吗?” “哼。”莫兰抬头直视秦楚歌,笑的有些狰狞,“跟你表忠心?你也配?你不过是陛下从冷宫中捡起来的破烂货,当年若不是贵妃心善路过冷宫赏你一口吃的,你早去乱葬岗跟你那些刁钻泼辣的丫头们作伴去了!还皇后?跟人私通的破烂货,若不是陛下还用的着大月之,还能容你在这里玷污槿香宫?” “放肆!”“住嘴!”几个大丫头齐齐变色,一起喝道。 秦楚歌沉默半晌。四个梳妆的大丫头也不敢再出声了,齐齐的跪了一地。 “别人却是怕你,我不怕!”说着不怕的莫兰牙齿有些打颤,手抖了几抖,“你那些腌臜的事情说出来简直是污秽了皇宫!还妄想和贵妃娘娘比肩?贵妃娘娘甩你几条大街去!贵妃娘娘从小就认识陛下,本来就是先皇亲许的太子妃,哪来你这么个胡蛮子占了这么一个天大的便宜啊!” 莫兰也是拼了,嘚不嘚不的放开了嗓子就叽哩哇啦的从她亲爱的贵妃小时候和越岩就心心相知开始说起,不断的夹杂了众多对秦楚歌的不忿和辱骂,听的寝殿里的四个大丫头跪在地上内衣全湿,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会长着耳朵!嗓门大的直骂的守着寝殿外面的监侍们捂着耳朵掉头就跑,简直是一刻都不敢多待在这里了。 唯有一个秦楚歌,搬了把椅子,听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遇上莫兰嗓子干了,还将自己喝的茶水给她润润喉,就怕她因嗓门干而不往下说了,边听边点头,若有所思。 几个丫头吓的身上全是汗,几乎快晕了过去不是没有道理的,秦楚歌的过往,就是这个宫廷里最大的禁忌。 10.第10章 10、原来是这样(1) 听了整整一个上午,秦楚歌算是把前情后事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再加上自己以后来人的心理整理,脑补以历史规律,原来之前那段空白差不多是这么一回事。 ~~~~ 整个事情发生在越岩被封太子的那一年。 ~~~~ 大晋国力强悍,在先先皇的手上几乎达到了顶峰,国土极广,只是这再广的国土也有个尽头。于是,北抵临大月之、契胡,西有荒蜀,南边还有数个小国。 先皇子承父业,继承过来就是这么大的国土,那时年轻正壮年,只想着再开拓疆土,于是整兵备战。在周边数国中,唯有大月之的国力算是最为彪悍了,兵力也是最强,先皇不敢拿大月之开刀,就备兵开战南边的数个小国,本想着,这些小国有什么兵力,必是一战之功。 于是,这“一战之功”就是五年。 整个大晋的国力都陷入了南侵不可自拔,几乎被带入了一个泥潭,南边的数个小国就像一个无底洞,不断的蚕食着大晋的兵力,明明就是大晋几个城池那么大的地方,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邪门的事,填不满,打不下。 五年征战,战死者不计其数,荒园无数,整个大晋在国力崩溃的边缘。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更雪上加霜的事情,契胡一直未动,本以为是不敢动手,不料是挑在整个大晋最薄弱最脆弱的时候,一举出兵,竟然隐隐有夺国之势! 皇城中的先皇听到契胡出兵自北而来,一口鲜血吐在了急报上。 先皇像老了十年,将所有的大臣召到了太庙,不管是老是还剩一口气的,还是近几年脱颖而出的,所有的臣子一股脑儿都召到了太庙,而自己扑在太庙里的祖宗牌位那大哭了整整一天,到第二天,开庙门,颁下三条律令。 1、上师子逸即刻动身前往南方边关,代皇和谈。 2、征南兵撤回一半,国内最后再征兵二十万,一共五十万兵力。 3、七皇子越岩封太子监国。先皇披甲出征,直指契胡! ~~~~ 所有的大臣听到这三点,只有一个念头:先皇疯了! 先皇不是疯了,既然能与南国和谈,必然也能与契胡和谈,许以重利,调息几年重头再来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先皇也是血性男儿,死活咽不下这口气! “与南方诸国开战是朕做错了,朕和谈,朕退让。可是契胡部那帮小人,不杀他们一个落花流失实在是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众臣跪了一地,就要死谏,而先皇却转身对着太庙的大门噗通跪下了,眼喊泪水,大喊一声:“儿是大晋的罪人!求祖宗庇佑大晋!” 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遥遥看去,只有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太庙的台阶上,在台阶的边缘。那人隐在树荫之下,白衣飘飘,长发如墨,清俊秀逸,仿佛是一块绝好的古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可是纵然是绝代的风华,此刻也只是微微叹息,闭上了眼睛没有言语。 上师子逸。 见此情况,众臣也不再言语,先皇哭的豪迈,一众老臣跟着在底下流泪。君臣又哭了半天,开始按着分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抱着不成功就成仁的心态,整个大晋以前所未有的高效开始行动了! ~~~~ 先皇亲征并不顺利。 契胡部小人是小人了一点,可是极为骁勇善战,打的晋王军几乎就是落花流水,也就是先皇坐镇军中,才没有一退千里成千古笑柄。 无论誓师时再如何的信誓旦旦,再如何的不破胡虏誓不换,先皇总归不是带兵打仗的那把好手,征战一月不到,身边所剩区区不到十万军士。 契胡部熟悉地理,设计谋将晋王军连同先皇一同困在沉雪谷中。 晋王军被困的第十日,冬日大雪,饥肠辘辘,契胡部王令狼汗亲自在沉雪谷上烹羊宰牛,肉汤香味飘满了整个沉雪谷。王令狼汗就坐在沉雪谷上最大的一块石头上,看着谷中的先皇,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与部众嬉笑辱骂。 “听说你就是大晋的王?长的倒也好看,仗打的不怎么样吗!” “在我们契胡,你这样白白嫩嫩的,只能送去给人玩,哪能打什么仗啊!就凭你也能打仗?” “你跪下来求求本汗,说不准一个心软,就放你回去了,你跪吧,跪就能活命。” “呸,还是个硬骨头,也硬不了多久了,等到抓到你,要你跪还是站,就都得听我的,让你舔左脚你就不能舔右脚。不过,你若是把自己绑了求饶,也许还能善待你呢?” 先皇虽然破釜沉舟,但是大势已去,心如死灰,又被连番辱骂,气急攻心,一怒之下将贴身匕首就甩了出去!这一下也许是祖宗保佑了,飞的极远,王令狼汗吃惊躲让不及,被匕首在右颊划了一个极深的口子,血涌了半个脸! 王令狼汗将匕首捡了起来,哼哼冷笑:“等抓到你,我再用这个刀子,一刀一刀的割了你的肉。”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将士们!”先皇悲壮的硬气到底,话到嘴边,一句像样的都没了,狰狞着脸只剩一句话,“弄死他们!” 王令狼汗大为愤怒,一脚踢翻大锅,下令动手,万箭齐发,直射谷中毫无遮挡物的晋王军。这几日的猫捉老鼠的游戏让他有些腻味了,此刻满心的迫不及待要抓到先皇,亲手折辱玩死他,连声下令,一定要活捉先皇。 ~~~~ 弓箭如雨而下,军士不停的倒下,血水将沉雪谷染的如同红日。先皇红了眼睛,拔剑上前砍人,被契胡士兵制服,活捉到了王令狼汗的面前。 就在沉雪谷最大的那块石头上,王令狼汗逼迫先皇下跪,而身后就是沉雪谷深坑,里面沉睡着大晋最后的王军。 先皇周身挂彩,宁死不跪,契胡右军将上前一刀砍在先皇右腿上,刀伤入骨,先皇倒在地上。 王令狼汗看的哈哈大笑,吩咐上酒水,乖巧的小小女婢端着美酒上前,王令狼汗看着这个女婢娃娃只觉得有些眼熟,就在下一秒,女婢娃娃手心一翻,托盘下一把匕首已经拿了出来,抵在了王令狼汗的脖子上! “歌公主?“王令狼汗认出来人,有些吃惊,”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小小秦楚歌压的王令狼汗高高的个子不敢起身,“沉雪谷是我大月之的地方,你到这里来杀人,有跟我父汗说一声吗?” “歌公主你开的什么玩笑!沉雪谷是我契胡的地界!什么时候开始是你们大月之的地盘了?” “今天啊。” “……” ~~~~ 11.第11章 11、原来是这样(2) 先皇亲征并不顺利。 契胡部小人是小人了一点,可是极为骁勇善战,打的晋王军几乎就是落花流水,也就是先皇坐镇军中,才没有一退千里成千古笑柄。 无论誓师时再如何的信誓旦旦,再如何的不破胡虏誓不还,先皇总归不是带兵打仗的那把好手,征战一月不到,身边所剩区区不到十万军士。 契胡部熟悉地理,设计谋将晋王军连同先皇一同困在沉雪谷中。 晋王军被困的第十日,冬日大雪,饥肠辘辘,契胡部王令狼汗亲自在沉雪谷上烹羊宰牛,肉汤香味飘满了整个沉雪谷。王令狼汗就坐在沉雪谷上最大的一块石头上,看着谷中的先皇,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与部众嬉笑辱骂。 “听说你就是大晋的王?长的倒也好看,仗打的不怎么样吗!” “在我们契胡,你这样白白嫩嫩的,只能送去给人玩,哪能打什么仗啊!就凭你也能打仗?” “你跪下来求求本汗,说不准一个心软,就放你回去了,你跪吧,跪就能活命。” “呸,还是个硬骨头,也硬不了多久了,等到抓到你,要你跪还是站,就都得听我的,让你舔左脚你就不能舔右脚。不过,你若是把自己绑了求饶,也许还能善待你呢?” 先皇虽然破釜沉舟,但是大势已去,心如死灰,又被连番辱骂,气急攻心,一怒之下将贴身匕首就甩了出去!这一下也许是祖宗保佑了,飞的极远,王令狼汗吃惊躲让不及,被匕首在右颊划了一个极深的口子,血涌了半个脸! 王令狼汗将匕首捡了起来,狞笑起来:“等抓到你,我再用这个刀子,一刀一刀的割了你的肉。”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将士们!”先皇悲壮的硬气到底,话到嘴边,一句像样的都没了,狰狞着脸只剩一句话,“弄死他们!” 王令狼汗大为愤怒,一脚踢翻大锅,下令动手,万箭齐发,直射谷中毫无遮挡物的晋王军。这几日的猫捉老鼠的游戏让他有些腻味了,此刻满心的迫不及待要抓到先皇,亲手折辱玩死他,连声下令,一定要活捉先皇。 ~~~~ 弓箭如雨而下,军士不停的倒下,血水将沉雪谷染的如同红日。先皇红了眼睛,拔剑上前砍人,被契胡士兵制服,活捉到了王令狼汗的面前。 就在沉雪谷最大的那块石头上,王令狼汗逼迫先皇下跪,而身后就是沉雪谷深坑,里面沉睡着大晋最后的王军。 先皇周身挂彩,宁死不跪,契胡右军将上前一刀砍在先皇右腿上,刀伤入骨,先皇倒在地上。 王令狼汗看的哈哈大笑,吩咐上酒水,乖巧的小小女婢端着美酒上前,王令狼汗看着这个女婢娃娃只觉得有些眼熟,就在下一秒,女婢娃娃手心一翻,托盘下一把匕首已经拿了出来,抵在了王令狼汗的脖子上! “歌公主?“王令狼汗认出来人,有些吃惊,”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小小秦楚歌压的王令狼汗高高的个子不敢起身,“沉雪谷是我大月之的地方,你到这里来杀人,有跟我父汗说一声吗?” “歌公主你开的什么玩笑!沉雪谷是我契胡的地界!什么时候开始是你们大月之的地盘了?” “今天啊。” “……” ~~~~ 大月之歌公主,善战之名闻名整个北部。 虽然不明白歌公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契胡右军将只觉得事情有变,反应迅速的扑向了地上的战利品——大晋先皇! 噗! 一支羽箭强劲有力,破空而来,穿透右军将整个胸膛,去势仍然不止,将他深深的钉入了白雪之下的土地! 一箭毙命! 右将左右监军一起扑上,一人欲夺先皇,一人在抢右军将的遗体!小小的羽箭插在右军将的尸体中却仿佛又万钧之力,让左监军这么一个魁梧的汉子一下子竟然无法拔出! 咻!咻! 破空之声连响两声,左右监军同时被羽箭破膛而入,同意的手法钉死在雪地中!一时之间,再无人敢上前去抢夺他们的战利品——大晋先皇! ~~~~ 大晋先皇扭头去看,数百米之外的山头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兵士,清一色的大月之的装束!大晋先皇感叹:“先入虎口,再进狼嘴!大月之和契胡部不是一样的么,谁又比谁能安的了好心!” 这么淡淡的一眼扫过,突然间不淡定了!在大月之的兵马前,那一人高马弯弓,手搭弯弓沉着玉立,气吞天下,睥睨风云,白衣墨发,超然独立,不是上师子逸又是何人? 谁都不敢相信那几支最为强劲的弩箭是出自这个看上去除了好看,其他没啥作用的文弱似书生之人的手中! 就是在这么最后的关头,上师子逸赶到勤王,大晋先皇激动的几乎快哭了出来。 ~~~~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在大月之强兵之下,王令狼汗不仅退兵回去,丢了大晋先皇这个绝好的战利品,还丢了沉雪谷范围百里的土地,最后还被歌公主割下了一只耳朵,终于算是求了一条活命回去了。每每想到这里,王令狼汗后悔不已,世上没有后悔药啊!明明能在围困的第三天就开始动手的,非要托大玩了这么多天,终于玩出事情来了…… 12.第12章 12、先后之死(1) 先皇逃了一命回来,从此再不轻言动兵,励精图治,兴农重商,大晋再现强国之风。 三年以后,越岩成年,祭告了太庙,正正规规的封了太子,封了太子就要封太子妃。先皇也知道越岩看上了花家的小女儿,花家的那个小女孩还救了越岩的命,就要封她为太子妃。这个时候,收到了大月之大汗的国书。 大汗的国书字迹如同鬼画符一般,意思倒是十分简单明了: “我的大女儿楚歌公主已经成年,想嫁来大晋,你可有什么合适人选?” 沉雪谷之围解后,有上师子逸陪同,先皇胆子也大了起来,去大月之做了几天客,深深的了解到大月之的王汗是如何一条豪迈爽朗的汉子,能写下这几个字着实为不易了! 于是,先皇就要回信大晋少年俊才也是不少的,可以来挑挑之类云云。可是就在落笔的那一刻,这个先皇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个筋,鬼使神差的竟然回信过去,代子越岩求娶了楚歌公主。 大月之王汗的回信更加简单,数箱红箱,数千护卫,还有那一身红色嫁衣的骄傲公主骑着红色战马从北而来——这就是王汗的回信了。 ~~~~ 等越岩知道时,身着嫁衣的公主已经来到了王都。 越岩抱着他母亲先后的大腿就哭了,他母亲陪着落眼泪,沉雪谷一战,楚歌公主善战之名不仅仅闻名在北野,也就算是威震整个大晋了。 越岩在想,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如何对语君交代? 先后在想,完了完了完了,如何娶了这么一个凶蛮的公主回来,王儿还有好日子过吗? 先后先找了先皇哭诉,请求取消这一门婚事,先皇不允,反而斥责:姻缘天定,妇人之思!无奈之下,先后拜访了上师子逸,从头哭到尾,上师子逸听完,淡淡的说了一句,由来皇子们的婚事不是上师的职责,只有国乱、国倾、国将亡,历来上师才会干涉。 先后情急,竟然对上师子逸不敬,斥责道:“皇儿就是以后的国君,却娶了这么一个蛮夷女子为后!后宫如何安宁?后宫不安宁岂不是全国不宁!全国不宁不就是国乱!是不是到那个时候,上师你才会干涉呢?” 上师子逸听完竟然点了点头,道:“真有那个时候,我定然不会不理。” 先后气的心绞疼痛,昏了头,竟然指示亲军将上师抓起来! 上师之名,由古而来,从古而尊,大晋立朝几百年,上师就存在了几百年,百年间,从未有人敢对上师不敬,这才是真正的大不敬! 亲军们两两相望,谁都不敢对这个年轻的男子拔出武器,甚至就连想一想都不敢,连想一想都是亵渎,不由自主全都跪下,口呼:上师! 上师子逸从容而去,走出宫殿时,顿了脚步,破天荒的多说了一句话:“如何蛮夷女子,后,可以先见一见。” ~~~~ 先后没有去见楚歌公主,反而指示楚歌公主所住驿站的下人下毒,妄想毒死秦楚歌。 次日,在大晋早朝会之时,一身鲜红嫁衣的楚歌公主无视阻拦的禁军侍卫,不带兵器,孤身一人,直闯王殿而来,惊了先皇,惊了太子越岩,也惊了满朝众臣! 楚歌公主一身大红的嫁衣,鲜艳明媚,将下毒之人,扔在了王座之下。从头到尾,楚歌公主镇定自如,不卑不亢,就是站在大晋最大的王殿之上也毫不畏惧,声音清脆,仰面不惧不畏,嫁衣之下,是年轻美丽的面庞,明媚炽热,好似夏日最美的那一束晨光! 王阶之下,所有臣子都低着脑袋,而年轻的公主却高昂着头,好像最美的野蔷薇之上那一颗最尖锐的长刺! 不屈服,不畏惧,年轻的公主那一刻的美让人移不开目光。 13.第13章 13、先后之死(2) 先王震怒,召先后入王殿,先后得知事情败露,在王殿之上坦诚了一切。多年夫妻,自少年就相伴,即使做了错事,先王本还想留先后几分颜面,却没想到,先后在王殿之上,手指秦楚歌,高声怒骂:“你这个蛮夷之人!如何做大晋的王后!大晋的王后无一不是世家名门出身,哪个不是惊鸿淑鸾?你有德有才吗?你乖巧吗?你是淑女吗?就你也想做大晋的王后?你也配?” 楚歌公主顺着她的手指,看着揭斯底里的先后,点头道:“德才是什么东西?能打仗吗?能保佑国家吗?我确实不是淑女,也不乖巧,我们大月之的男儿善战,公主也是。大月之的公主从出生就是用来守护王国的,若只用你说的淑女,乖巧,德才去守卫国家,大月之早就不复存在。既然大月之不存在,你们此刻也就不存在了。” 此话说的大胆了,不仅先后愣住了,群臣都呆滞了。 楚歌公主清清脆脆的补了一句:“如果我们大月之不在了,当然就没人帮你们解沉雪谷之围了,那你们现在就已经灭国了,当然就不在了。”楚歌公主摊了摊手,趁众人不察,还对着王殿之后那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先王老脸一红,再加上得知了先后对上师不敬之事,震怒之下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虽未废后,但从那时以后,不许先后蹋出宫殿一步,也不许她对任何事再多嘴一句,派了几个内监把瘫软的先后连架带拖的就带了下去。 于是越岩对秦楚歌更加不喜。 先王当庭宣布择本月假期为两人完婚。越岩跪求不娶,颇有几分骨气,道:“孩儿对楚歌公主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先王答:“国之联姻,不需喜欢也可完婚,不信你可问问楚歌公主喜欢你吗?” 秦楚歌连连摇头。 无论越岩找何理由,先王总能驳回,说了大半晌,越岩心如死灰,眼泪都出来了:“大月之的公主是与皇子联姻,当为以后的皇后,那么,孩儿自请退太子位!”我不当太子总行了吧? 先王闻听,最后只有幽幽的一句话:“当不当太子由朕做主,娶不娶楚歌公主也是朕做主。朕当朝,轮不到你翻天。” ~~~~ 在先王威压之下,当月越岩被五花大绑送去洞房与秦楚歌完婚,封秦楚歌为太子妃,花语君为语侧妃。先后闻之此讯,病情加重,辞世而去。 14.第14章 14、狗咬狗 此后便是莫兰所述后宫后来发生的一切了,莫兰言词恶毒,一句话一件事反复的说,饶是如此,秦楚歌也听出了个大概来。 ~~~~ 先王在时,有先王压制,秦楚歌的日子还算好过,当然仅限她的小日子,太子越岩与她从来没有一句话可以说,甚至觉得是她逼死母亲,不砍她几下已经很好了,还想去疼爱她吗?当然不是没砍过,越岩虽然武艺也不错,但是跟真正战场闯过来的秦楚歌相比那就是花拳绣腿了,闹了一阵,十八搬武艺,越岩都不是秦楚歌的对手,也就罢了。 可惜就可惜在先王命不长久,在临辞世时,硬是眼睁睁的看着越岩即位为帝,立秦楚歌为后以后,又交代他要好好的待秦楚歌,才闭上了眼睛。 秦楚歌做了皇后,就跟没做一样,下人有样学样也都当这个皇后不存在。先王辞世后有消息自北传来,传秦楚歌的父汗、大月之的王汗重病,大月之的王汗一生无儿子,只有两个女儿,于是已经让位给了侄子。这个消息传来,越岩再无顾忌,一废秦楚歌,直接打入了冷宫。秦楚歌自请回归故国也被拒绝。 秦楚歌废后那一日,越岩穿着明黄色的皇帝服饰立在大殿的门口,明媚的阳光从他的身后透了进来却照不进深深的宫闱,头上满满赤金流苏遮盖了他的表情,只有他清冷声音好似从旷野传来:“母后之仇,语君之辱,终于今日可报!从你来大晋的那一日,从我被迫娶你的那一天开始,你还想回大月之?那就在梦里回去罢。” ~~~~ 说到这里莫兰就开始狂笑,有些疯癫魔怔了,道:“你个贱人,冷的快死的时候是贵妃给了你一件衣服,饿晕的时候是贵妃娘娘赐了你一口饭!你却恩将仇报!你们蛮夷人都狼心狗肺,该被活活打死!就是被关进冷宫都不安分,先头还妄想勾引上师,被上师识破了诡计,竟然让你那些丫头们帮你掩人耳目,与侍卫苟合,当真不知廉耻!” 秦楚歌震惊,我滴个怪怪!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勾引上师是怎么回事?与侍卫苟合又是怎么一回事?她掩了一下惊讶的表情,对脚下一个丫头道:“再沏一碗香茶来。”大略的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你说本宫与侍卫苟合?有证据吗?是哪位侍卫,你领来与本宫看看。” “你明知道你那些丫头们都被陛下处死了,那个侍卫也被陛下弄死了,现在还说要证据,我上哪变活人出来?满皇宫无人不知道的事情,还要证据?你问问她们哪个不知道?” 几个大丫头头低的更狠了,个个都快哭出来了,恨不得化为空气逃离这里。 “做的时候怎么不怕人知道,现在才说要证据,晚了点吧?还胆敢勾引上师亵渎上师!真是杀了你都不为过!也就是陛下心软,不然你早就人头落地!” 秦楚歌眼睛转了转:“如果本宫真做下了这些罪行,陛下怎么会饶恕我呢?又怎么会再封后呢?子虚乌有的事情也拿来说,真要说就说点有真凭实据的好了。” 莫兰如一个气球给戳了一下,一下没词了,明明是的,明明一切都是真的,可是这人怎么一下从冷宫出来了,不仅出了冷宫,还又封了皇后,真的是实在是说不通啊!莫兰觉得自己真的很不能理解!放着满后宫的佳丽,雍容优雅的语贵妃,美丽妖娆的盈妃,还有其他一众的美人也都是贵族之后容貌拔尖,怎么就又让这个贱人拔了头筹,咸鱼翻身了呢? 秦楚歌看着莫兰发愣发傻,摇头,估计莫兰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大半还是咒骂,恶毒的不忍耳闻。她低头安静的喝香茗,一废再立,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看起来还是蛮重要的,可若想填补这段空白,该找谁呢? 越帝?算了吧,同样穿越来的越岩、她老公现在估计也是一头雾水,知道的只有比她少的,完全没有比她多的份。 故事里的另一个主人公,上师子逸?算了吧!秦楚歌缩了缩脖子,别说自己还曾经“勾引”过他,他还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别自己想问的没问出来,给他三两句一问,自己再中套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还有谁?秦楚歌眼珠错了错,果然想起来一个人! “来人,宣高正立刻前来。” 15.第15章 15、一嘴毛 高正本来不想来的! 腿快嘴快的监侍们早就把莫兰大骂槿香宫皇后的事情说给他听了,还学了两句,高正一听,小腿肚子立刻就抽筋了,冷汗顺着脑门就往下淌,心想:你特么的莫兰真是不要命了!你不要命了也别搭上兄弟啊!这段过往虽然大家心照不宣,但是这个是能特么放在嘴巴里讲出来的吗?! “我拉肚子!”开什么玩笑,高正打死都不去。 “皇后已经宣好了御大夫候在槿香宫。” “我……我要伺候陛下!” “皇后已经派人跟陛下回禀过了,陛下选了张远去伺候了。” “……我……我……”高正没词了,情急之下,噗通对着流云跪了下来,眼泪鼻涕往下流,“大妹子啊!哥哥我平时待你不薄,你帮哥哥想个辙吧!这这……这实在是不能去啊!有些话不能说啊!你救救我吧!” 流云双目通红,也噗通跪了下来:“高大监,你也救救我们吧!莫兰嬷嬷疯魔了,什么话都说,而我们几个已经被迫在槿香宫听了一上午了……我也不想回去了……你让我回家吧……” ~~~~ 高正被绑来槿香宫的时候,秦楚歌一见之下把茶都喷了出来,笑道:“让你们请高监侍说话,你们……就是这么请的?” 侍卫答:“高大监翻墙打人已经跑了不下十次了,只能绑过来,属下们没别的办法了。” 秦楚歌忍笑,让人给他松了绑。高正一眼看到旁边的罪魁祸首莫兰还跪在地上,眼睛凸出,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下她几块肉来! “请监侍来没有别的意思,想问监侍几件事。” “奴什么都不知道!”高正一个头死死的磕了下去,咚的一大声,连秦楚歌都替他疼了一下。 “监侍不要紧张,就是闲聊,闲聊几句。” “奴什么都不知道!娘娘想知什么可以去问陛下!”高正又是一个头咚的磕了下去。 秦楚歌瞅了他一眼,让流云拿了个软垫,放在高正的面前,免的还没问什么话,他自己把自己给磕死那就亏了。 “听说,本宫在冷宫的时候,勾引了上师?” 来了!果然来了!高正下意识的一个头死死磕下去才发现……软软的……“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是污蔑!” 秦楚歌还没开口,莫兰已经双眼一瞪:“高大监!你老失忆了?这个贱人在冷宫头一年她就胆敢勾引上师,冒犯上师!这事谁不知道,还是你对陛下禀报的,怎么这会你红口白牙的一龇,又说没有的事?” 高正铁青着脸,心道:“因为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口中说道:“从来没有这么一回事。奴不知。” “你胡说八道!你睁眼说瞎话!这个贱人差点饿死在冷宫,这个你总不能否认了吧?” 高正没办法了,又一个头狠狠的磕了下去,因用了死劲,就算磕在软垫上也有咚的一声,告罪道:“都是奴照管不周,害的娘娘当年挨冻挨饿!都是奴的罪过!” ~~~~ 秦楚歌看着他们俩狗咬狗,只咬了一嘴的毛,其他有用的什么都没说出来,想也知道高正顾虑的是什么,于是挥手让所有的侍婢、下人全部退下,整个槿香宫内不留下人。高正眼睁睁看着流云等舒了口气,热泪盈眶的退下,也快哭了出来:“我也想退下啊!带我一起吧!” 16.第16章 16、秦缇笙驾到! 偌大的槿香宫安静了。秦楚歌坐在软椅之上,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香茗,妆容精致的脸模糊在热气之后,显得有些疏离,有些氤氲。 高正脑门上鼓着一个大包,和莫兰一边一个跪在地上,一个胆战心惊,一个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人都撤了,莫兰就开始对着高正吵吵,嗓门大的能掀了房顶,高正那身冷汗已经不叫汗了,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最后两人干脆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扭在了一起。一个是宫中多年的宦官,跟在皇帝身边说一不二,另一个是膀粗腰圆的嬷嬷大妈,这么两人打在了一起,一时之间还真说不上谁输谁赢。 而秦楚歌端着的香茗都没了热气,还是那个姿势,看着好像是呆了,心理却是在快速消化听到的、加上自己脑补出来这段消息! 委实太他妈震撼了! ~~~~ 还在秦楚歌消化间,正门一下就被踹开了,蹦进来一个红袄狐靴的小姑娘,还没说话,这个小姑娘就蹦上去对着高正、莫兰就是一脚一个,直接把他们踹开! 秦楚歌、高正、莫兰三个人都呆愣了! 红袄狐靴的小姑娘叉着腰,点指地上的两个,清声脆语的就开骂了:“不要命的死人妖和你这个不要命的死八婆!就是扔给畜生,畜生都嫌弃你们的肉臭懒得吃你们!你们竟敢这么欺负我的姐姐!”骂了还不解气,上去一人甩了一个清脆的耳光,然后蹦到了秦楚歌面前,娇嫩嫩的将她的腰一抱,好像刚才霸气打人的不是她,脸埋在她怀里,很无辜的,软糯糯的道:“大姐姐,他们都是这么欺负你的吗?姐姐不怕,缇笙来了!他们欺负姐姐,那我们回家!看他们谁敢拦我们!”娇嫩嫩的小姑娘转头又变了神情,凶狠狠的瞪了眼睛,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条红色的软鞭,凌空一震,啪的一声清脆的鞭响响彻整个槿香宫。 秦缇笙公主驾到!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月之的王汗是个英雄好汉,而且,还是那种没文化不识字的英雄好汉的原因,王汗一共就两个女儿,这两个女儿的名字一个起的比一个文雅,一个赛一个的有文化,也不知道是王汗从哪里凑出来的字。 “女儿家,文雅点好,文雅点好嫁人。”王汗经常对着两个女儿絮絮叨叨的说。 奈何,这两个女儿却让他大为伤心!大女儿秦楚歌善征善战之名十几岁时就响彻了整个北漠,虽然相貌长的漂亮的无二话,更是徒手可猎虎,弯弓能射狼,上马喝酒,下马砍人,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汉子中的汉子!在北漠这种只崇尚勇士的地方,竟被她闯出了名堂,还有了字号,叫北漠第一勇士! 出名是出名了,谁敢往家里娶? 老王汗痛定思痛,大女儿已经这样改不回来了,还是嫁远一点,赶紧嫁到还不知道她名声的地方去!王汗想了许久,把大晋的先皇想了起来,提笔就写了封信。过了几个月,收到回信,先皇代太子求娶。王汗生怕先皇后悔,马不停蹄赶紧找件红衣服一套,就把她嫁来了大晋。 老王汗是这样考虑的,嫁了一个是一个,小丫头性格还没养成,别再给她姐姐带坏了!而小丫头从小最钦佩姐姐,姐姐一出嫁,老王汗又刻意的往淑女方向培养,所以……小丫头的性格给养成的十分奇怪。 17.第17章 17、秦缇笙驾到(2) 秦缇笙不停的往嘴巴里塞着糕点,看着姐姐,道:“姐姐!这个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吃?” 秦楚歌瞄了一眼,答道:“黑米糕。” “姐姐,等我回去的时候,你能把这个厨子送给我吗!实在是太好吃了!求求姐姐了,求求姐姐。”秦缇笙吃了最后一块,跑过来摇着姐姐的手,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很无辜。 秦楚歌笑了一笑:“好。不过母国寒冷,不知道这个厨子愿不愿意去。” “只要姐姐同意就行了啊!”秦缇笙磨着小拳头,刚才无辜的样子荡然无存,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出口满满的都是匪气,“若是他不乐意,就让阿布把他捆起来带回去就好了。最关键的是要姐姐点头呢,不然我把他捆走了,姐姐不就没得吃了?” “不至于……不就黑米糕么,大晋的厨子应该都会做这个……”秦楚歌揉了揉她脑袋上柔软的头发,笑道,“流云,和膳房总管说一声,缇笙公主看上他的手艺了,让他收拾收拾,随缇笙公主回大月之伺候。” “是。”流云掩唇而笑,缓步离去。 ~~~~ “父汗可好些了?传说他重病,我也不能回去看望他……” “哎呀,没事的。”秦缇笙着急和新上的黑米糕在奋战,又惦记着姐姐还在等她的回话,于是整盘端在手上,坐在秦楚歌旁边的地上,仰头道,“父汗就是怕你太过担心,所以才让我来一趟的。父汗身体棒的很,就是想试试西王叔的那个小子!那个小子我看他就不是个好东西!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说来听听。”秦楚歌是听书的一把好手。 秦缇笙说的眉飞色舞,年纪小面容嫩,端的也是一个极好的美人胚子,这么一激动,手舞足蹈,简直是活色生香:“父汗只有我们两个,一直惦记着不知道以后汗位怎么传,前些年,就过继了西王叔的那个大儿子过来当儿子了,姐姐你知道么,你知道么!西王叔的那个儿子都三十多了,辈分竟然排在我们之下!见了我竟然喊我姐姐啊!我这一身鸡皮疙瘩简直消都消不下去!第一次当面喊我姐姐,我的小皮鞭差一点就抽了上去,你说他都这么大了,还喊我姐姐?这是骂谁呢!” “你没躲着他?” “躲了!这家伙应该是属狗的,哪里都能看到他,哪里都能见到他,简直烦死我了!这还不算,他简直就是我们父汗的跟屁虫,也是个马屁鬼!”秦缇笙提到这个人,那个小脸皱的,果然是厌恶至极。 “然后?” “然后,我想想……过继过来一年以后吧,父汗就说他生病了,连我都以为是真的,害我哭了许多的眼泪。父汗刚一生病,让他理事,他竟然就想换天!阿姐,你知道么,这个人真的好可怕!以前,在父汗面前,在我面前,人前人后他都是笑眯眯的一张脸,看着豪爽没什么坏心眼。哪知道,父汗一病,他就翻了脸把西王叔接了过来,然后把父汗的老部下们几乎都换了个遍,差点就杀了他们呢。” “然后父汗就治他了?” “没有,那时父汗说他重病,谁都不见,不对,应该是给那小子关起来了,只有那小子一个人才能见到!我说呢,父汗怎么会当时连我想见他都不给见呢!”秦缇笙两手一拍,恍然大悟,“然后那小子就胡来了,反正做了好多好多的错事,最后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阿姐啊!他过继给父王当儿子,还喊我姐姐,最后却说什么,他娶我是应该的!你知道我那个吓的!娶就算了,可是他已经有了妻子啊!他妄想娶我做侧妃!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再然后呢?”秦楚歌心里莫名有些紧。 “父汗忍不住了啊!他都要欺负我了啊,父汗这才跳了出来,收拾了他。算一算,也就半年前的事。”秦缇笙嘟囔着嘴,“你晓得父汗后来跟我说什么?父汗说我没用!他说让阿娘带着我先来找你的,可那时我真的以为他生重病了嘛!哪里知道这是他为了试那小子演的一场戏啊!父汗还说,本来好好的一出大戏潦草收场,草原上难得有这么大的乐子,他还想看这小子后面能出什么幺蛾子的,都给我弄砸了。” 秦楚歌有些无语,这都什么人啊,默默了许久,才叹气道:“那他身子真的好了吧?没什么了吧?” “放心吧,父汗活蹦乱跳的。”秦缇笙拍了拍她姐姐的肩膀,“我来的时候父汗还说要去讨伐契胡部,西王叔家的小子割给了契胡部不少地,父汗说要去拿回来。算算……唔……现在差不多应该已经打起来了吧。” 18.第18章 18、姐夫与小姨子 越岩下朝以后,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开始是后宫里有一些骚动,他装作不知;再然后秦楚歌来人把高正“借”走了,好吧,借就借走了,反正会还的;到最后,高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回来了,进门就噗通跪下,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拉着他裤脚,说是自请回家种田…… 越岩心想: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是又穿了一回吧? 于是,越岩起驾来找他老婆,还没进槿香宫的大门,打老远就听见清清脆脆无拘无束的笑声传了老远,凑近一看,一个眼睛亮晶晶的漂亮小姑娘正拉着他老婆秦楚歌问冬问西。 越岩眯起了眼。 战战兢兢跟上来的高正看了一眼,低声道:“是秦缇笙公主。”听了这话,越岩转身就走,一步还没迈出去,就听后面那个小姑娘扯起了嗓门,大喊道:“姐夫!姐夫!”越岩捂脸,心想要么装没听到得了。于是打算继续走开,身后那个大嗓门又喊道:“姐姐,姐夫这是耳朵不太好?是不是有耳疾?要看大夫的,这样可不好!” 越岩深吸了一口气,带了点笑容,重新转回来,走了进去,笑道:“缇笙来了啊。” 秦缇笙蹦蹦跳跳的单膝点地,嬉皮笑脸的道:“拜见姐夫陛下。”还没等越岩点头客气起来,小姑娘仰起了头,露出了狡黠的一笑,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狼,越岩还没直觉不好打道回府,已经听她说了出来,“姐夫,听说你对我姐姐不好,还把她一个人丢进冷宫几乎冻死饿死?你实在不喜欢姐姐,缇笙就把姐姐带回大月之,不过,我姐姐也不能白被欺负了,姐夫你说呢?” “是……吗……”越岩声音有点飘,盯着秦楚歌看,秦楚歌正在扶额,还没来得及跟越岩通个气,就被这个小祖宗捅出去了,虽然这个小祖宗是真的一片帮姐姐出头的好心啊! 秦楚歌拿宽大滚着凤纹金边的大袖子一遮饮茶,眼风几不可见的往高正身上飘了飘。 “高正!是你欺负皇后的吗?你胆子真大,连皇后也敢欺负,哪一日是不是也要欺负到朕头上来了!” 秦楚歌翻了翻白眼,还真是没默契,本想着这种场合你把高正提溜出来问几声,自己一推四五六,多简单干净啊,现下好了,这么老大一个屎盆子扣高正脑袋上了,虽然说高正就是给你顶杠用的,但是这个他能应下来才是见鬼了。 ~~~~ 高正傻眼了,腿抖了几圈,手抖了几圈,噗通就跪下了,刚才就没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哭诉:“不是奴,不是奴!奴不敢啊!” “不是你是谁?你还不承认?” 高正抬头哀怨的看越岩一眼,一头磕到地上:“奴不敢苛待娘娘!”心道最欺负她的不就是你么!这话我怎么敢说出口啊!要了亲命了!今天什么日子啊,真是邪门了! 越岩还要耍威风,秦楚歌掩袖咳嗽一声,夫妻多年,这点最起码的默契还是有的,越岩把要冒出来的话咽了下去。 “高大监,本宫让你备一桌精致的菜色给缇笙公主接风的,你可备好了?” 吩咐过就怪了!你一早上就光顾着看我和莫兰互掐了,能吩咐这个才见鬼了。高正看着秦楚歌的眼风,不动声色点点头:“回娘娘,已经备好。” “本宫特意吩咐过,要都是缇笙爱吃的菜色,甜点牛乳要多花型要好看,肥羊锅子要够鲜飘辣,大红的辣椒不要小气多放,那个什锦蔬菜的口味就一定要清淡了,一定要都是最新鲜的,清晨刚从地上拔出来的那种……高大监是按本宫说的这么准备的吧?” 高正心里速记一二三,点头赔笑:“没错,娘娘,您放心,膳房就是这么准备的!” 缇笙高兴的蹦起来环住秦楚歌的脖子,撒娇:“哇哇哇!姐姐最好了!” 秦楚歌也笑了起来,食指一点她眉心,笑道:“缇笙很爱膳房总管的甜点手艺,本宫已经准了膳房总管随缇笙回大月之伺候。” 高正心里的小本本又记上了一条,回道:“奴已经安排好了。”偷眼看秦楚歌正含笑看着他,这情形摆明了是为他解围,他心里感激,一个膳房总管卖也就卖了吧,于是顺着话往下接,“这桌接风宴的甜点就全是单总管的手艺,单总管拿出了祖传压箱底的绝活,这点心的味道绝对错不了。” 19.第19章 19、片刻闲暇 连哄带骗终于让秦缇笙馋了起来,让高正领着缇笙就出去吃宴去了,夫妻两人这才对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秦楚歌笑道:“里衣又吓湿了?”越岩很老实:“差一点连裤子也要湿了。话说回来,你还住过冷宫啊?” “说来话长了,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 “先别唏嘘了,听我说吧,我也唏嘘了。”越岩赶紧打断,道,“今天散朝以后,花宰相找我了,问你什么时候出征?我就纳闷了,怎么出征这活找一个女人,你说是不是这家伙老糊涂了?” “恐怕不是……”秦楚歌今天已经吃惊到再听到什么都不吃惊了,“之前这个秦楚歌是北漠的第一勇士,能征善战的不得了,上的了厅堂,揍的了流氓,让她出征,还真不是这家伙老糊涂了。” 越岩上下打量她几眼,两手一摊:“现在怎么办?就算她可以,那你能揍的了流氓吗?整天抓小三抓的很起劲,在厨房里就连一只鸡都抓不住。” 秦楚歌咽了下口水,讪笑道:“应该……也没有那么难吧……” 越岩点头:“难得皇后愿意为国捐躯,朕这就回去写诏书,明日就出征。” “……” ~~~~ 天色暗淡下来,越岩坐在西窗下的软榻上,秦楚歌软软的依在他身上,透过古木雕花的窗棂透出来院子里红梅白雪,还有那一缕淡黄色的阳光。 “真是好安静啊,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印象里好像从没有这么安静的待在一起过。”西下的阳光映照在越岩的侧脸上,很好看。秦楚歌从来都知道这个男人的帅气,只是夫妻七年,该有的激情早就退却,各种诱惑在不停的挑拨这对曾经爱到疯狂的两个人,同一条路,两个人一起走,竟然是两个人越来越远。 秦楚歌起身吻了吻越岩的面颊。越岩低头一笑,黄金头饰流苏就从上面垂下来,叮叮当当的响。 “歌儿,我爱你。前生后世,我都爱你。用我的一生我的一切爱你。爱着你,我生命里唯一的一缕阳光,照亮我的生命。”越岩口中喃喃,对着秦楚歌一吻而至。 曾经的曾经,洁白的婚礼现场,穿着一套白色西服的英俊男子对着美丽的新娘单膝跪下,在一片欢呼声中深情告白。 秦楚歌却一翻白眼,推开他理了理凤冠后服:“得了吧,那个中文系的小师妹帮你写的吧?当年我就知道不想说而已!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忘记,你对那个小师妹还真是不一般呢。” 越岩苦笑:“歌儿,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喝酒到深夜,还让你送回家?搭你的手?用你的酒杯?算了,今天不想说这些,反正我们都掉到这个鬼地方来了,这个鬼地方哪里都不好,只有一点最好,就是没有那个小妖精。”秦楚歌耸耸肩,从迷离中醒过来,继续道,“刚才说到哪了?花相让我出征?” 越岩正要点头,大丫头流云已经站在殿外,恭敬的道:“陛下,娘娘,语贵妃的侍女樱桃求见。” “来干什么?”越岩嘀咕几声,回头看着秦楚歌,“你没去看她呀?” “早上太忙,后来……忘记了。”秦楚歌捂脸。 20.第20章 20、先安内吧! 天近黄昏,缇笙公主吃撑了给高正带去芷苑休息了,越岩还在接茬和秦楚歌商议,颇有一点兢兢业业的味道:“你说,我明儿怎么驳花相的话最好?总不能真放你去打仗啊,那仗也不用打了,我直接给你治丧好了。” “打哪?为什么要打?大晋不是传说息兵数十年了么,将士都解甲归田了,怎么这会又想起来打仗了?”秦楚歌很是不明白。 越岩皱眉,有些迟疑道:“仿佛是对南出兵,听他意思,是之前就和这个皇帝说好了的,看我到现在还不动手,所以他也闹不明白,特意跑来找我。既然是说好了的,我也不敢深问啊,问多了都是破绽。” “他当时怎么说的,说来我听听,也许我能听出点别的来。” 对于秦楚歌的专业能力,越岩毫不怀疑,把早上的对话想了想,就要重复给楚歌听,在这个时候,槿香宫外忽然吵吵嚷嚷了起来,还有哭声。帝、后两人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面面相觑。 没等这两人出去问,有一个美人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的闯了进来,往地上一跪,哭诉道:“陛下!贵妃不好了!陛下去看看贵妃吧!” 闯进来的这位哭的稀里哗啦的美人正是才挨了一个巴掌的盈妃。 ~~~~ 越岩和秦楚歌正商议到要紧处,这可都关乎他们的性命,对于被打断十分气愤,语气十分不好:“什么什么就不好了!槿香宫是皇后寝宫,盈妃,你越来越大胆,说闯宫就闯宫啊!今儿你若不说个天大的事情来,朕不会轻饶!”最烦说话说到一半给打断的了!不知道说话说一半很容易忘啊!越岩怒了。 盈妃吓了一吓,直挺挺跪在地上,将前胸一顶,一眼看去身材确实很好,呼之欲出的感觉。盈妃哭道:“陛下,贵妃病的很厉害,御大夫都说不好啊!贵妃高烧不退,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昨天这么冷的天,皇后却责罚贵妃夜跪佛堂,那么冷的地方,贵妃还那么小……”说着说着,跪行两步,拉住越岩明黄到有些晃眼的衣角,继续哭,“妾是语君的亲姐姐!妾不能不管亲妹妹的死活!” 越岩很纠结的看了秦楚歌一眼,叹了口气:“御大夫怎么说?” 盈妃哭诉:“御大夫沈一震说贵妃情形不好,若是再不退烧,怕有性命之忧!恳请陛下驾临长信宫去看看贵妃啊!” “发烧才半天就性命之忧,这是蒙谁呢。”秦楚歌小声嘟囔一句,“最多烧成个白痴,说烧没命谁信啊。” 秦楚歌嘟囔的极为小声,但是还是有两个人听见了,越岩、加扯着越岩衣角的盈妃。 盈妃极为震惊,顾不上大不敬,手颤抖着点指秦楚歌,语气难以置信:“你你你……皇后娘娘!怎么如此狠毒的心肠!这是要我亲妹妹死了才甘心吗?” 秦楚歌本来不想再多说,听她还回了一句嘴,不由笑了一下:“事实而已,发热嘛,贵妃也这么大个人了,热个一天两天的出不了什么事。刚才谁说贵妃要没命的?沈……唔,传那个诊脉的来,本宫问问贵妃的情形。” “沈大夫正在长信宫看顾贵妃,恕他这时没空来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而且,他是父亲亲自举荐的大夫!是国之圣手!难道皇后要说他是故意说重亲妹妹的病情,好得到陛下怜悯的吗?”盈妃也是怒了,转向越岩时双目泪水涟涟,颇为惹人怜爱,“陛下驾临长信宫去看看贵妃娘娘吧!” 盈妃与语贵妃互相称呼颇为奇怪,盈妃是贵妃的亲姐姐理应喊贵妃妹妹,可是位份又在语君之下,这贵妃妹妹的称呼也只有皇后可以喊,故而只能称呼贵妃娘娘,或者喊上一声亲妹妹。同理,语君也不能喊上一声盈妃姐姐,位份所在,不能这么喊,就连姐姐也不能喊,只能称一声盈妃。 21.第21章 21、先安内吧!(2) 盈妃眼巴巴的看着越岩,指望越岩龙颜大怒马上跟她去长信宫,私心里想能甩皇后一巴掌就更好了!这个例子不是没有,那时秦楚歌刚出冷宫提了明妃,在花园中偶遇花语君,两人站着随便聊了一会,因就站在烈日之下头上没有遮挡,花语君回去后有轻微的中暑,越岩知道后也勃然大怒当众妃面甩了秦楚歌一个耳光。这次的情形可比中暑要严重多了! 秦楚歌也没再说话,实在是懒得理她,胡搅蛮缠的见的多了,不缺这么一号。都是修炼出来的人精,谁能在谁面前做的了秀?何况秦楚歌这个人精中的人精。 越岩,完全不想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秦楚歌商议,这时哪还有空去看什么妃子啊!分分钟都很宝贵的啊!可是又不能完全拒绝,这对心爱的贵妃反差太大,不知道会不会作为巫蛊的证据给架上火堆焚了哦!越岩脑补了一下被火焚的过程,小腿有些抖。 场面冷了下来。盈妃不明所以,秦楚歌懒的费神,越岩僵着小腿一阵一阵的抽筋。沉默的时间久了,盈妃感到了一丝不安。 最后,越岩清了清嗓子开了口:“朕稍后和皇后一起去看望贵妃,你先回吧。” “啊?”盈妃傻了!早先就听到一些传闻,说皇上转了性,不爱贵妃爱皇后,盈妃听听也就算了没真当一回事,她知道这不过是皇上有求于皇后,给的一点甜头罢了。不过,从这几天的事情看来,那是越来越不对头了,她嫁为侧妃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情形。若说,如今站在这里的是花语君,病的迷迷糊糊的那个是秦楚歌,这样的情形,她完全想都不用想,这才是正常的打开方式,可是…… 如今站在这里的人是秦楚歌啊!是那个在冷宫数年的秦楚歌!是那个人人践踏、人人轻贱的秦楚歌!是身在皇城,却无衣蔽体、无米下肚、几乎倒毙在后宫之中的秦楚歌! 是越帝生平最恨的那个秦楚歌啊! ~~~~ “唉!刚才说到哪了?我就说不能打岔吧,说话被打岔这是作死啊!” 秦楚歌站在殿门口,看着盈妃众人离去的身影,心思一动,道:“我想我们有麻烦了。” “能不麻烦么!哦哦,我想起来了,是花相要你出征,怎搞?” “不是这个。”秦楚歌收回目光走了回来,“盈妃他们怕是已经起疑了。不怪他们起疑,总不能让你真去疼爱贵妃吧,不过这前后反差太大,任谁都会觉得有问题的。” “啊?”越岩下了一跳,“那、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是货真价实的越岩,这个身体也真的是他们越帝的身体。”秦楚歌坐回软榻上,淡淡分析,“她们开始是会奇怪你为何突然转了性子,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怀疑,但是……你也不要这么着急啊!……哎,别蹦了,小心再把地板蹦穿了……事情并没有到你那么绝望的地步。” 越岩不蹦了,回来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这个目光颇像之前她收养的那条叫珍珠的小蝴蝶犬,还是在她手里有骨头的时候……秦楚歌自然而然的起身给他取下赤金的皇帝头饰,舒散了他的头发,眼前一亮,出声感叹:“你留长发的样子真好看也!以前没这么想过让你留头发,太小受了,可是今天这么一看,真的是美极了啊少年!” “我已长发及腰,女王你娶我可好?”越岩笑了出来。 “准了!”秦楚歌揉乱了他的头发,“陛下,外有花相出征之困,内有盈妃贵妃一众美人之祸,刚刚还急的跳脚了呢,怎么这会到安静下来还有心情开玩笑了?” “死,也是与歌儿死在一起,那我就不怕!”越岩情深脉脉的说了一句,顿了下,耸了耸肩,“即便我想死估计也死不掉,因为我知道女王大人你惜命的很,哪那么容易就轻易gg了啊。打游戏不是你的专长,可是说到这后宫把戏,谁及得上你啊?我出差一个月的工夫你就把我满书柜的专业书籍全扔了!我回来没注意顺手抽了一本查资料,翻开就吐了一桌的茶好么?不是这个陛下,就是那个嫡儿子嫡女儿啊,满满一个书柜啊!你居然全给我装满了这种东西!”看着秦楚歌脸色不善,住了嘴不敢再翻旧账,赔笑一声,“后宫或许是她们称王,那是在您来以前,在您来以后,你才是真正的女王!” “你这么有信心?举个例子?”秦楚歌换个姿势,托着腮,听她老公继续吹捧他。 越岩想了很久,小心翼翼的道:“最起码她们弄不死你?你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什么是有毒的了好吧?怀了孕也不会被她们弄到流产?别忘了,虽然你精通后宫小说,这还不是真正让我放心的,真正让我放心的是你的专业,秦楚歌是谁啊,心理学的博士!说到这里,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们心理学所有的博士都这么爱看后宫剧吗?我真的一直很好奇。” “就跟你这个理工狗数学帝最爱分析游戏中的货币流通和金融平衡一样,可以了吧?”秦楚歌瞪了他一眼。 “歌儿,消消气,消消气,不说这个了,我们来继续分析……” “先别分析了吧,不一起去看看贵妃?” 越岩迟疑了一下,道:“明日再去?眼下真的是火烧眉毛完全顾不到这个小丫头了,花相还在等我答复,说明天一起去问儒堂去请见上师,我只能嗯嗯啊啊。歌儿,今晚若是真拿不出个方案来,恐怕你就真得学穆桂英挂帅了,不过人家穆桂英去了回的来,你就难说了……” “这老头怎么说的,你一字不漏,说我听听。” 22.第22章 22、再谈国事 在秦楚歌听高正和莫兰互骂,拉扯,到打起来的那个时候,宰相花不水正在上书房里和越岩“议事”。虽然是寒冬腊月,外面冷风刺骨,但越岩还是觉得仿佛是书房里的炭炉生的太多了一点,汗水顺着脊背就往下流,里衣早就湿透了,偶尔一阵小风吹来,还一阵阵的飕飕的冷。 “陛下,封后也已经封了,皇后现在是还要陛下做什么才肯出征?战事不等人,真的不能再拖了。”花不水一身的相衣,一副正人君子的样貌,确实是长安城中人人相传的美男子,虽然已过不惑之年魅力到是不减。 世人皆说潘安貌,长安城中有花郎。 “哦,皇后并未说什么,只是这才刚刚封后,急不来的。”越岩打着太极,心道尼玛什么事我都不知道,怎么一会会又要皇后去出征了?话说,古时的出征的意思应该是去打仗没错吧?我文科书读的少,花不水你不要坑我! 花不水明显的一脸不满:“是才刚刚封后,但是这不也是和皇后说好的吗?皇后说封了后她就领兵出征,怎么封了以后又变卦了?如此反复成何体统啊!一等又要等到什么时候?陛下,不是臣着急,打仗可不管你是在封后还是封什么,救场如救火!” 越岩心想,哎哟,连救场如救火都知道,花不水你不会也是穿来坑我的吧? “前段时间皇后病的沉重你也知道,这不养的好一点,就算领兵出去了又能怎么样?这个时候让她出征依朕看就是一个区别,是她埋在哪里的问题了,是出征的路上,还是死在前线,早晚的事。”越岩见花不水就要开口,又道,“朕并非不知道军情紧急,可是国事为先,皇后身死不倒足惜可是会耽误战事!若为一人葬送一国,孰轻孰重?” 花不水踌躇一会,继续开口:“就算有个万一,葬送大晋一国倒是不会……实在不行,还可以效仿先皇,请上师帮忙和谈嘛……” 怪怪隆地咚!能和谈你到是早说啊!能和谈干嘛还要出去打仗呢!先皇例又什么例,上师又是谁啊?干什么用的?越岩一巴掌拍到龙案上,咚的一大声,大声道:“花相的意思是和谈?上次割了多少地多少金银?这次花相又准备了多少地多少金银来和谈?” 花不水吓了一跳,低头酝酿了一下,小声道:“所以才要皇后代皇出征,扬我王威!让那帮南蛮刁民再不敢挑衅王威多生事端!” 越岩心道其实我真心觉得和谈不错,拍桌子不是用来吓你,是太兴奋了!让那女人出征?那女人多喝几杯连自己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在厨房连只鸡都不敢杀,真心觉得派她出征不如和谈,最起码和谈不会亡国的啊!虽说不是这国人,怎么也不想管这事,可这不是穿来了不是,怎么也得敬业敬业对得起挪出这肉身来的主人啊!(天底下也没有比这更吃的饱饭,等做顺手了也就没有比这个更轻松的活了),那边厢话赶话的就说到了这里,越岩也只能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强打精神,说了一声:“皇后病体未愈,此时出征怕是无济于事,要么还是请上师……” “陛下所言甚是!”越岩还没说完,花不水就相当高兴的接过了话头,“臣也是这么想的!请求上师与皇后一同出征!就算皇后有恙,到南境的一路上应该也该好了,就算没好利索,有上师他老人家在,陛下也当全然无虑!” “那么上师……?” “陛下放心,有臣在!”花不水拜了一礼,道,“臣会打点好一切,明日陪同陛下一起去问儒堂恭请上师!” 23.第23章 23、风波起(1) 清早,天还没亮完全,流云硬着头皮进了槿香宫的寝殿里,壮着胆子把帝后两人从睡梦中唤醒。秦楚歌当时迷迷糊糊的就飙了,从床头不知道摸到什么东西就砸了出来,怒骂:“什么事啊?谁这么早干嘛啊!” 流云在门口跪了下来,道:“娘娘,是花相大人,花相现在就在槿香宫的门口等候着……” 秦楚歌忽然坐了起来,一把就扯开寝床上面垂着的大红丝幔,喝道:“花相?!这么早他不在府里睡觉到本宫宫门口这是想干什么!”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流云没见过秦楚歌发起床气的样子,说话有些磕巴,“花、花相不是来找娘娘的……花相、花相他来接陛下的……说昨天和陛下约好今日去问儒堂的,需要起早去……所以花相来此请陛下!” 秦楚歌推了下大床上睡的和猪一样的越岩,把他推醒了,没好气的道:“花相来接你了。” “啊?”刚刚睡醒的越岩满脑袋都是空白。 秦楚歌习惯性的一巴掌拍在刚刚睡醒跟白痴一样的越岩屁屁上,打了个呵欠:“花相接你去找上师,说是昨天约好了的!”说着嘿嘿笑了一下,趴到越岩身上,贴到他耳边恶趣味的低声说,“你自己约的炮,含泪也得打完啊。” 越岩醒了,哀怨的看着秦楚歌一眼,这睡是没法睡了,只得起身,大丫头流云立刻拍手,数个丫头分工有序的一个个的进来,拿盆的拿衣服的,一丝不乱。 秦楚歌看他们这边忙着,本来想回去再睡一觉的想法也没了,也起来,让流云给她简单的梳了发髻换了一身常服,看着越岩在几个小丫头们的巧手下,束起了高高的发髻,穿上了明黄色的龙服佩履,仿佛有另一种神色慢慢张扬了出来。 这样的越岩,好熟悉,又好陌生。 直到这边打点好一切,越岩刚想和秦楚歌告辞,秦楚歌却上来一步,挽住越岩胳膊,抬头一笑颇为温柔:“我送你到宫门口。” “好。”越岩低头也笑。 ~~~~ 雪还未化,穿着厚厚的黑色貂裘的花不水正候在正殿的门口,听到脚步声,连忙就要行礼,这一下却看到秦楚歌挽着越岩的胳膊两人一起从寝殿里面走出来的模样,让这个纵横朝堂上下的大宰相有些发愣。要说这个花不水不愧是一代宰相,一愣之后瞬间收回目光,拜道:“臣参见陛下、娘娘。因去问儒堂不能耽搁,故而搅扰皇后娘娘好梦了,臣有罪。” “花相也是为了国家大事嘛,何罪之有。”秦楚歌淡淡的说。 “谢娘娘宽宏大量。陛下,请起驾吧。” 秦楚歌真的很好奇这个传说中的花不水。 花不水见到帝、后感情如此好,惊讶,发呆表情都有,却可以在一瞬间收回来,办他该办的事。这个花相有两个女儿都在后宫为妃,按理说,他就是自称一声国丈都是应该的,可是他的姿态却放的极低,一大清早一个仆从都不带的在槿香宫外的大雪皑皑中挨冻却毫无怨言。而且这段时间,她与贵妃、盈妃两姐妹的事后宫都传遍了,秦楚歌不信他花相不知道!可是话又说回来,面对夺了自己女儿宠爱的自己,他倒是礼数无缺,一时之间秦楚歌反而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楚歌站在槿香宫门前高高的台阶上目送越岩离去。 就在他们经过槿香宫最后一道门时,花不水轻微地回了一下头,遥遥看了眼槿香宫的大门,瞬间又收回了目光,引着越岩而去。 24.第24章 24、风波起(2) “娘娘,陛下已经离去,娘娘可要再休息一会?” 龙驾远去,秦楚歌仍穿着一身单薄的常服站在高高的台阶前遥遥而望,一动不动,于是大丫头流云上前温婉的问了一声。 这一声秦楚歌竟然没有听见,仍看着越岩离去的方向。流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俏皮的道:“娘娘是舍不得陛下呢!陛下不过是去一趟问儒堂,天黑前一定会归来的。清晨天冷,娘娘穿的单薄,别再冻着身子了。娘娘回吧。” 没有人搭话,槿香宫的门口一时之间冷极了,仿佛呼啸的北风。许久,秦楚歌收回望向门口的目光,红唇边勾起一笑,让人有些莫名其妙,口中却道:“不,流云,该梳妆了。” “是,娘娘。”流云随同秦楚歌步回寝宫,打开八宝琉璃梳妆盒里面是各种明晃晃的首饰,让人目乱神迷,“娘娘从未起的这么早,请问娘娘今天梳什么样的妆?” 秦楚歌伸出手,从满盒的首饰上一一抚过,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流云,你身在槿香宫,可是,之前的莫兰嬷嬷也是本宫槿香宫的人,还是贴身嬷嬷。” 流云双膝跪地:“娘娘,奴婢年纪小,在娘娘封明妃时才跟在娘娘身边。”抬头看了秦楚歌一眼,可是秦楚歌正瞧着镜子,试着镜子中自己的妆容,没有答话,流云这才低头,补了一句:“娘娘,奴婢说句冒犯的话,奴婢不认为莫兰嬷嬷有罪,因为,忠仆不事二主。” “哦?”秦楚歌收回目光,古怪的看了一眼在地上抖成一团的小丫头。 “奴婢进宫早,一直做杂役粗活,娘娘是奴婢第一个主子,也是奴婢的最后一个主子!”流云咬了咬牙,抬起头,直视秦楚歌目光,“忠仆不事二主!” “年轻真好。”秦楚歌笑了起来,有几分爱怜的看着虽然努力忍住却还是有些发抖的小丫头,伸手将她搭了起来,对她道,“流云,你是个聪明的小丫头,但你这把赌的却极大,真是和你的聪明不太像。” “因为娘娘是奴婢的主人!奴婢愿意为娘娘做事,任何事!” “嗯,梳妆吧。” “娘娘要梳什么样的妆?”流云这才站了起来,发抖的手拿起了光滑圆润的牛角梳,深深吸了几口气,脆生生的脸庞边还挂着晶亮亮的汗珠。 “什么样的妆?”秦楚歌嘴里念了一声,闭目靠在椅背上好像睡着一般,就在流云准备给她梳平日妆容的时候,听到闭目小憩的人淡淡说道,“梳正妆,最隆重正式的妆。” “是。” ~~~~ 整个寝殿安安静静的再无声音,流云手脚轻盈的盘出高耸的发髻,沾了眉笔细致的勾勒她弯弯的眉线,取出了正红的胭脂红唇妆,一点一点的勾勒,一点点的妆点。 就在流云以为她睡熟的时候,秦楚歌忽然出声,声音却很轻很低:“流云,本宫前几日病的太沉重了。” “是的,娘娘,您的身子总不太好。”流云答了一声,专心的用温水一点点的氲开了胭脂。 “本宫病的太重,这病好了一觉醒来却又好像忘了一些事,有些事情怎么都想不起来。” 流云手中终于有片刻停顿,镜中倒映出年轻的面庞上满是不忍,温婉的劝解:“娘娘,不要紧的,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想不起来也不打紧。” “打紧啊,流云。”秦楚歌软软的靠在椅背上喃喃,“有些事想不起来,就是要命的。流云,你知道此刻这后宫之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又有多少人想要我死吗?” “娘娘,您是皇后!你是大晋朝的皇后啊!后宫诸妃都是你的奴婢!她们不敢也不能啊!” “她们……真的不敢么……” 一直低头跪地的流云终于抬起了头,泪湿了整个脸庞:“娘、娘娘!” “嘘。”倾国倾城的皇后在唇边竖着手指,含笑道,“你听见了吗?” 流云努力去听,入耳只有沉默、宁静,听到不到一点声音。流云不安:“娘娘,奴婢什么都听不到,您听到了什么?” “她们来了,来要我的命了。” “谁?谁敢?娘娘您是大晋尊贵的皇后!是整个后宫的主人!” 秦楚歌拍拍她紧握牛角梳幼嫩的手,摇头:“不对,流云。我死了大晋朝才会有别的皇后,比如,语贵妃皇后?盈妃皇后?……呵呵,听上去就很不错,这么说起来,本宫真的挡了很多人的道。后宫后宫,永远都不会缺一个皇后,因为,谁都有可能成为皇后。” “可是……娘娘,您之前吃了那么多的苦……您……”流云傻了,手里紧紧的捏着牛角梳,反复都是这么几句。 秦楚歌摇摇头:“谁的苦都不会少,谁吃的苦最多谁就是皇后了吗?古往今来都没有这个道理,继续梳妆吧。” 25.第25章 25、风波起(3) “娘娘!”有小丫头跌跌撞撞的进了内殿,慌张道,“娘娘,后宫诸位娘娘一起来槿香宫了!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来拜见娘娘的!” “知道了。”秦楚歌正披上凤袍,华丽的凤袍全部用金丝绣成,身后华丽的披缎处的凤眼上点缀着鸽子蛋大小的南珠,在清晨点着烛光的槿香宫中散发着温和的光芒,一丝一丝的点亮了整个槿香宫,“来人,取凤冠珠华。” “是。”流云小心翼翼从宝柜中请出那尊只有封后、祭祀大典才用的凤冠珠华,华贵的凤冠珠华光芒四射,流云双手托着宝物举过头顶,跪行至秦楚歌面前,道:“请娘娘着冠。” 这时,槿香宫外忽然嘈杂起来,脚步纷纷,似乎来了许多许多的人,而有个声音傲慢的在殿外响起:“秦楚歌出殿说话。”殿内几个丫头听到如此大胆的言词纷纷变色,秦楚歌听到却不以为然,点满唇红的嘴角勾起一笑,手中长长的护甲黄金铸就点在红唇边,似有一笑:“来了。”没等到几个丫头出去呵斥,忽然之间殿外无数个声音汇成一股,不断在殿外喊道: “请秦楚歌出殿!” “秦楚歌出殿!” “秦楚歌出殿!” 声音一声一声不断,仿佛是整个后宫的人都在殿外呼喊了,直到此时几个丫头的脸色才完全变了。 ~~~~ 院子中的地上还是未消散的白雪,天空之中,又有几点几点的雪花慢慢的飘下,渐渐的,雪落的越来越多,鹅毛大的雪花充盈了天地间,也笼罩了整个皇城。 “这什么天呐,这会又下起雪了,真冷!”盈妃嫌恶的看了几眼,紧了紧身上雪白的狐裘,袖中手里拢着暖袋。 “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给盈妃娘娘撑伞!”后面的菱美人硬生生的挤到盈妃身边,抢过伞亲自给盈妃撑伞,讨好的道,“娘娘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这鬼天气,冷的很。” “嗯。”盈妃从袖中伸出修长白皙的右手,指甲上涂抹了金粉色蔻丹看上去大气华美,白皙的右手指若青葱,宛若玉石刻就,十分好看养眼,只是盈妃伸手在眼前翻了几下比了几下,脸上的表情仿佛不是很满意。 旁边的于贵人连忙赞道:“娘娘的手可真是漂亮啊!这蔻丹的颜色,可真真是好看啊!娘娘什么时候可以教教臣妾,臣妾感激不尽。” “嗯。”盈妃淡淡的哼了一声,看着槿香宫依旧紧闭的大门,有些不耐烦的道,“怎么还不出来?来人,继续请。” 下人领命,正好呼喝,这是紧紧关闭的大门忽然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望了过去。应该是刚刚从睡梦中被人叫醒的皇后,衣着有些凌乱,一脸的惊慌畏惧的表情,院里所有人有的带着嬉笑,有的带着不屑都在等着这一幕。 26.第26章 26、风波起(4) “叮铃,叮铃。” 清晨的雪中,忽然有金铃声声传来,从槿香宫正门口出来的人却不是秦楚歌,而是手持金铃为皇后肃清道路的监侍! 监侍立在宫门门口,只手金铃,只手金槌,不紧不慢,鸣了九下;随着清脆金铃声声,从外走入十六个监侍,手执皇后仪仗,封着金黄色凤旗,一步一步走入槿香宫,在寝宫门口这才一字排开,随后,从门中走出八个宫女手封羽扇、金炉、金节,不一而足。最后,身着正红色金丝绣凤袍、头戴雍容华贵凤冠珠华的大晋皇后秦楚歌双手合袖,抬足凤履花繁,一步迈出了寝宫门槛! 此时,监侍九下金铃刚刚鸣完,尖细的嗓音带着凝重扬声喝道:“古有梧桐枝,伫立凤凰来。乐声永传颂,长乐无悲伤。皇后娘娘凤驾至——” 宫里宫外所有监侍、侍婢都随着这一声、随着金铃跪下,口呼赞颂:“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诸妃等人一时之间傻在原地,片刻之后,纷纷跪下,声音清悦响彻整个槿香宫:“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 秦楚歌穿着一身正红的仿佛能燃着这漫天风雪的金丝凤袍,带着光芒万丈的凤冠朱华,勾勒着长长的眼线,坦然受众人众妃跪拜,笼着长长的衣袖,在衣袖间依稀可见明黄色的护甲射出的万千光辉。 一片跪地之中,只有盈妃没有跪。 盈妃睁大眼睛,不应该是秦楚歌手忙脚乱的从槿香宫中滚出来的吗?怎么会仪仗俱全,金铃肃道?一时间来不及思考,已经微微侧首,对着身后已经跪拜的诸妃厉声喝道:“秦楚歌擅用巫蛊之术迷惑陛下,依我朝律令,涉巫蛊者,罪如造反!尔等跪一个罪人做什么?嗯?菱美人?于贵人?你们还不起来,是秦楚歌的同犯吗!” 秦楚歌微微一笑也不介意,目光从院中一个接一个缓缓站起的各色服饰上转过,片刻后才笑了一笑:“后宫诸妃都来齐了。这大雪天,诸位不在自己宫里好好待着,来的这么早给本宫请安?”又淡淡看了一圈,“贵妃倒是不在。贵妃年纪最小,却比诸位都懂得保养,知道这雪天不易外出,诸位妄长了这许多年纪,反而不懂这个道理。” “秦楚歌!”盈妃扬声打断,“你赏罚失度,苛待后宫诸妃,贵妃现在还在病榻之上不能下地!这些也就算了,可是你竟敢巫蛊陛下,行同谋反,该灭九族!你还有何话说?” 秦楚歌噗嗤一笑,“本宫怎么巫蛊了陛下?巫蛊乃是大罪,盈妃,你神智不清了吗?” “神智不清?”盈妃将身边想拉住她的丫头一把打开,“若不是你巫蛊了陛下,陛下行为也不会如此反常!宫中谁都知道陛下最爱的是语贵妃?也谁都知道,陛下最恨的那一个人是你,秦楚歌!” “所以呢?”秦楚歌带着一点不屑,在槿香宫寝殿门前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所以?还所以?”盈妃气的笑了起来,“陛下行为如此反常,不仅弃贵妃不顾,还对你专宠之斯?还不是你用巫蛊之术蛊惑了陛下?怎么,敢做不敢认,这时候了还想抵赖?陛下将你从冷宫中放出来不过是要你领兵出征南边,怎么,你还真当你有多大的魅力能使陛下回心转意?封了后又怎么样,封了后依旧不过是那个冷宫里面的贱人!你还真拿你当大晋的皇后啊!” 虽然知道说的不是自己,而是之前的那个身体的主人,尽管如此,秦楚歌长长的护甲在衣袖中也有些捏到自己了。她颔首:“原来如此,如果哪日陛下宠爱了平日里不宠爱的人了,比如……后面的那位于贵人?哎,姜妃你别躲,对了还有菱美人,听说你上次备菜而陛下却没有到,让你好生受了一阵子的委屈,陛下也没有再爱顾你,如果说,过几日,陛下将你们一个个的又想了起来,每个人都爱个三五七日,难舍难分就跟蜜里调油似的……唔,虽说后宫之前没有这个说法,但是今天以后有这个说法了,盈妃给大家立了规矩,陛下以后只能专宠语贵妃,还有盈妃,除此之外,如果陛下喜欢了哪个以前没怎么好好看过的人,那必是那个人巫蛊陛下了,诛灭九族的重罪。”她目光从后宫诸妃脸上一一扫过,诸妃神色惊疑不定,她重重哼了一声,冷厉的声音突然响彻整个槿香宫,“你们告诉本宫,是不是啊?” 诸妃各自神色不一,有的低着头,有的却盯着前方盈妃婀娜多姿的身影,没有人答话。 27.第27章 27、风波起(5) “你!”盈妃脸色铁青,手指给自己捏的青白青白的指着她,气到极处反而笑了出来,“你到我们大晋数年了,本宫从来不知道蛮夷之人也能有这么好的口才啊!怎么说也是大月之的嫡公主,之前在冷宫那幅饿的快死的可怜样子都是拿来诓骗心善仁慈的贵妃的吧!” 秦楚歌点头,心平气和的道:“原来你还知道,本宫是大月之的嫡公主啊。”她这种时候笑了一笑,伸出袖中笼着的手,指尖护甲光芒绚丽璀璨,“本宫是大月之的嫡公主,大晋皇朝的皇后。在本宫面前也有你自称本宫的份?掌嘴。” 盈妃愣神,没想到这种时候秦楚歌还惦记着打她,她居然还敢打她!脑中还一片空白,嘴上却喊道:“你敢!”手持金铃的监侍已经上前一个清清脆脆的巴掌甩在了盈妃的脸上,打的盈妃脚下踉跄了一下,灭了三分的威风。 “秦楚歌!”盈妃捂着脸,惊怒交加,“你们都还在等什么?快把这个巫蛊陛下的贱人抓起来!”这一句话说完,本来应该同仇敌忾的后宫诸人却互相看了看没有人出声,盈妃愣了下,骂一声:“愚蠢!你们还真信她刚才的话啊!整个后宫之中,陛下宠爱谁都有可能,宠爱谁也轮不到本……我来多管闲事!可是陛下就是宠爱谁都不会是这个人!这个道理还要我再说一遍吗?别忘了,先皇后、陛下的母后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秦楚歌念了一声,两手一摊,“原来你说的是这个事啊。真巧,昨日晚上陛下歇息的时候还跟本宫提过,说,先后的忌日就在十天之后,让本宫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跟陛下一起去太庙祭告先皇先后。唉,陛下还说啊,先后身体不好离去的早,不然现在也就能颐养天年,过几年和本宫再养下两三个孩儿,先后也可以抱抱孙子了。” ~~~~ 之前因南边战事近,国事繁忙,越帝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未近后宫,也就是将秦楚歌从冷宫放出来升为明妃时去留了两宿,而后就是半个月前开始的专宠,直到现在,自然谁都没与越帝的床头夜话了,众妃看着高处一身凤袍、明艳照人的秦楚歌眼中都有很明显的羡慕与妒忌,也有着敬畏。 ~~~~ 将众人目光尽收眼底,秦楚歌心道,什么世道啊,拼脸拼钱拼家世,拼什么竟然都没有拼男人的宠爱有用!也就是在这里,要是在穿越来之前的那个地方,拼宠爱?分分钟饿死你!也幸好刚才最后一刻将流云完全收归己用,让她把自己想知道的一些事情,比如先后忌日这种死记硬背的东西大概都说了一遍,也许不知道哪个时候就派上大用场了。也是亏了秦楚歌的脑子好,背东西背习惯了,流云这一遍说完,秦楚歌就已经背在心中。 流云带两个监侍将大红的凤座从屋子里搬了出来,秦楚歌看她们一时半会也没有要离去的样子,也不知道盈妃还有什么幺蛾子没出,索性就坐在了凤座之下,脚下还有流云方才烧起来现在烧的正旺的一个火炉,白雪红炉,还有红梅枝桠朵朵绽放,景象真美……别提还有在院中站着被雪花朵朵打在身上都快成雪人、全都瑟瑟发抖的后宫美人们了。 盈妃吃了一憋,这才想起,不对啊,今天这趟自个儿来本来就不是来讲理的!于是,盈妃双手一拍,身后从出数十名后宫监侍,盈妃狠笑一下,指着高位上的秦楚歌道:“皇后大逆不道,巫蛊陛下,祸乱朝纲,拿下!” 那数十名监侍当真走上前来,秦楚歌瞥了一眼,看着他们当真就要走上台阶,才淡淡道:“站住,本宫的台阶也是你们这些奴才可以随意上来的吗?当真有不怕死的,就上来吧。” 几个奴才停下脚步,为首一人低头道:“娘娘恕罪,不想奴才们的脏脚踩上台阶就请娘娘自己下来吧。” 盈妃看着秦楚歌脸色渐渐转沉,才放肆笑道:“秦楚歌,这是人都是我花家的奴才,父相对他们、他们的家人有不世之恩,他们可都姓花,不姓秦!” 秦楚歌嫣然一笑:“那是,我们秦家可出不了那么多的监侍,到底是花家,风水真好,出的个个都是有出息的监侍。” 身后有数声压抑的笑声,盈妃愣了下,咬牙道:“抓了她!抓住再好好审审她是怎么巫蛊陛下的。秦楚歌,陛下与父相去了问儒堂,今儿你最能仰仗的人却不在这里却不在这里,我看你还有什么法子能逃得了!” “哼,说的那么信誓旦旦,本宫还以为你一准儿是拿准了才要说本宫巫蛊了陛下呢。话说回来,本宫一直只知道拿人要拿脏,盈妃弄的这么大阵仗来本宫这里兴师问罪,想必一定是有确凿的证据了?把证据拿出来吧,别磨磨蹭蹭的,给本宫还有诸位妃子娘娘姐妹们开开眼吧?” 盈妃上前一步,笑道:“当然是有证据啦!没证据谁敢诬告您啊,皇后娘娘,可这证据不就在你的槿香宫里吗?进去搜一搜,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冲那几个监侍扬了扬脸,“去,娘娘宫里好好找找,把证据找出来给众位看看吧。” “是。” “皇后你最好不要无畏的反抗,阻挠只能证明你心虚。我方才说了,陛下现在不在这里,而你涉嫌巫蛊陛下,贵妃娘娘卧病在床,这个后宫——目前是听我的。” 秦楚歌看着几个小监侍蹋上了槿香宫的台阶就往寝宫里闯,不怒却笑了笑,低声反问:“是吗?” 28.第28章 28、风波起(6) 就在几名监侍要闯入内寝宫时,一声呼喝遥遥从宫门外传来,人未至,声先来,青稚的声音加上清脆的小皮鞭,几步就从宫门口蹦出来一个红皮红袄还穿着红色小狐靴的姑娘,另带二十几个大月之勇士第一时刻走上前,拎起监侍就从台阶上扔了下去,然后一字排在秦楚歌身后。 公主秦缇笙从门外闯了进来,挥舞着小皮鞭,凶狠狠的道:“谁欺负我姐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真当我们大月之的人都是好欺负的是不是!”秦缇笙将盈妃吓住,才跑到高阶上,站在姐姐身边,仰着头,摇着姐姐的手,“姐姐,缇笙又来晚了是么?姐姐姐姐,都是缇笙不好,缇笙以后再也不来晚了!” 秦楚歌在穿前是独生女,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所以这一幕格外温暖她的心,轻轻揉了揉身高才到她腰的小公主一头柔柔的头发,柔声道:“缇笙不晚,缇笙真好。” 秦缇笙拿她的小皮鞭一指外面站着的诸妃,问道:“姐姐,是她们欺负你的吗?缇笙把她们赶出去可好?” “不急,不急。”秦楚歌笑了笑。 ~~~~ 盈妃被这情形弄呆住了,待反应过来,哼道:“秦小公主,这里是大晋皇朝的后宫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做主。身为使臣,还带着家仆私入皇宫本就是大罪,我劝你怎么来的,就怎么的回去,别伤了两国的和气。” 缇笙也哼了一声:“话都不会好好说,难怪我姐烦你。阿布,揍她。” 从秦缇笙伸手走出一个年轻男子,一身大月之勇士装束,也不畏也不惧,听了他小主子的话,三两步就走到了盈妃面前。盈妃这辈子,自从嫁进皇宫见的男人只有皇上,还有远远守卫宫禁的护卫,哪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号还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到了她面前,没等发怒,耳边只听到清脆一声响,眼前一花,脚下一软已经倒在地上,脸上还火辣辣的疼。盈妃气的连连道:“你!你!你!你竟敢!” 阿布也不多话,一巴掌打完就回到了秦缇笙的身后站好,不注意的话都不清楚有这么个人在秦缇笙公主的身旁。 盈妃一转脸,看着手持金铃礼仪的大监,厉声道:“礼大监也不管么?大月之的人竟敢在我们大晋的后宫之中殴打嫔妃,还有没有这个王法了?” 礼大监回身去看秦缇笙,秦缇笙看见他在看自己,立刻双手将小蛮腰一插,小胸一挺,一副我怕你啊的样子!礼大监心理微微犹豫,秦楚歌已经出声道:“礼大监,盈妃污蔑本宫,不但当庭直呼本宫名讳,言辞无状,还大不敬,竟然言道本宫该罪诛九族!礼大监,本宫嫁皇为妇,那么本宫的九族自然也有陛下,盈妃无法无天还想罪及陛下!如今,家妹秦缇笙公主代本宫教训一下盈妃,有问题么?” 礼大监微微躬身转回,再无二话。 “礼大监!”盈妃怒及交加,上去揪住礼大监的衣服,怒道,“她巫蛊陛下,罪不容赦!你为何还向着她说话?” 身边小监侍立刻上前拉开盈妃,礼大监整整了被揪乱的衣襟,“老奴在这大晋后宫一辈子了,专为礼仪仪仗,从不曾向着谁说话,老奴向的是礼法国正。盈妃,皇后凤仪大晋,陛下未言皇后有罪之前,皇后娘娘就仍是大晋的皇后。盈妃对皇后不敬是事实,秦缇笙公主身为皇后的母族,代后惩戒,并无问题。” “那么巫蛊都不算了么?她在害陛下!你们也都不管都向着她!陛下迟早会被她害死的!你让我搜宫!证据一定就在她的宫里!找到证据,她百死不足惜!” 秦楚歌听的烦了,道:“盈妃如此不死心,那本宫就让你搜宫吧。” “这可是你说的!”盈妃撇开礼大监,对方才那几个监侍喝道,“搜!” 29.第29章 29、风波起(7) 十名监侍再次上了槿香宫的台阶,眼看着就要进去了,秦楚歌忽而冷笑一声,“慢!” “你不敢了!你心虚了!”盈妃点指秦楚歌。 秦楚歌摇头,从凤座上站了起来,慢条斯理的道:“本宫准了那么当然不会反悔,只是这几个搜宫的小监侍身上也要搜上一搜,省的带进去了什么不清不楚的东西再说是我槿香宫的,那么就说不清楚了,本宫也懒得废那个口舌。来人,这几个小监侍先当着众位的面搜上一圈,没问题再放进去。” 盈妃愣了!这特么还是当年那个在院里砍千年古树当练剑,满后宫里的溜着新得的好马踏着北方草原移来的珍贵苜草的那个秦楚歌么?怎么冷宫一出来怎么就人精到在后宫里活了几百年的样子?这是妖精附身了吧!不是妖精附身说不通啊!秦楚歌要是早有这脑子,这精明劲儿,还能给花相、给自己整去冷宫一待就是两三年么?盈妃觉得自己看不明白了。 秦楚歌居高临下撇了盈妃一眼,心道你个白痴,我自己宫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么?这么死乞白赖的搜宫搜的这么急切,还说一定能找到证据,老子信了你的邪!唱戏还要阴阳顿挫呢,我前面忍了这么久你当都白忍的啊!要不是秦缇笙是昨天到的,今天估摸着还真给你得手了。既然如此,我再和你客气就是假客气,不治你你还真当软柿子是好捏的,今儿就告诉你软柿子夜是会粘手的!也算是杀鸡给这满院子的猴儿看,省的后面人人都这么来一出,烦也烦死了。 ~~~~ 盈妃、秦楚歌各有个的心思,对着搜身一事秦楚歌吩咐过了,也就完了,盈妃在震惊间确实是反应不过来了,这一天之中震惊的次数太多了,脑子也打死结了。秦缇笙倒不管这么多,对姐姐的话贯彻到底,小脸一扬,脆声脆语:“阿布,姐姐的话听到了么?挨个搜,搜完了再放他们进去。” 叫阿布的年轻人从小主人身后走了出来,吩咐手下挨个检查,大月之的勇士们就把这十来个监侍给围住了,颇有点狼群围住羔羊的感觉。不用说这些只能跟女人们动手也许才能占点便宜的监侍了,就这样还不能碰到膀大腰圆的大妈,不然谁打的过谁这也是没准儿,就是大晋一般的侍卫见到这些老王汗精挑细选出来给他宝贝闺女保驾护航的这些大月之的勇士们,也只有低头挨打的份儿了。 这几个监侍哆哆嗦嗦的看着壮汉们把他们包围了要开始搜身,而他们的主子盈妃傻站在了原地,没有命令下来,这些人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这后宫里没这个惯例啊,发着呆的时候,排前面的几个已经给搜的赤条条的了。排在最后面的那个小个子,眼见前面几个人都给剥的这么干净,脑子一昏,掉头就往外面跑。这还能跑得掉?阿布一个大步就追了上去,捉小鸡一样拎住了他,往身后一抛,对手下道:“先搜他吧。” “我我我我……我是大晋的监侍!你你你你你……们不能这样!鞋,我的鞋!哎哟,我的裤子!” 等盈妃再次明白过来的时候,小监侍已经给剥的赤条条的在雪地里发抖了,盈妃就要开口,只看见阿布在满地的破衣服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娃娃递给了秦缇笙,秦缇笙瞄了一眼就讨好的送到了姐姐手上,吐着小舌头小声地道:“姐姐,这里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啊,缇笙都饿了。” “缇笙饿了就是天大的事,再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了。”秦楚歌抿唇一笑,招呼流云去厨房先打招呼忙乎起来,给小公主备吃的。等一切安排好了之后,才将手里的红色布娃娃一抖,“盈妃,别这么着急着走啊,回来帮本宫看看这是什么?你的小监侍的身上都放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盈妃觉得头有点晕。 秦楚歌来回的仔细看这个小布娃娃,念道:“这个生辰八字有点眼熟啊,哎呀,本宫怎么就看着眼熟,想不起来呢,礼大监,你帮本宫看一眼。” 礼大监接过,就看了一眼,坚定的道:“这个是陛下的生辰八字!” 秦楚歌点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虽然她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八个字什么意思,想也知道肯定是皇上越岩的生辰八字了。她看了一眼,记于心上,却还点着头道:“本宫就觉得眼熟。盈妃,这么看来,巫蛊陛下的那个是你啊,铁证如山嘛。” 盈妃铁青着脸,不发一言,反正说什么也晚了。 “盈妃巫蛊陛下,你们都是同犯?”秦楚歌继续吓一起来的众位美人,众位美人齐齐后退几步,跪下道:“妾们不知!万万不敢巫蛊陛下!” “盈妃,之前你说,陛下与花相去了问儒堂,本宫的依仗没了,对吧?现在看来,倒是盈妃你最大的依仗花相不在呢。本宫也不欺你,你就跪在这里,等陛下和花相一同回来以后再发落你吧。”秦楚歌一声吩咐完,摸着秦缇笙的小脑袋回寝殿,侧目看到众人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就像开在雪地里的花,一束一束的都呆愣着,不由扬声道,“你们还有谁想作死的?不想作死就都滚回去该抱火炉抱火炉,该睡觉的睡觉,要是想作死的,就陪着盈妃留在这里吧!” 这一句说完,众妃纷纷告退,如鸟兽四散,片刻之前还站满了人熙熙攘攘的院子,在片刻之后就散的影儿都没了。 30.第30章 30、问奴娇(1) 越岩在回来的路上就收到了消息。 一大清早的本来睡的正香,结果给花不水带去了问儒堂,马车跑了一上午骨头都快散了,才见到了传说中高深莫测的上师子逸。他们到的时候,上师正穿着一身朴素到极致的灰色粗布袍子,拿着本书在屋子里烘着小火炉,眯着眼睛,也不知是看书赏雪景呢,还是在打盹。花不水冲上去,行了礼之后就直奔主题,“南部数国屡犯国威,已经兴起了刀兵,上师能否出面征南为国解难?” 而越岩那时候满脑子里都在想,朝中也不是没有有本事的武将,这要选一个三条腿的蛤蟆不容易,但是要从满朝武将里找一个还算靠谱的出征还不简单么?怎么这堂堂一个宰相这么积极的要么就是让他老婆出征,要么就是找这么个书生出征?这是不亡不开心的节奏? 谁知上师听了这话,放下了手中的书,对着越岩说了一个字:“我?” “啊……”越岩脑子一空,莫名其妙就点了点头,“嗯……你……” “后须同去。”说完,上师将放下的书又拿了起来,再不理睬这两个人了。 ~~~~ 于是,莫名其妙的去了一趟郊外,意料之外的快就结束了,坐在回来的马车上,越岩的脑子还晕晕的,直到马车颠着颠着快进内城了的时候越岩才明白了过来,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大腿上:完了完了,这回算是把楚歌卖彻底了!正在纠结要么赶马车去城外过一夜算了,别被盛怒之下的秦楚歌给撕了……就在捉摸的时候,宫内的消息传到了。 花不水撩帘子进了马车内,噗通一跪,跪地请罪:“臣有罪!臣没有教好女儿,请陛下责罚!”于是,在花不水的描述下,越岩又听了一场后宫的风云,深深的觉得和后宫比起来,完全没有更难搞的事儿了。要么要是直接把后宫编成几个排拿去打南边算了,感觉比军队有用多了……就是烦,也能烦死他们! ~~~~ 越岩回到槿香宫的时候天刚刚擦黑,秦缇笙正吃的小肚皮溜圆溜圆,见越岩回来了,对姐姐嬉笑了一下,就抱着滚圆的小肚皮回去睡觉去了,越岩看了一眼小公主的背影,好奇的道:“咱这小姨子是有了?事先声明,这可不是我干的。”“啊呸!”秦楚歌当即啐还了一口,“能不能盼我妹妹点好啊?”越岩笑道:“哟,这小公主才来两天,你是真把人家当你妹妹了?几天前,不知道是谁说的,哎呀,我能不能说病了不见啊,这怎么,见上瘾还真认妹妹了?” “再怎么也比你那个弟弟强吧。”秦楚歌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越岩顿时没兴致了,抱怨道:“歌儿,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不带你这样的。” 这时,流云从门外拎着热乎乎的羊肉小锅子摆上桌了来,秦楚歌看到她,问道:“流云,盈妃还在外面呢?”流云回道:“是,娘娘。”秦楚歌摇摇头:“这大冷的天,难为她了,传个话,让她回去吧,回自己个儿的宫里再跪去,眼不见为净,谁想一往窗外瞅就看见她那张脸啊。”流云答了声“是”就要离开,秦楚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有谁来看过她么?”流云道:“回娘娘,无人来看过盈妃。倒是,后面明佛堂的师傅下午路过我们宫门口,见她可怜,停下来念了两句经文,就没什么了。”说完,流云施了一礼就带****出去了。 31.第31章 31、问奴娇(2) “可以啊你,歌儿你果然是玩后宫的这把好手!你是怎么知道盈妃这是要找你麻烦了?”越岩边吃着热乎乎的香辣锅子辣的嘴巴自溜溜的直吸气,还一边问着。 “直觉。”秦楚歌憋了憋嘴。 “瞧你那小气样!说说看嘛,让我也学学!”越岩厚着脸皮继续请教,还夹了一块烧的热乎流油的羊肉亲自给夹了过去。 “昨天盈妃来请你去见贵妃,你不去,她就已经知道不对了,到底是哪不对,我觉得就她那个大胸是想不出来的,肯定是有人出了胡乱主意,说我巫蛊你,好嘛,也算是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了。”秦楚歌也不客气,大口吃肉,再教着小学生老公,“今天动不动手我不知道,我是猜的,既然知道她有问题,防备着总没错呗。” “喂,抬头,看我眼睛。”越岩敲了敲桌子,“你看我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写满了相信么?写满了鬼扯吧您呐!猜?你还把礼大监给弄来了?若是今天不来,你还让这老头天天来你槿香宫候着?借你以前经常说的一句话,老子信了你的邪才怪!” “哥哥,模仿也请敬业一点可以么?我什么时候把‘信你的邪’和‘才怪’放一起说了?” “……现在是纠结方言的时候么?” “好吧。其实也很简单啊,今天你不是出门了不在么,要是我是盈妃要找麻烦也趁今天赶紧找了啊,更何况,今天早上花不水来接你的时候……喂,你真的觉得花不水一派纯良么?” “至少,他跟我说这事的时候一直跪着说他教女无方,给我填麻烦了什么什么的,其他的一句没有啊,应该是纯良的……吧?” “哼哼。”秦楚歌看着一脸老实的越岩,勾起唇角笑了笑,“今儿教你一句话,你保准也听过只是没往心里去,那句话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哎你别跟我叫,哪天真给一条不叫的狗咬上一口你就全明白了。实话说,我知道今儿会出事全是因为花不水。” “此话怎讲?”越岩好学的凑了过去。 “太深的心理学分析就不教你了,简单来说,今儿早上花不水来接你走的时候,在槿香宫的大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就这一眼……”秦楚歌眼睛的光芒深邃起来,像是见不到底的古井,“花不水那一瞬间是在看灵堂的神情。” ~~~~ 越岩手里握着一杯暖乎乎的茶在压惊,背上的汗滋滋的还在往外出,“奥……好可怕,歌儿你说这怎么还威胁到人身安全了呢?” “你刚知道?什么叫皇权,这就是皇权!让你今日死,你就不能说明天再死行不行。” “哦。”越岩喝一口暖茶定定神,“哎不对啊,照你这么说应该是我让他死啊,我是皇帝我最大么!你拿这句话来安慰我合适么?” 秦楚歌耸耸肩:“没看过皇帝,你还没看过电视么?哦,忘了,你除了工作回来就是对着你那17吋的小屏幕研究网游里的各种金融走势了,还真没看过电视。你想杀花不水?” 越岩点点头,“好可怕。” “再等十年吧您呐!借你的话来说,给你支点你能撬起地球,现在你没杀花不水的那个支点。”秦老师开始讲课,“我来问问您呐,您想杀他,朝中有多少人会赞成,多少人会反对,您心理有数么?他们为什么赞成,为什么反对,您又明白么?再说一句,外面那些大臣都太远了,就您这后宫里还储着两位娇滴滴的美人,一个36e我都想替你摸几把,一个还没长成,绝对是我的美少女养成计划。您要杀花不水,您问过这两位的意见么?” 越岩兹溜溜的喝水不吭声了。 “所以呐,事急则方,事缓则圆,说这么多你也记不住……”秦楚歌舒舒服服的靠在软椅上,双脚往暖炉上一翘,一派的悠闲自在,“再说了,盈妃今儿这么玩命的得罪我,我都没想杀她,花不水好歹没和你正面犯各应,你这么着急弄死他干嘛?你又能找到这个借口弄死么他?人家可是忠臣贤良,天不亮就在冰天雪地的冻着接你去问儒堂,里看外看,都是正人君子,满朝上下谁不知道他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么一说,越岩把去找上师的事儿想起来了,偷眼看了看给热气熏的眼睛都眯起来的秦楚歌,屁股往外面的椅子上挪了挪,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道:“那个……歌儿……那个……” “有话就说,有……就放!” “是是……那个……过几天……您要出门旅游一圈……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一切走的都是公账!那个……这不是天太冷了么,这么冷我也于心不忍,您去南边也好避避寒,那边暖和……” 越岩说着说着,停了,再偷眼去看动也没动的秦楚歌,屋里好一派的安静。秦楚歌没动静,越岩从心里到嘴边都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完,脑袋就痛了起来,耳边还有咚的一声,低头一看一把梳子从脑袋上的龙冠上掉了下来! 32.第32章 32、问奴娇(3) 越岩下意识的反手就抱住了头,习惯性的满屋子开始乱窜,嚷道:“好好说!歌儿,有话好好说!你别砸了!哎哟!疼死了!我的头!我的手!别砸了别砸了!” 屋外的下人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对,在屋外轻轻敲门,秦楚歌看见什么就顺什么当头当闹的砸过去,听见敲门,高声喝骂:“都给我滚的远远的!谁敢留在槿香宫半里以内我就送谁去和盈妃作伴!”越岩本来准备向外呼救,此刻就听到一阵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四处远去,直到外面安静的啥都听不见了。 越岩傻了。 咚!越岩华丽丽的被砸了个正着,眼前一片金光灿烂,还以为自己被砸出了毛病,晃晃头再睁睁眼,一个明晃晃金灿灿的发冠掉在了地上!越岩一手捏着鼻血,一手拎起这个金灿灿的玩意儿,连忙嚷道:“停停停!后冠你也敢砸啊!不就是外出一趟么,你再这么砸下去,我就得先去下面报道了!” 秦楚歌气喘吁吁停下来顺了个茶杯喝水,听了这话,一口气没顺上来给呛了半晌,这么个仅剩的茶杯也扔了过去,怒了:“外出一趟?你去?” 越岩仰着头,捏着鼻子,不答话了。 “谁怂恿你的?……哦,花不水?” 越岩想了想,依旧仰头捏鼻子,猛的点了几下头。 “花不水!老子信你的邪!不弄死你誓不为人!” 越岩低着头不说话了,现在这个情况还是让秦楚歌都算在花不水头上好了,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秦楚歌暴怒的发了一通火,看着越岩低着头站在墙角下看着好像在反省实际是在打瞌睡,又怒上心来,冲了过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数落道:“你还能有点出息啊?人家要你老婆去拼命,你还真把你老婆送出去啊,是不是还要凑过去笑着跟人家说不要谢啊?我就搞不明白了,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把我送出去,这是巴着我赶紧死,是不是啊?全国上下两条腿的男人多了去了,随便找一个不能去打仗啊,送自己老婆出去,你羞不羞啊?” “哪能啊,这是我老婆有本事!” “少在那贴金!你老婆有几斤几两就算你不清楚,你老婆自己还是知道的!” 越岩继续低着头不说话,等秦楚歌骂完了,骂利索了,才小声说一句:“那个什么上师和你一起去,他非要你去的,我也没办法。再说……这是你以前答应人家要出征的,不然谁敢逼你去,我……我就弄死他!” “你还是先弄死你自己吧。”秦楚歌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真是有意思了,上师一起去出征?他都去了,还要我去干什么呢?”她念叨几句,看着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的越岩,想了一想,开始吓唬他,“你别以为我出去了不一定回的来,你要是这么想就你错了,打仗这事吧看着危险,其实没有你危险啊,只怕我好端端回来了,你已经不一定还有全尸在了。” “啊?” “不懂?那跟你说点让你明白的。前面朝堂这么多个王爷、满朝的大臣,哦,还有那个老狐狸花不水……我就不说了,反正哪里应付的差了一点,后果你自己懂的,他们的手段只怕是比那个只有胸比较大的盈妃要高很多了。这些就留给你,我不在的时候,你慢慢玩,省的你无聊,还有呢,你的后宫我帮你点过了,一共十五位美人,你说这数多不好听啊,就是凑一起打麻将有一桌也得三缺一啊,你找个空看看是不是得补上啊。反正这么多人,你就挨个睡吧,记得啊,让高正可劲儿的给你补补身体,省的你到时候有心无力!” 说到这儿,正好绕到大门口,秦楚歌使劲把他往门外一推,啪的就关上了大门上了门栓,回去睡了。 33.第33章 33、问奴娇(4) 马车摇摇晃晃的颠了三天,秦楚歌在马车里就被颠了三天,吐了无数次,最后直呕胃水。马车外的副将第二十七次的敲了敲马车门,在外面问道:“娘娘可还好?张将军说,娘娘实在坐不惯马车的话还是请出来骑马吧,被风吹一吹,能好上许多!” “替我谢谢他啊!”秦楚歌狰狞着,整个身体都歪在流云的身上,手里捏的手帕都快捏碎了,还想再说几句,那马车一个颠起,呕的一声又吐了出来。 流云在旁边直担心,对在旁边伺候的大夫说:“我们娘娘这么一直吐下去不是办法啊……大夫,我们娘娘吐这么厉害,不会是有了吧?” 车厢很大很大,也很豪华,这一句出口,吐的昏天黑地的秦楚歌抬起了头,在车厢另一端又换上一身白衣在安安静静看书的上师子逸也抬起了头,都看着小小的大夫。 这小大夫,年纪不大,眉目也是出奇的清秀,闻言将自己胸口一拍,道:“流云姑娘,别的刀伤火伤的不敢说,我祖传十代都是妇科圣手,就没有看走眼过的时候!娘娘这脉象不是喜脉,吐的这么厉害就是给颠出来的,张将军说的没错,出去透透气能好许多。” 秦楚歌一个泄气,又瘫在了流云身上。 事情怎么是这个节奏呢?这个节奏不是她秦楚歌的主场啊!就应该在动身的前一天,找大夫诊出一个喜脉来,从此再后宫好好安胎,称霸后宫,这个节奏才对啊,这个节奏才配的上她后宫女霸王的称号啊!这喜脉没诊出来,还真把自己整在出征的路上了,秦楚歌觉得哪儿都是风萧萧兮易水寒了,颇为悲壮!这么一悲壮,肚子里面东西又往外一顶,又吐了一盆。 流云看着实在不行了,瞧瞧车窗,对外面的副将说:“跟张将军说一声,休整一下吧,娘娘实在撑不住了。”没过一会,马车麟麟的就停了,秦楚歌瘫在软垫上直喘气,流云喊了几个手脚伶俐的丫头上来把秦楚歌身上衣服都换了一遍,又喂了几口热水,秦楚歌才找回了点神,反正和前几次一样,马车一停,上师就去外面吹风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留个空出来让流云给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 秦楚歌喝了几口茶,缓了过来,流云看她没什么性质,找点趣事一个劲儿的说给她听,说着说着就说到三王爷的王妃的事儿了。 这个三王爷是越岩的三哥,同父不同母的三哥,当个王爷也算老实本分,越岩之前刚继位,忙的脚不沾地,看这个平素交情很可以的三哥这么闲,就拎起来委任了一系列的差事让他去做,让这个三王爷忙了起来。 要说这三王爷就是个平常普通,办事比较拼的王爷,没什么特色,不过他的王妃可就是一大特色了!三王爷的王妃是临安府臣苏介的独女叫苏茶茶,江南水土养育出来的江南女子,水灵透彻,三王爷还是皇子的时候一次去临安办差,偶遇了苏茶茶,当即求娶。这其中还一个小插曲,当时三皇子把苏茶茶带回长安的时候,长安震动,苏茶茶的软轿抬到哪,哪里就排起了长龙只为能见一面,就算见不到,能看到个衣角也是好的,苏茶茶亲自走过的地方,地下的土都被人挖了回去珍藏起来。这么个事儿,不知道被谁捅到先皇那去了。 先皇是个好皇上,先皇在后宫也十分英勇,有名有姓的嫔妃就一共纳了三十三个,没名没姓的都没算在里面。先皇好奇苏茶茶,于是摆了个家宴,三皇子带了苏茶茶赴宴,没想到先皇对苏茶茶一见钟情,要纳回来当妃!三皇子受到了惊吓,这下老婆要变后妈,一下抑郁了。先皇下旨借了先后的名头留苏茶茶在后宫陪先后,于是苏茶茶在后宫里留了三天,三皇子就哭了三天,自杀了好几次,有一回,趁着酒喝多了,平时胆小怕事的三皇子跑到先皇面前去哭着自杀去了,酒壮怂人胆,这话是一点也不错。 到底是自己儿子,先皇犹豫了几天,再加上先后也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三天里明里暗里差点把这个苏茶茶整的投胎了好几次,反正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看上的,先后也着实不心疼。先皇罩了几天,实在管不过来了,又加上三皇子要死要活的好几次,就把她还给了三皇子。当天三皇子就拉着苏茶茶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从此成了三皇子妃了,也省的别人惦记了。 34.第34章 34、问奴娇(5) 秦楚歌听八卦听的有趣,问:“然后呢?这就没啦?” “哪能呢。”流云笑了笑,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碗红枣汤递了上去,小声道,“三王妃跟人跑了!” “啊?”秦楚歌刚喝的一口红枣汤就喷了流云一声,赶紧帮她擦了擦,问道,“这是先皇在的时候娶的?这也不少年了吧,怎么好好的说跑就跑了?快快,好流云,快说来听听,我这给颠了几天了晕的不行,权当当提提神吧。” 流云又从闷罐里端出了一小碗红枣桂圆汤递了过去,小声道:“可不是好多年了!这奴婢也是听说的,就娘娘出征的那一天,三王爷不是还来送行了么,等送完了回府一瞧,这才发现王妃不见了。” “啧啧,就不兴人家回娘家?这才三天不见怎么就说跟人跑了?” “娘娘您真英明!三王爷就是这么跟陛下说的,说王妃回娘家了。回什么娘家啊,其实陛下登基的第二年王妃的娘家苏家就犯事了,现在王妃早就没娘家可回了。也不知咱们陛下是真信了,还是怎么,反正好像也没说什么。” 秦楚歌心想那个二愣子是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一码事,嘴里还好奇地道:“这三王妃嫁了这多年,没生几个孩子么?这么一跑,孩子怎么办?” “哪里有什么孩子啊!”流云唏嘘了一下,“王妃嫁了多年也没养一个孩子下来,按理说,王妃和王爷感情这么好,怎么一直没孩子呢!” “感情好还会跑么?王妃跑了,后来呢?” “听说王爷找王妃找的已经快发疯了。”流云掩唇噗嗤一笑。秦楚歌也笑,“流云,你这人都跟我出来出征了,这消息倒是一点不落,怎么感觉长安里面什么风吹草动都蛮不过你呢?”流云连忙道:“皇城里的风吹草动都是传给娘娘的,只是消息传来的时候娘娘身体正不舒服呢,所以才先转告奴婢找时机告诉娘娘的。” 秦楚歌看又吓到这个小丫头了,在她手上拍了两下安慰了安慰,拍着拍着又噗嗤笑了出来:“怎么……怎么就能跑了呢?这么多年当真也没有孩子么?”流云也跟着抿了抿笑意,这时就听到旁边有人说:“三王妃身体虚寒,非常不易受孕。” 秦楚歌听了直点头,“王爷也没让你们御医令去调养一下王妃的身子?他这是想要孩子呢,还是不想要?” “王妃倒是找我把过脉,只是她那个体质我也没有办法。” “只能说,药医不死病,这世上果真没有起死回生的神药啊什么的……”说着秦楚歌回头看了一眼,蛮以为是刚才出去透气的小大夫回来了,这一眼看过去,小大夫的影子都没看到,倒是对面看书的上师子逸透气回来还换了个姿势依着软座还在翻着手上那本书。 秦楚歌眨巴眨巴眼睛,跟流云说:“我这是……幻听了?小大夫呢?”流云脸憋的通红,两只手一直做的手势在暗暗的指着对面看书的上师。 “确实没有那种药,所以王妃也怀不上身孕。” 就在秦楚歌和流云以为不会有声音的时候,上师子逸翻了一页书,淡淡的回了一句。秦楚歌、流云面面相觑,流云找了个借口就溜下了马车,把这个马车留给了秦楚歌、上师两人,没过一会,马车又开始麟麟的动了,大队伍继续朝着南方开拔。 35.第35章 35、问奴娇(6) 估计是流云在外面也把小大夫拦住了,整个马车里就这两个人一人占了一大边,好在车厢够大,也不会觉得尴尬。流云这个软枕头走了,马车开动,秦楚歌又不适起来,又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病气歪歪倒在榻上不起来,特别还是在大晋的神话——上师面前,于是只能端着皇后的架子活生生的坐在那里和个雕像似的,实则肚子里又开始翻天覆地了。 吐又不能吐,闷又实在是闷,秦楚歌打量了对面的男人几眼,嘿嘿一笑,找起了话题:“要么,您也给我把把脉?”这话也就是秦楚歌随意这么一说,别一直想着吐就会越来越想吐。上师之名她也是闻之已久,就不指望对方能再答个话了,至于刚才怎么回事,只能用鬼知道来解释,都把她的软枕头流云吓走了,以为上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皇后商议了。 “伸手。” “啊?”秦楚歌一个神出完,在对面老远的上师子逸竟然坐在了她的小软桌对面,着实吓了她一大跳,惊吓完了才讪讪的伸了手放在软桌上。子逸没说话,两个手指已经搭在了上面。 上师隐形在国之典籍中,历来只存在于国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秦楚歌之前也是听莫兰骂大街的时候听了一句两句的,现在这个上师就在眼前,还给她搭脉,秦楚歌有一种在家门口碰到偶像的感觉。天上掉石头,轰的砸晕了。 这么近的距离,秦楚歌偷眼去看上师,上师子逸看上去很年轻,长的也很不错,长发如墨如缎,面容显得很是温和,和传说中神话一样的存在蛮不符合的,怎么得也得严肃的不苟言笑,说话简短的只有“杀杀杀”这样才够的上一国上师的气质啊!秦楚歌自己胡思乱想着,眼睛就瞄到了他搭在自己手腕上的两根手指上,两根手指雪白修长,纤细没多少肉的样子,极为养眼匀称,秦楚歌咽了口口水,是个帅哥,还是个样子很嫩的帅哥,这心里立刻就稀里哗啦蹦的乱窜起来,好像踹了三四只小兔子和七八个小鹿同时撒着欢儿的蹦个不停。她的脸悄悄的红了起来。 在这个要命的关头,秦楚歌却把莫兰说她勾引上师的事儿给记了起来,再加上面前这么个清逸的面孔,鼻子里涩了一涩好像有东西快要出来……秦楚歌环顾左右,一个人都没有……这尼玛是给上次勾引未遂的安慰奖么?这么安排是让她完成心愿? 秦楚歌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来转去,看着面前这个白衣服的帅哥,犹豫再三,暂时还是没有下手的胆量。 ~~~~ “不要多想,也不要有顾虑。”在她脸烧个不停的时候,上师开口了,秦楚歌心想帅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鼓励我办不敢办的事情么,那么这接下来要怎么办,撕他的衣服还是自己的?秦楚歌纠结中,上师子逸却继续开口了:“你的体质跟三王妃一样,都极不容易受孕,小大夫说的没错,不是喜脉。” “哦。”秦楚歌讪讪的收回了手,心想幸好没直接撕了他衣服,不然这一国的皇后是要给上师直接从马车上扔下去了吧……她还在胡思乱想间,抬头看,上师子逸正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她心一虚,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不尴不尬的笑了几声,没人应和,秦楚歌自己就笑不出来了,这么一看,上师还在静静的看着她,她快要抓狂了! 不是把脉么?把完了脉就该回去该看你的书就看你的书了哎,继续在这里这么看着我是闹哪样?你这么帅的一个哥哥,我可实在是没勇气把持住啊!在后宫中叱咤风云的秦楚歌脑子里现在是一团乱麻,眼中只有上师子逸这么一双明亮亮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她。 “唉,你有话就直说好了,不要老是盯着我,挺不好意思的。”秦楚歌实在不敢再抬头了,低着头,玩着矮桌上她的小手帕。 上师子逸点点头:“听说你大病了一场,这一把脉果然是大病过,脉象虚浮的紧,也怪不得他们传说你性情大变,似乎还忘却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嗯?”秦楚歌心理警铃大作,忽然想起理论上自己应该是冒牌的,现在这情况可不是花前月下调戏小帅哥吃豆腐时候了,这是要人命的时候了!她唰的就抬起了头。 上师子逸看着她这个样子,却笑了笑,还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声道:“别炸毛,你病了这许久倒是这个炸毛的样子还是一点没变。” 秦楚歌思绪还没理清,手已经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在他的脸上左右捏了几下,还拉了几把,还脱口而出道:“你果真是传说中冰冷的上师?不是别人冒充的?”这一系列动作刚刚作完,她就被自己的动作吓到了,心道完了完了完了,这是要被扔出去的节奏了吧! 上师子逸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对着秦楚歌倒是好许多,被捏之后居然又笑了笑,摇了摇头:“银子白花了,真是被人骗了,你哪有一点性情大变的样子,还是过去那个猫脾气,高兴起来了什么都捏一捏,不高兴了就炸毛。” “为何是银子白花了?”秦楚歌觉得自己脑洞也是够大的,哪一句都比这一句关键,怎么就想问这一句。 “打听消息不用花银子么?”上师子逸反问了一句,叹气道,“也是巧,正碰见他们在说你的事情,就多给了一块银子,现在看来是白花了。” 按照这个节奏,冷宫里的那次不是她勾引上师?而是郎有情妾有意的节奏?现代心理学第一博士秦楚歌的脑子死机了…… “娘娘,前面就是冒城了,张将军请您的旨意,晚上在冒称驻扎一晚,现在要做进城的准备。”外面流云的声音传了进来。秦楚歌这里面正愁没话可以接了,流云这一句就好似江浙沪包邮一样,还是买一送一,格外的雪中送炭了。还没等她高兴完,流云又敲了敲马车门,躬身进来,在秦楚歌耳边说:“娘娘,新得的消息,没想到三王妃躲来了我们这里!等晚上在冒城驻扎的时候,要把她找出来呢!” “啊?谁找?” “三王爷啊!三王爷都找来了!不过为了保密只跟张将军说了,然后就让我速来来禀告娘娘,娘娘你心理有数就好,这个晚上……估计动静要有点大了,让您就当不知道……” 秦楚歌也兴奋了起来,眼睛亮亮的低声问道:“三王爷这是闹哪样?晚上把三王妃找出来?这该不会是……捉奸来了吧?” “这奴婢哪知道啊!反正那三王爷现在是化妆成了您的贴身侍卫,让您可千万别说穿了!” “哪呢?哪呢?” 流云将车帘悄悄的掀起了一条缝,轻轻对着一个侍卫的背影点了一下,就赶紧把车帘放了下来,做了个鬼脸在她耳边叮嘱道:“娘娘,三王爷一直跟您没什么好话,您也不必理会他,就是这事您别把他戳穿了,不然以后又要甩脸子,还得在您的耳边聒噪了。” 秦楚歌还要偷眼去看三王爷,流云赶紧将车帘掩的严严实实的,她这才作罢噗嗤一笑:“看你比人家王爷还紧张啊!还能去哪啊,她当了这么多年的王妃,还能装到大兵里去充花木兰么?你去点点随行侍婢就好了,保不准就在里面。你说这个王爷也真是的,好好的找王妃找就是了,还做贼一样给我当了侍卫……哈哈,流云,你说这两口子到底是谁在堵着谁呢?” 36.第36章 36、问奴娇(7) 一转眼就已经到了天黑,吃过晚膳,秦楚歌扶着流云的手在院子里遛弯消着食,一边东张西望的,找了一圈没找到,才贴着流云的耳朵问:“没看见三爷啊,他吃饭去了?”流云赶紧让身后跟着的几个丫头远远的跟着,才压低声音道:“好娘娘,您小点声!要是坏了三爷的事儿,又得寻你的晦气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当年陛下本来只是想废了您的后位,可就是在这位三爷上奏,最后才将您打入冷宫的!” 秦楚歌听完,抬头看着院子里的小湖流水,幽幽的说道:“原来还有这茬……你不说,我还真就忘了……这个三爷,平素跟花相走的近?”流云连忙道:“奴婢天天在宫里头,这外头的事情,奴婢不清楚。”秦楚歌笑:“还有你不清楚的事?跟我照实说,我好了就是你好,这个道理你比谁都明白。”流云吓了一跳,赶紧道:“奴婢是真的不知朝政上的事情……不过,到是听过几嘴,花相夫人有几次设大宴,满皇城的大小官员和几位王爷权贵都去了,唯独这三爷和三王妃一次都没去。” “哦。”秦楚歌应了一声,没在继续这个话题,溜溜达的走到湖边,从流云的手里接过鱼食掰了去喂湖里的红锦,扔了几块饼,忽然道:“让你去奴婢中点点,可看过了?三王妃可在里头?”流云摇摇头:“按您说的,奴婢都看过了,三王妃不在里头。” “难不成还真混在大兵里头?这夫妻俩什么口味,装什么不好都装起士兵来……不会的,王妃不可能装成大兵的,这是要命的。”秦楚歌喃喃几句,流云听见,在旁劝道:“娘娘,您管这么多做什么,左右这个三爷又没让您帮忙找人,娘娘不必去废这个心,白天坐车这样辛苦,晚上还是早点安寝吧。奴婢想,三爷这跟您支会一声也是怕晚上的动静闹的太大惹的您不好休息了。再说了,这找的着找不着还是两说呢,也许王妃压根不在咱们这里。” 秦楚歌眼睛转了转,在流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在流云就要跳起来之前嘘了一下,将手里鱼食全部一抛,舒展一下腰身,笑道:“回去了,安寝了。” ~~~~~ “娘娘,娘娘。” 秦楚歌睁开眼睛,寝殿里点着小小的红烛已经烧了大半了,看着趴在床边满脸紧张的流云问道:“几更了?” “三更!娘娘,来了!” 秦楚歌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披了件便衣在身上,问道:“在哪个方向?”流云怕的极了,小声道:“娘娘,您,您还是休息吧,不去不行么?”秦楚歌诧异的看她一眼,“流云,怎么了?到底在哪里找着的?快说啊。”流云手绞着衣边,一狠心,在她耳边说:“在东暖阁!” “哦,东暖阁……呃?东……暖阁?” 流云用力点点头:“东暖阁!娘娘您还是继续睡吧!这说到底实在不干娘娘您的事啊,何苦大半夜要出去吹风呢,明天还要赶路呢!”秦楚歌摇摇手:“好流云,你就睡我床上装一下我,我去去就回来。开玩笑,东暖阁的热闹,当然要去看了!” 37.第37章 37、问奴娇(8) 秦楚歌走出寝殿,外面一个守夜的丫头都看不到,心理揣测估计是那位爱面子的三王爷把下人都远远的打法在行宫外面守着了,当下也不必做贼一般的走了,大摇大摆的走向东暖阁。月夜清风,星朗如水,虽也是严冬,倒是比长安的冷厉好上了许多,整个行宫没有一点人声,打老远就看到东暖阁里头亮着明亮的烛火。秦楚歌三两步赶了上去,窝在屋外,在窗户纸上捅了个小洞,聚精会神的看着。 “茶茶,你还要狡辩点什么?难道这一切还不够明显么?你还说什么?说什么!茶茶,我爱你爱了这么多年,你就一点都没有感动过吗?” 侧倒在地上的女子手肘撑起半边身子,冷冷一笑:“你说是狡辩那便是狡辩吧。”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说啊!” “说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会说我狡辩,我还要再说些什么?” “就说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既然你认为是背叛,那就是吧。” ~~~~ 秦楚歌在外面偷看到兴起,差点笑出声音来,连忙捂住了嘴,继续看一脸铁青的三王爷和他王妃继续吵架,暗暗想,三王妃这样的性子,吵到最后吐血的人一定会是三王爷!这么一拳拳都好像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啧啧,够三王爷喝一壶的了。 ~~~~ 三王爷好似一口气快要上不来,喘了几口气,沉声道:“你没有背叛?那你为何要偷偷离府?” “咦?我有偷偷离府么?”三王妃将自己撑坐在地上,也不站起来,就这么单薄的身子坐在地上,口气相当冷淡,“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哼,你的丫头绿枝和你走散,回府取她的私藏才被我抓到,她招出来说你是随南征军出来的,你看看,说错了么?果不其然!” “既然是我的丫头说的,那不就是我跟你说的么?既然你知道我外出散心,就不该这么火急火燎的赶来,败坏我散心的兴致。” 秦楚歌从小洞洞里看到三王爷的脸一瞬间憋成了猪肝色,不由在心里给三王妃挑了挑拇指,继续瞅着。 三王爷气的快晕了过去,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手往上座一指,怒道:“上师在上!茶茶,说话要凭良心,你能不能说几句实话,不要再狡辩了?” “我不说话你要我说,我说了你又说我是狡辩,好的坏的,都是你那一张嘴出来的,还有别人能说的话么?”三王妃苏茶茶艰难的站了起来,好似身上带了伤,“你刚说什么?我背叛你?好吧,就是了,那么现在你是要把我捆起来,还是杀了我?” 三王爷终于暴怒了,暴跳如雷的吼着,也是幸好所有的奴仆都给赶到了行宫之外,不然就凭这大嗓门,不超过五天就是全国上下的头一等话题了。 “茶茶!你私自出府,我逮到你了!你还要怎么样?这样抓到你,和从别人床上抓到你有区别么?你告诉我有区别么?亏你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真是……”三王爷脸上换了几个表情,最后几个字还是没有说出口。 ~~~~ 这吵架的两人,从秦楚歌的角度王妃只看到一个单薄的背影在微微的发抖,口吻再冷淡,也是动了气的,那三王爷就差气的晕过去了,胸口上下起伏,手抖个不停,眼角都红红的,声音到最后都哽咽了起来。秦楚歌心里一软,算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虽然废后的时候有这个三王爷一份,这笔账以后慢慢算就是了,三王妃倒是没得罪她,能给人一个人情,人总能念着你的好……她心里这么转着,手上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转到大门,手往前一伸,就要推门。 “你还真是敢说!在别人床上抓到我?你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是光着的吗?这是上师!越筑看清楚,你竟敢如此亵渎上师!就算是我要给你带绿帽子,我给你带一千顶一万顶,也绝不敢再上师面前不敬!礼义廉耻我还知道怎么写的,我不是秦楚歌干的出来勾引上师这个事!” 秦楚歌本来在推门准备进来打个圆场,这一句听完还没什么动作,只可惜这世上有个词儿叫惯性,在秦楚歌脑子还在那么略微空白的时候,手上的惯性已经吱呀一声把门给推开了。 屋里地上的三王妃,气鼓鼓的三王爷一起转头来看到她的时候都是满脸惊讶,就连端坐在上座的上师子逸都抬了抬头看着她。 场面静了下来。 38.第38章 38、问奴娇(9) 三王爷越筑最先反应过来,有意无意的把三王妃挡在身后,冷冷的道:“皇后这么晚不在休息兴致还真好啊,到处溜达。” 秦楚歌在门口站了片刻,沉默了一下,再抬起头时勾着唇角笑了笑,不急不缓的说:“王爷王妃这唱了大半宿的大戏了,这才是真正的好兴致啊。你们嗓子不干么,用不用我喊丫鬟仆从进来沏个茶倒个水啊?” 三王妃看了一眼挡在前面的越筑,背过了身,不再说话,不知道是刚才吵累了,还是怎么着,苏茶茶不说话,越筑就也沉默了下来。秦楚歌自己从门口溜溜达的走了进来,经过这两人中间,左右看了一眼,自己个儿走到上座的下方坐下,捞了个茶杯自己倒水喝。 在一片沉默中,越筑捉摸再三,开口对上师告辞:“打搅了上师安寝,越筑带妃告辞,改日沐浴斋戒,再来重拜上师。”说着,拉着王妃苏茶茶施礼告辞。苏茶茶虽然一脸的不乐意,但也跟在了越筑身边。 秦楚歌哼了一声,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别提她本来是满心的好心进来打圆场,人还没进来就听见被人一通排揎,大半夜的,这气就已经不顺了,进来之后,说是上师也就算了,人家地位在那里摆的在,可是连越筑和苏茶茶连个笑脸都没有,也没有见礼。从秦楚歌穿来之后,还没受过这个委屈呢,见这两人打算撤,手一松,手上捏的茶杯就嚓的掉地上,摔的个纷纷碎碎,半夜又安静这一个碎杯子的声音传了个远远的,将越筑吓了一跳,眼角的青筋来回的蹦,本来张嘴就想骂回去,一来是上师的地方不敢太过放肆,二来好歹秦楚歌也顶着个皇后的名儿,算是给个面子,当下重重的一哼,瞪了一眼,再次拉着苏茶茶就往外面走。 “慢着。”秦楚歌擦了擦手上溅上的水珠子,“王爷,这就带着王妃走了?也好,这次将王妃看紧一点,别下次又上我这来找来。说到底这次还有我这个皇后在,说到外面也好听些,下一次可就不一定我还在上师边上能做这个挡箭牌了。”苏茶茶一听,将越筑的手一甩,话还没说出来,秦楚歌已经探身跟上座的上师子逸唠嗑着,“上师白天车马劳顿,晚上还要跟王爷王妃说话,当真是辛苦,只是不知这王妃为何是‘大半夜的’、‘独自一人’跑来了上师这里?看来不仅是我来的不巧,恐怕王爷来的也未必巧了,你看这话怎么说的,早知道我就不出来坏人好事讨人嫌了。” 这一句话出口,三王爷越筑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秦楚歌看也不看他们,开什么玩笑,不告诉他们白天是明的晚上是黑的,他们就能一直捏着她,还当她是以前那个好欺负的那位主儿呢! 上首的上师一个晚上下来只是坐在那里,这时居然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半个时辰前,三王妃来到此处,只说有事还未及开口说究竟何事,三王爷就跟来了这里。说来,本尊也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需要王妃星夜来报。” 秦楚歌挑了挑眉,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不论别的,就是上师子逸的态度就满满的充满了色彩,值得人玩味。场面又静下来,越筑想拉着苏茶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了。 ~~~~ 默了片刻,苏茶茶昂起了头,傲然道:“我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报与上师,请上师屏退一干闲杂人等,容茶茶禀告详情。” 秦楚歌拍拍手站起来,笑道:“没我什么事了,回去睡喽!咦,三王爷,王妃要禀告的事情看样子你也不知情啊,不然怎么就把你落下自己来了呢?王爷,你也属于这个‘闲杂人等’,要么跟我一起回避一下吧?对了,正好地方府衙今天晚上孝敬了我一壶新桂茶,去我那尝尝吧,别妨碍你的王妃单独跟上师聊‘重要事情’。” 这番话刚落地,越筑的火又起了,又不想秦楚歌在边上看笑话,勉强压了一压,拂袖道:“皇后自己请便吧!本王的王妃的事情,本王自然不用回避。” 秦楚歌噗嗤一笑:“这话说的可逗了,如果要王爷知道自然王爷也就先一步知道了,王妃也就无需瞒了王爷这么久,还偷偷的跑了出来……害得王爷差一点就以为自己的顶子戴的是颗绿宝石呢!王爷也就别不好意思了,还是去我那喝喝茶吧,好歹我也还有几个侍女在,不至于孤男寡女……走吧,别妨碍王妃单独禀告上师事情了。咱们的上师,王爷还信不过么?这样,我担保,担保到明儿早上起来,你的顶儿还是红红的。” 越筑越听脸色越臭,听到最后终于按捺不住了,用力拉住苏茶茶的手腕:“茶茶!”苏茶茶被他捏的手腕生痛,将手拉了出来,语气冰冰冷冷:“你也回避吧。” “好好好!”越筑双眼红红的,好似兔子一般,“今儿我们就把话说个清楚!你果真是要我回避么?”苏茶茶别过身子,只给了他一个背影,她轻微一叹:“你……回去吧……” 越筑睁着眼睛站在原地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嘶哑着声音说道:“既然,你……茶茶,也不想过下去……我们就……和离吧……”低着头跌跌撞撞冲到门口,打开了大门,嗓音哽咽的最后问了一句,“茶茶,这话本来应该是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问,可是……这也许就是我们最后的一面了……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你和我会走到这个田地……为什么,我们之间,我们之间……” “越筑,我们结束了。” 等了许久,只有这么一句话,越筑情绪终于崩溃,冲出了门不知道去了哪里。正门被打开的大大的,夜风呼呼的往门里吹,秦楚歌面对越筑甩门而出的背影,莫名就觉得有点伤感,看着苏茶茶,这个时候才看到苏茶茶的脸,果然是美丽绝伦,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依旧那样的清纯美好,而此刻这张娇美的面庞也有些扭曲,冲秦楚歌喊道:“你还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苏茶茶不是笨人,若不是秦楚歌挑了那几句,她和越筑虽有矛盾,却决计不会闹到而今不可收拾的局面。 秦楚歌本也想离开了,眼角却看见上师的目光微不可见的往她身上转了转,撇了个眼风,就又停了下来,问道:“你这么紧急的来报上师,想必是与南征相关,反正最后我都是要知道的,不如干脆听你说个新鲜的。” 苏茶茶皱着眉,语气冰冷:“要不要你知道都一个样,没什么区别,我的事也不需说与你知道,请你回吧!” 说到这里,苏茶茶站在门口摆出一副送客的姿势,秦楚歌只得走到门口,抽空递了一个眼风上去,也不管他能不能理会,反正你要留我我也试了,这位主儿现在这会情绪激动,也算是油盐不进了,没留成功你怪不到我身上,就走到了门口。苏茶茶看到她对着上师挤眉弄眼的,在关上门前,对着门外的秦楚歌低声说了一句:“上师何等神圣,我不是你,没有你那个龌龊心思做不出勾引上师这等事情来!这句话,现在当着你的面,我也能再说一遍!”没等秦楚歌瞪眼睛回嘴就重重的关上了门! 关上的门差点撞到秦楚歌的鼻子,她看着门里微黄的烛火,心里只冒出三个字:你、等、着! 39.第39章 39、隐患(1) 夜色不错,凉热也正合适,秦楚歌抱着胳膊在院子里反复溜达了几圈,想等着苏茶茶禀告完事情,看能不能溜进去套套上师的话,看到底出了什么事需要一个堂堂的王妃半夜去闯一个男人的寝室——纵然高如上师,在秦楚歌眼里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嗯,比普通的男人帅气的男人。 秦楚歌溜达了好几圈,屋子里面一点结束的意思就没有,不知不觉就溜达了出去,经过不知哪出的天井边的时候听到了压抑的哭声,将她吓了一跳,这天井边、老房子里历来是闹鬼的好地方,自己不会这么背就这么大晚上撞上鬼吧?秦楚歌呆呆的没敢动,那边的鬼影已经低低的哭开了: “茶茶……茶茶……为何要这么对我……” 秦楚歌提起的心放了大半,原来不是闹鬼,是三王爷越筑,听这声,估计喝了不少上头了。秦楚歌也不准备管他,刚要溜达开,就听到旁边有一个声音在低柔的劝着,听着,还是个女的! “王爷……可不能再喝了……歇吧……” “歇?不,不要……我要找茶茶……” “王爷,你何必这么苦着自己,王妃她……你也要爱惜自己……”哗啦啦的声音,好像是继续倒酒的声音。 “人人都说,我七弟越岩,就是现在的皇上,当年七岁的时候认识了花家的三小姐,是天定的姻缘……可我呢?我是打一出生就认识了茶茶,我们是从光屁股连裆裤一直玩到了七岁啊……然后那年,她随她父亲调去了临安……我能对外人说么,我什么人都没说,闷在心理,我不得我父皇的喜爱……而茶茶,还那么小,就那么可爱,我不能让别人得到她……”越筑喝着酒,在天井里撒着酒疯,也是闷的久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的对外掏,颠三倒四的,求个发泄,“茶茶越长越漂亮……那年,父皇要带着七弟巡视临安,我怕极了,我怕极了!我连忙找了个由头先去了临安府,要在他们去之前让他们知道茶茶是我的王妃,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您是这么娶王妃回来的,外头都说,您是在临安与王妃一见钟情……”女子声音太轻了,夹杂着哗哗倒酒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绿枝,你以为很容易么?我找个由头去一趟临安府很容易是不是?!不……我的母妃不是皇后,我的母妃是外头贡上的女子,没钱没家世,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我敢拍着胸膛打赌,现在你就是去宗庙里,去后妃谱里都查不到我母妃的名字了!”越筑沉沉的叹了口气,声音有几分缥缈,“我母妃是南妃,在先皇二十三年,先后说我母妃谋害六皇子,就这么被赐死了……嘁,我母妃那个性子,走路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生怕踩到蝼蚁,总说那也是一条性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谋害别人?何况那个时候我才三岁,听人常说,做了母亲的人性子会变的,看到幼子总会想到自己的孩子,对别人的孩子也会宠爱不已,这样的人会去害别人么?嘁!所以我痛恨先后,痛恨所有的皇后!包括那个秦楚歌,根本就不是个善茬!如果说先后是个厉害的老虎的话,那个秦楚歌就是老虎嘴里的牙。先后是千方百计也要把自己的歹毒藏起来,而那个秦楚歌就是要把牙亮出来,亮给所有的人看见。” 秦楚歌摸摸鼻子,心里喊着我招你们惹你们两口子了?尼玛字字句句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又没刨你祖坟又没拐你老婆,这么毁一个人太诛心了啊!气的当时就转身想走人,可身后那女子柔柔的声音又从墙那边传了来,想不让人听见都难啊,那女子说:“往事已矣,王爷……王妃不珍惜您,还有,还有珍惜您的人……这几年陛下登基,王爷委实是太忙了,都不怎么顾的上王妃这边,也难怪王妃……啊……奴婢失言……”秦楚歌又定住不走了,真想从怀里摸出一包瓜子来,真是一波曲折塞一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在外面说别人的,终归被别人给说了…… 40.第40章 40、隐患(2) “茶茶……茶茶……”话题又转回了王妃这里,越筑又猛灌了几杯酒下去,听着声音颇为深沉,“我爱茶茶,我太爱她了……奶娘说,我第一次在母妃那里见到茶茶的时候,我才刚刚会走路,茶茶被她母亲抱在怀里进宫来看母妃的,我好奇,走到了茶茶那里,奶娘说,当时我指着茶茶问母妃,‘母妃,这个肉团团是什么?能吃么?’母妃笑,苏夫人也笑,她们说,这是妹妹不是肉团团。然后,我不高兴了,嚷嚷,我不要妹妹,我不要妹妹,我有那么多的妹妹,妹妹不好玩,我要肉团团,肉团团好吃……奶娘学我当时说的话学的我直想笑……后来,奶娘说,我走过去的时候,茶茶将怀里抱着的母妃刚刚赏给她的一个巴掌大的金元宝放在了我的手里……” “……你知道命是什么么?命是不可反抗的,是一切注定的,我信命,我相信一切都在命里,所以母妃会死,因为命,皇后有自己的七皇子,所以我才能活下来,我从来都不去想那个位子,我很感激七弟,因为他的存在,我才能活下来……也因为命,我和茶茶从来都是一起的,一起的……” 这边秦楚歌想摸一包瓜子,那里面哗啦啦倒酒的声音倒个没完没了,听来听去也就这些,失恋么,谁没失过呢?喝酒么,谁又没喝过酒啊,至于喝高了会发生什么事连小孩都知道。如果没有发生今晚这么些子个事,赶上就是碰上,秦楚歌觉得自己还有必要去挺身而出,捍卫某个王爷的清白,但是事情到了这份上,自己的清白都给这两口子毁的差不多了,自己再挺身而出就太做作了……其实是因为方圆十里之内的奴婢下人都给远远的遣散了,不然秦楚歌非得敲锣打鼓让人来看这么一出好戏不可。“真是便宜你们了。”秦楚歌心里嘀嘀咕咕了几句,刚想走,那边越筑罗里吧嗦的又开始念叨了,却比刚才有了些新意。 “父是父,子是子,父不像父,子不像子……” “王爷,您喝的太多了,这些话,不是能随意说的,会惹祸的。” “有什么不能说的,都归天了还不能说啊!都怪他!茶茶……我的茶茶……我从有了王府就在准备娶茶茶的事了,王府的每一棵树都是茶茶喜欢的,花园里种的每一束花都是她最爱赏的,就连你,也是我从牙行精挑细选出来,找的府里资格最老的嬷嬷亲自教你的,就是为了茶茶嫁过来的时候身边有个得力的大丫鬟伺候,不会被别的王妃,这个那个的夫人欺负!呵呵呵呵,和离了,茶茶不是我的了……什么我忙我顾不上她啊,我忙不是为了我们王府么,我是为了茶茶啊!” 秦楚歌在墙的那面也沉沉的叹了口气,男人和自己的女人出感情问题,要么就是说自己太忙,要么就是说自己太闲,忙也说是为老婆忙,闲也说是为老婆闲。反正忙到最后,要么就是自己外遇了别人,要么就是自己老婆被人给遇了,还总归会说一句:我这都是为了你!……秦楚歌扶额,哥哥,梗有点老了,咱能换根新鲜的啃不?这大半夜的您再这么唠着老黄历,我可就实在听不下去了。 ~~~~ “王爷,您和王妃都在气头上都说了几句气话,这么多年的感情哪是说散就散的。您让王妃冷静冷静,您也好好休息一晚,兴许到明天就雨过天晴了,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啊!” 秦楚歌听了“啊”的一声,然后是“啪叽”一下,脑补了一会,肯定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想去搀人的被人给扔了……估计是吧……今晚的月色着实不错,亮亮的照的那叫一个清清楚楚啊,可是秦楚歌抬头瞅了瞅两人来高的墙,算了,现场直播就不看了,继续听墙角吧。这个时候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换了别的任何时候秦楚歌都会吓的大叫起来,可是偏偏这只手上还有一大把的瓜子……真是想磕瓜子就有只手送来啊……秦楚歌当下抓了一把,还小声的说句谢谢,刚想磕,眼睛直了忽然发觉不对了!这大半夜的!流云在她的寝殿睡觉!其他所有的下人闲杂人等都给遣散出去了!一点声音没有,哪里来的一只手啊!啊啊啊! 41.第41章 41、隐患(3) 秦楚歌本能的一扭头,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穿着全身黑的男子,带着黑色的大帽檐的帽子,周身黑色的紧身衣,本来还有个黑色的遮面,因为那男子自己也在磕着瓜子,所以遮面直接拉在了下巴下面,那一张脸竟然是出奇的年轻,眼珠子黑黑的带着俏皮,秦楚歌左右看了看,发现还蛮好看…… “你……谁……”秦楚歌小声的问。 磕瓜子的男子连忙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然后听听,里面好像没听见,才放松下来,斜挑着眉,笑道:“光听不过瘾吧?走,我带你上去看看。”说着,一夹秦楚歌的腰,秦楚歌觉得自己一下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了云彩的上面,晕头转向的好似在飘,不过只有片刻的功夫脚就落到了实地,再一看,自己已经站在房子的上面了。 “你你你……你会武功……” 磕瓜子的男子无奈的一挑眉:“姑娘,偷看这种事情的时候有一边聊天一边看的吗?我看你在下面听墙角听的可怜才带你上来的,又不是找你上来聊天的。再说我又不会跑,先看再说。”说着,又磕起了瓜子,姿势熟练的蹲在房子上面看的津津有味。 ……这问一句回五句的劲头,你比我还话唠好吧……秦楚歌心理吐了个槽,人在房顶上,不得不低头啊,再说……不管了,先看八卦再说吧。秦楚歌朝下面一眼望去,发现这男子的位置选的极好,这个屋顶正好在天井的后面,将下面的两个人动静看的清清楚楚,连遮挡都没有的。而且,今晚月色甚好,也不知道那男子怎么选的位置,将他们自己掩了个严实——起码下面怎么都看不到,也想不到上面还有人在偷看。 “行家啊。”秦楚歌赞了一声。 男子吧唧吧唧的磕着瓜子,淡定的回了一句:“熟能生巧吧。” 秦楚歌脖颈生凉气了,再一看,这房顶上全都是瓜子皮,也不知道这是他这是看了多久了……算了,会磕瓜子的,应该不是坏人吧……秦楚歌也拿着瓜子磕了起来,一面看着下面。 ~~~~ 越筑喝高了。 三王爷外套敞着,脸色喝的通红,发冠也掉了,一手还拿着酒杯,一边喝一边哭,让听的人都情感动容,眼泪要往下掉。在越筑的边上还有个丫头,这丫头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白色的裙子上面黑黑的一大片,还在劝着……唔,一边劝一边倒酒。 “喂,哥们。”秦楚歌朝边上的男子凑了凑,低声问道,“受累打听一下,那姑娘是王妃的那个丫头?王妃的丫头不跟着王妃怎么在这劝酒?这也不是劝酒吧,这是生怕他不喝醉啊。” 那男子往秦楚歌的身边凑了凑,边磕边聊道:“那丫头叫绿枝,是三王爷专门为王妃调教的丫头。这丫头眼界高,心也高,感觉自己长的也不错,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往三王爷那溜。” “啧,三王妃就没什么表示?” “妹妹,一听你这个话就是外行了,来,哥哥给你补课。”自称哥哥的小男子磕着瓜子,开始聊的口水横飞,“这个三王爷呢是出了大名儿的,一来是他王妃好看,二来就是他只有一个王妃,侧妃小妾一个没有,你想想,这个在王爷里多难得。” 秦楚歌见院子里的两人又回到一人嚎,一人倒酒的阶段了,干脆就和旁边的人聊了起来:“然后呢?” “按理说,这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应该很好吧,可惜不是。王妃很久没有搭理过王爷了,而且,王爷在府里其实也不怎么搭理王妃,你说这两口子闹心不?这两人一不说话,互不搭理,府里一众的小丫头就不干了啊,花样多了去了,喏,这个绿枝就是心最大的那个。” “咦,不对啊,你看他现在多深情啊,怎么会不搭理王妃?” “人去始知情深嘛!”小男子沉了沉口气,做出了个深沉的口吻,说完了接茬磕瓜子。 “……感悟颇深啊,小兄弟!” “喊哥哥!” “你看着不大啊,让我喊你哥哥?你到二十了没啊?” 那男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余光上下瞄她一眼,哼了一声:“你到十六了没啊,小妹妹?” “我……”秦楚歌气的腮帮子鼓鼓,说不出话来。要说穿前嘛,自己刚刚过了二十五的生日,这穿之后有多大,只能说太忙,没顾上问。 ~~~~ 于是,这天夜里出现了一道奇景。皇家别院,除了零星亮的几点灯火竟然一个下人都看不到,天井边,一个还算英俊的王爷在哭嚎,一个美貌的女子端着酒壶一边说着不要喝了不要喝了,一边倒的比谁都勤。在天井旁边的房子上面还蹲着两个人偷看着下面的八卦,还在磕着瓜子。这两人,一人一身黑漆嘛唔的紧身衣,身后背着两个大圆环,坐在房顶上拉下口罩一个接一个的磕瓜子;另一个,一身彩色的常服长裙,散着头发,好似梦游起来的样子,蹲坐在边上。夜风一吹,一个干净利落好似一个黑棍子杵在那,另一个长裙黑发随风而起,然后背景是飘起的众多的瓜子壳…… 果真奇景也! 42.第42章 42、隐患(4) 正说着话,二血伸手要去揽秦楚歌杨柳腰,秦楚歌却后退一步,重新在屋顶上坐了下来,抱着腿,仰头看着天上圆圆的大月亮,模样分明的有几分沉静。二血在旁边看的啧啧有声:“你若一直是这么个端庄的样子,倒是还蛮像我们大晋的皇后的。可惜,明明就是个疯女人。” “你竟然知道我是皇后啊?” “我又不瞎。”二血在边上也坐了下来,“你可是个活传奇,在哥们几个无聊的岁月里就拿你的段子来说,就也不无聊了。你说你,好好的大漠公主不去当,跑来这里当个小草,你是怎么想的呢?哥们要是你,就拿大红的嫁衣甩在他脸上,然后一骑翩翩远去再不回头,这才是真潇洒!“ “你不懂。”秦楚歌沉默半晌,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来,说出来的是迷惘,说不出来的是自己的疑惑。 “我不懂?你以为这里就是个好了?若没有疼爱你的男人,就算你是天下第一的女人又何如了?”二血一拍胸口,仰头看着星空目光闪闪发光,“他日,让我遇到我真心相爱的女孩,我是不能让她成为天下至尊,可是她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天下至尊,我,二血,会拿我的命来守护她!” “那你遇到了没啊?” “……还没啊……总会遇到的!我都不急,你个小丫头还催上了?嗳,你别听不进我说的话,听人劝吃饱饭,你现在还回去也来得及!你的那个爹那么疼爱你,犯得着在这里过的跟个怨妇似的么?什么事能瞒得住我们这些隐身在黑暗中的人啊,远的不说,就说这屋子里的这两人,这个小丫头为了爬上越筑的床使了多少手段你知道么?这就是苏茶茶傻,心眼实诚,也是越筑对她一往情深,不然苏茶茶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哎……”二血下意识的叹了口气,看见秦楚歌一脸好奇的要听下文的模样,笑了,“我是拿来劝你想开点的,你到是对别人的事听的开心,其实啊,这个丫头模样身段都还不错,本来也是个正经人家的大家闺秀,可是她老子不争气,贪污治理河坝的银子,贪的还不是一般的多,给先皇发现了,咔擦一下,人头落地,他自己是解脱了,就苦了他的这一大家子了,死的死,散的散,这个丫头就给卖去了牙馆做丫头,直到越筑把她赎回去给自己的王妃当丫头。” “你怎么对个小丫头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哎,丹小七,我一哥们,看上她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还在张罗着要娶她呢!哥几个早就劝过他,这丫头不是个善茬,心心念念爬的都是越筑的床。跟他说他还不信,跟我打了好几架,现在看见我就跟看见杀父仇人似的。不是我说,我就纳闷了,这丫头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个天天跟在越筑身边的人会看不清楚么?天底下就没有比我看的更清楚的人了!丹小七听了这丫头的满嘴鬼话,对我的话是一句都不肯听,拼了命的出任务,赚银子,给她买这买那,然后娶她。切,不听哥哥言,吃亏在眼前!这幸好是还没娶,要是娶了这顶子要绿的发亮了。”二血说着说着,一拍大腿,语气无比感慨,“你说这叫什么事!” “那你现在把他喊过来,让他亲眼见到不就好了?” “喊不来!”二血摇头,“这丫头知道我在还这么放得开,不就是拿得准丹小七现在不肯听我说了么?而且丹小七现在还在皇城里跟在九王爷、王妃俩的身边呢,怎么过来?这丫头是什么都算好了!今儿如愿爬了越筑的床,越筑还不得给她个名份么?你们女人看着一个个的貌美如花,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个顶个的傻!放着一心一意为着你的男人不要,死切白赖的要给心理根本就没有你的人当妾。这不是傻了,这就是蠢。” 说着说着,二血站起来,挑着眉笑了笑:“好了,小皇后,看戏时间已经过了,你应该走了。苏茶茶刚刚离开了,你不是因为她才过来的么?你可以去找她,也可以回去安寝了。” “你怎么知道苏茶茶走了?这么黑你也看得见?”秦楚歌一脸诧异,努力伸着脖子望了望,只看见无边夜色。 二血一脸无奈:“跟在苏茶茶身边的影卫刚刚跟我打了招呼啊!怎么说,我也算是很厉害了,见到我总要喊声哥表示表示尊敬吧。” 秦楚歌点点头,还真有事要去办了,再看下去也不能把窗户纸抠个洞出来啊。秦楚歌站起来,忽然想到:“你不会等我走了就去屋顶上掀个瓦起来看现场版的吧?” “……我们影卫是有底线的!一个姑娘家家的,没事纠结这个。”二血拧着眉头表情夸张的拍了拍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搭在秦楚歌的手上,秦楚歌眼前的景色一错,再一看,已经落在了地上,在自己一开始惦着脚的墙边,点点头:“太神奇了!二血,你怎么对王爷还有王妃都直呼名字呢?” “皇后娘娘要追究小的无礼之罪?”二血半屈下膝盖,忽然一抬头,从下做了个鬼脸,“为什么不能喊?是我们在保护你们,你还没当上真正的皇后,自然不知道影卫的地位。小皇后,人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高的地位。所以,从来都是皇室崇敬我们,而不是我们卑躬屈膝的像阉狗那样去伺候你们。那么,再见了。” “等等!”秦楚歌立刻喊住他,问道,“我可有自己的影卫?” “等你成了真正的皇后,自然就会有你的影卫了。” 这句话一出,秦楚歌已经找不到二血的身影,四面都是宁静的夜色,看不见却知道这家伙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屋顶上百无聊赖的磕着他的瓜子,她抬头一笑,“你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来做我的影卫吧!” “小皇后,放过我吧!”人未见,声音准确无比的传入了耳中。 秦楚歌捋起额边掉落的发丝,这么个有趣又有本事的人,再放在越筑这个情种的身上也是浪费,她抬首低头间就已经有了计较,小皇后?真正的皇后?她会让他看见,此皇后,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个皇后了。 43.第43章 43、隐患(5) “我们有麻烦了。” 秦楚歌一路颠颠的溜了一圈,本想再去上师那里溜一圈,但是想着明天反正是同一辆马车,避免一路上无话无聊,那还是明天再聊吧!毕竟大小也是个皇后,万一回来个把没眼见的人看见一个皇后不睡觉满行宫溜达,就不那么好听了,不用到第二天,“皇后大晚上的哀怨睡不着”的话都能传到皇宫里头去了,所以,还是睡觉大过天,转身回寝宫去了,没想到,这一步踏进寝宫,装睡的丫头不见了踪影,这在自己寝宫里喝茶喝的镇定自若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没等她开口问,来人已经先说了这么一句。 “……说说看。”于是,秦楚歌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简单一点来说,羌胡的太子昭荣现在就在这冒城之中。” “啊?”秦楚歌脑子当了一下,还停留在上师为什么大晚上会在自己的寝宫之中喝着自己的茶这点上,等脑回路在他的话上再转了一转,不由得又是一声,“啊——!” “你除了啊啊就没别的了?”上师大皱眉头。 “我还需要有什么别的话么?换成一般人,这情景吓也吓死了好么?”秦楚歌腹诽不已,忽然快步走到窗边关上窗户,再紧紧的关上门,最后点了一支红蜡烛照明,将明亮的烛火噗的吹灭。上师看的有趣,问道:“你这是想避嫌,还是防昭荣太子杀来?如果是想避嫌……那么你方才这些都不做的话,效果比现在还要好一些,如果是防昭荣太子……” “怎样?” “白费心机。”上师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个白痴,“想想八年前吧。” “八……年前?如何?”秦楚歌强自镇定。 “八年前昭荣太子与其叔衍王叔路过大晋,一路向北游历经过大月之,与你偶遇,因昭荣太子对你不逊,你当时大怒要斩其于马下,当时委实也是这么做的,只可惜昭荣太子命好躲了过去,你却手误将其王叔昭衍横劈于马下……你别告诉我这些年你劈过的人太多,这些都忘了。” “……”秦楚歌对于楚歌公主修罗般辉煌的战史委实头痛,也记不住那些被砍过的,以及差点被砍的了,人命太多,一本新华字典估计不够,再者,她自己都数不全更何况他人!“不对啊,八年前在大月之的事,为何上师你会如此清楚?” “你是当真脑子受了伤失去了部分记忆,还是确实已经想不起了。因为当时我就在你的身边。”没等秦楚歌再问,上师已经转过话题,“来此一趟是要告诉你自己小心,明天的路程也取消,我们会在冒城多逗留几日,而这几****都将不在行宫里,你的安全自己小心。” 上师起身,拂下衣袖而去,秦楚歌却不由自主的跟了一步,脑子空白一片行为不由自主,等思绪再回来时,已经跟在上师身后,伸出的手拉住了上师月白的衣袖。烛火朦胧,将上师的衣袖染成浓浓的红色,而她牵着上师的衣袖;上师打开了门却顿在门口,略微回首低头看她拉着自己的衣袖的手,和她一脸的茫然不解。 方才一刹之中内心的难言之情已经慢慢消却,糅合了难过、委屈和悲伤,种种混合在一起的情绪忽然就像被发酵了一样涌了上来。情绪上来的快,消散的也快,秦楚歌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暗自想,也许这就是以前的那个秦楚歌内心里复杂的情感吧,那种痛虽未承受却已承受不住。 ~~~~ 秦楚歌放开了手里抓住的一片衣袖,笑了笑:“请上师恕我失礼,我方才只是比较好奇,这就是方才王妃宁愿与王爷决裂也要告知上师的消息么?” 上师子逸低头看着她放开的衣袖,淡淡的道:“是。” “她是怎么知道的?上师你怎么确定她说的是真的?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不跟我说呢?” “三王妃的父亲苏丁诚曾经做过这冒城的太守,在这里有几个故交好友。苏丁诚四年前收人钱财断人冤案被陛下知晓之后判了流放之刑。苏茶茶想救她的父亲,想以此事为媒,为其父以功赎罪。” “就算这样,也不用背着三王爷啊?“ 上师沉吟了一会,道:“这事你不知道也正常,那时你正幽闭在冷宫里。苏丁诚正是由于被越筑告发才会有如此下场的。“ “……”秦楚歌没话了,“他这是傻啊?” “越筑为人其实不错,在王爷里也算难得,他有一股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轴劲。再加上,彼时越岩登基时间不长,急需竖威稳定朝纲,一来二去苏丁诚就这样了。说他冤,其实他也不冤,说他不冤,他也蛮冤的,他虽断人冤案但是被及时的补救,没有坏人性命,可这件事朝里也有人推波助澜,所以当时,一夜之间风声鹤唳,简单的一个案子就被弄的复杂无比。“ 秦楚歌想了想,恍然大悟:“花不水?!” 上师看她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说:“所以她来找我,想以此功救她父亲。因为这件案子当时越筑也有参与,所以她不想在他面前谈论这件案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啊!不是正在开战么,这时昭荣太子来到冒城是几个意思啊?这消息可靠不可靠啊?还有,上师你说这几天你要离开行宫,你要去哪?你一个人行不行啊?” “首先,是正在备战,而不是已经开战了。”上师低头看着她,“冒城以外十里外有座山,叫做十里山,有人目睹昭荣太子与几个装扮奇特的人在十里山处出现过。冒城的位置非常特殊,如果真的是昭荣太子……所以必须要去弄清楚。来冒城是临时决定,本来应该是路经东边一点的竖城,白天那么大阵仗的行军过来,如果真有什么,今夜必须去弄清楚了。你不要再一个人乱窜了,身边也不要离人,让张将军多派些好手守卫在你寝宫外面。“ 上师子逸踏出门口,从外面关上房门,在关上时,对着门里的秦楚歌笑了一笑:“顾好你自己,我不用你担忧。”然后关上了门,秦楚歌慌忙扶住门里的把手大力将门打开,门外月朗星稀,夜色如水,却是好一派的沉静,没有一个人影。 44.第44章 44、十里山之谜(1) “这里就是十里山了?没什么特殊嘛,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嗯,没错,这里就是十里山了,刚来这里的时候就研究了一下地形,可以确认。至于特殊,这就说不好了,看你说的是哪方面了。你应该知道冒城最出名的是什么吧?冒城四面环山,草药很多,这算是一个特色了吧,十里山也有很多草药,有些还是很珍贵的草药,不过当地人却从来不来这里采药,这应该算是最特殊的地方了吧。” “啊?为什么不来这里采呢?这不符合常理啊!” “没错,事有反常必为妖,可是这些仿佛不在我操心的范围之内啊,不过现在最反常的是:为什么大半夜的要我陪着你来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你到底有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啊?大半夜的随便拉一个男人跑到这种荒郊野外来,你想做什么啊?” “噗”一身紧身黑衣的二血呸了一声,周身利落,灵动无比的皇家至尊影卫二血,此时无比郁闷的趴在某一处草丛的草沟之内,百无聊赖的吐出了一嘴瓜子壳。 “身为皇家影卫,保卫我应该在你的职责之内吧?”秦楚歌趴的低低的,一面好奇的四处张望。 “没错啊。”二血再吐出几颗瓜子壳。 “那不就行了,你要保护我啊,我要出什么事你怎么对你们的头儿交代?” 二血拍了下脑袋,无奈的说:“丫头皇后,你是不是弄不清楚情况啊,我虽然是影卫,但是我不是你的影卫,我要保护的是三王爷,不是你个小丫头片子。” “来都来了,别抱怨了,快看!那边好像有动静!” 二血无奈:“我到底是怎么被你骗来的?天呐!” 一个时辰之前。 秦楚歌一个人坐在桌前坐立不安,双手绞在一起。昭荣太子的出现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顶替了原来的秦楚歌,也顶替了她过往的一切爱恨情仇,偏偏这位女主看上去还是个快意恩仇的女侠范儿十足,让文科出身,心理学博士的秦楚歌非常非常的纠结。这位主儿不仅自己的情感一塌糊涂,在外面欠的人命债也不会少吧,上师为何这么照顾她,她和以前那位越帝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身为大月之的嫡公主为何孤身远嫁,以及被打入冷宫、被赦出冷宫,封妃,封后,这些到底都到底是为什么?秦楚歌双手抱着胳膊瘫在桌上,哀叹:明明是宫廷剧怎么忽然就变成了武侠加历史剧了呢?这不是我的菜啊!楚歌公主,你就给我一点明示吧! 吱呀一声,寝宫大门开了,流云偷偷摸摸的走了进来,小声道:“娘娘,奴婢没有找到您说的那个人。” 秦楚歌霍然起立,吩咐道:“你就待在这里装成本宫,不要出这个门!”说完风一般跑出了门,顺着路大步跑到了刚刚偷听的天井边,跑的气喘吁吁的,双手插着腰,仰着头低声喊道:“二血!二血!”喊了几声,没有丝毫回应,秦楚歌弯腰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砰砰的扔到了房顶上,叉着腰,“你你你你再不出来,我就大声喊了!我我就放火了!” 秦楚歌压着声音喊了几嗓子,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当真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啪的点着,就要去点天井边上的枯草堆,刚刚凑过去,一阵风吹来,火折子顿时熄灭了。 “你在干什么?” 就在秦楚歌摸出第二个火折子的时候,忍无可忍的声音响起了,秦楚歌一抬头,一身黑衣的二血倒吊在房檐上,正头疼的看着她。 “吹了一个还不够,还要我再吹一个?拜托你,我刚刚才睡着,我们也很辛苦的,不要找事了好么?找正主请从正门进去,敲门,然后干什么都行,请你不要找我。还有,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是在烧你自己的行宫,就算有钱也请克制一点好么?换成粮食赈济一下这次河南蝗灾的灾民也是好的。“ 说着直起身就要继续睡觉去了,秦楚歌连忙说:“二血,帮个忙!” “杀人,一个人头一金,护卫不被杀,一个时辰十金,包天打九折,不过单次杀手在十人以上,赏金必须翻倍。怎么样,小皇后,你是要杀人,还是有人要杀你?” “……”秦楚歌怔了怔,道,“不、不是……” “不是杀人,也不是要被杀,你找我干什么?喏,看在你我有缘相见一场,我告诉你个最简单省钱的法子。你现在向前走,走到路口左转,下个路口右转,再左转,一直走到底,打开那个大门,站在门口大喊一声有刺客,就行了,省下的张将军会帮你搞定的。再见。” “等等等等!这件事不能让他们知道……“ “你才等等吧!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干嘛让我知道?好奇害死猫,干我们这行的我可是一点都不好奇,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可是上师刚刚一个人去了十里山……还说那里很有问题……” “上师?他去那里干什么?哎,小丫头,小皇后,说说啊……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