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诡事》 第1章 穷孩子 贫穷和鬼谁更可怕？ 我的答案是贫穷。 鬼会要你的命，贫穷也会。 但鬼不会让你饿肚子生病无家可归，贫穷却会。 不幸的是，我很穷。 我叫陈晓飞，男，自幼父母双亡，靠的是叔叔一家的帮助，我才能顺利长大。 但是叔叔家也不宽裕，我上高二的时候，妍姐考上了大学——妍姐是叔叔的女儿，于是叔叔家便没有多余的财力让我继续上学。 我知道叔叔的难处，便主动辍学，来到陌生的x市谋生。 x市是省会，机会总比别处多点，我有些初中毕业就辍学的同学，大多也是来x市闯荡。 但我没有文凭，也没什么人脉，来到x市之后也没什么计划，最终，我只找到一个跑外卖的工作。 外卖客单价是4元，公司规定当月超600单，按4.2，超900，按4.5，超1200，按4.8。 我人生地不熟，只能先干着。 兜里的钱也不多，我算了算，能用来租房的资金，只有400块。 但皇天不负有心人，睡了几天公司大厅，我竟然真找到一套房子，80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水电齐全，家具都有。 最重要的是，一个月只要320块钱！ 当时我并不知道什么押一付三之类的规定，只觉得一个月给一次钱就行了，就跟交电话费一样。 在接通租赁广告上留的电话后，接电话的人正是房东，男性，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他对我要租房的询问很吃惊，但是也没说什么，我们只是约定好地方，进门简单看了看之后，他就把钥匙交到我手里。 我提出一个月交一次房租的要求，房东也毫不迟疑地应下来，但是他的条件是不能拖欠，如果不够一个月要走，他也不退钱，我觉得可以，这套房子就租了下来。 现在想来，其中处处有问题，但是当时的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很庆幸自己租了一间便宜房子。 我住的小区叫桂苑小区，小区里甚至真有几株桂花，不过我入住的时候并没有开花。 我住在桂苑小区3a号楼1门洞3a层403号房。 桂苑小区在x市的老城区，随着市里的经济建设重心往新城区转移，老城区这边的人口和商业环境也都慢慢跟着往新城区跑，我配送的地方属于老城区新城区都要跑的过渡地带，离住的地方倒也不远，因此非常满意。 最重要的是，一个月只要320块钱！ 但刚入住不久，我就遇到了一件怪事。 那是我入住的第二天。 我当时睡在次卧，这里比较小，收拾起来方便，更重要的是次卧里有一套房东打好的家具，包括一套壁柜，嵌入壁柜的书桌，以及一张连着柜子靠墙打造的床。 这张床没有床底，取而代之的是6个大约65cm宽的木格子，木格子下面封底，上面盖上床板，就是6个独立的储物空间，可以放些换季衣服被褥之类的玩意儿，还不怕落灰。 睡上去就是一个2米x1.4米的大床。 那天我洗完澡，正躺在准备睡觉，突然听到敲门声。 敲门？谁会这时候找我？ 我起身之后，那敲门声就突然消失了。 我以为是听错，就准备躺下继续睡。可刚躺下没一会儿，敲门声就又响了起来。那是一种低沉、沉闷，敲击木板的声音。 就像……在我床底！ 我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敲门声，是有人在我身下，敲击着床板！ 怎么可能？我身下是木箱子，而且长宽高也就半米多一点，怎么可能有人？ 更何况我早就掀起来看过，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我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就冒出来，要不要打开床板看看？ 我不确定，那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吗？ 沉闷的敲击声已经停止，似乎只要我躺下，他才会继续敲击。 要打开吗？还是报警？ 我心中举棋不定，万一是我的幻觉呢？报警有用吗？ 但是不报警，万一…万一那里面真有东西，我又该怎么办？ 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快跑！ 可是跑出去，我又该去哪？ x市又哪里找一个月320房租的房子？ 思考一番，我终于下了决定！ 我决定换个头继续睡！反正箱子之间有隔板，真有东西，他也过不来吧？ 本来这张床一面是床头柜，一面是壁柜，我原本头朝床头柜，现在调个圈，头朝壁柜继续睡。 果然，敲击声小了很多，只要不仔细听，甚至都听不清的程度。 我也缓缓睡去…… 起码把这个月住满再走吧，毕竟我身上也没钱了。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房东，房东听了我的话，沉默一会儿，然后才说：“你要是走了也行，但是咱们之前说好的，钱我不退。” 房东似乎并不意外，只是一口咬定不退钱，我说我不退钱，只是想问问这栋房子有什么事。 房东听完之后很冷淡，只是说什么都不知道，我再问，他就把电话挂了。 闹了个没趣，我也只好继续送外卖。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打开床板的念头。 反正换个方向，该睡也能睡，320一个月的房子，你又能要求什么呢？ 然后没几天，我就又遇到一件怪事。 那天我正在卫生间洗衣服，屋里没洗衣机，我也买不起，平日里只能手洗。 因为房子比较老的缘故，这里的下水管噪音很大，幸好我住的次卧离卫生间比较远，平日也没什么影响。 但只要在里面，你就得忍受一会儿就得响一次的哗啦啦声，也不知道楼上哪个住户，屎尿这么多。 我住在403，也就503和603了，老小区，都是六层楼。 卫生间不大，放了一个马桶后，就只能再安放一个淋浴架，淋浴架下面有个龙头，我平日里洗衣服就从龙头里接水。 卫生间吊过顶，原本洁白的屋顶现在已经泛黄，下水道不是很好，墙壁上经常趴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黑虫。 不过我就当看不见，只是每次低头，我都觉得脖子痒痒的。 我以为是虫子，每次都挥手赶走它们，但是没过一会儿，脖子就又开始发痒。 第2章 室 没办法，我只好在脖子上搭一条毛巾，果然好了很多。 去阳台搭完衣服，我准备顺手把毛巾也洗一洗。 把毛巾放进水盆之后，我才发现，盆地不知什么时候有几根细长的发丝。 头发丝？ 首先排除我自己，我根本没这么长的头发。 毛巾也是新买的，不会有其他人的头发。 想来想去，就是刚才在卫生间用了一会儿，难道是之前房东老婆或者女儿的头发？ 这种事我也没法问，只能认真把卫生间打扫一遍拉倒。 本来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但几天后，我听到了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事情。 那天小区收物业费，因为是老小区，很多住户都是老人，微信群里收的也很麻烦，社区便索性摆了张桌子楼下，让路过的住户尽快缴费。 因为我跑外卖的缘故，经常碰不到社区工作人员，那天回家的早，才刚好看见。 本来我觉得这事儿应该房东交，但社区人告诉我谁住这里，谁就得交，我那时候脸皮薄，也不懂这些，就糊里糊涂的掏了50块钱物业费。 我交钱的时候，登记册已经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住户，趁着工作人员开收据的时候，我凑过去想看看503 603是谁在居住。 但是没人，1门洞的住户不算少，但我发现，从103到603，包括我，也只有两户登记。 “503和603的人也没交钱呀？”我问道。 工作人员递给我收据，说道：“那两户没人住，咱们小区就你住这个户型采光最差，你和2楼那个人都是租的房子，其他房子里都没住人。” “哦，203是交钱了。” “他是上夜班的，白天好找，可不像你，见一面可不容易。” 我点点头，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就拿着收据上了楼。 进了屋子，我照例去厕所放水，也照例听到轰隆隆的排水声。 突然，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条下水道通着整个一门洞3号房，但3号房只有403和203住着人。 203的人晚上又去上班。 那谁在用下水道？那轰隆隆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意识到这件事后，我忽的感觉脊背发凉，连手都颤抖起来，把鞋都尿湿了半边！ 此时，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我提起裤子，强装镇定的把手放在管子上。 过了一会儿，声音又一次响起，依然是轰隆隆的吵闹声。 但是下水管却丝毫没有颤动。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那轰隆声根本不是下水道发出的噪音。 那是有什么东西在卫生间吊顶的隔板上爬行移动！ 我又想起前段时间，洗毛巾发现的头发。 难道，这头发…… 我不敢再想下去，此时我一手摸着管子，假装低头思考的样子。 我尽可能让自己的动作自然一些，慢慢走出卫生间。 然后掏出手机，发信息给房东：“房东，卫生间是不是有问题？” 过了一会儿，房东回我：“堵了？” “有头发。” “洗澡掉头发正常。” “很长，是女人的。” 房东过了大概十分钟，才回复我：“房租不退。” “我今天还交了50块钱物业费” “那下个月房租你交270就行” “你还想让我再住一个月？!” “房租不退！” 270啊……有点心动！ 有句话说得好，在哪里跌倒，在哪里躺好。 身上已经没多少钱的我，也只能选择继续住在桂苑小区。 好在往后的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生其他有的没的。 我只用记住晚上睡觉头靠壁柜，去卫生间无视掉一阵阵的隆隆声，其实过得也还不错。 一月的工资发了2800多块钱，扣掉租电动车的700块（一辆350块一个月，我跑一天，要租两辆才够），只剩下2100块。 我算了算，现在吃饭省着吃，一个月大概也得600，手机因为经常打电话，费用也在50元左右，这个是不能省的。 住宿，如果我继续住桂苑小区，一个月320元就够了，每个月可以存下来一千一百元，但是如果去别的地方，房租至少要涨两三百，而且还是合租，住的也没现在舒服。 思来想去，我就又交了一个月房租，这个月只用交270。 房东有些吃惊，似乎觉得我肯定要退租，不过见我给钱，他也没多说什么，收了钱便不再言语。 交完钱没几天，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那天晚上我送完外卖回家已经十点多，洗洗澡就上床睡觉，大概两点多的时候，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谁啊？”我走到门前想看看是哪个精神病。 “您好，先生，可以打扰您一下吗？”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语调做作，就像刻板印象里的推销员。 “你他吗有病吧？晚上两点多打扰？”我透过猫眼看去，楼道的声控灯坏了，啥也看不见。 “您好，我们幸福生活有限公司推出了一款洗发产品，最近正在……”那个男人也不管我，开始自顾自的推销起产品来。 我被吵得一脑门火，生气的吼道：“不买！滚！” 然后就安静了。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但第二天差不多相同的时间，我又被吵醒。 就这么过了两天，我终于忍受不了骚扰，警告他再来我就报警了。 但门外的推销员依然自顾自的说话推销，只有我每次让他滚的时候，他才会闭嘴。 第三天，我现在业主群里说下了情况，想看看有没有人管。 这个业主群平日里很少有人说话，除了偶尔会有业主会把乱七八糟的链接分享过来之外，常年寂静。 我把我的情况说了下，果然，半天没人回复，我也就不再在意，专心送起外卖来。 今天晚上我不用送宵夜，八点便下班回家，路上我突然发现有人在微信群里@我。 那个人的名字叫.，头像是纯白色色块，看居住地是安道尔，总之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晓飞 你看看门牌 然后他便不再言语，我只能回复一个收到，谢谢！ 晚上下班，我回家才发现，不知何时，我的门牌被人改了。 不对，也不能说是改了，而是原先的403门牌被一个新门牌盖住。 那个门牌写的是404！ 但是1门洞的户型就是1楼三户，压根没有4号房！ 404是什么意思？ 第3章 打赏 我伸手摸了摸，404的门牌是黏上去的，正好盖住403。 我把牌子扣下来，也不难扣，稍一用力就扣下来了。 看着手里的牌子，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想了想，就随手粘到旁边墙上。 那面墙没门，只是因为户型不太规整，不得不突出来一部分。 当天晚上，果然没人再敲门。 只是第二天我出门的时候，发现粘着404门牌的墙壁上多了很多手印。 手印是深褐色的，在发黄的墙壁上很显眼。 就像血干了一样！ 虽然短短一个月就遇到三件怪事，但换个角度来讲，也就三件怪事。 其实对我的生活影响不大。 我的目标是攒钱买一辆电动车，这样就能省下来不少钱，长远来看，还是赚的。 在我送外卖的第二个月，我收到了人生中第一笔打赏！ 看起来也不多，20元，但也能让我吃一整天饭。 那位顾客住的地方挺远，是老城区边缘的一个自建房，当时我接到订单已经晚上九点多，我就想着送完这一单正好下班。 等到了地方，已经快晚上十点，自建房的位置挺偏僻，在一个周遭长满杂草的小院子里，要不是漏过窗户的昏暗灯光，我都以为导航给我带错了路。 趟过没过膝盖的杂草，我敲响了屋门。 倒不是没打电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语音提示我对方电话已关机。 过了好一会儿，有个小姑娘才开门，她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只是灯光昏暗，我也看不真切。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从我手里夺过外卖盒，隔着门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我挠挠头，转身回家。 到了家才发现，她刚才打赏了我20元，备注是：饿死了，谢谢小哥！ 往后时不时的就会接到这一户的订单，时间也差不多，都是晚上九点多 因为距离太远，大家都懒得接，只有我知道她每次都会给我20元打赏，到了后面，这个单子其他人接到就会直接转给我，我也乐得多挣20元，顶5单呢！ 那天晚上天气不太好，白天下了一天雨，晚上雨也没停。 我跑了一天又冷又饿，就在一家卖卤味的店里买了点卤味。 也不贵，5块的卤豆干海带和5块的肉皮，算是给自己改善生活。 熬到九点多，正准备收工，我又接到了那一户的订单，正好算是顺路，也有20块钱的额外收入，我自然接单。 她的订单每次都不太一样，有卤肉饭、猪脚饭，也有肉夹馍、把子肉这些，总之都是肉食爱好者喜欢的玩意儿。 今天的订单是卤肉拼盘，正好和我买的是一家，他家味道确实不错。 摸黑送完外卖，那个小姑娘还是拿到外卖盒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吃起来，我也见怪不怪，准备走人。 回到停车的地方，我发现一个打着伞的老头正在那看着我，他的眼神很奇怪，我就问他：“怎么了？” “你是那家人的亲戚？”大爷指着那个房屋问我。 “不是，我就个送外卖的。” “他们家有人订外卖？” “嗯，怎么了？” “没啥。”老头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转身就走。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或许是爱管闲事的老人吧，我也没在意。 正准备走人，那个老头又拐了回来，跟着他的是一对中年夫妇。 雨夜视线本就不好，这里又没什么路灯，我也看不清对方的相貌。 男的劈头盖脸的就问我：“你给那个人送吃的了？” 我有点懵比：“我送外卖的，人家点了，我就送过去了呗？” “以后不准再送了！” 我更蒙了，也有点生气：“凭什么啊？不送你们给我钱吃饭啊？” 那个男的还想说话，女的拉住了他，对我说道：“小伙子，我们是为你好，你没发现这栋楼不对劲吗？” 我一愣，老实说道：“没有啊，不就是一栋老楼嘛。” 女的叹了口气，说道：“哎，这可不是栋老楼，这是刚盖了没几年的新房！你看着破旧，是因为它着过火，里面死过人！” “死过人？” “对，一家五口人，一场大火，全死在里面了！” “那现在……” 女的叹了口气，说：“现在，现在也是栋没人住的楼，你没看院子里的草都快一人高了吗？” “可是有人点单啊，还…还给我打赏呢！”我有点语无伦次，实话都说了出来。 女的只是摇头，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伙子，听姐一句劝，别来了，这里对你不好。至于钱，去哪挣不是挣？何必来这里？” 说完，她掏出几张红票子，塞进我口袋，拉着我的手真切的说道：“咱们又不认识，我们也不会害你，你就听听劝，以后少来吧！” 或许是雨夜寒冷的缘故，我只觉得她的手和石头一样冰冷。 回到家，冲完凉我就回到卧室，正在想着这件事，突然，手机响起提示音。 我拿起手机一看，又是打赏20元。 我掏出口袋里的几张百元钞票，放进书桌抽屉，觉得很莫名其妙。 倒不是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毕竟我已经遭遇了好几件怪事，我又不是傻子。 只是我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天，照例上班。 上午的单子不多，我们很多骑手蹲在一起等单子，顺便聊天。 我就把老城区那件事大概说了说，只是送外卖的同事大多是外地人，也不知道那栋楼发生了啥。 只有一个本地大哥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叼着烟告诉我：“你说那事，俺听说过，不过俺听说的跟你说的不一样。” “那一家人其实只有3口人住，后来听说是投资啥东西，借了不少钱，然后都被套了进去。” “也不知道他们借了多少，天天有人上门讨债，后来闹得过分了，威胁不还钱就绑他们女儿。” “然后那家男的就受不了，把讨债的打了，接着一帮人就打了起来。” “听说是当时正在做饭，打起来后灶台没人看，就着火了。” “本来也好跑出去，但听说那个男的受刺激后要跟讨债的玩命，堵着门不让他们跑，女的也拿刀砍伤好几个。” “最后大火起来，连那对夫妻和讨债的，烧死了四五个人，然后这火烧的太旺，把附近的平房也点着好几个，最后死了十来个人吧？当时闹得挺大的，听说分管治安和分管消防的领导都下去了。” 第4章 黑猫 “那那家女儿呢？”我追问道。 大哥想了想，说道：“不清楚，新闻也没说，不过既然是吃饭时间，那多半也一起烧死了吧？” “讨债的倒没全烧死完，听说从二楼跳窗跑了几个，后来都被抓起来，当典型给判了。” 我听完后点点头，又在网上搜了搜，发现这个新闻已经有四年时间，但是热度也就一阵子，网络上的新闻时间大概都是4年前，而且内容也大同小异，多半是互相抄的新闻稿。 说的还没大哥清楚。 搞不清楚，也就不搞了，我得搞钱养活自己！ 那个女孩的订单也很长时间没出现，往后的几天，我一直没接到她的单子，也就不太把这事放到心上。 直到一个同事在骑手群里@我。 大壮：@晓飞 晓飞，这家你熟不？【定位信息】 我一看，不就是之前那个女孩家吗？ 晓飞：@大壮 熟啊，我送了好几次了。 大壮：那你碰到那俩精神病没？ 晓飞：精神病？ 大壮：昨天我去送单子，碰见一对男女，让我别送，还给了我几百块钱，今天去买东西才发现，都特么是冥币！真鸡儿晦气！你碰到了可别理他们！ 原来这几天不是没单子，是单子系统给了别人，人家还去送了。 晓飞：那边是有问题，听张哥说死过不少人。 张哥就是那个本地大哥。 大壮：卧槽，沙比吧！老子以后再也不送她家的单子了！ 和大壮聊了几句后，大家就各忙各的 但是冥币？ 我的记得他们给我的钱，从手感和尺寸颜色上看，都是正经的真钱啊？ 下班回家，我翻出抽屉里的钞票。 上面印的果然是玉皇大帝。 第二天，女孩儿的单子又过来了，不过经过昨天在群里和大壮的对话，大家都不愿意接。 我想了想，把单子接了。 倒不是我胆子大，主要20块钱太香了。 这天晚上月亮很亮，我没碰到老头，也没碰见那对夫妇。 草似乎更高了，雨后的植物总是长的很快。 敲门，送达，她也是接过就吃，走之前，我略微迟疑一下，问她：“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小姑娘一边吃一边说：“这里安全，他们进不来的。”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觉得再不走就不太好，也没再问。 往后，我时不时的都会接到她的单子，有些是系统派单，有些是同事转给我的，每次也都有20元打赏，我便只当这是我的福利了。 …… 有一段时间我特别不舒服。 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我。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穿着没干透的衣服，浑身不舒服。 好在感觉并不强烈，一有其他事情，我就感受不到那视线。 但只要一没事儿，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就涌上心头。 我并不清楚原因，也猜测或许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听说本地有大师专门帮人赶走脏东西，但一次至少要包500的红包。 我听完觉得还是算了，被看一下也掉不了几块肉！ 但随着被人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的状态也越来越差。 我头一次有了失眠多梦的经历，经常会做一下乱七八糟的梦，然后被怪异的梦境半夜惊醒。 但无论我怎么回忆，都记不起一丝梦里的内容。 我只觉得盯着我的那个玩意儿，目光越来越肆无忌惮！ 如果刚开始的感觉就像远处对你偷偷窥视，那么现在就像肆无忌惮的站在你旁边，死死地盯着你。 我看不见它，但我觉得那玩意儿离我越来越近，这是一种很没道理的感觉，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它离我越来越近。 我有时半夜被怪异的梦惊醒，会有一种恍惚的错觉。 我似乎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卧室门口盯着我，但我知道那是幻觉，因为我的卧室门关的死死地。 但是有几次卧室门确实开着，我也不清楚是我没关好，还是有什么把门打开，白天高强度工作，晚上又休息不好，让我的记忆里衰退的厉害，整天头都昏昏沉沉，单子超时成了常态。 那天晚上下班，我骑车回家。 我的晚饭是一份客人退掉的鸡排饭，因为菜撒了点，客人不要了，十八块的鸡排饭，店主直接送给了我。 饭就放在外卖箱里，回家吃的时候还是温的，不过当我回家打开外卖箱，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看见里面有只全身黝黑的小猫，正在不紧不慢地吃着我的鸡排饭。 那只小猫也不怕生，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便继续低头吃饭。 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钻进来的，但是今天的晚饭看来是泡汤了。 算了，吃就吃吧。 长时间休息不好让我没什么精力，见小猫吃的挺香，我也就懒得管他。 肚子也不是很饿，我脱了衣服，直接上床睡觉。 不出意料，我再次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我记不得里面的内容，但是今晚和往常不同，我并非是被吓醒。 我感到耳朵湿湿的，醒来才发现，那种小黑猫正卧在床边，两眼闪亮地盯着我。 它刚才把我舔醒了。 和我对视一眼，黑猫就扭头看向门外。 我顺着它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见到。 只是那股被人凝视的寒意又从心底冒起，似乎真有什么玩意儿站在那里盯着我。 我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好像被鬼压床了，明明意识清醒，身体却不听使唤！ 我只能一边瞥着小黑猫，一边看向卧室门口。 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 小黑猫就那么静静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好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猎手。 “喵！！”一声嘶哑难听的猫叫突然响起，我被吓了一跳！ 我的手脚也听使唤了。 我觉得这不是巧合，或许我和黑猫相遇是个巧合。 但我手脚恢复不是，至少我觉得不是。 起身后我看着猫，猫也看着我。 我想摸摸它，它跑开。 算了，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第二天，我趁着单子少，去买了个洗脸盆，猫砂不舍得买，我从一旁工地里挖了半兜干砂，猫粮咬咬牙，买了一袋50元4公斤。 然后又在卖肉的那里买了几块生鸡肝，很便宜，才一块多钱。 回家我把鸡肝煮了，捣碎伴着猫粮喂小黑猫，它还挺挑，只吃肝子，把猫粮撒了一地。 第5章 皮球 往后小黑猫就算和我搭伙过日子，它并不总是在家，有时候会从阳台爬出去，我也不知道去哪。 每天晚上我回家，都会看到被翻了一地的猫粮和喝了一点点的水。 运气好会看到它睡在床上，运气不好就一整晚都看不到，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黑。 不过小黑好像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叫它，它知道，但不理我。 我想要不是每天喂它吃鸡肝，它早就走了吧。 自从小黑来了，家里的怪事就少了很多。 第二个月再也没发生什么怪事，这让我也没了换房子的念头。 要知道在x市，我租的房子在这样的位置，一个月最少也要1200! 能320租到纯纯就是捡漏！ 不过房东似乎不这么看，在微信上得知我要继续租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甚至还反过来让我考虑好，毕竟只要给了钱，他可就不退了。 在我反复说明下，房东才明白我是真的想要续租，然后收了320元。 末了，房东对我说道：“晓飞，注意皮球” 我没明白，问他皮球是什么，房东没再理我。 不过自此我也开始留心皮球。 但怎么说呢，完全没有头绪，偶尔会看到路边的小孩踢皮球，或者遛狗的人拿个彩色皮球逗狗玩，但这又有什么小心的？ 小心皮球滚到我车轮下，把我卡翻车吗？ 完全没道理，但是房东说的又那么笃定。 我想他一定知道什么，可又没法明说。 不过既然知道还没事儿，说明这个也不是什么很要命的东西，小心点，应该就没事了……吧？ 过了几天，具体几天我也记不清，我好像第一次碰到了房东口中的皮球。 那天下班，我上楼的时候，听到楼梯间有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楼梯滚落下来。 我抬头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滚下来的是一枚黄蓝红相间的皮球，那皮球也不小，大小和篮球相似，见是皮球，我本能的想弯腰去捡。 可不知怎地，我突然想到房东的话：“注意皮球。” 于是我侧身让过滚下来的皮球，任由它继续往下滚落。 又走了几步，我来到4楼。 从刚才的闷响来判断，皮球应该是从六楼滚下来的，六楼似乎也有住户，除了603没人之外，601和602是应该是有人的。 或许是他们的小孩儿放在家门口，不小心被风吹下来的吧？ 就这么又过了一两天，我再下班的时候，又一次碰到了皮球。 那天我刚走到四楼，就看见一颗皮球从五楼滚了下来，那皮球被楼梯护栏给挡了几下，竟然给弹出了楼梯，直直的朝4楼楼梯间弹过来。 我见它一跳一跳的滚过来，好像邀请我去拍它一样。 不过我没去，直接开门进屋没再理会。 回到家，小黑居然很少见的在门口等我，它直直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甩着尾巴，踏着优雅的步伐上床睡觉。 经过两次皮球事件，我也觉得有点不对，但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我告诉自己，别去碰皮球就行了。 然而事情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等我第三次碰到皮球，那已经是又过了两天。 当时我骑车到楼道门口，锁好车准备上楼时，突然一个皮球从门洞里滚了出来，我下意识地闪开，正是那颗彩色皮球。 虽然心里觉得不对劲，但我还是赶紧上楼。 等我上到二楼，突然又有一颗皮球从楼上滚了下来，速度很快，但我的反应更快，这颗球依然被我躲了过去。 我心中已经觉得问题很大，连忙往家里跑！ 可就当我跑到四楼的时候，脚步骤然停下。 我看见一颗皮球正在楼梯间上下跳动，正好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的手开始微微发颤，吓的…… 这个小区的楼梯道很窄，皮球滚下去，没可能在我没看见的情况下再上来。 但事实并不讲逻辑，这颗皮球就这么在我眼前上下跳动！ 我还注意到，它的跳动幅度，并没有随着时间衰减！ 就像…就像一个无形的人在拍着它一样？！ 我咽了口唾沫，扶着墙开始往后退。 不扶不行，腿太软了…… 然而就在我缓缓后退之时，一只黑猫从楼梯间的采光窗便探头往里看去。 我下班时天色已晚，我只能借着其他住户屋里的余光，看清黑猫的轮廓。 那是小黑吗？它怎么跑到窗外的呢？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黑猫就一下跳了进来，顺着楼梯来到4楼楼梯间。 它直勾勾的看着皮球，表情严肃，在围着皮球转了几圈后，黑猫抬起爪子，猛然抽打皮球！ 那颗皮球被黑猫抽飞，再也不能保持原地跳动的样子，泄了气一般滚到401室门口。 黑猫又蹑手蹑脚的跟上去，发现皮球不动了，这才失去兴趣般跑开。 我叫小黑，它没理我，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小黑。 但我知道我或许已经得救了。 我靠着墙挪动，尽量离皮球远点，迅速回家关上大门！ 我好像安全了？ 回到家，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几声忙音后，房东接通电话，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有气无力。 我把这几天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没有打断我，只是安静地听完。 然后轻轻滴说了句：“房租不退。”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他说：“我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我说。 “……爱住不住，房租不退！” 我一下哑火了，房东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我也确实没办法。 最多我自己大不了就搬走，房东也不在乎。 我叹口气，挂了电话。 这个月刚过半，我还在纠结要不要换房子。 钱固然重要，但命应该更重要！ 但我也才攒了两千多块钱，要买一辆能跑外卖的二手电动车，我得攒三千多才够。 如果不换房子，我下个月就能买车，如果换了，钱就要差好几百块，肯定就不够了。 想了想，我决定再等等看，如果再碰到一次皮球，我啥也不说，立刻搬家。 神奇的是，过了好几天，我再也没遇到皮球。 第6章 阿丽 就这么过了大概一星期，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慢慢放下心来，换房子的决心也越来越小。 那天下班，我骑着电动车回来的时候，发现小区很热闹，很多老人都坐在小区树下在聊天。 他们平时也聊，但是聊到10点多还不回家的情况着实少见。 我刚把车停下，就有一个大妈和我打招呼：“哎，那边那个小伙子，你是1门洞4楼的吧？” “啊，是。”我点点头，他们天天闲着没事儿，这些东西一个个都门清。 “哦，这几天你对门儿你见了吗？” “对门儿？” “401的老张，头发少的那个。” 偶尔我也会见到邻居出来倒垃圾，她说这个人我有印象：“这几天倒没见，怎么了？” “有点事，你等一下啊，警察同志要问你点东西。” 说完，她跑到人堆里，我这时才发现有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正在跟一帮人说话，她头上就是路灯，借着灯光，女孩正在一个黑皮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等她起身，我才看出来她穿的是警服。 她过来后和我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了一下，她叫阿丽，要问一下401住户张卫红最近的事儿。 “额，能告诉我发生啥了吗，我也好提供线索。”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阿丽简单给我介绍了下情况，原来我对门叫张卫红那个男的是个独居老人，他儿子小张在新城区住，有时会回来看看他。 小张因为两天都没联系上张卫红，就在今天早上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来了之后才发现张卫红已经死在401，张卫红的尸体被发现在卧室床底，室内没有任何被人入侵的痕迹，经过尸检，张卫红至少已经死了三天。 因为我们小区是个老小区，并没有监控，只能挨个问。 于是我老老实实地把这几天的见闻都告诉了阿丽。 也就是什么也没见，我每天回来的都很晚，最近很长时间都没见过张卫红。 “真的没遇到过什么陌生人或者怪事吗？”阿丽问道。 我皱着眉想了想，说：“也有怪事，但是不知道和张卫红的死有没有关系。” “你说！”阿丽斩钉截铁地命令我。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把遇到皮球的事给她说了说，特别提到了第三次碰到球以后，那个球滚落到401的事儿。 “也就是说，有人在楼上故意扔皮球？”阿丽的表情有些微妙。 “也有可能是不干净的东西。”我觉得我有必要说清楚，恐怖片里那种明明三句话能说清楚的事儿，非得藏着不说最后自己倒霉的弱智桥段，我可不想发生在我身上。 最多就是警察不信呗，我说了又没损失。 阿丽想了想，叹了口气，问道：“那你说一下你看见的皮球是什么样的吧。” “篮球大小，黄蓝红相间，看着像儿童皮球，但尺寸很大。”我比划了一下大小。 不过阿丽的手并没有继续记录，我知道她是不相信了。 “好的，谢谢你配合，没事了，留个电话，我们有需要会联系你的。”阿丽收起纸笔，扭头要走。 然后我和她都看见另一个警察小哥，捧着一个黄蓝红相间的大皮球跑了过来。 只见那个小哥和阿丽说了几句什么，阿丽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小哥点点头，也说了几句什么。 “再好好说说皮球的事儿。”阿丽叫住我，又开始询问起来。 在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次，并确认了很多细节之后，阿丽总算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我的证词还是有用处的。 “根据你的说法，第三次遇到皮球时，你至少看到了3个皮球，对吗？” “是。”我老实回答，随后补充：“不过不是同时见到的。” “之前你遇到的皮球，最后也不知道去哪了，是吗？” “是。” “你为什么说有不干净的东西？” “碰到过，我屋里就有。” “带我去看看。” 然后阿丽来到403，翻开我的床板，又看了看卫生间顶，什么都没有。 当然，是她说什么都没有，我谨慎起见，并没有进屋。 等出来之后，她又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我，问道：“你说你父母双亡，上不起学，才来x市闯荡？” “是。” “…行了，你家没什么事儿，回去吧。以后多结交些朋友，少听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懂吗？”阿丽比我大了几岁，用一种长辈的口气严肃告诫我。 我挠挠头，点头称是。 张卫红的事儿成了小区的热门话题，我的证词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让人传了出去。 好多人都知道了桂苑小区里有黑猫，黑猫能抓不干净的东西。 甚至有人专门来抓猫，好在小黑机灵，没被他们抓到过。 但是小区的猫却遭了殃，附近一片的猫都被人抓了过去。 抓猫的人很没素质，经常踩坏小区住户的东西，以至于后面一看到有人来抓猫，小区里的人就把他们都赶出去。 但是似乎是有人出高价收桂苑小区附近的猫，来抓猫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只是他们不再白天过来，而是等天黑了，住户都回家之后，才偷偷摸摸的进来找猫。 我最近下班，经常碰到这种人，他们通常三三两两，拿着抄网猫笼，鬼头鬼脑地四处找猫。 我也懒得搭理他们，每次直接回家。 出事那天天气不好，晚上风大，天上乌云很厚，见不得一丝月光。 我下班停好车，发现有三个人排着队上楼，看他们的装备，像是抓猫的。 我默默的跟着他们一起走，一边听他们谈话。 他们似乎是有人见到一只黑猫经常从这栋楼进出，觉得可能是房顶有猫窝，或许能抓到黑猫。 虽然听起来像是我家小黑，但我懒得说。 说了说不定他们还要打小黑的主意，就让他们扑个空得了。 回家开门，小黑少见的在床上睡觉，似乎它也知道最近外面危险，不在外面多逗留。 我吃着晚饭看手机，顺便逗逗小黑，可惜它不理我，烦了就跑开。 刚吃完饭，我准备给它煮点鸡肝，突然听到窗外一声巨响，随后就是其他人的惨叫。 我推开窗户看去，有个人躺在地上，身体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 只是他的脑袋很奇怪，颜色鲜艳，像罩了一个皮球。 第7章 胡憨子 很快警察就又来了，里面有一个熟人，阿丽。 我没看错，那个从楼上掉下来的人，脑袋上确实套了一个彩色皮球，那皮球跟401张卫红家发现的一模一样。 警察也盘问了死者的同伴，不过他们说了什么我并不知道。 我也被找来问了问，毕竟是我第一个提出彩色皮球的线索。 但我什么也不知道，提供不了任何新线索。 “你说你家有只黑猫，是不是上次碰到皮球那只？”阿丽问我。 “不知道，这附近野猫不少，黑猫也有好几只，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家的。” “我要看看你家黑猫。” “行。” 不过阿丽并没有见到小黑，不知啥时候，小黑已经跑出去，不知道去哪玩耍了。 彩色皮球事件和张卫红的死亡，一时间成了小区热门话题。 但从表面上看来，这不过是一个独居老人在家中猝死，以及一个不要命的混混夜晚从高楼失足摔死而已。 如果不是中间那个彩色皮球，其实也没什么话题性。 小区的住户大多是老年人，也不会把这种事放到网上说，因此彩色皮球更多的只是附近几个小区之间流传的怪谈，大家说了几天，也就逐渐忘了这个话题。 大家内心多半也是不相信超自然之类的事情，对于抓猫人摔死，住户们甚至有种幸灾乐祸看他们笑话的心态。 毕竟这些人真的很烦人！ 作为故事的结束，或许很仓促，但事情就是这样，彩色皮球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 无事过了几天，我接了个大单子——从老城区跑到新城区火车站 x市有两个火车站，一个是郊区火车站，一个是新火车站，这两个地方都在新城区，为了区分，本地人都叫老车站和新车站 郊区火车站的建立时间很早，后来新城区搞开发，把郊区一大片地都划拨到新城区。因为老郊区火车站很破旧，这几年市里规划着要拆了它，但到目前为止，x市还是有两个停靠站点 我的单子在郊区火车站，或者说老车站 因为距离很远，光配送费就要30多，我犹豫半天，还是接了单子 等到了老车站，我发现这里居然意外的热闹，火车站外的广场上似乎是个集市，附近村镇的商贩都在这里摆摊，也不知道为什么城管都不来管 定外卖的人是个旅客，我进不了火车站，得在门口把外卖给他 挤过密密麻麻的摊位，这一单终于送到，我也原路返回 “小伙子，等一等。”突然，有个人在背后叫住我。 我扭头，喊住我的是一个老头。 那老头穿的破破烂烂，现在天气渐冷，他也只是穿了个敞着怀的破长袖，脏的发白的黑色短裤。肌肤晒得跟抹了酱油一样，从衣角能看到他干瘦突出的双肋。 我发现他的眼睛似乎有问题，两只瞳孔聚焦的方向并不相同，只有一只盯着我，另一只则斜向上看着，或许是瞎了。 他的牙口不好，颧骨突出，门牙也少了两个，看起来倒像是街边无人搭理的流浪汉。 “干什么？”我问他 “你最近怕不是遇到了不少怪事吧。”那老头一只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略带漏风的说道。 没等我回答，他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告诉你个事儿。” “你快死啦！” “嘿嘿嘿嘿嘿嘿！” 我看着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旁边一个中年大妈站起身来，对着那个老头骂道：“胡憨子，滚一边儿去，你个信球货，成天说这死说那死，我看你最该死！” 然后她对我挥挥手，说道：“小伙子，走吧，这人脑子坏了，见谁都这么说。” 我点点头，扭头就走，我可没时间浪费在这里。 胡憨子在我背后喊道：“我才不憨，我精着哩！我可不会跟鬼睡一个屋子，他跟鬼睡觉，他车上有鬼，他才是憨子！” 我叹口气，懒得理他。 胡憨子的话我没太放在心上。 倒不是说我不信鬼，主要是我穷。 这个月发工资前，不管电动车上有没有鬼，我送外卖就必须骑，等发了工资，我才有钱换车 至于房子，我刚住进去第一个月就发现不对劲，但你让我搬出来，我又去哪找一个月320块的房子呢？ 换了房子，我又哪来的钱买车呢？ 我很穷，穷到明知道房间里有鬼也会去住的程度。 当然，说是一点不在意也不对。 回到骑手配送站点，我跟站长说了说，换了辆车。 反正租的车一个月350，骑哪辆都是骑。 不过我肯定不会说我怀疑车上有鬼，我只是说最近这辆车不耐跑，应该是电池不行了。 站长人还不错，而且我也已经跑了两个月，多少算个老员工，这种换车的事也好说。 而且大家知道这辆车电池不好不耐跑，租车的时候也不会选这辆车，这样也不会害到其他人。 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小肥，你最近跑的单子不少啊。”我正在站点充电换车，张哥过来和我说话。 张哥是x市本地人，家里也不算缺钱，出来跑外卖更多的是在家呆着没意思，用张哥自己的话说就是：呆在家老被娘们唠叨，还不如出来跑跑，多少能挣俩，还清净。 所以张哥跑单子很随意，没单子了就坐到站点休息，也爱和我们聊天。 “没啊，我最近没跑多少单子。” “还没跑多少？今天你是第三次充电了吧？” “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最近车的电掉的特别快，我都快换不过来了。” “是不是电池又不行了？公司那帮吊毛，成天不知道从哪弄的垃圾电瓶车，就这还敢一个月收350！” 我没接话，这些车都是站长分给我的，我怕跟着骂了，站长会以为我骂他。 不过最近的电池用的就是很费，我明明也没跑多少路，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天气冷了，电池没天热时那么耐用。 真正让我意识到耗电大的原因是另一件事。 那天送完中午高峰期的外卖，我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吃点午饭。 刚下车，我发现车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瘪了。现在的电动车一般用的都是真空胎，不会出现突然放炮的情况，但是如果用的时间长了，也确实可能出现缓慢漏气之类的状况。 第8章 造访 站长不会修，只能去修电动车的地方看看。 修理铺的老板倒也利索，检查了一下就告诉我说这是压漏气了，漏气之后，我又骑了一段，内胎已经被压的不能用了，必须换车胎。 “你骑的这种车都是便宜组装货，车架载重也不行，你得小心，不能经常带人。你看，这下面的横梁都让压变形了。”老板一边换着车胎，一边和我说着话。 我听着有点迷糊，平日里外卖箱加外卖也不至于有一个人那么重吧？ “可是我没带过人啊，平日里送外卖也就十几斤顶天了！”我觉得这个老板的水平有点次，满口胡诌。 “而且我是吃饭的时候才发现车漏气的，一路推过来，根本没骑啊！” “不可能，你这种情况我见多了，都是漏气之后偷懒不想推，然后硬是骑车把车胎给压烂了。”老板也是个倔脾气，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听完老板的话，我也有点迟疑，或许真的是漏的时候，我没注意到，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漏气多时。 换好轮胎，我花了35元，基本上一中午的外卖都算白送了。 没办法，我也只能自认倒霉，就在我骑上车准备继续跑单子的时候，老板突然叫住了我。 “等一下，你先过来，我好像车胎没换好。” 没换好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但也听话的停车等老板检查。 老板先是捏了捏车胎，然后又看了看我，自言自语道： “没问题啊，怎么压的那么厉害？” 随后他又检查了一下轮胎气压，发现基本上是满的。 “你再坐一下，让我看看”老板对我说道。 就当我坐上去的时候，明显感到车矮了一截。 “小伙子，你有多重啊？”老板问我。 “140多斤吧”我想了想，这个体重应该差不了太多。 “那不对呀，这轮胎看着也没事，你怎么能压下去那么多？”老板摸了摸脑袋，想不明白 然后他从旁边的药房门口搬了个台秤过来，就是那种学校体检是经常会用到的秤，人站在上面，一般来说最多240斤。 “我试了试，我的体重没问题，你站上来看看”老板先是自己上称称了一下自己的体重，然后让我也上去看看。 142.5，这是我的体重 “不对呀。。”老板很迷茫，然后他自己坐了上去 车胎微微变形，但确实没有我坐上去时变形的那么多，而老板的体重却比我要重几十斤。 就在老板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 怪不得最近耗电量这么大，骑车带着个人，那可不得浪费一倍的电吗？ 至于那个人在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有个脏东西最近一直都坐在我的车上，跟着我到处跑。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粘在我身边的？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火车站的那个叫胡憨子的老头，可我仔细想了想，时间完全对不上。 那些天电车的用电量并没有异常，后面说电车电瓶不好也是借口，那几天送外卖的时候其实完全没什么影响。 有影响的是这几天。 为什么？ 而且似乎这个脏东西并不是跟着车，而是跟着我。 毕竟同一辆车，修车老板坐着完全没事，而我坐着轮胎就要压下去一大截。 想了想，我觉得这件事不能拖。 毕竟压坏了电动车横梁，被发现是要赔钱的，老是压坏轮胎，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最重要的是，带着这个脏东西，会极大的影响我跑外卖的效率。 为了钱，我得赶紧解决了它。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胡憨子，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脏东西的人。 刚好第二天是我休息，一般这一天可以不上班，但我一般都选择上班，毕竟休息一天可没钱。 不过这次我选择休息，一大早就坐公交车去老车站。 老车站外的广场依然很热闹，卖杂货五金的，卖干果零食的，还有卖鞋袜衣服的，没有高大上的装修，都是彩条防水布搭的棚子，很像我老家赶集。 我凭着记忆寻找胡憨子，但转悠了一上午也没找到人，期间也找人问过，知道他的人不少，但也没人会特意去在意一个傻子，我基本上一无所获。 中午吃饭的地方也是广场旁的一个小摊，下午太热，广场上的摊贩很多中午就收摊回家，因此清净了不少 我吃了碗凉皮，付过钱后习惯性的问了句最近有没有见过胡憨子。 “你找他弄啥嘞？”摊主老板娘问。 “听说他有本事，我家里人托我来问问。”我含糊其辞。 老板娘倒是似乎秒懂，回道：“那都早啦！前些年他脑子还算好，是能算能看，这几年老了，人越来越憨，见谁都说信球话。” “那倒没事，老板娘你知道他在哪不？” “俺俩一个村的俺能不知道！你去三十里铺问问，他住在西头，有时候过来，有时候在家。” 意外得到胡憨子的住所，我赶紧过去。 三十里铺村离这里不远，我走了二十分钟也就到了，现在正是下午，村里人基本都回屋休息，我也找不到人问路，只好往村西边走。 说来也巧，三十里铺的东西两头都有一条平行的柏油路，但东头有小卖铺有农资店，甚至还有一个修车店，还算热闹，可到了西头，就明显看出这里人气少了很多。 许多房子院墙外的杂草已经把门帘都遮住，也没见人打理，这些房子多半是没人住了。 另外一些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房子都是老房子，墙面斑驳，裸露在外的红砖已经发白，墙角长着大片绿油油的青苔，住在里面的人多半也是些老人。 不过我运气终究还算不错，转悠了两圈，碰到一个倒垃圾的村民，他给我指了指胡憨子的家。 胡憨子家很破，其他村民的房门大多是大铁门，修的很气派。 而胡憨子家更像电视剧里民国时期的房子，虽然不至于是泥坯，但看起来也非常寒酸，大门还是老式插门栓的木门，只是木门早就朽坏了不少，原本方正的门板四角已经变成圆角，门板表面也坑坑洼洼，勉强还能看出之前刷的是黑漆。 我见大门门栓没插，就直接推门而进，我想他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小院是个狭长的过道，两旁有很多已经碎裂的花盆，或许曾经这里被精心打理着，但现在已经完全荒废，叫不出名字的杂草从两旁的墙缝里钻出来，占满了过道，走过去刮的腿疼。 第9章 胡志侠和胡伟军 我注意到墙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十字架、八卦镜、佛珠，甚至是伟人像都被挂在墙上，似乎是要辟邪。 还有像画符一样的文字被写在墙上，看起来十分镇宅。 如果这些玩意儿真的有用，那对不干净的东西来说，这里就是武装森严的碉堡楼了。 过道尽头是一间房，正朝南，按理说采光应该不错，但现在明明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可我站在房门前却感到凉飕飕的。 我还听到屋里有人在呻吟，那声音正是胡憨子。 “你他奶奶那腿，你找我干啥！” “哎呀，哎呀，你并压我了，疼死啦，疼死啦！” “我错啦，不骂了，不骂了，你赶紧起来吧！” “哎呀~~~你走吧！你走吧！你跟着我干啥嘞！” 我推开门，发现胡憨子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骂街，胡憨子也听到看门声，瞥了眼门口，发现是我，连忙说道：“他在那，你找他，你找我干啥！” 我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但我能猜到他在跟什么说话。 我进屋，想看看能不能帮帮他什么的，毕竟我身上的脏东西也得让他想想办法。 但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胡憨子见我进来，更加激动，我见他的面庞越来越红，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 “咔嚓”一声，胡憨子的床板突然塌了。 一阵烟尘过后，我发现胡憨子已经躺在断裂的床板之间一动不动。 他死了。 …… “所以你觉得这是鬼，或者其他什么脏东西干的？”一个中年警察问道。 我点点头，同意他的话。 我现在在警局，胡憨子死了，我当然第一时间报警，作为当时唯一在场的人，如果我跑了，恐怕就怎么也说不清了。 实际上哪怕是我报的案，到现在也说不清。 中年警察姓李，我叫他李警官，李警官告诉我，胡憨子的死因是内脏破裂大出血，他的肋骨几乎全断了。 根据断裂的床板来看，当时压迫他的重物至少有一吨。 这很不合理，因为现场所有的家具和我的重量加起来，也没有一吨那么重，室内也没有任何安装工具的痕迹，胡憨子就这么被凭空出现的，有一吨重的什么东西活活压死。 胡憨子的死法没什么争议，这也正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和当初阿丽问我时一样，李警官显然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超自然存在。 尽管我如实告知他最近碰到的怪事，但看起来他明显不相信。 下午基本上都在配合警方录口供，我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折腾到七点多，总算可以走人，我离开新城区派出所，好在这里离老城区也不远，我不用倒车，公交车可以直达桂苑小区附近。 刚出了派出所大厅，一个中年人叫住了我，他说他叫胡伟军，是胡志侠——也就是胡憨子的儿子。 他看起来不怎么悲伤，反而有种如是负重的感觉。 胡伟军叫住了我，递给我一个信封，说这是他爹的遗嘱。 “我爸说他这一辈子干了太多不该干的事儿，最后一定不得…没好结果。前些年脑子清醒的时候告诉我，让我把这个信封交给第一个发现他走了的人。”胡伟军解释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胡憨子——胡志侠的死法确实不怎么好，而且看来胡伟军对此早有准备。 “我爸他……哎，算了，你拿着吧。”胡伟军把信封塞到我手里，然后逃跑似的跑了。 我没来得及多问，他已经骑着摩托车离开。 左右没办法，我蹲在路边，拆开了那个信封。 信封里有一封信，以及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值钱的指环。 胡志侠的字很好，这封信也不长，刨除那些文绉绉的客套话，这封信的大概意思就是他算了一辈子命，泄露的天机太多，最后一定不得好死，只是算出来自己的死亡之后，胡志侠也算出来，会有一个人因为发现他的尸体而倒霉。 他在信中说自己不想死了再造个孽，就准备了个小东西，让自己的儿子交给我。 这封信里的指环就是一个可以让那个人避过这一灾的小玩意儿，按胡志侠的说法，只要戴上七天，就会避过这一劫。 我看着指环，有点犹豫，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不知道该不该戴。 晚上回家，小黑难得的正在吃猫粮，或许是之前买的猫粮太便宜，小黑不喜欢吃，我就试着把米饭、馒头渣泡上煮过鸡肝的水，再伴着鸡肝喂它。 小黑虽然也不会吃完，但多少也会再吃一点，至于猫粮，我也只能扔在那里。 毕竟小区的猫已经差不多被抓绝种了，我想喂野猫也喂不得。 小黑的耳朵动了动，并没有搭理我，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饭。 我把戒指和信放在床头，思考着戒指的事。 也不怪我疑神疑鬼，碰到的怪事多了，我总觉得谁对我都不怀好意。 虽然理智告诉我，我就是一个没钱的孤儿，没人会那么在意我。 想烦了，我就开始玩手机，也没有注意到小黑什么时候来到我房间。 等我发现它的时候，看见他正在用爪子拨弄那个指环。 小黑玩的很认真，小心翼翼的伸着爪子，慢慢把指环勾到床边，似乎在干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虽然纯粹是猫的手贱罢了。 我夺过戒指，认真翻看起来，戒指的材质或许是铁的，挺压手，但是做工很粗糙，外面没有任何花纹，内部也没有镌刻什么铭文，就像用粗铁丝生生弯成一个圈。 闻了闻，也没什么异味。 要戴上看看吗？我想起胡志侠死时的样子，不禁有些犹豫。 第二天去上班，我并没有戴上戒指，只是用一条细绳穿起来，挂在脖子上。 但好像没什么用，本来我每天送外卖的流程是上午骑a车送到下午，然后a车充电，骑b车送到晚上下班，再把充满电的a车骑回家，b车充电，第二天上午接着用a车送外卖。 但今天到了中午，两辆车就都没电了。 站长以为是公司的电车质量不行，一边对我说不好意思，一边给我换车。 我知道这不是站长的问题。 看着脖子上挂的戒指，我终于下定决心。 我决定不干了！ 第10章 少走三十年弯路 给站长说辞职就是当天的事，我在很久之后才知道，离职是要提前说的 站长倒没说什么，跑外卖很辛苦，有时候还会被无缘无故的打差评，很多人也是说不干就不干了 这也可能和我的心态有关系，我现在存款有两千元，不多，但是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找工作 如果是刚来x市那个月，我肯定咬牙戴上戒指了，可现在的我却不会 我分明记得是那个脏东西是先跟着我，被胡志侠点破。 从胡志侠死前的话推断，似乎是因为他看到了脏东西，脏东西才跟上了他 而信里却说是他拖累了我 这说不通，虽然也不是没有可能胡志侠的本事不到家，猜的不准，但我不敢赌 x市是省会，工作机会很多，我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去赌，胡志侠的死状我亲眼见过，这次一不小心真的会死 我的第一份工作就这么结束了。 第二份工作并不难找。 我在x市跑了快三个月外卖，哪里招聘的岗位多，哪里住的人多，哪里爱点外卖，我大概心里有个数。 我的第二份工作是保安。 没办法，工作岗位虽然多，但是对学历没要求的就没那么多了。 最重要的是，这份保安工作的工资很高，一个月给3800块，虽然不交社保医保，但我也不在乎，我很年轻，还想不了那么远。 x市的保安工资通常在3000-3500，主要看工作时间和强度。 我这份工作之所以是3800，是因为工作是长夜班，每天晚上8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 地点在新区的金贸广场，这里是个老商圈，金贸广场算是x市最早的一批购物中心，学的是一线城市那边。 不过这也是十来年前的事了，现在的金茂广场虽然凭借积累多年的口碑和优越的位置，整体上生意还不错，但也远不能和当年比了。 因为建筑设备老化，金贸广场隔三差五的就会出点小事故，不是着火就是漏水，保安晚上的主要工作基本上就是检查管道和防火，出情况就要及时汇报。 金茂广场一共有9层，地下一层是个大商超，1-5层是化妆品男女童装，6-8主要是些娱乐餐饮影院。 保安被分为3个班，长夜班的是3班，带我一共有6个人。 公司规定夜晚每两个小时就要在各楼层检查一遍，班长把我们分成两班，一班前半夜，一班后半夜。 凌晨4点交接班。 第一天上班，班长带我熟悉了一下流程。 工作倒也不复杂，第一次检查是11点，我需要拿着手电筒和天然气检测仪，去商户那边检测巡逻。 主要看有没有渗水和天然气泄露，如果有小火就得及时拿灭火器扑灭，碰到人员就得问清楚是滞留的顾客还是没下班的员工。 原则上，12点后商场里是不允许有滞留人员的。 每个班3个人，因为商超很大，所以分的是-1~1，2~5，6-8三个岗位。 前半夜比后半夜辛苦，所以我是前半夜的班。 6-8层因为商户用的水电最多，干起来最辛苦，所以我负责6-8层。 这份工作不复杂，除了有点熬人之外，还挺轻松的。 我很快就适应了工作节奏，11点、1点、3点这三个节点去巡逻一圈，每次检查一圈的时间大概是80分钟，一层楼二十来分钟就能检查完。 商场因为白天开空调的缘故，晚上也不算冷，没有风吹雨淋的苦恼，也不用冒着出事故的风险超速逆行，我感觉保安比送外卖好了不少。 至于说长时间熬夜对身体不好什么的，我还年轻，说实话完全没感觉。 后半夜可以睡一会儿，睡到八点多其他人来上班，我们装模作样的在监控室里看看监控，然后9点的时候来个全楼大检查，就可以等着下班了。 工资高还不累，我都有点后悔怎么没早点来这里上班。 3班的班长姓王，我们都叫他王哥，王哥四十多岁的样子，为人有些油滑，但总体还不错，教我也很认真。 和我一起搭班的两个人分别是张大喷和李勇，都是三十来岁。 张大喷爱吹牛，喷是吹牛的土话，大家叫他大喷，他也不在意，他负责2-5层；李勇则不爱说话，没事的时候就是抽烟睡觉，他负责-1-1层。 怪事发生那天，是11点多，我刚检查完8楼。 8楼大部分地方都让电影院和一个ktv占了，其余就还剩几家小餐馆，检查起来很快。 7楼几乎都是餐厅，晚上我要去后厨检查煤气，这一层最麻烦。 我检查到了一家名为阿香饭店的后厨时，发现这里的灯没关，我顺手关灯，就去其他家检查。 一层楼检查了大约一半，我发现阿香饭店的灯又亮了起来。 我以为是有人滞留在那里，就赶紧过去，可一番搜索下来，我并没有找到任何人，也没人答应。 再次关了灯，我继续去其他家。 等7楼检查完，我见阿香饭馆的灯又亮了起来。 我第三次去检查，依然没人。 “班长班长，晓飞呼叫班长。”我打开对讲机，把这个情况给的班长说了下，不一会儿，班长就回过来了。 “晓飞晓飞，不用管，不用管，电路老化，你把照明闸关了就行。” 队长的语气满不在乎，因为线路老化问题，金茂广场的商铺经常出这种小问题，虽然我第一次见，但队长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大厦的线路分好几路，照明和电器不是一路，因为餐厅里的冰箱里有需要保鲜的食材，一般电器那一路是不准碰的，我关了电闸，见不再亮灯，就继续去6楼检查。 检查完，回值班室休息了一会儿，1点我们再次出来，我依然从8楼开始检查。 我看见7楼阿香餐馆的灯还开着。 我去七楼看了看，阿香饭店的灯确实又打开了，而我也确实把电闸给关了。 我去七楼电闸那边，发现照明电路的电闸依然关着。 我迅速把问题报告给班长，班长在值班室睡觉，听了我报告，只说了句那就不用管，明天让电工看看，就不再理我。 巡逻完回到值班室，我也没想太多，只是把这个写到值班报告上：【x月x日 23点30，7楼阿香饭店灯线路出问题】 第11章 阿香饭店 到凌晨3点再检查时，7楼阿香饭店的灯依然亮着，不过我已经不在意。 检查了一圈，等回到值班室已经4点半，算是交接班，王哥他们几个已经起来，正在说话。 和王哥搭班的两个人一个叫蒋凡，一个叫王勇，听说一个是他的妻弟，一个是他的远房亲戚，这三个人关系很好，也抱团，张大喷暗搓搓的骂过他们三个不少次，不过我都没接话。 毕竟我就是个打工的，在哪干不是干。 “有情况，有情况！所有人来七楼，所有人到七楼！”正在熟睡，我突然被对讲机给吵醒了。 听声音是王哥。 李勇已经起床，我叫醒张大喷，三个人赶紧去7楼，我看了下手机，现在是5点半。 等我们三个坐电梯到七楼，一眼就看见三人在阿香饭店门口。 赶过去才发现，是王哥和蒋凡按着王勇，而王勇似乎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直在胡言乱语。 “赶紧按住他！”王哥见我们来，连忙命令道。 五个人费了好大功夫，才终于按住了乱喊乱叫的王勇。 “王勇咋了？”张大喷问王哥，王哥铁青着脸不说话，只等王勇挣扎的力度减弱了不少，王哥才问王勇：“勇，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吃药？” “舅，这次真不是我犯…真哩，我刚才看见饭店里好多人在吃饭！” “放屁，后厨的灶都是凉的，他们吃球饭？！你到底吃药没？你叫我咋跟俺姐交代？” 王勇还想再争辩什么，王哥一个巴掌扇到他脸上：“你是不是又去打牌了？你是不是把买药的钱都输完了？” 王勇听见王哥的话，脸色有点难看，不敢再说什么。 “就知道你个孬货不学好，吃饭吃饭，吃你达那个蛋！” 王哥见我们几个还在按着王勇，态度还是软了下来，对我们接说道：“不好意思伙计们，没啥事了，你们回去睡吧。” 然后转头对王勇恶狠狠的说道：“看球看，起来干活！” “王哥咋回事？”在电梯里，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还能咋，王勇打牌又输了呗。”张大喷说道。 张大喷似乎很享受八卦王哥他们一家，毕竟他早就对自己被安排在前半夜不满已久。 从他嘴里我知道，王勇是王哥的外甥，王勇从小不学好，跟人打架伤了脑子，得了一种精神分裂症，经常看见幻觉，在村里干不了活还时常犯病，二十多岁了也没人敢跟他们家说媒。 游手好闲的王勇又染上了赌博的坏毛病，天天给家里闯祸，最后闹得没办法，王哥就把他这个外甥想办法弄到自己工作的保安队。 一方面嘱咐王勇按时吃药，一方面如果王勇哪天犯病了，他也有个照看。 “我看王班长对他外甥也就那样，本来脑子就有毛病的人，还老让人家熬夜，早晚得恶化！”张大喷恶狠狠地说道，仿佛对王哥和王勇的遭遇感到痛快。 “少说两句吧。”一直沉默寡言的李勇突然开口。 张大喷似乎有点害怕李勇，居然真的闭嘴不说话了。 快下班的时候，王哥给我们一人买了一瓶绿茶，说谢谢大家帮忙云云，我们自然也是一番客气。 回到桂苑小区已经是10点半，x市有地铁，桂苑小区算是老城区的中心地段，而金茂广场又是新城区的中心地段，自然有连接的地铁站，这种地方只有320块钱房租，我的心中只剩下感恩。 因为能在上班的地方睡觉，其实回来我也不困，正好也有时间，我最近也开始学着自己做饭。 味道虽然一般，但胜在便宜，一块多钱的鲜面条，再买三五块钱的菜，就能吃一顿饱的，比外面吃可划算太多。 唯一不太好的地方是，我得全程走路。 我试了，骑车还会有脏东西压着，它压根没走。 往后几天，倒也清静不少，阿香饭店的灯电工检修过之后，说是线路有问题，如果要修，就必须得停业几天。 阿香饭店的老板不愿意，反正开着灯一天也没多少钱，停业一天损失的钱都够很长时间的电费了 至于说之后饭店灯坏了，那等坏了之后再说。 最后保安队长告诉3班，7楼阿香饭店先不用管，其他正常即可。 有一天，我们刚到值班室，王哥突然告诉我们，从今天开始，大家换换班，我们几个人值后半夜，王哥他们3个值前半夜。 我们3个自然同意，因为每天早上9点要有全楼大检查，所以实际上前半夜的人要巡楼4次，后半夜的人则只需要巡楼3次。 而且八点多之后就不能睡了，前半夜班的人休息也没后半夜好。 只是之前后半夜的班一直让占着，我们也换不了，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王哥突然转了性。 果然，换班之后舒服多了，等我第一次巡楼的时候，金茂广场外已经能看到晨曦的微光。 我轻车熟路的开始检查，各个门店也都正常。 直到我来到7楼阿香饭店。 阿香饭店的灯彻夜开着，这个我们也早就习惯，我习惯性的走进后厨，掏出燃气检测器看有没有泄漏。 检测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 有燃气泄漏！ 我连忙检查起来，最后才发现，或许是厨师粗心，居然有一个天然气灶没拧紧，我打开抽风扇，拧紧开关，过了一会儿，报警器才不叫唤。 我有点生气，上半夜三个班都没发现天然气泄露，估计那个王强压根就没进来看过！ 再一想，说不定之前我们前半夜检查完之后，他们后半夜的压根就没好好看，大家都是拿一样的工资，结果我们把活都干了，他们倒是清闲！ 这么一想，更是生气了。 按照规定，这些事是要上报班长的，我生气归生气，但也不愿意得罪班长王哥，就在对讲机里如实报告 王哥好像没睡，他很快回到：“收到收到，注意安全。” 结束对话，我正准备走人，饭店大堂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我连忙跑出去查看。 不知为什么，一张木制靠背椅的碎片撒了一地，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把它压碎了一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是咔嚓一声，旁边的椅子也被什么东西给生生压碎！ 我连忙报告王哥，说阿香饭店这边的椅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碎了，而且还在连着碎！ 然后过了一段时间，长到我以为王哥睡着了的时候，他才在对讲机里回答：“收到收到，马上到！” 第12章 巡楼 这诡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在我眼前，要不是商场里有监控，恐怕我怎么也说不清。 王哥带着蒋凡过来的，王勇不知道为什么没来。 他脸色不太好看，我猜是没休息好。 王哥冷着脸检查了一遍现场，目前为止，已经有七张靠背椅被压碎，这种椅子一张怎么也得二三百块钱，七张椅子就得让老板损失小两千块。 王哥检查了半天，起身对我说道：“不关你的事，这是他们的椅子质量不好，人来了让他们看监控！” 实际上阿香饭店的老板也确实认为这是我们的失误造成的，直到看了商场监控后，他才安静下来，自认倒霉。 只是大家谁都不清楚，为什么好端端的，这七张木椅子会碎掉。 当然，也不全是坏消息，自从这几张椅子碎掉之后，阿香饭店的灯就可以正常开关了。 我的内心自然有些猜测，或许和我有关。 但是我不说，万一真让我赔怎么办？ 生活就突然这么平静了一段时间，往后很长时间都没发生意外。 我跑外卖的钱站长也给我结清了，一共一千八百多块钱，再加上3800的工资，刨除掉生活费和房租，我居然也有了5000元的巨额存款！ 这几天我准备给自己买一个冰箱，也不舍得买新的，只是想买个二手的，一方面可以放一些剩饭和买的菜，一方面也能存点肝子之类的喂小黑的肉。 十点一下班，我就跑到x市老城区一个二手市场。 说是二手市场，其实什么都卖，只是老城区里的穷人多，很多也是外地的，生活过得仔细，来x市打工挣钱，也不准备长住，就买点便宜货凑合凑合。 不在意是不是二手，便宜能用就行。 我逛了半天，最终看中一个单开门的老式冰箱，容积没市面上流行的双开门大，但我一个人倒也足够。 而且这冰箱也没多老，才不过用了四五年，压缩机什么的都没大毛病，应该没问题。 最重要的是，才卖我150块钱，如果需要送货上门安装，需要再加50块。 二百块，可以了。 我顺便50块买了个塔扇，我看网上差不多都要卖到小两百，最近虽然天气转凉，但白天还是有点热的。 冰箱买回来，我试了试，制冷效果不错，我比较满意。只是折腾了半天，稍作休息，就又要去上班了。 刚一上班，我就发现气氛不太对。 少了一个人，王勇没来。 王哥的脸色也不好看，实际上最近他的脸色一直不好，应该是关于王勇的。 我跟王勇接触不多，也拿不准。 王哥见我们都到了，就说道：“最近这几天就咱们5个人，没法分班了，大家这几天辛苦一下，先干几个全夜班吧。” 王哥没说王勇去哪了，我们也没问。 分三组人，1\/2组每组两个人去巡楼，第三组就一个人，负责看监控。 轮班制，每天轮一个人看监控，其他四个人巡楼。 今天第一天，我看监控，蒋凡和王哥一组，张大嘴和李勇一组，-1~4层，5~8层分别由两个组检查。 看监控其实挺清闲，晚上商场里基本没人，哪怕偶尔有几个滞留人员，多半也是员工，只要我们过去说几句，也就走了。 只是有些熬人，我看到4点多，就有些困了，但是不能睡。 快5点时，我突然发现了有问题的地方，6楼一个主做密室逃脱剧本杀的店，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亮起灯来。 我连忙告诉王哥，主要是害怕有顾客逗留出事。 王哥见也差不多5点了，便吩咐张大嘴和齐勇过去看看，顺便开始巡楼。 我见几人出门坐电梯，就再次看监控。 很快，齐勇和张大嘴就打着手电筒来到六楼，我从监视器上看到，这两人直接就推门进入密室逃脱店，过了一会儿，店里的灯关闭，但两人却没出来。 过了一会儿，见他们还没出来，我只好拿起对讲机：“齐哥、张哥，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这边漏水了，我们在关水阀。”齐勇很快回道。 “收到收到。”见他们没事，我松了口气。 但奇怪的是，过了很长时间，我也没见他们出来。 那个密室逃脱馆我去过，不大，只有一个出口，不可能从别的地方出去。 我再次拿起对讲机，问道：“齐哥张哥，出来没？出来没？” “在巡楼，在巡楼。”听声音是张大喷。 他们出来了？什么时候？我有些疑惑地想着。 难道是我跑神了，没注意到他们出来？ 过了一会儿，我果然在其他监视器的画面里看见他俩。 看来是我刚才跑神没注意到他们出来。 两个人检查起来的速度快了许多，很快六楼就检查完毕，然后是从步梯上7楼，8楼检查。 5楼不检查了？ 我想打开对讲机，忽然想到对讲机里的内容王哥也能听到对话，于是换成了手机。 先是微信，然后拨手机号，两人都不接听，在监控画面上，我只见两人并肩往员工电梯走，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手机响了。 是信号不好吗？ 无奈，我只好拿起对讲机：“张哥张哥，你刚才好像有东西掉到5楼了。” 过了几秒，我又重复一遍。 然后我就见监视器里的李勇和张大喷对视一眼，开始朝5楼走去。 王哥也没说话，我松了口气，毕竟在一起搭班的，还得彼此留点面子。 过了一会儿，蒋凡和王哥先回来了，王哥见监控室只有我，问道：“张大喷跟李勇呢？” “刚才去5楼了” “5楼哪？没人啊”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5楼的每个监视器都没看见张大喷和李勇。 “李勇，张大喷，在哪呢，在哪呢”王哥拿起对讲机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回答，王哥再次用对讲机催促几句，可依然没有回应。 “你最后见他们，他们去哪了？”王哥问我。 “我见他们走消防通道下去的，那边没监控，看不到。”我老实回答。 王哥看了眼蒋凡，说道：“晓飞，你在这看好，有啥情况赶紧联系。小凡，你跟我过去看看。” 说罢，两人推门出去。 我也只好继续看着监控，员工电梯在员工通道那边，挨着应急楼梯，虽然没有刻意隐藏，但是如果没人带着，一般游客多半是摸不到电梯那里的。 或许是节约成本还是别的什么考虑，金茂广场的监视系统呦很多盲区，像员工通道和紧急楼梯这种地方，死角非常多，我也不太清楚，张大嘴和李勇到底去了哪里。 第13章 再次调整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我有点像上厕所，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我一看，正是张大喷和李勇。 我看了他俩一眼，急忙对张大喷说道：“张哥，正好你们回来了，麻烦帮我看着，我得要去上厕所！” 说完没等他说话，我就赶紧跑到员工厕所方便，没办法，憋了一晚上，存货有点多。 等我清空肠胃，正好碰见王哥和蒋凡。 “晓飞，见张大喷跟李勇了吗？” “奥，见了，刚回来，我让他帮忙看看监控。” 王哥点点头，然后我们一起回到值班室。 值班室空空如也。 起初我们三个人都没在乎，以为他们是出去抽烟，王哥只是嘀咕了句看会监控都不想看，就没再说什么。 等快到7点，准备再次巡楼的时候，张大喷和李勇依然没有露面，电话微信对讲机都没回信。 王哥有些生气，让我看好监控，蒋凡先从地下一楼巡楼，他得好好去看看这俩人干啥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见王哥出现在8楼的监控里，对讲机里也传出他的声音：“李勇李勇，张大喷张大喷！听到回话！” 听语气，挺生气的。 但依然没人回应。 王哥也不管，就这么一边喊一边找，大有不见人不罢休的架势。 大约转了半层楼，我在监视器上看见王哥似乎有些疑惑的往楼下看了一眼，似乎是看到或听到了什么。 随即，我见监视器里的王哥开始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喊，最终，他停在一家店铺门口。 那是七楼的阿香饭店。 等我们再找到张大喷和李勇的时候，他俩正趴在阿香饭店的桌子上，面前各摆着一副大红色的碗筷，只是碗底非常干净，不像装过饭的样子。 王哥刚才已经叫了他们很长时间，等我和蒋凡过来，他俩也依然趴在那一动不动。 “没事吧？”我问。 “没啥事，就是在睡觉。”王哥也有点懵。“就是跟打了麻药一样，咋都叫不醒。” “晓飞，他俩啥时候进来的，你看见了吗？”王哥又问我。 我摇摇头，表示没看见。 “真没看见？” “真的，王哥，阿香饭店门口正对着监视器，肯定没人进去过。” 王哥倒没继续怀疑我，又去摇了摇两人，见还没反应，只得叫了救护车。 出现了这么严重的事故，自然是要打电话给经理。 索幸这时候已经七点多快八点，好多人已经起床，经理接到电话后很快也来到现场。 之后的事情我不太清楚，都是王哥和经理在办公室说，我和蒋凡呆在值班室里。 中间经理把我叫过去，问了几个问题，无非也就是当晚发生的一些情况，我也老老实实的一一回答。 9点的时候，王哥带着我和蒋凡把全楼巡了一遍，也没太仔细，毕竟时间不够，到了十点刚刚赶上交接班。 直到下班，我问王哥下个班怎么上，毕竟这一下子就少了3个人。 王哥只是告诉我，按时来上班就行。 回家睡了一觉，再起来已经是七点多。 给我和小黑做完饭，就又要上班了。 按时到岗后，我发现今晚只有我、王哥和蒋凡。 本来我以为会有几个1、2班的人调过来临时顶班呢，看来是想多了。 王哥告诉我俩，张大喷和李勇这几天可能都来不了，经理正在想办法调剂人手，这几天就我们3个。 当然，人少了，工作自然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多，我们只用11点、3点和7点各巡楼一次就行了。 昨天晚上是我看监控，今天轮到蒋凡，我和王哥巡楼，我负责5~8层，其他都是王哥负责。 11点，我开始正常巡楼，一切正常，偶尔有几个下班比较晚的商铺员工，我提醒两句，他们也就走了 路过7楼阿香饭店，我发现饭店老板居然没走，他似乎是在收拾东西 “老板，下班啦，还不走吗？”我委婉提醒道 老板是个敦实低矮的中年人，面向看起来不太好相与，一般都是干后厨的活，他老婆则负责前台收银，他家还雇了几个人，不过这时都不在，就老板一人忙活 老板也认识我，笑呵呵的说道：“是晓飞啊，呦，现在可都11点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马上就走啊！” 说着，他又从冰箱里提出来几兜食材，放到小推车上，然后就关灯锁门。 趁着这个功夫，我把他家后厨检测了一遍，没什么事。 我俩几乎一起出门。 “哎，等等！”我准备继续检查下一家，阿香饭店的老板叫住了我。 “晓飞，这几个你拿着，回头给王班长他们分分。”说完，老板递给我一兜东西，好像都是类似炸鸡块之类的半成品冻品。 “啊，老板你这是？”我有点吃惊，不明白他想干什么，这一兜东西虽然不是很值钱，但也有百十块，哪有平白送人的。 “嗨，不干了，这些东西家里也放不下，店面过几天就转租了也不让放，你就当帮我个忙，处理一下！”老板热情地说道，然后把这兜冻品塞给我。 “好好地怎么不干了？你家生意不还挺好吗？”其实我是想要的，但是处于礼貌，我还得拉扯一下。 “好啥呀，也就那样！”老板顿了顿，说道：“这边挣不到啥钱，换个地方我再看看，倒是辛苦你们了，在这种地方，想走也走不了。” “还好吧，工资能正常发就不错了。” “我不是说这个…嗨，没事儿，拿着吧，我走了啊！”老板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到了嘴边转悠一下，又给咽了回去。 他只是把东西塞到我手里，就转头走人。 东西挺好，我假装叫了两声，便收下来。 见老板走远，我想着提一兜东西也挺费劲，就先把这些放到阿香饭店门口的角落里。 反正没人，有人也看不见，等我巡楼回来再拿走吧。 检查完5楼，已经凌晨12点半多一点，我拿着冻品回到监控室，王哥和蒋凡已经在里面了 我把事情讲了讲，大家就开始分东西，一共6包半成品，都是星星鸡块、鸡柳之类的油炸半成品，王哥拿走四包，说是给王勇带一包，给张大嘴和李勇留一包。 第14章 短信 我不知道王勇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究竟是干不干了，但既然王哥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就任由他拿走四包。 “这东西看着质量一般啊，白不刺啦的。”蒋凡看了看兜里的东西，吐槽一句。 “阿香老板说他家生意一般，估计也是不舍得用好的吧。”我猜测。 “做生意不都这样，又不是自己吃，肯定不舍得用好的。”王哥叼着烟一边系塑料袋，一边说，“不过肯定没事，天天这么多人来吃饭，真吃出问题老板也跑不了。” 我点点头，把自己的那一袋收好，我这一袋是方块鸡块，我看包装上写的是上校鸡块。 我没吃过k记，不知道和k记的上校鸡块一不一样。 这天晚上没什么事，习惯了之后其实也不觉得工作多累。 到了10点，交接班完就正常下班。 这袋鸡块我回家之后就放进冰箱，要吃还得油炸，暂时我也不太想吃。 倒是小黑围着袋子来回嗅不肯走，估计是闻到肉腥味。 我煮了点鸡肝喂它，顺便也给自己做了碗面条，吃完饭，我就上床睡觉。 到了晚上六点多，我起床时发现，手机里居然有几十条未读信息。 所谓未读信息，指的是短信。 这个年头除了电商后台和运营商缴费通知，很少有人发短信。 我看发信人，发现都是同一个人发的，号码不认识，内容也全是乱码。 因为害怕电信资费诈骗之类的圈套，我没回电，而是先查了一下号码归属地，发现归属地正是x市。 在纠结回不回电话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问题。 每条短信的发信时间都不是今天，而是昨天，具体是昨天上午5点多，这消息一直从五点多发到七点。 谁会在五点多发消息到7点？ 而且为什么昨天的短信，今天下午我才收到？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很蹊跷，我决定打回去问问到底是谁。 至于说资费陷阱，我记得那个是什么虚拟号或者长途号码，本地的电话应该没事。 点回拨，忙音响了六七声，电话才被接起来：“喂？” 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孩。 “你昨天给我发短信干什么？”我想了想，我在x市并不认识这种人，于是干脆直接问她。 “昨天？”那个女孩疑惑的反问一句，然后我就听她在电话里喊：“爸爸，你昨天是不是给一个叫晓飞的人发短信了？人家问你昨天发短信干什么！” 一阵方言很重的对话后，另一个男人接起了电话：“晓飞？” 是李勇。 “李哥？”我疑惑的问道，3班的电话我都存了呀，这个号码是李哥的私人号码？ 他为什么用私人号码给我发短信？ “晓飞，你收到短信了？”李哥反问我。 “对啊，下午才收到，一大堆乱码，你这个号也是陌生号，我就打回来问问。你怎么样了？怎么晕倒的？” “哦，没事没事，昨天我跟你张哥一起去那个剧本杀的店里关水阀，可能是有风，把大门给带上了，屋里也没信号，我就试着给你们发短信。” “奥，这样啊，李哥你出来也不给我说一下，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呢。” “哎，我这不是刚醒嘛，医生说我就是缺氧昏迷，哎呦，幸亏发现得早，要不后果可严重啊。”李哥平时话不多，这次难得的多说了几句。 “这样啊，李哥你得保重身体……等等，李哥你后来不是出来了吗？” 李勇疑惑的说道：“出来？我跟你张哥一直在小屋里啊，我就记得脑袋越来越沉，后来就没记忆了。” “王哥跟经理没告诉你，你们是在七楼阿香饭店被发现的？”我问道 “没啊，我刚醒，我闺女说他们上午来看了看我，见我还在昏迷就没说什么。”我听见李哥的语气也越来越疑惑。 “娟娟，王叔叔没跟你说爸爸从哪里找到的吗？”我听见电话里李勇再跟女孩说话，那个叫娟娟的女孩看来是他女儿。 “没呀，他说想跟大人说，我说妈妈走了，爷爷奶奶也不在了，他就没说话啦。”娟娟的话我隐约能听到，似乎王哥看娟娟太小，就没和她说太多。 然后就听李勇继续对我说道：“晓飞，你确定我是从阿香饭店找到的？” “对啊，我、王哥和蒋凡都亲眼看见的，你和张哥都趴在桌子上昏过去了，面前还都有一副红色碗筷。”我回忆着当天的细节，告诉李勇。 对面是长时间的沉默，过了一会儿，李勇继续开口：“短信应该是我发的，我记得当时出不去，给你、蒋凡和王班长群发了好多次，可能是网络故障吧。” “我没事，你正常上班吧。”李勇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开始消化李勇的话。 他说他和张大喷从5点困到密室逃脱店里就没出去过，里面没信号，他们最终大约是缺氧昏迷。 7点多他们也确实是在阿香饭店被发现的，毕竟现在人都在医院苏醒了。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在之后这段时间巡楼的？我分明还跟张大喷在对讲机里交流过，监视器上我也见过他俩。 最后又是谁进到了值班室？ 我想起阿香饭店老板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他知道什么？ 是了，王强那次犯病，说看到阿香饭店有人吃饭，后来凳子破碎，以及阿香饭店老板不干了，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有些不安，但班还得上。 稍微洗漱一下，再看会儿手机，就又到了上班时间。 今天晚上还是三个人，看监视器的人轮到王哥。 11点第一个班，一切正常，回来之后我和王哥蒋凡说了下今天李勇已经醒了的消息，不过他俩倒也没太在意。 期间我问了下王勇怎么样了，王哥也只是含糊的说这几天他请病假不舒服。 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到了凌晨3点，我和蒋凡再次开始巡楼。 我依然是5~8楼，干了一个多月，对于店铺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我也逐渐摸索出一条最高效的线路。 现在4层楼，我一个多小时就能全部巡完。 不过巡完了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也会特地放慢点脚步，看看小说什么的。 也不是一直看，我知道哪里是监控死角，一般走进店里或者监控死角，我才会掏出手机看几眼，倒也有种上课偷看课外书的刺激感 就这么一边翻着手机，一边巡楼，我晃晃悠悠的来到6楼。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一看，是一条未读短信，发信人是张大喷。 第15章 张大喷 对于张大喷，我的印象不太好。 他喜欢吹牛，一会儿说自己的远房亲戚是海外富商，回来探亲请他去x市最好的饭店吃饭；一会儿说自己父母当年帮助的穷学生成了本省高官，每年过节都要来看望他俩；还说自家某个爷爷辈的曾经因为算命很准，被首都某大员请到京城看相等等，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漏洞百出，蠢得不行。 但他似乎很享受编织这些劣质的谎言，就算大家叫他大喷，他也不怎么去争辩。 我和他的交际不多，收到他的短信更是第一次，我点开短信，里面就一行字：别相信王班长。 我看了下发信时间，就是刚才。 我没搞明白怎么回事，拨打他电话，关机；发微信，不回；发短信，直接告诉我发送失败。 现在我在6楼的一个监控死角，主要是不想玩手机的时候被王哥看到，但是长时间不出去也不现实，试了试各种联系方式都不行之后，我只好继续巡楼。 同时也在暗暗琢磨，张大喷这句无缘无故的不要相信王班长是什么意思。 王班长肯定就是王哥，张大喷和王哥的年龄相差不大，平日里也对他意见颇多，便不愿意叫哥，而是叫班长。 但是他这人说王哥坏话的时候，也从来不在微信里说，只是当面提几句，绝对不给你留任何证据。 那他为什么要给我发一条这样的短信？ 想不明白，只好先干活。 6楼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商铺是餐饮，剩下三分之二则是娱乐施舍，都是些剧本杀、密室逃脱、抓娃娃店、电玩店、vr体验馆之类的东西，有时候我挺想玩的，但是看看自己的存款，只能叹口气 “晓飞晓飞，收到回答，收到回答。”对讲机里响起了王哥的声音。 “晓飞收到，晓飞收到。” “晓飞，你去看一看密室逃脱店里怎么回事，他家的灯亮了！” “收到收到。” 我转头看去，正是那天张大喷和李勇失踪的那家店。 密室逃脱店的灯的确开着，从外面看去，能看见窗口和门缝中漏出的光。 这间店我进去过，他家在商场的角落，有一大堆上下水管道，位置不太好，因此租金也便宜。 正好这边的老板也是个脑子活络的人，他租了一大片场地后，改造成了好几个不同主题的密室逃脱管，那些复杂的管道正好成了背景板。 他家这个位置是每一层的重点检查区域，因为管道多，很容易漏水。 我心中自然还记得张大喷那句不要相信王班长，但工作要求又让我必须去看看。 如果不服从安排，或者因为自身工作失误造成了金茂广场的财产损失，轻则要扣发工资，重则要开除工作。 这么轻松就能一月3800的工作，我不舍得丢。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刚进去的地方是接待大厅，被故意装修的破败不堪，随处都是血迹。当然，这都是装修效果。大厅后有三个不同的门，一个是画着红十字架的老旧木门，一个是锈迹斑斑的铁门，还有一个看着像是僵尸片里那种无人居住的荒宅大门。 就是这里的灯开着，开关也管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灯会打开，但我可以关掉灯。 不过真正的问题不是亮着的灯，而是已经流了一地的水。 我看见锈迹斑斑的铁门后，一直有水流出来，这个位置也正好是水管间，多半是哪里的管子又破了。 “王哥王哥，迷失逃脱这里漏水了，我去关水阀。” “收到收到。” 刚准备进门，我突然呆住，这不就是那天张大喷他们被困时的翻版吗？ 里面的结构我其实是知道的，我进去后需要再进一扇门，在下一个房间的角落有一个水房门，这里平时上锁，在房间里用道具挡着，不移开道具是发现不了的。 也就是说，我需要走过铁门、密室门和水房暗门三道门才能关掉水阀，如果中间再出现情况，我是不是也得中招？ 好在我有一个优点，就是不头铁，于是果断打开对讲机：“王哥王哥。” “怎么了？” “再来个人吧，我怕门再挡住。” “……没人了。” “我这不是怕万一嘛，而且要是真出事了，经理那边……” “……知道了，我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王哥的语气挺冷淡，好像不太愿意来。 很快王哥就到了，只是他的脸色很难看。 其实从我上班开始，他的脸就没好看过几次，只是那时候我跟他一个前半夜一个后半夜，牵扯不多，平日里倒也无所谓。 “我到了，你进去吧”王哥生硬的说道。 “王哥，你可得看好哈。” “放心吧。” 我和王哥都进入第一扇铁门，然后打开第二扇门。 这扇门有个小机关，可以通过按钮控制，按一下门就开了，往常第一次来的客人自然要通过一番推理才能找到，而我们因为知道在哪，直接按了一下，门就开了。 这扇门因为害怕急脾气的顾客砸门造成损坏，故意定制的很结实，门上还有一个门锁，平日里都是打开状态，通过按钮控制。紧急状态可以通过钥匙开门，不过钥匙只有老板和员工有，我们不掌握。 开了密室门，我们进入下一个房间，这里的角落就藏着水房门。 “你进去吧，我给你看着。”王哥对我说。 不知怎么地，我突然想起张大喷给我发的短信：不要相信王班长。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一颤。 王哥此时正站在屋中间，扭头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去开门。 我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背后被冷汗给打湿，一股莫名的恐惧抓住了我，让我四肢僵硬。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面前的王哥有问题。 转身就跑？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样做很没道理，而且巡楼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这时候跑了，是不是擅离职守？会不会扣我工资？算不算不听指挥？ “进去啊。”王哥催促道。 “好，我系个鞋带。”其实我的鞋带根本没事，我只是假模假样的蹲下来，然后从地板上抓了一张被浸湿了的卫生纸，这应该是哪个客人随便扔到屋里，被水给冲出来的。 第16章 密室脱逃 我也顾不上恶心，将这一团纸给攥到手心，然后若无其事的起身对王哥说：“王哥，我好久没来了，水房门在哪来着？” 王哥听完，依然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扭头指了个方向。 “王哥，你帮我拿开吧，我拿不动挡板。”我说着蹩脚的谎言，紧张的看着王哥。 而王哥依然很冷淡的看了我一会儿，才点点头，走过去搬开挡板。 趁着他转身的空档，我将卫生纸球塞进门锁锁舌的凹洞里，然后喊道：“王哥，我也来帮忙。” 我俩将挡板移开，露出了与四周环境格格不入的一道木门，这木门的做工很粗糙，就像工地里那种临时的应急门一样。 “那我进去了啊王哥。” 王哥看着我，只是点点头。 带着一点不安，我打开手电筒进去，门里面的灯泡早坏了，水电工一直没换，我只好把手电筒放到管道之间，然后去关掉水阀。 水阀很快被我关闭，水流也确认变小，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 值班的水电工其实根本不在金贸广场，需要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维修。 而后续的清理会等一会儿让七点上班的保洁人员来做，至于赔偿，那更是商家和商场物业之间的拉扯。 我起身推开水房的门，发现王哥不知何时已经不在。 我心中居然没有一丝意外。 好在出去的门没有关，我也没把挡板装回去，毕竟等会儿水电工要来。 但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一阵不知从哪来的风，直接将密室的门给带上。 只听咔嚓一声，门完全锁住。 不知怎么地，我心中居然有一股果然如此的想法。 这个密室有三扇门，除了水房门，其他两扇分别是出口和入口。 入口就是被锁上的门，这个门从里面打不开，一般想出去，只能走出口门。 但出口门其实是个远程操控门，平日里会有员工和顾客互动，增加体验感，现在员工都下班，这扇门是打不开的。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没信号。 很多事都是这样，等待的过程最熬人，等真发生了，也就那么回事。 我在x市这几个月，碰到了不少怪事，这次的怪事倒也不算最凶险的。 或许也见过几次脏东西，那玩意儿似乎也没故事里那么吓人。 我拉开入口门，因为卫生纸团挡着锁舌，门很轻松就被我拉开。 我来到第一间密室，里面果然什么人也没有。 等我走出大厅，我才发现这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关掉。 就像张大喷和李勇消失那夜一样。 “王哥王哥！” “收到收到！” “你刚才不是给我看门的吗，怎么人走了？” “我什么时候给你看门了？” “刚才我在对讲机里跟你说的啊，你都过来了。” “你什么时候在对讲机里跟我说……你说我过去了？” “对啊，你说帮我看着门，我才一个人去水房关水阀的。” “你刚才压根没跟我说话，你糊涂了吧？！”王哥的语气不知怎么了，突然激动起来。 王哥说完，蒋凡也在对讲机里说话：“晓飞，你再确认一下，刚才你确实没说话，咱们对讲机都在一个频道，我也没听见。” “好吧，那见面再说。”我倒没有争辩什么，因为我心里大概已经猜到我遇到了什么。 不过出奇的，我居然没感到害怕，自己想来也很奇怪，这种事怎么会不害怕呢？ 我继续把6楼和5楼巡查完，才坐电梯回到值班室。 回到值班室，王哥和蒋凡都在，蒋凡看起来没啥特别的，只是见我回来，有些好奇的看了我一眼。 王哥则面色黑沉，难看的厉害，他见我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的问道：“晓飞，谁给你说去看门的？！我什么时候去6楼了？” 我耐心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不过省略一点，我没说门被关上，也没说我为了不被关进去干的事儿，同时也没告诉他短信的事情。 王哥的脸色随着我的叙述越来越阴沉，我突然意识到，王哥或许知道些什么。 他一个小班长，就能安排自己两个亲戚进来工作，或许正是因为他知道些什么，但仍选择继续干活而不是走人。 甚至一直给自己安排到后半夜，甚至从来不巡6~8楼，说不定都是因为他知道一些东西，他觉得这样做了会很安全。 但是真的安全吗？ 从王哥的脸上，我觉得他并不这么认为。 最后一次巡逻，我又去看了看密室逃脱店，这时候保洁阿姨们已经开始清理这里的漏水，水电工也在旁边蹲着抽烟 这水电工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黑瘦黑瘦的，天天吊儿郎当，不过商场里的很多设备故障他都能修，是个有手艺的老油子，他姓张，我们一般叫他张工 张工叼着烟，我和他打了个招呼。 “呦，晓飞，没事吧？”张工也回了句。 “那能有啥事，张工，这边的管子怎么坏的这么勤，这几天都坏了两次了。” 张工嘿嘿一笑：“不耐用呗，那条管子装修的时候就被弄坏了，老板不想赔钱耍小聪明，缝缝补补以为没事儿，最后还不是把自家店给淹了？” “那也不换个好的管子？”我问道。 “本来说要换，这老板非得说是咱们商场的问题，要赔停业误工费。经理能惯着他？你爱换不换，反正淹了又不是咱们损失。”张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显然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哦，怪不得老坏呢。不过他那个门有安全隐患，人进去了可能出不来，得跟他说说。” “你也被关进去了？”张工反问一句。 “差点……张工你咋知道的？” 张工继续嘿嘿一笑：“我咋知道？我也被关进去过呗，不过咱有家伙，直接把门锁卸了就能出来。” 张工顿了顿，继续对我说：“你们这3800可不好挣啊，知道白班为啥打死都不来上夜班不？” “为啥？”我问道。 “嘿嘿，晚上怪事太多。” “啥怪事？” “你这两天还不清楚吗？”张工满不在乎的说道，“估计在走几批保安，金茂广场就彻底出名喽~” 第17章 刘老师 我心中的猜测坐实几分，保险起见，我问张工：“那张工你知不知道，咱们商场有没有出过啥…危险事故？” 张工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那倒没有，要不王班长也不能接着干啊~这3800可不好挣，晓飞你年轻，没事就多看看其他工作，十来岁的小孩儿干个保安也不是个事儿，这里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地方。” 说到后面，张工的面色严肃许多，我倒是能听出了张工是真心在劝我。 我点点头，谢过他，就继续巡楼去了。 等下班回家，我脑海中一直是张工那句十几岁干保安也不是个事儿。 其实从找工作那几天我就意识到了，学历真的太重要了，哪怕我考个大专，以后的就业范围也比高中好太多，如果能考上本科，那基本上市面上大部分工作我就都可以试试投简历。 犹豫半晌，我给我的高中班主任刘老师打了个电话，现在应该是课间休息，她有空接电话。 几声忙音过后，刘老师接通了电话：“喂，晓飞？” “刘老师，我……”我踌躇半晌，才艰难说道：“我想继续读书…” “晓飞，你的选择很对！老师也知道你的情况，早就想劝你继续读书，只是这件事最终还得你决定，你既然决定继续读书，老师绝对支持你！”刘老师缓慢而坚定的对我说道。 “晓飞，你是想现在就回来吗？” 我迟疑了一下，告诉了刘老师我的想法：“老师，我想打工攒点钱，今年高三已经开学好长时间了，我也赶不上，我想明年暑假之后再来上高三，到时候手里有点钱，也能全力准备！” 刘老师沉吟一会儿，说：“好，不过这几天你要回来一趟，我带你办个休学一年的手续。老师知道你的情况困难，这种情况也是逼不得已。但是只要你想学，老师就帮你把这个学上下去！” 后面老师又勉励我几句，约定回去的时候联系他。 和刘老师打完电话，我没有一点困意。 当初辍学，虽然无奈，但也有赌气的成分，其实我心中还是想继续读下去。 这次的想法很不成熟，但刘老师依然支持我，也让我非常感动。 叔叔的女儿妍姐收到录取通知书是在八月，本来九月就要升入高三的我也是在八月辍的学。 算上在x市摸爬滚打的几个月，高三的上半学期已经快过完，现在是1月，离我9月回去上学还有8个月的时间，这八个月，我一定要攒出来一笔钱，不仅够我读完整个高三，还得保证我上大学的学费，至少也要够交一个学期。 下定决心，我一刻也不想等，直接先给王哥请个假，王哥出奇的居然不纠缠，只是说休息两天没事了就来上班，便挂了电话。 我也收拾好东西，坐上当天中午的车就回了老家。 手续办得很顺利，刘老师是个行动派，下午见我过来，就带着我去走休学手续。 碰到不太好办的手续，刘老师就会上去好好解释一番，很多手续居然也就办下来了。 走了一圈，居然办得七七八八，甚至病假手续刘老师都安排她的学生给我办了，我只用去拿一下就行。 其实很多手续都不完善，可刘老师只是挥挥手，让我不用管。 很长时间后我才明白这些事情有多难，刘老师又下了多大的劲。 晚上我回到叔叔家，买了些水果和熟食看望他。 叔叔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我能听出他的无奈和愧疚，我也把刘老师的帮助和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叔叔听完，说了半天好好好。 婶婶则给我做了好几个菜，我知道婶婶其实不是很喜欢我，对叔叔支持我的生活和学习也偶有怨言，但在别人面前，她永远都不会和叔叔吵架唱反调。 叔叔告诉我，回来上学可以继续住在这里，这里是我永远的家，我没拒绝。 在外面几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学会接受别人的好意。 第二天下午，办完所有手续的我坐车回到x市，背包里塞满了高一到高三的课本，和刘老师特别交给我的教辅材料。 材料都是别人用过的，但是也足够我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学习使用，同时刘老师也把很多试卷的电子文件发给我，让我尽量多学习。 我只能接受，心怀感恩。 回到x市桂苑小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我稍作休整，喂饱了小黑和自己，就再次准备上班。 王哥见我到岗，稍稍吃了一惊，我也不知道他是吃惊我这么早来了，还是居然还会来。 但也就是吃惊一下，之后该干啥干啥。 往后几天都很平静，没发生什么怪事，直到某天王哥告诉我，李勇和张大喷都辞职了，王勇也换到白班。 夜班现在只剩我、王哥、蒋凡，因为快过年的原因，比较难招到合适的人，经理就让我们三个暂时负责整个商场的巡查。 或许是知道我们工作量比较大，经理说这个月给我们每个人300元的奖金。 等过年后，就会招聘新人过来。 我只是听从安排，每晚固定时间在5~8楼巡查，只是不怎么玩手机了，利用零碎的时间，温习一下知识背背单词，回家睡一觉后再继续复习学习。 眼看春节临近，金茂广场里的顾客也越来越多，特别是六楼，很多顾客会在店铺里玩到商户下班，所以最近11点巡楼的时候总会遇到大量滞留顾客。 这时候客梯都已经停止运行，我只能告诉他们员工电梯的位置，大多数时候人多的一次根本运不完，要运两三次才行。 这天晚上也是如此，因为我的职责是确保没有顾客滞留，所以必须确保所有人都坐电梯离开 正在等电梯时，有个二十多岁，看起来像大学生的小哥跟我搭讪。 “兄弟，你在这里上班多久了？”小哥神秘兮兮的问道。 “也没多久，不到一年。”我含糊着回答。 他听完，似乎更加兴奋：“那你知不知道金茂怪谈？” “金茂怪谈？”我好奇地反问一句，“什么怪谈？” 第18章 作死者 “你没听过？”大学生小哥有些吃惊，“七楼的鬼餐厅，传说半夜会开灯营业，四周的孤魂野鬼都会去那里吃饭；八楼的鬼影院，说是每天晚上12点，都会准时播放恐怖片，普通人进去就会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如果坐下看完一场完整电影，出来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进入电影场景；还有6楼永不停歇的跳舞机、逃不出去的密室逃脱……” 小哥絮絮叨叨的跟我说了好多，电梯已经拉了两拨客人。 我听了挠挠头，对他说道：“电影院那个明显是假的吧，真看完电影就进到鬼片世界，那这个消息又是谁传出来的？” 小哥听完一愣，眼神中有种清澈的愚蠢。 世界上有没有鬼？或许是有的。 但是我觉得刻意去寻找这玩意儿就有些大可不必了，所以也没想跟小哥说太多，只是告诉他这些都是谣传，大家要信科学，不信谣，不传谣。 送走了小哥，六楼所有店铺已经熄灯关门，我又去厕所走廊拐角之类的地方看了看，确保没人滞留之后，就开始从8楼巡楼。 我还想着小哥的话，8楼电影院其实面积不大，只有4个影厅，走一圈就能看完，我想起来每次来这里巡楼不是11点就是凌晨1点，似乎还真没有12点来过。 不过转念又一想，电影都是一个小时往上的，可我1点来看的时候也没电影啊，这个多半是谣传 巡到7楼，我有想起那个鬼饭店的传说，这个倒是确实有原型，不过作为原型的阿香饭店早就不做了，现在开在那里的是一家麻辣烫店，而且再也没什么夜半开灯的怪事。 然后是六楼，这里的密室逃脱确实有问题，但是那个跳舞机我还真没见过有啥事。 五楼则是卖衣服的，主要预防火灾隐患的任务重一些，巡完也没特别的事情。 只是关了暖气的商场里还有点冷，巡完楼大概十二点半，我已经觉得有些手脚冰凉，想赶紧回值班室休息休息。 这时候对讲机突然响起：“晓飞晓飞。” “收到收到” “六楼密室逃脱店有灯，你去看看。” “收到收到” 心里有点发毛，但也必须去看看，毕竟这是我的工作。 现在的工作节奏我基本上已经适应，加上工资也不低，还有大块时间让我复习，我也不打算换工作。 那就肯定要习惯这些怪事。 我来到六楼，发现密室逃脱店的灯是关着的，在和值班看监视器的蒋凡确认过后，他告诉我，刚才这里确实亮着灯，但过了一小会儿就又关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如果这次再漏水，我说什么也得在外面把他们两个都叫过来。 走进密室逃脱店，我松了口气，没漏水，然后我照例在店里转了转，打开灯看看是不是线路故障，也一切正常，在三个密室里我也转了下，不过为防止被关进去，我也只是在门口看看。 确定线路没问题，也没有漏水着火后，我在对讲机里说了下一切正常，然后就回到值班室。 回到值班室，我发现蒋凡和王哥正在认真盯着监视器看。 “怎么了？”我问。 “刚才我好像看到人影了，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蒋凡回答。 “几楼？” “4楼，不太确定。” 我看王哥也在认真查看，或许是心里有什么顾虑吧。 于是我们三人就一起趴在控制台前看起来。 金茂广场每层楼的监控位置大约是一样的，因为这套系统的时间有点长，这些年物业也没有进行升级，因此看起来很蛋疼。 比如很多摄像头理论上虽然能旋转，但实际上电机早就坏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物业一直不修，我们也就凑合着用。 死角当然很多，不过总体上，还是可以监控整个商场的。 我们盯着监视器看了五六分钟，眼睛都有点发酸的时候，我突然看见8楼有动静，ktv门口后的挡板附近似乎有人影。 还没等我开口，4楼的人影也出现了。 王哥蒋凡跟我对视一眼。 “我去8楼。”我说。 “那我去4楼。”王哥说。 “我继续看监控，咱们一直联系。”蒋凡也说。 我们分头行动。 来到8楼，我先去ktv看了下，并没有人。 ktv两旁一边是紧急通道，另一边则是电影院，因为商场下班的关系，电影院没有午夜场，一般最后一场11点多久散场了。 再往两边去，似乎也没藏人的地方，在确认ktv的大门紧锁，没可能进人之后，我就向电影院找去。 电影院也不大，门口有个栏杆，下班后就放下，属于防君子不防小人。 当然，电影院里面的售票机小零食柜台之类的地方还会再加一层锁，放映厅也会关闭，但如果要藏人，那肯定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 我弯腰进去，绕着等候厅开始检查起来，突然，我似乎听到了窃窃私语。 那是售票台方向。 我正打着手电筒要去检查，身后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我下意识的照射过去。 那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我还认识，是那个大学生小哥。 他俩看见我，尴尬的笑了笑。 这两个人倒也老实，见被发现了，也没跑开，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等我盘问。 我只是问了两句，这俩人就竹筒倒豆子一样给交代清楚了。 原来他们是x市本地大学的学生，在互联网上认识的，因为他们都很热衷于灵异事件，就建立了个企鹅群，算是本地群，只收那些居住在x市附近，并且对灵异事件有兴趣的网友。 这次来就是为了验证金茂广场的灵异故事，其实就是个群内团建活动。 我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先检查了一下等候厅，看有没有财产损失，结果又发现了两个女孩儿。 就是她俩刚才在窃窃私语，这两个女孩儿倒也不扭捏，直接说都是在外地上大学的本地人，放寒假回来没意思，觉得这个活动很好玩，就来凑热闹。 我很无语，还以为遭贼了呢，没想到是寒假精力旺盛的大学生…… 第19章 一吨 “只有你们4个人吗？”我确认到 “还有2个。” “还有两个？在哪呢？” “他们在卖衣服那几层找木头人模特。” “木头人模特？” “就是说服装区有个假人模特，会在人不注意的时候慢慢靠近，但是你如果视线扫到它，它就不会动。” “……好吧，我知道了。”说实话，这些玩意儿一听就是从网络上乱七八糟的各类恐怖故事里拼接的 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我们学校也有那种爱夸大其词的同学，1楼一个同学跌倒磕破了嘴唇，到了五楼就能传成一个同学被打烂了脑壳 反正很经不起推敲，但确实很吸引人 “你们等一下，我跟我们班长说一下，你们等下登记下应该就能走了。” “登记？那个，不会告诉学校吧？”一个女孩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会，没事的，只要没丢东西，你们肯定没事儿。”我尝试着安慰了一下他们，就在对讲机里跟王哥汇报：“王哥王哥，人已经找到，一共4人，都是学生。” “收到收到，我这的人也找到了，值班室集合。”王哥说道。 “王哥王哥。”对讲机里蒋凡开口 “收到收到，怎么了蒋凡？” “注意你后面，有个人想跑。” 过了一会儿，等我们已经走进电梯，对讲机里的王哥才回答道：“找到了，没事，三个人一个都跑不了！” 听完对讲机里的话，我扭头看向跟在我身后的4个大学生，有点生气的问道：“明明是3个人，你们这么骗人有意思吗？” 可那4人却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可…可这次就来了6个人啊。” 我还没来得及再问，电梯门再一次打开，迎面而来的正是王哥，他的身后，好像确实跟着3个人。 看着电梯外的四个人，我咽了口唾沫，直觉告诉我，有问题！ 可王哥并不知道这群学生应该有6人，而那群学生似乎也没想到，这多出来的一个人，或许并不是人。 王哥朝我点点头，就带着一帮人鱼贯进入电梯。 可没走进电梯一会儿，我就突然听到几声尖锐的蜂鸣声。 电梯显示超重。 这很反常，员工电梯的核定负载是1800kg，而核定乘坐人数是16人，这种情况下，载人基本不可能超载。 之所以定这么高的负载，大部分原因还是很多商户把员工电梯当货梯，商场也默认这种行为。 而平常情况下，除非电梯里塞了16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否则压根不会超载。 “咦？电梯坏了？”王哥自然也知道其中道理，疑惑的自言自语。 但我却突然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是那个一直跟着我的脏东西，它压根没走！ 我也想起来胡志侠的死因——被至少一吨以上的重物压死的。 如果那脏东西真的有1吨以上的重量，此时电梯中9个…8个人的体重加起来，确实很可能超载！ 因为平时我上下班的时间都是要么别人都来了，要么别人都走了，坐电梯也是最多和王哥或者蒋凡同乘，所以刚好在核定载重以下。 而我平时乘坐的地铁公交车之类的，因为载重大，哪怕多1吨的重量，也不会超过载荷。 只有出现今天这种七八个人同乘的情况，才会发生超载。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我不动声色的走出电梯，果然，等我出了电梯，蜂鸣声立刻停止。 “王哥，看来确实是电梯坏了，要不我走下去吧，也不值当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我假装随意的说道。 王哥想了下，点点头：“行，那你走的时候小心点。” 我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我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不过，离那些东西远一点，总归是好的 想了想，我开始走紧急通道下楼，当然，我走的很慢。 等我回到值班室，刚好碰到大学生们离开，我大概数了下，7个人。 王哥见我回来，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接着写值班日志。 “王哥…” “咋啦？” “没事，这几个人没干啥吧？” “嗨呀，几个小孩儿找刺激，也没干啥，登记个名字手机就得了。”王哥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回忆了一下那几个人，看起来挺老实，确实不像偷鸡摸狗的人。 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又翻找起这几个人留下的信息。 一共6个人，4男2女，有名字和手机号码。 “王哥，不是7个人吗，怎么就登记了6个人？” “6个人？”王哥疑惑的反问一句，然后伸头看向记录本，“还真是6个人啊，不对啊！我明明记得他们都留信息了，我亲眼见每个人都写了！” “是啊，我也看见了。”蒋凡在一旁帮腔。 “会不会是有人耍滑头没写？”我猜测，但我心中不太认可这个猜测。 王哥也不太在意，只是说道：“算了，没写就没写吧，你先休息一会儿。” 我见王哥这么说了，也不好说什么，便去一旁背起单词来。 事后我还想联系一下那些人，不过所有的电话都是空号，甚至名字可能都是假的。 怎么说呢，在这种地方倒是挺狡猾。 我也没什么负罪感之类的东西，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么简单的道理，总是有人搞不明白。 眼看春节临近，我也难得奢侈一次，买了一只烧鸡，一只香酥鸭，半斤带鱼和一些卤肉，又买了些半成品，想着好好吃几顿。 回老家也无事可做，正好经理说春节这几天值班会给我们500元奖金，我就留了下来。 年三十这天下了班，我提着从-1楼卖场里买到的年货回了家，最近天冷了很多，小黑多半时间也一直赖在我的床上睡觉。 家里没那么多盘子，我就直接把菜放在塑料袋里摊在桌子上，除了肉食，我准备再炒几个菜，然后吃了个两天，正好过了三十和初一。 准备食材的时候，我想起来冰箱里还有一袋很久没吃的鸡块，于是一起拿出来，准备等会儿炸了吃。 只是拿的时候觉得很轻，我仔细看了看，这鸡块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了半袋。 第20章 除夕 我拿着鸡块数了数，还剩下9块，想了想，我觉得今天还是不吃了。 我用胶带封住鸡块，再把鸡块放到冷藏室里，然后用一点胶带在冷藏室上做了个记号。 做完这些，我就继续准备年夜饭，忙活半天，总算弄出来一桌鸡鸭鱼肉都有，荤素搭配合理的大菜。 肯定比不上饭店，但对我来说，也是这一年来最丰盛的一顿饭。 漂泊在外，我第一次感受到乡愁。 吃完饭，给刘老师和叔叔打了个电话问好，又撸了两把在家休息的小黑，我才开始休息。 晚上起来把剩饭又吃了一些，就继续准备上班。 过年这几天，金茂广场大部分商户都要休息，虽然也有不打烊挣钱的，但很多也都是老板不愿意关门，营业员们该回家就回家了。 王哥也安排了大家轮班，大年三十开始，一直到初五，每天晚上两人值班，剩下一人轮休。我是初二和初五休息，今天王哥休息。 晚上还是巡逻两次，各自负责的楼层也没变，只是巡逻的时候没人看监控 今天晚上经理给我们送了一袋速冻饺子，值班室里有电磁炉，平日里都是我们晚上加餐煮泡面，今晚改吃饺子 虽然没冰箱，不过现在气温也不高，把速冻饺子放到室外，一时半会儿也没事。 11点开始巡楼，我跟蒋凡一起出去，路上我突然想起家里鸡块的事儿，就开口问道：“蒋凡，那袋炸鸡块你吃了吗？味道咋样？” 蒋凡翻了白眼，道：“吃了，可不咋样，味道跟泡水的卫生纸似的。怪不得阿香老板干不下去，就这味道，鬼才去他家吃饭哩。” 你别说，他家还真是鬼才去。 “奥，我还想着下班回家炸点吃呢。”我随便附和了一句。 “吃个球，那玩意儿肯定有问题，要不是过期，就是他买的不正规，我都扔了，你也最好别吃，万一吃坏肚子，都没处找人去！”蒋凡又吐槽几句，电梯很快就到了4楼，他是从上往下巡楼，到了这里就要下去，他对我点点头，便离开电梯。 电梯继续上升，到了8楼，我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今晚是除夕，大部分商铺早早就关了门，而往常滞留的顾客，似乎也跟说好了一样，早早回家吃上了年夜饭。 商场外依然热闹，但商场里却格外冷清。 不过也好，我的工作也轻松很多。 没了滞留的顾客，甚至开门的店家也少了不少，我的工作量大大减少，等来到5楼的时候，时间才刚到12点。 “嘭”的一声巨响，让我情不自禁的向大厦外看去，那是新年的礼花，也是独属于这片土地上人们的节日。 我看着漫天灿烂的烟花，突然心中一颤，浑身顿时感到轻松无比，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 除夕，辞旧迎新之时，我似乎也迎来了新的开始。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遇到什么怪事，平静的生活持续了很长时间，我也逐渐适应了x市的生活。 过完年，公司也陆续招聘过来了3个新人，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我和他们也没什么太多话可说，大家都是打工人，表面上倒也和和气气。 分班上，我也因为来得早，被分到了后半夜，算是享受到“老人”的待遇，只是楼层依然只是6~8层。 时间很快到了五月，这天下午，房东突然给我发微信。 房东：晓飞，在家不？ 我：在家，怎么了？ 房东：主卧你现在还用不用？ 我：暂时不用，就放点杂物。 房东：好，我去放点东西，家里放不下了。 过了一会儿，房东抱着一个大纸箱子进屋。许久不见，感觉房东看起来更虚弱了。 他跟我打了个招呼，便开始放东西，我看了看，都是些旧衣服之类的东西。 收拾完，房东例行公事般的看了看房子，房间被我打扫的还算干净，这么长时间，除了买了个冰箱，我也没添置什么大件，房东见房间内没什么问题，满意的点点头。 “晓飞，你今年还继续住吗？” “哦，大概住到八月吧，我准备回老家了。” “嗯，回老家也好，你一小孩子，来x市也挺受罪的。”房东点点头，然后有点迟疑地问道：“最近……没碰到什么怪事吧？” “没啊，最近挺好的。” “哦…那就好，行，没事了，我走了。”房东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跟逃跑似得。 我对此也不奇怪，房东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不过他一直不愿意说。 我继续回去复习功课，然后到点上班，今天刚到值班室，就发现里面热闹不已。 我开门进去，发现里面有十来个人，为首的两个男生我很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她是我们朋友，绝对不会开这种玩笑的！”为首的小哥情绪激动的吼道。 “可确实没有啊，现场你们也看了，监控也调了，人真不在我们这里。”说话的是张小亮，年后找来的新人之一，脾气很好。 “不可能，她刚才还在群里说话呢，就是在你们金贸广场！”这个男生不知为何，情绪非常激动。 “就是就是，她从来不说谎的，肯定在你们这里！” “对，找不到她，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不走了！” 好吧，看来不光是这个男生，他后面几个男女也同样情绪激动。 “亮哥，咋回事儿啊？”我见这几人跟想动手似得，连忙过去解围。 “他们非说自己的一个朋友刚才在商场里失踪了，要我们找人，可监控里根本没他们说的那个人，去失踪的地方，也根本没人，非得让咱们给他们找。”张小亮很无奈的说道。 旁边另一个新人姚江远也帮腔道：“对呀，实在不行你们报警也行，老在这里强迫我们找人算啥事儿？” “她在你们这里，肯定在！你们必须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为首的那个小哥声嘶力竭的吼道，甚至拽着姚江远的衣领对他怒目圆瞪。 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好的好的，小哥你冷静点，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啥事？我在这里上班挺长时间了，说不定能帮上忙呢？”见小哥如此激动，我连忙上去劝道。 第21章 又见探灵社 在我一番安抚下，小哥这群人总算冷静了一点，这时候王哥也到岗上班，也在一旁询问。 这群人不肯说真名，只肯说代号，代号也很简单，为首的那个小哥叫老一，往后以此类推，这六个人分别就以老一到老六自称，其中老三老四是两个女孩儿。 老一之所以一口咬定他那个朋友就在我们金茂广场，是因为qq群里的一段语音，那个发语音的人，正是他们的那个朋友。 ？？？？（这个人名字是乱码，我以？来代替）：（语音）我正在金茂广场看电影呢，是最近上映的惊悚片，好吓人哦 ？？？？：（语音）不过我很机智哦，跑出来上厕所啦，这样就不用看最恐怖的那段剧情了，嘻嘻 ？？？？：（语音）不过洗手间里也黑黑的，有些可怕，怎么办，你们谁来陪陪我？ 老一：@？？？？这就来 老三：@？？？？我和老四也来，正好五一放假回家，想见见你呢 老五：@？？？？来了来了 老二：@？？？？我就在金茂附近，这就过去 老六：那……要不我就不去了？ 老一：@老六 fnndp，赶紧来，咱们几个正好聚聚，大家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语音）嘻嘻，谢谢大家了，我好感……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语音戛然而止。 语音听到这里，我们几个保安也是面面相觑，看来他们认定这个女孩儿在金茂广场里确实有一些道理。 王哥不想报警，毕竟这事儿如果找到当事人，也就过去了，可一旦警方介入，那光是跟经理解释都要费半天劲。 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我也看出来王哥也是个怕事儿的人，大家出来打工，谁也不想给自己惹一身骚，但事已至此，他这个班长也不能坐视不管。 王哥让我和最后一名新人李海龙在监控室，他带着蒋凡、张小亮和姚江远去现场看看情况。 等众人离开监控室不久，突然有个人影又溜了进来。 那是老六！ “兄弟，还记得我不？”老六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跟我打了个招呼。 “你是？”我看着老六那张路人脸，实在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他。 老六连忙解释道：“我们是探灵社，哦，也就是过年前几天晚上，来金茂找怪谈的那几个人，你有印象不？” 老六这么一说，我才突然想起来。怪不得看他们眼熟呢，只是那天晚上灯光也不是很亮，我对他们的相貌印象不深，再仔细看看老六，这人不就是那个眼神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吗？ 我再想下去，发现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当天的细节，我的记忆力有这么差吗？ 老六见我有印象，有些高兴，又有些畏惧，他看了眼李海龙，才低声说道：“兄弟，我能问你个事儿不？” “你叫我晓飞就好了，想问啥事儿？” 老六咽了口唾沫，用一种意味不明的语气问道：“那天晚上，你能记起我们来了几个人不？” “七个啊。”我说。 “七个？！”老六好像吓了一跳，他连忙追问道：“兄弟，不是，晓飞，你再想想，真的是七个吗？难道不是六个人？” 我有些奇怪的说道：“虽然我记不清细节了，但确实就是七个呀，当时电影院你们是四个人，我们王班长那边又找到俩人，这不是七个吗？” 老六听完，有些惊疑地转了转眼珠，然后迟疑地说道：“那确实是七个人，看来应该是我记错了，我总觉得我们那天来的是六个人，但走的时候是七个人。” “没有~你肯定记错了，一直就是七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其妙的就这么信心满满，明明什么细节都记不住了。 就当我俩结束对话之后，一旁的张海龙脸色看起来十分古怪。 “龙哥，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 张海龙疑惑地看了我俩一眼，才慢慢开口：“晓飞你说你那天找到4个人，班长找到两个，这不是六个人吗？” “不是，这不是七个人……哎？！”话说了一半，我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对啊，4+2明明等于6，为什么我会这么肯定的说有七个人？ 老六先是有些震惊，然后是释然，紧接着就成了害怕，表情十分精彩。 我的记忆也因为龙哥的话而骤然清晰，仿佛之前一直盖着一层纱，如今这层纱被人掀开。 我记起了那天发生的一切，从老六的表情来看，他也恢复了记忆。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老六惊恐的喊道。 “不对什么？”李海龙问道。 “她是谁？”老六的神色惶恐又迷茫，“她到底是谁？” 我回忆起那天电梯里多出来的一个人，心中大概知道了所谓的“她”可能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李海龙并不清楚，他有些好奇的问道：“她不是你们朋友吗？你们朋友你都不认识？” 老六双手掩面，颤抖地说道：“不是啊！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这几个月我一直把她当最好的朋友？！” “不对不对，为什么我们六个人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她？她…她……她到底是什么？” 老六瞪大眼睛问道。 我哪知道，我心里这么吐槽。 说句实话，我不仅不同情他们，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毕竟看这些人天天作死，作到最后求仁得仁。 但我不说，因为我也遇到过这种事儿，虽然没他的反应夸张，我也知道这的确很恐怖。 监控里王哥他们已经进了电影院，最后一场电影应该还没散场，商场里很多店铺的灯也还亮着，商场里也远算不上悄无声息，这种情况大概不会有啥问题。 老六看起来被吓得不清，一时半会儿也指望不上，龙哥因为没经历过这事儿，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拿起对讲机：“王哥王哥” “收到收到。”对讲机里传来王哥的声音。 “你那边找到人没。” “没呢，厕所、影厅都没人，你也在监视器里看看。” “那王哥你帮我问问，失踪的人长相咋样？叫什么名字？实在不行我可以用商场广播找人。”我委婉的提醒道。 第22章 她 结合自己的遭遇，我猜那玩意儿可能会给人心理暗示，这种暗示如果没人点破，就会一直存在，而一旦有人点破，大概率暗示就会失败。 就像龙哥点破我2+4是6而不是7，我和老六就从那个暗示里完全恢复。 希望有用！ 过了一会儿，王哥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带着几个人来到值班室。 从这五个人迷茫又害怕的表情上来看，他们大概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哥的表情也变得很难看，就跟上次王强遇到怪事儿时一模一样。 “老六，咱们……”老一对发呆的老六开口说道，可没说一句话，就说不下去了。 “还找吗？”王哥问他们。 “不找了！！”几人居然异口同声的回答。 老六也回过神来，一脸后怕的说道：“那……要不咱们就走吧，不给人家保安大哥们添麻烦了。” “对对对，给大家添麻烦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走了哈。” “回家，这么晚出来爸妈还说我呢。” “走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附和，眼见今晚这事儿就过去了。 突然，老三还是老四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脸色瞬间一变。 随后，她的手机公放响起：“你们在哪呀？怎么还没来呢？我好害怕~” 是“她”。 不同于上一次众人的狂热，这次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恐惧的表情。 “她她她…”女孩她了半天，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其他几人也纷纷掏出手机查看，我瞥了一眼离我最近的老六的手机，他们这个群的名字叫【奴隶1群】，人数是7。 最新的一条记录，正是那个“她”发的一条语音信息。 “快点来啊，快点来啊，我等死你们啦~”这是老一手机公放的声音。 等等，为什么同一条语音，声音却不一样？！ 大家的目光看向老一，老一慌忙摆手道：“我没点开语音！这个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响了？？！” “赶紧来，我好害怕！”这时另一个女生的公放喇叭也响起“她”的声音，吓得她直接把手机扔到地上。 “来嘛来嘛，来陪陪我嘛~”嗲声嗲气的语音又从老二的手机里传出来，似乎在撒娇，又像是在下什么命令。 “赶紧过来，现在！立刻！马上！过来！”这次是老五，“她”的声音不再嗲嗲的，开始变得急躁又尖锐，听起来十分不适。 老五倒是没扔掉手机，但此时的他也像手里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不敢扔，拿在手里却烫手。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 最后响起声音的手机属于老六，这次只剩下两个字，仿佛坏掉的复读机。 那声音似乎在恳求，又像是在命令，魔性又洗脑，偏执又疯狂，让人搞不清到底想干什么。 而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几乎同时发出这么多消息的？ 我听着这一声声呼唤，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闹够了没？”姚江远生气的说道，“你们一群大学生天天正事不干，就来搞恶作剧是吧？” 姚江远似乎并不相信这是一起灵异事件，这也正常，没经历过的人确实很难相信这种事，我之前碰到过两次警察，哪怕我全部实话实说，除了阿丽还特意验证过，其他人也压根不信。 但我知道这是真的，王哥应该也相信，蒋凡的话，大概也肯定知道一点。 说起来，一屋子十二个人，或许只有李海龙，姚江远和张小亮这三个人打心底不相信超自然事件吧？ 李海龙也接话道：“我在慢脚上看过这种的视频，活人装成狗熊玩具啥的吓唬别人，你们是不是也在搞这东西？” 只有张小亮没开口，他低着头，嘴角咧开，好像在无声狂笑，又好像嚎啕大哭，我看不清，也闹不明白。 我又看了一圈屋里的其他人，再把目光看向他时，发现他已经抬起头来，表情一切正常。 或许是我眼花了吧。 老一他们似乎想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倒是王哥下了最后通牒。 王哥指着监视器说道：“8楼最后一场电影马上散场，你们到底还去找不找？去找，我在叫人跟着你们找一圈；不找，现在就回家，别在这干扰我们工作。你们要是实在不满意，报警也行，我们全力配合，你们看行不行？” 那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竟然没人说话。 过了一小会儿，老一咬牙说道：“去！怎么不去！大家再找这一次，找不到……最好！找到了，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老二也附和道：“对！现在不去，她也会在qq上骚扰咱们，长痛不如短痛，今天必须搞清楚！” 老五点头：“逃避确实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大家还是去看看吧，真有什么事，咱们这么多人，好歹有个照应，万一今天走了，以后落单面对“她”，咱们更没有什么办法。” 那两个女孩也被说动，都纷纷点头。 王哥见如此，也不再说什么，转头对我们说道：“蒋凡、小肥，你俩在监控室值班，其他人跟着我一起过去看看。” 说完，他扭头对那群人说：“记住，我就再陪你们胡闹这一次，要是还找不到，你们该回家回家，该报警报警，我们都不再奉陪，懂不？” 见那群人纷纷点头，王哥便不再说什么，带着一群人再次离开。 第23章 电影院 所有人都离开了，除了我、蒋凡……和老六。 老六从始至终都缩在角落里，刚才他们说话时，他也低着头一声不吭。 等人走完，他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扭头就要走人。 “哎，手机忘了。”我提醒道。 老六就跟没听见一样，闷头往外面走，我连忙拿起手机，跑出去塞到他手里：“老六，你手机！” 老六反手就把手机又塞回来：“不要了，送你了！” “不是，你不拿手机，等下你朋友们联系你怎么办？” “我跟他们其实不太熟……” “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不熟也不能扔手机啊！” 老六被我缠的有点烦了，见只好说道：“兄弟，你实话实说，今天的事儿有鬼，你信不信？” “我信。”我点头，我不仅信，我还碰到过不止一次。 老六看了看四周，见附近没人，这才低声说道：“既然你信，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去？” 不等我继续说话，老六激动地说道：“那是鬼啊兄弟！鬼！正常人碰见鬼，不跑的远远地，反而一个劲儿的往上凑……”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又用手指了指脑袋，瞪着眼睛对我说：“他们肯定还受影响！他们脑子不清楚！” “可你跑了，qq上她还是能找到你啊？” “人不用qq又不会死！人撞见鬼才会死啊大哥！”老六依然十分激动，“大不了我换个qq号！用不了qq我就用微信，微信不能用我就发短信，我用微博，我他妈大不了不用手机！” 说完，老六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点，他喘了几口气，平静的对我说道：“兄弟，我也想好了，我跟他们几个本来就是网上认识的，也谈不上什么交情，现在跑了也没什么谁对不起谁。但是这地方我是打死也不会再来了，我也不想跟那东西再扯上什么关系，这手机也不是什么多贵的东西，你觉得好用就用，觉得不好用扔了卖了都随你。”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老六也终于冷静下来，他冲我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跑出商场。 被老六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发毛，难不成真的还有什么影响？ 他扔掉的手机我看了看，牌子是oqqo，具体型号我不认识，但这个牌子的手机确实不怎么值钱 不过卖了怎么也能卖个百十块钱吧？ 反正他也不要了，跟说我卖了也行，我自然也不会客气。 翻看了一下，我就准备往值班室走，走到一半，我又觉得不妥。 这里是平常员工们出入的通道，很少有客人回来，门口除了上下班时间外，大部分时间都挺冷清。 我顺手翻出来一个塑料袋，把手机的电源关了之后认真包起来，然后藏在入口附近的一个小花坛里，在反复确认看不出什么痕迹后，我这才放心回到值班室。 “咋样？”我进屋问蒋凡 蒋凡应该是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这会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监视器 听见我问他，蒋凡头也不回地说道：“人都进去了，刚才电影散场，出来不少人，还没见他们。” 我点点头，拿起对讲机：“王哥王哥” “收到收到” “咋样呀，找到人没有。” “没呢，屁大点地方，该找的都找了，人员工休息室都让找了一遍。” “好，随时联系。” 听见王哥他们没什么事，我也松了一口气，没事最好，这件事最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 过了一会儿，我对蒋凡说道：“那我先去睡觉，后半夜还得巡楼。” 蒋凡也点点头，说：“行，咱们一起休息” 再次醒来已经是四点半，距离我们巡楼还有半个小时，我喝了点热水醒醒脑子，便开始巡楼工作。 一切如常，没什么问题 等再次巡楼，已经是早上七点，保洁阿姨们已经开始上班打扫卫生。 最后一次巡楼是9点，这次纯属就是例行公事，毕竟很多商铺已经开门，我们就是刷刷存在感。 等到十点交接班，白班一班的班长问了我一句：“晓飞，其他几个人呢？今天怎么就你们俩人？” 正在换衣服的我刚想回答，突然愣住。 蒋凡也意识到了问题，他转头看向我，眼神中满是惊恐。 “电影院！”我俩异口同声的说道。 电影院有早场，工作人员这时候都已经上班，等我俩上去的时候，已经有电影开场。 我看了一眼，正是昨天最后一场那部惊悚片，叫《白花轿》。 因为我俩还穿着保安服，工作人员也没拦我们。 四个影厅都在放电影，所幸这个点看电影的人不多，四个厅里都没几个人。 很快我们就找完了整个电影院，除了女厕所是问员工，其他地方都没找到这几人的身影。 我们试着打电话，结果所有号码都是忙音。 万般无奈之下，我俩又回到值班室，查看了一下昨天晚上的监控，但自从王哥他们进去之后，一直到现在，就再也没有见他们出来。 他们似乎被这座电影院吞噬。 是啊，今天怎么就剩我和蒋凡了，其他四个人呢？ 慌乱的蒋凡已经开始报警，我没有拦着他，毕竟这时候报警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我在想另一件事。 借口出去上厕所，我走到员工通道门口，在附近花坛摸出了老六那部手机。 我们并不知道老一他们几人的联系方式，但是这部手机上却有。 最重要的是，这部手机能联系到“她”。 或许所有线索都在这里也说不定。 别误会，我不是想去救人什么的，我并没有自大到觉得我一个高中生可以对抗能让十几人失踪的灵异现象。 更不要说我甚至已经被那玩意儿暗示了好几次，事实证明，我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有效反抗的手段。 或许老六才是对的，离这些东西远远地，对于普通人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拿着手机回到值班室，甚至没打开它。 主要是害怕“她”又自动播放什么话，那就真遭不住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部手机应该在警察叔叔的手里发挥应有的作用。 第24章 失踪案 很快经理也知道了这件事，毕竟一次性失踪9个人，哪怕放到全国，也是一件能上头版的大新闻了。 正好警方也到场，我还碰到了一位熟人——阿丽，我惊讶的问她怎么来了，毕竟之前她负责的区域是老城区，离新城区还是挺远的，应该是不同警察局的片区才对。 阿丽只是笑着说了句工作调动，就开始询问我和蒋凡昨晚发生的事情。 我俩据实相告，这次我没有隐瞒任何事情，老六的手机也上交过去，原因同样是如实告知——怕惹上脏东西。 蒋凡甚至把之前发生的很多怪事都交代了出来，有些事甚至我都没听过，看来我猜测的不错，蒋凡和王哥他们的确知道很多事情，但是他们从来不告诉新人。 而经理则并没有非常吃惊的样子，有时甚至暗示蒋凡不要说那么多，但是这次失踪的毕竟是蒋凡的姐夫，蒋凡也不可能为了不得罪经理就隐瞒关于姐夫失踪的信息。 阿丽和她的搭档则听得多，问的少，除了偶尔确认一下某些细节，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记录。 一直忙活到中午，事情才告一段落，警方带着拷贝好的监控录像和能搜集到的证据走人，电影院因为实在没发现什么问题，经过和院方沟通后他们可以继续营业，只是发现什么线索一定要及时上报。 而我和蒋凡则被经理留了下来，经理嘱咐我们今天发生的事情先不要往外说，一切以警方公布的信息为准。 蒋凡直接请假，理由是身体不舒服，经理没说什么，只是问我也要不要请假。 在得知现在请假没工资后，我选择继续上班，只是现在剩我一个人，只能呆在值班室里看监控。 到了最后，经理只是告诉我有事赶紧打电话，便让我们离开。 其实我在想要不要辞职。 但一个月3800的工资实在太香了，我有些舍不得。 就算八月份辞职，我还有五六七三个月时间可以上班，光三个月的工资就一万块，算上我之前存的钱，最好的情况，我能在9月开学时存够两万块。 两万块，足够我上完高三还剩下足够交大学学费的钱，毕竟高三可以住校，放假可以住叔叔家，吃饭学校食堂，其实花钱不多。 现在辞职了，我也不好找其他工作。 抱着侥幸心理，我决定继续上班。 虽然知道晚上就我一个人值班，但真到了整个值班室就我一个人的时候，心里还是毛毛的。 再上夜班的时候，商场一夜失踪十几人的传闻已经在员工间传开，交接班的一班长见我一个人来了，略显吃惊的问道：“小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今晚你还要上班啊？” “那夜班总得有人上呀。”我回答道。 一班长眼睛瞪得圆圆的，显得十分吃惊的样子，他把我拉到一旁，悄咪咪的说道：“小肥，咱们商场你知道为什么白班和夜班的人从不调班吗？” “工资不一样？”我拿不太准一班长想说什么，只能装糊涂。 一班长撇撇嘴，摇头说道：“工资只是小问题，问题是……咱们商场不干净！” “不干净？”我继续装傻。 一班长见我见我傻头傻脑的，也顾不上打哑谜，直接明说：“咱们商场夜班闹鬼！我手底下有好几个人之前想上夜班，都让我劝住了！小肥，王大鹏那货以前觉得自己能耐的很，干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出事儿，可现在不也折进去了？你才多大啊？出社会啥干不了？听哥一句劝，这班别上了，哪怕送个外卖啥的，也比这个强得多啊！” 王大鹏就是王哥的名字。 听一班长说了这么多，我也明白他是真心想劝我，但这些道理我其实也明白，否则我为什么不干外卖了呢？ 但…… 千言万语到嘴边，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我只能说道：“我有难处……” 一班长听完短短一句话，也陷入沉默，他想了想，拍拍我的肩膀，便不再说什么。 交接班之后，整个值班室彻底冷清下来。 按理说今晚就我一个人，经理也告诉我看监控就好，有事给他打电话，我应该很轻松才对。 可恰恰相反，我十分紧张。 紧张到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儿我觉得门外是不是站着什么东西；一会儿想着是不是下一刻王哥几人就会面色如常的推门而入；甚至还在寻思，是不是我早就已经死了，从昨天到现在的一切记忆都是死前的幻觉。 有种莫名的焦虑和煎熬感。 我告诉自己，得找点事干，想了想，我翻出上次没写完的数学模拟卷，开始刷起题来。 事实证明，人逼急了什么都会干，但数学不同，因为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虽然题刷的艰难，但我的注意力的确成功从乱七八糟的想法转移到数学卷子上。 中途偶尔会抬头看看监控，主要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滞留的顾客，除此之外就是全力投入学习中。 你别说，晚上没人打搅，我学习的效率居然还挺高，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早晨八点多。 第一次单人值班，我就这么无惊无险的完成了。 就这么无惊无险的过了三天，这三天期间，不仅几个夜班保安，老一他们五人的家人们也都来过值班室。 他们大多都不相信自己的亲人会如此平白无故的消失，因此不仅会亲自来找人，还会反复询问我各种细节。 我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所以每次都是尽量回答，也不会刻意隐藏什么东西。 结果就是今天晚上，这些家属非要在商场里搞个什么仪式，据说是驱邪的。 倒不是他们彻底相信这起失踪案是灵异事件，只是相关人员失踪时间越长，出事的概率就越大，家属们病急乱投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这事商场知道，本来经理是不同意他们这么搞的，毕竟会影响商场的生意，而且也会影响金茂广场的声誉。 但无奈家属们情绪激动，特别是老三老四这两个女生的长辈，大有如果物业不同意，他们就自己搞，谁敢拦着就和谁同归于尽的架势。 最后迫于无奈，经过协商和询问大师后，时间改成了今天午夜十二点。 后来不知道怎么说的，连警方居然也一起过来，来的人正是和我有数面之缘的女警察——阿丽。 第25章 法事 阿丽当然也不是一个人来，和她搭档的是另外一个年轻警察，不再是一老一少的搭配。 从晚上十点多开始，仪式就开始布置。 地点是八楼电影院，因为他们失踪的地点就在这里。 为了不影响仪式进行，几家人甚至直接把最后一场电影给包场了，然后告诉影院经理，他们可以提前下班。 8楼乌泱泱站了一帮人，而因为夜班保安目前只有我一个，因此我只能在值班室看监控。 从监控上看大概可以分出几波人，第一波人是失踪人员的家属，足有十来个男女，他们围在“大师”周围，看着“大师”和他的徒弟们布置现场，时不时地搭把手帮忙。 第二波人自然是请来的“大师”，他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一套黑色西服，白衬衫，尖头皮鞋。大师身材有些发福，肚子把西服顶出来一个圆弧，下摆的扣子不好扣，只好敞着怀。他的相貌我透过显示器看不太清，倒是他那个地中海发型在显示器里显眼非常。 跟着大师的还有两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的徒弟，他们倒没有穿西服，一身打扮和路人差不多，这两人在大师的指挥下布置场地。 不远处则是第三波人，那是经理、保安队长、影院经理和阿丽二人组，他们也没上前干预，只是远远地站在那看着大师们忙碌。 忙了大半个小时，场地终于布置好，我不懂什么风水八卦一类的东西，但大师布置的现场仍然让我觉得非常怪异。 正对着影院大门的空地上被摆上三张折叠桌，桌子上覆盖上黄色绸缎，再把失踪人员的照片依次排开，每个照片下都放着一个物件，有布娃娃、运动鞋、手串之类的东西，没什么相似点，我猜测这些可能是失踪人员比较喜欢的贴身物件。 大师的徒弟们在地上撒了很多彩纸剪成的纸人，这些纸人的造型很简单，跟小学生手工课上学的一样。 因为角度比较远，我可以轻易看出来，这些纸人被布置成了类似地毯一样的造型，从折叠桌这里一直延伸到影院门口，然后大师的徒弟们又拿出来一个类似鼎一样容器放在桌子前，随后大师又从一个背包里摸出了一把红绳拴着的吊坠，分发给在场的家属。 我只看他对围着自己的家属们一直说话，但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期间影院经理也上前询问了几句，在得到回答后，影院经理便点头走开，仿佛得到了什么保证。 而阿丽他们和经理、保安队长则一直默默看着，没有吭声。 待大师吩咐完，他便带着两个徒弟进入电影院，不知道要干什么，而影院经理并没有跟进去。 外面的家属们没人手里拿着一个吊坠，我也看不清吊坠的样式，只能分辨出那显眼的红绳。家属们不安的交头接耳，哪怕看的不太清楚，我也能大概分辨出他们焦躁的表情。 就这么又过了很长时间，等11点40分的时候，大师终于带着两个徒弟从影院走了出来，家属们见状连忙上前询问大师什么问题，大师倒也没说什么话，只是两个徒弟去安抚家属们的情绪。 又过了一会儿，家属们按照似乎已经事先商量好的站位，纷纷站到某张相片后面。似乎每张照片后只能站一个，因此多出来好几个人，只得站在不远处看着。 大师看时间差不多，便走到影院门口，纸人地毯的尽头，开始念念有词的往照片处走，不知何时他手里拿出一根一米来长的细木棒，木棒一头握在大师手里，另一头则系着一大串纸花一样的东西，有点像村里家庭长辈去世后，孝子孝孙们打着的招魂幡。 大师一边念着什么，一边用一种奇怪的步伐走向照片，他的动作很有韵律，以至于让我暂时忘记了他挺着的大肚腩。 我看了眼时间，11点58分，大师准时站在那个鼎一样的容器面前，他先是挥舞着长棍，用纸花扫过每一张照片前的物品，然后又扫了一圈，这次家属们纷纷把自己手里的吊坠给挂到木棍上。 扫完两圈，大师再次绕着鼎快步走了一圈，然后那个鼎一样的东西便从中间砰地窜出一团火来。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给吓了一跳，我因为看监控，倒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但也依然觉得这个活表演的挺好。 接着就见大师把挑着吊坠的纸花悬在火上，很快，吊坠都被点燃，而那纸花而安然无恙。 我猜那是因为纸花是用防高温的特殊材料做的。 说的复杂，但其实只有短短两分钟。 大师表演完这一系列节目，时间刚好午夜12点。 并没有想象中忽然狂风大作，黑烟弥漫之类的恐怖片标准戏码，也没有那种突然停电或者电灯因为电压不稳而一闪一闪的诡异桥段。 大师只是挥舞着系着百纸花的木棍，绕着鼎走了一圈又一圈，倒有点像电视剧里高僧作法的场面。 “有什么情况吗？” 正当我聚精会神的看着大师表演，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扭头看去，那是穿着警服的阿丽。 “没啥情况。”我老实回答，这身警服对大多数人还是挺有威慑力的。 阿丽看了眼监控，便坐到我旁边，语气随意的问道：“晓飞，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相信啊，我遇到过好多次。”我老实回答道。 阿丽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随后又饶有兴致的问道：“哦？看来你最近遇到不少。” 左右也是无事，我就陪阿丽说说话。 “确实碰到不少怪事，”我回忆了一下，“感觉x市哪里都有怪事，这次我觉得也可能是鬼之类的东西。” “因为你见过？”阿丽有我的谈话记录，我也没隐瞒什么东西，她知道也不奇怪。 于是我点点头。 “还记的李梓豪，哦，也就是老六的手机吗？”阿丽换了个话题。 我自然点头，这个手机还是我交上去的，怎么会不记得。 不过李梓豪这个名字倒是第一次知道。 第26章 告破 阿丽翻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边翻一边说道：“我们在里面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有意思？”我重复一句。 阿丽点点头：“对，有意思的东西。嫌疑人——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手段，将聊天记录中所有的语音记录都替换成了杂音，我们的技术专家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而更有意思的是，从这些聊天记录来看，群里的其他六人却能非常准确的理解这些杂音。” 阿丽耸耸肩：“我们单位的技术人员说，除非嫌疑人能侵入企鹅公司的服务器，把这些聊天记录全部修改，否则他也理解不了这件事到底怎么做到的。” “所以……”我不知道阿丽想说什么。 “所以我觉得你或许是对的，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超自然——抑或说某些现有科学技术还不能解释的现象。”阿丽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是目前我掌握的，唯一一个经历多次超自然事件后安然无恙，且愿意交流的对象，所以我想和你聊聊这些超自然事件。” 我点点头，姑且认可了阿丽的话，不过我还是指着监视器说道：“但是这些事儿，你问问那个大师其实更好吧，毕竟他们跑江湖这么多年，见识的事情比我多得多了。你用警察的身份去问，他们应该也会配合的。” 阿丽听罢，却轻蔑的笑了笑：“他？他去年还是个乡镇企业的司机，那两个人是他同村的后辈，自从那家乡镇企业破产以后，他们三个人才转行干这个的。” “这你都知道？”我有点吃惊，这样查人身份合法吗？ 阿丽摆摆手，道：“自从三色皮球案之后，我特意调阅了很多案件卷宗，发现这些没头没尾的悬案是这两三年才逐渐多起来的。不算那些明显是随机作案或者激情作案的案件，我能查阅到最早的一件案件是三年前发生的。” “所以你猜测，鬼…或者那些脏东西，其实是这几年才冒出来的？”我问道。 阿丽只是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或许很早之前就有这些存在，但某段时间突然消失了，然后又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 阿丽五根手指并拢又张开，做了个开花的手势：“突然又复苏了。” 我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我又问出了另一个疑问：“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东西？” 阿丽笑着说：“当然是建立信任关系。晓飞，我们警察看人很准的，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你相信我了吗？” 看着阿丽的笑脸，我下意识的点点头。 她笑的更开心了，然后拿起笔记本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给我说说，你碰到的怪事吧，从头开始说，我有的是时间。” 我总觉得中了她的圈套。 不过既然阿丽拿出了诚意，我也不在藏着掖着，最近一年的怪事确实挺多，跟别人说说也不错。 于是我开始讲述这近一年来，我遭遇的各种怪事。 我时不时的看一眼监控，然后继续向阿丽诉说我遇到的各种怪事。 阿丽也是听得多，问的少，只是记录。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我瞥了一眼监控，发现大师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仪式似乎是结束了。 “结束了。”我看着显示屏说道。 阿丽也看了一眼，说道：“嗯，不着急，咱们继续说。” “你不给你的搭档说一下你下来了吗？” “搭档？”阿丽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今天这次任务就我一个人来，本来所长他们也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还是争取了半天才争取来的机会。” 然后她就愣住了，我也叹了口气。 这跟我遇到“她”那次一模一样。 所以这次的“她”，应该就是阿丽的那个同伴吧。 只是再看向监视器的时候，不仅仅是“她”，连同身边的经理、保安队长和影院经理都已经消失不见。 只能说不愧是警察，阿丽经过短暂的惊愕后，很快就回过神来。 之前就说过，因为缺乏保养，商场的监视器虽然整体还能看到全局，但依然存在不少盲区。 阿丽先是倒放监控录像，发现失踪的几人是在十几分钟前，仪式开始之后才慢慢走向盲区的，也就是说，他们大概率还在这栋楼里。 随后阿丽又看了一眼监视器的布局，结合监视盲区，推断出这几人很可能是走进了消防通道。 阿丽当机立断，用广播告诉在场的人都不准走，然后让我看好监控，她则紧急呼叫支援。 基本上完美避开了恐怖片里所有可能白给的桥段。 只能说，这就是专业，这就是保护人民群众安全的警察叔……姐姐！ 后面就基本没我什么事了，警察来了之后，立刻封锁所有出入口，一边调取监控录像，一边对金贸广场展开拉网式搜查。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失踪的经理一行人。 不仅是经理他们，甚至连王哥几人都找到了。 他们在六楼密室逃脱店里的那间水房里。 那间水房我去过，很难想象小小的水房里怎么挤进去那么多人。 但是监控上一个又一个被抬出来担架却做不了假。 阿丽期间又回来找过我一次，只是问了问有没有什么异常，便继续处理起这件事来。 众人忙活到凌晨两点多，声势很大，甚至惊动了金茂广场物业公司的总经理。 现在的情况很微妙，我的顶头上司王哥，上司的上司保安队长，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物业经理都被送进了医院，领导层连塌三级，我现在的工作也没人安排。 蒋凡一直不来，也不知道是要不要继续干下去。 而我现在就算想辞职，也找不到照头的人，不过好在白班的人依然按时上班，我暂且也能按时下班。 回到家睡了一觉，起床瞄了眼手机，发现手机推送的新闻里出现了熟悉的名字。 【金茂大厦失踪案告破！！失踪过程迷雾重重！！】 第27章 风水大师 我翻看了一下评论内容，发现好多人说的所谓的金茂大厦怪异事件内容，和老六之前说过的大差不差，只是细节更多一些，应该是从哪个论坛之类的地方看的吧。 还有很多x市本地人分享的各种怪事，我也分不清真假，略微看了几个，我便关掉手机，开始准备做饭。 我现在对这些东西谈不上害怕，但也尽量敬而远之，我的目标就是安稳度过这3个月，再攒点钱，就继续回去上学，除此之外不想节外生枝。 金茂大厦失踪案作为一个小热点，也只是在本地互联网上小小的爆了一个热度。很快就有其他热点事件转移走了人们的注意力，互联网有记忆，但是不多。 往后的几天，我难得的觉得自在，虽然日夜颠倒，但没人打扰，学习效率高了许多，还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 不过舒服的日子也没过几天，我们经理就回来上班了，而夜班组现在除了我还在坚持上班，其他人都没来。 不过也有好消息，经理调整了一下上班时间，现在分了三班，早班、晚班和夜班，每班8小时，我还是夜班组，从晚12点到早8点。 分班的根本原因还是夜班现在没人，本来之前不出怪事的时候，都没人愿意上夜班，嫌太邪门 现在出了怪事，那更加没人愿意来 商场夜班又因为需要一些责任心，也不好随便招人来 要说当时招我，可能也是看我年纪轻，好管教的缘故。而且之前还有王哥这个老人坐镇，总是有人盯着，现在王哥住院，经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管夜班的人选 总不能让一个高中生年纪的孩子去当班长吧？这也不现实 总之在种种因素的叠加下，我目前还是一个人值夜班，不过已经不能像前几天那样一直看监控了，经理让我凌晨2点和5点各巡一次楼，毕竟金茂大厦的设施老化问题一直都在，当初招夜班保安，很大一部分因素就是防止设备老化造成重大事故。 虽然工作量增加了不少，但工作时间缩短了四个小时，也不好说是吃亏还是占便宜，因为工资都照常发放，我也就应了下来。 好在我已经在金茂大厦干了半年多，对于管道电线之类的布局早就了然于胸，虽然每层的商铺位置都不太一样，但是容易出问题的地方位置总是大差不差。 巡完一次楼大概两个多小时，虽然有点累，但也不至于吃不消。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我也逐渐适应了工作节奏，虽然晚上基本没时间学习，但工作时间缩短后，我白天倒也可以在家多学一会儿。 这天八点下班，我正准备走人，经理却叫住了我。 在办公室里，经理告诉我，金茂大厦的老总前段时间在南方找了个风水大师，要过来处理一下商场里不干净的东西，顺便重新布置一下风水来挡煞。 按照风水大师的说法，白天商场里阳气太重，邪祟们都藏起来，看不出来什么，必须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好好探查一下大厦的情况 经理给我布置的任务就是带着风水大师在各层楼看看，还特意嘱咐我，风水大师问的事情一定要如实告知，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应下之后，就正常下班回家。 回家就是睡觉做饭学习，顺便给小黑准备猫粮，我存款多了点之后，也会给他换换口味，牛肝鸡肝鸡胸肉，我吃点它也吃点。 还会买些便宜猫条，让它隔三差五的改善一下伙食。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小黑也不爱在家里呆，平时很少能看见它，只是偶尔会回来吃饭睡觉。 今天小黑难得的没跑出去，在家里跑来跑去，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 虽然没有影响我学习，但在家里叮铃咣当的跑来跑去，也让我有些头疼。 算了，毕竟是我的救命恩猫。 不过在小黑第十二次把我床头柜旁的文具扒拉到地上之后，我还是有点遭不住。 我捏住它的后颈，准备把它扔出卧室，这时我才发现小黑爪子上缠着东西。 仔细一看，那是一根绳子缠在它的前腿上，我解下绳子，发现那是之前胡志侠他儿子送给我的指环。 原来我放在床头了吗？我就记得当时穿上绳子后带了几天，就随手扔到一旁，看来不是小黑手贱，只是不小心被绳子缠住了想蹭开。 也没多想，我顺手把绳子团成一团塞进裤兜，就继续回去看书，而小黑果然也不再扒拉床头柜上的东西，去乖乖吃饭。 晚上十点，我从家中出发，这个时间刚好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 到金茂广场大概十点五十，因为是十二点接班，我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一般我会找个地方背背单词，或者在楼下快餐店写张卷子，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值班室。 今天我选择去快餐店，能蹭空调，店员也认识我，不会赶人。 快餐店人不多，我找了个靠墙的角落，拿出打印好的卷子，便开始写起来。 等我回过神来，我发现我对面正坐着一个老头。 老头浑身打理的很干净，穿着一件浅蓝色圆领衬衫，白发短寸头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精神许多。 这个人的五官平平，眼角的皱纹掩盖不住保养姣好的皮肤，他的脸色红润，声色平和，一看就是长期养尊处优。 唯一奇怪的是，这种人怎么会深夜来快餐店？ 我印象中这类人一般视油炸食品之类的高热量食品当洪水猛兽，更不会熬夜。 “小伙子，你好。”老头神色和蔼的打招呼，他的语气温润，一听就是那种修养很高的人。 我不知道他想干啥，只是点头回答：“大爷你好。” 听到大爷两字，老头明显顿了一下，随后他又神色如常的问我：“小伙子，你最近一年是不是经常碰到…怪事？” 我抬头看向他，皱着眉，虽然气质完全不同，但是这个老头还是让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之前我碰到的另一个老头——胡志侠。 虽然形象大相径庭，但这一瞬间的气质却非常相似。 第28章 祁方正 我本能的有些紧张，不想和他说太多，只是含糊其辞的说道：“还好吧。” 老头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小伙子，你听听我说的对不对。你现在住的地方是个凶宅，里面至少住了三个凶物，你工作的地方也不太平，虽然说不上群魔乱舞，但也险象环生，除此之外，你还碰到过好几次——异常之物。我说的对吗？” 我抬头看向老头，并没有否定他的话，只是反问一句：“你想干啥？” 老头朝我点点头，郑重的说道：“鄙人姓祁名方正，略懂一些堪舆风水、算卦相面之类的手艺。今天找到小哥你纯属偶然，只是路过此地见煞气冲天，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命案，所以特意过来查看。” 老头，或者说祁方正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这煞气来源居然是小兄弟你，所以就进来聊几句。” 我也没把他当骗子，只是在思考他到底想干什么，我不相信他只是单纯的好奇，这种人精一样的老东西真的会这么无聊，看见煞气冲天就进来看一眼聊聊天？ 不过还是想不明白，我索性直接问他：“那祁大爷，你找我是想干啥？” 祁方正看着我，笑眯眯的说道：“小伙子，我刚才也说，只是路过来看看罢了。只是在活人身上很少看到这么重的煞气，所以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 “很少？”我问他，“也就是还有喽？” 祁方正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坐姿，道：“一般只有三种人会有如此重的煞气，一种是穷凶极恶，身负命案的恶徒，一种是冲锋陷阵、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军人，”然后他看向我，一字一句的说道：“第三种，就是天生八字硬，不惧寻常妖邪的非常之人，只不过……” 我心里撇撇嘴，这种勾人的话术明显就是老江湖，一般套路大概就是危言耸听一番，吓唬住我，然后再来个“但是”，接下来就是各种破财免灾之类的套路。 我没碰到过，可如今互联网这么发达，类似的套路总是能在网络上看到的。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挂钟，想着卷子也写不完了，索性跟他聊聊。于是很捧场的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八字太硬的人，容易克亲人，小兄弟，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你父母…应该有去世的吧？” 按理说有人对着你说你爸妈没了，普通人肯定要生气。 可我却很平静，因为我父母去世了，不如说我对他俩基本没什么印象，把我养大的是叔叔。 祁方正见我表情平静，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说实话，我现在还是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真是好奇，所以多说了几句？ “所以呢？”我问他。 “所以，我建议你可以稍稍改改命格，否则如此下去，注定克妻克友克亲克子，最后难免成了天煞孤星。”祁方正认真地说道。 我听完，认真地对他说道：“我没钱。” “不要你钱。” “那你要什么？” “你口袋里那个东西。”祁方正指着我的裤兜说道。 我摸了摸裤兜，正是那枚很难看的戒指。 我明显能感觉到，祁方正的眼神变得炙热了一些。 似乎这是个好东西。 “对，把这个给我，我就可以给你改命格！小伙子，不是我祁某自夸，改命这件事儿，全国能比我强的，不超过五个人！一般人给钱我都懒得搭理他！”祁方正有些激动地说道。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戒指，然后把戒指揣进口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这老东西在占我便宜。 “哎…你干嘛？”祁方正着急问道。 “我又没说我要改命。”我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就问问而已，可没说过要改命啥的。 “那你就不怕克你父母吗？！” “我爹妈早走了。” “那你朋友呢？你亲戚呢？你就不怕他们出事？！” “我在这没朋友，亲戚在老家，我又克不到！”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猜我多半是赌对了，这老东西多半就是想诈唬我。 “那你以后总不能不结婚吧？你不为你未来考虑考虑？！” “我十几岁就出来打工，有个屁的未来。”我冷声说道。 祁方正被我气的有点说不出话，他瞪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冷静。 他盯着我的卷子说道：“你要是真觉得自己没未来，会深夜在快餐店写作业？” “谢谢，雨女无瓜。”我对他的观感现在差得很，一把年纪坐在这忽悠我一个年轻人，真是不要一点脸。 见他还想纠缠，我不愿再搭理他，便收拾东西起身准备走人。 “等等！”祁方正拉住我的袖子，“小兄弟，凡事好商量，要不你卖给我行不行？” 听到钱，我扭头问他：“你出多少？” “800！”祁方正比了个手势。 说实话我一下就心动了，毕竟一个铁指环扔那一分不值，这就有人800收，感觉跟白捡的一样。 不过下一秒我就冷静下来，眼前这个老东西可不是什么好货，万一他故意喊个低价想再框我一下呢？ 我刚想喊个1600翻个倍，可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戒指其实值好几万，我哪怕喊8000，他买过去也是血赚？ 相同的东西在不同人那里有不同的价值，如果让一个压根不相信鬼神的人掏钱买这个指环，或许他一块钱都不愿意出；但这个指环毕竟是一个或许有真材实料的阴阳先生留下来的遗物。 我记得胡志侠留下的遗书里说，戴着这个戒指七天就可以避过一灾，或许这个戒指的作用就是避灾？ 发散一下，如果一个有钱人，知道自己未来会遭遇劫灾，而恰好有一个道具，可以帮他躲过这一灾，那他会愿意给多少钱去买这个道具？ 800块？ 想通这一点，我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不是我不想卖，只是觉得800块钱也太低了，这一番动作不过是想讨价还价一番。 就跟婶婶去逛街买东西时，有时候看上什么，砍价砍不下来，总会做出一副转身要走的样子，这时候十有八九商贩们就会做出一些让步。 第29章 横财 “哎哎哎，小兄弟，别走别走，那你说个价嘛！咱们都好商量！”祁方正果然做出让步。 “大爷，你都喊八百了，咱们还咋商量？”我假装生气的说道。 其实真生气的话我直接转身就走了。 祁方正也看出来了，他笑眯眯地说：“既然小兄弟觉得800不满意，那你看多少合适，随便说！咱们都可以商量嘛~” 我看了眼时间，离上班还有十几分钟，于是便又坐回去，说道：“那行，既然如此，我就先问问你，你买这个戒指是想干什么？” 祁方正老气横秋的说：“哎，咱们就说价钱，小兄弟你只管喊价，我买了，自然有自己的用处！” 我也被这老货的厚脸皮给气笑了，直接说道：“大爷，你要是真想买，我也不是不卖你，你都这把年纪了，老在这里跟我当谜语人有意思吗？你要是真有诚意买，就别说什么八百块钱这种笑话，你就先给我说说你买这个是想干什么，要是连这个都不愿意说，我就只能当你没诚意了。你也别找什么借口，这个戒指在我手上，我自然知道它有什么用！” 祁方正见我有些生气，便稍稍收敛了一点笑容，我不知道是他看透了我的脾气，认为不该再刺激我，还是又有什么歪点子 他略微正色道：“之前我确实做得不地道，先给小兄弟你道个歉。” 说完，居然真站起来欠身鞠躬，我被他这一套弄得有点手足无措，这老头居然还真就在大庭广众下给小他好几轮的年轻人赔礼道歉，我还真没想到能有这一出。 后来我才明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老家伙可不是真心道歉。 不过当时的我还是个高中生，对这一套没啥抵抗，见他这么认真道歉了，居然就真的不怎么生气了。 祁方正也看出我的面色缓和，于是才继续说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陈晓飞。”我回答道。 祁方正点点头，继续说道：“好，晓飞，那你知道你这枚戒指是什么做的吗？” 当然是铁做的，我心里说着，不过表面上我没有开口，主要是害怕万一这东西真的很有来历，一开口就露馅了。 老头见我不说话，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道：“这东西可不一般，难得又少见，看起来是个铁疙瘩，但其实大有来历！” 我还是不说话，等他继续往下说。 老头指了指正在被我把玩的指环说道：“这东西，是棺材钉做的！” “棺材钉？！”我情不自禁的喊出声。 任我怎么想也没想到，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东西居然是棺材钉做的？！ 祁方正点头回答：“没错，正是棺材钉，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棺材钉！这根钉子必须钉在放有滔天怨气死者的凶棺之上，入土埋葬百年以上，沾满地下的阴气和死者的怨气，方才会有些许神异。” 说罢，他又摇摇头：“可铁钉毕竟不耐腐蚀，大多埋在土里几十年就朽烂了。而那些有滔天怨气的死者，又多是枉死可怜之人，很少能留有尸首下葬。钉在凶棺之上，又能埋葬百多年后仍未完全朽烂的铁钉，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我听得直点头，这种民俗类的知识很少能听到，然后看向他，露出一副然后呢的表情。 祁方正也不藏私，继续侃侃而谈：“晓飞，这东西在你手里真没什么用，铁钉的作用也简单，就是挡灾。一枚钉子可挡一次灾祸，但需要专门的仪轨和献祭，这都是我们行内人才知道的真本事，一般除了徒弟和子女，外人是压根不懂的。” 祁方正的话很明白，这东西很有用，但我留着没用，而事实上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也确实没发现戒指的奇异之处，甚至都没戴过一次。 见他说了这么多，作用也和之前胡志侠信里说的差不多，我猜他多半是说的真话，起码在大方向上没作假。 我对祁方正说的话又相信了几分。 再看看时间，还有几分钟就要上班，于是我问祁方正：“那大爷你是诚心想买？” 祁方正道：“这肯定！晓飞，还是那句话，你开个价，只要差不多，我绝不还价。” 我则拒绝地说道：“我也不懂，还是你说个价吧，差不多我就给你。” 主要是怕喊亏。 推让几次，祁方正才终于报价，他给的价格是3万元。 我一听，刚平息下去的火又差点上来，妈的刚才还想800买，甩几个脸子才出3万？ 这老东西真不老实，我强忍怒气地说道：“6万！” “3万2.” “6万！” “3万3！晓飞，便宜点嘛。”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价格定在5万，这时候我也不在乎什么工作不工作了，5万块啊！ 我看着手机上的转账记录，兴奋的在颤抖，人生中第一次发横财，居然是以这种形式，我简直做梦都没想到！ 至于说胡志侠信里的劫什么的，妈的，哪有五万块香？ 我把戒指塞到祁方正手里，起身就准备走，可祁方正却在身后叫住了我。 “晓飞，你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搞到这个戒指的吗？” 我看了眼蓝色软件到账5万元的提醒，决定好好给他说说。 于是我又坐了下来。 我大概说了下跟胡志侠的相遇和死因，祁方正只是默默地听，也没插嘴。 等我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祁方正的手机响了，他给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后便起身去接电话。 过了几分钟，他回来对我说：“晓飞，不好意思，今晚我还有其他事，不如咱们留个手机号，以后好联系。” 我看了看时间，也快到上班时间，便点头应下，本来我肯说这么多，也是看在五万块的面子上，既然他没时间听，我也就无所谓了。 按时到岗接班，我换好衣服，准备1点的巡楼。 这时经理居然过来了，他对我说，老总找来的风水高人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办公室里和老总说话，等下需要我先带着高人在楼中各个出过事的地方看看，我点头应下后，经理也留下来等人。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经理接到老总的电话，带着我去门口接待高人。 那人我认识，是祁方正。 第30章 触发条件 祁方正看起来也略微吃惊，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他朝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老总扛着个大肚子站在一旁，对着祁方正说着什么，祁方正面色肃整，时不时点点头，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要不是他刚才还想800块钱骗走戒指，我说不定就真的着了他的道。 不过无所谓，现在钱已经到账，什么都是假的，钱才是真的。 老总没理我，只是对着经理吩咐了几句，大意就是一切听大师安排之类的话，我站在一旁不吭声，只有经理不住点头应诺。 我看老总是不打算进商场，估计也是怕有什么万一。 而这么想的不仅仅是他，等老总走了，经理在吩咐我一番之后，也没有进去的打算。 我也说不了什么，如果是之前，我就无所谓了，但现在我钱包里多了几万块后，想法就截然不同。 这帮货遇见事儿是一点都不往前上啊！就眼睁睁让我这个年轻人顶上，而且环视一圈，我也是这帮人里挣钱最少的一个。 拿最少的钱，干最危险的活，越想越气！ 但气归气，我还老老实实的干自己的工作，毕竟从小老师长辈们都在教育我，做事要有始有终 “走吧。”祁方正看了看表，对我说道。 我俩走进了金贸广场。 “那个……”我在组织语言。 祁方正笑呵呵的说道：“晓飞，咱俩还真是有缘啊，不用那么拘束，你就叫我的名字就行。” “好的，”我点点头，然后问他：“那祁大师你准备怎么走？” 我自然不会叫他名字，多少我还是有点眼色的。 祁方正只是随意说道：“从下往上吧，阴气浊，阳气清，邪祟之物大多都在地下滋生，咱们慢慢找。” 我点头，然后带他去了地下一层的商超，刚一进去，祁方正就咦了一声。 “怎么了祁大师？”我回身问道。 祁方正摇摇头：“没事，你正常工作，不用管我。” 我只好继续巡楼，只是脚步不自觉的慢了点，生怕他跟不上。 巡完商超，我沿着步梯上楼，同行的祁方正在踏入楼梯间的一瞬间，有发出一声“嗯？”的疑问声。 我照例问了一句，祁方正也只是照例让我不用管。 不过接下来倒没什么波澜，祁方正大多数时候只在静静的跟在我身后，偶尔我回头看一眼，却发现他只是在一言不发的打量着四周，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直到我们来到六楼。 刚一踏入六楼，祁方正突然爆了一句粗口。 没等我开口，祁方正就抢先说道：“晓飞，别走了！” 我老实停下脚步，扭头看向祁方正，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过了几秒，他才开口道：“晓飞，从现在开始，别乱跑也别乱动，老实跟着我，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别乱开口，明白了吗？” “明白了。”虽然搞不清状况，但我依然应下来，虽然祁方正在我心目中还是个江湖骗子，可毕竟他跟老板的关系好，万一我有什么不顺他得意，到时候被打小报告，经理扣我工资可不好办。 “祁大师，到底怎么了？”我看着祁方正，他此时面色严肃，口中念念有词，我还注意到他的双手一直在掐指头。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能掐会算？ 我对祁方正的评价有了变化，他现在在我心目中是一个有点本事的江湖骗子。 “这边是密室逃脱店，这没问题，可……”祁方正一直在自言自语，语调也忽高忽低，我只能听个片段 我只觉得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似乎扛着什么巨大的压力 “晓飞！”祁方正突然扭头看向我，“你说胡志侠的死和你有关？你再详细说说！” “啊？”我纳闷的问道：“这跟商场的事儿有关系吗？” “有！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怪事，你周围的人几乎都出事了，唯独你安全吗？”祁方正语速惊人的快，似乎很着急 听罢，我好奇地问他：“你知道原因？” 祁方正点头道：“我已经有猜测，你告诉我你的事，我告诉你我的推测，很公平不是吗？” 祁方正似乎看出我对他的提防和不信任，主动提出交换条件，我想了想，觉得这事儿对我确实没损失，于是便仔细说了下第一次和胡志侠相遇的细节 期间祁方正也不断询问，一番交谈下来，祁方正得知我身边其实一直跟着一个脏东西，甚至连我坐车时重量会增加的特性也知道了 说了十几分钟，祁方正总算没什么要问的了，我们现在依然在楼梯间门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6楼 祁方正嘴里一直在嘀咕着什么，眉头紧锁，就这么沉默了几分钟，他才再次开口：“晓飞，下面说的只是我的猜测，你就这么一听。” 我连忙点头。 “你应该是在什么地方，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祁方正斟酌着说道：“这东西是什么，我也没听说过。不过这也正常，自古以来，这些东西的产生条件都很苛刻，各自特性也千奇百怪，说是独一无二也没问题。” 祁方正见我不吭声，便继续道：“跟在你身边这个东西之所以不害你，我有两个猜测，第一是你的命格本来就硬，又正好克制这东西，所以它只能依附于你，无法伤害你，第二个猜测，或许跟它害人的条件有关。” “条件？”我不解又好奇的问道。 祁方正点头：“对，妖邪诡异这些东西没什么定数，有些是无差别的害人，有些则需要发动条件。我猜测，你身上的或许就是第二种！” “那条件又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看见。”祁方正吐出两个字。 “看见？” “对，看见！胡志侠坏了一只眼，多半就是阴阳眼，他的死，很可能就是看到了你身上的东西。”祁方正说这话时，把目光放在我背后，仿佛那里真有什么东西。 “另一个证据，就是阿香饭店，”祁方正继续说道；“你身后的东西，一般人看不到，但如果不是人呢？一般的木凳子，也很难支撑起一吨的重量吧？” 祁方正的话让我一震，随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确实，如果这样解释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第31章 离奇死亡 “所以我之所以能安全的在金茂大厦工作值班，其实是它在帮忙？”我顺着说道。 然后，我突然想起了“她”，于是继续问道：“可我也被灵异影响过啊，这个怎么解释？” 祁方正道：“你说的那个东西，你们老总和经理也给我说过，我的推测是，那东西擅长催眠或者精神暗示，而这种能力，可不一定需要见面！” 我还依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祁方正的推测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漏洞。 “所以这跟我们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我只好这问道。 “晓飞，一会儿我会紧跟着你，这个商场的布局问题很大，完全是个聚煞养蛊的大凶布局，我需要认真探查一番，你可是我俩的保命符。”祁方正严肃的说道。 “可…可如果碰到那个精神催眠怎么办？” 祁方正摇摇头，道：“那个反而问题不大，只要保持心里清明就行，我给你一个东西，可保你不被邪祟影响心神。” 说完，祁方正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圆镜，镜子不大，直径四五公分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梳妆盒里的那种小镜子。 “你只用把它放在胸口位置即可，只要镜子不碎，你就不会被影响心神。”祁方正吩咐道。 我的保安服胸口正好有口袋，我便依言放到那个位置，这镜子看起来没什么神异的，也不知道祁方正从哪搞来的。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踏入六楼。 虽然祁方正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但我是没什么感觉，最初的紧张过去，我又回到日常工作的节奏。 包括密室逃脱店在内的各个点位，我们都一一查看过去，并没有碰到什么灵异事件。 祁方正可以说是跟着我寸步不离，也不知是不是那面镜子的原因，一直走到八楼，我们都没碰到什么怪事。 祁方正到了八楼后，让我绕着一层转了七八圈，似乎在确认什么一样。 终于，折腾到快3点，他才告诉我可以休息一会儿，此时我们正站在8楼步梯口，步梯在商场下班后是不运行的。 步梯口有个长凳，我正坐在那捶腿，而祁方正则一直盯着房顶观察。 “祁大师，看出啥问题没？”我随口问了一句。 祁方正没回答，只是站在那里继续看着，我以为他不想理我，就没在吭声。 过了一会儿，祁方正突然开口：“看来我猜的没错。” “什么没错？”我感觉自己像个捧哏的相声演员。 “布局！”祁方正面容严肃中带着一丝得意，仿佛侦破了悬案的侦探，“这家商场的布局出大问题了！” 说罢，他开始左右踱步，手舞足蹈地讲解起来：“商场1楼为了提高空间利用率，把中间天井挤的只剩下一小片，反而是楼上天井不受影响，一直上到了八楼，因为商家太少，反而留出一大片空间，这是什么？这是个口小肚大底厚的倒扣瓮！” 我露出一点吃惊的表情捧场，内心只是疑惑：瓮长啥样？或许和缸差不多？ “如果是正放的瓮，瓮底正好是人流量最大的出入口，带来的人气足够冲散积攒的阴气！可偏偏这是一个倒扣瓮的布局，瓮底其实在人气最不旺的8楼！” 我听着感觉挺有意思，连连点头，鼓励他多说点。 祁方正似乎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情况，也是越说越兴奋。 “所以情况很简单，原本浑浊阴郁的阴气和煞气被保留到了楼顶，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它们淤积的也就越来越多！” “八楼满了侵入七楼，七楼满了就侵入六楼，如果不管不顾，势必会继续往下走，”祁方正说着又看向楼梯间：“而做成这一切的，就是这个楼梯间！” “楼梯间？”楼梯间有什么问题吗？ “晓飞，你知道羊群效应吧？”祁方正问我。 我点头，这老头还挺时髦 “那你知不知道，一栋楼的楼梯间，从顶楼直通地下室是大忌？” “不知道，有啥问题吗？” “火！”祁方正说道：“如果起火，人们就会从楼梯间跑下楼，这也是原本楼梯间的用处之一。可如果遇到火灾，前面逃跑的人慌不择路，错过了1楼的出口，反而继续往下跑，你猜后面惊慌的人会跟着他继续跑，还是从1楼的出口逃出去？” 我想了想，回答：“多半是跟着跑吧？” “对！而跑在前面的人发现自己走错路了，想回去时，却只会被后面慌乱的人群给挤得逃脱不掉，最后一群人就这么被活生生的堵死在楼梯间里。” 听着祁方正的话，我觉得还挺有道理，现在的风水先生这么与时俱进了吗？可是这跟商场闹鬼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没听说过金茂广场烧死过人啊？ 祁方正看出了我的疑惑，像是给我解释，也像是给自己解释地说道：“而这种建筑上的大忌，在现在的倒扣瓮布局的商场里也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它就像一根烟囱，一条水渠，直接把地下的阴气给运送到楼顶，若是普通的结构，楼顶是瓮口，这阴气也就排了出去，可现在……” “可现在那里是瓮底？” “没错，如此一来，确是雪上加霜。” 我不知道祁方正说的对不对，但是听起来还挺有道理，起码逻辑上说得过去。 “那祁大师你还要看哪里吗？”我问道。 祁方正沉吟一下，对我说道：“关于那些怪异的东西，我心中有几分猜测，晓飞，麻烦你先到楼梯间门口看着我，如果我突然有什么怪异举动，你及时跑过来就行，如果没事，那今晚就没事了。” 我有点好奇他猜测了什么，不过没问，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回到楼梯间。 好在楼梯间和步梯口之间遮挡物不多，我还是能看到祁方正的身影。 只见他又站在原地沉吟一会儿，居然从怀中拿出了那枚刚买的指环，我猜测是他想再给自己上一层保险。 果然，祁方正如我料想的那样，将指环戴到左手食指上。 我远远见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面色突然变的恐惧不已，等我反应过来之后，他已经躺倒在地。 我连忙冲过去，可跑到跟前，我就知道自己来晚了。 祁方正死了，胸口凹进去一大块，和胡志侠死时很像很像。 第32章 又见阿丽 如果说今晚有什么好消息的话，除了到账五万块，可能就只剩下遇见熟人了。 今晚的案子负责人还是阿丽，报案报到跟警察成了熟人，我感觉自己跟个死神小学生似的。 阿丽似乎早有心理准备，看起来倒没有很吃惊。 也是，深夜接到金茂广场的命案报警，之前已经处理过这事的阿丽肯定知道事情不一般。 接下来就是一整套流程式的问询，我已经轻车熟路。 回个警察局跟回家似得。 这次和阿丽一起问询我的还是那个老警察，我现在也没记住他叫什么。 不过不重要，主要问我问题的还是阿丽。 我依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什么就说什么，阿丽似乎也变得很有耐心，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对我说的那些神神鬼鬼之类的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嗤之以鼻的态度。 祁方正不是本地人，涉及他的死的人也就三个，我、经理和老总。 虽然整件事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氛，但事情并不复杂，祁方正死的地方甚至还有监控录像。 整件事梳理下来，就是老总请了个风水先生来看风水驱邪，然后风水先生离奇死在商场里。 真说起来，一点也不复杂。 不过等一套流程都折腾完，我们三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我以为没事了，正准备回家，老总却叫住了我。 “晓飞，吃个饭再走吧。”老总挺着大肚子，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看了看经理对我使得眼色，便点头应下。 经历了这离奇的一晚，我内心也有了很大的触动，对于要不要继续干保安这份没什么前途的工作，我也开始犹豫起来。 当然，最主要的是，我不缺钱了。 去警察局的时候我是坐警车来的，而老总则是开着一辆我不认识的牌子的汽车。 车通体黑色，很大，就算我一个小白也能看出来，这么气派的车绝对不便宜。 经理负责开车，老总让我坐到后排，东拉西扯几句之后，话题自然而然的就回到祁方正身上。 对于老总，我了解不多，我也不觉得我跟他会有什么交际，甚至本能的对他这种人还有些反感，相比于在警察阿丽面前有什么说什么，我对老总的态度就保留了很多。 我没跟他说戒指的事情，也没说我身上现在还有脏东西的情况，只是说祁方正觉得我八字硬，然后让我和他一起巡楼。 那个倒扣瓮的理论我倒没什么保留，毕竟这商场是老总的资产，我觉得涉及到这方面，还是有什么说什么，如实相告。 老总听完祁方正的理论，沉默了好一会儿，而车也开到了吃饭的地方——丽晶大酒店。 这个地方我没听说过，不过只看看装潢豪华的高挑大厅，我就知道这里不是我这种人能来得起的。 老总带着经理和我去了餐厅，这里的早餐是自助形式，品类很多，我拿了一块蔬菜火腿披萨，又夹了一个卤蛋，几条煎好的培根和两个酱肉包子，都是些油大的东西，我很爱吃。 稍微吃了一些东西，老总又开始问起之前出现过的各种灵异事件，最近半年的基本都是我在说，再往前一点的都是经理在说。 看来我推测的没错，经理他们早就知道金茂大厦不对劲，而且从我大致捋出来的时间线来看，六楼的灵异现象还真是我来之后才出现的。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祁方正的理论，阴气是从高层向底层慢慢入侵渗透。 我趁着他俩说话的空隙，拼命狂吃，老总他们吃了还没一半，我就已经装好了第二盘。 老总看着我，感叹一句：“年轻就是好啊！晓飞，往后有什么打算没？” 我看了一眼老总，就把我准备回去读书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反正也干不了多长时间了，我觉得这话说了也没啥。 老总夸了两句就不再说什么，吃完饭，老总执意要送我到商场，毕竟我现在还穿着保安制服，得回去换衣服。 我推辞不过也就答应了。 在车上，老总突然递给我一个信封，和蔼的说道：“晓飞，最近也是辛苦你了，今天晚上还碰到这种事儿，实在不美气！这点钱你拿着，买点好吃的补补。” “这…这不合适吧……”我观察了一下信封，还挺厚，不知道有几千块。 老总已经笑呵呵地说道：“什么合适不合适？给你你就拿着，你给我做事遭了委屈，我还能假装看不见？拿着！” 说完，就把信封塞进我手里，我下意识的攥住信封，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松不开手。 老总似乎见怪不怪，继续说道：“晓飞啊，哥哥我还得拜托你一件事。” “啊？”拜托我，拜托我什么？ 老总见我诧异，就直接说道：“金茂大厦不仅是我的心血，也管着几百号人的吃喝，这件事儿如果传出去，势必会对商场造成影响，到时候没了客人，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去，你说是不？” 听完这话，我有点明白了，老总似乎是想让我封口。 我看着手里攥着的信封，这大概就是封口费。 于是我点头说道：“放心吧老总，这事儿我肯定不乱说，但是如果警察问起来……” 老总听完摆摆手：“遇见警察同志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过对于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我觉得还是得慎言，你说呢？” 我自然点头称是。 安抚住了我，老总还特意吩咐经理，不准挡了我的前途，啥时候我要走就要放人。 我虽然觉得这是特意演给我看的，但心里还是挺舒服。 只能说老总这个级别的人，他想和你交往，就真能照顾到你的各种情绪。 等我换完衣服回到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回家我拆开信封看了看，里面有三千块，老总还是大气。 算上我之前存的钱和昨晚那五万块，我现在存款居然有了七万元。 那可是七万！哪怕考不上学习，也够我做点小生意什么的了。 我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书也看不进去，左右翻滚着畅想美好的明天。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打电话的人是阿丽。 第33章 吃饭 我还以为案件又有什么情况，连忙接听，聊了几句，才知道阿丽是有些私人问题想请教我，约我中午吃个饭。 请教也太正式了，我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吃饭倒是可以！ 反正也睡不着，我起来收拾了一下，刷了会儿手机，便起身赴约。 吃饭的地方在我家不远处的一个饭店，我在警察局那边登记有地址，阿丽知道我住的地方也不稀奇。 这里的顾客都是附近住户，吃的东西不贵，几个炒菜，也就一百出头 我在心中暗暗算了一下价格，感觉还好，吃的太贵我会不好意思 上菜空当，阿丽问我：“晓飞，祁方正和胡志侠的案子你有啥看法？” 我想了想说：“应该都和我有关，不过跟着我的脏东西的杀人规律，我还不太懂。按照祁方正的说法，是看见了跟着我的脏东西，就会触发它杀人，但是这说不通为什么祁方正会死。所以我觉得他的说法应该是错的。” 阿丽之前和我聊过好几次，这些事她都知道。 “所以你现在相信世界上有鬼是吗？”阿丽问 我点点头，或许不叫鬼，可以叫幽灵、精灵、超自然现象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总之就是超出常识认知的东西 “你不信吗？”我反问 阿丽笑了笑，道：“之前不信，现在不得不信，如果不按照这个思路，好几个案子很难解释。” 我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之前说这类案子也就最近几年才频繁出现，我还在网上看到很多人分享的各种灵异经历，上面有什么应对方法吗？” 比如小说里经常出现的什么基金会、管理局、特别科、龙组之类的组织，我觉得还挺酷的。 阿丽还是笑笑，没回答我的问题。不知道是因为不能说，还是没引起高层重视。 “这几年类似的事件确实越来越多，而且其中恶性案件的比例也在上升。”阿丽换了个话题。 “确实，之前的怪异响动之类的东西，无视就没啥事，现在已经开始出现命案了。”我点头应和，结合之前的经验，我也觉得最近一年里，灵异事件的恶劣程度也在迅速上升。 从刚开始的房间异响，到后面彩色皮球引发的意外身亡，到现在祁方正这种近乎主动杀人的惨案 更别说上次的商场失踪案，一下子就失踪好几个人，如果不是被及时发现，到时候又是恶性案件。 “我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内部档案也调取了不少，不过有用的东西不多，”阿丽拆开餐具，把盘子留给自己，小碗递给我，“我觉得网络小说里有个词很适合形容现在的情况——灵异复苏。” “警察还看网络小说啊？”我有些吃惊，我心目中的警察应该是认真严肃，不苟言笑的种类，就跟第一次见阿丽时那样。 阿丽翻了个白眼，道：“别说的跟我们和社会脱节似得，我也就比你大几岁，你玩过的玩意儿，我们什么没玩过？” 我这才想起来，阿丽现在二十多岁，应该刚参加工作没几年，上网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应该轻车熟路。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问道：“那你说复苏，也就是说之前也有灵异泛滥的年代？” 这时我们点的菜已经上来，阿丽给我盛了碗米饭，然后自己也扒拉两口后才说道：“问题就在这里！” “哪里？”我吃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也扒拉了两口饭。 “记录，”阿丽不愧是警察，吃饭的速度一点不逊于我，“新华夏的建立是个时间节点，在此之前，无论是地方县志、民间传说亦或者野史笔记，都有大量关于灵异事件的记录，但新华夏之后，这些记录几乎一夜之间就断绝了。” 第二盘菜也上来了，是酸辣鸡杂，泡椒的酸辣味十分开胃，几筷子就消灭了半碗饭。 “会不会是因为这种事本来就很少，之前传的多就是封建迷信而已？”我忙里偷闲的提出一种假设，“旧社会的人文盲多，碰到什么就会联想到神鬼，新华夏之后各地都开始扫盲，大家学会了科学，也就不再迷信了？” 阿丽听罢，也赞同的点点头：“肯定有这方面原因，但绝对不止如此，还记的胡志侠给你的那个戒指吗？” “棺材钉那个？你有什么线索吗？” “关键不在线索，”阿丽摇头，“还记的祁方正怎么说这东西的来历吗？” 我点头，随后恍然大悟；“对啊，其实民间一直有人还在研究这东西！” 阿丽道：“没错，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你那指环的来历，说明有些研究这东西的传承没有断绝。而且你发现了没，祁方正给出的条件其实十分苛刻，必须钉住是枉死之人棺材、又埋在地下一百年以上的棺材钉，才有特殊效果。” 最后两盘菜也上来了，分别是鱼香肉丝和蒜蓉油麦菜，都是家常小炒，但味道很好。 “所以研究这些东西的组织或者个人，或许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我略一思考，就想明白了。 阿丽想说的，就是这世上的灵异事件或许已经有很长的历史，而且世人对此并非没有任何察觉 至少祁方正肯定是知道不少灵异现象或者事件的，不过他的水平不行，最终还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现在想来，他那个“看见”的推论，或许也站不住脚 我在思索着，阿丽也没闲着，她快速扒拉几口饭，继续说道：“有人研究灵异事件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至少可以说明，灵异事件并非全是封建迷信。” 我也点头，之前其实我也说过好多次我碰到不干净东西的事儿，但是明显没什么人当回事，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大家其实压根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灵异事件 阿丽接着说：“我有预感，或许灵异事件的发生频率会越来越高，我们可能是最早意识到这件事的一批人。” 我想到了之前的遭遇，有些灰心的说道：“对啊，可是根本没用！大家只会把这种事当八卦说说，就算我给别人说了，大家也不相信。” 第34章 拍门声 阿丽听了我的话，却摇头道：“晓飞，你不要这么消极，也别觉得说了这事也没用就自暴自弃。如果未来灵异事件越来越多，你总会再碰到类似的事，到时候，知道这些东西存在，或许就能帮助你身边的人。” 说完，她顿了顿，飒爽的笑了一下，指着自己说道：“而且还有我嘛，我们警察早些知道这类事件，也会保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 我觉得她很帅，但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只能手足无措的低头吃饭。 阿丽也笑嘻嘻的继续吃饭。 后面我们又聊了一些生活上的事情，阿丽也得知我辍学又打算继续上学的事，我感觉她有些高兴。 吃完饭，我俩告别，她要上班，而我则要休息，临走前阿丽对我说：“晓飞，你现在也有不少钱了，选择回去上学是个好事儿，多读书，以后才能走得更高。不过听我一句劝，金茂广场那边能别去就别去了，你们老总这人……”她顿了顿，有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对我说：“可不是什么一般人，能在十几年前就能搞出来这么大商场的人，可没一个简单的。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别的，我也知道他对我们警方也没说太多实话，这种人你离他最好远一点，哪怕扣点工资，换个工作也好。” 说完，她拍拍我肩膀，便扭头走人。 我也回到了出租屋，我坐在床上看着账户余额，思考良久后拨通了经理的电话。 “喂？什么事啊晓飞。” “经理…我不想干了！这边太危险，我现在一想起来祁方正就睡不着觉。”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颤抖一点，其实在见识过胡志侠的死法后，祁方正的死对我并没有太多冲击，不过我想了想，还是装的害怕一点比较好，这样辞职起来比较有说服力。 我已经想好经理威胁我扣工资或者质问我当逃兵的时候，我该怎么回击。那时候也老实好像不给商场工作其实是我的问题一样。 但经理的话让我所有的准备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他只说了句：“好，那你今晚还上班吗？” “不…不敢上了……”我虽然吃惊，但依然在假装很害怕。 经理叹了口气，道：“那你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上午来找我吧，我给你结工资。” “啊？”虽然跟经理没怎么接触过，但他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我不禁有些吃惊。 “没空？” “哦，有…有空！我下午就去找你吧。” “行，你四点来吧。”说完，经理挂了电话。 结工资的时候很干脆，按照出勤日算工资，一天120，全勤奖200块钱当然是没了，不过其他钱倒是一分没少。 中间有几个白班的人向我打听昨晚的事儿，毕竟死了个人，商场里总有人会知道。 不过我想了想老总给我的3000块钱红包后，一律都摇头说不知道，毕竟收了钱，可得讲些信誉。 交了保安服工牌之类的零碎东西，走完流程，经理直接把工资钱给我转到手机上。 我道了声谢，就准备走人，可经理却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晓飞，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十八了。”我回答。 “十八啊……跟我家孩子也差不多大！”经理感叹一句，就挥手示意让我走人。 也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一般离职工资都是随着发工资时一起发的，经理能当场把钱给我，或许是他替我垫付的。 只是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因为老总的训示，也可能是他自己的良知，谁知道呢？ 不过当时的我没想太多，那时我卡中有一笔七万元的“巨款”，暂时没有生存压力，而同时又没了工作的束缚，只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轻松又快活。 回到家才不到六点，全身轻松的我倒头便睡，等再次醒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说来也奇怪，我明明在这里住了快一年，但除了刚开始送外卖那几个月，之后我压根没在这里过过夜。 而凌晨三点起床，似乎也是第一次。 或许这就是家和住的地方的区别吧。 我只是感慨了一下，就觉得肚子有点饿，好在冰箱里有鸡蛋和方便面，有时候不想做饭，就会这么对付一下。 走出卧室，转个头就是餐厅，我买的那台二手冰箱就在餐厅角落。 正准备去拿东西，我突然看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坐在冰箱前。 借着窗户外的月光，我分辨出那是小黑。 小黑也注意到了我，它只是歪头看了我一眼，便继续盯着冰箱门一动不动。 那姿态，就像在老鼠洞前等待猎物的小猎手。 我猜它是饿了。 小黑和我的关系更像是室友，我也觉得对于一只好奇心旺盛的猫咪来说，到处跑动要比关在屋里好，自由对于所有动物都是最宝贵的东西之一。 我记得冷冻室里还有一些鸡肝，或许小黑是想吃鸡肝吧。这么想着，我走过去弯腰准备打开冷藏室的门。 “呜喵！！！”突然，小黑发出了一阵凄厉的猫叫，我吓了一跳，连忙看过去。 只见它目光严肃的盯着我，似乎是在警告什么。 “怎么了小黑？”我疑惑的问道。 它当然不会回答，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便继续看向冰箱。 难道说冰箱的问题？可也不对啊，我都用了这么长时间了，冷鲜室和冷藏室我天天用，也没见出什么事。 我看着小黑有点疑惑，它却突然弓起背，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还来不及疑惑，我突然听到一阵沉闷的敲门声。 “嘭！”“嘭！”“嘭！” 不对，那不是敲，而是拍打！ 不知怎么地，我突然想到一部电影里，主角昏倒后被人放进棺材里活埋到地下。他醒来时拍击棺材盖的声音，就和现在这种闷响很像！ 哪来的闷响？ 我又看了一眼进入战斗姿态的小黑，它却没有看我，而是死死盯着冰箱……门？ 门！ “嘭！”“嘭！”“嘭！” 门里面，又有人开始拍击！ 第35章 稀有样本 虽然现在这个场面很诡异，但我却跑神了。 我想起过年前的一件事。 阿香饭店老板关门前，送了我几袋炸鸡块。 味道和卫生纸一样的鸡块…时不时消失的鸡块……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嘭！”“嘭！”“嘭！” 冰箱门又一次被拍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冰箱门似乎被推开了一点点，只是这一点点距离很快就被冰箱上的磁吸条给带回去。 小黑弯下腰，目光犀利的盯着门，屁股开始左右摇摆。 这是猫科动物准备捕猎的前兆。 而我在意识到不对之后，开始思考应对的办法。 现在天气正热，我身上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和人字拖，稍作回忆，我迅速退回卧室，抓起手机和装着银行卡的上衣就跑。 顺便捏着小黑的后脖颈一起跑路。 废话，当然是要跑，不跑难道留下来跟鬼硬刚吗？这就是个320一个月的房子，犯不着拼命。 小黑挣扎着想下来，我一把提起它，把它塞进我怀里。这一刻我爆发出来惊人的力量，我感觉自己跑的都快贴地飞行了，几乎就是眨眼间，我从4楼跑到了一楼。 好在桂苑小区虽然是个老小区，但起码路灯还有人维护，周围多少还有些亮光。 我看着凌晨三点空无一人的小区，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遇见诡异的事件和脏东西，跑路往往有用，这就是我的经验，这次我又对了。 至少我和小黑安全了。 回去是肯定不可能回去的，至少天亮前我不会回去。 我坐在路灯下捋了捋事情的经过，有了些思路： 第一是冰箱里的鬼，应该是今晚第一次被我发现，但其实早就在那里。 理由也简单，我不相信它今晚第一次出现，就正好被刚刚辞职在家，大半年来第一次凌晨在屋里醒来的我发现。 概率太低了，我更愿意相信它早就在这里，只是今晚碰巧让我发现。 第二就是鬼出现的时间，如果第一条推论成立，白天我无论是自己做饭还是喂小黑，都没碰到异常，那么是否就能说明，这个鬼的行动时间是在晚上？ 同样很有可能，鬼的行动时间和我的上班时间刚好错开，以至于很长时间我都没发现它的存在。 听起来有些蹊跷，但能说的通，同时也是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情况。 那么问题是出在哪里？是冰箱的问题，还是鸡块的问题？ 我记得鸡块在慢慢变少，但是后面因为工作繁忙，虽然我做了标记，但再也没注意过鸡块的事情。 所以我也搞不清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有可能压根不是冰箱的问题，而是这栋房子里之前就藏着什么脏东西。 闹不清，越想越乱。 我摸了摸胸口那张银行卡，烦杂的心境瞬间就平复下来。 算了，等天亮了和阿丽联系一下，她正好对这种事感兴趣，或许能想办法一起解决了。 第二天还是工作日，不过阿丽在聊天软件里对这件事表现的很感兴趣，中午便来到我家。 事情的经过我在软件上说的很清楚，阿丽也不怀疑我是不是在骗她，按她的说法，我这么邪门的人是她生平仅见。 我这么邪门还真是抱歉！ 上午的时候我也跟房东在软件上说了这件事，房东的回复很简洁。 “不知道。” 然后他就不再搭理我。 阿丽围着冰箱转了一圈，然后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向我。 我也察觉到她意味不明的神色，试探问道：“怎么了？” “你这人真邪门。” “啊？”我有点疑惑，怎么突然说到这里了？ “看见这个没。”阿丽把冰箱挪开一个角度，指着冰箱后背。 我凑近看了一眼，那是一张发黑的卡通贴纸，里面的人物似乎是一部很老的国产作品的主角，贴纸表面还被蓝色圆珠笔写了一个字，我仔细分辨一下，应该是个张字。 只是笔触很稚嫩，弓长离得比较远，像是刚学写字的小孩子写的。 这个贴纸我没什么印象，当时买冰箱的时候，我只在意外观是不是完整，运转是不是良好。 “这个贴纸有什么问题吗？”不懂就问，我也不揣着。 “张卫红还记得吗？”阿丽盯着我问道。 “张卫红？”我皱着眉回忆了一会儿，摇头道：“不记得，他是谁？” 阿丽笑了笑，道：“你对门。” “我对门……401！？”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因为彩色皮球而莫名死亡的老人！ 阿丽点头，解释道：“这个案子我当时参与，被害人张卫红家里我们都搜查过，我负责的是厨房，这张贴纸就是他孙子贴上去的。” “怪不得卖我150，果然便宜没好货……”我听完阿丽的话，嘟囔了一句。 “什么？”阿丽没听清，扭头问我。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所以……这冰箱是张卫红生前用过的？我碰到的，可能是张卫红？” 阿丽耸肩，说道：“冰箱是他的，估计是他儿子处理遗物时随便卖了。但是你碰到的东西是什么，我就不好说。” 说罢，她一脸夸张的表情说道：“说不定是彩色皮球呢！” 我只是摇头：“不太可能，彩色皮球后面还害过人呢。” 阿丽切了一声：“你这孩子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都吓不到你。” “额，习惯了。”我觉得是不是应该适当配合一下阿丽。 不过阿丽倒也没纠结，她问道：“小肥，你有什么想法没？” “想法？”我想了想，说道：“扔了吧？这东西留着挺吓人的。” 阿丽点头：“扔了倒是个办法，不过如果被其他人拣去，不就又害人了？” 还真是，不过我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办法。这里是城区，我也不可能用汽油什么把冰箱烧了吧？会被警察抓的。至于扔到粉碎机里什么的，那种东西我也根本没门路找到。 “不如这样吧， 你把这个冰箱卖给我怎么样？”阿丽话锋一转，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卖？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这个干什么？”我问道。 阿丽神秘一笑，说道：“告诉你也没什么，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对这种事很感兴趣，他也想研究研究类似的东西，你这正好是一个样本。” 一听是阿丽的朋友需要，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在我印象中，警察都是神通广大的人，他们的朋友档次也不会低的。 确实比直接扔了强。 “那既然是你朋友，就送给你吧，你都帮我这么多忙，还请我吃过饭，我怎么能再要钱？”我真心实意的说道。 一百五十块钱的冰箱，还是死人家里拖出来的，放平时给别人钱都不一定有人帮你处理，哪有反着收钱的？ 更何况阿丽和我也是熟人了，我觉得没必要收这个钱。 阿丽却摇头笑道：“你一个穷学生，装什么大款呢？知道你存了万把块钱，可别不把这几百不当钱，拿着吧，二百块钱在学校能吃半个月食堂呢。” 几番推辞，阿丽还是把钱塞给我，她也联系了一辆面包车，把冰箱给拉走了。 至于拉到哪，她没说，我也没问，冰箱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第36章 回到学校 考虑到还有个把月就得回老家上学，我也没了继续添置新家具的心思。 x市的夏季非常热，吃的放不了隔夜，我也养成了每天去附近早市买当天肉菜的习惯。 权当锻炼身体外加呼吸下新鲜空气。 每天就是买菜、做饭、学习、睡觉，中间顺便喂喂小黑，虽然枯燥，倒也充实。 考虑到我回老家后大概率要住校，小黑的下家我也找好了，就是阿丽。 阿丽对小黑的奇特本事也很好奇，正好研究研究，她现在未婚，住的地方也允许养宠物。 除了每月交一次房租，最后这几个月我几乎都在全力学习。 8月27日，学校报到日，我也离开了居住了快一年的桂苑小区，准备回校报到。 带的东西也不多，就像我来这座城市时一样。 小黑昨天已经交给阿丽，阿丽似乎还挺喜欢它的，小黑倒是一样没心没肺的吃喝睡，似乎压根不在乎投喂的是谁。 房东和之前一样惜字如金，知道我下个月不租了，他也只是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没了下文。 跟刘老师打了个电话，我便背起行囊，离开了这座我工作生活了快一年的城市。 因为休学一年，再回来时班上已经没有相熟的面孔，我的老同学要么已经毕业去上学，要么去复读学校，一部分什么也没考上的，也选择去外地打工。 连老师都是全都不认识的面孔，带我的老师们都在教其他班级。 不过能继续上学就很好了，我也没有太多奢求。 高三的进度很快，但刘老师之前给我留的教材和学习资料非常有用，我虽然有点吃力，但也渐渐跟上了班级节奏。 不到一个月，我感觉我已经完全适应了高三的学习节奏，也不觉得很苦，反而因为有外出打工的经历，我更加珍惜能在教室里学习的机会。 只是即便如此，我的成绩和班级里的同学比依然不太理想，我被分在高三八班，第一个月摸底考试里，全班75人我考到44名，被分到了教室靠后的位置。 我只能暗自给自己打气，努力学习，争取下次考到更好的成绩。 十一学校只是象征性的放了一天假，我们便继续返校学习。 只是意外地，我们班又来了一个新同学，她叫许如归，名字听起来很老气，但人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头齐肩短发，自我介绍的时候声音也细细弱弱，我甚至都没看清她的容貌。 听老师说她也是之前生病办了一年休学，因为和我“同病相怜”，便安排我俩人坐同桌。 虽然我只是单纯觉得前面的座位不好调，只能让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女生坐后排。 许如归的话不多，我也一年多没跟同龄人交流过，都不知道说什么，互相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就当我以为高三生活就这么平淡的过下去时，不久之后就出现了一件怪事。 怪事发生在男生宿舍楼。 我们的宿舍楼是一栋不算太旧的楼，一共五层，1~4层每层都有23个寝室和1个宿管室，第五层因为结构上有一大片露台占了不少面积，因此只有12个宿舍。 除此之外，每一层还有一个公共卫生间和洗漱的水房，洗澡则有专门的独立的澡堂。 我们高三的人除了个别走读生，都在一二层住，我的宿舍在204，比较靠里，宿舍里一共有8个人，有四张双层床和两个放私人物品的柜子。 我住在下铺，而这次事件就发生在我的上铺——老八身上。 老八的外号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只是大家都这么叫他，我也就跟着叫了而已。 宿舍的关系还好，所有人每天从早到晚都泡在教室，晚上大家也只是聊几句便熄灯睡觉了，大部分人的心思都在学习上，日常生活里反而少了很多冲突。 老八算是学习比较刻苦的，每天熄灯之后，他都会带着书去楼梯间借着灯光再看一会儿书。 跟老八一样的人不少，不过我不在其中。 我觉得休息好第二天的效率会更高。 这天晚上熄灯，我们几人上床睡觉，老八则拿着教材出去看书。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床一阵摇晃，大概是老八回来了，我也并未多想。 继续迷迷糊糊的睡觉，过了没多久，我又感到床一阵晃动。 “这是去上厕所了？”我感觉很困，嘀咕了一句就翻身继续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床又一阵摇晃。 “晓飞，你别晃了，睡觉呢！”6号床的寝室长眼睛张突然说道。 “老八上床，我没动。”我迷糊回了一句。 “瞎说，老八还没回来呢。”眼睛张回道。 宿舍的床双数都在上铺，下铺都是单数，眼睛张和老八正好睡对头。 所以他既然说老八没回来，那老八一定没回来。 那谁在摇床？ 老家安逸的生活让我有些麻痹，我第一时间并没有想到灵异事件。 我看了一眼我对头的5号床，老der，他正在呼呼大睡，不可能是他。 四张床，两两靠墙，对面的人不可能碰到我这边。 难道真的是我睡迷糊了？我陷入自我怀疑。 想不明白，我索性起床直接检查一下。 双层床还算结实，我晃了晃，没什么声音，如果不是一个人的重量加上来，一般也不会摇的动静那么大。 可能真的是我睡迷糊了吧。 反正也起床了，我决定去厕所放放水。 厕所在走廊靠南的中段，优点是离所有宿舍都不远，缺点是天热的时候所有宿舍都得关紧门。 上完厕所，我突然心血来潮的想去走廊上看看。 一般来说，每一层都有不少同学坐在台阶上借着灯光看书写题。 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走廊空无一人。 十月份的深夜已经有了不少凉意，我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突然打了个寒颤。 走廊的灯很亮，这是学校老师知道有人晚上来读书，故意换的。 问题不在这里。 我突然想到，那老八去哪了？ 宿舍、厕所和上下楼走廊在一条线上，我从宿舍来的时候，可没碰到一个人。 而楼梯间的灯完好，老八也没理由去其他楼层看书。 一股不祥的寒意涌上心头，难道……我又碰到怪事了？ 我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心，决定先回宿舍看看再说。 晚上宿舍楼是锁门的，我想跑除非叫醒宿管，或者自己翻窗户跳出去。 第37章 宿舍惊变 也没必要跑，我冷静想了一下，我上厕所的时候是看不到走廊情况的。 所以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上厕所的时候，老八正好回寝室。 那么只要老八在寝室，那就说明只是我虚惊一场 我缓步走回204，推门看了一下，借助门外走廊的灯光，我看见老八床上已经躺着一个人 “呼~”我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x市那些诡异的事情让我有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在老家这里都有些疑神疑鬼。 放下心的我关好门，蹑手蹑脚的走回床边，不放心的我又看了一眼，老八此时正侧躺着面朝墙睡觉，不过灯光昏暗，我也只能看个大概。 躺到床上，我看了眼藏在枕头下的手机，23点22分，不早了，赶紧睡吧。 迷迷糊糊地，我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到一阵震动，好像是手机短信的提示。 寝室里静悄悄的，只有老der有规律的呼噜声响起。 或许是运营商短信吧，我心里这么想着，也懒得去理，翻个身继续睡。 没多久，又是一阵震动。 不理，继续睡，可能是话费超了吧，明天再说。 “嗡嗡嗡” 烦人的震动声再次响起，我也终于受不了这骚扰短信，懊恼地伸手掏出手机，看看到底是哪个脑瘫在发癫。 就在我准备掏手机的时候，突然听到2号床的鸡哥说话：“眼镜张，你是不是睡蒙了，有病吧，半夜给我发短信？” 听到鸡哥的话，眼镜张没说话，我也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三条眼镜张发的短信。 内容一模一样：救命。 救命？救什么命？我疑惑的想着。 这时候4号床的假币也迷糊的说道：“眼镜张，你咋啦，做噩梦了？” 鸡哥说：“就是，你梦见掉茅坑啦？救命啥救命啊。” 我听着他们几人的对话，心中一动，这是群发？ 我意识到情况不对。 大家不是没有聊天软件，有事在群里发信息不行吗？为什么要发短信，而且还是群发？ 等等！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寝室长眼镜张的手机不是触屏机！ 不，确切地说，他的手机是那种有按键和触屏的山寨机。 我们学校里用这种手机的人不少，据说大部分是因为家长害怕孩子玩手游，故意买性能低劣的山寨机，平时能打电话就可以了。 所以会不会是他用手机盲打群发的短信？ 想到这里，我意识到，这小子平日里肯定没少玩手机！ 这时手机震动再次响起，连1号和3号床的石油佬和痞老板都起来。 石油佬是个二百多斤的胖子，据本人说家里略有家资，经常请大家吃零食，出手阔绰。 痞老板则因为身高不到一米七，又瘦又矮，我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人起了这个外号。 除了还在熟睡的老der和老八，所有人都被眼镜张给吵醒。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新短信，上面的内容依然很简洁：救命。 1号床的痞老板、2号床的鸡哥、3号床的石油佬、4号床的假币以及7号床的我，此时都看向6号床的眼镜张，不明白他在搞什么。 急脾气的鸡哥最先被搞得心态爆炸，他三两下的跳下床，走到眼镜张的床下拍了两下眼镜张。 然后我就看见坐在床上看戏的痞老板和石油佬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因为视野限制，我看不到在我斜上方的眼镜张床上发生了什么。 假币是个重度近视眼，我能看到他眯着眼似乎在努力确认什么。 我只能看向鸡哥。 鸡哥此时呆在那里，我看到了他鲜红的手掌。 那似乎是血。 遇到如此诡异的场面，我反而不那么紧张。 也不知道是已经习惯了诡异的事，亦或者我天生确实命硬克这些东西。 我并没有贸然去查看鸡哥的情况，而是使劲闻了闻四周的气味。 并没有血腥味。 但是鸡哥却没有那么淡定，在短暂的懵逼之后，他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啊！！！！！” 接着我就看见斜上方六号床边缘开始流下液体，那液体看起来有些粘稠，从床边流下的时候还拉出根根细丝。 离得最近的鸡哥最先反应过来，他尖叫着拉开宿舍门，疯一样的跑出宿舍。 借着过道上的路灯，我才看见，那留下来的液体居然是红彤彤的血！ 石油佬和痞老板也反应过来，连鞋都来不及穿，便一起尖叫着跑出宿舍。 而假币似乎是太害怕了，居然直接从上铺跳了下来，然后一瘸一拐，连滚带爬的跑出宿舍。 可我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如此大量的鲜血，难道是把人给榨成干了吗？ 而且为什么没有血腥味？ 六号床边缘流出的鲜血已经汇聚成瀑布，夸张的连成水帘。 连我身上都被溅到很多 我摸了一把溅到我手臂上的血迹，没有任何触感，似乎它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见情况如此诡异，我反而不急着跑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不能被这些诡异的东西牵着鼻子走。 我也不希望学校因为出了什么怪事而耽误学习，我已经耽搁了一年，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我大着胆子起身查看，六号床床沿留下的血已经成了瀑布，那根本不是一个人应该有的出血量。 更诡异的是，如此大的出血量，到现在我脚下的地面还是只有一层薄薄的血。 幻觉？ “张轶豪！”我壮着胆子大声喊出眼镜张的全名，然后奇妙的事情就发生了。 血突然消失了，就像它从没存在过一样。 “啊？”回应我的不是眼镜张，是他下铺呼呼大睡的老der。 这老兄的睡眠质量是真高。 可能我声音太大了吧，终于把他给吵醒了。 我看了老der一眼后，继续看向眼镜张，同时身体开始向门口移动。 一旦发现不对，我立刻就跑，绝对不带半点犹豫的。 不过好在最坏的事情没发生，眼镜张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 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不知是扔下他跑路，还是留下来。 愣了几秒，老der的呼噜声再次响起。 就在我下定决心去看看眼镜张的状况时，走廊上却传来吵闹声。 “真的，我们都看见了！”痞老板激动的说道。 “就是，我真的摸了一手血，要不我们半夜跑过来干什么？！”鸡哥也挺激动。 “行行行，我不是来看了？”说话的是个成年人。 第38章 幻觉 看来这几个人脑袋还算清楚，没忙着逃命，而是找来了宿管看情况 “啊？晓飞你还没走？”石油佬见我站在门口，有些吃惊地问道 我看向他，发现着实来了不少人，不仅仅是我们宿舍的4人和宿管，还有其他宿舍被惊醒后来看热闹的同学 “嗯，应该没事了。”我又把目光移回六号床，看着一动不动，但已经没有流血幻象的眼镜张。 鸡哥四人的目光也看向六号床，在发现一切正常后，他们眼里也充满了疑惑。 “晓飞…你，你也看见了那个吧？血！”鸡哥还有些激动，说话有些磕巴。 我点头道：“看见了，后来又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假币很吃惊，他受的惊吓最大，现在一条腿还卷曲着，应该是刚才跳床的时候摔得。 我也不清楚，刚才喊眼镜张的名字，纯粹只是觉得他既然能发短信，就应该还有意识，喊名字说不定能确定他的状态。 至于为什么幻觉就此消失，说实话，完全没头绪。 我只得摇头：“不知道。” 一旁的宿管早就一脸不耐，或许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群无聊的高中生深夜恶作剧而已。 不等我们继续说话，他直接走进寝室，推开站在床边的我，直接粗暴的摇晃起眼镜张的肩膀。 “哎，哎，起来！起来！”宿管不耐烦地吼道。 然而眼镜张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这也让宿管更加笃定众人是在恶作剧。 毕竟一个人真的睡熟了，这么晃怎么也该醒了。 “不起来是吧？行，204寝6号床的同学，你再装睡，明天我就告诉你们班主任，你明天跟你班主任解释！”宿管依然很愤怒，或许对他来说，这种无视就是最大的嘲弄。 然而眼镜张依然不吭声，旁边看热闹的同学也在窃窃私语，从听到的只言片语来看，大家大多也不相信真的闹鬼。 大家都在看热闹，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就是204的人在整活而已。 对这件事是灵异事件深信不疑的，除了当事人之外，或许在场的人只有我了吧。 “行，睡着了是吧？那你明天给你们班主任说吧！”宿管眼看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干脆掏出手机，似乎是要拍一段视频做证据。 只见他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又开始再次摇晃起眼镜张，嘴里还不停念叨：“同学，醒醒！同学，赶快醒醒！” 喊了两句后，宿管的动作越来越粗暴，眼镜张的脑袋也随着肩膀来回晃动。 “同学，同学！”宿管最后喊了两声，见眼镜张依然不吭声，便不再摇晃。 “他不会昏迷了吧？”有个同学小声嘀咕一句。 “脑袋都快摇掉了，昏迷都得摇醒了吧？”另一个人回了一句。 “卧槽，不会真遇见鬼了吧！？”第三个人的语气里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 宿管刚准备走出宿舍，听到有人说到可能真的昏迷，他突然迟疑了一下。 “真昏迷了可得找我事儿…”宿管自言自语的再次转身，好在他的位置离六号床很近，几步就又走回来。 “同学，同学你能听见吗？”宿管再次晃了晃眼镜张，这次他的动作温柔了不少，晃得时候他还不忘继续开着手机。 “嗡~”突然一阵手机震动声响起，那是我的手机。 我瞥了眼宿管，侧着身子滑了两步，抄起床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那是眼镜张的短信，发信人居然还是眼镜张，内容依然简单：不是我。 不是我？什么不是我？ 我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就像西瓜从桌子掉到地上那种闷响。 “啊！！！”“卧槽卧槽卧槽！！”“我尼玛！！” 怎么了？我心中疑惑，扭头看去。 门口的人大部分已经四散逃跑，只剩下个别胆子大的，以及浑身颤抖的宿管站在那里。 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一个方向，我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只看见一颗圆溜溜黑乎乎的东西在滚动 终于那东西滚到了走廊灯打出来的亮光中，我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那是一颗人头。 老八的人头！ 看到那颗人头，我依然出奇的冷静，甚至都觉得自己冷静的有些奇怪。 但事实就是这样，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恐惧，反而是眼镜张那条短信：不是我。 不是我，原来指的是床上的人不是他！ 所以……心念一转，我转头看向8号床，那个人一直背对墙侧躺，之前我下意识的以为他是老八。 或许我错了，或者说宿舍里的人都错了。 我的上铺就是老八，但我并不想去碰他。 或者说我不愿意碰——我怕自己出事。 我一把掀开自己的铺盖，然后踩到床上，低矮的空间只能让我半蹲着，肩膀和脖子顶着上铺的床板。 这也是我要的效果！ “走你！”我双腿发力，猛地用力一顶，直接从下往上顶翻了上铺床板，而躺在床板上的人自然也被掀翻到地上。 好在高度不高，最多就跟假币一样摔的腿麻，总比脑袋搬家强。 咚地一声闷响。 “哎呦卧槽！” 听到这声音，我吐了一口气，看来蒙对了！我看见眼镜张晃晃悠悠地起身，揉着流血的鼻子满脸痛苦，看来这小子是不小心脸着地。 不管怎么说，起码有一个人得救了。 “卧槽卧槽卧槽，总算能动了！吓死我了！”眼镜张一边伸展着四肢，一边大吼大叫，似乎在发泄刚才的恐惧。 突然，他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 “砰！” 听见声音，众人的目光又被吸引过去，在场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被这连续不断的变化给搞得应接不暇。 那是一个破旧的篮球，被懵逼的眼镜张踢得到处乱跑。 篮球我也认识，这是我们宿舍私藏的玩意儿，高三生学习压力大，很多人的解压方式就是打篮球。 虽然学校名义上不让玩，但这东西就跟手机一样，只要不明着拿出来，老师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人…人头变成篮球了！”终于，一个胆子大看热闹的同学喊出了一句话。 这时我才猛然发现，老八的人头不见了！。 难道又是幻觉？我惊疑不定。 第39章 换宿舍 老八最终被发现在6号床，他和眼镜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位置。 当然，对于这么刺激的一晚上，调换位置其实只是最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 血瀑布，老八的人头，浑身不能动弹的眼镜张，以及莫名其妙变为篮球的人头……今晚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太多，大家也被接踵而来的灵异事件搅和的人心惶惶。 没错，是大家。 发生灵异事件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封闭无人的空间，而是一个大门洞开的宿舍，而事情发生时，更是有很多人亲眼看到老八的人头落地，这已经不是能用睡迷糊的幻觉之类的理由可以搪塞的了。 而看热闹的同学更是在第一时间把今晚发生的各种惊心动魄的事说给舍友们听，各种添油加醋的谣言像野火一样扫过了整个宿舍楼。 过了几天我才知道，当晚就已经有男同学把宿舍里发生的事儿在手机上说给其他女同学，以至于当天晚上女生宿舍都是在讨论这件事。 就算消息再闭塞的同学，在第二天早自习的时候也会知道高三男生宿舍里有个人人头落地。 而宿管已经把这件事报告给校长和负责的老师，后半夜更是来了不少警察，把宿舍楼围的水泄不通。 作为亲历者，我并没有进警察局，而是在宿管的房间里和其他亲历者们一起报告当时的情况，或许这就是当学生的好处吧？ 至少在x市的时候，每次报案我都得去警察局做笔录，不像现在，警察叔叔们为了不影响我们高三学生休息，只是在宿舍里就把笔录做了。 虽然在我看来，这件事应该就这么完了。可生活不像单元剧，就算前一集生离死别世界末日，下一集大家依然全员回到风轻云淡的日常生活中。 204发生的事在这几天成了学校的热门话题，除了老der，其他几个当事人每天都有大量同学过来套近乎问情况。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似乎成了他们嘴里最“勇”的那个。 特别是眼镜张，他每次都会提一嘴我的“事迹”，以至于不知道从谁开始，我的称呼成了“飞哥”。 我算着高考的日子，应付这络绎不绝来八卦的同学，感到很苦恼。 过了几天，这件事的热度才稍稍降温。 作为最主要的两个当事人——老八和眼镜张事后的叙述，我算大概拼凑出来事情的经过。 根据老八说，他那天晚上出门去读了一会书，觉得头有点晕，就直接回来上床睡觉，期间没有任何其他不对的地方，等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眼镜张的床上。 诡异的地方在于，当天2楼很多其他宿舍夜读的人，在楼梯间走廊看书的时候都觉得头晕，因此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回宿舍睡觉。 而另一个人眼镜张的经历就比较诡异了，根据他的说法，那天晚上那隐约觉得有人在晃床，就嘟囔了几句，接着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感觉被一群人按的不能动弹，嘴被人捂住，眼睛被人蒙住，他连晃身子跟扭头都做不到，不过索性自己还能听到声音，全身也有冷热疼痛的感觉。 他就是靠手边的手机盲打群发的短信来求助的，只是他为什么会和老八调换位置，眼镜张自己也说不清。 他只觉得自己被人按着，但根本没发觉自己被人抬走。 寝室里其他几个当事人，除了老der确实睡着了啥也不知道外，大家的说法也都大差不差。 “幻觉”“催眠”“压迫”“手”我一边回忆着几个当事人口述的内容，一边在草稿纸边缘写下关键词。 现在是午饭前的自习时间，我肚子饿的直叫唤，也没了学习的精力，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你觉得世上真的有鬼吗？”一个细细弱弱的女声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扭头看去，那是我沉默寡言的同桌——许如归，她此时穿着校服，瘦瘦小小的像个初中生，齐肩发，短刘海，相貌与其说是清秀，不如说更像一个没长开的小孩。 “有的。”我点头承认。 “因为你们宿舍的事吗？” 我思索一下，回到：“不全是吧。” “不全是？你还碰到过其他鬼？”许如归有些吃惊，有一些……兴奋？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一年的经历，很难用三两句话说完，只好含糊说道：“或许吧。” 许如归还想再问，下课铃响了，饿极了的我立马起身冲向食堂，边跑边说：“吃完再聊！” 话题最终还是没进行下去，下午许如归仿佛忘记了中午的对话一般，丝毫没再提及。 我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对方如果不感兴趣的话，强行说下去似乎也很没必要。 而繁重的课业也让我没什么时间胡思乱想，这个话题也便如此过去了。 自从204的诡异事件发生之后，就再也没人想住进去，我能明显看出来负责老师的狐疑。 但在众多同学的证词和宿管信誓旦旦的保证下，学校方面不得不接受了204闹鬼这个在其他人看来非常离谱的事实，给我们调换宿舍。 男宿舍1-4层现在都住满了人，只有冬冷夏热，通水不便的5楼还空着几个宿舍，摆到我们几个人面前的选择不多，要么办走读，要么去5楼。 但最终只有老八选择了走读，其他几个人要么是家实在太远，要么是父母根本不相信所谓的闹鬼说辞，以为只是自家孩子不想学习的借口。 最后，204宿舍的七个人都搬到了5楼，学校给我们安排的宿舍是512，走廊尽头的一个宿舍，一旁是511，另一旁是挂了锁的阳台，对面则是5楼的厕所。 怪不得没人住。 512宿舍的条件很不好。 首先因为阳台的存在，我们的宿舍并不是封闭式的，冬季干冷的风穿堂而过，带走了宿舍里无数不多的热量，导致我们每次回宿舍都和进冰窖一样。 然后是因为楼层高，水压很弱，我们平日里想洗漱都要去4楼甚至3楼接水，而热水更是要下到1楼去热水房打。 有时候想在洗脸盆里存点水晚上用，但每次回来水都被冻成硬邦邦的冰块。 而且由于水压低的缘故，厕所很多时候都冲不干净，就算是冬天，也盖不住那味道。 第40章 朋友 很快元旦到了，学校放了一天假，不过我没回叔叔家，而是选择在学校看书。 反正回去也没事可做。 白天在教室里自习的人还不少，大多都是离家近的同学，少数也有我这种不回家的。 比如我的同桌许如归。 她的性子很内向，而我也不太擅长聊天，所以虽然是同桌，但我俩对彼此也并不了解。 好在如此一来，便是沉默也不显得尴尬。 一月的天，黑的很早，不到下午六点，天边已经完全没了亮光，我看了眼教室前挂的钟表，想着六点以后就出去吃饭。 学校食堂自然是不开门的，好在高中附近就是居民区，附近有很多物美价廉的小吃店。 “小…飞哥，你等下吃什么？”一道细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扭头看去，许如归正一脸局促的看着我，似乎跟人搭话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勉强的事。 我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她不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就回答道：“居业小区那边有家砂锅店的土豆粉很好吃。” 她有些慌乱的说道：“那…那我请你好不好。” “啊？”不是不知道吃什么吗？怎么突然要请客了？ “不…不用了，”我连忙摆手道：“想吃的话咱们就一起去吃呗，我有钱的。” 许如归见我拒绝她，憋得满脸通红，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让她如此窘迫是我情商太低导致的，便赶紧找补道：“咱们一起呗，吃个饭哪用什么请不请的，正好我也想去吃！” “那怎么行……”许如归低着头，声音跟蚊子一样小，看来对要请我吃饭很有执念。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记得好久之前，她问过我关于灵异的话题，难道是想问些什么吗？ “啊，你是想问我关于灵异的事情对吧？”我试着问道。 她一听，头点的像捣蒜。 嗨，就这事儿啊！我看她内向的样子，估计那天也是被我打断之后，就一直不知道怎么续上话题吧。 可能请客吃饭也是觉得要问我什么，白问不好意思？看着许如归比我还社恐的劲儿，我猜大底如此。 “那你请我喝瓶汽水吧，就当润润喉咙。”我觉得一味拒绝她挺打击人的，便提出了一个折衷方案。 她听完后连忙点头。 很快到了六点，我和许如归便一起去那家砂锅店吃饭，路上我也在胡思乱想。 我瞥了她一眼，她全程低着头走路，似乎地面上有什么好康的一样。 说实话，许如归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身材瘦小干巴，五官不但没长开，而且脸颊上还带着些婴儿肥，如果不是还带着点年轻女孩儿的青春劲儿，其实并不好看。 我更喜欢丰满一些的女性，或者换个说法，我喜欢熊大的。 “嗨，人家就问你点东西，你还选上妃了？”我自嘲一笑，我这种属不属于跟女孩子说三句话之后，连孩子名字都想好的自恋狂？ 心里给自己一巴掌，提醒自己清醒点之后，我们来到了砂锅店。 砂锅店很小，小到门脸上面的招牌只能打下“砂锅”二字，好在。店虽然不宽，但是挺深的。 小店一排只能放一张可以双人并排坐的桌子，从门口到柜台，足足摆放了七张。 我们随便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下，点的都是招牌砂锅土豆粉，付钱的时候我本想一起都付了，可想到她窘迫的样子，便只给了我自己的钱。 许如归见我只给了一人的钱，似乎也如释重负，我甚至还注意到她还悄悄舒了口气。看来她也想到我可能会付两个人的钱，而且还紧张不已。 突然觉得我还挺温柔的嘛。 许如归额外付了一瓶汽水的钱，老板问她：“原味、水蜜桃和橘子，要哪个口味？” 许如归不说话，只是看向我，我便回答道：“不要橘子味的，其他都行。” 点好了吃的，许如归把插着吸管的汽水推到我面前，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等什么，便开始说起去年…不，应该是前年暑假的发生的事。 或许人都有社交的需求吧。 我和许如归的话题一打开，便滔滔不绝——主要是我说，她听。 开学以来我很少说这么多话，而许如归也确实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我从来不觉得我曾经的经历是什么很忌讳莫深的东西，碰不碰到鬼，碰到鬼后什么下场，完全是“选择大于努力”。 不作死就不会死，好奇心不要那么重，别逞英雄，别跟自己过不去，能跑就跑绝不硬钢，逃避有用，尽量把真话告诉所有人…… 反正只要反着恐怖片的套路来，想死都难！ 难得有这么好的听众，我也正好把自己一年多来经历的各种灵异时间说给她听。 说来也巧，第一个和第二个肯听我经历的人，居然都是女孩子。 不知不觉的说到八点，老板便来笑嘻嘻地赶人了：“小伙子，我们店要关门了，你跟你女朋友去别处玩玩吧。” 老板的语气很轻松，我也不觉得冒犯，只是女朋友这个说法我连忙否认。 老板一脸你说的我都懂的表情，把我们轰出了店门。 我俩站在门前，对视一眼，许如归先开口道：“那……我们回去？” “嗯，好吧。”我觉得有点丢脸，今晚太得意忘形了 “加…加个好友吧，有事可以联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许如归开朗了许多。 听鬼故事还有这效果？ 不过好友还是要加的，我通讯软件上经常联系的好友本来就不多，感觉自己有点失败。 加了好友，我俩各自回了宿舍，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重回学校后交的第一个朋友。 自这天之后，我和许如归的关系就好了一些，每天都会闲聊几句。 跟周围改善关系，也让我轻松了许多，高中生活固然枯燥又辛苦，但几句闲话其实也能起到很好的调节。 过完元旦，班级后墙开始出现高考倒计时，我们距离高考已经只剩下一百多天。 看着倒计时，班上的气氛也更加紧张，哪怕那些爱打篮球的男同学，最近也开始收心学习。 期中考试我的名次稍微前进了一点，从44名升到38名，而许如归的成绩也和我差不多，她是36名。 从闲聊里得知，她的学习成绩之前其实非常好，只是因为生病休息了一年，几乎没怎么学习，这才落后这么多。 第41章 祁方圆 她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有点印象，我记得高二时年级考试排名，似乎还真在前面看到过她的名字。 从此她叫我飞哥，我叫她学霸。 枯燥的日子就这么过着，正当班上同学板着指头等春节时，我突然被叫到了老师办公室。 等我进了办公室，发现里面除了班主任外，还有一个年纪看起来有六十多岁，面容和善的老人。 那老人穿着一身老式唐装，身材胖胖的，倒真和老照片里那种读书人的气质很像。 以至于穿着这身唐装也不显得丝毫突兀，反而让人觉得他就该这么穿。 班主任指着我说道：“祁老，这位就是陈晓飞同学。” 我看着老人，脑中思索着他到底是何许人也，但想了半晌，丝毫没有印象。 老人依旧笑呵呵的样子，对我和气的说道：“这位同学，我叫祁方圆，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我弟弟祁方正的事情。”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老头难道要追回那几万块？ 这可绝对不行，我未来几年上学的学费可全都靠这些钱！ 于是我有些警惕的反问道：“这事儿跟我可没关系，你找我干什么？” 祁方圆只是继续和气的笑着说道：“是吗？那你认识这个吗？”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有些黑色粉末。 我警惕的看了一眼，这才回答：“不认识，这是什么玩意儿？” “戒指，”祁方圆淡淡说道：“这是从方正他手指上收集到的，化成灰了阴气都还这么重，大概是从哪个死人身上拔下来的东西吧。” 不等我反驳，他接着说：“晓飞同学，方正出事那天晚上的监控录像我都看过了，你和他在快餐店谈话和你交给他的戒指，还有他生前给你转的五万块账，我也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是让你还钱的，只是想弄明白这件事，给方正他一个公道。” 听到不让我还钱，我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升起另一股警惕心。 我还没忘记祁方正刚开始想用几百块钱骗那个戒指的事儿，这个祁方圆虽然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但他们毕竟是一家人，说不定他这个当大哥的只不过是比弟弟更能伪装呢？ 祁方圆见我不说话，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等我开口。 我思考一下，反问他：“你想知道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祁方圆指着密封袋里的粉末问道。 “戒指，不过你弟弟说是棺材钉。”每句话我都在斟酌着说。 之所以肯告诉他这些，也没那么复杂的原因，只是单纯觉得告诉一下受害者家属一些信息没什么事儿，而且我自认为这件事和我并没有关系。 “棺材钉吗？”祁方圆面色严肃地想了想，随后像是认同一般地点点头，“没错，确实像棺材钉。” 祁方圆扭头看向我，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对我说道：“晓飞同学，我听说你从小父母双亡，知道你不容易，去年还在外面打工。这里是一点我的心意，希望能帮助到你。” 祁方正顿了顿，接着说：“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帮助一下我，方正是我的弟弟，我们一家人都想弄清他到底是怎么去世的。咱们互帮互助，你看好吗？” 我看着那一封厚厚的信封，心里直呼好家伙，这上来就砸钱的套路我真是第一次见。 但别说，你还真别说，这招对我还就真有用！ 我壮着胆子收下信封，嘴里说道：“当然当然，祁大师的死我也挺伤心，能帮助到你，我心里也好受点。” 祁方圆的表情依旧和蔼，或许这就是钞能力给他带来的底气吧。 只能说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我怀里揣着厚厚的信封，人也变得真诚了许多。 祁方圆问的东西主要就是围绕着那枚戒指，或者说棺材钉。 他从我这里基本上知道了从我第一次碰到胡志侠到祁方正在说出自己的猜测后死亡这一系列事情的前因后果。 “可以让我看一下那封信吗？就是老胡儿子跟你的那封。”祁方圆问道。 “那得等放假，我把这些杂物都放到叔叔家了。”我也没拒绝。 祁方圆不知可否，又陷入了沉思，过了一阵，他才再次问道：“你认为胡志侠这个人如何？” “不熟，感觉就是个疯子。”我如实说道，本来我对他确实也不熟，拢共就见过两面而已。 “他儿子呢？” “也不熟，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人。” “嗯…” 见祁方圆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我问道：“祁先生觉得哪里不对吗？” 祁方圆瞅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试管，这试管很小，大约就是成人的小指那么大，里面什么也没有。 “你仔细看看。”祁方圆看出了我的疑惑，把试管递到我眼前。 我这才看清楚，原来试管里有一根弯曲的金属丝，这金属丝很细，离远了很难看清。 我眯着眼瞪了一会儿，突然察觉到不对——这金属丝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光滑”，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凸起，只是手中没有放大镜，我也不知道那凸起是什么东西，只是那时隐时现的凸起让人本能的感到不适。 “这…这是啥？”联想到刚才祁方圆拿出来的棺材钉残骸，我知道这次的东西也不一般，只是实在看不出来这有什么用。 “这也是戒指，或者说戒指里的一部分。”祁方圆收起试管，平静的说道。 我看着他，等他继续解释。 “这是从残骸里挑出来的，我们拿放大镜看过，细丝是银制品，稍微粗一点的地方被打磨的非常锋利。”祁方圆比划着对我说。 “你可以看成一根铁丝上挂着一圈刀片，现在这跟挂着刀片的铁丝被藏进戒指里，如果人戴上…” “额，手指头会断？”我没明白这么大费周章的机关是干嘛用的，不过听起来确实挺损。 祁方正摇头叹道：“若是断根指头，到也没什么，这小东西，却是要人性命！” 第42章 胡家陷阱 “怎么可…？！”我惊讶地反问，随后突然意识到这是灵异事件 灵异不讲常识，这或许就是常识 只是我闹不明白，这个小小连皮都只能勉强划破的刀片，到底是怎么要人命的，难道是涂满剧毒的刀刃？ “是灵异事件？”我皱着眉问道。 祁方圆却摇摇头：“是，也不是，要了方正命的，确实是鬼，可害死他的，却是人！” 我突然想到胡伟军给我戒指时那种不协调感，觉得一切都有蹊跷：“所以你觉得是胡志侠干的？” 祁方圆道：“这个还需要调查，晓飞同学，你的身世我也了解过一些。我们祁家做事向来讲道理，这件事里的阴毒布置太多，不可能是一个学生能干出的，所以你放心，我从来没怀疑过你，只是害怕你被某些人给卖了而不自知。” 确实，当初那个疯疯癫癫的胡志侠和他那个话都说不满三句的儿子胡伟军，确实让我觉得很奇怪，我当初没戴戒指，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 只是没想到当初那一点点戒心，却救了我自己，害死了祁方正。 感受着怀中鼓鼓的信封，我觉得祁方圆这老头应该不坏，毕竟他见面真给钱！ 只是保险起见，我还是问了心中的疑惑：“祁先生，你说的被人卖了是什么意思？还有，我到现在也没明白这个戒指到底为什么会害死人，目的到底是啥？” 祁方圆豁达地摆摆手道：“晓飞同学，不是我想告诉是你，只是其中很多关节我也搞不清楚。你是当事人，也告诉了我不少东西，这件事你也理应知道些。现在我能确定的有三件事。” 祁方圆说完伸出三根手指：“第一，这戒指是凶物，可如此凶物却化成灰烬，只能是更加凶恶之物所为；第二，戴戒指的人一定会死，绝对不存在所为的命硬之说，那根银丝刀片取得便是戴戒之人的血；第三，元凶一定是胡家。” “所以，是胡家设计陷害我，只是阴差阳错之下，我没上套。但他们为什么要陷害我？”我梳理了一下事情经过，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我要是当时真信了胡伟军的话，或者因为好奇戴上戒指，那就真的没有本书接下来的剧情。 只是为什么呢？不管是去x市，还是送外卖跑到火车站，又或是碰到胡志侠，这一切都是偶然罢了，他为什么一定要害我？ 祁方圆却摇头道：“可能是，但我不知道。” “那他们想干什么？” “不知道。” “那个更加凶恶的东西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我会不会被下了诅咒之类的东西？” “不知道。” “这……”我好几个问题问下去，祁方圆只是摇头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但人家也告诉了我不少东西，还给了钱，我似乎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要求他说明白这一切 或许他真是不知道呢？ 祁方圆此时却起身，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以为这东西早就没人用了，大家用社交软件扫码多方便？ “时间不早了，我也不耽误晓飞同学你学习，这张名片上有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咱们再联系。”祁方圆把那张淡金色，散发着香气的名片递给我。 我连忙接过：“好吧，那我的电话是……” “不用了，我有，”祁方圆的表情又恢复了淡淡的笑意，“晓飞同学，你的八字确实非常硬，也确实容易克身边人，还请之后多多留意。” 不等我说话，他便走出了办公室。 “哎，你怎么知道我生…”没等我说完，门口便响起班主任热情的招呼声，原来他一直守在门外吹寒风。 我突然明白祁方圆是怎么得到我的信息了。 钞能力真强大呀，我心中感叹。 钱确实是好东西！ 听着门外班主任略显谄媚的声音，我看了眼名片，【祁方圆】，【幸州市民俗研究协会副会长】，【幸州市祁氏药业集团执行董事】。 幸州市，南方人吗？ 班主任送走了祁方圆，也让我回教室，并没有对我多说什么。 我到最后也不知道祁方圆到底是怎么一路找到我的学校，又怎么让班主任毕恭毕敬地接待他 或许有钱的世界天然就简单吧。 许如归见我回来，好奇的问了一句：“谁呀？” “啊，一个远房亲戚来看看我。” “哦。” 下课后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打开信封，点了点里面的钱，足足有一万元！ 想到之前连续上班一个月的工资才不过3800块，人家随手一甩就能顶我3个月工资，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不过我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不管咋说，起码挣了一万块！ 晚上回宿舍，发现石油佬正提着一大堆水果零食上楼，看到那堆吃的，我就知道是他妈妈又来看望他了。 那么多东西，还有一堆水果，石油佬自然是吃不完的，每次他都会到宿舍里分一分。 我帮忙提了一袋，回到宿舍又是一顿大吃大喝。 有钱赚，又有好吃的，今天过得真不错！ 我上床睡觉，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个人问我：“谁呀？” “什么谁呀？”我下意识地问道。 “刚才班主任说的有人找你，谁找你的？” “就是…” 嗯？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课桌上睡觉，旁边歪着头看着我的，正是同桌许如归。 我怎么在教室？ 第一时间我摸向胸口，感觉到信封还在，我松了一口气。 不对！我马上意识到异常。 我回忆了一遍“睡前”的记忆，从出办公室到上床睡觉，期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虽然说不上能回忆起每个细节，但这段记忆依然清晰，而梦中的记忆总是模糊的，我很难相信这是幻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或许是经历了好几次灵异场景，我现在对幻觉啊梦境啊之类的东西非常敏感。 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想发现一些隐藏起来的秘密，不过直到下课，我都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先是去学校门口，果然看见石油佬和一个中年妇女在交谈，说了一会儿话，那妇女通过校门的缝隙给他塞了一大堆东西。 我并没有上前搭话，而是默默找了个角落，掏出信封数了数信封里的钱。 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张百元大钞，一万元整。 第43章 一个小时 观察了一下下课的校园，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回了宿舍，少数几个在教室耽误了点时间的人，此时也脚步匆匆的往回赶 没什么异常，一点也没有 我搜了搜身上还有什么东西，除了信封，就只剩下那张淡金色的名片 对了！可以试着给祁方圆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打不通，正好说明这里是幻觉空间，如果打得通，我也可以问问如何破解！ 就是他不说，最少最少，我能报警！ 只是电话被我放到宿舍里，我必须先回一趟宿舍 回宿舍的路上，我在思考现在的处境，我现在身处的场景，大概有四种可能： 第一，幻觉世界；第二，时空轮回；第三，真实世界；第四，其他情况 如果是幻觉世界，那么我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点很可能是入睡之后，但是怎么进来的，谁是始作俑者，我搞不清楚 如果是时空轮回，那么问题其实和幻觉世界很像，我要搞清楚我怎么进来的，以及这种轮回到底会持续多少次 如果我仍然在真实世界，那么说明我刚才的记忆才是身处幻觉，但如果是幻觉，又如何能猜到石油佬的家人会给他送吃的？难道是某种预言未来？ 最后一种可能，就是以上三种情况都不对，这样最棘手，我就没有什么思路了。 总之，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回到宿舍，发现石油佬已经分完了吃的，我的床上也有一大堆零食水果。 谢过石油佬，我拿着手机走出宿舍，在走廊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一阵忙音过后，有人接起了电话：“喂？” “是祁方圆，祁先生吗？” “哦，晓飞啊，有什么事吗？”那边的祁方圆听出了我的声音。 “祁先生，我遇到了怪事了，或者说，我遇到灵异事件！”我尽量用严肃又冷静的声音告诉他 祁方圆似乎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继续说话：“你说！” 我便把从离开办公室到现在的情况给他说了一遍，祁方圆期间一直安静的听，并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祁方圆才说道：“晓飞，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句句属实！” “好，那你现在听我的，什么都不要声张，也别露出什么异常，就老老实实的回宿舍躺着，我现在就回去找你，记住，一定不要乱跑！”祁方圆严肃地说道。 “我需要报警吗？” “不用，这事情报警没用，警察不会相信你的话。”祁方圆说道：“不要声张，在宿舍等着我就行，我会来处理。” 听着祁方圆斩钉截铁的话，我也稍稍放下心来，回到宿舍吃了点东西，我便洗漱上床睡觉。 希望祁方圆能赶紧来解决问题。 这么想着，我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细细弱弱的声音：“谁呀？” “什么谁？” “就是……” 她的话没说完，我突然发现一件可怕的事。 不知何时，我又回到教室里面。 “就是？”许如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好奇地问道。 “……一个远房亲戚。”我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敷衍地回答她。 “哦。”许如归看我心不在焉，也就不再问下去，转头写起练习册。 而我则拿出草稿纸，开始记下几个疑点： 1，21:48。 这是现在的时间，我要记住这个时间，如果我第三次再回来，一定要注意时间是否有变化。 2，祁方圆。 他一直在电话中强调让我不要乱跑，不要报警，不要声张，让我在宿舍等他。现在想起来也问题很大，或许接电话的“人”根本不是祁方圆，“他”说的话不过是要稳住我而已？ 3，幻觉还是轮回？亦或是其他？ 依然搞不清楚，但是重要吗？我在纸上圈出这几个字。 4，回到教室的条件。 从这两次的经验来看，每次都是留在宿舍睡觉，所以关键因素应该就在宿舍、睡觉或者某个特定时间这三个条件中 【怎么办】 我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字。 我现在甚至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 思考一阵，我心中有了想法，或许我该验证一下回教室的条件。 方法也简单，等宿舍熄灯的时候，我就拿着手机去厕所，如果回到教室，就说明“重启”的条件是时间，如果一晚上也没回去，那就可以试着去教室睡觉。 如果在教室睡觉还没“重启”，那么就说明问题出在宿舍。 至于发现问题之后咋办，那是下一个问题。 打定主意后，我按时下课，回到宿舍好好吃了一顿，22点20分，宿舍准时熄灯，我拿起手机去了厕所。 等待的时间很无聊，为了节约电量，我只能不时看一眼手机。 “谁呀？” 等我再一次听到这声询问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时间——22点48分。 现在教室里的时间依然是21点48。 我又回到了一个小时之前。 一个小时吗？ “谁呀？”许如归的声音果然响起。 “一个亲戚。” “哦。” 似乎是例行公事一般，许如归问完便继续低头学习。 我的心思也全在一小时这个时间点之上。 一小时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我摸了摸肚子，也大致确认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我的身体状态也会在每一次重新开始的时候恢复。 证据就是食物。 我几乎每次入睡前都会吃石油佬给我的零食水果，可每次重新开始的时候，我依然会感到饥饿。 这说明我的身体状态也会恢复。 唯一保留的，似乎只有记忆。 所以下一步要怎么办？纵使理清了一些线索，但关于如何脱困，我却完全没头绪。 我环顾四周，教室里乱糟糟的，临近下课，好多同学都无心学习，开始说起话来。 我感觉自己被扔进一个无边无际的水箱里，压抑又无处用力。 这种状态下的我压根没心思学习，于是我开始无聊的观察起其他人。 许如归在写数学练习册，她数学确实是短板；班长坐在讲台旁，看起来在维持课堂秩序，其实早就跑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石油佬在偷偷看手机；假币一脸猥琐地在和女同桌聊天…… 直到下课铃响起，我努力记下每个人的行为。 回到宿舍，依然碰到石油佬提着一大包零食上楼，我帮他提上楼，他也依旧和之前那样，乐呵呵地分了我一大堆吃的。 我拿起一根香蕉吃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总觉得这香蕉的黑斑很多，看起来是那种不太新鲜的样子。 简单吃了点东西，我便继续等待，22点48分，前一秒还在宿舍的我，耳边又响起了那声熟悉的询问。 “谁呀？” 第44章 谎言牢笼 接下来的几次轮回重启中，我尝试了各种办法。 报警，行不通，倒不是警察不信任我，而是一个小时的时间，最多只够推进到录笔录那个环节，我就会回到原点。 逃跑，行不通，我能在学校附近找到的最快的交通工具，也就是出租车，而市区里一个小时，最多只能跑几十公里。只要时间一到，我依然会回到教室。 找人，这个倒是可以，我能找到祁方圆，但他也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是怎么造成的，最终一个小时结束，我又回到原点。 一个小时太短了，无论我做什么，时间都会无情的把我拉回原点。 而如果单单这样，倒也不算糟糕，但我发现这个空间中的东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在腐败。。。 刚开始是香蕉， 然后是梨和苹果，石油佬递给我的香蕉现在已经完全是黑色的，软趴趴，散发着一种让人反胃的甜腻气味。 可除了我，所有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教室的天花板开始出现霉斑，整洁的墙壁翻起了墙皮，就连教室门也开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而所有人就像没发现一般，依旧如同计划好的一样行动。 只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所有人似乎都很疲惫。 班长变得胡子拉碴，更加疲惫和走神；假币依旧猥琐，但眉眼间却少了急不可耐的欲望；石油佬还在看手机，人却萎靡了许多，像是刚通宵完似的；而许如归则一直在写那本厚厚的练习册，仿佛直到世界尽头。 我束手无策。 时间在流逝，我却无法前行。 不断的重启轮回让我的神智逐渐模糊，原本每一次重新开始，我都会试着去探索一些新的可能。 但这个世界就像陷入死档的游戏，无论我做什么尝试也没有任何突破。 许如归的那句“谁呀”也成了魔咒，我已经没有勇气去回应哪怕一个谎言，仿佛只要这样，我就没有陷入轮回。 这个世界在加速腐败，而所有人的行为却和第一次重启时一模一样，仿佛我才是这个腐败世界的异类。 直到某一次开始，许如归那句“谁呀”的声音变得如同运行错误的系统警示音，我才猛然发觉。 这个世界的人也开始加速滑向腐烂的深渊！！ 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我对身旁事物的变化也变得迟钝了许多。 直到此刻我才突然发现，教室里的同学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他们的头发都像灰扑扑的稻草，肮脏又干燥，乱糟糟的像个鸟巢；身旁人说话的声音不知何时变成了怪异的嘶吼，我仿佛置身于怪物牢笼而非教室；几乎所有人的皮肤都干巴的像在戈壁滩里旅行了一个月一样，又黑又皱。 几乎… 几乎…… 几乎？！ 许如归！！！ 我注视着她那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庞，瞳孔猛缩。 她为什么没有变化？！ 等等！ 我明白了！ 原来提示一直都在！ 通关的密码原来就在关卡的开头！ “你…你还记的金贸大厦吗？”我激动地有些颤抖，我觉得我的猜测是对的，但我不确定。 许如归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生硬的点点头，她的动作就像0.5倍速一样，充满了不协调感。 “这个人是那个大师的大哥，叫祁方圆，他问了我一点关于他弟弟的事情。” “哇，这么厉害？” “还好吧……嗯？！” 我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正常”起来，仿佛上一秒的破败都是我的幻觉。 就像一个新手剪辑师，粗暴地将怪诞和现实链接到一起，没有一点过渡。 我看着洁白的墙壁和干净的天花板，喃喃自语：看来，骗人确实不对…… “啊？”许如归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我。 “没sh…”我下意识的想糊弄过去，但刚才的教训让我立刻住嘴。 深呼吸几下，我尽量平静地找补道：“只是自言自语而已，你想知道祁方圆的事情吗？” “啊，可以告诉我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好呀好呀。” “这还得从胡志侠说起…” 一直说到下课，我才大概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故事，许如归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崇拜：“飞哥你真你厉害啊！碰到这种事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一般…我是说，或许是天生的吧，我对这些不怎么害怕。” “哦~~~~” 闲聊几句，我们便分头回宿舍，看着许如归的背影，我依然有种不真实感，这一次，会不会依然还是幻境？ 回到宿舍，我的床铺空空如也，望着正在看小说的石油佬，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石油佬，你家人今天没给你拿零食？” “嗨，前几天不是刚送过，不会这么快的。飞哥，你的东西吃完了？我柜子里还有，想吃随便拿！”石油佬盯着手机，指着自己的柜子说道。 我笑着摆摆手，只说是记错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躺上床铺，顿时，巨大的倦意向我袭来。 等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 望着窗外的朝阳，我泪流满面。 “飞哥，咋滴啦？” 眼镜张见我的样子，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太阳太刺眼。” “哦。”眼镜张见我没事，便去忙自己的事情。 果然是谎言…谎言… 不能对许如归撒谎？！ 我对她撒过谎吗？回忆着之前与她交往时的各种对话，我也说话一些“谎话”，但那更多是玩笑性质，许如归压根没当真。 所以，应该是信任！ 关键不在于我说了什么，而是我说的话她是否相信！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许如归应该是个对外界极为敏感的女孩，天然不相信任何不熟悉的陌生人，所以即便是刚开始对她撒谎，也不会进入无限重置世界的状态。 但我应该取得了她的信任，具体是什么时候我拿不准，但最有可能的时间点是元旦那次聚餐 我告诉了她很多我的个人经历，大概率就是这个时候取得了她的信任。 “这信任也太沉重了……”我挠头感叹。 第45章 高三的春节 有时候我也怀疑我是不是有什么外挂护体。 明明在无限重启的空间里，我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但睡了一觉之后，我的精神也和重启了一样完好如初。 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我就跟看了部不那么惊悚的惊悚电影一样，只有回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有一点点后怕。 只有一点点而已。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许如归知道自己的“特殊能力”吗？ 我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她。 仔细想来，这个能力只会伤害自己的朋友和对自己有善念的人，或许叫诅咒更合适吧？ 许如归一旦知道了这件事，或许在人际交往中会更加自闭也说不定。 该怎么办呢？真烦恼啊！ 后续几天我重点观察许如归，发现她几乎干什么都独来独往。 也是，就算有朋友，也都毕业分别了，我不就是个例子么？ 看了眼教室后墙的高考倒计时，我觉得现在告诉她，肯定会影响她的高考成绩。 思前想后，我决定高考后再告诉她真相，学校里除了我，应该是不会有第二个人中招的，危害总体不大。 应该吧？我有点挠头。 …… 时间过得很快，今年的春节在二月初，一月底期末考试。 这次我的成绩是全班28名，年级排名237；而许如归则进步神速，已经考到19名，年级排名195。 我所在的这所学校算是老家y市里比较好的学校，但奈何我们省的高考一直是地狱模式，y市的教育水平也一般，年级前二百名属于努努力能上二本的水平。 我这种则属于二本末流保底大专的程度，毕竟休学一年，我也没法强求什么，只能尽人事。 期末考完，学校给我们放了三天假，年三十、初一、初二共三天，初三报到继续补课。 这三天我也没啥事干，父母早就去世了，家里的亲戚除了叔叔家，其他也都不怎么亲近走动。 过年倒是第一次见妍姐，妍姐今年大二，算起来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她。 印象中的妍姐是个相貌普通，又有点小心机的女孩子，她不喜欢我这点我能感受的到，不过也没什么，要不是叔叔心善，我也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家里。 而且虽然妍姐和婶婶都不太喜欢我，但在生活上，她们也确实没怎么为难过我，这其实已经很好了。 一年多不见妍姐，她的变化几乎可以用焕然一新来形容。 原本印象中的妍姐是个脸蛋圆圆，天天穿着土气校服的普通女孩。而如今的妍姐换下了校服，穿起时尚又修身的衣服，发型可以看出来是特意打理过的，连指甲上也贴上闪闪发亮的美甲片，甚至身材似乎也做了管理，哪怕隔着衣服，都可以看出那种青春女性的婀娜曲线。 只是妍姐的眉眼间一直带着忧愁，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对我说。 我俩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大年初一，我借口去学校学习，在大街上晃悠着。 学校职工也要过春节，这三天假期想回学校学习都不行，在叔叔家又感觉很不舒服，干脆出来透透气。 好在我口袋里有些钱，大过年的，我也奢侈一把，买了很多早就眼馋许久的小吃什么的。 都说人生像长跑，但就算马拉松比赛，也是会给选手设置休息处的。 我干脆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到处吃吃吃吃吃吃，我的胃口很好，路边小摊的生意也很好，吃的东西也很好。 我逛吃逛吃狠狠地吃个痛快。 吃累了就路边休息，休息完继续吃，吃饱了就闲逛，逛完一个地方就去下一个热闹的地方。 逛了一天，也才吃了不到一百块钱，我想给叔叔他们买点东西，打电话回去问，叔叔却说什么都不缺，让我自己存好钱。 我想了想，叔叔家里的冰箱里确实存了很多过年吃的年货，而买衣服包什么的，我也不会买，买了也不一定喜欢，于是便也不再坚持。 九点多回到叔叔家，叔叔告诉我明天初二，他和婶婶要回娘家，我自然是不会自讨没趣的跟过去，只是说明天继续去学校学习，叔叔也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叔叔一家便早早出门，家里没钱买车，哪怕几万块的代步车叔叔也不舍得买，婶婶的娘家在市郊的村子里，我虽然知道在哪，但从没去过。 那里挺远的，想及时过去，只能去挤客车。 我洗漱完毕，简单给自己做了点吃的，清洗好碗筷，也就出门溜达。 我也准备坐车，不过是公交，目的地是本地的一个旅游景点——善佛寺。 善佛寺建成的时间不算短，但没出过什么名人，历史上也留不下只言片语，因此不怎么出名。 真正吸引我的是善佛寺周围的大集——本地人称为庙集。 庙便是指善佛寺，因为年头长，算个地标建筑，老家这边的人都知道。附近的村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会在每月初一和十五在善佛寺旁的空地上摆摊交换各种生活物资，后面规模越来越大，也吸引来不少专门做这种生意的商贩。 在没有网购的年代，庙集上几乎可以找到任何日常生活中需要的东西，哪怕这几年网购方兴未艾，但很多村庄并没有覆盖快递网点，依然有很多人选择来庙集。 我小时候也来过庙集，但是这几年却不曾来过，听说之前庙集这边还有斗鸡耍猴歌舞之类的消遣，但是听说涉及到了色情赌博之类的东西，让禁了不少。 不过即便如此，庙集也依然热闹非凡，各种小吃虽然看起来没市区里的精致，但价格便宜，量大管饱。 还有各种五花八门的商品，看的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逛了一会儿，我居然在一个卖假文物的摊位旁看到了一个熟人——祁方圆。 祁方圆没注意到我，他正弯着腰端详一枚铜钱，那枚铜钱锈迹斑斑的，反倒是像个真货。 只是具体值多少钱，什么时期的东西，这类知识太过专业，我也不明白。 第46章 再遇祁方圆 祁方圆端详片刻，却没有买的动作，只是摇摇头，起身去其他摊位。 “祁先生，你好！”见他起身，我上前打了个招呼。 祁方圆见是我，只是微微惊讶一下：“哦？晓飞同学，你怎么在这里？哦，对了，这里是你老家…” 他哈哈笑了几句，连称自己老糊涂。 我一个人也有点无聊，正好和他聊几句，顺便问问胡志军的戒指那件事。 祁方圆却只是说还在调查，便将话题转了过去。 我见他不愿意说，也不急着追问，这种老狐狸真不想告诉你什么东西，那是一个字都别想问出来。 话题转到了文物上。 “祁先生你要是想买文物，市里倒有几家古玩城，地址我发你短信给你。”我提议道。 上次和他分别后，我抽空用手机查了一下祁氏药业的背景，发现这家企业居然是个有上百年历史的老字号，他们在某些领域的产品相当有知名度。 只是这家企业似乎一直没有上市，新闻也很少，百科词条的信息也已经三四年没更新过。 我还是在各种论坛的只言片语里才得到一些他家的消息，再顺藤摸瓜找到一些祁氏药业的产品信息。这家企业总体上十分低调，我除了知道他家生产的产品有一大批固定使用者之外，就只剩下幸州市地方报纸在大约四年前的一篇报道，报道里说祁氏药业在本地投资建了一个科研中心，总投资七八个亿，然后就是各种没营养的吹捧云云。 从他出手就是一万这点来看，祁氏药业挣得确实不老少。 祁方圆听了我的建议却摇摇头：“那种地方可没真货，这里运气好倒还能捡几个漏。” 我一想，也是，祁方圆一听就是常逛这种地方的老手。看起来他也不像那种抠搜的穷人，没想到也有这样的爱好。 闲着也是闲着，我便跟着祁方圆一路闲聊，他时不时的跟我介绍一下地摊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给我说这个东西如何做旧又有什么破绽，那个东西仿的是哪个朝代的什么壶什么鼎，但哪个哪个细节做得不到位 看得出颇为乐在其中，我听着也觉得涨知识，只是听着听着，我也慢慢琢磨出一些问题。 虽然文物这东西除了极少数是传家宝之类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挖出来的墓葬品，但祁方圆对墓葬的介绍也太详细了一点。 从某个朝代的墓葬结构，到这个东西一般会放进哪个墓室，那个东西不常见，因为根据结构，放东西的位置经常坍塌等等。 再联想到他跟他老弟那些灵异知识，我严重怀疑这老家伙别不是祖传倒斗的吧？ 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一边跟着祁方圆在庙集这边瞎逛，不知不觉中，我们就来到庙集外围。 大概是东西不好卖，或者占不住好位置，外围的摊贩卖的东西大多都是些品相不好的二手货，间或掺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摊。 压根没见过牌子的劣质零食、破旧的二手玩具、各种不明所以的金属零件、发黄的旧书、生锈的镐子铁铲、造型老土的劣质工艺品……总之很难想象谁会来买这些东西，但依然被人摆到了摊位上。 摊主们似乎也并不在意能不能卖出去，三五个的聚在一起，一边烤着火一边聊天，偶尔瞥一眼自家的摊位看有没有客人，有了就招呼几下，没人就继续聊。 祁方圆的兴致反而更高了，他扭头对我说：“晓飞同学，你可别小看这些摊位啊，越是这种地方，越容易出真东西！” “你看这些，”他指着一堆混杂着旧书、废家电和生锈工具的摊位说道：“这种明显就是从自家仓库里搬出来的老物件，那些二道贩子都不一定能翻到，碰到这种可真是沙里淘金！” 说完他就蹲下去各种翻找，我只觉得那些都是垃圾，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真金”。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背手走向下一家，边走边说：“来这里捡漏可得凭本事，眼力劲不够只能白费功夫。” “那祁先生你看见什么好东西了吗？”我好奇问道。 他摇摇头：“这种事看缘分，一年能遇到个一两次就算好的了，不过这里面的乐趣也在这里。强求不得，强求不得呀~” 听口气确实乐在其中。我虽然没什么眼力，但听这老头讲古确实也比自己逛有意思，也就这么一直听他唠。 庙集很大，但真逛起来，也不至于逛不完，等我发觉已经快逛完的时候，四周已经几乎成了菜地，只剩下稀稀拉拉几辆三轮车，车斗打开，里面铺着脏兮兮的绒布，绒布上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老物件。 “哦？”就当我觉得要反身往回的时候，祁方圆突然惊呼一声。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车辙上都是锈迹，里面也垫了一张绒布，上面只放了四样东西。 一样是一块发黑落灰的绸布，原本的颜色似乎是大红色，但现在已经更接近深红。 第二样是个油光发亮的黄色木盒，盒子尺寸不大，长宽只有一掌，二指厚。放在掌心略大，不知道有什么用。 第三样是两根白蜡烛，这蜡烛很粗，跟个小水管似的，足有一尺长，只是两根蜡烛都有点过的痕迹，烛身上挂着蜡滴。 第四样倒是最像古物，那是一面布满黄褐色污斑的铜镜，不同于玻璃镜片，这面镜子的镜身也是磨得发亮的铜板，整个镜子看起来很有分量，哪怕外表看着埋汰，但光从那雕刻在铜镜边缘的龙凤纹路就能看出，这东西绝对价值不菲。 我猜祁方圆应该是看中了这面铜镜，可他却压根没管镜子的事，径直就拿起那个木盒端详起来。 我则拿起了镜子，翻看起来。 “轻点！那可都是老物件儿！”旁边的老太婆凶巴巴的说道，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我下意识的放慢动作，但祁方圆却仿佛没听见，依然自顾自的翻看端详手里的木盒。 这是让他捡到漏了？ 第47章 捡漏 “大姐，这个多少钱？”祁方圆看着盒子爱不释手。 那个老太太上下打量几眼祁方圆，开口道：“单个不卖！” “那最少要买几个？”祁方圆把玩着盒子问道。 老太太指了指三轮车上的四样东西道：“要买一起买。” “那一起买的价钱又是多少？” “你要？” “大姐看你说的，我不要怎么会问这么多。” “你要，四样十万块！” 听完老婆婆的话，吓得我立马把铜镜给放回原处，开玩笑，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还有点意思，但我觉得真论起朝代，大底不是上周的就是站焊的，这十万块纯属坑人价钱。 别到时候再讹上我了。 祁方圆倒是毫无波澜，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他平静地说道：“大姐，我诚心要的，你这价钱太贵了。” “爱要不要。”老婆婆依旧凶巴巴的。 “我诚心要，你看二百怎么样？” 好家伙，这一刀砍下去只剩下脚皮了！我心中吐槽。 不过看着这几样东西，真说打包卖二百，我觉得也算合理，总比十万块能接受。 “十万，”老婆婆不依不饶，丝毫不肯松口。 “大姐，咱们都好谈嘛，你看三百行不行？”祁方圆好声好气的样子总让我觉得眼熟，只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祁字。 “十万。” “四百！” “十万。” “六百！” “十万。” “哎，大姐，你这么搞可就没意思了啊，你凭良心说，你这堆东西哪里值十万？”祁方圆似乎也被这个无理取闹的老婆婆搞得有点恼火，呛了她一句。 那老婆婆也不服软，硬邦邦地说道：“你买，就得十万。” “什么叫我买就得十万？你这盒子卖别人还不一样了是吧？”祁方圆气的起了个高腔。 “你别管，你要就是十万！” “行行行，我买就是十万是吧？那他买多少？”祁方圆指着一边看戏的我问道。 “他？”老婆婆看了我一眼，语气居然软下来，她想了一下，居然说道：“他要，三百就行。” “啊？” “嗯？” 我和祁方圆同时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看来不止是我，就连祁方圆也被这种奇怪的叫价方式给弄得不明所以。 “凭什么？”祁方圆有点不服气的问道，“怎么他就这么便宜？” “爱要不要，不要一边去！”老婆婆再次变得凶巴巴起来，跟和祁方圆有仇一样。 我突然感觉有人轻轻踢了一下我的腿，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祁方圆。 我瞥了他一眼，他则一脸气愤，似乎压根不知道我看他什么意思。 “大姐，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一千！只要你卖给我，我给你【一千】块钱！”祁方圆把一千两个字念的很重。 我突然明白祁方圆这是在提醒我，他既然肯出一千给老婆婆，自然也肯出相同的价钱给所有卖给他盒子的人。 而我买四件东西，根据老婆婆的说法，只要三百块钱就够了。 我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不是有什么坑，但仔细一想，这能有什么坑？ 祁方圆这种随手就是一万的有钱人，至于为了三百块钱给我设个坑？ 至于三百块，我身上还真有，过年基金我准备了足足五百块钱，从昨天到现在也不过花了一百多。 既然一点风险都没有，那这七百块的差价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大娘，那要不你卖给我吧，三百块对吗？”我适当插入话题。 那老婆婆见人是我，面色肉眼可见的柔和起来，她的表情甚至带着点慈祥。 她点点头：“娃子，你要买，三百就卖。” 我也不废话，点出三张百元大钞递给她，老婆婆接过后便用废报纸把这几样东西包好递给我，整个过程很顺利，看起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交易。 只是我心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东西卖完，老婆婆便蹬着那辆破旧的三轮车离开。 见人走远，祁方圆乐呵呵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钱包，一边点钱一边说：“哎呀，今天可是多谢晓飞同学了。” “哪里哪里，祁先生客气了。”我装模作样的客气客气，然后随口问道：“祁先生，这个盒子有什么特别的吗，我感觉还不如旁边那个铜镜呢。” 祁方圆把钱点好，也没藏着掖着：“这个东西是黄花梨做的梳妆盒，本身确实也不值什么钱，不过正好我收藏有一套黄花梨打的木制家具，这个梳妆盒正好能当个小配件。” “哦？做一个不就行了吗？这个盒子也不值好几百吧？” “嘿嘿，这个盒子看品相和工艺，也是百十年的老物件，这才有历史的沧桑感。新木头做的家具，不盘个几十年，可没这种味道。”祁方圆把钱递给我，呵呵一笑：“我可没命等那么长时间。” 接过钱，我把报纸包好的四样东西递给祁方圆，哪知他只是把那个盒子抽走，然后对我说道：“这些都是不值钱的老物件，晓飞同学你留着玩吧，我就中意这个盒子而已。”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不瞒你说，这些东西我也看不上，都是村里人用的粗坯货，也就年头长点，压根不值钱。你要是嫌占地方，扔了也行。”祁方圆揣好盒子，见没什么好逛的了，便和我道别。 我见天色不早，也就说了句再见，便准备回家。 至于蜡烛、铜镜和那块绸布，我也不舍得扔，便抱着东西一路回了叔叔家。 回到叔叔家，他们一家人还没回来，给叔叔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婶婶。 她说叔叔喝多了，今天住一晚上，明天再回来。 我自然也没什么意见，明天初三，学校就要开学，今天晚上宿舍就可以回去。 反正在家也没事可做，我便将那几样东西塞进杂物间的箱子里，这个箱子中放着一些我的个人物品，一般没人会碰。 顺手再拿几件换洗衣服，装好没怎么翻的辅导书，我便坐车回了学校。 大街上到处都是过年的痕迹，虽然经常听说有人说这些年的“年味”越来越淡，但我其实也不怎么理解。 我印象中的过年和平日里并无太大区别，也不知道所谓的“年味”到底是什么感觉。 第48章 突如其来的邀请 下了公交车，没几步就来到l市第八中学，也就是现在我就读的学校、 学校里大部分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只有高三的教室里洒出点点灯光，我把东西放回宿舍，来到教室里，竟然觉得十分放松舒适、 这种舒适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在教室里我有自己的位置，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也有一点自由——这比在叔叔家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好得多、 此时教室里已经坐了一多半同学，基本上学习靠前的人都到了，没来的，都是学习比较落后的同学。 许如归自然也来了，我朝她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她也少见的起了个话头：“春节过的怎么样呀？” “可精彩了！”我乐呵呵地说道，许如归算是我回到学校以后为数不多的朋友，我也乐的和她分享趣事。 “看你笑的，捡钱啦？”她打趣地说道。 “哇哦，不愧是学霸，这都能看出来！” 许如归见我表情里带着点认真，好奇的问道：“还真捡钱啦？捡了多少？” “这就说来话长啦~”我故意拉了个长腔。 嘻嘻哈哈之中，我们交换着彼此春节的经历，我告诉她我是怎么一个春节一分不花，还挣了五百多，许如归听得津津有味、 而她则分享了自己和小区流浪猫之间的友情，我这才知道，原来她偷偷在楼下喂了一只流浪猫。 等我们好不容易说完，这才发现，整个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像个菜市场，原来大家都在兴奋的分享着彼此短短三天假期的经历。 我突然觉得很好。 或许这就是我向往的学校生活吧。 时间就这么飞快的流逝着，200名对我来说似乎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一模二模我的成绩都在年级二百名左右徘徊，而许如归则一直在进步，她现在的排名已经是全班第七，年级八十多名。 学校高三分班分为快班和平行班，所谓快班其实就是精英班，学校为了升学率好看，会特意把高二学习成绩优秀的同学集中起来，重点培养。 而平行班说白了就是普通班，我和许如归因为休学一年，高二的成绩都不作数，来的时候便是默认安排到平行班里。 不过目前来看，许如归跟我分到一个班是委屈她了。 我也不去想高考能考多少分了，考上什么上什么吧。 特别是当我知道全班大部分同学其实在高一高二寒暑假都在补课的时候，我更是没啥想法了。 叔叔连我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拿的困难，更别说让我补课了。 而且中间我还休学一年，我本来就是天资平平的类型，中间这么多变故，现在这样的成绩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尽人事就好，我对自己打气道。 现在是四月底，距离高考还有四十多天，自从春节之后，我就没有再回过叔叔家，一方面是回去也没事干，洗衣服洗澡学校就行；另一方面，也有一些想逃避的因素在，纵然知道叔叔对我的养育之恩价比千金，可每当想起妍姐和婶婶那种淡漠又疏离的态度，屋子里那种压抑的氛围，又总让我想逃离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 这天晚上我回到宿舍，上床前拿起手机翻看一下有没有什么信息，一般来说除了欠费提醒，是没什么人给我发信息的。 但今天破天荒的，我居然收到一封短信，而发短信的人也是我最熟悉的人——叔叔。 点开短信，里面的内容让我更吃惊： “各位亲朋，五月四日大槐树村，小女将举办婚礼，欢迎各位届时光临。” 什么？妍姐要结婚了？ 不对啊，她不是还在上大二吗？而且结婚，是和谁结婚？ 大槐树村我倒是知道，那是婶婶娘家。 问题是妍姐怎么突然就结婚了？难道是我没回家这两个月，家里有什么变故？！ 不能啊，我上周还跟叔叔打电话报平安来着，也没听叔叔说什么。 我连忙打开手机日历翻看起五月四日是周几。 【五月四日，周一】 【宜：诸事不宜】 【忌：大事勿用 结婚 动手术 搬家 开工开业 建房 出行上任 安葬...】 各种事情都很蹊跷也很不合常理，我没想明白，干脆直接跟叔叔打电话问一下情况。 几声忙音后，电话打通。 “喂，你好。”听声音，确实是叔叔。 “叔叔，我晓飞啊，妍姐要结婚了？” “是的，小女将在五月四日结婚，地点在大槐树村，欢迎到时光临。”叔叔的声音听起来倒没什么问题，只是这话怎么这么怪？ 就跟和一个陌生人打电话一样。 “叔叔，你怎么了？”我关心的问道。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不是，叔叔你说话怎么这个语气？婶婶呢？妍姐呢？”我越听越不对劲，急切的问道。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小女将于五月四日在大槐树村举办婚礼，欢迎到时光临。” “叔叔，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在在哪？”我已经彻底察觉事情不对劲，而且很有可能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那种情况——灵异事件。 灵异事件？！等等，难道是因为我春节时候拿回去的铜镜蜡烛？！ 我瞳孔微缩，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不好，要出事！ 在妍姐和婶婶的电话都打不通之后，我意识到这件事绝对不是小事！ 也顾不得其他，我连忙跑下楼，好在宿管还没锁门，直接冲出宿舍门，来到学校大门口。 学校门口的电动推拉门已经彻底关闭，但也没什么用，我踩着门上的支撑杆一下就翻了出去。 无视身后门卫的喊声，我一路狂奔，拦下一辆出租车，便飞速往叔叔家开去。 路上我思索着各种可能性，同时拨通了祁方圆的电话。 当时买的四件东西，其中有一个首饰盒被他拿走，如果这些东西有问题，那么大概率就都有问题。 不排除小概率是某样东西有问题，毕竟四样东西我拿走 了三样，就算只有一个东西出问题，问题在我这边的概率也有75%,但总要打个电话才能确认。 然而直到回到叔叔家，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听，见到家，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先上楼回家看看情况，其他只能等会儿再说。 第49章 岩阳县大槐树村 家里黑洞洞的，我把所有灯都打开，却没有发现任何有人的迹象。 客厅茶几上的灰已经落了厚厚一层，似乎很久都没打理过，我找遍全屋，也没发现谁还在家里。 更诡异的是，家中似乎被人翻找过，包括床上的被褥、橱柜里的碗筷都消失不见，甚至就连我住的杂物间里也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在清点完所有东西之后，我发现蜡烛和那个铜镜也都消失不见，唯独剩下一方脏兮兮的绸布没有被拿走。 地上除了我没有任何脚印，桌柜门把手上也是厚厚一层灰，只能说明很早之前，这些东西就已经被人搬走。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叔叔说过这些事？我感到深深自责，这几个月哪怕我回家一次，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现问题。 虽然这两年遇到了很多灵异事件，但我依然下意识的认为这些事不可能发生到家人身上。 越是这么想，越是自责！ 明明碰到陌生人都可以告诉他们关于灵异的事，为什么就不告诉叔叔他们呢？ 我烦躁的屋内来回踱步，思考着方法。 现在其他线索暂时没有消息，我似乎只能去大槐树村看一看。 今天是4月27日，我不可能等到5月4日过去，打定主意的我决定现在就去。 然而一连拦了好几辆出租车，每次司机一看我是个学生装扮，去的地方又是人烟稀少的郊外，便摇头说不去那么远。 没办法，我只好报警，说叔叔一家可能出事，并且提供了叔叔一家所有人的电话信息。 可不到五分钟，我就接到110的回电，我从电话里得知，值班警察在接到报警信息后，立刻和叔叔取得了联系，并且在电话里确认叔叔一家平安无事后，便认定这是我的恶作剧。 给我打电话的人是负责这一片区派出所的李警官，他是个老警察，似乎知道我家的情况，电话里还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叔叔一家对我不错，我不应该拿这么好的长辈开这种玩笑。 警官老李我印象中见过几次，他似乎也认识叔叔，能从电话声音里分辨出那就是叔叔的声音。 在认定我是恶作剧，并且训斥了一通之后，老李便挂断了电话。 我也束手无策，思来想去，只能等天亮之后再坐车去大槐树村打探情况。 至于学校里的事情，我给班主任发了个请假短信，只说家里长辈出事，便没有心情再说什么。 又把家里检查一遍，确认没什么异常之后，我靠在沙发上陷入了睡眠。 … 第二天，4月28日 我一大早来到汽车站，买了一张去大槐树村的车票。 大槐树村虽然还算y市的管辖范围，但实际上已经非常偏僻 大槐树村所在的县一直是国家级贫困县，国家前些年才把路修到了县里。 不过想进村，还得从汽车站下车走好远，汽车站在县里，而大槐树村则离县城足有十几公里远，再往西就是连绵不断的大山。 如果不是这么穷，婶婶也不可能看上家里不富裕，但起码是市民的叔叔。 大槐树村所在的县叫岩阳县，岩阳县城不大，只有两条街的样子，哪怕在并不富裕的y市，这里也算的上是穷酸。 一大早来岩阳的人很少，偌大一辆客车也就坐了十来个人，我在手机地图上大概查出来大槐树村的位置，但想过去，也得在县城想办法。 岩阳县的车站外倒也有些拉活的司机，不过他们驾驶的既不是出租车，也不是摩托车，而是城里不是很多见的改装三轮车。 车底盘上装个发动机，再引几条线到车把上控制油门和刹车，跑起路来轰隆轰隆作响，车上也只有最原始的弹簧减震，坐上去整辆车震的跟坐到打桩机上一样。 可这些等着拉活的司机一听我要去大槐树村，却纷纷表示太远不去。 等着拉活的车不多，四五辆的样子，但每个人都不愿意去，似乎真的很远似的。 明明也就十几公里，而且也通了柏油路，往来最多半个小时，怎么就不愿意去了？ 我现在背着一个双肩包，包里除了装了三千元的应急钱，还装了块手机备用电池，手电筒和一些换洗衣服以及杂物。 思索一阵，我决定去其他地方打探打探消息，实在不行，我也不是不能走过去，十几公里，走着也就三四个小时 两条街上的商铺很少，大早上很多也关着门，事实上我能选择的余地很小。 找来找去，我把目光锁定在一间小超市，说是超市，其实就是个占地面积二十多平的小便利店而已，坐在收银台后的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看起来很和善，我猜或许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 我进去买了点饼干火腿肠矿泉水之类容易带的吃喝，在结账的时候佯装闲聊，问起了大槐树村的情况。 “阿姨，大槐树村咋走啊？” “你去那干啥？” “奥，走走亲戚。”我含糊说道。 “走亲戚？你给他们说了没？”阿姨似乎知道些什么。 “这个倒没有，我好久没来了。我去车站外面问，也没人去，这个是咋回事？” “哎，那你可得跟村里的人说，大槐树那边的人恶的狠，一般都不让别人进村，以前有人坐三轮过去，村里人连开三轮的都打！” “啊？那没报警吗？” “报了呀，木用！警察过去问谁干的，都说不知道！警察想往村里进也不让进，大槐树的人心齐，一般人弄不过他们，挨了白挨！”阿姨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他们这么厉害，该咋进去呀？”我问道 “一般都是他们来县里接，非得坐着他们村里的车才能进去。你要是一个人，还是跟他们打电话吧！” 谢过阿姨，我走出超市。 大槐树村的人我肯定不会联系，也没有联系方式，虽然叔叔大概也在那里，但就他现在的状态，我打电话过去也是大概率打草惊蛇。 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悄悄过去看一看才行。 第50章 婶婶 打定主意，我决定自己走过去。 中间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过来，我编谎话给糊弄过去后，觉得就这么孤身过去还是有点危险。 想来想去，现在能联系得上的人只有许如归，我便给她发了几个短信，简单说了下目前的情况，并且告诉她，我会每隔七八个小时给她发短信报平安，如果我超过一天没给她发短信，就麻烦她帮我报警，就说我在大槐树村失踪了。 现在是上午，许如归肯定看不到手机，最早也得中午回宿舍才能发现。 那个时候我也差不多走到大槐树村了，到时候再发短信吧。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在问过去大槐树村的路后，便独自上路。 去大槐树村的路倒不难走，主要是就一条路，路上很少有人经过，偶尔有几个骑着农用三轮的经过，一问我要去大槐树村，都纷纷劝我。 见我一定要去，也便不说什么，但也没人提出要带我一程，就这么走了大概两个小时，经过了几个自然村后，我终于看到路边的路牌上写着【大槐树村 前方3km】。 现在我走在沿山修建的柏油路上，前方是蜿蜒的道路，看不到远方的景色，一旁是山体，另一边是长满草木的土坡。 我想了想，顺着土坡走了下去，坡不算陡，但走着也得小心翼翼。 我勉强能通过树木之间的看到上方的道路，路很难走，但我依然决定走这条路。 因为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进出村庄的道路只有这一条，那么我悄悄进去调查的计划岂不是从刚开始就要失败？ 只要安排几个家里没事的老人坐在村口，我的行踪就暴露的彻彻底底。 既然有古怪，自然得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去调查才可能查到真相。 我也不指望能一直不被发现，只能说尽量隐蔽起来。 走了一阵，我发现山下有一条小溪，水道很窄，但两旁有些石滩，走起来比较容易，离大路也不远，于是我就干脆顺着这条小溪，只是河道便蚊子很多，走起来有些辛苦。 大约下午1点，我终于看到了大槐树村的轮廓，小溪两侧的石滩地也逐渐变成了庄稼地，地里种的都是小麦，绿油油的，还没到收割的季节。 大槐树村的轮廓很清晰，几乎建立在山崖旁，两面环山，一面靠水，还有一面平地种庄稼。 如果放在古代，这里还真算得上一个世外桃源。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棵巨大的槐树，哪怕我离村里还有几百米，也依然能清晰感受到这棵槐树的巨大，那棵树至少看起来有四五十米，是一般老槐树的一倍还高，特别是四周都是低矮的砖瓦房，更衬得槐树高大不凡。 这就是大槐树村了。 我自认行动隐秘，现在一点左右，正是吃饭的时候，也没被人发现行踪。 但当我靠近村口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人在“迎接”我。 那人是婶婶，和我印象中那种被灵异控制的呆滞机械不同，婶婶看起来非常正常，甚至神色看起来比在家还要好一些。 她对我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可能是她女儿结婚的缘故吧？ “哎呀，晓飞，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你叔不是通知四号才来的吗？来了也不打个电话，让你叔安排人接你！”婶婶热情的招呼着我，而我则很纳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泄露的行踪，明明路上我一个人也没看见。 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我也只好随机应变，于是我硬着头皮说道：“这不是关心妍姐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听说她结婚，我就赶紧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啥忙。” 婶婶笑的更开心了：“好好好，还是我们家晓飞懂事！知道姐姐结婚了回来帮忙！还没吃饭吧？来来来，先跟我回家，多少吃点东西！” 我也没有拒绝，正好进村看看情况，便跟着婶婶回家。 路上我借机问道：“婶婶，妍姐结婚了，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姐夫长啥样我都没见过呢！” 婶婶依旧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她乐呵呵地说道：“你姐姐订的是娃娃亲，当年你叔跟我结婚的时候都说好啦！将来要是生个儿子，就当大槐树的女婿，生个闺女，就是大槐树的媳妇儿！” 啊？还有这一说？我心下有些吃惊，这也太儿戏了吧？ 大槐树村里面很绕，不是那种横平竖直的村庄布局，各户的房子都是依着地势而建，看着没什么规划，只有婶婶这种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走起来很熟练。 没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一个院子里，这间院子用的是水泥砖头建的，比村里大部分还在用泥瓦房的民居看起来气派的多。 虽然外形还是那种方方正正没什么设计的农村房子，但光建材使用上已经高出整个村子一个档次，至少在村里，这户人家应该是属于家境最好的那一批。 然而叔叔一家并没有住在这里，听婶婶说，这次结婚来的宾客有很多，村里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大学生媳妇，所以专门腾出来好几间房子招待客人。 我算是最早来的一个外地客人，所以就把最好的房子留给了我。 我本能的想拒绝，但想起叔叔的安危还没确认，便只好先答应下来。 趁着婶婶去端饭的空档，我给许如归发了个短信报平安。 简单吃了饭，婶婶便说要回去给新娘准备东西，让我自己休息，想逛逛也行，只是大槐树村里除了村中间的那棵槐树，其他也没什么可看的。 我趁机说想去看看妍姐和叔叔，婶婶却说妍姐和叔叔这两天都在外面采买东西，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买结婚用的东西不是男方的事儿吗？”我也不清楚到底什么流程，只是借机抬杠追问。 婶婶道：“哎呀，还不是你妍姐，她上了两年大学，眼光也高，看不上村里人准备的东西，要自己去市里买，你叔叔不放心，就跟着过去！” “哦？那妍姐什么时候走的呀？我今天上午跟老师请假过来，没回家，以为你们都在村里呢！”我撒了个谎。 婶婶面色如常的说道：“哎呀，那还真是不巧！你妍姐也就昨天回去的，你看，你要是趁早打个电话，这不就能见面了？” 我观察着婶婶的表情，分析着她的语气，但很遗憾，如果不是我昨晚还在家里睡了一觉，那么压根就不可能察觉出这句彻头彻尾的谎言。 没错了，的确有问题！ 第51章 迷雾重重 “婶婶，昨天怎么打你跟妍姐的电话打不通呀？我当时还想在电话里恭喜你们呢！”我旁敲侧击的问道。 婶婶的表情依旧如常：“哦，可能是山里信号不好吧，你妍姐的手机我不太清楚，这几天事太多，你联系你叔叔就好了。”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又聊了几句，婶婶便去到一户人家里，不知道干什么。 我目前搜集到的信息很少，甚至到现在也不知道妍姐到底要和谁结婚，以及新郎到底长什么样。 还有婶婶，她为什么要撒谎？ 或者说，她撒谎是因为被灵异控制，还是有其他目的？ 奇怪，完全没有头绪，还得继续调查。 我的目光落到那棵槐树上，在这个小村庄里，任何人都很难不注意到这棵大树。 我沿着蜿蜒曲折的村路慢慢走向槐树，中间遇见了好几个村民，他们都热情的和我打招呼。 “哎呀，这是晓飞吧！哈哈哈，城里孩子看着就是俊啊！” “晓飞，村里的饭还吃得惯不？没你们城里人吃的精致，不过肯定管饱！” “小伙子你咋来的呀？俺们村可不好走，下次记得来跟你叔打个电话，俺们给你安排专车！哈哈哈哈哈！” 我笑呵呵的应付着，心中却十分疑惑——我来的路上明明一个人都没碰到，怎么来了之后跟全村人都认识我一样？ 是照片吗？难道婶婶叔叔提前把要来的宾客的照片都让村里人看过了？ 确实有这个可能。 好在村子不大，没一会儿我就走到槐树这，虽然刚才远远看见就能察觉出这棵槐树十分巨大，但走到跟前才能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这棵大树带来的压迫感。 槐树粗大的树干直插天际，巨大的树冠几乎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站在树下，仿佛面前不是一棵老树，而是一根支撑起天地的巨大支柱。 大槐树下有一个青石制成的台子，台子大约一张单人床大小，上面摆着贡果和香炉。 那青石看起来极为古老，台面上已经盘出一种玉石的通透质感。石台两侧有着明显的凿痕，只是这凿痕早就被岁月给磨得光滑圆润。 大槐树下的土地湿润肥沃，但青石台子脚下却没有长出青苔，看来村民们对这里的保养打理都极为重视，或许有人专门负责这里的卫生也说不定。 我惊叹于大自然的伟大，这种冲击力远非市区里那种高楼大厦可以比拟。 大槐树下面被一圈又一圈的红绳给缠绕着，红绳上又挂着红布打成的结，轻盈的红布随风摇摆，有一种独属于自然的静谧和神圣。 虽然看起来有点像市区里那种人造景点的姻缘树，但这是毫无疑问的真货，带给我的震撼也远超那种批量生产的人造景点。 石台上还有正在燃烧的香，上面摆放的贡品看起来也很新鲜，似乎每天都有人来烧香上供。 倒像个没有屋顶寺庙，只是那神像成了大树而已。 我绕着这棵大树转了几圈，除了树身粗大的跟个房子一样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奇异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思索着或许应该找村民们问问。 四五月的天气，在市区就已经热的不像话，但大槐树村在山里，倒也可以说温度刚刚好。 大树四周坐着不少乘凉的老年人，槐树的树冠大，树荫下坐了许多人也不显得拥挤。 我走向一个老婆婆，友好的问道：“奶奶，我是…” “哎，你就是晓飞吧！中午饭吃了没？没吃去我家坐坐！” “啊，啊，谢谢奶奶！”我被这热情的老人稍稍吓了一下，城市里可不会见到见面就请人吃饭的老太太。 “我是想问问我【姐夫】家在哪？我还没见过他呢！”我把姐夫两个字加重，毕竟这次叔叔失踪的原因就是这个所谓的结婚。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男方，或许会有线索存在。 那老奶奶听完后，露出一副夸张的惊讶表情：“啥？你婶子没给你说？哎呀，小萍这事弄的可不美！” 小萍是我婶婶的名字，她叫魏萍，我在初中填写监护人资料时才知道的。 旁边的大爷接了话茬，指着不远处另一栋房子说：“你姐夫家在那边。” 我看了一眼那间房子，虽然没我住的那间好，但整体结构上依然是砖石水泥的，只是门窗都是那种掉了漆的老旧货色，窗户上的玻璃也并不都是完好的，但在整个大槐树村里，依然算是第一梯队的房子了。 话是这么说，但那也只是跟村里比，我很难相信妍姐那种打扮时尚的女孩儿会真心愿意嫁到这里。 “哦，那不知道姐夫他叫什么呀？要不见面叫人家名字都叫不出来。”我继续虚心提问。 老奶奶又把话头接了回去：“那是村长他妹夫家，你姐夫也姓魏，叫魏建平，你们平辈的见他，叫声平哥就行！” 老奶奶把话说完，突然做了一个让我上前的手势，我稍微往上凑了凑，她才小声说道：“建平这孩子不赖，俺们从小看着他长大，你姐跟他，不算吃亏！就是他爹…” 老奶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才继续小声说道：“他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建平是个好孩子，他妈人也可好，孩子，他爹人也不赖，就是前些年不知道咋回事，变成憨子了！你见了别往心里去啊！” “好，那肯定，我婶婶怎么也不会坑自家闺女的，奶奶你放心，我就问问！”我笑呵呵的说道，随后继续问道：“就是不知道我姐夫他是干啥的呀？” 老奶奶见我这么“懂事”，也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她继续说道：“你平哥在外面跑生意，具体做啥的我也不知道，这也是刚开始做！你放宽心，建平他脑子活，干啥都能挣到钱！” 又询问几句，我挥手告别。 根据刚才谈话的信息，我得知男方叫魏建平，年龄比妍姐稍大，二十四五岁，高中学历，职业是个体户，具体业务不明。 母亲是本村村长的妹妹，父亲是外来户，身份不明，这几年脑袋出了问题，主要工作就是务农。 这种家庭条件，说是条件一般都算恭维。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尊敬长辈，但婶婶她是绝对看不上这种人家的。 她若真的是那种没什么心思的女人，当年也不会抓住机会，非得嫁给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的叔叔 鬼迷心窍，我突然想到这个成语。 谁是鬼？ 第52章 疯子 接下来我去了魏建平家，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很大的妇女，她似乎已经知道我要来，等我进屋的时候已经泡上热茶水 屋内的陈设倒也算不上寒酸，寻常人家该有的家电家具也都有，只是这种水平，如今在离城市近一点的村镇上也算不得什么了 也就大槐树村这种藏在深山的偏僻地方，或许还能算得上是“好人家” 交谈中我得知，魏建平现在正在市里跑生意，过两天才能回来，至于那个发疯的父亲，这个女人也没隐瞒，直说因为人脑子不清楚，现在关在二楼不让乱跑 尬聊一会儿，我起身告辞，目前获得的信息的村民们告知的差不多，除了可以互相印证一下之外，并没有太多新东西 我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村落中，虽然表面看起来村子很小，但真走起来才发现这完全是错觉 大槐树村的房子大多矮小，分布又零散，粗看起来似乎没几个人，但真走动起来，却发现这些房子分布的范围非常广，无形之间占了很大一片地 下午零星看到一些村民去村边干农活，村里的田地也很零散，有一些开垦在山坡，有一些开垦在河边，有蔬菜有粮食，村人三三两两的在其间劳作，远处是连绵群山，倒有点古人那种世外桃源的意思 但我并没有被这表面的宁静所欺骗，叔叔和妍姐依然下落不明，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依然笼罩在迷雾里 我试着拨打妍姐的电话，无人接听，转头又打叔叔的电话，几声忙音之后，电话倒是打通了 “晓飞，你好。”叔叔的声音依旧平静 “叔叔，我到大槐树村了，你现在在哪？” “我和我的女儿现在正在市区的家中居住，谢谢你的关心，我们不久之后就会回到大槐树村。”叔叔的口吻很正常，但内容却像跟人工客服一样。 “哦，你们那边有什么事没？需不需要我去帮忙？” “谢谢你的关心，我们只是在采购一些婚礼用品，这件事我们可以独立完成，你不必过来。” “哦，叔叔，问你个事儿。”我决定最后试探一下 “是的，晓飞，请说。” “你们真的在家吗？”我期待着叔叔的回答。 “是的，我们在家。”叔叔平静的说道。 我终于确定叔叔也被控制，或许他一直在大槐树村也说不定，但是具体在哪，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既然如此，揭穿他的谎言恐怕也毫无作用，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正常的叔叔，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能假装不知道这一切。 “嗯嗯，那行，叔叔你能让妍姐接个电话吗，我还没跟她说过话呢，我想恭喜她结婚。”我想借机问问妍姐的情况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叔叔？” “……她出去了，如果她回家，我会让她及时和你联系。” “那…” “嘟嘟嘟嘟”听着忙音，我不知道为什么叔叔突然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远处劳作的人群，晚春温暖的阳光洒在我脸上，一阵温柔的风刮过我的脸庞，不知为何，我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我本能的想逃跑，但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行，因为叔叔还下落不明！ 这一辈子我谁都可以对不起，但唯独把我视为己出的叔叔，我不能对不起他，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用行动教给我的道理 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恐惧，我并没有选择逃离大槐树村，哪怕我心里明白，现在找个借口离开，多半不会被人拦着刁难 但我不能走，冥冥中我有感觉，真到了妍姐结婚那天，或许一切都晚了 走遍整个大槐树村的时间不长，我特意转了很多地方，大致记下村子的地形，以备不时之需 晚上吃饭的地方在另一户人家，婶婶告诉我，到了饭点来这里吃就行了 做饭的人是个老婆婆，好像是我婶婶的什么亲戚，她们用土话交谈，我听得不太明白，这户人家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做的饭也是家常饭菜，算不得好吃，但也不难吃，就是油水少了点，没什么肉食 晚上吃过饭，我回到住宿的地方，这里的房间很多，但目前只有我一个人居住 我不断在脑海中回忆可以帮助我的人，想了半天，只剩下那个总是乐呵呵的祁方圆或许能帮我点什么 现在也顾不得其他，我立刻拨通了他的手机 “喂，哪位？” “祁先生你好，我是晓飞，还记得我吗？” “哦，晓飞啊，怎么了？” “我想请教一些问题，关于灵异的，您方便吗？” 电话那头的祁方圆沉默一会儿，才说道：“你先说，我不一定能帮到你。” 于是我把整件事捡重要的告诉了他，他全程安静地在听，并没有打断我的话 等我全部说完，他才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晓飞，你说的大槐树村，村里是不是有一棵二三十米高的槐树，槐树前有个青石台子？”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仍然老实地说道：“对的，不过那槐树我感觉不止二三十米，四五十米我感觉都快有了。”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后祁方圆才继续说道：“能走吗？” “走？” “就是离开村子，你能走吗？” “应该可以，不过……” “晓飞，你今年高三了吧？”我不知道为什么祁方圆突然说起这个，但我有求于他，也只能老实回答。 “是，快高考了。” “要不要考虑跟着我做事？” “啊？那个，祁先生，我想读书…” “没事，这个讲究缘分，你记下这件事就行。”祁方圆似乎真的不强求 “那我叔叔他们…”我见祁方圆一直不说正题，只好追问道。 祁方圆叹了口气，道：“大槐树村我还真知道一些，但跟你叔叔那边有没有关系，我就不确定了，我说，你听。” “嗯！” “大概三十年前吧，我曾经来过y市。说来也不算光彩，那时候我是跟着家中长辈来这边买些刚挖出来的古董。” 刚挖出来…盗墓吗？这个我倒知道，我们y市附近的风水似乎很好，古代有很多达官显贵都埋在这里。盗墓在我们这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历史悠久，甚至还发明出不少盗墓用的工具，就连我自己都见过荒山上废弃的盗坑。 第53章 又见叔叔 祁方圆继续说道：“那是一尊木雕佛像，从一座几百年前的墓里挖出来的，要说普通木头放到地下几百年，早就烂了，但这尊佛像很奇特，出土后稍微擦几下，就跟新的一样。” “消息是我长辈的一个朋友告诉他的，绝对信得过，于是那位长辈就趁着谈生意的机会，带着我们几人来这边看货。” “那座墓里出土了很多东西，地方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没错，就在大槐树村附近。” “为了看货，我们连夜来到大槐树村。那时候不比如今，从市区往岩阳县走，甚至都没一条像样的路。我们一路颠簸，最后终于到了大槐树村。” “可我家那位长辈看到佛像的第一眼，转身就把我们都带走了。” “我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位长辈到去世也没告诉我们原因。我只知道，他是上一代我们家族对灵异最有研究的几个人之一。” “所以晓飞，看在你我二人的缘分上，我只劝你一句，能走赶紧走。不过估计我说了也没用，这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我听完，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为好，过了一会儿，我才开口道：“谢谢祁先生，如果这件事顺利过去，我会登门道谢的。” 祁方圆也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没什么，晓飞，你的八字非常硬，真要干什么，倒也不用有太多犹豫，只是灵异之事，多小心也不为过。很多事，也并非人力所能及，你…小心吧。” 又和祁方圆说了几句，我道谢后挂了电话。 佛像吗？我想了想，白天在村里转悠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寺庙一类的东西，村民们也从来没谈论过相关话题。 而且也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还是跟盗墓这种没法摆到台面上说的事情有关，我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把这件事记下，继续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然后我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出什么事了？】 发信人是许如归。 我看看时间，现在正好是晚自习下课，看来许如归一整天都没回寝室。 打字太麻烦，我直接拨通电话，一声忙音还没过，电话就已经接通。 “飞哥？”许如归那略显沙哑的嗓音响起，我便慢慢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跟她简单说了说。 因为知道宿舍关灯时间，我尽量长话短说，可即便如此，说清楚前因后果也用了五六分钟。 许如归只是沉默的听着，等确定我说完，她才开口问道：“飞哥，你…要不逃跑吧，这件事太诡异了，不是我们能处理的。” “不行！”我在电话这头摇头：“你也知道，这事就算报警也没用，叔叔一家都被控制了，我如果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许如归继续说道：“那我能帮你什么？” “我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按时给你发短信，如果超过24小时没收到我的短信，就麻烦帮我报警，理由什么都行，越夸张越好。” 我不知道这样行不行，但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拜托了，许如归！”我郑重说道，然而过了很久许如归却没有回答，我看了看手机，不知何时，通话已经结束。 “山里的信号真差…”我苦笑着又拔打了一遍电话，忙音两三声后，那头接通的了电话。 “你好，晓飞同学，刚才信号不好，请将你的话再说一遍。”许如归的声音依旧，只是语气怪怪的。 我没有在意，把我的请求重新说了一遍，许如归沉默一阵，答道：“明白了，请你放心。” 安排妥当，我也不想打扰她的休息，毕竟这都是她宝贵的休息时间，于是道了声晚安后便挂断电话。 我看了眼手机日历，现在时间是4月28日22:23，农历三月廿八，距离5月4日还有差不多一个星期时间。 没事的，还有时间！我对自己这么打气，绝对不能放弃！ 大槐树村虽然通电，但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年头村里停电时家常便饭。 为了节约用电，我还是把手机关掉，晚上的大槐树村一片漆黑，甚至连狗叫声都没有，狂野的风穿过山谷，整个世界只剩下恐怖的尖啸和哗啦哗啦的树叶声摩擦声，仿佛是大槐树在这大风中狂欢鼓掌。 我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准备睡觉，山里的昼夜温差很大，白天还算凉爽，晚上山风一起，气温就像蹦极一样往下跳。 屋里的床还算软和，比我在宿舍里睡的床强一点，不过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是让我没法安心入眠，我睡得很浅，经常被吵醒，仔细听一听噪音的来源，却发现大多都是呼啸的风和狂乱的树叶拍击声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被吵醒后，我懊恼的起身，准备去外面的旱厕里上个厕所。 就当我出门时，猛然发现远处居然有一点点亮光，今天的夜没有月光，狂风和乌云预示着接下来的天气会很糟糕。 如此黑暗的环境里，这点亮光就显得异常刺眼。 我回忆一下，那里是大槐树的位置，回忆起那颗大的惊人的槐树，我不禁好奇起来，谁在那里？ 我回屋穿好衣服，根据白天走过的路，慢慢向着槐树的方向摸过去，夜色成了我最好的保护色，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我走的很小心。好在耳旁都是呼啸的风，偶尔发出一点动静，也不怕让人听到。 在小心翼翼地摸到槐树附近，我发现青石台子旁站着两个身影，离得太远，我只能勉强看到两个人各自站在石台一侧，手里似乎捧着一根蜡烛，不知道在干什么。 只是那人影看着异常眼熟，我稍微离近看了看。 叔叔？！ 作为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对我如同父亲般照顾的叔叔，他的身影我绝不可能看错。 而旁边另一个身影，我也很快确定了身份——那是叔叔的女儿，妍姐。 我按捺下起身救人的冲动，想要看看这两人到底在干什么，而且叔叔和妍姐很有可能是被什么给控制了，我就是现在现身，也大概率带不走这二人。 我认真观察着二人，同时悄悄接近，随着距离逐渐缩短，我终于看清楚青石台子上的物件。 青石台上摆放着五件器皿，正中间是一个长方形的香炉，上面插着几根香，远远看去，闪着若隐若现的红点，两旁是烛台，插着两根看起来很粗的蜡烛，那烛台不小，连带着上面插得蜡烛也很粗，两根蜡烛足够照亮四周一片区域。 最外侧左右还有一个细长如长颈瓶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而叔叔和妍姐则站在青石台后，各自捧着一根蜡烛，只是我看不到他们正脸，看着背影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第54章 木佛 正当我准备冒险再往前走一点的时候，一阵让人不适的声音从大槐树方向传来。 那声音难以形容，像是在撕裂什么，又像是在啃噬什么，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声音，这种声音或许只有在最深沉的噩梦里才会出现。 可这里是现实。 很快我就知道了声音源头在哪里。 只见青石台前原本只是树皮的地方，突然裂开一道口子，这道口子就像被人从中间强行掰开一样。 那道裂口越来越大，裂口两侧有无数细小蠕动的阴影，像是无数根手指，强行扒住裂口撑开，又像是臃肿的蛀虫，密密麻麻的绕着树皮啃噬出一道伤痕。 可惜太远了，借着不算明亮的烛光，我并不能看的很清，但无论是什么，那都是让人不适的险恶之物。 我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也仍觉喉咙干痒，双手紧张的有些颤抖。 这几年我也见识甚至经历了不少灵异事件，但和这次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异常！ 我不知道大槐树里是什么，但我的本能告诉我，那是异常邪恶、异常恐怖、异常残忍的，本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不应该存在，但它就在那里。 饶使我自诩心理素质强大，但直面这种前所未见的恐怖存在，也依然吓得直不起身。 这一刻，我脑中再也没有救叔叔之类的想法，我只是疯狂的在心中向所有我知道的神明祈祷，不要让那个“东西”注意到我。 令人不适又不安的声音继续传来，那裂口也越来越大，坚韧的树皮和密实的木头变得像橡皮泥一样，被那个恐怖的存在随意揉捏。 终于这裂口也被撑到足够一个幼童进出的大小，黑黢黢的洞口吞噬了所有照射来的烛光，就像一面纯黑的镜子，反射不出一丝亮光。 突兀地，一个人头探了出来！ 不对！ 那不是人头，那是一个佛头！ 只是其上的纹理和色泽暴露它是用木头雕刻的事实。 那佛头给人的感觉是沾满了恶意，即使它的五官依然只是木刻，但我却分明从中感受到强烈的狰狞和不甘！ 突然，佛头抬头瞥了我一眼。 然后叔叔和妍姐便顺着它的目光向我看来，他们的面容我是如此熟悉，可此时此刻，却只让我如坠冰窟！ 我挣扎着起身，想要逃出这个不正常的村子，可等我回头才猛然发现，不知何时起，身后四周的房屋突然都亮起了灯光。 我借着明亮的灯光，分明看到每一家每一户的大门口，窗户内都站着一个人影。 就算周围如此漆黑，就算距离如此遥远，我也分明能感受到，他们在看我！ 他们在看着我！ ”啊！！！“头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惨叫一声，昏迷过去。 …… 等再次醒来，我发现我身处在一间杂物间中。 一阵冷风吹过，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大概是被冻醒的。 杂物间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不少，被人用塑料布糊住。只是这种糊弄办法显然效果很差，窗外的一阵寒风吹过，冷风就从被塑料布糊住的缺口灌进屋内。不过这样干也有好处，至少让室内的采光好了不少。 我看着窗外柔和的阳光，猜测现在或许是上午。 杂物间的地板上落着薄薄的灰，我能清晰的看到我被拖拽的痕迹和其他人杂乱的脚印。 连带着堆放在房间内的各种衣物器具也看起来灰扑扑的。 我躺在一堆被褥上，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脚上不知何时被人栓了一条铁链，那铁链倒也不粗，而且铁链看着不太常用，处处都有锈迹。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可能挣脱开来。 这铁链绕着我的左脚脚脖子缠绕了好几圈，然后被一把铁锁锁住，另一头拴在杂物间的一根立柱上，同样也是缠绕起来后挂了把锁。 好在铁链比较长，以立柱为中心，我大概有一米多的自由移动范围。 杂物间不算大，大概二十平方，只是我的位置比较靠里，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 我摸了摸身上，果不其然，手机已经被人拿走。大声呼救也肯定没用，毕竟这里的村民都是“帮凶”。 我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 等等，那张床单怎么这么眼熟？！ 还有这床被子！ 那几个被压着的枕头！ 这不就是叔叔家的东西吗？！ 我想起先前去叔叔家时，家里像遭贼一样的境遇，原来那些东西都被藏到了这里。只是落了这么多灰，估计拿来以后就没人管过。 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开始翻找起一切能找到的东西，心想或许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定。 可惜找了半天，基本没什么收获。 大多数东西都是被褥衣服，这些大概就是妍姐的“嫁妆”，都是些细软东西，压根不可能弄断铁链。 最硬的东西反而是一个行李箱中的镜子，没错，就是祁方圆买黄花梨木盒子时顺带送的那个镜子。镜子和蜡烛都被塞进行李箱的夹层里，硬邦邦的，一下就能摸到。 那铜镜虽然敲起来邦邦响，但大概是砸不烂铁链的。 就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是谁？！ 我本能的想藏起来，但看看四周的环境，除了脚上一根哐啷作响的铁链和周围一堆衣服被褥外，我手里能用的大概只有一面铜镜和两根蜡烛。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也不想着藏起来这种事，干脆直接靠着柱子坐了下来，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要耍什么花样。 杂物间的大门似乎没锁，或许关我的人也知道我压根跑不掉，“吱呀”一声，大门被人推开，屋外的山风也趁机涌了进来。纵使现在已经快五月份，我也依然被冻得打了个寒颤。 来的人是一个打扮邋里邋遢的老头，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样子，头发花白，胡子拉碴。他身上穿着一身军绿色的破旧大衣和一条黑的五彩斑斓的破烂长裤，大衣袖口和领口被磨得油亮，这一看都是被盘的有些年头的老货。 第55章 槐奴 我警惕的看着这个老头，这个老头也用同样的眼神盯着我。 甚至就连关门的时候，老头也是手背到后面摸索着关，坚决不给我任何逃离他视线的机会。 我也只好回瞪过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输人不输阵嘛。 过了一会儿，老头才站在门口开口问道：“魏萍的侄儿？” 魏萍是婶婶的名字，我确实是她的侄子，但我拿不准这个老头想干什么，于是干脆闭嘴不言，看他想搞什么幺蛾子。 老头探头探脑的看着我，见我半天不说话，大声问道：“傻啦？” 我依然盯着他不吭声。 然后我就听着老头嘀嘀咕咕地说道：“哎？不应该啊？拴着脚的应该脑子不孬啊。” 看他那神神叨叨的样子，我终于也憋不住的反问了句：“你想干啥？” 那老头见我突然说话，吓了一跳，然后才瞪大眼睛盯着我问道：”你知道你是谁不？“ ”什么意思？“我依然警惕着他，不愿意说太多。 那老头打量了周围一圈，似乎在找什么，最后用稍微轻松一点的语气说道：”小孩儿，你还记得你是谁不？“ ”当然记得。“我说道。 老头依然不放心的问道：”那你叫魏什么？“ ”什么魏什么？我姓陈！“ ”呼~“老头长舒一口气，然后才快步向我走来。 我警惕的呵斥道：”你干什么？！“ 老头似乎也不怕我了，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细长的铁片一样东西，解释道：”陈家小孩儿，赶紧跑吧，这里不是好人家待的地方！“ 说着，他蹲到我脚边，熟练地咔嚓几下，就把挂在铁链上的铁锁给打开。 我被他这行云流水一样的动作给惊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来，这个老头大概和那帮控制叔叔和妍姐的村民不是一伙的！ 我激动的站起身，甩开缠在腿上的铁链，拉着他问道：”大爷！你…你不是跟大槐树村的人一伙的？你…“ 大爷见我这么激动，只是拍了拍我的胳膊，让我冷静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小孩儿，你别问那么多，赶紧跑吧！等太阳快落山了，就来不及啦！“ ”不是，大爷，我来这边是有原因的！我要救我叔叔，哦，他，他叫陈建伟！他姑娘是我姐，叫陈妍妍！你知道他们的下落不？大爷，他们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这个村里有问题！我必须把他们给救出来！“我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多日来的疑问终于碰到一个或许可以给我答案的人，我哪能不激动？ 大爷似乎根本不认识这俩人，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我赶紧逃跑。 拉扯几句，我也逐渐冷静下来，这个大爷似乎对大槐树村的一切都很了解，如果我想救出叔叔，就必须从他身上得知一些情报。 于是我按捺下急躁的心情，把我目前的情况简单跟大爷说了一下，同时让我的语气尽可能的诚恳一些。 我也不知道大爷能不能听进去，但现在我只能尽力试试。 大爷听完我的话，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是说你报警之后，你叔叔接了电话？“ 我一听这口气，立刻知道有门，于是连忙点头补充道：”没错！但是叔叔的语气很怪异，就跟…就跟ai客服那种感觉一样，就…“ ”特别不像人？“大爷接着说道。 ”对对对，老先生，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我期待的问道，如果知道了叔叔变成这样的原因，虽然不至于立刻解决问题，但起码让我能有一些解决问题的头绪。 大爷叹了口气，说道：”小孩儿，我看你也是个孝顺孩子，但大槐树的事情，你还是别管了，能跑你就跑吧。“ 话是这么说，我却看见大爷不知从哪拿出一根粉笔，开始在地面上写起字来。 【勿言，见字】大爷写道。 我看见地上的字，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大爷的字写的很好看，一眼就能看出有好好练过的底子，字迹横平竖直，笔锋纵横，就跟那些老教师们写的黑板书一样。 【槐村有邪祟，名槐树佛，擅蛊惑人心，槐村人皆为其奴】大爷在地上写完这段话，又起一行继续写道。 【外来人，或蛊惑，或驱离，槐村人外出亦难幸免】 这个我倒了解了一些，毕竟就连岩阳县的人都知道，大槐树村人一言不合就打外面来的人。 【槐村皆有耳目，唯白天，槐树佛惧阳，可稍作言谈】 看了这句，我大概明白大爷为什么这么小心，他怕自己的话被人听去。不过我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谁能听到我们说话？ 至于那句槐树佛惧阳，我想了想昨天半夜那个木佛像出现的场景，心中猜测大概就是因为白天它害怕太阳，所以只有午夜这种阴气重的时间才能短暂现身，平日里藏在树中躲避太阳。 见我点头，大爷继续写道：【短则一二年，长则四五年，槐奴将外人诱至村，化为新奴】 槐奴？大约就是槐树奴役之人的意思吧？ 意思就是每隔几年，被这个所谓的【槐树佛】奴役的人，就会诱骗外面的人到大槐树村里，化作新的奴隶？ 所以叔叔和妍姐就是新的奴隶？！不对，或许我也会成为新的奴隶！ 我一把夺过大爷手里的粉笔，重重的圈住【新奴】两字，在旁边写道：【会怎样？】 大爷看了我一眼，我乖乖把粉笔递了回去，同时点头哈腰的道歉，没办法，有点太激动了。 大爷在我的问题旁边继续提笔写道：【表面正常，实则与死无异，不过一人偶】 然后大爷咔吧一下，把粉笔掰了一小半递给我，我讪笑着收下，然后在地上写道：【有什么办法？】 大爷苦笑一下，摇了摇头，甚至不愿意再写什么。 意思很明显，没什么办法。 我不甘心地继续写道：【大爷您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大爷又叹了一口气，写了三个字：【我就是】 然后圈住这三个字，画了一个箭头，那箭头正指向刚才我圈住的【新奴】二字上。 第56章 吕书文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大爷，我还以为他是什么世外高人，却没想到他居然是槐树佛的奴隶？！ 但是，等等！！ 既然他是槐树佛的奴隶，那为什么要救我？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如果他真的讨厌槐树佛，为什么不跑？ 大爷似乎看出了我的震惊和疑惑，便在地上又写了几个字：【我本教书匠，少时与村人成婚，后侥幸未完全成槐奴，每天清醒半日，村人恐我泄密，对外皆言我疯】 字写的挺简单，但意思却能完全表达出来，怪不得这个大爷字写得这么好，原来本人就是个教书先生。 等等？！ 疯子！？ 魏建平，也就是妍姐那个“未婚夫”的父亲不就是村人口中的疯子吗？昨天我还去他家来着，难道他就是？！ 大爷见我一脸吃惊的表情，开口说道：“昨天你来家里面，我就在二楼看见你了。今天见你没从屋里出来，就知道你肯定是让村里人给害了。”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大爷又突然开口说话了。 大爷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解释道：“白天在村里只要别说它的名字，关系不大。” 我知道大爷说的是槐树佛，便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叔叔他到底在哪？” 大爷听完摇摇头，只是劝说我：“小孩儿，要是报警没用，实在不行你就回家叫点亲戚朋友过来，你一个半大小子，能在村里面掀起什么风浪？就算知道你叔叔关在哪里，你一个人又能怎么办？” 我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好。别的不说，如果叔叔和我一样被铁链锁着，我又该怎么办呢？我可不会铁片开锁这种技能。 而且村里虽然年轻人很少，但只要来几个中年人拦着，我又能带着被某种方法控制的叔叔一家跑到哪呢？ 更别说那个什么槐树佛，仅仅只是瞪了我一眼，就让我昏迷不醒。 至于说什么亲戚朋友，我有点自责起来。要不是自己太过孤僻，关键时刻也不至于连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但是就此放弃是不可能的，我拿起那小半截粉笔在地上写道：【什么是槐树佛】 虽然现在没什么头绪，但这并不影响我收集一切能收集到的情报。 大爷见我如此固执，叹了口气，把刚才那一片字全部擦掉，接着在空出的地板上写道：【不知，来时已在】 我突然想起之前祁方圆说的他曾经来过大槐树村，看到过一尊奇怪的佛像，是不是那玩意儿就是槐树佛？为了验证猜测，我直接问道：“老先生，今年高寿？” 大爷想了想，叹口气道：“忘了，我每天最多清醒半天，有时脑子不清楚，三五天都恢复不过来，哪还能记得其他。” 然后就见他又在地上写道：【槐树佛招新奴，我便可清醒半日，或是其法力有限之故，近几日每天皆清醒，定是槐树佛要招奴】 近几天？ 等等！难道不是昨天半夜开始的吗？还是说这个仪式其实要好几天？ “吕先生，我昏迷了几天？”我问道。 吕书文说：“不清楚，至少一天。我昨天就见你躺在这里，怎么也叫不醒。” 也就是说，今天不是4月30日，而至少是五月一日？！ 那叔叔他们的有救吗？！ 看着吕书文，我觉得应该有救，毕竟他现在还清醒着，这说明那个槐树佛大概率还在分出精力控制叔叔和妍姐。 想到这里，我连忙写道：【怎么招奴？】 大爷却摇头，继续擦出一片干净的地面接着写道：【不知，只觉头痛欲裂，若非当日打雷，已彻底沦为槐奴】 我点点头，现在叔叔和妍姐被控制的幕后黑手大致已经确定，就是这个来历成谜的槐树佛。 结合之前获知的情报，这个槐树佛很可能就是之前祁方圆口中那个，他年轻时跟着长辈来开眼界时见过的邪门佛像。 祁方圆的年龄看着有六七十岁，而眼前这个大爷的年龄也差不多，从时间上来说也大概吻合。 这个槐树佛到大槐树村的时间足有四五十年，村里人估计早就被控制完了，甚至每隔几年还得从外界诱骗其他人过来补充。 只是这个所谓的大槐树佛为什么要这么做，它的目的是什么，这些被控制的人是怎么沦为奴隶，现在却是不知道。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这个槐树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它的法力有限，在控制其他人的时候，大爷就会恢复至少半天的清醒时间。白天也惧怕太阳，不敢现身。甚至招奴的仪式过程中，只是打了个雷，就导致仪式出现瑕疵，没有完全成功。 正当我思索对抗槐树佛的方法之时，大爷又开始催促我离开，回忆起昨天晚上叔叔和妍姐那怪诞的样子，我不能一走了之。 或许前天晚上就是他们两人被化为槐奴的仪式，只是被我干扰，大概率没有成功。槐树佛可能也得修养一段时间，但如果今天我一走了之，那晚上如果继续仪式，又有谁去救叔叔他们呢？ 我摇头，再次拒绝大爷的催促，我不能赌，也不敢赌。 无论如何，一定不能逃跑！ 我走出杂物间，外面是一个破烂的小院子，院子内堆着很多破旧的塑料布，看起来像是种大棚菜的时候用的保温塑料膜。墙角靠着一堆竹板，这种弹性很好的竹子制品是一般都是大棚骨架。 院子里还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三轮摩托车，那摩托车车头变形的厉害，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一样。 我扭头看见一扇被撞弯了一个角的对开大铁门，心里大概知道这车是撞到哪里了。 也因为如此，铁门关不严实，只是被人用铁链子穿过插门栓的铁环给勉强关上，中间的缝隙很大，我估计大爷就是这么挤进来的。 我所在的院子应该在村边缘，而且还是离村口最远的方向，我回忆着来时在脑中记下的地形，大概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 院子的墙不算矮，但我依然能看见墙外大槐树的树冠。 “孩子，你想干啥？”大爷见我出来，一路追过来。 “老先生，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我叫陈晓飞，春晓的暁，飞翔的飞。” 大爷也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可能觉得不知道名字称呼起来确实不方便，便说道：“我叫吕书文，书写文字的书文，你叫我老吕就行。” 第57章 计划 我恭恭敬敬的说了句：“谢谢吕先生的帮助，但是我叔叔对我恩重如山，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为了不拖累吕先生，往后我会自己想办法。” 吕书文被我这么郑重地态度弄得有点不适应，但很快他就调整过来，对我说道：“哎，你这孩子咋这么犟？算了算了，你叔叔在哪我也不确定，不过以往外人过来，都会被请到村长家好好【招待】！” 吕书文说的村长家，我倒也知道在哪，心下记住这个信息后便向他道谢。 吕书文见我态度坚决，自己也劝了好几次都劝不动，便索性不再劝我，他也不问我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只是说道：“陈家娃子，你这孩子有情义，我也不劝你了。就是你一定得注意你叔叔跟你姐，我前些年也动过出去的念头，可白天走，晚上就自己回来了，你可一定得注意！” 我点头，这也不出意料，如果想走就走，又怎么会被称为”奴“？ ”吕大爷，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说道。 吕书文摆摆手，说道：“什么帮不帮忙，这些年…算了，你说吧。” “在招待客人的那间房里，有我的背包，您能不能帮我拿过来？” 吕书文想了想，道：“这个好说，村里没外人的时候，【它们】一般没事就不出门，你等等我。另外别乱跑，我在村里时间长，【它们】不怎么管我，你就不好说了。” 我应下来，这个它们，大概就是那些彻底沦为槐树佛奴隶的村民吧。 见吕书文走了，我开始搜索院子。 首先是那辆三轮摩托，我刚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汽油味，猜测源头多半就是这辆车。我拧开汽油盖子，一股呛鼻的汽油味扑面而来。从靠墙角的竹板上撕下一根竹丝往里探了探，发现这油箱里至少还有半箱油。 心中有了计较，我又从杂物间里找到一根浇水用的塑料软管，然后把被褥拆开，掏出里面的丝绒絮和棉絮。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出去一看，果然是吕大爷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包，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我的。 “陈家小孩儿，你真不打算走？我刚才路上看了，外面没啥人，你现在应该能走得了！”吕大爷心不死的再次劝我，说实话我还挺感动的，这位老先生这么多年应该不止帮过我一个人。 他自己虽然被困在大槐树村，但依然尽可能的对其他人伸出援手。 我也不再去直接拒绝他，而是确认道：“吕先生，今天村里来过其他人吗？” 吕书文摇头说道：“没啊，这几天就你一个人来，这地方外人来的少。” 我舒了口气，没人来就好，人要是来过了，我的计划就泡汤了。 我把背包里的几瓶矿泉水都倒掉，再用木棍抵住油箱的活动板，把塑料软管的一头插进去，用力嘬几口。 因为虹吸效应，油箱里的汽油就源源不断的流出来。软管另一头则对着矿泉水瓶，三轮摩托的油不少，我灌满两瓶之后依然还在往外冒，我就干脆把刚才拆出来的棉絮布料之类的全部用汽油浸湿，再一股脑的都塞进背包里。 想了想，我又把那两根蜡烛掰断塞进去，反正都是易燃物，等下都有用！ 做完准备，在一旁的吕大爷也看出来我想干什么了。 他有些吃惊地说道：”陈家娃子，你……你想把…那个给点了？“ 我点点头，道：”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姑且试试吧！“ 我没什么灵异方面的知识，也没有什么金手指，更不是什么绝世天才，仓促之间，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我就试着把问题的源头给解决掉。 吕书文见我如此坚决，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或许是觉得我太莽撞了。见我准备的差不多，这才劝道：”你…你这么干不行啊，村里人肯定来灭火的！到时候…它们不会放过你的！“ 吕书文说到这里，脸色都要绿了，他没想到我如此胆大包天，敢把控制了全村人的大槐树本体直接烧掉。要知道这东西可绝非善类，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它控制奴役别人，可没被人类伤害过。 甚至吕书文的潜意识里或许根本就没有对抗它的选项，能帮助其他人逃离它的控制，就是吕书文能想到的最大胆的反抗了。 我没有反驳吕书文，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若是平时，我或许压根就走不到大槐树跟前就会被拦下来，但今天不一样，我还有一张底牌！ 吕书文只在那里干着急，我却没有向他解释什么，因为接下来的发展并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等待！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太阳快升到天空中间的时候，我扒着墙突然看到各家各户的村民都从屋里跑出来，向着村口走去。 ”来了！“我兴奋地说道。 ”什么来了？“一直在旁边干着急的吕书文问道。 来不及解释，我背起满是汽油味的背包，直接翻墙而出。大槐树村的人就像约定好的一样，突然集中到村口，村中果然没有一个人。 我顾不上背后传来的刺鼻汽油味，没命的往大槐树方向跑，我知道现在的时间非常宝贵，容不得一丝浪费！ 果然，一路上畅通无阻，我顺利跑到大槐树下。我从包里掏出一卷塑料布，直接绕着大树缠了几圈，然后把沾满汽油的绒絮塞进去，接着拧开矿泉水瓶，将汽油泼洒到青石台前我印象中佛像出现的位置，再把背包靠在树下。 一切就绪，我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备用手机电池，用从电三轮车上扯下的电线短接正负极，我感到手里的电池温度在迅速上升，没有一丝犹豫，我将电池直接扔进背包里。 过了几秒，就听背包里”彭“地一声闷响，电池终于因为短路高温爆炸，而爆炸的火光也迅速引燃沾满汽油的布料，炽热的火舌呼的一下就从背包里窜出来，引燃那些同样沾满油气又本身很容易点燃的绒絮。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大槐树四周就燃起熊熊烈火！ 在确认火焰燃起后，我便向村长家跑去，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能和我计划的一样顺利。 第58章 老警察和新警察 秦勇浩和自己的搭档钱林森正满头大汗地应付着村民。 今天上午电话平台上接到一个女孩的报警电话，说她同学被人绑架拐卖到岩阳县的大槐树村，还说有什么生命危险。 那姓许的女孩在电话里说的有鼻子有眼，在反复确认不是恶作剧后，秦勇浩才不情不愿的开着车跟新手菜鸟钱林森跑来大槐树村。 大槐树村的人不好打交道，这可是县城小卖部老板娘都知道的事儿，偏偏这苦差事落到了自己头上。 ”秦所长，我们真的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叫陈晓飞的人。“说话的人叫魏树生，五十来岁，一米七出头，身高不高，但人看着很壮实。 这人一脸的横肉，说起话来斜眼看人，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类型。 他就是大槐树村的村长，也是接他爹魏根生的班。 秦勇浩在岩阳县派出所上了十几年班，自然知道附近各个村的情况，大槐树村人不好打交道也不是这两年的事儿，他自己一向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只是这次的案件，自己怎么着都得往村里转一圈才能交代过去。 ”魏村长，我也没说你们怎么样了，我跟小钱就是进去看看而已。“秦勇浩也不想用强，大槐树村的村民和其他地方的人不太一样，寻常人看见自己这身制服，气势就弱了三分，而大槐树的人却丝毫不怵。 倒也不是秦勇浩怕什么，只是办案向来讲究方式方法，硬的走不通，就软一点，不过如此而已。 倒是一旁的钱林森，这个小伙子刚从警校毕业没两年，一身冲劲，人是个好同志，只是有时候冲的太猛，自己得给他踩踩刹车。 ”不行，.俺们要办大事，外人不能随便进！“一个村民听了秦勇浩的话，喊着反对起来。 ”就是呀~你们不能仗着自己是警察就欺负俺们村里人吧？“另一个妇女附和道。 ”进什么进？啥狗屁东西丢了就来我们大槐树找，那俺们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又有人强词夺理的说道。 ”不让进！“ ”出去！“ ”你们进来试试！“ 魏树生双手抱胸，放任村民们喝骂，冷冷地看着秦勇浩和钱林森，那意思很明显，今天谁也进不去大槐树村！ 人群越骂越激动，本来站在前面的钱林森不知道被谁推搡几下，顿时就急了眼，还是秦勇浩眼疾手快，把他拉了回来。 ”别乱动！“秦勇浩小声吩咐道，同时紧紧拉着钱林森的胳膊。 就当秦勇浩准备再上前交涉的时候，所有村民突然闭口不言，他们的脑袋齐刷刷的看向村中，就连那个一脸桀骜的魏树生也是如此。 就像有谁突然按下启动键，堵在村口的村民居然在同一时刻齐刷刷的向村里跑去。 钱林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一头雾水，倒是秦勇浩推了他一下，道：”看什么看，赶紧进去！“ 二人也顾不得挪开村民们搬到路口挡车的杂物，直接跟着村民跑了进去，秦勇浩远远看见，村中心那棵大槐树不知何时冒起了滚滚浓烟。 …… “叔叔！妍姐！”我一脚踹开村长家大门，冲进院子里喊道。 见无人应答，我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推门进屋搜索起来，或许是觉得没人会进来，村长家从里到外都没锁门。 村长家算是整个大槐树村里最好的房子。不仅是水泥砖石结构，甚至外墙还贴着白瓷砖，三层小楼带个院子，看起来很气派。 一楼很快就搜完，我冲上二楼，这里应该是存粮食之类的仓库，很多房间连门都没装，只是堆放着粮袋一类的杂物。 正当我准备冲向三楼的时候，一扇防盗门挡住了我的去路。 谁会在自家楼梯间安装防盗门的？！ 这门安装的很巧妙，正好封堵住整个二楼上三楼的楼梯间，没有一丝丝的空隙。 “叔叔！叔叔你能听到吗？！”我拼命的拍门叫喊，可惜，门后并没有人回应。 我也不确定叔叔是否在三楼，这门也十分厚实，我一时半会也弄不开，深吸一口气，我只好启用二号方案——找警察！ 我之前和许如归的约定是我会按时给她发报平安的短信，但如果超过24小时没发，那就请她报警，结合刚才一群人堵到村口，大概率就是警察来了。 刚出村长家，我就见到一群人叫喊着跑向大槐树，人群后还跟着两个身穿制服的人影，我连忙小跑过去，期间还不忘尽量躲开村民。 不过村民们也没空注意我，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灭火上。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救命！救命啊！”绕了百十米路，我终于来到两个警察面前，这两人一个四十来岁的样子，一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应该是个老带新的组合。 老警察秦勇浩闻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皱着眉打量着我，然后就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道：“陈晓飞？！” “对对对，我就是陈晓飞！”看来确实是许如归帮忙报的警，谢谢你，许如归！回去请你吃大餐！ “你真的被他们绑了？”一旁的年轻警察询问道。 我卷起裤腿，上面还有铁链的勒痕，对他们说道：“他们把我抓住关了好几天，这就是证据！” 老警察看了一眼痕迹，就对我说道：“赶紧走！回去说！” 说完他紧张的看了看正在救火的人群。 “可…可他们还关了我叔叔和姐姐，我就是来找人才被他们关起来的！”我焦急的说道。 “求求你们快救救他们吧，我叔叔他们可能会被打死！”为了引起警方重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把事情往严重的方向说。 年轻警察听完，立刻问道：“你知道他们被关在哪吗？” 我连忙点头，硬着头皮撒谎：”就在村长家三楼！我亲眼看到他们被关进去的！“ ”秦所长，咱们…“年轻警察看向老警察，老警察却看了看我。 他看了眼正在泼水救火的村民，以及刚才他们拦着不让警察进村的蛮横神态，冷哼一声：”先回车上，今天一个都跑不了！“ 我也明白过来，现在硬闯，这帮早就被槐树佛这种非人存在操纵的村民，能干出什么都不稀奇。 于是便也不再争辩，跟着两位警察往村外跑去。 第59章 烧伤 等坐上警车，我和两位警察简单互相介绍一下，然后就添油加醋的把妍姐和叔叔的遭遇说了一遍，为了增加可信性，我自己加了不少谎话。 在我添油加醋的版本里，大槐树村流行信仰一个叫槐树佛的邪教，他们把外来人绑过来跟本村人结婚，婶婶因为从小信教，就把妍姐贡献出来给另一家信徒结婚，而叔叔则因为反对女儿的婚事，被他们控制起来，妍姐则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甚至连我也是因为来找人而被他们给囚禁起来。 虽然这谎话有真有假，漏洞很多，但我也清楚，对警察们说有什么诡异存在控制村人，他们大概会当我就是个胡说八道的家伙，让整件事的可信度还不如适当加工过的谎言。 毕竟我之前在x市里也录过好几次口供，除了阿丽在经历多次灵异事件后选择相信我之外，其他人基本不信。我要是如实说出一切，没准他们反而会当我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进而不重视这件事。 好在事情并没有向更坏的方向发展，秦所长让钱警官留下来观察情况，他自己则带着我先回所里叫人，无论怎么说，我腿上被铁链绑住的痕迹不会作假。 我本想也留下来，但秦所长说我是受害人，他们现在必须优先保护我的安全，用命令而不是商量的口气让我跟着先回去，而我也只得遵守。 警车开得很快，秦所长脚脚地板油，在乡间柏油路上开出了五连发卡弯的感觉，中途甚至还有空打电话布置工作，尽显一个基层老干警的专业风采。 等回到派出所，办公室里面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十几个人，除了几个穿制服的正式警察，剩下大多都是辅警。秦所长安排一个人照顾好我，剩下的人就浩浩荡荡地开车前往大槐树村。 因为手机被村人没收，我也没法联系任何人，只能枯坐着等待。 等到下午四点多，警车浩浩荡荡地又开回岩阳县派出所，我急忙上前查看情况，却被带头的秦所长挡回去，他让我去问讯室，他有些东西要问我。 怎么说呢，录口供这事儿，我还挺熟的。 …… ”秦所长，我叔叔他们找到了吗？他们怎么样了？“见秦勇浩刚进门，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勇浩点头道：“你叔叔陈建伟和你姐姐陈妍妍都已经找到，只是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陷入昏迷，现在已经送到市医院里。你放心，他们应该只是昏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叔叔没有生命危险，我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其他都好说！ 秦勇浩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问出一个奇怪问题：“陈晓飞同学，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腿疼……” “除了腿，有没有头疼脑胀之类的问题？” “那倒没有。” 秦勇浩站起来围着我走了两圈，见我确实没什么异常，便坐回原位，低头深思起来。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问，只能等他再次开口。 过了没几分钟，问讯室的大门被人推开，来人我也知道，是那个钱林森。他正准备躬身到秦勇浩耳边，秦勇浩却打断他道：“有什么大声说就是了，这个陈晓飞同学是当事人，他也有知道的权利。” 钱林森被秦所长的气势震慑一下，然后下意识的立正说道：“秦所长，刚才市中心医院把诊断结果发过来了，这次咱们送去的人里，重度烧伤7人，中度烧伤11人，轻度烧伤25人，轻度以下的有33人。其中已经有两名重度烧伤患者因年龄过大，身体素质较差而去世，另外5名重度烧伤患者也都在全力抢救中。” 说完，二人都看了我一眼，显然，从一见面我就满身汽油味，能很容易推断出谁是纵火者。 “不过……”钱警官有些犯难，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 秦勇浩挥挥手，示意他继续：“有什么说什么，又不是跟你媳妇离婚，有什么过不过的？” 钱警官点头继续说道：“不过这些烧伤的人大部分很奇怪，他们都不是在救火过程中受伤的……是…是……” “啧，”秦所长不耐烦地催促：“小钱你怎么怎么了？咋跟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你有什么说什么！不准再大喘气！” 钱警官只要继续道：“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是救火时受伤的，我当时观察村里情况，去给大槐树扑火的村民大多都是年轻人和中老年人，但受伤的人，都是从屋里抬出来的老年人。” “我也跟医院那边确认了，虽然确实都是烧伤，但很多伤者身上根本没有那种被大火灼烧的痕迹。” “等等！”秦勇浩打断钱警官的话，问道：“什么叫是烧伤却没有被灼烧的痕迹？到底烧伤没烧伤？” 钱警官又看了我一眼，才解释道：“就是按医生的说法，一般火灾伤者表皮都会有现场的痕迹，比如烟灰、碳粉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粘留在表皮上。” “但这次送来的伤者，特别是重度和中度伤者，虽然确实都是烧伤没错，但皮肤却干净的不像话。” “而且…”钱警官刚想再大喘气，突然响起之前秦勇浩的话，连忙接着说道：“而且我亲眼所见，好多被烧伤的老人都是被从屋里抬出来的，他们压根没有参加灭火，最后却成了重度烧伤！” 秦勇浩点点头，面色凝重，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他又对钱警官说：“说说陈建伟和陈妍妍吧。” 虽然他是对钱警官这么说的，但我知道这也是在给我解释。我一听叔叔有消息，连忙挺直背坐好。 钱警官自然也明白秦勇浩的意思，他看着我说道：“陈建伟和陈妍妍目前无生命危险，但陷入深度昏迷，目前检测还没发现昏迷原因。” “另外我们也找到了陈建伟的配偶魏萍，她的说法和陈晓飞的说法完全不同。但她本人无法解释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为何陷入昏迷，只是重复强调只要把他们二人送回大槐树村，二人就会好起来。” 第60章 报平安 “那棵大槐树怎么样了？”我见钱警官说完，便问道。 “火已经扑灭，那棵树被烧的挺狠，根部被烧掉了起码四分之一。小伙子，你可得小心点，他们村村长放狠话说要找你事。”钱警官提醒道。 只烧了四分之一吗？我本能的觉得这件事应该没完，但至少叔叔和妍姐都被救出来了，我起码可以松口气。 至于打击报复什么的，那种事以后再说。 “小伙子，清楚了吗？”秦勇浩看着我问道。 我点头，后面的事后面说，起码这次叔叔得救了。 “那就说说你的事吧。”秦勇浩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示意钱警官也坐下。 “我的事？” 秦勇浩手指敲着桌子，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道：“你一把火烧伤几十号人，还有人因此去世，你总不会觉得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吧？” “可他们绑架了我啊！”我急忙辩解道。 一旁的钱警官也用严肃的口吻说道：“没错，所以你才能在这里好好说话！这种事一码归一码，毕竟闹出了人命，你最好还是配合我们，后面的事我们才好开展工作！” 我被两位警察的气场给震慑住，耷拉下脑袋。 这种事和诡异事件还不一样，毕竟我不是法外狂徒，也不叫张三，不可能视法律为无物。更别说眼前两位警察刚才还救出了我的叔叔和姐姐！ 于是我蔫吧着坦白道：“其实我撒谎了……” 既然叔叔和妍姐都被救了出来，我也决定把我知道的实情都告诉给警察。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 这次没有编谎话，完全有什么说什么。 期间秦所长和钱警官除了偶尔会确认一些细节，全程只是记录。 “……最后就是这样，我被你们接到派出所。”我呼出一口气，终于说完了全部。 秦所长和钱警官对视一眼，然后由秦所长开口问道：“陈晓飞同学，我们之前查到你休学一年，是不是就是因为灵异事件？” “不是，就是妍姐考上大学后家里没钱了，我去外面打工攒钱的。”我老实回答。 “你今年高三？”秦所长确认道。 我点头：“对的，高三。” “那你不快高考了？！”一旁的钱警官又问。 我也老实回答：“嗯，下个月考试。” “下个月高考…你这孩子，还真倒霉。”秦所长的态度明显软化下来，或许他家里也有一个快要考试的孩子？ 一旁的钱警官也用有点可惜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也是照章办事。不过晓飞同学你放心，这件事总体上错不在你，你放心吧，只要好好配合我们，肯定不影响你高考！” “没事的没事的！我还得谢谢你们把我叔叔和姐姐给救出来了！”我连忙摆手，虽然这件事不影响我高考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和面前的两位警察可没关系，始作俑者是那个不知道哪来的槐树佛。 冤有头，债有主，我再怎么样也不能迁怒于这两个帮助过我的警察。 接下来我们又聊了点关于灵异的事情，很难想象，像秦所长这样的中年警察会对这种事有兴趣。反倒是钱警官一脸“你这是封建迷信”的表情，很像我之前在x市那几次录口供时警方露出的表情。 “行吧，晓飞你晚上准备去哪？”秦所长合上笔记本说道。 “啊？我…我不用拘留几天之类的吗？毕竟都出人命了……”我心中都做好准备了，可听秦所长的意思，我今晚好像就能走了？ “不用！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问题不在你这里，而且我也说了，你只要好好配合我们，一切都好说。”说完，秦所长又补充一句：“而且你都该高考了，我们也不能害了你！” ”那谢谢秦所长和钱警官了！“我连忙起身鞠躬道。 秦所长摆摆手，示意我不用这么客气，接着问道：”晓飞同学，县城的车停的早，你要不赶时间，今晚就先住在这里吧。我们单位的值班宿舍有床跟被褥，你睡一晚上也不打紧。“ ”谢谢所长好意，我还是得回去了。“我解释道：”我得去市中心医院看看叔叔他们的情况。“ 钱警官听罢，对我说道：”那正好，等会儿整理好材料我们也得过去一趟，你要是不着急，我们给你带过去得了，也省的你问路。“ ”谢谢钱警官！不着急，我不着急！“能碰到这么热心负责的警察，我真的很感动，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谢意。 钱警官也笑呵呵的学着秦所长摆手道：说了不用这么客气！咱就私下说一句啊，你小子胆子是真大，也是真敢干啊，你是没见魏村长那表情！嘿，算你小子运气好！” 说完还比了个大拇指。 就这么说笑两句，秦所长和钱警官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临走还把我的手机还给了我，说是在关押叔叔和妍姐的地方找到的。 在等待的间隙，我拨通了许如归的电话，忙音几声，电话立刻就被接通：“喂？飞哥吗？！” “啊，是我，谢谢你，学霸！这次没有你，我可就危险了！”我刚一说完，就听到一阵鸡飞狗跳的吵闹声。好像是现在还在上课，许如归一边对着老师道歉说有急事，一边叮铃桄榔的跑出教室。 等她喘匀乎了气，也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终于说话：“飞哥？！到底咋回事啊，你叔叔救出来了吗？你人有事没？前天晚上你突然挂断电话，我好担心你啊。” “别急别急，我没事了。”我连忙安慰比我都激动的许学霸同学，同时和她简单说了说这几天我的遭遇，当然，太危险的东西我就没说，只是含糊的说了个大概。 算是互相报了平安，我说等会我去中心医院看看叔叔的情况，也让她赶紧回去上课，别耽误了。 许如归再三确认我的确没事后，这才放下心来，我俩互道再见，约定晚上再联系。 “咕~~”我摸了摸肚子，这才意识到我这两天几乎水米未尽，之前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压根没觉得饥渴，现在放松下来，饥饿感才如潮水般涌来。 正准备去祭一祭五脏庙，我突然想起刚才许如归那句“前天晚上你突然挂断电话”。 我那天有突然挂断电话吗？ 想到这里，我连忙翻看起手机的通话记录，最前面都是许如归打来的未接电话，一直翻到前天晚上，我才发现我拨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许如归，一个是妍姐。 我什么时候给妍姐打电话了？ 第61章 少年的烦恼 我认真回想那晚的事，似乎的确因为信号不好断过一次电话。 只是后来又打通了啊？ 等等！ 我突然想起来，第二次打通电话时，许如归的语调很怪异。 就跟…人工客服一样！ 再回想起之前叔叔那种语调，简直一模一样！ 我心中念头急转，自己那晚一定出了什么状况！ 首先，既然我拨打了两个电话，那说明至少这个槐树佛应该不能直接截取信息，不像之前金茂广场那个怪异一样甚至可以在聊天群里和其他人交流。 那么被控制的要么就是我，要么就是手机。 我明明记得我是直接拨打通讯录上的号码，难道槐树佛能更改电子程序吗？ 还是说，被控制的其实是我？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背后一凉，浑身不住打了个颤抖。 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做到的？是精神控制，还是催眠暗示，亦或者那东西还有什么未知的手段？ 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好在我现在已经离开大槐树村，考虑到妍姐和叔叔都已经被救出来，我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再去大槐树村第二次。 想到这里，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按照之前的经验，这种怪异我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大不了再也不去岩阳县附近就是了。 之前的换洗衣服连同背包都被我烧了，我也只好穿着旧衣服去派出所旁的小饭店吃了碗面。 现在浑身上下除了这一身衣服，就只剩下一个手机和一面铜镜。 那铜镜刚上来是为了防备吕书文的，后面塞进怀里就一直忘了，刚才整理衣服的时候才摸到。 不过这镜子也不大，倒也不碍事。 吃过饭又等了一会儿，钱警官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出来接我，说是秦所长在局里也有工作，就不过去了。 我也没什么意见，便跟着两人去了市中心医院。 中心医院的住院部不小，有整整四栋楼，正好叔叔和村民们都在一栋楼上，其中叔叔在8楼脑病科，而受伤的村民们则都在5楼皮肤科，还有几个重症的正在9楼icu里。 趁着钱警官他们在五楼询问伤者病情，我一个人先到8楼看望叔叔，哪知刚问了病房，就被值班的护士大姐问是不是叔叔的家属。 “陈建伟和陈妍妍家属是吧？哦，陈晓飞，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护士大姐问我。 “陈建伟是我叔叔，陈妍妍是叔叔的女儿。”我回答。 “哦，你能联系上陈建伟的家属不能？让她过来缴一下住院费。” “啊，这个啊，多少钱？我先给！”婶婶肯定指望不上，好在我卡里还有几万块钱，正好派上用场。 护士大姐看了我一眼，估计是看我太过年轻，不知轻重，就说道：“这钱不少啊，你最好叫你婶婶过来。” “没事的，我婶婶有事来不了，我交就行了。” 护士大姐倒也没再说什么，拿出一堆单据开始填写起来，一边写还一边问我各种问题。 像生日年龄之类的我倒是还知道，但问到比如职工医保还是居民医保的问题，我就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好在护士大姐虽然风风火火的，但还是尽量告知我各种注意事项，同时帮我填写各种单据。 ”行，拿着条子去缴费吧，先存个两千…”护士大姐说到这里，突然看了我一眼，改口说道：“一千吧！等你叔叔醒了问问是职工医保还是居民医保，职工报销比例大一点，能省不少钱，缴费处在住院部一楼，记得拿好收据啊，以后报销都得用！“ 护士大姐不厌其烦的叮嘱我各种事项，生怕我有什么不懂。 我自然连连点头感谢，等按步骤交完费，我的存款瞬间缩水不少。这时候我拿着缴费条子又去找叔叔的主治大夫，大夫姓陈，我看人员名单，好像是个主任医师。 虽然我不知道主任医师是个什么级别，但从他的照片在名单墙最上方就可以知道，这级别一定不低。 陈医生五十来岁，国字脸，头发灰白，表情严肃，身材魁梧，看起来就像个大人物，气质更像。他的声音也很洪亮，总让我想起我初中那个在开学典礼上致辞的老校长。 ”你是陈建伟的家属陈晓飞是吧？“陈医生问我。 我老实点头。 ”你是他儿子？“ ”不是，我是他侄子，不过是叔叔把我养大的。“ ”哦。“陈医生点点头，没说其他的，而是直接开始对我说起了叔叔和妍姐的情况。 虽然我看不懂各种ct片子和脑电波图之类的专业东西，但陈医生说的我倒能理解。 总的来说，叔叔和妍姐的情况十分少见，陈医生虽然行医多年，但这种情况却第一次见。叔叔二人的身体现在毫无问题，但是大脑的脑电波却一团乱麻，可反映在ct照片上，脑子确是一点事都没有。 各种症状甚至互相矛盾，陈医生坦诚地说自己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情况，不过既然二人现在生命体征正常，又搞不清原因，最好的办法还是继续住院观察。 毕竟就算想治疗，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一旦贸然动手，导致病情恶化，更是连救都不知道怎么救。 陈医生是专家，我也选择相信他的话。 说完，我先坐车回家洗个澡换个衣服。好在家里虽然被翻得乱七八糟，但我的旧衣服因为扔在衣柜角落，又是男装，倒是躲过一劫。 妍姐的衣服都被拿走了，我只好翻出叔叔和婶婶的睡衣，又翻出家里能用生活物品，实在没有就去一旁超市买，一阵手忙脚乱的准备，我才拿着一堆东西回到医院。 为了方便照顾，妍姐和叔叔被护士安排到同一间病房，而我就在另外一张没人的病床上睡觉。 折腾到十点多，才算安顿下来。 叔叔和妍姐的病情、他们后续的住院费和治疗费、迫在眉睫的高考、大槐树村人的报复……各种各样的事在我脑中翻涌，压根睡不着觉。 好在中间许如归给我打了个电话，还是说今天的事，我也不想她太过担心，便强装坚强，示意我能搞定。 ”飞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许如归最后问我。 我也不知道，但我该怎么说呢？ 第62章 垂下的手 许如归像是知道我的反应一样，继续说道：”飞哥，你在外面闯了一年，最后还是想回来读书，现在就放弃也太可惜了。“ ”老班也问过你好几次，你这一年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下个月就高考了，我觉得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才甘心，飞哥你难道还能再复读一年吗？“ ”可叔叔和妍姐需要照顾。“我能听出来许如归发自真心的在劝我，但叔叔和妍姐这边，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放下。 ”飞哥，你刚才也说了，叔叔的情况还不明朗，你就是在那里照顾又有什么用呢？“许如归继续劝我，”反正就剩下一个月就要高考，马拉松跑了三年，马上就要冲刺，无论如何，终点就在眼前，飞哥你真的甘心吗？“ ”我……“ ”飞哥你亲戚少，但你叔叔又不是没有其他亲戚。实在不行，找个护工看着也行！你要是钱不够，我存的还有些钱，我看网上说咱们y市的护工价格一个月三千多块，我这些年存了有五千块，都能先借给你。“ 我听着许如归的话，眼角有些湿润，能在高三认识这样一个好朋友，心中除了感动就只剩感动。 也是，我留在这里确实也没什么大用，为了再次上学，我都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就这么在终点前倒下，我真的不甘心！ 我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对许如归说道：”行！学霸你说得对，就这么放弃了，我真不甘心！我明天就找个护工，钱你不用担心，你难道忘了我之前卖戒指那笔【巨款】吗？请护工绰绰有余！“ 为了不让她再担心，我故意在巨款上加了重音，许如归听到我似乎振作起来，也是显得很高兴：”那就行，我就在学校等你！“ 挂了电话，我心中稍稍安定，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找到还在值班的护士大姐，说明情况后她向我推荐了一个很靠谱的护工阿姨。正好阿姨有时间，我们很快谈好，一个人3800，两个人按7000一个月。 上午安排好零零碎碎的东西，下午我就收拾东西回了学校。 在跟班主任掐头去尾的说了下这两天姐姐结婚，叔叔生病住院的事情后，班主任也没说别的，只是告诫我，高三最后一段时间他也管不了太多，只要我们这些学生全力以赴，不留遗憾就好。 谢过老师，我又回到座位上。我的座位并没有落灰，许如归有帮我清理，我笑着和她聊了几句，就开始投入到学习中。 学校的生活很累，但很充实。 …… 五月四日，周一 【宜：诸事不宜】 【忌：大事勿用 结婚 动手术 搬家 开工开业 建房 出行上任 安葬...】 高三生没有假期，也没有周末，临近高考，班主任对我们也不怎么管了，哪怕请假，只要说一声就行，至于学习，全靠自觉。 我今天决定趁着晚自习时间去医院看看叔叔和妍姐，如果不是我提前去大槐树村，今天就是妍姐“大婚”的日子。 好在这一切都没发生。 教室里的人少了不少，很多自觉高考无望的同学，上完课就直接回家，不再参加自习。 老师也不管，只要不在上课的时候离开就行，这样学校不用担责。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许如归正在照镜子，她用的就是那面铜镜。我回来的时候一直揣着身上，来学校后被她看到，就索性放到她那里。 只能说女孩子天生爱美，就算如学霸许如归，拿到镜子后也会没事照一照。 “走了哈。”我和许如归打个招呼。 “哎，等等！”许如归把镜子递给我，说道：“你把这个镜子拿走吧，放我这里老影响学习。” “影响学习你还照那么起劲。”我笑嘻嘻地揶揄她。 许如归“哼”了一声，撇过头佯装冷酷地说道：“本宫若被这镜子蛊惑，误了前程，最后拿你是问！” 我知道她是怕玩物丧志，便接过她递过来的镜子揣裤兜里，等会儿看完叔叔他们，我放到宿舍就是了。 y市第八中学离市中心医院不算远，坐公交车50分钟就能到。 来到住院部八楼，我先去找陈大夫，他今晚值班，这也是我今天来的原因。陈大夫告诉我这几天还看不出什么，依然得住院观察，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妍姐和叔叔二人的症状并没有恶化， 护工阿姨也在，我和阿姨打了个招呼，让她去休息一会儿，我来看着。 叔叔和妍姐被照顾的很好，病房里只有消毒水的味道，没有屎尿臭味，两人的被褥也很干净，显然护工阿姨把二人照顾的很到位。 我抽出一张矮凳，靠墙坐着，一会儿看看病床上的两人，一会儿闭目思考着未来的事。不知不觉中，竟然靠着墙睡着了。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一阵急促的树叶摩擦声把我吵醒，我疑惑的看了看窗外，这是起风要下大雨了？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十分，还好，现在回学校还来得及。 “哗啦~哗啦~砰砰砰！”风似乎更大了，我甚至觉得那树枝已经拍到玻璃上，树叶发出的噪声就像有人在热烈鼓掌似的。 我正转身准备去找护工阿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里是八楼，什么树能长得这么高，高到树叶划拉八楼的玻璃窗？ 我怎么不记得来的时候住院部有这么高的树？ 我本能的感觉不对劲，扭头看向病房阳台的窗户。 “哗啦~哗啦~”树叶摩擦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我并没有看到窗外有树叶。 难道是七楼或者六楼的声音？ 正当我觉得自己是多心了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窗户上面伸出来！ “砰！砰！砰！” 是那只手在拍玻璃！ “砰砰砰砰砰！”当我还没意识到究竟发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从窗户上方突然又伸出了四五只手，疯狂拍打玻璃！ 这里明明是八楼，而楼上是重症监护室，怎么会有人的手？！ 到底是谁在上面？ 我惊恐的看着窗户上方垂下的几只手疯狂的拍打玻璃，甚至有几只手已经拍烂了皮肤！ “咔嚓！”窗户玻璃终于承受不住连续的拍击，龟裂的纹路瞬间爬满整张玻璃！ “喀拉！”又一声脆响，玻璃碎片被拍的四处乱飞，而整整四颗脑袋同时从窗户上方垂了下来！ 他们的皮肤焦黑脱落，但目光却无比怨毒！ 我瞳孔放大，无边的恐惧布满全身！ 我想起来了，这个眼神，是那晚的槐树佛！ 第63章 婚礼 我注视着那几颗头颅的眼睛，那眼睛中散发着毫无理由的邪恶与怨恨。 哪怕他们此时的皮肤大多都已焦黑脱落，到处都是令人不适的粉白色肌肉和散发着令人作呕臭味的分泌液，那恐惧感也远不及他们眼睛中的万一。 我想跑，可一扭头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叔叔和妍姐。 我跑了，他们怎么办？ 不行，不能跑！ 我强忍着恐惧，双手颤抖地提起病床旁的输液架。 那架子通体金属制成，上方有两个半圆形铁钩挂输液瓶，外表刷着米黄色的油漆。只是这些油漆有些已经剥落，露出里面黑色的铸铁本体。 为了不让其轻易倒下，输液架底座故意做的很重，我就算双手提着，也感到有些吃力。但此时此刻，这输液架的重量却正好是我的武器！ 此时窗外那几个浑身烧焦蜕皮的“人”，正在争抢着从满是玻璃碴的窗户框外爬进来，哪怕边缘锋利的玻璃把他们划的皮开肉绽也毫不在意。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挂到墙上从九楼阳台下来的，更不确定他们还是不是人，但是没有关系，今天谁也进不来！ 我往后退两步，提起输液架一个助跑，对着第一个快进来的“人”就冲刺过去。 输液架准确戳中那“人”的胸口，把他已经探进来的上半身给推了出去，多余的冲击力更是把他推出去半米有余。 楼下很快传来一声闷响，第一个解决！ 正当我准备如法炮制第二遍时，另一个最近的“人”却突然用腋下夹住往回抽的输液架，输液架前面的t型弯钩正好被他用胳膊卡住，拉扯几次确认无法拉回来后，我也顾不得其他，先是猛然松开输液架，让他发力过猛，在窗外晃荡，然后再双手握住底座，用力往外一推！ “嘭~桄榔~”输液架和第二个“人”同时坠楼。 眼看解决两个“人”，我却丝毫没有喘息庆幸的空隙。 因为另外两“人”趁着我刚才缠斗的时机，已经大半个身子都探进阳台！还没等我把他们推出去，两“人”便直接滑进阳台。 从一米多高的距离上直接砸到地面，还都是脑袋先着地，换做一般人甚至都有生命危险，但这两个非人存在却像没事人一样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他们的皮肤大部分已经脱落，焦黑的表皮、粘稠的分泌液和粉嫩的肌肉交融在一起，让我胃部翻涌，几欲作呕！ 我喘着粗气，心脏似乎快要跳出胸腔，头一次直面如此可怖又难以理解的怪物，让我恐惧几乎到达极限！ 我的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那是肌肉过度紧张导致的痉挛收缩，但此时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我的身后就昏迷不醒的叔叔和妍姐，如果我不拼命，他们两人就有生命危险！ “啊！！！！”我大吼着冲向他们，除了壮胆，也是希望引起其他人注意，赶快来帮忙。 我的拳头锤向一个“人”的面颊，那触感黏腻又冰冷，还有一种让人恶心的松软感，就像一拳打向一块腐烂流脓的臭肉上。 虽然这一拳我用尽全力，但中了拳头的那个“人”却毫无反应。它用一种极怪异的姿势锁住我的左臂，而我的右臂随后也被外一个“人”给死死锁住。 我想挣扎，两“人”的体重却似乎有千斤重，压得我动弹不得。 “你们要…呜~~”我刚想喊话，却突然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给堵住，虽然不至于窒息，但却已经无法开口。 我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想要干什么，挣扎几番无果后，只好认命地用下跪的姿势跪在阳台上。我一边恢复体力，一边默默祈祷刚才的动静能让其他人赶快注意到这间病房的异样。 过了一会儿，病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有一群人正向这边赶来。 我心中暗喜，看来这次有救了！ 可推门进来的却不是保安或者医生护士，而是一个陌生面孔的年轻男子。 他眼睛圆睁，眼白多瞳仁少，头发上明显抹了头油，皮肤苍白，身材消瘦却穿着一套有些肥大的不合身西装，脚上同样穿着一双样式老旧的尖头皮鞋，看起来又油腻又土气。 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几十个人，本来还算宽敞的三人间，被硬生生挤得跟春运绿皮车厢一样。 然而诡异的是，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只是默默的进屋，然后找个空地站在那，就像堆进仓库的货物一般。 最开头进来的年轻人，则站在了妍姐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屋里的人。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那双令人不安又无神的眼珠转向我跪着的方向。年轻人露出一个机械又虚假的笑容，对我说道：“你好啊，小舅子。” “呜呜呜呜！”谁特么是你小舅子，我想这么骂，可惜依然说不了话。 不对，小舅子？妍姐？？ 他是魏建平？！那个所谓在外做生意的魏建平？！ 始作俑者原来是他？！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五月四日，是妍姐和魏建平“结婚”的日子，难道他们要结婚？魏建平到底想搞什么，他疯了吗？！ “嘻嘻嘻嘻，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嘻嘻嘻嘻，大喜日，子，嘻嘻嘻嘻，结婚，嘻嘻嘻嘻嘻。”魏建平的精神似乎出了什么问题，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心中的不安迅速加剧，不知道这小子要干什么。 为什么这么大的动静，走廊外依旧静悄悄的？ “结婚！”突然有个人高喊道。 “结婚喽！”“新郎新娘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相敬如宾！” 接着就是屋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吆喝道，好像他们都在祝福这对新人似的。 可每个人的脸上都面无表情，语调毫无起伏，似乎只是在例行公事般地做这些事。 然后就在同一时刻，所有人都闭上了嘴，静静地看着那个一直嘻嘻直笑地魏建平。 而魏建平眼中，一丝喜悦都没有。 只有无尽的空洞。 第64章 反杀 我颤抖地看着这一切，脑中疯狂思索着我有什么可以翻盘的手段。 可搜遍脑中每一个角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的情况。 只是他们似乎在等什么，所有人都安静地站在那里，耳边只有”哗啦~哗啦~“地树叶拍击声。 我猛然想起来那天夜里，撞破他们仪式时场景，那是也有哗啦作响的树叶声，那是槐树树叶摩擦的声音。 原来是槐树吗… 我又想到了那句俗话——前不栽桑，后不种柳，中间不种鬼拍手。 鬼拍手就是槐树树叶的摩擦声。 原来如此啊…我看着满屋的”人“，突然明白它们并非没有感情，恰恰相反，它们比谁都高兴，比谁都兴奋，只是我刚才没有意识到窗外的声音，就是它们在兴奋的拍手声而已。 ”时辰到了！“人群中又有人喊了一声，似乎他就是这场婚礼的司仪。 但是人太多了，我看不清是谁。 ”有请新郎父母！“ ”有请新娘父母！“ 喊完这句话，人群边缘一个老太太便往妍姐床边走去，就在人群错身的一刹那，我看清那人就是魏建平家那位老奶奶。 而叔叔则被几个人从床上粗暴的拉起来，像传递货物一样传到妍姐的病床前。 ”呜呜呜呜！“我再次试图反抗，却依旧毫无效果。 看着眼前这吊诡的场景，我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献祭！ 这压根不是婚礼！ ”新郎无父，新娘无母，天残地缺，天造地设！“那个司仪自顾自的念着乱七八糟的祝词。 ”父母见证，夫妻对拜！“ 言毕，就见魏建平突然跪倒在床上，也不管妍姐，直接咚咚咚地在床上磕起头来。 似乎在着急进行仪式。 “礼毕！”那司仪扯着嗓子喊道。 “有请救苦救难渡灾渡厄大慈大悲仁济普世功愿圆满无暇佛！” 什么佛？起的什么狗屁名字？我心中吐槽道。 然而就在下一刻，屋内的所有人都开始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 像生锈门轴在勉强转动，像垂死老蛙在拼命嘶吼，像濒死老人神智错乱，像劣质梁木在扭曲伸展。 所有人在同一时刻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他们的头向上仰着，嘴巴大张到想要脱臼，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不！不对！ 不是好像，是真的有东西要钻出来！ 我分明看到离我最近的人嘴里冒出来一根树木的枝条！ 随着枝条的迅速生长，所有人都在肉眼可见的变得消瘦，仿佛那伸出来的枝条是他们的血肉！ 而所有的枝条指向魏建平的位置，最终几十条枝条就像毒蛇一般缠绕在一起，慢慢形成一个人的轮廓。 不，那不是人！那是一尊佛像！ 而构成佛头的，正是从魏建平体内抽出的枝条！ 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怪诞诡异又恐怖的仪式走向尾声，随着枝条的生长，那佛像越来越生动，仿佛随时要活过来一般。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那佛像却突然转头看向了我！ 它真活了！ 随后缠绕着佛像的枝条和其上生长的槐树叶纷纷枯萎剥落，只留下佛像那光滑明亮的外壳。 只是这佛像的状态并不好，它的身体有不少烧焦的部分，甚至在他盘坐的莲台旁，还有一小节正在燃烧的蜡烛灼烧着它。 我从佛像的眼中感受到了无尽的恶意，但这次我并没有昏厥过去，因为佛像很快就把目光转向它面前的妍姐，我不知道它到底要做什么，但我知道，如果此时我再不制止，那一切就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的体内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就连两个一直制服着我的怪物似乎也被这巨大的力量给摇的站不稳，就在我几乎就要起身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却再次把我按跪下！ “当啷~”一声脆响，那是一直装在我口袋里的铜镜。 就在我刚才挣扎的时候，这面镜子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我却没有在意那面镜子，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彻底击垮，我绝望了，看来今天叔叔、妍姐和我，就要丧命于这诡异的槐树佛之手。 就在我准备放弃之时，却突然觉得右臂一轻，等我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控制我右臂的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又燃烧了起来，那火焰十分奇怪，是苍白色的，而且似乎毫无热量，也不会引燃我的手臂。 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控制我左臂那个怪物却突然扑向地上的铜镜，可刚一过去，它也全身燃烧起来！ 铜镜？铜镜！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就捞起地上的镜子，然后照向妍姐病床上的槐树佛！ 然而就在我镜子照上去前，一个跪倒在地的人突然起身，挡住了镜子光线。 火焰一下在他身上燃起，槐树佛却逃过一劫。 原来铜镜的威力如此厉害？！我来不及兴奋，满脑子都是趁它病要它命的念头！ 这槐树佛如此诡异，如果再不趁着如今难得的机会消灭它，后面只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槐树佛似乎没有移动的能力，它为了躲避我的照射，不断的用屋里的人当做盾牌。 好在这些火焰没有温度，也不会扩散，否则今天我恐怕要和它同归于尽。 不过屋里人数有限，在点燃了附近一群堵路的人之后，槐树佛四周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人，我知道最后的机会就要来了！ 就当我刚准备举起镜子的时候，一直昏迷的妍姐却突然起身，用身体护住了槐树佛。 我急忙把镜子偏向一边，可诡异的是，镜子并没有点燃旁边的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燃烧？难道是铜镜失效了？ 如果铜镜真的失效了，那槐树佛岂不是要反杀我？ 然而就当我惊疑不定之时，槐树佛莲台旁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一下，顿时，那个地上被我照射的人便燃起熊熊大火。 怎么又灵了？ 我意识到这个镜子触发点燃的机制肯定不止单纯照射，如果我掌握了规则，是否就能避开妍姐，从而消灭槐树佛？ 想到这里，我立刻开始思索起刚才的所有细节。 镜子、照射、槐树佛、蜡烛…… 等等，蜡烛？！ 第65章 我不装了，其实我们是反套路文 我突然想起那节蜡烛，那是我烧大槐树时，放进背包里当助燃剂的蜡烛！ 而这两根蜡烛，更是当初连同黄花梨木盒、铜镜和红布一起卖给我的四件物品中的一件。 所以其实它们都是组合道具，单件没用？ 那蜡烛和铜镜又是怎么配合的？ 蜡烛摇曳后就能点燃那些槐奴，到底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我心中念头急转，几乎一瞬间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是影子！ 点燃蜡烛，由这根蜡烛照射出的影子，只要被铜镜照射到，便会点燃影子的本体！只是似乎这种效果一次只能针对一个目标，如果同时照射多个目标，也只会点燃其中一个。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微微调整角度，让铜镜照射一个趴在床边阴影中的槐奴，果然没有点燃。 等我照射另一个靠近门边，被照出一点影子的槐奴后，那槐奴身上果然燃起烈火。 明白了！果真如此！ 事不宜迟，我开始微微调整镜子角度，去照射槐树佛的影子的同时避开妍姐。 好在槐树佛无法移动，我有充足的时间调整角度，费了一番功夫后，我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照到一点槐树佛，却不会照射到妍姐影子的位置。 给爷死吧！我咬牙切齿地诅咒道。 槐树佛身上猛然升起一股烈焰，庞大的怨念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我开始疯狂呕吐，但奇怪的是，我吐出的并非今天吃的饭菜，而是一片片湿漉漉的槐树叶！ 我什么时候吃过槐树叶？ 【“哎呀，晓飞，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你叔不是通知四号才来的吗？来了也不打个电话，让你叔安排人接你！”】 【“好好好，还是我们家晓飞懂事！知道姐姐结婚了回来帮忙！还没吃饭吧？来来来，先跟我回家，多少吃点东西！”】 婶婶？！ 那天吃的东西有问题？！ 因为这些叶子，所以才能感应到我，催眠我吗？只是我吃的或许太少，所以被控制的并不深，只能简单的暗示一个错误电话吗？ 想到这里，我只感觉一阵后怕，但凡这中间出点意外，我今天或许就已经和姐姐一样，被人完全控制！ 不过好在作为始作俑者的槐树佛已经被点燃，这件事应该终于可以解决了！ 吐完我舒服了许多，顺手把铜镜放到窗台边，我便起身去救妍姐他们，叔叔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下，正好是一个死角，出奇地安全。妍姐还在昏迷中，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她和叔叔拉到阳台上，尽量离槐树佛远一点。 等做完这一切，我起身去看槐树佛到底烧完没。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槐树佛脚边的蜡烛却正巧燃烧殆尽，原本被火焰灼烧到接近碳化的槐树佛，身上的火焰也突然熄灭。 槐树佛的躯体已经烧焦一片，但我依然能感受到它那无比怨毒的目光。 可就在下一刻，它突然崩作粉末，好似有什么重物一下将它压碎。 槐树佛消失前，我感觉它的目光似乎往我身后看了一眼，我顺着那道目光看去，那里正巧靠窗放着一面铜镜。 …… “所以你觉得这面铜镜，可以让鬼看到鬼，但人只能看到人？”钱警官歪着头问我。 我点头道：“我也是想了好久，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或许人和鬼通过镜子看到的东西是不同的，而蜡烛只是另外一个媒介。” “你有证据？”钱警官问道。 我摇摇头，说：“只是猜测啦，不过这种猜测我觉得还挺合理的就是了。” 说完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你不觉得这是封建迷信了？” 钱警官却笑着摆摆手，解释道：“你真以为我们没发现这几年无法解释的异常案件正在急速上升？” “啊？”听完这话，倒轮到我惊讶了。 “反正你等会儿就能见到真人了，告诉你也没关系。”钱警官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国家今年年初刚成立了个新部门，专门管这类事儿的，我们警察系统今年已经开过会了，以后这种案件都会转交给他们。” \"这…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我已经有点惊掉下巴了，按常理来说不是应该全世界政府眼看着全世界灵异复苏无动于衷，然后普通人大死特死，再出来点异能者什么的搞事情吗？ 难道我这是反套路文？ 钱警官笑着摇头道：”你天天学习你知道个屁！网监部门的工作量在开完全国系统会议后，直接翻了五十倍，就现在，很多服务器架设在国外的论坛里还有相关讨论。“ ”不过这个社会影响太大了，真公布了全社会肯定动荡，和目前造成的社会损失完全不成正比，上面多方考虑还是决定先压一压。“ 然后钱警官就感慨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晓飞啊，这次我真是开眼了，说不定你呀，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 ”去去去，别咒我！“我也开了个玩笑，钱警官的年龄和我差的不多，聊起天来很快就能拉近距离。 现在是凌晨两点，离市中心医院事件爆发已经过去大概五个小时。而我现在在的地方……我也不知道。 原本我以为报警后我会走流程的去录口供，但没想到被人拉到一座没有标示的大楼里，手机还被没收了，全程陪我的只有原本在5楼收集案件进展情况的钱林森郑警官。 他属于办案人员，又是警察，直接被秦所长拉了壮丁过来陪我。现在我俩正在不知道第几层的大厅里坐着等传唤，说实话，这栋楼挺大的，但人是真少的可怜。 从进来到现在，我见过的活人不超过3个，其中一个还是门卫大爷。 ”陈晓飞是吧？你先进来，这位同志，你先去外面等着。“就在我和钱警官聊得火热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姐姐直接打断了我俩。 她穿着一套修身西服，不过下身是西裤而不是包臀裙，看起来像是电视剧里面那种法律工作者，精明干练又气场强大。 ”那我先进去了啊。“我对钱警官说道。 钱警官则正襟危坐地点点头，丝毫没有刚才和我嘻嘻哈哈时的随意。 第66章 异常管理局 文件编号：yg-2010-0504-0075 文件密级：机密 代号：槐木佛像 危害等级：三（暂定） 物品介绍： 槐木佛像由a、b两部分组成，槐木佛像a外形为一棵巨大槐树，高约48.77米，底部直径9.69米，材质鉴定为普通槐木；槐木佛像b外形为一座盘坐的佛像，高79.33厘米，直径25.9厘米，材质为槐木。槐木佛像b的造型不符合任何佛教典籍中的人物形象，根据其雕刻特点，推断其制作年代约在800~1200年前。 槐木佛像第一次出现于20世纪60年代h省y市岩阳县大槐树村，由村民魏根生盗掘墓地时发现，墓主人资料不详。 根据资料[1]分析，槐木佛像b拥有洗脑及奴役人类的能力，其目的不详。被洗脑的人类被称为槐奴[2]，槐奴外形和人类相同，拥有正常生理功能，可生育后代。若父母皆为槐奴，则二代槐奴会对槐木佛像天然产生崇拜，同时不影响日常生活[3]。 根据实验[4]，槐木佛像b可控制槐奴及食用槐树叶的普通人，原理不详。 槐木佛像a对常规物理伤害并无明显抗性[5]，普通物理手段即可对其造成明显伤害，且暂未发现任何反制手段。 槐木佛像b有明显异常的物理伤害抗性，最高至3500c仍无法对其造成伤害，同时抗冲击、形变等能力极强，常规物理破坏手段几乎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槐木佛像b会使用槐奴及精神攻击[6]等手段，攻击其他伤害意图槐木佛像a和槐木佛像b的一切人员。 槐木佛像b可被■■■■及■■■■摧毁，在槐木佛像b被摧毁24~26小时后，槐木佛像a内将诞生新的槐木佛像b，槐木佛像a的质量不发生改变。 根据其特性，目前槐木佛像a与槐木佛像b已被运送至■■■■■■■■■■■■■■■■■■■■保存，并处于三级监控中。 附属槐奴已被■■■博士纳入《■■■■■■■■》研究计划[7]。 附件： 1、《受害人陈■■谈话记录》、《受害人陈■■谈话记录》、《受害人吕■■谈话记录》等 2、《异常附属物研究及分类报告》■■■博士着 3、《异常附属物魏■■研究报告》、《异常附属物魏■研究报告》、《受害人吕■■研究报告》等 4、《槐木佛像衍生物研究报告》■■博士着 5、《槐木佛像a、b伤害性评估报告》 6、《关于常见的几种异常伤害方式的总结》■■■博士着 7、该研究计划为绝密级，相关人员向上级单位申请权限后方可查阅。 阿丽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点下保存键，这篇文档便被自动储存到基地的终端中。 “这没想到啊，陈晓飞这孩子还挺能折腾。”阿丽自言自语地说道，自己上次和他见面，还是去年在x市。 当时他那种对灵异事件超乎常人的冷静，给阿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只是没想到自己被调入异常管理局后，居然还能以这种方式再次遇到他。 “阿丽，想什么呢？”一个身材瘦高，五官清秀，穿着白色衬衫的年轻男子和阿丽打招呼，他的年纪和阿丽差不多，只是相较于阿丽那种英姿飒爽的气质，这个年轻人身上更多的则是书卷气。 如果说阿丽的气质让人一看就感觉是个警察，那这个年轻人多半会被认作教师或者学者。 “阿龙啊，”阿丽扭头看了一眼名为阿龙的年轻人，说道：“还记的我送你那台冰箱不？” ”哈，当然记得，那台冰箱可是咱们局能建立的元老级功臣。“阿龙开玩笑地说道。 阿丽努努嘴：”诺，这个小朋友就是冰箱的原主人，你还得当面谢人家。“ 阿龙一听，立刻就来了兴趣，作为一名22岁就取得博士证书的天才，他也是最早意识并确认这个世界上开始爆发诡异事件的一批人。 这几年表面上整个社会风平浪静，占据头条的不是这个演员偷税，就是那个名人出轨。可实际上如果不是国家下大力气管控舆论，各地层出不穷灵异事件造成的负面影响早就把整个社会给搅和的天翻地覆了。 好在上面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阿龙作为国家重点培养的下一代科研领军人才，更是早早就进入相关领导的名单上。 而异常管理局，也就是在这种背景下由多名高层大佬牵头建立的新部门，鉴于在灵异诡异领域中外几乎都是一片空白，反倒是像阿龙这样可塑性和能力都极强的年轻人有机会能受到重用。 阿龙点开文档，迅速浏览起来，他的记忆力超群，一目十行的同时还能过目不忘，很快就把阿丽专门挑出来的几个文档给读完。 ”这个陈晓飞，不得了啊！“阿龙赞叹一句，随后补充道：”就是学习成绩不咋地。“ 阿丽翻了个白眼，这个叫阿龙的家伙是她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她知道阿龙这个人看起来随和，其实好胜心极强，碰到这种有什么出色特长的人，总是会习惯性的贬损一句。 好像不这么做就衬托不出来他多厉害似的。 阿丽心中默默吐槽，不过她也明白，阿龙这个人也就这点小毛病，放到他这种天才身上，甚至都不能说是缺点。 ”这小伙子不错啊，咱们要不略施小计，把他赚上咱们异管局如何？“阿龙打开另外一台电脑，那台电脑上有个和全国各地数据库联网的后台，几乎可以查到所有国内人员的一切信息。 阿丽又翻了个白眼：”嗨嗨嗨，咱们可是正经单位，对标省级部门，享受正厅级待遇的！别说的跟个水泊梁山土匪窝似的！“ 阿龙也不在意，双手噼里啪啦的交叉检索各个数据库，很快就把陈晓飞的资料给查了个七七八八。 ”哎呦，这小子还跟幸州市的祁氏集团有联系？可以啊，天选之子！“阿龙再次感叹一句。 ”还当过保安跟外卖员？当了一年居然还要回去上学？可以可以，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孩子。“ ”这病假条造假了吧？哎，算了，都是自己人，就当没看见！“ 阿丽终于忍无可忍，”啪“地拍了一下阿龙，说道：”你到底想什么呢？人家高中还没毕业一孩子，你就想把人家招过来？“ 阿龙倒也不恼，只是继续乐呵呵地说道：”就他这成绩，这存款，三本都上不起，顶多上个大专。你觉得大专毕业能干什么？你也说了，咱们单位是正厅级待遇，进来可都是有编制的！他一大专生，抢破头能进省里的单位？“ 第67章 司伏龙 \"那你想让他进来干什么？\"阿丽冷着脸问道，\"干内勤，他一高中生，谁放心？干外勤，你让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去干那些玩命的工作？那么多成年人你不用，让个孩子去拼命？\" 阿龙看阿丽真的有点生气了，这次慢慢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思索着说道：”说的也是，虽然我十八岁都拿到大学毕业证几年，不过拿我当例子也太欺负人了。“ 阿龙表情认真地说道：”要不这样吧，龙局不是说要开办一个专门培养处理灵异诡异超自然事件人才的专业嘛，咱们这样，想办法把他弄进去，好好培养培养。按我的模型预测，咱们这代人或许就是整个灵异复苏周期的第一代人，他就是不学这方面知识也躲不开这个乱世，还不如早做准备，就算以后不来咱们这里，凭学到的知识，总能吃到一波”时代红利“不是？“ 阿丽低头思考一会儿，说道：“必须尊重他本人意见！” 阿龙听阿丽的语气已经妥协，知道自己这个好友不可能再退让，就应了下来：“这事儿你放心！再说了，我招揽人才，也是为了全人类的安全嘛！” …… 5月15日，离高考还有半个月，离“那场婚礼”过了十一天。 我正在病房走廊里搀扶着妍姐，慢慢地行走，算是病后康复运动。 在我烧掉槐树佛之后没多久，妍姐就从昏迷中醒来，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过年那段时间，对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印象。 因为长时间卧床昏迷，她的身体也很虚弱，调养了一个星期后，才勉强可以下床走动。护工阿姨要同时照顾两个人，不可能经常陪她做康复训练，因此最近几天都是我过来帮忙。 至于叔叔，则依然陷入昏迷之中，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他的脑电波平稳了不少，陈大夫说这算好事。 至于高考什么的，哎，也顾不上了。 “谢谢你，晓飞。”我扶着妍姐坐回床上，妍姐柔弱地说道。 “谢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笑呵呵地说道，说起来虽然妍姐和我从小到大都不怎么亲密，但也不至于结仇。 一同居住了十几年，我俩的关系还是形同陌路，反而是在医院这几天，我俩说的话比往常好几年时间加起来的还多。 “陈晓飞，你来一下。”一个护士在病房门口喊了我一句，我嘱咐妍姐两句，便跟了上去。 我们一路来到医生办公室，里面坐着四个人正在说话，为首的一个男子高高瘦瘦，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很是年轻。 另外三个我都认识，分别是陈大夫、钱警官和那个什么异管局的姐姐，她姓什么来着？ 见我过来，陈大夫起身说道：“来，陈晓飞同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里的专家，对你叔叔的病情非常感兴趣，这次就是专门来看一下。” “你好，我姓司，叫司伏龙，”那个年轻人热络地起身拉住我的手，热情的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你就是陈晓飞同学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啊！” “啊，司医生你好。”我傻愣愣地说道。 “哈哈哈哈，别客气别客气，叫我阿龙就好！” 司伏龙说完，转头对陈大夫说道：“陈主任，你工作挺忙的吧？” 陈大夫听完，立刻起身说道：“哎呦，你一说还真是，我这边还有几个病例需要去看，就不陪你们了啊，你们有什么尽管说。” 然后扭头对我说道：“陈晓飞同学，你叔叔的情况我已经都给专家说过了，省里面的医疗水平比咱们院高不少，你要想让你叔叔尽快苏醒，记得多听专家的话啊。” 不等我点头，陈大夫便风一样离开，而坐在一旁的钱警官自然而然地跟着出去带上了门，从警察丝滑切换到门卫身份。 看着那个异管局的姐姐和这个不知来路的司伏龙，再联想到我叔叔昏迷的原因，我猜测他们或许是想询问一些灵异上的问题。 “你好，陈晓飞同学，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司伏龙，是异常管理局后勤保障科医疗保障股负责人，同时也是首都医疗学院医学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主攻大脑、神经系统领域研究。”司伏龙见陈大夫离开，报菜名一样说了一大串头衔，听得我不明觉厉。 “王姐，你给陈晓飞同学介绍过咱们异管局吧？”司伏龙问那个姐姐，哦，对了，她姓王。 王姐说道：“只是大致介绍了一下。” “行，那我再说说吧！”司伏龙看向我说道：“陈晓飞同学，你应该意识到这两年突然爆发了很多诡异事件吧？” 没等我回答，他就继续说：“其实不仅仅是你，很多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们异常管理局就是今年刚成立的，专门处理这类事件机构。” 司伏龙的语速很快，一般来说，这种人的思维都很敏捷：“你叔叔的情况很复杂，其中涉及了大量灵异因素，很多现有的医学手段都对此束手无策，需要重新摸索。” 说到这里，司伏龙故意停顿一下，挺了挺胸，用一种自豪的口吻说道：“好巧不巧，鄙人对此颇有些研究，目前的水平不敢说世界第一吧，那也是全世界相关领域第一梯队靠前的位置！” “啊？哦！嗯……”我被这一连串信息轰炸的反应不过来，捋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所以，你有能治疗叔叔的办法？”我试探着问道。 司伏龙哼哼一声，说道：“那自然没有！” 见我又要说话，他立刻接着说：“不过！要是说全国最有可能把你叔叔唤醒的人是谁，那必然是我！” 我知道不能陷入对方的节奏，于是装模作样的从旁边办公桌上拿出一个纸杯，给自己倒上一杯热水，轻轻抿了一口。 感觉拖延了几十秒，我也想清楚了其中很多关键问题。 这才开口问司伏龙：“那么代价呢？司医生，代价又是什么呢？” 第68章 协议 是了，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父母双亡的穷学生，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听起来似乎非常高大上的官方组织，会找到我头上，还暗示我他们可以治疗叔叔。 至于他说的话是否有水分，我不确定，但我知道眼前这个自称司伏龙的年轻男子不仅一句话就能支走一家大医院的主任医生，还能让一个警察自觉去给他把门放风当门卫。 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事儿，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那么他想要什么？ 司伏龙打了个响指，满意地说：“好！我就喜欢晓飞你这样的爽快人！你叔叔的情况我也了解过，现在每个月不但要花3500元请护理，每个月的住院费和医疗费都要一万多，就算医保报销一部分，每个月光你叔叔的一个人就得花八千多！我说的没错吧？” 我听罢，点头承认，毕竟我找的护工阿姨是护士介绍的，交的住院费想必也瞒不过他，每个月花多少钱我心中也有数。 “那晓飞同学你又有多少钱呢？这还没算你的妍姐，她现在大二，没有工作，就算康复了，又能给你提供多少帮助？”司伏龙慢条斯理的问道。 “我…”我张了张嘴，明白了司伏龙想说什么。 以我现在的存款，大概支撑到年底那七八万块就要见底了，而且如司伏龙所说，这还只算叔叔一人的医疗费。 婶婶家的亲戚都是大槐树村的，自从“婚礼”之后，村里人全部下落不明，压根指望不上。 至于叔叔家这边的亲戚……我现在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小时候挨过的冷眼和嫌弃，实在很难想象有谁会在这时候帮他一把。 借钱更是天方夜谭，就我现在的情况，估计就连放高利贷的也不会借给我。 直接去工作？我又不是没去过，一个月薪3800，全年无休的保安工作就是我能找到的最好工作，这点钱也就够个护理费罢了。 司伏龙瞥了我一眼，估计已经从我的表情上猜出答案。 他翘起二郎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说道：“其实对于这两年层出不穷的灵异事件呢，上面还是挺重视的~” “这不，我作为医疗保障股的负责人，对于灵异现象的研究呢~上级也是很重视滴~” “好好说话！”这时，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的王姐突然开口训斥司伏龙。 她的表情十分严肃，颇有点不怒自威的气势，更别说现在王姐皱着眉头，很明显对司伏龙这种拿腔作调的做派十分不喜。 司伏龙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连忙放下刚翘起的二郎腿，挺直脊背做出正襟危坐的样子。 干得漂亮！我心中对王姐伸出一根大拇哥。 这次他的语调就正常许多了：“陈晓飞同学，你叔叔的情况是具有一定研究价值的，但是这个价值怎么说，其实是有弹性的。” 我呼出一口气，干脆问道：“那么，我需要做什么事，才能让这件事变得【有价值】？” “嘿嘿，我就知道晓飞你有悟性！”司伏龙刚说完，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眉头又要皱起来的王姐，连忙用更加正经的语气补充道：“这倒是省了我们很多时间。” “陈晓飞同学，现在国家计划要培养一批对抗灵异、诡异、超自然……随便怎么说吧，这种事件的人才，而我们从你的经历中发现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好苗子，因此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当然，这种事非常危险，是字面意义上的致命。按照纪律，我们需要向你说明这些致命的情况，而你也拥有拒绝的权利。”司伏龙的语气越来越严肃，我也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来找我谈话。 至少灵异事件非常致命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确认到：“我同意加入你所说的那个计划，你就会用研究的名义去治疗我叔叔的病情；我如果不同意，那我叔叔就没救了？” 司伏龙听完后纠正道：“首先，那确实是在研究，只是治愈你叔叔恰好是我的研究目的之一，研究成本自然是我们承担，而作为被研究的对象，你叔叔陈建伟的饮食医疗生活起居补助，我们自然也会承担；其次，虽然我们资金充沛，但人力有限，如果你不同意加入计划，我依然会申报对陈建伟的研究，可具体什么时间就要看具体情况了；最后，我只是说我是国内最有可能治愈你叔叔的人，但不代表其他人没有这个能力，可具体谁有这个能力，又需要花费多少钱，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司伏龙的语速很快，但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加入，”我说道：“我加入你们那个计划，如果你们真的会救叔叔的话。” “那就签字吧。”王姐第二次开口，这次她从手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三份文件。 第一份文件是保密协议书，我大致看了看就签字。 第二份文件是类似告知信一样的东西，似乎是说明我要加入的计划有什么危险，我看了一眼就直接签字。 第三份文件则是一份加入涉密研究计划的同意书，这份文件我看的最仔细，按照同意书里的规定，我的叔叔因为自己失去自理能力，而我又是作为唯一一个年满18岁，同时还有自理能力的家属，是有资格代替他签字的。而叔叔能享受到的各项保障和权益也列的非常详尽，在反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这份文件我也签字画押。 王姐接过我递回去的三份文件审阅一番，冲着司伏龙点点头。 司伏龙起身伸出手对我说道：“哈哈哈哈，晓飞，别担心，你的档案我查过了，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等你毕业了，来异管局，我当你的引荐人！” 我现在却丝毫不关心这些有的没的，直接问道：“我叔叔和妍姐什么时候能转到省里治病？” “现在安排，下午就行。”王姐回答了这个问题，她的语气干练，一听就让人有种信任感。 “那我什么时候去参加那个计划？”我问出第二个问题。 这次回答我的是司伏龙：“目前还在筹备中，预计要到九月份才会开始，好好享受这几个月吧少年，安稳日子没几天喽。” “那我能高考吗？”我问出了第三个，也是我第二关心的问题。 司伏龙听完我的话，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哈哈狂笑起来，他边笑边抹眼泪，仿佛我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可以！当然可以！你随意！” 第69章 医院 异管局的行动很快，在我签好文件后，下午果然有人来替我办理转院手续，一切顺利的不像话，仅仅两个小时之后，叔叔和妍姐便被送上一辆白色牌照的救护车上。 而妍姐那边，我也对她稍微解释了一下，作为整件事的亲历者，妍姐自然也有知情权，只是知道的不多。妍姐只知道她和叔叔可以接受国家的免费治疗，不用在花这么多钱，便答应下来转院。 我作为家属，也被允许一同乘车过去 到了晚上，救护车驶入一座没有任何标识的医院，这里戒备森严，似乎还装了信号屏蔽器，我的手机完全成了板砖。 迎接我的是司伏龙，此时他换上一件白大褂，鼻梁上架着眼镜，整个人文质彬彬，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司伏龙带我参观了一圈，我发现这里的医疗条件跟市中心医院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起码各种仪器设备都十分齐全，而且内部装修的也很新，说明这间医院应该刚投入使用不久。 在了解了叔叔和妍姐的医疗环境后，我基本放下心来，妍姐和叔叔将会在这里接受妥善的治疗，而我也被允许每个月过来探望一次，只是每次探望前，我都得先和王姐打电话预约，由他们安排时间。 临走前，司伏龙将我叫到一间装修气派的宽敞办公室里，他坐到一张宽大的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示意我坐沙发上。 ”晓飞啊，虽然说有些事儿咱们的协议上没写，但我还得提醒你几句。“现在办公室里就俩人，司伏龙瘫坐在老板椅上，跟个流氓似的。 当然，我肯定不会这么说，只是一脸严肃的点头，示意他我在听。 ”主要是两个事，“司伏龙伸出两根手指头：”第一，就是你现在的情况。我们了解到你身上似乎有一个诡异跟着，但目前来看正面作用比较大一点，国内现在对诡异的研究还刚刚起步，对于你这种情况，在没有明确研究思路的前提下，我们的态度是倾向于保持现状。所以请你日常有根弦，不用诡异去做那些违法乱纪，危害人民群众的事儿，这是我们的底线！“ 说到这，司伏龙的语气十分严肃，虽然他现在还是那个瘫子造型，但我依然点头保证道：”司医生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 司伏龙听了我的话，表情缓和下来，表情放松地说道：”哎，这个我绝对放心，你这孩子无论心性还是品德都没啥说，我也就走个过场。还有你身上如果有什么灵异物品，也先保管好，不要买卖就行。“ ”啊？不需要上缴吗？“我愣了下，这么危险的东西…好吧，虽然不怎么危险，但是这种定时炸弹一样的存在难道国家不管吗？ 司伏龙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嗨，外人问我肯定不说，不过晓飞你是咱自己人，我就给你透透底。“ 怎么就自己人了……？我心中默默吐槽，但表面不搭话，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司伏龙换个姿势，造型从一个瘫子变成一个重度瘫子后，才解释道：”首先呢，就是没人！管理这些危险的灵异物品肯定不能随便找个库管老大爷，这是玩命的活，但是这世上肯玩命有几个？将来你们这批人培养出来，很多就要干这种类似的事情，目前来说，国家只能把一些特别危险的东西想办法保存起来，不那么危险的，就先不折腾了。“ ”其次呢，就是没地方！这些玩意儿肯定不能随便扔到人多的城市，否则一旦失控就是大麻烦。又不能随便找个深山老林一扔完事儿，你不看着，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目前只能放到……嗯，这是机密，你不能知道。反正就是能放的地方不多，还得安排一堆人看着，麻烦的很。“ ”啊？那…那这种东西国家不管了？！“ 司伏龙一脸烦闷地说：“管，管啊，但这不得慢慢来么？建设新场地，培训新人手都得要时间，甚至怎么建设，如何培训，都得从头开始摸索。灵异事件你也知道，人说没就没了，好不容易攒下点人手，一场事故就能报销个七八成，哎，太难了！” 我听着司伏龙絮絮叨叨地诉苦，也稍微理解了这项工作的难度。 不知怎么地，我突然想起祁方圆，于是试探性地问道：“我听说有很多民间组织也在研究灵异方面的知识，或许国家可以找他们取取经？” 司伏龙则一副我们早就这么干了的表情说道：“早就开始搞了，否则你以为现在谁在到处灭火？不过民间力量终究还是太单薄，想系统性地解决逐渐在全国泛滥的灵异事件，必须得有一个强大的组织牵头才行。” 说到这，司伏龙再次换了个姿势：“对了，这些事儿先不说了，还有另一件关于你的事情。” “嗯，你说。”我也意识到聊的有点远，刚才司伏龙说有两件事要告诉我，这才说了一件。 \"还是培训的事，晓飞同学，九月份培训就开始了，不过对外的名义是个研究什么玄学的专业。地点呢，就在幸州市职业技术学院，你高考完志愿一定要填到那里，当然不填也没关系，我保证你收不到其他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司伏龙最后还稍稍威胁了一句。 不过我倒对此不在意，既然答应了，我就肯定会去。 “好了，其他就没什么了，会去享受这个美好的假期吧，你卡里还有不少钱，也别存着了，能享受就享受，以后有没有机会花都是两回事。”司伏龙也不知道是劝我还是在咒我。 我则点头起身，对他说道：“那我叔叔的病情和妍姐的康复也拜托你了。” 司伏龙摆摆手，做了个送客的动作，我便离开办公室。 出了门，已经有工作人员在等我，今晚我睡在他们安排的宿舍里，明天会有专车把我送回y市。 到了宿舍，和接待我的工作人员道了谢，今天才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 第70章 花园 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我便起身去食堂吃饭。 刚才工作人员给我介绍过，医院里虽然有一些地方禁止入内，但大多数区域并不涉密，我现在住的地方是宿舍楼六楼，应该是因为顶楼夏天太热，没什么人住在这里。 员工们大都在1~5楼居住，而且似乎他们还可以回家，因此住宿舍的人就更少。 宿舍楼下有一片树木繁盛的花园，东西两侧都是住院楼，因为住院楼里有些病例比较特殊，因此工作人员特意嘱咐我没事别往住院楼跑。 穿过这一片面积不算小的花园，就是食堂了，食堂有混合窗口和员工窗口，病人只能在混合窗口吃，员工则两个窗口都可以吃，而且不要钱。 我正好一下午没吃饭，虽然不太饿，但本着反正不要钱，多少吃一点的心思，我还是下楼去吃饭。 宿舍楼虽然只有六层，但依然配备了电梯，而且还是两部，这让我不禁感叹，这医院是真有钱！ 我住在601，宿舍楼最东边，而电梯则在宿舍楼中段，这里有一小片正方形空间，不但有两部电梯，还有电视机、饮水机、自动售货机，可以说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豪华宿舍了。 我看了眼电梯牌子，左边的电梯只停单层，右边的则停双层。 还挺讲究！我心中暗暗感叹，便按下向下的按钮。 过了一会儿，“叮”地一声，两部电梯居然同时开门，好像在迎接我一样。 怎么双层的来了，单层也过来了？我瞥了眼两部电梯上的双层停和单层停牌子，心想或许是院方觉得六层楼还分单双，这样的运转效率不高，干脆让两部电梯每一层都能用吧。 不过我还是迈步走进双层停的那部电梯。 现在时间快九点，下楼的人应该很少，我一路下到一楼都没停过一次，出电梯扭头一看，单层停的那部电梯也恰好开门，只是电梯里空无一人。 倒是1楼有两个人等着上楼。 “快快快，活动快开始了，9点半要集合！今天主力萨满有事儿，我总算能替补上了！”一个医生打扮的小哥对他朋友说道。 “切，就你这技术，今天又是团灭的好日子~”他朋友开口损到。 “滚！今天必出战猎萨！我们团长出名的手黑，我相信他，今天我必出半套毕业装！”萨满医生小哥信誓旦旦地说道。 “走吧走吧，梦里啥都有。” 两人打打闹闹地走进隔壁单层停的电梯间，我则走出宿舍楼，准备去吃饭。 不过这医院怎么说呢，虽然装了信号屏蔽器不让打电话，但是也通了网线可以玩网络游戏，也不知道这安保措施到底是为了防谁。 宿舍楼前的花园面积不算小，似乎是专门提供给病人散步运动的，专门修了好几条步道。步道修的很曲折，路面上还专门铺着彩色小石子，挺适合给人散步。 花园内种着不少树木，现在是五月，步道边的树木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走进小花园，视线就只能看到路前方很短的一段距离，甚至让人有种这里挺大的错觉。 但归根到底也只是错觉罢了，花园中心有个小广场，里面安装着一些简易的健身器材。广场一侧，有个人在低头散步，他似乎是隔着树林看到了我，对我招了招手，中间有植物遮挡，我也看不清，于是只好笑着对他点点头，便直接向食堂方向走去。 医院的食堂看起来挺大，足有三层高，只是现在九点多，二层三层的灯都已经熄灭，只有一楼寥寥数个窗口还在营业。 有两个员工窗口，一个混合窗口。 混合窗口的饭只剩下小米粥、菜包子和拌黄瓜以及炒土豆丝，都是很清淡的病人饭，我打了一碗小米粥，三个菜包子和一大盘土豆丝，找个角落解决一下晚饭。 “嘿，那边的小哥，咱这边还有一碗红烧肉，要不要？”就在我吃到一半的时候，不远处的员工窗口突然有人喊我。 “啊？那个，我不是员工，不能吃吧？”我为难的说道。 怪不得专门弄个员工窗口，谁家病人能吃红烧肉啊？ 喊我的人是个瘦高的中年大叔，他热情的说道：“嗨呀，又不要钱，你管那个干啥！我这里还有一碗肉，你吃不？吃了好上路！你吃完我也正好卖完关门！” “不吃了，谢谢！”我本来是想去拿的，不过听到那句吃了好上路，觉得挺晦气，便果断拒绝。 而且眼前这点饭菜也够了，多吃晚上胀肚子难受。 大叔见我不吃，便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后厨，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也懒得理会，火速扒拉完餐盘里的饭菜，便抹抹嘴准备回宿舍。 回去的时候再次路过中心广场，刚才那个低头跟我打招呼的人还在不远处散步，他似乎是见我过来，又一次举手打招呼。 我依旧笑着点头回应。 只是走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我猛然回头，却只看见刚才跟我打招呼的人正背对着我低头慢慢溜达。 但我一扭回来，就又感受到一股视线盯着我。 我再次回头，依然只有那个低头背对着我的人，他似乎在走，又似乎没走，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轮廓。 我默默掏出口袋里那个变成板砖的手机，这种千元机虽然有摄像头，但只有背面有镜头，我想拍后面，还必须把手机翻过来。 因为看不到具体画面，我只好凭着感觉连续拍摄好几张。 拍摄期间，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一直都在。 我假装往前慢慢走的样子，开始查看拍的照片。 大部分照片都挺糊的，也没抓准焦点，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唯一一张照片让我大致看清了那个人的动作。 他依然低头背对着我，但是头却扭过来在直勾勾的盯着我，但并不是抬起头，扭着脸在看我。 他的胳膊微微抬起，似乎是抬手打招呼的样子，可他的脑袋却正从腋下的缝隙中间牢牢盯着我！ 人的脖子，能让脑袋伸到腋下吗？ 我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只觉背后惊起一片冷汗，脚步下意识地加快，甚至连步道什么的也管不上了，直接踩着草皮冲向宿舍楼。 好在宿舍楼很近，我三步并两步的跑进大厅。 等我再次回头，那个怪人已经看不见了。 第71章 宿管秦大爷 “怎么啦小伙子？”听到背后有人叫我，惊得我差点叫出来，扭头一看，原来是宿管。 宿管是个大爷，此时正一脸好奇地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惊慌。 我咽了口唾沫，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才说道：“老大爷，我刚才在花园里碰到……碰到不干净的东西，想联系你们司伏龙医生，请问你有电话吗？” 那大爷听完我说的话，直接反问道：“你说花园里有诡异？” 我一听，这是个懂行的啊！于是连忙给他描述了一下刚才的情景。 这时我才意识到，他抬手压根不是和我打招呼，而是在悄悄窥视我！ 大爷听完，面色凝重地点头，他让我先站着别动，自己则去宿管室里打起了电话，大爷的声音很洪亮，我就算隔着门也能听到。 “喂？保卫处吗？我是1号宿舍的门房老秦啊！得有个事儿跟你们报告一下。” ”对，有人碰到诡异了，在宿舍门前的花园里！“ ”人没事儿！就在外面等着呢！好！我让他等你们过来！行，行，你放心，好的！“ ”喂？司主任吗？你今天带来的那个孩子碰到诡异了！对，人没事！“ ”啊，已经给保卫处说过了，我听着意思应该是个病人，就给你汇报下！“ ”行，行，等下去保卫处见面！“ 门房秦大爷从宿管室出来，安抚了我几句，其实他刚才说的话我基本都听到了，不过人家也是好心，我便虚心听着。 很快就来了几个身穿安保制服的人员，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从气质上来看，不是那种少走三十年弯路的安保，而是受过专业训练，士气很足的专业安保。 为首的人对我敬了个礼，说道：”我叫董家旭，是保卫处二队队长，你说你看见诡异了？“ 我连忙点头，这个董家旭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干净利落，杀伐果断那种。 然后我又把自己的遭遇重新说一遍，董家旭和他后面的几个安保人员则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等我说完，他又问了几个细节的问题，我也一一解答。 在确认无误后，董家旭又在对讲机里和其他人联系，听意思似乎是在调取监控和查看各病房的情况。他有意站在远一点的地方，我只能听个大概。 过了一会儿，董家旭回来对我说：”陈晓飞是吧？你的情况我们知道了，现在先回宿舍吧，我们会处理后续的，从现在开始，切记不要再出宿舍楼范围一步！“ 然后他转头对秦大爷说道：”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宿舍楼！特别是经过门前花园的一切人员，任何企图进入宿舍楼的人都要让他们原路返回，如果有其他紧急情况，也必须和我们汇报后才能做决定！“ 秦大爷虽然一把岁数，但慑于董队长的气势，也只会连忙点头。 ”那董队长，宿舍楼的电梯坏了，我跟后勤处联系说今晚来修，是不是也不能来了？“秦大爷小心翼翼地问道。 ”给他们说，今晚肯定不能来，什么时候解除封锁再过来。“董队长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们宿舍楼不是两部电梯吗？先让他们集中用一部！” “好嘞，好嘞！”秦大爷点头应承，然后转身回到宿管室打起电话。我看没什么事，便去坐电梯回宿舍睡觉。 “对对对，就是上午保修的那部电梯。” 路过宿管室，秦大爷似乎正在跟后勤处联系。 我按了向上键，左侧单层停的电梯门一下就打开。我意识到所谓的电梯坏了，或许很可能就是单层停的电梯现在单双层都停的缘故。 正当我准备进去的时候，右侧双层停的电梯门也打开了，我想了想，还是进了右侧双层梯。 毕竟左边的电梯有故障，万一要是中间突然坏了，修电梯的人员也进不来，我岂不是要困到电梯里一整晚？ 回到宿舍，这里也没什么解闷的东西，我的手机也没信号跟板砖一样，左右没事，便早早进入梦乡。 只希望第二天一切都能好起来吧！ …… 第二天，我起床伸了个懒腰。 昨晚睡得不太好，楼下不知道在干什么，动静不小，后半夜消停了我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宿舍的柜子里放有成套的一次性洗漱物品，拆开一套洗漱完毕，我这才准备下楼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今天的电梯只有右侧的能用，左侧的似乎彻底停摆了，我心中暗叹还好自己机智，否则昨晚很可能就得在电梯厢里过夜了。 没法睡倒是其次，主要是想上厕所可难办了。我记得之前看过一个视频，有个外国小哥被困到电梯里困的精神失常，最后在电梯里发粪涂墙。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电梯“叮”地一声打开，这次是停在四楼，看来白天下楼的人还是挺多，甚至就连二楼都进来几个。 不过他们一进来电梯就显示超载，正在几人疑惑的时候，我想起来我身边还跟着一个“老朋友”，这种电梯不比商场的货梯，能拉动这几个人估计都是超水平发挥。 我也不解释，直接走出电梯，示意外面那几个人进去。 果然，这次不再显示超载声。 我心中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便准备走楼梯下去，反正也不远。 “叮”~ 左侧电梯又响起一声提示音，电梯门缓缓打开，好像正在欢迎我进去。 我肯定不去，这玩意儿时灵时不灵的，被困住就完蛋了，我还想今天回家呢！ 下到一楼，那几个人已经走到门口大厅。 “卧槽，我工作证忘宿舍了！”一个人突然喊道：“等我一下啊，我去拿。” 说完风一样跑到电梯间这里，他按下向上键，左边的电梯又一次打开，好像在专门等着别人一样。 见他准备进去，我连忙提醒道：“哎，这个电梯坏了，运行可能出故障！” 那人却不听，只是冲进去，顺便回了我一句：“没事儿，哪有那么倒霉！” 第72章 贵院灵异泛滥 我发现门口已经可以自由通行，只是昨天还郁郁葱葱的花园，此时已经变得光秃秃一片，整片绿植被连根拔起，所有树木被伐的只剩下树桩。 甚至我还看到有挖掘机正在入场，似乎要字面意思上的挖地三尺。 我看见昨天那个带我来宿舍的工作人员正在跟董队长聊天，便上前打了个招呼，他姓杨，我叫他杨哥。 “杨哥，我在这里！”我准备挥手示意，不过一想到昨晚的遭遇，我果断把手又放下来。 杨哥看到我，跟董队长道了个别，挥手让我过去。 “吃早饭了没？”杨哥问我。 \"没呢，刚起。\" \"那走，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好嘞，杨哥，昨晚的事儿咋样了？\" 杨哥似乎跟没听到一样，只顾着往前走，我看出他是不想说，便不再追问。 转而换了个话题：”杨哥，你们这里伙食真好啊。“ 或许这个话题不敏感，杨哥说道：”嗨，也就那样吧，比我在部…之前的单位差远了。“ ”啊？这还差呀，我第一次知道还有红烧肉能免费吃的单位呢！“听杨哥的意思，他之前在的地方吃的更好，我不禁有些羡慕。 杨哥摇摇头道：”嗨，什么红烧肉，净是些红烧土豆！还不刮皮！就这，你去晚了连土豆渣子都剩不下！“ 看来杨哥对食堂伙食很不满意，或许这就是人生阅历的不同吧， 我唯一体验过的免费餐饭就是当保安的时候，公司半夜给配的泡面。 ”那看来昨天杨哥你没去一楼，人家还剩了整整一碗红烧肉呢！“说着，我嘴里分泌出了不少口水。 ”一楼？一楼有红烧肉？“杨哥疑惑地问道。 ”对啊，最南边是混合窗口，北边有两个员工窗口，靠中间那个卖的是面条，最北边那家就有红烧肉。“我说道。 ”两个窗口？我记得一楼就一家窗口啊？“ 我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一楼新开的窗口，好多人不知道，所以红烧肉才没卖完？“ 杨哥点头：”或许吧。“ 我们来到食堂，杨哥特意去一楼看了看，之前我说的那个窗口根本没人，只有一堆杂物堆放，柜台后面落着厚厚的灰，一看就是很久没人用。 ”哎？明明昨天有人啊？“我疑惑地说道，这不显得我骗杨哥一样？ 而杨哥的表情则瞬间变了几变，他扭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昨天这里有窗口？“ ”对啊。“我点头，怎么就没了呢？总不会见鬼了吧！ 等一等！ 鬼？ 灵异？！ 我本能地想否认，毕竟这里是专门对付灵异，收治相关患者的秘密医院，我下意识的认为这里非常安全。 但是换个角度想想，或许正是这里收治了一大堆跟灵异事件有关的病人患者，所以才更容易爆发灵异事件也说不定？！ 杨哥也注意到我的表情，他冷静地拿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对讲机，把这里的情况跟保卫处描述了一遍。 很快，董队长就带着人跑了过来，看来他们二队负责的就是这一片区域？ 和昨晚一样，我再次把事情经过董队长说了一遍，而董队长这次依然是走流程地调监控问情况。 只是这次在人来人往的餐厅，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人流量比较小的地方，他也没有离我太远，很快我就从对讲机里听到有人告诉他，昨天的监控摄像头出现问题，不知道被谁掰歪，出现了一大片盲区，而这个窗口，恰好在盲区里面。 无奈，董队长只好带着人挨个问餐厅的员工，大家却都说没印象，似乎有，又似乎没有，竟然没有一个人记得清昨晚这个位置到底有没有人卖红烧肉。 ”董队长，那个，有个问题。“我看着焦头烂额的董队长，提醒他道。 董队长瞪了我一眼，好像这些麻烦都是我引起的一样，然后才说：”你说，什么问题？“ ”那个人说他只剩下一碗红烧肉，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他做了很多肉，大部分都已经吃进其他人的肚子里了？“ 董队长和杨哥听完我说的可能性，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卧槽？！“ …… ”你呀，还真他娘是个人才！“司伏龙看着电脑上的资料，无可奈何地对我说道。 ”龙哥，到底怎么样了？“叫龙哥是他要求的，说叫医生主任什么的太生分，还是龙哥亲切一点，为了能早回去，我也只好就范。 司伏龙翻了个白眼，靠到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来了这一晚上，直接把医院的花园给干报废了，食堂三层楼全部封闭自查，我们全体职工都只能吃病号饭？还有十几个倒霉蛋吃了那个鬼知道是什么的肉，现在必须全部洗胃，还得隔离观察一个月！“ ”哎，可不能这么说！“我连忙否认道：”这……这都是你们的安全隐患，要不是我发现的早，到时候中招的人更多，甚至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也说不定！“ ”嘿，那我们医院全体上下还得谢谢您喽？“司伏龙有气无力地吐槽，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事情的根本原因不在我这里，听口气也只是发发牢骚。 ”那您老人家在这一晚上的时间里，有没有发现本院还有什么其他问题？我们肯定高度重视，迅速落实，多方联动，确保整改到位。“司伏龙一只手扣着鼻孔，另一只手握着鼠标翻看电子文档，用戏谑的口吻说道。 我仔细想了想，还真有一件！ 只是个人不太确定，但既然司伏龙问到了，我也正好说说，虚惊一场最好，如果是真的灵异事件，也能早日把人救回来。 ”还真有。“我点头承认道。 ”卧槽，还真有？！“司伏龙的动作夸张地站起身看着我，我都害怕他把鼻孔抠出血。 于是我便把电梯的事也给他说了一下，司伏龙听着听着就让我先打住，从电脑里调出五张照片让我看。 “是不是他们几个？” “这一个是今天上午的，我还有印象，另外两个人好像是昨天大概九点多吧，我也见过，可以看一下监控确认下。剩下两个就不知道了。” “卧槽！” 于是为了配合调查，我今天上午又是走不了了。 第73章 散伙饭 期间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等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晚自习下课。 那几件灵异事件，司伏龙没有告诉我太多，只是隐晦的提了一句，那些肉里混杂着一些毛发，经分析显示，那是人类的毛发。 送我回来的杨哥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或许在他看来，住一晚宿舍就能碰到三件灵异事件，我还能如此淡定十分不平常吧？ 其实我还没告诉他，我曾经在一个几乎满是诡异的出租屋里住了快一年。 虽然也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就是了。 班主任知道我家里出了变故，所以最近也不怎么管我，毕竟就我这种情况，就算叫家长也没人来，索性放养。 回到宿舍，和舍友们打个招呼，我便上床睡觉。 这两天挺折腾的，反倒是回了寝室，我能安心不少。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接下来半个月几乎一眨眼就过去了，我的高三也终于走到尾声。即将到来的高考，与其说是对高中三年的一次全面测试，倒不如说是我给自己青春的一个交代。 只是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亲人陪着了。 6月7日，我拿着文具袋进入考场，在考场门口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四周都是黑压压的家长，他们在用自己的方法给他们的孩子加油。 但是热闹都是他们的，和我无关。 高考似乎是一条分水岭，名为命运的大河裹挟着我们奔涌向前，然后在高考这个时间点之后，无数人的命运被分成了无数条支流，流向各自的远方。 或许远方的支流还会再次交汇，亦或许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几天的时间转眼而过。 等到高考结束的那一刻，我突然有点无所适从。 家，已经没有了。 学校，也不再是我的安身之所。 一个教室里的几十个同学，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同学们都在聚餐，可没人叫我。 我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从宿舍里搬了出来，看着其他同学兴高采烈地和自己的家人回家，而我却坐在宿舍楼前的空地上，抬头眺望着不远处的教学楼，不知道去哪里好。 偶尔有几个高一高二的同学从我身边走过，看着校门口学长们雀跃的身影，也露出几丝向往之色。 我从来没有想过高考之后的事情，也不知道现在想来不来得及？ “飞哥，怎么不走？”有个女孩子跟我打招呼，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许如归。 “休息一会儿。”我笑着说道，这也不算骗她，毕竟扛着铺盖卷从顶楼下来真的很累。 许如归此时吃力地拉着一个行李箱，那行李箱很大，上面还放着她的铺盖卷，这么多东西一个女孩子确实不好拿。 “我来帮你吧。”我起身准备帮她分担点，许如归却摇摇头，一屁股坐到我旁边，调皮地说道：“不用，我也休息一会儿！” 我俩无言的并排坐了一会儿后，由我率先打破沉默：“考的怎么样？” “还成，二本应该没问题。”许如归看着我问道：“你呢，飞哥？” 二本啊，我们h省这种地方每年接近一百万考生，能上个二本不得了了。 “大专吧。”我挠挠头，想起司伏龙之前的话，估计除了大专也没有其他选择。 许如归似乎误解我的意思，还以为我是为此失落，她微微凑近，盯着我鼓励道：“飞哥，别灰心，老师不是说过吗？高考只是人生的其中一站而已，余生很长，咱们都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我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谢谢你。”想了想，好像这么说应该没问题。 许如归回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不客气！” “有人请你吃散伙饭没？”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似乎决定要请许如归吃大餐？ “宿舍的人让我去，我给推了。”许如归回答道。 我这才想起来，她其实挺内向的，也就跟我在一起能多说两句，当然，我也差不多。 “你父母啥时候来？”我问她。 许如归想了想，回答道：“没人来，我准备打车回去。” 听到这里，我猛然起身，对她说道：“同学一场，咱俩是不是也得吃个散伙饭？” 许如归被我这一下给整懵了一阵，然后捂着嘴笑道：“哈哈哈，飞哥请客可真稀奇，那我必须得去！” 既然说住了，我们便起身离开，正好拼一辆出租车去吃饭的地方。 正在等车的时候，许如归突然有点为难的看着我，问道：“飞哥，叔叔怎么样了？要不咱们别去吃什么大餐了，我觉得上次咱们一起吃的那家砂锅粉就不错，要不咱们吃个砂锅粉就好了！” 我看着她的表情，明白过来她是担心我因为给叔叔的治疗费而囊中羞涩，便乐呵呵的说道：“叔叔的事儿解决啦，钱你就别担心，中间这些天的故事可精彩啦，高考前那几天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 许如归再三和我确认，在得知叔叔因为参加特殊治疗项目，而被免除所有医疗费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我们去吃饭的地方叫罗马假日自助餐厅，这地方还是我听石油佬说的。据他说，这里的食材还算新鲜，种类也挺丰富，算是性价比很高的一家自助餐厅。 在得知一个人得258元之后，许如归打起了退堂鼓，这种消费对我们这种高中生来说确实很奢侈。 不过请她吃大餐嘛，连这点钱都不花那怎么行？ 于是我大手一挥，半拖半拽的把许如归拉进餐厅，她见钱既然已经给了，便索性不再推辞，开始学我拿东西吃起来。 这里的东西确实不少，海鲜烧烤日料火锅烤肉甜点饮料炒菜凉菜，类型多，花样还丰富，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进这种档次的餐厅。 或许这里对于石油佬这种家里有钱的人来说，只是一个性价比比较高的吃饭地方，但对我来说，这可是我十几年都没进过的高档餐厅。 说不紧张是假的，为了分散注意力，我开始跟许如归讲起我从大槐树村回来之后的种种遭遇，这些我之前一直没机会和她详细的说，她也只知道我遇到了很多危险，但具体怎么危险，确是不了解。 我讲故事的水平很一般，但好在是从亲历者的角度讲述，贵在真实。 这也引得许如归惊叹连连，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倾听者，她真的很出色，只是为了看她的反应，我也会不自禁的多讲一些。 我们就这么边吃边谈，说着笑着，肆无忌惮的挥霍着高三后的大把时光。 第74章 毕业 吃完了最后一顿散伙饭，我和许如归准备各自回家。 走之前，我把她那个可以让人无限循环的能力告诉了她，许如归听完只是沉默一阵，然后软软地问我：“飞哥，你……那次对我说什么谎了？” 我便如实告知她，听完只是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让我循环这么多次后，许如归的表情很微妙，她平静地问我：“那飞哥，你为什么不当时就告诉我呢？” 我挠了挠头，解释道：“这不怕影响你高考么？你们女孩子心思都挺缜密的，我怕说了你胡思乱想。” “那你就不怕再次中招吗？”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我。 “不怕啊…好吧，还是怕的。”我看着她的眼睛，还是觉得不逞能为好：“不过归根到底还是我对你撒了谎，这里面也有我不对的地方，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的嘛。” “可你也没有疏远我。” “没啊，咱们是朋友嘛，有什么实话实说就是了！实在说不了的我不说就好了，人与人交往又不是必须要说谎才行。”我说的都是内心想法，许如归也确实没有辜负过我的信任，如果不是她，我现在估计早就成槐奴了。 许如归听了我的话，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抬头说道：“飞哥你还真老实啊！” “这算夸我吗？”感觉这年头说别人老实跟骂人一样。 许如归却不答，她往前走了两步，双手在背后交叉，背对着我说道：“嘻嘻，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哼哼，我才不会被问倒！ 许如归扭头看向我，眼睛闪闪发亮，我知道这只是路边的霓虹灯反射到眼睛里的效果，但我也在这一瞬间明白了，那句“你的眼睛里有星星”到底是什么意思。 “飞哥，以后会再联系吧？”许如归问我。 我举着手机晃了晃，说道：“那必须，我存着你电话呢，通讯软件里也有你好友，随时都能联系！” “是吧？”她又问。 “是的！”我确认到。 “那，飞哥，再见啦~” “嗯，学霸，再见喽。” “祝你一帆风顺。”她说。 “祝你前程似锦。”我也祝福她。 我家的方向和她家的位置不一样，我拖着沉重的铺盖卷去等公交，等走到公交站，我回头才发现许如归一直站在路口看着我。 “走吧，别太晚回家！”我冲她招招手，让她赶紧回家。 她也对我招招手，消失在路口。 我的高三毕业了。 …… 往后无所事事地玩了几天，去本地很有名，但我这个本地人从来没去过的风景名胜转了一个遍，也去网吧玩了很多同学口中的超有名网游。 也吃了很多以前一直想吃，但从来没钱买的美食。 还把之前一直想玩，但从来没玩过的电玩项目都玩了一遍，什么抓娃娃机、光枪射击、跳舞机摩托车之类的。 又去x市的游乐园，把小时候憧憬的什么海盗船大摆锤过山车之类的项目，统统玩了一个遍。 等玩完所有的项目，我算了算账，也就花了三千块钱。 我童年所有的遗憾，加起来不过三千元。 然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无所事事，漫无目的，我十几年的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这两个词的含义。 我甚至有点希望9月份的那个培训赶紧开始，省的我如此无聊。 这几天正当我百无聊赖时，我的电话响了，打过来的人是司伏龙。 “喂，晓飞啊？高考怎么样了？” “啊，考的一般吧。” “哎，别灰心，我们异管局是你永远的家！” 虽然无聊，但我也懒得跟司伏龙东拉西扯，便直接问道：“龙哥，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哈哈，当然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更好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司伏龙那种不着调的语气让我头疼，不是说学霸天才一般都是那种不苟言笑的类型吗？ 见我不答话，司伏龙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首先呢，是好消息，你五月份遇到的那三件灵异事件基本已经调查清楚了，两件一级，一件二级，总部也把你的奖金给批下来了。因为你是线索提供人，按规定，提供一级灵异事件的线索，奖金是2000块，二级5000块，一共9000块，这个不需要缴税，9000块钱已经给你打过去了。” “等等等等等，你说夺少？”我刚问完，手机就收到银行短信，提示我到账一笔9000元的现金。 “哎呀，别那么没见识，几千块钱而已嘛，毛毛雨啦~” “不是，怎么突然就有钱了？现在什么情况？还有那个什么一级二级是啥意思？”虽然咱也不是没见过几万块的人，但突然被这9000块钱砸到，我还是有点懵，问题也有一大串。 “这也是刚出的新政策，对于向我们异管局举报灵异事件线索的人，是有现金奖励的。这也是鼓励大家嘛，毕竟灵异事件邪门危险，一点好处不给，大家积极性也不高不是？”司伏龙语气轻松地继续说道：“至于几级这个，你别问，问了也不能告诉你，反正你就记得等级越高钱越多就行了。” “可是你们异管局不是涉密单位吗？谁给你们举报啊？”我脑子还挺乱，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司伏龙听到这个，也是嘿嘿一笑：“现在上面的意思是堵不如疏，准备慢慢吹吹风，毕竟一直压着也不是个事儿。” 我还想问，司伏龙却直接换了个话题：“晓飞啊，还有更好的消息我还没说呢。” “啊？什么事？”我下意识问道。 “你知道d省吗？” “知道啊，孔雀宴，泼水节，下蛊！” \"嗯，想去玩吗？\" “当然……你想干什么？”我警惕地问道。 司伏龙哈哈一笑，有些尴尬地说道：“想请你去d省那边玩玩呗。” “龙哥，你觉得我是傻子吗？”我无语地问道。 我仿佛在电话这头能听到司伏龙尴尬的搓手手，他干巴巴地说道：“晓飞，这次是想请你帮个忙，主要是看重你经验比很多外勤都丰富。当然！不白忙活，这次食宿差旅我们异管局全包！而且还有外勤奖金！” “龙哥，咱俩都哥们儿，看你这话见外的！”我故作大方地说道：“外勤奖金是什么？” 第75章 去d省 司伏龙似乎正想回答，但他的手机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抢了过去。 “喂，晓飞！”那边是个很熟悉的女声。 我努力回忆一番，才终于想起是谁：“阿丽？！” “好久不见！”阿丽的声音还是那么爽朗，我实在没想到出现的人居然会是她。 “阿丽，你…你怎么也在异管局？”我有些闹不清。 “哎…电话给我，你这娘们……哎呦！”我听到电话那头一阵争吵，听声音，应该有人是被踹了一脚。 “嗨，这事儿说来话长，阿龙那货每次说话都磨磨唧唧，实在不想再听他浪费时间！我简单跟你说一下吧！” 阿丽算是说到我心坎里了，司伏龙这人说话啰啰嗦嗦的，有时候真的不想跟他一直聊，只能说干得漂亮！ 不过我也注意到，阿丽对司伏龙的称呼是阿龙，似乎他俩关系还挺熟的？ “行！”既然是老熟人说话，我自然会听，而且阿丽曾经在x市也对我照顾颇多。 “长话短说，d省那边这几天集中接到了多起失踪案报告，地点十分集中，我们怀疑那边有灵异事件发生。但总部最近人手紧缺，外勤全都是满负荷运转，所以总部只能靠借调民间力量和从内部抽人去干。” “抽到你了？”我猜测。 “没，是借调到你头上。”阿丽却推翻了我的猜测。 “啊？借调到我头上？我…我不是还没开始培训嘛？”我惊讶地问道。 阿丽却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你以为阿龙刚才说的那句你的经验比很多外勤都丰富是什么意思？” “原来不是夸我啊？”我突然觉得城市套路深。 “那你是想多了……”阿丽似乎也对我的迟钝感到无语：“现在全国的灵异事件数量正在迅速上升，异管局总部的人根本不够用，民间力量能动用的也基本都撒出去了。现在就连你这种签了协议，有灵异经验的人也得上了！而且根据协议规定，你可无权拒绝。” “那你……” “我看到抽调手续上是你，不放心，而且我正好想去跑跑外勤，才去报名的。正好我也满足条件！”阿丽这次的语气还有点小自豪。 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之前签协议的时候，我压根没仔细看，没想到居然还能被强制抽调，当然，这都是我的问题。但阿丽本来完全可以拒绝，却因为担心我的安危而不得不犯险。 “对不起，连累你了……”我道歉道。 阿丽却不这么认为：“别那么说，晓飞，我是一名人民警察，保护群众本来就是我的职责。你也别太自责，咱俩的交情还犯不上我为你拼命，我申请这个工作更多的也是我对自己职业的责任和骄傲！” 哎，听完阿丽这话怎么说呢，虽然很感动，不过那句“犯不上我为你拼命”听着挺别扭，怎么说呢，总感觉阿丽的人设在向司伏龙这个方向靠拢。 或许这就是近墨者黑吧？ “所以我真的不能拒绝？”我最后确认道。 阿丽却说：“你最好不要拒绝。” “好吧，那我去，不过既然是强制的，怎么刚还要说那么多？” “所以我说阿龙啰嗦！” “……那确实。” “对了，阿丽，问你个事儿。” “你说。” “外勤奖金是什么？” …… 6月13日，d省春城机场，我和阿丽一起下了飞机。 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很兴奋，对着窗外的云朵拍了很多照片。顺便还知道了阿丽的全名叫韩丽丽，名字倒是挺可爱，但是和英姿飒爽的阿丽多少有点不搭界。 或许这也是她坚持让其他人叫她阿丽的原因吧？ 考虑到这次是调查灵异事件，我特意把铜镜和那块脏脏的红布都带了过来，甚至还买了几根蜡烛。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起码有备无患。 我们的目的地是离春城有二百多公里的一个县城，叫坪金县。 坪金县有一个地方叫蝴蝶谷，每年到六七月份，就会有蝴蝶爆发性的聚集，届时以蝴蝶谷为中心，全坪金县到处都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十分的壮观美丽。 当然，这都是我从网上搜到的，不保真。 下了飞机，自有当地工作人员迎接我们。他们请我和阿丽吃了名为“烧饵块”的当地特色美食，一张白白嫩嫩由大米做成的圆饼，放在烤架上炙烤一会儿，再涂上好几种酱料，放入油条、烤肠和煎好的鸡蛋，再这么一圈！ 吃起来既有酱料的鲜辣，也有米饼的香甜，在配合上馅料，吃得我满眼放光。 不过因为时间太急，我们也来不及在春城游览，直接坐车一路开向坪金。 路上经过交流得知，来接我们的两位工作人员一个叫黎东旺，一个叫麻兴福，年纪也差不多，都是四十岁上下，身材还算标准的中年人，他们的口音很有d省特色，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普通话，可偶尔还是会蹦出两句方言。 从中我们得知，最近半个月，坪金县派出所已经接到了至少7起失踪案件，平均每两天就是一起，失踪人员高达13人。当然，如果案情只是这样，倒也不至于上报异管局。 最怪异的地方在于，这几天坪金派出所也接到了不少目击报告，不少说看见有人头在天上飘，而且从他们的描述中得知，那些人头居然有几个正是失踪者的相貌！ 这绝对不是单纯的巧合！ 坪金警方虽然动用了所有警力，甚至还从周边兄弟县市借调了不少精干力量，但依然没有侦破这起案件。无奈之下，才只好向异管局求援。 “有没有影像资料？”阿丽在听完案情大致描述后，开始询问。 “没得！哪里有的嘛！”麻兴福说道：“摄像头都是对着地上，哪有可能拍到天上那些人头嘛。好些个人倒是都看到喽，但那些人头飞的快，没等掏出手机相机，就飞不见了！” 黎东旺也补充道：“不过报案的人和失踪人员之前都不认识，但根据他们的描述，那些见到的人头和失踪人员竟然一模一样。” 麻兴福接着说：“窝们把他们分开来，放喽一堆照片儿让他们找，找到的全是失踪人员地照片儿，所以应该不是巧合。” 第76章 蝴蝶酒庄 阿丽一直和两人交流案情，我则在一旁默默听着。 诡异这东西没什么规律，只是听，实在是没什么思路，归根到底还是得实地查看。 坪金这边没有高速，交通也不算发达，若不是这几年靠着蝴蝶谷打响名头，其实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西南边陲小城。 一路开到我们居住的宾馆，已经是傍晚时分，坪金派出所的刘所长带着一众干警非得请我和阿丽吃饭，说是接风洗尘，我俩也不好推辞。 吃的东西都挺好吃，但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当地的特产蝴蝶酿，这是一种用本地紫米酿制的米酒，颜色质感有点像紫色果汁，但喝起来甘甜清爽，顺口爽利。 根据刘所长介绍，这种蝴蝶酿好喝到当地蝴蝶都喜欢，说完把半杯蝴蝶酿泼到地上，转眼间果然有四五只蝴蝶落到酒渍处，似乎在痛饮美酒。 阿丽还好奇地用手指头沾了一点酒，居然真有一只蝴蝶落到她手上，开始吮吸起来。 “哇，真的啊！”阿丽惊喜地喊道。 大家则爆发出一阵欢笑。 吃完饭，我们两人又去派出所继续了解案情。 从失踪的人员构成来看，丝毫看不出什么共同点，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在本地几十年的老居民，也有刚来的外地游客。 失踪人员最小的只有十五岁，最大的则足有七十三岁。 唯一的共同点，只有他们的失踪地点在坪金。 案情分析会开到凌晨一点多，虽然没什么思路，但起码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我和阿丽算是基本都了解了。 回到宾馆，我俩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早上吃的是饵丝，味道相当不错，看起来跟米线差不多，不过本地人却告诉我这完全是两个东西，虽然原材料都是大米就是了。 昨天来的时候天黑，我还没发现，今天早上我才猛然意识到，坪金现在已经成了蝴蝶的海洋，大群大群的蝴蝶在坪金的大街小巷自由飘荡。 甚至连我们吃饭的小吃店里偶尔也会飞进来几只。 “这才啷个些？咱们到福蝶谷，那边的福蝶才多撒！”麻兴福见我们对如此多的蝴蝶感到惊奇，便热情地介绍起来。 “老麻，你们在嗦撒子？”说话的人是刘所长，我们约好今天去各个失踪人员的案发地现场看一看，现在吃好了早餐，正等所长他们过来。 “福蝶谷嘛，人家韩警官和陈警官好不容易来次咱们坪金，我就给他们介绍下嘛！” “走喽走喽，公事要紧，莫在那里摆龙门阵撒！”黎东旺这时开车过来，招呼我们上车。 大家便也不再闲聊，纷纷上车。 车上自然还是讨论案情，不过内容和昨天晚上说的大同小异，我听着无聊，便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坪金县城的割裂感很严重，一边是可能有上百年历史的青瓦老屋，一边是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各种现代民宿，期间夹杂着本地小吃和外地餐馆。 时间仿佛在这里交融凝固，形成一幅奇特的风景画。 只是这幅画里到处都是蝴蝶。 我观察到坪金这边蝴蝶的花纹图案，大多数都是橙黄色打底，辅以黑色边框或花纹，成群飞舞起来，就像深秋在空中游荡的树叶。 突然，一股米酒发酵的香味在车内蔓延开来，我抬头看去，发现刘所长正拿着保温杯喝水。 或许应该是喝酒才对。 刘所长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天气太燥，喝点米酒下下火。” 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不礼貌，便将视线转到一旁，阿丽倒是一直和人讨论案情，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走访了一天，依然没什么进展，倒是阿丽，她毕竟曾经当过基层办案民警，经验还挺丰富，会找一些本地人询问一些问题。 而我则只是无所事事，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能闭嘴跟着阿丽，算是观察学习。 晚上吃饭的地方叫蝴蝶酒庄，据说他家先祖是个开茶水铺的，当年坪金第一家卖蝴蝶酿的就是他们家。虽然后来蝴蝶酿的制作方法在坪金已经人尽皆知，但不管是外地人还是本地人，最爱喝的还是他们家产的蝴蝶酿。 “是个锤锤哦！”麻兴福喝了一口紫色蝴蝶酿，指着墙上写的所谓蝴蝶酿的起源吐槽道。 旁边的黎东旺也补充道：“这个地方是卖了挺久的蝴蝶酿，我小时候也爱喝他家的。就是后来老掌柜躺板板了，小掌柜想去春城耍，就把酒店盘给个外地人。外地人心黑，不乐意好好做生意，净搞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原来这边叫坪金饭店，让改了个蝴蝶酒庄，这几年蝴蝶谷火了，他家倒是挣了不少钱。” 旁边的刘所长听到这里，似乎是怕我们觉得派出所怠慢我们，连忙打圆场道：“不过这家的蝴蝶酿还是喝着不错的，老板买饭店的时候连配方都一起买了，这味道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说着拿起玻璃杯，咣地一口灌完——那杯子大概能装三两米酒，虽然米酒度数低，不过这么喝还是容易喝醉。 其他几人也明白过来，也纷纷推杯换盏，同时给我们介绍起了坪金这边的各种风土人情。 刘所长似乎确实很中意这家的蝴蝶酿，前后喝了快两斤，走之前还用那种十升的大水桶提走一桶。 也不知道是真爱喝，还是趁着招待的由头多吃多占。 除了黎东旺、阿丽和我，大家都喝了不少。 黎东旺是司机，开车不喝酒这点还是严格遵守的。 阿丽则遵守办案时期不喝酒的纪律。 我纯粹就是不爱喝酒，第一次来尝了尝，虽然好喝，但总觉得喝酒不好，或许我还没从学生的身份中转变过来吧。 把我们送回宾馆，派出所众人便乘车离开，我俩目送他们走远，阿丽才扭头问我：“怎么样晓飞，走访一天，有什么感想没？” 我挠挠头，决定还是有什么说什么：“感觉挺枯燥的，我还以为查案就是…就是那种……” “就是那种惊心动魄的警匪追击，或者随便走走就大喊真相只有一个，然后开始全程无证据推理？” 听着阿丽说的话，我点点头，我以为查案或许惊险、或许刺激、或许斗智斗勇，唯独没想到如此枯燥无聊。 阿丽笑着说道：“习惯就好，办案大多数时间就是这样的，是不是有些失望？” “那倒没有，”我摇头说道：“要是能一直这么安全就好了。” 阿丽听了只是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便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第77章 蝴蝶草 6月15日，今天是我们来到d省的第三天，今天的安排是去蝴蝶谷。 倒不是要去游览，只是之前目击飞天人头的地点，几乎都发生在蝴蝶谷附近，我们决定来这里实地看一看。 今天跟着一起来的只有麻兴福和黎东旺，刘所长说是有事来不了。 蝴蝶谷说是山谷，其实是一大片山地中的森林，森林里沿着高低起伏的地势修了不少步道，跟着我们四人的还有蝴蝶谷这边的一位工作人员，是个黑瘦黑瘦、五十多岁的男子，姓赵，春城人。在蝴蝶谷开业后就一直在这里工作，对这一片比较熟悉，同时也是一起飞天人头目击事件的亲历者，我们叫他老赵。 老赵的普通话很好，几乎听不到一点口音，带路的间隙也给我们说了不少蝴蝶谷里的小知识。 比如这里的蝴蝶大多嗜好淀粉果糖发酵食品，蝴蝶酿这种米酒因为是紫米发酵制作的，所以蝴蝶们很喜欢食用。 其实就是拿点香蕉皮、烂苹果之类的东西扔到地上，过几天发酵了也会有一堆蝴蝶围上去。 又比如这些蝴蝶从成虫开始大多只有两周寿命，但如果交配之后，雌蝶产完卵就会死亡，而雄蝶交配完之后一两天内也会迅速死亡。 夏季是蝴蝶是蝴蝶交配的高峰期，因为坪金这边的环境很适合蝴蝶生长，因此每年才会定期蝴蝶大爆发。 我听的是津津有味，倒显得寻找灵异事件成了次要的事儿。 “就是这边，这里发生过两起目击事件。”黎东旺指着一个凉亭说道。 “确定是人头吗？”阿丽问道。 老赵说：“错不了，当时我巡林从这边走，就看到那边树梢上飘过去一颗人头，那人头吓人的很！那眼直勾勾地盯着你，眨都不眨！” 老赵指着不远处一片树林说道。 旁边的黎东旺补充道：“我们也派人去看过，附近都没有发现失踪人员的痕迹，那人头跟凭空出现一样。” “就似滴嘛，邪门滴狠！”麻兴福也应和着。 “这里好浓的果香啊？”我抽着鼻子，闻到很浓烈的香味，就是那种水果发酵后散发的腐败香甜气味。 老赵指着亭子外说道：“这边之前是个专门给游客看蝴蝶的亭子，为了吸引蝴蝶，我们会专门扔很多烂水果到外面。” “看那边！”突然，阿丽惊叫起来，我们几人顺着阿丽手指的方向，分明看到空中有一颗人头正轻飘飘地飞过! 那一双无神的眼睛正如老赵说的那样，死死地盯着我们，一眨不眨！ “追！”阿丽一马当先，追着人头跑去，其他两位警察在愣了一下后，也马上跟进。 我和老赵对视一眼，见他有些犹豫，便不再管他，也跟着三人追了过去。 蝴蝶谷的树木高大，枝叶繁茂，隔着树冠，那颗人头在林中若隐若现，我们几人只好拼命追赶，以免丢失目标。 可渐渐地，几人之间便拉开距离，阿丽的体能最好，一马当先，而我仗着年轻，跑的也不慢，倒是黎东旺和麻兴福渐渐被甩到身后。 这时候我也顾不上找人头了，只是闷头跟着阿丽狂奔。 跑着跑着，前面的阿丽突然停下脚步。 “呼~呼~呼~”我呼哧呼哧地喘气跟上她，问道：“阿丽，怎么了？” 阿丽此时也俏脸微红，胸口起伏的厉害，看来也累得够呛，她双手叉腰，满脸郁闷地说道：“跟丢了！” 我环顾四周，此时我们已经跑进森林里挺深一段距离，周围都是高耸的树木，跟屏风似的铺满眼帘。这种地方，确实很难追到一颗飘在天上的人头。 但我总觉得，似乎有一颗人头正悄悄地飘在哪个角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我的心理作用。 正当我俩准备放弃，沿原路返回之时，不远处似乎传来一阵交谈声。 我和阿丽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确认这不是幻觉。 “我去看看。”阿丽偏了偏头，对我说道。 “一起。” 我俩轻手轻脚地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摸过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两个穿着深蓝色民族服装的老人正背着背篓，弯腰在草丛里不知道找寻什么东西。 他们衣服的造型一看就是晚会里那种少数民族服饰，只是我才疏学浅，分不清具体是哪个民族的。 还没等我们走近，就见其中一位老人草丛中拔出一丛叶子，那叶子表面翠绿，背面却是紫红色。老人熟练地摘掉叶子上的什么东西，然后把叶子放入背篓中。 又走近两步，我才发现，他们扔掉的东西居然是毛毛虫？！ 阿丽试图上前交涉，但这两个老人压根听不懂普通话，而他们的本地土话，我和阿丽也同样听不明白，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一会儿，从后面赶过来的黎东旺和麻兴福才给我们解了围。 经过一番沟通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们在搜集一种本地叫蝴蝶草的野草。麻兴福告诉我俩，之所以叫蝴蝶草，是因为本地的蝴蝶都喜欢把虫卵产在这种草的叶子下面，蝴蝶幼虫孵化出来后，便会啃食这些野草，直到羽化成蝶，都和这种草脱不开关系。 根据老人所说，他们是附近村落的村民，来采蝴蝶草是为了酿制紫米酒。 紫米酒也就是蝴蝶酿。 原来本地人相信毛毛虫刚啃过的蝴蝶草最是新鲜干净，把这些蝴蝶草收集起来，风干揉碎进紫米中，做出来的紫米酒不仅味道更加甘甜，而且喝起来也更有劲头。 在确认他们并没有看到飞天人头后，我们几人只好铩羽而归。 晚上，刘所长正满身酒气地等着我们，说是今天辛苦了，他一定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招待我们的地方依然是蝴蝶酒庄，菜品和昨天大差不差，刘所长也依然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蝴蝶酿，2l饮料瓶里装着店家自酿的酒浆，刘所长要了两瓶，几乎都被他一人喝完。 走之前，我又看到刘所长提走了一桶10l装的蝴蝶酿。 我也只当看不见。 今天虽然挺累，但起码案情有了些进展，阿丽计划明天再去蝴蝶谷探一探。 “晓飞，那面铜镜你带着没？”进屋前，阿丽问我。 我点头道：“嗯，一直带着。” “行，这几天你小心些，诡异的种类太多，你一定得保护好自己。” 我点头应是。 第二天早晨，正当我和阿丽穿戴整齐，准备再探蝴蝶谷之时，黎东旺突然带来了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消息。 刘所长失踪了。 第78章 再探蝴蝶谷 在路上我们得知，刘所长被发现失踪是今天早上。 原来刘所长因为职业关系经常夜不归宿，他家里人倒是见怪不怪，甚至偶尔碰到急案，刘所长也会忙到忘给家里打电话。 昨晚我们以为刘所长吃完饭就回家了，而他的家人却以为他是忙着案子没空回家。直到今天早上，刘所长的妻子打电话过来询问，大家才忽然发现，从昨天晚上八点半吃完饭之后，就没人再见过刘所长！ “会不会是喝醉倒在哪里了？”我想起昨天晚上刘所长那满身酒气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道。 工作人员看我是个毛头小子，似乎不想多说，不过最后应该是考虑我们是“上级单位”派下来的，才有一个工作人员慢吞吞地解释道：“已经找过了，坪金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只是睡到路边，不会找不到。” “监控呢？”阿丽抱着手臂问道。 这次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很快就回答道：“县里财政紧张，很多地方都没装监控，一般都是靠民宿商户的门口的监控查证。只是这种监控死角多，监控范围也有限，昨天八点半刘所长离开蝴蝶酒庄后，就不知道去哪了。” “电话是关机还是没人接？” “没人接。” “刘所长的亲戚朋友都联系过了？” “本地的亲友都问过了，没人见。” “民宿呢？” “我们有专门的管理群，群里也问过了，也没人见。” “现场有人看到刘所长去哪没？” “正在调查周边住户，暂时还没消息。” 阿丽连珠炮一样的问，工作人员也都一一回答，态度不知道比回答我时好了多少。 我一边听着阿丽的询问，一边观察着众人，不知何时，一股甜腻的味道弥漫在办公室里。 “哪个哈皮在豁酒撒？要豁滚出去豁！这是派出所，不是你们酒鬼豁酒的地方！”麻兴福也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酒香，生气地吼道。 我看见阿丽悄悄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最后直到我们离开，酒香都一直弥漫在办公室当中。 刘所长的失踪让坪金派出所一阵鸡飞狗跳，但阿丽和我的行程却没有变化，不如说如果不想看到刘所长的人头飘到天上，我和阿丽可得加把劲找到灵异源头才行。 …… “哎呦，你们也来啦？警察同志可真辛苦啊，这么早就得来办案。”我们刚在蝴蝶谷门口下车，就碰到了正准备去巡林的老赵。 开车的司机是一位面生的工作人员，麻兴福和黎东旺都要处理刘所长的失踪案，没时间陪同。 我注意到他随手带着的保温杯里似乎也装着米酒，车里一直都是浓郁的酒香，但我和阿丽毕竟是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老赵此时穿着一身破旧的迷彩服，热情地和我们打了个招呼。 “赵叔好！”我热情地打个招呼，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为什么是也来？难道还有其他人？” “是啊，刘所长早上五点多就过来了，我睡得浅，他那时候正好提着个桶子从我们住的地方走过去。” “刘所长来你们这里了？！”开车的工作人员惊讶地问道。 “对啊，我眼神好着呢，绝对不会看错！”老赵自信地说道。 我和阿丽都意识到终于出现突破口！ “他去哪了？”我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老赵思索一下，说道：“我看他走的那个方向，应该万蝶亭。” “就是昨天那个亭子。”老赵补充道。 怪不得在坪金县城找不到刘所长，原来他是跑到了蝴蝶谷！ 只是他为什么到这里，我们也只能找到他以后好好问问了。 工作人员在给所里打完电话后，我们三人迅速赶往万蝶亭。 “等等！”快到万蝶亭，我突然叫住另外两人。 阿丽扭头问我：“晓飞，怎么了？” 我指着步道护栏外的一个大水桶说道：“看那个桶，好像是昨天刘所长提走的那桶蝴蝶酿。” 毕竟那种10l的塑料桶还挺少见的，我还挺有印象。 二人稍作回忆，也记起来昨晚大家分别时，刘所长提走了一大桶蝴蝶酿。 “走，去看看！”阿丽果断说道。 我们几人走近一看，果然是装蝴蝶酿的酒桶，只是这桶里的酒早就被喝的干干净净，只留下几粒挂在桶壁上，已经被泡涨开来的紫米粒。 “是蝴蝶酒庄的桶子。”那名工作人员只是看了一眼，便确认道。 我想起他那保温杯里的米酒，觉得这老兄估计也是蝴蝶酒庄的常客。 结合之前老赵的话，刘所长十有八九就在这附近失踪的。 正当我们准备分头寻找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记得刘所长的电话是没人接，不是关机对吧？” 阿丽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连忙对那名工作人员说：“快！赶紧打你们所长的手机！” 工作人员依言拨通电话，几声忙音过后，我们的目光都看向同一个方向。 因为那里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 万蝶亭附近算是这一片山地中地势比较高的地方，也因此视野比较宽阔，适合游客观赏蝴蝶。 但这也意味着，周边有很多高低差很大的断崖、斜坡。 我们很快便被一条宽达四五米的河沟给拦住去路，这条河沟下面是一条流速湍急的小溪，看着不深，但从上面下到小溪的距离足有七八米。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绕道。 但奇怪的是，我们无论是从上游绕过去，还是从下游绕上来，最后都找不到任何刘所长的踪迹，甚至就连刘所长的电话铃声都听不到。 只有在那条河沟前，我们才能隐约听到对岸的铃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对不起……” 阿丽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声音，有些无奈地说道：“拨不通，估计是手机没电了。” 我们三人此时正站在河沟前，想办法怎么跨过去。 “真邪门啊！刘所长到底是怎么过去的？”那名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说道，他刚从下游绕回来。 我看着脚下流淌的河水，捡起一块石头扔了下去。 “扑通”一声，河面上溅起小小水花，旋即消失不见。 “阿丽。”我开口道。 阿丽扭头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金茂大厦里，探灵社那几人？” “当然，”阿丽皱着眉头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我又扔下去一颗石子，猜测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现在已经被灵异影响了？就跟那次探灵社一样，明明多了一人，却丝毫没人察觉？” 第79章 平推 “你的意思是说，眼前这条河是假的？”阿丽问道。 我拿出手机，一边打开摄像功能一边说道：“我开始也这么怀疑，不过刚才扔了好几颗石子，这条河和这条沟应该是真的。” “至少大部分是真的。”我补充道。 阿丽见我举起手机，也意识到了我想干什么：“所以人脑会被影响，但电子设备却不会？” 我点头：“也不能说不会，至少从探灵社那次事件来看，有些诡异是会影响电子产品的。” 我拿着手机看着观察整条河沟，一边看一边解释道：“但大多数诡异能影响的还是人类的大脑，不至于直接干涉改变现实。” 我透过摄像头拍摄的画面，分明看到有一处河沟的宽度其实只有半米多宽，身材稍微高一点的成年人，轻轻一跨就能跨过去。 “那边！”我指向那个方位。 阿丽和那名工作人员也纷纷拿出手机，学着我向那边看去。 “晓飞，你还真聪明！”阿丽夸赞道。 而那个工作人员似乎是第一次碰到货真价实的灵异事件，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看看手机屏幕，又看看那处河沟。 我捡起一根树枝，在本应该悬空的地方用力戳了戳，果然没有戳空的感觉，反而是一阵实打实的手感。 阿丽在一旁，见地面确实存在，便毫不犹豫地说道：“走！” 说完，她一马当先，沿着手机画面中显示的道路，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等阿丽成功过河，我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幻觉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工作人员，他也是满脸惊奇，看来这幻觉对我们都已经失效。 “咱们也跟上！”我催促一句，便也跟着跑了过去。 这片被幻觉包围起来的区域内大概率存在诡异，我虽然有点不想继续进去，但考虑到阿丽的安危，还有刘所长的生命安全，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 只是脚上的速度却稍微慢了一点点，那位工作人员很快就走到我前面。 很快，我俩就追上前面的阿丽。 她此时正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森林”。 不，或者说应该叫蝴蝶草林更准确。 原本最高只能长到小腿高的蝴蝶草，此时一株足有一层楼那么高，眼前这一片蝴蝶草组成的森林遮蔽了整个天空。 我突然想起了一部在电视台上看过的科幻电影，主要讲一群孩子被某种机器缩小后，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探险的故事。 我们就像那群被缩小的孩子。 举起手机，在确定不是幻觉之后，我们几人面面相觑，谁都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去。 就算是胆子最大的阿丽，也被这异常的景象给弄得有些望而却步。 “要不还是等支援吧。”我思索再三，觉得还是这样最为稳妥。 “这里有什么完全都是未知，咱们贸然进去大概率也是白给，而且这里面的诡异拥有致幻的能力，咱们进去了很有可能被它制造的幻觉给逐个击破。” 阿丽听完我说的理由，点头同意，至于剩下那人，自然也没有意见。 沿着原路返回，我们正好看到老赵带着一大群人朝这边赶来。 “异常管理局的韩丽丽和陈晓飞是吧？你们好，我是坪金县公安局局长姜林华，现在是什么情况？”为首的人对着我们敬了个礼，开门见山地说道。 姜局长年纪看起来不大，三十多岁，留着板寸头，穿着干净利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干练，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阿丽下意识地回了礼，便开始介绍起目前的情况。 我在一旁没有插话。 姜局长听完介绍，盯着我俩问道：“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 那意思也很明白，我们就是在场最专业的“专家”，他作为现场领导，会优先考虑我们的意见。 “晓飞，你有什么想法？”阿丽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我，询问我的意见。 我不知道阿丽是为了锻炼我，还是只是单纯询问，但当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后，我依然有些紧张。 咽了口唾沫，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片树林里存在某种让人产生幻觉的存在，所以我不建议直接把人撒进去。” 说完这句话，我悄悄观察周围人的表情，发现所有人的都在认真倾听后，我心中稍微安心，便继续讲述我的计划：“考虑到树林里很有可能存在失踪人员，为了避免人员出现意外伤亡，我们最好也不要放火、或者动用推土机之类的东西。” “继续。”姜局长点头说道。 “我建议把所有人分成三组，第一组人用电子设备，数码相机、手机或者其他什么能拍摄的东西都行，远距离用肉眼和电子设备时刻交叉监视现场，一旦发现看到的和设备里的画面不符，立刻命令所有人撤退！” 这是为了防止出现大规模幻觉的情况，从我之前的经历来看，灵异事件出现幻觉的可能性极大，不论是金贸大厦，还是在第八高中的宿舍，都碰到过小范围内所有人都被幻觉欺骗的情况。 “第二组人从外围开始采伐那些巨型蝴蝶草，尽量保证齐平推进，不要留下任何视觉死角，同时观察蝴蝶草内部，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停止采伐撤退！” 这也是最基本的，毕竟诡异的存在攻击手段让人捉摸不透，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 “第三组人负责清点保存采伐下来的蝴蝶草，最好用什么东西包裹起来，做好编号，不要让其他人靠近，也别靠近水源或者直接焚烧，事后再做处理。” 这也是我在槐树佛身上得到的教训，当初就是因为误食了几片槐树叶子，它就能短暂控制我。如果没有查明灵异之前，就把这些灵异产物随便乱放，那就有可能造成大范围的二次灵异污染。 姜局长听完后严肃的点头，然后对他身旁的人说道：“立刻按照陈晓飞同志的要求去细化布置工作！另外联系县里，让他们给我们调拨一批采伐工具，再把局里其他科室的人，能叫来尽快都叫来，今天一定要把失踪的群众和刘所长给完好的带出来！” 第80章 白茧 姜局长的命令很快传达下去，蝴蝶草林外也很快就被清理出一大片空地。 只能说人多确实力量大，前期清场、疏散游客、小组分配、工具运送几乎在同一时间展开，这种集体的力量让我莫名有种安全感。 此时我们都站在离树林不远的地方，算是监视着这片地方。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有什么用，不过似乎很多现场人员不这么认为。 他们时不时的看一下站在不远处的阿丽和我，好像我俩只要站在这里，一切就能安全平稳地运行一样。 我俩倒也不好离开了。 “抽烟吗？”姜局长分配好人手之后，来到我和阿丽身旁。 “不抽！”“不会。”我和阿丽同时说道，姜局长听完笑笑，把递过来的烟塞进自己嘴里。 抽了几口，姜局长开口问道：“最近这几年，全国好像都不太平啊？” 我没回答，毕竟只是临时借调人员，一来不好乱说，二来也不知道哪句涉密，哪句能说。 倒是阿丽开口：“姜局也注意到了？” 姜局长笑笑：“春江水暖鸭先知嘛。” “坪金之前也发生过灵异事件？”阿丽每次都不正面回答，而是用反问去应对，姜局长比看起来随和，倒是问一句答一句。 “之前有过几起报告，别的事。”姜局长抽了口烟，继续说道：“当时没人在意，也没什么损失，纯粹就是当事人吓得不轻，我们就以为是瞎说的。” “坪金之前发生过失踪案吗？”阿丽依旧反问。 姜局又抽了几口，把烟屁股扔掉，又用脚仔细踩灭之后才继续说道：“每年都有，不过怎么说呢，我们这里毕竟不是内地，情况不太一样。” 姜局见我不太明白的样子，继续解释道：“有些人是跑出去躲债，有些人是买的那边的媳妇跑了，还有是搞走私让黑吃黑的。我们这边呢，离边境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这些事，总是说不太清。” 那边大概就是指邻国安南吧？我高二转理科之后就把地理扔的差不多了，也不太确定。 “所以其实每年都有人失踪？”阿丽问道。 “每年都有，但大多是本地人。说是失踪，家属其实大多知道怎么回事，也就没什么人报案。但像今年这种，一次失踪这么多人的，还是有外地有本地的，确实是第一次。” 正当我们和姜局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的时候，对蝴蝶草森林的采伐工作也已经准备完毕。 这些巨大的植物叶子上面翠绿，下面紫红。 正常大小的蝴蝶草看起来倒也没什么，甚至还有点好看，但当这种植物被放大到有一层楼那么高的时候，这些紫红色的叶子就几乎遮蔽了下面所有人的天空。 这让这一片地区看起来更像是某个外星世界，而非是地球。 砍伐工作进展的很顺利，被砍下来的巨型蝴蝶草也被人用巨大的，似乎是地膜的透明塑料布给包裹起来，然后整齐地堆放在远处的空地上。 一切都井井有条，外围的蝴蝶草很快就被砍伐干净，大部队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看起来一切顺利。 就在我们认为很快就能查明原因时，前方队伍突然传来一阵惊叫。 “血！有血！” 我们顺着声音看去，不远处一株蝴蝶草刚被砍开一半，根茎中正涌出大股大股鲜红的液体。 “所有人迅速撤离！”姜局长见状，连忙用挂在肩膀上的对讲机命令众人撤退。 大部分人经过短暂的慌乱，便迅速根据计划向后撤去，这种慌乱也不是害怕，纯粹就是初次见到未知事物后本能的不知所措。 该说不愧是警察吗？ “走，跟着我。”见人退的差不多，阿丽招呼我上前观察。 虽然知道大概没用，但我还是拿出随身携带的半截蜡烛，点燃后用镜子照了照那株蝴蝶草。 不出所料，没什么用。 我深吸一口气，跟着阿丽慢慢靠近那株蝴蝶草，我感觉自己就跟灵异小说的主角似得，慢慢开始主动作死。 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所有人的命运吧。 我注意到姜局长也在后面跟着，阿丽也注意到了他，不过她没说什么，我也就没什么意见。 “叶子下面有东西！”阿丽离得最近，最先发现问题。 我很快也注意到了，大的跟凉席一样的叶子下面，似乎有个鼓鼓囊囊的白色物体，看起来有点像养蚕时蚕结的茧。 不过眼前这个东西大的能装下一个人，与其说是茧，叫裹尸布倒更贴切点。 我拿起之前工作人员放到一旁的铁铲，握着铲柄推开叶片，下面盖着的东西终于现出真身。 那是一枚用未知材质的白色丝线缠绕成的茧，只是这茧包裹的，不是蝴蝶或蛾子的幼虫，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人浑身上下都被丝线包裹住，只留下一个头露在外面。那人的面部已经变形，好像一个漏气的气球。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老刘！”姜局长最先认出那人是谁，吃惊的叫出他的名字。 老刘？刘所长？！ 我再仔细看去，那人确实和刘所长有些像。 毕竟我们只见过几次面，熟悉程度远不如和他共事多年的姜局长。 “过来救人！”姜局长下完命令，就准备上前救人。 我和阿丽连忙拉住他。 “小心葫芦娃救爷爷！”我在一旁提醒道。 姜局长一愣，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我只好接着解释道：“就是挨个上去送死！” 姜局长也是聪明人，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现在的所有情况都不明朗，贸然上去救人，确实容易出危险。 “那怎么办？”他下意识地问道。 “用钩子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先把他拖到远一点的地方！”我其实也没什么思路，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支招。 只希望刘所长是被诡异影响昏迷了，离远一点就能苏醒吧！ 很快，就过来四五个精壮的年轻人，拿着五花八门的工具试图把刘所长拖走。 有一个人似乎用力大了一点，把缠绕刘所长的茧给翻了个个，本来脸朝上的刘所长此时成了后脑勺朝上。 “小心点！”旁边有人吆喝。 “不对，你们看刘所长的脑袋！”另一个人突然喊道。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刘所长的后脑勺，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出现裂开了一条缝。 第81章 破茧成蝶 \"头受伤了？不对啊，也没流血！\" “脑袋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动？不会是脑子破了吧？！“ “别瞎说！” 众人七嘴八舌的交谈着，但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刘所长的身体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体征。 “有东西出来了！”一直在一旁盯着刘所长的阿丽，突然大喊道。 只见刘所长的后脑勺上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撑开，一团沾满粘液，灰褐色的东西在奋力挣扎着爬出来。 不，应该说是被挤出来更合适！ 我突然想起同学挤黑头时的样子，这团东西就像被什么外力挤压着似的，马上就要喷射出来！ “咕唧~” 一声粘液与血肉挤压摩擦时发出的恶心声音响起，那一团黏糊糊、湿漉漉的肉团，连带着灰褐色的脓液，一同从刘所长的后脑勺缝隙中钻了出来！ 这东西大约有二三十厘米，细细长长的一条肉虫子，周身包裹着恶心的粘液，发出阵阵恶臭。 周围的人，包括我都被这恶心的一幕给惊得后退好几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那肉虫子抖了抖周身，如同折叠伞一般，它的背后陡然展开一对巨大的羽翼。 这是蝴蝶？！ 为什么一只蝴蝶会从刘所长的脑袋中长出来？！ 看着刘所长被丝线包裹的身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成语——破茧成蝶。 人是茧！ 那蝴蝶飞速抖了抖翅膀，体表的液体也很快挥发掉，它翅膀也从粘稠潮湿变得柔软干燥。 一阵微风吹过，蝴蝶轻盈地飘入空中。 等到它飞到天上，我们所有人才发现蝴蝶翅膀上花纹的奥秘。 那是一张人脸。 刘所长的脸！ 这只从刘所长头颅内羽化诞生的蝴蝶，背后翅膀的花纹和刘所长的脸一模一样！ 当蝴蝶在众人头顶飞过，施施然地飞向蝴蝶草森林深处时，所有人都意识到，那森林中心定然有着什么东西！ 没等我说话，姜局长便用对讲机命令道：“所有人，继续砍！今天必须把这片蝴蝶草给我清理干净！” “你们之前碰到过这种情况吗？”姜局长的双目通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 亦或者两者都有。 “没有，灵异事件几乎没有一模一样的情况，除非事件源头都是同一种诡异引发的。”阿丽摇头回答。 “或许我们可以放火了。”我提醒道。 阿丽看着我，问道：“晓飞，你发现什么了？” 姜局长也盯着我。 我看着被众人拖到不远处的刘所长，说道：“刘所长是昨天失踪的，今天就成了尸体，那么那些更早些失踪人，估计已经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太乐观了，其实完全是十死无生才对。 “之前在不远处的万蝶亭，发生过数起目睹飞天人头的案件，现在看来，那都是失踪人员遇害时孵化出来的蝴蝶。” “再结合蝴蝶草森林之前被幻境包围，或许我们可以做出一个推测。” 我顿了一下，润润自己的喉咙，继续说道：“有某个诡异的存在，正在用某种未知的方式绑架人类，它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这些绑架过来的人类孵化成人面蝴蝶。这些蝴蝶应该有某种本能，它们会本能的飞向那个诡异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看到蝴蝶向森林中心飞过去的原因。” “那它想干什么？这些人面蝴蝶有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找它？”姜局长焦急地问我。 我只好摇头回答：“不知道，这只是推测，但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我们都不能做两件事。” 说着，我比出两根指头：“第一，绝对不能让它如愿。第二，绝对不能进入它的主场。” “既然森林里大概率已经没有活人，那么咱们干脆就把它们给点了，把这片森林直接烧成灰！”我发狠说道：“不用管这个诡异想干什么，也不必理解它，总之咱们不能被它牵着鼻子走！” 阿丽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问道：“晓飞，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放火？” “啊？” “没什么，”阿丽摇头，然后对姜局长说道：“我觉得可行，正好前期清理出来的空地可以当防火隔离带。放一把火，如果能烧死那个诡异最好，烧不死，至少也不用咱们的小伙子去犯险侦查。” 姜局长看了我们一眼，没有回答，似乎在权衡什么。 或许他觉得森林可能还有活人。 然而就在他犹豫之际，又有一具失踪者的尸体被发现。 那具尸体的死法和刘所长一模一样，也是被缠成白茧挂在一株巨型蝴蝶草叶子下面，后脑勺裂开一道口子。唯一不同的，是这株蝴蝶草没有流出红色液体。 姜局长在看到这具尸体后，终于下定决心，他迅速命令所有人停止砍伐工作，又从警车上抽出来一部分汽油，配合一切能找到的引火物，迅速点燃整片森林。 六月的坪金湿润多雨，但依然架不住人类有意的纵火，很快，蝴蝶草组成的森林迅速被点燃，四面八方的火焰扑向森林中央，势必要逼出那个制造了十几起命案的元凶。 第二批增员人员此时也赶到现场，不少人配着手枪。这些人被姜局长安排到四周，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他们可以自由射击。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刚才已经看到那个诡异的人面蝴蝶，更别说蝴蝶翅膀上的人脸是他们很熟悉的刘所长。 这种自己身边的熟人突遭横祸，而且遭遇的还是灵异事件的冲击感，饶是警察，也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正当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火场时，我又闻到了一股甜腻的气味。 我转头看去，那个人是麻兴福，他此时正拿着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咕咚咕咚地灌着米酒。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笑了笑，说道：“格老子滴，紧张地一身汗，喝点下火的！” 我注意到他面红耳赤，满脸淌汗，看起来的确很热的样子。 说完，麻兴福扭过头去又狠狠地灌了几口，直接把一保温杯的米酒喝完还不过瘾，又用手指在杯子里扒拉几下，扫出几粒挂在杯壁上泡涨的紫米塞进嘴里，又认真嗦了几下手指，一脸陶醉地咀嚼起来。 只是他好像没注意到，他的后脑勺裂开了一条缝。 第82章 两路援兵 “麻兴福！”麻兴福身旁的另一个人也看到了那条裂缝，他惊恐地喊着麻兴福地名字。 “咋滴嘛？”麻兴福转头看向他。 看着麻兴福的脸，我知道他已经没救了。 麻兴福的声音此时还算正常，我猜那是因为声带在喉咙的位置，没有被侵蚀，但他的脸此时已经像个漏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一大块，似乎脑袋里的填充物已经被什么东西给抽走。 那情况看起来比刘所长还严重！ “你的后脑勺！”不远处又有一声惊呼。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场很多人的后脑勺上都裂开了一条缝！ 他们有的人是刚到的增员，有的人是一直在外围拿着手机观察的观察员，也有刚才在砍伐蝴蝶草的一线人员，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信号，这些人脑中潜藏的蝴蝶居然同时开始羽化。 我迅速看向熊熊燃烧的蝴蝶草林，一定是这场大火触发了什么机制，或许是这场火破坏了那诡异的谋划，又或许是它被火给逼到穷途，不得不放手一搏。 但不管怎么样，接下来它一定还有其他动作。 “控制住这些人面蝴蝶，千万不要让它们再去森林里！”虽然不知道林中诡异到底想做什么，但现在一定不能让它如愿。 姜局长在最初的一阵慌乱之后，迅速稳住心神，他听到我的话后，立刻摘下对讲机，大声吼道：“别让那些蝴蝶跑了！一只都不准跑！用枪打，用棍敲，用脚踩，绝对不能让一只蝴蝶飞进火堆！” 在场的众人本来已经乱作一团，有的试图救人，有的想要逃跑，还有的人甚至在用手试图堵住同伴脑袋上的裂缝。 不过姜局长在重复了好几次命令后，还是有人反应过来。 这次孵化出来的蝴蝶有着各种缺陷，明显就看出来是仓促应付的。 大部分蝴蝶甚至连飞都飞不起来，便被人用各种工具拍死到地上， 少部分蝴蝶倒是飞起来了，但它们翅膀上的人脸跟中风一样，口歪眼斜的。 现场还零星响起几声枪响，那些人面蝴蝶绝大多数都被及时扑杀。 “姜局，维护好现场秩序，暂时谁也不要走。晓飞，你在这里等我，配合姜局，现在的情况必须报告总部！”阿丽在检查完麻兴福的尸体和从他脑袋里孵化出的人面蝴蝶后，对我和姜局长说道。 阿丽作为异管局的正式人员，拥有对总部报告的权限。 不过阿丽也告诉我过，如果情况不是特别紧急，出外勤的人是很少在处理事件没处理完就上报总部的。只有那些影响范围大，处理起来十分棘手的事件才会上报总部，让总部调集资源人手过来处理。 我粗略数了数，算上之前的失踪人员，现在起码已经有四五十人丧命。我印象中能引发四五十人丧命的新闻，要么是特大交通事故，要么是特大安全事故，这种事一年的新闻里也见不到多少次。 我又看了一眼燃着大火的森林，不知道里面到底孕育着什么样的怪物。 姜局长也迅速安排人员控制住了现场，所有人不得拨打电话、拍摄影像资料，不得擅自离开现场，一切都要等异管局总部的回复。 他现在也是急的一头汗，自己手下的干警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光是想想怎么跟死者家属交代都是一件棘手的事儿。 更别说下一步要怎么处理那个隐藏在林子里的神秘存在，他更是一点思路都没有。 姜局长下意识的看向我，我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安慰他：“姜局，不必太过紧张，我们放火之后那诡异明显就是狗急跳墙了，这至少说明普通的物理手段对它是有效的！” 我一边胡诌，一边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就说明对方是有血条的！只要有血条，咱们怎么着也能把它给消灭了！手枪不行有机枪，机枪不行有炸弹，炸弹不行咱们就搞个全险半挂百吨王，创也创死它！”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第一次被这种之前根本接触不到的大人物求助，我感觉也挺慌的。好像一个默默无闻的学渣，某天突然被一个魅力四射的美女学霸给逮住问作业题一样，害怕说错，更害怕露怯。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档口，姜局长似乎还真被我给安慰到了。我只听他给一个分管交通的副局长打电话，让县里准备十几辆装满土方的渣土车，然后火速开到蝴蝶谷门口待命。 那种渣土车我知道，装满了土感觉连坦克都能撞翻。我想跟姜局长说我其实是乱说的，但看他那认真劲儿，这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吞回肚子里。 此时阿丽已经汇报完了情况，回来对我俩说道：“总部那边已经收到报告了，目前正在紧急调配人手，支援最晚下午能到，咱们只要保证事态别扩大就行。” 姜局听完，只是点头，他瞥了一眼仍然在燃烧的森林，又把目光转回那些死去的人面蝴蝶，这些蝴蝶已经被人搜集起来，放到一处空地上。 “还好，起码这次灵异的源头找到了，事情还不算太糟糕。”我见气氛有些凝重，就干巴巴的找了个话题试图缓解一下。 可没想到我话刚说完，就听见姜局长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说错话了？我还以为自己哪里失言，去发现姜局长压根没有看我。 他仰头看着天空，嘴唇都在颤抖，我下意识的顺着姜局的目光看向天空。 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突然多了几十张人脸，那些人脸有的歪歪扭扭，有的比例失调，看起来畸形又怪异。它们在空中忽高忽低的飘着，缓慢又坚定地飞向蝴蝶草森林。 我仔细分辨的了一下方向，这才意识到，那个方向是坪金县县城的位置。 第83章 森林中心 “啪！” 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脆响，有点像过年时放的擦炮。 “啪！”“啪！”“啪！” 又是一阵不算密集的响声，我这才意识到，那是有人在用手枪射击天空中的人面蝴蝶。 然而手枪的射程并不足以够到飞在空中的蝴蝶，更别说那些发育畸形的蝴蝶飘忽不定的走位，无形中给瞄准带来了巨大困难。 我们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群人面蝴蝶坠入森林之中，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 我现在有些后悔，放火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如果我不提议放火，或许事情就不会迅速恶化到这种程度。 刚才那一批人面蝴蝶，至少有三四十只，再加上刚才现场牺牲的人数，这一次光遇害者就有一百人左右！ “晓飞，别多想！”阿丽突然开口，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 阿丽叹了口气，似乎是开导我，又似乎是在对姜局长这个现场负责人解释：“灵异事件几乎没有任何先例可循，每一次处理都是靠现场人员的随机应变。我做内勤的时候录入过很多事件处理报告，虽然内容涉密没法告诉你，但我可以保证，你的处理方法和思路已经比很多一线外勤都要冷静熟练！我刚才没插话，也是因为你说的方案我也没什么可补充的。” 阿丽又看了一眼姜局长，继续解释道：“刚才晓飞你说的那些处理方案，我感觉甚至有可能会被当做以后的标准处理流程来参考，那种情况下，也很难有人做的比你更好。” 我不知道阿丽是在宽慰我，还是果真如此，但她这么说，我还是好受了许多。 姜局长也说道：“陈晓飞同志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现在现场中只有你和韩丽丽同志有处置这种超自然事件的经历。不要有压力，也不要怕牺牲，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一定要控制住灾害范围，务必保护坪金县几十万群众的安全！” 我点点头，知道现在不是圣母心泛滥的时候，把心中那点内疚藏起来，反而开始盘点其身上的东西。 我身上现在带着的，能够称得上灵异的东西，只有一面铜镜和那一块布满污渍的肮脏红布，以及我身上那一只看不见的鬼。 原先随着镜子一起买的蜡烛，早就在大槐树佛那次事件中烧完，我身上带的是随便在商店里买的普通货色。 刚才试过了，大概率没用。 来的时候我也问过阿丽，看异管局有没有什么物资支援。 结果当然是没有。 异管局现在不但缺人手，也缺可以有效对付灵异事件的道具。大部分灵异道具甚至还是民间团体自己准备的，属于是自掏腰包给官方卖命，没点家国情怀，还真做不到这一点。 至于说影视剧中那些常见的所谓符箓、神像、圣水、桃木剑、十字架之类的玩意儿，在经过异管局实验后发现都没什么用。 还有糯米、大蒜、爆竹、盐、黑狗血之类的，传说对邪祟特别有效的道具，大多数也就是当年香江导演编剧们自己琢磨的设定，真碰到灵异更是屁用没有。 至于最后怎么控制住诡异的，阿丽闭口不言，但我也能猜出来，付出的代价一定不会小。 我深吸一口气，把所有东西都收好，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拖到晚上，等总部的支援过来帮忙。 那片蝴蝶草森林不算太大，现在已经烧的差不多。 我注意到被烧的焦黑的灰烬中，时不时的会露出一个洁白的茧。茧里包裹的人虽然被烧成焦炭，但那种未知材料似乎并不受到火焰影响，依然光洁如初。 看到这里，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道理很简单，它编织的孵化蝴蝶的茧都可以做到水火不侵，那这场大火又能对它本体造成什么影响？ 我皱着眉思索着，如果真的没影响，它又为什么这么着急，把那些还没有成熟的“人茧”孵化出蝴蝶来？ 倒不是没有思路，而是想法太多了。 我不确定哪个想法是正确的，现在只有等见了诡异本体，继续收集情报，才能继续推断。 火焰终究还是熄灭了，蝴蝶草不像树木，燃烧后还能留有木炭，整片蝴蝶草林已经被烧的只剩下灰烬。 除了偶尔会冒头的白茧，这片灰烬中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活物。 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我们还是决定上前查看一下，只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也没什么用。 我第一次摸到了白茧，这白茧似乎有一定的隔热性，虽然露在外面的人头已经被烧成焦炭，但茧内包裹住的身体却还保留着大半。 即便四周的灰烬中散发着热气，这白茧摸起来却是冰冰凉凉。 只是白茧中那身体的样子同样惨不忍睹，每一具都像被榨干了汁水的残渣，干瘪的缩成一小团。 在确定没什么危险后，大家把白茧搬了出去，里面的遗体后续会被认真辨认身份，算是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而这样的白茧，越靠近森林中心，分布的越密集。 林林总总的白茧，居然被找到了三十多个，而这每一枚白茧里包裹的，便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最终大家搜索到森林中心的位置。 这里粗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同，也没有白茧，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阿丽，看这里！”在认真搜索一番后，我指着一片黄褐色的土地说道。 “这里怎么了？”阿丽似乎没有看出异常。 “其他地方是焦黑的，只有这里是原本的颜色。”我简单地解释一句。 “来几个人！”站在一旁的姜局长也注意到这里的不同，在其他地方都被火过了一遍后，这里居然没有任何被烧过的痕迹。 很快，大家便拿着铲子一类的工具过来干活。 虽然能看出来每个人都很紧张，但没人退缩，也没人拒绝。 我看着他们身上的制服和徽章，心中肃然起敬。 很快，大约只挖了三四十公分，埋藏在土里的东西便现出真身。 那是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茧，只是这茧看起来小了许多，大小和编织袋差不多。看大小，里面最多能塞进去一个小孩或者身材小巧的女性。 “这茧好像动了？！”正当众人准备把茧挖出来时，所有人都看到茧的表面蠕动了一下。 “先后撤！” 正当众人七手八脚地往后跑的时候，那茧已经产生了变化。 表面的丝线开始剧烈蠕动起来，仿佛是聚成堆的蛆虫四散开来！ 不，不是仿佛！ 那就是虫子！ 无数密密麻麻的白虫子反射出油亮的乳白色，它们疯狂蠕动散开，然后又重新聚合到了一起，只是此时它们的形态已经不是一枚茧。 那是半个通体白皙的“人”。 只有半边身子，仿佛被什么东西从中劈开的“人”。 第84章 成绩单 文件编号：yg-2010-0616-0101 文件密级：机密 代号：活性虫卵 危害等级：三（暂定） 物品介绍： 活性虫卵是外形酷似蝴蝶虫卵的未知物体。活性虫卵并非有机生命，无固定形态，外表呈油脂性乳白色，体积约为0.1立方厘米，单枚质量无法测量，未发现有任何复杂的意识，无法通过物理手段销毁[1]。 活性虫卵第一次可确认出现时间为2007年8月19日d省hh自治州坪金县蝴蝶谷[2]，出现原因不详。 根据资料[3]分析，活性虫卵可通过寄生人类体内的方式进行增殖，在人体内潜伏7~14天后将孵化为成虫[4]，并产生类似蚕丝的异常附属物[5]。孵化后，被寄生者死亡。期间被寄生者将嗜好饮用发酵饮品，羽化日期临近前，被寄生者将本能地回归族群。 成虫外形类似蝴蝶，解剖结构接近人类胎儿。成虫翅膀花纹呈现被寄生者生前的相貌，原因不详。成虫体内孵化有31~103枚虫卵[4]，所有成虫在将虫卵注入族群聚合物后[6]迅速死亡。 族群聚合物外形酷似人类，无明显第二性征，长147.9cm，重32kg。族群聚合物目前仅有人类右半身形态，具体原因不详，推测为族群聚合物所构成的活性虫卵数量不足导致。 在将一定量新的活性虫卵注入族群聚合物后，族群聚合物自动补完人类形态，具体原因不详。 活性虫卵无任何精神干涉方面能力，族群聚合物会在自身一定范围内释放精神幻觉[7]，具体原因不详。 根据其特性，目前活性虫卵族群聚合物已被运送至■■■■■■■■■■■■■■■■■■■■保存，并处于三级监控中。 族群聚合物及其异常附属物已被■■■博士纳入《■■■■■■■■》研究计划[8]。 附件： 1、《关于活性虫卵的研究报告》■■■博士着 2、《活性虫卵事件遇害者身份信息名单》 3、《活性虫卵事件遇害者尸检报告（一）》、《姜■■谈话记录》、《陈■■谈话记录》等 4、《活性虫卵成虫解刨报告》■■博士着 5、《关于活性虫卵异常附属物的研究报告》■■■博士着、《异常附属物研究及分类报告》■■■博士着 6、《关于活性虫卵聚合形态的研究及若干猜测》■■博士着 7、《关于常见的几种异常伤害方式的总结》■■■博士着 8、该研究计划为绝密级，相关人员向上级单位申请权限后方可查阅。 …… 今天是6月25日，距离我从d省回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昨天阿丽和我联系，已经把外勤奖金给我打了过来，钱不少，有五万多块，这笔钱有零有整，算上我之前攒的钱，我现在的存款金额已经上升到12万元。 就这阿丽还遗憾的表示，因为我不是异管局的正式人员，很多局里面给的政策补贴都享受不到，否则这奖金还能高上一截。 我顺便问了下小黑的情况，阿丽说小黑目前一切都好，偶尔挺乖的，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不知道跑到哪里玩。 对此我倒也不意外，毕竟谁又能猜到一只猫的心思呢？ 虽然异管局缺人又缺道具，但唯独钱，是一点都不缺的。 这外勤奖金笔钱我拿的也心安理得。 这次的d省之行看似顺利，其实我们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从蝴蝶谷回来后，大家在分析完了在场所有的受害人，特别是刘所长和麻兴福的遭遇后，很快就把元凶锁定到了蝴蝶酿上。 蝴蝶酿是坪金特产，但不是所有人喝过之后，脑袋里都会钻出一只蝴蝶。 经过逐一排查，大家很快把目标锁定到蝴蝶酒庄那里。 所有的失踪者在失踪前，都去蝴蝶酒庄买过或喝过蝴蝶酿！ 而集中爆发的源头，其实是蝴蝶酒庄老板的贪念。 事实上在我们上门抓住老板之后，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给招了。 他当年买坪金饭店——也就是现在的蝴蝶酒庄时，一起买来的蝴蝶酿配方里有要求放入一定比例的、被毛虫啃食过的风干蝴蝶草。 老板刚开始还老老实实地找当地人买风干好的蝴蝶草，后来嫌成本高，便低价去买那些采摘好的新鲜蝴蝶草自己晾晒。 后来还是觉得成本太高，就干脆跑到蝴蝶谷附近，直接自己采蝴蝶草。 他采蝴蝶草可不会认真挑选，每次都是直接开车过去，不管草新鲜不新鲜，直接割上几大筐拉回店里风干用。而这次事件的源头，便是他从一条小溪边捡到的一片大的夸张的蝴蝶草。 这条小溪就是万蝶亭附近，流经那片蝴蝶草森林的小溪。而那片大的夸张的蝴蝶草，就是阴差阳错从那片森林里飘进小溪中，又被冲到下游被老板捡到。 老板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自己这次省了不少功夫。 可没成想，却害了上百人。 虽然我回来的时候调查还没结束，但人面蝴蝶的传播方式基本已经明确——就是那种异常的蝴蝶草导致的。 如果当时我和阿丽在蝴蝶酒庄喝上哪怕一杯蝴蝶酿，那么16号那天我俩估计就得折到蝴蝶谷。 而且死的毫无道理，没有逻辑，不事后复盘，压根连为啥死都不知道。 我也理解了为什么之前司伏龙谈到人员损失时，他那种郁闷无语的表情。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算是活下来了！ 6月24日23点45分，高考成绩就可以查询了，不过我也没有半夜查成绩。 几个月后上什么学校已经定死了，我查分数更多是想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水平。 25号上午，查分网站的访问高峰期已过，我在查询界面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号，点击查询。 考生：陈晓飞 …… 总分：486 我看着成绩，陷入了沉思。 看来大专和我也是挺配的。 迅速关闭网页，有一瞬间觉得自己非要回来念一年高三到底图个啥？ 感觉自己是扑克牌里的大王。 算了算了，我摇摇头，有些事儿不撞南墙心不死，今天算是安心了。 我命中和大专有缘！ 心中自嘲几句，我提上早就买好的礼物准备去找刘老师，我能办下来休学，完全是刘老师的无私帮助。 如今成绩下来的，虽然考的不咋地，但那是我的问题，不是刘老师的。 这份情，刘老师可以不在意，但我不能不感谢她。 我也不懂烟酒，就照着贵的买了几条华子和几瓶台子，反正刚发好几万块钱，花点也不心疼。 最重要的是，这是我的心意。 第85章 谢师宴 我来到刘老师家里时，刘老师正在摘菜。 刘老师是一个在教师岗位上工作了几十年的老教师，师风师德无可挑剔。 她去年肯帮我，我相信纯粹就是出自一个教育工作者的高尚情操，否则我一个没钱没势没能力的穷小子，哪里能请得动她动用那么多社会关系。 不过或许也正是刘老师这种对每一个学生都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才让她一句话，就能让那些毕业了十几年几十年的学生，义无反顾地帮助她吧？ 我来刘老师家之前，本来是想请刘老师全家去吃一顿好的，但刘老师或许是知道我的家庭条件，怎么说都不愿意，最终一番拉扯之下，谢师宴居然成了去刘老师家吃一顿饭。 这种和师长的拉扯，我实在很不擅长，最终都是被刘老师牵着鼻子走。 当然，华子和台子肯定要带。 期间拉扯自不必多说，不过最后我还是把烟酒都留到刘老师家里。 当然，这也不是因为我会说话，而是因为最后实在没办法，我让刘老师看了看我的银行余额，当她知道我居然已经有十几万的存款时，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那是长辈看到不争气的晚辈有出息时，才会露出的笑容。 最终在确定这些东西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和学业的时候，刘老师才笑着把东西收下，并且嘱咐我不要走上邪路，要走正道。 我自然点头应允。 了却了这桩心事，我又去看了看叔叔。 他依旧陷入昏迷，不过好在身体还算健康，司伏龙安排有专人照顾他，都是全国最顶尖的护理师，保证叔叔哪怕在昏迷中，身体的各项机能也保持正常。 妍姐经过近一个月的休养，气色也好了许多，根据司伏龙的说法，再观察个一两周就能出院。 我给了妍姐留了五万块钱，妍姐推辞一番，最终还是低着头收下了这笔钱，她也知道失去了叔叔这个顶梁柱，自己的学业能不能继续下去都是两说。 至于婶婶的去向，我没问，妍姐在我面前也没问，当然，司伏龙也没说。 到这里，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 探望完叔叔回到家，我计划去周边县市的各种地摊集市古玩城溜达溜达，看能不能买点有用的装备。 万一再让我买到个铜镜这一级别的灵异物品呢？ 不过计划还没开始实施，我却意外接到了石油佬的电话。 原来石油佬这次考试超水平发挥，考了四百多分，虽然成绩不咋地，但也过了三本录取线，而且考上的学校名字听着也好听——浙南大学城市学院！ 浙南大学，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好学校，虽然我们都知道只要加个xx学院，这种学校一般都比较水，但石油佬的父母可不管那些。 自家儿子考上大学了！还是浙南大学！ 虽然三本专业一年光学费就要几万块，但石油佬家差那几万块吗？ 哪怕学费后面加个0，以石油佬家的实力，恐怕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石油佬当然也开心，从他打给我的电话里，我就能感受出来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情绪。 他未尝不知道自家上的学校含金量不高，估计是看到父母那么高兴，他也很开心吧。 如果是放在往常，这种邀请我说不定就找理由推脱掉了。 可现在我的时间很多，在宿舍时也没少吃石油佬分的零食水果，思索一下，便答应了石油佬的邀请。 当然，答应他还有一个不方便说的理由，那就是他选择的地方在龙泉山庄。 龙泉山庄算是一个y市比较老牌的人造景点，虽然是连片的仿古建筑，但景色还算不错，建成也有个十四五年，期间也不断增建翻修，乍一看还真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 我曾经在放假之后来这里游玩过一趟，确认这边没什么灵异事件。 这也是那个不方便说的理由——我确定这里不闹灵异事件。 同学聚会上闹灵异事件，几乎是所有校园类恐怖题材作品的保留节目。我觉得以我目前的体质，贸然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参加同学聚会，很可能头一年是同学会，第二年就成了追悼会。 曾经的我迷信科学，但在被现实多次拷打之后，我现在比较信邪。 …… 石油佬请客的名义是谢师宴，当天来的人可以去学校坐他们家包的大客车，也可以自行前往。 我懒得再去学校一趟，便自己坐公交车过去。 龙泉山庄本来就是个商业景区，石油佬家直接包下了景区里最大的酒店——龙泉酒店作为谢师宴的场地。 不过我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大部分的宾客我都不认识，应该都是石油佬父母生意上的伙伴或者亲朋好友，倒是本来应该作为主角的老师和同学们，只稀稀拉拉地来了没几个。 “飞哥，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哈，你人沧桑了呀！”石油佬还是那个二百多斤，心广体胖，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环顾四周，问石油佬：“其他同学呢？感觉好多人没来。” 石油佬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说道：“谁知道呢，可能出去旅游了吧！走，飞哥，今天必须让大家爽玩一天，我安排了超多节目，你就瞧好吧！” 我被安排到一个包间里，这个包间都是之前班里的同学，本来包间中安排了三大桌，但现在来的人连两桌都坐不满。 我大概瞅了瞅，许如归没来。 就算是曾经的室友们，也只来了眼镜张、假币、老der和我，痞老板、鸡哥和老八都没来。 同学坐到一起，大概就是聊聊最近的生活。 假币说他报了个驾校，科目一过了，现在正练习科目二。 老der说他在家狂睡一个月，都睡到他爹妈以为他有什么毛病的程度。当然，最后就是什么毛病也没有，纯粹就是爱睡觉。 我说我去d省旅游了一圈，看了很多蝴蝶，还吃了当地的饵丝、烧饵块。 等轮到眼镜张的时候，他却神神秘秘地说道：“兄弟们，我找到这个世界上有鬼的证据了！” 第86章 占卜娃娃 “噗！”我一口把喝了一半的可乐给喷了出来。 “呛…呛到了。”见大家都在看我，我连忙解释。 “哇靠，飞哥这不像你啊，那晚你好勇的~”眼镜张说的那晚，应该是204出现幻觉的那次。 那次事件对几个当事人的影响各不相同，老八自从那次之后，就办了走读，和大家的联系也变得很少，人也沉默了许多。而眼镜张则是另一个极端，他不但逢人就说那晚的经历，还开始搜集各种灵异故事和传说。 而其他人虽然也偶尔会说一说，但远没有眼镜张这么狂热。 “废话，我超勇的好不好！”我笑着回了一句，然后试着劝道：“不过灵异啊、诡异呀什么的，还是不要随便乱说的好。眼镜张你也别老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我觉得咱们如果真碰到了这种东西，还是跑得越远越好。” 自从签了保密协议，这种东西我也不敢说的太细。 眼镜张听了我的话，却摇头说道：“飞哥，此言差矣！我觉得真碰到什么事，一味逃避是没有用的，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咱们必须克服恐惧，了解那些灵异事件的本质，这样才能战胜它们！” 说这话时，眼镜张一副竖子不足与谋的表情。 我挠挠头，觉得大家同学一场，还是得劝劝他别这么叶公好龙：“可是普通人对灵异事件又没什么办法，我觉得能躲就躲，能跑就跑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活着比什么都强。” 眼镜张吭哧一笑，不再搭理我。 我看他这样子，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劝不动。 不过眼镜张并没有因为我的话消停下来，他拿出一个烟盒大小，篆刻着神秘花纹的盒子，开始对周围的同学炫耀起来：“这可是我花大钱买的百宝盒，几乎可以应对一切灵异事件！” 我耳朵一动，突然对眼镜张手里的东西起了兴趣。 可以应对灵异事件？那不是我正需要的吗？ 眼镜张也不管周围同学的反应，自顾自的开始解释起来：“这个百宝箱是纯银打造的外壳，可以有效克制吸血鬼！” “这里面有十几种道具，可以分别应对不同的恶灵！” “这是僵尸最害怕的糯米！这是可以驱邪的东瀛海盐！这根试管里是加了抗凝剂的黑狗血，扔出去就能破除邪祟！这张折叠好的道符可以让阿飘退让！这是朱砂……这是五帝钱……这是大蒜粉……” 本来我还满怀希望地指望着眼镜张能拿出点什么好东西，结果……就这？ 这傻小子被人骗了啊…… 不过也好，总比真拿出来什么怪东西要强。 我知道现在眼镜张的状态是说不了也劝不住，但我也不想和他说太多关于灵异的事儿，以防他真的跑过去作死。于是便不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喝饮料，由他去吧。 过了一会儿，包厢门被服务员打开，丰盛的菜肴很快铺满了桌子。 包厢外的大厅里，似乎有谁正在演讲，我们也懒得搭理，直接开炫！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吃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就连眼镜张也不例外，他也顾不得显摆自己的各种除灵神器，开始专心对付起桌子上的美食来。 上菜间隙，我发现老der掏出手机，正在看一个女主播直播吃饭。 我瞥了两眼，随口问他：“这有啥好看的？” 老der一边吃一边说道：“解闷儿呗，看这个小姐姐吃饭特别解压。” 直播里，那个女主播正坐在桌子后面，桌子上摆放了着十几种甜品，她此时正满脸享受地挨个品尝，看起来确实挺可爱。 我看了一眼直播间名字：【桃小饱开吃啦~！！】 “豁，还真能吃！”我卷好一卷烤鸭，塞进嘴里。 “那可不，”老der夹了两筷子扒羊肉：“最近慢脚流行大胃王直播，她算是流量最大那几个了。” 我又看了一眼，这个叫桃小饱的女主播算是个甜美型美女，吃东西的表情看起来很可爱，不过再可爱，也可爱不过我面前的大肘子。 吃肘子先叨皮！ 懒得管老der，我开始专注于消灭桌子上的美食。 等宴席进行到后半段，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便又开始闲聊起来。 “眼镜张，刚才你说你找到世界上有鬼的证据，到底是什么啊？”挑起话题的是假币，他和眼镜张挨着坐。 眼镜张听到这个话题，立刻两眼放光，他兴致勃勃地说道：“嘿，刚才让飞哥一打岔，都让我给忘了！” 我低头剥着虾壳，没理他。 “见过这个没？”眼镜张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小人，这小人的造型是个穿着清凉紫袍、带着面纱的女人，大概有成人一掌高，正做出双手高举的造型，坐在一个桌子前，而桌子上有一个透明水晶球。那水晶球很小，大概只有鹌鹑蛋那么大。 “这是啥？”假币显然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 眼镜张嘿嘿一笑，把玩具小人高举的双手按下去，变成双手撑着桌子的姿势，那小桌子上的透明水晶球里便传出一阵哗啦啦声，然后我才看清，原来水晶球里有字。 水晶球成了一个微型放大镜，把里面的字放大显示出来。 字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一个yes。 我大概算是看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个玩具罢了，通过拨动小人胳膊，带动内部的机关，让桌面水晶球里的小珠子随机显示出yes或者no的字样。 “就这？”假币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小玩具。 我心里也是这想法。 “你按，按之前记得说一个能用是或否回答的问题。”眼镜张也不解释，直接把小玩具递给假币。 假币接过后，也有些好奇，开始拨动小人的胳膊问问题。 “我是不是男的？” “yes！” “今天班里的同学来齐了吗？” “no！” “天空是蓝色的吗？” “yes！” “你是人吗？” “no！” “石油佬有没有二百斤？” “yes！” “这世界上有没有鬼？” “yes！” 第87章 事故 假币的行为很快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力，其他同学纷纷凑过来尝试。 我默默的观察一会儿，发现除了某些类似xxx是不是有男朋友了这种问题，我无法判断之外，但大部分客观的，比如太阳是不是从东边升起，人被杀是不是就会死之类的问题，那个塑料人偶居然全部答对。 这大概率不是巧合！ “能让我看看吗？”我对着一个正在询问自己偶像有没有女朋友的女生问道。 那女生瞄了我一眼，才说道：“喏，等下给我啊，我还得用呢。” 接过玩具，我便翻看起来。 这塑料小人重量很轻，材质也是那种摸起来廉价感十足的普通塑料，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我继续翻看底座的标签，发现已经被人撕掉大半。 本来涂胶水的地方已经变得黑乎乎的，看来这东西的年头不算短。 我只能隐约看到残存的标签上写着一行字：生涯にたった99の问题 东瀛文字？这东西不是华夏的东西？！ 我只认出生涯、99、问题这三个词。 “眼镜张，这东西你哪弄过来的？”我攥紧塑料小人，盯着眼镜张问道。 眼镜张似乎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他有些犹疑地说道：“怎么了飞哥？” “这东西你是怎么搞来的？”我再次加重语气问道。 “网…网上买的，我看有人卖什么灵异物品包，就买了一份。” “还有别的？！”我吃惊地瞪大双眼，音调也不自觉的高了几分。 眼镜张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只好解释道：“没，其他的东西都挺普通的，就是些两元店里的杂货。要不是这个人偶，我其实是应该被骗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继续追问道：“你…你问了这个小人多少个问题了？” 我突然想到，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只能问99个问题？至于问够了99个问题，会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眼镜张为难地说道：“飞哥，这个我也没数过啊，东西其实是昨天刚邮寄到我手里，我就试了试，其实也没咋玩。” 我可不会让眼镜张打马虎眼：“有没有一百个？！” “那肯定没有，顶天也就按过四五十下。”眼镜张思索了一下才说，然后他看着我好奇地问道：“飞哥，难道你也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我叹口气，说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不相信了？要不是碰到过好多次，我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刚才递给我人偶的女生好奇地说道：“啊？真有鬼啊？你给我们说说呗。” 我瞄了一眼眼镜张，心中在思索着，要不要直接把塑料小人抢走跑路，然后直接上缴给异管局。 思索一下，觉得还是算了。能好好讲道理就讲道理吧，大家同学一场，又是室友，何必干得这么僵。 我把人偶放到桌子上，开始思索要说哪件灵异事件。 “哈哈哈，兄弟姐妹老少爷们儿们，吃的行不行？”正当我准备开口之时，石油佬突然推门而入。 见很多人围着我，便上前询问：“怎么了？飞哥说啥有意思的事儿呢？” “陈晓飞要讲鬼故事~亲身经历哦！”一个女生说道。 石油佬露出夸张的表情道：“哇靠，吃饭讲鬼故事，要不要这么刺激？” “大家吃的挺好吧，接下来我还安排了活动，大家要不要去？”石油佬说着来到我身边，一把抄起放在桌子上的人偶玩了起来。 就像路过空旷的广场，一脚踢飞一个孤零零的易拉罐那样自然。 “卧槽，别！”我都没反应过来，这个灵活的胖子就像一只手贱的猫一样，按下了玩偶高举的手臂。 ”怎么了，飞……“石油佬没说完话，就哐当一下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在场的十几位同学几乎同时瘫倒在地，我看着地上那个人偶，水晶球上的答案已经出来。 ”no！“ …… 把我从警察局捞出来的是王姐。 倒不是说本地警方怀疑我是凶手什么的，主要是在饭店一下子撂倒十几个人，这种事太像大规模投毒案。而投毒和纵火这种，那都是必须出重拳的恶劣案件。 警方为了保险起见，把所有在场的人员都给控制起来。 我也看见了石油佬的父母，他爹我是第一次见，但该说不说，他爹长得跟石油佬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等等，这话似乎有点不对？算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石油佬的母亲我倒是见过好多次，基本上每次给石油佬送零食水果的都是这位阿姨。 本来高高兴兴地升学宴，搞成这个鬼样子，自家的宝贝儿子还进了医院，可以想象两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不，其实一般人想象不到。 毕竟这次升学宴请了一大帮父母的生意伙伴和亲戚朋友，在这种场合出现这样的事故，无异于裸奔的时候碰到庆祝申奥成功的游行队伍。 不过好消息是石油佬没什么大碍，他似乎只是得了比较严重的贫血，在他家钞能力的加持下，很快就恢复过来。 坏消息是眼镜张当场去世，还有几个同学目前正在icu里抢救。 想起眼镜张的惨状，我不禁叹口气。 人作死，就会死。 “这个就是你所说的灵异道具？”王姐此时正戴着小羊皮手套，谨慎地观察着手中的占卜人偶。 我点点头：“应该是东瀛产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流入到了国内。” 王姐点点头，把玩偶慎重地放进一个黑盒子中。 那盒子看材质应该是木头的，但具体什么木头我看不出来。 此时我俩正在一辆宽大的汽车里，这辆车正在驶往异管局在x市的分部。 王姐来的时候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带着一个搭档，此时搭档正在专心开车。 “你怎么看？”王姐此时依然穿着一身贴身的制服，只是抱着木盒子的动作总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跟出殡抱着骨灰盒似的。 听到王姐的问题，我下意识地回答：“不要作死，不要随便使用不熟悉的灵异物品！” 王姐摇头，补充道：“我是问这个人偶，你有什么看法？” 第88章 代价 回忆着眼镜张那变成干尸的惨状，我回答道：“我觉得这个占卜人偶的基本原理，应该是通过回答提问人的问题，来迫使他们支付某些代价。” 王姐依然是那种目视前方的表情问道：“什么代价？” “血液，不！应该是体液，但优先收取血液！” 王姐的眼珠朝我这里动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继续。” 我思索着说道：“这个代价不是立刻收取的，根据标签上的那几个日文单词……” “一生中仅有的99个问题。”王姐突然说道。 “啊？” “那句东瀛文的意思。”王姐说。 “哦！”我点点头，没想到王姐居然还有东瀛语：“那就更明白了。” “简单来说，”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解释道：“这个人偶会事先回答一定量的问题，或许就是99个，或许没这么多。在回答完足够的问题前，任何人都可以提问，它也会回答任何问题。” “但是一旦满足条件，比如回答够了99个问题，那么它就会根据每个人的提问数量，来收取相应的代价！” “证据？”王姐今天的话感觉都很简练。 “证据很明显，”我拧开一瓶矿泉水，灌了一口后说道：“大部分昏倒的同学都是贫血，这些人基本都只问了一个问题；而那几个进icu的同学，则是问了两三个问题。” “至于眼镜张这个问了几十个问题的人，”我又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具名为张轶豪的干尸，连忙又喝两口矿泉水后，才说继续道：“他体内的血液肯定是被抽干了。而就我观察，不仅仅是血液，恐怕他体内的水分都被这个人偶用某种手段给抽干，否则也不可能变成那种干尸。” 王姐听着我的话，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小伙子，不赖呀，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留意到这么多信息！”正在开车的司机大哥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我朝他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该谦虚一点，还是自信一点。 司机大哥接过王姐的话头，继续说道：“我看你应该不止想了这么多吧？还有啥想法，都说说呗，咱们交流交流。” “倒是有点不成熟的想法。”我装作谦虚地说道，同时拿眼神打量王姐。 直到看到她微微点头，我才继续说道：“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利用一下这个特性。比如让一个病重的身患绝症的人去一直提问98个问题，等他快去世的时候让第二个人问出来第99个问题；又或者找99个身体健康的志愿者，轮流问问题，等问完了就直接输血。” 说完我有点小得意，觉得自己还挺机灵。 那司机大哥却笑着摇摇头，他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后，才继续说道：“想法挺有创意，但很不成熟。” “我就问你几个问题。”司机大哥接着说。 我点点头，感觉这场闲聊跟面试一样。 “第一，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偶还可以再次使用，而不是彻底损坏？”司机大哥第一个问题刚一说出来，我就发现我确实疏忽了。 就像那两根有灵异力量的蜡烛都在大槐树佛身上烧完了一样，没人规定灵异物品就可以一直重复使用。 见我不说话，司机大哥又问道：“第二，你怎么确定当第二轮99个问题问完后，这个人偶不会变本加厉的索取更多的代价？” 我张口结舌，是呀，索取多少代价这东西，最终还得看人偶，谁又规定它必须收取和第一次一模一样的代价？ 司机大哥却不饶我，进而又问道：“第三，你怎么知道它不会撒谎？” 这次我彻底哑火，也对，人都会撒谎，难道诡异就不会？ “对不起，是我考虑的不周全……”我只好低头认错。 司机大哥见我道歉，也没为难我，只是说道：“小伙子，你挺有潜力，最重要的是心理素质特别好。不过只要面对灵异，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你9月份要到幸州市那边吧？” 我点头应是。 司机大哥继续说：“去了就好好学点东西，也别觉得自己吃亏。这两年还能凑合着过，等过几年，谁也不知道变成啥样，你能去学点东西，其实是好事。” 我能感受到司机大哥的真诚，一时间只能一直点头。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我们这次来到x市市郊的一栋不起眼的办公楼。 办公楼四周很荒凉，都是农田和荒地，楼的位置也不在国道省道旁。要说这样的地方有一栋办公楼应该很突兀，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栋造型方方正正，土了吧唧的小楼，居然意外的和四周融为一体，似乎这里就应该有一栋这么不起眼的办公楼才对。 王姐表情肃穆庄严地抱着一个黑色木盒走在前面，我和司机大哥一左一右跟两尊护法似的，跟在王姐身后。 我觉得那黑色木盒上面应该贴一张照片才对。 不过很快这个木盒就被一楼的一个窗口给接收过去，王姐的表情也肉眼可见的放松许多。 “晓飞，第一次来这里吧？”王姐的脸上多了点笑容，看起来有人情味了许多。 我点头，这个地方看起来安保并不严密，手机信号也正常，保密等级似乎并不如司伏龙所在的那所无名医院。 王姐做了个跟着她的手势，一边走一边说：“这里是异管局h省分局的办公地点，不出意外你以后可能就要来这里上班，提前适应适应。” “啊？这个不涉密吗？直接给我介绍合适不？”我有些惊讶，上次在那个医院里的时候，我印象中王姐可没这么热情。 王姐带我来到一部电梯前，在等电梯的空隙说道：“没事，你已经签过协议，还接受过外勤任务借调，已经算异管局的半个人了，跟你多说点没什么。你只要别把这里的事随便往外说，其实就没什么关系。” 这时我才意识到，似乎出一次外勤任务就跟缴纳了投名状一样，我算是被异管局这个团伙……嗯，我是说组织给接纳了。 第89章 叶启明 我注意到到异管局的电梯很奇特，电梯按钮并不显示数字楼层，每一层都有一个图形，就我看到的楼层就有正方形、等边三角形、圆形、十字和五角星这几层。 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压根没注意这栋楼有几层！ 回忆起来，这栋办公楼的外墙虽然开了窗户，但似乎是经过了刻意设计的。窗户并非是那种一排又一排的样式，只要数窗户就能数出来多少层。 所有的窗户都似乎安错了位置，故意用高低差错开，让人一时之间根本看不出有几层楼。 这是吃过什么灵异事件的亏吗？ 仅仅从窗户这里，我就感受到这异管局的特别。 我跟着王姐来到一间像是会议室的地方，王姐示意我等一会儿，有人要见我。 “王姐，这次为什么来这里？”等待途中，我好奇问道。 王姐说道：“局里有人想见你，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见见面。” 我再多问几句，王姐就不愿意多说了。 过了几分钟，一个身着深蓝色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人看起来最多三十岁，国字脸，板寸，相貌看起来硬朗冷峻。他走路挺胸抬头，衣服被打理的一丝不苟，没有一点折痕，皮鞋也擦得锃亮，一看就是个对仪表很注重的人。 就我的经验，这种人一般对人对己都特别严格，爱抠细节，不算好打交道。 不知怎么地，我脑中突然想起了司伏龙。 那个爱好在老板椅上cos高位截瘫的家伙，和眼前这个人完全是反义词般的存在。 这个男人坐到我和王姐对面，先是朝着王姐点点头，然后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材料，看着我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启明，是异常管理局异常处理科三队队长。” “叶队长好！”我连忙点头：“我叫陈晓飞，19岁，是学生。额，算是学生吧？” 叶启明点点头，干脆利落地说道：“前段时间你去d省处理的那起案件报告我看了，说实话，处理的很漂亮，现场伤亡控制的也十分好，是可以写进范例的处理方式。” 王姐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叶启明，然后很快就恢复如常，继续平静地听着我俩的对话。 “谢谢。”我看着叶启明，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好先道谢。 叶启明接下来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陈晓飞，你的资料我都看过了，你对灵异的处理很有天赋，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异常处理科？” “啊？”我挠挠头，不知道这是闹哪样：“我不是得去幸州市参加那个培训嘛，怎么就直接入职异常管理局了？” 叶启明的声音很洪亮，他双手交叉，说道：“我们可以先签意向协议，等你毕业，就能直接来我们局里报到。” 我歪头看向王姐，不知道这是闹哪出。 可惜王姐似乎正在低头写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我问询的目光。 “这…”我迟疑了一下，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但我本能感觉协议这种东西，在没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要随便乱签的好。 “叶队长，其实现在我对你们异管局也不怎么了解，对灵异事件更是没有一点系统知识。”我在叶启明凌厉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拒绝道：“所以我想等经过学习培训后，再决定去哪里。” 叶启明扬扬眉毛，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对我挥挥手，似乎见我没有想加入的想法后，就对我不感兴趣了。 …… 送我回去的人只有王姐，那个司机大哥没来，甚至他什么时候消失我都没注意。 “王姐，今天见那个叶队长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在车上终于憋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我感觉如果只是单纯送那个装人偶的木盒子，完全没必要把我也拉过来一趟。 王姐正开着车，听了我的问题，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道：“也没什么，叶队长看中你的能力，起了爱才之心，就想和你沟通沟通。” “沟通？”我回想起叶队长那种态度，感觉我们对沟通这个词的理解有那么亿点不一样。 王姐说道：“小叶的性格一直这样，你可不知道，想从他嘴里听到夸人有多难！今天见面就夸了你好几句，这待遇可真不低了。” 我挠挠头，不知道王姐这是替叶启明说好话，还是在夸奖我。 王姐似乎和叶启明的关系挺好，又解释道：“小叶这人干什么都很认真，就是跟人交往起来有些生疏，你和他接触长就知道，这人很不错。” “哦，知道了。”我点点头，依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叶启明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不用被警方控制起来，总算还是一件好事。 这时，我电话响了起来，是司伏龙。 “喂，晓飞呀！”听着这个懒散的声音，我就能想象到司伏龙那瘫坐在老板椅上的姿势。 “是我，龙哥。”我回答。 司伏龙似乎很急切地问道：“叶启明那傻…傻子找你了？” “啊，你怎么知道？”我这刚从办公室离开还没多长时间，司伏龙怎么就得到消息了？ 司伏龙快速说道：“这个你别管，他找你干什么？” “哦，他想让我加入异常处理科……”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伏龙粗暴打断。 “卧槽，这个逼果然想截胡！你没答应他吧？！” 截胡？截哪门子胡？不过考虑到叔叔还需要司伏龙治疗，我只好如实说道：“那倒没有，我想在先学习培训一下，之后再去考虑去哪干什么。” “呼~还好。”司伏龙听起来松了口气，然后电话那头就传来椅子被挤压发出的噪音，似乎他刚才真的跳了起来。 “后来呢？”司伏龙似乎是又瘫在椅子上，这次的语气听起来就轻松许多。 “后来他就让我走了。”我说道。 司伏龙思索一下道：“这倒也像他的风格。没事了，晓飞，虽然叶启明是个傻…傻子，但这货也不记仇。你真有理有据的拒绝他了，他短时间内应该就不会来骚扰你。” “你跟叶启明有矛盾？”听司伏龙的意思，他似乎很看不惯叶启明。 司伏龙却说道：“卧槽，你别恶心我，我跟他不熟！还有，他要是再邀请你，你一定得拒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还是答应了司伏龙。反正真有什么到时候再说呗，先把这个烦人精应付过去。 司伏龙听我说不会轻易答应叶启明的邀请，便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 第90章 x号咖啡馆 被王姐带回y市已经是晚上，从中午的吃席变吃席，到跟着王姐回x市回收灵异人偶，再到返程回来，感觉今天一天过得很魔幻。 高三的室友明明就在几个小时前死在我面前，但等我回到家之后，却总觉得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很久。 我叹了口气，想起司机大哥说的那句“这两年还能凑合着过，等过几年，谁也不知道变成啥样”，心中觉得就目前这情况，别说过几年，过几个月都不知道地球会不会爆炸。 回家躺在床上，我无聊的拨弄着手机。 最近的舆论管控似乎确实出现了变化，对一些灵异话题不再一味打压，好几个灵异类的论坛也被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我想起有一个网友提出的互联网厕所理论——人总是要上厕所的，你把厕所关了，就肯定有人会随地大小便。 同理，把喜欢某些话题的人聚集在一起管理的难度，要远小于关了属于他们的互联网厕所，然后跟他们全网打游击。 这几个灵异论坛就相当于喜欢灵异类话题人群的互联网厕所，方便把他们集中起来管理。 之所以要上论坛，其实是想找点有关灵异道具的线索。 本来我就计划去周边县市的各种地摊市集淘淘货，这算是提前做做功课，搜集一下情报。 当然，能找到合适的就更好了。 虽然今天有一个同学就因为随意使用灵异物品而在我面前暴毙，但我依然需要寻找灵异道具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最近发生频率越来越高的灵异事件，让我有了一种紧迫感，光想着求稳不冒风险，其实跟躺平等死是一个意思。 我登陆的论坛是目前全网最大的灵异论坛【x号咖啡馆】，所有版块都是仅限注册用户浏览，甚至有些核心版块需要很高的阅读权限，只能通过积极在论坛互动发帖，甚至写出精品贴才能提高相关权限。 我猜这是为了杜绝伸手党和潜水党。 填完用户资料，我给自己起了个论坛昵称【小肥】。 刚注册的号没有发言权限，别说发帖，连回复都不行，只能在有限的几个版面来回看，不过这样也够我看了。 我主要是看交易版块。 似乎是因为最近灵异事件增多的缘故，虽然明面上几乎没人讨论，但在论坛里，却有相当多的人在求购各种辟邪的物品。 有需求自然有市场，在交易板块，同样有很多人在销售号称很灵验的护身符或灵异物品，能辟邪挡灾什么的。 刚上来我还会去问一问，在得知他们几乎都是兜售各种所谓的护身符开光像十字架之类的玩意儿后，就立刻没了兴趣。 我知道这些东西其实完全没用。 而且这些人不走心到甚至连很多商品图都一模一样，连p都不带p一点的。 纯纯骗傻子！ 我只好不断往前翻看各种记录。 翻着翻着我察觉到发帖时间似乎出现了一个断档，这个断档时间足有一年。交易板块大概前几百页的帖子都是最近这几个月发的，然后再往前翻，发帖时间就突然跳到了一年前两年前。 我猜这中间一年的断档就是被论坛关小黑屋的时间。 相比于最近几个月的帖子里那种骗傻子一样的文案，一两年前的帖子看起来就正常多了。 起码写文案的人比较用心，骗起人来能感受到诚意。 看了半天，我相中了一个帖子里的东西。 主题：家里翻出来的司南，有没有人有兴趣？ 发帖者：懒虫 发帖时间：1年前 内容：家里老人去世了，这是从老人的遗物中找到的，和课本上的司南很像，年代太远已经消磁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会突然转动，小弟的家人和小弟都觉得有点诡异，想处理掉又不舍得直接扔，有没有人接手？ 接着这个叫懒虫的人发了几张照片，照片中的司南有两部分，一部分是一个正方形铜板，铜板中心磨得很光滑，四周则篆刻着不少繁复的纹路。 第二部分则是一个有点锈迹的金属勺子，勺子的材质似乎是那种年代很久远的黑铁，就像奶奶辈用的大铁剪刀，通体乌黑，反射着黑油油的亮光。 这个昵称叫懒虫的发帖人并没有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帖子里同样没人回复，但我总有种感觉，这个图片里的司南不简单。 好在我的账号有私信权限，在给懒虫发了一个私信后，我便继续浏览其他帖子。 另外之所以看一两年的帖子，我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那就是如果这些东西真的很凶险，那么估计主人早就挂掉了，我就不用承担高风险。而如果普通人拿着一两年还没事，那至少说明这东西比较安全，到时候慢慢摸索使用方法就是了。 ……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通电话给吵醒。 来电的人我也没想到，居然是石油佬。 “喂，石油佬，感觉好点没？”接通电话，我打了个招呼。 石油佬的声音中气很足，丝毫不像昨天才晕倒过的样子：“哈哈哈，谢谢飞哥关心，没啥事儿，就是昨天太邪门了点。” “没事就好，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我问道。 “哈哈，这不是想谢谢飞哥嘛，不是你及时报警叫医生，我这条命可就要搭进去了！” 石油佬说的倒也不算错，在他们晕倒的那一刻，我几乎下意识地就拨通了报警电话和医院急救。 但是说命搭进去就夸张了，我听说人体内的血液量是根据体重的比例来决定的，似乎是8%。 就石油佬这二百来斤的体格，血液也比别旁人多上不少，我猜也因此，他失血后受的影响比别人少一点。 不过我还是礼貌性说道：“夸张了夸张了，石油佬你这一世泼天的富贵还没享受过，怎么可能就这么搭进去。” “哈哈哈哈，我还没发现飞哥你这么会讲话。今天有空不？我请你吃一顿，昨天安排的节目全泡汤了，我这边再给你安排一波，保证攒劲！”石油佬虽然说的很热情，不过我听着却觉得有点怪。 主要是他平时说话可没这么多假笑。 难道是被灵异影响了？ 石油佬见我长时间不说话，便询问道：“怎么了飞哥？信号不好吗？” “没，”我收起思绪，决定直接问他：“石油佬，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别的事？” “哈哈哈，别的事？没有！就想请你吃个饭！”这家伙习惯性地假笑两声，让我觉得更不对劲。 我只好威胁他道：“到底有没有事？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可就挂电话了！” 石油佬见我似乎想玩真的，连忙道：“哎，飞哥飞哥，别挂！千万别！我是有事找你，这事儿我还真不认识其他人能帮忙！” 第91章 沈映雪 架不住石油佬的哀求，我最后还是和他约在市区的一家咖啡店见面。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其实还是第一次进所谓的咖啡店。 在我印象里，一杯咖啡就是动辄二三十块的“奢侈”饮品，我一天的饭钱都不一定够喝一杯的。 不过真来了，我发现这咖啡价格倒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贵，普通一点的十几块一杯也有。我甚至还看到有那种会员日特价咖啡，一杯八九块钱。 但怎么说呢，有这十几块我还是更喜欢去吃碗烩面加一把卤豆腐皮。 好在今天有人请客，我不用花钱。 “飞哥，这边！”见我过来，石油佬连忙挥手招呼。 等走近了，我才发现石油佬身边还坐着一个女性。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披肩发，发梢染了点酒红色，微微卷起，看起来有些俏皮。她的眼角虽然已经有了一点皱纹，但依然遮不住白皙的皮肤和美艳端庄的容貌。 看到这种大美女，我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石油佬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便笑呵呵地介绍道：“飞哥，这是我三姨，今天约你，一方面是想表达一下谢意，一方面是我三姨她有点问题想咨询你一下。” “啊，三姨好！”我连忙点头打招呼。 这个被石油佬称作三姨的女人，上下打量我一番，就轻皱眉头地对着石油佬说道：“成岩，这就是你说的专家？” 成岩就是石油佬的大名，他姓石，叫石成岩。 石油佬一边拉着我坐下，一边对那个大美女说：“三姨，我真不敢跟您老人家开玩笑，我可是亲眼见他跟那个单位的人一起走的，不是专家，又怎么会在一起？” “乱说，那时候你还在医院，怎么亲眼见？”三姨依然皱着被眉头，似乎是感觉被自己不靠谱的外甥给捉弄了一次。 石油佬打个哈哈：“嘿嘿，不重要不重要！但飞哥确实是被那个单位的人带走的，这个可不是我瞎说！再说三姨你都找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了，那件事不是照样解决不了？这次碰到个真佛，可别眼拙给放跑喽。” 说着，石油佬对我一阵挤眉弄眼。 我无语地看着他，鬼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有啥事不能直接说么？ 还有，所谓的那个单位，是指异常管理局吗？ 不想再看这个思想跳跃的胖子，我把头扭到三姨那边，当然，绝对不是因为我想看美女什么的。 石油佬见我不接茬，只好泄气的说道：“飞哥，我三姨她这几个月遇到鬼……” “闭嘴！”一旁的三姨突然呵斥石油佬一声，然后才看向我，平静地说道：“陈晓飞是吧？你好，我是石成岩的三姨，我叫沈映雪，你叫我沈姨就好。” 沈映雪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成熟女性特有的磁性。 虽然她打断了石油佬的话，但那个鬼字我却听到了。 原来是看到我跟异管局的人在一起，就觉得我有渠道处理灵异事件吗？ 虽然某种程度上也不算错，但为啥不去找异管局呢？ 我看了一眼沈映雪，决定还是先听听怎么回事再说，当然，这是出于我的正义感，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 “先说说怎么回事吧，我或许可以提点意见。”我给自己留了点余地，要是这件事真的太凶险，我就不管了。 “我是做丧葬用品的，”沈映雪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始说道：“主要做y市本地的生意，前些年看网上购物很火，我就想着在网购平台上开一家店，卖点七件套、骨灰盒什么的。” “什么是七件套？”我打断了她的话，开口问道。 沈映雪瞄了我一眼，解释道：“就是一套寿衣，衣裤里衬被褥鞋帽这些零碎东西，也不一定是七件，只不过是大家这么说惯了。” 我点头，示意她继续。 “刚开始生意还不错，网上做这个的人少，我出货价也便宜，每个月销量都不低。”沈映雪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但她依然说了下去：“后来就招了三个人，专门做网店这块。” “出事那天是去年阴历7月15，”沈映雪似乎是觉得嗓子有点干，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后说道：“那几天网店有个员工请假，剩下两人忙不过来，我就过去帮忙发货。” “网店办公的地方在一间仓库旁，那仓库是专门存货的地方。租的是村里的房子，那村子有点偏，靠着省道，旁边只有麦田和菜地。” “那天晚上我们一直加班到晚上七点多，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因为是鬼节，很多人都在烧纸，地上稀稀拉拉的都是冒着火星子的纸灰。” “当时谁也没在意，我们坐着拉货的面包车就要回去。回去的路也不复杂，出了村子一直走几百米，有个十字路口，拐过这个路口，再走四五百米就是是省道。上了省道直走，就能回市里。” “开车的人是赵哥，我和李姐坐在后面聊天。车子很快就出了村，村里的路没路灯，我们也看不清两边，只能靠着车灯向前开。” “刚开始，我和李姐聊得还挺开心，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等到拐过好几个路口后，我才发现赵哥脸上已经满脸是汗。” “我当时以为是走错路了，就安慰赵哥说没事，慢慢走原路返回就行。” “可赵哥却让我留意一下路口。” “路口？”我重复着反问。 沈映雪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道：“等路过下一个路口，我发现路口旁有一堆火，一个人正穿着一套很奇怪的衣服朝火堆磕头。那人身材特别高大，跪在那里和寻常人站着似的，李姐也注意到那个人，这时候我俩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等汽车拐过路口，并没有发生什么，就在我俩搞不清情况的时候，前方又出现了一个路口，”沈映雪的表情变得恐惧起来，声音也有了一丝颤抖：“那个路口旁有一堆火，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正穿着一套奇怪的衣服，朝着火堆磕头！” 第92章 寿衣 “鬼打墙？”我脱口而出。 沈映雪脸色难看地点点头，但故事还没结束，她继续讲述：“这时候那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我也看清楚了，那就是一套寿衣！而且还是我们店卖的最好的一款！我之所以觉得奇怪，是第一次见有活人穿上寿衣。” 我点头，示意她继续。 虽然这件事听起来似乎很凶险，不过既然沈映雪能给我绘声绘色的讲故事，想来最后还是脱险了。 “不仅是我，就连李姐也发现了！我俩当时吓得不轻，李姐当场就要让赵哥停车，但赵哥却不愿意停。” “为什么？”一旁的一直默默听着的石油佬突然问道，看来沈映雪这个三姨并没有给自己的外甥完整讲过那天的经历。 沈映雪又喝了一口咖啡，这才继续说道：“当时我也这么问了，可赵哥却说，这个路口不对劲。一般出殡的车，头车都会在每一个路口撒上纸钱，据说这是给孤魂野鬼的买路钱，有了这一把钱，自家亲属从路口过就不会被为难。” “而那天刚好是鬼节，赵哥的意思是，我们很可能是在路上冲撞了哪路阴兵，惹怒了人家，让我们有家不能回，一直在那个路口兜圈子。只要在再次路过路口的时候，撒上一把纸钱买路就行了。” “我们当时吓得不轻，根本没什么主意，听赵哥这么说，连忙找起纸钱来。说来也巧，这辆车里正好装着明天给客户送的白事物件，里面冥币纸钱一大堆，等再次经过路口，赵哥故意降低速度，让我们把纸钱抛出窗外。” 石油佬此时已经一脸紧张，他连忙问道：“怎么样？生效了吗？” 沈映雪想再喝一口咖啡，却发现杯子已经见底，她烦躁地把杯子扔回桌子上，说道：“生效没生效不知道，车子熄火了！” “啊？”我虽然一直在听故事，但听到这个让人猝不及防的转折还是惊讶地叫了出来。 沈映雪平复一下心境，继续说道：“估计是赵哥太紧张，忘了换挡，整辆车熄火后正好停在了那个穿着寿衣的大高个身边！当时我们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上，可那车怎么也发动不起来，这时候李姐和我却发现，那个本来跪在地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站了起来！他太高了，高到我俩透过车窗，压根看不到他的脖子和脑袋。” “可就在下一秒，这个人就突然消失了！” 我眉头一挑，还以为接下来会发生啥大事儿呢，于是确认到：“消失了？以后再也没看见过？” 沈映雪点点头：“对，然后汽车就能正常发动，我们也很快从省道回到y市的家。” “然后呢？”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就这么结束，否则沈映雪不可能到处找人解决。 沈映雪叹口气说道：“然后就是一连串…凶案！先是过了一段时间，赵哥和自己女儿吵架，一怒之下居然用菜刀把他女儿给砍死。” 沈映雪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得产生颤抖。 “一个月后，李姐和她的婆婆因为口角，用一把剪刀刺穿了婆婆的心脏。” “今年二月，杨家凹——就是我租仓库的那个村，也是婆媳闹矛盾，媳妇买了老鼠药，把婆婆一家连带自己孩子全部毒死，” “然后是六月份的时候，一个新员工，跟他妈妈吵架，趁妈妈午睡，直接烧了整栋房子。” 我盯着不停颤抖的沈映雪，平静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和你有关？” 沈映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后才说道：“寿衣！这些案件所有人身上都穿着那晚那个款式的寿衣！每次发生案件，我都会被叫到警局，这些也都是我打听到的。” “你就这么确定寿衣你卖的？”我确认到，虽然心中已经觉得这事儿八九不离十肯定跟灵异有关。 沈映雪点头确认道：“这个牌子、这个款式的寿衣，我敢确定整个y市就我一家仓库里有货！” “沈姨，有句话虽然不太合适，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看着沈映雪说道。 “你说。”沈映雪道。 我组织一下语言，尽量让它不要太伤人：“这些人的死亡，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或者换句话说，你完全可以不干这个事情，又为什么非得找人解决？” 沈映雪听完我的话，自嘲一笑：“你说的我也明白，可…可你知道每次我被警察叫过去时的感受吗？” “明白啊，我挺熟的。”我点头应道，“所以是为什么呢？” 沈映雪听完我的话沉默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办不到视而不见！自从发生这些事，我这一年都没睡过好觉！网店和线下的生意我都关掉了，可每次晚上一闭眼，我总觉得这些人都站在我面前，要我偿命！这件事不解决，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泫然欲泣的沈映雪说道：“没事，这辈子很长，你慢慢就习惯了。” “啊？”沈映雪的表情有点错愕。 我心中更错愕。 严格来说你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搞得你跟过失杀人一样！ 整哪出啊这是！ “没事，开个小玩笑，活跃下气氛。”我安抚了一下沈映雪，这才说道：“虽然我个人没什么能力管这个事，但确实可以帮忙沟通一下相关部门。不过如果到时候人家不管，我可就没什么办法了！” 我决定不趟这趟浑水，只是碍于脸皮薄，觉得还是多少得干点什么。 至少得对得起这杯又酸又苦的咖啡和沈映雪的精彩故事。 当然，绝对不是为了在美女前逞强。 我的计划是给阿丽打个电话，阿丽天天干内勤，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估计压根都不知道，问起来肯定一问三不知，到时候就说我已经尽力了，大家面子上也好过。 这件事也到此拉倒，这个沈映雪后面找谁，我懒得管。 至于为什么不打给王姐或者司伏龙，那是因为我害怕这俩人真的把案子给接了！ 王姐这人责任感很强，权限看起来也不小，万一听了我给她汇报的灵异案件，真给拍板接下来，在顺手把我拉了壮丁就近办案咋办？ 至于司伏龙，嗯，跟他不熟！ 想到这里，我开着公放拨通了阿丽的电话。 第93章 误会 几声忙音，阿丽接通了电话。 “喂，晓飞？”今天是工作日，阿丽这时候应该在办公室里。 “阿丽，是我，我想打听个事儿。”我直接说道。 阿丽也没迟疑：“行，你问吧，知无不言！” 然后我就把沈映雪的遭遇给她大致讲了一遍，有些不清楚的地方，沈映雪还在一旁补充几句。 阿丽听完，思索一下。 我心中微微得意，果然一切和我预料的一样，她压根没印象。 “这件事还真有印象。”阿丽说道。 “这也不怪你，毕竟全国这么多……啥？” 一阵键盘敲击声后，阿丽说道：“你说的这个案件y市确实给我们上报了，也在未办结台账里，不过……晓飞你先把免提关了！” “哦，哦。”我知道阿丽接下来的话不方便让人听，便拿着电话走到无人角落。 “你刚才说的y市寿衣杀人案，确实挂在我们系统台账上，但这个案件怎么说呢……太小了。”阿丽斟酌着说道。 我有些不解地问道：“小？是指影响范围小吗？还是其他意思？” “你身边没人吧？”阿丽问道。 我四周看看，发现除了沈映雪和石油佬在盯着我，并没有其他人。 “没人，你说吧。”我确认道。 阿丽这才解释：“前段时间上面政策调整，开放了一些社会举报投诉灵异案件的渠道，你有印象没？” 我点点头，虽然阿丽看不见就是了：“这个好像听说过。” “问题就在这里，”阿丽叹口气：“上报的恶性灵异事件太多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寿衣事件，快一年才死了几个人——我不是说死几个人不重要，但现在太多案子都比这件案子更重要。” 阿丽说的话，我倒也能理解。 槐树佛事件，一个案子影响大槐树村上百人。 人面蝴蝶事件，一天就死了一百人左右。 就连占卜娃娃这种，也能造成一次1人死亡，几人进icu，十几人住院的“战绩”。 跟这些比起来，沈映雪这个案子，快一年的时间，死了不到十个人，确实挺“小”的。 “那异管局对这种事就不管了吗？”我有点吃惊。 阿丽语中带着无奈地说道：“当然会管，但现在的人手完全不够！上次去蝴蝶谷，也是因为短时间失踪的人太多，实在没办法才抽调你们这些预备役。” “现在的状态已经紧张到这种程度了？！”我吃惊地问道，怎么感觉地球撑不到几个月后，明天就可能爆炸呢？ 阿丽的语气还是很冷静，她斟酌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怎么比较合适，不会违反保密条例：“晓飞，这个你倒不必太紧张。去年全国因为各种原因去世的人数大概是950万，而因为交通事故引发的死亡大概有八万人，你觉得这个数字大吗？” 我不知道阿丽想表达什么，不过思索一下，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八万人肯定很多，不过跟950万比起来，连1%都不到，好像又不算多？” 阿丽道：“其实从我们掌握的数据来看，去年能确定的因为灵异事件死亡的人数并没有死于交通事故的多，真比数量来起来，应该不会对社会产生太大影响。 可咱们都知道，一场死了五个人的交通事故，跟一场死了五个人的灵异事件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所以…上面其实是害怕灵异事件对全社会的……负面影响？”我猜测道。 “没错，异管局必须集中力量，优先去压制管控那些会造成恶劣影响的灵异事件。对于你刚才说的寿衣杀人案，局里面现在实在抽不出力量。但是这话也不能往外传，太打击士气！”阿丽娓娓道来。 所以才不能让沈映雪他们听到吗？ 我大概理解了阿丽的意思，大约就是目前全国各地都在出车祸，但交警又管不过来，只能先去处理影响最恶劣的那一类事故。 可交警数量不够这件事又不能向大家说，否则那些原本还因为交警的存在而心有忌惮的司机，可就要在市区飙车了。而另外一些希望交警维持秩序的人，也有可能会破罐子破摔，让全国交通状况更加严重。 “我明白了，谢谢你，阿丽。”我郑重向她道谢，心中盘算着如何和石油佬跟沈映雪说我尽力了。 “不客气，晓飞，倒是辛苦你了，这次可能要一个人处理这件事。”阿丽语气中带着钦佩。 等等，谁要一个人处理这件事？ “不是，那什么……”我连忙准备解释。 “不过别担心，我已经给你申请外勤补助了。虽然这么做不太符合规定，但反正这案子一直挂着也没人解决，你也算半个自己人了，这事儿没人深究的。你放心！”阿丽语气中有一种你不用谢我的意思。 “还有补助？不是，我是说我没说接这个案子啊！”我的声音似乎稍微高了一点，周围好几个人以为我吵架了，都把视线投了过来。 我连忙低头转身。 怪不得阿丽要和我解释那么多！原来是她以为我要接这个案子，想向异管局求援，可现在异管局实在抽不出人手帮我。她或许是觉得不好意思，才对我解释了半天。 阿丽也蒙了：“啊？没打算接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被阿丽问的给一下噎住了，总不能说拿她当挡箭牌吧？ “额，其实我是想先了解下情况……”我干巴巴地编着借口：“要是太凶险了就不接了。” 阿丽听完恍然大悟地说道：“哦，这样啊，晓飞你还真是谨慎！可以可以，干咱们这一行，谨慎是个好习惯！不过灵异事件里太多变数，不亲历一遍，很难说凶险不凶险。” 听完阿丽的话，我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是糊弄过去了。 “不过这次的事件应该不算凶险，”阿丽接着说道：“其实判断灵异事件凶险与否有个很简单办法，就是看受害者人数。这个办法不算准，但一般八九不离十。” 不凶险吗？我挠挠头，有点动摇。 不对，我不是不准备趟浑水了吗？在这动摇个啥啊！ “那个什么，阿丽，问个问题啊。” “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决定不接这个案子了，会有什么后果？”我试探性地问道。 阿丽想了想，说道：“一般来说，如果是上级指派的任务，你不接肯定要受处罚。不过像现在这种情况，你主动认领任务后又反悔了，只要取消外勤补助申请就好了。” 我一听，还好还好！ 不过如果我真接下了个任务，又有多少钱呢？上次那么凶险的任务就给了五万多块，像这次这种没人搭理的案件，估计也就几千吧？ 出于好奇，我问了阿丽一句。 “大概四万块钱吧。”阿丽查了擦，对我说道。 “四万？！”这下我的声音，整个咖啡厅都听到了。 第94章 有时候人要学会帮助别人 见全体目光都在向我看齐，我连忙换了个位置打电话。 “怎么这么多？”我吃惊地低声问道。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阿丽似乎是接到其他工作了，我听到她疯狂敲键盘的声音：“奖金为好几部分，其中一部分是团队分的，金额固定。人越多，每个人分的越少。比如上次去蝴蝶谷，除了咱俩，后面还来了几个人增援，以及善后的人员也要分一些奖金。” “所以这次因为人少，我反倒是能多拿？”说实话，我心动了。 “对，前提是不出什么意外。”阿丽似乎一边在工作，一边在和我聊天：“不过要是真那么容易出意外，也不至于一年时间才死了几个。那我取消申请了啊。” “别别别，不用了，既然申请了就别在取消了，太麻烦！” 我改变主意了！这事儿我管定了！ “哦，行，那我把你的信息录进去了啊。顺便给你开个临时权限，你要调阅相关资料，直接去y市警察总局就行。还有其他什么事没？” “没了没了，谢谢哈，你忙啊！”我满脸堆笑地说道。 阿丽也不啰嗦：“行，有事再联系，挂了啊。” 等我回到座位，石油佬早就等急了。 他见我回来，立刻就问道：“飞哥，怎么说？这事能不能搞定？” 一旁的沈映雪脸上也露出一些希冀的表情。 “可以试试，不过需要你们配合。”我诚恳地说道。 沈映雪也终于露出笑容：“那是肯定的！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吗？还是等调查人员过来再说？” “啊，不用等了，我就是调查人员。”我指着自己说。 沈映雪听完一愣，随即挤出一个笑容道：“哈哈，陈同学真会开玩笑！” 我摇头道：“不开玩笑，我真是调查人员。” “哇，飞哥，别逗三姨了，她认真的。”石油佬似乎也觉得我是在开玩笑，过来打圆场。 我有点无语地看着他说道：“我也是认真的。刚才我和异管局的朋友联系了，我现在暂时负责这个案子的调查。” “等等，你说什么？你真的认识异管局的人？”沈映雪突然抬头问道，她的表情有点吃惊。 我猜是因为我太年轻了，沈映雪不相信我吧。我也知道解释无用，于是便直接带着沈映雪和石油佬去了y市警察总局。 虽然一路上沈映雪的表情一直都是怀疑，但或许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还是一直跟了过来。 直到沈映雪看见我走进总局档案室，她才终于相信这一切。 总局的接待人员虽然也很疑惑我这个年纪的人怎么会有权限，但依然很配合的把寿衣杀人案的所有资料交到我手上。原件不能带走，不过可以拿复印件。 我稍微筛选一下，把和案件直接相关的资料都带走。东西也不算多，一个档案袋，几十张a4纸，大多数都是谈话笔录，还有一些现场照片之类的材料。 等出了档案室，我发现石油佬和沈映雪还在门口大厅等我。 “飞哥，看不出来啊，你居然和那个异管局有联系？！”石油佬先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道。 居然？异管局是什么传说中的组织吗？ “异管局那么有名吗？”我直接问道。 石油佬听完却摇了摇头：“飞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异管局现在在圈子里都快成龙组了！” “龙组？那不是小说里的设定吗？” “对呀，难道异管局不是吗？”石油佬反问一句。 我一想，还真是，什么异常管理局，这名字听着跟小说设定也不差了。 警察总局和咖啡店的距离不算远，来的时候是沈映雪开车，现在沈映雪还是司机。 “晓飞是吧？你是怎么进的异管局？”正在开车的沈映雪突然问道。 “这个…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反正经历了挺多吧。”我故意把话说得很含糊。 一个是怕说的太多涉密，还有就是我下意识对陌生人的提防。 沈映雪在我心里还算陌生人的范畴，本来她的事我压根不想管，只是被那四万块给改了主意。 但这不代表我相信她。 或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我其实不擅长，也不太愿意和陌生人打交道。 我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冷漠，但这种冷漠，也在各种亲戚和陌生人的冷眼和奚落中保护了我。 一时半会很难改变这种心态，不过我或许也应该试试让自己的人生态度积极一点。 沈映雪见没套出来话，也不纠结，转而问道：“那晓飞，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需要我怎么配合？” 我现在也没什么思路，不过如果真说实话，或许在沈映雪眼里我就更不靠谱了。 斟酌一下，我还是先说道：“今天不着急，我先研究一下案情，等需要你帮助了再联系你。” 沈映雪听罢，转头对石油佬说：“成岩，那你把我的联系方式都发给晓飞。” 然后又对我说：“那行，晓飞你先看案子，有什么不清楚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又交谈几句，约定好以后联系，我便随便找了个地方下车。 …… “成岩，你那个同学到底什么来路？”沈映雪见车上只剩两人，便开口问道。 石成岩苦着脸说道：“三姨，别说你了，我也挺好奇的，憋了一路都没敢问。” 沈映雪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家外甥，见他表情不像撒谎，这才继续问道：“之前他是干什么的？” 石成岩想了想，道：“之前就一直是室友呗，还能干什么，这小子天天闷头学习，跟我不是一路人的。” 沈映雪继续追问：“你们在一起住了一年，难道一点都不了解？” 石成岩答道：“也不是吧，反正一个是胆子大，那次宿舍闹鬼，就属他最淡定。还有就是脑子不太好吧？天天闷头学，最后跟我考的差不多。” 沈映雪啐了自家外甥一口：“瞧把你能的！这孩子嘴紧着呢，跟你一样嘴没把门？还有什么特点没？你三姨我这次可得投其所好，必须把这件事办了。” 石成岩又认真想了想，道：“还有就是比较抠门吧？反正这一年都是我请他，没见他回请过一次。好几次吃饭碰到他，都是见他吃最便宜的窗口。” “他家境不好？”沈映雪觉得自己有了思路。 “肯定不好！”石成岩点头，“吃的挺差，衣服也就是那几套轮着换，床单被罩都洗出毛球还在用。我们住在一起一年，没见过他爹妈来看他一次。” “行，知道了！”沈映雪说道，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办。 第95章 关键点 坐在公园座椅，我合上资料，闭上眼开始梳理整个案情。 第一位死者叫赵颖颖，是被他爹赵克勤失手杀死。从事后赵克勤的证词来看，他当时不知怎么的，突然心中有一股很窝火的愤怒，就用菜刀砍死了自己的女儿。 赵颖颖的死状很凄惨，没打码的照片看的我于心不忍。但这张照片上也有一个重要线索——她身上穿着一套明显不合身的寿衣，那寿衣是大红色的，镶着金边条纹，看起来俗气又喜庆。 很难想象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会穿这种品味的衣服。 看材料时，隔着文字我也能看出这位父亲的后悔和绝望，最后一条记录是在前几个月，这个失职的父亲已经因为愧疚在监狱里自杀了。 第二位死者叫王桂花，是被她儿媳李萍失手杀死。从调查记录看，李萍和王桂花平日里就有时常发生摩擦，摔锅砸碗都不止一次。李萍的口碑似乎不太好，小心思多，又爱占小便宜，反正她那几个邻居是没几个说她好话的。 李萍自己的证词颠三倒四，看起来很费劲，可以推断出她当时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这种神经脆弱的人按理来说胆子很小，不太敢动手杀人，但她就是干了。 从死者照片中，我同样注意到，李桂花身上也穿着一套同款寿衣，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金色条纹变少了许多。 第三、四、五位死者分别叫杨二春、杨勇和杨梓欣，作案的是杨二春的儿媳、杨勇的媳妇，同时也是杨梓欣妈妈的谢楠，她用老鼠药直接把自己的家给毁了。 不过从谢楠的谈话记录里，我倒没太看出这个女人有什么悔意，基本都是在说自己在杨家挨的打和受的罪。 但三位死者身上却依然穿着那套寿衣。 这次因为是投毒，几人的死状倒是比前面两个人好看一些。 但是我也注意到，这三套寿衣上已经没有金色的纹路作为装饰，只剩领口袖口处还有几条金边。 因为这三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打扮，警方怀疑是谢楠干的，但谢楠却说自己完全没印象。 第六和第七名死者分别是叫陈盼楠和刘新冉，这是最后一对母子。 因为是同归于尽，所以他俩的资料最少，只知道陈盼楠是个单亲妈妈，而刘新冉的父亲是谁则不详。 两人连带整个房间都被烧的面目全非，但诡异的是，陈盼楠和刘新冉身上依然穿着一套崭新的寿衣，和其他已经被烧的焦黑变形的背景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更加诡异的是，这件寿衣已经从上到下变得鲜红无比。 但从衣领、袖口等处依然可以看出，这些寿衣款式都是同一套。 从警方的记录来看，所有寿衣一旦被从死者身上脱下来，很快就会朽烂化成一堆灰渣。 经过专家鉴定，这些灰渣却不是布匹腐朽后的残渣，反而像是某种劣质纸燃烧后的灰烬。 这几起案件中，共同点并不是受害者的死法或者死亡人数，而是那件逐渐变得鲜红的寿衣！ 这件寿衣很明显的在进行某种“蜕变”，随着死亡人数越来越多，它的颜色也越来越让人觉得不安。 我随手抄起一块石头，将寿衣二字写下。 而四个案子的受害人，和寿衣的关联又有什么关系？ 赵克勤、李萍和刘新冉都在沈映雪手下工作，但谢楠却只是一个受到长期家暴和虐待的农村妇女。 所以，关键其实并不在沈映雪身上！ 我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根据石油佬发来的电话号码，拨通了沈映雪的电话。 “喂，哪位？”沈映雪略显磁性的声音响起，她应该是没存我号码。 “沈姨，是我，陈晓飞。” 沈映雪听到是我，声音明显变得尖细了不少：“哎呀，晓飞呀！怎么了？这么快就有进展啦？” “……沈姨，你吃什么东西剌到嗓子了吗？怎么声音这么尖……”咋说呢，感觉挺做作的，但直接对长辈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好。 “咳咳咳，没事没事。”沈映雪的声线又恢复到那种略带磁性的成熟风格：“晓飞，有进展了吗？” “是的，沈姨，我想请你带我去你的网店办公室那里看看。” “可是网店我已经关了…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就几台电脑和一点包装材料。”沈映雪说道。 我却毫不在意，因为我想去的是网店办公室隔壁——那间仓库！ 显然，不管是网店员工，还是杨家凹的村民，他们能接触到寿衣的交叉点，只有那间仓库！ “没关系，不重要。你有空吗？咱俩一起过去一趟。”虽然也能导航过去，不过我没有钥匙，作为一个陌生人直接问她要也不合适，还是一起去一趟好了。 “行，你在哪？我这就去接你！”沈映雪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期间我又给阿丽打了个电话，给她说了下我现在的进展和想法，阿丽听完后也只是让我注意安全，根据自己的想法行动就好。 “阿丽，如果我找到那件寿衣，应该怎么处理？”我想起之前王姐手里那个木盒子，那东西是不是异管局开发出来的，专门收纳灵异物品的道具？ “打电话给我就行了，我帮你联系人。灵异物品收纳的规则挺严格的，你没经过培训，最好还是让专业的来。”阿丽说道。 我点头应下便挂了电话。 很快，我就听到路边有轿车在按喇叭。 我抬头望去，沈映雪来了。 第96章 搜查仓库 路上，我和沈映雪讲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她也点头同意。 不过看她的表情，却是没什么期待。 也对，仓库肯定早就被搜过了，毕竟那套寿衣全市只有她这里有卖。 而几名死者身上都有这套寿衣，无论怎么看，这个仓库都逃不掉被搜查的命运。 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着案情，我俩很快来到杨家凹。 顺便在路上还看了一下沈映雪他们鬼节那晚路过的路口。 白天看就是个很普通的十字路口，四周没有路灯，也没有围栏，地面铺着水泥，路两侧都是庄稼地。四条路一条通向省道，一条通向杨家凹，还有两条是通往其他村庄。 七月份，小麦已经收完，现在种的都是玉米苗。 除此之外，还有几垄蔬菜。 只是这路不算宽，一辆车开起来绰绰有余，但是两辆车迎头会车就不行了。 倒是那种农用三轮车，可以两辆并排开。 我还在路上看到了一样快递三轮车，没想到现在连这些地方都铺设快递网点了。 我突然想到了庙集，随着快递和互联网的普及，像庙集这种历史悠久的大集，会不会也随着人们购物习惯的改变而消失呢？ 我不知道，或许只有时间才知道答案。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我们来到杨家凹。 杨家凹村不算大，就三条街，沈映雪租的地方在最靠近大路的那条街。 所谓的仓库，其实就是一排用彩钢瓦搭建的厂房，不止可以当仓库，还能作为工厂车间。而在沈映雪的仓库旁边，就有好几家乡镇企业在厂房里搞生产。 “平常东西就在这里存放，不过我已经把网店关了，平常基本不怎么来。偶尔有老客户要货，我才让人来拿。”沈映雪打开大门，把我引入仓库之中。 透过仓库上面窗户投下的亮光，仓库里的视线还算不错。 我摸了摸货架，上面均匀的落着一层灰尘，地上还有些深浅不一的脚印，看来沈映雪应该没说谎。 空气中除了灰尘那呛鼻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这边是骨灰盒。” “这里主要都是五色纸和冥币，纸钱之类的东西。” “这是长明蜡烛，香，还有白色缎布，主要是布置灵堂用的。” “这是……” 这间仓库很大，几十个货架上存放着各种各样的丧葬用品，让我大开眼界。 我一边查看着货架上的东西，一边听沈映雪给我介绍。 终于，我们来到存放寿衣的货架。 我注意到沈映雪这边卖的寿衣不止一个款式，但那款镶着金边装饰的大红色寿衣存的货最多。 “沈姨，你怎么那么确定这些寿衣全市只有你一家卖？”我边翻找检查包好的寿衣，边问道。 “这批货是我专门找厂家订的，我和他家合作挺多年，这方面还是信得过的。准确地说不应该是全市，是全国这个款式的寿衣也只有我这里有卖。”沈姨解释道。 很快我就把这批寿衣全部查看完毕，并没有那件浑身鲜红的寿衣，也没有找到那股腐臭味的源头。 “沈姨，这批寿衣，真的只有你这里有吗？”我确认道。 沈姨点点头，说：“还有几件样品在几家丧葬用品店，不过他们家之前也都有…有高人去看过，就一套样品，没什么其他东西。” 高人？是指之前她找的人吗？ 估计都是些水货。 我皱着眉在仓库中寻找腐臭味的源头，最终在一个货架上终于发现。 可惜那不是寿衣，而是一只已经死去的猫。 把这只开始腐烂的猫给扔了出去，我开始重新审视案件。 难道我的想法哪里出岔子了？ 其实关键点并不是寿衣？ 还是说其实这件沾染灵异的寿衣，其实已经被什么诡异的存在给拿走了？ 可也不对啊，这寿衣虽然很可能会随着死的人更多而“进化”，但从案发的频率上看，寿衣杀人案每隔几个月才发生一起，压根不像有什么东西在故意传播的样子。 我皱着眉思考一会儿，对沈映雪问道：“隔壁网店办公室，现在电脑什么的还在吗？” “还在，我把店关了以后也没心思打理，还是原样扔在那。” “带我去看看！” 沈映雪很快把我带进旁边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在仓库外又搭了个简易小屋，屋里放着两台电脑，以及一堆给快递打包用的包材。 办公室里落了厚厚一层灰尘，好在电脑打印机这些电子设备事先用绒布给盖了起来。 接通电源，按下开机键，两台电脑的散热扇在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尖叫后，终于都成功开机。 这两台电脑平时负责店铺的运营和客服，虽然现在店铺关了，但依然可以从后台查看交易记录。 我把寿衣这项商品单列出来，发现最近一年的时间，单价两百多的寿衣居然卖出去快一千套。 我又把时间锁定在去年鬼节前后，这几天卖出去八套寿衣，乍一看没什么问题。 但很快一条奇怪的后台记录引起我的注意，倒不是买卖信息有什么特别的。 主要那是一条退货信息。 还是一条收货后七天才退货的信息。 “这个还有印象吗？”我指着这条记录问站在一旁的沈映雪。 她弯着腰认真看了看，回忆着说道：“好像有点印象。” 说着，她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一般来说，我们卖的这种丧葬用品很少有人退货，毕竟要买的时候肯定是需要用的。就算偶尔有几个退货的，也大部分是运输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损坏。不过这个人记得，特别……奇葩！” “奇葩？”我咀嚼着这个词，问道：“为啥？” “她给我退回来的寿衣是臭的！上面一股尸臭味，明显就是死人穿过之后又给拔下来了！”沈映雪似乎回忆起当时的气味，脸上露出恶心的表情。 我听得也吃了一惊，怎么还有从死人身上扒寿衣的？ “这你们也退？！” 沈映雪翻了个白眼：“七天无理由退货呗！我联系过这女的，她死活非得说没用过，什么人啊这是！自己爹妈过世了，这几百块都得抠，都不知道她父母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个么玩意儿！” 第97章 寿衣去向 “你怀疑这和那几件杀人案有关？”沈映雪突然反应过来。 我缓缓点头，开始说出自己的猜测：“从那几件杀人案来看，引发灵异现象的必定是这件寿衣。而从案发的频率来看，我猜触发灵异的条件就是触摸那件寿衣。” 沈映雪眉头一皱，反驳道：“那不对呀，我也摸过，可到现在也没事啊？我还拿着闻过味儿呢！” 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那天这件寿衣应该在面包车上吧？毕竟这车天天拉货，没理由去快递单送货的时候不开。” 沈映雪想了想，点头道：“还真有可能。平常开车送货的都是赵哥，正好那天车上堆了很多给其他客户送的东西，说不定那件寿衣还真是落在车上！” 我继续推测道：“对，但这件寿衣只是一个触发媒介，我猜测真正的源头，应该是鬼节那天路过的路口！” “路口？”沈映雪没接触过灵异事件，一时间还想不明白其中的联系，“可那个怪人也没进来啊。” 我摇头说道：“诡异的能力谁也说不清，但它那天既然把你们拦下来，还走到你们车旁，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沈映雪下意识地问道。 “不知道，”我如实说道：“诡异怎么想的，我是理解不了，但我猜测一定和那件寿衣有关。” 见沈映雪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我继续解释：“你也说了，这件寿衣的主人，在死后下葬前，都被自己的孩子把衣服扒了下来。可以想象，他或她活着的时候一定受了不少自家孩子的罪。” 沈映雪点头承认。 “活着被自己女儿虐待，就连死了七天之后，身上的衣服都要被扒下来退货，可以想象，那个老人的情绪当时是多么怨恨和不甘。”我推测道。 “当然，世上不孝子女多了去了，但问题就在于，这件沾染了老人怨毒情绪的寿衣，正好在鬼节那天碰到一个货真价实的诡异！” 说到这，我下意识的想起之前那枚被胡志侠下了套的戒指。 根据祁方正的说法，这得用钉住枉死之人的棺材钉，在地下掩埋百年，吸足怨气和阴气才行。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人类强烈的负面情绪是可以影响灵异物品的形成的？ 这次的寿衣之所以能立刻化为灵异物品，大概就是那个十字路口的诡异用了什么手段给加速催化而成。 种种巧合，把事态导向最差的结果。 沈映雪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既然知道异管局的存在，肯定对这段时间全国各地层出不穷的灵异事件略有耳闻。 所以虽然我的话听起来不合常理，但她依旧可以接受。 “而且你注意到没，”我补充道：“这次所有案件的受害人，都是被自己的家人杀死的，这种对家人怨恨和仇视的心情，不正好跟那件寿衣的前主人一模一样？” “所以赵哥女儿第一个死，很可能是去仓库卸货的时候，赵哥不小心碰到了那件受诅咒的寿衣。”沈映雪举一反三，开始自己推理起来。 “而第二个死的是李姐，很可能也是某次在仓库理货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这件寿衣，导致家中出现惨剧。”沈映雪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表情。 “而小刘，正好也是我新招的负责发货的人员，他一定是在一次无意间碰到了这件衣服！”说到这里，沈映雪的表情突然变得疑惑，“可那个谢楠是怎么回事？” “你们仓库丢过东西吗？”我想起那只死猫，问起沈映雪。 “你是说…她偷偷溜进过仓库？”沈映雪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 看沈映雪的样子，应该是丢过。 别说什么丧葬用品不吉利，对一些人来说，有便宜不占才是旺八蛋。 我又再次操作起电脑，把时间范围选定在刘新冉死亡的前几天。 果然，那几天卖出了套寿衣。 这就对上了，一定又是发货的时候不小心拿到。 不对！如果是一不小心碰到，那寿衣应该还在仓库才对！ 不会是发出去了吧？！ “你什么时候关的店？！”我急忙问道。 沈映雪说道：“大概就是小刘去世两三天之后吧，我那个时候……” “所以关了店之后，那些订单怎么办？！” “能发的都发了，发不了就退掉，我把所有商品都下架以后就没怎么管。剩下的员工也是处理掉尾单就拿钱走人了。”沈映雪如实说道。 “你等我一下！” 我连忙打开后台，翻看起最后几条交易记录。 最新的一个差评是几个月前。 买家1*******5635评价道：“恶心死了！衣服都是臭的！隔着包装袋都能闻到！垃圾店家！差评！” 评论附着一张照片，那是装在透明塑料袋里，被叠好的红色寿衣，只是这寿衣只在黑色包装袋里露出一角，似乎是买家闻到恶臭之后，连包装都没拆完就退货了。 还好还好！既然没拆包装，那说明这个人并没有碰到寿衣，算是歪打正着救了一命。 “沈姨，你们一般发货是在哪个快递点？” “之前一直是送到市里的快递点，前几个月附近村里有一个点，我们就从那边发了。” “沈姨，我怀疑最后一件寿衣找不到，应该是正好被当成商品发出去了。”我推算道：“刘新冉应该是当天发货的时候就死了，你说你在几天后就下架所有商品关了店，算算时间，应该是快递正好送过去。” “而剩下的那几个人，估计也是看要走人了，就对这些工作不上心。那个客户退货之后，还得几天才能邮回来，就在这几天时间，大概是他们看处理完了工作，就直接走人，没人再管这最后一件寿衣。” 沈映雪惊声说道：“所以那件寿衣现在还扔在快递点？！” 我点头：“多半如此，这最后一单大家都懒得管了，你的心思也不在这里，自然最后就真的没人管！快递点的人肯定也没你的电话，就算通知别人去拿件，估计最后也是谁都懒得去。” 沈映雪认可了我的推测，紧张的问我：”那现在该怎么办？“ ”开车，咱们去快递点！“ 第98章 惊变 “蛋儿，那个闻着可臭的包裹放哪了？”顺通快递陈家村点的老板郭军问道。 “四姨家用嘞，拿走了。”被叫做的蛋儿的快递员小哥说道。 “那可是客户的东西，咋敢拿走啊？！”郭军惊讶地说道。 蛋儿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怕啥？那家早不干了，给他们人打电话都说自己不干了不管这事儿，这东西谁还要？再说成天放到那，臭死了，叫四姨拿走正好，咱们还落个人情。” 郭军倒是不太生气，毕竟他每天都要在店里，早就被那个没人要的包裹给熏的够呛，他只是有些惊讶地问道：“嫩么臭你四姨也要啊？” “四姨她啥不要？屙泡屎给她她都敢接！”蛋儿的语气很轻浮。 “滚蛋！哪有这么说自家长辈的？”郭军笑骂一句，但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只是顺口问道：“这次她要寿衣干啥？还嫩么臭！” “听说是四姨夫他爹走了，家里办事正好用上。”蛋儿想了想，说道。 郭军听完，撇了撇嘴说道：“走了也是好事，少受活罪！你四姨跟你四姨夫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自己亲爹死了穿一件二手寿衣，也就他们家能干出来这种事！” “哎呀，一套能省好几百块呢，四姨这次白捡几百块，都快高兴死了~”蛋儿的语气中充满揶揄，显然很看不惯那个吝啬又不孝的长辈。 郭军嘿嘿一笑，心中自然是看不上这种亲戚的，只是到了他这个年纪，也不会什么话都往外面说。 “老板，取个快递！”郭军听到有人招呼自己，扭头看去，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和一个成熟美丽的中年少妇。 …… 得知那个快递被人拿走，我和沈映雪也顾不得和老板掰扯，连忙去那个什么四姨家。 好在陈家村虽然大，但办白事的只有一家，很快我俩就找到她们家。 来到门前，我给阿丽打了个电话，告诉她现在的情况，问她能不能给我一些支援。 阿丽直接把y市刑警队队长的电话给了我，并告诉我后台的事情不用管，她会联系协调，我过个五分钟直接打电话就好。 沈映雪似乎想直接进去，我拉住了她。 “咱们两人单枪匹马的，进去危险，还是等会儿我联系警察，咱们再进去。”我劝道。 但沈映雪的表情却有点着急，她焦急地对我说：“可你也说了，这衣服一旦碰到就会触发诅咒！现在说不定已经有多人已经碰了寿衣，咱们必须得阻止他们！” “可是我们得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我拽着她不松手。 实际上除了穷的实在没办法，我真的很少去主动面对灵异事件，能跑就跑，能躲就躲让我成功活到现在。 我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反倒是沈映雪，我虽然能稍微理解她这种助人为乐的行为，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为那些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拼上性命。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叔叔婶婶都说有事出去，妍姐也上课没回来，家里没吃的，我饿的实在受不了，就去一个舅舅家，想要点东西吃。 可就在舅舅想给我一个馒头的时候，直接被舅妈给夺了过去，劈头盖脸地骂舅舅：“就你心善！就你心善！你今天给他一个馍，以后他赖上咱家咋办？你成天管他吃饭？你自家孩子媳妇能吃饱不能？！你咋就那么爱管闲事？！” 舅妈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顾及我就在门前傻傻站着。 最后我就这么饿着等到叔叔他们一家回来。 叔叔给我带了烧饼和一些剩菜，我第一次觉得那些东西那么好吃。 而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那天其实是妍姐的生日，他们给妍姐过生日去了。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和冷漠，但童年的经历告诉我，大家似乎都是这样。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也不怨叔叔，毕竟只有他还记得给我带吃的。 我不懂沈映雪这种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帮助别人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实际上，如果不是那几万块的奖金，我根本不会管沈映雪这件事。 我只会去报答那些帮助过我的人，但如果我和另外一个人没什么交际，我只会把他的事当做“闲事”。 那些人明明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你又出钱又出力的，到底是图什么呢？ 这话我没问沈映雪，但或许沈映雪从我的目光中读懂了我的疑惑。 她不再挣扎，叹了口气说道：“晓飞，人为自己的确没错，但人不能只为自己，我们既然有能力，就应该尝试着去帮助其他人，你……哎，算了，你是专家，我听你的。” 沈映雪看着我眼中的迷茫，并没有试着继续解释。 过了一会儿，我联络上刑警队队长，他姓齐，我叫他齐队长。 一切都很顺利，阿丽已经提前和他们局领导沟通过，异管局的权限似乎确实很大，一个电话居然连市刑警队都能调动。 齐队长告诉我，他们的人已经准备好，赶到陈家村大概需要十五分钟，让我耐心等一下。 我自然应下。 “休息一下吧。”我看着气氛有些尴尬，干巴巴地说道。 沈映雪也点点头，说道：“走吧，先去车上坐一会儿。” “啊！！爹啊！！！！我不敢啦！！！！” 就当我俩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四姨”家的院子内，突然传来一个男人凄厉的尖叫。 “啊！！诈尸啦！！！”紧接着就有一帮人从院门口涌了出来。 我连忙拉住一个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似乎也被吓得六神无主，惊恐地喊道：“惠民他爹起来了！直接从棺材里爬出来！诈尸啦！！” “爹！爹！我是你儿媳妇啊！你别找我！你找惠民！找惠民啊！”紧接着我就又看到一个胖胖的妇女跌跌撞撞地跑过大门。 她似乎太过慌张，一不小心被大门门槛绊倒，双手慌乱地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 然后，我就看见一个人影抓住她的脚脖子，将她拽回院子里。 套在那条干瘦的胳膊上的，是一件血红色的外衣。 第99章 警头车 看见血红色衣袖，我脑中嗡地一下，顿觉出大事了。 寿衣本就是给死人穿的东西，之前不过是几个活人触摸几下，就被诅咒的杀了自己的亲人。 如今这件寿衣被穿到死人身上，就像让最后一块拼图归位。 活人触摸了寿衣会失心疯的杀死自己的亲人，那死人穿上寿衣之后，究竟会干出什么事？ 沈映雪也注意到那条拽着中年妇女脚脖子的干枯大手，她浑身颤抖地看着我：“晓…晓飞，我们该怎么办？” 我下意识地想说原地待命，但又看看她，又改了主意，我将阿丽和齐队长的电话发给沈映雪，让她现在就给两人汇报情况，而我一人去看看情况。 沈映雪想跟着我，我就对她说，她现在什么也不懂，去了也是个累赘拖累我，还是打个电话为好。 沈映雪想了想，点头应下。 我趁着她打电话的功夫，缓缓向院子走去。 我自然不会直接进门，而是从一旁拉杂货的车上拿下一张梯子，这车上装着白布白花和大帐篷，应该是布置灵堂用的东西。 我把梯子靠在院墙外，这院墙也不算太高，踩在梯子半腰，院子里的情况就能一览无余。 正对着院墙的就是大厅，里面放着一口刷着新漆的红棺材，这口棺材的四壁看着很薄，里面什么都没有，一侧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撕碎，碎片木屑撒了一地。 整个院子一片狼藉，没折完的金银元宝撒了一地，角落有几张翻倒的矮凳和无主的鞋子，无声诉说着刚才的慌乱。 地上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显然，受害者应该都在屋里。 我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情况，一道血红色的身影就从屋内走出。 我不敢和他对视，连忙从梯子上跳下来，只在转身时匆匆一瞥。 那是个穿着血红寿衣的干瘦老头，他的眼窝子塌陷下去，头发稀疏凌乱，与其说像人，不如说是一副贴着人皮的骷髅。 那老人径直走出院门，向村庄另一头走去，我见他走远，连忙跑进院子里查看情况。 第一具被我找到的尸体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死在一个散发着屎尿臭味的阴暗房间里，周身被麻绳捆扎的结结实实。这个男人面部发紫，脖子处缠绕着好几圈绳子，应该是被勒死的。 第二具尸体被发现在厨房里，刚才那个被老人抓着脚脖子的女人，此时上半身埋在米缸里，下半身歪斜着，两只脚无力地耷拉在米缸边缘。 看起来像是被老人提起来，然后直愣愣地插进米缸。 我把她的尸体拖出来，果不其然，死因是脖子直接被巨大的冲击力折断。 力量很大，大到不讲逻辑，但杀人方式依旧是物理攻击。 我微微松了口气，好在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灵异攻击。 这两个死者应该是老人的儿子和儿媳。 也就是说，就算是死人，也很可能会遵守寿衣上的诅咒，优先杀死自己的亲人。 还没走出院子，我就听到外面警车的动静。 是齐队长和刑警队来了。 齐队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留着一头板寸，国字脸，嘴角下垂，看起来就不好惹。 他穿着一件短袖，露出肌肉虬扎的小臂，整个人孔武有力，跟古装剧里的猛将一模一样。 这次刑警队来了两辆车，一共加起来有十几个人，看样子应该都是精兵强将。 “陈晓飞？”齐队长见面后只是问了一句，便不再废话，直接问道：“刚才那个妹子给我说过大概情况了，现在要怎么处理？” “他朝那边走了，”我指着老人消失的方向说道：“咱们先找到他再说，注意千万不要碰他身上的红色寿衣，上面有诅咒！他很可能是在找自己的血亲。” 齐队长点头，这时，一个五十多岁，大腹便便的大叔擦着油汗跑了过来。 ”我，我就是陈家村…村长……陈斌！你…你是齐队长吧？“大叔气喘吁吁地说道，看样子应该是直接被齐队长叫过来。 ”陈村长，这户人家刚走的老人叫什么？“齐队长也不寒暄，依旧单刀直入地提问。 ”他家老头叫陈木生，儿子叫陈惠民，儿媳叫郭桂玲，还有个孙子叫陈冠豪，现在在外地上学。“陈村长的气喘匀了一点，一口气把这一家人的名字都说了出来。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他家出事了？” 齐队长也不管陈村长的询问，继续问道：“陈木生现在在村里还有什么关系比较近的亲戚？” “多近？”陈村长反问道。 “兄弟姐妹，叔伯舅姨，你知道什么说什么！”齐队长皱着眉头说道。 y市这几年灵异事件发生频率直线上升，他这个刑警队长自然感同身受，但像今天这么邪门的，他第一次见。 更邪门的是，来处理的异管局专员居然是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对今天这种情况，齐队长感到压力山大。 陈村长回忆着说道：“陈木生他家长辈…应该是都不在了，兄弟这些年也走完了，对了！他还有个妹子，叫陈梅，在村西头住着！” 陈村长说着，用手指出大概位置。 那里正是刚才老人消失的方向。 “所有人，上车！”在得知了信息后，齐队长立刻命令所有人都上车去追。 就连我和陈村长也被带到车上。 刑警队的车看起来很像大型商务车，车厢空间大，就算挤了一群壮汉，我和陈村长坐上去也不觉得拥挤。 有人指路，这点距离也就是两脚地板油的事。 拐过最后一个路口，我们正好看到一个穿着血红色寿衣的人，正摇摇晃晃地走向一栋青瓦老房。 “就是那家！陈梅家就是那栋房子！”陈村长稀里糊涂地被拉上车，此时还没搞清状况，但他依然在努力指路。 坐在驾驶座上的齐队长看了一眼，扭头对我们说道：“都下车！立刻！陈专员，你麻烦留一下！” 其他人迅速下车，此时车上就剩下我和齐队长。 正当我以为齐队长要和我商量什么战术的时候，他却突然喊道：“系紧安全带！” “啊？” “安全带！” “哦！好！” 在我手忙脚乱的系好安全带后，齐队长却说道：“抓紧了！” 说完不等我反应，齐队长又是一脚地板油，整辆汽车犹如离弦之箭，飞速冲向那个血红色的背影。 第100章 诅咒条件 我现在心情就像想从下水道逃跑，结果却发现敌人已经在井盖下面等着我自投罗网一样。 就十分错愕。 虽然我曾经在蝴蝶谷那边设想过泥头车居合这种无限制格斗流的招数，但没想到第一次实践的人居然是见面不到半个小时的齐队长。 这辆车的百米加速非常快，快到我来不及想第四个自然段的感想，车头已经和那个红色背影亲密接触。 但那红色背影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直接原地弹射起飞。 反倒是这辆大车，好像撞到一头在漫步的大象，生生原地停车！ 巨大的惯性几乎把我甩飞，好在我系着安全带。 在安全带的保护下，我的肉体并没有跟着灵魂一起飞走。 请大家坐车时一定要系安全带！ 等我从巨大的眩晕和恶心感中稍微恢复过来，我发现那个穿着血色寿衣的老人也并非毫发无损。 他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往前翻滚几下，等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可以看出一条腿明显被撞得变了形，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警车的驾驶室也被撞出一个v字凹槽，好在防爆玻璃只是碎裂，并没有因为冲击崩的整个车厢都是。 唯一完好无损的，是那件血色寿衣。 “草！”我听到齐队长小声叫骂一句。 他恢复的速度比我快得多，就在我还觉得胸口被安全带勒的恶心想吐的时候，齐队长已经踹开门跳下车。 “开枪射击！注意周边群众！”我听到齐队长好像在对自己的部下下命令。 “啪”“啪”“啪”“啪”“啪”！ 一阵不算急促，但极有规律的枪声后，那个穿着血红寿衣的老人并没有倒下。 甚至速度都没有减慢一分。 “没用的，齐队长！”我揉着胸口下车，对正准备继续第二轮射击的齐队长说道。 “你发现什么了？”齐队长盯着我，似乎并不太信任我的样子。 “那个老人已经死了，”我指着前方蹒跚前进的老人说道：“它现在只是一具尸体，被控制着的傀儡而已。真正的本体是那件寿衣，咱们应该想办法把那件寿衣从老人身上脱下来。” 齐队长举手示意先暂停射击，然后扭头对我说道：“可之前不是说这件寿衣上有诅咒？你打算让谁顶着诅咒去脱寿衣？” 我深吸一口气，肺部的扩张依旧让我胸口隐隐作痛。 “诅咒并不是万能的。”我说道。 齐队长眯着眼看我一眼，问道：“什么意思？” “齐队长，这件寿衣的诅咒很可能是让接触它的人杀死自己的亲人，对吧？”我反问道。 齐队长虽然还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但依然点点头：“目前来看，八九不离十。” “那如果那个人从小没了父母，又没有结婚，更不存在孩子，你觉得会怎么样？”我继续问道。 齐队长一愣，显然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惊讶地问道：“你是说你？！” 我点头。 “有把握吗？”齐队长不确定地问道。 “没把握。”我如实说道。 确实没把握，但还有句话我没说。 那就是触发诅咒，必须要和亲人面对面才行！ 之前的几起杀人案，都是如此。无论是用刀砍，用剪刀刺，还是下毒放火，全部都是和亲人见面发生矛盾后，才起的杀心。 换句话说，只要不和亲人们见面，这个诅咒就不会生效。 所以我猜测这个诅咒的条件有两个： 第一，只会对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有效。 第二，必须和亲人面对面接触交流。 亲人吗？ 我脑中只有那个躺在病床上，平时也老实木讷的叔叔。 其他亲戚的脸早就记不清了。 所以这个诅咒对我这个无依无靠、无亲无故的人无效。 齐队长这次认真地上下打量我几眼，用一种赞叹的语气说道：“老弟，有种！行，你说吧，要我们怎么配合你？” “想办法限制住老人的行动就行。”我说道：“这件寿衣很诡异，似乎没法破坏，而且穿到死者身上后，死者的力量也会大到不讲道理，我需要大家想一个办法限制住他。” 正说着，我突然注意到陈木生转了一个方向，朝着村子另一头走去。 “他怎么转向了？”我指着那道血红色的身影问道。 齐队长看了一眼，冷静说道：“刚才我们已经派人把陈梅老人转移走了，他转向应该是为了去抓人。” 说到这里，齐队长突然停住，他看了看我，说道：“陈专员，我有办法了！” …… 我曾经看过一个很蛋疼的问题，说如果给你十个亿，但会有一只24小时不停爬向你的杀手蜗牛，一旦蜗牛碰到你，你就挂了。 问你会不会拿这十个亿。 现在的情况和这个问题很像。 陈梅老人我见过之后才发现，原来她早就已经瘫痪在床，现在是被临时抬到了另一辆完好的警车上暂时安置。 这辆警车开的很慢，而穿着血色寿衣的陈木生，就默默地跟在警车后面。 这诡异还挺呆的。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给齐队长安排的时间。 他动用自己的关系，从市区的工地那边借来一台压路机。 就在运送压路机的这段时间里，那辆警车就负责跟遛狗一样遛着寿衣老人。 既然寿衣老人能被撞倒，那几吨重的压路机没道理压不住他。 这个方法很粗暴直接，但应该也可能有很有效。 计划很简单，压路机压住寿衣老人，我上前把寿衣扒下来。 一般来说，越复杂的计划越容易出问题，但反过来说，这种简单的计划反而不容易出问题。 备用计划当然也有，如果压路机压不住那个老人，那么就由拉这台压路机的半挂车直接撞上去，我趁着老人倒地的功夫把他衣服扒掉。 “准备好了吗？”齐队长拍拍我的肩膀问道。 现在我们在一条人迹罕至的村道上，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这里离村子有一段距离。 压路机就在不远处的t字路口启动待命，就等着警车把那个寿衣老人给引过来。 “行了，开始吧！”我点头说道。 第101章 都是熟人 我现在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前方。 虽说我大概是不怕诅咒的，但并不代表我就不做任何防护。 现在是七月，正是酷热难耐的时节，我怕再耽误几分钟，自己就要脱水昏倒。 好在这件血色寿衣似乎只是一个被规则和本能驱动的诡异，并没有太多自主意识。 哪怕压路机正轰隆隆地从他侧后方开来，它控制的老人尸体也并没有躲闪的动作。 “咣当！”一声，寿衣老人果然不敌压路机强劲的马力，被直接撞翻在地。 开压路机的的师傅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主，他小心控制着机器，留给我上前的机会。 我按照计划迅速上前，还没走到跟前，我就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那像腐烂的臭味。 好在我口鼻都被包裹，受的影响不大。 被压路机压倒的老人本能的开始挣扎，他的胳膊胡乱挥舞，居然在合金钢制成的滚轮上拍出一个个手掌印！ 只是稍微想一想如果被这么拍到有什么后果，我就头皮发麻。 算了，上半身先不管，先扒裤子！ 我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就拉住裤腰带。 这种寿衣为了穿着方便，大多连松紧带都没有，我稍微用力一拉，便将裤子拉到膝盖处。 老人的下半身并没有穿内衣，我看到他干瘪的大腿处有大片的褥疮。 我曾经去照顾过昏迷的舅舅，听护工和医生说过，这种褥疮一般都是护理不当的结果。 我突然想起发现陈慧敏尸体的那个又臭又阴暗的房间，还有他身上绑着的麻绳。 那家伙不会把自己亲爹捆到床上不管吧？ 还有那个死在自家米缸里的郭桂玲，这个中年妇女难道是不给自己公公做饭，活生生把他饿死的？ 想到这里，我浑身打了个寒颤。 手上的力量也加大几分。 这个老人生前遭了那么多罪，死后就尽量让他体面点吧！ 我这么想着，终于将老人身上的裤子给脱了下来。 就在我脱掉这条血红色的裤子后，老人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突然不再挣扎。 “喀嚓”一声，压路机前滚轮巨大的重量直接压碎了老人尸体半边骨头，我发现这件寿衣的颜色变得更加鲜红，仿佛上面的血要滴下来一般。 不，不是仿佛！ 确实有血开始渗出！ 那不是老人的血！ 这件寿衣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了“进化”。 …… 这次来回收寿衣的人依然是王姐，就在她到来的时候，寿衣寿裤上淌出的鲜血已经聚出一个小血洼，这出血的量也不大，但就是无穷无尽、没完没了。 齐队长带着的一群人直接开始封锁现场。 王姐也没想到我俩这么快就又见面，跟我聊了几句之后，便开始处理现场。 封存那件寿衣的依旧是一个黑色木盒，而且在我事后汇报后，这次的阵仗还不小。 首先是所有沾染了寿衣血的器械全部被拉走，周围在字面意义上掘地三尺，把可能受污染的土壤全部挖走。 然后沈映雪仓库里的所有丧葬用品都被按原价回收， 最后我被拉到异管局的谈话室里，开始了漫长的问询。 问询我的人是个熟人——叶启明。 说是熟人，其实就是面熟而已。 我也是有什么说什么，不去刻意隐瞒。 一直折腾到大概凌晨3点，叶启明才终于结束了他的问询。 “陈晓飞，我建议你再考虑一下。”末了，叶启明突然抬头对我说道。 我有点晕：”考虑？考虑什么？“ 叶启明嘴角挤出一个很生硬的笑容对我说道：”考虑加入我们异常处理科……“ 然后他话还没说完，审讯室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叶启明你大爷的！老子就知道你肯定想挖墙角！“ 我扭头看去，来人居然是司伏龙。 他不在他的医院，来异管局这边的办公楼干嘛？ ”我没有。“叶启明看着气势汹汹地司伏龙，冷静果断地撒谎道。 司伏龙也不惯着他，直接指着他喊道：\"没有个屁，老子在外面听了半个小时了！你特么刚才就在挖人！\" 叶启明依然很冷静的整理着手里的笔记，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说尼玛呢，陈晓飞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他现在连培训都没完成，我只是提前为我们部门招揽人才，关你什么事？怎么能算挖人？\" 司伏龙被激得差点跳起来：“你特么……你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叶启明瞥了他一眼，淡声说道：“陈晓飞的临场处理能力和心理素质极为强大，天生就适合干异常处理的料。而且……” 虽然他俩人挺吵得，不过听到这两人是为了争夺我，我还是感觉挺暗爽。 这不说明我身价高，被人承认吗？ 我也就听着叶启明说的而且。 “而且陈晓飞的学习成绩只有大专水平，放你们后勤管理科能干什么？送杂货还是抬担架？这么好的人才去你们那里当一辈子基层科员？他来我们异常处理科，就是一路干到科长也不是不可能。”叶启明说完，扭头看向我。 啧，怎么说呢，虽然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可你那句只有大专水平什么意思？我也很努力的学习了好不好！ 还有你，司伏龙，别在那一脸“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碍于面子就是不能同意”的表情好不好？！ 司伏龙似乎是觉得自己被压了一头，于是强行扭转话题道：“哼，就你们异常处理科那种搞法，不知道事后总结归纳，有多少人够你们霍霍的？我只是不想看到晓飞这么优秀的人才跑到你们那边被浪费！” 叶启明也挑了挑眉，似乎被司伏龙的话给刺激到了，他啪地一声把笔记本扔到桌面上，沉声说道：“灵异现象的本质现在根本没人知道，你们天天研究这个，归纳那个，有什么用？只知道研究表面的东西，最后得出的结论全是狗屁不通，最后不还是靠我们这些干现场的擦屁股？！” 司伏龙冷哼一声，说道：“谁说没用？这次的血寿衣就很有研究价值！我们一定能从寿衣的进化现象里，研究出灵异变强的规律！” 叶启明也冷哼一声，回击道：“整天研究研究，等搞出来成果再吹牛皮吧！” 司伏龙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句，他嘿嘿奸笑两声，用一脸“中计了吧”的表情说道：“谁说我们没成果？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带着成果来的！” 第102章 手套 成果？ 我注意到叶启明脸上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不过他或许是顾忌面子，没问。 我同样顾忌问题涉密，也没问。 于是我俩都没问，空气也陷入沉默。 司伏龙看起来憋得挺难受，跟打喷嚏没打出来，被硬生生憋回去一样。 “哈哈哈，晓飞，你不好奇吗？”见我俩都不吭声，司伏龙倒第一个开口。 我看他有点尴尬，就很配合地点点头：“啊，龙哥，我挺好奇的。” 司伏龙听到这声龙哥，得意地看了叶启明一眼，然后走到我旁边，用整个问讯室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密谋道：“晓飞老弟，说起来，这次的成果还得多谢你啊。” 我注意到司伏龙说完这一句，有意无意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叶启明，叶启明虽然面无表情地看着问讯室的软包墙，但却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样子。 看来他确实挺感兴趣。 不过司伏龙的话也的确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多谢我？我干什么了？ 司伏龙看到我满脸疑惑，得意地从怀里拿出一双白色丝织手套，这手套用的面料很奇怪，我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是人造材料，还是什么动物的绒毛。 司伏龙把手套递给我，示意我戴上。 我接过手套，反复看了看，除了感觉这玩意儿轻的几乎感受不到重量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 等我戴好，司伏龙才假模假样地咳嗽两下，然后说道：“晓飞，感受到有什么特别吗？” “特别轻，”我想了想，又补充道：“还特别凉。” 司伏龙笑嘻嘻地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就在我以为他要开始抽烟的时候，他却突然把烟头按到我手背上。 “卧槽！嗯？”我下意识惊叫一声，然后就发现了不对。 隔着薄薄的一层丝，我居然一点也感觉不到烫。 “嘿嘿，神奇吧。”司伏龙得意地笑道。 “这是最新的什么高科技材料吗？那个纳米材料什么的？”我惊讶地问道，这双手套虽然看着普通，但从细节看却十分不凡。 “不不不，”司伏龙摇着食指，用贱贱的语气说道：“晓飞，还记得蝴蝶谷吗？” “当然记得，等等！这些手套该不会……”我想起那片已经被烧成灰烬的蝴蝶草森林中，埋在灰烬中的白色茧团。 司伏龙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些茧抽出的丝织成的！” “嘶~”想到那些包裹着人类尸骨的茧，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做出了一点微小的贡献。 司伏龙哈哈笑了几下，继续解释道：“这手套的玄妙地方多着呢！首先，它能隔绝温度。我们已经试过了，从零下二百度的液氮到三千多度的铝热剂，只要带着这副手套，你就绝对感觉不到热量变化！” “真厉害！”我不禁感叹道。 “厉害的还在后面呢！”司伏龙也很兴奋，那感觉就跟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那种一有机会，就到处说自己征服世界邪恶计划的反派角色一样。 就感觉世界上挺缺乏愿意和他交流的人似的。 “第二，这副手套的丝线强度非常高，直径一毫米的丝线，就能吊起超过五吨的重物不变形。” 我对这个数据没什么概念，不过看司伏龙的表情，应该是一个夸张到不合常理的数据。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这副手套可以隔绝灵异！” 司伏龙刚说完这句话，一旁的叶启明就再也淡定不了了。 他的屁股上跟长了根弹簧一样，一下就从座椅上弹起来。 “隔绝灵异？！你认真的？！”叶启明这时也顾不上装高冷，他揪着司伏龙的衣领大声问道。 司伏龙露出一个得意地笑容，用很讨打的声音说道：“哎哎哎，你这是问别人的问题的态度啊？” 叶启明似乎也发现自己有点太激动了，他悻悻松开手，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我手上的手套。 司伏龙好整以暇地整理平整自己的衣领，又从怀里掏出一把梳子，开始旁若无人地梳起头发来。 叶启明在一旁，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司伏龙，你说这手套能隔绝灵异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伏龙轻蔑地看了叶启明一眼，贱声贱气地说道：“哎呦喂，您就这么问别人问题呐？搁那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审问我呢。” 我看到叶启明的拳头握紧几分，他从牙缝挤出一句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司伏龙起身走到门口，倚着门框说道：“你老师没教过你吗？请教别人问题，要说请~~~字！” 他故意把请这个字的读音拉的特别长。 我看到叶启明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低着头，尽量不去看司伏龙，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请！你！告！诉！我！” 司伏龙听完，呵呵一笑，说道：“哦，这个啊， 我等下正好要跟龙局开视频会汇报呢，你等下一起来旁听一下就行了~” 说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门而逃。 跑之前还不忘把门口的凳子踢翻，以防叶启明追上他。 “你特么！！！”叶启明气的浑身发抖，他的面相本来看着就不好惹，这下看起来更是跟个罗刹鬼似的。 我看着手上的手套，在思考要不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把这双手套顺走。 …… 最终会议当然没让我参加，毕竟我还不是异管局的人，没有资格听这种级别的视频会。 不过开完会，司伏龙还是把我叫到会议室里。 他告诉我，这种用人面蝴蝶的茧制成的丝绸手套，算是异管局自己研究摸索出来的，第一款能大规模量产的灵异物品。 不过因为茧丝的性能太好，造成加工起来效率非常低，毕竟这东西水火不侵，软硬不吃，光是抽丝剥茧这一步就有无数让人头大的问题。 所以现在的产量不算高，算上我手上这副，目前后勤管理科一共也就做出来十副手套。 司伏龙说毕竟我是解决这件事的功臣，所以给我留了一副。 我感觉他是在收买我，毕竟虽然这话是跟我说的，但他全程都在观察着叶启明。 他似乎还挺介意叶启明招揽我，故意在气叶启明。 虽然知道他动机不纯，但我还真就吃这一套！ 在接受前，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了司伏龙一句：“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一个没编制的学生，真的合适吗？” 司伏龙笑眯眯的说道：“晓飞你看你说的，你拍拍你的胸脯说，就你这逼体质，送给你一副手套难道不合适吗？给别人我还害怕用不上浪费，给你我甚至都觉得一副都不太够用。” 第103章 懒虫 最后折腾到了后半夜，我总算是能走人。 不过因为天色太晚，我被安排到x市异管局的总部宿舍住了一晚。 提出这个建议的是叶启明，司伏龙听完之后罕见的没跟他抬杠，反而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即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是幸灾乐祸。 不过毕竟是异管局总部，总还是安全的。我睡到第二天上午起床后，并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 沈映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给我留了条短信，说回去后再联系。 阿丽似乎是在出差，我最后也没见到她。 最终我是坐着异管局的顺风车回到了y市。 往后几天，沈映雪联系过我一次，我们一起吃了个饭，饭局上她给我塞了一个红包，我没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拿了异管局一份钱，哪有一件事两头吃的道理。 最后她给我留了另一个电话，说那是她的私人电话，只有几个好朋友知道，如果以后需要什么帮忙，尽管联系她。 我倒也没跟沈映雪客气，我告诉她，帮我留意一下灵异物品，有这方面消息再联系。 沈映雪很高兴地答应了。 齐队长也联系过我一次，也是请我吃饭，我个人对齐队长的印象还挺好的，该上的时候绝对不含糊，是个很靠谱的人。 就是偶尔有点莽。 这次吃饭的不止我和齐队长，还有y市刑警队的很多队员。 我们吃的是烧烤，七月的夏天，确实和烧烤很配。 新鲜的肉串滋滋冒油，加葱烤饼脆香美味，开膛破肚的鲶鱼淋上啤酒去腥，在烤架上烤熟后再撒上烧烤料，鱼肉香嫩，鱼皮q弹。 吃的舒服，人也开心。 大家都非常热情，就连平时几乎不喝酒的我，也情不自禁地喝了好几杯挂着水雾的冰镇扎啤。 似乎是我那天独自一人去扒寿衣的举动赢得了这些刑警的认可，他们对我明显少了很多隔阂，反倒是对我像自家老弟一样包容随和。 算是少有的吃的非常尽兴的一餐。 又开心，又不花钱，还不怕出事。 就这么放松的休息了几天，七月中旬的一天，我正躺在空调屋里刷论坛，突然系统提示我，收到一封私信。 打开那封私信，我发现发信人是一个很陌生的id——【懒虫】。 发信人：懒虫 内容：朋友你好，我很久没上这个号了，刚看到你给我发的私信，不好意思啊~你现在还需要那个司南吗？如果有兴趣，可以联系我的企鹅号，我的号是xxx 看到司南二字，我才猛然想打，这不是我第一次去x号咖啡馆时联系的那个人吗？ 当时发了私信他也没回我，我还以为他换号了。 更没想到的是，过了一年，他居然都还没把那个司南处理掉。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来，打开通讯软件就搜索他的企鹅号，他在通讯软件上的昵称也叫懒虫，看地址是x省人。 我对那边不了解，只知道他们很爱吃辣，据说吃饭怕不辣，炒菜锅都是辣味的。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我填完验证信息，对方很快就同意了我的好友申请。 一番简单的问候，我直接问起了司南的情况。 懒虫先是给我发了几张图片，图片上就是司南看起来就和当初一样。 “方便给我说下，这个司南到底怎么奇怪吗？”我问道。 懒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兄弟，你能说一下为什么要买这个司南吗？” 我想了想，回复道：“我个人对灵异物品很感兴趣，喜欢搜集这类东西，你这个司南比较有趣，我就想问问。” 虽说买东西的时候表现出喜欢是大忌，这会让商家直接坐地起价，但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借口。 总不能说我总是撞见诡异，想买点好货防身吧？ 这种真话听起来更像鬼话。 “喜欢搜集？那你对灵异事件有什么研究吗？”懒虫追问道。 研究？被人研究还差不多，不过肯定不能这么说，我斟酌一下，决定谦虚一点：“研究谈不上，倒是知道一些灵异。” 懒虫似乎有些激动，他写道：“太好了！小肥大佬，你能帮帮我吗？我现在碰到了怪事，需要帮助！只要你帮了我，这个司南我免费送给你！” 卧槽，又来？难道我的体质能隔着网线传染？！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我觉得听听也无妨，有时候我也会想起沈映雪的话，或许力有所及的帮助别人，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于是我写道：“先说说看怎么回事吧，我尽量帮你。” 过了一会儿，懒虫给我发了一段信息：“这个司南是我爸传给我的，自打我爸记事的时候，这东西就一直在我爷爷身边。传到我这里，应该是第三代了。” “刚开始我以为这就是个老物件，也不占地方，就一直在家里放着，也没管，就当个摆件。” “可前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司南偶尔会突然转动一下。刚开始我以为是风，或者磁场什么的作用，可后来，这司南自己突然转动的频率越来越高。” “我老婆嫌这东西晦气，想扔掉，我不舍得，毕竟是从爷爷辈就传下来的东西。就偷偷藏到老家仓库里，骗她说扔了。后来挂到网站上想卖掉，可没什么人搭理我。” “去年那段时间，我老婆怀孕了，那段论坛正好也被封，我就没怎么刷论坛。” “今年孩子出生，我回老家仓库整理东西，却突然发现了一件怪事。” “那个司南，一直在指着我，哪怕我怎么拨动，它最终都会指向我。” “我本来想扔掉，可又害怕里面万一有什么诅咒之类的，网上也找了很多所谓的专家，结果屁用没有！” “我女儿刚出生，我就怕她从小没了爸爸！小肥大佬，你能帮帮我吗？” 第104章 网友见面 看到他发的话，我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我才问他：“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死？” 懒虫回复道：“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敢赌！我之前也爱看灵异故事，这种不起眼的灵异现象我总觉得是一种死亡预告！现在我住在外面，不敢回家，怕把脏东西带回去！我骗老婆说是出差，可总这么不回去也不是个事！” 懒虫似乎很激动，字里行间都用感叹号结尾。 我大概理解懒虫的想法，他爱看鬼故事，自然喜欢联想瞎猜。 只是这些信息并不足以判断出什么，我便继续问道：“这种情况多久了？” 懒虫回复道：“一年多前就发现了，但是司南一直指着我，是大概两天前我回老家整理杂物才发现的。” “为什么不把司南扔了？”我问道。 懒虫过了几分钟，才打字回复：“我不敢！我上来想扔的，可害怕万一扔了之后，触发什么诅咒之类的东西！而且这司南放在这里虽然异常，但起码我还是安全的，我就害怕把司南扔了，引发什么我不知道变化！” “最近司南还有什么异常吗？”我确认道。 懒虫很快就回复过来：“除了一直指着我，倒没有其他异常。” 听起来不怎么危险，懒虫之所以这么慌张，多半还是自己吓自己的缘故。 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我对懒虫说道：“或许我可以试试，但咱们得见个面才行，灵异事件可能性太多了，隔着屏幕我什么也确认不了。” 懒虫沉默一会儿，这才回复道：“好！这段时间除了大佬你，也没什么人愿意帮我了，大佬你在哪？我这就去找你！” 看得出来，懒虫很着急解决眼前的事情，我猜是他很爱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急着跟她们团圆。 “我们在x市集合吧，地点就在郊区火车站。”我思考一下，把地方定在x市。 我没有和阿丽联系，其实是一点私心。 我想自己留下这个司南，如果上报异管局，就很有可能被局里没收。 但我又害怕以我的体质引发什么不可控的问题，索性就在x市见面，真发生什么，也能迅速叫异管局的人控制现场。 而且郊区火车站除了门口广场外，其实也挺荒凉的。 约定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后，我和懒虫互相留了电话号码。 …… 第二天下午，我在x市郊区火车站等待和懒虫接头。 “你好你好，你就是小肥对吧？我是懒虫！” 依着手机定位，一个憔悴的男子跟我打了个招呼，他看起来比较沧桑，胡子拉碴，衣服也皱巴巴的，看着精神状态就不算好。 他背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双肩背包，脸上净是疲惫，眼窝四周还有淡淡的黑眼圈，看来这几天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折磨的不轻。 “懒虫你好！司南带了吧？”我也不怎么会寒暄，直接打个招呼就进入主题。 懒虫也没想到我这么直接，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带了！带了！小肥你看一下！” 或许他也很希望尽早解决问题，丝毫不在意我直白到有些粗鲁的话。 我看了眼周围，人还挺多的，于是便对他说道：“这里不是看东西的地方，咱们去个人少的地方再说。” 懒虫听罢，自然答应。 很快，我们穿过广场，走了一小段路，便来到一棵树下。 这里四周是农田，一般这种地方种的树都是被当做划定界线的参照物，比如树这边的地是你家的，树那边的地是我家的。 下午太阳正盛，田地周围也没什么人，倒也正好适合我俩说话。 懒虫将那个司南递给我，铜板加上一个铁勺子，沉甸甸的还挺压手。 我也注意到那个油亮发黑的铁勺勺柄一直指向懒虫。 我端着铜板绕着懒虫走了一圈，发现勺子就跟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一直指着懒虫。 “你最近，有接触过什么怪事，或者见过什么怪人没有？”我把司南还给懒虫，坐在一旁的树荫下问道。 懒虫也学我的样子坐下，摇头说道：“没有，我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无意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还专门回忆过最近一年的行程。我老婆怀孕这一年，我除了上班，就是在家照顾她，买个菜什么的也都是去附近的超市，按理说压根不会有事。” “至于撞邪什么的，”懒虫很确定的说道：“肯定没有，我好歹也泡过好几年论坛，一般那些常见的套路，我能根本不会去尝试。绝对没有撞邪的可能！” 我表面上点头，内心却不太认同。 一个人日常生活中直接或间接接触到的人太多了，根本无法彻底管控各种风险。 就像我去蝴蝶谷那次，有哪个当地受害人能想到，自己喝了十几年的老店，会因为老板一时贪便宜，就让自己送了命？ 当然，我肯定不会这么说，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抬杠的。 只是懒虫这情况我实在没什么思路。 “能把司南再给我看看嘛？”我决定还是从灵异物品本身入手。 懒虫点头，又把背包里的司南递给我。 我接过起身，一边绕着懒虫走，一边观察着司南。 在绕了几圈后，我逐渐发现不对，这个铁勺子的柄，此时稍稍向下压了压，导致勺子另一头微微向上抬了抬。 “懒虫，你在原地别动，现在站起来，然后再坐下，重复几次、”我连忙对懒虫说道。 懒虫似乎看出我发现了什么问题，赶紧按着我的吩咐，原地起身又坐下，就这么重复了好几次。 我也终于观察到，铜板上的司南柄，也随着懒虫的动作，有着轻微幅度的上下晃动。 我突然有了想法！ 这司南指的应该并不是懒虫本身，而是他身上的某样东西！ “懒虫，你身上带什么奇怪的东西了没？护身符菩萨像什么的也算！”我问道。 懒虫却摇头说道：“没有啊，我哪敢带那些东西！” 说完，他又补充道：“我之前专门去医院拍了片子，我体内也没什么问题。在洗澡的时候，我也用手机录像和镜子检查过全身，没发现突然出现的纹身刺青，或者神秘符号啥的。” 这小子看过的文还不少！ 不过我还有办法。 第105章 湘西白家 为了这次见面，我特意把铜镜、红布和那双丝织手套都给带了过来。 最主要的就是那双丝织手套。 司伏龙说它可以隔绝诡异，我上来其实并没想明白。 你真隔绝诡异，做一套防护服，一条披风，甚至一个麻袋也好啊，为什么非得做成手套形状？ 手防护住了，那胳膊和其他部位咋办？ 后来我才想明白，隔绝还有另一层意思——抓取！ 很多不能触碰的诡异，在带上这双手套后，就可以用手去抓去拿。 而那些无法触碰的诡异呢？戴上这双手套，能否触碰？ 我曾私下问过司伏龙，他却理直气壮地说不知道。 并且还告诉我，如果我有相关方面的实验数据，可以联系他，亲测有效后有奖金奖励。 我觉得现在是个测试的机会。 如果实在不行，就联系异管局好了，总不至于扔下这位老哥不管。 我套上手套，让懒虫把上衣脱了。 “呱，你要做什么？！”懒虫见状，吓了一跳。 我注意到他惊恐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我的白手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猜测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这双手套是特制的，或许可以摸到。”我试着解释道。 懒虫看看我，再看看手套，想了半天，还是咬牙把上衣脱掉。 说是上衣，其实就是一件短袖罢了。 我本想拿着司南离的近一点，但却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如果离得太近，司南反而就失去作用了。 这个距离大概是从半米开始，也就是常人一步的距离。 在半米之内，司南离人越近，就变得越不准确，反倒是稍微离远一点效果更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能凭借感觉去摸索。 好在很快我就在懒虫背部摸到了一个肉瘤一样的东西。 那玩意儿的手感有点像橡胶球，外表捏起来稍微有点弹性，但却很结实。 这个肉瘤看不到，我也感受不到温度，但是手中传来的触感却不会骗人。 “疼吗？”我稍微用力捏了一下。 懒虫一脸奇怪的扭头看着我：“什么疼不疼的？你干什么了吗？” 没感觉吗？我又加大一点力度，问道：“还没感觉吗？” 懒虫依旧摇头。 “奇了怪了。”我小声嘀咕一句，直接全力捏下去。 “啵”~地一声，就像密封罐头被打开的声音，那个肉瘤一样的东西居然被我直接被掐掉了？！ “哎？！大佬，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你抠掉了？”懒虫疑惑地回头看着我，却发现我也在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我的右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外表乳白色的光滑肉球。 …… “晓飞，接私活玩砸了吧~”司伏龙瘫坐在他办公室宽大的老板椅上，拿着一张报告单嘲笑着我。 我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不好意思说话。 “不过嘛，还挺聪明，知道选个离我们这近的地方，看来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司伏龙又嘲讽一句。 我头又低了一分。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害怕我们异管局拿走你那个宝贝铁勺？” 听着司伏龙贱贱的声音，我有点理解叶启明的心情了。 我觉得就这么一直被动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家伙说不定真能嘲笑我一下午，于是强行岔开话题道：“那…那个肉球怎么样了？懒虫他有事吗？” 司伏龙嘿嘿一笑，也不点破我的企图，只是说道：“你倒是给我找了个有意思的样本。” 有意思？是懒虫，还是肉球？ “你那个叫懒虫的网友，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观察个一星期，没什么特别的就能回家。”司伏龙挥舞着手里的报告单说道：“有意思的是那个肉球，晓飞，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我摇头，这我怎么知道。 “虫子，”司伏龙罕见地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一条很眼熟的虫子。晓飞你知道蛊毒吗？就是那种虫子！” “啊？那个不是…不是骗人的吗？”我吃惊地问道。 司伏龙点点头：“蛊虫那玩意儿，确实基本上都是文人们吃饱了没事干编的。不过这条可不是，这条虫子算是我们资料库里有过记录的，货真价实的蛊虫。” 等等，也就是说，这条虫子是“人造”的？ 难道有人故意投毒…蛊？ “你是说有人在故意散播？不对，既然你们有记录，为什么不去抓人？”我问道。 司伏龙耸耸肩，说道：“死光了。” “啊？？” “人全死光了。”司伏龙又说了一遍：“湘西白家，算是异管局成立前，比较积极和官方合作的一个民间组织。后来…嗯，这个密级太高，你不能知道。简单点说，就是在一次很凶险的任务中，家族里所有掌握养蛊技术的人全部死了。” 司伏龙说这事的时候，语气变得有点伤感，和他平时没心没肺的形象截然相反。 “那这次的蛊虫又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司伏龙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在查。早些年全国的户籍管理并没有现在这么严格，很多地方的数据库不但不入网，就连出生证明这种东西都能手写，导致了很多社会问题。” “白家现在的情况，就是还活着的人基本已经对养蛊的技术一无所知，我们也搜查过，发现他们家很多东西都是口口相传，压根不写到纸上。”司伏龙说到这里，语气中有些遗憾。 “会不会是在暗中还藏着一个什么影之传承者，暗中偷偷继续传承着他们家的技术？”我做了一个不靠谱的推理。 司伏龙叹了口气，把报告单扔到桌上：“问题就在这里，那蛊虫虽然是白家养的，但这隐藏蛊虫的技术，我们也是第一次见。而且很明显，这次对方使用了未知的灵异技术，那个白色肉球，算是两种技术融合的产物。” “你们也不知道？”我还以为异管局掌握着这么多资源，对灵异的研究一定遥遥领先。 司伏龙郁闷的说道：“我们知道个棒棒锤！人家家族几百年的传承积累，你说要就给？而且现在国家在很多地方都需要民间组织的协助，我们也不好用强。所有人都知道未来灵异会越来越强大，肯真下大力气帮忙的组织每一个都很珍贵，我们供着还来不及！” 我点头表示理解，出人出力帮你，和把自家的立身之本交出去，那是两个概念。 只是我不明白，那个人这么做是为什么？ 司伏龙挠挠头，说道：“我也挺想知道。” 第106章 买房 “对了，”沉默一阵，司伏龙开口道：“你那个妍姐，这两天就出院了。” “是吗？她…她康复了？”我问道。 司伏龙看了我一眼，说道：“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我低头没说话。 司伏龙接着说：“你内心其实并不喜欢你那个妍姐吧？毕竟从小到大没给过你好脸色。” “也不是，其实还好。”我解释道。 司伏龙点头：“还好就是不好喽~也能理解嘛，从小到大寄人篱下，被人冷眼相待，也很难喜欢上的嘛。” “不是！”我连忙说道：“叔叔一家对我挺好的，要不是叔叔，我根本不可能长这么大还能上学！” “嗯嗯，”司伏龙敷衍地点头道：“我懂我懂！可你现在住的还是你叔叔家的房子吧？你妍姐回来了，她会怎么想？还有她妈妈的事儿，这些虽然和你无关，但人嘛，总不是一直那么理智。” 司伏龙盯着我说道：“你准备怎么办？” 我再次低头，想着要不就去外面租个房子，或者去到处旅游什么的。 反正现在钱包里还有钱，血寿衣事件的钱应该也快打过来了，银行卡上好几万块，去哪都能去了。 “你最好别。”司伏龙像看穿我想法一样，摇头说道：“全国人民现在过得挺辛苦的，你就别到处给人家添麻烦了。” 我想了想自己这个一点也不安生的暑假，觉得司伏龙说的挺有道理。 但不出去旅游，我又该去哪呢？ 我没有家了。 “反正没地方去，不如出个公差吧？”司伏龙突然说道。 “啊？”我有点惊讶，怎么扯到出差上了？ 司伏龙指着桌子上的报告说道：“现在所有问题都在这枚蛊虫上，究竟是谁制作的，他的目的是什么，蛊虫本身有没有大规模散播，这都需要调查。” “所以，我又被抽调了？”我试探着问道。 司伏龙却摇摇头，说道：“抽调不至于，那是强制的。这次的事件性质比较严重，我们已经抽调了四个人组成调查组，但人多一点，总是好的。而且你在家也挺不自在的，不如出来出个差，散心还能挣钱！” 我感觉司伏龙似乎在套路我，他看似给了我两个选择：出差或呆在家。 他又故意说妍姐快回家了，提前就把呆在家这个选择替我否定掉。 如果跟着他的思路走，我似乎就只剩下出差这个选项。 可其实我完全可以既不出差，又不在家呆着。 但我又能去哪呢？ 去酒店，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租个房子，天天玩手机消磨时间，我似乎只能想到这种方式。 但玩手机消磨时间，似乎也比去和诡异拼命强一点？ 司伏龙好像看出了我的犹豫，他问出了一个好像不太相关的问题：“晓飞，你老家y市现在的房价是多少？” 我摇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司伏龙要问这个问题，但房价这种事我还真没注意过。 他接着说：“据我了解，偏一点的地方，一平也就两三千块钱，像你住的城区，好一点的地段，精装房也就六七千一平。你现在存了有十万块吧？不考虑买个房子吗？” “买房子？”我听到这个提议，吓了一跳。 在我潜意识里，一套几十万的房子，那根本不是我这种穷学生买得起的。 但仔细一算，我现在卡里还有五万多块钱，过两天那血寿衣事件的四万多块再发下来，我居然已经有十万存款了？ 一套便宜点的，一百多平的房子大概得三十万，好一点的，可能得七八十万。 但按照我这种挣钱速度，或许几年就能买一套房？ 我也可以有家了？！ 司伏龙似乎看到我有些心动，于是继续说道：“晓飞，说句不好听的，本来你这种学历的人工作一辈子，或许也就是勉强买一套房。运气好，大概还能找一个愿意跟你生活的女人，运气不好，那就是一辈子单身。” “但时代不同了，现在灵异逐渐肆虐，你这种天赋，其实是这个时代的宠儿，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你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不自己拼一下，又有什么未来可言呢？你自己不努力，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不如现在就开始规划自己的人生，比如攒够钱，先买一套房子如何？” 虽然知道司伏龙在给我灌鸡汤，可我依然有些心动，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牵挂，未来也不会有人帮我，一切都只能自己去拼去挣。 而且他说得也没错，就我在x市工作那一年的观察，就算以后我从大专毕业，学了一门手艺，一个月打工可能也就是六七千块钱工资，或许工作个十几年，才能攒出一套不怎么样的房子。 可参与解决一场灵异事件，几天时间，我就能挣几万块钱。 或许这个时代对我而言，确实是一个风口！ 想到这里，我突然心中觉得斗志昂扬，在高三毕业以后那种迷茫感也一扫而空！ 我有目标了！ 我要给自己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我要给自己一个家！ “行，龙哥，这次我参加！”我气势满满地说道。 司伏龙也很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好！你先回去休整一下，等通知，准备好了我会再联系你！” 就这么又说了几句，我便推门离开。 丝毫不知道司伏龙在身后嘀嘀咕咕地说道：“小样！还那拿捏不了你？想躺平？不想干活？呵呵！等房子、女人跟孩子套到你头上，不用我挥鞭子，你自己拉磨比谁都勤！嗯，可惜这小子年龄小了点，再过几年给他介绍个老婆，嘿嘿，你就给我奋斗去吧！” 第107章 蛊虫 回家等了几天，我终于接到了通知。 这次一行人带我一共有五个。 队长姓左，名字很霸气，叫左擎苍。 这首古词我学过，只是没想到有人能把这个典故和名字糅合的这么好，我觉得这个名字太帅了。 左队长年纪不大，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星眉剑目，一头黑色碎短发，身材高挑，体格健壮，很有上世纪八十年代那种硬派男明星的范儿。 副队长叫李平安，也是三十多岁，看起来比左队长稍微大一点。这个名字虽然很普通，但李队长的样子可绝对不一般。 他的身高接近两米，虎背熊腰，满脸横肉，是个看起来就是力量感爆炸的肌肉猛男。 另外两人，一人是我的老熟人兼老朋友阿丽，还有一个是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子。 他叫方星刀，名字很怪，人也很孤僻。 他看起来白白瘦瘦的，面部线条很阴柔，乍一看跟个女孩子一样。不过他的眼神非常凌厉，好像眼里有刀子一样，我看了一眼就不敢继续和他对视。 我们不是在x市集合，而是左队长开着一辆黑色高级商务轿车来接我。 带上我之后，队长左擎仓、副队长李平安、队员韩丽丽、方星刀和陈晓飞，我们一行五人便直接开向此行任务的第一个目的地——x省z市。 这里也是懒虫的老家，既然事情从这里发生，我们便直接从这里开始调查。 既然出任务，我自然把所有家当都带上：铜镜、红布、丝织手套和银行卡。 上次血寿衣事件的奖金也打过来了，不是四万多块，而是六万块。 多出来的钱，主要是血寿衣事件的危险性被低估，事后重新评估后，给我又补发了一部分。而血寿衣本身被回收也有一大笔奖金。 当然，也不全都是进项。y市刑警队事后也有一笔奖金，这笔奖金就要从整个外勤补贴里出。 不过就算如此，这挣钱速度也够快了。 我记得全国首富资产五百多亿，按照我一天挣六万的速度，一年就能挣两千多万，如此奋斗两千多年，大概就能赶上首富的资产。 总感觉算完账就没啥动力了…… 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车里队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很快，我们就来到了z市。 路上左队长已经做好了分工，他和方星刀一组，去市里调阅材料，而我、阿丽和李队长一组，负责寻找其他蛊虫。 从懒虫的证词里我们已经得知，他这个司南从一年前就开始时不时的转动，而白家团灭那次事件，也差不多是一年前发生的。 至于为什么这个司南会被白家蛊虫所吸引，这也是本次调查的目标之一。 z市和我们对接的是两位警察，因为这次涉及到搜身，我们必须和警察一起行动才行。 年轻的警官姓张，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姓周。 张警官似乎是个新人，负责开车，周警官则因为对z市的方方面面都比较熟悉，因此算是我们的向导。 而我、阿丽和李队长就坐在后面，根据罗盘的指示去寻找那些可能存在的蛊虫。 我们不担心没有收获，实际上从进入z市市区开始，这个罗盘就时不时的会转动一下，似乎有很多东西在吸引着它。 等到第一天傍晚，我们已经在市区中找到了七枚蛊虫，这些蛊虫寄生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每个人都和懒虫差不多，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蛊虫寄生。 这些人在被搜身之后，被集中拉到医院做检查，确认体内没什么残留的东西后，就可以回家。 左队长告诉我，根据之前掌握的情报和目前的研究来看，白家养的这些蛊虫大概有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卵，这个阶段的蛊虫没有任何危险性，一般来说都会被白家人放进体内温养，以备不时之需。 而从所有被蛊虫寄生的人身上来看，那些被白皮包裹的蛊虫还都是卵形态。只要及时摘除卵，就对人体没有什么的危害。 这些蛊虫也很轻易就能被现代医学设备扫描出来，毕竟白家先祖开始养蛊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大概还没有ct彩超之类的东西。 第二个阶段是幼虫，这个阶段的蛊虫就开始出现种种奇异的功能，有些是让伤口加速愈合，有些是让人更耐饥渴，有些则可以让人在一定时间内感受不到疼痛。 总之都是正面效果，白家公开的各类蛊虫，基本都是这些“益虫”。 虽然异管局中不少专家都怀疑，白家一定藏有那种可以害人的“害虫”，只是害怕曝光后被追究一些历史责任，不愿公开。 可大家都没证据，白家也愿意合作，于是直到白家全军覆没，这些事都没人愿意去追究，保持一个心照不宣的状态。 第三个阶段是成虫，没人见过什么样，按照白家的说法，蛊虫成为成虫之后，就会大肆掠夺人体内的养分，以繁殖自身。 所以在蛊虫发育为成虫之前，一定要想办法从体内弄出来。 白家之前的做法也很简单粗暴，直接在体内养几只新蛊虫，然后直接动刀，在没有杀菌麻醉消炎止血的落后手术环境中，直接从人体内取出那些即将发育完成的幼虫。 然后把这些即将发育完成的幼虫放入猪牛羊之类牲畜的体内，完成蛊虫的繁殖。 听着就很疼，不过白家有蛊，倒也不怕。 根据白家自己的说法，由于现代医学已经有了消炎药、麻醉剂、抗生素、抗凝血剂之类的药物，白家的后辈们已经很少有愿意以身饲蛊。 因为之前那次机密任务，白家内部所有还掌握着这门技术的人员突然全部暴毙，导致养蛊术也随之失传。 异管局能找到的，就只剩下之前的只言片语，以及一些白家捐出来供国家研究的蛊虫样本。 这些蛊虫大多数捐出来的时候已经半死不活，多半是失败品，让白家当成顺水人情捐出来而已。 而研究机构也确实没法从这些将死的样本身上发现太多东西。 左队长说到这里，似乎感觉很遗憾的样子。 傍晚，我们三人和左队长在z市警察总局汇合，汇报了一下今天的行程。 所有找到的蛊虫，都已经被发回总部下属的各个研究机构，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结论。 而左队长那边的进展也很有限，他们调查的重点有两个。 第一是懒虫的爷爷，这个司南是他爷爷留下的遗物，左队长认为既然他能找到隐藏的蛊虫，这中间就一定有什么渊源。 第二个则是那些被寄生之人的信息档案，左队长正在试图找出其中的一些共同点。 奈何都不理想。 我注意到方星刀全程没有说话，一直在翻看各种看封皮就很有年代感的档案。 但我和他不熟，也不知道怎么问。 碰完头，我们去吃了一家本地特色菜。 当晚辣的我上了一通宵厕所。 第108章 碰头会 往后几天，基本都是这个模式，白天大家分头行动，一队调查档案，一队上街搜查。 到了晚上，大家再碰个头，各自说一下进展。 左队长他们基本已经把市里的资料都翻过一遍，懒虫本人真名叫兰天振，他和他的父亲兰利民的身世都很普通，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而懒虫的爷爷叫兰继桢，他的资料就少了很多，因为出生在新华夏建立之前，兰继桢的资料非常少，也没有任何照片，只在档案中有寥寥数语。 但有一条信息很值得关注，兰继桢虽然是z市人，但之前登记过一次籍贯，兰继桢的记录是龙岩县大岩寨，而白家老家便是龙岩县隔壁的永安县黄蜡崖。 虽然听着挺远，但其实从地图上看，黄蜡崖和大岩寨是挨着的邻居。 而且这两个县都属于隔壁的m州。 “所以你们决定去那边看看？”李队长问道。 方星刀点点头，说道：“正好白家那边我也发现了一些问题，虽然和这个案件没什么关系，但正好一趟都调查了。” 左队长闻言，有点惊讶地问道：“阿刀，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个事？” 方星刀的表情依然冷峻，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也是刚发现，还拿不准。” 左队长却摇头说道：“阿刀，以你的水准，发现了问题，那十有八九就是有问题，不如在这里跟大家说一下。” 我们几人也点头，这几天虽然每天能找到好几个被蛊虫寄生的普通人，但整个事件其实并没有什么头绪，我们只是机械的拿着司南在z市乱转而已。 听到可能有突破，大家也想听一听。 方星刀见状，也不在坚持，喝了一口刚买的奶茶后说道：“我之前调查过永安县警察局的档案，发现过几起很奇怪的命案。受害者的死法大多都是意外乍看起来，都是些普普通通的意外。” 说到这里，方星刀又喝了一口奶茶，似乎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让他有些不适应：“但经过我调查，却发现这些人生前都多多少少和白家有过矛盾。” 方星刀翻开手边的一个大笔记本，上面记录着各种案件信息和影印件简报，他指着其中一条说道：“这个人死在六十年代，溺水，生前曾经和白家因为抢水源发生过几次斗殴。” 说罢，他又指着另一条说道：“这个人是八几年死的，死于坠崖，尸体被树冠捅了一个洞。他是个流氓，就在死亡前不久，在一次村大队放电影的时候，趁乱调戏了一名白家女孩。” “还有这个人，”方星刀又翻了一页笔记，继续说道：“还有这个人，全家因为误食有毒蘑菇，发现的太晚，一家六口一个都没抢救回来。他家生前曾经纠结宗族，和白家争抢一片河道的采砂权，当时两边打的不可开交。” “这是档案上明确记载的，和白家有矛盾的受害者，还有更多看起来死的也非常蹊跷的命案，只是档案上没写太详细，我也不好乱下判断。” 方星刀说完，拿起奶茶狠狠吸了一口，半杯奶茶直接见底，吸得吸管吱吱作响。 左队长听完，沉吟一下，说道：“阿刀的这个发现很有意义，如果能搞清楚一些白家蛊虫的秘密，我们也能更快的搞清楚那个散布蛊虫的人的目的。这样吧，明天李队长和阿刀去m州那边调查一下，我继续在z市这边看资料，阿飞和阿丽继续去市里寻找蛊虫。” 说完，左队长又拿出一张a0大小的z市地图，地图上用红色圆圈标记着几十个地位，那都是我们发现蛊虫的地方。 左队长指着地图左下方说道：“从咱们这几天的调查来看，西南方向蛊虫的密度要高于其他地方，正好这里挨着m州，我觉得不是单纯的巧合，你们这几天重点多来这一片找找。” 几句话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左队长将我和阿丽留了下来。 “阿飞，这几天还习惯不？”左队长问我。 我点头道还好，虽然经常要给人搜身，但看在警车和警察制服的面子上，大部分人还是很配合的。 而且这次调查起码有个目标，有收获，比第一次去蝴蝶谷那边更像调查。 左队长又对阿丽说道：“阿丽，我看你的档案，之前是个基层民警对吧？你应该对办案这些挺有经验的，没事就多带带阿飞。” 阿丽点头称是。 嘱咐完，左队长对我俩说道：“这次调查你们长个心眼，咱们这次的目标多半是人，不是诡异。不要用对付诡异的思路去处理。” 阿丽问到：“左队长，是有什么问题吗？” 左队长皱着眉说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也知道，民间势力大多数都还算支持我们工作，虽然也有出工不出力的，可至少在明面上还算听话。” 我察觉到了左队长话里的意思，问道：“左队长，你是说民间还有反对国家的力量？” 左队长看了我一眼，说道：“也到不了反对国家这么高的层面，就是单纯有些见不得人的心思罢了。在某些人看来，灵异时代是他们的时代，社会越乱，他们才越好浑水摸鱼。” “那还挺蠢的。”我说道。 人是社会动物，把社会搞乱了，对大家都没好处。只可惜有些所谓“聪明人”，以为规则是限制他们的枷锁，殊不知规则也是保护所有人的栅栏。 左队长点头：“所以别觉得这些人多理智，大多都是些鼠目寸光，干起事来不顾后果的蠢货。你们在调查中切记保护好自己！阿丽，你有持枪证，工作中记得多照顾阿飞。还有阿飞，叶组长对你的评价很高，你之前的档案我也看了，确实很有能力。不过有时候人比诡异更难对付，你真碰到了，千万别逞英雄！” 左队长交代完，就让宣布散会。 我和阿丽碰了个头，决定明天去z市和m州的交界长定区那边看看情况。 安排好明天的工作，我们便各自回了宾馆。 第109章 大水洞 第二天，张警官、周警官、阿丽和我一行四人来到了长定区。 长定区说是一个城市区，但大部分地方都还是村镇，人口密度远没有市区那么高。 现在七月份，道路两旁的植物正是一年中生长最繁茂的时候，如果不是出任务，z市的这边还挺适合来游览旅游的。 “发现目标！”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阿丽突然开口说道。 我连忙直起腰，看向司南。 张警官和周警官经过这几天的磨合，也很快做出反应。 熟悉本地情况的周警官只是看了一眼司南指的方向，就对张警官说道：“朝南走，半坡坳村方向。” 然后转头对我们介绍道：“那个方向离这里最近的就是半坡坳村，属于龙口镇的。那村子里老人比较多，算是我们这比较有名的长寿村。附近这一片都是龙口自然保护区，人不多，路也不算好走，好在住的都比较密，找起人来很方便。” 很快，警车就沿着林中村道来到半坡坳村，半坡坳村看着起来很有年代气息，这里的民房大部分还是土坯瓦房。 有些瓦片经历了太长的时光，已经发黑，长着成片的青苔。整个小村落里都是时间与岁月的沉淀。 就连过来接待我们的村长，也是一个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的小老头。 他姓余，在这个村里已经算是比较年轻的那一批人。 “警察同志，你们好你们好！”余村长很热情，想把我们带到村委会办公室里喝茶。 阿丽摇摇头，拒绝了村长的好意，直接问道：“余村长，我们想了解一下，咱们村最近有没有来什么人？” 司南现在在我手上，自从我们来到半坡坳村之后，司南的方向并没有发生改变，这说明我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在更前方。 可前方已经是山林。 余村长想了想，才热情地说道：“警察同志，我们这边来的人很少的！村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就剩我们这帮老家伙！哈哈，区里文旅局的领导前几年给我们安了个长寿村的名头，还说想开发一下，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也不想折腾，就没答应！哈哈哈，估计领导还生着我们的气嘞！” 或许是外人的确来的少，阿丽只问了一句，余村长就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 “也就是说，村子这段时间一直没外人过来？”阿丽确认道。 余村长依然很热情地回答到：“没有没有！村子里带我也就一百多号人，都是老头老太太，哪有外人过来嘛！” “余村长，往那边走是哪？”一旁的周警官指向司南指引的方向问道。 余村长皱着眉想了想，自言自语地说道：“那边？那边是山沟呀，好像没什么东西？” “那边是大水洞嘛，小时我可经常带你去洗澡，你这老家伙的记性还不如我呢！”这时，一旁一位看起来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开口说话了。 或许是因为半坡坳外人来得及少，我们只是在村委会门口说了几句话，就已经有一大帮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老头老太太站在一旁围观。 “对嘛，你小时候有一次去那边洗澡，玩到天黑才回来，把你妈吓得半死，打的你呦，全村都能听到哭声！”另外一个老奶奶也补充了一句。 “哈哈哈哈！”周围的老人被这个老奶奶惟妙惟肖的动作给逗得哈哈大笑，而五十多岁的余村长在这些老人面前也只是一个小辈，想摆架子也摆不出来。 我看着周围这些乐观开朗，精神矍铄的大爷大妈老头老太太，不仅感叹果然是长寿村，光老人们这乐观的性格，那就不可能短命。 可能是被这边的热闹吸引，村委会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老人，我发现这些老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相互之间有说有笑，丝毫没有那种因为衰老和疾病折磨带来的麻木与暮气沉沉。 “警察同志，我带你们去！小余这个老糊涂不认路，我给你们带路！”一旁一个大爷自告奋勇地说道。 “就是就是，我九十多脑袋还没糊涂，你五十多可就不行了！”另一个老奶奶也在起哄。 余村长的表情有点尴尬，他呵呵干笑几声，刚想说点什么，一旁的张警官就站出来解围。 “谢谢各位的好意啊，就是这山路不好走，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实在不认路，余村长给我带带路就行了。大家还是回去休息吧！” “就是就是，你们回去歇着吧！都一把老骨头了，来瞎凑什么热闹！”余村长也挥着手，做出轰人的动作。 但或许是他这一番动作激起了老人们的好胜心，好多老人都纷纷说余村长不认路，得把警察同志们引导沟里去。 最后僵持不下，余村长只得无奈地对在场年龄最大的周警官说道：“警察同志，要不咱们还是先过去吧？这些老家伙们都倔强的很，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别到时候耽误了你们的工作。” 阿丽看了看时间，知道这么下去也确实耽误事，最后没办法，只好请余村长在前面带路，后面的老人想跟着也没办法拦。 好在有余村长这个本地人带路，带着我们几个人在看起来根本没有路的山林中找到各种能通行的小道。 而我们后面也跟了一群老人，他们虽然说不上健步如飞，但走起山路来也丝毫不慢，甚至有时候在余村长记错路时，还能半打趣地纠正他。 每当余村长低着头从走错的路口返回，老人们就爆发出一阵活泼的哄笑。 我是不是低头看一下司南，发现走了这么长时间，路线基本没有偏离，只能说果然还是当地人熟悉地形吗？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一处大溶洞口。 余村长指着溶洞说道：“这里面有个水潭，水不深，村里人就叫这是大水洞。我们小时候天太热，就喜欢跑到这里洗澡游泳。” 阿丽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从我手中接过司南吩咐道：“晓飞，你和张警官在上面等着，我跟周警官下去看看。” 我点头，然后目送着阿丽和周警官打开手机手电筒，在余村长的带领下慢慢走向洞窟深处，然后一个拐弯，看不到身影为止。 “咱们先上去吧。”张警官提议道。 我自然点头同意。 可等我转身之后，我却发现，不知何时，洞口处整整齐齐地站着一排老人。 他们全都面无表情，沉默不语，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我和张警官。 第110章 洞内 “大家先回去吧，或者休息一会儿。”张警官察觉到周围情况不太对，便吩咐众人先散开。 可没人搭理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就这么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 张警官对于处理灵异的经验还不多，没有理解现在的情况. 但我心中已经警铃大作，这群老人绝对有问题！ 我也来不及想他们为什么不会引起司南的反应，但现在最要紧的先脱离这个险境。 “张警官，赶紧朝他们射击，这些人有问题！”我焦急的说道。 “啊，什么？”张警官用你在发什么疯的表情看向我，压根没理解为什么我要让他开枪。 “快……”我的话还没说完，那群老人已经率先动手！ 为首的几个老人率先向我们扑来，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他们年龄的敏捷，冲向我和张警官。 毫无防备的张警官，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群老人按倒在地！ 而我虽然事先有所准备，但依然被那几个老人用大到不合常理的力量给推翻在地。 “我是来办案的，你们要干什么？”被按倒在地的张警官厉声呵斥道。 然而，所有的老人就像没听到一样，拿着手边的石块和木棒向他砸去。 我身上没有手枪，对于这群力量大的惊人，身手敏捷的不像话的老人们，根本没有任何应对方法。 于是趁着张警官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功夫，我手脚并用的爬起身，慌不择路的向着阿丽他们消失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我还一边大声呼喊，希望里面的两人能听到我的警告。 那些老人见我向洞穴深处跑去，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追击，只是静静的站在洞口能被阳光照到的地方，默默的看着消失在洞穴深处。 只是此时的我着急跑路，丝毫没有发现这异常。 随着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我也逐渐冷静下来，我并没有听到身后有追击我的脚步声，知道后面没人追我。 我摸索坐下，靠着一块触感光滑的石头上，同时思考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无论如何，肯定是不能原路返回了。 大水洞的入口现在被一群怪异的老人堵着，我无论如何是冲不出去的。而张警官似乎也被他们制服了，如果他们再把张警官的手枪夺过去，那我再回去大概就是十死无生。 只能向前去试着寻找阿丽和周警官了！ 这个山洞里面也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别的不说，就刚才阿丽和周警官消失的那点时间，正常情况下，我喊话他们是绝对能听到的。 而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人回来查看情况，那只说明，或许是这洞里有什么古怪，屏蔽了声音传播；或许更糟糕的是，周警官和阿丽已经遇害。 我想打个电话，但却发现山洞中根本没有任何信号！ 想了想，我还是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给打开。 虽然在这里开灯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但如果不开灯，我就压根行动不了，听村里人说，这里还有潭水。 别黑灯瞎火地乱跑，到时候一个脚滑，给掉进地下河里，那才是真的完蛋。 这个洞穴比想象中要高大一些，墙壁两侧都是湿乎乎的，最宽的地方大概够四人并排走。洞穴里的高度很不规则，最低的地方得低着头走，最高的地方手机照不到顶。 墙壁两侧有琥珀色或者灰白色的光滑石壁，似乎是被积年累月的雨水给冲刷出来的。 地上时不时还有一些食品包装袋，也不知道是被曾经过来探险的人扔下的，还是雨季涨潮给从外面冲进来的。 我想看看地面上有没有脚印之类的东西，可惜整个地面都被水汽浸润，湿漉漉的，也看不出来时不时有人走过。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向前走去。 大概慢慢走了三十分钟，期间走进了好几条无法通行的死路，我终于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流水声。 这是到达村里人说的那个水潭吗？ 我本想直接走过去，但想了想，还是先把手机关掉。 我害怕前面有人等着我自投罗网。 好在最后这条路整体比较平整，不需要爬高下低，我手脚并用的摸索着往前，很快就感到一阵凉风迎面吹来。 那是地下河水带来的湿气。 奔腾的河水发出的噪音正好掩盖了我的脚步，循着凉风吹来的方向，我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在黑暗中搜寻到阿丽他们的身影。 可是眼前只有一片漆黑，除了冰凉的风和嘈杂的河流，这里根本没有活物的痕迹。 就当我准备从怀里掏出手机时，远处突然燃起一点亮光。 我连忙把手机塞回去，眯着眼看向那点亮光。 那亮光非常微小，但在这个黑暗的洞穴中却引人瞩目。那火光忽闪忽灭，似乎是蜡烛，又或是提灯，映着持光人的影子在墙壁上狂舞。 那人似乎也是个老者，我勉强能看出他佝偻着身子，正艰难地沿着河滩往对面走去。 谨慎起见，我并没有发出声音吸引他的注意。 我拿不准这个老者和外面的老人是不是一伙的，但既然能出现在这个地方，总归不是正常人。 光耗着也不是个事，大水洞在深山里，我不确定从左队长发现我们失踪，到找到大水洞这中间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思索一下，哪怕为了阿丽他们的安危，我也得过去看看。 我轻手轻脚地跟在那个人背后，好在他似乎腿脚不太灵便，走的很慢，让我终于还是慢慢跟上他。 走近一些我才看清，他在手里提着一个油灯，那油灯看起来油快烧完了似的，火苗很小。 就算我俩距离不算近，我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这种臭味很难形容，有点像点着头发后发出的那种难闻的焦臭味。 但比那个味道有一种更加难以形容的恶心感。 河道对岸，老人提着油灯走进一块不起眼的大石块缝隙里，说实话，如果不是有他带路，我压根没看出来那里还能走人。 等了一小会，估摸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我才悄悄跟上去。 第111章 干枯的手 穿过石头缝，我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空气中不知何时起，开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臭味。 那和油灯里的臭味又不相同，像是死猫死老鼠发出的那种腐败臭味。 我从衣服口袋中摸出那双丝织手套戴上，不管如何，提前做好准备总没错。 随着逐渐深入，空气里的臭味也越来越重，我已经分不清这些味道到底是哪种臭。但不管是哪种，都几欲让人作呕。 墙壁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黏黏糊糊，感觉像是半干的呕吐物。 我不想扶墙，但又怕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给绊倒后暴露，只好强忍着恶心慢慢走着。好在我戴着手套，不至于太过难受。 又往前走了一段，前面传来一阵微弱的亮光，我闪身贴墙，依着墙壁向前看去。 前面是一片稍微大一点的空间，那个人正背对着我蹲在墙角，不知道干什么。 正当我准备再仔细看一看时，那人却突然起身，我赶快把身子收回来。 好在他似乎没有发现我，径直朝着通道的另一头走去，等他离开一会儿，我才敢再次起身跟上。 凭着记忆，我走到他刚才蹲下的角落摸了摸，发现这里居然有一个水龙头，水龙头后面接着一根铁管子，不知道延伸到哪。 那龙头嘴上还残留着一点液体，我隔着手套摸了摸，手感有点像菜油。 他在补充灯油吗？ 按下心中疑惑，我继续跟着这个人的灯光往前走。 或许是地下水带来了太多凉气，我越往里走，竟越觉得寒冷。 通道里长满了各种适应了阴暗潮湿环境的植物，地面上有湿滑的苔藓，岩洞隧道上方也垂下不少不知是蛛丝还是菌丝的东西，时不时地拂过我的脸，以至于我不得不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遮着脸往前摸索。 又往前走了不知道多远，我的手突然摸到了一块大石头。 大石头？ 我又摸索一阵，发现这里居然是一条死路。 死路？！等等，他发现我了！ 一只僵硬的手摸到我的肩膀，我猛然转身，一脚踹了回去！ 但是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的踹到什么东西，反而是一脚踹空，一个踉跄让我摔倒在地。 人去哪了？！ 这时我也顾不得什么暴露位置，快速从怀中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刚才有人摸我的方向！ 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幽深空荡的地下甬道似乎吞噬了所有光线，那里除了黑暗就是黑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错觉？ 不，不可能，那种触感绝对不是错觉。 我一边探查着四周的环境，一边挣扎着起身。 这里是一个u字型的死胡同，除了来时的路，周围都是铁锈色的岩壁。 我警惕地用手机照着唯一可能来人的地方，背靠岩壁，思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我一侧的肩膀上又感觉到那只冰冷僵硬的手。 谁？！ 我扭头看去，却发现一只干瘪枯瘦，肌肉裸露的手从上面垂了下来！ 上面？ 我抬头看去，却发现一张恐怖的人脸正在我头顶晃荡。 这个人的双眼被挖了去，只剩下两个黑窟窿，他脸上连同上半身的皮肤都被剥了下来，皮肤下原本粉嫩的肌肉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已经发黑萎缩。 他的嘴唇连同皮肤一起被剥下，只能看到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我瞪大眼睛看向上方，这才发现，甬道顶部密密麻麻的倒吊着几十上百人，这些人的皮肤都被剥下，眼珠也被人挖出。 我瞪大双眼，感觉这些尸体正在齐刷刷地看着我。 而那一张张无唇的嘴，又似乎在无声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我注意到有些人的头发很长，这才猛然意识到，那些我以为是菌丝植物的东西，其实是他们垂下来的头发！ 我摸了摸黏糊糊、黑褐色的岩壁，这才明白，原来这些都是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 我到底来到了个什么地方？ 身后传来一阵微风，那是奔腾的地下河带来的空气流动。 我看着头顶倒吊着的尸体，一个一个正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倒垂的双手也有规律地左右摇摆，像是天空中倒影出的海草。 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也不知是不是被这阵微风给吹的着了凉。 我转过身去，决定继续去寻找那个跟丢的怪人。 …… 韩丽丽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倒吊在一个房间中。 这间密室四周墙壁上都被凿出凹槽，里面点着油灯，散发出阵阵恶臭。 这种臭味韩丽丽并不陌生，那是人的尸体焚烧时发出的臭味。 她环顾四周，视线因为光线昏暗跟头部充血而模糊不清，但房间内大致的陈设还是能看清的。 她和身边的周警官正被倒掉在屋子中间，他们俩人正下方是一口大到能给成年人当澡盆的大锅，不远处有一个石台子，台子上也摆着一个油灯。 借着油灯的亮光，韩丽丽看到台子上放着一把短刀一样的东西，那短刀的轮廓非常诡异，粗看之下居然和人的大腿骨有几分相似。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盒子，只是光线太暗，加上角度太低，韩丽丽并不能看的太清。 “哈哈哈，警官，你醒啦？”就在韩丽丽思考目前状况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背后走来。 那里这是她的视野盲区。 “余村长？你到底要干什么？”韩丽丽听出是余村长的声音，厉声问道。 “对不住，对不住！”余村长的语气依然很热情，他走到两人旁边，俯身开始往那口大锅下面添柴。 “我这两年也老啦，”余村长似乎在和韩丽丽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血压高，血糖高，这风湿的毛病也一年比一年严重，每年给医院送的钱比一年挣得都多。” “哈哈哈，警官，我也是没办法嘛，本来想着晚几年再说，可再过几年，说不定我人就死啦。哎，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余村长把已经劈好的柴火一根接一根的送进大锅锅底，点燃后又走了出去。 过了一阵，韩丽丽用余光看到余村长正挑着几桶水，然后费力地往锅中倒。 “哎，警官你这么年轻，就要死啦，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呢！哈哈哈，没法的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余村长自言自语地说道，仿佛在开导自己，丝毫不敢看向韩丽丽。 第112章 红马甲 借着手机的亮光，我终于在一条拐弯的甬道处，找到了那条隐蔽的岔路。 说是岔路，其实是一条隐藏在拐弯处上方的通道，要不是在石壁上有人工开凿出的几个垛口，我压根不会发现这里还能走人。 能找到这条路的人，要么就是像我这样拿着灯认真找，要么就是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 凿出垛口的岩壁有一定坡度，踩着往上面走倒也不算太费力，等爬到上方，我才发现这里应该是个天然山洞，只是上半部分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大概是被后人给强行扩宽的。 洞口最上面被人安装了一个滑轮，我记得小时候有不少施工队经常用，在滑轮上穿一根绳子，通过简单的机械结构就可以把比较重的东西给吊起来。 我又想起了刚才那个接灯油的地方。 这里虽然是一个天然洞穴，却充满各种人造的痕迹。 还有刚才那些被倒挂起来，剥下人皮的尸体。 我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要干些什么事。 想不出来就不想！到了这里，我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回头路可走。 有了照明，我前进的速度就快了许多，感觉没走多远，就看到前方有一扇木门，隐约中还有几丝亮光从缝隙中漏出来。 我关掉手机照明，打算先慢慢靠近，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可当我刚靠近木门，一个男人凄厉的惨叫从里面传来。 “啊！！啊！！！！” 我被这惨叫声吓得一哆嗦，下意识以为自己被发现。 可很快，随着男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强烈，我才意识到那个人很可能是失踪的周警官！ 稍一犹豫，我还是拉开木门。 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我收紧喉咙，忍住呕吐的冲动，一眼扫过室内。 这个房间面积不算太大，二三十平米的样子，大概也就大半个教室那么大，四周墙壁上有油灯照明。 中间有架着一个高大的门字形木架，架子下架着一口大锅，大锅里是沸腾的水。 木架子上倒挂着两个人影，借着不算明亮的光，我勉强分辨一个人是阿丽，还有一个穿着红色马甲的男人。 那个人大概就是周警官。 大锅前似乎还站着一个人，只是水蒸气太浓，我只能分辨出一个人影。 不远处似乎有一张石桌，桌旁还站着另外一个人，那人是余村长，他手里拉着一根绳子，那绳子穿过木架横梁，系在周警官的脚上。 除此之外，角落里还扔着一堆衣服，最上面好像是警服，这些衣服应该是被人给扒了下来。 “谁？！”最先反应过来居然是阿丽。 我现在暂时还闹不清状况，但看见阿丽的情况，我就知道这屋里站着的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一边跑向那堆衣服，一边喊道：“阿丽，是我！” “晓飞？”阿丽的语气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对我大声喊道：“小心！晓飞！小心这个怪物！” 怪物？是那个隐藏在水蒸气里的人吗？ 我来不及多想，扑向那堆衣服，双手伸进去一通乱摸。 摸到了！ 用力一拽，我从衣服堆里拿出两把手枪，这是阿丽和周警官的配枪！两把手枪不太一样，我一时间也分不清区别，但这两把枪在我手里，我就知道这次稳了！ 而余村长这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我想干什么，他连忙松开绳子，连滚带爬的跑到石台子后面躲起来。 而一直被绳子挂着的周警官，就居然这么径直掉进大锅中。 “啊！！！！”周警官再次发出惨叫，我却已经顾不得他。 我拔出一把手枪，跑到阿丽身边，对着绑住她双脚的绳子扣动扳机。 “保险！”阿丽似乎明白了我的企图，连忙大声喊道。 就在叫喊的时候，站在锅边的怪人居然径直把掉进热水里周警官给捞了上来。 只见他单手掐住周警官的大腿，也不管滚烫的开水，居然生生把周警官给提了起来。 这时我才发现，周警官上半身根本没有穿什么红马甲，他的皮居然被人剥了下来！ 他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被人活生生的从身上剥下了一层皮！ 我根本不敢看此时的周警官，只记得阿丽大喊的“保险”。 “扳机旁边，扳一下！”阿丽想起我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保险，连忙补充道。 我照着阿丽的指示，摸到了一个机扩，连忙扳动保险。 “砰！” 手枪的后坐力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但这么近的距离，打的还是麻绳，倒也不至于打偏。 绳子比想象中的结实，我又开了一枪，麻绳才终于被子弹打断。 慌忙之中，阿丽斜着落下，被麻绳困住的双脚，连带着也掉进锅里。 “啊！”阿丽闷哼一声，我连忙拽着她的上半身把她拉出来。 “没事吧？”我关心地问道。 阿丽却一脸惊恐地看着那个提着周警官的怪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快跑！” 看着阿丽的目光，我下意识地向那个怪人看去。 此时我俩的距离已经足够近，哪怕隔着水蒸气，我也依然大致能看清那个人的相貌。 他没有相貌。 那不是一张属于人类的脸。 他的鼻子连同嘴唇已经腐烂，只留下一大一小两个黑漆漆洞口。 皮肤，或者说原本应该属于皮肤的地方，都是腐烂的肌肉和恶心浓稠的粘液。 那粘液在油灯和柴火的映照下，反射出一阵令人不适的光芒。 而他的眼睛，或者那一对本应是眼睛的地方，却密密麻麻的钻出来几十上百条蠕动的白色肉虫。 那些肉虫争先恐后地想从眼窝的孔洞中钻出来，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束缚住，只能疯狂的在眼窝附近蠕动挥舞。 这是人吗？ 我不知道，但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房间中。 我也终于明白阿丽为什么让我快跑。 我架起阿丽，扭头就跑。 第113章 岔口 趁着那个怪物在忙着料理周警官，没空搭理我的空档，我拉着阿丽迅速跑出密室。 阿丽在一旁呲着牙，将缠在自己脚上的麻绳，连带牛仔裤和一部分带血的皮肉一起取了下来。 “能走吗？”我看着阿丽那鲜血淋漓的双脚，担心地问道。 阿丽咬紧牙关，表情狰狞地对我说道：“问题不大，赶紧走！” 想必是很疼很疼。 但现在不是喊疼的时候，我明白，阿丽也明白。 很快，我俩就走到通道尽头，前方是只有一条坡度不算太大，但如今的阿丽绝对没法下去的斜坡。 “绳子！”我突然想到，这么陡的斜坡，余村长那个老头绝对不可能把阿丽和周警官两人拽上来。 多半就是利用刚才那个滑轮，把两人慢慢拉上来。 所以周围一定有绳子！ 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从一堆石头缝里发现了一个绳头，果然拽出来一卷绳子。 “绑住！”我把绳子的一头穿过滑轮扔给阿丽，另一头盘起来，准备慢慢把她放下去。 阿丽依言把绳子缠到腰上。 就当我俩准备下坡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那个怪人来了！ 我跟阿丽对视一眼，下意识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等把阿丽放到坡下，我已经看到拐角处亮起灯光。 那是怪人的油灯！ 我连忙连滚带滑地跑下斜坡。 “怎么走？”阿丽问道：“我被余村长弄昏给拉过来的，不认识路！” “这边！”我指着一侧说道：“这边是出口，那边不能走，是死路！” 我搀扶着阿丽往出口方向走去，同时向她解释。 “张警官呢？”阿丽终于找到机会问道。 我看了一眼身后，感觉那灯光的距离还挺远，才对阿丽解释到：“村民和余村长是一伙的！张警官被村民们给制服了，我侥幸跑了出来。” 阿丽也顺着我的目光往后看了一眼，似乎已经猜到这个可能，但她依然问了一句：“那群老头老太太是怎么制服张警官的？” “他们不正常，”我回忆着说道：“力气很大，动作也很快，根本不像七八十岁的老人！” 阿丽听完，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觉得情况过于糟糕。 “有什么招没？”阿丽问了一句。 我摇头，哪有什么招啊，走一步看一步了！ 阿丽沉默一会儿，才又说到：“晓飞，把手枪给我吧，那个黑色枪套的。” 此时两把手枪连同枪套都挂在我身上，我刚才那把枪是从棕色枪套里拿出来的，应该是周警官的手枪。 我依着阿丽的吩咐，把手枪递给她，阿丽在接到枪后，似乎也恢复了一点信心。 “还记得路吗？”阿丽检查了一下弹仓里的子弹，扭头问我。 “记得一点。”我不太确定地说道，跟着那个怪人时，我没有开手机照明，全程都是摸索着跟在它身后。 如果回去的这条路没有岔口还好说，要是出现岔路，我就只能凭借记忆瞎蒙了。 “无所谓，走吧！”阿丽也干脆，现在的情况，纠结这些也没用。 路上并不好走，不同于铺装路面，洞窟里的路高低起伏，有的地方充满尖锐的石片，有的地方又滑不溜秋的。 正常人走过去都得小心翼翼，更别说阿丽现在脚部烫伤，走起路来更是艰难。 我注意到她的脚部已经出血，水泡被石片割开，组织液混着鲜血流了一腿。 “没事！”阿丽注意到我的视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那应该是微笑吧？ 我深吸一口，更加用力地架起她的胳膊，只希望能多分担一些重量，让她的脚少承担一些压力。 路上也经过了好几条岔口，我半蒙半猜地选择其中一条。 我的运气似乎还不错，走了一路，居然都畅通无阻。 但随着时间流逝，我慢慢开始变得焦急。 不对！ 我来的时候绝对没有走这么长时间！ 哪怕现在我搀扶着阿丽走的不快，但也比来的时候蹑手蹑脚地跟着那个怪人时要快。 一定是走错路了，可我是在第几个岔口走错的？ 是上一个岔口吗？ 还是上上个？ 身后一直传来不紧不慢地脚步声，那脚步声很沉重，但并不急促，就像死神的闹钟，不紧不慢地计算着每个人死亡前的倒计时。 要回去吗？还是继续走下去？下一个岔口，我还会不会这么幸运？ 阿丽似乎注意到我的表情很焦急，她拍拍我的肩膀，说到：“别紧张，晓飞。” “可…”我又回头看了看，这才对阿丽说道：“可我好像带错路了！” 阿丽却淡定的多：“错了就错了呗。” “但咱们可能会走到死胡同里！”我并不那么怕死，我更害怕辜负了阿丽对我的信任，把她害死。 阿丽依然很平静地说道：“那就原路返回，从别的路走。” “但如果遇到那个怪人怎么办？”我感到很焦虑。 阿丽停下脚步，靠着墙壁，平视着我说道：“晓飞，别乱了方寸。处理灵异事件，本来就是危险性很大的工作，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也别觉得是你害死了谁，要不是因为你，刚才我就死了！” 说到这里，阿丽把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咱俩现在是队友！别有那么大压力，你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是，咱们都是普通人。真犯错又怎么样？互相担待，互相帮助，这不就是队友该干的吗？” “你看，你帮我脱险，其实是我拖累你，你有抱怨过我吗？” 听阿丽这么说，我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怎么算拖累？救你是应该的！” 阿丽听完笑了笑，说道：“看吧，咱俩得想法是一样的！你别胡思乱想那么多，实在不行就死在这里，多大的事儿？” 见我的眉头舒展一些，阿丽主动把一只胳膊搭上我的肩膀：“走起！” 她龇牙咧嘴又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点头，心中也不再焦虑，是啊，大不了死球了，怕个屁！ 我俩又闷头往前走了五六分钟，终于听到嘈杂的水声。 我跟阿丽对视一眼，下意识地加快几分脚步。 然而等我俩走到尽头，才发现这里是一条瀑布，刚才嘈杂的水声是这些地下水流向更幽深的地底时发出的轰鸣。 这是一条死路。 然而等我俩转身准备返回时，却发现不远处的岩壁上映射出昏黄的灯光， 随着一阵低沉的脚步，那个提着油灯的怪人还是追了上来。 第114章 赌命 “晓飞，你身上现在有什么东西？”阿丽半坐在一块石头上，沉声问我。 我摸了摸身上，除了一身衣服，随身携带的就只有铜镜、红布、银行卡和丝织手套，以及一部手机和只剩几发子弹的手枪。 阿丽听完沉默一阵，问道：“你摸索出红布的用法了吗？” 我摇头，这块红布似乎就只是一块普通的脏布，它既不能像丝织手套一样几乎无法被破坏，也没有铜镜那种神异。 如果现在还有蜡烛就好了，之前买的两根蜡烛都点了大槐树佛，现在铜镜除了壮胆外，我一直没发现其他用处。 阿丽听完我的话，也陷入沉默，她只是默默地给手枪上膛，眼睛盯着那片岩壁上映出来的越来越近的灯光。 “阿丽。”我突然问道。 阿丽稍稍偏了一下头，问道：“怎么了？” 我回忆着刚才那个怪人的“脸”，眯着眼问道：“它没有五官，对吧？” 阿丽似乎也回忆起刚才那恐怖的记忆，她表情中混杂着厌恶和恐惧，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说，”我逐字逐句地说道：“一个没有眼睛的人，为什么要提着一盏油灯？” 阿丽听出了我的话外音，她问道：“你觉得油灯有问题？” 我点点头，快速补充道：“我之前跟踪它的时候，发现它甚至还特意给油灯加了一次油。刚才那个房屋里，墙壁四周也都是油灯，我觉得这不是巧合。” “有什么计划？”阿丽语速也很快。 我把周警官的手枪也递给她，说道：“你等下试着射击那盏灯，我不会用手枪，你多打几次。” 阿丽接过手枪，问道：“如果我没打中呢？” 我往后看了一眼，说道：“那咱俩拼一把！拼不过就跳下去，大不了死球，比被活剥了强！” 阿丽掂量了一下周警官的枪，笑着说道：“你小子，关键时候还挺有胆气。” 我不知道怎么接，只是笑笑。 就在我俩说话的功夫，一道微弱的亮光还是照了过来，那个怪人终于追上我们。 好在它的速度并不快，黑夜中的灯简直是最好的靶子，阿丽也不废话，双手握枪，双臂平举，对着那盏油灯就是一阵射击。 然而那油灯明明被子弹击中好几次，但却丝毫没有影响。 子弹对油灯的威胁，似乎还没甬道中的风来的大。 那怪人?中了好几枪，却浑然未觉，如同一台不可阻挡的坦克一样，向我们走来。 怪人越走越近，我注意到它一只手提着油灯，另一只手却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古怪短刀。 我本想直接冲过去夺走油灯，但看到那把闪着妖异光芒的短刀，却又犹豫了。 直接冲上去，似乎是送菜？ 眼看那怪人越走越近，它手中油灯的微光也终于照到我身上。 “晓飞，你的影子！”阿丽突然惊叫一声。 我往扭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我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一个东西。 那东西看轮廓似乎是个蜷缩的人，又像是一个形状奇特的背包，我稍一思考就想明白了，这是我的老朋友。 虽说它从我送外卖时就跟着我，但这么长时间，倒也是第一次见面。 “没事，老熟人。”我往后退了几步，对阿丽说道。 我又把目光转向那盏油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这盏油灯确实有很多灵异之处。 而就在我的影子出现在灯光中之后，那怪人突然将脸扭向我！ 虽然它早已没有眼珠，但我却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的目光。 那目光就像湿滑黏腻的蠕虫从皮肤上爬过一样，让人极度不适。 它举起短刀，缓步向我走来。 而我则连忙向后跑了几步，说来也怪，这油灯的光亮虽然能照的很远，但可以映出影子的区域，却始终只有怪人身前的一片。 我逃出那片区域，影子也随之消失，而怪人已经举起的短刀，也慢慢放下。 所以，关键点在影子吗？ 我心中有些猜测，但依然想不到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我们的身后就是一条死路，这条甬道的宽度也不足以让我俩躲开那片油灯照出的区域。 在我身后的阿丽也发现了这个规律，她向我喊道：“晓飞，给我一只手套！” “你有什么计划？”我知道阿丽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便一边问，一边脱下右手的手套扔给她。 我俩平时合用一双手套，搜查女性就她戴，男性就是我戴。 我也是过了好几天才明白，司伏龙叫上我的原因之一，或许就是想白嫖这双手套。 阿丽接过手套戴上，对我说道：“咱们有两个人，它只有一把刀！你觉得咱们同时显出影子，它会砍谁？总是会漏一个人的，到时候谁运气好，谁就把它手里的灯给掐了！” “你想赌一把？”我明白了阿丽的计划。 阿丽反问我一句：“不赌都得死，这玩意儿连子弹都不怕，咱俩加起来也不是对手！你赌不赌？” “你的腿怎么样？” 我自然选择赌。 “小意思！”阿丽给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那还犹豫什么？ 我说道：“你数到三，咱俩一起上！” 阿丽努力站起身，用力跺了跺脚，似乎脚麻了就不疼了。 她咬着牙喊道：“三！” 为了保持距离商量计划，我俩已经退到地下瀑布边缘。 “二！” 那个怪人距离我俩已经只是剩下几米，似乎在下一刻，我们的影子就会被照出来。 “一！” 我和阿丽同时向怪物冲去！ 阿丽的脚在这一刻好像瞬间痊愈，但我知道，那只是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回光返照般的爆发而已。 但这也够了！ 甚至阿丽的速度比我更快一分！ 短短几米的距离，明明几步就可以跨越，但对我来说却和一场马拉松一样漫长。 我双眼紧盯着那把短刀，只管冲向怪人。 它的刀终于还是砍下，而目标……是我！ 我眼看短刀向我挥来，心中却丝毫没有恐惧。 阿丽，你一定要成功啊！我如此祈祷着。 可下一秒，我却发现，怪人的动作并不是向我挥刀，它是把这把刀给扔了出去！ 旋转的短刀精确击中奔跑中阿丽的小腿，阿丽一个踉跄，居然直接被短刀给打翻在地！ 我的右臂也被那只手给一把抓住，就像被一台老虎钳死死夹住！ 我瞬间明白，这个怪人并不是那种没有意识的诡异，它有自己的智慧，一下就能看穿了我和阿丽的计划！ 第115章 昏迷三十年 怪人拽着我的胳膊，拖着我走向阿丽。 哪怕现在的心脏跳的像开了最大档的筋膜枪，我也依然强迫自己冷静。 我现在被拖拽着前进，左手压根够不到那怪人提着的油灯。 而阿丽的腿似乎直接被那把短刀给砸成了骨折，这怪人不但长相非人，就连它的力量也是非人般的存在。 想一想，一定有什么办法！ 我看着地上的影子，除了我，还有一个轮廓怪异的身影一起跟着我。 它似乎是趴在我背上，又似乎是搂着我的脖子，我分不清。 影子！ 我突然想到那一晚，在医院里被铜镜烧死的村民，以及那一尊被压碎的大槐树佛。 我脑中蹦出来一个猜测，或许镜子照射的根本，是光源！ 普通的光源，压根没法激活那面灵异铜镜！ 所以，既然那两根可以点燃诡异佛像的蜡烛反射的光，可以烧死被灵异感染的村民，也可以激活我背后的那个“老朋友”压碎槐树佛像。 那么这个诡异的油灯呢？ 我左手从怀里掏出那面铜镜，趁着怪人松开我的胳膊去捡短刀的空档，我把站起来想把铜镜扔向阿丽。 “阿丽，让怪人…”我大声喊了一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那怪人一脚给踹翻在地。 我的胸口就像被摩托车狠狠撞了一下，肋骨似乎也断了几根，巨大的疼痛让我一时间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就连手中的铜镜也掉落在地。 就在我感到快昏倒时，一只大手抓着我的脸，直接将我提了起来。 那手冷的就像冻在冰中的铁。 我的嘴被死死钳制住，眼睛也被手掌挡着，看不清前方景象，只能从手指缝里看到一点点昏暗的光。 妈的，要死了吗？ 我感到自己的上衣被人粗暴的撕下，现在那个怪人一只手捏着我的头把我提起来，另一只手应该拿着刀吧？ 剥皮会从哪里开始第一刀呢？ 我胡思乱想着，试图分散临死前那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感。 “晓飞！左前的灯！”阿丽突然对我喊道。 灯？ 油灯吗？ 是了，现在怪人一只手捏着我，一只手拿刀，油灯一定得放在一旁。 可我现在根本够不到啊？ 但在下一刻，我就听到一声闷响，像是煤气罐从六楼砸到一楼铺开的棉被上。 很闷，也很重！ 然后我就突然被放了下来。 那怪人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撞击了一下，一侧臂膀被向下压的变了形，那只变形的臂膀刚好就是抓着我脸庞的手！ 我瞬间懂了阿丽的意思，顾不上胸口传来的剧痛，也来不及让冒着金星的双眼恢复视力。 我几乎下意识的地冲向左前方，冲向在我视线里那团昏暗的火！ 我用左手抄起那盏油灯，想也没想地把指头伸进去，原本号称可以隔绝三千摄氏度温度的丝织手套，居然也让我感受到了强烈的灼烧感。 但现在也顾不得的什么，我强忍着那股烧心感，在油灯里抓到了灯芯，用力一按，这盏油灯终于熄灭！ 而那怪人就在油灯熄灭的一瞬间，突然开始疯狂地挥舞手中的短刀。 我分明在黑暗中看见岩壁上的石头被打出阵阵火星。 “走！”黑暗中，阿丽举着手机悄悄接近我。 她的一条腿已经变形，明显骨头已经错位。 而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胸口的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手指头跟伸进开水里搅和了几圈一样疼痛难忍。 但我俩居然都还活着！ 那怪物似乎全靠油灯照明，没了油灯，哪怕身边亮着手机灯光，它也视而不见。 我俩艰难地爬出它的攻击范围，趁着它胡乱挥舞短刀的时候，强忍着剧痛跑了出去。 “还记得路吗？”阿丽问我。 “记得一点。”我吸着凉气说道，太疼了。 阿丽也说到：“正好，我也记得一点，先找出路！” 求生欲终究还是战胜了一切，我强忍着的疼痛，跟着一瘸一拐的阿丽寻找离开的路。 就在我俩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可能…是村民！”我艰难地说道。 阿丽看了我一眼，关掉手机手电，把周警官那把手枪给掏了出来。 她自己手枪的子弹应该打完了。 “别怕，我保护你。”阿丽说我说道。 可惜，我已经听不清她后面说的是什么。 我终于还是坚持不住，昏倒了。 …… 等我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一间病房。 似乎是得救了？ 虽然按照一般故事套路，我一定要问一句这里是哪，我死了吗之类的废话。 但这两个问题我心里都有答案。 我没死，这里是司伏龙管理的那间医院。 之所以我这么确定，一来是我因为看望叔叔和妍姐的缘故，来过这间医院几次，对他们这边的陈设还算熟悉；二来是司伏龙正站在一旁看着，他穿着医生才会穿的白大褂。 这种装扮，我只在那间医院里见过他这么穿。 司伏龙见我醒来，面色庄重地说道：“陈晓飞，欢迎来到天堂。”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对他说道：“很难想象你这种人也能上天堂。” 司伏龙点点头：“嗯，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吐槽，看来你小子回复的不错！当然，这全赖本医生治疗有方！” 我懒得再跟他斗嘴，转而问道：“阿丽呢？” “结婚了。”司伏龙耸耸肩。 “啊？！”什么结婚？ 司伏龙面色凝重地说道：“其实你已经昏迷了三十年！阿丽早就结婚了，她儿子前几年也刚结婚。《冷与热之歌》这本小说十年前已经完结了，另外还有岛国漫画《生物装甲凯文》和《七星故事》这几年也刚连载完结。” “你说尼玛呢！”我知道自己又被司伏龙给涮了一道，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司伏龙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很有精神！这么快就能分辨出来真假，看来大脑确实没受灵异影响。” 说完，他从旁边拉出一张椅子坐下，对我接着说道：“阿丽没事。晓飞，很高兴见到你还活着！” 第116章 长生丸 我自然没有昏迷三十年，算上今天，我满打满算也就昏迷了四天。 按照司伏龙的说法，我运气比较好，肋骨虽然断了三根，又跑了很长时间，但肋骨并没有刺破内脏。 否则一个内脏大出血，我当场就得交代到那里。 除此之外就是其他一些淤青擦伤，最重要的是，我的指头也烧伤严重。 那一双据说能防上千度高温的丝织手套，并没有起到什么防护作用，反而被烧成了霹雳手套，基本上是不能用了。 看来灵异物品之间也存在相生相克，比如灵异火焰就可以克制用白茧制成的手套，同时也可以激活那面铜镜。 阿丽的情况也算不错，虽然腿部受伤严重，但救治及时，司伏龙说他这里有全国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而跟我们一起前来的两位警察，周警官已经遇害，张警官被发现的时候正被一群村民控制着，最后虽然被成功救出来，可因为被人长时间殴打，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听司伏龙说，z市警察局局长在见到周警官的遗体后，气的直接踹翻桌子，下死命令让凶手一个都不准跑掉。 而z市长定区龙口镇半坡坳村和那个名为大水洞的溶洞，自然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那个怪人目前异管局没有太好办法处理，只能把他封堵进一条岔路中，一时半会儿倒也算安全。 而从溶洞的各个岔口中，则足足清理出了五百多具尸体，除此之外，还有大量残肢断臂，甚至到现在溶洞中的尸体还没清理完。 “怎么死了这么多人，还没引起重视？这些都是村民干的吗？”我皱眉问道。 司伏龙翘着二郎腿说道：“嘿，要不说有句老话叫老而不死是为贼呢？半坡坳村的那群老东西，专挑流浪汉和智力残障人员下手，被人问起来，就说是被害人的爹妈来找孩子。你说谁会怀疑几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何况受害人还是没人管的流浪汉和傻子！而且这些人的作案频率也不算太高，一年大概十几个人，平均到全国，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我想起那群老人不合常理的强壮和敏捷，又想着司伏龙说的数百人的数据，惊讶地问道：“你说一年就死十几个，那洞里至少清理出来五百多人，那……岂不是这事他们已经干了好几十年？！他们干这些，到底是图什么？难道真有什么那种吸人阳气的邪术？” 司伏龙摇摇头，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有个屁！这群老货也是被人坑了！”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司伏龙为什么会这么说。 司伏龙想了想，才说道：“这事儿稍微有点涉密，不过嘛，你是当事人，告诉你一点也没什么。” 我挪了挪屁股，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虽然现在还有很多谜团，不过大概脉络已经弄清了。”司伏龙斟酌着说道：“事情的起因大概在六七十年前，那时候全国都在打仗，而湘西这边匪患特别严重。” “根据年龄最大的老人回忆，有一天村里来了几个操着外地口音的道士，他们自称是为了躲兵灾，想在村里暂住几天。” “这几个道士自称能治病，当时也确实治好了村里的几个人，本地大户就让他们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住了整整五年。这五年里，那几个道士会时不时的给村民们发一种叫长生丸的丹药，据说吃了之后百病不侵。村里人那时候也没见识，家里谁生了病，就去求几粒长生丸来吃，吃过之后，居然还真能治好。” “可五年之后，那几个道士却突然消失了。过了几个月，大家才从外面路人那里得知，仗已经打完了。” “这几个道士走之前，把制作长生丸的办法告诉给了本地大户，从此之后，村里人谁再生病，就只能去找大户家要长生丸。” 我听到这里，已经琢磨出了问题，便问道：“这个长生丸是什么？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司伏龙挑了挑眉毛，说道：“别剧透！我正说的开心呢！” 我闭嘴示意他继续。 司伏龙接着说道：“这长生丸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等村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彻底晚了！” “那时候道士已经走了好几个月，村里突然有人昏倒在地，鼻孔、嘴巴、眼睛耳朵里都钻出来一大堆白色肉虫！其他村民刚开始并没有想到这是道士们搞的鬼，以为是遭了瘟，就纷纷跑到大户家要长生丸吃。” “可大户家却说自家也没有长生丸。村人们刚开始还相信，可等后来村里的【虫人】越来越多，而大户家却一直没人出事后，大家才明白，这是大户家自己藏了药，不分给大家。” “等愤怒的村民们砸开大户家的门，威胁着不给药就一起死的时候，那家大户才终于把长生丸的秘密给说出来。” “所谓长生丸，其实并非道士们制作的药物，它是一种名为洞女的诡异制作的……嗯，我们叫灵异衍生物。” “村里的老人告诉我们，洞女会把人上半身的皮给剥下来，将这些人皮缝制成小锦囊，然后把人的眼睛挖下来，和着鲜血捣碎放入锦囊里。他们只需要从已经死了的【虫人】身上搜集那些白色肉虫给洞女，洞女便会把锦囊中凝结成的长生丸交给他们。” “刚开始，大家还能从死人身上搜集肉虫给洞女，可渐渐地，等所有人都知道怎么换长生丸后，便再也没有人变成【虫人】死去，也就再也没有肉虫了。” “后来，村民们发现，活人体内其实也有肉虫，为了活命，这些村民便咬着牙挖开自己的肚子，从里面掏出肉虫换长生丸吃。” “到了最后，制作长生丸的锦囊也没有了，这些村民便哄骗外地人到大水洞里，送给洞女杀了制作长生丸。” 司伏龙说到这里，从旁边的桌子上看出一张ct影像，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这些老东西活到现在，体内已经全是肉虫，没有一点内脏和血肉了，能活着，全靠那枚长生丸续命。” 第117章 休息 “等一下等一下！”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想法，联想到之前天我们在z市找到的那些蛊虫：“这些道士难道是白家人？！” 司伏龙摇头：“不知道！但不排除这个可能。唯一能肯定的是，这群村民肯定是被道士们给坑了。” “我们推测，这几个道士应该是事先发现了大水洞里藏着的洞女，换到所谓的长生丸。才骗取村民们的信任，拿他们试药的。”司伏龙抠着鼻孔说道。 “至于村民口中的肉虫，我们已经拿到样本送到研究所了，虽然结论还没出来，不过我个人基本已经确定所谓的肉虫，其实就是蛊虫成虫。” 我想象了一下，顿觉十分不适：“所以这些村民早就成了蛊虫的……培养皿？” 我又想起来之前左队长告诉过我的，关于蛊虫卵、幼虫和成虫的三个阶段，正常来说，蛊虫发育到成虫阶段，就会开始掠夺人体内的养分， 而这些体内已经填满虫子的人之所以能活着，或许就是那颗所谓的“长生丸”在支撑着吧。 关于灵异的事情，总是不合常理。 司伏龙听完我的话，不置可否地说道：“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想干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信息太少了，没法猜。” 司伏龙也点头：“现在我们只知道几十年前一伙人发现了洞女，通过谎言把附近的村民们变成了蛊虫的培养皿，而那些被送给洞女的蛊虫，很【凑巧】地拥有无法被看到的灵异，现在又被人刻意散播出去，这中间的疑点太多了。” 确实如此。 那群道士是怎么发现可以用蛊虫交换长生丸的？ 他们怎么知道可以用长生丸在人体内大规模培养蛊虫？ 为什么洞女的锦囊放在人身上之后就看不到？ 白家的毁灭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联系？ 为什么懒虫的爷爷兰继桢会有一个能发现这些锦囊的司南？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凑巧吗？ 还是说，早就有人预见到了这个灵异复苏的时代，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个时代做准备？ 问题太多了，越想脑子越疼。 我记得最开始，明明只是为了买一些和铜镜一个级别的灵异物品防身的。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算了，”我说道：“这些事儿我暂时可操心不了，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吧。” 司伏龙也说道：“也是，一不小心就说多了。这些事情确实超出你的能力范围，我跟左队长说过了，暂时让你从团队里退出来，但最后算奖金的时候肯定有你一份。你就安心养伤吧！” “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龙哥，我抢下来的那个油灯呢？” 司伏龙看我一眼，说道：“放心，该是你的局里不会拿走。只是这玩意儿有点邪门，你现在状态不好，还是最好别用。” “邪门？”我想了想，问道：“是那个影子的事吗？” 司伏龙摇头道：“你知道那个油灯烧的是什么吗？” 我本想说是灯油，但听司伏龙的意思，这件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司伏龙继续说道：“我们把油灯点燃之后，你的血压就开始逐渐降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油灯烧的是你的血！” “等一下，怎么变成烧的是我的血？”我瞪大眼睛问道，这都哪跟哪啊？不是烧灯油吗？我都看到那个叫洞女的怪人续灯油了！ “这盏灯或许是一个诅咒。”司伏龙盯着我的右手说道：“你灭灯的时候，手指被烧伤，我们怀疑就是那时候，你的血和灯油混合到一起，让油灯产生了某种变化。” “什么变化？”我问道。 司伏龙耸肩：“我不到啊。你都那样了，谁敢继续实验啊？这灯我们也不会让别人碰，等你恢复了，配合我们做些实验就行，正好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面司伏龙又和我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走之前，司伏龙转头问我：“晓飞，再告诉你个小秘密。” “啥？” “那油灯用的油，是尸油。”司伏龙说完，飘飘然离开。 我不知道他最后说这句话是不是想特意膈应我一下，这家伙的性格一向很恶劣。 …… 我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司伏龙走后，我难得地享受了一会儿个人时间。 中午护士姐姐来给我换药，告诉我有什么事可以按床头的呼叫器，她们有专人陪护。 经过她介绍我才知道，原来我所在的病房标准直接对标私人医院的vip病房，单人单间，专人陪护，五星级服务。 更重要的是，所有一切住院期间产生的费用都有异管局报销。 异管局看来确实是个钱多到没处花的单位，就连我这个编外人员都能免费享受到这么高级的待遇。 到了下午，我接到左队长的电话，电话里他安慰了我几句，让我好好休息，后续的工作局里有其他人去帮忙。 我自然连忙感谢。 当然，我道谢最重要的原因是左队长给我送了一万元的营养费，直接打到银行卡上，一点不拖泥带水。 这算是他个人掏腰包给的，不占用奖金额度。 并且左队长还向我保证，等分奖金的的时候，绝对会把所有能争取到的都拉满，不会让我白受伤。 寒暄感谢一番后，我刚挂了电话，护士便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进来。 我一看，来的人居然是阿丽。 “阿丽，你怎么来了？”我惊喜地说道。 因为肋骨骨折，我不能随便起身，只好躺着跟她说话。 阿丽也不在意，她大大咧咧地说道：“嗨，咱俩就在一栋楼里，我坐个电梯就上来了。” 她见我没什么事，也很高兴，我俩笑着谈了谈这几天发生的事和案情。 劫后余生，见到老朋友，我忽然觉得似乎一切也没那么糟糕。 往后的一段时间，我便安心在医院中修养，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司伏龙时不时的也会来检查一下我的身体，索性一切恢复的都挺好。阿丽有时也会来转一转，权当散步解闷，我发现她已经把轮椅换成电动的，每天坐着电动轮椅玩得不亦乐乎。 时间就这么走到了十月，经过近三个月的修养，我也终于可以出院。 出院那天，司伏龙把我送上一辆商务轿车里，顺带还有一封幸州市职业技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迟到一个月，我得去报道了。 第118章 报到 实际上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幸职那边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不过在司伏龙的协调下，他们同意我等伤病好了再去报到。 这次的洞女事件影响十分恶劣，而且背后看起来有人为的迹象。听阿丽说，异管局内部已经把事件等级调高，不止警察部门，国安部门也已经介入调查。 虽然之前也有有利用灵异事件给自己牟利的案件，但像这次的洞女事件这样，时间长、范围广、影响恶劣的案件，异管局还是第一次发现。 甚至异管局内部有人已经怀疑起白家的全军覆没也是有人故意为之，不过具体案件密级有些高，阿丽也只能给我稍微提几句，让我心中有个数。 名义上我和阿丽现在还是左队长团队的队员，阿丽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可以安心学习，我这种“有主”的人，异管局其他团队暂时不会借调我。 这也算左队长对自己队友的保护。 我也没太多需要准备的，便坐着异管局的商务轿车前往幸州。 一路无话，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在两位工作人员轮流开车的前提下，十几个小时便到达。 之所以没坐火车或者飞机，我猜是司伏龙怕我半路出事。 嗯，主要是怕我出事后牵连到其他人。毕竟我这体质吧，确实有点…克人？ …… “你就是陈晓飞同学吧？”一位面容严肃，衣着端庄得体的中年女性此时正站在幸州市职业技术学院门口，看样子似乎是迎接我。 “你好你好，我就是陈晓飞。”看着这位庄重的中年女性，我连忙点头。 “我姓李，是应急管理系的系主任，你叫李老师就行了。”中年女性，或者说李老师如此吩咐。 她身上有一种久经上位的气质，有点像我之前在坪金县碰到的那位姜林华姜局长，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领导干部。 听完她的吩咐，我连忙点头说道：“李老师好！” “你的档案文件我看了，小司也给我打过电话。学院这边知道你有些特殊情况，而且也是个好苗子。”李老师做了个手势，让我跟着她进去。 异管局的那两名工作人员也很干脆，见我进了学校，便直接上车开车走人，丝毫没有休息一下的意思。 “但我希望你来到咱们学校之后，还是要放平心态，沉淀一下，好好学习一些知识。这次国家花大力气召集了不少行业内的专家，往后几年，国内的灵异事件都要仰仗你们这批人。”李老师说的很认真，我也听得很专心。 李老师在路上又嘱咐了我几句，而我则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打量着这所学校。 我不知道真正的大学是什么样子，但这所学校给我的感觉依然十分不凡。 虽然学校的大门看起来朴素低调，但学校内部的建设却十分气派。 进入校门，就是一排高大粗壮的行道树，树干高大笔直。枝繁叶茂。两排高大的行道树，就把六车道宽的学校大道给遮蔽的严严实实。 现在虽是十月，但位于南方的幸州市依然还有几丝暑气。 不过这几丝暑气已经完全被树荫驱散，行走在其中，只觉得凉爽舒适。 而大道并不算长，走到尽头，便是一栋六层高的办公大楼。这大楼看起来年头很短，外墙的漆皮也没怎么掉色，没有那种老楼的沧桑感。 大楼门口站着一位比李老师稍微年轻点，看起来也有三十来岁的男老师。 “李主任，你来了！”那老师见我俩走过来，连忙上前打招呼。 李老师点点头，对我说道：“这是王老师，你的辅导员，后面他会带着你去熟悉。” 然后又对王老师说道：“王老师，这是陈晓飞，之前你们班没报到那个学生，以后就麻烦你了！” 王老师立刻哈哈笑道：“李主任看你说的，我们班的学生我肯定得招呼着呀！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我在一旁看着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明白，或许是个李主任是在帮我撑场子。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干，或许是因为我是什么“好苗子”，也或许这是司伏龙的请托，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明显可以感受到，王老师对我的态度热情不少。 通过王老师的介绍，我才得知，幸州市职业技术学院虽然名字听起来挺不咋地，但实际上却是一所民办大学，中间的故事很复杂，但现在这所学校背后最大的股东，是幸州市本地的老牌企业——祁氏药业集团。 听到这个名字，我想到了之前的两位老朋友——祁方正和祁方圆。 我记得祁方圆似乎还是祁氏药业集团的执行董事，他以前给过我一张名片，但被我弄丢了。 王老师还告诉我，这片校区虽然名义上是幸州市职业技术学院的分校区，但实际上，其实是祁氏药业的前几年刚建成的实验中心。 当然，这个实验中心并非单纯的药物实验中心，而是祁氏家族专门为了研究灵异现象而建设的科研机构。 显然，作为一个传承多年的家族，祁氏集团对灵异复苏的敏感度远比官方更高。 而现在这个实验中心依然在正常运转，实际上国家把这里选做培训灵异应对方面人才的基地，便是看中这里的科研条件。 灵异和诡异这些东西，总归是要见过真实存在，才能有更直观的认识。 这或许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实习吧？ 甚至很多灵异研究项目，也都是在这个研究基地开展的。 祁氏家族也和国家形成了一种默契的合作状态，别的不说，光是源源不断的科研拨款以及官方合作的身份，就让祁氏家族的业务受益良多。 王老师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学校的各种情况，我也收获很多。 原本还以为只是随便选择的学校，没想到里面居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而且听起来似乎的确很厉害的样子。 就连应急管理系这个名字，也是为了避开社会上不必要的关注而起的掩护名字。 王老师最后告诉我，系里的同学都是经过选拔的，对灵异事件都有一定的了解人，等以后交往起来，也不用太过拘谨。 最后在他的指引下，我办理完了所有入学手续。 我被分到应急管理系应急管理专业，实际上这个系也就只有一个专业而已，本来就是个掩护，大家表面上意思意思过得去就行了。 本专业分10个班，每班40个人，我被分到最后一个班，10系10班，学号0400。 宿舍楼是一栋只有三层的小楼，每层楼20个宿舍，一个宿舍4人，我被分到3楼320宿舍。 被褥之类的东西都是学校统一分发，等跑完所有手续，已经是晚上。 而我的大学生涯，似乎也开始了。 第119章 校园和舍友 王老师告诉我，先熟悉一下学校，明天开始上课就行。 说是上课，发给我的课表却非常简单粗略，上午全是基础培训，下午和晚上则全是待定。 教材倒也有，都是些《兵器通识》、《植物图鉴》、《世界民俗传说》之类的书，出版社也是五花八门，似乎根本就是临时拼凑的。 或许是太过匆忙，也来不及准备的太仔细吧。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幸州市职业技术学院新校区的分布我大概也弄清楚了，这里占地面积倒是很大，目前对我开放的有一间体育馆、一间图书馆、一间食堂，男生宿舍，教学楼和操场。 这些地方只要有发放的信息识别卡，就可以自由进入。 从发的地图来看，这些地方大约只占学校面积的三分之一。其他三分之二地区，看标注写的都是科研重地，禁止进入。 和我一个寝室的人应该都是去上课了，我正好观察一下居住环境。 宿舍的条件看起来还不错，四个人的房间足有二十多平，除了放柜子和上床下桌的双层床之外，还有一个阳台以及小卫生间，在卫生间里可以洗澡和上厕所。 厕所是蹲便，洗澡是淋浴的，我不知道其他学校如何，反正这条件比我高中时候好得多。 除此之外，每层还有一个公共水房，水房里洗衣机和烘干机，可以刷信息卡使用。同时水房里24小时提供热水。 我注意到这里还有电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贴了个无法使用的标牌。 出了宿舍有三个方向，向西走，路过女生宿舍后，就是操场和体育馆，操场就是个标准足球场，种着草坪，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球场外是一圈塑胶跑道，更外侧则是篮球场和观众席。 一旁的体育馆我没进去看，看牌子上介绍，里面有游泳池，还有能充当排球和羽毛球的场地。一些室内活动也可以在体育馆里举办。 过了体育馆就是围墙，学生可以活动的区域基本就是整个校区的西北区域。 向东走则是食堂，食堂负一层是个超市，附带配眼镜、理发、文件打印之类的功能。地上有三层都是食堂，这个食堂由学生、老师和科研人员共用，除了三楼个别窗口算是教职工专用，其他都可以吃饭。 二楼则有大概三分之一的区域被改造成了公共浴室，如果不想在宿舍挤着洗澡，也可以来浴室洗。 过了食堂继续往东，就到了我和王老师第一次见面的办公楼，在走就到校门口。 宿舍南边，则是教学楼和图书馆，图书馆很大，足有五层。 图书馆进去就是一个直通屋顶的超高天井大厅，看起来十分震撼，只是我来的时候已经晚上，除了一楼的自习室和礼堂还开放，其他楼层都已经锁门。 自习室里虽然亮着灯，可一个人也没有，我猜大概是我们这些人没有专升本的压力吧？ 礼堂里倒是隐隐能听到人声，只是建筑整体隔音效果很好，我也听不清具体说什么。贸然开门很没礼貌，我想了想，便转身离开。 教学楼相比图书馆就小了很多，毕竟所有学生加起来只有400人，十个教室就能装下。只是这些教室里的灯都关着，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要知道我老家的高中一个班最少也有五六十人，有些班甚至能到七八十人，一个年级十几个班也不是没有。 这所学校所有的学生加起来还没高中一个年级一半人多。 等我逛完所有能去的地方，也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也对，毕竟学校大部分地方压根不让去，这个校区看着占地面积很大，但我能去的地方却有限。 这里是研究灵异现象的机构，我可不想作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那些禁止入内的地方作死玩。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似乎没有诊所医院，要知道就是我上的高中学校，也是有一个能开点感冒药的校医诊所的。 但转念一想，这地方应该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医疗设备。 我又去超市买了点泡面火腿之类的东西，回到宿舍无聊地翻看着发下来的各种教材。 说是教材，感觉跟看闲书一样。 大部分教材都是些图鉴、百科之类的通识读本，这种书在高中时都是老师口中的“闲书”，地位待遇也就比小说杂志稍微强一点点。 你别说，真看进去了还的确挺涨知识！ 就在我陷入知识的海洋时，宿舍外突然传来一大波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大哥推门而入，看见正坐在书桌旁翻书的我时，愣了一下。 我连忙起身说道：“你好，我叫陈晓飞，是今天刚来报道的学生。” 那大哥身后也探出来一个脑袋，居然是一个相貌很甜美的女孩子！ 哎？这不是男生宿舍吗？难道学校宿舍是男女混寝？不会这么野吧？！ 就在我陷入混乱的时候，那个女孩子似乎从我的表情里看出来我的想法，用非常爷们儿的粗犷声线说道：“操！老子是男人！” “啊？” “啊什么啊，老子男的！” “小林，别激动，”那个大哥按住那个身材娇小的女…男孩子：“人家小陈肯定不是故意的，这也不怪他嘛。” 安抚完那个叫小林的人，大哥扭头对我客气的说道：“陈晓飞是吧？你好！我是320宿舍的宿舍长，我叫诸葛星，他叫林明。我听导员说，你之前是受伤了是吧？恢复的怎么样了？” 我见大哥…诸葛星这么客气，也连忙客气地回应：“啊，谢谢关心，我也是刚恢复，就赶紧过来报道！” 大家就这么客气一番之后，才开始互相介绍起来。 宿舍长诸葛星今年26岁，之前是边境警察。 进入幸职的契机是一起跨国文物走私案，他和战友们在办案的过程中，偶然碰到文物引发的灵异事件，最后在诸葛星的冷静应对下，不仅在这起危险的灵异事件中，保全了所有队员的生命安全，还成功把嫌犯缉拿归案，同时也把那件引发灵异事件的文物给追了回来。 因为他的优异表现，被推荐到幸职进修。 而林明，今年则是21岁，之前也是一名在校学生。 他来幸职的原因也是一件灵异事件，他当时是学校话剧团的成员，在一次表演中，他客串一个女孩儿，需要戴假发。 但那顶假发却在事后“长”到了他头上，不仅无法取下来，就连他的身材相貌也逐渐向女性靠拢。 他之所以来幸职，是因为异管局发现这个和他“共生”的假发，在改变他身体的同时，也赋予了他一些灵异能力。 至于是什么能力，林明暂时不肯说。 当两人同时看向我后，我挠挠头，说道：“我叫陈晓飞，今年19岁，能进幸职的原因是……我命特别硬？” 第120章 叶洛 大家虽然有些尴尬，但多聊几句之后，我发现其他几人倒也都不坏。 诸葛星看起来就是个很可靠的人，热情地给我介绍着应急管理系的大概情况。 当时分宿舍的时候是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直接分配，一个萝卜一个坑，而诸葛星、林明分别是倒数第二、第三来报到的人，于是和我这个最后一名分到了一起。 这次报到的男性有239人，女性161人，我们宿舍只有三个人。 因为我年纪最小，我便称诸葛星为星哥，林明为明哥。 林明见我叫他哥，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很高兴被认作是男性吧？虽然他高兴的样子特别可爱，但我决定还是别说出来。 诸葛星告诉我，十班现在有29个男同学，11个女同学，说是学生，但基本都是经历过灵异事件后活下来的特殊人才。 整个应急管理系的学生大体分两类人，第一类是普通人，但有出色应对灵异事件的经验；第二类则是因为种种阴差阳错，经历了灵异事件后不但没死，反而与灵异形成了某种特殊的共生关系的人。 这种人大家私下里都叫共存者，意思是和灵异共存的人。 比如我和我背后那个老朋友，比如林明他头顶的假发，我们都属于共存者。 但是和灵异共存，并不意味着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我想发动我“老朋友”的能力，必须借助灵异光源和铜镜，灵异光源之前只有一个作为消耗品的白蜡烛。如今我倒是多了一个手段，就是那盏油灯，但点燃油灯却需要燃烧我的血。 并不存在可以肆意使用灵异能力的情况。 林明对我也有了一些信任，他告诉我，他的能力是可以感知一个人是真正的人，还是鬼假扮的。 但也不是没有代价，每次使用这个能力，那顶假发就会有更多发丝进入他的大脑，同时他的形态也会向一个女孩子进一步转变。 或许这个能力使用的太多，男性林明就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名为林明的可爱少女。 虽然这些代价在某些人眼中或许是祝福也说不定。 诸葛星说，十班现在除了林明和我，还有一名共存者的女性，叫叶洛，她的能力很神秘，据说和镜子有关。叶洛本人对此很忌讳，大家交流也不多，再多的就只知道她说话很奇怪。 “对了晓飞，晚上上厕所什么的，尽量别出去，用宿舍的就行。”睡觉前，诸葛星告诉我。 我听完，条件反射地问到：“为什么？是因为宿舍里有什么怪事吗？” 一旁躺在床上的林明接话道：“那倒没有。不过你知道，系里同学都有过灵异事件的经历，难免有些疑神疑鬼的。半夜出去，有人真的会一晚上不睡的盯着宿舍门的。诸葛星的意思是别给别人添麻烦了……” “哦，哦，好的。”我连忙点头。 “还有，半夜没事别敲其他宿舍门，别搞恶作剧，别……算了，就是别让大家有误会，有些人已经对灵异事件有ptsd，惹了他们烦得要死。”林明继续补充道。 “明白！”我答应道。 …… 第二天上午是基础培训课。所谓的基础培训，内容基本上就是体能训练，我问过诸葛星，他们这一个月来每天上午都是在做体能训练。 教我们的老师姓黄，身上的肌肉看着跟石膏雕塑一样，一看就是个专业人士，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大块头助教。 用黄老师的话来说，强健的身体是应对灵异事件的基础，最不济，你身体好，最少逃命时跑的快。 我边听着黄老师的话，边悄悄打量着其他同学，我发现也有不少人在打量我，但大部分人注意到我的眼神，只是对我点点头，看起来并没有恶意。 倒是有一个人行为很反常，他一只手指着人数数，一只手盘着一条很长的手串。每数一个人，他就拨动一个手串上的珠子，等数到最后，他看了一眼最后一颗珠子的位置，脸上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周围的同学和老师对此都视而不见，可能已经见怪不怪。 一上午的时间就是在做各种体能训练，黄老师加上4个助教，五人就跟健身房的私人教练一样，纠正着大家的动作，同时传授各种技巧。 全班所有人被分为二十组，刚好班上男生女生各多出来一个，我便和最后那个女生分到一组。 “你好。”我笑着和她打招呼。 她的年龄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短发，五官不算精致，表情很也严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不是哪里不协调，而是她是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协调。 我见那女孩不说话，就继续介绍道：“我叫陈晓飞，昨天刚来报到。” 女孩歪着头看了我一眼，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在上面写道：“。洛叶叫我” 叶洛？！那个共存者？ 她写字，怎么是反着的？ 女孩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惑，便继续写道：“。响影异灵” 我记得昨晚诸葛星给我说过，这个叫叶洛的人，被镜子相关的灵异给影响了。 我猜大概是因为镜子映照出的影像，恰好与现实世界相反。所以她才会写字反着吧？ 想明白这点，我感觉很奇妙。 之前私下里，我偶尔还会觉得自己是个很招灵异的奇怪存在，并且为此有些苦恼。 可没想到刚来到幸职一天，我就认识了好几个比我更“怪”的人。 第一次遇见诡异，就能指挥团队完美解决的猛人诸葛星。 可以分辨出对方是人是鬼，长相甜美的男人林明。 连写字都是颠倒镜像的神秘女孩叶洛。 跟他们比起来，我似乎也正常了许多。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好像第一次找到了一个真正属于我的，让我显得很正常的世界。 上午的课程很顺利，叶洛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并没有太多扭捏姿态，做起训练来落落大方，训练了一上午体能，我反而不觉得太累。 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黄老师这种专业教练的功劳，但我身体虽然累，可心灵却久违的放松下来。 上午下课，大家结伴去食堂洗澡，其他班的有些也在操场上一起上体能课，有些则在体育馆里训练，现在下课，大家便一起挤在路上。 除了林明，他每次都是回宿舍洗澡。 第121章 世界局势 洗完澡，我和诸葛星、林明汇合，去食堂吃饭。 “感觉怎么样？”诸葛星问我。 我点头到：“还挺好的，没想象中那么累。不过星哥，为什么要上午训练？一般来说，不都是下午或者晚上练体能吗？” 诸葛星天生给人一种亲和力，虽然我俩刚认识两天，但我也愿意把自己心里的问题告诉他。 一旁的林明听完后，撇嘴说道：“老师们起不来呗。” “起不来？”我听完林明这话，有点搞不清什么意思。 诸葛星则解释道：“教咱们的老师怎么说呢…都不是正式老师，这些人都是处理灵异的专家，但当老师就是业余爱好了。” “而且这些人基本都是夜猫子，”林明似乎特别喜欢接别人的话头：“可能是职业习惯？反正熬夜修仙家常便饭，要是还天天早起，估计活不长。” “明哥，你咋知道老师们都是夜猫子的？”我好奇地问道。 林明指着不远处一个顶着乱糟糟地鸡窝头，满脸睡眼惺忪的坐在那吃饭的中年人说道：“瞧见那个人没？是咱们的萧老师，你猜他什么时候起的床？” 我看着正在抠眼屎的萧老师，对林明卓越的观察力表示佩服。 中午我们吃的各不相同，诸葛星喜欢吃米饭，在一楼一个窗口打了一份两荤两素的套餐，米饭堆成一个小小的山，又从旁边的窗口要了一碗油乎乎的甜烧白。 林明吃的是粉，我听他说三两粉，还以为就两筷头，但没想到端出来以后居然满满一大碗。除此之外他还要了一个肉夹馍，两个煎蛋配着吃。 我吃的是油泼面，不过吃完之后意犹未尽，又要了一份石锅拌饭吃。 运动完确实容易饿。 吃完饭回宿舍，我又趁机问诸葛星，下午晚上一般上什么课，诸葛星则告诉我，这个说不准。 首先每天来的老师都不确定，很多老师可能因为有紧急任务就直接走了，其他老师又可能有别的安排，谁来上课都不一定。 其次所有老师都不是那种正规的老师，根本不存在备课这种说法，更别说写教案批作业了。 大多数老师都是讲一讲自己的某些经历，最多带大家复盘一下某些事件。但恰恰这种经验是最宝贵的东西，这些都是他们从生死中领悟出来的，虽然不一定全面有效，可却能实实在在地提升大家以后遇到灵异后的生存概率。 最后，就是有相当一部分老师很不靠谱，明显是来凑数的，这种人不提也罢。 但大家依然不会错过任何一堂课，毕竟这事关自己的生死。 每个人都坚信就算暂时用不上这些知识，也必可活用于下次。 经过短暂午休，我们前往教室。 下午第一堂课，老师旷课。 迎接我们的是辅导员王老师，他说今天的老师因为出门翻黄历觉得不合适，就没来上课。 虽然听起来这个理由很扯淡，但想想这里教的都是灵异知识，感觉就又挺合理的。 借此机会，王老师让我和大家做了个介绍。 我注意到当我说自己的体质很容易招惹诡异时，班上好几个同学脸上都露出不屑之色。 不过当我说到我身后就跟着一个诡异，而且一旦被看见就会触发时，所有的表情都肃然起敬！ 我主要是害怕万一有的同学有什么阴阳眼之类的特技，直接把人家给害死就不好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我好像装了个大的。 或许正是这些人都接触过诡异，才明白一个人身边跟着一个不会害人的诡异，是多么困难吧？ 不过铜镜的事我没提，毕竟我也得有点小秘密当底牌。 第二节课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学究范十足的老人，他甚至还准备了一套课件，老人在讲台上也不废话，直接点开课件就开始讲起来。 “各位同学大家，我是今天讲师，我姓吴，大家叫我吴教授就可以。” “今天我为大家简单介绍一下，当前的世界局势下，各国政府对灵异事件的态度及主要的官方组织。” “首先是鹰之国，”教授说话干净利落，直接进入正题，画面上鹰之国旁是一只白头双头鹰，这是他们的国徽：“鹰之国为了管控越发猖獗的灵异事件，从国内强力部门抽调了一批骨干力量，组建了一个新的部门——联邦控制局（federal bureau of control，简称 fbc）。” 随后课件翻页，投影幕布上显示出一个银发的俊美男子，我听到教室里不少女同学都哇地叫了出来。 吴教授指着这个男子说道：“此人是fbc的局长，真实姓名不详，对外代号格里佛斯。” “fbc的实力范围遍布鹰之国和他的邻国，虽然建立时间短，但凭借之前从其他强力部门抽调的骨干力量，依然在短时间内做出了不少亮眼的成绩。” “但由于鹰之国民间传统的对政府不信任，因此鹰之国内部也有不少传承久远的灵异家族，这些家族独立于官方政府，鹰之国国内将这股势力称之为驱魔人。” “驱魔人和fbc目前是维持鹰之国国内现状的两大力量，同时fbc也是目前已知的世界上规模第三大的对抗灵异势力。” 在又说了一大堆fbc和驱魔人的战绩后，教授翻到下一张课件，上面是一面膏药旗。 “再说说东瀛，”吴教授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东瀛这个鬼地方历史上有关灵异事件的记录极多，似乎天生喜欢闹鬼。但这种糟糕的环境，也催生出了东瀛国内数量庞大的各种灵异家族，从目前的资料来看，有的家族利用研究灵异的历史甚至有上千年历史。” “有些家族通过数百年来不断地人体实验，甚至已经研究出可以部分驱使诡异——他们称之为式神——的技术。除此之外，大量家族因为常年的传承积累，也掌握了大量禁忌知识。” “目前东瀛政府为了应对全国越发猖獗的灵异事件，成立了对魔特科。不同的地区有相对应的对魔特科分部，实际上就是把国内的灵异问题分包给各地的灵异家族，这些对魔特科分部都是各家族内部的成员担任。通过拨付巨额的行动资金，东瀛国内现在治安情况还算可以——至少表面上可以。” 又是一番风土人情的介绍后，吴教授再次翻动课件，这次的图片是一个攥着银币的手。 “接下来说说这个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对抗灵异势力——背叛者十三科。” 第122章 人命如柴 吴教授扶了扶眼镜，说道：“背叛者十三科，名义上向西斯廷教会负责，背靠全世界十几亿教众，负责教会辖区内所有灵异事件的处置工作。” “通常来讲，只要是信奉教会的国家，都享有受背叛者十三科保护的权利。” “作为目前已知全世界最庞大，也最古老的对抗灵异组织，背叛者十三科的分部遍布全世界，从掌握的情报来看，背叛者十三科掌握的各项隐秘技术和灵异资料也是全世界最齐全的。” “背叛者十三科的名字来自教会的传说。其传说中，圣子一共有十二个门徒，而其中一个门徒因为三十枚银币将圣子出卖，后被驱逐出十二门徒之列，因此十三从此便暗指不可饶恕的罪人和背叛者。” “而背叛者十三科最开始也是由教会的囚犯和罪人组成的，类似敢死队的组织。所以教会虽然在公众视野中常以仁爱、慈祥示人，但其下的背叛者十三科却异常激进，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 吴教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终于停下来喘口气，然后他又翻了几页课件，课件里全都是非常血腥没有打码处理过的，十三科处理灵异事件的现场照片。 那与其说是屠宰场，倒不如说是有人把血浆均匀地涂抹到房间里。 很难评图片里到底是灵异的精神状态有问题，还是十三科那些人的精神状态问题更大。 在放了几张图片，让大家对十三科有了更直接的认识后，吴教授又大致介绍了一下其他地区规模比较小的组织。 也没什么稀奇的，基本上都是本地的灵异家族组成的地方组织。 吴教授将把课件翻完后，才说道：“这就是目前我们掌握的大致信息，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提问。” 吴教授刚一说完，马上有人举手。 “这个同学，请讲。”吴教授说道。 “吴教授，咱们华夏现在在世界上的大致实力如何？”那个同学问道。 吴教授沉默一会儿，才说道：“我们还有一段路要追赶。” 说完，他又补充道：“我们华夏曾经试着走过不同的路，实际上我们曾经已经很接近成功，但……” 说到但字，吴教授又说不下去，他的脸上充满了遗憾。 “我们失败了？”那个同学继续问道。 吴教授摇摇头：“谈不上失败，但事情并不总是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现状是我们确实落后了，曾经的老办法已经没法应对新时代的新情况。” 另一个同学举手问道：“那为什么我们不早点学教会或者东瀛那边的经验？为什么非要等灵异开始全面复苏之后，才做出反应？” 吴教授说道：“首先灵异复苏这件事，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并没有事先预见到，这件事和我们的经验不相符。 打个比方，就像在七月的一天，有人突然告诉你，赤道八月会下暴风雪，所有人都不会相信。 但现实是，八月在赤道确实下了一场暴风雪。 其实无论是大洋彼岸的鹰之国，还是咱们新华夏，甚至全世界各国政府，都没有对所谓灵异复苏有任何预见性方案。因为压根没人信。” 吴教授的态度很诚恳，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从对话内容来看，吴教授接触的等级绝对不低。 “教授，”第二个提问的同学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不学习国外？现在咱们做的事，就跟造汽车却要从头开始发明轮子一样！” 看来他对此颇有微词，其实我也有差不多的想法，如果事前大家都不知道灵异事件，那倒也还好说。大家不过是从头开始，摸着石头过河罢了。 可现在明明早就知道已经有组织掌握灵异技术，为什么国家要重新开始再摸索研究一遍？直接学习他们不就好了？ 吴教授再次沉默，然后才说道：“我知道有很多同学都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不光你们，连我们这些最早研究灵异的人员中，也有不少人有这种想法。” “但我问大家一件事，”吴教授环顾整个教室问道：“我们都知道医学的进步，是需要消耗大量小白鼠去做各种实验。但推动灵异知识的进步也需要实验，我们又需要消耗什么去做这些实验？” 没等大家开口，吴教授继续说道：“我告诉大家，就是人命！教会为什么能积累大量灵异知识？就是靠上百年来用异教徒，用囚犯，用黑大陆上的黑奴，用无数殖民地无辜居民的鲜血换来的！” “东瀛为什么能掌握控制诡异的技术？那是因为这个岛国在上千年来，从没有把它的人民当做一回事！ 无数的灵异技术，就是用本国人民的性命，用占领国地区无辜的鲜血换来的！ 他们曾在我们旧华夏的大地上展开过无数惨无人道的实验，而这些无辜生命换来的灵异知识，被这些家族拿去谋取利益！ 甚至一些根本没有意义的，纯粹只是为了发泄他们变态欲望的实验，也被他们当做【有趣】的知识封存起来！” 说到这里，吴教授的脸色已经通红，或许他早就接触过那些太过黑暗的秘密，这股邪火在心中闷烧，此刻才终于稍稍发泄出一点。 人体实验四个字，承载着太多超越人性的残酷。 我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些东瀛人在旧华夏搞人体实验的照片和文字资料，那是只看着就能让人目眦欲裂的愤怒。 我很难想象，这位或许接触过极多机密资料的教授，到底看过多少超越常人理解的黑暗场面。 不过吴教授在愤怒之后，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他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还有鹰之国，他们要稍微【干净】一点，哼，干净一点…… 鹰之国现在并没有开展大规模明面上的人体实验，但那些高科技公司打着【试药】的名义，在第三世界招募穷人，或者在本国招募那些非法滞留的偷渡者去做人体实验，却是鹰之国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灰色地带。” 第123章 元旦将近 “低人权优势。”坐在我一旁的诸葛星嘀咕了一句。 吴教授说完，看向那位提问的同学，认真说道：“我们这些学者，未尝不知道如何实验会大大提升效率，但有些事，一旦放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我们的国家，彻底沦为一个肆意践踏本国居民生命的地方，那么我们如何去面对那些为了建立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而牺牲的先烈呢？ 我们又如何去面对那些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义无反顾地牺牲的一线人员呢？ 我们又怎么保证，下一个被抓去做实验的，不是自己的父母、朋友、同学、子女甚至是自己呢？ 我知道我们接下去要做的事很难，各位都是从灵异事件中存活下来的人才，你们比任何人都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有多难。 但我恳求各位，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放弃人的底线。否则，我们和鬼又有什么区别？” 吴教授的话说的情真意切，班上一部分同学也确实都被打动，露出深思的表情。 但我也注意到，还有一些人露出不屑的表情，他们或许认为吴教授的话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或者觉得吴教授的理念太天真。 总之，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吴教授的观点，可表面上，大家却都不再问类似的问题。 等到下课为止，同学们问的问题，大多也就是各个组织的现状和风格之类的，比较具体的问题。 我在一旁听着，也是受益良多。 怪不得大家都挺认真上课，这种干货，在外面可听不到。 一堂大课大概两个小时，等这节课上完，就又到了吃饭时间。 吃完晚饭，晚上还有一节课，这节课一般就是在图书馆礼堂里，有专门的人员向我们传授对抗灵异的经验。 这堂课十个班一起上的，毕竟四百个人，礼堂里很轻松就能坐的下。 每天讲课的人都不太一样，但内容基本都是他们本人遇到灵异的处理经验。 今天来讲课的是一位胖大叔，他穿着很邋遢，黑色外衣似乎长时间没洗，衣角已经磨出油光，裤子也皱巴巴地，似乎是随便从一堆衣服里抽出来的一样。 他胡子拉碴，头发上都是头油，头发都是一绺一绺的粘在一起，看起来是个对自己外貌十分不上心的人。 “大家好，我是今晚给大家分享经验的讲师，大家可以叫我大胖。”胖大叔坐在主席台的位置，很随意地说道。 “我今天跟大家分享的经验就两条：第一，不要迷信经验，几乎所有的灵异都有所不同，如果你迷信经验，那就李四不远了。 第二，不要试图理解诡异，也别去同情它们，它们不是人，收起你的圣母心！” 说完，胖大叔便开始分享起自己的经历。 …… 往后两个月，我难得的开始规律的校园生活。 上午的基础训练增加了很多新科目，包括手枪射击、驾驶、电工实操、常见机械操作方法等等，感觉就跟培养特工似的。 下午和晚上则不确定，大部分时间学不到太多有用的东西，灵异这东西目前没人能研究明白，来讲课的老师，除了几个教通识老师基本都是老面孔，其他很多老师都是匆匆见几次面就不再出现。 他们的经验经常互相矛盾，总体上所有的老师可以分为两派，一派基本认为灵异是混沌的，不可控的，试图研究出什么规律都是徒劳，反而会成为害死自己的有害经验；另一派则认为灵异是可以被理解分类的，它们一定有属于自己的底层逻辑，只要大量归纳总结，总能发现灵异的本质。 混沌派认为秩序派只是在做无用功，把宝贵的资源投入到自己的臆想中。他们总结出的完全错误的经验，更是害死所有人的毒药。 秩序派则认为混沌派过于消极且缺乏科学思维，因为暂时理解不了就彻底放弃理解，更是彻头彻尾的摆烂，探索研究本身就是一种意义，而灵异规则也确实在很多时候有用， 总之虽然大家没有互相站队，但这两派人截然不同的观点还是让人听着头大。 我只能统统记到笔记本上，边学边理解。 只是无论班级还是年级，大部分同学都挺冷漠的。 有的同学总担心会有鬼混到人里，每次集体活动都要数人头，只有数目对上才放心；有的同学从来不吃不经自己手的食物，吃饭都是在宿舍自己做，一旦吃的离开自己视线一秒，立刻就扔了重做；还有的同学拒绝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名字，还把名册上有关自己的名字全部涂黑；隔壁班有个人更绝，从开学戴口罩到现在，连宿舍的人都没看过他的真容。 我现在虽然已经认全了全班同学，甚至还知道不少其他班“能人异士”的名字，但真可以说上几句话的，其实只有三个。 320宿舍的诸葛星和林明，还有我在体能课上的固定搭档叶洛。 大家来幸职的目的性都很强，那就是多学习关于灵异的知识，提升自己。 至于交朋友，在生存压力面前，反倒不太重要。 今天是12月30日，临近元旦，不过依然照常上课。 “晓飞，听说了吗？”下午上课前，坐在我身边的诸葛星突然说道。 我摇摇头：“星哥，知道什么？” 诸葛星和我不同，他天生就有很强的亲和力，虽然大家都不热衷社交，但诸葛星依然通过上午的基础训练和晚上所有人都在礼堂的机会，结识了好几个外班同学。 320宿舍消息最灵通的人就是他。 其次是林明，虽然现在全年级都已经知道林明是个男的，但依然有很多男生乐意抱着某种目的跟他接近。 或许这就叫知男而上吧？ 反正林明每隔几天都要被这种人的奇葩操作搞自闭一次。 不过也确实知道了很多八卦就是了。 “咱们元旦可能要出去一趟。”诸葛星一只手转着笔说道。 林明在一旁接话道：“不是说没确认吗？” 诸葛星点点头：“是没确认，但八成应该是真的。我有一朋友上午看见学校停车场开进去好几辆大巴，跟咱们来报道时候的一样。” “什么?什么要出去一趟？”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怎么大家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了，就我不知道？ 诸葛星耐心解释道：“听说是一个大行动，湘西那边有个大案子要收网了，需要的人力特别多，咱们这些培训了三个月的都得上。” 第124章 仪轨 诸葛星话音刚落，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进入教室的居然是十班辅导员王老师，他抱着一大摞打印好的文件走进来，开始安排存在感很低的班长分发。 我看了一眼诸葛星，难道真的要出任务？ 分发完标注着秘密的文件后，王老师站在讲台上说道：“同学们，相信你们有些人已经知道了，近期我们有个任务。请大家先看一下文件，后续我们再说。” 依言翻开文件，我发现文件的撰写人居然是方星刀，看来他们的调查有不少进展。 文件前面一部分，主要是简单描述了一下案情的前因后果后，其中也有我的部分，不过或许是考虑到保护个人隐私？ 反正关于我和阿丽的部分都被模糊地一笔带过，就连我的那位老朋友，在报告中也没有细说。 接着，方星刀开始讲述这个案件的大致脉络。 事情的起因已经不可考，最早的相关记载大约在二百年前，永安县县志记载了一群外地人迁徙到县中。 县志中并没有记载这群人的籍贯，但从其称呼这群人的头领为白氏来看，这群外地人多半就是之后居住在黄蜡崖村的白家。 然而自此之后，白家似乎就彻底隐没在历史尘埃之中，永安县的县志中从此再也没有白家的身影。 这中间或许是白家刻意的保持低调，又或许是有人在有意影响，总之白家的记录再也没有出现在本地任何可以找到的文献中。 但方星刀依然抓到了白家没有藏好的尾巴，他在紧挨龙岩县与永安县之间的虎阳县文化馆中，找到了一份大约一百年前的家书。 这封家书是作为记录当地古老风俗的文物展出的，本身年代也不算太远，文物价值不高，便被扔在县文化馆里。 直到方星刀发现前，根本无人问津。 家书的主人是一名马姓行商，根据信中的说法，这是他在途经永安县时，见识到的当地大户嫁女的见闻。 婚丧嫁娶，本来也不罕见，这个商人之所以会写进信中，便是因为迎娶大户族女的新郎并非寻常人家，而是一位居住在山洞中的山神！ 信中描述，当地大户族人言之凿凿地说自家的族女被当地山神看中，山神在梦中下聘，恳请族长将此女嫁给自己。 而族长在醒来之后，居然真的在客厅中发现了山神的聘礼，心中大为震撼。 于是便依照礼法，将自家那位被山神看中的族女嫁出去。 虽然商人本人认为这件事荒唐至极，但因为是别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去干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位痛哭流涕的少女，被人用红轿子给抬到深山之中。 虽然信中并未提及这家大户的姓名，也没有说自己是在永安县的哪个地方看到的这场闹剧。 但根据这名商人的始发地，以及他在路上花费的时间计算。方星刀还是推算出，这个商人极有可能是在黄蜡崖村附近遇到的这场“婚礼”。 顺着这条线索，方星刀和李平安两人竟然在永安县周边的好几个县中，都找到了类似把女孩嫁给山神的记载。 虽然大部分记载的文字都是寥寥数笔，也并没有明确说明到底是谁在干这件事，但就算如此，这也预示着一种很糟糕的可能——白家或许在一百多年前，就开始有意识的制造各种“洞女”。 所谓的婚礼，很可能是白家掌握的某种仪轨！ 方星刀推测，这极有可能是白家在利用未知的方法，将少女囚禁在山洞中，将之转化成“洞女”的仪式。 但这个仪式的成功率应该不高，白家为了增加成功个体的数量，便在周边地区大肆举办这种荒唐的婚礼。 而长定区龙口镇半坡坳村那名“洞女”，很有可能就是白家某次实验中的成功个体。 白家制造的“洞女”可能并不算太稳定，以至于白家人需要假扮道士来给村人试药。 更加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白家人制造“洞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单单只是为了换取那种可以借助灵异力量，强行给人续命的“长生丸”，那么那些被散播的到处都是的隐形蛊虫又是为了什么？ 看到方星刀写的这些问题，我也有点头皮发麻。 而且还有一点，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不止一个“洞女”，那么这些年来，由洞女制造的那些隐形蛊虫到底积攒了多少个？又有多少被散播出去？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见我们把文件看的差不多，王老师敲着黑板说道：“好了，大家差不多也看完资料，我先给大家说一下这次的任务。” 王老师在黑板上写下“搜查”两个字后，转身回来说道：“大家也看到了，异管局的调查人员怀疑案件中的【洞女】不止一名。 实际上，根据航拍分析和本地居民的口述，异管局已经找到了七十多个疑似的洞穴，这里面当然不可能都有洞女，但一个都不能漏掉搜查。 而且这件事也没法慢慢来，隐形蛊虫已经被人大规模散播出去很多，为了降低潜在损失，咱们必须和时间赛跑，尽快封堵住事件源头！” “王老师，”有个同学举手问道：“我看文件里说，发现第一个洞女的四名工作人员中，还有两个存活，咱们能不能把他们两个请过来，给大家传授一下经验？” “对呀，”另一个同学附和道：“七十多个洞穴，全级四百人，平均下来一个洞穴也就五六个人，这种事儿得事先培训下吧？要不也太危险了！” “没错，大家也不是害怕。毕竟当初签协议也都说过了，我们这种预备人员遇到紧急任务会被借调，不过事前给我们做个培训总是应该的吧？”第三个同学说道。 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 王老师听罢点点头，温和地对大家说道：“这是当然！实际上，洞女事件的幸存者之一，就是咱们系里的同学，大家还挺熟悉的！” “卧槽！这种猛男是咱们同学？”一旁的林明张大嘴，很吃惊地问道。 那样子可爱极了。 “也是，毕竟咱们系里藏龙卧虎！也不知道是谁，能认识一下就好了。”一旁的诸葛星点着头应和。 我用手捋了捋头发，心中思考着，怎么样承认是自己，才显得比较朴实无华且低调？ 王老师却在此时说道：“大家先去礼堂占位置吧，等下就要开始传授经验了，靠前排听得清楚，也能多交流交流。” 同学们一听，一窝蜂地冲出教室，对于他们大部分人来说，这是第一次执行任务，自然不放过每一个能获取情报的机会。 就连诸葛星也起身就跑，一边跑还不忘对我说：“晓飞，我先过去给你俩占位！” “哦，不用……”我话还没说完，诸葛星已经跑出教室。 第125章 演讲和组队 “大家好，我叫陈晓飞。” 我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系主任李老师，有些局促地说道。 这里是礼堂，我正坐在正中间的讲台上，被几百双眼睛盯着。 我是被辅导员王老师直接薅上主席台的，我临上台前问他，为什么这事儿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 王老师有些抱歉地说道，光顾着准备材料，把通知我这个事儿给忘了。 好吧，我也没法说什么。 回头看了看诸葛星和林明惊掉下巴地表情，我也就满足了。 能在朋友面前小小显摆一下，我还挺爽的。 不过面对几百个人，我还是有点紧张。 倒不是在人前紧张，而是担心自己万一说错什么话，把别人给害了的那种担心。 我尽量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说出来，甚至详细到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啰嗦的地步。不过台下的同学们全都在认真听着，甚至还有人时不时地记笔记。 等我絮絮叨叨地说到，最后晕倒在救援到来之前时，台下的同学们居然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 我有些惶恐地起身鞠躬感谢。 “好了，”李老师拿着马克风说道：“感谢陈同学精彩的分享，时间有限，大家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提问，由陈同学负责挑选。” 李老师说完，台下近半的同学同时举手，我看了看，发现诸葛星居然也举手了，于是便说道：“星哥你有什么问题？” 好多人见我直接叫星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无比。 就差没把黑幕两个字写到脸上。 不过我无所谓，提问这种事肯定先找熟人呀。 诸葛星听我喊他星哥，脸上也很高兴，他直接问道：“小陈，要不要组队？” “喂，别问无关问题啊！”一旁有个脸生的同学喊道。 “陈哥，咱们组队呗！”另一个同学也喊道。 其他同学也不甘示弱，纷纷加入组队大军：“来我们组，陈同学，平时你什么都不用干！” “来我们组，我们把外勤奖金分你一半！”另一个人起哄。 一个长相靓丽的女同学也喊道：“来我们组，送女朋友！” 我看着大家的热情，虽然有点理解，但也有点承受不住，我只好说道：“谢谢大家！我决定跟我们寝室长诸葛星组队，大家如果还想加入，可以找他。” 对不起了星哥，这种热情我实在不习惯，还是请你帮我分担点吧！ 李老师看现场这么乱，也拿着麦克风喊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组队的事情后面说，现在只准问任务相关的问题，每人限一个！” 李老师的威慑力比我大得多，几句话的功夫，所有同学便不再吵闹。 她再次把话筒递给我，说道：“陈同学，你可以随便挑人回答问题，内容也不必担心，如果不合适，我会及时关掉你的麦克风。” 我点头，然后见几个熟人都不再举手，便随便指着一个人说道：“这位同学，请问。” “我想知道，那盏油灯去哪了？”他起身便问道。 我老实说道：“现在在异管局保管。” “也就是说，可以从洞女身上夺走灵异物品？”他看起来明显非常兴奋。 我刚想继续回答，这个同学就被人拉回座位：“说好了啊，一人一个问题！” 我又点了一名女同学，她问道：“陈同学，你说洞女有智慧，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是那种更加野兽的智慧，还是人类的智慧？” 我想了想，答道：“应该是更类似狼或者狮子这种的，野兽的智慧吧？本身应该还有一点人类的本能，但总体来说，它的智慧并不是人类那种理性可交流的智慧。” 接下来，第三个同学问道：“陈哥，我想问一下，既然小口径的子弹对洞女无效，那么其他武器呢？比如全威力步枪弹，反器材枪，白磷燃烧弹，王水这种。” 我被这人的脑洞惊了一下，然后如实说道：“这个真不知道，当时也没这条件，不过确实可以试试。” 后面同学的问题大多都刁钻古怪，脑洞大开，说实话很多角度我都没想到，自然也回答不了，只是光是思考这种问题，我就觉得自己的视野被拓宽了好多。 等好不容易下课，我又被围着加聊天软件的好友，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同学们还可以这么热情。 不过等我走到宿舍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一路上软件好友的谈话直接多到爆炸，我本来给手机设置的是来信震动，现在这会儿手机震动的跟吃了士力架的筋膜枪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索性谁的消息也不回，我直接设置成消息免打扰，只接收不提示。 到了宿舍，我发现320热闹的跟个菜市场一样，所有人都知道我和320的寝室长一起组队了，于是都拉跟诸葛星攀关系拉感情。 大家为了更高的生存率，也是拼了。 最终我们三人东躲西臧地跑到图书馆里，也稍稍清静一会儿。 “小陈，咱们队现在才3个人，你还想找啥样的队友？”诸葛星知道大部分人都是冲着我的经验来的，我现在倒隐隐成了团队c位。 “星哥，还真有一个，你稍等！我问问哈。” 我想到了那个基础训练课的老搭档——叶洛。 我俩早就加过聊天软件，只不过平时很少联系。 主要是她的情况太特殊，说话是颠倒的，说出来的词都是类似“阿米诺斯”“一把十手”之类的，得倒放才能听懂。 聊天软件也是如此，常人键盘输入或者手写都很方便，但叶洛不同——她写字也是从右到左的镜像，手机手写板根本识别不了。 至于拼音也够呛，她得先在脑中把拼音反过来拼，才是正确的拼写方式。 比如叶洛，普通人下意识输入的就是yeluo，系统直接就能识别。 而她输入的则是ouley，系统多半就会识别成游乐园，根本不知道她说的什么。 “组队吗？”我尽量写的短一点，这样她看起来不费劲。 “好”她说。 “星哥，加个叶洛吧。”见她同意，我对诸葛星说道：“其他无所谓了，你跟明哥看看，加谁入队我都没意见！” 第126章 互相介绍 队伍最终还是确定了，一共5个人。 队长是年龄最大的诸葛星。 队员除了林明、我和叶洛，还有一个七班的同学，叫孟春豪。 他和诸葛星的身份差不多，诸葛星是边防警察，而孟春豪则是一名军人。或许是因为职业的接近，让他俩有很多共同话题。 诸葛星解释道，他也并不单纯是因为两人关系好，而是为了平衡小队的能力。 诸葛星分析道，我们小队已经有三名共生者，对灵异方面的手段是不缺的，但是对于一些非灵异的突发情况，大家却都是生瓜蛋子。 虽然这几个月我们确实突击训练了不少基础科目，但也就是刚刚入门的程度。 而补充进一名擅长战斗的军人，确实可以大大平衡增强队伍的实力。 至于为什么只补充了一个人，诸葛星的考虑则是队伍的实力已经完全够用了。 他是站在全局考虑的问题，按照诸葛星的想法，全年级一共只有400人，比照需要探索七十多个洞穴，一个小队最多也就分到5~6人。 在我们小队实力完全足够的前提下，不如把补充战力的机会留给其他人，毕竟我们多占一个人，别的小队就少一个战力。 当然，这一切的考量都是建立在我们队伍实力足够的前提下，如果人手真的不足，诸葛星还是会优先考虑本队伍的情况。 他的理由很充分合理，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 我甚至还有点羞愧，其实我邀请叶洛，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我只认识她，更重要的当然还是看中叶洛的能力。 当时完全没有考虑其他人，只想着怎么增加自己的存活率。 …… “好了，为了任务顺利进行，大家彼此了解，现在各自重新介绍一下自己的能力吧。”食堂三楼的角落，我们五人正在聚餐，这算是正式组队后的第一次碰头会。 诸葛星在解释完他的思路后，如此说道。 孟春豪举手示意自己第一个说。 他的年龄看起来和诸葛星差不多，身材强壮，五官硬朗，留着一个板寸头，黑色的外套也盖不住衣服下爆炸的肌肉。 他和诸葛星很像，虽然二人的相貌细看起来完全不同，但两人只要坐在那里，那股气势一看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叫孟春豪，是一名战士！我的特长是各类枪械射击、近身搏斗和野外生存，经历过一次灵异事件！很高兴能加入咱们的团队，希望在接下来的任务中，我们能团结一致，圆满完成任务！” 孟春豪的声音中气很足，说的话也很简洁。 “我叫诸葛星，是一名边防警察。我比较擅长驾驶车辆，使用各类枪械。对抗灵异的经验也有一次，同时还有指挥团队对抗灵异的经验，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共事。” 诸葛星跟着说道。 “我叫林明，是一名大学生。我…额，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之前因为表演话剧戴上一顶没法脱下的被诅咒假发。我现在拥有可以分辨对方是人和鬼的能力，但是副作用是每次使用能力之后，都会被假发寄生加深。” 林明也努力让自己的话简洁一点，他皱着眉头的样子不知为何非常可爱，我也逐渐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知男而上了。 “我叫陈晓飞，之前高中刚毕业。我也没有太擅长的东西，不过好几个算命的人都说我命很硬，容易克其他人，大家和我一起的时候一定要多加注意。”我先给大家打预防针。 “我也没什么特殊能力，只是之前有一次遇到怪事之后，身边就一直跟着一只看不见的鬼。” 我偷偷观察了一下其他几人的表情，大家脸上倒也挺淡定。 看到没被当成怪胎，我心中也松了口气，于是继续说道。 “这只鬼平时没什么危害，但是一旦被人看见，就会发动能力，用很重的重量去压死那些看见它的存在。其他的话，还有就是我的体质比较招鬼，从大概一年多以前，我差不多碰到了大大小小十几次灵异事件吧。” “多少？”一旁的林明被惊得一跳。 我这才想起来，虽然这几个月一直住一个宿舍，但我似乎并没有和其他人详细说过我所有的经历。 年级大部分人都只知道我经历过一次洞女事件，并且成功幸存。 而在320宿舍，大家平时虽然也会谈论一些灵异事件，但基本不会谈论太多自己的经历。所以诸葛星和林明虽然知道我曾经遇到过好多次灵异事件，可 我见大家不爱说，也不好意思总说自己的经历，这看起来好像跟炫耀一样。 拿着灵异经历去炫耀，总感觉傻乎乎的。 一旁的诸葛星也一脸很微妙的表情看着我，他干巴巴地问道：“小陈，你说你经历了十几次灵异事件？” 我连忙解释道：“啊，不过也不是每次都很凶险，有些灵异事件其实顶多只能算怪事。” 旁边的孟春豪也一脸古怪地说道：“也就是说，你不止一次的遇到过很凶险的灵异事件？” 我仔细想了想，真说起来凶险， 在x市那几次遇见诡异的经历，彩色皮球应该算一次，毕竟碰到就死了。 金茂广场那边虽然鬼挺多的，但似乎没有哪个特别要命？要不算半次？ 胡憨子跟他儿子布下的局虽然凶险，但应该不算灵异事件的范畴。 高三碰到的最凶险的那次，应该是许如归那回，不过许如归就算了，那次不算！ 后面大槐树得算一次，要不是提前许如归提前帮我报警，我估计就栽到那边了。 嗯，司伏龙那边那几次应该不算吧，毕竟也没感觉多凶险。 蝴蝶谷那次大概也算，也就是碰巧没喝蝴蝶酒庄的蝴蝶酿，否则一喝必死。 占卜人偶那次不算，那是他们纯作死。 血寿衣看起来凶险，但其实还挺好对付的，也不也算半次？ 后面的话，洞女肯定得算一次，那次算是纯属侥幸逃脱。 还有没有漏的呢？ 就在我想的入神，掰着指头盘算之前的经历时，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四人无语地看着我在那里掰指头。 “好了好了，”诸葛星连忙打断我的回忆，说到：“小陈呢，这些事我们后续可以慢慢说，你先给我们说一下，跟着你的那个鬼，到底是怎么用的好吗？” 第127章 一切都有代价 意识到似乎有点跑题后，我连忙点头答应。 “哦，先说我身边那个鬼，那个鬼平时没什么事情，但是能在灵异道具的帮助下被看见，到时候谁看见它，就会被它无差别攻击。” “这个灵异道具的帮助，是什么意思？”孟春豪在一旁问道。 于是我又把铜镜和油灯的使用方法和大概来历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你现在身边不仅跟着一只鬼，甚至还有两件灵异道具？！”林明似乎有点麻木了，虽然麻木的表情也很可爱就是了。 “准确的说是三件，我还有一件用途不明的红布。”我补充道：“另外铜镜我虽然随身携带，但是油灯现在还在异管局x市分局那边保管着，不过我之前和保管人联系了，他说我出任务前说一声，他们就把油灯先送过来。” 之前一直很淡定，以成熟老大哥面貌示人的诸葛星此时也有点绷不住，他看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于是赶紧打圆场道：“那个，叶洛同学，你呢？哦，我们知道你说话有点困难，简单点就行了。” 叶洛似乎早有准备，她掏出手机，上面已经打好了一大段话，只不过因为她那颠倒的毛病，我们读起来非常慢。 总结下来就是，叶洛曾经无意间照过一面古旧的全身镜，等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禁锢在镜子里。 之后因为巧合，这面镜子被一个路人打破，她才暂时脱离禁锢。 但叶洛很快发现，她的本体其实依然被禁锢在镜子里，出现在外面的那个叶洛，其实是镜子中的镜像。 也就是说，诡异通过照镜子，把叶洛关进了镜中，而自己则逃了出来。 只是因为镜子意外破碎，让这一过程被打断。 但叶洛很快发现，那个镜中诡异依然在试图逃脱，因为自己照其他镜子时，镜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影子。 而那个诡异则会不断慢慢地向镜面移动，叶洛猜测，一旦让它触碰到镜面，自己很可能就会再次被禁锢住，并且再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但叶洛很快也发现了破解的方法，只要用一面大到足够能“装下”自己的全身镜，对着另一面禁锢着诡异的镜子照，那么这面镜子里的诡异就会被转移到另一面镜子中。 根据镜子互相反射的原理，诡异便会被送到镜子深处。 但这个办法并非一劳永逸，普通的镜子很快就会被灵异力量所侵蚀，变得灰暗模糊，而被送到镜子深处的诡异，最多三天时间就会重新回到镜子边缘。 也就是说，叶洛必须至少每三天更换一面镜子，才能保证镜中的诡异不会从中出来。 而叶洛也获得了另一个能力——她会复活。 因为现实世界的叶洛实际上是诡异，所以每次叶洛被杀死之后，她就会在那面已经碎裂的镜子前重生，只是重生之后，镜子对面的诡异也会出现在镜子边缘，所以必须立刻用另一面事先准备好的镜子再次无限反射，把诡异送回镜子深处。 “所以你可以无限复活？”我看完这长长的一段话，十分惊讶地问道。 看看看看，这才是堪称外挂的无敌能力！ 不过叶洛却摇摇头，她在手机上又打了一行字：“。能不” 不能？为什么？ 叶洛看出我们的疑惑，于是继续解释道：“。碎更会镜，次一活复” 复活一次，镜子会更碎？ 诸葛星看着这行字，皱着眉问道：“你是说，复活的次数太多，镜子碎的太厉害，就没法通过镜面反射的办法，把诡异送回镜子深处？” 叶洛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我看向诸葛星，觉得他反应速度真快。 “好了，互相介绍完了，大家还有什么想问的？”诸葛星拍拍手，看向我们。 孟春豪率先举手示意。 “林明同学，我想问一下，你说你能看出来一个人是人是鬼，这种看能不能自己控制？还有，陈晓飞同学身上那只鬼被人看到了就会发动攻击，你这样会不会被波及到？”孟春豪如此问道。 我也看向林明，希望知道问题的答案。 林明挠了挠光滑的脸蛋，说道：“说是看，其实是感觉，这种感觉就跟看一样，一目了然的那种。 这种能力可以控制。只是每次我使用这个能力时，都能感觉到脑子里一直有一种很痒的感觉，那应该是更多的假发进入我的大脑。” 他又看向我，说到：“倒是晓飞的那只诡异，你说发动条件是看见，但如果另一只诡异没有眼睛的话，是不是就无效了？” 听完这个问题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应该是！就我的经验来看，就算是其他诡异，也不是一定能看到我身后那个诡异，必须通过看这个动作，它才会发动。要是真跟你说的一样，其他诡异没有眼睛的话，那多半就不会发动。” 说完，我额头上有了一点冷汗，之前怎么这么大的问题我就没想到呢？还好有队友提醒！ 互相介绍完，我们对彼此的能力大概也有了数。 林明的能力是分辨人和诡异，如此一来，我们再也不用怕队伍中突然混进一个诡异，天然克制类似金茂大厦里的那种诡异。 但代价是不可逆的变成另一个美少女。 这真的是代价吗？ 我的能力是通过道具发动无差别攻击，但发动条件比较苛刻，必须同时集齐点燃油灯、在特定的角度映照铜镜，对方必须有眼睛可以看这三个条件。 同时还需要燃烧我的血，用的太多会被烧干血。 这样看来，虽然我的能力花费的代价最小，理论上可以无限使用。 但短时间内却有次数限制，同时也发动条件也很苛刻，并且附带友军攻击。 叶洛的能力最为简单粗暴——无脑复活。 只是这个复活有次数限制，同时需要克服镜像身体带来的各种不便，并且每三天就要消耗一块等身高的大镜子。 看来灵异能力并不是什么很方便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去使用，并且很多时候都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但怎么说呢，有总比没有强。 最后大家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加了好友，拉了群，并且约定有事在聊天群里说之后，便解散开来，各自去做出任务前最后的准备。 第128章 第一次探洞 “前方那个溶洞就是咱们这次的目标！” 一个身穿军装的战士在前面说到，刚才听他介绍，他姓华，是驻守14号溶洞的步兵班班长。 我们此时的位置，正是一处被标记为14号的溶洞附近。 这附近人迹罕至，下了车，我们跟着华班长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这才快抵达目标。 不同于北方老家的冬天，一降温，就万物凋零。 湘西的冬天和北方不太一样，哪怕现在已经是1月份，山区中植被也依然茂盛。 不过这也给搜寻工作带了挺大的障碍，特别是航拍侦查时，经常会错过那些被树木遮蔽的溶洞口。 华班长告诉我们，他们来这里驻守已经有快两个星期，这次上边下的力气很大。 由于洞女比较危险，为了安排足够的人员开展地毯式搜山，上级甚至把附近的驻军都给调动过来。 华班长他们前期参与搜山，后期更是被命令直接原地驻守，禁止任何人靠近溶洞附近。 不过或许是考虑到保密，华班长知道的不算太多，我们在出发前也被要求尽可能不要泄露太多灵异相关的情报，所以大家基本都没怎么提洞里面的情况。 等到达14号溶洞前，我发现这里已经被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扎着几个帐篷，旁边是一个野战灶台，烟火气很重。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应该是被硬生生开辟出来的，地上还有很多没有清理干净的树桩子。 这片区域不小，华班长几个人应该下了不少力气。 我们五人被华班长带到一间仓库一样的帐篷前，华班长朝我们敬了个礼后，便转身离开。 中间除了闲谈几句，对我们要执行的任务并没有问一句话，显然，华班长肯定也接到了类似的命令。 帐篷中是这次任务分配给我们的物资，用黑色箱子装着，边边角角都被软布包裹着，看起来保存的非常小心。 打开箱子，我们开始清点物资。 打开第一个大箱子，最上面一层是五把防身用的小口径手枪和一大堆弹药，我们平时实弹训练就是用这种手枪，用起来也顺手。 下面一层是几把冲锋枪和配件，这是孟春豪点名要的。 他的说法是山洞中地形比较狭窄，使用长度太长的突击步枪很不方便，反倒是威力小一点，但更灵活便利的冲锋枪更加适合这种地形。 然后是夜视仪、照明棒、手电筒之类的照明器具。 最下面，还有一大堆无线信号中继器和几大捆光纤，这些是为了保证在地下通讯畅通做的准备。 第二个小一点的箱子，里面是一架履带式探路机器人，有线遥控，大概有五十米的距离，自带夜视仪，视频信息可以通过电线传输回来，接一个数据线，就能用普通电子设备播放。 这个机器人造价不菲，是专门用来充当开路先锋的炮灰。 另外还有几个箱子，是一些生活物资、药品以及通讯器材跟电子设备等各类雾五花八门的物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炸药。 这是为了万不得已时，炸塌整个溶洞做的准备。 这次行动的计划也不复杂。 我们会首先探索溶洞内部，如果没有任何发现，那就原地待命，等待上级命令，如果发现了洞女，就要先想办法限制住对方的行动，然后呼叫增援。 最好的情况，就是找了一个没有洞女的山洞，而附近其他小队的任务完成的也非常出色。 大家只要象征性的下溶洞跑一趟，然后等着回去拿钱就好了。 最坏的情况……嗯，大概是团灭？ 诸葛星的安排也不复杂，留一个人在上面负责联络，剩下的四人则慢慢探索溶洞。 如果没有情况最好。 假如有情况，则由留在上面的人判断联系支援，或者安排人员下来营救。 如果我们全阵亡了，情况太危机，就直接炸毁溶洞入口。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林明留在上面。 主要是考虑他的能力对洞女没什么用，毕竟洞女不是那种会伪装成人的诡异，让他下来作用不大。 不如让他坐镇后方，毕竟经过几个月的培训，眼界总是开阔一些。 等安排好一切，分配好装备，我们便踏进溶洞。 …… 我们的队形大概是一个一字长蛇阵。 孟春豪走在队伍最前方，他负责警戒，如果碰到类似台阶、断崖之类的，履带机器人走不过去的路，就必须由他前去处理。 我在第二位，负责控制履带机器人，并帮忙背一些无线信号中继器和荧光棒。 第三位是叶洛，她掌握着油灯和铜镜，如果遇到洞女，就要视情况点燃油灯。 同时背一些物资。 最后面的则是诸葛星，他负责总览指挥全局，安装光缆线和中继器，同时留下记号。 为了方便，我和叶洛都只带了一把手枪。 冲锋枪这玩意儿，我俩倒是都会用，但是枪法只能说一般。 在狭窄的地下，我们这种新手手中的冲锋枪子弹，说不定比洞女的刀威胁都大，想来想去，索性不带。 “林明林明，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诸葛星调试着挂在肩膀上的对讲机。 “林明收到，林明收到，信号清晰！”对讲机那头，林明的话也很清楚。 只能说不亏是军方用的高级货，比我在x市金茂广场上班时用的对讲机，质量高到不知道哪里去。 “走吧。”诸葛星看一切正常，对我们说道。 队伍前进的速度不快，因为是出任务，大家也没有闲聊的心情，都在屏息凝神地观察着四周。 夜视仪中溶洞丝毫没有任何神秘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腥臭味。 就像夏天发臭的死水潭。 我不知道这只是单纯的因为空气不流通，还是洞穴深处藏着什么恐怖的秘密。 紧了紧保温防刺放火的特战服袖口，我强迫自己把精力都放到那辆履带车上。 溶洞中的道路很崎岖，虽然很多路人能走，但真让履带车碰到了，就必须等孟春豪前去处置。 比如七八十公分宽的裂缝，高低差大概半米的台阶，坡度比较急的上坡等等。 但为了安全，这台履带车又不能轻易放弃，我们只好一次又一次的让孟春豪去搬去抬那台履带车。 为此我们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大概走了两个小时，诸葛星开口说道：“中继器用完了，大家先暂时返回吧。小陈，你把履带车放到这里就行，把视频信号接到中继器上，让小林监视。” 我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应下，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非常压抑的岩洞。 第129章 似曾相识 原路返回就快了许多，来时两个小时的路，回去只花了不到三十分钟。 期间，林明一直在监视着履带车传回来的视频信号。 “小林，有什么情况没？”出了溶洞，我们正看见林明正支着一张桌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桌子上那台笔记本。 林明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我们，便低下头继续监视着视频信号：“没什么情况，各个小队这时候应该都是刚开始探索。” “嗯，大家休息三十分钟，想上厕所的自己解决一下，咱们等会继续。”诸葛星如此安排道。 稍作休整，我们又背着满满一包物资进入溶洞， 第二次来，就轻车熟路了许多。 大概花了四十分钟，我们就回到第一次离开的位置。 这次往前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我们进入了一个面积很大的天然溶洞。 这溶洞大的跟个天然室内运动馆一样，穹顶极高，目测至少有二三十米，四周岩壁上大多都是光滑的钟乳石。 溶洞中间有一条水流不算急的地下河，地下河两侧都是细碎的石子。 这些石子似乎是从溶洞顶剥落下来的，看起来棱角分明，并非那种小河边成堆的光滑鹅卵石。 “这边发现有人的痕迹！”一直在前方探路的孟春豪突然喊道。 我们闻言前去，发现在河对面稍高一点的地方，居然有一个光滑的圆坑，坑底还有一些木炭，看来是有人曾经在这里点过火。 圆坑四周还散落着一些碎瓷片，看样式大概是某种工艺粗糙的瓷碗。 诸葛星上前看了看，说道：“这是硝坑，有人曾经在这里熬硝。” “熬硝？”我似乎听过这个词，但记不得在哪听的。 诸葛星蹲下四处扒拉了下，才起身解释道：“硝石嘛，岩洞里的土有丰富矿物物质，把这些土放在锅中加热，就会析出白色的硝。” 说着他又用脚尖点了点坑周围，才继续说道：“硝石是配火药的原料，古代有些富裕人家也会在夏天买来硝石制冰，还能入药，算是比较紧俏的商品。不过因为比较敏感，这些东西一般都被严格管控着。” “硝这玩意儿在人类摸索出大规模化学合成的方法前，一般只能从粪便里找，比如太平洋上的一些小岛，就靠卖鸟粪石成了暴发户。农村旱厕的墙上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白，那就是土硝。另外就是洞里的土也富含这种玩意儿，有些人就会偷偷在洞里挖土熬硝。” 诸葛星见我们似乎还不是很理解，就又解释了几句。 “这种很常见吗？”孟春豪也不太了解这种情况，抬头问道。 诸葛星点点头：“还挺常见的，我之前干边境警察，有时候会有缉毒任务，对这些事也算是有点了解。” “啊？现在还有人熬硝啊？”我好奇地问道。 诸葛星摇头说道：“没有，有些毒贩或者走私犯会通过天然山洞藏匿毒品货物，我进过几次，基本上只要是稍微深一点的山洞，都能看见有人熬硝的痕迹。” 我抬头看了看溶洞高大的穹顶，想象着来时幽暗难行的小路，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有熬硝的，古人胆子还真大。” “生活所迫呗，”诸葛星观察着四周：“不过既然之前有人来过这里，那就不能排除这里存在洞女的可能性，大家打起精神，小心点！” “前边发现一条路！”就在我俩闲谈的时候，一直在前面探路的孟春豪朝我俩喊道。 我们三人闻言，赶紧过去。 原来这边有一条一人多宽的石头缝，藏在一片钟乳石后面。 如果不是靠着夜视仪，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找的到。 地下山洞、地下河、还有不起眼的小路…… 啧，我突然想到上一次遇到洞女时，好像也是这么个套路…… “小心！”x3 看来不仅是我，孟春豪和诸葛星也已经想到。 毕竟我这几天一直在给他们讲述第一次遇见洞女时的各种细节，他们想必也是印象深刻。 好在有履带车探路。 穿过这条缝隙，我们继续向前探索，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我们遇到了一条两岔口。 左边的路比较窄，需要我们把背包提在手里，侧着身子走才能通过。右边的路虽然也只有两人并肩那么宽，但比起左边来，无疑是要宽敞不少。 “先走右边。”诸葛星观察一下后说道。 右边的通道并非一条直路，而是连续的s型弯道，向前看和向后看的视野都很狭窄，但我们也没什么选择。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一直跟在我身后叶洛和更后面的诸葛星突然同时停住脚步。 我听到背后脚步声消失，疑惑的回头，发现他俩人都站在原地，于是便问道：“怎么了？” 最前面的孟春豪听到我说话，也扭头看向他俩。 “嘘！”诸葛星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叶洛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身后，示意我们后面有声音。 见他俩一脸严肃，我也不自主的屏住呼吸。 “当啷~” 一声很微小但十分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这下我们四人都同时瞪大眼睛，诸葛星语速极快的说到：“小陈，把车开回来，往咱们身后方向开！” 我连忙把正在前方探路的小车倒回来。 然后就在这时候，又有一声脆响响起，只是这次的声音更大了一点！ 有东西正在向我们接近！ 孟春豪已经扭头走到诸葛星身边，他平端着冲锋枪，做出战斗姿态。 而小车也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开去。 我紧张地看着传回来的画面，因为地形转弯多，我的视野并不好。 突然，一道身影从前方的拐角处闪过！ 就当我想控制小车仔细查看一下的时候，屏幕却变得一片漆黑。 小车被破坏了。 第130章 绝路 “车坏了！”我不自觉地压低声音。 “咔嚓”一声，诸葛星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 他一边示意众人后退，一边问道：“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只看到一道身影，没看清，摄像头就坏了。”我也掏出腰间的手枪，枪口斜向下。 这是教官告诉我们的，枪口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对着人。 叶洛被我们三人护在身后，我听到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知道那是她拿出油灯和铜镜时发出的响声。 一旦真的遇到洞女，她就可以第一时间点燃油灯，而因为她站在我们三人身后，大家只要不回头，也不会看到镜子里反射的东西。 这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一个队形。 “当啷~”又一声脆响传来，这次距离更近了！ 或许只有两三个拐角的距离！ “准备点灯！”诸葛星心中对手里这把枪能不能造成伤害也没底，干脆直接命令叶洛。 “嗯！”叶洛坚定地回答道。 一旁的孟春豪突然开口说道：“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就从拐角处闪出。 这次带着夜视仪，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相貌。 这个“洞女”穿着一身破烂的长袍，那袍子的样式早就看不出来，现在就像一堆破布条缠在它身上。 从那堆破烂布条中，她的脸上、手上和腿上没有一丝血肉，就像一张劣质皮革被粗暴地包裹在一具骨架上。 洞女的鼻子已经腐烂，只留下一个黑窟窿。它的嘴唇也同样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两排凌乱的牙齿胡乱咬合在一起。 而原本的眼睛更是已经消失不见，只是眼眶中并没有钻出来的肉虫子，反而是两个黑漆漆的大洞！ 但我有一种感觉！ 它正在用某种方式观察着我们！ “它没拿灯？”孟春豪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时我的注意力才从她的脸上转移开来，这名洞女确实没有提着油灯，但干枯的手中却依然提着一把短刀。 那短刀锈迹斑斑，似乎下一秒就彻底化为锈渣。 刚才的当啷声，大概就是这把刀撞击墙壁时发出的。 “点灯！开枪！”诸葛星没有理会孟春豪的问题，而是直接发动攻击！ “哒哒~哒哒~哒哒哒~”清脆的枪声响起，两把冲锋枪有节奏的交替射击，替叶洛争取点燃油灯的时间。 然而这名洞女的速度太快了，叶洛虽然反应极快的点燃油灯，但这点时间也让洞女迅速摸到了诸葛星身前！ “来得及！”我心中默念，灯已经点起来了，至少应该可以暂时压制住洞女！ 至于为什么这个洞女没有油灯，却依然可以“看到”，现在确是已经来不及多想！ “啊~”一声闷哼，洞女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它直直挥动短刀。 那把锈迹斑斑的短刀迅速砍向诸葛星。 我透过夜视仪，分明看到一股温热的血液喷洒到洞女身上！ 那或许是砍到了颈部的大动脉上，诸葛星两腿一软，斜靠着倒了下去。 诸葛星死了。 “啊！！！！”叶洛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这血腥的画面对于女孩子来说还是过于残忍。 “别他妈瞎叫唤了，先撤！”孟春豪情急之下也爆出一句粗口。 我也反应过来，连忙闭着眼夺过叶洛手中的油灯和铜镜，在把铜镜塞进胸口的袋子里后，直接吹灭了油灯。 还好，只烧了十几秒，我感觉问题不大，甚至因为少了一点血，反而觉得身体轻盈一些。 “赶紧跑！”我拽起叶洛就跑，孟春豪则站在最后为我俩断后。 我往后看了一眼，发现那名洞女另一只手中正捏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眼珠子，想往自己眼眶中塞。 忍住呕吐的冲动，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拉着叶洛在洞中狂奔。 妈的，为什么这个洞女不需要油灯照明？ 为什么它不会被攻击？ 为什么子弹伤不了它？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我脑中闪过无数个为什么，但却无力思考太多，只能咬着牙往溶洞深处跑去。 叶洛在经过最初的恐惧后，也回过神来，跟着我一起跑。 我突然想起教我们基础训练的黄老师，在第一次上课时说的那句话：“强健的身体是应对灵异事件的基础，最不济，你身体好，最少逃命时跑的快。” 真他妈是一句金玉良言！ 我试图用粗口排解心中的紧张和恐惧。 “在不…不在…为…信…断…”肩膀上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林明的声音，我这才想起来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来不及对他说明情况。 眼见就要跑出信号中继器的范围，我连忙对着对讲机大喊：“洞女！洞女！洞女！” “你…什……你…洞……”林明的声音更加模糊，我根本来不及继续设置中继器，只能重复大喊洞女，希望他能听明白。 最后，对讲机中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信号完全断了。 整个黑暗的溶洞通道中，只有我和叶洛奔跑时的喘息声，和硬底鞋在接触地面时发出的闷响。 孟春豪呢？他跟上来了吗？ 我不敢停下来等他，只能跟叶洛一起继续往洞穴深处跑去。 “轰！”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巨响。 “！！￥%！￥…”叶洛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别人不倒放根本听不懂。 就在她一脸焦急的不知道怎么表达时，我们身后又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我刚下意识的转身举起枪，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就响了起来：“别开枪，是我，孟春豪！” 只见他灰头土脸地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血迹。 “怎么回事？”我放慢脚步，喘着气问他。 孟春豪也大口喘着粗气说道：“我把一截山洞给炸了，否则洞女要跟过来！” “星哥他…”我想起那个乐观开朗，亲和友善的诸葛星。 孟春豪依然喘着粗气说道：“死透了。” 我沉默地点点头，诸葛星算是我们小队的队长，可没成想，刚一开始，队长就死在诡异手中。 “？去出么怎”一旁的叶洛举着手机，上面写着她的问题。 我和孟春豪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迷茫。 第131章 眼睛 “往里走吧，也没别的路了。”我提议道。 孟春豪点点头，一边换弹匣，一边说道：“我探路。” 前面的路很不好走，有几次碰到坡度很高的斜坡，必须绳索才能通过。 也幸亏这几个月一直进行体能训练，否则搁到以前，我真不一定能在又走又跑了几个小时之后，还有力气在溶洞里爬高上低。 好在前不久刚补充过一次物资，身上带的应急食品和水暂时不缺，如果运气好一点，或许能拖到救援到来。 大概往深处走了一个多小时，孟春豪提议大家休息一下，他看出我们的体力都有些不支。 大家自然同意。 我们三人围坐在一起，沉默地吃着甜腻的能量棒。 “为什么没效果？”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刚才点燃油灯后，我身后的“老朋友”没有发动攻击。 这个问题在我心里盘桓许久，想不明白。 孟春豪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通道太窄，我们挡在前面，让洞女没看到？” 哪知叶洛率先摇头，她地上反着写出不可能三个字。 当时确实是她站在最后拿着油灯和铜镜，我背后那个诡异的发动条件之前她也知道，如果她说对方不可能没看到，那多半就是其他原因。 我不想在这种地方怀疑自己的队友。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叶洛此时又拿起手机，打开一个应用程序，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话。 这个程序我知道，功能很简单，就是可以把录音倒放，这几天我们交流的时候，叶洛偶尔会使用。 不过我从来没见她在陌生人面前用过，很多时候她宁愿打字或者写字，也不愿开口说话。 我猜这或许是某种羞涩吧，心思细腻敏感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缺陷展示给陌生人的。 她或许也因为自己这种如音频倒放一样的奇怪语调，遭遇过不少别人诧异不解的眼神吧？ 所以见她能在我们面前开口，我心里还觉得挺开心的。 这是她选择信任我们的表现。 “我认为是眼睛，那个洞女并没有眼睛。”这是叶洛倒放过来的话，语调和常人无异。 孟春豪没说话，他不太擅长思考这种东西，每次我们讨论诡异时，他都闭口不言。 或许是出于某种补偿心理，他很多时候会主动去做一些辛苦危险的工作。 “可我遇见的第一个洞女也没有眼睛，这说不通。”我反驳道。 叶洛又是用录音倒放一次：“我觉得眼睛应该是一个象征。就像你背后的诡异，哪怕看见它的影子都没事，但一旦看见诡异的真容，就会被他攻击。” 倒放完这一句，叶洛又录一句，这种交流方法的效率也不高，但最起码叶洛说起话来不会不方便。 “所以重点应该在【看见本体】这件事本身，眼睛在这个动作中负责看。如果没有眼睛，便不存在【看见本体】这件事。” “有道理！”一旁的孟春豪点头应和，随即补充道：“我刚才断后的时候，看见那个洞女把老猪…诸葛星的眼睛往眼里塞，那场面……刚开始我还没想明白为啥，但小叶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那个洞女是不是挺在意自己没眼睛的？” “不可…”我下意识的想反驳，但突然觉得，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 首先，洞女最有可能的制造者白家，他们所掌握的技术根本不成熟，否则也不可能在上百年的时间中大量制造洞女。 既然技术不成熟，那么每一个洞女之间都有差别，反而更加合理。 说不定在半坡坳村的那个洞女才是“残次品”，毕竟它需要一盏烧尸油的油灯照明，弱点太明显。 而刚才遇到的那个洞女却完全不用任何照明手段，就能在黑暗中发动攻击。 但是就算知道了这一点，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能活着走出去，或许还可以告诉其他人，但问题是能活着逃出去吗？ 我们三人重新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孟春豪起身说道：“休息的差不多了，走吧。” 我们继续前进，好在后面的路好走了许多，我莫名觉得，这条路的尽头或许能通往其他出口也说不定。 希望如此吧！ “嗯？”一直走在前面的孟春豪，突然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我和叶洛同时停住脚步，我问道：“怎么了？” 孟春豪等了一会儿，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好像…好像有风？” “你确定？”我惊喜地问道。 孟春豪摇摇头，说道：“不太确定…再往前走走！” 我们三人不自觉的都加快脚步，大概走了几十米，我已经隐约能听到河水奔流的哗啦声。 “出口！”我惊喜地说道。 孟春豪的语气中也带着一点如释重负：“终于走出来了！” 说完，他扭头对我俩说到：“走，去看看。” 我们三人的脚步再次加快。 “我看到了，前面有一个出口！”在队伍最前方探路的孟春豪高喊一声，语气中止不住的高兴。 就在我们三个人兴奋地跑向出口时，突然有一个女的脑袋从洞口处探头看进来。 说是女人，其实通过夜视仪也看不太清，只能看出来那个探出的脑袋上长着长发。 “谁？”孟春豪猛地刹住脚步，端起冲锋枪瞄准着喊道。 然而那个女人并没有反应。 我本能的觉得不对，从背包中掏出油灯和铜镜，油灯送来的时候已经被改造过，灯芯旁装了一个打火装置，按一下就能点着。 就见那个女人一只手扒着出口边缘，身子慢慢探进来，她的脑袋时不时的左右晃动，好像状态不稳定的精神病人。 那女人侧着身，贴着岩壁缓缓向我们走来，双手一前一后的扶着墙，似是大病初愈，又像刚学会走路。 “哒哒哒~哒哒哒~”孟春豪见女人不回答，果断开枪。 然而子弹就像打在女人身上，就像初春的小雨，毫无作用。 这时我才看清，那个女人靠后的手上正捏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 是刚才那个洞女！ “#*￥#！”一旁的叶洛一脸惊恐地指着女人喊道。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这才透过披散的头发看清，那洞女原本黑洞洞的眼睛位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血肉模糊的眼睛。 那眼睛一大一下，像是被按破的葡萄，眼珠中的玻璃体混着鲜血，从洞女的眼眶中淌出，顺着干枯脸颊，留下两道醒目血痕！ 只是那双眼睛已经再无神采，原本拥有它的主人已经死了。 这个洞女拥有了眼睛。 第132章 木板 眼睛吗… 我想到刚才叶洛的假设。 我下意识看了叶洛一眼，却发现她也正好回头看向我。 我俩视线相交，她对我点了点头，似乎是在鼓励我。 我也对她点点头，倒不是说想表达点什么，纯粹就是礼节性的回应。 拥有自己的眼睛，对洞女来说似乎更像是一种累赘。 它的动作不再像刚见面时那样矫捷，同时也拥有了弱点。 如果真如叶洛推测的那样，如今拥有了眼睛的洞女，应该便无法免疫我背后“老朋友”的攻击！ 我深吸一口气，一只手在身后调整好镜子的角度，另一只手拨动了油灯上加装的开关。 昏暗的橙黄色灯光亮起，夜视仪自动调节好亮度，借着微光，我紧盯着洞女的眼睛。 那双无神的眼珠子，居然微微动了一下！ 这绝对不是错觉，因为孟春豪也发出了一声怪叫。 \"卧槽，它眼睛动了！\" 随后洞女就像脊椎被抽走一样，脑袋如同一个灌满水的橡胶袋子，开始左右胡乱摆动。 看到这样怪异的场景，我们三人都下意识地开始后退。 洞女脑袋的摇摆速度越来越快，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拨弄着它。 “小陈！小叶！”孟春豪突然出声喊了我俩一声。 见我俩的目光看向他，孟春豪咬着牙说道：“前面就是出口，等下我冲过去，如果没事，你们就跟上我！要是我…牺牲了，那就当我先去和老猪汇合，替你们探探下面的路！” “豪哥，你小心！”我看了看身后，那里已经是死路，如果现在再不拼一把，确实就没什么机会了。 孟春豪身上的炸药已经用完，倒不是说我们只带那么一点，而是剩下的炸药都在诸葛星身上。 本来在诸葛星的计划中，最先可能牺牲的，其实是孟春豪… 而且只有这么一小会儿功夫，我就已经觉得身体有点脱力，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 我没献过血，不知道少量失血的感觉，可我知道，这是油灯一直在烧着我的血。 但我不敢熄灭油灯，眼前洞女这种异常的表现，多半就是油灯的作用。 拼一把！ 此时通道的宽度大概有三人并排那么宽，如果想跑到出口，那几乎要和洞女擦肩而过。 洞女要是还能攻击，那么在这个距离，人必死！ 只见孟春豪毫不犹豫地大步上前，用极快的速度前进，几乎是贴着洞女的身子挤过去。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等孟春豪走到洞口转头看向我们时，我才发现，仅仅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他已经满头大汗！ 他注意到我高举的铜镜，连忙又把头扭回去，然后高喊：“没事！赶紧过来，前面有路！” 叶洛第二个上前，我则因为要控制铜镜一直照着洞女，速度稍慢一点。 叶洛很快就通过这一点距离，我紧随其后。 但就当我路过洞女身边时，它却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 洞女原本一直颤抖痉挛的双臂，也开始胡乱挥舞起来，就像正常人类受到伤害时的应激反应。 那把锈迹斑斑的短刀，随着枯瘦的双手在岩壁上胡乱撞击，碰撞出大片大片火花。 “艹！” 就在我快要逃离她的攻击范围前，那短刀还是打到我身上，在我背后划拉出一长条伤痕。 不过不算疼，应该问题不大。 见我跑过来，叶洛一把接过我手上的铜镜和油灯，孟春豪则架住我胳膊把我往前拖，一行人配合之下，我们迅速逃离洞穴。 刚一出来，一股冰凉的水汽就扑面而来。 我的视线现在有些模糊，或许失血有些多的缘故，但大概情况，还是能通过夜视仪查看一二。 叶洛掐灭油灯，我趁机左右观察一番。 我们现在在一处峭壁边缘，出了刚才的通道，洞外只有大概半米不到的突出部分，再往前，就是奔腾的地下河水。 我注意到左手边还有一个矮洞，联想进入通道前那条分叉路，这才意识到，或许这两条路都能走通。 这个洞女能绕到洞口堵住我们，大概就是从另外一侧的通道绕过来的。 “这里有人来过。”孟春豪一边架着我，一边说道。 “你怎么知道？”刚才还不觉得疼的背部，现在有点像被火点燃，火辣辣地疼。 “脚下。”孟春豪扭头看了一眼通道，简洁地说道。 这时我才听到脚下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木板变形时发出的响声。 木板？ 我低头看去，我正在被孟春豪架着，走在一块大约两尺宽的木板上。 这木板似乎放在这里很长时间，表面黑乎乎的，已经开始发霉变黑。 不认真看，还以为是一块凸出来的石头。 走过靠着岩壁放置的木板，我们来到对岸。 我这才发现，这个地下空间看起来像个倒扣的大碗，穹顶很低，下面是深不可测的地下河，而我们只能沿着边缘行走。 本来从岩洞通道中出来后，是走不到对岸的，两岸离得最近的地方也有四五米长，而且岩壁非常湿滑，根本爬不过来。 但是有人在这里架起了一座木板桥。 “啊！”叶洛突然惊叫一声，我们回头，却发现洞女已经慢悠悠地走出通道。 孟春豪爆了一句粗口，手上用力，把我硬是拖到了对岸。 洞女也注意到我们三人，晃晃悠悠地朝我们走来。 我注意到它的眼眶边上挂着一个什么东西，和长长的头发丝交缠在一起，随着洞女摇晃的身体而左右摇摆。 见三人都过了木板，孟春豪弯腰，将木板从人工凿出的凹槽中抬起，一用力，直接把木板给扔到河水里。 我们三人隔着四五米和洞女对视一会儿，这才确定它确实过不来。 “傻x！”孟春豪对着洞女竖起中指，然后泄愤般地朝它开了几枪，这才两腿一软，靠着岩壁瘫坐在地。 我们得救了……暂时的！ 第133章 长明灯 虽然洞女离我们只有几米远，但在确认它无法过来之后，大家就不再把它放到眼里。 叶洛从急救包中拿出医用绷带，帮我把背上的伤口包扎好。 或许是肾上腺素的效果已经褪去，我疼的龇牙咧嘴。 孟春豪则往前探查。 放木板桥的人大概和安排洞女的人是一拨人，这些不大可能放上木板，只为多走几步路，后面一定有什么东西藏着。 过了一会儿，孟春豪走了回来。 “豪哥，发现什么了？”我问道。 孟春豪掏出一根能量棒，用牙撕开包装后吃了一大口，这才说道：“是发现个有意思的东西，油灯！” 叶洛本来坐在一旁休息，听到油灯二字，吓得连忙站起身。 不会是还有一个洞女吧？ 我只觉得头疼，想着要不干脆给个痛快得了，这也太折磨。 孟春豪见我俩这反应，奇怪的问道：“怎么了这都？” “豪哥，你别开玩笑了，油灯是怎么回事？”我的头现在还是晕晕乎乎的。 孟春豪靠着我坐下来，说道：“往前走有条小路，大概走个七八分钟，能进到一个客厅大小的山洞。里面放着一个大缸，那缸里还有大半缸油，从缸里引出来一根灯芯，看样子应该是个长明灯之类的东西。” “还发现什么了？”我问道。 孟春豪摇摇头，说道：“往前看着还是山洞，我就先回来了，想跟你们商量点事。” 我和叶洛同时看向孟春豪，不知道他说的商量是什么意思。 孟春豪双手抱胸说道：“我想先问问你们怎么想的，你们是想继续探索，还是等等再说？” 孟春豪指着不远处一直站在悬崖边，直直盯着我们看的洞女说道：“咱们现在的暂时没危险，身上的吃喝也能坚持了一两天，到时候总部怎么该来人支援了吧？真的还有必要冒着风险继续去探路吗？” 然后他又指着我和叶洛说道：“小陈，你作为咱们队的主力，是确实出了大力的，没你咱们刚才都得死到那。小叶也是，这一路的表现都不错。” 孟春豪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继续说道：“但现在咱们小队的状态并不好，小陈你现在的脸色可不好看，刚才点灯可是烧了不少血吧？要是咱们继续往前走，你能点灯，还是不点？小叶也是，你虽然能复活，但次数毕竟有限，真在这里浪费一次复活的机会，值得吗？” 说完，孟春豪扭头看着我俩。 我觉得有点烦躁，背后的伤口一直火辣辣地疼，额头的汗水流到夜视仪边缘，又湿又黏。 我摘下夜视仪，从背包里拿出一根荧光棒，用力一折，荧光棒就发出冰蓝色的光芒。 我借着微光看向孟春豪，问他：“豪哥，你能给我说说你的想法吗？” 孟春豪也摘下夜视仪，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要是老猪还活着，肯定会坚持继续探索。但他牺牲了，我觉得咱们再往前有些冒险。” “你害怕吗？”我问道。 孟春豪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燃后说道：“不怕！我恨不得用筒子轰了这个洞女，给老猪报仇！但我觉得你们还年轻，不该死在这种地方。” 我哈哈一乐，说道：“哈哈，豪哥，少来！你也没多大！” 孟春豪没说话，烟雾挡住了他的脸，微弱的光线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一旁的叶洛一直静静地听着，然后拿起手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段话，见我们看向她，她才举起手机播放出来：“队长死了，我想接着往前探索！队长他的牺牲，不应该只换来咱们灰溜溜的回去。否则，他的死又有什么意义？我们呢？队长拼死保护我们，难道是为了让我们遇到危险就退缩吗？ 这里明显有什么东西，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洞女多半就是被安排来当看门人的。咱们走了这么长的路，没有看到一具尸体，这和之前的情报也不相符！所以这里很可能隐藏着什么东西！” 说完，叶洛又补充一句道：“你们要是怕了，不如就在这里等救援，我能复活，死了也没关系。” 孟春豪噌的一下起身说道：“哎呦，你个小姑娘还用上激将法了？！真当我孟春豪怕死不成？要不是为了照顾你们两个小年轻，我一个军人怕什么？！” 我想着这三个月来，我和星哥之间的点滴，突然觉得不是滋味。 相比高中住校时，大家都一心学习，无心交友的状态。 来到幸职的这三个月，我才算真正体验到一些梦想中的学校生活。 诸葛星平日里就因为自己年龄大，对我和林明照顾有加，平时有什么消息，也会在宿舍里和大家分说。 我能感受到，他是愿意和人交心的，这也是他朋友多的原因。 大家都不是傻子，什么能当朋友，什么不能，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而诸葛星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也仍然履行这一个队长的责任。 他才刚刚为了我们而牺牲，我难道这就要就逃避吗？ 叶洛说得对，这样就退缩的话，诸葛星的死不就成了一个笑话？ 别人会说，他拼命救下来的人，不过是一群胆小鬼罢了。 “豪哥，咱们投个票吧。”我打断正在和叶洛争辩的孟春豪。 “咱们举手表决一下，”我直接说道：“同意继续探索的举手，不同意的放下，少数服从多数！” 我刚一说完，我们三人就齐刷刷地一起举手。 “嘿！”孟春豪见状，笑了一声，高兴地说到：“行！老猪没看错人！” 我也笑了笑，说道：“星哥的死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过这次的确危险，咱们要不就把内存卡备份一份放到这里吧，要是咱们真的死在里面，起码资料还能留下。” 夜视仪自带录像记录功能，这也是为了事后分析准备的，所有记录都在内存卡里，备份起来也很方便。 不如说这个功能设计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有人牺牲后的对策了。 我们三人把备份好的内存卡放在一起装好，然后又留下两只荧光棒做记号。 甜腻的能量棒有效缓解了我头晕的症状，现在除了背上还是很疼，我觉得没什么大碍。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便纷纷起身，向着洞穴深处走去。 第134章 前方是什么 “我觉得后面还有东西。”叶洛举着手机说道。 我们刚出发没几分钟，孟春豪依然在最前方探路，叶洛和我分别在中间和后面。 我和孟春豪都扭头看向她，孟春豪率先问道：“为什么？” 叶洛对着手机录完音，继续倒放道：“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测，洞女的存在是为了大批量制造长生丸和能隐身的蛊虫，那刚才那个洞女制作的东西呢？ 结合咱们刚才通过的地形，我反而觉得它更像是一只看门狗，专门看守着洞穴不让人进来！ 它游荡的路线应该有某种规律，或许放置它的人可以凭借这种规律，利用时间差迅速通过洞穴。” 我听完想了想，点头道：“确实！这个地方本来就人迹罕至，就算偶尔有人进来，也大概率不会走这么深。就算真走的这么深，大概率也会被洞女杀死。 不过，也有可能是附近早就不住人了，洞女根本没人可杀的原因吧？” 我倒不觉得自己在抬杠，大家互相讨论而已。 一旁的孟春豪也说道：“而且那个长明灯我检查过了，里面的油闻着不像尸油，应该是某种植物油。” 叶洛举着手机播放道：“那刚才那木板桥和远处的长明灯就更加可疑了。有木板桥，说明肯定有人来过这里，长明灯也不是真的长明，现在还亮着，说明一定有人在更换灯油。” 声音播放完，我顺着叶洛的思路接续说道：“搞得这么麻烦，又是放洞女去拦路，又是铺桥又是点灯，后面如果真的什么也没有，那确实更不合理。” “所以你觉得是什么？”我转头问道。 叶洛说了几句，举起手机播放道：“地方偏僻，说明不想让人发现；有的洞女看门，说明不想让其他人进来；有人进出，说明里面一定放着什么东西，结合这三点，我猜里面或许是个仓库。” “仓库？”前边探路的孟春豪终于开口说话：“这种鬼地方能当什么仓库？” 我扭头看了一眼后面，蜿蜒的通道阻挡着我的视线，现在已经早就看不到洞女，但我依然觉得那玩意儿正站在峭壁前，死死地盯着我们的背影。 “鬼地方当然适合当鬼的仓库。”我说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冷笑话。 从叶洛和孟春豪的眼神来看，他们似乎没有get到笑点。 “小心吧。”孟春豪最后说道。 沉默地前进一会儿，我们终于来到孟春豪口中的那间洞穴。 我观察四周，夜视仪借助长明灯微弱的灯光，让整个洞穴分毫毕现。 这个洞穴面积不大，一前一后有两个出口，一个是我们刚才进来的那条通道，另一个通向未知的地方。 洞穴中间摆着一口深褐色的缸，高度到成年人腰部，大概一米出头。 缸口很大，直径看着得有快一米，上面盖着一个油乎乎的盖子。盖子边缘插着一个灯台，上面亮着绿豆大小的微光。 我上前拍了拍缸子，手感厚重又冰凉，掀开盖子往里看了一眼，确实是还剩下大半缸灯油。 我掏出荧光棒伸进去沾了一点，闻起来不臭，不是尸油或者其他动物油脂那种难闻的怪味。 就在我思考着这到底是什么油的时候，叶洛突然点了点我的肩膀。 她示意我摘下夜视仪，看看我身后的墙壁。 我转头看去，发现墙上映着两个影子。 一个是我，一个是趴在我背上的“老朋友”。 “这是洞女的油灯？！”孟春豪自然知道我背包里那盏油灯的神异，眼睛圆瞪如铜铃地喊道。 我看了一眼背后，又看了看眼前这盏亮着微弱萤火的油灯，陷入深思。 “或许这是一道保险，”我回忆起刚才经过洞女时的情景，背后那道火辣辣的伤口也在不断提醒着我：“预防洞女的保险。” 孟春豪歪着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倒是叶洛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 我解释道：“刚才经过洞女身边时，你们两个都没事，只有在我经过时，那个洞女才被刺激的胡乱攻击。我刚开始以为是运气不好，不过现在看来，或许不是运气的原因。” 我掏出油灯，仔细对比起那盏长明灯。 看了一会儿，才继续解释道：“我不说所有，至少我遇见的两只洞女是有很大不同的。第一只洞女失去油灯就看不到任何东西，而第二只洞女却恰恰相反，它不需要油灯就能看清所有东西。” 叶洛一脸深思地看着我手上的油灯，孟春豪也问道：“所以呢？” “之前还不确定，”我收起自己的油灯，接着说道：“现在我可以推测，那个洞女大概是害怕油灯的。” “那也不对啊，”孟春豪说道：“第一次你也点了灯啊，我看那洞女也没受什么影响。” “那是因为距离太远，”我指着身后的影子说道：“之前你还记得吧，我说过这盏油灯只有在一定的距离，才能照出我身后那位的影子。 第一次遇见洞女，我和洞女之间的距离并不近，它没有走进油灯能照出影子的范围，所以就没问题。” 孟春豪一脸大悟的说到：“第二次就离的近了，才让洞女发疯？所以它害怕被照到影子？！” “不一定，”我摇头：“不过这个洞女大概是真的害怕这种灵异油灯的灯光。” 我拿出没喝完的水瓶，把里面的水都倒进嘴里，然后对孟春豪说道：“估计这个油灯就是挡洞女的安全屋，以防洞女失控，反正现在也用不上，咱们先拿走！” 孟春豪先是一愣，随即疯狂点头：“行啊，小陈你就是脑子活！” 然后他犹豫一下，问道：“这个…不会烧人血吧？” 我想了想，说道：“应该没事，我用水壶接一壶灯油，到时候你直接把油灯和垂在灯油里的灯芯都捞出来，再塞进水壶里。别受伤， 别让自己的血混进灯油里，也别吹灭，就让它烧油！” 孟春豪闻言点点头，经过一番配合，一个奇怪的油灯就组合完毕。 第135章 秘密仓库 这油灯最下面是一个水壶，上面是一盏造型老旧的油灯，灯芯从最上面一直垂进壶里。 为了不让油灯散架，壶口连接处还专门用剩下的绷带给缠紧。 我看着在油灯的照射下，墙上的两个影子，满意地点点头。 可以，不用在烧血了！ 虽然壶里的油迟早会烧完，但短时间内还是不用担心的。 我们三人的信心也多了一点。 商量一下，最后决定由队伍中间的叶洛拿着油灯，同时铜镜也交给她。 孟春豪继续前方探路。 走着走着，我发现脚下的地面有些过于平整。 低头看去，发现原来地面已经被人平整过，尖锐的石头都被人砸断，石缝里也被人用细石子给填平。 叶洛或许是对的，这个洞穴深处很可能藏着什么了不得东西。 接下来的路意外的顺利，虽然我们全副戒备，但再也没有碰到什么意外。 机关陷阱、怪物诡异，这些预想中的东西都没有出现。 我们就这么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就从有些逼仄的通道中走出，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 我莫名想起了看过的一些奇幻小说，小说中有一些种族，会在巨大的地下溶洞中建立庞大的城市。 望着这巨大的洞穴，我心中突然想到，如果真有人在这种地方建立一座城市，倒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随后我就摇摇头，现实又不是小说，人住在地下，看不见东西，种不了庄稼，活不下去的。 “卧槽，真大！”孟春豪发出一声直白的感叹。 我扭头看了看四周，这里还挺空旷，地面上都是灰白色的尖锐石片，大约都是从穹顶剥落的。 间或还有几块大石头，也不知道是本来就在这，还是因为某场地震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 这个洞穴的除了穹顶极高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特别的。 因为夜视仪功率有限，离得稍微远一点，视野中的景色就变成一片模糊的灰色。 之前在视线狭窄的洞穴中没什么影响，到了这个视野过于宽阔的地方，夜视仪的缺点才暴露出来。 “你们脱下夜视仪，看看四周！”我顺着声音看去，叶洛正一手高举油灯，一手举着手机。 她的神色十分惊慌，甚至到了惊恐的地步。 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我闻言连忙把夜视仪推到额头上，却发现地面上不知道何时，密密麻麻地全是黑色的小点。 等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小点其实是影子。 影子？ 叶洛此时正高举着油灯，所有的黑色影子以她为中心，她手中举得好像不是一个油灯，而是闪耀的灯球。 影子从哪来的？ 我挥了挥胳膊，发现油灯的影子中，那些小黑点随着我胳膊的挥动，全都粘到我身上。 但我依着影子的位置摸了摸，全只摸到了寂寞。 孟春豪也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也学着我挥了挥胳膊，那些小黑点也同样粘到了他身上。 等等！等等等等！ 看不见，摸不着，只有灵异手段能发现，以及这个大小…… 我一把从叶洛手中抢过油灯，在空地上来回狂奔，那些黑色的影子好像烦人的苍蝇，我跑到哪，它们跟到哪。 但我知道，这些东西是不会跑的。 哪里都有它们的影子，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庞大的山洞中，放满了那种隐形的蛊虫！ 可我身上根本没有带丝织手套。 因为那玩意儿数量有限，刚开始说的是，哪组成员碰到了洞女之后，才有权申请使用，平时都是集中保管。 我又不甘心的从洞穴一头跑到另一头，然而无论我跑到哪，地上都是那些蛊虫的影子！ 我刚上来还想试图数一数，但很快就放弃了，这里的蛊虫不是几百上千枚，而是几万甚至几十万枚！ 如果不是这个可以照出诡异影子的灵异油灯，哪怕我们真找到这个地方，恐怕也看不出任何门道。 “妈的，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蛊虫的信息，我已经都告诉了所有队友，孟春豪也知道这些东西孵化出来的后果。 一旦这至少几十万枚隐形蛊虫被人全部散播出去，所产生的破坏力至少能毁灭一座城市。 “暂时撤退吧，咱们暂时没有对付这些东西的手段。”叶洛举着手机走到我跟前，里面倒放着她的话。 我点点头，既然里面情况已经探明，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对付的手段，不如还是先回去再做打算。 把油灯递给叶洛，我们三人决定返回等待增援。 可当我们刚走到洞穴出口，却突然听到了一声脆响。 “当啷~” 孟春豪下意识的举起冲锋枪，我立刻将背包里的油灯拿出，而叶洛则向前走了一步，高举起她手里的油灯。 “当啷~” 脆响再次响起，我们进来的入口处，一道干瘪的身影出现。 那个洞女来了。 “卧槽，她怎么过来的？！”孟春豪喊着，却没有开枪。 现在开枪不过是壮胆罢了，孟春豪往后缩了缩，走进叶洛油灯的范围。 “她的眼睛掉了。”我看着洞女空荡荡的眼眶说道。 刚才碰面的时候，那颗诸葛星的眼睛就已经粘在眼眶附近，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眼珠就不知道为何掉了出来。 失去了眼珠的洞女，反倒失去了束缚。 对于这种诡异的存在，越过四五米的距离，似乎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但洞女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的直接进攻，它反而站在洞口不在前进，仿佛是在忌惮着什么。 我把目光投向叶洛手里的油灯，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没事，它不敢过来的，壶里的灯油还有很多，一定能坚持到增援过来！”我打气到。 叶洛点点头，脸上虽然有些紧张，但却已经不再恐惧。 孟春豪也说道：“对！咱稳点，就耗着，这里的信息一定得报告上去！” 然而就在我们互相鼓励的间隙，那个洞女却突然将手抬起，一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飞来。 “当啷”一声，叶洛手里的油灯被打翻在地。 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插进装油的水壶里，壶中流出的油撒了一地。 那盏油灯也灭了。 第136章 加量不加价 看着地上破烂的油灯，我突然想起来，我和阿丽第一次碰到那个洞女时的情景。 我和她想同时进攻，声东击西，但洞女很轻松的就破解了我俩的攻势。 那时也是，洞女把它手里的武器给扔了出去。 妈的，太紧张，居然把这种事给忘了！ 洞女这种诡异，是有基本的智慧！ “叶洛，把刀捡起来！”我手忙脚乱的掏出油灯，同时对着叶洛喊道。 我今天已经点了两次油灯，好在每次的时间都不长，所以现在还有力气。 但如今没了眼睛的洞女，除了畏惧油灯之外，已经没有弱点。 如果靠着油灯耗下去，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叶洛听完我的话，转身去捡短刀。 但洞女的动作似乎更加敏捷，它后发先至，居然看起来要比跑过去的叶洛更快一点。 此时我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按下按钮，手中的油灯瞬间点燃。 在感受到的灯光之后，那洞女就像受惊的鸟一般，登时硬生生的空中变向，躲开油灯的照射。 叶洛很顺利的捡起油灯，但短刀似乎卡的很死，她用力也拔不出来。 一旁的孟春豪一把夺过油灯，稍微一用力，就把短刀从油灯上拔了出来。 “里面还剩点油，先用这个灯！”孟春豪举着油灯对我喊道。 我瞥了一眼，发现那把短刀刺穿的位置在水壶中间靠下的位置，虽然大部分灯油都撒了出去，但壶底确实还能剩一点点。 见孟春豪用随身的打火机点燃油灯，我连忙熄灭我手中烧着自己血的那盏。 就在燃烧着血的油灯熄灭那刻，我竟然有种虚脱的感觉。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地上的影子，还好有两个！ 来看有灵异效果的大概是油灯或者灯油，而不是某种点灯手法。 “这么点灯油，估计撑不了太长时间。”孟春豪举着油灯，盯着站在远处不敢靠近的洞女说道。 “那就回去装！”我说道，“反正洞女不敢靠近，咱们回去再用水壶装一壶灯油就行了。不信耗不过它！” “行，咱们一起走！”孟春豪点头道。 我却拒绝了这个建议：“不必！豪哥你拿着油灯堵在门口就行，只要不让洞女过去，后面的路都是安全的。” 然后我转头对叶洛说道：“叶洛，你拿着水壶去接灯油，我和豪哥慢慢向后走，到时候咱们再后面汇合，这样比慢吞吞的走速度快！” 叶洛看了我一眼，没动，我知道她是想问为什么我不跟着过去。 我对她解释道：“我不能走，万一中间出什么意外，我身上的油灯还能拖一阵，否则咱俩都走了，豪哥的油灯一旦烧完，咱们三个人都必死。” 叶洛听罢，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头也不回地向洞里内跑去。 而孟春豪则利用身体挡在洞口，让外面的洞女不敢跟过来。 我和豪哥脸对着洞女，手扶着墙，缓慢的向后退着走，生怕远远跟着我们的洞女在耍什么花招。 “豪哥，那把刀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吗？”虽然我的注意力也再远处的洞女身上，但并没有忘了孟春豪手上还有一把洞女手里的长刀。 孟春豪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感觉，要不你看看吧。” 说着，他把那把锈迹斑斑的短刀递给我。 接住短刀，我低头打量几眼，这把短刀看起来有点像劈柴用的柴刀，重量很轻，丝毫没有铁刀那种压手的感觉。 木把手柄光滑黢黑，刀身上铁锈盖着铁锈，像在是刚从土里刨出来的一样。 我拿着敲了敲墙壁，发出的不是钢铁碰撞时清脆的铛铛声，还是一种更低沉的咔咔声。 那是铁渣子和岩石摩擦时发出的低沉声响。 不对呀，刚才洞女拿着的时候，可不是这种声响。 我双手握住短刀，用力一掰，居然直接把短刀掰断了！ “？”一旁的孟春豪被这一幕惊呆了，他没想到刚才还杀人如麻的恐怖短刀，现在居然被我给轻松折断。 我也没想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连不远处的洞女似乎也愣了一下。 我一脸淡定的把碎片放进包里，对孟春豪说：“没事，豪哥，起码对面没武器了。等会儿叶洛再把灯油送过来，咱们就安全了。” 孟春豪眨眨眼，然后才挠着头说到：“行…行吧。” 经过一段难熬的沉默后，我们身后终于响起脚步声。 我扭头看去，果然是叶洛来了。 她此时满头大汗，怀里抱着一个水壶，看来灯油已经装好了。 叶洛把装满灯油的水壶递给孟春豪，两人小心翼翼地把那盏油灯连同下面连着的灯芯，都给转移到新水壶。 我则手中握着自己那盏油灯，以防他们在转移时灯油意外熄灭，给一直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洞女什么可乘之机。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这洞女虽然刚碰到挺棘手的，可一旦摸清它的规律和弱点，倒也不是没法对付。 “咱们先回油缸那边吧。”我提议道：“防止再出什么意外。” “行，反正前面都是隐形蛊虫，没戴手套去了也白搭。”孟春豪点头同意。 叶洛也点头。 我们三人刚才商量着要向前探索，其实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不让诸葛星白死，一定要查明白前方到底是什么。 但现在既然已经探明洞穴深处是一个巨大的仓库，而且我们对此也没什么应对方法，那么大家自然不会再继续头铁。 我们慢慢向回走，洞女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在我们身后。 大家的目光都时不时的看向油灯，只要这个油灯不灭，我们就暂时是安全的。 “洞女的刀怎么样了？”叶洛见暂时安全，便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启录音倒放功能。 “断了。”我如实说道。 叶洛的表情也愣了一下。 我从背包中取出断成两节的短刀递给她，她则一脸不可思议地捧在手中反复查看。 “当啷~” “叶洛，拿着小心点，这个东西还得带回去研究呢。”孟春豪背对着我们，一直盯着远远吊在我们身后的洞女。 他听到声音后，头也不回的嘱咐道。 可我和叶洛并没有回答他。 “嗯？”孟春豪感觉到了不对，扭头看过来。 却发现断成两节的短刀都在叶洛手里握着。 “当啷~” 在我们身后，又一声脆响响起。 第137章 两面夹击 “不…不是吧？！”就算胆大如孟春豪，现在也开始结巴。 我直接说不出来话。 叶洛捏着断刀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看好灯，千万别灭了！”我下意识的压低声音说道，生怕背后的那个东西听到。 虽然这么做没什么用就是了。 “歪日，这特么…”孟春豪说话喘着粗气，人太紧张的时候，甚至会连忘记呼吸。 “当啷~” 又一声撞击声响起，我们身后不远处的拐角，慢慢走出一个枯瘦的身影。 它的身上披着一件破烂长袍，长发披散，五官都已经朽烂，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层油亮发黑的干皮。 它的手上提着一把样式略有不同的短刀，但这个洞女，确是货真价实的。 洞女根本不止一个，而是两只。 有句俗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古人诚不欺我。 我胡思乱想着有的没的，试图逃避眼前的问题。 “是我说错了，”叶洛看看身前，又看看身后，用手机播放道：“我还以为只有一个洞女在两条路上来回巡逻，但现在看来，倒是想简单了。”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我深吸一口气，说道：“问题是咱们该怎么脱困。” 现在这个情况，确实是当时想简单了，刚开始大家还以为布置这个洞穴的人，会利用时间差来钻洞通过。 但实际上，他们很可能有其他不被洞女攻击的办法，就像当初半坡坳村的那些村民一样。 利用两只洞女循环巡逻，无论走哪边，最后都会碰到其中一个，无论是谁绝对没有任何侥幸。 所以我们第一次遇到的这个洞女，根本不是运气问题，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会遇到其中一个。 倒不如说，最开始选择左边的路，让洞女从背后追上还不算最糟糕的。如果是迎面撞上洞女，等我们再往后跑的时候，就很有可能被两头堵住。 那才是死局。 这盏放在通道前方的油灯，或许只是为了限制不让洞女往更深处的游荡的手段而已。 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首先要做的是脱困。 两个洞女以两面包夹之势把我们三人困在中间，现在整个小队进退维谷。 孟春豪喊道：“帮我看着不带刀那个洞女，我得看着带刀那个，不能让它再用刀把油灯打坏。” 闻言，我连忙转过身去，看着第一个不带刀的洞女。 孟春豪说得对，就算现在僵持在这里，但也还勉强保持平衡。 直到灯油烧完前，唯一对我们有威胁的就是第二个洞女手里那把刀。 孟春豪作为持灯的人，必须看住最危险的那个。 “不对！它好像在走过来！”孟春豪突然惊慌地喊道。 听到孟春豪的大叫，我也发现，没有拿刀的这个洞女开始摇摇晃晃地向前走来。 在转过头去，拿刀的那个洞女也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两个洞女几乎以相同的速度相向而行！ “妈的，不是说它们害怕油灯吗？！”孟春豪一只手护着油灯，另一只手拿起挂在腰间的冲锋枪，单手对着拿刀的洞女一阵扫射。 然而直到弹匣子弹打完，那洞女的速度也没有降低一丝一毫。 就在两个洞女走到我们身前时，一个尖锐、怪异、刺耳的尖叫响起，那是拿刀洞女发出的哀嚎。 “啊！！” 它一边哀嚎，一边后退，就当我们的注意力都在它身上时，另外一个没有拿刀的洞女却又向前走了几步，想要伸手去抢夺孟春豪手中的油灯。 孟春豪用胸口护住油灯，一个铁山靠直接顶过去！ 没有拿到的洞女此时也惨叫一声，想要快速退出灯光范围。 可没等我们喘口气，另外一个提刀的洞女却再次近身上前！ 它的动作极快，哪怕我们已经发现它，却已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这洞女手起刀落，一刀砍下去，直接砍断孟春豪拿着油灯的那只小臂。 “啊！！！”这次轮到孟春豪惨叫起来。 提着油灯的小臂落地，叶洛眼疾手快地想去捡起来，可一把刀却比叶洛的速度更快！ “咔！” 短刀打在烛台上，并没有将烛台损坏，但剧烈的震动却让烛台的灯光直接熄灭。 趁着巨大的冲击力，油灯被短刀打到远处，不知飞到哪里。 随着油灯的熄灭，另一个被逼退的洞女也随即向我们扑了过来。 “妈的！” 这一切变故来的太快，我只来得及拉住即将因为疼痛而倒地的孟春豪，让他闪过洞女的扑击。 等另一只手抄起油灯点燃时，两个洞女却已经汇合到一处。 其中一个洞女用枯瘦的手抓住叶洛的脚脖子，直接将她拖出了灯光点燃的范围。 “叶洛！”我举着油灯想去救她，可刚跨出一步，就觉得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使用次数太频繁了吗？ 肌肉无力似乎是贫血的征兆，我体内的血看来已经烧了不少。 叶洛的表情有些慌乱，但她趁着洞女拖拽自己的间隙，还是拿出手机录了一段话，然后奋力扔到这边。 手机刚落地，叶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赶快跑！我拖住它们，别管我，我能复活！” “走！”我感到背后一阵巨力传来，随后就被拉扯过去。 原来是已经从剧痛中恢复过来的孟春豪，他此时正咬牙切齿地拽着我要逃命。 我看了一眼叶洛，却发现她拿着那把断掉的生锈短刀，硬生生将自己的一枚眼珠给挖了出来！ 随后往远处一扔，一个洞女就跟追骨头的野狗一样冲了出去。 眼珠吗？原来她想用这种方法拖住对方？！ 现在这种情况，叶洛已经救不回来。 油灯刚才被打飞到不知哪里去，叶洛也已经彻底被洞女控制住，我现在也因为失血而没什么力气。 至于孟春豪，他或许是状态最差的。 “go！”叶洛向我们喊道：“go!go!go!” 不能犹豫了，这是叶洛在用生命争取的时间！ “豪哥，能走吗？”我咬着牙站起来，对孟春豪问道。 他脸色有些惨白地说道：“灭了灯就走，别让小叶的苦心白费！” 我点点头，熄灭油灯，头也不回地向着刚才的巨大洞穴走去。 第138章 老队友 “小陈，帮个忙！”路上，孟春豪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也满头是汗。 头晕、心慌、气短、出虚汗、肌肉无力全都是贫血的表现，如果再进一步，就有可能昏厥甚至休克。 但总比孟春豪好一点。 “豪哥，你说。” “把…把我腰包里的止血带拿出来！还有止血粉，你的也拿来！” 我点头，这些知识急救课上都教过，但用在人身上倒是第一次。 好在孟春豪因为军队出身的缘故，对此比我更了解。 在孟春豪的指导下，我勉强终于把他断肢伤口的血给止住。 “可惜，切口这么整齐，要是在上面，说不定还能接回去。”孟春豪此时满脸淌汗，神色萎靡地说道。 我拿出急救包里的装有药剂的一次性注射器，按照使用说明，直接注射下去。 这支药剂可以止痛、兴奋神经，人在虚弱状态下注射一支，就能强行提振精神。 如果是心脏衰竭、呼吸困难之类的濒死症状，注射下去后也能勉强续命一段时间。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注射这支药剂，孟春豪估计连走路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而我虽然很虚弱，但和孟春豪比起来，依然可以再撑一会儿。 “呼~呼~”孟春豪惨白的面孔上多了一点血色，他的呼吸也稍稍急促了一些。 大概喘了几口气，孟春豪就咬着牙站起身来：“谢了，小陈。走吧！” 我扭头看向身后，虽然包扎止血注射药剂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但两个洞女的存在，依然让我如芒在背。 “走！”我点头道。 虽然不知道往里面走有什么用，但现在也只能这样拖时间了。 我俩互相搀扶着向前走去，速度不算快，只希望身后两个装上眼睛的洞女，速度也别太快。 …… “左队长，刚才39号发来信息，探洞人员已失联，包括39号，目前已经有十三组人员，共58人失联！” 左擎仓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眉头紧拧地盯着眼前的地图。 损失太大了！ 按照最初的估算，这一次的任务难度属于普通人也可以完成的难度，只是如此一来，伤亡率难免大一点。 所以这次的任务对于普通人来说稍显困难，但对于那些经过培训的学生来说，却是刚刚好的程度。 有一些危险，但并不致命，还能给大部分生瓜蛋子练练手，熟悉一下以后的工作。 当然，谁也没想这次的事件能零伤亡完成。 异管局给这次任务设置的综合伤亡率15%，死亡率5%。 也就是说，按照之前最悲观的想法，这次的400个新生中，只要伤亡人数不超过60人，其中死亡的人在20人以内，就都可以接受。 但这个数字是最终数字。 现在任务刚开始第一天，失踪人数已经接近到最终伤亡的红线！ “踏马的，老子们找的时候，搜一个空一个，怎么尼玛这帮新手找的时候，找一个有一个！难道找灵异事件也有踏马的新手福利期？” 左擎仓气的直爆粗口。 他现在感觉压力极大，这群人从搜集到培养的难度有多大，他也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多不容易，他才向总部提议，把这个任务作为新生们的入门练手任务。 哪知道直接从入门到入殓！ “数据不正常。”方星刀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电脑，一脸严肃的对左擎仓说道。 左擎仓知道方星刀这人不爱说废话，便直接问道：“阿刀，你发现了什么？” 方星刀将笔记本转过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各类图标。 “直接说结论吧。”左擎仓瞄了一眼，便不耐烦的说道。 方星刀冷漠地点点头，说道：“根据之前我的调查，结合发现的各类文字记录，在筛选掉明显不可能的溶洞后，我的结论是：经过筛选的溶洞，里面存在洞女的概率大概为八分之一。” 左擎仓微微点头，这个数据他知道，并非方星刀信口开河，而是查阅了海量文献后得出的结论。 开展这次行动前的一段时间，他们小队自己开展调查时，这个数据也是可靠的。 按照这个概率，70多个溶洞，顶多也就有9个洞穴中有洞女。 哪怕按照10个洞穴有洞女来算，每个洞穴第一次小队探索都失败，一个5~6人的小队死上一两个，也就差不多了。 第二次再去探索，有了第一次的情报，最多就是伤几个，怎么算都在指标以内。 “但现在洞女的数量，已经高到不正常！我怀疑，有人从中作梗，想借着这次事件消耗我们的力量。”方星刀说到这句时，脸上闪过一丝寒芒。 左擎仓倒没有表现出过于吃惊的表情，他眉头依然紧锁，自言自语地说道：“十三科？不对，那群疯子在国内的据点都让拔了，想大规模搞事不太可能。” “对魔特科？都是群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的货色，天天内斗，应该抽不出来什么人手。” “fbc？他们家里踏马都要炸了，哪来的闲工夫管华夏？” “东南亚那帮搞巫术的？也不对啊，他们的爪子敢往华夏伸？” 方星刀听着左擎仓嘀嘀咕咕的盘点，直接打断道：“左队长，不用想那么复杂！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多半就是利用洞女散步隐形蛊虫那帮人！” 左擎仓这次的反应反而变得激烈起来，他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说道：“怎么可能？！国内那些民间势力咱们早就全部挂在监控名单上了，哪家敢这么大胆子，干这种事？” 方星刀端起一旁桌子上冒着气泡的可乐，猛灌一口后说道：“局里也不是没人怀疑过，国内一直藏着一批旧社会的余孽。新华夏建立后，咱们虽然对家里来了个大扫除，但边边角角总是有些扫不干净的地方。” 左擎仓听完这话，突然紧盯着方星刀说道：“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 方星刀却摇摇头道：“之前我也觉得是那些人被害妄想症翻了。可自从调查了白家的【光辉事迹】，我也开始怀疑这件事是真的。” 左擎仓沉吟一会儿，问道：“这件事你上报总部了没？” “还没。”方星刀摇头，随即补充道：“我没证据，都是些猜测。” 左擎仓却说道：“现在就报！你怎么想就怎么报！阿平呢？” “正在准备支援，等你命令。”方星刀一边说，一边打开电子文档，开始写报告。 左擎仓看了一眼地图，说道：“让阿平去14号溶洞，先把阿飞救出来！” 第139章 对联 我扭头看向身后，两个洞女正一左一右的向我这边追来。 说是追，其实用散步更合适一些。 两个洞女的眼中各自都有一颗眼珠，那是叶洛死前给我们争取到的最后机会。 好在有这两颗眼珠在，它们现在的行动速度非常慢，就跟喝醉酒的酒鬼一样，踉踉跄跄的。 但我不敢掏出镜子照它们，这样虽然能暂时阻止它们的追击，可也有可能把它们眼中的眼球给打出来。 一旦眼珠重新掉出眼眶，洞女的速度我根本甩不开。 不如保持现状。 但现状也不容乐观，我因为贫血，现在脚步十分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随时可能跌倒。 而孟春豪的状态更加糟糕。 他虽然身体素质比我强，但因为小臂被砍断，又在大量失血后剧烈运动。现在的面色和金纸一样，惨白里透着蜡黄。 我也有想过绕开两个动作缓慢的洞女，重新回到洞里找那个被打飞的油灯。 可我一旦如此这么做，虚弱的孟春豪肯定要死在这里。他能现在之所以还能走，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一直在半扶半托着他。 我现在状态没办法扶着他绕过洞女。 “豪哥，振作点！”我看着孟春豪半眯着的眼睛，生怕他昏倒过去。 孟春豪艰难的扭过头来，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虚弱地说道：“没…没事…”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嘴唇开合几下，却再也没力气继续说出来。 后面的洞女似乎又离我近了一点点，我不确定，或许是我眼花，或许是它们的确比我走的快一点。 孟春豪的冲锋枪早就扔了，连同身上的子弹、水壶等一堆零碎玩意儿，只是为了节省一点点体力。 现在我扶着孟春豪，一股脑扎进这个面积广阔的溶洞里，只是本能地向前走着。 “哗啦~哗啦~”不用扭头也知道，那是洞女踩在碎石片上的声音。 我感觉那声音就在我背后，似乎只要我一扭头，洞女那张可怖的脸就会出现在我脸前。 突然，一只冰冷、僵硬的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那只手干枯又肮脏，赫然正是洞女的手！ 随后一阵巨力从肩膀传来，直接将我掀翻在地！ 嘴里传来一阵铁锈味，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血了。 或许是舌头，或许是牙龈，不过不重要。 “小陈…”失去支撑，单膝跪地的孟春豪叫着我的名字。 “没事！艹！”我也发了狠，直接举起刚才一直捏在手里的油灯，按下开关。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一团墨水，似乎要把我的意识完全覆盖。 我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一股疼痛感直击脑仁，瞬间让我清醒不少。 见洞女被逼退，我赶紧熄灭油灯。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时间，但我依然感觉自己的体内被挖空了一大块。 趁着疼痛和肾上腺素的效果还在，我拿出最后一支兴奋药剂，对着自己注射进去。 一股力量凭空生了出来，我也不再觉得踩在棉花上，终于有一种脚踏实地的踏实感。 但这些都是临时的。 我记得培训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这一支特制的药剂最多可以生效十分钟，但一旦注射，至少六个小时内不能重复使用，否则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同时如果用的太多，会有直接猝死的可能。 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急救包，觉得此刻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不用担心药剂使用太多，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坏消息是没有药剂了。 我上前几步，一把抓起跪在地上起不来的孟春豪，然后艰难地向前走去。 恢复了一些力气，但不多。 又往前走了一阵，我感觉药效正在衰退，我和孟春豪此时也走到了洞穴边缘。 这一片地方似乎发生过坍塌，一大堆大小不一的石头堆积在一起，中间留有一点空隙。 我扭头往回看去，两个洞女如同附骨之疽一样跟在我身后。 一时间，我突然想把孟春豪扔到这里，自己趁着药效没退，直接跑回去找油灯。 但想到为了保护我们，死的毫无道理的诸葛星。还有临死前挖掉自己眼珠，也要让我俩活下去的叶洛。 我的手还是没松开。 “大不了死球！”我咬着牙发狠说道。 我扶着孟春豪，钻进这些巨石之间的缝隙中。 这些缝隙之间看起来很窄。但真到了旁边，竟然也有一人多宽，足够我扶着孟春豪向前走。 “滴滴滴滴~”突然，我的夜视仪响起短促的提示音。 这是低电量的提示。 “艹，这种关键时候！”我狠狠吐了口吐沫。 放备用电池的袋子早就让我扔了，那时候为了躲避洞女的追击，我把自己和孟春豪身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扔掉不少。 我扭头看向孟春豪，发现他的夜视仪的电量灯也闪着红光。 也是，毕竟我们同时下洞的。 夜视仪自动开启节能模式，不仅把录制功能给关了，甚至能见度也肉眼可见的暗了许多。 好在这里环境狭窄逼仄，视野范围本来就小，影响倒也不算大。 一边拖着孟春豪，我一边把一些石头扔到身后，企图阻碍洞女的脚步。 只可惜那烦人的脚步声一直不停。 可就当我以为自己已经走上绝路时，经过一个拐角，眼前的视界却突然豁然开朗。 巨大的岩石靠着岩壁倾倒，正好支撑出一个三角形的宽敞空间。 我面前是一面还算光滑岩壁。 只是岩壁上不知何时，被人开凿出一个大门，大门前还有两个半人高的石狮子，只是早已经被倾倒的巨石给破坏。 一个翻到在地，脑袋消失不见，另一个则被石头砸成几块碎片。 那大门的门柱门框都是用石头雕刻而成，就连门板也是两块活动的石板。 我拖着孟春豪向前走去，走进了才发现，大门上还贴着一副褪色的对联。 上联是：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 下联是：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 横批是：囍囍囍囍。 第140章 指甲 “尼玛的，鬼才会进你这个破屋咧！”我看着这一幅邪门到家的对联，破口大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刚注射过兴奋药剂，情绪太过容易激动吧？ 可话音刚落，我身后就传来洞女的脚步声。 随即，它从那个拐角出现，一个眼眶空荡荡的，另一个眼眶里，则塞着一颗瞳孔斜向上，眼看是装歪的眼珠。 它那胡乱咬合的牙齿此时也微张着，好像要说什么。 不过不管它想说，我都不想听。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又看了看背后的石门，我叹了口气，用力把门推开。 趁着洞女没走过来之前，我把孟春豪推了进去，随后自己也进门。 我发现这石头门居然还带着门栓，于是果断把门推上后，把门栓插上。 木制的门栓看起来并不算结实，在我关门后的瞬间，石门就响起了剧烈的拍击声。 但门栓纹丝不动。 我对此倒也不奇怪，毕竟这个屋子就差在门口竖个牌子，上面写着：我不正常。 可事已至此，我也没得选。 孟春豪此时已经昏迷过去，我按照之前培训的要求，稍稍把他断肢上缠的止血带松了松。 止血带如果长时间紧绷，虽然的确也会止血，但也会让本来完好的断肢因为缺血而死亡。 必须隔一段时间松一松，让血液流过断肢。 我也趁机休息一会儿。 靠着石头门，我一边听着背后“啪啪啪”的拍门声，一边观察着这个屋子。 屋子看起来不大，大概三四十平的样子，屋顶也不高，除了没窗户，看起来就和普通的砖瓦房差不多。 房子内的摆设也很简单，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被凿出一个凹槽，看大小，里面应该是放神像之类的东西，但是现在空空如也。 墙壁下摆着一张掉漆的方桌，方桌正中间放着一个香炉造型的器皿，以香炉为中心，两边各放着一个烛台和花觚。 我记得这东西叫五供，某节课上的老师讲过。 五供算是比较传统的供奉器皿，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因为离得远，我分不太清这些东西的材质。 方桌两旁各放着一把高脚太师椅，刷在椅子表面的油漆也已经剥落的七七八八，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正对着凹槽的那一面，方桌下放着三个大概是蒲团的东西。 房屋两侧则摞着很多长凳和方桌，有点像古装剧里那种酒楼饭店用的东西，看造型，年头也不短。 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这里看起来像一间仓库，又像一间客房，但无论像什么，都不应该在这个深邃的溶洞里。 我的心跳速度似乎在加快，我不知道这是体内残留药剂在发挥最后的效果，还是兴奋亦或是恐惧导致的心跳加速。 “豪哥，能听到吗?”算了算时间，我又把止血带扎紧。 孟春豪歪着头，靠在石门另一侧，并没有回应我。 好在他的呼吸和心跳还算正常，短时间内应该没事。 “啪啪啪”！ 石门外的拍门声依然连续不断，吵的我心烦意乱。 “踏马的！烦死了！”我忍不住起身一拳捶在门上。 “嘭”地一声闷响，我的手流出鲜血。 这是力量太大，直接把手给擦破了。 我看着手上的鲜血，心中更加烦躁，听着门外的拍门声，我忍不住再次对着大门捶了几拳。 “啊！” 我痛的喊出声来。 看着已经变形的手指，我知道这是力量太大，把自己的手给打骨折了。 剧烈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就连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我是怎么了？”我瞪着已经变形的手，自己问自己。 这很不正常！ 只是拍门而已，我为什么会这么暴躁？！ 我努力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想着想着，我又想起了小时候挨过亲戚的白眼，同学对我的辱骂，被人嘲笑欺凌……一大堆不堪回首的往事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那些轻蔑的眼神，嘲笑的语气，不堪的屈辱，无力的孤独……各种各样负面情绪在我心中盘旋，我只觉得不甘、委屈又愤怒。 “啊啊啊啊！” 我愤怒地吼了一声，一脚把靠在一旁的孟春豪踹翻在地，好像他才是那些负面情绪的源头。 随后又用头狠狠地砸向被洞女拍的砰砰响的石门！ “咚”！ 一阵剧痛，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但那股愤怒又憋屈的情绪却在心中愈发放大。 我胡乱把套在头上，已经被撞变形的夜视仪给扔掉，只想找个人狠狠打一顿，发泄一下我心中的憋屈。 但我心中的理智却告诉我，这样做是不对的。 “妈的，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什么不对！人善被人欺！老子就是之前忍让他们太多了！” 我拔出一直带在身上，用作最后手段的手枪，瞄准了一旁昏倒在地的孟春豪。 “咔！咔！” 我猛扣几下扳机，这才想起来保险又没开。 “卧槽，我在干什么？！” 我的意识再次清醒过来，连忙把手枪扔到远处。 我突然意识到，我被某种灵异影响了！ 我慌乱地把挂在腰间的油灯拿到手里，我也不知道这样有什么用，但对付灵异的手段，我似乎只剩下这个！ 按下按钮，油灯亮起！ 这次我直接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好在背后是石门，我可以半躺半靠的倚着石门。 我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胸口被一大块石头压着。 那股狂躁的感觉也随之削弱。 有效！ 但……这种效果又能持续多久？ 我的血还够烧吗？ “嘻嘻。” 就在我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耳边突然穿了一阵女子的轻笑。 我猛然转头看去，却发现一个穿着血红色长裙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我身边。 我现在已经瘫倒，看不清她上半身的样貌。 只能借着油灯微弱的灯光，看清她那双鲜红的绣花鞋，以及画着不知什么图案的血红色长裙。 “你是谁？！”我厉声喝问，想抬头向上看。 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被石化一样，动弹不得。 那个人似乎缓缓弯腰，从我手中接过那盏油灯。 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一双肤白如玉、五指如葱的女人的手。 她的指甲还被细心的涂满红色指甲油，只是每一片指甲中间，都有一个丑陋的洞。 就像有人用钉子钉穿了她的手指。 随着油灯被她拿走，我两眼一黑，便再也没有任何记忆。 第141章 失踪的诡异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医院床上。 照顾我的护士看着挺眼熟，我努力想了想，好像是司伏龙那间医院里上班的。 我这是又回x市了？ 正在给我换药的护士见我醒了，便笑着问道：“醒了？” 我点头：“嗯，醒了。” 她听罢，伸出三根手指对我说道：“这是几？” 我知道她这是在测试我是否清醒，于是老实回答道：“三。” “嗯。”护士点点头，帮我把药换完后，才说道：“你先等一下。” 说完，她便推着小车走出病房。 我稍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脑袋上被缠了一大圈绷带，右手打了石膏，左手插着输液针。 胸口和胳膊上还缠着各种医疗设备的传感线。 我回忆着昏迷前的情景，最后那个红衣女人怎么样了？门外的洞女呢？还有那一溶洞的虫卵怎么样了？ 感觉处理问题和吃线面一样，越吃越多！ “yo！bro！”第一个进门的是司伏龙，他穿着一件只在医院才穿的医生大褂，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跟我打招呼。 “啊，龙哥好。”我打了个招呼，随即问道：“其他人呢？” 司伏龙来到我旁边的仪器上，一边查看数据，一边说道：“你是说你队友？孟春豪断了半截胳膊，送过来时太晚了，已经接不了。不过除此之外没啥大事，他送来当天就醒了，现在在你隔壁休养。” “当天？”我皱着眉问道：“我昏迷了几天？” “从发现你开始算，今天是第四天吧。”司伏龙看完仪器里的数据，起身对我说道：“嗯，你这边的指标还可以，恢复的不错！不多聊了啊，病人多，我得去其他病房看看。” 说完，就风一样地跑了。 病人多吗？看来这次任务损失好像还挺大的。 过了一会儿，又有两个人推门而入。 为首的那个高大健硕，正是左擎仓左队长。 后面则跟着一个气质阴柔孤僻的男子，那人是方星刀。 左队长大马金刀的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方星刀则双手抱胸，斜靠在门口。 “阿飞，感觉怎么样？”左队长问道。 我如实回答：“还好，刚才龙哥也看过了，说指标还可以。” 左队长听罢后点点头，沉吟一下，开口说道：“阿飞，我也知道你刚从醒过来，是病人，需要休息。但这次任务出了纰漏，我们正在全力调查，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我一听，连忙挪了挪身子，对左队长说道：“左队长，别客气，你说！” 左队长扭头看向方星刀，说道：“阿刀，你问吧。” 方星刀看向我，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直接问道：“陈晓飞，请你说一下，从叶洛死后，到你昏迷前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吧。” 我听罢，稍微在脑中整理了一下，便开始说道。 刚开始，方星刀和左擎仓的表情倒也没什么变化，毕竟孟春豪早就醒了，而且还有记忆卡里的录像佐证。 但当我说到进入碎石堆开始，我能明显感觉到左队长的身体微微前倾，方星刀也不再拨弄他的头发。 等我说到那个穿着红衣的女人时，左队长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方星刀满脸严肃的看着我。 “阿飞，你说，那间石屋里有一个女人？！”左队长确认道。 我点头说道：“从衣服和手来看，那应该就是个女人，只是我确实到最后也没看清她的容貌。” 方星刀此时掏出笔记本，刷刷刷地记录起来，他一边写一边问：“你说你进入石屋之后，突然变得暴躁易怒，没来由的仇视周围人？” “对，”我回答道：“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和这个女人有关。” “你确定你刚进去的时候，不是因为没注意到她，而是确实什么也没看见吗？”方星刀严肃地问我。 我也郑重地说道：“那个屋子不算大，也没什么遮挡的东西，我戴着夜视仪，没理由看不到那么大一个活人。只是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方星刀点点头，对我解释道：“陈晓飞，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确实很重要，我必须问清楚。” “理解。”我说道。 方星刀随后又针对事情问了很多问题，我也尽可能一一解答。 说到后面，我也有些疲惫，左队长似乎看出了我的困倦，对方星刀说道：“好了，阿刀，问的也差不多了！有什么问题，可以以后再问嘛！” 然后转过头对我说道：“阿飞，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想了想，问道：“这次任务完成了吗？” 左队长说道：“完成了，这次一共搜索了76个溶洞，其中27个溶洞内发现了洞女。基本已经都被控制住。” “27个？这么多？”我吃了一惊，随后注意到左队长说的“基本都被控制”。 也就是说，还有没被控制的？ “我们14号溶洞的两个洞女，也被控制住了吗？”我问道。 听完我的问题，左队长却摇头说道：“没有！准确的说，等我们支援人员到达现场的时候，根本没发现洞女。” “没发现？”我皱着眉头重复一句，然后连忙问道：“那那些隐形蛊虫呢？当时一整个溶洞里都是！” 左队长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是你、孟春豪和叶洛的证词出奇一致，甚至还有夜视仪记录下来的影像，我们还以为你们被幻术之类的东西影响了。” 听完左队长这话，我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意思？” 这时一旁的方星刀接过话头说道：“经过我们几次搜索，在14号溶洞里，既没有发现洞女，也没有发现你说的那个红衣女人，更没有发现那些隐形蛊虫。” 左队长在一旁解释道：“当然，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被劈坏的探路机器人、长明油灯、洞女武器的碎片，还有那个石头密室，都能印证这个溶洞里存在的灵异并不简单。 但现在的事实是，整个溶洞里所有的诡异，在我们到达后，几乎全部消失了。” 第142章 损失惨重 全部消失了？ 一想到那个诡异的红衣女人混进社会中，我就感觉头上开始冒汗，想去擦一擦。 可惜，两只手都用不了。 “等等，你是说，红衣女人、两个洞女，还有一山洞的蛊虫，全部，都，消失了？”我知道左队长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开玩笑，但依然忍不住重新确认一遍。 左队长点点头，神色严肃地说道：“对，我们已经把整个山洞搜了好几遍，石头缝都没放过！确定里面已经没有任何隐藏的路或者什么密室，但它们确实都消失了。” 方星刀也说道：“现在初步怀疑，那些诡异应该是跳进地下河跑掉的，但它们怎么把一山洞的隐形蛊虫都带走，我们也没头绪。” 我此时也稍微冷静下来，问道：“我的油灯找到了吗？” 左队长摇头道：“没有！不但你的油灯不见了，就连之前点长明灯的那半缸灯油也没了。如果那个红衣女人真的存在，多半是用什么办法带走了吧。” 方星刀眯着眼问道：“陈晓飞，我记得你那个油灯，之前是一位洞女手里用来照明的吧？” “是。”我说道：“但是这次的两个洞女，却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害怕油灯的光。” “这个先不提，”方星刀说道：“重点不在那个洞女，而在红衣女人身上。” 他走到病床床位，看着我说道：“我有个猜测，你的油灯，可以照出来诡异的影子，对吗？” 我点头。 “那么，这个红衣女人，会不会就是某个诡异的影子？”他推测道：“或者说，只能通过油灯的光，才能让人发现她！” “确实有这个可能。”我听完方星刀的推论，下意识地点点头。 这种说法，似乎确实说得通。 方星刀皱着眉继续说道：“至于那间石室前的碎石，我们已经找专家鉴定过了，是人为爆破的。也就是说，有人似乎有意识地想要把这间石室隐藏起来。” “那为什么要留一条路？这说不通。”我说道。 方星刀却说：“把石室挖出来的是一拨人，想把石室封闭起来的是一拨人，开出一条路到达石室门口的是一拨人。这三拨人，却不一定是同一拨人！” 我理了理方星刀这绕口令一样的话，也就是说，把石室埋起来的人，不一定是挖出路的人？ “那他们为什么不把石门打开？”我还是不明白。 方星刀看着我，用猜测的语气说道：“或许是门栓。石门后有门栓，你进去的时候没有插上，却不代表其他人想进去的时候也没有插上。” “你是说，我能进去，完全是因为红衣女人故意把我放进去的？”我开始顺着方星刀的思路往下想。 之所以会把我放进去，一定有什么原因。 我想起那盏丢失的油灯，心中有了计较，抬头问方星刀道：“所以，她放我进去，是为了拿我手里的油灯？” 方星刀也看着我说道：“如果不是这样，就解释不了为什么她会消失。” 他掏出笔记本，翻了几页后说道：“很多灵异事件和灵异仪式中，关键物品之所以关键，并不是因为多有用，而是它的象征性。” 见我表情还是不太理解，方星刀进一步解释道：“比如这个油灯，我推测它是象征着指路的【灯】，那个红衣女人想要逃离石室，就必须找到出路。 这里的出路不是现实世界中的路，而是一种灵异上的【概念】。” 方星刀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左队长，发现左队长对他点了点头后，才继续说道：“现实世界总体来说是个唯物的世界，所有事物都围绕着客观规则运转。但我们发现，灵异的世界更接近一个唯心的世界，【概念】、【象征】的作用远高于客观规律。”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方星刀也有些口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灌了几口。 我闻到一股甜腻的奶香，没想到方星刀这小子居然喜欢喝奶茶。 但他说的话，我也可以理解。 就像那个没有眼睛的洞女，虽然能用某种方法“看到”，但却不会触发我背后的“老朋友”攻击。 只有当它的眼眶中装上眼珠后，才会在油灯和铜镜的作用下，触发“老朋友”的攻击。 但无论诸葛星还是叶洛的眼珠都没有特别的，触发攻击的原理，大概就是需要【眼睛】充当【看】这个动作的【象征】。 这么说来，这群诡异还挺有【仪式感】。 喝完保温奶茶，方星刀继续说道：“一间深埋于地下溶洞的密室，本就代表着【无路可走】这个概念。那个红衣女子想要逃跑，就必须要有一个相反概念的灵异物品。” 我接着说道：“所以对于红衣女子来说，我那盏油灯就是她逃跑的关键？” 方星刀点头，室内陷入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我才继续问道：“她跑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不知道，”方星刀摇头道：“但从她能控制洞女一起消失，以及短时间内，就可以带走洞女制造的那些隐形蛊虫来看，这个红衣女人和洞女的关系绝对不浅。不过这其中的关系，我们需要继续调查才行。” 我点头，这些信息一时半会儿也只能靠推测，事实如何，还得慢慢查。 “对了，”我想起刚才左队长的话，便问道：“左队长说任务出了纰漏，是什么意思？” 左队长听完，对我说道：“这次行动，有其他势力在暗中使绊子。现在只是初步怀疑就是散播蛊虫的那群人，但他们藏得太深，一切还得调查。” “这次行动的伤亡怎么样？”我看左队长的脸色在说这事的时候很不好看，便问道。 左队长叹口气，说道：“阿飞，咱们都是一个队伍的，我也不瞒你。27个遇到洞女的小队里，现在已经死了35人，其中有三个小队是全军覆没！受伤的人也有58人，其中还有几个在icu里抢救，希望人没事吧。” 35加58，伤亡人数93人…400个参加任务的老手，一次任务就折损了接近四分之一，这损失也太大了点！ 如果按照我遭遇诡异的频率，这400人大概用不了一年就得消耗干净。 算了，我比较特殊，用我举例不合适。 第143章 小队团聚 “左队长，后续的调查，我能参加吗？”我问道。 有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 诸葛星和叶洛的死，孟春豪的残疾以及我这一身伤的账，可都得好好算算！ 我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并不代表我没有脾气！ 我想着和我朝夕相处三个月的寝室长诸葛星的突然暴毙；叶洛为了给我和孟春豪争取求生时间，毅然决然地挖掉自己的眼珠；孟春豪一路上义无反顾的任劳任怨……以及那盏丢失的油灯！ 越想越气，麻蛋，必须让这帮人付出代价！ 左队长沉吟一下，还未回答，病房大门便被人再次推开。 这次来的是熟人——叶洛和林明。 林明还是一如既往地可爱，但叶洛的气质却变得有些不同。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叶洛站在那里，却丝毫没有一点属于“人”的气息。 虽然之前的叶洛也比较孤僻，可看起来也只是个内向的女孩。 不像现在这样，站在那里，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影子。 我记得有个词，叫恐怖谷效应。 所谓恐怖谷效应，大概意思是一样东西长的越像人，人类就越觉得它可爱。但当这样东西类人程度接近到某个数值，大部分人就会突然觉得它变得很恐怖。 而随着这个东西更加像人，人们又会觉得它可爱起来。 用一张坐标图表示，就像一根一直上升的线，突然和股价腰斩一样跳水，然后在短暂的下降后，再次上升。 这条线的一降一升，就像在一条上升的线上劈出一个山谷，所以得名恐怖谷效应。 我这才意识到，叶洛每次一次复活付出的代价，绝对不止一面镜子！ 她在慢慢丧失人性。 “叶洛！林明！”但我决定还是先装作没事的打招呼。 叶洛是一个敏感的女孩，我害怕如果自己露出太过惊愕的神色，她心里或许会不舒服。 叶洛冷冰冰地对我点点头，林明也笑着用男子特有的粗犷嗓音说道：“晓飞，感觉怎么样？” 等他看清坐在床边的人是左队长和方星刀后，又连忙和二人打招呼。 左队长看了他俩一眼，便笑着对我说：“阿飞，我再考虑考虑，现在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他比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说道：“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说完，他朝林明、叶洛点点头，便带着方星刀离开。 在此期间，方星刀一言不发，只是用目光一直反复打量二人。 见他俩离开，我又把视线转向林明二人。 看着叶洛冷冰冰、毫无生气的脸庞，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叶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洛从怀中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又是一阵操作，才播放道：“我没事。你呢？我有没有白死？” 听着叶洛这样直白的问题，我有些错愕，然后认真地说道：“我挺好的！不如说正是因为你的牺牲，我和豪哥才能活下来。谢谢你，叶洛！” 叶洛点点头，虽然脸上还是毫无表情的样子，但我明显能感受到她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举着手机录音播放道：“我死了，你们没死，还不错。你，有没有，为我报仇？” 说完，她目光冰冷地盯着我，正当我要解释，一旁的林明似乎有意无意地打断了我俩的对话。 他笑着挡在叶洛面前，对我说道：“哈哈，晓飞，你没事就好！这次真对不起，我没帮上什么忙，就连呼叫支援也晚了。” “废物！”一旁叶洛的手机播放道。 林明听到后，脸色稍显尴尬，我连忙解围道：“哪里哪里！其实是这次的任务出现问题！刚才左队长对我说了，这次大概率是有人借助这次任务，故意搞事情！” “左擎仓，废物！搞事的，该死！”叶洛的表情似乎更冷了几分。 我也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复活的代价，叶洛付出的很多。 叶洛之前虽然很少说话，但她的修养家教很好，并不会当面辱骂别人。 可从刚才见面到现在，叶洛的话就一直很奇怪，她似乎是故意在激怒所有人，就像一个愤怒的偏执狂。 再结合她身上那非人的气质，我猜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和人性。 林明应该也有察觉。 等叶洛说完那句该死，场面就这么冷了下来。 我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有些没话找话地说道：“那个，学校现在怎么说？听左队长说咱们这次的损失挺大的，执行完任务的人该咋办？” 林明也坐到刚才左队长坐的椅子上，有意无意地避开叶洛的目光后，才说道：“还不知道，最近只听说校领导和异管局那边一直开会，没拿出来什么具体方案。” “豪哥呢，他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嘿，好着呢！”我话音刚落，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位壮汉。 正是断了半截胳膊的孟春豪。 “哈哈，刚才听见你这屋有人进出，我就知道你肯定醒了。”孟春豪的表情很轻松，丝毫没有对自己残疾感到难过。 “豪哥，这几天还适应不？”我也稍稍被孟春豪的开朗感染，笑着对他说道。 很难想象，整个屋子里，最正常人的是一个断了半截胳膊的残疾人…… “嗨，也就那么回事儿。要不是刚才被护士按着，我早就过来了！”孟春豪活泼了许多，没有去探洞时的那种严肃和紧绷。 他的到来也冲淡了刚才那种凝重的气氛，在孟春豪的带动下，大家的精神也都松弛了一些。 在他的带头下，我们天南海北的聊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这次任务，到之前的经历。 大家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但却无人在意，就连冷冰冰的叶洛，也会时不时锐评几句。 我察觉到每个人心底都有些淡淡的悲伤——这次的团聚终究还是少了一人。 但我没有点破，大家只是在享受劫后余生的轻松时光，我又何必去泼冷水？ “对了，晓飞。”林明转头看向我，问道：“我刚才听左队长说和你联系，你想继续参加调查吗？” 听完林明的问题，孟春豪和叶洛也同时看向我。 第144章 新能力 见大家都看向我，我也不隐瞒，直接点头道：“对，我想继续参加调查！这件事如果后续就这么完了，我不甘心。” 话音刚落，孟春豪就大声说道：“那得加我一个！这条胳膊可不能白断了！” 随即林明也点头说道：“我也要参加！不能让宿舍长他就这么白白死了！” 叶洛也用手机播放道：“还有我！他们得死！” 见大家如此齐心，我也很感动，这或许就是经历过生死的队友吧？ “好！”孟春豪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说道：“这次必须把那群傻x们安排明白！” 叶洛冷冷地点头，将一只手叠放在孟春豪的手上。 “对，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林明也站起来，把手搭在叶洛手上。 我被这气氛感染，也伸出那只插着输液针的手，放在最上面，说道：“加油！” “加油！”大家喊道。 “嗯？”我突然疑惑地看向林明。 林明疑惑地问道：“晓飞，怎么了？” “明哥，你让我再摸摸你的手。”我希望刚才是错觉。 林明则一副“你怎么也这样”的表情看着我，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脸色严肃的说道：“要是手不方便，手腕也成，让我摸一下你。” 林明见我脸色如此严肃，不像开玩笑，这才把手放在我手中。 还挺光滑的。 我抬头看着他，准确的说，是看着他头上的假发，冷汗不自觉地从额头流下来。 在我的视线中，林明有两张脸。 一个是清秀文气的青年，另一个则是可爱甜美的少女。 男性和女性的脸重合在一起，但很神奇的是，我却能同时分辨出两张重合在一起的脸。 男性的脸看起来十分生动，他此时皱着眉头，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而女性的脸则僵硬死板，她虽然容貌秀丽，但脸色铁青，就像一具僵硬的尸体。 她此时双眼无神地直视前方，眼中没有一丝属于活人的灵动。 我松开手，林明的脸又恢复成活泼可爱的美少女样貌。 “怎么了？”不仅是林明，孟春豪也一脸关心地看着我。 叶洛虽然也看着我，但表情冷冰冰的。 我深吸一口气，对林明说道：“明哥，我先实验一下。” 然后在我的请求下，叶洛和孟春豪也分别和我握了手。 在和孟春豪握手之后，我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叶洛不同，当我摸到叶洛那略显冰冷的手之后，眼前再一次出现两张重合的面孔。 这两张脸都是叶洛的，粗看之下没有分别，但仔细分辨之下，却能发现其中的细微不同之处。 这是一对镜像的脸！ 一张脸盯着我，她的表情冷淡中带着一丝关心。 另一张脸也盯着我，她的表情更加丰富，面带微笑，但我能敏锐的察觉出，那是一种幸灾乐祸式的嘲笑。 这种表情我从小到大见过不知道多少次。 我已经确定，表情冷淡才是真正的叶洛；那个面带嘲讽的，肯定就是镜中的诡异！ 原来叶洛的人性并不是遗失了，而是被镜中诡异给夺走！ 或许再复活几次，作为人的叶洛，就会因为彻底丧失灵魂而沦为一个没有思想的影子。 而真正的诡异，则会在窃取了叶洛所有灵魂和感情后，成为一个……人？ 不，诡异叶洛已经发现我在看她，她的表情变得更加恶毒，嘴角的笑意也更浓了一些。 仿佛在嘲笑一个落水之人。 我能确定，它只会彻底窃取叶洛的记忆和灵魂，变成一个行走在人世间的恶毒诡异！ 想明白这一点，我松开叶洛的手，开始对三人解释起来我新获得的“能力”。 …… “所以，你现在可以通过接触其他人，发现附身在他们身上的诡异？”司伏龙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凳子上，靠在墙边对我说道。 在我解释完我获得的新能力后，我们几人就决定立刻上报。 毕竟从目前的经验来看，灵异能力多半都有一些代价，隐瞒不报，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对，”我点点：“如果不是偶然碰到他们的手，我也没发现。” 司伏龙沉吟片刻，说道：“我记得那个红衣女人拿走了你的油灯，会不会是中间产生了变异？” 我点点头，这个可能性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 那油灯里因为意外混进了我的血，早就和我建立了某种联系。 于是便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只是不知道代价是什么。” “灯油呗，”司伏龙左右腿换了个交叉方向，语气随意地说道：“你也别指望红衣女人有啥节能环保的概念，不可能一会儿熄灯一会儿开灯，大概率就是拿着那半缸灯油顶着烧。” “可灯油总有烧完的时候。”我皱着眉头说道。 “所以尽量在灯油烧完前找到它。”司伏龙顺着我的话说道。 我叹了口气，这话说的倒也没毛病，只是问题是怎么找？ 就跟把长颈鹿放进冰箱里只需要三步一样，听着简单，做着却几乎不可能。 “哎，晓飞，别那么丧气嘛。”司伏龙安慰道：“你们留在现场的那个油灯，我们已经研究过了。按照油灯燃烧的速度，那半缸油起码能烧半个月呢！” 说完他看了看手表，说道：“从你昏迷开始算，现在已经是第四天，所以你起码还有十一天的时间可活。” “卧槽！”我吓了一跳，只剩十一天？ 司伏龙依然一副优哉游哉的表情，他对我说道：“别激动别激动，其实已经我们已经有线索了。” “那你不早说！”我见司伏龙一脸狭促的笑意，就猜出来他早就知道这方面信息，只是故意想逗逗我。 这家伙性格真恶劣！ “哎，这不没说到嘛。”司伏龙假装无辜的耸耸肩，接着说道：“而且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还发现你另外获得了一个能力。” 一听这话，我立刻就精神起来，连忙问道：“啊？什么能力？” 第145章 暴力事件 司伏龙指着我的手说道：“你现在的恢复速度非常快！你昏迷送来时，手已经骨裂，这种伤养的再好，也得一个月。” 我看了看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手，好像确实不觉得怎么疼，我还以为这是小伤，所以不会疼。 司伏龙则在一旁说道：“可到今天为止，你手上的骨裂就已经基本长好了！这种恢复速度，就连再生能力很强的儿童都不可能有。” “所以今天就能出院了？”我脑子里一直都是11天这个数字，甚至来不及深究这惊人的恢复速度是怎么回事。 司伏龙却摇头：“今天恐怕不行，不过明天就差不多了。本来我以为你恢复速度快是有什么奇遇，还想过几天等你情况稳定再问问。” 见我还是一脸忧愁，司伏龙起身过来拍了拍我肩膀，鼓励道：“没事，晓飞，你命这么硬，肯定能活到死！” 我瞥了他一眼，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接他冷笑话的梗。 于是直接强行改变话题道：“龙哥，你刚才说已经有线索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司伏龙让我稍等，然后把站在门外偷听的林明、叶洛和孟春豪三人都叫进来。 虽然他在进来跟我交流时，以【可能涉密】为由，把三人给赶了出去，但对他们听墙角的行为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概这就是成年人世界中所谓的【面子上过得去】吧？ 我现在的病房配置还是很好的，不但单人单间，影音电视这类娱乐设备也一应俱全。 司伏龙把电视打开，然后插入一个u盘，播放了一段u盘里的视频。 视频的画质很差，应该是手机拍摄的。 看背景是一个十字路口，一辆电动车倒在一辆白色轿车前，看样子是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画面中央站着两个人正在争吵，其中一个男人穿的很商务，衬衫西裤尖头皮鞋，一看就是那种跑业务的人；另外一个则是穿着款式老气的羽绒服，身材看起来也很臃肿的中年妇女。 他们两个手舞足蹈的互相谩骂攻击，四周站着一圈看热闹的人。 看来这个录视频的人也是吃瓜群众中的一员。 手机视频的音质也不太行，大多数都是杂音，但好在两位主角的情绪都很激动，说话声都特别大，我勉强还能分辨出来。 “你特么以为这是你家客厅啊！”男人的语气十分激动：“逆行还左拐，你还有理了？” 那个中年妇女的语气也十分高昂尖锐地喊着：“你是眼珠子长到屁股上了？这么大一个活人骑车你看不见？！还让我赔钱？你先把我的医疗费赔了！” “赔尼玛！”男人骂道：“你自己想死，别来找老子！自己找个茅坑跳进去！” 女人也愤怒地喊道：“滚尼玛的！你才死，尼玛也死！你全家都死！” 画面中两人骂的越来越激烈，四周的人群显然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我看了一眼司伏龙，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播放这种视频，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可下一幕却惊呆了我。 那个男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一脚踹翻了中年女人。 那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从倒在地上的电动车里摸出一把不知道是锤子还是扳手的工具，直接轮起来砸向男人脑袋上。 这男人反应更快，躲过工具后，反手就抢了过来，也照着女人头上砸去。 这时候才终于有人开始劝架，但那个男人却像疯了一样，轮着工具一下又一下地砸着倒地女人的脑袋。 当我以为这是一场激情行凶案件时，却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男人骑在女人身上，狠狠地砸她脑袋，哪怕女人已经不再动弹，这个男人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周围吃瓜群众也逐渐慌乱起来。 有人尖叫着跑开，却因为撞上周围其他看热闹的人，居然也开始厮打起来。 还有人转身离开，因为横穿马路，直接被飞速驶来的汽车给撞飞。 那辆汽车甚至没有刹车的动作，就这么直直的冲向站在马路上围观的人群，瞬间有七八个人又被撞飞。 到这个时候，视频中已经到处都是人的惨叫和汽车按喇叭的噪音。 录制视频的人也终于觉得不对劲，已经开始转身，准备跑路。 但一声发动机的轰鸣过后，他的手机直接被撞飞，我们看到的画面也天旋地转。 最终画面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以及视频中传来的各种惨叫声。 视频播放到这里结束，司伏龙也起身对我们说道：“记得晓飞之前说过的吧，他在进入那间石室之后，突然觉得情绪十分激动？” 不等我们回答，司伏龙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视频里的事件，是在三天前发生！发生地点，也正好是那条地下河下游的一个县城里！里面的人你们也应该注意到了，情绪都亢奋到失控！结合这三点，有没有什么想法？” “那个红衣女人在这里上岸了？”林明最先说到。 司伏龙点点头，解释道：“在晓飞醒前，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人重视，毕竟大家还不知道红衣女人的存在嘛。不过在他说完那个红衣女子之后，方星刀很快就找到了这几段视频。” 随后司伏龙又播放了其他几段视频，有些是商店门口的监控录像拍的，有些是汽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拍的，也有些是远处的吃瓜群众拍的。 这些视频里，无一例外地，都是群体性大规模的暴力事件。 而视频的日期也越来越近，最近一段视频，录制时间已经是大概十个小时前。 播放完，又有一位工作人员送来一卷地图，司伏龙把地图挂到病房墙上，墙面上的已经标记了很多点位。 司伏龙指着这些点位说道：“这些都是方星刀搜集到的信息，虽然不是每次都有录像，但群体暴力事件总归是有记录的。” 我看着这些点一直向地图西南方向延伸，几乎是连成一条笔直的直线。 最终，这条线的尽头消失在一个名为穗川县的地方。 这里也早就被红色油性笔给圈了起来。 “最近几起暴力事件，都发生在穗川县范围内，看来那个红衣女人的目标，就是这里了。”司伏龙指着地图说道。 我们正在消化这些信息，病房大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是左擎仓和方星刀。 左队长看着我，说道：“阿飞，你的情况我刚才大概也知道了。这件事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出发，你能走吗？” “能！”不等司伏龙反对，我立刻说道。 “行。”左队长看向司伏龙，说道：“司主任，阿飞的情况很特殊，也耽搁不起，不如就让他今晚跟着我们吧。实在不行叫两个随行医生，反正他恢复速度快，不会影响什么的。” 司伏龙耸耸肩，无奈地说道：“好吧，本来我还想再观察一天呢。你们小心！” 左队长扭头对我们四人说道：“都收拾收拾走吧！阿豪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跟着来也行，但不能上一线！行就一起，不行就别来！” 孟春豪被左队长这气势给刺激的一机灵，双腿一并，挺胸大声说道：“是！” 左队长点点头，转身便出了病房。 第146章 大脑病变 左队长的权限似乎很大，我们这次去穗川县，是直接从机场乘坐专机的。 虽然专机只是一架墨绿色涂装的运输机，但这种待遇我还是第一次享受到。 穗川县位于q省的一个山民自治州，包括周边地区和隔壁x省的自治州，大概都算是湘西地区。 q省多山区，在新华夏建立之前，这一片地区一直由山民们自治。 虽然很多古老的中央王朝都试图把这里纳入有效统治范围，但恶劣的交通和截然不同的文化环境，最终都让那些封建王朝选择妥协。 大多数时候，只要山民们的头人愿意给予名义上的臣服，王朝的皇帝便会通过册封的形式，将这些头人封为王朝官员。 以此象征此地已经被中央王朝所征服，而这些头人们，也被中央王朝称之为土司。 各个土司，本质上就是一群独立王国。 等真正对这些独立王国实现有效管理，还是在新华夏之后发生的事。 不过即便如此，各个土司家族在本地也依然拥有不小的影响力。 穗川县因为流经本县的穗川河而得名。 我们乘坐运输机降落在自治州机场，然后一路开车到达穗川县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迎接我们的是当地穗川县县长和警察局局长以及一大批其他人员，这些人大部分都姓陈。 从左队长发给我们的资料来看，陈姓是穗川大姓。 光是穗川县沙门沟村陈氏祠堂的族谱里，据说就记录着好几万在世的陈氏子弟。 虽然名义上我们都是临时借调的人员，完成探洞任务即可。 但因为几天前那次任务损失太严重，有关部门正焦头烂额的处理各种善后事宜，所以这次任务暂时还并没有算结束。 而我们小队又正好是发现红衣女子的小队，因此左队长打了个擦边球，以任务协助的名义，把我们都拉了过来。 除了我们四人，左队长还从异管局拉来了三名老手，毕竟这次事件事关数万颗隐形蛊虫的去向，就是异管局也不得不重视。 便硬是从捉襟见肘的人手里，挤出了三个精锐补充过来。 这三个人并没有告诉我们他们的真名。 带头那人绰号胡子，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脸上光的跟鸡蛋一样，别说胡子，连眉毛头发都没有一根。 第二人绰号蓝莓，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人。 她的相貌粗看起来像个十几岁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但气质却和四十多岁的阿姨差不多。但仔细看过去，皮肤却又像三十岁的女性。 这种割裂感十分怪异，或许她和曾经遭遇的诡异有关。 第三个人绰号橡皮鸭，是个……是个什么来着？ 我突然意识到，除了绰号，我居然没记住关于橡皮鸭的任何信息！ 用绰号的原因，胡子也没隐瞒。 据他说，有一些诡异的能力，是利用人的毛发、血液甚至名字来发动的。 为了规避这些能力，他们小队用的都是绰号。 当然，如果一个绰号用的时间太长，和本人绑定，就失去了意义。 因此哪怕是绰号，也得定期更换。 他属于比较极端的类型，不但用了绰号，甚至连毛发都给剃干净。 但关于他们本人的能力，胡子三人却闭口不谈。 说起来，不止胡子，就连左队长、方星刀和李平安三人的能力，我也不知道。 就算相处这么长时间，左队长对我颇多照顾，也丝毫没有提及自己的能力。 或许有什么隐情？ 但飞机上人太多，我觉得直接问左队长不想说的事，他也不一定会说。 找个时间私下单独问问吧。 跟着这几个精锐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大批补给品和几十名有过处理灵异事件的特战队员。 同时，左队长还被临时授予了调派本地军警力量的权限。 从这阵仗来看，这次事不会太好处理。 下了飞机，左队长和李县长客套一番之后，便直接带着众人去看资料。 没办法，这次的情况太紧急，很多资料根本来不及筛选整理。 方星刀短时间内，能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信息中筛查出一份还算可以看的信息简报，已经是十分了不得能力。 我们这次来的地方不是穗川县警察局，而是穗川县医院。 异管局调派的医学专家已经提前到达，除了一些精密设备短时间内实在运输安装不过来，穗川县的医疗资源水平已经跃居全国前列。 “王主任，遇害者尸体的解剖情况怎么样了？”刚到县医院会议室，左队长就向早已等在这里的几位医生问道。 被称为王主任的医生，穿着一身普通的白大褂，看起来就像一位慈眉善目的白发老大爷。 听左队长问话，王主任在早已准备好的投影仪上播放了几张未打码的尸体解剖照片。 我不懂这些，除了感觉很血腥之外，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王主任用激光笔指着照片说道：“根据我们初步的解剖，发现现场所有遇害者的大脑中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病变。” 切换一张照片后，王主任指着两张大脑切片说道：“左边的切片是遇害者的大脑，右边则是正常人的大脑。我们从图片中可以看出，受害者大脑的杏仁核——也就是主要控制调节情绪的部位，以及海马体——主要负责记忆和情绪的存储提取，两个部位都明显比正常人大了不少。” 再次切换图片，这次是一份文献，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英文单词。 我扭头看了看其他几个人，发现大家的表情都非常严肃，于是我连忙也装出很严肃的样子，掩盖自己是个丈育的事实。 王主任继续说道：“根据相关研究，人类大脑中杏仁核的大小，会影响感情表达。很多天生的反社会人格罪犯，其杏仁核体积天然小于正常人，这类人的情感淡漠，缺乏恐惧和共情能力。 而那些杏仁核体积较大的人，则天生地非常敏感，情绪波动也会比常人剧烈许多。 至于海马体，它会调动人类的长期记忆和附带的感情，阿尔兹海默症患者的表现之一，就是海马体萎缩。” “王主任，”左队长开口打断道：“时间有限，直接说结论吧！” 王主任看了一眼左队长，脾气很好地点头道：“好，所以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这次的诡异，会使用某种手段控制人类大脑，放大加强某些情绪，从而造成情感失控！” 第147章 任务布置 “这种能力和距离有关吗？”一直没有开口的胡子，冷不丁的问道。 王主任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有关！我们对幸存者也进行了脑部扫描，发现每一次群体暴力事件中，距离较远的人，大脑中杏仁核和海马体的变化幅度都很小。但在事件中心的遇害者们，脑部器官变化程度就大的多。” “所以越远越安全。”胡子平静地说道。 王主任捋了捋头发，说道：“可以这么说。但说到底你们才是专家，具体还得你们自己判断。” 我看了一眼胡子，显然他是一个思维很敏捷的人，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越远越安全。 左队长也看了我一眼，说道：“没错，这也和阿飞的口述相符。他在第一次遇到红衣女子时，就变得非常暴躁。” 蓝莓在一旁冷冰冰地说道：“我可以远距离控制它，但必须看清它的容貌。” 另一个人也突然说道：“我可以接近红衣女人，但没有灵视相关的能力，需要道具配合。” 他的话吓了我们一跳，屋里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人？ 等等，他好像是自己人，叫…橡胶鸭还是什么鸭来着？ 胡子扭头看向我，又看了看左队长。 左队长注意到他的眼神，对我说道：“阿飞，橡…橡皮鸭需要暂时借一下你的铜镜。” 听到左队长的话，我伸手摸了摸怀中的镜子，抬头对他说道：“左队长，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为诸葛星报仇！借镜子当然没问题，但至少也得让我们知道整个计划吧？” 左队长看着我，笑了笑，说道：“是不是觉得我们把你们的能力摸了个底掉，却不跟你们透露一点自己的秘密，感觉不爽？” 我摇头，心中当然不爽，但我不会说出来。 左队长却从我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转头都我们四人说道：“并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胡子他们几人平日里的任务有些特别。 你们也知道，现在全世界的灵异事件越来越多，许多人都意外获得部分灵异能力，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与官方合作。” 他指着胡子几人说道：“这几位的工作，主要不是处理灵异事件，而是处理那些妄图利用灵异事件兴风作浪的人。” 胡子见我们看着他，便开口解释道：“灵异虽然凶险，但很多时候并没有人那么狡猾。我们不透露自己的能力，并非是不相信你们，而是这些能力很多时候都要对付人。一旦自己的能力泄露，我们就很容易被针对。” 我点头，心中算是部分认可了他的解释。 不认可的部分是他那句不是不相信你们，显然，胡子三人并不相信我们。 说句公道话，说出这句话的人通常就是要拉偏架；我不是说你，说出这句话的人通常就是准备指责你；我也不是有什么意见，说出这句的人通常都有很大意见。 所以不是不相信你们，意思就是不相信你们。 “但至少得告诉我们计划是什么，还有我们要做什么吧？”一旁的林明也帮腔道。 蓝莓这时开口了，她的神色冷冰冰的，用一种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你们能看出来红衣女人的怎么引发群体暴力事件的吗？” 她这么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是啊，红衣女人是怎么引发的？ 我想起来她在点亮油灯时才现身，难道平时跟我背后的老朋友一样，是隐身的？ “下水道。”有个人突然开口道，我看着说话的那人，心中只有一点点印象，这人好像是叫小黄鸭…吧？ 他继续说道：“注意看那些视频就能知道，所有暴力事件的中心附近，都有水井盖。再考虑到那个红衣女人极有可能是通过地下河逃跑的，它们钻下水道就没什么意外了。” 一旁的胡子也补充道：“根据资料记录，第一次在半坡坳发现洞女时，那些依靠“长生丸”续命的村民们，都停留在洞口有阳光的地方。这极有可能是因为村民们知道，洞女畏惧阳光。” 一直沉默的方星刀也开口说道：“我刚才查了查相关的市政下水管网图纸。确实如此，这个红衣女人很聪明，知道通过下水道躲避阳光，迅速移动，还不暴露位置。” “啊，你们知道这么多，怎么也不给我们说说？”一旁的孟春豪一脸懵地问道，他仅剩的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 “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一旁的蓝莓语气依然很冷，配合说话的内容，嘲讽意味十足。 仿佛在说，一群菜鸟，就这水平还想当主力？ 左队长此时站出来打圆场，说道：“哈哈，阿飞，还有阿豪、阿洛、阿明，咱们不正在商量计划嘛！现在咱们也就是大概规划一下，后续任务还得随机应变！” “左队长，你是什么想法？”我看着他问道。 左队长先是扭头看向王主任，说道：“王主任，还有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吗？” 王主任摇摇头，说道：“时间太紧，这边的仪器也不全，很多样本这边分析不了，得送到研究所，这需要时间。” 左队长听完说道：“那就辛苦王主任了。” 王主任听出左队长送客的意思，便打了个招呼，带着手下离开。 见会议室里只剩下九…十个人，左队长才开始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首先先摸清红衣女人来穗川县的目的！只有知道了它的目的，我们才能追捕关押，这件事由阿刀负责。” “其次是分配人手，红衣女人十分凶险，我们了解的也不多，所以这次主要由我、胡子、蓝莓和橡皮艇负责。” “是橡皮鸭。”有个声音说道，我看过去，原来是叫橡皮鸭吗？ “对，橡皮鸭。”左队长糊弄着应付一句，继续说道：“而那两个洞女，我们也想好了应对方法。这次总部送过来一批低温保存的眼珠，一旦遇到洞女，就把眼珠扔过去。有了眼珠的洞女移动速度会变得很慢，到时候有的是办法关押他们！ 这件事，就交给阿飞你们，毕竟你们有经验！另外阿平也会支援给你们。除此之外，再分给你们十名特战队员做辅助。” “眼珠？”我下意识地重复一句。 左队长微微一笑，说道：“放心，都是罪有应得之人。” “至于说那批隐形蛊虫，过几天总部会把改装过的司南送过来，到时候用司南去找吧！咱们先全力把那个红衣女人给处理掉。” 左队长如此说到。 第148章 所谓权力 到散会，再也没人提借铜镜的事。 虽然我心里也明白，最后真碰见红衣女子，我大概还是会借出去。 但在这之前，镜子还是在自己手上比较安心。 这次胡子他们过来，带了不少补给品。 普通的武器弹药和各类特种防爆产品以及急救药物，自不必多说。 主要是带了很多灵异道具。 之前那种可以直接隔绝灵异的丝织手套，直接豪横的一人一双——当然，任务完了要收回去。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新道具。 第一个是一根又细又短的线香，长度大概和那种一元打火机差不多。 根据胡子的说法，沾染了线香味道的人，会降低诡异的关注。 如果一直点着线香，哪怕诡异从身边走过，也大概率不会引起对方注意。 只是这种线香异管局并没有制作方法，单纯是某次灵异事件中发现的，用一点少一点，所以万不得已时，尽量不要用。 这根线香由左队长保管，什么时候用由他决定。 第二是一盒药，这些药被放在一个长方形的金属盒子中。 打开金属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十个唇膏大小的长方形小盒。再按一下小盒子上的按钮，那小盒就会上下弹开，露出里面象牙白色的小胶囊。 胡子告诉我们，这种胶囊主要成分，就是洞女制作的“长生丸”，同时也混合了一些其他药剂。 在精确控制用量的前提下，吃下胶囊，短时间内身体的恢复速度和抗打击能力就会大幅度提升。 最夸张的案例是之前有个人员，在心脏被子弹打穿之后，靠着药力，硬生生等到了救援，挺到医院抢救室里。 最后的死因也只是因为心脏破碎，短时间内又找不到适配心脏移植，实在没法救了，才在药力消退后不治身亡。 否则大概率能救活。 这种胶囊的副作用未知，但目前已经被异管局小规模发给一线人员使用。 毕竟人员消耗速度太快了，每一个老手都弥足珍贵。 我们每人都被发了一枚，胡子嘱咐大家，只有在濒死前才能吃，这种灵异物品，能不吃还是不要吃。 最后就是每人发了一枚子弹。 胡子告诉我们，这种子弹也是最新研究出来的东西。 子弹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外形就是一枚手枪子弹，只是弹头涂成骨白色。 作用也很简单，这种子弹可以攻击诡异！ 并且对绝大多数诡异都有效。 这里的有效并不是说可以打死诡异，而是诡异中弹后，多少都会被迟滞一下。 我听得眉头一跳，居然是可以攻击的灵异道具吗？ 而且还是可以批量制造的？ 那岂不是以后对抗诡异，就不用那么被动了？ 虽然这两年我着实碰到不少诡异，但大部分化解的方法，其实就是避开而已。 实在避不开，其实最后也没法真正消灭什么，只能是想办法把它们关押起来。 本来铜镜配合白蜡烛，是可以直接对诡异造成伤害的。 可惜我不知道，一次就把蜡烛全用完了。 哪怕是发动起来非常麻烦，限制很还多的“老朋友”，也已经是十分少见的，可以直接攻击诡异的手段了。 我看着这枚子弹，心想以后对抗灵异事件，或许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吃力了。 发完了物资，左队长宣布大家先去吃饭，休息一下。 可正当我们准备出门时，却发现会议室不远处正站着几个人。 为首那人我挺眼熟，想了一下，记起来这就是之前迎接我们的，穗川县领导陈县长。 “陈县长，有什么事吗？”左队长迎上去问道。 陈县长是个五十多岁，脑门锃亮的中老年人，他表情严肃地说道：“左队长，我们这边有些事想请教一下您，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左队长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我们一群人，然后看向陈县长点头说道：“当然方便，咱们去会议室说吧。” 一行人又回到会议室，我们和陈县长带来的一群人面对面坐好后，大家各自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开始正式谈事情。 说话的不是陈县长，而是他右手边的一个人，这人姓果，是县应急局的局长。 果局长说道：“左队长，最近这几天，县里集中爆发了五起群体暴力事件，已经造成二十七人死亡，一百多人受伤。听说你们正在搜捕事件源头的那个什么…诡异？ 我们这边想先疏散撤离群众，但因为之前没有相关事件的处理经验，就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不行！”坐在左队长一旁的方星刀率先开口：“现在不能确定红衣女带来的蛊虫有没有扩散。你们所谓的疏散，一定会造成人员大规模流动，到时就没法控制了！” “可现在县里面的群众都人心惶惶！”果局长皱着眉头说道：“这么下去，就要影响正常社会运转了！” 左队长听完后，淡淡说道：“陈县长，果局长，你们的苦衷我都知道，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轻举妄动。我知道有很多东西你们不知道。但现在一旦无理由的疏散群众，一定会造成大规模恐慌！到时候造成的损失远比现在要高！” “那群众的死活就不管了吗？”果局长似乎有些生气，声调有些高。 左队长沉吟一会儿，这才说道：“对外就说有个犯罪团伙流窜到穗川县吧！这几天全县暂时戒严搜捕，除了医院、供电所、自来水厂之类的部门，让大家非必要不要出门！” 陈县长听罢，看着左队长说道：“左队长，我们能理解你们的工作有苦衷，可如此一来，对群众的生活会造成很大影响，吃饭、买菜、看病、上班都成了大问题！对县里的经济运转也会造成影响，难道就不能换个温和点的办法吗？” 左队长却轻轻摇头，只说道：“我只能保证尽快处理完毕，其他就顾不得了！另外戒严令也不用麻烦陈县长你宣布，过几个小时上面应该就会下通知，你照做就行了。” “穗川县县区几万人，说封就封？要不要给大家一点时间准备？”另外一个不认的人开口问道。 左队长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我知道这很难，只有辛苦大家了。” “你们也太霸道……”这人不甘心地说道。 “好了！”陈县长面色阴沉地打断他：“既然左队长这么说，那就一切听左队长的安排！” 我看了看陈县长，又看了看左队长，突然意识到异管局的权力究竟有多大。 只是一个一线队长，就能一句话封锁一个县城，左右数万人甚至十几万人的生活。 所谓权力，原来已经离我这么近了？ 第149章 该硬就硬 戒严的命令很快就下了过来，内容果然和左队长说的一模一样。 甚至连左队长那个随口一说的犯罪团伙，也都是真实存在的，网上还能找到他们的通缉信息。 看来写文件的人也是下了一番功夫。 因为这个团伙穷凶极恶，所以全县戒严就很合理。 因为全县戒严，所以军警大批上街就很正常。 晚一会儿，甚至q省的省台也开始播放相关新闻。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效果立竿见影，全县都被管控起来。所有高速路口都被封锁，就连外地车辆也全被劝返。 而且大家还都挺配合。 晚上，我们在居住的宾馆聚餐，顺便开碰头会。 因为上次蝴蝶酿事件留下的阴影，我现在在灵异事发地吃的东西，基本都是泡面火腿肠或者能量棒这种密封包装食品，水也尽量只喝瓶装水。 当大家听完我说的理由后，倒也没说什么，甚至表示理解。 毕竟经历过多次灵异事件后，谁还没点怪癖？ 只有胡子听完后沉默片刻，推开脸前丰盛的菜肴，也学我泡了一桶方便面。 “大家休息的怎么样？”左擎仓运筷如飞，圆桌上一大盘鱼香肉丝被他拿筷子一铲，再一捞，立刻就少了一大块儿。 他甚至还能趁吃菜的功夫说一句话。 “还行。”“没问题！”“有进展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 我发现桌上除了林明和叶洛，每个人吃饭的速度都特别快。 而且是边吃边说，丝毫不顾及什么风度。 或许这就是能干又能吃的表现？ 现在桌子上只有八个人，方星刀还没来，应该是还在整理资料。 是八个吧？总感觉少算一个人…… 正说着，方星刀推门而入。 方星刀的外貌本身就有些阴柔，当他皱着眉头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看起来十分阴郁。 现在的方星刀就表情阴郁。 “阿刀，有什么进展吗？”左队长说道。 方星刀摇摇头，沉声说道：“没有！现在的资料一定有一部分缺失了，而且是最关键的一部分，否则不可能什么线索都没有！” “案发地点有什么共同点吗？”李平安用不逊于左擎仓的速度吃着一盘堆得冒尖的辣子鸡。 方星刀的表情阴沉地能滴出水来，他依旧摇头说道：“那种事第一时间就排查过了，没有任何共同点！” “但是一定有什么在吸引着它。”蓝莓面前的盘子干干净净，她优雅的用糍粑把盘子边缘的肉汁给擦干净，然后把沾满肉汁的糍粑扔进嘴里。 方星刀没接话，然而他的表情却很好懂——【废话】。 蓝莓用纸巾擦擦嘴，缓声说道：“方星刀，你太过拘泥与文字资料了。” “你发现什么了？”方星刀冷冷地问道。 蓝莓的声音同样冷冰冰的，但是她的冷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并非方星刀那种天性凉薄的冷。 她说道：“红衣女子是个老东西，那不如就直接从历史入手，她活着的那个年代，穗川县还是土司的天下。” “穗川县志和其他记录文献我早就翻过了，没什么有用的。”方星刀拧着眉说道。 蓝莓轻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问道：“沙门沟村陈家祠堂里的族谱和陈氏族志，你也都看过了？” “县图书馆里有影印…等等！”方星刀说到半截，突然猛然醒悟过来。 他看着蓝莓反问道：“你怀疑那些资料被修改过？不对！肯定被修改过！踏马的，这么明显我居然给漏了！” 我第一次见方星刀爆粗口，看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句话，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方星刀猛地看向左擎仓，左擎仓刚吃完最后一口辣糟鱼。 见方星刀看向自己，左擎仓抽出一张纸巾胡乱擦了擦嘴，然后起身道：“走，去沙门沟村看看！” 听到左擎仓这话，大部分人几乎同一时间扔下筷子，起身就出发，毫不拖泥带水。 而才吃了一半，刚吃个半饱的林明和叶洛，此时也不好意思再下筷子，也连忙跟着大家鱼贯而出。 趁着等车的时候，我从怀里掏出两根能量棒，塞给两人。 希望这俩人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干饭速度快一点，细嚼慢咽容易吃不饱。 过了几分钟，四五辆各色车辆呼啸驶来。 我本以为这次是我们九个…还是十个人过去，但从这阵仗来看，倒像是去搞速通沙门沟村的特别军事行动。 两辆宽敞的suv直接把我们小队全拉走，另外有三辆中型客车，上面坐着正在穿戴装备的特战队员和他们的补给品。 “李队长，这次的阵仗怎么这么大？”左队长和胡子、蓝莓、橡胶鞋跟方星刀一辆车，另一辆车则是李平安带队，带着我们四人。 李平安发动引擎，一边跟着前车，一边说道：“看过资料了吧？沙门沟村的陈氏祠堂里光记录在案的在世族人就有好几万，这是典型的地头蛇！别看陈县长好像好说话，那是没碰到他们宗族的根本利益，否则，嘿嘿！” 后座的孟春豪附和着说道：“对！现在这种时候，没空跟这群地头蛇扯淡！该来硬的就得来硬的。” 李平安呵呵一笑，说道：“别看左队长天天对你们态度挺好，那是对自己人！对外人，呵~左队长那可是又高又硬！” “那这次要是没查出来该怎么办？”林明有些担心地问道。 李平安吹了个口哨，说道：“没查到就没查到呗，这么多人的性命，还抵不过他们一个宗族祠堂？抓大放小，群众的生命安全事大！他们那些个什么家族的脸面？嘿，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罢了。” 李平安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句曾经学过的诗：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第150章 搜查(最后有些话对大家说) 特别军事行动…我是说突袭沙门沟村的效果很好。 当车队一路狂奔到沙门沟村陈氏祠堂前时，这里的人似乎还都没反应过来。 沙门沟村说是一个村，但无论基础建设，还是规划布局，都丝毫不亚于穗川县县城。 就连村庄中的道路，也都是平整宽敞的水泥路。 我记得在老家y市的农村，很多村子还都是老旧的沥青路。 天一热，路面的沥青都被晒软，稍微重一点的车子开过去，就能留下一条深深的车辙。 我那时穿着廉价的塑料凉鞋从上面走过去，好像走在一大块黏糊糊的口香糖上一样，凉鞋都差点被黏住。 托这些宽阔大路的福，车队很快就来到陈氏祠堂前。 和印象中电视剧里那种青瓦高墙的老式祠堂不同，陈氏祠堂修的极为气派。 光是祠堂前面，经过水泥硬化的广场，就足够停下四五百辆汽车。 祠堂正面用的是传统中式风格，飞檐斗拱好不气派。 只是此时天色已黑，靠着寥寥几盏路灯，并不能让人完全看清祠堂正门的全貌。 但仅仅是那些隐藏在暗处，偶然露出来的巨大阴影，也足够让人望而生畏。 这里不像一座祠堂，反倒像一座皇帝行宫。 几辆客车上的特战队员们率先下车，迅速拉开警戒线。荷枪实弹的战士看起来杀气腾腾，利落干练，显然是干过不止一次这种任务。 同时，几架闪着绿色信号灯的无人机也腾空而起，直接飞向陈家祠堂。 我们也下车和左队长汇合。 直到这时，左队长才拨通了警察局陈局长的电话，让他加派人手来沙门沟村办案。 至于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打电话，我猜是害怕有内鬼提前通风报信吧？ 当然，或许这个陈局长自己就是“内鬼”也说不定。 “这…这几位领导，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这么大的阵仗，自然惊动了祠堂里的人。 这所谓的祠堂，面积跟一个小公园也差不多了，里面自然有值班的人。 现在和我们接洽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穿着墨绿色棉大衣的男子。 他身材干瘦，面相奸猾，下巴上留着一撇小胡子，脸上皮笑肉不笑的，一看就是那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 左队长似乎对这种人很有经验，他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硬邦邦地说道：“查案！请配合一下，把门打开。” 这老油条听完，似乎没听懂一般，笑呵呵地从怀里摸出一包很少见的烟，抽出来一根递给左队长。 左队长没接也没拒绝，只是冷冷地盯着这个人。 递烟的老油条见状，也不恼，只是把烟塞进自己嘴里，点燃后才说道：“不知道这位领导来我们陈家祠堂有何贵干？” “开门！”左队长丝毫不和他废话，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老油条也不怯场，他直接反问道：“领导你说查案，有没有搜查令？这里是私人场所，你什么手续都没，我们可不好办。” 说着，他不动声色的小步后退。 只是这小动作连我都瞒不过，更遑论左队长。 “报告！陈家祠堂周围的几个重要出入口已经控制完毕！”这时，一名穿着防弹背心，斜挎一把突击步枪的特战队员跑过来说道。 左队长点点头，朝他使了个眼色，然后盯着准备逃跑的老油条一声不吭。 那队员瞬间会意，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就把他按倒在地。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杀人啦！杀人啦！有人要杀…呜呜呜呜！”老油条也没想到左队长居然如此强硬，连给他通风报信的机会都不给。 他刚想扯着嗓子乱叫，就被那名队员用一团不知道哪来的破布给堵上嘴。 “阿刀，能确定族谱族志在哪放着吗？”左队长看向正在查看无人传回影像的方星刀。 方星刀沉吟片刻，说道：“这个祠堂的布局很怪，东北角这栋楼和西边这栋建筑都有可能。” 左队长听罢，先是在对讲机中呼叫支援，接着对我们吩咐道：“阿刀，咱们去东北方向，阿平，你带着大家去西边，位置我让阿刀标记在电子地图上！” “另外，”左队长补充道：“遇见有人阻拦，不用客气，现在没那么多时间浪费！上头追责就说这话是我说的，我顶着！” 李平安比了个ok的手势，说道：“了解！” 这时，从正门又进来七八名特战队员。 在留了两个人看住大门后，其他队员分为两小队，分别加强到李队长和左队长手下。 西侧的建筑看起来像一间展厅，外墙都是整块的玻璃，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展品。 这种大块玻璃需要定期养护，否则过一段时间不管，整块玻璃就会看着灰蒙蒙脏兮兮的。 我打着强光手电观察一下，发现这些玻璃被擦的很干净，看来日常一直有人在维护。 展厅大门是一扇双开玻璃门，被人用锁电动车的防盗锁从中间锁上。 李队长带过来的一个特战队员，直接用背在身上的液压剪给锁剪断。 进入展厅，找到电闸开灯，我们这才有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这里。 展厅从外面看一共有三层。 第一层都是些陈家出来的着名人物的生平介绍和一些不知所谓的文物，从两千多年前那位起义的开始算，基本上各种姓陈都被扒拉进了这个陈家。 也不知道怎么攀附上的，反正只要有点名气的，不管天南海北都算他们陈家的。 说起来我也姓陈，跟穗川陈家五百年前说不定还是一家？ 第二层则是一些陈家人物的突出贡献。 大部分贡献就是一张不知道从哪个网站上扒下来的照片，或许是某种发明专利，或许是书籍，或者是某个陈姓名人，总之只要和陈姓能沾上边，都算他们陈家的贡献。 偶尔有些实物，但看介绍根本没听过。 我注意到有一个名叫陈白善的人，没有照片，看出生年月，是一位两百多年前的古人。 介绍上写着他是一名医生，写了一本名叫《神农拾遗》的医书，说是对现代医学有什么重大贡献。 我没听过《神农拾遗》这本医书，也没听过陈白善这个名字。但两百多年前，白，医生这几个关键词，总会让我有一种不好的联想。 不会是白家先祖吧？ 我把这人的介绍拍照发给了方星刀。 第151章 闹事 方星刀一时半会儿没回话，我也不等他，跟着大部队来到三楼。 这个展馆的面积本来就不算太大，里面的布局也是一目了然，搜起来非常快。 不过搜的再快，李队长也没有让我们分头行动，除了留下两名特战队员看门外，大家尽量都是一起行动。 第三楼则是新华夏建立后，陈氏家族在各行各业的人才。 我甚至看到了陈县长和陈局长。 总的来说，楼层越往上，时间离现在越近。 时间离得越近，出名的大人物就越少。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县级别的家族罢了，真说起来，也不过如此。 只是这里并没有存放族志和族谱，看来大概率是在方星刀那边。 “阿平，你那边怎么样？”左队长在对讲机里问道。 李平安回答道：“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收到收到，你们先去门口招呼一下，别让村民们进来！”左队长安排道。 “明白！” 出了展馆，我听到一阵嗡嗡声。 抬头看去，原来是几架无人机正在低空盘旋，无人机机腹的信号灯一闪一闪地，向所有人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李平安带着大家来到门口时，陈家祠堂大门外的广场上，已经黑压压地聚集了一大片人。 “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闯进我们家族的祠堂？” “报警报警！有人私闯民宅！” “这是供奉我们陈家老祖宗的地方，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要举报你们！” “这是陈家的地方！轮不到你们这些外地的撒野！” “太欺负人了！咱们陈家的人呢？都叫过来！” 刚一出门，杂乱的吵闹声就扑面而来。 陈家祠堂的大门已经被锁上，我们从旁边的小门出去。 外面站着四五个队员，他们面前站着一堆村民，只是所有人都慑于特战队员手上冰冷的突击步枪，不敢往前一步。 不过虽然冲卡的胆子没有，但叫骂的胆子还是有的，不仅有，而且很大。 李平安带着我们出来，看了看门前高声叫骂的大爷大妈，和不断逼近警戒线的人群，淡定地从一旁的队员手里接过一个扩音器。 “朝天鸣枪，千万别伤人。”我听到李队长用不算小的音量小声对身边的队员说道。 没办法，现场太吵闹了。 “啪！啪！啪！啪！”突击步枪响骤然开火，几声清脆的枪响过后，那些不断往前涌的人潮像是突然定住一样，不再移动。 “我是现场负责人李平安，谁是管事的？管事的来前面说话！”李队长很满意效果，他拿着大喇叭高声喊道。 我看着一言不合就开枪的李队长，意识到自己之前和阿丽，在处理灵异事件时，似乎还是太温和了。 不同于警察或者其他官方部门，在处理社会矛盾时需要注意舆论影响。 异管局这些在一线处理灵异事件的人员，实际上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说话和有耐心。 之所以对我态度很好，不过是因为我是自己人罢了。 祠堂大门前此时已经聚集了数百名村民，在听到枪声后，已经有人悄悄溜走。 在前面吵闹的人，此时也有点害怕地看向身后。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从政府到民间，到处都是自己家族的人，横行霸道无所顾忌的舒适环境。 这些村民，在面对这位强硬到敢于直接开枪的李队长时，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很快，就有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头发花白的富态老头从人群里钻出来。 看样子，应该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估计之前不现身，是因为躲在暗处鼓动着村民去闹。 也是一个老狐狸。 “李主任！你好你好！我是沙门沟村的村长，叫陈旺家，算是这里管事的人。”陈村长一边走，一边声音洪亮地介绍着自己。 “不知道大半夜的，来我们沙门沟村的陈家祠堂，是有何贵干啊？”陈村长说的很平静，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一样。 “陈村长是吧？”李平安看着这个满头白发的胖老头，声音平静地说道：“我们是省里来的专案组，接到群众举报，说看见流窜的犯罪团伙躲藏在这里，就赶紧过来看看。” 陈村长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跟真的一样：“啊？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弄错了？！李组长，我们陈家祠堂24小时都有专人看守的，不可能让外人进来！” 李平安却不接他的话茬，直接说道：“犯罪分子很狡猾，你们有纰漏也正常。陈村长，让大家都回去吧，堵在这里不安全。” 陈村长讨价还价地说道：“哈哈哈，李组长你们的工作，我们肯定配合！只是这祠堂毕竟是我们陈氏家族【几万】人的祠堂，大家对这里很有感情不说，里面还有不少很有价值的文物。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进去几个人，协助搜查——毕竟里面的地形我们很熟悉，同时也能保护一下那些文物。否则，一旦里面的东西有了什么闪失，这个……呵呵，对大家都不好嘛。” 陈村长特意把几万人加重读音，用以向李平安施压。 见李平安不为所动，他又补充道：“而且咱们这边村里人多，当然！我们这些人是绝对支持官方工作的！但是嘛…您也知道，很多村民的觉悟其实没那么高，万一出点什么事，大家闹起来，我这把老骨头也压不住啊。” 陈村长的话看似是帮李平安排忧解难，实际上连我也能听出来，这是在威胁他。 如果不让陈家的人进去，他们陈家人就要联合起来去闹事。 这一招也不能说不管用，很多事情，并不是按谁占理谁不占理来处理，更多的是“按闹分配”。 谁更能闹腾，谁更容易吃到糖。 估计穗川陈家之前用过不少这种手段，吃过不少甜头。 奈何，他们这次碰到的是专门和诡异与灵异打交道的异管局，一点也不安常理出牌。 “随便！”李队长冷冰冰地瞥了陈村长一眼，硬邦邦地说道：“爱去哪闹去哪闹，但今晚不行！陈村长，带着你们的人回去吧。” 话音刚落，离二人最近的一个中年妇女突然高声叫嚷道：“你们也太欺负人了！我跟你们拼啦！” 说着，直接冲了上来。 而在一旁警戒的一名队员，直接抬枪射击！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枪响，女人倒在血泊之中！ 哦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发生什么事了？！ 第152章 下水道的洞女 局势几乎在一瞬间就完全失控。 村民们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妇女，就像看见红布的牛一样，瞬间愤怒起来。 那名开枪的队员，瞬间就被愤怒的村民一拥而上后扑倒在地。 我刚准备上前帮忙，突然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我转头看去，那人居然是叶洛。 她此时正冷漠地看着我，手中的举着手机播放道：“红衣女人来了！” 我看了一眼逐渐癫狂的人群，扭头就向一旁跑去。 因为场面太过嘈杂，几个稍微远一点的人已经准备去救人。 我只好扯着嗓子大喊：“红衣女人来了！赶紧散开！” 李平安也注意到人群不正常的癫狂，但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只好拉起身边两个已经跑出去的特战队员，硬生生靠着自己的蛮力将二人拉走。 我们四人在叶洛的提醒下，也立刻远离人群。 “红衣女人来了！各单位注意！红衣女人来了！”孟春豪虽然断了半截胳膊，但反应速度一点不慢，他一边撤退，一边在对讲机里扯着嗓子大喊。 “阿平，你先带着人撤离！优先保证自己安全！阿飞，你的镜子准备好！”左队长也在对讲机里喊道。 听得出来，他也很吃惊。 天上的无人机也纷纷向门口飞来，看着几盏幽绿色的指示灯在天空中盘旋，我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往这边集中。 李平安也带着我们几人往祠堂里跑。 很快，左队长、胡子、蓝莓和啤酒鸭四人就跑了过来，方星刀不在其中，我猜或许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干。 “阿飞，镜子！”左队长远远的对我们喊道。 我摸出怀中的镜子，跑过去递给左队长。 “它们还在下水道，怎么办？”孟春豪问道。 胡子接话道：“没关系，总会现身的，眼珠带了吗？” 李平安点头道：“带了！” 说着，他从自己的战术背包里拿出一个银白色的保温箱，里面放着低温保存的眼珠。 这些眼珠被放入一根根填满淡蓝色液体的密封试管中，试管刚才保温箱中拿出，表面就升起一层淡淡的雾气。 “看一下自己的手机，电子地图上标记着附近井盖的位置，直接把眼珠摔碎在井盖上就行！”胡子如此吩咐道。 “一人一管，每个人负责的位置我已经在电子地图上标记了！”李平安在自己手机上操作一番后，拿起保温箱对我们说到。 我也拿了一根试管，里面泡着一颗眼珠，不仅如此，在眼珠背面，还拖着一根长长的嫩红色神经束。 眼珠在淡蓝色液体中上下起伏，看起来就像一只顽皮的蝌蚪。 我用手掌握住试管，不让自己看到那颗眼珠。 我总觉得它似乎也在盯着我。 我掏出手机，这是执行任务时专门配发的专用机，里面所有功能和应用软件都是专门定制的。 不仅软件响应速度快，而且网络质量也非常稳定。就是不能安装其他商业软件，手机系统不兼容。 想象也是好事。 我可不想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打开软件直接给我自动跳转到某个购物平台，或者先看5秒不能跳过的贴片广告。 我负责的点位是在大门内的一个水井盖，这里应该是排水沟，井盖旁就是排水渠。 但只是这样，也最多只能吸引过来洞女吧？红衣女人怎么会上钩？ 我心中虽然疑惑，可依然坚定地执行队长的命令。 这也是课上被各个老师反复教过的，灵异事件中，执行命令的优先级远高于质疑命令。 “所有人，所有人！观察一下有没有反应，有反应立刻报告！没有反应立刻来祠堂大堂门口集合！”左队长在对讲机里说道。 我观察一会儿，发现没有发生任何事，便立刻反身跑回集合地点。 到了集合点，我发现所有人都跑了回来， 看来这个办法没有用。 大门外的嘈杂声慢慢变小，我看了一眼无人机传回来的影像，村民们已经逐渐从癫狂中清醒过来。 他们迷茫地看着如同屠宰场一样的现场，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即，有的人尖叫着逃跑，有的人直接昏倒，还有的人被吓得精神崩溃，站在原地干嚎起来。 好消息是红衣女人离开了。 坏消息是它可能朝我们跑来。 “胡子！”左队长对脑袋上没有一根毛的胡子喊了一句。 “妈的，这办法真不靠谱！”胡子嘀嘀咕咕地说道。 只见他露出肉疼之色，但依然从自己的战术背包里掏出一个比足球稍小一点的箱子。 打开箱子，一股酸臭味四散开来，那味道就和夏天放馊的米饭一模一样。 胡子拿出箱子里的东西，那是一个周身灰白色，只有底部有一圈蓝釉的旧瓷碗。 这瓷碗比那种村里喂狗的破碗还埋汰。 不仅碗身布满裂痕，碗口还缺了一大块，好像刚从土里挖出来似的。 胡子双手捧着碗，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地上。 我这才看见，原来这破碗里面还装着少半碗米饭。只是那米饭已经发霉变黑，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吃的东西。 胡子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双长短不一的旧筷子和三根香。 他把筷子插进米饭里立起来，又把香点燃，同样也是插进米饭中。 干完这一切，胡子才抬头说道：“橡胶圈！你拿着陈晓飞的铜镜摸过去，红衣女人手里应该提着灯笼，你趁着光看应该可以！实在不行再用那个！” 虽然我觉得橡胶圈这个名字应该不对，但他究竟叫什么，我也想不起来，算了，就叫他橡胶圈吧。 而一旁的蓝莓也从怀里摸出几样东西，一样是一方灰扑扑的砚台，另一样则是一把巴掌大小的小纸人。 这些纸人被裁剪的惟妙惟肖，就连手指头都被剪出来，身上用墨线勾勒出穿着的褂子和长裤。 只是唯独脸没有被画出来。 第153章 血脸、血墨(感谢书友耗耗耗子的爆更撒花) 我注意到橡皮糖拿着铜镜站在破碗旁边，然后突然就……变得不太引人注目。 那不是隐身，而是像躲猫猫一样，将自己藏了起来。 哪怕他就站在那，周围什么也没有。 即便如此，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在哪，我也会下意识忽略他的存在。 一旁的蓝莓，则和我们一起离开。 来到处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后，蓝莓把砚台放到一旁建筑的台阶上，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保温杯。 当她拧开杯盖的那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立刻弥漫开来。 蓝莓面色如常地把鲜血倒入砚台，那砚台看着浅浅一方，但三四百毫升鲜血倒进去，看上去却也只有小小一洼，也不知道血都去了哪里。 她似乎习以为常，自顾自地开始研墨，趁着屋子外的照明灯，我注意到那砚台中的鲜血居然越来越粘稠，渐渐变得乌黑起来。 只是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来了！五号井盖！”胡子说道。 我连忙把镜头切到五号井盖位置，那里在陈家祠堂的围墙内，离主殿和大门口都不远。 此时五号井盖已经被人推开，正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往我们这边走来。 “只有两个人？”林明皱着眉头嘀咕道。 我没说话，尽可能的放大画面。 无人机夜视仪的像素虽然不低，但放大后依然看不太清。 “谁在大门口？打一颗照明弹！”左队长也发现这个问题，立刻在命令道。 很快，墙外就有一颗照明弹被发射到天上，刺目的光芒终于让我们看清两个洞女的清晰样貌。 两个洞女浑身都湿漉漉的，下水道的污水顺着它们的衣服往下淌，在地上留下两条清晰的水痕。 走在后面的洞女似乎已经补全了双眼，只可惜这两只眼睛不是同一人的，看起来一大一小，居然有点像卡通片里的搞笑角色。 而走在前面的洞女，双眼位置依旧是两个黑窟窿，只是不知何时，这洞女那一身破布一样的衣服变成了一身血红色的长裙。 “它穿的是红衣女人的衣服！” 我远远看着裙摆上怪异的图案，突然记起石室中那个红衣女人身上穿的就是这套长裙！ “嘶~”胡子倒吸一口凉气，小声说道：“附身的诡异？” 左队长看了胡子一眼，问道：“这种很难搞？” 胡子看了眼蓝莓，说道：“附身诡异确实不好搞，很多根本没有实体，关押特别麻烦！” 说到这，胡子对左擎仓说到：“左队长，疏散人群吧！能附身的诡异很容易逃跑，一旦让它跑进人群里，基本就抓不到了。” 左擎仓点头，立刻在对讲机中开始下命令：“所有还能行动的队员，立刻疏散群众！布置警戒线，祠堂附近不允许有任何人逗留！” “如果有人想硬闯，允许鸣枪示警后射击！” “那些受伤的人员和群众，暂时用客车拉到县医院救治！” “等会儿县警察局的人来了，直接让他们负责疏散群众，维持秩序！” 这些命令的执行都需要时间，胡子也不着急，反而打开对讲机的公共频道，开始讲解起对付附身诡异的一些知识。 第一是尽量不要和它们直接接触，很多时候诡异附身，都是靠触摸进行的。 第二是尽量不在这种地方进食吃喝，有些诡异会污染食物水源，一旦吃了被污染的东西，也有可能被它们附身。 第三是尽量不要把自己的血、头发之类的东西留在现场，实在不行就先用衣服或者其他什么的包住头，不要给诡异接触这些东西的机会。 第四是如果真的被控制了，不要慌张，一般来说，诡异附身之后，被附身的人并不会马上死亡，甚至还有不少附身后的幸存者，这时一定要相信队友。 “胡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李平安津津有味地听着胡子说完，然后抱着胳膊问道。 胡子呵呵一笑，道：“这不，专家就在旁边呢！” 说着，又看了一眼蹲在台阶旁一直研墨的蓝莓。 而蓝莓只是冷的脸地哼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此时，两个洞女已经走到那碗米饭前，开始弯腰想捡里面的米粒吃。 “大盘鸡！准备！”胡子紧张地说道。 “收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洞女将捡起的米粒放进放入嘴中，居然开始咀嚼起来，我看着它们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绝对是在那碗米饭！ 诡异还会吃东西？！ 那几粒米似乎是嚼不烂的橡皮，洞女就这么仰着头，不断的咀嚼。 就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他拿着两张黄纸说道：“印上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两张黄纸上，居然各有一张狰狞的血脸！ 而之前一直在研墨的蓝莓，此时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在接过黄纸之后，就抽出一张剪好的小纸人。 接着提起毛笔，轻轻点了点旧砚台中的血墨，照着黄纸上的血脸，开始描画在小人脸上。 那黑色的血墨沾染到小纸人上，居然变得红里透黑，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黑红色。 那颜色有些像尚未彻底干涸的血。 我们几人都不敢说话，哪怕是同为队友的胡子，此时也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干扰到蓝莓的作画。 很快，第一张脸就画好，小人脸上的血脸和黄纸上的一模一样，就像用图像软件给等比例缩小一样。 等画第二张血脸画到一半时，蓝莓却皱起了眉头。 砚台里的血墨用完了。 “你还带着备用的血吗？”胡子问道。 蓝莓摇摇头说道：“没了，用新鲜的吧。就是要多浪费你几粒米。” 听完蓝莓的话，我扭头看去，发现其中一个洞女的嘴已经停止咀嚼。 而另一个穿着血红长裙的洞女，则继续吃着碗里的米。 这米似乎很耐吃，洞女每次只会抓起来十几粒放进嘴里，然后嚼上半天。 胡子脸上露出一丝肉疼之色，但还是说道：“倒是辛苦你了。” 我这时才发现，刚才扭头的功夫，蓝莓已经把自己的手腕割破，先在她的血正慢慢流入砚台。 只是那砚台中血，依旧只有浅浅小小的一洼。 第154章 任务完成 蓝莓手腕上的伤口并不深，过了一会儿，淌下来的血就自己慢慢凝固。 之前也在网上看过人吐槽，说古早的电视剧里那种动不动就割腕，还只浅浅割一刀的行为根本就是扯淡。 一般人甚至来不及贫血，伤口就已经被凝固的血给堵住了。 人体，很神奇的。 蓝莓似乎早就对此司空见惯，她一脸淡定地开始研墨。 孟春豪想上去帮忙，却被甜皮鸭给拦住：“这一套东西，只有她能碰，别上去凑热闹了。” 孟春豪尴尬地挠挠头，又站了回去。 “纸人可以控制诡异？”左队长看了一眼后问道，说是问，其实是确认。 胡子则摇摇头：“哪有那么厉害，只能暂时限制住一段时间。” “多长时间？”左队长这次是真问。 胡子回答道：“这个你问蓝莓吧，只有她知道。” 大家的目光又看向蓝莓，只是她此时正头也不抬地用自己的鲜血研墨，她的神色很专注，没人愿意打搅她，只好老实地等在一旁。 只有胡子时不时得抬头看一眼，正在那里吃米的洞女。 我想着碗里那只剩小半碗的米饭，猜测这些米或许也是一次性的，吃一点就少一点。 只是胡子的米饭吸引诡异，橡皮筋用隐匿手段获取诡异的脸，最后再由蓝莓控制诡异，能将能力各不相同的三人，组合成一个小队，我觉得肯定不单单是缘分那么简单。 这么里面大概率有异管局插手。 但或许也正因为这三人的契合度这么高，所以他们才能在凶险的灵异事件中活下来吧？ 终于，蓝莓研好了墨，用毛笔将剩下的一点血脸补充完整。 此时砚台里的血墨也正好用的一滴不剩。 “呼，画好了！” 蓝莓的声音有点疲惫，失血后，又长时间聚精会神地画画，对她的消耗也不小。 哪怕现在还是冬季的夜晚，也足以让蓝莓热的一脑门汗。 “怎么样，能保持多长时间？”左队长马上问道。 蓝莓看了一眼那两个仰着头的洞女，默算一会儿后说道：“至少12个小时没问题。” 左队长听完后点点头，走到旁边去联系总部安排下面的工作。 “这次…感觉好顺利啊！”林明感叹地说道。 孟春豪也附和道：“确实！咱们这跟出来旅游一趟似的。” 我则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怎么了，晓飞？”李平安见我面露苦色，便上前问道。 “油灯！”我咧着嘴说道：“它们手里没拿油灯！” 别人或许一时记不起来，但我却不敢忘。 现在那盏可以燃烧我血液的油灯，不知道丢在哪里。 虽说油灯里现在烧的还是灯油，但灯油总有烧完的时候。 根据最乐观的预测，我大概还能活九天左右。 我下意识的以为，那个红衣女人会提着油灯过来。 可油灯并没有出现，或许是红衣女人随手把它扔到了哪个角落，又或许是不小心掉在半路…… 想在短短几天内，找遍它们一路走来的数百公里路程，其中还包括大量下水道。 这个工作量，跟让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趁着暑假去一趟夏威夷，就学会开飞机、开快艇、驾车、射击等一大堆技能一样。 不能说完全不可能，只能说基本没希望。 但是现在任务完成，我也不想太扫大家的兴。 尽管刚才在门口牺牲了几个特战队员，但至少小队里的大伙都全须全尾、无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 我想抽一根烟解解压，结果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根火腿肠。 想起来了，我不吸烟。 惆怅。 “胡子，你不去收拾一下吗？”我用嘴撕开火腿肠的塑料外皮，一边吃，一边转移话题。 算是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别让自己那么焦虑的一个小技巧。 胡子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不着急，得等香烧完才能收贡品。” “你这个米饭，是会吸引所有的诡异嘛？”我好奇地问道。 闲聊呗，他说不说我都不在乎。 没想到胡子这次倒没隐瞒，直接说道：“也没那么神奇，一般来说，只会对洞女这种人形诡异有点作用。有些诡异甚至都不算人，也就没什么用。” “一般？”我三口一根火腿肠，吃完后问道：“还有特殊情况？” 胡子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有时候人被诡异侵蚀的太深，也会中招。不过诡异的事儿，也没那么绝对，都是自己琢磨着来呗！” 我听完点点头，之前在幸职上课时，老师们的观点也是彼此很不一致。 胡子这种，大概属于混沌派，也就是认为诡异是无序的混乱，根本没什么解决诡异一劳永逸的办法。 还有一类算是忠诚派……嗯，说串了。还有一派算是秩序派，观点相反，觉得诡异的出现肯定有原因，只要找到了问题根源，也就能解决诡异和灵异问题的泛滥。 也就是混沌派口中“一劳永逸的办法”。 司伏龙大概就属于这一派。 “嗨，时间差不多了，不聊了！”胡子看了眼不远处的破碗，里面的香已经看不见。 估计是只剩下碗底那一小节。 我见他过去收碗，也好奇地跟着过去。 当然，也不全是好奇，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一点希望的，万一那油灯别在洞女腰上呢？ 来到洞女身边，我终于算是有机会好好观察一下它们。 这两个洞女像是被冻在原地的冰雕，一动不动的。 红衣洞女虽然换了身衣服，但样貌依然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眼眶里空荡荡的。 不像它后面那个洞女，眼眶中塞着两枚大小不一的眼珠。 或许是因为红衣女人的智力比较高，能克服洞女诡异的本能吧？ 我背着手观察洞女的功夫，破碗碗底那最后一点香也终于燃尽。 原本这个就不大的碗里，就只剩下小半碗发霉馊米饭，现在更是被洞女吃了一小半。 胡子的表情看着跟快哭出来一样。 他轻轻吹走香灰，又用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把米饭抹平，这一点米饭，也就刚刚够盖住碗底。 或许只能再用最后一次了。 “嗯~~好香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 第155章 神秘老人 听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胡子直接一个翻滚远远跑开，而我也在短暂的错愕后，迅速和这个人拉开距离。 连退十几步，我才终于有余力看清那个苍老声音的本体。 那是一个看起来干瘦干瘦的老头，这老头年纪很大，脸上布满了深褐色的老人斑。他的脸上的皱纹就像枯树的树皮一般，纵横交叉出无数沟壑。 那老人的头发已经掉光，就连牙齿都少了好几颗，看起来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他从哪来的？ 我心中如此想着，一只手也摸向腰间的枪袋。 “你是谁？！”胡子也一脸警惕地喝问那位老人。 他逃跑的姿势过于丝滑，以至于忘了拿走地上的碗。 “老先生，退后！”左队长也如此说道。 不过他嘴上说着退后，手上却已经把随身携带的配枪给拔了出来。 其他人见左队长如此，也纷纷拔出自己的手枪。 老人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只是嘀嘀咕咕的望着摆在地上的那个破碗 他的嘴里一边念叨着：“好香啊，真的好香啊！” 一边弯腰拿起那碗米饭。 见老人不搭理自己，左队长竟率先开枪。 不过现在枪里面放的都是普通子弹，这些子弹打到老人身上，只是让他身子稍微摇晃两下。 这也验证了左队长的判断，这个老人不正常！ “这老东西哪里来？”孟春豪一只手开着枪，大声问道。 蓝莓并没有掏枪，她只是双手抱在一起，冷眼看着那个老头：“去，把他的脸也印下来！来一个是杀，来两个也是宰！” 听到这杀气腾腾的话，一旁存在感极低的橡皮擦却说道：“现在发动不了能力，需要左队长帮忙点个香才行。” 左擎仓也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二话没说，从怀中拿出一根金属制成的圆筒。 这小圆筒大概只有圆珠笔大小，作队长扭开后，从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小节没有烧完的香。 “能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吗？”左队长随口问道。 胡子此时也走了过来，他哭丧着脸说道：“鬼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隐藏着其他诡异，这碗米饭看来是保不住了！” 蓝莓也摇摇头，她提醒道：“你们那个方星刀呢？你问问他，我不信他这么长时间什么也没查到。” 左队长没有说话，他先是点燃那节短香，一股浓密的烟气就从香上冒出来。 那香烧的很快，冒出的烟多到不正常。 而烟雾本身也非常诡异，明明我们都站在空地上，但这烟接触到众人之后，人身上仿佛就被罩了一层磨砂玻璃，从上到下变得朦胧透明起来 而对于天生就擅长隐匿的冒烤鸭来说，这烟确实让他的能力如虎添翼 就在这边点香准备收拾那个老人时，他却在埋头大吃。 本来就不多的米饭，被他三两口的就直接扒完。 接着，这名老人开始疯狂地舔起破碗来，他把下巴放进碗里，疯狂地舔着每一个角落。 终于在把碗里的所有污垢都舔干净后，他似乎还是感觉不过瘾！ 这老人居然硬生生的把那个破碗掰碎，将陶瓷碎片直接扔进嘴里，嘎吱嘎吱的咀嚼起来。 “啊！我的碗！！！”胡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更加令人不安的是，这个老人居然还闭着眼一脸享受。 他的嘴就像粉碎机一样，硬生生把瓷碗给嚼碎！ “哎呀~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老头说着，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和洞女那种一次只粘十几粒米的文静吃法不一样。这老头狼吞虎咽式的吃法，几乎眨眼间，就把所有东西给吃的一干二净！ 我注意到一股烟雾缭绕的身影悄悄走向他，然而，老头像没有看见一般闭着眼，咂摸着嘴，好像在回味刚才那顿怎么看也算不上美味的美味大餐。 蓝莓已经拿出一把短刀，准备再次割开自己的伤口。 李平安站在一旁，挑了挑眉头问道：“这么频繁，没问题吧？” 蓝莓只是轻蔑的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本来就是准备了三个人的量！这个老头来了，也还在计划中。” 那边的人影已经走到老头身前，一张黄纸突然凭空出现，硬生生被扣在老头脸上！ 可下一秒，那老头却突然说话了：“你这后生，真没礼貌！好容易吃顿有滋味的饭，你就拿这糊死人脸的黄纸往老夫脸上糊？” 说着，这个老头用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一巴掌把隐身中的啤酒鸭给扇飞！ 这里的飞并不是文学上的修辞，而是一种基于现实的描写。 他真的就像被人从地上扔上天一般，径直离地滑行了十几米才又重新返回地面。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电光火石之间，我们就损失了一位队友，而造成这个损失的老头，我们甚至连他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都不知道！ “阿刀！”左队长拿起对讲机，想要呼叫支援。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一阵刺耳尖锐的电流噪音传来，天上的无人机也几乎在同一瞬间全部失控！ “我去，什么情况？！”林明瞪大眼睛问道。 我掏出手机，发现不仅对讲机坏了，就连定制手机上也收不到一丝丝信号。 不远处的孟春豪突然大喊道：“左队长，这是电磁脉冲炸弹！妈的，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电磁脉冲炸弹？！那是什么？ 左擎仓面色难看地说道：“那种东西不是只有军方才有吗？你确定？” 孟春豪点点头，说道：“我曾经在演习里碰到过这种东西，瞬间能瘫痪一大片电子设备的，对人员几乎零杀伤，大概率就是这种玩意儿！” 那老人也听到了孟春豪和左队长的谈话，他扭过头来，面带微笑的说道：“后生们倒也挺有见识，哈哈，看来老夫也不是老古董嘛！” “你究竟是谁？”左队长冷着脸问道。 一旁的胡子和蓝莓，此时已经冲出去抢救自己的队友。 左队长、李平安以及我们四人小队，此时正隐隐呈包围态势，围住这个神秘老人。 第156章 拖延时间 那老人却丝毫没有回答任何问题的意思。 他只是看着我们几人，笑着问道：“你们准备用什么抓老夫？老夫要是你们，肯定扭头就跑。” “左队长！什么情况？”陈家祠堂的大门猛然被人推开，十几名特战队员鱼贯而入。 看来他们都是因为突然失去联络，又听到枪声，特意过来查看情况的。 左队长看了一眼增援，神色稍缓。 “射击那个老人，他不是正常人类！”左队长眯着眼说道。 十几名特战队员一听，立刻展开队形，组成交叉火力射击那个老人。 但老人则一脸轻松，甚至脸上的笑意也不曾消减半分。 他歪着头看着众人，似乎在欣赏一场滑稽的表演。 下一刻，狂暴的弹雨覆盖老人全身，有几名队员甚至发射了几枚枪榴弹。 然而一阵烟尘过后，别说老人自己，就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什么被破坏的迹象。 蓝莓眯着眼，并没有划开自己的手腕，她踏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左擎仓身边低声说道：“左队长，现在立刻呼叫支援！这个老家伙在拖延时间！” 我站在一旁听得清楚。 确实，这又不是动画片，反派每次开打前都会先让一波血。 左队长眯着眼，说到：“不着急！等一下阿刀，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过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查！” “也有可能已经被老头处理了。”蓝莓冷着脸说道。 左队长挑眉说道：“那倒不必担心，阿刀不会有事的！” “左队长！”一旁的林明走了过来，他用不算小的声音说道：“需不需要我的能力？” 林明的能力是分辨一个人是不是诡异假扮的，用在这时候倒也算合适。 可左队长却摇头说道：“阿明，暂时不用，对面这个老头是不是诡异，现在并不重要。我们先等阿刀回来！难道只有他才有底牌？哼！” 左队长说到这里，朝李平安看了一眼。 李平安会意地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小串铜钱。 这铜钱我从来没见李平安拿出来过，看来在异管局当一线人员，手里多少都会有一些隐藏后招。 李平安又从自己的战术背包中拿出一个藏青色的布包裹，那包裹不大，他解开后，里面居然放着一只干枯的手？！ 李平安从那一小串铜钱中取下三枚，放进枯手掌心。 那手竟然一下就死死攥住这几枚铜钱，李平安见状，立刻嘀嘀咕咕地对着枯手说了些什么。 然后那只枯手便松开了铜钱，但再看去，那几枚铜钱不知何时已经化为灰烬。 枯手随后也飘到空中，晃晃悠悠地走向老人。 是的，是走向老人。 就好像有一个人穿着一件隐身衣，偏偏忘带了一只手套一样。 我看着枯手在空中前后摆动的幅度，就能想象到有个人此时正踏着悠闲的脚步，慢悠悠地走过去。 李平安是用铜钱，和这个枯手做了一个交易吗？ 我不知道，不过那个老人也透过火药的烟尘，注意到了那只漂浮在半空中的枯手。 他的面色一变，随即开口道：“怪不得如此托大，原来还有这种东西？不过你们真的不跑吗？” 说到后面时，老人的语气中又带上了一丝嘲讽。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废话，或许是因为反派死于话多吧？ 虽然来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要为诸葛星报仇，但现在这种情况，我却丝毫帮不上忙。 感觉就像刚出新手村就直接去挑战四天王，这中间等级差的太多了。 不仅是我，林明、孟春豪和叶洛应该也有同样的想法，这件事从开始，我们其实就帮不了太多忙。 果然还是太菜了吗？ 因为帮不上忙，我只能胡思乱想。 算了，就当难得的近距离观摩学习吧！ 我对自己如此说道。 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很多时候也会感觉融入不了其他同学的话题。 他们追的电视剧动漫我没追过，他们听的歌我没听过，他们看的小说我甚至都没听说过。 好像自己被全世界孤立了一样，也时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老土太无知。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通过强迫自己学习来转移注意力。 嗯，虽然最后也只考了个大专就是了…… 我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东西，而是摸出那颗特制的子弹，悄悄塞进手枪弹匣里。 我并没有塞到第一颗，而是把子弹塞到第三颗的位置。 我的手枪射击水平并不高，前两发需要矫正射击，同时也能当成烟雾弹迷惑对方。 希望不要有用到的时候！ 就在我上好子弹，又把弹匣推进手枪的同时，那只干枯的手也终于走到老人面前。 只见这只手径直掐住老人的脖子，竟然缓缓把老人从地上托起来。 那老人面带嘲讽地看着李平安和左队长几人，并没有什么反抗的动作。 他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把造型古朴的短刀，然后便对着自己的脖子割了下去！ 他并非在刺那只手，而是要割断自己的脖子！ “噗通”一声，老人被自己割断的脑袋掉到地上。 但他的脖子断面却不是血肉筋骨，而是一条条蠕动着的白色虫子？！ 我突然想到半坡坳村那些从靠着“长生丸”续命的老人，他们的身体似乎也是如此。 这个老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难道这附近也有洞女？！ 没等我想明白，便又是“噗通”一声。 那是老人身体掉在地上的发出的声音。 或许是枯手觉得完成了交易，便不再继续掐住老人。 而老人的身体在落地后，便蹲下摸到了自己的脑袋。 随后将脑袋重新放到脖子上，断面处的虫子像是磁铁一样，彼此紧紧缠绕到一起。 一颗头颅，居然在被割断后，再次长回自己身上？ “还有什么把戏吗？老夫在这里许多年，倒也很久没见过有意思的把戏了。”老人捡起枯手，一边抚摸把玩，一边一脸嘲弄地看着我们。 这个老头是什么怪物？ “滴~呜~滴~呜~”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一片警笛声。 县警察局的增援过来了！ 那个老人也扭头看着门外，他的表情却十分古怪。 老人转头看向我们，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道：“晚了，看来是跑不了了。” 第157章 紧急撤退 “是吗？”一个冷漠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方星刀带着几名特战队员，正快步走来。 老人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几个后生也是无礼，趁着老夫睡觉，便在老夫家的书房翻箱倒柜！” 方星刀并没有说话，他走了一个大圈绕过老人，来到左擎苍身边。 “阿刀，有没有发现什么？”左队长问道。 方星刀点头说道：“陈家这边的记录详实很多，不过东西太多，我需要时间梳理。” 说着，他拍了拍背后的战术背包：“资料能带走的都拿着，还有一些拍了照片。刚才听到枪声，很多东西没来得及看。” 左擎苍听罢，知道还在这里与那个老人多做纠缠也无意义。 “先撤退！电子设备都被瘫痪了，先离开再说其他！” 见队员们到齐，左队长也不多做纠缠，果断下令撤退。 “那老头怎么办？”李平安看着老头手中把玩的枯手，问道。 左擎苍咬咬牙，道：“他从开始就一直没动，大概是有什么限制。先别靠近他，这老东西不对劲！手和洞女都先放到这，回头再来取就是！” 说完，从大腿外侧拿出一把特制信号枪，举起来向天打出一发红色信号弹。 这是紧急集合的意思，只有队长才有权限下这种命令。 “外面的来的那群人很可能不是自己人，等下有人阻拦，可以直接开枪射击！”左队长一边招呼大家撤退，一边说道。 所有人的速度都极快，在我们集合撤退时，那个老人也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和左队长说的一样，没有一点追过来的意思。 很快，所有人都在陈家祠堂前的广场集合。 蓝莓和胡子也扛着自己队友走了出来，刚才几名遇难的特战队员，此时应该也已经被队友给抬进车里。 大门口现在只剩下十几个倒地不起的村民，和一地刺目的血迹。 这些应该是刚才被红衣女人影响时的遇难者。 只是此时情况紧急，也没人顾得上收殓这些人。 广场不远处已经停了十几辆警车，借着广场上的路灯灯光，我只能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人群，但并不能看清来人的面貌。 但想了想那个老头的话，和左队长的提醒，我决定还是不要上前去打什么招呼。 此时三辆中型客车此时也加足马力冲了过来，司机明显是踩了地板油，引擎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三辆客车就像三头巨兽一样冲了过来。 “上车！所有人都上车！” 尽管每辆车上都有伤员，但大家挤一挤，倒也勉强都上了车。 左队长带着李平安和方星刀上了第一辆车，我们小队四人去了第二辆，胡子他们则带着橡皮鸭上了第三辆车。 看橡皮鸭的样子，似乎还有点生命迹象。 或许是因为橡皮鸭生命垂危，他自身的能力也开始慢慢衰退。 我现在不仅能记住橡皮鸭的绰号，甚至还记住了他的相貌——不过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 可惜因为时间太紧，我们来时那两辆商务车只好暂时扔到这里。 见所有人上车，左队长所在的头车便按了几下喇叭，示意开车。 没办法，刚才的电磁脉冲炸弹威力太大，除了手里这部经过特殊处理的手机，其他电子设备很多都坏了七七八八。连军用级无人机都无法阻挡，更别说对讲机之类的玩意儿。 也不知道是周围的信号基站也受到了冲击，亦或者是有人开了信号屏蔽器，现在我们的手机依然没有任何信号。 不管了，先离开这里！ 头车很快冲向黑暗，我们两辆车也紧随其后。 司机的车技很狂野，脚脚地板油，搞得发动机像是咆哮的史前凶兽。 车上的座位优先让给伤员，我们没伤的人座位不够，便只能站在走道上。 巨大的惯性震得的大家几乎要倒下，但好在客车很快就驶入平坦的水泥大道。 所有人都死死地抓着身边的座椅不敢说话，生怕一个颠簸咬到舌头。 我看着道路两旁飞速后退的景色，思考着刚才那个老人是什么情况。 那个老头的神色看起来还算正常，也没有诡异那种特有的阴冷和死气。 我记得胡子说过，有些被诡异侵蚀的太过厉害的人也会被饭吸引，这个老人会不会就是这种？ 毕竟从他身体内那密密麻麻的虫子来看，他走的路数几乎和半坡坳村的老人们一模一样。 而且那一巴掌扇飞橡皮鸭的怪力，也符合之前的情报。 但是这个老人应该是个【进阶版本】，他不仅仅力大无穷，连子弹和爆炸物都无法伤其分毫，这种特性又让我莫名想起了洞女。 这次红衣女人的目标，会不会是这个老人？ 我皱着眉想道。 那老人隐藏在陈家祠堂，听到警车鸣笛时，居然说我们跑不掉。 而穗川县的县领导们，又大多都是陈姓子弟。 我还记得在那间展馆三楼看到的，陈家展示的家族杰出人物照片里，县长和县警察局局长都赫然在列。 所以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穗川县的管理者们，其实是知道这个老人的存在的？ 他们早就沆瀣一气，勾兑到一起了？ 而他们勾兑到一起的原因又会是什么？ 我正如此想着，突然，一阵急催的刹车声传来！ 紧接着是巨大的惯性，让我从客车过道上直接被甩到前排。 好在身上的作战服有缓冲和防刺功能，我虽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但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 而且这皮外伤的痛觉也很快就开始消退，我现在的恢复速度还是挺快的。 “怎么了？”我拉着一旁的扶手艰难起身，现在客车已经停了下来。 开车的司机没有回答我，而是扭头对车上的其他人喊道：“快！快下车，检查弹药！” 我扭头看向前方，发现原本宽阔的大路上，不知何时停满了汽车。 这些汽车就像路障一样，密密麻麻地横停在路中央，明显是为了截停我们。 借着客车的车灯，我分明看到汽车后面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人。 第158章 迎亲队伍 当所有人都下车后，我们迅速向左队长那边靠拢。 我注意到三辆客车停的也很有讲究，隐隐组成一个三角形，把大部分都保护起来。 现在我们就在出村的路口。 前方是用几十辆私家车堵住的路口，两边则是二三层楼高的民房，后面就是刚才来时的路。 “这里的位置太差劲了。”孟春豪看着两边的民房说道：“两边都是制高点，前面又是死路，咱们在这边就是活靶子。” 左队长看了眼私家车后的人影，说道：“从刚才开始，县里来的支援一直没有主动和咱们联系。我怀疑那个老家伙的话是真的，如果是这样，沙门沟村就是敌人的老巢，咱们必须尽快离开。” “用催泪弹吧。”左队长对一名特战队员说道：“把堵路的人都驱离，沙门沟村就在国道附近，咱们先离开这里，到了国道想办法和总部取得联系。” “杀了那个老头！再杀了那两个洞女！”一路上一直沉默的叶洛突然举着手机说道。 左队长摇摇头：“刚才已经火力侦查过了，咱们手头的武器没什么用，不必再浪费精力和人命去填那个无底洞。先把受伤的人运出去，这个地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阿平，你带着好你的小队！”左队长对李平安说道。 李平安点点头，对我、林明、叶洛和孟春豪四人说道：“等会儿跟着我，尽量不要和村民缠斗！” 一名特战队员从客车底部的货仓中拿出一箱防毒面具，分发给众人。 而另一边，催泪瓦斯弹被发射到堵路的人群中。 一阵咳嗽声响起，那些堵路的村民纷纷散开。 “走！”李平安对我们喊道。 私家车虽然停的密集，但真想走过去，踩着引擎盖和车顶也就过去了。 催泪弹的烟雾虽然很大，但在强光手电和防毒面具的配合下，我们依然有惊无险的快速通过了沙门沟村的入口。 我回望一眼，发现不知何时，沙门沟村附近居然开始起雾。 这时尚不算浓的雾气已经遮住了远处民房的屋顶，氤氲的雾气并没有为这夜色平添几分浪漫，反而让人看着有些不寒而栗。 我紧了紧衣领，跟着李平安向国道方向跑去。 出了村之后，还需要走一小段水泥路才能到达国道附近。 好在此时周围已经都是菜地，偶尔有几栋零星的民房，也离我们挺远，在这孤独的村路上小跑前进，我居然有了一丝安全感。 “有人！”有一个眼尖的特战队员突然高喊道。 他刚说完，我就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唢呐声在前方响起，期间还伴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 “警戒！”李平安喊了一声，便带着我们跑到道路旁的地里。 我们尽量寻找着掩体遮蔽自己，所有人都把强光手电筒关掉，尽量不暴露自己的位置。 可惜，这次没配发夜视仪。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这他妈吹的是个啥？”一旁的孟春豪皱着眉头嘀咕道。 “豪哥，你能听出来？”我在一旁低声问道。 孟春豪也小声说道：“我二伯就会吹唢呐，小时候红白事都叫他，寻常人家办红事还是白事，一听唢呐就能听出来。” 林明也在一旁小声问道：“那这是红事还是白事？” 孟春豪稍微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惜雾又变大了一点，现在又是晚上，结果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 “怪就怪在这里！”孟春豪低声说着。 听到我们的对话，李平安和叶洛，还有附近的几名特战队员也都凑过来听他说。 “你说这是办红事吧，这唢呐的曲子明显是送葬时吹的白事曲子。但你说这是白事吧，这调子和节奏又都是按红事吹的！”他皱着眉说道：“我从来没听过这么怪的吹法。” 一旁的李平安点点头，开口问道：“还有什么奇怪的吗？” 孟春豪却摇头道：“只听也就能听出来这么点，再看看吧。” “你去把这话告诉左队长他们。”李平安对一位特战队员说道。 左队长在村路的另外一侧。 那名队员点头，几个箭步便从村路上冲了过去。 没一会儿，他又用同样的矫健步伐冲回来。 “左队长说先等等看，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在雾里乱跑。”那名队员说这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周围的雾又浓了几分。 我现在已经看不到沙门沟村的影子，仿佛整个村庄已经被大雾吞噬一般。 又是一段等待，那个敲锣打鼓的队伍终于从浓雾中出现。 走在最前面的是四个举着灯笼的人，因为浓雾干扰，我也看不清他们的面相。 这四人站成一排，各提着一红灯笼，每一个灯笼上都贴着一个囍字。 跟在后面的，则是四个人，看身影是两男两女。 男孩和女孩，两组人各自举着一面高大的幌子一样的红色布条。 这布条很长，看来至少有两三米，宽也有个半米左右，顶部还点着两个蜡烛，也不知道是怎么控制着不会熄灭的。 所谓幌子，就是古装剧里店铺挂在门口，用来招揽顾客的长条布。 不知怎么回事，我莫名想到了办白事时的招魂幡。 但招魂幡一般都是白色或者黄色的，哪有红色的招魂幡？ 而且招魂幡也没有两三米长啊，那玩意儿都是一个人扛着走在最前面的。 等他们走的更近一点，我居然隐约能看到这大幌子上的字。 男孩子上面的字是：金童前引路。 而女孩子举着的幌子上写的是：玉女送归山。 除此之外，两个幌子中间还有几个也说不上是字还是符箓的东西。 我认不出来。 跟在幌子后面的，则是吹走乐器的人群。 一共十六个人。 四人吹唢呐、四人吹笙、四人敲锣、四人打擦。 再往后，是一顶巨大的红花轿，也是十六人。 花轿的抬杆看起来足有碗口那么粗，每一根抬杆上还要绑上两根细抬杆。 算下来，每根抬杠需要四个人抬，前后四根抬杆便是十六人。 第159章 陈全(为书友夹心jx＃的大神认证加更) 这顶红花轿的轿顶，同样插着一根燃烧的红蜡烛。 直到红花轿的出现，我才能确定，这是一个送亲队伍。 但谁家结婚会在深更半夜？ 而且还是在沙门沟村？ 不知不觉中，大雾再次变浓，我估摸着能见度最多只有二三十米。 “林明，你现在可以动用能力吗？”李平安问道。 林明点点头，他的头发无风自动，好像某种生物一样。 而林明的眼睛也变得诡异起来，他的眼白逐渐缩小，渐渐地，整个眼睛居然变成了纯黑色！ 迎亲队伍最前方的人已经看不见，后面的人依旧源源不断。 红花轿之后，是四个挎着花篮的女子，她们不断地从挎着的花篮中抓出纸花，然后一路抛洒到空中。 甚至有几张飘到了我手边，我捡起来看了看，发现这根本不是纸花。 这是一张圆形的红纸，红纸中心剪出一个囍字。 虽然看着很喜庆，但怎么说呢，无论从抛洒的方式，还是这红纸的外形，我总是联想到纸钱。 而在花篮女子身后，则是一群扛着箱子的力工。 这些箱子看起来都有些年头，样式很老派，有点像古装电视剧里，那种大户人家用的木箱子。 这些箱子四四方方的，刷着大红色的油漆，每个箱子上面还用红布绑了一朵大红花。 木箱子外被人用绳子绑了起来，然后用一根木棍穿过箱子，让人能直接抬起来。 只是箱子似乎非常重的缘故，每一个箱子都需要四个力工扛着走。 虽然离得很近，但我却看不到力工脸上的表情， 这浓雾仿佛有自己的思想一样，不仅是力工，刚才轿夫、花女还有乐手，所有人的脸上都被雾气遮挡。 这些箱子似乎是嫁妆，装的很多，队伍前进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有四五十箱的嫁妆都被抬过去。 而跟在这些力工身后的，却是一群穿着各色服装的普通人。 有些人穿着睡衣，有些人穿着工装，有些人穿着校服，有些人穿着西装……男女老少、五花八门！ 不，说他们是普通人并不准确。 他们只是看起来像普通人罢了，但行为却十分诡异。 这些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诡异又虚假的笑容，他们一边走一边整齐划一地喊着各种口号。 “祝新人白头到死！” “白头到死！” “祝夫妻百年好死！” “百年好死！” “祝夫妇相恨如仇！” “相恨如仇！” “祝新郎官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都不是好话呀……”我听着这群人的话，小声嘀咕道。 或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一个从路边走过的人突然扭头看向我！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像是一个偏执狂一样死死盯着我。 我短暂和他对视一眼，立刻低头，藏到土堆后面。 “祝恩爱夫妻三生孽缘，世世代代！” “世世代代！” 人群继续往前走着，过了一会儿，我又抬头看去，发现刚才死死盯着我的人已经消失在浓雾中。 心中稍稍叹口气，我再也不敢嘴贱。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我寻思着已经走过去几千号人。 除了刚开始那个送亲队伍，其他都是这种怪异的普通人。 大雾又变浓了一些。 能见度已经缩减到五六米，已经到了两个人稍微走得远一点，就看不到对方的程度。 不知什么时候，林明的眼睛已经变得正常。 李平安带着我们这队人，和左队长再次汇合。 “阿明，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左擎仓听完李平安的报告，便扭头看先林明。 林明深吸一口气后，语气稍微有些激动地说道：“迎亲队伍里的人有大问题！那几个撒花的女人，在我眼里和洞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后面那些扛箱子的，也都是一团阴影的诡异！它们抗的根本不是一箱子，就是一块块大石头！” 左队长点点头，看起来并不意外。 说实话我也不意外、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你再告诉我他们都是正常人，我才觉得不正常。 “不过，”林明的语气稍微放缓一点：“最后一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没看出来异常。” “后面那些人应该是被蛊虫控制了。”一旁的方星刀低着头一边拨弄自己的手机，一边说道：“你看不出来也正常，毕竟蛊虫都寄生在人体内，你从外面看也就一切正常。” “隐形蛊虫？”林明也想到了什么。 那个红衣女人走的时候，顺便还拿走了一山洞的隐形蛊虫，这些人看来就是被蛊虫寄生的受害者。 “阿刀，你发现什么了？”左擎仓问道。 我偷偷瞄了一眼方星刀的手机屏，发现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应该就是他们之前来不及看也来不及带走，只好全部拍照记录的资料。 方星刀听到是左队长问话，这才抬头说到：“刚才那个老人的身份。” 他看了看四周越来越浓的雾，说道：“走吧，边走边说。” 说着，选准方向就走去。 “哎，这是往沙门沟去的方向。”我提醒道。 方星刀头也不回地说道：“那就对了。” “走吧。”李平安拉了我一下，随后跟上方星刀。 我闻言也赶紧跟上。 “那个老东西的名字叫陈全，大概三百岁。”方星刀第一句话就震惊了大家。 “多少？三百岁？！”孟春豪惊讶地问道。 方星刀点点头：“试验品都能活一百多岁，他活三百岁不奇怪。” 试验品？是指半坡坳村的那帮吃“长生丸”的老人吗？ 不过，是什么实验？ “如果这些资料准确的话，”方星刀看着沙门沟村的方向，冷冷说道：“今晚或许是一场迟到的婚礼。” “阿刀，说重点！”左擎仓催促到。 其实他更倾向于暂时撤离沙门沟村，但一方面沙门沟村里有几千名无辜群众，他无法坐视不理；另一方面，担当团队智囊的方星刀也要求回去。 固然最终还是决定重返沙门沟村，可左擎仓的心中还是不免焦躁不安。 “洞女，”方星刀很听话地说道：“制作洞女的仪轨方法，大概率就是这个叫陈全的家伙摸索出来的。而那个红衣女人，就是陈全这辈子注定要娶的老婆。” 第160章 往事 “命中注定？”我对这个词感到很有意思。 方星刀点点头，说道：“资料太复杂，我大概说一下吧。” 听方星刀说这话，所有人都向他聚拢了一点。 “根据陈家族谱显示，大概三百多年前，陈家的族长，同时也是穗川一带实际统治者的陈忠义，他的妻妾一连诞下七女，直到四十三岁，膝下七女而无一子。” “按照那个年代的观念，无子不行，因此陈忠义便只好从族人中过继来一个儿子，取名双全。” 陈双全？可老人不是叫陈全吗？为什么少了个双？ 我心里如此想到，但没有开口打断方星刀，而是继续听他说道。 “陈双全十六岁时，以贺寿的名义前往帝国首都觐见皇帝。这也常见，作为穗川一带土司的下一任接班人，肯定要去王朝中枢混个脸熟。果不其然，陈双全在首都获得了大量封赏，同时也成为了登记造册的官方认定接班人。” 因为带着伤员，大家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我一边听着方星刀讲述，一边帮旁边两个抬着队友的特战队员背起枪。 “问题就出现在第二年，根据历史文献记载，这一年，湘西地区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雨。官方文献、陈家族志都有相关记载，都能互相印证。” “陈家族志的记载很简略，只说这年归家途中，陈双全不小心失足落水，染风寒得了脑疾，忘了很多事情。但我在之前查阅自治州档案时，却发现了一件很巧合的记录。” 我一边听着方星刀讲述，一边注意着脚下。 越靠近沙门沟村，地上的大红色纸钱越来越多，原本稀稀拉拉的红纸钱，如今已经快把村路铺满。 “在离穗川县不算太远的另一个沐恩县——这地方之后因为区划调整，已经消失。沐恩县有一个白家村，村中有一户人家，专门做背尸生意。” “背尸？赶尸人吗？”一旁的林明好奇地问道。 “并没有赶尸人这个职业，”方星刀摇头道：“背尸生意大多都是背棺材，山区寨子里去世的人，会被装进棺材，由他们背到数百米高的峭壁溶洞内安葬。” 溶洞，棺材，尸体？ 我听着这件这几个词，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种长时间和死人接触的职业去，似乎确实更容易接触到灵异事件。 “这是当地山民们的丧葬习俗，这户白姓人家，就是专门经营这个营生的。白家的女主人早亡，一直由父亲养活自己儿子，家里也没有其他正经营生，儿子便早早跟着父亲去背尸。” 方星刀说到这里，观察了一下四周。 我也学他看了看周围，发现此时的浓雾已经大到人和人稍微离远一点就看不到的程度。 好在大家都自觉地围在方星刀周围，一方面是害怕走失在这诡异的浓雾中，一方面是想听听这个故事到底怎么回事。 “背尸人并不是简单的把棺材和尸体背到溶洞就结束。因为那些峭壁上的溶洞一般人根本到不了，所以棺材被背到溶洞之后的需要做的法事，以及给死者的贡品这些杂事，就都需要背尸人自己解决。” 见周围除了雾更浓一些之外，并无其他状况，方星刀便一边沿着水泥村路走，一边继续讲述。 “有天，白家父子接到一个委托，有一家山民的姑娘因【撞邪】去世，需要他们送到山上溶洞里。父亲自然答应，只把这个当寻常工作。等接了尸体，才发现那个姑娘原来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父亲当时只觉得可惜，并未多想，可白家那个十六岁的儿子，却是在见到少女的容貌后惊为天人，居然一下就被这姑娘给迷住了。” “原本把装着姑娘尸首的棺材运到溶洞中，再做过一场法事，便算了解这事，白家父子也确实是如此做的。可几天后，山民却找到了父亲，说自己女儿给他托梦。女儿说这几天一直有个小子晚上和她睡觉，害她清白，让他为自己做主。” “那白家父亲开始还不信，但等晚上他假装睡着后，却发现一切如那山民说的一样！自己儿子居然真的趁自己睡着，一个人偷偷上山，爬到那个溶洞中和少女的尸体睡觉。” 方星刀刚说到这里，就有队员惊讶地说道：“卧槽，恋尸癖！古人这么重口的吗？” 另一个接话道：“废话，不重口会专门记到笔记里？正经人谁写笔记啊！” “哎，你这么一说，倒还挺有道理！” “后来呢后来呢？”孟春豪伸着脖子问道。 方星刀也是趁他们插科打诨的时机喘口气，然后便继续说道：“后来，白家父亲没办法，只好答应办一场婚礼，让自家儿子把姑娘明媒正娶进家门。” “可就在婚礼举行之前，突然下了一场大雨，很多客商都因此遭了难，被山洪冲入河中。白家父子便趁机去河边打捞财物，只是这一去，就足足去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白家父亲拿着一大笔钱回到家中，只说自己的儿子死在了山洪中，没人再去结婚。最后赔了那家山民一笔钱，山民也因为没有再梦到自己女儿，自家儿子也得结婚，这件事也只好就此揭过。” “等等！这个白家儿子是不是冒充了陈双全？”我听到这里，已经意识到问题。 方星刀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族志里记载的很简略，只说陈双全后面娶了十房妻妾，又很善于攀登，再往后，就没有太多详细记载了。” 李平安在一旁问道：“那这也就是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而已，和洞女又有什么关系？” 我在一旁听着，注意到脚下的红纸钱已经厚的跟地毯一样。 我想到一个问题——她们从哪掏出来这么多红纸钱？ 那几个篮子也没多大，这些红纸钱又是怎么铺的这么厚的？ 方星刀跺了跺地面，低头说道：“那个故事还有后续，白家父亲自从发财之后，就再也不愿意背着棺材上山。村里此后再有人去世，就只好找外村的背尸人帮忙。” “那户山民虽然拿了钱，但对自己女儿的情况还是放不下心，便请外村的背尸人上去看一眼自己的女儿。等那个背尸人上去再下来后，告诉山民，他女儿的尸体被挖走了眼睛，整个面皮都被剥了下来，十根指头根式被人用钢钉钉在棺材板上。 这是在山民这里一种极其恶毒的诅咒，中了诅咒的人，大概永世不得超脱。一旦自己亲人的遗体被这么对待，两个家族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第161章 返回沙门沟村 “十根指头都被插了钉子？”左队长终于有了反应：“那不是和上次阿飞说的一样吗？他说他看到红衣女人的手指上都有洞。” 方星刀冷静地说道：“没错，目前来看，这是最有可能的。” “那后来呢？”我也问道：“后来，山民去找白家父亲了吗？” “自然去了，只是没找到人。”方星刀问答：“估计是看到邻村背尸人去溶洞了，知道事情要败露，只带着新娶的媳妇，连房子都没管直接就跑了。” “而故事的最后，也是最有意思的一段。”方星刀又低头开始翻起照片资料。 “为了安葬被诅咒的女儿，山民花重金请来了附近寨子里的大巫。但白家父子下的咒太过恶毒，大巫也没法彻底化解，于是便下了一个蛊。” 蛊吗？也对，山民们的蛊术和巫术，本来就很有名。 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至少蛊术是真正存在的。 说起来这个故事里的白家，和新华夏建立后的那个白家，是一脉相传的吗？还是只碰巧姓白？ 我正思索着，方星刀却没有停下来：“那个蛊书中记载叫锁情蛊，具体如何使用书中没有说。但一旦成功下蛊，两人便永结同心，生死与共。” “下蛊成功的第二天，山民女儿的尸首便消失了，这个故事也到此为止。” “这就完了？”孟春豪失望地问道。 方星刀耸耸肩，说道：“民间笔记大多如此，没头没尾，听到一段有趣的故事就记录下来，最后整理成册。” 我在脑中整理了一下刚才方星刀说的话。 也就是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个背尸人家族的小儿子。 因为一时的鬼迷心窍，这小子睡了一个因为【撞邪】而去世的少女，甚至不止一次。 最后少女托梦给亲人，这小子被抓了个现行，不得不和一个死人成亲。 然而因为一次突如其来的大暴雨，这小子和他爹在打捞河中财物时，大概率是打捞到了从京城回家的陈双全的尸体和行李，正好两人年龄相仿，便打起了狸猫换太子的主意。 但怎么换成功的，没人知道。 考虑到背尸人要时常给死人做法事，会几手旁门左道的把式也不稀奇。 或许是给陈家人下了什么迷魂蛊？ 又或者是用少女的皮做了一副人皮面具？ 甚至可能他根本什么都没做，陈忠义43岁时才过继了一个儿子，等陈双全16岁时，陈忠义已经59岁。 那个年代，活到五六十岁确实就算高寿，或许当时的陈忠义已经根本认不出自己这个养子也说不定。 儿子当了土司继承人，老爹拿着钱回老家逍遥快活。 但他俩人为什么要对那名少女做出这种事？ 我单手托着下巴，如此思考道。 “刀哥，”我思索着对方星刀说道：“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方星刀依旧低着头看资料。 “一切的起因，其实并不是那个鬼迷心窍的少年，”我斟酌着字句说道：“那是那个少女呢？” 方星刀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我问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撞邪】！”我重复着这个词，推测道：“虽然这么说有点那个，但那个少女的死后的遭遇，其实在历史中并不少见。” 方星刀点点头，示意我继续。 “从托梦那里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回忆着刚才的故事说道：“如果是普通的话本小说，托梦请神之类的桥段倒也很常见，但这件事是一件【现实】事件。” 我抬头看了一眼盯着我的众人，接续解释道：“虽然我们已经处理了很多灵异事件，但大家应该比谁都清楚，人死了就是死了。你不管是侮辱她的尸体，还是干什么别的事情，死人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换句话说，”我注意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几十辆密集堵路的私家车也慢慢显露身影，我们终于又回到沙门沟村：“那个少女或许根本没死，而是早就因为某件灵异事件发生变异。甚至那个白家孩子，到底是色迷心窍，还是受到灵异影响，都是两说！” 左队长看着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阿飞你这个想法很有道理，确实应该注意。” 接着他看向方星刀，问道：“阿刀，你刚才为什么叫那个老头陈全？” 方星刀解释道：“从陈双全之后，他的后代中必有一个人有以下三个特点：第一，从小离家，等上一辈老人死的差不多了，才从远方回来。” 方星刀伸出三根手指说道：“第二，好色，妻妾成群。第三，擅长攀爬。” 合上三根手指，方星刀慢慢说道：“上一个附和这三个要求的，是新华夏建立前的出生的一位老人，他叫陈全。” “不断换身份吗？”李平安嘀咕道：“还挺老套。” 左队长不置可否，他先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人没多也没少之后，开始布置任务。 首先受伤的人暂时不要进村，就在村口休整，同时留下几名队员把堵路的私家车都清理一下，为后续撤退开辟道路。 至于说从雾中穿过去，直接杀到公路上求援这个方案，左队长已经放弃。 他向我们解释，穗川县这样的环境，夜晚这个时间点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起大雾的，这中间一定有灵异影响。现在贸然冲进雾里太过危险，诡异干涉人类的感官并不是一件复杂的事，一旦在雾中迷失，那就耽误大事了，所以还是不要随便冒险。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去救人。 沙门沟村的居民，以及刚才被控制充当送亲队伍的群众，都是实打实的生命，这几千人的生命不可能坐视不理。 当然，我们也不是头铁冲上去硬干，左队长手里有一张理论上足够关押红衣女人的底牌。 第162章 【婚礼】 左队长的底牌看起来很简单，是一本很薄很薄的书。 书的款式很老旧，大概就是老式的线装书。 这书像是从烂泥坑里挖出来的一样，又脏又破，此时更是已经薄到只剩下四五页。 书的封皮早就脏的发皱，深褐色的污渍沾满书皮，把书名遮盖住一大半，我只能勉强分辨出几个字：地■■萨本■经。 经？是经书吗？ 不是说民间传统的方法对诡异都没什么用么？怎么这次又拿出来经书？ 左队长对我们解释道：“这本书的使用方法不复杂，只要把书打开，然后扣到诡异身上就可以。这本书里也寄宿着一个诡异，每次使用，书页都会减少，我们大概还有两次机会。” “陈全，红衣女人，正好两次，还挺极限。”胡子评价道。 “书页用完，会死？”叶洛举着手机问道。 “不知道，”左队长如实说道：“根据经验，大概率会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有的灵异道具使用都是有代价的，区别不过是有些代价需要立刻支付，有些则会积累到一定程度后，一次全部支付。” 方星刀在一旁补充道：“越好用的灵异道具，代价越大。” 蓝莓不知何时，嘴里叼了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她抽了几口后，戏谑地说道：“看来这本书非常好用。” “报告，附近民居已经搜索完毕，没有找到任何幸存者！”此时，两名前出侦查的特战队员此时归队报告。 我们此时在那几辆客车处。 客车里还剩下很多补给，包括子弹、食物和各种药品。 刚才因为急着突围，这些物资补给就扔在了原地，如今正好可以当个补给点，把物资补充满。 刚才趁着补给的工夫，左队长命令几名特战队员去附近侦查，现在正好回来。 “是吗？”左擎仓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继续问道：“能看出来是紧急离开的，还是早就没人？” “紧急离开的，”特战队员报告道：“有些住户的被窝都还是温的，应该是紧急撤离。” 左擎仓点头，问道：“还有什么特殊的没？” 那名队员想了想，说道：“基本上每户人家的桌椅都不见了，还有冰箱里的东西也都被翻得乱七八糟。” “不会去吃席了吧？”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吃席？”林明好奇地问道。 “你看，刚才那个队伍明显是抬着大花轿送亲的，按照习俗，这里明显是要举办一场婚礼。”我回忆着刚才那个送亲队伍，说道：“现在男方是陈全，女方是红衣女人，那男女双方的宾客，大概率就是沙门沟村的村民和那些被蛊虫控制的无辜市民。” “你怀疑沙门沟村的村民也中了隐形蛊虫？”李平安皱着眉头问道。 “那倒不一定，”我解释道：“红衣女人既然通过影响大脑操纵人的情绪，那未尝不能影响记忆，也不用太复杂精细，只需要给大家营造一个吃席的幻觉就可以。既然是吃席，那带走桌椅和食品也就正常了。” “艹，那岂不是几千人都聚集在一起？这怎么救？！”一旁的孟春豪一拍大腿，觉得这事儿难办。 “杀了女人！老头！”叶洛建议道。 好吧，自从性格大变后，叶洛处理问题的思路倒是清晰直接了许多。 “先去看看情况吧。”左队长沉吟片刻，说道：“如果真的和阿飞说的那样，咱们就再做计较。刚才侦查时，沙门沟村的大概地形我也了解，要是真有一场几千人的婚礼，那只可能在陈家祠堂门口的广场上。” 补充完弹药，大家又多拿了一批烟雾弹和震爆弹。 去祠堂广场的路还是挺好走的，刚才是因为坐着客车，必须走大路。 如今虽然没了车，但人也没了限制，照着记忆里的地形，我们抄小道直接来到广场附近的一栋五层民房内。 撬开门，我们几人悄悄上楼，打算借着这个制高点观察一下。 来到五楼楼顶后，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广场上灯火通明，人山人海。 长桌、圆桌、方桌、茶几、书桌……只要是桌子，都被摆到了广场上。 各式各样的椅子也都被抬了过来，高凳子低板凳靠背椅电竞椅…… 整个广场看起来就像一群逃难的难民在聚会一样。 但诡异的是，整个现场鸦雀无声。 深更半夜，一个灯火通明的广场上，数千人坐在乱七八糟的椅子和桌子旁，鸦雀无声地直视前方。 这种诡异和不协调感，让我哪怕在远处看着，也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嘿，阿飞，还真让你说中了。”左擎仓一边观察的地形，一边打趣道。 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时间是23点17分。 “左队长，咱们得抓紧一点时间了。”我面色凝重地说道。 方星刀看了我一眼：“看来你也注意到时间了。” 也？他早就注意到了吗？ 见我困惑，方星刀说道：“你刚才的话也启发了我，或许这一切，都是一场仪式中的象征性。” “仪式吗？”我眯着眼睛思考一下，这才说道：“象征性？概念！” 我想起之前从14号溶洞昏迷想来后，方星刀对我说的，关于灵异的象征性（详见142章）。 “对，”方星刀也看着不远处的广场说道：“这个三百多年前的故事，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一场名为【婚礼】的仪式。” “你又想到什么了？”左队长拿出作战地图，一边开始规划路线，一边问道。 周围的队员们也好奇地看过来，我也一边思考，一边听着方星刀的分析。 “首先，白家儿子并不是恋尸癖！虽然他的欲望确实强于常人，但在继承了陈家之后，他的妻妾也都是正常的活人。”方星刀说道。 “要知道，他在陈家家族中生活了几百年，换了很多身份，但除了记载他妻妾别旁人多之外，并没有其他离奇的记载。”方星刀说到这里，抬头看向我，似乎是在提问，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种人，为什么会主动和尸体睡觉呢？就算色迷心窍，那么接下来几天连续不断地和尸体睡觉，又如何解释？正常人，是根本接受不了腐烂几天的尸臭味！” 第163章 行动开始 方星刀的这个猜测，应该是受了我之前假设的启发。 一切的根源或许不是白家儿子，而是这个撞邪的女孩。 左队长听着方星刀的话，想了想说道：“阿刀，按照这么说，这场事件的主角，倒应该是那个红衣女喽？” “但是红衣女不是已经被控制住了吗？”林明在一旁问道。 他说的，应该是刚才那个被蓝莓用纸人定住的红衣洞女。 方星刀说道：“如果整场婚礼就是一场【仪式】，那么花轿中的必定是红衣女人的本体，否则没有了【新娘】，婚礼就毫无意义。看来，刚才那个红衣洞女。大概率只是一个分身。” “所以，油灯大概率是在红衣女人本体身上？！”我突然觉得又有了希望，怪不得刚才没看到油灯！ 原来只是一个分身！ 李平安此时也说道：“可哪怕只是一个分身，就能让村民们意志错乱，咱们到时候该怎么接近本体？” “这个可以交给我。”一旁的蓝莓冷声说道：“我有办法，但短时间内只能用一次。” “总感觉啥都知道了，又好像啥也不知道。这红衣女人费尽心思的跟陈全结婚，到底是图个什么？”孟春豪有点困惑地说道。 方星刀点点头，说道：“陈全在陈氏家族里靠换身份苟活了三百年，一直没什么事情。但红衣女人刚一出现，就几乎急不可待地举行【婚礼】。这里面绝对有什么我们不知道东西。” 左队长又看了一眼远方安静到诡异的人群， 说道：“阿刀，暂时别想太多了，就挑现在用得上的说！” 方星刀果断说道：“把两次封印的机会都留给红衣女！陈全归根到底还是个人类，总是能沟通的，红衣女是个诡异，优先处理它！而且现在陈全暂时消失不见，我们也不用浪费时间找他，直接把红衣女控制起来就行。” “还有时间，”我也刚刚想到一个可能：“中午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活人的婚礼大多都在这个时候举办。那么反过来想，午夜十二点这个阴气最盛的时候，是不是最适合死人婚礼的时间？” 左队长听罢，对其他人说到：“阿飞这个提议有道理！而且这次事件确实也是越快处理越好，我现在开始布置任务！” “林明，等下需要你发动能力，把现场所有的诡异位置都标记出来！”左队长首先对林明说道。 左擎仓叫人全名，我记得还是第一次，总觉得有种要动真格的感觉。 事实上也确实要动真格的了。 “花轿从刚才开始，已经停到祠堂门口，里面的存在一直没出来。咱们先从西北方向绕进祠堂，等待机会！” “特战队全体人员，带好震爆弹和烟雾弹。一旦我们开始行动，你们就用烟雾弹和震爆弹阻挡普通人！” “左擎仓，子弹，都给你？”叶洛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一颗骨白色的子弹。 左队长明白了叶洛的意思，她想把所有可以攻击诡异的子弹，集中到一个人身上。 但左队长摇摇头，说道：“子弹自己先留着吧，等下看情况再说。” 确定了方案，绕了个大圈子，很快就来到预定位置。 相比于广场上聚集的人群，从祠堂背后绕过来时，我们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似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广场周围。 这样也好，起码不必误伤太多人。 在距离门口不算太远时，左队长先让林明侦查一下周围的情况。 随着林明的眼珠子变成全黑色，我知道他再次发动了能力。 “轿子，看不到…似乎能阻隔我的能力，我看不见里面。” “祠堂大厅的楼梯下，有两个诡异…那应该是刚才的洞女。” “祠堂门口…有两个洞女，就是挎着花篮的那两个…” “其他的…没有实体，应该是诡异制造的幻象……” “祠堂大厅里，有两个…洞女？不知道想干什么…” 随着林明的观察，周围的情况也逐渐清晰起来。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林明原本粗犷的男声，慢慢变得尖细起来。 倒不是说女生那种尖细，而是开始慢慢变得中性。 如果碰到不知道的人，现在听林明说话，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声线低沉的女孩子。 林明也在支付代价。 显然，不止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一点，除了孟春豪，我注意到其他人都有意无意地瞥了林明几眼。 至于其他特战队员，则都抢占好了位置，全都是视野和射界都很宽阔的好位置。 “现在几点？”左队长踩在一堆石头上，贴着墙观察外面的情况。 “晚上23点54分。”李平安说道。 话音刚落，门外那一群乐队突然敲锣吹号，似乎预示着什么。 “来了！”左队长低声喊道。 我也扒着墙看了一眼，发现花轿的轿帘已经被轿夫挑开，一个穿着大红色嫁衣的背影正缓缓走出来。 左队长当即掏出信号枪，一发红色信号弹冲天而起。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蓝莓也拿出一张纸人。 只是这张纸人的脸上已经用墨线勾勒出了脸庞，仔细看去，居然和蓝莓本人十分相似。 蓝莓先是掏出一支吊命的注射剂，对着自己脖子打下去，然后掏出一把刀刃不算太长匕首。 但蓝莓并没有如之前那样，割开自己的手腕，而是竟然朝着自己的胸口扎了进去！ 不，确切的说，她把自己的心脏捅破了！ 一股温热甜腻的血液从伤口流出，蓝莓的表情不变，直接用纸人接住这一大股鲜血。 下一秒，被心头血侵染的小纸人，居然开始慢慢发生变化，就像活了一样，开始四肢胡乱摆动。 而蓝莓的气质则陡然一便，从头到脚都显得阴冷诡异。 这种气质我并不陌生。 那是诡异的气质！ 蓝莓用自己的心头血和画着自己面容的纸人，暂时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无限接近诡异的存在！ “砰！砰！砰！” 就在蓝莓化身诡异的同时，从祠堂两侧的墙后，几十发催泪弹和烟雾弹，被从榴弹发射器中打出来。 行动开始了！ 第164章 制服 “冲！”左队长命令道。 我们几人依次冲了上去。 其实冲上去，我们能做的就是开一枪而已。 和诡异的交锋，就像古代剑客的决斗，往往一招就能定胜负。 毕竟剑客不用像武侠小说作家那样，靠水字数挣钱。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两个守在门口，挎着花篮的洞女，然而就在它们两个准备挡住我们的去路时。 “啪！啪！” 两声枪响过后，那两名洞女就像正常人被枪击一样，直直倒地不起。 开枪的人是胡子，他现在手里有三颗子弹。 蓝莓暂时不需要，而橡皮鸭则是压根用不了。 我注意到祠堂主厅的大门也被推开，两个穿着花枝招展的洞女此时正架着一个面色萎靡的老头，沿着楼梯往下走。 那个老头就是陈全。 他似乎被下了什么禁锢，除了眼睛，全身都动弹不得。 我能注意到他看向我们求助的目光，但大家的注意力则都在他身边的两个洞女身上。 没人开枪，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现在最优先的，是扫清一切挡在蓝莓身边的诡异！ 随着距离的接近，我感觉越来越烦躁。 哪怕知道这是洞女的影响，但我从心底依然有一股止不住的杀意涌起来。 又有几名轿夫和拿着乐器的乐手向我们快速扑来，左队长跳起来就是一脚，直接把一个轿夫踹倒在地。 是了，他们是没有实体的诡异，想必实力并非像洞女那样刀枪不入。 然后是孟春豪，他虽然一只胳膊断了半截，但凶残程度丝毫不减。 一个摆拳，直接把另一个拿着唢呐的乐手给打翻在地。 我掏出防身用的匕首，一边回忆着之前学的近身搏斗技巧，一边闪过另一名扑过来的轿夫，然后将匕首送入他的肋下。 然而那名轿夫并没有失去战斗力，他面色僵硬地看着我，转身就要扑来。 就在这一刻，叶洛出其不意地给了他一板砖。 这板砖大概是从祠堂围墙根的花池里捡来的，一大块砖头被砸碎成五六块，那个轿夫也被砸的倒地不起。 “谢谢！”我抽出匕首对叶洛道谢。 “%$^&”叶洛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就也抽出匕首支援林明去了。 我本能地想掏枪，但现在所有人都缠斗在一起，为了不误伤队友，我也只好继续拿着匕首去支援其他人。 正当我们和这些诡异纠缠在一起时，一个穿着大红色嫁衣的身影缓缓从大门走来。 我踹翻一个站立不稳的轿夫，扭头看了她一眼。 那红衣女人的脸上居然真的没有一片皮肤，整个脸颊都是粉红色的肌肉！ 她的眼眶里空洞洞一片，没有了嘴唇遮挡的牙齿，看起来又白又整齐，想必活着的时候，笑起来一定很美。 明明已经是数百年前的存在，但此时它脸上的肌肉却粉嫩又新鲜，仿佛……刚剥下来的一样！ 红衣女人就像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就这么直直的走来。 我心中的负面情绪汹涌翻腾，一只手不自觉的伸向腰间的手枪。 我想把所有人都杀了！ “妈的！”趁自己还有一丝理智，我用匕首扎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伤口很浅，但疼痛让我短暂清醒过来。 一把手抓住已经开始发疯的叶洛的衣领，我连忙带着她朝远处跑去。 蓝莓此时与我擦肩而过。 看来她觉得时机已到。 拽着叶洛跑了十几步，感觉心中杀意不再那么旺盛之后，我才转头看去。 此时红衣女人周围已经没有人——除了蓝莓。 她手里捏着一本薄薄的书，不紧不慢地走向红衣女人。 而红衣女人就像没看到一般，踩着台阶径直走向祠堂主厅。 与此同时，两名洞女也正架着瘫痪不动的陈全，缓缓从祠堂主厅往下走去。 就在二人即将碰到的一瞬，蓝莓翻开那本书，直接扣到红衣女人身上。 下一秒，两只干巴巴的胳膊从书中伸了出来，那胳膊仿佛由十七八条尸体的大小臂拼接而成，像锁链一样死死锁住红衣女人全身！ 接着又是两声枪响，两名洞女也应声倒地。 开枪的是孟春豪和李平安。 失去了支撑的陈全，此时也翻滚着从楼梯上滑了下去。 然后被等在下面的蓝莓抓住衣领，给硬生生拖了过来。 “哈哈，你们居然没走？”死里逃生的陈全，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并非感谢，而是一个问题。 “该怎么称呼？陈双全？还是白家小子？”左队长不搭理他，反问一句。 “哈哈哈，都行都行，反正你们都是死人啦。”陈全话中全无感谢之意，反而充满嘲讽。 一旁的孟春豪不轻不重地踹了陈全脑袋一脚，恶狠狠地说道：“老杂毛，不会说话就闭嘴！” 陈全被踢了一脚，既不害怕也不恼怒，反而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嘿嘿，你们是真不要命，这个活阎王都敢放出来！哈哈哈，今天是活不了喽！” 孟春豪作势还要再打，却被一边的李平安拉住。 李平安看向左擎仓，而左擎仓则对方星刀使了一个眼色。 方星刀会意地点点头，上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陈全面色讥讽地看向方星刀，说道：“后生，翻了老夫的书房，你居然还不知道？” 方星刀冷漠地看着他，说道：“我没空跟你打哑谜。” 陈全的表情夸张地瞪大双眼，用一种做作又惊讶地语气问道：“搞了半天，你们他妈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哈哈哈哈哈哈！” 陈全疯狂地大笑着，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滑稽戏一样。 方星刀抽出匕首，一只脚踩住陈全的脑袋，接着便蹲下来，用匕首直接插进陈全的天灵盖中。 随着一阵让人牙酸的切割声，方星刀用匕首粗暴地在陈全的头盖骨上开了一个天窗，然后拿匕首用力一撬，将这块骨头便被撬开。 头盖骨下，并非大脑，而是一条又一条粉嫩嫩肉乎乎的虫子。 陈全的大脑已经没了。 第165章 拼命(500用爱发电加更) 大脑没了的人，还算人吗？ 至少陈全看起来像人多过像诡异。 可方星刀却撇撇嘴，用陈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匕首后说道：“看来他不想说，确实没办法。” 说完抬头解释道：“失去了控制情感和触觉的大脑，这家伙也就是个看起来像人的东西罢了。现在好像还保留着感情，也不过是记忆的回响而已。” 陈全听着方星刀的话，又是嘿嘿一乐，说道：“后生，要不要当新郎呀？嘻嘻嘻嘻，你们把我拖走，那个娘们可不会放过你们。” “哼。”方星刀冷哼一声，不搭理这个说话疯疯癫癫的陈全，起身看向门外。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此时祠堂门口的烟雾弹还在冒着浓烈的白烟，我也看不清广场上其他人如今的状态。 要是无人机还在就好了。 我看了看天空，浓雾似乎淡了一点。 说起来，这场浓雾也是红衣女人搞出来的吗？ 我又看了看那个红衣女人，此时从书中伸出的两条怪异手臂依然紧紧锁着它，看来暂时没什么问题。 躺在地上的洞女也和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我舒了口气，感觉放松不少。 低头看看手表上的时间，23点57分。 应该安全了！ 至于之后该如何疏散救援广场上的几千名群众，怎么关押洞女和红衣女人，这些问题就留给左队长头疼吧。 “嘻嘻。” 我耳边传来一阵女子的轻笑声。 “谁…卧槽！”我猛然转身，看向那个红衣女人。 这笑声我太熟悉了！ 是那个红衣女人！ 只见那个被瘦长怪手锁死的红衣女人，居然开始慢慢融化。 就像一根蜡烛，血红色的“蜡滴”不断从它身上剥落，顺着胳膊之间的缝隙“流淌”出来。 “哈哈哈哈哈，死定啦！”一旁的陈全也开心地大笑起来。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一堆又一堆肉红色的虫子从他嘴里涌出来，化作一团团血红色的“肉团”。 这不就是红衣女人身上的流淌下来的“蜡滴”吗？ “砰！砰！砰！砰！” 孟春豪掏出手枪便对着这些肉团射击，但手枪子弹就像射入水中一般，毫无作用。 不仅仅是陈全，就连那些已经倒地不起的洞女，也有无数肉色小虫从它们的眼窝、鼻孔、嘴巴里爬出来。 这些肉虫最终汇集到一起，逐渐重塑成红衣女人的样子。 这场面莫名让我想起来了一部电影里的反派，那是一台打不死的液体金属机器人，从未来被传送回来追杀主角。 而这眼前这个红衣女人也差不多，只不过她是生化版的。 左队长那本书倒也不能说完全没用，那两只瘦长古怪的胳膊，最终还是抱住了大概一半肉团。 新诞生的红衣女人，像是等比例缩小过一般，比刚才缩水了一大圈。 之前的红衣女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成年女性。 但如今的它，则更像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左擎仓趁机走到瘦长胳膊，将书给捡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在他拾起书的瞬间，那两条胳膊便抱着红衣女人剩下的“肉团”缩回书里。 而那本薄薄的经书中，又有几张书页滑落出来。 这几张书页还没落地，就化作飞灰。 连带着那本经书，看起来马上就要散架一样。 那本经书看起来起码有一百多页，如果每次都是这样，用几页的代价就能封印一种诡异，那么一旦经书散架……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左擎仓此时也一脸凝重，原本百试百灵的封印关押手段，这次居然没有完全成功！ “实在不行把陈全关押起来。”方星刀对着红衣女人举起了枪：“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为什么执意要进行仪式，不过只要不让它顺利，那就对了！” 说完，方星刀扣动扳机。 子弹打到红衣女人体内，把它打了一个踉跄。 但也仅此而已。 随着它伤口处一阵蠕动，弹头很快就被推了出来。 我眯着眼看去，发现所谓的弹头，看起来倒像是一颗人的牙齿。 陈全就在我们身边，刚才在“吐”了一大堆肉虫后，他看起来非常虚弱。 我掏出特制的绳索，将他捆绑起来。 这种绳索是由特种合金丝和超高分子聚合物编织而成，一根筷子粗细的绳索就能吊起数吨重物，算是临时应急时用来对付诡异的道具。 只是这玩意儿大多数时候没什么用，要么捆不住，要么没法捆。 左队长面色阴沉地看着红衣女人。 看得出来，他依然想用最后一次机会，把这个更加棘手的诡异给封印关押。 “嘻嘻嘻，一群蠢货，你们没机会的。”一旁看起来虚弱至极的陈全，依然还在说着风凉话。 眼看红衣女人正一步步地靠近陈全，我和一旁的孟春豪对视一眼，果断拉起绳子，朝反方向跑去！ “没用！嘿嘿嘿，没用！都死吧！全都死吧！”陈全癫狂地大喊着，他的腿也开始“融化”，掉落出一团又一团的白色肉虫。 “这玩意儿怎么回事？”孟春豪皱着眉说道：“刚才还他妈刀枪不入，怎么现在成这个鸟样子！” “可能早就疯了。”我看了一眼在地上乱喊乱叫的陈全，猜测道：“从他能被那碗米饭吸引过来就说明，这家伙大概已经被诡异侵蚀的几乎只剩下本能。” 孟春豪吃力地拖着陈全，说道：“怪不得刚开始不跑呢，还以为他有什么限制，现在看来是早就疯了！” “往这边！”远处的胡子向我们喊道。 我和孟春豪对视一眼，迅速绕开洞女，开始往胡子那边跑去。 红衣女人想追过来，却被一颗子弹打的一踉跄，让我们在千钧一发之际避了过去。 开枪的人是胡子，他把自己最后一颗子弹也用掉了。 一旁脸色惨白的蓝莓，此时也从怀里掏出了那枚用“长生丸”制作成的胶囊。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胡子的意思。 蓝莓要拼命了！ 果然，她再次朝心脏刺了一刀，重新涌出来的鲜血又一次浸透纸人。 蓝莓接过左队长递过去的书，缓步向我们走来。 第166章 狼狈撤离 当蓝莓和我擦肩而过时，我只感觉到一阵难言的阴冷。 我明明记得蓝莓之前说过，她那个方法短时间内只能用一次。 她这次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那些伤！ 但现在也别无他法，我一边拖着陈全残破不堪的身体，一边替蓝莓祈祷。 我扭头往回看了一眼，蓝莓拿着书，很快就遇到红衣女人。 如同上次一样，蓝莓再一次打开书，准备扣在红衣女人身上。 可突然，红衣女人扭头看了蓝莓一眼！ 见书要扣过来，红衣女人向一旁轻轻一躲，便避开了将要扣在它身上的经书。 “什么情况！？”孟春豪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 “洞女都有智力，没道理红衣女人反而没有。”我倒不觉得太奇怪。 奇怪的只是第一次没发现，为什么第二次就发现了？ 是那颗胶囊吗？我心中猜测。 毕竟胶囊的原材料里有“长生丸”，而“长生丸”本身就是洞女生产的灵异物品。 而红衣女人又可以控制洞女。 或许红衣女人并没有注意到蓝莓，它只是注意到了蓝莓体内那颗“长生丸”。 我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胸口那个装胶囊的小盒，心想这东西能不吃还是别吃了虽然第一次被躲了过去，但蓝莓并不放弃，她再次向红衣女人走去。 只是在这种状态下，蓝莓的速度并不快，红衣女人似乎比她更快一点。 “啪！” 叶洛果断抬手一枪，红衣女人一个踉跄，便被蓝莓追上。 就当它准备故技重演，再次闪开时，左队长再次开枪射击！ 被连续射中两枪后，红衣女人终于又一次被经书贴上。 两条瘦长怪异的胳膊又从书中钻出。 这一次因为红衣女人的身体更小的缘故，那两条胳膊锁的更紧也更密，就像一条缠绕在猎物身上的巨蟒。 红衣女人似乎想挣扎开，然而却徒劳无功。 最终，只有一小团红色肉虫从胳膊缝隙中漏了出来。 随后两条胳膊再次拖着一大块肉团回到书中，而那本经书，此时也只剩下一页。 到这个程度，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用了，否则封印在经书里的怪物，大概率也会随着经书损坏而全部逃离。 我看向那一小团拳头大小的虫子，觉得这次总算解决了。 “蓝莓，你干什么？！”胡子一声惊呼，我才注意到，刚才站在一边，一脸死气的蓝莓，居然开始走向那团红色肉虫。 来不及思考原因，我和孟春豪几乎同时冲向蓝莓，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她接触到那团肉虫！ 可就在下一秒，脚腕上传来一股巨力，巨大的力道让我俩同时扑街。 扭头看去，原来是刚才一直被我们拖拉着的陈全，此时正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拽着我和孟春豪的脚脖子。 他的眼中已经尽是疯狂，嘴里不停念叨着：“嘿嘿嘿，都得死喽！都得死喽！” “你他么！”孟春豪掏出手枪就对着他扣动扳机。 然而陈全尽管疯狂，但他的身体依旧硬的不像话，刚才步枪子弹和枪榴弹都无法伤它分毫，更不要说普通子弹。 我也掏出手枪，此时弹匣里第三发才是特制子弹，我需要先开两枪。 但我刚掏出枪，陈全就双臂一甩，直接将我俩当成沙包，砸向正往蓝莓那边冲的胡子和李平安。 这老东西的力气大到不讲道理，直接将我们四人全部撞飞。 刚才因为要躲避红衣女人的精神影响，所有人都离得比较远，只有我们四人的距离稍微近一点。 但现在，这段距离却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就在我们几个离得最近的人被撞飞之后，蓝莓终于还是捡起那团血红色的肉虫，一口吞了下去！ 就在肉虫入口的一瞬间，蓝莓突然表情变得扭曲破碎，她用一种尖锐又痛苦的声音喊道：“杀了我！快！趁现在！它很虚弱！” “杀了…啊！杀…杀……” “砰！”一发子弹直接射入蓝莓的眉心。 我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发现开枪的人是方星刀。 他也注意到我的目光，冷着脸说道：“看什么？开枪！趁现在，要不蓝莓白死了！” 我的枪刚才被扔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掉到哪里。 但其他三人却掏出手枪。 我连忙让开一点，不让自己影响其他人。 我注意到不远处的胡子，此时手里也捏着手枪，但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看着其他举枪的队友，他似乎想开口说点什么，可犹豫一番，终究还是闭嘴。 胡子尽管手里握着枪，但自始至终没有开枪，甚至都没有抬起来瞄准。 我转过头去，不忍看到他落寞的表情。 “左队长，村民！村民冲过来了！”在不远处监视着广场的特战队员突然喊了一声。 我起身朝大门外看去，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烟雾弹制造的烟幕后传来。 “注意！震撼弹！”又有另一名特战队员喊道。 我连忙背过身去，不去看门外。 接着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剧烈的白光甚至瞬间让祠堂门口亮如白昼。 这是震撼弹，通过爆炸后的强光和巨响瘫痪人员，但因为没有破片，所以几乎不会造成杀伤。 可惜似乎不太有效，短暂的失明和致聋之后，人群依然涌向祠堂。 面对汹涌而来的数千人名普通人，特战队员们都迟疑起来，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没有人敢向人群开枪。 左队长也注意到门外的动静，他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铁青几分。 “先把蓝莓控制住，不要和人群硬抗！”左队长咬着牙说道。 此时蓝莓身中数十枪，而且大多还都是要害部位，看起来是没救了。 至于她吞进去的那团粉色肉虫，现在也来不及处理，大家只好架着她的尸首朝祠堂后门跑去。 看来红衣女人…不，或者说那团红色肉虫确实已经被削弱到了一定程度，至少我们现在拖着蓝莓跑路时，已经丝毫没有任何精神上的干扰。 现在村民们还能冲过来，多半还是那些隐形蛊虫的影响。 只要跑出去，总会有办法！ 我捡回自己的手枪，跟在大部队后想到。 第167章 生命的价值 蓝莓一动不动地被人架着跑路，脸色阴冷又苍白，像是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 虽然人群汹涌而来，但至少我们的速度稍微快一点。 特战队员们时不时的扔几枚震撼弹和催泪烟雾弹。 那些被控制的人，尽管精神上不太正常，但身体依然还是普通人的身体。 被呛到就会咳嗽，被致盲就会找不到路，耳聋后就会失去平衡。 可尽管如此，伤亡依旧不可避免。 有些人因为体力不支或其他原因摔倒在地，他身后的人就会毫不犹豫地踩着地上的人继续追来。 “滴！滴！” 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响亮的喇叭声，一辆客车居然直接撞塌了祠堂的围墙，直直向我们冲来！ 那辆客车的车头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形，玻璃都碎的和蛛网一样，整台车看起来也是狼狈不堪。 但开车的司机水平依旧稳定，只听得一阵巨大的发动机轰鸣，显然是踩了一脚地板油，这辆客车擦着人群就冲了过来。 幸好祠堂的面积很大，中间有许多草坪绿植，跟个小公园一样，这才让客车有了施展的空间。 只见那两辆客车冲到我们前面，一个甩尾，直接把车门对准我们，因为变形而打不开的车门，也被人一脚踹开。 “队长，上车！”一名身上缠着绷带的特战队员把脖子伸出车窗外，对我们大喊道。 “你们带着蓝莓先上车，其他人拖延时间！”左队长指着我们几名队员喊道。 “队长！我可以…”孟春豪还想说什么，被左队长一句话顶了回去。 “别特么废话，上车！这是命令！” 李平安此时托着蓝莓的身体送进客车后，也回头喊道：“左队，我留下，你上！” 随后，他大声补充一句：“你是队长！任务优先！” 左擎仓咬了咬牙，狠狠点头道：“都别特么再死了！” 我们几名队员上车后，司机压根不管大家站没站稳，又是一脚地板油，直接原地弹射起步。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客车有这么澎湃的动力。 但蓝莓的身体被所有人都死死拽住。 客车绕着祠堂外围跑了一圈，顺利甩掉跟在身后的人群。 再次从广场冲向村口。 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迷雾了！ 而且作为迷雾元凶的红衣女人，被经书两次削弱，现在大概也支撑不起这么大规模的异常气候。 “砰！” 刚松口气，一声闷响又让我紧张起来。 “怎么了？”左队长也很敏感。 “撞到人了，”开车的队员说道：“可能是刚才倒地的群众吧。” 左队长听罢，无奈地说道：“尽量小心吧……” “刚才催泪弹和震撼弹动静不小，我们在村口都听到了。”司机说道：“这边真惨。” 我也看向窗外，透过碎裂的玻璃窗，此时祠堂前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估计是刚才被震撼弹给镇晕的。 这种情况下，也很难去苛责司机什么。 我不再往外面看，而是转头看向车内。 胡子在离车门最近的地方，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他的脸色麻木又沮丧。 眼神还时不时地向一旁瞥去，像是在躲避什么。 我看着躺在客车过道上的蓝莓，心中也明白胡子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是什么——曾经队友的尸体。 左队长则就坐在蓝莓旁边，似乎在看管她。 此时他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正低头思考着什么。 方星刀在左队长后面，也在低着头看手机，估计还是在看之前没来得及看完的资料。 孟春豪、叶洛、林明和我则挨着坐在最后面。 林明看起来很忧郁，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变化吧？ 叶洛自从复活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寡言。 孟春豪看来受的影响最小，他挺直腰杆地看向外面，也不太愿意说话。 一时间，车厢里的气压低到有些可怕。 身后的祠堂中，时不时传来一声巨响，还是震撼弹爆炸时发出的动静。 看来李平安和其他特战队员还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看着车上的人员，我突然明白了左队长刚才的用意。 他想牺牲普通的特战队员，保全小队成员，但身为队长的责任，让他决定自己留下来。 但李平安看出了他的用意，才特意强调他是队长，让他上车，换成李平安自己留下。 我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 从小书本里的知识都告诉我，所有人的生命是平等的，是无价的，一个富商并不比一个乞丐的生命高贵。 但现实告诉我的却不一样。 一个农民工在工地上出意外，四五十万就可以打发家属不再闹事。 一个死在交通事故中的大学生，六七十万就可以让家属签谅解协议书。 而一个富家公子哥，一晚上在歌厅里挥霍上百万，也不过是在娱乐新闻板块上占个豆腐块而已。 生命并不高贵，也不无价。 如果有一天，我也要站在左队长的位置上，认真权衡所有人生命的价值时，我又会如何抉择？ 闭着眼高喊人人平等，只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但冷酷地衡量每个人的价值，决定谁活着谁又要死去，这种又算什么呢？ 我没有答案。 或许左队长有，或许胡子也有。 只是我永远不知道他们心中的答案。 或许是刚才冲的太猛，客车的外壳有些变形，卡住了轮胎。 路过广场是，客车走的并不快。 至少没有刚才弹射起步时的速度。 就在大家各自想着自己的问题时，坐在前方的司机却猛然惨叫一声。 “啊！” 所有人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驾驶座上的司机正在和一个红衣人缠斗。 不，那不是人，那是洞女！ 红衣洞女？ 那不是已经被蓝莓…… 我看了一眼躺在过道上的蓝莓，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之前那两个洞女是蓝莓用自己的血配合小纸人封印的。 如今蓝莓眼看是活不了了，那么纸人还有效吗？ 现在看来是失效了！ 刚才那声闷响，难道撞得不是人，而是这个洞女吗？ 否则它怎么可能爬上飞驰而来的客车？！ 我下意识地把手伸向怀里，要掏出手枪。 但叶洛此时已经掏出手枪，一个箭步冲向前座，对着正在挖司机眼睛的洞女抬手就是一枪！ 第168章 大雾 红衣洞女中枪后，抠着司机眼珠的手并没有松开。 因为叶洛刚才已经把自己那枚特殊子弹用了。 突袭洞女时，为了解决那四名挎着花篮的洞女，胡子用了两枚子弹，李平安和孟春豪把自己的子弹用了。 方星刀射击削弱版的红衣女人时，用掉了自己的子弹。 胡子把最后一枚子弹用到为我和孟春豪拖延时间上。 帮助蓝莓封印红衣女人时，左队长和叶洛又各用了一枚。 如今还有特制子弹的，只剩下我和林明。 我掏出手枪，快速拉动枪栓，把第一枚普通子弹退掉。 正当我要退掉第二枚子弹时，客车却猛然弹起，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或许是刚才车头变形已经影响到了轮胎，又或许整个广场散落的桌椅都成了天然路障，总之就在红衣洞女和司机搏斗时，客车发生了侧翻。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刚才车速还不算太快。 等客车停止翻滚时，整辆车已经侧了过来。 幸好我一直紧握着手枪，哪怕客车侧翻也没松手。 揉了揉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我伸手扒拉着天窗勉强站起身来。 此时客车车门那侧扣在地上，车厢中净是零碎的杂物和碎玻璃碴。 原本在车顶用作透气的天窗，此时也成了扶手。 我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没什么事。 而司机，似乎在和红衣洞女的搏斗中被甩了出去。 “能动弹的，扛着蓝莓，赶紧撤退！”左队长的身体素质也极好，他现在脸上只有几道被碎玻璃划出的伤口，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 一旁的胡子此时也起身，他没有一根毛发的脑袋上盛满了悲苦，但此时确是用最快的速度执行左擎仓的命令。 看来他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一点，没有刚才那么颓废。 我把手枪重新插回枪袋，也连忙上前帮忙。 然而就在接触到蓝莓身体的一瞬间，我突然打了个寒颤。 我看向蓝莓，发现一个脸上被剥去皮肤的女人也正在看着我！ “卧槽！”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我松开手，退后好几步。 但就在我松开手之后，周围的一切就瞬间正常起来。 “怎么了？”一旁赶来帮忙的孟春豪问道。 “没事，”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混着血液的汗水，喘着气说道：“那个能力发动了，我现在看见的是红衣女人的脸。” “通过接触，看到诡异吗？” 方星刀问道。 他此时也走了过来，帮着大家把蓝莓送出车外。 我点点头。 刚才我只看到一张属于红衣女人的脸，而属于蓝莓的脸，却没有见到。 蓝莓看来确实死了。 我偷瞄一眼胡子，发现他只是沉默地帮忙，并没有说什么。 “阿飞，你警戒吧。”左队长说道：“不是还有几天时间么，你先别着急，把蓝莓送出去，我们就回来找油灯。” “没事，”我摇头说道：“先把蓝莓和……送出去。” 等所有人七手八脚的把蓝莓从车中送出来，大家便连忙往村口跑去。 我向身后望了一眼，发现有些村民已经出现在祠堂门口附近，距离现在翻车的广场中部已经不远。 “你们来的时候，村口怎么样？”左队长抬着蓝莓问道。 “还好，没什么危险。”那个打着绷带的特战队员，此时也健步如飞地跑着：“大家听到广场这边动静太大，知道肯定出问题了，就让我和杨哥回来看看。” 杨哥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司机，看来是凶多吉少。 我又向后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红衣洞女，也不知道刚才跑去了哪里。 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大家并没有往广场外的大路上跑，而是钻进广场外的一条小巷子里。 这里是近路，哪怕扛着一个人，从这走也比走大路快一些。 现在跑在最前面的是叶洛，孟春豪、方星刀、胡子和左队长四人扛着蓝莓，那名特战队员、林明和我则在队伍后面，算是殿后。 就当我们刚跑出小巷，居然碰到两辆迎面开来的客车。 他们也是来接人的吗？ 那两辆车上的人也看见我们，连忙一个急刹，停下了车。 “怎么回事？不是不让你们乱跑的吗？”左队长跑到司机驾驶位，厉声问道。 那名队员连忙下车敬礼说道：“左队，有异常！村外的浓雾正在往村里跑，大家见情况不对，就赶紧开车跑过来接你们。” “异常？”一旁的方星刀听后，沉声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那名队员连忙说：“还有，还有就是有兄弟听到……哭声！” “哭声？大雾里有哭声？什么时候？”方星刀一边帮着众人把蓝莓送上客车，一边问道。 “就在刚才！”车上一名受伤的特战队员回答道，他的胳膊似乎骨折了，此时正打着夹板靠在座椅上。 “对，”另外一名伤员接话道：“本来大雾就停在村口，突然就往村里灌！不止一个人听到有人在雾里哭，大家都觉得邪性，才开车过来的。” 仿佛是在印证这名队员的话，我感到一阵风吹过，不远处的路口，就突然泛起了大雾。 “呜~呜~” “哇~啊~” 一阵阵哭声从不远处的浓雾中传来。 有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有断断续续的哭泣，有婴儿的啼哭，有撕心裂肺的痛哭。 仿佛人世间所有的悲苦都在雾中隐藏。 下一秒，我身听到身边也有人开始哭泣。 所有人都有些惊恐地看向哭泣的人——那是胡子。 似乎是被这悲凉的哭声所触动，他居然旁若无人地哭了起来。 “上车！离大雾远一点！”方星刀抬起头对所有人喊道。 左队长也反应过来：“妈的！这大雾里有影响人感情的玩意儿！先撤！往没雾的地方撤！” 短暂的错愕之后，所有人都迅速登上两辆客车。 车上因为需要给伤员腾位置，显得比较挤，但如今也顾不得太多了。 两名没有受伤的特战队员坐上驾驶位，客车很快发动，迅速远离那些诡异的浓雾。 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操弄着一切，客车顺着大路开去，我们又回到了祠堂前的广场。 第169章 没看清 汽车刚一开到广场，一发刺目的震爆弹就凌空爆炸。 就算我们离得比较远，这耀眼刺目的强光也让人有些眼花。 一群人正奋力向这边跑来，他们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片人。 见领头逃跑的正是李平安，客车便开足马力冲了上去。 高速急停摆尾似乎是特战队驾驶必修课，两辆客车一左一右两个漂亮的甩尾，车门几乎同时打开。 那边正在逃跑的殿后人员，见客车过来，也不禁加快脚步。 只是这急刹车实在太过粗暴，车里的人被摔的七荤八素。 也不知道是谁借着惯性直接砸到我身上，直接给我砸的眼睛一黑。 等我恢复过来，发现压在我身上的居然是蓝莓？！ “我去！”我连忙伸手推开她。 可下一秒我就愣住了。 “左队长！李队长！所有人都小心！”我撕心裂肺地喊道。 见大家都看向我，我瞪大眼睛，努力抑制住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后说道：“蓝莓…蓝莓身上的红衣女人不见了！” 说完，我又看了一眼蓝莓，就算现在我的手拉着她的胳膊，也依然看不到刚才那张被剥了皮的恐怖血脸。 看着身后越来越靠近的浓雾，前面汹涌而来的人群。 我并没有乐观到以为红衣女人已经死了的地步。 再说，我从来没见过诡异会死。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红衣女人刚才趁乱，已经入侵到其他人体内。 “一个人都不准下车！”左队长喊道。 然后他看向我，说道：“阿飞，快！所有人都配合好，让阿飞摸一下！” 我听罢点点头，车上虽然挤着十几个人，但在大家的配合下，我很快就摸遍了所有人。 所有人身上都没有红衣女人的痕迹！ 要不是触摸叶洛和林明时，我依然能看到他俩身上共生的诡异，我甚至都以为自己的能力已经失效了。 “没有？！”左队长见我摸完最后一个人后，依然摇头否定，神色瞬间变得严肃。 方星刀突然抬头看向车顶，我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头顶看去。 刚才车顶一直关闭的换气窗，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打开。 方星刀从旁边的一位特战队员手上接过突击步枪，对着车顶就是一顿扫射。 透过弹孔，我隐约看到车顶上似乎趴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人？ “洞女？”一旁的林明皱着眉头嘀咕道。 洞女？ 刚才有两个洞女一直不见，原来其中一个躲在这里吗？ 也对，作为几乎刀枪不入的诡异，洞女显然是比蓝莓更加适合红色肉虫的载体。 刚才那团肉虫，应该就是顺着通风口跑出去的。 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枪，直接抬手就是一枪。 那洞女似乎也意识到我们手中的枪并不好惹，居然破天荒地跳车躲避。 然而这一发子弹本来就是普通子弹，正当我准备再开一枪时，林明却趁着洞女刚落地的时的硬直，一枪打了过去。 林明的枪法不错，洞女中枪后立刻倒地。 司机看准时机急刹车，我们几人连忙下车去抬洞女。 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最后这一团肉虫跑掉！ 可就在我接触到洞女的那一刻，我却惊讶地发现，这个洞女同样只有一张脸！ 洞女的脸上虽然也没有五官，但它们的脸更像是一具五官朽烂的干尸，而非像红衣女人那样，脸色还有淋漓的血肉。 “不是它！”我摇头。 “卧槽！我记得还有一个洞女，会不会在那个洞女身上？”一旁的孟春豪爆了一句粗口，然后提出了一个假设。 一旁的方星刀看着不远处涌来的人群，以及已经侵蚀到广场边缘的浓雾，摇头说道：“不太可能，那个洞女有了眼睛，行动很迟缓，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接近快速移动的客车，” 说完，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我。 对上方星刀的目光，我也突然意识到一个盲点。 车上这么多人，其实并没有全部检查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那就是我。 刚才蓝莓的身体把我撞得两眼一黑，然后我在推开她之后，那个红衣女人就从蓝莓身上消失。 所以最大的嫌疑人，其实应该是我。 “草！”想通了这么简单的一点，我觉得自己真的有够蠢。 “怎么了？”孟春豪还没意识到什么，抬头看看我，再看看盯着我的方星刀。 “方星刀！”我掏出手枪，卸掉弹匣，再拉动枪栓，把弹仓里最后一枚子弹退出来。 那枚子弹的弹头被涂成骨白色，一看就不是普通子弹。 我捡起那枚子弹，扔向了方星刀。 方星刀一把抓住飞过去的子弹，然后熟练地装进手枪枪膛中。 此时左队长、李平安等人都下了车，见我和方星刀遥遥相望，似乎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找到了吗？”左队长问道。 “找到了。”方星刀盯着我说道。 我也点头说到：“没错，找到了。” “那就赶紧抬着上车！”左队长催促道。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它。” “不是它，那是……嗯？！”左队长突然明白了方星刀目光中的含义，他也在车中，稍稍一回忆，就想起了蓝莓最后是撞在我身上。 他猛然看向我。 我点点头。 “阿飞……”左队长张了张嘴，最终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其他人也都下了车。 我从怀里摸出一直贴身带着的铜镜，心中想的却是连续对着自己胸口砍了两刀的蓝莓、为了大家义无反顾殿后的李队、死前也要挖出双眼的叶洛、挡在我们身前的诸葛星…… 他们能做到，我为什么做不到？ 于是我笑着对他们说到：“没事，我命硬。” “你死，我报仇！”大家似乎已经明白了我的选择，只有叶洛开口安慰我。 算是安慰吧？ “完事儿了，赶快把我抬上车，不要给那堆肉虫机会了。”我嘱咐道。 我突然还想说点很帅很有逼格的台词，但可惜文化实在有限。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我拿出药剂，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扎了下去。 至于那颗胶囊，我并不打算吃。 一切准备就绪，我低头看向了铜镜。 镜中的我有两张脸，一张是相貌平平无奇的陈晓飞。 另一张是被剥去面皮的红衣女人。 除此之外，我还第一次看到了朝夕相处几年的那位“老朋友”。 只是还未来得及看清“它”的相貌，我便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传来巨大到难以承受的冲击力。 “可惜，没看清。”我如此想到。 第170章 幸福的一天(感谢老粉予安圆打赏的1个秀儿!) “晓飞，吃饭！” 门外的喊声把我叫醒。 我叫陈晓飞，男，今年高三。 我的家庭并不富裕，但爸爸妈妈依然还是尽可能地给我最好的照顾。 他们很爱我，我很幸福。 “妈，来了！”我应了一声，就从床上起来。 我现在住在家里的杂物间里，之前我的房间现在住着一位表姐，她是来探望我们这里旅游的，妈妈说她是客人，就暂时把我的房间让了出去。 来到客厅，餐桌上已经放了几碗白米粥，一盘土豆丝，一碟小咸菜、一碟馒头和几个白水煮鸡蛋。 今天是我高三开学的第一天。 就着热乎乎的土豆丝，我拿起馒头一顿狼吞虎咽，再三两口用米粥送进肚子。 妈妈在一旁给我剥着白嫩嫩的水煮蛋，一边嘱咐我说道：“慢点吃，看你这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我笑嘻嘻地说道：“不行不行，今天可不能迟到！要不被老班记到小本本上，一年都没好果子吃！” 这时我爸爸陈建伟也从他们的卧室里走出来，看着我笑着说道：“知道还起这么晚？！我看你是皮痒了！” 我知道爸爸是在跟我开玩笑，于是哈哈一乐，背起书包就往门外跑。 “哎，路上小心点！”妈妈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嘱咐我。 “知道了！”出门时路过我的房间，里面现在住的是我的表姐陈妍妍。 真好啊，她不用上学。 高中的生活终归还是太枯燥了，有时候想想，是不是参加工作就好多了？ 我骑着自己的自行车，一路快把车镫踩出火星子，才终于在上课铃响前跑进教室。 “我靠，新学期第一天你就这么极限？”我的同桌诸葛星见我满头大汗，笑着打趣道。 “常规操作，常规操作！”我摆着手故作谦虚地说道。 第一堂课是英语，教我们的老师是一个刚参加工作没几年的新人，叫韩丽丽，一个二十多岁的女老师。 她气质十分干练，跟个警察似的，就算班上最调皮的同学看见她也有点发怵。 “大家在家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手没手生？我也是第一次教大家，咱们先写套卷子，我给大家摸摸底。”阿丽老师如此说道。 “哎？!” 班上一阵哀嚎，谁也没想到，开学第一堂课居然就是考试。 不过我是丝毫不慌的，高二假期除了去补习，我就一直在刷高考真题，感觉自己功力大增，根本不带怕的！ “喂~” 正当我轻松料理英语卷子时，和我隔着一条走道的孟春豪小声叫了我一下。 我抬头看向他，低声问道：“咋了？” 孟春豪没说话，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答案】。 真服了这货，开学第一天考试就作弊！？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好兄弟呢？ 我把选择题和阅读理解题的答案写到小纸条上，趁阿丽老师不注意，偷偷扔给他。 孟春豪接过纸条，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一脸兴奋地开始抄起来。 一旁的年级第一大学霸方星刀冷漠地瞥了一眼我俩的小动作，然后自顾自地写卷子。 下课铃响，阿丽老师笑眯眯地把卷子收过去，说看看大家的水平。 第二节课是语文课，教我们的老师是班主任刘老师，一个很负责任的女老师。 刘老师已经退休，但是因为教学水平高，被学校返聘了回来，现在只带高三年级。 颇有点好钢用在刀刃上的感觉。 刘老师倒没有对我们开展惨无人道的开门考试杀，而是笑眯眯地和大家聊了聊高三的学习计划，并且鼓励所有同学，努力就好，但不要被外界的压力影响，然后被压垮。 之后是两节数学课，正好又刷一张卷子。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很多主课高二已经讲的差不多，我们要做的就是大规模刷题。 中午，我和我的老朋友许如归去餐厅吃饭。 高一高二我俩都是同桌，高三则是因为大家会频繁因为考试排名换座位，所以现在我暂时和班长诸葛星同桌。 我俩吃的砂锅土豆粉，学校的砂锅土豆粉算是比较好吃的，我和许如归都挺爱吃。 闲聊一会儿，我们就回教室继续学习。 有些同学会回家或回宿舍睡一会，我不困，就继续刷题。 下午的课是物理、化学和生物，老师们也都换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个班除了班主任没换，所有老师都换了一个遍。 有些老师会和大家聊聊天，说说高三的学习计划，也有些会和阿丽老师一样，直接一个开门杀。 到了晚自习时，同学们就放开的多了，很多人互换座位，和之前的老朋友畅快聊天。 我也有很多朋友。 除了班长诸葛星之外，我和许如归、孟春豪的关系也很好。 只是后面似乎自习室太乱，引来了老师注意。 “阿丽过来了！”我踹了正在和同学大声说笑的孟春豪的凳子一脚，急声说道。 孟春豪下一秒就立刻临危正坐，翻出英语书，开始装模作样地背单词：“abandon!a~b~a~n~d~o~n！” “戏精！”我撇撇嘴。 等阿丽走了，孟春豪伸过头来打趣道：“行啊，小子，韩老师你敢直接叫阿丽？你跟她很熟吗？” “那是当然！”我呵呵一乐，然后才记起来，我似乎是今天第一次上韩丽丽的课，之前只在学校里见过几次。 为什么我这么自然就会叫她阿丽？ 我挠挠头，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打打闹闹地等到自习下课，我便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很多同学为了节约上下学的时间，都在高三选择住校，不过我依然选择回家。 回家多舒服！ 我很难想象会有人喜欢住校，那得在家过的多惨？ 这次慢慢悠悠地骑车回家，到家已经十点，妈妈和爸爸陈建伟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见我回来了，妈妈笑着起身问道：“晓飞，你回来了？饿了没？跟你留的有饭！” 我放下书包，撸了一下从外面疯回来的宠物猫小黑，也笑着说道：“不用了，妈，我不饿！” “嗯，那你早点洗洗手脸脚睡觉啊。”妈妈嘱咐我。 “知道啦~” 洗漱完，我回到杂物间，躺进被窝。 被子刚被晒过，满满阳光的味道。 我闭上眼睛，结束了幸福的一天。 第171章 奇怪的私信(感谢书友纯爱战士尹志平的10个刀片) 第二天，我稍微早起了一点。 但并不想起床，等着妈妈喊了我一声，我才假装应下后起床。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享受妈妈叫我的感觉，明明已经叫了我十几年，但这种幸福的感觉依然很强烈。 好像做梦一样幸福。 今天的早饭也很简单，和昨天差不多，只不过土豆丝换成了醋溜豆芽。 我记得表姐她叫陈妍妍，每天都睡懒觉，我基本上除了周末之外，都见不到她。 我俩的作息属于完美错开。 “晓飞，今天我看天气预报有雨，你要不坐车上学吧。晚上自习课回来的稍微早点，能赶上晚班车就行，我等会儿跟你们班主任说一下。” 等我扒拉完早饭，妈妈嘱咐我道。 我点点头，拿了几块钱就出了家门。 家附近和学校之间确实有一条公交线，不过得走几分钟才能到车站。 “嘿，晓飞，这几天过得咋样呀？”我刚出小区，就碰到一个很面熟的老人。 他似乎叫祁方正，印象中家里很有钱。 “哈哈，还好！祁大爷，我得去上学了，不陪您聊了哈！”我干笑两声，扭头就往车站走去。 这个老大爷早就退休了，平日爱好就是逛古董市场和跟人聊天，他年轻时是做生意的，眼界广，和谁都能聊到一起。 不过我害怕耽误上课，就不想和他多聊什么。 “哎，你今天坐车是吧？正好！我也去车站，咱俩顺路！”祁方正很热情的样子，还是个老人，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 路上，祁方正果然开始没话找话：“晓飞呀，这边住的还习惯吗？” 我挤出一点微笑说道：“哈哈，祁大爷看你说的，我都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怎么会不习惯。” 祁方正点点头，说道：“哦，那就好！那就好！我听说你家准备搬家了，是准备搬到哪里住啊？”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祁大爷，你这消息听谁说的？” 祁方正挠挠头，回忆着说道：“我也是听院子里的人说的！这不是咱都老邻居了嘛，你们搬走了，我还怪不舍得的。” 我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家里人也没跟我说，要不你问问我爸妈吧。” “哈哈，好，我得空问问建伟！”祁方正打着哈哈敷衍道。 我又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个老头究竟想干什么。 东拉西扯地来到车站，正好有一辆444路公交车停好，我们家去学校的公交车就是444路。 于是简单和祁方正道了个别，我连忙上车去。 来到车上，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但每次我朝那个方向看去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下了车来到学校，这股视线依然没有消失。 中午和许如归吃饭时，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却笑着安慰我说那只是错觉。 错觉吗？ 或许吧，可能确实是我太紧张了？ 整整一天，这种视线都一直跟着我，但我始终找不到源头。 有好几次我甚至感觉那视线是我旁边的孟春豪，但每次我看向他，发现他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看手机。 “咋了，晓飞？”孟春豪也注意到我频繁在看他，好奇地问道。 “你是不是在偷看我？”我皱着眉问道。 “看你？没有啊！”孟春豪摇头否认。 “是吗？”我也觉得自己有点疑神疑鬼的。 下了课回家，妈妈和爸爸依旧在客厅看电视，我瞄了一眼电视节目，似乎是一个很火热的明星选秀节目。 “晓飞，你回来了？饿了没？跟你留的有饭！”妈妈见我回来，笑着问道。 我放下书包，低头摸了摸刚从外面鬼混回来的猫猫小黑，抬头说道：“没事，妈，我不太饿。” “嗯，那你早点洗洗手脸脚睡觉啊。”妈妈说道。 听到这两句话，我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没啥，毕竟每天就这么点事儿，还能说出什么新鲜的？ 洗漱完躺到床上，我横竖睡不着，便偷偷摸出手机，去逛逛我最喜欢的网络论坛【x号咖啡馆】。 这是个灵异论坛，里面经常有人分享一些精彩的灵异故事。 虽然所有人都是用什么【亲身经历】、【绝对真实】、【揭秘】之类的标题，但看内容基本上都是编的。 我在高二放假时，也心血来潮地在里面用【小肥】这个id写了一篇连载故事。 里面的主人公是一个父母双亡，靠着自家叔叔生活的悲惨少年。 虽然是我瞎写的，但意外地反响还不错，我闲来无事就会更新几段，只是更新频率不高。 毕竟我闲的时间比较少。 只是【x号咖啡馆】里没写完的故事多了去了，我这种纯粹的游戏之作，就是断更几天也没什么关系。 我用手机又写了一段故事，大概是主角小肥因为被鬼粘上，不得不放弃第一份送外卖的工作，跑去一个遍地闹鬼的大厦里当保安。 写完这一段，我揉了揉眼睛，很多夜猫子网友见我更新，纷纷留言催更，我看了几眼，便满意地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突然，那股窥视感再一次出现。 我从床上起身，环顾四周。 我住的杂物间很小，根本不可能藏人，但我分明就觉得有人在看我！ 本来刚刚有些睡意，现在又精神起来。 我再次摸出手机，准备再刷一小会儿论坛就睡。 刚打开论坛，就发现有一份私信。 发信人：司伏龙 内容：晓飞，快醒醒！这是梦！ 梦？ 什么意思？ 我刚准备回复他，系统却提示我【该用户名不存在】。 等我再次刷新私信邮箱，却发现除了系统信息，再也没有任何私信。 系统出bug了？ 虽然有些疑惑，但刷了一会儿论坛后，这股被人盯上的感觉终于消失。 我盖上被子，闻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沉沉睡去。 第172章 不协调 往后几天，那种被窥探的感觉总算消失不见。 我也回归到正常生活当中，只是不知道为何，妈妈不再让我骑单车。 虽然她说是害怕我路上出事故，影响高考，但我总觉有别的什么原因。 改坐公交车后，我每天都能碰到祁方正这个老头，他似乎很热衷和我聊天，每次出门都会问一堆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我挺烦他的，但因为他是老人，又住在一个小区，我也不好意思对他脸色太差。 很快，学校开始摸底考试，我居然考得不错，排到全级100名左右，这个位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高考基本上就是坐二望一。 二本保底，努努力，一本也不是不可能。 座位也进行了调整，我又和许如归成了同桌。 日子就这么从家到学校，从学校到家的循环往复。 虽然枯燥，但很充实。 “飞哥，你该回家了。”这天上晚自习，我正绞尽脑汁地解一道数学题，许如归突然对我说道。 “啊 ？”我看看教室的表，确实到点了。 再晚一会儿，可能就赶不上末班公交车。 不过感觉这道题我已经有了思路，死磕一晚上终于快解开，现在回家总是不甘心。 “再等等哈，我写完这道题就走！”我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跑快点，应该还能挤出来五分钟时间。 五分钟应该可以写出来！ 但就当我准备继续写的时候，许如归又碰了碰我胳膊，说道：“别写了，回家吧！” “等等，马上就好！”我搪塞道。 接着我就感觉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下，回头一看，是石油佬，他也看着我，笑嘻嘻地说道：“飞哥，啥时候都能写，还是赶紧回家吧，错过了晚班车，可回不了家了。” “对呀，赶紧回去吧。”隔着过道的另一侧，一个外号叫假币的同学也附和道。 “回去吧……” “赶不上车了！快点回家吧。” “回家吧。” “赶紧走吧。” 不知怎么回事，我周围的同学突然都看向我，劝我回家。 甚至其他人也齐刷刷地看着我，劝我赶紧回家。 好像在赶我走一样。 我咽了口唾沫，觉得今天大家有点不正常。 于是赶紧胡乱把练习册收拾一下，准备坐车回家。 似乎是见我要走了，所有人都重新恢复正常，纷纷低下头各干各的事。 坐着末班车回到家，爸爸妈妈依然坐在客厅在看那个选秀节目。 “晓飞，你回来了？饿了没？跟你留的有饭！”妈妈这几天每晚见我回家，都会这么问一句。 “啊，好啊，我正好有点饿了！” 听到我居然答应，妈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再次恢复平静，说道：“好，晓飞你等一下啊。” 等我换完拖鞋，妈妈端着一盘菜走了过来。 那是一盘土豆丝，上面放着一个咬了几口的馒头。 我抽了抽鼻子，觉得这一盘土豆丝有一股酸味。 说起来，这几天吃过土豆丝吗？ 我只记得上一次吃，是前几天开学时的早饭。 我皱着眉头接过土豆丝，心想或许这是爸妈中午吃剩下的吧？ 可吃了一口，我就呸的一口吐了出来， 这土豆丝已经馊了！ “晓飞，怎么了？不合你胃口吗？”妈妈关心地问道。 妈妈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啊？不会吧？这是今天早上的菜呀？这么快就坏了？！” 今天早上？我努力回想一下，今天早上吃的不是土豆丝啊。 “算了，我洗洗睡吧，不吃了。”或许是妈妈记错了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嗯，那你早点洗洗手脸脚睡觉啊。”妈妈嘱咐道。 “好嘞。” 我应了一声，眉头又不自觉地皱在一起。 这句话是不是天天听妈妈说？ 洗完脚，爸爸妈妈还在客厅看电视，我突然有些好奇。 到底是什么节目，能让他俩每晚都准时坐在客厅观看？ 我踢拉着拖鞋，坐到客厅沙发上。 爸爸看了我一眼，问道：“不去睡觉吗？” “我看看你们看啥呢，咋这么吸引人。”我笑嘻嘻地说道。 电视里是一个身材苗条的短发女孩子，走的是甜美可爱风，唱的也是一首关于少女与恋爱的甜歌。 没想到爸妈他们喜欢看这种节目。 “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妈妈收拾完东西，过来催我。 我也只好回去睡觉。 第二天上学，我又遇到了祁方正。 我总感觉这老家伙是来监视我的，怎么每天我一出门，就正好能在门口碰到他？ “哈哈，晓飞，早上好呀！”祁方正果然没话找话地来跟我套近乎。 我一直在想着昨天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好，于是便脱口而出：“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 祁方正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连忙关心地问道：“怎么啦？哪里过的不好？” 见祁方正一脸关心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说是我心情不好，冲他乱发脾气，于是只好随口说道：“哈哈，那个啥，跟我同学闹矛盾了，不好意思啊祁大爷！” 哪知祁方正听完之后，居然继续追问道：“跟谁闹矛盾了？你们怎么了？” 我挠挠头，没想到这个老头情商这么低，连借口都听不出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道：“那啥，跟我后座的同学吵了一架，没事！” 正好，这时公交车来了，我便赶紧上车，躲开这个烦人的老头。 来到学校，许如归正低着头背单词，见我来了，笑着打了声招呼：“飞哥，来啦~” “啊，早上好！”我也笑着对她说道。 “嗯？” 我猛地扭过头，看向我的后座，我记得这里坐的人是石油佬。 但座位上并没有石油佬那心广体胖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样貌可爱甜美的少女。 这个人的名字，好像叫林明。 石油佬去哪？ 第173章 醒来 石油佬呢？换座位了？ 林明注意到我在看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额，石油佬跟你换座位了？”我问道。 林明可爱地歪头看着我，说道：“没有呀，我不是一直坐在这里吗？” “对呀，飞哥，你记错了吧。”一旁的许如归也帮腔道。 我回忆起昨天上晚自习的时候，石油佬明明从我背后戳了我一下催我回家，今天怎么就换成了林明？ “不可能！”我坚决地摇头道：“绝对不可能！昨天坐在这里的肯定是石油佬，他晚自习的时候还戳我让我回家呢，你忘了？” 许如归关心地说道：“飞哥，你是不是没休息好？林明她一直在这里呀。” “不对！”我坚持说道：“昨天明明……” 没等我说完，上课铃就“叮铃铃”地响起来，今天第一节是阿丽老师的课，所有人都乖乖闭嘴。 我表面上认真听课，脑子里却一团乱麻。 是我记错了吗？还是有其他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 一直到中午放学，我一直在回忆从开学到现在，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头绪。 虽然越想越觉得撕裂，但我并没有想到有哪里不对。 我合上练习册，准备去吃饭，一张纸条从书里掉出来。 我捡起枝条，却发现字条上写着两个大字：回家！ 回家？ 什么意思？ 和许如归约好一起去吃午饭，我们今天中午吃的还是砂锅土豆粉。 “阿姨，一大份土豆粉。”在窗口前，我对食堂阿姨说道。 “好嘞，回家看看吧。”阿姨说着，给我端来一份刚煮好的土豆粉。 “啊，什么？”我以为刚才听错了。 阿姨也奇怪地看着我，问道：“同学，一份不够吃吗？” “没有没有。”我端着土豆粉去和许如归会合，脑子中却一直想着这几天的怪事。 “飞哥，怎么了？回家吧。”许如归关心地问道。 “啊？回哪里？”我迷茫地看着许如归，她让我回家？ “我看你今天上午一直挺没精神，想问问你怎么了。”许如归解释道。 我点点头，不知道遇到的怪事该怎么和许如归说。 吃完饭，我把餐具送回去，发现餐具回收处原本那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标语，不知何时变成了“回家回家回家回家回家！”。 但等我揉了揉眼睛，却发现标题又变成“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我上个厕所，你先回去教室吧。”我笑着对许如归说道。 等她走远，我立刻拔腿就跑，因为有走读证，门卫并不拦我。 坐上444路公交车，车上没有一个人，只有我和司机。 怀揣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到站下车，往家所在的小区走去。 此时小区里安静的过分，但我无心深究，只想赶快回家。 推开家门，我发现爸爸妈妈依旧坐在客厅看电视。 见我回来了，妈妈笑着起身问道：“晓飞，你回来了？饿了没？跟你留的有饭！” 不知为何，我的手有点颤抖，声音也连带着颤抖地说道：“妈，我…我饿了。” 妈妈慈爱地说道：“好，晓飞你等一下啊。” 连这句话都一模一样吗…… 过了一会儿，妈妈端出来一盘菜和小半个馒头。 那盘菜是一盘炒豆芽，馒头被吃的只剩小半个。 那是我开学第二天时的早饭。 见我盯着这盘菜不动筷子，妈妈一脸关心地问道：“晓飞，怎么了？不合你胃口吗？” 果然，每句话都一模一样。 我看向妈妈，颤抖着问道：“妈，你…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妈妈愣了一愣，随后笑着温柔地对我说道：“当然了，晓飞，我是你妈妈呀。” 听到这句话，无数记忆忽然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我的心灵。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悲伤像深秋的雨，连绵不绝地从我眼中流出。 “你…你不是我……”我哭着看向她。 这时我才终于意识到，我连眼前这个女人的长相都看不清。 因为我根本记不清妈妈的样子，我从小就失去了她。 她不是我妈妈。 我没有妈妈。 我叫陈晓飞，是个孤儿。 “不是什么？晓飞你怎么哭了？” 为什么我明明看不清她的长相，却能感受到她的关心和爱护？ 她是假的才对，不是吗？ 我抱住了她，哭着喊道：“……妈妈！” 我努力感受着她的温暖，心中却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我在我人生中最快乐一段时光中，加入了我认识的所有友人。 原来我的梦想不是什么买房子，也不是什么救叔叔。 有一个普通的家庭，爱我的父母，关心我的朋友，聊得开心的同学，和努力就有回报的生活。 这就是我所希望的所有。 但我没有这些。 原本属于我的家庭早就支离破碎。 爱我的父母早已过世。 关心我的朋友已经分别。 聊得开心的同学已经去世。 如今过的都是险象环生，朝不保夕的生活。 这些才是真实。 “妈妈，”我又抱了抱眼前这个我连相貌都看不清的女人，努力笑着对她说道：“我要去上学了，下午有课。” “嗯，那你早点洗洗手脸脚睡觉啊。”妈妈嘱咐我。 她似乎没听懂我想说什么。 似乎又听懂了。 我放开手，看着她去了厨房。 我再次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所谓的“家”，其实就是叔叔的家。 电视上那场节目，我也有印象，那个女孩子是我曾经很憧憬的一名偶像。 这场节目是她出道的首秀。 但那次我没看完这个节目，婶婶就把遥控器拿走换台。 再往后，就再也没看过这场节目的重播。 原来，她的首秀已经在我的心中补完了吗？ 我转身走向表姐，不，应该是妍姐的房间。 推开门，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一面墙打了一套高到屋顶的吊柜，中间是一张床，靠窗户的地方是一张书桌和衣架。 一具被剥了面皮，穿着血红色嫁衣的女人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 它没死，我能感觉到。 但它也很虚弱，虚弱到为我编织的梦，也全是靠我脑中最强烈的渴望来作为素材。 或许我该谢谢它，谢谢它为编织了一场如此美好的梦。 但梦终究是要醒的，当我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梦以后，就再也骗不了自己。 “谢谢。”我对红衣女人点头致谢。 随后拿起一盏摆放在床头的灯，那是一盏造型古朴的油灯。 此时油灯中的油已经烧的见底，看上去马上就要烧完。 “呼~”我轻轻一吹，油灯就被吹灭。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本能地，我就知道这么做有用。 或许是这个红衣女人的记忆和我已经融为一体也说不定。 油灯熄灭，我的眼前一黑。 随后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还是熟悉的天花板。 我又从复活点刷新出来了。 第174章 缘由(感谢书友夹心jx＃打赏的爆更撒花!)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屋内并没有人。只能通过墙上的挂钟，知道现在是凌晨2点07分。 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并没有少什么零件。 浑身上下甚至连吊瓶都没有，除了身上贴着几根监测生命状态的传感线，我感觉自己一切正常。 但祁方正和胡憨子惨死时的模样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昏迷前胸口传来的巨大冲击力也不是幻觉。 我摸了摸自己胸口，却发现毫发无损，甚至连绷带都没缠。 是油灯吗？ 我猜测，毕竟上一次红衣女人拿走油灯后，我的身体恢复力就变得非常强。 现在我也终于闹清楚那盏油灯在哪——它被红衣女人用某种手段给融合了。 我默默在脑中整理了整件事我所知道的前因后果，大概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 红衣女人拿走了油灯和灯油，并用某种手段融合到自己体内。 这样就等于她永远也不会再被之前那个地方困住，而且现实世界中没了油灯，也就不用担心自己的缺点会暴露。 绝不会像第一个洞女那样，不小心就被人抢走油灯。 也怪不得我找不到油灯，如果不是这次阴差阳错的让它附身到我身上，我估计到死也找不到油灯在哪。 而我的血液又和油灯有勾连，一旦灯油燃尽，接着烧干我的血，那死的就是我。 红衣女人的本体是那团红色肉虫，或者说那团红色肉虫是红衣女人最后的载体，在它附身到我身上后，便被我通过照镜子的方式，让它和我一起被“老朋友”杀死。 但诡异的特性让它几乎不会死，因此在种种巧合之下，我和红衣女人以某种难以复制的方式融合到一起。 不过我相信，如果我一旦死亡，它立刻就能逃离。 或许这也是红衣女人给我编织美梦的原因吧？ 让我沉迷在幻梦里，最终烧干鲜血死亡，而它则能重获自由。 可惜它的力量太弱了，哪怕我陷入昏迷，它也只能倚靠一些我记忆的碎片，编织出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梦境。 我想起梦中两次收到提醒，第一次留言的人是司伏龙，第二次则没有名字。 这大概率是我昏迷期间，异管局通过某种手段进行干涉的结果。 总之还得谢谢他们，如果不是这两次提醒，哪怕这个梦再漏洞百出，我也可能按部就班的继续生活，最后在幸福中死去。 我挠挠头，突然觉得这么死了也不算难以接受。 最后妍姐的房间，是红衣女人通过我的记忆拼凑出的临时空间，我把它保留了下来。 这个房间就当做红衣女人的囚笼吧。 而那个和我有某种勾连的油灯，现在也可以随着我的心意点燃熄灭。 这里有个好处，就是使用油灯的消耗小了许多。 毕竟所谓的点燃，并不是真正的点着油灯，而只是一个念头。 虽然油灯依然会燃烧我的血，但效率却比之前高了许多。 每次点燃油灯，以我为中心，半径大概三米的区域都会被那盏不存在于现实的油灯照亮。 点亮油灯后，我那种通过触摸就可以看到诡异的能力就会被激活。 这些东西不用试验，更多的是一种感觉，但我本能的知道，这些感觉都是对的。 或许，这也是红衣女人和我的精神融合后带来的“后遗症”。 “嘭！” 病房大门被一脚踹开，一个身材瘦高，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二话不说就冲了进来。 “what''up，晓飞，特么这都能醒，你小子命是真的硬啊！”司伏龙神色激动地说道。 …… 往后几天，左擎仓、李平安、方星刀、叶洛、林明、孟春豪都来看望过我，连阿丽也抽空来转了一圈。 至于胡子他们，听左队长说，蓝莓已经死亡、橡皮鸭则躺在icu里持续昏迷。对于小队领导人胡子来说，这次队友损失殆尽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左队长并没有去打搅他。 除此之外，就是司伏龙另一外一名叫叶梦泽的中年人，对我持续不断地询问各种细节。 和诡异融合这种案例，放到整个异管局也是相当稀少的存在，我自然受到重点关注。 司伏龙本来就是异管局后勤科管医疗的专家，这个暂且不说。 那个叶梦泽也是大有来头，他不仅是早已成名的脑神经科专家，更是司伏龙的博士导师。 就连一向跳脱的司伏龙，在叶梦泽面前也得收敛起来。 说实话，看他那老实样子，我甚至怀疑这个司伏龙是不是假冒的。 不过我还是尽量配合，毕竟我也拿不准，这个躲在我脑子里的红衣女人到底对我有没有害。 这时候听专家的，总比自己瞎琢磨要好。 “yo！今天感觉如何？”就在我刚吃过早饭，躺在病床上抠手机时，司伏龙又过来了。 “挺好的。龙哥，今天叶博士没来？”见司伏龙一人进来，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司伏龙这次的神色就松垮了许多，明显没有前几天那么紧绷，他语气轻松地说道：“老叶说关键数据已经搜集的差不多，后期数据跟踪他就不浪费时间再过来了。” “也就是说我能出院了？”我高兴地说道。 倒不是说医院环境不好，只是天天躺在床上等着定时抽血，每天都得进各种医学设备里检查，每日都是这种被人研究的生活，实在也算不上美好。 左队长他们好像是休假去了，我在幸职的几名同学现在也在家休息，一个人在医院确实也待腻了。 司伏龙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再观察两天，你也去休息休息吧！后面的数据我看着给你p就行了。” “p？”我没听懂。 司伏龙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半个身子靠着墙，很没形象地说道：“就是修改实验数据呗，修图、p照片、改数据，这种事儿……嗯，你确实不知道。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常规！很常规！” “还能这样？”我听得目瞪口呆，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还有，我的数据就这么p图？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我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司伏龙翘起二郎腿，说道：“行啊，你愿意再住一个月院，我倒愿意天天给你写实验报告，你愿意不？” “龙哥，这个月麻烦你了！”我连忙端正态度，感谢龙哥送的一个月假期！ 第175章 一笔巨款 临走前，司伏龙给我了一张卡，密码是。 他说这是我这次任务的奖金。 我有点惊讶奖金下来的速度这么快。 司伏龙解释道，这是因为之前探洞任务时的出了大篓子，上级本来就准备好了一大笔奖金和抚恤金，所以审批流程算是快了不少。 我奖金大概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包括上缴（强制）司南时给的补偿金。 第二部分是参与探洞任务时给的。 第三部分是参与左队长小队，任务完成后给的。 这里面还有复杂的计算公式，还有包括任务难度评估、综合表现、是否受伤、任务参与度、团队贡献比例等等一大堆表格。 好在方星刀把这些表格一起帮我填完了。 以方星刀的智商，他填的表绝对比我自己填的都要详细。 最终一通复杂的计算后，我一共拿了108万奖金。 在反复确认一共是108万没错后，我一时间有点晕晕乎乎。 实际上，一千块我能理解是很多钱，一万块我同样能理解是一大笔钱，但到十万块已经是我理解的极限。 除了买车，我想不到十万块还有什么用处。 到了一百万，我已经没有概念。 虽然我的理想告诉我，一百万比一万大很多。 但除了给叔叔掏医疗费，我好像从来没有花超过一万以上。 感觉和做梦一样。 这可是一百万！ “晓飞啊，你别嫌少。”司伏龙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确实，你拼命这么多次，才给这么点确实有点……但是！这不是规章制度不完善嘛，你这次贡献这么大，左队已经向上级打报告反映情况了，你放心！绝对给你个说法！” 司伏龙应该是误会我了，我可一点不觉得一百多万是“这么点”。 按照我当保安时的工资，一个月3800，一年也就四万五，一百多万，够我不吃不喝干二十多年。 我只是一时想不到一百万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后面说的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满脑子就是一百万。 等异管局的专车把我送到家时，我才回过神来。 这里是叔叔家，我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地址。 可能是刚才司机大哥问我地址时，我随口报的。 现在是一月份，快过年了，妍姐大概已经放寒假了吧？ 我在小区门口徘徊一阵，决定还是不回去了。 回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徒增尴尬。 找了个宾馆对付一晚上之后，我已经想好这一百万怎么安排了。 我要买房子！ 攒钱什么的，我也想通了。 现在干的工作这么危险，攒太多钱也没什么用，说不定哪次任务牺牲了，也是有命挣没命花。 而在之前的红衣女人给我编织的那个梦境中，我第一次体验到了自己有家的那种安心感。 那感觉真不错！ 不同于住宾馆，租房子或者住宿舍，那种有了独属于自己空间的安心感，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 之前司伏龙不也说过嘛，买了房子才有家什么的。 联络人我也想好，就是血寿衣事件时结识的石油佬的三姨——沈映雪。 沈映雪在血寿衣事件后，把她的私人号码给了我，让我有什么事都可以联系她。 在我印象中，沈映雪这种做生意的人，路子都挺广，我对买房子也不懂，只知道有贷款和全款两种。 至于什么商业贷、公积金贷，贷款利率之类的东西，我研究了半晚上也没看太懂。 原本我压根就没有买房的计划，这个也是临时起意。 但是如果不买房，我真不知道一百多万该怎么花。 虽然我也听说什么去高档酒吧、游戏充值、直播打赏之类的能花好多钱，但总觉得把钱花到这种地方，挺傻的。 我最多能接受看小说掏钱支持正版。 毕竟写小说也挺累的，给点钱我看起来也心安。 看了看时间，早上九点多，我寻思着这个点怎么着也该起床了，于是便拨通沈映雪的私人手机号。 几声忙音后，电话被人接通。 “喂，晓飞吗？”沈映雪的声音依旧是带着沙沙的磁性，十分好听。 听语气，她似乎并不为我突兀的打扰而生气，反而似乎有些——兴奋？ 我在电话中告诉了她我想买房，希望她帮帮忙的愿望，沈映雪想也没想的就应下来。 约定好时间和地点，我们便挂断电话。 …… 下午三点，我来到约定的地方。 这里也是一家咖啡馆，叫浮生时光。 只不过这家咖啡馆的位置非常特别，它就开在一个名为锦绣华府的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就算是我也略有耳闻。 在我们老家y市平均房价5000多一平时，他家开盘卖到了两万八。 按照这个价格算了算，我卡里的钱大概能买个一室一厅一卫的紧凑型户型。 就是不知道人家小区有没有四十平的紧凑户型。 我猜是没有。 虽然为了这次见面，我特意洗了个头，但是看到咖啡馆那扇看起来就很华贵的大门，我还是踟躇了一会儿。 “晓飞，来啦！”正当我鼓起勇气推门时，一个穿着有些清凉，宛如礼服的大美女突然从里面叫我。 她一边走一边叫我的名字，再加上高挑的身材和艳丽的容貌，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士的目光。 我也是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这个人是沈映雪。 虽然在我印象中，沈映雪就是一个大美女，但显然我还是低估她了。 沈映雪不仅专门换了个和衣服很搭的发型，还特意画了一个很漂亮的妆容。 虽然能在电视和网络上看惯了各种美女，但如此一个活生生的超级大美女朝我走来，我还是有些紧张。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深刻领悟到自惭形秽这四个字的含义。 同时我也意识到一件事——和人见面前只洗个头，是不是有些太敷衍了？ 第176章 选房 跟着盛装迎接我的沈映雪往咖啡厅里走，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吗？ 望着沈映雪摇曳生姿的背影，我不禁如此想到。 不过我还是跟着她，到了一个包间之中。 说是包间也不准确，这里总体上还是个半开放的空间，只是通过装饰和布局结构，可以隔绝外界绝大多数视线。 “想喝什么？”沈映雪拿着菜单问我。 “额，随便吧。”我对咖啡没什么好印象，唯一感觉能喝的就是那种一两块钱一根的速溶咖啡。 不过有人科普说那玩意儿应该叫咖啡风味饮料冲剂，和咖啡不沾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咖啡的确是挺难喝的。 大概这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吧？ 最后沈映雪给她点了一杯我没听懂名字的咖啡，给我则点了一杯苏打水。 看来她也看出我不爱喝咖啡。 我坐在这里有些局促，不过既然是找人办事，我也不好说换个地方。 沈映雪款款坐下，微笑问我：“晓飞，你说你想买一间房子，除了100万左右的预算，没有其他要求，对吧？” 我点点头，算上卡里的钱，我这次有一百一十多万的现金。 买一套一百万左右的房子，再装修装修，感觉就差不多了。 嗯，如果装修的钱不够，那到时候再说。 沈映雪从一旁的包里拿出几份打印好的材料，递给我说道：“这是我托朋友找到的几处还可以的房源，有新房也有二手房，都是性价比很不错的房子，你先看看。” 我道了声谢，接过资料看了起来。 这次沈映雪给我推荐的房子一共有四套。 第一套是建在高新区的新房，地段看介绍很好，有医院学校地铁站商圈什么的，一平要8000块，有一套两室两厅一卫的高层，看面积是118平米。 “这一套呢，是最近高新区新开的楼盘，位置很不错。这一套在17层，两梯四户，我托朋友帮我留着的。买的话他可以给个折扣，全款92万就能到手。” 我听着沈映雪给的介绍，心中已经很心动。 这套房子，怎么看都很好呀。 我看资料上标了一行字：公摊面积25.4%。 于是抬头问道：“沈姨，这个公摊面积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映雪看了看，无所谓地说道：“哦，这个啊，就是你房子外公共区域的面积，比如楼梯间、公共电梯区域这些，但购买的时候计入你的住房面积。” 我想了想，又拿出计算器算了一下，118的25.4%……29.972平方米？！ 也就是说，这个面积一公摊，我实际居住的面积要缩小接近30平米！？ 92w买了个88平米的房子？ 我看抬头看了看沈映雪，从她的神色当中，这个所谓的公摊面积似乎是一个行业惯例。 当然，我也不是不知道公摊面积。 我只是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黑！ 这套房子瞬间没那么香了。 果断看第二套！ 第二套房子是一套二手房，面积也不大，只有60多平。 看户型也是那种老式房，两室一厅，而且两室的面积都很小。 但就这种在我眼里看起来很不怎么样的房子，一平居然卖一万三？ 而且中间产生的交易费都得我承担。 我又一次抬头看向沈映雪，眼中满是疑惑。 沈映雪这次解释道：“晓飞，这套房可抢手了！你别看这套房面积小，这可是市一高的家属楼！附近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全y市数一数二的好学校，你买了这这套房，以后你孩子到上大学前都不愁了！而且这几年房价一直都在涨，这套房你就是买来理财，也是超值！” 似乎是害怕我不理解这套房的价值，沈映雪在解释了一大堆后之后，还特意补充道：“这家户主卖房子的事儿也是刚透露出来，现在只在小范围里流转，你想买可得趁早！现在市里盯着一高家属院房子的有钱人家可一点都不少！” 我挠挠头，觉得这房子似乎确实挺好，如果我是为了理财或者有结婚的打算，买一套确实不亏。 但我现在只想买一套房子当自己家，花一百多万买个六十多平的老破小，并不符合我心意。 向沈映雪道过谢，我还是看向下一套。 第三套房同样也是一套二手房，但这套房子的价格就正常了许多。 房子在一个名为莲花苑的小区。 156平米的大户型，三室两厅两卫，水电气暖齐全的高层，一平售价5500，公摊面积大概22%，也就是34.32平米。 单元户型是一梯三户，在18楼。 整套房打完折，再算上各种手续费，只需要90万就能拿下。 而且这套房已经装修完毕，我只需要买点家具电器，就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尽管这套房的公摊面积依然不少，但对比起第一套房子，我竟然觉得还可以接受！ 特别是可以领包入住这点，十分打动我。 虽然房子的位置在城市区边缘，但我倒觉得无所谓。 起码这边交通什么的挺便利，周围的配套设施也比较完备，作为一个家是完全没问题的。 三号房在我心中加一分！ 不过本着货比三家的心态，我还是决定看看第四套房。 第四套房是新房，在一个名为龙鑫家园的小区中。 这套房倒是平平无奇。 在21楼，也是高层，二梯四户的结构。 水电气暖齐全，146平，价格是精装6500一平，公摊面积24%，算下来要95万。 怎么说呢，跟第三套比起来，第四套房也不能说没有优势。 第一就是新，这是新房，什么都是新的，我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改造，就是钱包不一定能扛得住。 第二就是交通要好一些，离市中心更近一点，也有地铁站。 至于生活配套设施，看起来和在莲花苑的第三套房也大差不差。 或许是沈映雪看出了我的纠结，她轻轻把手搭到我的手腕上，说道：“晓飞，看中哪套了？” 第177章 龙鑫家园 沈映雪的手冰冰滑滑的，但我的心思现在大部分都在房子上。 于是我抽出手，翻了翻资料。 我拿出第三套莲花苑和第四套龙鑫家园的房屋结构图，对沈映雪说说道：“沈姨，我觉得这两套都挺好，要不你帮我看看？” 沈映雪脸色平静的收回手，然后才又笑着对我说道：“看这些纸有什么用？咱们不如直接过去看看，眼缘眼缘，不去看一眼，怎么知道有没有缘？” “可现在也不早了，方便吗？”我其实挺想去的，但习惯性地客气了一下。 沈映雪依旧热情又不失礼貌地说道：“哈哈，那有什么不方便？正好我开着车，那个龙鑫家园我知道在哪，二十分钟就到了，怎么样，要去看看吗？” 我虽然还想客气一下，但又害怕沈映雪当真了真不过去，于是干脆答应下来。 反正也都是熟人，太客气显得生分！我这么对自己说道。 沈映雪在打了个电话后，便去开车接我。 沈映雪这次开的车是一辆黑色suv，看起来很商务，也很贵。 我也不知道沈映雪究竟有多少家底。 卖丧葬用品这么挣钱吗？ 龙鑫家园确实不远，就算市区的路不算很好走，坐着车十五分钟也就到了。 我一路上一直在观察四周的环境，平心而论，这个龙鑫小区确实不错。 首先小区挨着两条主干道，交通很方便。 偏偏这两条主干道又不算繁忙，往来的车辆不多，于是小区居然还有点闹中取静的样子。 小区门口前就是一条还算繁华的商业街，商超、药店、饭馆之类的配套也有。 接我们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很像销售的年轻人。 倒也不是我对销售有什么成见，主要是一月份还穿这个西装到处跑的，在我印象中除了商务精英，就只剩下销售了。 “哈哈，雪姐，好久不见，你的气色是越来越好啦！”年轻人应该是认出了车牌，沈映雪的车刚到门岗这里，他就迎了过来。 “晓飞，这是我朋友，吴巧言。”沈映雪虽然说的是朋友，但从语气中来判断，这个吴巧言多半也就是和她在生意上打过交道。 “巧言，这是陈晓飞，这次我是陪他来看看你说的那栋房子的。”沈映雪又说道。 吴巧言神色一愣，似乎没想到这次的主角居然是一个看起来毫无特点的年轻人。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表情，依旧用一种很热情的语气对我说道：“哎呀，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都能买房了！哈哈，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学校读书呢。” 我挠挠头，觉得他应该是在夸我年少有为，不过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就是了。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我们跟着吴巧言来到那间待售的房屋中。 从进小区开始，我就一直观察着四周。 从外面看，这个龙鑫家园的入住率不算太高，有空调外机的房子也很少，我估算入住率有个三成就不错了。 地下车库里也没几辆车，从地下室一路上到21楼，中间更是一次都没停过。 这间房在21楼，门牌号是2104。 21楼四个房间，我注意到只有2101有装修的痕迹，其他三个房间应该都是开发商装修的。 吴巧言从一进门，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这个房型有多好，周边配套多齐全，未来升值潜力多大。 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听。 他说的我都不太在乎，我就想要有那种家的感觉。 沈映雪说的挺对，房子这东西确实需要亲眼看看才行。 我一边查看着每个房间，一边在心中想象着未来的生活。 这里放一张大床，那里摆一套又大又软的布沙发，然后买一台屏幕很大很大的电视和一个能放很多东西的冰箱，买上一堆好吃的和饮料。 一边躺着沙发上看电视，一边尽情吃喝。 累了就去床上睡觉，睡醒了再去浴室洗个澡，然后回来继续吃喝看电视。 那边的房间里放上一张大大的书桌和几个书架，上面摆满漫画和小说，没事就抽一本出来，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我心中已经规划好了之后的生活。 “叮咚~”就在我畅想着未来生活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谁呀？”我听到是吴巧言问道。 然后就是一阵开门声，似乎是有人找上门了。 我连忙出去看看。 门外站着一个看起来面色很憔悴的中年人，似乎和吴巧言在争论着什么。 “哥，这事儿你得找物业啊，我们只管卖房子的，你给我说也没用呀！”吴巧言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但那个中年人却压根不理吴巧言的说辞，他的黑眼圈很重，加上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像是随时要爆发的活火山：“当初不是你们花言巧语的骗我，我能买这破房子？！哦，现在收了钱了，不认账了？！” 吴巧言见我出来，连忙对那中年人说道：“哥，这事儿真不归我管，再说你就是找销售，你也得找卖你房子的那个人是不？你找我真没用！” “怎么了？”虽然平时我不怎么爱管闲事，但毕竟这是个人很可能就是我未来的邻居，我觉得还是别太冷漠为好。 与邻为善嘛。 那个中年男人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气愤地说道：“还不是这帮王八蛋！当初忽悠我们买房子的时候，什么都敢说！妈的，现在天天有人半夜扰民，他们管都不管！” 吴巧言听罢，连忙说道：“大哥，你看你也说了，这是物业的事儿，你跟我说真没啥用！” “放屁！”中年男人的情绪也有点失控：“谁不知道这帮物业跟你们都是一个公司的？哦，你们要是不解决这个问题，谁都别想好过！” 半夜扰民？而且物业还不管？ 我看了一眼吴巧言，知道这种事儿听他肯定听不出来什么真话，于是赶紧走到那个中年男人身边，说道：“哥，我姓陈，叫陈晓飞，你怎么称呼？哦，我是来这里看房的。” 那大哥狐疑地看了我两眼，这才说道：“我姓马。” “马哥你好，这半夜扰民的事儿，你能给我说下怎么到底咋回事吗？”我热情地问道。 毕竟这可关系到我以后的生活质量！ 第178章 莲花苑 或许是看我也是买房子的业主，马哥对我的态度跟吴巧言比起来，明显就好了许多，他瞥了一眼吴巧言，才对我说道：“兄弟，你真来这里买房子可得注意，这边的物业特别敷衍！” “嗯嗯，具体是啥事儿呀？”我附和道。 马哥有些生气地说道：“先说装修吧，这边的施工队每次都趁我睡觉的时候装修！上去沟通他们都理我，跟物业反映，物业他么的说着好好好，没一次过来解决！” “还有这边的住户，素质也不行！这边之前是城中村，咱们楼里好多人都是之前村里的回迁户，好多人素质差得很！有的人天天没事上下楼梯放音乐，吵的人不安生，说了他们也不听！” 仿佛是为了验证马哥的话，电梯旁的紧急逃生通道里居然真的传来一阵战损版音乐，不仅仅音乐外放，甚至还有人在跟着唱。 “春天里个百花香?我和妹妹把手牵?又到山顶走一遍呐~看到那满山滴红杜鹃?” 一阵旋律劲爆的土嗨混音响起，一个男人一边下楼一边扯着嗓子唱着歌。 我推开防火门，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破旧迷彩服的大叔摇头晃脑的走下楼去，给我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我皱着眉头关上防火门，一旁的马哥满脸愠色的盯着吴巧言，却对我说道：“看吧！这边的人素质差得很，小伙子我跟你说哦，这买房子就是买圈子，别听这些销售胡咧咧，你最好还是去别处看看。” “哎，哥，可没你这样的啊，我客户看房子呢，你可别乱说！”吴巧言也看出我的犹豫，连忙制止马哥继续说下去。 马哥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才气哼哼地说道：“哼！我反映问题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个态度！我告诉你，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你就是报警，我也敢这么说！你们不给我解决问题，我见一个客户我就说一次！” “你这人！”吴巧言也有点急眼了。 我连忙摆摆手说道：“那啥，这房子看着确实不错，不过我还得再去其他地方转转。” 这时候沈映雪也看出我的犹豫，便说道：“小吴，你这房子我们考虑考虑，有事再联系，先走了啊。” 吴巧言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陪着笑脸说道：“哎，姐，行，你们慢走啊，还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坐电梯到地下室，沈映雪才有些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晓飞，我也不知道这边居然是这个情况，当时只看地段和户型了。” 我连连摆手道：“别，沈姨，这里确实挺不错的，我真的挺满意！” 这是实话，其实如果不是刚才马哥说的那些，我差点就要拍板买下来了。 “走吧，反正时间还早，咱们再去看看下一套。”沈映雪主动提议道。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下午四点多。 再看一套差不多得一个多小时，正好顺便请她吃个饭，算作答谢。 想到这里，我便点头答应下来。 花了大概四十分钟，我们来到莲花苑。 莲花苑小区的位置，大概算是城乡结合部靠城市这边一点。 虽然位置比较偏一点，但因为建成的时间长，这边的居民也多，看起来比龙鑫家园那边的人气旺很多。 不仅超市药店饭店之类的 而且到了这里我才发现，莲花苑附近就是滨河公园，那边风景很好，适合锻炼和散步。 有人气，配套全，风景还好，如果单说居住体验，我感觉这里比龙鑫家园更胜一筹。 刚才沈映雪在车上已经和屋主联系过，因为时间有点晚，屋主赶不过来，就直接让物业把钥匙给了我们。 和人气不足的龙鑫家园比起来，莲花苑这边的人气甚至有点过剩。 或许是下班时间的缘故，莲花苑这边的车停的满满当当，转了几圈，才最终在地下停车场里找到一个车位。 “晓飞，你帮我下车看看。”正在倒车入库的沈映雪对我说道。 “哦，好的。”我在车位附近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障碍物后，示意沈映雪直接倒进来。 过了好一会儿，沈映雪才慢慢把车倒进车位。 “怎么了？”我见沈映雪一脸狐疑地下车，在车后看了半天。 沈映雪见我问她，脸上又切回笑容，对我说道：“没事儿，可能传感器坏了，刚才倒车雷达一直警报。回去再修，咱先看房子。” 我点头，因为是一梯三户的构造，这边的居民又多，导致一部电梯几乎每一层都要上下人，实在很耽误时间。 好不容易到了十八楼，我我们要去的是1802房间。 刚一进房门，一股霉味就扑面而来。 我皱着眉进屋，看是观察起屋内的状况。 屋内的家具一应俱全，而且都用报纸盖着，虽然落了点灰，但从外表看起来稍微清理一下就能继续用。 而且结构也很不错，南北通透，通风透气，日照充足。 虽然装修的有点老气，但整体风格看起来还不错，要是对这些不在意，确实可以做到领包入住。 只是这股霉味从哪来的？ 我两个卫生间我都去看了，发现并没有漏水，墙皮也没有霉斑。 我老家y市属于北方地区，1月份正是又干又冷的冬季，按理说根本不会发霉。 转遍了全屋，我和沈映雪都没发现气味来源。 “喂，魏哥啊，你们家怎么回事，怎么有股发霉的味道，下水道漏水了？”沈映雪直接拨打屋主的电话。 也就是她口中的魏哥。 “漏水？”魏哥那边的语气也有点疑惑，他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都快半年没去过了！平时都是让物业帮我看着，要不是这次回来办事儿你问起来，我都快忘了这边有套房子了。” 我在一边听着直咋舌，小一百万的房产都能忘了，我之前只在网络段子里看过。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我大概是不相信的，但沈映雪的朋友，那还真不好说，多半是真快忘了。 此时已经快六点，窗外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散殆尽。 沈映雪借着微弱的光，把客厅的灯打开后对我说道：“晓飞，要不明天再去问问物业？咱们先去吃个饭，反正也不着急这一天！” 我想了想也是，正准备提出来我要请客的时候。 突然“噗”的一声，所有灯光同时熄灭，全屋陷入一片漆黑。 第179章 寻找源头 “可能是哪里太潮，短路了吧。”面对突如其来的黑暗，我掏出手机，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 电箱就在玄关一侧，我打开塑料保护盖，准备把空气开关推上去。 不过试着推了几次后，我放弃了。 大概是潮气太大，让某个插座的触电短接，导致电箱里的总闸怎么也推不上去。 “算了，明天再看看吧。”沈映雪劝我道。 她也打开了手机手电筒。 “好吧，咱们先去吃饭，这次我请客！”我抢先说道。 “哈哈，行呀，咱们的小富翁这次可得出血喽！嗯？”沈映雪本来笑着我和打趣，但却突然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我问道。 沈映雪的声音有点困惑地说道：“没事，好像锁卡住了，大概是受潮了吧。” 我挤过去，对她说道：“我力气大，我来试试。” 沈映雪闻言让到一边，我伸手前去尝试。 然而刚才开关还没什么问题的防盗锁，此时却像是锈死一样，根本扭不动。 我只觉得一阵湿粘的手感从手上传来，门把手肉眼可见的开始生锈，一股黏糊糊的潮湿感向我袭来。 我松开握着门把的手，发现手上沾满了铁锈和湿臭的水。 “艹！”看见这异常，我不禁爆了句粗口。 一想起我那比较容易招诡异的体质，我就有点头疼。 看来今天太顺利了，我也有些松懈。 “怎么了？”沈映雪也注意到这异常变化，有些紧张地问我。 为了不让她太过担心，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小问题。” 说着，我一只手摸着湿乎乎的墙，心中念头一动，把那盏不存在于现实的油灯给点燃。 “啊！嗯？”沈映雪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吓得一惊，随后便发现那光只是闪了一下就灭了，这让他又有点疑惑。 “晓飞，刚才那光是…是你搞得吗？”沈映雪有些害怕地问道。 “嗯，没事的，沈姨，都是小问题。”我继续在口头上安慰她，但眉头已经不自觉地皱在一起。 随着油灯灯光的照射和我的接触，这间房子的真实面目短暂地暴露到我面前。 从玄关到客厅的墙上和天花板上，早就布满了黑一块、绿一块的霉斑，那些被报纸盖好的家具，在我的视线中也变得腐朽破烂。 怪不得一进来就是一股霉味，原来这屋里的东西早就已经腐烂！ 虽然没看到诡异在哪，但这些异常情况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我拿出电话，拨通了王姐的电话。 王姐所在的异常管理局x市分局，算是本省的主管部门，我在电话中尽可能简单的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她。 王姐让我坚持住，她已经第一时间联系增援。 交流完毕，我挂断电话。 “晓飞，咱们现在怎么办？”沈映雪从我刚才的电话中，已经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妙。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发现现在沈映雪缩在我和大门之间，她浑身颤抖，明显是害怕了。 我环顾四周，也能理解她的恐惧。 毕竟血寿衣事件中，起码还有路可以逃跑。 但如今情况，确是和诡异同处在一个房间内，这中间的恐怖程度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我从怀里摸出铜镜，这东西和红布、银行卡，是我不管去哪都要随身携带的三样东西。 “别怕，”我努力用平静地语气安慰她：“我能处理。” 正当我准备往屋里走，沈映雪却从背后拉住我的胳膊，她声音犹豫地说道：“要不…要不咱们还是等增援吧！毕…毕竟他们是专…专业的！” 我听着她磕磕绊绊地话，知道沈映雪此时已经害怕到极点。 于是我转过身看着她，笑着说道：“放心，我才是那个专业的。” 然后瞬间开了一下油灯，确保那诡异可别附身到门上，让我装逼未半而中道崩殂。 好在门上也只是普普通通地一堆铁锈而已，并没有其他东西。 “站着别动。”我嘱咐她一句后，就扶着墙慢慢向前走。 为了节省自己的血，我走几步才点燃一次油灯，随即就立刻熄灭。 这个方法的消耗非常小，远比我提着油灯时，点燃熄灭个几次油灯就要昏倒那种强的多。 既然是和水有关，那多半就是卫生间，刚才看房子的时候卫生间的位置我都知道，第一个卫生间面积不大，里面只能放一个洗手台和一个马桶， 我站在门口看了看，发现里面除了白色的卫浴设备上长满霉斑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然后是第二个卫生间，这里的面积就大了许多，不仅有洗手池和马桶，还有一个干湿分离的淋浴间。 淋浴间和马桶之间隔了一层磨砂玻璃，洗澡的人推开玻璃门就能进去洗澡。 洗浴间外面很正常，除了一大堆霉斑外并没有发现诡异。 我把目光移向那一层磨砂玻璃。 玻璃本身就是为了隔绝视线所设计的，我自然看不清后面有什么。 于是我转身出门，又回到玄关处。 沈映雪正浑身颤抖地站在那里，见我过来，她赶紧跑来，死死抓住我的胳膊，语气带着哽咽地说道：“晓…晓飞，你别再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了，我…我害怕！” 我挠挠头，对她解释道：“我等会儿可能得对付诡异，你在这里其实比跟我更安全。” 沈映雪不说话，抓着我的胳膊就是不放手。 突然有点怀念队友。 不过我也没法说什么重话，归根到底，她陷入这种险境，还是因为我让她帮我找房子才导致的。 “那你跟着我吧，小心点。”想了想，我只好这么说。 然后就来到玄关鞋柜这边，低头翻找东西。 我记得刚才看到一个工具箱来着，里面说不定有我需要的东西。 “找到了！”举着手机翻找一阵，我终于找到了需要的东西。 一把铁锤，一把老虎钳和一个大扳手。 “小心点。”我一边嘱咐沈映雪，一边抱着这三个铁家伙走向第二个卫生间。 直接推开玻璃门，脸探草丛这种事儿我肯定不会做，既然玻璃挡住我的视线，那砸碎就好了！ 第180章 真面目(50加更!) 说实话，按照我之前的性格，肯定会老老实实呆到增援到达。 但在经历了几场生死后，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儿。 之前我总觉得，天塌了有高个子的顶着，我没事去出那个风头干什么？ 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可能就是那个高个子。 特别是对付诡异这种事，哪怕强如左队长那种程度，其实很多时候也非常无力。 他们也是普通人，只不过是靠过人的胆识和一些偶然得到的灵异道具，保护着其他人。 我至少身上还有两个诡异给我“帮助”。 一个红衣女人，一个“老朋友”。 我现在能活着，要感谢很多人。 没有叶洛的拼死救援挖出眼珠，我和孟春豪就要死在14号溶洞里。 没有蓝莓和橡皮鸭用生命去削弱红衣女人，我最后也会在油灯烧干灯油后迎来死亡。 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如果还是一味地躲在其他人身后去逃避这些事情，我自己都很难原谅自己。 毕竟其他人救我的时候，也没有向我索要任何东西。到了该我挺身而出时，我又有什么借口去逃避？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责任”吧。 我站在第二间卫生间门口，示意沈映雪往旁边站站，然后用力地扔出了老虎钳。 “砰”！ 老虎钳在磨砂玻璃上留下几道裂缝后，被弹到角落。 第二次扔出去的是铁锤。 同样是一声闷响，磨砂玻璃被砸出一片密密麻麻的蛛网状裂痕。 有门！ 我活动活动胳膊，等有些酸胀的肌肉恢复后，用全力扔出了铁扳手！ 哗啦一下，浴室的磨砂玻璃被砸碎大半！ 还好还好，这玻璃没贴防爆膜。 但油灯灯光扫过，里面却空空如也。 “怎么了？”沈映雪见我神色疑惑，便开口问道。 “我在找诡异，但两个卫生间都没有。”我见到解释道。 “是水吗？”沈映雪看明白了我的思路。 我点点头。 沈映雪又说道：“会不会是厨房？” 厨房吗？ “小心点，别离我太近，等会儿我让你闭眼你一定要闭眼。”我对沈映雪嘱咐道。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故障灯泡，时亮时灭的。 不过这也节省了大量的鲜血，我只需要时不时的确认一下四周情况无异常就行了，自身续航能力大大加强！ 很快我们就来到厨房。 厨房格局简单明了，就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间，最左边和最右边两个比较窄的地方，分别放了电冰箱和微波炉，中间则是案板操作台、水池和燃气灶。 我们和厨房之间就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推拉门，厨房里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我找到一把靠在墙角的扫帚，隔着玻璃门，用扫帚把打开了所有橱柜门和冰箱门，然而里面也没有任何东西。 看来不在这里。 难道在卧室里？ 我顺手把扫帚放回墙角，准备再去卧室看看。 可去掏手机的时候，我去感觉手黏黏的。 打开手电筒，却发现我的手上沾了一手血！ 哪里来的血？！ 沈映雪见状，也抑制不住地低声惊呼一下。 这只手刚才除了拿扫帚之外，并没有…… 扫帚！ 我连忙把手机照向墙角的扫帚，却发现把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淌出几道血痕。 我点亮灯后便起扫帚，但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这些血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我再次看向厨房，却突然发现，这个厨房并非没有死角。 屋内因为吊顶的缘故，天花板距离真正的屋顶大约还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而厨房不但没有吊顶，甚至还有一条横筋架着。 如果一般房顶有3米高的话，这根横筋起码有二十厘米高。 也就是说，厨房的推拉门只有2.8米高，距离厨房顶还有20厘米的距离，我们站在外面往里看，这条横筋确实会造成一定的视野盲区。 但这么一点视野盲区里能藏什么呢？ 一条蛇吗？ 我刚想伸着头进去看，但立刻就放弃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沈姨，手机让我用一下！记得打开录像和手电筒！”我回头对沈映雪说到。 她很配合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我。 我调整好角度，便把手机放到地上，摄像头那面照着天花板，然后缓缓用扫把顶到推拉门稍微靠里面一点的位置。 我要保证摄像头可以拍到这视野盲区里的景象。 在左右划拉几下，保证都拍到两边的死角后，我才又用扫帚把手机带回来。 点结束录制，然后再次重播，那死角中躲藏的诡异终于露出真面目！ 那是一团灰黑色的肉泥，紧贴在墙角，仿佛是从某个可怕的事故现场挖出来的残骸！ 它软绵绵地糊在一起，没有任何形状或轮廓，似乎只是一团单纯的血肉。 肉泥表面还带着湿漉漉的痕迹，似乎有什么液体从其中渗出来，顺着墙壁缓缓流淌，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暗红的污渍。 我放大视频仔细看，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毛发、碎骨和肌肉纤维混合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 一具碎尸，而且是碎成饺子馅那种！ 沈映雪看着这恶心的肉团，捂着嘴，差点要吐出来！ 而我则有点挠头，这玩意儿看起来没有眼珠子呀，能处理吗？ 它似乎也没有什么进一步动作，我思考一下，最终决定还是不要伸手去抓这滩肉泥。 这些被搅碎的肉泥绝对不是被人故意沾到这里的，它或许有某些方法可以移动，但现在并不清楚具体怎么动。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带着沈映雪去其他几个房间看了看，在确认确实没有其他诡异后，决定还是等待支援。 当然，肯定也要也王姐打电话汇报最新情况，我还把那段录像通过聊天软件发给了她。 王姐只让我保护好现场，不要再进一步行动后，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支援终于到达，锈死的防盗门直接被用火焰切割给切开。 带队来的人居然也是一个老相识！ 那是血寿衣事件时我认识的熟人——刑警队齐队长。 第181章 顺利收工 齐队长见到居然是我，也是一愣，随后笑呵呵的和我打了个招呼。 沈映雪齐队长也有印象，但只是对她点点头。 简单打过招呼，我首先和齐队长大概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听完我的介绍，齐队长直接问道：“晓飞，你现在觉得该怎么办？” 听完齐队长的话，我有点诧异。 我记得我俩第一次见面时，看见穿血寿衣的陈木生老人，他可是开着车二话不说就往诡异身上撞的狠人。 怎么这种莽张飞一样的人物，也会问我意见？ 齐队长笑了笑，不过他的面相本来就挺凶恶的，要不是我跟他认识，差点以为这是在狞笑示威。 他看着我说道：“你是专家，我听你的。” 专家吗？ 虽然想说不敢当，但仔细想想，我好像还真算个专家。 起码经历的确实比常人多，看个房子都能看出诡异来。 这时候推辞谦虚也和推卸责任差不多了，于是我也不再废话，开始说道：“先疏散大楼里的居民吧，虽然现在天冷，但是为了不扩大事态，只能麻烦你们了。另外，一定不要让任何人趁乱跑了！” 齐队长点点头，对他身后的一名队友说道：“立刻疏散全楼居民，居民临时安置就用突发自然灾预案！协调上出问题直接给我汇报！” “然后尽可能把附近的污水管道给封锁住！”我思考着刚才那团恶心的碎肉，如此说道。 “附近？具体从哪到哪？”齐队长确认道。 “我是这么想的，”我把自己的思路告诉齐队长：“一般来说，人的尸体是不可能变成的这么碎的。哪怕是碎尸，一般来说，比较常见的方法也不会碎成肉泥。” 齐队长点点头，赞同道：“确实，比较常见的碎尸，一般就是用斩骨刀之类刀具，把尸体的砍成小块。然后要么用高压锅煮成肉汤和骨渣子一起冲入下水道，要么就是用强酸分解成溶液，再兑水冲入下水道，很少有这种肉泥状态的。” 我听得直愣，原来处理尸体有这么多高效办法吗？ 不过转念一想，齐队长的本职工作就是专门抓这种人的，了解这么多也算合理。 于是我强行点头，说道：“齐队长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此一来，这种肉泥状态就很可疑。” 齐队长点头，示意我继续。 “齐队长你听说过厨余垃圾粉碎机吗？”我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就是一种强力粉碎机，可以直接把果皮菜叶剩饭骨头之类的东西直接搅碎，然后顺着厨房下水道冲下去。” 其实厨余粉碎机这玩意儿，我是真没见过，甚至就是这几年才听说过。 之所以能想起来，完全是之前一个城市曾经强行推广垃圾分类，那一句“你是什么垃圾”的网络梗让我印象挺深。 齐队长听完，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死者极有可能是被杀害后，用厨余粉碎机给毁尸灭迹的！这团肉泥之所以出现在的厨房，也是这个道理，毕竟整个楼层的厨房用的都是一根下水管道！” “没错，”我点头说道：“现在那团肉泥在没受到刺激前不动，但不代表之后就不会跑。保险起见，最好是事先关闭所有管道，否则这团肉真跑了，那就麻烦了。” “行，交给我！”齐队长拍着胸脯保证。 然后他也反应过来，说道：“等等！要是这么说的话，凶手岂不是大概率就在住户里？！所以不能让他趁乱跑了！” 我点头：“没错，处理完这些，咱们就别轻举妄动了，等总部支援吧。对了，沈姨，你也先撤退。” 我扭头对一直站在身边的沈映雪说道。 沈映雪此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齐队长，很听话地点头离开。 “你朋友？”齐队长看着盛装打扮的沈映雪，突然扭头问了我一句。 我点点头：“嗯，我托她帮我买房子的。” 齐队长拍了拍我肩膀，说道：“行啊晓飞，半年不见，这都有钱买房子了！不过你们干这个活，确实得多给点，羡慕不来！羡慕不来啊！” 等沈映雪走远，齐队长突然小声对我说道：“晓飞，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小心点！” “啊？”我不知道为什么齐队长要这么说，但还是谢了谢他的好意。 齐队长也哈哈一笑，打趣道：“算了，你这年纪，也不算吃亏！”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笑笑。 疏散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因为涉及人数很多，齐队长又要了几批人手增援。 异管局的牌子似乎比我想象中好用的多，虽然在民间这个名字几乎无人讨论，可到了官方层面，异管局三个字几乎和尚方宝剑成了同义词。 就在人员刚刚疏散完毕，整栋楼都被人用警戒线围起来后，一阵巨大的噪音就从远处传来。 那声音我只在电影里听过，是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噪音。 居然是坐直升机吗？我有点吃惊，之前异管局都是开车接送的，这次居然有了直升机！ 可惜我在的位置，看不到直升机的身影，只能听到巨大的引擎声。 不一会儿，王姐带着几个工作人员，穿着一身作战服来到门前。 收容的过程还算顺利，王姐拿出来的是一个新产品，原材料就是人面蝴蝶事件里那种蚕丝。 或许是加工技术进步了，现在这些蚕丝已经可以被编织成大口袋。 贴在墙上的肉泥被细心地刮进口袋，就连地上血迹和墙灰也不放过。 中间连带着各种问话和记录，一直折腾到半夜才算完事。 这里的完事，也只是说我没事了。 后续大楼的封锁、现场的彻底清理以及居民安置等杂七杂八的事情都需要有人费神。 不过这些和我无关。 搁到往常，我少不了还得去警察局录笔录什么的。 不过现在我也算异管局的编外人员了，多多少少还是沾了点光，能省去不少麻烦。 工作间隙，王姐听说我要买房，还想建议我去x市买。 不过我拒绝了。 最重要的是，我还是更想在老家买房子。 当然，还有一个不太重要的理由，那就是x市的房价是我老家y市的一倍。 第182章 jump scare 从大楼出来，我发现沈映雪居然还在外面等我。 我以为折腾这么长时间，她已经回家了。 “沈姨，回去吧，应该是没什么事了。”我对她说道。 沈映雪笑着说道：“没事，晓飞，这个点了，我走了，你怎么办？正好一起回去，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没，这两天一直在宾馆里住……哦，主要是家里太乱，不想收拾！” 沈映雪神色一亮，拉着我说道：“那要不要来我家睡几晚？能省不少钱呢！” 我摇摇头，说道：“这个不好方便吧，我住宾馆就挺好的。” 沈映雪一边拉着我往地下车库走，一边说道：“没事没事，我家里还蛮大的。上次给我还给成岩买了个游戏机，你也可以来我家玩电动！” 成岩？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石油佬。 不知为何，我脑海中突然响起齐队长让我小心一点沈映雪的警告。 于是再三推脱，最终，沈映雪非要把我送回我住的宾馆才行。 我也再没法再推脱，算是默认下来。 虽然现在整栋居民楼都被封锁，包括地下停车场也是如此。 但我给王姐打了个电话后，我们两人还是被放了进来。 “这里真脏呀！”沈映雪开门时抱怨道。 我看着拉车门把手时碰的一手灰，也点头表示赞同。 我记得下午见面时，这辆黑色高级suv轿车还是洗的跟崭新出厂一样，怎么现在就变得战痕累累。 不仅车外落了一层灰，进到车里，也有一股难闻的怪味。 像是长时间没通过风的空间似的，连空气都有一股腐败的气味。 “嗯？电瓶亏电了？不对呀，才刚保养过。”沈姨按了几次启动按钮后，疑惑地自言自语。 见我看向她，她摆摆手说道：“没事，电瓶出了点小毛病，多点几次火就行了。” 我点点头，正准备掏出手机玩一会儿，可突然，我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我和沈映雪同时抬头看向后面，但后座空空如也。 随后我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啊！”沈映雪正准备继续发动汽车，却猛然惊叫起来。 “怎么了！”我连忙问她。 沈映雪满脸惊恐的指着后视镜，如同一条脱水的鱼，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来。 我看向后视镜，发现后座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黑影。 我眨了眨眼，再仔细一看，确认那是一个人形影子。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股冰凉阴冷的触感突然扼住我的脖子！ 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此时正在掐着我！ 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使我的心跳加速，我试图冷静下来，但我的手却不听使唤地颤抖着。 仿佛是最恶劣的玩笑，一个诡异在我刚刚放下戒心，以为周围都安全时，猛然出现在我身后。 它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我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下一刻就被鬼手扭断脖子。 我感觉到喉咙发干，但仍然尽最大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就像最劣质的恐怖游戏中的跳脸杀，毫无道理，却百试百灵。 突然，鬼影抬起了它的另一只手，指向前方。 是向前走吗？ 我不动声色地扳了一下车门锁，发现车门不出意外地被锁死，就连车窗玻璃无法控制。 但此时车辆却奇迹般地被发动了！ 发动机的轰鸣又吓得沈映雪一阵尖叫，我拉了拉她的手腕，说道：“别叫！先开车！” 我暂时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太大，惊扰了诡异，让它直接掐断我的脖子。 沈映雪浑身颤抖地把suv慢慢开出停车位，顺着影子指的方向走去。 很快，我俩就开出了地下车库，朝着市区外开去。 期间，黑影一直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一只手指路。 沈映雪一边看着前面的路，一边注意着黑影手指的方向，时不时还看我两眼，眼睛感觉都不够用。 好在现在车速不算快，夜晚路上也没什么车，也不怕这辆走s形路线的车出车祸。 我看着两旁越来越黑的景色，心知不能再受这黑影的摆布，否则多半是死路一条！ 拼一把！ “数三声，然后闭眼。”我尽量让脑袋挨着座椅靠背，好像这样脖子就会有一点空隙。 “什么？”沈映雪的注意力都在黑影身上，没听清我的话。 啧，真怀念队友！ 但对于她这种普通人，我也没法要求太多。 脖子似乎又被勒紧了一点，应该是刚才说话的缘故。 “闭眼！”我感觉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此时也顾不得太多。 点燃油灯，我从怀中掏出那面铜镜。 我的喉咙已经被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空气无法进入我的肺部，一股巨大的窒息感让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我感觉自己的脖子上被人套了一根钢索，现在这根钢索几乎想要绞断我的脖子！ 但油灯点燃后，我的身体恢复速度也迅速提升！ 强烈的窒息感和脖子上传来的巨力，被油灯带来的恢复能力抵消不少。 这也让我还有一点力气抓住铜镜。 我不确定黑影是否有眼睛，但事到如今，只能拼一把。 我闭着眼，一只手高举着铜镜，不断变换铜镜的角度。 至于沈映雪，我现在压根已经顾不上了。 如果她没听我的话，睁着眼被“老朋友”给压死，我也只能说声抱歉。 耳边“咚”地一声闷响，随后我明显感受到汽车前轮似乎稍稍翘起一下。 就跟车后有什么重物压了一下似的。 随着捏着我脖子的那股巨力消失，大量冰凉新鲜的空气涌入我的肺部。 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这随处可见的宝贵空气，哪怕被冷空气刺激的咳嗽不止也不愿意放弃。 念头一动，关掉油灯，我躺在座椅上享受着劫后余生的闲暇。 或许是因为缺氧，或许是因为血被燃烧了不少，我现在还觉得晕晕乎乎。 不过好在总算活下来了。 我扭头看向沈映雪，发现她正双手抱头，紧闭双眼地坐在驾驶位。 看着路两旁不断倒退的景色，我发现我忽略了一个问题。 我只让她闭眼，没告诉她可以睁眼了。 “睁眼！方向盘！撞树上啦！！”我惊叫道。 “砰”！ 第183章 沈映雪的小心思(50加更!) 尽管最后车还是撞到树上，但好在车速不快，我们又都系着安全带，所以最后两人都没有受伤。 至于保险杠变形，车窗碎裂，底盘变形这些，倒成了小问题。 沈映雪似乎是被这一连串灵异事件给吓得丢了魂，整个人看起来都呆呆的。 我想安慰她一下，起码这次没出人命，已经很好了。 但转念一想，这话说出来好像不如不说，于是干脆闭嘴。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王姐离我们很近，两件灵异案件出一次勤就处理了。 最终我和沈映雪还是没逃过被拉去做笔录的命运，沈映雪倒是挺配合，问什么说什么。 而我对于这些更是轻车熟路，最近回警察局的次数比回家都多。 不过这次王姐可没放过我，把我今天所有的行程都细细盘问一遍。 就连龙鑫家园那边马哥的话都核实了一遍。 最后在确认龙鑫家园的物业确实接到过很多起马哥的投诉，甚至警察局也有马哥报警投诉的记录后，才算拉倒。 而事后的处理方案也简单，沈映雪那辆黑色suv直接拉走没收，然后直接原价赔偿沈映雪。 除了中间走手续需要一点时间外，沈映雪倒没啥损失。 反正她车不止一辆，也不影响日常出行。 “你真不考虑来x市买房？”在我第二次和王姐告别时，王姐突然问我一句。 我迟疑一下，问道：“王姐，你现在住的地方，房价多少？” “一万四。”王姐不假思索地说道。 “哦，其实我觉得老家挺好！” 打扰，告辞！ 最后还是齐队长派人把我和沈映雪各自送回家。 …… 沈映雪现在还感觉和做梦一样。 为了勾搭上那个叫陈晓飞的毛头小子，自己昨天可是专门做了一系列计划。 特别是在浮生时光见面时，穿着自己战袍的沈映雪，明显能感觉到那小子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哼哼，小样，老娘还拿捏不了你？ 这是沈映雪当时的想法。 实际上自从上一次的血寿衣事件后，沈映雪就一直在明里暗里，更加卖力地搜集着关于灵异方面的情报。 她甚至动用了自家的政商关系网。 通过自己家族以及亲戚伙伴们的关系网，一个叫异常管理局的神秘组织慢慢浮现在沈映雪眼前。 虽然这个组织的名字听起来，就像小孩子看的动画片里才会出现的一样幼稚可笑。 可沈映雪依旧还是能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拼凑出这个组织的大致样貌。 这是一个颠覆传统的超级强力组织！ 不但可以无条件征调全国各方的行政力量，甚至还有过动用军队的案例！ 一名异管局的外勤人员，一句话就能调动一整个城市的警察力量。 只要是异管局的命令，当地所有行政部门都必须无条件执行，不管你是哪个部门还是局委，和异管局是不是一个系统。 那些抱着旧观念、旧思想，企图阳奉阴违、听调不听宣的领导干部，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会被严厉惩处。 力度之大，甚至让沈映雪都有些看不懂。 这些人是天王老子吗？ 沈家作为y市一个老牌家族，虽然实力在全国排不上号，但眼界和见识还是有的。 越接近权力中心的人，越明白异管局的权力究竟有多离谱。 这也让沈映雪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这种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算是最好拿捏的那批人。 几个小眼神，几句暧昧的话就能让他们想入非非，魂牵梦绕。 沈映雪从小就知道自己很漂亮，而且沈映雪也很会利用自己的容貌身材去获取利益。 她甚至很享受这个过程，看着那些男人像发情的狗一样在自己身边上蹿下跳，自己几句话就能让他们互相撕咬。 这让沈映雪有一种难以明说的阴暗快感。 利用种种手段以及沈家积累下的庞大关系网，沈映雪早早就攒下了普通人一百辈子都挣不下的财产。 可谁又嫌钱多呢？ 谁又嫌权小呢？ 沈映雪自然有她善良的一面，但并不表示她就是一只纯洁无瑕的小白兔。 小白兔，可没法半垄断一个上百万人口城市的丧葬用品行业。 沈映雪确实存着勾搭陈晓飞的心思，毕竟一旦勾搭上这个傻小子，自己在y市的权势和财富绝对要上一个台阶。 只是昨天的经历，让沈映雪这三十多年来，一直坚信不疑地某种信念动摇了。 原来这世界上，钱真的不能搞定一切。 原来自己哪怕这么有钱，也可能会死。 哪怕自己身价九位数，黑道白道关系无数，出入最高档最安全的场所，也随时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丧命。 粗看起来，今天这一切好像都是陈晓飞导致的。 不管是去那些自己原先根本看不上的穷鬼楼盘也好，还是开车去地下车库找什么车位也罢。 似乎自己只要不和陈晓飞继续联系，就能避过这些灾祸。 但沈映雪知道，哪怕她再怎么小心，那些东西早晚会找上自己。 毕竟之前自己搜集到的那么多资料，都在告诉她一件事——这个时代要变了！ 但知道归知道，真的拿自己的命体验一次，还是让沈映雪大受震撼。 一方面，沈映雪更加渴望接近陈晓飞，甚至他只要说想睡她，她也会毫不迟疑地答应。 另一方面，沈映雪又更加恐惧陈晓飞，或者说陈晓飞这种类型的人。 那小子虽然看起来傻愣愣的，但真的碰到危险以后，却比很多所谓的“道上大哥”更狠更果断。 沈映雪知道这种人最难驾驭掌控。 就在她犹豫之际，手机却响了起来。 “怎么样，拿下那个小子没有？”来电的人是自己大姐，也就是石成岩的妈妈，石家女主人沈如梦。 “姐，出了点情况，房子出事了…”沈映雪犹豫地说道。 沈如梦问道：“是房子的事？我就说嘛，百十万能买套什么好房？跟一群低素质的穷鬼住一起，想想烦都烦死了！映雪，你要是真相中了那小子，我在锦绣华府那套房子你就先给他住着！到时候玩腻了就一脚踹开，房子还是咱姐妹的，省钱又省事，何必费那个心思？” 沈映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好幽幽说道：“姐，跟那个小子在一起，是玩命啊…” 第184章 买房记 或许是习惯了，尽管之前刚刚经历过惊险的灵异事件，可一回到宾馆，我还是倒头就睡。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 看了看手机，有几个来电记录，我都一一打回去。 第一条是齐队长的，他专门给我打电话是告诉我，碎尸案已经告破。 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死者是24楼的一名老人，凶手是老人的一个儿子，因为财产分配问题多次和老人发生口角。 作案事件大约是在四个月前，凶手在一次口角中一怒杀害了老人。 因为害怕运送尸体时被监控拍到，于是干脆对外宣称老人回老家养老。 实际上，凶手则悄悄用家中的厨余粉碎机把老人的遗体给毁尸灭迹。 哪怕事后他卖掉了那台厨余粉碎机，但在其他铁证面前，也不得不低头认罪。 齐队长似乎真把我当成什么都懂的专家，问了我一堆问题。 比如为什么碎尸案那么多，只有这一件成了灵异事件。 为什么碎肉会出现在18楼没人这一户。 为什么这团碎肉能让房间变得潮湿发霉。 许许多多的为什么，但我能回答他的东西很少。 只是看在齐队长这么热情的份上，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他，这不过就是我偶然蒙对一次。 挂了齐队长的电话，我又拨通了王姐的。 和王姐的电话就说的简单了，主要讨论了一下车上的黑影。 现在想来，这件事倒也不是突如其来、毫无痕迹。 或许之前沈映雪的倒车雷达并不是坏了，而是侦测到了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只是当时那种情况，谁也没往那个方向想。 另外王姐很在意的一件事，是黑影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里？ 然而讨论了半天，并没有什么结果，除非继续调查，获得更多线索，否则就只是瞎猜而已。 只是继续调查下去也不太可能，原因很简单——人手不够。 已经发生的灵异案件都处理不过来，这种还没发生，又要占用大量人力的调查工作，多半就是扔在那里。 王姐听起来很忙的样子，我也不好继续和她煲电话粥，就主动说有事，挂了电话。 最后一个人是沈映雪，我猜她或许是想问昨天发生的事。 不过电话打通之后，她只是和我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 还说这次是找的人不靠谱，才让我连续遭遇诡异，下次一定找到让我满意的房源。 我谢过她的好意。 其实我已经想好要买的房子了，就是龙鑫花园那套。 仔细想想，其实马哥说的问题对我来说都不算大问题。 装修又不可能一直装修，住户所谓的素质低，也就是楼道唱唱歌而已。 更重要的是，王姐正好帮我审查了一下，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边应该是不闹灵异事件的。 我走到宾馆窗前，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潮，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个世界表面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似乎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只是小说家笔下的胡言乱语。 此时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过客。 我摸了摸早已消肿的脖子，一时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世界。 世界已经变了，再过一段时间，或许这种表面平静的日子也会变成一种奢侈。 我回忆着昨天的经历，问自己了一个问题。 这世间又有多少诡异，如同那团肉泥一样，阴暗地盘踞在这个世界上某个无人角落，暗自影响着周围呢？ 我没有答案。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过来想，如果不是这些灵异事件，我也不可能一年就直接买房！ 买房！ 想到这个词，我就一阵兴奋，摸出昨天吴巧言给我的名片，照着号码就打了过去。 电话里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我就备齐了自己的银行卡。 因为不太熟悉买卖房子的操作，我就又给齐队长打了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认识的人熟悉这一块。 齐队长一听我要买房子，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帮忙找人。 然后我带着齐队长和他叫来的几个朋友，就直接去见了吴巧言。 后面的事情都很顺利，齐队长的朋友都非常靠谱，吴巧言甚至还把一个什么经理给叫了出来。 看得出来，齐队长的朋友们和这个经理也挺熟。 那经理的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 最后我以一个很优惠的价格买到了房子，所有手续费加起来甚至还不到九十万。 齐队长的朋友们还在我签合同的时候，特意叮嘱我，一旦有什么问题，可以立刻给他们打电话反映问题。 只是一旁的经理似乎很热的样子，不停地用湿巾擦着汗，同时还不住地对我保证，绝对没有任何陷阱条款。 不过手续办的再快，有些东西一时半会也办不完，特别是我下午起的床，见面时已经快到晚上。 在和吴巧言跟经理约定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我就和齐队长几人出去吃饭。 人家来帮忙的，这顿饭我肯定要请。 晚上吃的是涮牛肚加烧烤，连吃带喝也就花了四百多。 不过大家看起来都挺高兴，饭后一群人也都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第二天带齐所有需要的材料后，我便早早的来到售楼部。 只是没想到经理和吴巧言已经在那里等着我，在他们几乎手把手的指导下，只用一上午不到的时间，所有手续就办理完毕。 最后还是吴巧言亲自把我带到2104。 走之前，吴巧言又给了我一份家居电器供货商的联系名单。 吴巧言说这些都是他们公司的长期供应商，经理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只要我过去买，保证都是质量便宜价格优惠的好货。 正好我要添置家具！ 谢过吴巧言，在打听清楚这些门店的位置后，我下午便过去看各种家具电器。 又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我能想到的家具都买齐。 一共也没花太多钱。 本来沙发、床之类的家具基本都需要根据尺寸定做，但因为这些商家都是龙鑫家园开发商的长期供货商，仓库里都有尺寸合适的家具现货，我也省了很多时间。 第三天，我又忙了一天接家具扫房间，一直忙到晚上，才算终于告一段落。 我躺在柔软温暖的布艺沙发上，大屏幕电视正播放着一部喜剧电影，眼前的小茶几上还放着一罐刚刚打开的可乐。 看着这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我抿了一口可乐，不禁感叹道：这命拼的值！ 第185章 眼动仪 快乐时光过的极快。 往后大半个月，我除了每天坚持锻炼身体外，就一直琢磨着给新家添置点什么。 结果就是把家里塞得挺满，我的钱包却空了下来。 银行卡上的存款又只剩下九万多块。 但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真的很爽！ 这钱我花的一点都不心疼。 但日子毕竟不可能一直这么爽，在接到司伏龙让我回医院的电话后，纵然很不舍，我还是离开了自己家。 回到医院，我又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司伏龙看着数据很是得意，说简直跟自己p的一模一样。 我也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 今天叶梦泽叶博士也来了，同时还带着一台看起来很古怪的机器。 那玩意儿有点像医院里的ct机，但同时还连接着一个头盔。 根据司伏龙的说法，这台机器是叶博士的科研成果，能探查大脑皮层的微弱电信号，并把这些电信号转换成声音画面。 甚至用类似的方法，还能逆向将一段信息输入大脑。 简单来说，就是一台可读写大脑记忆的读心机。 只不过这台机器还很不成熟，误差大不说，一旦心理上有微微抗拒，很多信息就会失真。 也就我那种陷入深度昏迷失去意识，又沉浸在红衣女人编织的梦境中的状态，才能让这机器发挥一点作用。 这也是叶博士在确定我恢复正常后，想研究一下和我“融合”的红衣女人。 不过即便我很配合，但实验数据依旧不怎么好看。 主要是机器不行，这玩意儿对意识清醒的人压根不起作用，对意识不清的人，基本不起作用。 又过了几天，叶博士终于肯放过我。 而我的“寒假”也就此结束，现在已经二月底，我需要回幸州市职业技术学院报到了。 …… 来校门口接我的人，是系主任李老师和我们的辅导员王老师。 在“假期”期间，我自然也和自己的老同学们都有联系，不至于连学校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他们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回校报到。 上一次探洞任务的损失很大，除了已经阵亡的同学，还有很多人的身体都落下残疾，甚至至今还有躺在icu里出不来的。 所以这个学期，应急管理系的同学就只剩下357人回来报到。 各班也做出了调整，损失最严重的9班被解散，多出来的同学都被分配到其他班级里。 十个班其他班级编号不变，直接取消了9班。 宿舍也重新分配，我和林明还在320宿舍，只是这次分了两个新舍友，一个是我们上次的队友孟春豪。 另一个人叫冷言，二十多岁的，相貌普通，身材消瘦。 冷言人如其名，是个沉默寡言、性格冷淡的人。 实际上整个系里，这种性格的人才是主流。 如果一个人热爱社交，那他必然就有可能交到我这样的朋友，进而导致生命危险。 性格冷淡的人也更加不容易卷入无谓的矛盾中。 就在我来到幸职几天后，叶博士也跟了过来。 根据叶博士的说法，我就是最好的研究课题，正好幸职这边有大量研究设施，他正好一边研究我，一边改进自己那台读心机。 而我也多了一项任务，就是不定时的被人研究。 下半学期的课程也改了很多，除了雷打不动的体能训练，还多了一门实战分析。 大多都是异管局正式人员出任务的影像资料，还有专人负责讲解思路。 之前不放这些，据说是为了保密。 不过在探洞任务之后，这个规矩就改了，同时很多听起来就非常脑瘫的规定也被修订。 只能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吧。 这天下午下课，我又被叶博士拉过去研究新项目，一同来的还有几个其他班的同学。 他们的身份也和我差不多，都算是“被志愿”的志愿者。 叶博士的研究地点，距离教学楼不算太远。 那是一栋三层小楼，由好几个课题组共同使用，这些课题组的研究项目因为相对【安全】，所以才被允许同用一栋小楼。 不过哪怕比较安全，这里也是严禁普通同学踏入的。 之前来报到的时候我就观察过，幸职新校区的面积十分大，但能供学生活动的区域则只有一小块。 这里就是之前的禁区之一。 叶博士的实验室占了三楼一半空间，所以还算宽敞。 这次连同叶博士自己，实验室里一共有7个人。 其中两名是叶博士和他的一个助手，其他五人就是实验对象。 助手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个奇怪的大眼镜，外观有点像那种vr眼镜。 “这是眼动仪。”叶博士介绍道：“众所周知，人在做梦时，眼珠会快速转动。原本学界认为这种行为，只不过是肌肉的无意识反应，并没有实际意义。” 说着他一台放在手边的空余眼镜拿起来：“但经过研究，我发现眼珠的移动和肌肉的伸缩，都和大脑皮层的电信号有紧密关联。等会儿我会播放一些视频，你们只要正常看就好了，眼动议会捕捉你们的眼球行动轨迹。” 听起来还挺轻松的。 我们几人戴上眼镜，开始观看视频。 视频内容五花八门，恐怖、擦边、搞笑、惊悚、动作大片等等五花八门，我猜这大概是为了测试不同情感下的脑电波反应吧？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数据也都收集完毕，后续的数据分析也用不上我们。 为了不影响我们上晚自习，叶博士直接让他的助手送我们回去。 这也是学校规定，参与实验的人必须在研究人员的陪同下才能出入这片普通人禁止入内的区域。 助手姓田，三十多岁，我们都叫他田哥。 “田哥，其实不用送了，我们直接走回去就行。”一个同学说道。 田哥摆摆手，说道：“嗨，没事儿，这是小王八屁股——龟腚！我还是送送你们吧，要不叶老板可得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听他这么说，我们也就不再说什么，田哥带着我们往楼下走去。 这栋楼也有电梯，只是今天好像坏了。 就在我们刚踩着楼梯下楼时，我突然觉得眼前一花。 走在最前面的田哥不见了。 第186章 无形的墙(发烧了，今日只有一更) 在田哥消失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做出了反应。 有一个人迅速向前翻滚，有两个人侧身闪避，还有一个人立刻扭头往回跑。 我则瞬间点燃了油灯。 没有人尖叫，也没有人惊慌失措，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然而除了我和那个扭头往回跑的人，其他三人全部瞬间消失。 油灯的光照范围内，我并没有看到任何诡异的影子。 我的额头流过一丝冷汗，也学着活着那个人，扭头就往回跑！ 或许是奔跑的动静太大，叶博士皱着眉头走出实验室：“怎么了？” 见只有我们两人，叶博士继续问道：“你俩忘带什么了？” 也就是这时，我才终于看清了幸存者是谁。 幸存的人叫宋旭阳，一班，中等身材，相貌也平平无奇，平日里看着呆呆的，跟谁说话都像在跑神。 “小田呢？”叶博士见我俩都不说话，又问道。 我咽了口口水，看了眼宋旭阳，只是他现在的表情好像神游天外，就像压根没听到叶博士的话一样。 于是我稍微组织一下语言，把刚才的情况迅速讲给叶博士。 叶博士听完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掏出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电话。 我也有样学样，发现不管拨打谁的电话，永远都是无人接听。 甚至报警电话这种也不行。 我又打开通讯软件，发现不管和谁发信息，都是一个“加载中”的旋转图标，既没有发送失败，也没有发送成功。 然后是浏览器，每个网站都可以正常打开，只是所有的网站最后的更新时间都定格在同一时间：18点47分。 这个时间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抬头，发现叶博士依旧在拨打电话，而宋旭阳则呆呆地望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博士，别试了，打不通的。”我阻止了叶博士徒劳的尝试，叶博士看起来十分慌张，似乎第一次碰到这种局面。 想想也是，他虽然也研究灵异事件，但躲在安全的实验室做实验搜集数据，和呆在未知危险的灵异空间中，这完全是两码事。 “救命啊！救命！”叶博士扔掉手机，开始扒着三楼走廊的护栏，高声呼喊。 我没有阻止他，因为我也挺好奇这样有没有效。 不过叶博士在扯着脖子喊了一会儿后，就蔫了吧唧地靠在栏杆旁不说话。 看来是没用。 我起身回到实验室，从角落里提了半箱矿泉水出来。 叶博士疑惑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叶博士，还有宋旭阳，麻烦你俩看一下，你们手机软件上的时间是不是都停在18点47分。” 我提着矿泉水，一边走一边说道。 宋旭阳看了看手机，抬头说道：“对。” 叶博士也疑惑地拿起手机，然后也神色严肃地说道：“是的，所有时间都在18点47分！你怎么发现的？” “猜的。”我说着，在楼梯口向下扔了一瓶矿泉水。 矿泉水消失了。 如果没看错的话，大概是从第五个台阶处消失的。 我又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到第四个台阶上，然后扭头对叶博士说道：“博士，你实验室里还有什么不用的东西吗？” “你…你想干什么？”叶博士问道。 “投石问路。”我指着台阶上的矿泉水瓶说道：“这个地方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墙】包围了，我需要用一些东西去探索这些【墙】的边界。” “矿泉水不就挺好吗？”叶博士有些疑惑地说道。 我挠挠头，觉得叶博士在他的领域之外，似乎并不比正常聪明多少，于是只好解释道：“咱们也不知道会在这个空间呆多久，水和食物还是能省就省吧。” 至于为什么我第一次要扔矿泉水，只能说我也是扔完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过叶博士没问，我也就没说。 宋旭阳依旧是那副双眼没有焦点的发呆样，我主动问他道：“宋旭阳，你有什么想法没？” 宋旭阳摇摇头，只说了一个字：“没。” 好吧。 过了一会儿，叶博士拖着一个大瓦楞纸箱过来，里面装的都是各种电子元器件。 感觉这里随便一个小零件都能买几十箱矿泉水还绰绰有余。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叶博士也拿了一部分元器件，开始往外扔起来。 我看了一眼宋旭阳，他一直站在那里，既不帮忙也不说话，我和他不太熟，便没理他。 过了一会儿，我和叶博士终于大概把所有的【墙】边界给试探出来。 总体来说，我们被困在3楼这个空间中。 所有能出去的路，不管是窗户、楼梯口甚至连三楼栏杆外都被一层【墙】给包裹住。 所有碰到【墙】的东西，都会突然消失。 不过三楼这个空间，倒是可以正常进出。 三楼目前一共有两个课题组，以中间的楼梯为界，正好分为一模一样的两半。 其中一半自然是叶博士的，除了实验室外，还有一间仓库和一间带套间的办公室，另一个课题组的布局也大差不差。 只是他们实验室和仓库的大门都装了安全等级很高的防盗门，我们进不去。 至于办公室，我们倒是把门踹开，可惜里面除了一些专业书和私人用品外，就只有几台上了密码锁的台式机。 “咱们大概是进入某个灵异空间了。”叶博士此时看起来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聪明的智商似乎又占领高地了。 “灵异空间？”我咀嚼着这个词，问道：“什么意思？” 叶博士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不知道想什么的宋旭阳，继续解释道：“就是一种特殊的空间，产生和消失的原因不详，里面会有一些违反常识和物理规则的现象，但每个空间的规则都不太一样。” 我摸了摸下巴，回忆一下，似乎就连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叶博士，你还知道些什么？”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叶博士苦笑一声，道：“我哪里知道什么，灵异研究在国内也就这几年才铺开，我也是偶然听朋友说的。” “这种现象很稀少吗？”我猜应该很稀少，否则以我的运气，不可能现在才第一次碰到。 叶博士点点头：“很稀少！就因为太稀少了，稀少到国内现在能确认的记录一件都没有，所谓灵异空间，到现在还是一种理论假说。我那个朋友也不过是从一些蛛丝马迹的记录中，提出这种猜测的。” 第187章 电梯 我思考着叶博士的话，确认道：“所以，目前所知的所谓【灵异空间】的特性，就只有在这个空间中有某些特殊规则？” 叶博士补充道：“准确的说，是我只知道这些。” 不愧是做研究的，说话就是严谨。 “那咱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灵异空间】，特殊规则应该是时间停止？”我确认道 叶博士点头道：“看起来是这样，我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规则。” 我听罢，靠着墙坐了下来。 “那这个【灵异空间】跟外面的正常空间，是怎么联系的呢？时间流速同步不同步？之前的幸存者又是怎么出去的？”我抱着胳膊，提出一堆问题。 叶博士却只是迷茫地摇摇头。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专业领域之外的东西，确实不太熟悉。 也是，如果处理灵异事件只靠胆子大或者智商高就能搞定，那直接去军队或者各大科研院所招人就行了，也不必把我们这些幸存者都搜集过来搞集中培训。 我又看了一眼手机，手机上的信息都是18点47分。 我想了想，关闭了网络连接，所有网页都打不开过了一会儿，时间果然变成18点48分。 “这个空间内的时间是正常流动的。”我猜测道：“不变的应该只是网络信号！现在手机都自带联网校对时间的功能，我们接收到的信号一直都在18点47分，所以手机时间才不变。” “那这又代表什么？”叶博士好奇问道。 “意味着咱们身体的新陈代谢一直在进行，”我觉得自己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这个【灵异空间】大概也是个封闭空间。如果我们不尽快找到出去的办法，那一直等下去，不是饿死渴死，就是氧气耗尽憋死。” “不会。”从刚才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宋旭阳突然开口说道。 我看向他，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宋旭阳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双眼无神地继续说道：“再过17分21秒，那部损坏的电梯就会开门，到时候你们跟着我。” 叶博士也疑惑地看着宋旭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宋旭阳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站在栏杆旁发呆。 他这种状态让我想到一些惊悚电影里，鬼上身的桥段。 就像一具身体被另一个灵魂所占据一样。 想到这里，我又点燃油灯照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油灯可以照出诡异的影子，哪怕这个诡异肉眼看不到。 但是宋旭阳的影子看起来很正常，不像是被附身。 保险起见，我又上前去拉住宋旭阳的手腕。 宋旭阳只是看了我一眼，便继续神游天外，丝毫没有任何抗拒的举动。 我看到他现在只有一张脸，并不像其他人被诡异附身时，会同时出现诡异和本人两张脸重叠在一起的情况。 “小陈，看！那个矿泉水瓶！”正当我放下心时，叶博士突然惊恐地喊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刚才我放在楼梯第四个台阶处的矿泉水瓶，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我又从瓦楞纸箱里摸出一个电子元件，朝着楼梯口扔过去。 然而那个电子元件刚飞过第四个台阶，便一下消失不见。 “这个空间在缩小！”叶博士瞪大双眼说道。 “嗯，看出来了。”我掏出手机，打开秒表计时，不忘看一眼宋旭阳。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特质，每次碰到生命攸关的事件时，我总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冷静。 这个所谓的【灵异空间】和我之前遇到的所有灵异事件都不太一样。 以往碰到的种种诡异事件，不管是红衣女人、洞女、人面蝴蝶还是血寿衣之类的，总之，都有一个可以被看做问题源头的存在。 只要解决了问题源头，这件事就能解决。 然而这次的【灵异空间】，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和某种自然现象作斗争。 人能战胜风雨雷电吗？又该如何判定胜负呢？ 我看了一眼手机秒表，时间刚过去一分钟。 就算一切真的如宋旭阳所说，十几分钟后电梯门会打开，我也想再尝试尝试。 我把地上撒满各种元器件，发现那堵无形的【墙】已经缩小了很多。 小楼最外侧的办公室中，已经有一部分【墙】侵入屋内，在靠近办公室墙壁的地方，洒在地上的零件在慢慢消失。 我找到几根电线，绑上重物后扔到【墙】上。 然后电线连同绑着的重物，在接触到【墙】的一瞬间就全部消失。 至于三楼上的房顶，我也试过扔东西上去，不过很遗憾，那面无形的【墙】把这里压缩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并没有漏洞和捷径可钻。 随着地面上电子元器件不断消失，那堵看不见的【墙】在逐渐蚕食着所有空间。 手机秒表上的时间已经过了15分钟，如果宋旭阳说的不错，再过大概一两分钟，电梯门就会打开。 刚才我也试着撬开电梯门，但因为实验室缺少趁手的工具，几番测试下来都无功而返。 拧开一瓶矿泉水，猛灌一口后，我再次看向宋旭阳，他依旧是那副梦游磕嗨的样子。 “门要开了，赶紧进去。”宋旭阳突然开口说道，然后一步步走向那扇因为停电维修而紧闭的电梯门。 此时无形的【墙】已经延伸到走廊，我分明看到原本铺满各类电子元器件的走廊上，已经出现了一大片空白。 面对突如其来的【灵异空间】，宋旭阳第一时间做出的正确应对。 面对毫无死角的【墙】，宋旭阳第一时间说出逃生方法。 而似乎就像是害怕我们留在这里一样，无形的【墙】开始慢慢挤压安全空间，简直就是逼着我们跟着宋旭阳逃离。 但宋旭阳除了那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之外，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叮”的一声，刚才还暗着的电梯面板突然亮起，电梯门随之开启。 我看了一下手机秒表时间，16分38秒。 宋旭阳说的是17分11秒，但我也不是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秒表，算上中间的时间差，大概和他说的时间一模一样。 宋旭阳已经走进电梯，叶博士有些犹豫，他似乎想进去，但见我没动，自己也不敢动。 我再次点燃油灯，又摸了摸电梯和里面的宋旭阳，在确认没问题后，我也走了进去。 叶博士紧随其后。 第188章 谁是主角 “跟好我。”见我们都进来，宋旭阳开口吩咐道。 我点点头，然后趁他不注意，在电梯关门前一把将他拽到电梯门口。 电梯门传感器看来还在工作，在感应到门口有人后，又自动打开。 宋旭阳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拽着他衣领的手，又看向我的眼睛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也不甘示弱地盯回去，反问他：“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 宋旭阳平静地说道：“跟着我能活。” 我则摇摇头，直接对他说道：“别废话，我不相信你。” “你要杀了我？”宋旭阳依旧是那副眼神不聚焦的样子，好像在说一句梦话。 我向前半步，顶开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叶博士，两只手拽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宋旭阳一声不吭，他也没有看我，只是发呆一般，两眼无神地看着电梯轿厢的顶层。 “不想说？”我倒也没被他这个态度激怒，但我实在没法相信他：“不想说咱们就耗着！” 我装作凶恶的样子威胁他。 如果他被诡异附身，我说不定真的会直接把他推向【墙】那边。 但我已经检查了宋旭阳两次，他的确不是诡异附身。 至少在我的检查下不是。 这让我有些犹豫，或许他的确是为了救我们呢？ 可这么多次灵异事件教会我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忽视任何一个细节。 何况宋旭阳知道的这么多，这都不能说是细节了，简直可以说是伏笔——团灭的伏笔。 不搞明白这一切，我实在没勇气跟着他被关进这个狭小封闭的空间。 大不了出去给他赔罪就是了。 现在我只是装作一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凶狠样子罢了，如果宋旭阳实在不愿意说，我多半就会认怂，把他拉回电梯。 只是心中越虚，我的表情越冷峻，作出一副好像真的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宋旭阳看似漫不经心地瞄了我一眼，才悠悠说道：“陈晓飞，你确实狠。”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就害怕他趁我不注意钻空子，于是手上的力道又强了几分。 电梯门再次企图合上，但在感应到有人后，又一次打开。 我注意到【墙】已经推进的电梯门口，最后那点洒在电梯门口的元器件，也开始逐渐消失。 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怂！ “好吧，”宋旭阳见我不答话，也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态度好像软了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尽量不要告诉别人。” 说着，他看向叶博士。 叶博士连忙点头保证：“我也肯定不会乱说的。” “你要是说的真话，我也可以为你保密。”我也说道。 宋旭阳眨眨眼，说道：“我有系统。” “啥？”我以为自己没听清。 “系统，外挂，金手指，怎么说都行。”宋旭阳解释道。 “系统？就是那种…那种系统？”这话听起来太假，以至于我觉得不像是编的。 宋旭阳点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系统。” 因为太过震惊，我的手上也没刚才那么大的力气，宋旭阳趁势钻进电梯。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系统？是某种灵异能力吗？”一旁的叶博士不明就里的问道。 看来他老人家不爱看网文。 但我此时也没心情和叶博士解释什么，而是抓着宋旭阳说道：“你没开玩笑吧？系统？到底是什么系统？” 宋旭阳在电梯楼层面板上按下二楼后，才继续说道：“系统算是我对它的代称，准确的说，我的眼前时不时会蹦出一个窗口。” “这个窗口里会有一些提示，就像玩游戏时的系统指引一样，所以我叫它系统。” 我第一次听说居然还有这种东西，一旁的叶博士也很好奇地问道：“那刚才你的提示是什么？” 宋旭阳也不再隐瞒，说道：“刚才窗口里写着【17分21秒后进入电梯，从2楼即可离开】。” “这个系统的话，可信吗？”我抬头敲了敲电梯轿厢，四周都是金属。 虽然看起来一切正常，但这个电梯下楼的时间太久了。 3楼下到2楼而已，这么长时间，本来早就应该抵达。 然而现在电梯依然在往下运行，我能明显感受到那种电梯下行时的轻微失重感。 “我现在还活着。”宋旭阳看似说了句废话，但实际上他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他一直跟着那个【系统】的提示走，至今都活的好好地，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难道他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 “你，能关闭这个系统吗？一直用系统，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靠着电梯轿厢的金属墙，如此问道。 就我所知，灵异能力是有代价的，至少我没见过不需要支付代价的灵异能力。 无非就是立刻支付，或者延时支付的区别而已。 但宋旭阳这个能力，听他的意思，好像没有代价？ 宋旭阳听完我的问题摇摇头，说道：“我没法控制系统，什么时候弹出窗口我也没法控制，只是每次照做而已。” 叶博士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不上报总部？我记得当时你的资料上，只写着经历过三场灵异事件存活下来。” 宋旭阳也不知道是真老实，还是有什么想法，只是解释道：“系统不让我向异管局这些。” “那你怎么这次告诉了我们？”叶博士的好奇心也很旺盛，正好当我的嘴替。 宋旭阳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说道：“陈晓飞连自己都敢杀，我不想赌。而且，告诉你们，也不算违反提示。” 这是说我和红衣女人同归于尽那次吗？ 我摸摸鼻子，没想到自己的事迹居然被其他同学都知道了。 也是，毕竟诸葛星、林明和叶洛也不是没有其他朋友。 好吧，叶洛似乎的确没有。 总而言之，是我之前发狠的事被他知道，他害怕我真的和他同归于尽，这才选择说实话。 但所谓的系统这件事，听起来还是太过离谱，我依然持怀疑态度。 “叮~” 就在此时，电梯门开了。 面板显示屏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数字2。 第189章 蹩脚的谎言 “赶紧走吧。”见电梯门打开，宋旭阳催促道。 “你怎么这么确定，那个所谓的【系统】就是可靠的？”我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宋旭阳两眼无神地说道：“就凭我一直活下来了。” “你先出去。”我拉住准备出去的叶博士，对宋旭阳说道。 宋旭阳微微点点头，一步跨出电梯。 在确定外面没有【墙】后，我才拽着叶博士走出来。 也不能怪我太谨慎，一切和诡异沾边的东西，我现在都本能地怀疑。 所谓先质疑，后质疑，一直质疑。 就在我们三人都走出电梯的那一刻，电梯门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关闭， 随后，电梯面板的灯光全灭，又恢复了断电时的情况。 “你的【系统】窗口有啥变化吗？”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所谓的二楼，随口问着宋旭阳。 第一眼我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太破旧了。 走廊过道的水泥护栏已经开裂，布满各种长短不一的裂纹。 原本整洁的墙面，此时也变得斑驳不堪，剥落的墙皮沿着墙根落了一层，只剩下少许墙皮还倔强地翘起身体，挂在墙上。 窗户玻璃因为长时间不擦，已经几乎变成磨砂玻璃，金属防盗门上也长出一片片暗红色铁锈。 本来还算平整的地面，现在也变得坑坑洼洼。 我看了眼远处，幸州市这边的2月，晚上六、七点时，天本来应该已经黑了，然而现在远处的太阳却刚刚落山。 四周的景色都被撒上一层暗淡的橘黄色，似乎一切事物都在这片时空里风化老朽，然后在腐烂的时间中散发出一丝丝充满暮气的温暖。 “怎么还是灵异空间？”叶博士也看出了不对。 我回头看向宋旭阳，发现他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变化。 那是一种不可思议中带着惊恐的复杂表情。 他看着四周的景色，瞳孔急剧放大，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怖的景色。 “【系统】失灵了？”我问道。 宋旭阳咽了口吐沫，表情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扭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叶博士，磕磕巴巴地说道：“系统…系统出错了！我，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出错？”我下意识重复一句，追问道：“什么出错？” 宋旭阳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系统它…它对话框里的文字变成…变成乱码！现…现在才正常。” 我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发现宋旭阳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 看起来十分慌张的样子。 “现在显示的是什么？”我决定再观察一下，于是顺势问道。 “系统让我们搜查每个房间！”宋旭阳这次说的就流利许多。 “为什么？”我问道。 宋旭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一句：“什么为什么？” “系统为什么让我们搜查每个房间？”我依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但让我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去相信一个刚见面的人，我可做不到。 何况宋旭阳这人疑点重重，什么系统不系统的，说到底都是他的一面之词。 如果刚才从电梯里出来，外面是正常世界，我说不定会相信他。 但问题是，他虽然把我们带出一个可疑的【灵异空间】，但这次这个【灵异空间】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可疑。 宋旭阳又是一阵支吾，才说道：“系统…系统说有重要的物品在里面，需要我们寻找。” 我点点头，装作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然后继续问他：“那这么多房间，系统有没有说该怎么搜？” 宋旭阳这次倒是很流利地说道：“这么多房子，咱们分开搜吧，效率点，我从这边搜，你们从那边搜！” 宋旭阳指着一左一右两个方向说道，他给我们分配的是楼梯口左侧，而他自己则去右侧。 “行。”我笑了笑，点头应下。 叶博士则一直在一旁看着，见我俩分开，他连忙跟着我，小声在我耳边说道：“那个小宋，问题很大。” “我知道。”我点头，宋旭阳这表现也太拉垮了。 和一般经历过几次灵异事件后的人不同，宋旭阳的心理素质其实十分差劲。 之前因为有那个所谓【系统】的帮助，再加上他一直都是一副神游天外、双目无神的样子，给人造成一种他是个老手的假象。 但一旦他那个所谓的【系统】出问题，这家伙就原形毕露了。 他刚才那表情，明显在说谎。 这小子连说谎都说不好，也怪不得刚才我稍微吓吓他，他就什么都说给出来。 或许那个【系统】真的发布了新任务，但内容也绝对不是他说那样。 叶博士回头看了一眼，或许是见宋旭阳走远了，声音稍微正常地问道：“那怎么办？要不，咱们跟他换一换？让他搜这边，他那边应该是安全的！” 我看了一眼叶博士，然后摇头道：“没意义，咱们不能落入他给咱们设计的陷阱里。也不能让他牵着咱俩得鼻子走。” 我打量着身边的房间，那些窗户上破旧的玻璃看似半透明，但仔细看去，所有室内都是一片漆黑，压根什么也看不清。 我对里面有什么也不感兴趣，因为我压根不打算进去。 “他现在进屋了吗？”我从刚才就故意走的很慢，然后才问叶博士。 叶博士扭头看了眼，说道：“他走进走廊尽头那间屋子了。” “走，门口等他，别吱声！”我果断回头。 之所以不一开始就拆穿他，就是要让这小子放松警惕。 就他那编个谎话就一头汗的性格，不给他一丝反应的时间，他一定会惊慌。 越是惊慌的人，越容易出错。 让在慌乱中不再有什么负隅顽抗的念头，才是我的目的。 走廊不长，我俩快步走回去，一左一右地贴着门口，就像守株待兔的农夫。 屋内并没有什么翻动桌柜的动静，显然，宋旭阳也只是找个借口躲起来。 我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但没关系，等会儿问问就行了。 这样想着，屋内的脚步声传来。 宋旭阳已经走到门口。 第190章 不再可信 宋旭阳贼头贼脑地探出头来，似乎是想看我和叶博士到底进没进屋。 可惜，没进。 宋旭阳也看到了贴着墙站在门外的我，他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惊慌起来。 不等他说话，我一把薅住他衣领子，把他从屋子里拉出来。 感谢每天不断地体能训练，让我的力量都增加不少。 “陈…陈晓飞，你怎么在这里？！”宋旭阳惊恐地问道。 我朝他笑笑，张口胡诌道：“我突然想起来之前看过的恐怖电影，主角们团灭都是从分头行动开始的，所以我想了想，咱们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 宋旭阳明显露出抗拒的表情，他大声说道：“可…可是这个…这个地方也…也那个什么，很可能就是，跟…跟三楼一样！咱们还是分头行动吧，这样比较安全！” 看着他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我就知道之前的猜测没错。 于是故意说道：“别了吧，这种危险的地方，分散行动哪有一起安全？叶博士！” 我喊了一句在一旁看戏的叶博士，继续说道：“我架住宋旭阳左边，你架住他右边，咱们这次一定得一起行动！生死~与共！” 我故意把死字拉的很长，同时偷偷看向宋旭阳。 他的表情果然变得恐惧起来。 叶博士虽然对灵异事件没什么经验，但不至于连我这点套路都看不出来，在注意到宋旭阳的表情后，也很可以地说道：“对！咱们是一个小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着，很自然地架住宋旭阳另一条胳膊。 我俩就这么一左一右，二话不说地就把宋旭阳往另一头，也就是他让我们搜查的那个方向走去。 宋旭阳这小子看起来确实不经吓，他两条腿胡乱蹬着，嘴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把他架到另一头的房间门口，拉着他的胳膊说道：“好了，开门吧。” 宋旭阳一脸惊恐地说叫喊道：“别！不！别！我不想死！哥，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看着这个围坐在地上的孬种，心里没有一丝同情。 看来他就算不知道门后有什么，但也绝对知道这里有问题，会让人丧命。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还是让我们过来。 这小子是打定主意让我们去死！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拽着他的头发喝问道。 宋旭阳涕泪横流地说道：“哥，不是我！是系统！系统让我干的！我…我也是被逼的！” 我继续把他往前拽了一点，让想他靠近房门。 但那扇门对于宋旭阳来说，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他死活不肯往前走，甚至我都有点拽不动他。 算了，拽不动就先不拽！ 我提着他的脑袋，不让他的眼睛乱瞄，直勾勾地盯着他，沉声问道：“被逼的？系统让你干什么了？” 宋旭阳刚想张嘴，但很快脸上又露出恐惧的表情，随即就马上闭嘴不说话。 多半又是那个【系统】给他什么指示了。 我皱着眉看向这个又怂又坏的家伙，他似乎被系统给pua了。 明明只是一行字，对于他来说却跟神的旨意一样，丝毫不敢违抗。 我决定加把力。 双手再次猛然发力，又把宋旭阳往前拖了一段路，眼看就要碰到那扇门，宋旭阳的表情突然变得亢奋起来：“哥！别！系统给我们新的任务了！咱们只要等就行了！再过37分44秒，电梯门还会打开！到时候咱们再坐电梯就行了！咱们能逃离！肯定能逃离！” “那刚才的任务是什么？”我冷声问道。 说着，我双手微微用力，让他明白，我只要愿意，随时能把他拖到门口。 宋旭阳听罢，嗫嚅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说道：“系统说…说让你们开门，然后……” “然后我们死了，你就能得救？”我语带讽刺地反问道。 宋旭阳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那为什么又要我们在等三十多分钟？”此时，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叶博士好奇地问了一句。 宋旭阳解释道：“不知道，反正每次只要照着系统给我的提示做，我都能脱困。” “那为什么系统刚开始不让我们直接等电梯，而是让你骗杀我们？”我有些愤怒地问道。 宋旭阳似乎不敢和我直视，继续低着头小声说道：“哥，我真不知道，我…我……” 看着宋旭阳那窝囊样子，我叹口气，知道这种人大概率就是个提线木偶。 又问了几句，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我便拉着叶博士来到另一边，故意离宋旭阳远远的。 宋旭阳见状，也不敢跟过来，只是走到电梯门口就不再走，仿佛老老实实地等电梯开门。 “要进电梯吗，小陈？”叶博士低声问道。 “不进！”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从宋旭阳嘴里那个【系统】准备坑杀我们开始，它给出的所有信息，包括宋旭阳的话，都不可信！” 叶博士点点头，算是认可我的想法，接着问道：“那怎么办？等会儿电梯门打开，就让宋旭阳进去？” “等待没用。”我从怀里掏出手机，拿给叶博士看。 上面是秒表工具，显示时间为16分47秒。 叶博士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时间，然后问道：“小陈，这个时间…有什么意义吗？” “这是我之前计时用的，”我解释道：“16分38秒时，电梯门打开，我进电梯门的时间是16分47秒。在这之后，我并没有按暂停。” 叶博士愣了一下，接着突然就明白过来，他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说，你是说这个空间的时间不会流逝？！” 我沉默不语，用手摸着水泥护栏，点亮油灯。 在我眼中，所有东西的景色并没有发生变化。 既然时间在这里不会流动，没有意义，那么【系统】给出一个精准的时间这件事，本身就十分异常。 它是在拖延时间吗？还是说，三十多分钟以后，会出现什么变化？ 我搞不懂，但有一件事我能明白，那就是绝对不能跟着这诡异的指挥棒走。 “我有一个猜测。”我看向叶博士说道。 第191章 逃离 叶博士看向我，又下意识看了一眼等在电梯门口的宋旭阳，这才开口说道：“什么猜测？” “或许我们没有走错地方。”我说道。 叶博士看了看走廊外昏黄的天空，接着又看向我：“可这里就是【灵异空间】。” “还记得刚进电梯时，宋旭阳怎么说那个【系统】给的提示吗？”我反问一句。 叶博士的记忆力很好，他不假思索地说道：“【17分21秒后进入电梯，从2楼即可离开】！” “对！”我说道：“这里就是2楼，所以说不定，这个所谓的【灵异空间】，就是从这里出去呢？” 叶博士双手抱胸地问道：“可你不是说，那个【系统】的话不可信吗？” “对，在宋旭阳告诉我们系统后，系统的话确实不可信。但这句提示，是系统在之前说的。”我解释道。 我也扭头看向宋旭阳，对叶博士说道：“宋旭阳在告诉我们【系统】的存在后，直到我们到达2楼，系统才发布新的任务，让宋旭阳害死我们。而刚才在我作势要除掉宋旭阳，逼问了他一堆话后，他才又收到【系统】的新任务。博士，你没发觉这中间的蹊跷吗？” “蹊跷？”叶博士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是系统会改变任务目的？” 我点点头，补充道：“这确实是事实，但我还有两个猜测！” 我伸出两根指头说道：“第一，这个所谓的【系统】会根据周遭情况更换任务，但中间存在着一定的【延迟】；第二，【系统】或许的确和这个【灵异空间】是互相独立的。” 叶博士皱着眉头说道：“会换任务…延迟……你是说，有人在根据这里的情况远程操纵？！” “只是有这个可能。”我点头，这也是个猜测而已。 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我没能看出宋旭阳身上没有其他诡异附身的痕迹。 “那会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叶博士急切地问道。 我摇头道：“这我怎么知道，但从【系统】让宋旭阳欺骗我们可以看出来，它并没有，或者说很难控制这个【灵异空间】。” 我向叶博士打了个手势，让他跟上我：“否则【系统】直接让门后的东西直接来杀了咱们多快？何必让宋旭阳这个家伙用蹩脚的谎话去骗咱们？” “所以，你觉得系统在刚开始说的是实话，但是在宋旭阳泄露了它的存在后，才要转过头杀了我们？”叶博士说着，看向我问道：“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不远处的宋旭阳见我俩走来，表情有些不安：“但咱们又不是法官，要那么多证据干吗？现在最紧要的是逃出去！” 叶博士看眼电梯旁的楼梯口，不确定地说道：“咱们要从这里下楼？” 我趁宋旭阳还在犹豫诧异的时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猛地把他拉到楼梯口，然后一脚给他踹下楼梯！ “不是咱们，”我指着滚下楼梯的宋旭阳说道：“是这小子！” 不等叶博士继续发问，我就说道：“这小子刚开始想杀了咱俩，这事儿不算完！” 这栋三层小楼的楼梯结构都是之字形，每一层楼梯中间都有一个小平台，现在宋旭阳正一脸懵逼地从小平台上起身。 看来这家伙仗着有个所谓的【系统】，平日里的体能课上肯定没少摸鱼，否则不至于力气这么小。 又懒又蠢又怂，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是很好控制的对象。 见宋旭阳想走上来，我故意冷着脸对他说道：“你从这里下到一楼，刚才你想害我的事，从此一笔勾销。但是你要敢上来，信不信我再把你踹下去？” 如果从二楼直接下去，真的能脱困，我倒不介意放过他。 反正到时候异管局肯定会调查这家伙，也轮不到我插手。 要是不能脱困……那说实话我心里也没什么愧疚，只当一报还一报。 宋旭阳听完我的话，也犹豫起来。 楼梯就这么宽，他要上来不可能躲过我。 宋旭阳也被这种情况搞得不知所措，他抬头看向我，刚想张嘴，但被我的视线一瞪，就不敢再说话。 就这么对峙了一段时间，宋旭阳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那…那我下了一楼再上来，行…行不行？” 非要上来？是因为系统提示他必须坐电梯吗？ 我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反正如果下一楼真的能出去，他多半也不会回来，如果下去没什么变化，那也只是说明路不在这。 到时候我也确实懒得再折腾他。 宋旭阳又看了我几眼，这才蹑手蹑脚地往楼下走。 我一直盯着他，生怕他有什么小动作。 直到他消失在我的视野中，耳边只传来一阵脚步声为止。 “看来没什么危险。”叶博士也不敢往楼梯口站，生怕又被不知道哪来的【墙】给吞噬掉。 “再等等。”我屏息凝神地听着脚步声。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瞬间，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惊恐的喊叫声。 “宋旭阳，怎么了？”我急忙大喊。 “啊啊啊啊！！！”宋旭阳的脚步快速传来，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正慌乱地扭头往回跑。 可就在我透过楼梯缝隙看到他那张惊慌失措的脸时，他的身影却猛然一顿，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拽住。 紧接着，宋旭阳就被那未知的东西给拖了回去，速度之快，甚至出现了残影！ 下一秒，一切声音全部消失。 仿佛刚才的惨叫和逃跑都是我的幻觉。 我走到走廊护栏旁，扒着破碎的水泥护栏往下看去，却发现下面什么都没有。 “看吧！”叶博士咽了口口水，颤抖着说道：“那个【系统】在骗我们！从我们进电梯那一刻，它就在骗我们！” “别激动。”我扶着走廊立柱，慢慢爬上水泥护栏，幸亏这护栏也不算高，扶着柱子踩上去也不费力。 “叶博士，你好好想想，【系统】最开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叶博士。 “【17分21秒后进入电梯，从2楼即可离开】。”叶博士不明所以地说道。 “叶博士，从高处落下时，尽量保持屈膝，落地的瞬间可以尝试翻滚卸力，当然，如果没有大量训练，就别做这么复杂。”我对叶博士说道。 从叶博士的眼中，我看得出来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 我朝他点点头，率先从二楼跳了下去。 第192章 捕捉率 其实跳的时候我并没什么信心，有些赌命的感觉。 事后想想，或许我也可以去3楼探索一下。 但去了能不能回来，就不好说了。 我很喜欢一句话：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九十分看运气。 我的运气还算不错。 最终，我和叶博士都以骨折的代价成功脱离。 我也解锁了一个快速恢复小妙招——氪命！ 简单来说，就是利用点燃油灯后身体会快速恢复的特性，在医生为我正好骨之后，立刻点灯开始快速恢复。 期间大概输了60的血，我的双腿就完好如初。 我的血型是很大众的o型血，不是什么稀有的熊猫血型，所以配型还算方便。 康复之后，我在自己的手机上写了一条备忘录：义务献血。 要这么干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理由，就是因为有些白嫖的罪恶感。 最后，仅仅在医院待了三天，我就被允许出院。 好在我最近都在学校，到处都是摄像头，再加上我之前几次任务的“出色”表现，调查人员也没有太为难我。 甚至后来系主任李老师也特意来找我谈了谈。 经过交谈，我才得知，这次事件居然有境外势力的影子！ 只是对方做的太隐蔽，而唯一的嫌疑人宋旭阳又消失在【灵异空间】中，这让所有线索都被切断。 线索被切断，自然也就无从得知对方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虽然李老师说的比较模糊，但我也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很难想象，在灵异泛滥的大背景下，还有心情跑到别国搞事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精神状态。 说到底，异常管理局从设立开始，就是一个处理灵异事件的组织，对这种情报战线上的事情还是不太熟悉。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干，后续会有负责情报工作的人员进行调查，李老师这样说，也算是给我打个预防针。 同时也让我心里有根弦，这个世界很大，眼里不能仅仅只有华夏。 我们以后面对的情况很复杂，威胁我们的不仅仅只是未知的诡异。 谢过李老师，我又去探望了一下跟我一起逃出来的叶博士。 叶博士的病房条件，看起来比司伏龙负责的那间医院里最好的病房还好，或许这就是优秀人才的特殊照顾吧？ 见到他时，他正躺在床上看一摞打印出来的文件。 专业陪护人员见有人进来，很有眼色地起身出门。 病房里跟超市似的，堆满了各种果篮、鲜花跟牛奶之类的营养品。 连司伏龙那种桀骜不驯、跳脱的性子，在叶博士面前都是服服帖帖的，想来叶博士之前的学生们也是桃李满天下了吧？ “叶博士，感觉怎么样？”我上前打了个招呼。 叶博士见进来的是我，把文件放到一旁，平静地说道：“还好，过几天能下地了，我也准备出院。” “不多休息休息？”反正也是闲聊，我坐到床边，随手拿了一个砂糖橘就剥起来。 “我现在就在休息。”叶博士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另一份文件看起来。 我无聊地看了一眼叶博士手里的文件，发现上面除了图标外，还有大段大段的计算公式和各种看不懂的术语。 属于拆开还认识个七七八八，连在一起一行都看不懂的程度。 我悲哀的发现，高三积累的海量知识，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已经被我快忘干净…… 难道高三那年真的是我这辈子知识储备量的高峰吗？ 把剥好的砂糖橘扔进嘴里，冰冰凉凉甜丝丝的砂糖橘，稍稍抚平了一些我的悲伤。 于是我又剥了一个。 沉默一阵，我看着病床旁那张小方桌上，高高摞起的一堆砂糖橘皮，不禁陷入沉思。 我来这里是干啥来着？ “这是什么资料？” 我决定发动技能：强行尬聊，虽然我不觉得叶博士说的我能听懂，但起码不能白吃人家这么多砂糖橘不是？ 想到这里，我剥砂糖橘的手更轻快了。 “上次眼动仪实验的记录，我刚来得及看。”叶博士说着，把一页做了记号的记录递给我。 “看看这个，很有意思。”叶博士说道。 出于礼貌和砂糖橘，我接过文件，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这份记录怎么了？” “眼动仪的捕捉率。”叶博士指着一个表格说道：“一般人都会眨眼，这时眼动仪就会短暂失去捕捉目标，所以一般来说，眼动仪的捕捉率都在90~95%之间。” 我听着叶博士的解释，看向那个表格，前四人，包括我的眼动仪捕捉率都在93%左右，但到了宋旭阳那一栏，他的眼动仪捕捉率居然是100%！ “你发现了？”叶博士也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慢慢说道：“宋旭阳的眼动仪捕捉率是100%，这说明什么，你明白吗？” 我吃惊地说道：“这说明…他在搜集数据的那一个小时，一次都没有眨眼？！” “对，”叶博士点头：“他或许在更早之前，就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 不知为何，我突然打了个寒颤。 又说了几句话，我把砂糖橘皮扫进垃圾桶，便和叶博士告辞。 …… 往后的一段时间，我的生活总体上还算平静。 这次【灵异空间】事件，一下子折损了4名同学，也让学校头疼半天。 我则再次投入到训练和学习中。 只是不知道上面是怎么考虑的，把当时执行探洞任务的录像给编辑制作成了教材。 好巧不巧，其中一大段还是14号溶洞的录像。 那次也是我第一次遇到红衣女人。 我也莫名其妙的成了年级里的“名人”。 再加上后续我和红衣女人同归于尽最后居然活了下来，以及刚刚发生的【灵异空间】事件。 我总感觉自己在同学们口中的形象，和我本身稍微有些不符。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总的来说，直到六月下旬为止，我难得渡过了一段平稳的学校生活。 第193章 幸州两日游 虽然名义上来说，我上的是一所大专，但实际上，这里更像一个特训班。 六月下旬，整个应急管理系的同学就算完成了所有基础培训科目。 在这个就业低迷的时代，如果社会上听说一个大专专业，毕业就包分配，而且还是有编制那种，不知道会不会打破脑袋来抢名额？ 当然，这只是我无聊时的瞎想。 如果真这么搞，那就不是在培养人才，而是在蓄意搞大规模屠杀。 灵异事件从来不是儿戏。 听说下一届的学生已经招的差不多，而且培训内容也已经做过优化。 我们属于第一届学生，所有课程都是实验性质的，算是边摸索边教学。 而第二届的同学，就可以享受总结后的，更合理也更高效的培训课程。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可以说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也可以说是你毕业之后学校立刻就翻新操场、装修宿舍、教室里加空调。 总之感觉都差不多，就是那种好事轮不上你的感觉。 因为工作包分配，所以每个人也没什么自由选择的机会，学校让你去哪，你就去哪。 分配的依据就是大家平日里的训练成绩以及老师们给的评价，还有各地缺人手的紧急程度。 我已经确定要回异管局x市分局，负责包括x市和周边几个城市安全。 我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司伏龙他们暗中帮助，但对我来说，回一个熟悉的地方也算不错。 叶洛、林明、孟春豪也各有去处。 这也没办法，全国地级市有将近三百个，我们这些毕业生总共也才三百来人，分配下去，平均一个城市分不到两个人。 学校也不可能奢侈的以小队为单位去分配大家，只能跟撒胡椒面一样把大家都撒出去。 临别前，我们几人在一起吃了顿散伙饭。 当然，为了杜绝意外发生，大家也没出去吃，就是在学校食堂，点了几个小炒。 这次散伙饭，孟春豪特意叫上了冷言。 冷言这个人平日里很少聊天，是个比我还闷的性子，但他和孟春豪倒是出乎意料的关系很好。 因为他俩有一个共同爱好——看直播。 特别是最近几个月，他俩都爱看一个叫“桃小饱”的女吃播直播吃东西，每次吃饭如果没直播，就要看录播切片，总之，属于吃饭算顺带，主要是看直播。 这也让两人有了很多共同语言。 由于上次发了不少奖金，这俩人给那个叫“桃小饱”的女主播刷了不少礼物，还都在聊天软件上加上了女主播的好友。 不过因为在场的人，除了孟春豪之外，大家都不怎么喜欢说话，所以这顿散伙饭吃的也有些冷清。 感觉说的话，还没那个正在直播的桃小饱多。 好在大家也都算是生死之交，不需要在饭桌上大吵大闹地“表真心”，颇有点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说起来，咱们来幸州这边上了快一年学，还没在这边好好看看。反正离报到还有几天，要不明天咱们去市里转转？”吃完饭，孟春豪提议道。 叶洛冷着脸点点头，率先同意下来。 林明也兴奋地说道：“行啊！说是来了这边一年，还真是没怎么出去过。” 冷言看着手机直播，不发一语。 我本能地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幸州市这边可是异管局重点关注的，又有祁氏家族常年经营，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我在这里正好也有一位故人——祁方圆。 他曾经还是让我跟着他干，但被我推辞了。 我记得他在这边的地位也不低，正好问问他哪里安全又好玩。 “等我一下，我正好认识一个幸州本地人，让我问问他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我向大家说道，然后当即拨通了祁方圆的电话。 几声忙音，祁方圆接通了我的电话：“喂，晓飞啊，毕业分配到哪了？” “回老家那边了。”幸职是祁氏家族的产业，他知道我们毕业分配也不奇怪。 “哈哈，回老家好啊！”祁方圆笑呵呵地说道：“怎么今天有空跟我打电话啦？” “啊，我们这不是要去报到了嘛！不过这一年我们也没怎么在幸州这边玩过，所以就想请教一下您这个本地人。”我客客气气地说道。 祁方圆那边一听，干脆说道：“也是！你们平日里训练也挺辛苦！这样吧，明天上午八点，你们在学校门口等着，我安排人去接你们，也正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又在电话里客套几句，我挂断电话，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说道：“搞定！” “行啊，你小子朋友遍天下呀！”孟春豪笑着调侃一句，我也假装谦虚地摆摆手。 一阵笑闹过后，大家便回宿舍开始整理各自的行李。 …… 第二天一早，一辆考斯特客车就准时到达学校门口。 这两天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学校去各地报到，但也有人和我们的想法一样，抓住报到前最后几天机会，好好去玩一玩。 来接我们的除了司机，居然还有一个相貌富态小姐姐。 听介绍，她是幸州本地一个很有名的导游，是祁方圆特地找来接待我们的。 而祁方圆现在因为身在外地，还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赔不是。 电话里又是一通客套，我们才从学校出发。 导游小姐姐姓钟，叫钟招娣，在听到我们打算游玩两天后，立刻就规划出了一条路线。 我们自然听专业的安排。 听钟姐介绍，幸州附近因为靠海，所以这边的人大多比较迷信，每次出海前都要烧香拜佛，求神保佑。 这种习惯传承到现在，已经成了当地风俗的一部分。 幸州人凡是遇到重要些的事情，不管是婚丧嫁娶，升学求职，开业远行，都会习惯性地去附近的寺庙里烧香拜佛，祈求好运。 因此幸州市内的佛寺特别多，其中不乏传承上千年的古寺。 钟姐的路线规划非常巧妙，先从市外的各种自然公园开始游览，慢慢往市中心走。 第一天我们主要游览幸州的自然风景，顺带还吃了本地很出名的美食。 佛跳墙、鱼丸、海蛎饼、虾酥、芋粿、鼎边糊…… 感觉一整天就是逛吃逛吃，吃得爽，看的风景也舒服，而且还没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强制消费环节。 只能说祁方圆这老爷子的安排就是到位，有钱人的生活也确实很爽。 等一整天逛完，大家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毕竟这种不花钱只玩的机会可不多。 我们也开始期待起第二天行程来。 第194章 千手千眼十一面观音像 第一天大家玩得都很高兴，就连一直冷冰冰的叶洛，在回宿舍时打包了一盒芋泥。 看来也是真吃开心了。 只是冷言和孟春豪回来时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问了问，原来是今天突然有人爆出他们很喜欢看的那个主播桃小饱直播假吃，骗礼物。 具体情况我也没敢多问，生怕给他俩伤口上撒盐。 特别是冷言，平时沉默寡言的他，在回来的路上嘀嘀咕咕了一路，都是什么不可能假吃、都是对家黑子陷害、谣言瞎说之类的。 一边说，一边特别激动的搓手机。 我猜大概是在跟人网上对线。 我在通讯软件上悄悄问孟春豪，明天还去不去，孟春豪只说当然去，大家难得聚一起，不至于为了一个主播扫兴。 我见他语气挺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回来时的不高兴，大概是心疼自己刷的礼物白费了吧？ 孟春豪又去问了问冷言，冷言估计也是不想扫大家的兴，也说明天一起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姐和司机又在老地方等我们。 今天上午的重头戏是尚禅寺，这里在旅游软件上的评价很一般，但在钟姐嘴里，却十分不一般。 因为这里供奉着一尊全世界最大的千手千眼十一面观音像。 说实话，我要不是用网页搜索，这个词我都不一定能写对。 观音像我见过，不管是现实里还是影视剧里的观音形象，大多都是一个宝相庄严，皮肤白皙的女性形象。 西游记里的那个手拿玉净瓶，盘腿坐在莲花台上观音形象更是深入人心。 但千手千眼？还是十一面？ 想想总觉得挺惊悚。 尚禅寺的位置不算偏僻，但也算不得好找。 要去那里，需要开出市区，再从国道走入一条岔路，沿着这条二车道的小路，穿过一片静谧葱郁的树林后才能到达。 尚禅寺的庙门看起来很朴素，但院墙很高，占地也很广，也不知道在这座城市里扎根了多久。 视线越过高高的院墙，很容易就能看到一座很高的塔，那塔建的极为雄伟，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庄严而神圣的气息。 这座佛塔的外观设计精妙绝伦，哪怕远远看去，都能轻易感受到其中的不凡。 它的主体结构由巨大的石块砌成，佛塔的表面覆盖着华丽的金色琉璃瓦，阳光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佛塔的每一层都有精美的佛教浮雕，这些浮雕描绘的应该是佛教中的各种故事和场景。 佛塔的顶部则是一个巨大的宝顶，上面镶嵌着无数颗宝石，熠熠生辉，令人目眩神迷。 不止是我，车上的众人都被这座宏伟华丽的佛塔给吸引走了目光。 钟姐这时也适时进行讲解，原来，这座高大华丽的佛塔内部，就是存放千手千眼十一面观音像的地方。 我看着华丽的宝顶，心想这像这座观音像到底得有多大？ 很快，客车就来到尚禅寺前的停车场。 这停车场的面积也不小，不过停的几乎都是私家车，我们这辆车算是这里唯一一辆客车。 可以看出，这座尚禅寺的商业化程度不算高，没有那种从早到晚都在接待旅游团的景象。 尚禅寺的庙门看起来并不算气派，甚至有些寒酸，跟个地主大院的院门似的。 没有售票处，也没有检票口，就这么大门敞开的迎接八方来客。 如果不是门后那座高耸华丽的佛塔，我甚至以为走错地方了。 毕竟从第一天的行程来看，这位钟姐规划的线路绝对都是幸州市精华文旅项目，没道理第二天就把我们随便拉到一个破落小庙。 跨过庙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的广场。 广场的地面上铺着平整的石板，这些都是青石板，石板上雕刻的防滑纹路已经被人踩得直发光，就像打磨完的汉白玉。 广场中央就是那座华丽庄严的宏伟佛塔。 佛塔周围，环绕着一圈白色的石栏杆，栏杆上雕刻着精美的佛教图案和经文。 雕刻线条看起来十分柔和，给人以平和、慈悲的感觉。 佛塔前是一个造型巨大的鼎状香炉，那香炉看起来比一般的浴缸都大，此时里面的香灰已经堆得快和炉口齐平。 许多香客正在烧香拜佛，嘴里念念有词，同时虔诚地弯腰行礼，甚至还有人直接跪在一个蒲团上进行叩拜。 香火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广场，虽然浓烈，但并不刺鼻，就是熏得眼睛稍微有点痒。 广场四周有一圈回廊，回廊的柱子上也刻着佛经和各种佛教的瑞兽、护法等各色形象。 回廊的栏杆上挂着风铃，微风吹过，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让人感到一种宁静祥和。 青石板上倒映出风铃的残影，不仅禅意十足，还透露出几分岁月沉淀下的美感。 广场的一角有一座假山，假山的下方有一个水池，水池里养着金鱼和荷花。这里似乎被人当做是许愿池，扔了许多硬币和纸钱。 在回廊后，则是僧舍和禅房，建筑风格简约而不失雅致，看起来品味十足。 “这里的菩萨很灵验吧？”我看着周围的景色，对钟姐问道。 钟姐笑了笑，说道：“确实非常灵，我们本地人好多家里有事，都要过来给菩萨烧香许愿的！等愿望成真，就得回来还愿，寺里的方丈不卖门票，全靠善男信女的捐赠！” 我点点头，往前面走去。 穿过人群，我们进入塔内。 佛塔的占地面积不小，进去以后，四周摆放的都是长明灯和供奉的牌位，千万点火光，看起来壮观异常。 但无论再怎么壮观，都不如我眼前这座千手千眼十一面观音像。 这尊菩萨像看起来要有三四十米高，站立姿势，共有十一个头，分成五层。 最下面三层是九张脸，每层三张脸。 听钟姐的解说，这叫一层慎面，表示化恶有情；一层慈面，表示化善有情；一层静寂面，表示化导出世净业。一层三面，喻世教化三界，因此既成九面。 第四层叫暴笑面，表示教化事业需要有极大威严和极大意志方能无懈而有成就。 最上一面叫佛地，表示功德圆满。 但是因为高度的原因，我只能看到那个表情看起来很喜悦的暴笑面，看不到佛地是什么样子。 菩萨像身前有八条巨大的胳膊，其中两条双掌合十，另外六条或持法器，或结印。 除此之外，菩萨像两侧还伸出密密麻麻的小胳膊，这些胳膊每一条都有真人胳膊粗细，只是在巨大的菩萨像面前，看起来渺小又不值一提。 这些胳膊由上至下依次展开，就像开屏的孔雀，又像天使的羽翼。 钟姐说，这些胳膊一共有992条，每条胳膊上的手掌掌心，也刻有一只眼睛。 因此得名千手千眼十一面观音像。 我抬头仰视着这尊巨大的佛像，只觉得脖子都是酸的。 第195章 仪式 我对神佛的态度向来是敬而远之，并不相信。 但如此宏伟的雕像还是让我觉得发自内心的震撼。 十一面菩萨像的材质看起来像是黄铜，黄灿灿的十分华贵。 铜可不便宜，这么大一尊菩萨像，哪怕是空心的，也得花不少钱。 我低头又在菩萨像前面扫了一圈，发现居然没有功德箱！ “来来来，这是寺里送给大家的香，大家如果有什么愿望，可以去门口的香炉前的拜一拜！”就在这时，钟姐拿着一大把香走了进来。 我们每个人都被分了三炷香。 “寺里还送香？”我有些惊讶，不收门票的寺庙我见过，但不卖香甚至还送香的，我真是第一次见。 别看这玩意儿三分不值两分的，卖起来五块十块一把，多少和尚庙都靠这一把香挣得盆满钵满！ 既不卖门票，又不卖香，甚至连功德箱都没有的寺庙，这里的和尚吃什么？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不爱财的和尚庙？ 钟姐笑着解释道：“这些香都是其他人捐的，专门送给来这里香客。这也算个本地传统，你们烧给佛祖菩萨的香火里，就有这些人的一份，算是给自家人积德祈福的一种办法。” 哦，原来已经给过钱了。 这才对嘛。 本着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的理念，我转身出去上香。 好在佛塔门口的香炉很大，同时几个人点香祈愿都没问题。 点上香，我一时不知道该许什么愿好。 仔细想了想，就祝愿世界和平，诡异早日退散吧！ 拜了三拜，我发现周围的人突然少了很多。 “晓飞！”我见不远处孟春豪向我招手，他身前挤了很多人。 “怎么了？”我走过去，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兴奋。 “桃小饱！”孟春豪兴奋地说道：“刚才冷言看到桃小饱了！” “她…很出名吗？”我有些犹豫地问道，这个问题显得我有些和互联网脱节。 “那肯定呀！”孟春豪踮着脚尖往里看：“全网一千多万粉丝！没想到来这里上个香还有意外收获！” 原来是个这么大的主播吗？ 我想起来高中同学会的时候，就有有人在看她的直播。 到昨天爆出假吃风波，这个小姑娘应该已经火了有快一年了吧？ 此时冷言正一脸满足地从人群中挤出来。 “拿到签名跟合照了？”孟春豪连忙凑上去问道。 冷言点点头，说道：“嗯！小饱本来准备要做一个大胃王周游华夏的企划，第一站就选在幸州，昨天被人黑了之后，听说这边很灵验，就来烧烧香去去晦气。” 我有点惊讶，冷言居然一次说了这么多话？！ “那…那这个桃小饱还挺平易近人的哈，愿意跟你说这么多。”我也不知道怎么接，但考虑到冷言的面子，只能强行夸几句。 “态度能不好嘛，这小子常年在直播间里打赏排名前二十！一报自己直播间id，哪个主播不得来维护关系？”孟春豪在一旁无情揭露。 冷言听罢不仅不生气，甚至还有些自豪，他得意地说道：“那是！小饱刚才跟我说了，今天中午要开了一个直播回应一下，正好我们这些粉丝可以给她助助威，也能帮她证明！” 看着冷言高兴地样子，能看出来，他真的很喜欢桃小饱。 过了一会儿，应该是应付完粉丝，桃小饱跟着两个助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现实里的桃小饱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张小圆脸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看起来既可爱，又少女感十足。 没了滤镜和美颜镜头的加持的桃小饱，给人一种邻家小妹的亲切感，反倒让我觉得更加舒服一点。 冷言看起来十分亢奋，就连中午安排的饭店也不去了。 其实我也觉得挺有意思，于是和孟春豪、冷言三人都留了下来看热闹。 因为吃饭的地方已经预订过，林明、叶洛和钟姐以及司机就过去吃饭。 我们约定下午再过来集合，就当午间休息兼自由活动。 桃小饱这次来烧香，尚禅寺专门来了两个和尚迎接。 看来这群和尚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碰到有元人，该度还是会度的。 特别是这种几百上千万粉丝的大主播，肯定是有很多元的人，正好与佛有元。 只是桃小饱烧的香明显和我们那种细香不太一样，而且也不是在香炉前烧的，而是在十一面观音像前。 那两个和尚特意抬着一个鎏金的大盆放到观音像前，大盆里面攒着厚厚的香灰，估计就是专门为桃小饱这种vip有元人订制的特殊服务。 桃小饱面色虔诚地点燃手指粗细的香，对着菩萨像拜了几拜，把香插进鎏金大盆中。 这香应该是特制的，燃烧速度极快，不到三分钟，三根手指粗细，足有一尺长的香便烧为灰烬。 随后一个和尚拿着一个铺着大红丝绒的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有四样东西：一个柄有一尺长的小金勺，一个小金碗、一个小金瓶以及一把黄金样式的巴掌大小刀。 只见那个和尚把托盘放到地上，先是用小金勺伸进盆里，把刚烧完的香灰挖出来一小块。 接着他用另一只手端住碗，伸直胳膊，另一只那长柄杓的手，则高高举起，把香灰磕进碗中。 如此反复几次，等小碗中有了一碗底的香灰，和尚就把长柄杓放下，拿起小金瓶，往碗里倒了一点粘稠的液体。 因为离得远，我也看不太清。 等做完这一切，桃小饱犹犹豫豫地伸出自己一只手，那个和尚按住桃小饱的手，干净利落地用小刀划开一小道口子，几滴鲜血从伤口中流出，落入碗中。 那和尚端着金碗，嘴里嘀嘀咕咕地念着不知名的经文，然后恭恭敬敬地把碗递到桃小饱脸前。 桃小饱再次犹豫一下，才接过金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碗里的液体。 我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这是正经仪式吗？ 第196章 直播 等仪式结束，众人散去，我再次进入佛塔。 心中默默点燃油灯。 佛塔内部的结构倒也不复杂，十一面菩萨像占据了绝大多数空间，四周则是供奉牌位的小壁龛，壁龛下则是密密麻麻的长明灯。 我沿着巨大的菩萨像走了一圈，时不时地碰一碰长明灯，甚至趁人不注意时，悄悄摸了摸菩萨像的脚后跟看了看。 只是最后也没发现塔内摆放的物品上面附着什么诡异存在，也没发现诡异的影子。 我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那几样法器一般的东西，心想如果直接去拿，估计那群和尚们肯定不愿意。 不如等会桃小饱开播前，我趁机过去探查一下她的情况。 打定主意，我走出佛塔，找到了正跟着桃小饱交谈的孟春豪和冷言。 冷言看起来很活跃，桃小饱对他也极有耐心，基本有问必答，毕竟冷言也多少算个榜上大哥。 通过他们的交谈，我大概明白了今天的直播流程。 桃小饱会在一间已经联系好的饭店中开播，开播途中随时欢迎粉丝过去见面吃饭。 不但可以随便吃，也允许其他粉丝拍视频。 桃小饱似乎是想用这种一刀不剪，并且可以随意加入的直播方式，来证明自己没有假吃，同时也没有刻意使用台本。 那间饭店距离这里不远，眼看现在快到午饭时间，桃小饱烧完香也要过去开播。 或许算是粉丝福利，我们也沾了冷言的光，可以一路跟车到饭店。 车上，桃小饱就已经开播，我则顺便把她所在的直播平台app给下载下来，看看观众反馈。 桃小饱刚一开播，热度就立刻登上户外直播第三名，我从首页排行榜上很顺利就能找到她的直播间。 刚开始是暖场时间，不断地有观众涌入直播间。 桃小饱也会挑一些观众打招呼，我注意到那些被点名的观众，名字后都有一个数字，这个数字无一例外都是二十以上。 孟春豪告诉我，这东西叫“粉丝牌”，会根据粉丝的在线时间、打赏金额、分享直播间链接和弹幕互动等数据增加经验。 但一般用户到19级之后，想升级就必须积累打赏金额。 所以一般直播间里，20级以下的，你分不清是打钱还是白嫖的，但20级以上的肯定都是打赏过不少钱的怨…大哥。 我发现桃小饱打招呼的人基本都是二十多级，而她直播间里排行榜第一的人甚至有31级。 到饭店的短短一段路，桃小饱的直播间已经热闹非凡，直播间密密麻麻的弹幕甚至已经让人看不清主播的脸。 幸好我在现场，不用看弹幕。 来到饭店，直播间的人气也肉眼可见地涨到第一。 我们来到事先订好的雅间中，里面已经有两个工作人员在忙活。 包括补光灯、收音话筒、直播主机之类的一堆设备都被归置到房间死角，展现给直播间观众的，则是一个明亮干净的餐桌，以及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美食。 这些美食不是用普通的白瓷盘子盛装，而是用的给儿童洗脸盆大小的铁盆子！ 我一看，都是熟人啊。 第一盆是摞起来跟小山一样高，炸的金黄酥脆的海蛎饼。 第二盆是高度不逊于第一盆，同样油香扑鼻的虾酥。 第三盆则是密密麻麻满满一盆的雪白鱼丸。 第四盆则是看起来和馄饨差不多，但口感完全不同的肉燕。 这些我昨天都吃过 “家人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桃小饱！”桃小饱坐到镜头前的那一刻，气质瞬间一变，从一个内敛羞涩的邻家妹妹，变成一个坐拥千万粉丝的美食大主播。 “今天呢，是我们期待已久【吃遍华夏】第一站！幸州！”说完，一边的工作人员也很捧场地看出塑料手掌哗啦哗啦地拍起手来。 紧接着，桃小饱一边感谢着各种礼物打赏，一边开始介绍这次活动的规则以及今天要吃的东西。 我第一次见这种直播，感觉很有意思，特别是近距离观看的时候，更是觉得这位主播不简单。 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她面前既没有什么提词器，也没事先准备任何台本。 和我之前印象中那种话都说不利索，张口铁子闭嘴家人的吃播完全是两个路数。 怪不得大家爱看。 长得可爱，说话好听，吃的还多的妹子，谁不喜欢呢？ 前面介绍完了一大堆，接下来轮到我们出场。 虽然包间里用作录制的圆桌并不小，但是因为摄像头视角限制的缘故，能坐的位置不大。 我们三人加上桃小饱，基本就把一个屏幕占满了。 “这三位就是今天我在本地碰到的粉丝哦！这位是阿言，咱们直播间里的冷如霜，冷老板！这位是阿豪，也是咱们直播间里的常客！这位则是他俩的朋友，阿飞！” 称呼问题我们已经实现沟通好，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仨现在大概也算实名上网。 我发现直播间里开始飘过很多诸如“托”、“演员已就位”、“请开始你的表演”、“大制作，这么多群演”之类的弹幕。 发弹幕的id大多连粉丝牌都没有，或者仅仅只有四五级。 我看了一眼桃小饱，发现她面色如常，似乎对这种程度的弹幕早就免疫了。 分发好碗筷，桃小饱和我们边吃边聊，但那些恶心人的弹幕一直不断飘过。 孟春豪说我们三个是同学的时候，弹幕里都是诸如“这台本也太不走心了”、“拜托，这大叔都能当他们爹了，当我们瞎啊”、“这孙子真能编”。 冷言说自己偶遇桃小饱，是她的粉丝时，弹幕里就有人刷诸如“沸羊羊”、“前二十都能空降，主播别累着”、“榜一连夜扛着火车站跑了”这些。 我看着这些恶意满满的弹幕，不太像说话，甚至有点后悔过来。 但尽管如此，也照样有人说我“不敬业”、“是不是只管饭不给钱，这小哥一句台词都没有？”、“导演呢？有个演员没戏！”。 我自认为脾气还算好，但看到这些无缘无故的恶意猜测和谩骂，心里还是有一股火气。 我瞥了一眼桃小饱，发现她依然面色如常和弹幕聊着天，丝毫不受这些小号的影响。 我心中暗暗感叹，不亏是专业主播，这心态就是好。 要碰到个心态不好的主播，可能直接就和弹幕骂起来了。 但这顿饭吃的还是没什么滋味，说实话，我是真后悔过来凑热闹了。 倒不是说饭菜不合胃口，恰恰相反，这些刚出锅的美食都十分好吃， 但看着那些无脑黑的弹幕，我是一点吃饭的心情也没有。 看了看手机，已经一点多，距离我们和钟姐约定的见面事件也快到了，我正准备起身告辞，却突然看见桃小饱的脸色第一次变得很难看。 我眼睛手机直播间里瞥了一眼，发现有个高亮弹幕挂在直播间顶部。 “天涯客：饱儿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吃的这么少？” 天涯客？ 这个id我记得，是桃小饱直播间的榜一大哥。 第197章 势利(感谢书友七彩白的角色召唤!) 刚才铺天盖地的黑子言论都没让桃小饱动容分毫，此时榜一大哥一句话就让她几乎破防。 桃小饱连忙嗲声嗲气地解释道：“天涯哥哥，这些只是开胃菜哦！今天的主菜还在后面呢，幸州的粉丝们也随时欢迎过来~到时候欢迎大家录像拍照~” 说完，桃小饱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加快几分。 她刚才已经至少吃了八个鱼丸，十个肉燕，2个虾酥和2个海蛎饼，我一顿也就吃这么多。 但看样子，这远远还没到头。 “为了欢迎天涯哥哥，我给大家炫一个！”桃小饱见天涯客依然没说话，连忙加码说道。 只见她放弃了刚才那种淑女形象，直接双手伸进装海蛎饼的盆里，一手抓出两个海蛎饼。 桃小饱的体格很瘦小，她把两个海蛎饼像汉堡一样叠在一起，努力张开嘴才能咬住。 在半啃半塞地把右手抓的两个海蛎饼快速塞进嘴里后，桃小饱紧接着又如法炮制，把左手的两个海蛎饼也吃下去。 全程用时不到两分钟。 我目瞪口呆地看完全程，那海蛎饼怎么感觉跟是桃小饱的仇人一样？ 我想问问孟春豪，你们天天就爱看这个？ 但考虑到现在正在直播，我也不好直接说。 “天涯客：饱儿真厉害！加油！” 看到天涯客这条高亮弹幕，桃小饱的表情才终于放松下来。 随后，直播间播放起一阵浮夸的动画，一枚q版造型的火箭从屏幕下方冲天而起。 “感谢天涯哥哥送的火箭！”桃小饱声音浮夸地尖叫道。 我看了看直播间里的礼物价目表，一枚火箭的价格是888元。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奇怪。 往嘴里塞四个海蛎饼，就能挣八百多块？ 刚才我还有些同情在榜一大哥面前低眉顺眼的桃小饱。 可这一刻我才明白，这俩人压根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豪哥，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我有些无聊地对孟春豪说道。 孟春豪看看时间，点点头准备叫冷言，不过冷言似乎不太想走的样子，孟春豪叫了他几次，他都磨磨蹭蹭地不想走。 “要不他就留在这里吧，反正这边是市区，晚上回宿舍就行了。”我看马上就到约定好的时间，为了不耽误行程，我对孟春豪提议道。 孟春豪点点头，和冷言又说了几句后，便起身和桃小饱告辞。 桃小饱也是很商务地和我们说了再见，便继续在直播间里跟各路大哥互动去了。 “晓飞，感觉怎么样？”我们的位置，来的时候就发给钟姐了，现在只需要在饭店门口等车就行。 我听着孟春豪的问题，想了想，说道：“感觉…理解不了！” 孟春豪哈哈一笑，说道：“晓飞，这叫图一乐。咱们干的都是卖命的活，你得学会找乐子！你觉得桃小饱这女孩儿再怎么样？” “还行吧。”第一次见面，我对她也不了解，不好做什么深刻评价。 “常看她直播的人都知道，这女孩儿看起来挺清纯可爱，其实是个很势利的人。多少人在她直播间成年累月的泡着发弹幕，她看都不看一眼，她压根就不读19级以下粉丝牌的弹幕。你不给她花钱，在她那里屁都不是！”孟春豪单手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 深吸两口后，孟春豪才继续说道：“但是吧，你要是肯花点钱，这女孩儿又肯放下身段，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从某方面来说，这女孩儿是个很纯粹的人，活的也简单明了。” “物质的很纯粹吗？”我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好的。 “哈哈，”孟春豪笑呵呵地说道：“主要是和这种人打交道很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你给她钱，她就服务好你，主打一个真诚，童叟无欺。在这个直播间里，你不会惊喜，但也绝对不会失望，这种稳定的、可以掌控的环境，才是我最享受的地方。” “稳定…”我重复着这个词，自从这两年灵异事件越来越多，似乎整个世界都越来越不稳定。 听完孟春豪的话，我突然有点理解他。 这种稳定带来的安全感和安心感，或许才是他最需要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在现实世界里是越来越少了。 “冷言也喜欢这种感觉吗？”我好奇地问道。 孟春豪听完却摇摇头，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那个二货，就是纯粹喜欢桃小饱！没事喜欢女主播，脑子真是被驴踢了！发的那点卖命钱，全都扔到直播间里！” “啊？”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真心喜欢女主播的人存在吗？ “算了，懒得劝。”孟春豪把烟头摁灭后，扔进旁边的垃圾箱，似乎是对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天天朝不保夕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也挺好。” 等了一会儿，客车准时到达，在和钟姐说明情况后，我们便坐着车去游览市内的其他名胜古迹。 我上了车才隐约想起来，似乎忘了点什么事。 好像是要查看桃小饱的状态！ 不过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我又不好意思掉头回去。 算了，哪有那么多意外。 最近几个月我在学校里，不也过得的好好地？ 上一次遇到诡异还是2月份，距离现在差不多已经四个月时间，要出事早出事了。 而且昨天不也玩得挺好？ 我不断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但时不时地，还是会去直播间里看一眼。 从我们下午一点多离开，到晚上七点逛完景区，准备回学校休息。 桃小饱直播间里的粉丝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冷言跟个钉子户一样一直赖着不走。 不过他直播中间也刷了好几百块的礼物，或许正是这些礼物，让桃小饱一直没赶人。 只是粉丝换了好几茬，吃的东西同样也换了好几茬。 直播间的餐桌上，吃完的盆碗碟筷被刻意留着没收拾，高高地摞在一起，仿佛是桃小饱回应黑粉的战利品。 算下来，桃小饱已经不间断地吃了六七个小时的东西，中间也不知道上没上过厕所。 只能说有些饭哪怕看起来好吃，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消化得了的。 “钟姐，去一下中午那个饭店吧。”我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在大家都上车之后，对钟姐如此说道。 钟姐笑着点点头，说道：“接朋友是吧？行啊，几步路就到了。” 路上都是下班的车辆，多少有点堵，等客车到达桃小饱直播的饭店时已经晚上八点，桃小饱刚刚下播。 我们几个人准备一起去接一下冷言，可刚到饭店门口，大家的眉头就突然都皱起来。 好臭！ 第198章 尚禅寺 越往饭店里走，这股臭味就越浓烈。 那是食物腐烂混杂着其他说不出来异味的臭味。 说来也巧，我们刚进饭店大厅，就碰到一起出来的桃小饱等人。 冷言自然也在其中。 “我擦，这边怎么这么臭啊？”孟春豪抱怨一句。 冷言见是我们，过来打了个招呼后说道：“好像是饭店的下水管道堵了，往外面返水，饭店也正在修。” “这种环境还直播？”孟春豪捏着鼻子问道。 “要不怎么说桃桃专业呢！”冷言自豪地说道。 我听着他俩聊天，观察着饭店内。 发现厨房方向的地面确实是都湿漉漉的，也有看到好几个人正在清理着什么。 他们把一堆颜色腐烂恶心的东西装进桶里，似乎确实和冷言说的一样，是下水管道堵了。 我趁所有人不注意，三步并两步地跑到桃小饱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桃小饱，我今天看了你的直播，特别喜欢你，咱俩能合个影吗？” 说着，我默默在心中点燃油灯。 为了不引起注意，我只是瞬间点亮一下。 趁着这一瞬间的功夫，我看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诡异附身的影子，看不出脸上有什么奇怪。 “啊，好啊，谢谢你的支持！”桃小饱的脸色有些疲惫，但依然强撑着和我拍了张照片。 接到冷言，我在通信软件上临时拉了个群，把今天上午看到的事情都发了出来。 虽然知道这么做很扫兴，但比起下午那种充满侥幸心理的状态，我觉得哪怕扫兴一点，也比当什么都没发生要好。 如果是上高中那会儿，我说不定就真当看不见了。 不过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已经没办法再把自己置身事外。 我也不太确定，这算不算是成长。 好在所有人都是经历过灵异事件的老手，并没有人说出什么诸如“幻觉”、“想多了”、“疑心病太重”之类的发言。 实际上，就以疑心病来说，我觉得我已经算我们系里比较神经大条的类型了。 冷言：不太可能，我今天下午一直在，并没有发现不对。 孟春豪：今天桃小饱吃的量也没什么变化，有问题的或许是那个仪式。 林明：不如问问钟姐，她看起来经常去那边。 叶洛：？式仪宗密 陈晓飞：密宗吗？确实，那边之前确实保留了挺多血腥仪式，而且十一面菩萨像好像也是他们那边的。 冷言：@陈晓飞，问问钟姐吧，还有那个祁先生，他们祁家既然是本地地头蛇，没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看着大家的建议，我觉得还是先问问为好，要不总是这样猜测，也猜不出什么结果。 “钟姐，问个事儿。”我起身走到前排，坐到正在休息的钟姐旁边。 “好的，怎么了？”钟姐虽然看起来比较疲惫，但依旧很温柔的看向我。 该说不说，这服务态度是真的好！ 于是我就把今天上午见到的那个仪式，完完整整地告诉她。 钟姐听罢，点头道：“确实，尚禅寺的这个仪式，不少人第一次看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不适。” 我见钟姐面色如常，看来她早就知道这个仪式，于是继续问道：“这种仪式很普遍吗？” 钟姐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只是也不算那么少见，一年总是有七八次。本地人如果经常来烧香拜佛，基本上都碰到过。” “七八次？”那是不多，我重复着这个数字，问道：“这个仪式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什么有人会选择这种仪式？” 钟姐想了一下，才解释道：“我也是听说的。据说今天这个仪式举办的条件很苛刻，灵倒是很灵，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举行。” “苛刻？具体怎么个苛刻法？”我已经打开手机录音机，开始录下钟姐的话。 钟姐充分发挥一个导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职业精神，向我解释道：“我听一个朋友说的哈，不太保真。首先呢，就是得有钱，请一件法器一次就得十万块钱，而且一次就得请四件，光这一项就得四十万。” “四十万？！”怎么，幸州有钱人都嫌钱烫手吗？几十万说扔就扔了？ “对，这还是最简单的入门条件。”钟姐的表情可丝毫不像开玩笑，她继续解答道：“有四十万还不行，你还得有【上师】引荐。这里的【上师】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行，必须是他们尚禅寺出来的高僧。而想要【上师】引荐，必须得拜入上师门下不说，每年还得奉献给【上师】一笔供养。” 好家伙，尚禅寺这帮和尚够黑的啊，这一个仪式还没举行，就得先收两道手续费。 不过虽然心中这么想，我却没有说出来什么，毕竟钟姐看起来好像还是挺信的，我怕冒犯了她，她再不给我解释。 “这么多规定，一年都有七八个人愿意举行仪式？”毕竟几十万呢，又不是免费发的香，随便点着拜一拜就行。 哪知钟姐却说道：“要举行一次仪式，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行的。就算你供养的【上师】愿意引荐你，你还得通过几位【护法】的检验才行。” 说到这里，钟姐还补充一句：“至于怎么检验，谁也不知道，否则一年何止有七八个人才能举行仪式？” 也就是说，这仪式有钱都不一定排得上？ “那一定很灵吧？”我又问道。 钟姐点头确认道：“确实很灵，几乎算是心想事成了！只是有些人和菩萨有缘法，有些人就没有，强求不来的。” “那这种仪式有多久了？我印象里，佛家的东西都挺平和的，很少见血。”我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还真不太清楚，起码二三十年肯定是有的。”钟姐回忆了一下说道。 我也用手机搜索了一下，发现尚禅寺在网上并没有百科词条，只有一些论坛上有零星的讨论。 就跟祁氏药业一样，明明在幸州这一片家大业大，偏偏就是低调异常。 我把钟姐的录音发到群里，然后又给祁方圆打了个电话。 只是电话没人接，我又给他发了个短信。 等第二天我坐上去x市的火车后，祁方圆才回了一条短信：“你问这个干什么？” 第199章 正式入职(感谢肥肥w w的爆更撒花!) 看祁方圆这条短信的意思，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于是我直接拨通祁方圆的电话，忙音两声，祁方圆接通电话。 客套两句，感谢了祁方圆给安排的司机导游后，我直接进入正题。 “祁先生，这个尚禅寺你知道些什么吗？”说着，我把昨天看到的仪式告诉了祁方圆。 祁方圆静静地听我说完，才开口道：“晓飞，你的感觉没错，尚禅寺那帮和尚确实有些问题。” “啊？你都知道了？！他们想要干什么？”我有些惊讶地问道。 祁方圆则继续平静地说道：“尚禅寺算是我们幸州市本地比较有名的地方了，我们祁家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甚至在异管局那边都有挂号，算是民间组织里比较中立那派。” 异管局也知道吗？ 我的心顿时放下不少，知道还没管，起码说明尚禅寺干的事不怎么离谱。 “那他们那种用血举行仪式的手段，也没问题喽？”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确认道。 祁方圆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可能没问题？要是一般的封建迷信活动，警察就处理了。可这个仪式是真的灵，也真的有用，这就棘手了。” 我琢磨着祁方圆的话。 仪式有用，但又管不了？ “所以，尚禅寺的仪式至少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或者说，官方抓不住他们仪式的把柄？”我猜测着说道。 祁方圆在那头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虽然每一个见过仪式的人都觉得里面有问题，但起码就结果来说，并没有造成什么社会危害。 举行仪式的当事人，在仪式结束后也都好好地活蹦乱跳，甚至还会到处宣传尚禅寺很灵验。 这事儿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举办仪式要花不少钱，但人家这个仪式是真有效，所有人都认可的那种！ 所以最后也没法管，好在尚禅寺表面上还算配合工作，官方也就没多余功夫去查他们。” 我敏锐的察觉到，祁方圆说的这一大堆，都是官方的态度，丝毫没提祁家的态度。 “那你们怎么看？”我问道，这里的你们，自然指的是祁家。 我不信同样都是研究灵异的民间组织，祁家会对尚禅寺没有一点看法。 不过祁方圆并没有接话，只是用那种平静中又带着一丝乐观的语气说道：“晓飞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祁家在幸州市的地界上传家几百年，自然会看护着这片地方。 你经历了这么多，对什么事都有怀疑也很正常，我也能理解。但人生嘛，又怎么可能事事算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非如此而已。” 见祁方圆不愿意说，我也没继续问。 不过祁方圆说的也对，祁家这么大的家产都在幸州市摆着。如果尚禅寺真有什么问题，没道理他们会坐视不理。 而且听之前钟姐说的，尚禅寺的仪式每年都会举办个七八次，几十年下来举行了几百次都没事，没道理我去看一眼就出问题。 十一面菩萨像和桃小饱我也检查过，同样没什么问题。 我也查了查，十一面菩萨确实就是密宗那边的东西。 密宗的法器和仪式，在新华夏建立前也确实充满血腥。 或许这些仪式已经是简化和谐过后的版本了吧？ 虽然还是觉得有点不安，但既然所有了解情况的人都说没事，我也算放下心来。 昨天那个微信群也没解散，我直接在今天打听到的信息都发了过去。 虽然看不到其他人的表情，但我还是明显能感觉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冷言，一直在那说怎么可能有事之类的话。 我抬头看了看火车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这才终于有了些离别的伤感。 虽然只有短短一年，但我也认识了好几个朋友。 尽管从今往后就要天各一方，不过我相信我们的缘分远不止如此，以后一定还会相见。 我突然想写一首诗，大概每个人的人生中，总会碰到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写诗。 只可惜才华不足，我望着窗外想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屁来。 算了，想不出来就不想！ 我在给王姐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我已经上火车，顺带把车次和下午到达x市的时间也一并告诉她。 剩下的时间，就是在睡觉和玩手机之间切换。 等到达x市的新火车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 接我的人看着挺眼熟，问了才知道，原来有一次我回老家，就是他送的我。 得知我这次来，是要入职异管局x市分局，司机大哥明显热情了许多，一路上一直问我各种情况。 出于本能地警惕，我都是含糊其辞。 等到达异管局总部那栋造型方方正正，看起来土了吧唧的办公楼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不过这个时候楼里依然灯火通明，看起来这个单位的日常工作压力挺大的。 等我的人也是一个老朋友——阿丽。 “晓飞，哈哈，没想到你也来这里上班了！”阿丽看见我，很高兴的样子。 我同样很高兴，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或许这就是缘吧？ 入职手续办的很快，也没有什么服务器实习期之类的说法。 听阿丽说，主要是我们每个人在幸职培训时，就一直被人评估打分。 所有新人的信息，各地分局早就已经掌握的一清二楚，因此也就不用再多此一举地走什么考察流程。 至于笔试面试什么的，更是压根就没有。 毕竟对付诡异这种事，既不看你的颜值，也不太看你的笔试知识，大多数时间更多的都是看你的心理素质和随机应变能力。 只是时间毕竟有点晚了，等把一切手续办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当天下午，我终于见到了x市异管局的局长——龙渊。 龙渊的身材十分魁梧，我来局长办公室见他时，只看到原本宽大的老板椅仅能勉强塞下他的上半身。 他的头发已经半白，国字脸，五官立体，眉毛很淡，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帅哥。 他身上穿着异管局藏青色的制服，那制服裁剪的很熨帖，但依然遮不住衣服下爆炸般的肌肉。 龙渊见我进屋，便从老板椅上起身迎接我，他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九以上，向我走来时压迫感十足。 我总觉得，他更应该穿一身皮衣，带上墨镜，骑着哈雷摩托，一边拿着喷子，一边喊着：“i will be back！” “欢迎加入异管局，陈晓飞！”龙渊伸出他蒲扇大的手掌，声音洪亮地说道。 我抬着头看了他一眼，也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说道：“这也是我的荣幸！” 第200章 异管局不养闲人 我虽然是个新人，但我的“履历”可一点都不新。 x市异管局自然知道这点，因此我一入职，就被直接分配到异常处理科。 所谓异常处理科，就是直接面对各类异常事件的专业部门，算是最危险的部门，同时也是待遇最好的。 科长姓周，叫周黑，是个……很难评价的人。 周黑的瘦弱白净的年轻人，看起来面相比我还嫩，但据说已经三十多岁。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穿着一件贴身小短裤，在办公室里跟着电视上一个健美教练跳健身操。 带着我过来的是王姐，她皱着眉头看着周黑满身是汗的跳操，几步走上前去，一脚直接把他踹翻在地。 “新人来了！”王姐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 周黑暂停节目，笑嘻嘻地爬起来后说道：“哈哈，好姐姐，刚一见面就奖励我，还说你不爱我！” 王姐抬手还想打，但看见周黑那一脸期待的样子，满脸厌恶地又把手放下，然后转身对我说道：“这是周黑，异常处理科科长，以后你的顶头上司，我先走了！” 王姐的语速很快，说完立刻就走，似乎是一点都不想待在这。 周黑还喊：“哈哈，好姐姐，再坐会呗！” 然而王姐根本不想理他，推门就走。 “哈哈哈，你就是陈晓飞是吧？幸会幸会，我是你老大周黑！”说着，周黑伸出一只手想握手。 我看着他那汗淋淋的手，犹豫了一下。 周黑似乎也注意到我的表情，连忙把手在自己的内裤上蹭了两下，再次伸出来。 “老大你好。”我朝他点点头，丝毫不去看那只刚蹭过内裤的手。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叶启明都看好的新人！”周黑说着，一把拉过我垂下的双手，强行和我握了个手。 我感受到他手上那湿乎乎又粘不拉几的恶心触感，连忙抽出手来，又随手用一旁挂着的白布擦了擦手。 同时脸上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表情。 周黑乐呵呵地接过我擦手的白布，一下套到头上。 这时我才发现，这白布一样的玩意儿原来是他的短袖。 我看着自己的手，下意识又在裤子上蹭了蹭，就当刚才擦手是白擦。 然后周黑穿着内裤和白衬衫，也不管刚才还浑身是汗，就这么径直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然后指着办公桌前的沙发说道：“来，陈晓飞，随便坐。” 我瞄了一眼，那黑色皮质沙发看起来还算干净，于是便坐下。 “哈哈，因为咱们每个科室的业务都不太一样，所以入职培训这一块呢，都是分到科室后再做的。”周黑一边说，一边翻找起抽屉里的文件。 “哈哈，这是咱们科室的业务分工，嗯，其实也没啥用，你就看看得了。”周黑抽出一份红头文件递给我。 里面很清楚地罗列着各个科室的主要职责。 异管局的分工总体上有五个科室。 第一个是办公室，负责对接外部业务、人事、文书、财务等工作，基本上日常杂事都是办公室处理。 第二个是后勤保障科，主要负责伤员收治、各类道具的使用储存保管，以及现场的善后清理。 第三个是档案科，档案科和办公室最大的区别，就是档案科这边有权存档、查阅密级很高的异常信息，如果其他人要调阅异常事件的信息，必须通过档案科才行。 第四个是异常处理科，也就是一线人员，异常处理科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处理各类异常、诡异的事件。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科员，也能随意调用本地的社会治安力量，还能临时征用各类民用设施，甚至有权在紧急状态下“处理”一些不配合的人员。 第五个是情报科，主要就是搜集分析各类情报，以及现场调查追踪各种线索，撰写事件报告等等。 这五个科室分工倒也明确，前期由办公室接到案件、处理杂务，然后情报科进行甄别调查，再由异常处理科去现场处理，接着后期保障科收治伤员、清理现场，最后由档案科归档。 “哈哈哈，陈晓飞，看的怎么样？”周黑像是知道我刚看完了似的，直接问道。 我点点头，回答道：“周科长，我大概了解了。” “哈哈，叫什么周科长，见外！太见外！叫我周哥就行！”周黑摆着手说道：“我再给你说说咱们科里的情况。” 听到这句话，我立刻坐直。 “哈哈，别紧张！”周黑说道：“咱们科呢，是以小队形式行动的，目前一共有十个小队，加上你，正好一百人。第一小队一般都是新人，你呢，到时候走个过场就行。” 说着，周黑弯腰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开盖后咕嘟咕嘟地兑在一杯里，他问我：“胡椒博士口味的白花蛇草水，喝吗？” “谢谢，不喝！”我果断拒绝。 周黑也不在意，咣当一口干下半杯后继续说道：“等你从一队出来，就去跟其他队长谈谈，挑一个合适的就行。放心，就算别的小队不要你，叶启明也肯定要！” 我点头表示了解。 “哈哈，废话也不多说啥，去一队报道吧！出了办公室左拐，看门牌号就行。”周黑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好，谢谢周科长！”我起身出门。 依着周黑的吩咐，我左拐直走，穿过一条不算长的走廊，终于在尽头找到写着【第一小队办公室】牌子的房间。 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进~” 推门而入，发现这里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大概是个长方形的结构，前后各开一扇门。 推开前门，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长方形小会议桌，正坐着九个人。 会议桌上方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投影仪，此时正把幻灯片打向不远处墙上挂着的幕布上。 室内的窗帘都被拉了起来，我一时间也看不清所有人的脸。 “你就是今天报道的陈晓飞？”一个鸡窝头，熊猫眼，看着像是行走在猝死边缘的年轻人斜着眼问道。 “是的。”我点点头。 “呦，高材生来了！”那个年轻人不阴不阳地说道，然后随手指着会议桌后面说道：“正好下午出任务，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我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善，虽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毕竟我是新人，便默默找了张凳子坐下，开始看起幻灯片来。 第201章 关系户(春节安排在本章说) 幻灯片里的内容此时已经播放了一小半，但看下来，整件事也不算复杂。 出事的地方是一个叫永春花园的小区。这个小区一共有七栋楼，都是老式的六层居民楼，一共住了一百多户。 根据不少住户反应，最近几个月晚上，都会时不时地听到半夜敲门声，而且敲门的时间都集中在午夜0点到1点这个范围内。 到这里还算正常，真正异常地方有三个： 第一，根据这几天的观察，每天晚上敲门的时间都是同时的。 比如昨天晚上，就是半夜0:24分，有十五家住户的门被同时敲响。 前天是0:33分，有十七家住户的门被同时敲响。 往前几天也是如此。 也就说，有某种存在，在同一时间同时敲十几家的门。 第二，找不到敲门的人。 虽然不是所有住户都会开门，但确实有些人会听到敲门声后会开门查看。 然而理所当然地，开门后什么也没发现。 就算有人在门口装了摄像头也是如此，哪怕当天晚上再次听到敲门声，摄像头里也没有拍到任何东西，门就这么被凭空拍响。 第三，所有半夜不在家的人，都已经死了。 有些人自然察觉到了不对，要么连夜搬去宾馆，要么搬到父母亲戚家中暂住。 刚开始几天倒也没事，但很快，就有人开始陆续死亡。 死亡原因也很很快就查明——家门被敲响时，被害人并不在家。 但凡哪一户的门被敲响后不在家，那不在家的人就会立刻死亡，死因也都是统一的心脏骤停。 如今小区里已经人心惶惶，特别是大多数住户在得知敲门声响起，人不在家就会死之后，有很多人已经吓得不敢出门。 毕竟没有谁规定，这敲门声不会在其他时间响起。万一哪天敲门声在白天响起，自己又恰好在外面，那不是必死无疑？ 现在一个小区一百多户人家，除了少部分生活所迫，不得不上班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已如同囚徒一样被困在自己家中。 “所以这次咱们的任务，就是优先保证居民的安全撤离，然后尽可能地处理掉这个事件。”幻灯片放完，那个感觉对我不怀好意的年轻人说道。 “新人，你有什么看法？”正当我思考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突然点了我一句。 这是在考较我吗？ 随着年轻人的话音落地，其余八个人齐刷刷地看向我，我注意到这些人中有男有女，但年龄普遍不大。 而且表情也各不一样，有些人的表情是迷茫，有些人的表情是看乐子，更有些人的脸上还有些期待。 “额，请问怎么称呼？”我看着那位年轻人问道。 “我姓田，田行健，目前一队队长。”那个年轻人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好的，田队长。我觉得或许可以试着把门拆掉看看。” 田行健下意识说道：“什么鬼，你怎么不…嗯？” 见其他人有的恍然大悟，但有人还是面露不解之色，我只好解释道：“从资料上看，触发死亡的原因明显是敲门声，那只要我们把门都卸了，不就没事了？” “嘶~”另外一个天然卷、娃娃脸的人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卧槽，这培训过的人路子这么野吗？” “不是，如果杀人的规律其实不是敲门声怎么办？”又有一个人问道。 我耸耸肩，说道：“试试呗，用狗或者猴子什么的，做个对比实验就行了。” 田行健皱着眉头问我：“实验？你说说怎么办。”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开口说道：“把小区所有的住户的门都拆了，我刚才看资料不是有几户人死了吗？就把他们家的门留下来，然后往里面放些小动物，然后第二天把所有小动物拿出来，再把其中一两户的门拆掉，看看小动物会不会死就行了。” 田行健冷哼一声，问道：“说的轻巧，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反问道：“失败了就失败了呗，异管局有的是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用人命？” 田行健被我问的卡住了壳。 “哈哈哈，好！陈晓飞这个办法很好！”就在场面陷入僵持之际，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进来的人正是穿着短袖和内裤的周黑。 “周哥，你怎么来了？”田行健很吃惊地站起身来迎接。 周黑摆摆手，说道：“哈哈，我这不是担心你们这群关系户嘛！” 说罢，他扭头看向我，说道：“陈晓飞，我给你介绍下，这群人呢，都是从其他渠道塞进来的关系户！” “关系户？！”我有些吃惊，这脑袋别裤腰上的破工作，还用找关系？ “哈哈哈，这不很多人听说建立了个新部门，好进还带编制，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把自家孩子都送进来了。”周黑满不在乎地说道：“好多还是自己亲爹妈送的呢，这群孩子也是命苦，大概充话费送的吧。” “不是，这异管局都成立了一年多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听完周黑的话，我也有些着急，很多灵异事件可都得靠队友啊，这也太不靠谱了！ 周黑瞥了一眼其中几个脸色很难看的人，然后才说道：“哈哈，只能说咱这保密工作做得好，你知道，消息灵通的人毕竟是少数嘛。他们可能以为这跟考辅警一样，光坐办公室不用出勤吧？” 我一听就急了，倒不是为这些人着急，而是为我自己。灵异事件本来就凶险恐怖，稍一不注意就可能丧命，这时候队友再不靠谱点，那岂不是完蛋？ “那…那也不能让其他人强上啊！”我看向这些人，说道：“你们也是！这事儿太危险了！别硬着头皮上啊！” 周黑拍了拍我肩膀，说道：“哈哈，别劝啦，这群人都是心存侥幸剩下的，想明白的已经进去了。” 进去？ 这个我倒知道，毕竟我之前也签过协议。 那些协议看起来挺吓人，又是罚款又是判刑什么的。 但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蹲监狱罚款跟处理灵异事件比起来，还真不好说哪个更糟糕一点。 起码蹲监狱不会死。 侥幸心理吗…… 也是，只听说有一个容易进有编制的单位，就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孩子送来，一点都不去打听，或者压根没渠道打听更多信息的家庭，估计本身条件也不会太好。 想到这里，我瞥了一眼周黑，突然觉得这家伙也不是个善茬。 起码我签东西的时候，司伏龙还会和我说明一下我大概会面对什么，我也是考虑到叔叔的情况，才不得不签。 但我不信，同样的话如果对这群人说了，他们会都有胆子签那个卖身契。 周黑也注意到我的目光，却摇头道：“哈，别看我，都是龙局的主意！” 龙渊吗？ 想起来那个魔鬼筋肉人一样的壮汉，我挑了挑眉，能用这种手段，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茬。 我又向那群人看了一眼，发现这几人果然没有人搭理我刚才的劝说。 我挠挠头，不知道如何是好。 “哈哈，还有你，田行健。”周黑见我不说话，又扭头看向那个对我不太友好的田行健：“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这个时候就用成绩说话就行了，少玩点小心思，多想想怎么解决灵异事件！” 田行健似乎有点害怕周黑，他听完这话，就小声嘀咕道：“艹，你都用那小子的方案了，还在这假惺惺个什么意思？” 周黑听到后，冲上前去一拳打翻了田行健，他声音冷峻地说道：“哈，煞笔玩意儿，谁踏马告诉你陈晓飞的办法就一定管用？他的办法好就好在不用死人！你这脑残东西，我刚才都在跟狗说话是吧？想死你就直接告诉我，我手里有的是三级以上的未处理区域！” 田行健就像一个色厉内荏的熊孩子，碰到了真正的亡命之徒一样，他躺在地上张了张嘴，看着周黑居高临下看向他的目光，最终还是不敢说什么。 “哈哈哈，大家别紧张，别紧张！”周黑再次抬头，笑呵呵地打圆场。 他现在装扮看起来依旧滑稽，一身皱巴巴的短袖配着内裤，看起来就跟扫黄被抓一样。 然而却没人敢再直视他的眼睛。 见没人应声，周黑继续说道：“哈哈，你们这群水货，连坐牢的胆子都没有，居然以为自己真的敢拼命？本来龙局的意思是让你们自身自灭，不过现在嘛，你们还有一丝希望，跟着陈晓飞，能不能活到最后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我在一旁听着，努力消化着刚才的对话。 “哈哈，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周黑问道。 这时，一个女生举着手问道：“周哥，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只要过了三次任务，你就会让我们转正，对吗？” 周黑瞥了一眼那个女生，笑嘻嘻地说道：“那当然，而且现在就算想反悔也来得及！只要去蹲25年大牢就能保住一命，想想是不是很划算？” 那个女生抿着嘴摇摇头，显然是早就考虑过。 也是，二十五年，差不多也就是一辈子最好的一段年华了。 周黑也没说什么，临走前只是说了句：“哈，别管田行健那个爱出风头的煞笔，多问问陈晓飞，他才是专业的。” “周哥，可我才是队长！”田行健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周黑点点头，道：“那你现在不是了，我现在认命陈晓飞作为第一队队长。” “为什么？就凭他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田行健不解又不甘地说道。 我摸了摸下巴，自己看起来确实比较嫩，毕竟高三那年我才刚满十八，今年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岁。 周黑叹了口气，走到田行健身边。 田行健以为自己又要挨打，下意识地做出保护的动作。 哪知周黑只是怕了拍他的肩膀，一只手搭在他另一侧的肩膀上，说道：“哈，田行健，我踏马到底要说多少次你才明白，咱们现在干的活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不是踏马撒尿和泥当孩子王扮家家酒的小屁孩儿游戏！别整天跟个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处男一样见谁都顶两下，ok？” 周黑用一只手捏住田行健的下巴，将他的脸强行扭到一侧，让田行健和自己对视，然后一字一句说道：“别再测试我对煞笔的忍耐力了，好吗？好的。” 周黑自问自答完，推开田行健，又走到我身边，笑着说道：“哈哈，陈晓飞，你也别往心里去。但凡这帮货有点出息，也不至于被人走后门塞进这种地方。你现在是队长了，好好带带他们，最后能活下来几个算几个，其他也别多想。” 说完，就露着半拉屁股推门而出。 我叹了口气，感觉今天的事儿乱七八糟的。 刚报到第一天就是队长吗…… 从阿丽开始，到司伏龙，左队长一行人，我接触到的异管局人员无一不是精兵强将，全是通过层层挑选的精英人物。 哪怕那些同学，也都是在灵异事件中存活下来的，心理素质超一流的普通人。 在这种环境下，我下意识地以为异管局都是人才。 但仔细想想，那些想搭顺风车的“聪明人”们，什么时候少过呢？ 我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两个同学参加了一个国家级的设计开发比赛，出成绩高考加分那种。 高一的时候基本都是他们在实操推进整个比赛项目，可等高二要出成果的时候，他们小组就很神奇地出现了一大堆从没见过的“组员”，心安理得地瓜分了他们的劳动成果。 对此，老师们不仅视而不见，甚至还劝那两位同学要“顾大局”。 最后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因为高三那年我已经休学。 想来最后也不得不“顾大局”。 我关上门，对其他不出声看热闹的新同事们说道：“大家好，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陈晓飞。” 第202章 开始上手(恢复更新!) 只能说人生处处是惊喜，从小到大，连班级小组长都没当过的我，今天居然要带着其他人处理灵异事件，想想就觉得好害怕！ 主要是害怕这份肩负其他人生命的责任，感觉有些太沉重了！ 但是我似乎没法逃避。 “艹，走了！”刚才被周黑打了一拳的田行健瞥了我一眼，招呼他身边的几个人起身就走。 看来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团体。 随后就有三个人跟着他出去，我只是站在一边，并没有说什么。 第一是不知道怎么处理，第二是觉得他走了，我也轻松一点。 剩下的五个人三男两女，我提议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一起听下来，其实五个人的背景都大差不差。 家庭条件都是父母双方或者一方是某地的普通公职人员，通过各种小道消息，打听到国家成立了一个单位，特别好进还有编制，就把自家孩子给送了过来。 而且听起来虽然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是普遍也算城市里的中等偏上水平。 比叔叔家是强大太多了。 他们本人也都是学习不太好的那类，学历基本都是大专，只有一个人是个三本。 好吧，我一个大专生似乎也没这么说的资格。 我听得直挠头，他们这种家庭出来都只能上大专，那可能的确是不太擅长学习。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边特别危险吗？”我还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爹妈把自家孩子往这种地方送，编制那么香吗？ 没了那个叫田行健的人的干扰，我们之间的交流就高效许多。 一个叫林琳，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清秀女孩子告诉我，他们开始是真没想那么多。 “我妈说，国家单位哪有那么多危险的工作…她说她干了几十年工作，从没听说哪个单位多危险的…”林琳支支吾吾地说道。 另一个叫王梓鑫，看起来瘦的有点营养不良的男孩儿也接话道：“我妈说的也差不多，她还说，如果工作真的危险，肯定有一堆要求，不可能让普通人报名就考。而且……” 王梓鑫顿了一下才说道：“而且真有啥危险的，不还有合同工嘛…” “我爸也打听过了，之前其实已经招了好几批人，当时所有人也都签了协议跟合同，后来听说都被分配到仓库、办公室之类的地方……我爸跟我说，到时候啥也不会也没事，看仓库，打印文件这种事儿初中生都会。”这次说话的是另一个男生，叫钱慕寒，他相貌和身材都很普通，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时不时地低头看几眼手机，似乎是在玩游戏。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我心中才终于懂了一点。 说到底是这个时代已经变了，但那群当了十几几十年官的父母们，却依然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 他们之前的人生经验告诉他们，政府部门里，除了个别几个单位，大部分岗位压根不危险。 而进入异管局之前签的那些协议，也被他们自以为是的认为是虚张声势，或者根本就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家孩子如果真的什么都不会，单位也不可能白白让自家孩子去送死。 再结合之前周黑的态度，以及他那句“本来龙局的意思是让你们自生自灭”，我大概也能猜出异管局的想法。 估计局里的领导刚开始确实也捏着鼻子接收了几批走后门过来的新人，或许当时部门新成立，也确实是缺人手，就把他们安排到不算很危险的后勤岗位上。 但随着这一年多的发展，异管局已经不缺躲在后方的工作人员，现在最紧缺的是一线人员。 我猜龙局大概想要快刀斩乱麻，让这一批人自生自灭。 而从这些人的话中内容来看，动不动都是爸爸说、妈妈说，压根没有自己的想法，看来是普遍没什么主见。 等那些别用有心的，想把自家不成器孩子的塞进来的人，发现这边真要死人之后，才会熄了那些小心思。 所以周黑告诉我的尽力而为，全死了也不要紧，大概是真心话。 而周黑之所以对田行健的态度那么差，大概也是他比我更清楚，有一个这种脑子有坑的人做队友，是一件多蛋疼的事儿。 想到这里，我心中大概也有了数。 尽力而为吧！ 最终经过一番沟通，留下的五人分别是： 林琳，女，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是个相貌清秀的女孩。 王梓鑫，男，身材十分干瘦，瘦的有些不健康。 钱慕寒，男，相貌身材都很普通，高度近视，似乎是个重度网瘾患者。 肖丽欣，女，容貌普通，性格内向，沉默寡言。 田默，男，同样不怎么爱说话，但却是一脸桀骜的样子，看起来谁都不服，也不知道为什么留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我依然分享了不少应对灵异事件的经验，只希望对之后的任务有用。 左队长那种气势，我自觉学不来，便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下去。 一下午时间很快就过去，或许是见我真的有点料，留下来这几人对我也信服许多。 顺便连田行健的底细，我也大致知道了一些。 田行健虽然也和他们一样，属于关系户，但他似乎确实经历过一次灵异事件，并且成功存活下来。 并且他家里条件也不错，出手阔绰，跟着他走的那三人，就是平日里类似跑腿的角色。 至于剩下这五人，言语中对田行健没什么好话， 大概是之前碍于田行健确实有经验吧，他们并没有谁出头反对他。 但我能明显感觉出来，这些人对田行健有怨言绝对不是一两天。 约定好今天晚上去踩点后，我让众人先回去吃饭。 等其他人走后，我又依着之前在周黑办公室看到的那份手册， 拨通了后勤科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叫秦劲松，负责一些日常用品的采购。 我们日常任务需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联系他。 我要的东西也很简单，按照整个永春花园一百多户的数目，今天晚上每一户门口和里面都放四个动物笼，分别是两只兔子和两只老鼠。 然后我又拨通负责永春花园所在城市区的警察局局长电话，说明身份后，请他为我调派几十名人员 秦劲松也没问什么，他得知我现在是一队队长之后，立刻就表示马上准备好。 第203章 永春花园 晚上九点，永春花园小区。 在我们坐车到达时，小区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堆人。 “你好，你就是陈晓飞吧？我叫裴广壮，这边的现场负责人！”我们刚一到，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人就走上前伸出手来。 我和他握了握手，他手上力道和他的块头一样都很大，放古代也是个陷阵猛将。 现场除了几十号穿着制服的警察，还有几辆货车，上面放的就是我需要小动物，秦劲松的效率很快，几个小时不但把东西准备好，甚至已经送到现场。 我的计划很简单，每户人家放四个笼子，其中兔子和老鼠算一对。 门口放一对，屋内放一对。 工作不复杂，重要的是控制好现场。 现在永春花园的居民们都躲在楼里不敢出来，小区物业和附近社区的工作人员也不敢进来，于是放笼子的活只好拜托现场的警察。 而且他们那一身制服也更加有说服力。 我则带着其他五人，探查一下永春花园的环境。 永春花园是一个老式小区，原本位置还算不错，属于老城区内的边缘地带。 据说这里当年是一个什么国有企业的家属楼，各项配套还挺齐全。 只是这两年随着x市经济重心向新城区转移，同时那个国有企业也早就破产清算，导致永春花园附近一片区域迅速衰败下来。 小区内共有七栋楼房，每栋楼六层，没有电梯。 刚一走进小区，我就发现这里的居民楼外观都显得破败不堪，很多楼墙壁上的涂料已经剥落，露出下面的砖块和水泥。 有些住户的窗户还是那种老旧小方格玻璃窗，窗上的玻璃已经破碎，有些甚至被人用木板封死。 小区里的房子大部分重新装修过，但也有很多住户还是保持着几十年前的原生态。 有些阳台上的还是金属栏杆，有些已经生锈，有些甚至已经断裂。 区内的道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因为已经好几天没有物业人员清扫，到处都是积水和垃圾。 路边的绿化带早就被人踩平，垃圾桶里的垃圾也已经溢出，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小区内的车辆基本都在乱停乱放，也没人管，有些老头乐甚至堵住道路，过个人都难。 我看着眼前破败的小区，心想这里还不如我之前住的那个桂苑小区。 随后我们每一栋楼都去转了一圈，永春花园的小楼因为建楼用的地不算规整，每一栋楼的户型也略微不同，1-5号楼都是一层三户，6-7号楼则是一层两户。 居民楼内的过道虽然因为户型不同而略微有些变化，但总体来说都非常破败、狭窄。 楼内的墙皮倒没有剥落，因为里面早就贴满了用印刷广告和贴纸小广告组成的“墙纸”。 楼内本就逼仄狭窄的楼梯间，也被人放满了儿童车、纸盒、废旧家具之类的东西。 偶尔会碰到有些房屋门口缠着黄黑色的隔离带，这里就是那些遇害者住的地方。 期间我时不时地会点亮油灯，光线从我身体中射出来的感觉很奇怪。 虽然我在下午交谈的时候把这个能力大概介绍了一下，但其余五人也是第一次见，每个人脸上都有些好奇。 林琳好奇问道：“陈组长，你这么频繁开灯会不会头晕吗？” 我听罢摇摇头，说道：“问题不大，只是瞬间点亮一下，看看有没有看不见的诡异而已，消耗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一直很沉默的田默也开口问道：“你这样的人多吗？” 我扭头看了一眼田默，他还是那副拽拽的样子，不过我还是简略回答道：“还是有一些的。” 我曾经的同学林明、叶洛都是这样，说起来，许如归大概也算。 只是现在这工作需要玩命，对于许如归的事，我并不想告诉异管局。 我不确定许如归那样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到底能不能承受这种危险的工作，总觉得一旦把她的事情说了，就把她推进火坑里。 田默见我不想多说，也不再言语。 期间除了钱慕寒时不时的掏出手机，其他人都很认真的检查着楼道。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们把永春花园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现场负责人裴广壮也依着我的安排，让其他人把装着兔子老鼠的笼子都分发到每一户。 十点多，我们又在门口集合。 我注意到田行健一行人一直没到，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 不过这也没什么，我看工作手册上有写，队长是有权力在任务结束后给每个队员写评价的，我到时候如实写就好了。 甚至我还有点庆幸他不在，田行健那种人看起来就不是省油的灯，我也没和这种人有太多打交道的经验，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 总不能拿枪抵着他脑袋吧？我又不是黑社会。 裴广壮此时也凑上前来问道：“陈队长，今晚就要动手吗？” 我这才想起来还没给他说过我的计划，于是解释说道：“裴哥，今晚先看看情况。我要试验一下，看这次的灵异事件是不是跟门有关，如果顺利的话，过两天大家应该就可以出来了。” 裴广壮点点头，继续问道：“那需要我们做什么？” “维持一下秩序就好。”我说道。 裴广壮并没有因为我面容年轻就轻视我，一副配合工作的态度，十分靠谱。 趁着没事，我又加入永春花园的小区业主群，在群里说明来意，想让居民们提供一下线索。 显然，刚才大张旗鼓的放笼子已经引起很多住户的注意，一看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便纷纷各种加好友或者直接发消息。 一时间群里沸反盈天。 我用管理员权限全部禁言之后才好了一点，我在群里让想提供线索的人把自己的名称改成名字+电话号码，然后分别让其余队友分别联系。 没有方星刀那种信息搜集能力超强的人，我现在也只能想出这种勤能补拙的办法。 好在其余几位队友知道这事关自己的生死安全，都挺上心的，全都去打电话询问情况。 我也挑了几户打过去。 虽然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大多都是自己吓自己的臆想，但我发现，在打电话的过程中，所有人都明显没那么紧张了。 这也算一个好处吧，让人别闲下来胡思乱想。 “陈队，十二点了。”等裴广壮再次过来提醒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第204章 敲门声 见时间已经十二点，我让其他队友暂时都先停下。 自从事件开始发酵，小区内就安装了不少监控设备，得益于此，我们可以通过监视器查看小区内的情况。 美中不足的是，这些监控设备因为布置的比较仓促，所以死角很多，覆盖区域也有限。 但有总比没有强。 每个人都开始紧张地盯着监控。 “队长，有人！”说话的是之前一直沉默的肖丽欣。 “这两个人怎么有点眼熟？田行健？！”重度网瘾的钱慕寒此时也顾不得再玩手机，他推了推厚厚的镜片，指着一个监视画面说道。 我们连忙看去，原来是四号单元楼的监控。 永春花园的小区排布大约是前三后四的造型，1~4号楼在第二排，5~7号楼在第一排。四号楼在第二排最靠围墙的位置，这里也是监控死角最多的地方。 肖丽欣看的是四号楼门口的监控，而钱慕寒看的则是二三楼之间的楼梯过道。 “田行健？他们怎么在里面？”我吃惊地问了一句。 画面中，田行健正和另外一个人背对着镜头，在3楼301门口不知道干什么。 没人知道答案。 “陈队长，这边也有人！”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林琳，此时指着另一个摄像头说道。 “这两个人也是田行健的狗。”说话的是田默，他的表情一直很桀骜，说这话的时候天然带着一股鄙夷的语气。 林琳指的是七号单元楼。 七号楼和四号楼都在永春花园靠墙的一侧，难道他们是翻墙进来的？ 七号楼的两人这次走到了五楼，在503门口停了下来，他们两人同样背对着摄像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怎么办？”王梓鑫看着我问道。 他的身材干瘦，瞪大双眼时看起来像个营养不良的大头娃娃。 我沉吟片刻，说道：“裴哥，你让你的人封锁住附近的出入口，特别是四号楼旁边的那堵墙。其他人先别急着进去，等敲门声过后再去看看情况！” 我至今也无法确认，敲门声响起时，如果人站在门口到底会不会受影响。 之所以在门口放小动物，也是为了实验。 对于田行健，我并不认为他值得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更不用说这次是他擅自行动，我不能因为他而让其他人都陷入险境。 裴广壮一直凑在后面看监控录像，他听到我的话，点点头，便用对讲机重新分配人手。 “他们走了！”钱慕寒再次喊道。 原本在3单元301室门口的田行健两人，已经转身下楼。 “拉近摄像头。”我说道。 随着镜头慢慢拉近，我也大概从屏幕里分辨出田行健两人刚才在做什么。 他们在编一个稻草娃娃。 那稻草娃娃比门把手大不了多少，制作的也很粗糙，脑袋和四肢，都是用红线草草扎起来一束稻草了事，至于稻草中间那一部分，自然就成了身体。 娃娃脑袋上也系着一根红绳，那红绳一头系着娃娃，一头绑在门把手上，一阵风吹过，就在防盗门上摇来晃去。 “陈队长，这边的两人也走了，他们…他们也扎了个稻草娃娃！”一直看着七号楼监视器的林琳也说道。 我皱着眉，想不明白田行健想干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问一下！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几声忙音过后，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田行健阴阳怪气的声音：“喂？哪位呀？哎呀，不会是陈队长吧？” 我没理会他的语气，直接问道：“田行健，你刚才在干什么？” “哎呦喂，您不是培训出来的高材生吗？怎么连我要干啥都看不出来啊？您这培训证不会是买的吧？”田行健嘲讽地说道，看来不想好好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严肃地对他说道：“田行健，你看不上我没什么，但今晚这事儿事关其他人的性命，不是乱搞的时候！” 田行健用一种恶毒的口吻说道：“乱搞？老子再乱搞，也比某些人放老鼠笼子强！我告诉你，陈晓飞，你踏马就是歌姬吧！上过两天培训班，你装尼玛呢？！老子可是真刀真枪的跟诡异过过招，跟你这种嘴上没毛的学生不是一路人！你看着吧，今天老子就把永春花园的事儿给办了！” “你别踏马在那瞎搞！”我听着也起了火气，对着电话喊道：“那是诡异！一不小心要死人的！不是你从网购平台还是什么地摊杂志上看到个土办法就管用！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搞什么？！ 田行健冷哼一声，说道：“狗屎，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在那乱叫！哼，你说我瞎搞？行！老子免费送你一个消息，今晚0点17分25秒，敲门声准时响起！” 说完，田行健立刻挂断电话。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0点16分，再过一分半钟。就要到田行健说的时间。 “田行健有没有给你们说过，他有什么灵异能力？”我转头问其他人。 所有都摇头，只有林琳弱弱地举起手说道：“陈队长，田行健好像跟我说过一些奇怪的话……只是我当时觉得他不靠谱，就没理他。” “他说什么？”我看着时间，低头问道。 林琳犹豫一下，才说道：“他说…他说他有超能力，可以解决异常事件，只要…只要我答应做他女朋友，就会保护我。” “说了什么能力吗？”我看了一眼林琳。 林琳摇头：“没有，他没说，只说让我考虑一下就走了。” 超能力？大概是某种意外获得的能力吧，我没听周黑说过这事，以田行健那种性格，大概率是故意隐藏起来的。 几句话的功夫，时间已经来到0点17分25秒。 “敲门声！”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和田行健说的一秒不差。 第205章 稻草娃娃 “砰砰砰！砰砰砰！”有好几户人家的防盗门被同时敲响，那力道听起来就不小，哪怕中间隔着监视器，我也能清晰地听到声响。 然而敲门声在响了两三次后，那两个被田行健挂在门口的稻草娃娃突然开始扭动起来。 它们的“双手”高高抬起，开始随着敲门声的节奏，来回摆动挥舞。 “砰砰砰！” 好像它们才是那个敲门的本体！ 而原本在资料中只会响一会儿的敲门声，此时却随着稻草娃娃双臂来回摆动，而不断响起。 更可怕的是，这敲门声从之前的几户十几户，慢慢开始变多起来，不断的有新住户的门被敲响。 很快，敲门声就像失控的火一样，蔓延到所有住户！ 这些声音是同时发出的！ 整齐划一的敲门声以某种让人心悸的节奏敲击着，拍打着，我的心脏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住，随着敲门声被一下一下地揉捏。 我注意到所有人脸上都开始淌下冷汗，我们几人的手机也开始响起铃声。 我低头看了看，都是之前我询问过的那些住户打来的。 咬咬牙，我还是接通电话，我得知道室内住户到底怎么样了。 电话里面是传来一个惊恐的女声：“警察同志，这…这敲门声怎么一直不停啊？明明前几天不是这样啊！我们会不会死啊？” “先别紧张，室内现在有什么变化吗？”我问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好害怕啊警察同志！你们快来救救我！”女人的语气十分惊慌，听起来已经完全乱了阵脚。 我咬咬牙，对她说道：“你先坚持住，听我说！屋内的小动物现在怎么样？” 女人尖叫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道：“老子和兔鼠都…都还活着，赶紧过来呀警察同志！我感觉门快要被敲坏了！” 妈的，田行健在搞什么飞机？ 现在所有异常看起来都是由那两个稻草娃娃引起的，想要终结这种情况，必须先解决那两个娃娃！ “坚持住！我去解决！”我对着电话吼了一句后就挂了电话。 “你们那边怎么样？”我扭头看向同样在接求助电话的其他人。 “已经吓懵了。”表情拽拽的田默说道。 不过他额头鬓角流下的冷汗还是出卖了他，他的状态并不算好。 林琳则挽起了她乌黑的长发，我能看到她的脖子和耳后已经满是汗水，她看向我说道：“这边也差不多，住户已经吓得想跑了，不过好像门打不开，暂时应该没问题。” 干瘦的王梓鑫，此时的嘴唇已经失去血色，他艰难地开口说道：“我这个跟林琳也差不多，不过他看推不开门，想从窗户上跳下来，让咱们撑一个缓冲垫……” 钱慕寒和肖丽欣那边也差不多，几乎所有的住户的都被这连续不断地敲门声给吓得方寸大乱。 门打不开吗？ 我察觉到接到求助电话的人，好几个都试图推门逃跑，但无一例外的，大门都打不开。 “裴哥！立刻疏散附近的居民，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我抄起对讲机，对正在不远处布置抓捕网的裴广壮说道。 “那田行健几人呢？”裴广壮通过对讲机问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疏散群众！人手不够就立刻调人来支援！”说完，我对其他几人招招手，让他们跟上我。 然后也不管他们到底跟没跟上，我拔腿就向7号楼跑去。 七号楼在小区第一排，这一排楼前面不远就是我们所在的大门，我要先把那个稻草娃娃摘下来。 至于敲门声危险不危险，这时候已经完全顾不得了！ 我按照记忆，几乎是用冲刺的速度爬上五楼，果然在503门口看到那一个正在挥动胳膊的稻草娃娃。 随着稻草娃娃胳膊有节奏的挥舞，一阵恶心涌上心头，我只觉的自己的心脏似乎在不受控制的乱跳。 又往前走了几步，我注意到这个娃娃并没有画脸，也没有什么类似眼睛的结构，用铜镜多半没效果，于是果断掏出手枪，对着稻草娃娃就是一顿射击。 然而这稻草娃娃看起来劣质又粗糙，可子弹打上去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妈的，灵异物品吗？！”我咋舌。 从人头蝴蝶的蛹到洞女，灵异物品很多都是看着破破烂烂，但真用蛮力，却压根没法破坏。 又往前走了几步，那股恶心感又强了几分。 我点燃油灯，昏黄的光线撒在楼梯间四周，周围并没有任何诡异的影子。 好在那股恶心感也随着灯光的照射而弱了几分，油灯的灯光对灵异现象也能起到一点防御作用。 等等，油灯！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油灯的灵异火焰可以克制灵异物品！ 人头蝴蝶的蚕蛹编织成的手套，就会被油灯轻易点燃。 那这种更加“易燃”的稻草呢？ 我强忍着不适，伸手拽下挂在503门口的稻草娃娃，稻草娃娃的胳膊依然在用一种神秘的规律前后摆动。 奇怪的是，等我真正的拿到稻草娃娃后，那让人心悸的节奏却突然消失了。 只是现在也顾不得其他，我连忙把稻草娃娃放在胸口，祈祷油灯的火可以点燃它。 可时间过去了十几秒，我却发现那稻草娃娃并没有被点燃。 倒不是没有效果，相反，这稻草娃娃的身体已经有些焦黄，散发出一股焦糊味。 如果多点一会儿，我相信肯定能点着，只是那时候我估计也得把自己的血烧掉一大半。 算了，点不着就不点，切换计划！ 我抓着稻草娃娃开始向四号楼跑去，既然暂时没什么办法破坏它，那至少得先拿到！ “裴哥！裴哥！你们的人看见田行健没有？看见田行健没有？”我一边跑，一边抓起挂在肩膀上的对讲机喊道。 过了一会儿，裴广壮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没有，没有！你那边怎么样了？” 裴广壮的声音听起来状态不太好，但好在还可以支撑。 “坚持一下！我马上处理好！”从5楼冲下来，我并没有感觉多累。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稻草娃娃，虽然现在四周依然是整齐划一的敲门声，但我已经没有那股恶心感，这个稻草娃娃好像护身符一样，为我抵挡住那股感觉。 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理。 另外，始作俑者田行健又去了哪里？ 算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 冲出七号楼，我马不停蹄地往四号楼跑去，没记错的话，第二个娃娃似乎是在四号楼的三楼？ 一路畅通无阻地冲上三楼，我终于看见挂在门把手上的稻草娃！ 这个娃娃和七号楼的看起来差不多，只是制作更加粗糙。 我一把拽下来，将两个稻草娃娃都捏在手中。 说来也奇怪，就在两个稻草娃娃接触到一起的时候，所有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呼~”我舒了口气，虽然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似乎这件事暂时解决了。 “欧尼酱，能把这两个娃娃给花子吗？”. 就在我松了口气的同时，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 第206章 置换 “嗯？！”听到声音，我连忙转身，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位穿着华丽衣服的小姑娘。 那是一身色彩绚烂，引人注目的华丽和服。 那衣服的款式我有印象，曾经在幸职的通识课上见过，好像叫十二单，是东瀛贵族女子旧时会穿的衣服。 我记得那玩意儿又重又厚，布条缠布条的，穿完跟套了身布面甲似的。 然而这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姑娘，此时正穿着一套重量可能和她差不多重的衣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我后退几步，仔细观察起这个女孩。 她有着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那头发极长，从头顶一直披散到脚跟，被地上散开的华丽和服给接住。 女孩的皮肤白皙，就像刚抛光过的象牙。她的五官秀美，表情看起来天真无邪，就像晶莹剔透的水晶。 特别是那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就像镶嵌在白玉上的两颗黑宝石。 “小妹妹，你刚才说什么呀？”看着这个如同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我笑着问道。 “欧尼酱，你能……” 还没等她说完，我抽出随身佩戴的手枪就塞进她的嘴里，并用最快的速度清空弹匣。 深更半夜，在一个刚闹过诡异的楼梯间里，突然出现一个穿着华丽和服的可爱小女孩，问我要手里的诡异稻草娃娃。 如果有人告诉我这很正常，那我真建议他去看看医生。 “大哥哥好凶…”等我抽出手枪换子弹的功夫，小女孩瘪着嘴委屈地说道。 “啧！”果然，手枪没什么用。 我往后再退两步，原本楼梯过道就很狭窄，这次直接让我顶住墙。 虽然，顶住墙也行，至少不担心背后被偷袭。 我迅速把手枪插回枪套，又拿出铜镜，在确定小女孩的看着我之后，果断把镜子对着她点燃油灯。 昏黄的灯光瞬间亮起，小女孩用一脸天真烂漫的表情歪头看向我，可随即，她的表情就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你…在…干什么？”小女孩的原本可爱的五官此时已经完全错位，脸部的皮肉就像被十几个鱼钩拉扯着，变形扭曲的滑稽又可怖。 女孩的身体突然发出咯吱咯吱地声响，就像木头断裂前发出地悲鸣。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些，并没有说一句话。 小女孩想要走向我，可刚刚向前踏出一步，就听到咔嚓一声，然后便直直倒在地上。 正当我准备检查一下这个女孩到底什么情况的时候，楼下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熄灭油灯，把稻草娃娃塞进怀里，左手拿着铜镜，右手重新掏出手枪对准楼梯口。 “队长，别开枪，是我！”跑在最前面的是肖丽欣，她见我举着枪对准她，连忙双手高举着喊道。 队友吗？ 肖丽欣身后，分别是田默、林琳和钱慕寒。 “就你们几个？”我注意到就来了四个人，还有一个瘦起来好像营养不良的王梓鑫没来。 “他在后面呢。”肖丽欣说着，还往后看了一眼。 后面吗？王梓鑫那排骨一样的身材，看起来也确实不像运动能力很出色的样子。 “你们先别过来！”我把枪口往下压了压，对着趴在地上的小女孩。 她的头发和华丽的和服平铺到地上，看起来就像一幅色彩绚丽的抽象画，但我总觉得这事儿太过蹊跷，不像要结束的样子。 “需要我们干什么？”田默冷冷地问道。 这家伙一直想装高冷，可惜如果他的声音不是那么颤，这冷酷男的形象就立住了。 “呼叫支援吧，有变数了！”我牢牢盯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女孩，继续吩咐道：“暂时别让永春花园的居民出门，现在的人手根本控制不住这么多人！一旦场面乱起来，我害怕有人躲在暗处趁机搞事。”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给我找根棍子，要长一点的！” “哎呦，干嘛呢诸位？”我话音刚落，楼下却又传来一个声音。 随即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田行健带着三个小跟班从楼下上来。 他嚣张地推开众人，一脸轻蔑地看着靠墙的我，揶揄道：“陈队长，你怎么偷我东西啊？” “这也是你找来的？”我抬头瞥了他一眼，用枪指着一直趴在地上的小女孩问道。 田行健冷哼一声，抬脚就向我走来，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滥杀无辜，别把我带上！赶紧把引祸人偶还给我！” “这叫引祸人偶？”我第一次听到这个稻草娃娃的真正名字，继续问道：“你怎么弄到的？” “你管得着吗？”田行健不屑地说道。 我抬手开了一枪，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 “不想说算了，先退回去！这个引祸人偶差点闯出大祸，这事儿今天完不了。”我冷眼看向田行健，不想继续让事情复杂下去。 来现场的几人要么是菜鸟，要么是唱反调的，我胸口里揣着两个诡异的稻草娃娃，地上还趴在一个神秘出现的小女孩，现在还在一个闹诡异的小区，这场面都快比晋西北都乱了，我实在不想再多添变数。 “呵？敢开枪，挺牛逼的啊，来！再开一枪我看看！” 田行健却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那样，被这一枪给吓退，反而一脸挑衅地往前继续走着。 “你脑子有坑吗？”我叹了口气，搞不懂这家伙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争强好胜也得有个限度啊，现在这么危险的环境，就为了争那口气？ 我挠挠头，实在理解不了这种人，于是果断对着他肩膀开了一枪。 田行健看起来也没想到我真的说开枪就开枪，他表情惊恐地看着枪口还在冒烟的手枪，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被击中的肩膀。 就当我以为他已经知难而退时，田行健却突然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 他大步冲过来，用一种大到不讲道理的力道打翻我手中的手枪，然后一把手把我揣进怀里的稻草娃娃给扯了出来。 一阵剧痛袭来，我看着已经变形的右手，好像脱臼了。 紧接着他就把那两个稻草娃娃给按到自己肩膀的伤口上，被田行健称为引祸人偶的稻草娃娃随即开始发生某种奇特的改变。 只见原本枯黄的稻草开始变得鲜红，一股甜腻的血腥味的弥散在空气之中，那两个稻草娃娃的材质开始从稻草变成某种血肉。 等田行健松开娃娃时，原本是用粗糙手艺扎出来的稻草娃娃，此时却已经变成两坨血淋淋的肉块！ 第207章 落跑 田行健像扔垃圾一样把那团血肉随手扔掉，他此时表情癫狂地弯腰看向我，用怨恨地语气说道：“陈队长，你还真敢开枪啊？” 我注意到他的肩膀伤口处，此时已经不再流血。 通过创口，我分明看见里面不再是血肉，而是塞得密密麻麻的的稻草！ 我又扫了一眼被随手扔到地上的肉块，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这家伙难道是通过某种方法，把那些看起来就不正常的稻草娃娃塞进自己体内，再把自己体内的血肉给掏出来，两者换了个位置？ 我慢慢挪到位置，同时用语言分散他的注意力：“田行健，你把编织稻草娃娃的稻草，塞进自己体内了？” “嘿嘿嘿，不愧是高材生，挺聪明的嘛！”田行健也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死死按在墙上，巨大力量通过手掌传来，把我的脊柱按得吱吱作响。 看着田行健眼中的疯狂，我心中算是想明白一点。 被诡异影响的人，会变得越来越偏执怪异。 而田行健这种，已经不知道把多少个稻草娃娃塞进体内的人，精神上可能早就疯了。 所以才会那样不可理喻的偏执吗？ 而他那不可理喻的怪力，也让我莫名地联想到洞女。 “陈队长！”在楼梯口挤着的众人，也被我和田行健的内讧给搞得不知所措。 我悄悄举起的左手也变得游移不定起来。 现在这个角度，田行健和后面几人都站在一条直线上，如果我点亮油灯，铜镜上反射的景象很可能会误伤其他人。 “怎么不动了？”田行健单手发力，把我慢慢提起来，他双目圆瞪，眼中布满血丝，就像一头疯狂的野兽：“陈队长，你他妈不是很牛逼吗？嘿嘿嘿嘿嘿，到最后，还不是要靠老子解决问题！” 巨大的压力挤压着我的气管，让我呼吸不畅，不行！再这么下去就要昏迷！ 也顾不得那么多，我点燃油灯，准备和他拼一次。 在油灯点亮后，田行健在我眼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一个大号的稻草娃娃。 我突然想到一个酷刑的名字——剥皮实草。 “啊！烫！！”然而我还没有举起铜镜，田行健就惨叫一声，松开手来。 烫？！ 突然失去支撑，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见田行健后退，我连忙扶着墙站起身。 对啊，他现在体内塞了不知道多少稻草，比起人，倒更像是诡异多一点！ 所以我体内那盏可以点燃灵异物品的油灯，天然就对他存在克制！ 田行健也一脸惊恐地看向我，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把戏？” 然而我才懒得理他，在总结了很多电影、小说的经验后，我发现，除非是需要拖延时间，否则遇到敌人时，最好的应对还是上来就开大直接秒了。 油灯虽然能点燃稻草，但需要时间，而且必须是我和他贴着才行。 万一到时候没把他点着，我先贫血而死怎么办？ 而且田行健也完全可以用巨力把我直接捶死，只要我没有引燃他的身体，那这次事态就严重了。 权衡再三，我决定趁着田行健对我还心存恐惧，先跑路再说。 “撤退！”这次终于我和想的一样，在我冲向田行健时，他满脸害怕地躲开我。 还好，他的精神虽然被侵蚀的严重，但起码还保留着对死的恐惧。 不过等我冲到楼梯口时，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除了跟着田行健一起来的三个跟班，其他几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啧，这群人倒还挺会审时度势的。 虽然名为队友，但说到底，我们也还是只认识了几天的陌生人罢了。 我是下意识地把这些人当成叶洛他们，现在才反应过来，靠谱的队友可不是哪里都是的。 算了，先逃跑再说！ “嘻嘻，欧尼酱，你刚才好粗鲁哦，花子好痛！” 可就在我冲下楼梯的前一瞬间，一道稚嫩的童声却在我耳边炸起。 “吔屎啦你！” 我压根就没时间弄明白，这个叫花子的女孩为什么会复活，只能用还算完好的左手举起铜镜，对我身后一通乱照。 为什么会这样？！今晚不是个平平无奇的实验吗？！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那个东瀛娘们儿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她想干什么？ 田行健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永春花园有什么特别吗？ 我脑子里一堆问题，然而却找不到一个答案。 把镜子收进怀里，我也冲出了四号楼，一边头也不回地往门口逃跑，一边扯下挂在肩膀上的对讲机：“所有人！所有人！呼叫支援！呼叫支援！” 一个危险程度看起来和洞女差不多的田行健，一个哪哪看起来都不正常、自称叫花子的东瀛人，一个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敲门诡异。 这已经完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至于其他几名新人队员，我只希望他们跑的快一点，这早就不是普通人能处理的程度！ “队…队长！”正在我狂奔时，不远处突然有人叫住了我。 我扭头一看，发现居然是王梓鑫。 他不会刚刚走到这里吧？ “赶紧跑，出大事了！”我也没法说太多，只能大喊一声。 可就在下一刻，我突然觉得脚脖子被什么东西给拽了一下。 仅仅是这么一下，就让快速奔跑得我瞬间失去平衡！ “队长！呼~呼~队长！呼~你没事吧？！”等我从晕头转向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时，发现王梓鑫正气喘吁吁地站在我旁边，一脸关心地看着我。 “没事！”我伸手摸了摸脚踝，并没有什么异常。 是幻觉吗？还是说这里有其他诡异？还是这是谁的能力？ “走，赶紧跑！”顾不得想那么多，我拉起王梓鑫就要继续跑。 “欧尼酱，花子就那么可怕吗？” 可接下来，脚踝上那股力量再次传来。 我点燃油灯看了一眼，在我的灵异视觉中，一具焦黑的尸体，此时正趴在我脚边，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脚踝。 呼~呼~ 我喘了两口气，平复一下刚才冲刺时的剧烈心跳，扭头看向不远处那个穿着和服的小女孩，用她的家乡话问道：“你滴，什么地干活？” 第208章 花子 那个叫花子的小姑娘，似乎不太懂我的幽默感，只是歪头看了一下我，就继续向我走来。 “欧尼酱，你为什么要杀了花子？”花子的表情泫然欲泣，似乎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我只是冷眼看着她拙劣的表演，抬手准备再给她一下子。 可下一刻，我的手腕就被人死死攥住。 “田行健？！”我扭头一看，发现刚才还在楼道里的田行健，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我背后。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田行健的手就像一把冰冷的铁钳，没有一丝温度，他的眼球也消失不见，眼眶中填满杂乱的稻草。 死了吗？还是彻底转化成了诡异？ 我咬着牙发力，却没法挣脱田行健的手。 “当啷”一下，铜镜掉到地上，被花子弯腰捡起。 她好奇地来回打量着那面镜子，然后抬头看向我，并把镜子转向我。 我连忙关掉油灯。 看来最后一次阴死她的机会也没有了，我遗憾地想着。 “欧尼酱，你好奇怪哦。”花子歪着头看向我，用一种天真无邪地语气说道。 我试着再次挣扎几下，然而无论是抓着我脚踝的焦尸，还是扣着我手腕的田行健，我都甩不开。 于是只得叹口气，说道：“花子是吧，敲门诡异是你的干的？” 花子摇摇头，道：“不是哦，不过这种诅咒很有趣，花子就拜托田桑帮忙收集一下。” 拜托田桑？田行健吗？还有收集是什么意思？她有什么办法操控 听她的话，她把这种灵异现象叫做诅咒，是有什么依据吗？ 我脑中飞速思考着，同时警惕地看着花子，问道：“你一个东瀛人，为什么会来华夏？” 花子一脸惊讶地反问道：“欧尼酱，你刚才杀了我的事，请不要装作没有发生好吗？” 我义正言辞地说道：“首先，你没死，那我就不算杀你！其次，这里是华夏的地盘，不欢迎你们东瀛诡异！最后，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我一边胡说八道，一边飞速思考着逃跑的办法。 点燃油灯吗？ 脚下那具焦尸，看起来并不是很怕被烧的样子。 田行健虽然害怕油灯，但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他似乎被花子控制了，在我亮灯状态下依然敢握住我的手腕不松手。 而且我今晚点灯的时间已经有点长了，虽然现在因为肾上腺素的关系很亢奋，身体还能坚持，但一旦激素带来的镇痛效果褪去，我怀疑自己失血过多后，不一定有机会刷新回复活点。 好在刚才在对讲机里求救过，那几名队友虽然跑的快，但是起码逃离了这里，也有可能把我的情况上报给总部。 现在唯一的希望，大概就是拖到增援到达。 花子似乎被我的无耻给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再次歪着头看向我，突然笑着说道：“欧尼酱，你在拖时间，对吗？” “没有，”我一本正经地否定道：“我觉得咱们有点误会……” 可没等我说完，花子却突然把脸凑过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欧尼酱，你身边的鬼也好有趣，可以给花子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瞪大双眼盯回去。 “华夏真是个好好玩的地方呢，有好多有趣的东西！欧尼酱也是，敲门诅咒也是，真搞不懂爷爷为什么不让我们过来！”花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瘪着嘴委屈地说道。 “小孩子还是要听大人的话，既然你爷爷说别来华夏，那我劝你好自为之，还是赶快回你老家吧。”说实话，我有点搞不懂这个叫花子的女孩到底想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继续说。 今天一整天都太莫名其妙，有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要！”花子的表情突然变得阴郁起来，她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死气，那绝对不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能做出的表情。 “我才不要和爷爷那样死在家里呢！其他人也是，明明已经活不下去了，离开不就好了！爸爸也是，哥哥也是，一个一个都是大笨蛋！”花子的声音依旧是稚嫩清脆的童声，但她说出了一个似乎很了不得的事情。 “你家死了一户口本？！”我惊讶地问道。 “哼！”花子用充满死气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满贪婪和怨恨。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这种家伙还能和平的生活着？！你们华夏人如此软弱、愚蠢，却总能占据最好的土地！这一点都不公平！” 我静静地听着花子的话，脑中分析着情报。 我记得之前上课时讲过，东瀛那边的治安，都得靠各地的对魔特科维持的，基本就是把本地治安分包给了本地灵异家族。 听花子的话，她大概也是东瀛某个地方灵异家族，而整个家族或许是在某场灾难中损失惨重。 于是她就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跑到了华夏这边。 是因为东瀛那边的局势恶化了吗？ 就在我准备继续套话时，突然觉得后脑勺一紧，一直抓着我手腕的田行健，用另一只手拽住我后脑勺的头发，强行把我的头给仰起来。 “既然欧尼酱不愿意给，那花子就自己取好了。” 借着小区路灯的微光，我的余光瞥到一根长满细密黑色绒毛，像是某种节肢动物腿部的玩意儿，从花子口中伸出，捅进我嘴里。 紧接着眼前一黑，四周的景色也开始消失。 我好像被瞬移到了某个地方。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熟悉的小房间中。 周围的灯光很暗，但奇怪地，我却能清楚地感知到每一个细节。 这里是我的房间。 确切的说，这里是我住在叔叔家时，住的那个小房间。 我怎么会在这里？ 用力想了想，我刚才好像是在永春花园来着。 幻觉吗？还是什么东西？ “咔擦咔擦~” 我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清脆的咀嚼声，就和狗啃骨头时的声音差不多。 推门而出，跟着咀嚼声，我来到了客厅。 发现四个人正围着餐桌大快朵颐。 餐桌中间有一个大盆，盆中放着被肢解的人类肢体。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我妈妈。 第209章 再入梦 下一刻，我突然反应过来。 这里就是上次红衣女人给我编织出的梦境。 怪不得周围的一切这么熟悉，有种家的感觉。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里就是我短暂的“家”。 我在这里第一次体验到了家庭的温馨，和妈妈的关怀。 哪怕知道这是假的，那也足以成为我最美好的记忆。 我把目光转向餐桌，四个人中，除了以父亲的身份出现的叔叔，还有另外三个原本压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第一个人，是外形如瓷娃娃般可爱秀美的小女孩花子。 第二个人，则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脸上密密麻麻都是老人斑的白发老者。 第三个人，是一个穿着印有热带水果花纹样式比基尼，身材火辣，面容艳丽的长发美人。 一桌四人，正围着大盆大快朵颐，被肢解的尸块在就像面包一样拿在他们手里，接着便塞进嘴里大声咀嚼。 这就是刚才我听到的清脆咀嚼声的来源。 “欧尼酱，你醒啦！”第一个抬头的是花子，她微笑着对我摆摆手。 如果不是那沾了半脸的血红肉沫和骨头渣滓，以及她手上捏着的半个手掌，那她的表情也还挺可爱的。 就在花子打招呼的功夫，其他三人也齐刷刷地，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这里是哪？你想干什么？！”我明知故问。 花子把只剩下三根手指的手掌扔进盆里，笑嘻嘻地说道：“嘻嘻，欧尼酱，这里是哪，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我双手颤抖地握紧拳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反问道：“这是，我家？” 这里当然不是我家，这里只是一场诡异为我编织的美梦。 我知道这点，但眼前的花子似乎并不知道。 她继续笑着说道：“是呢，欧尼酱，这里是你家哦。” “不！不对！我们刚才…我们……这里……不！这不是我家！你在骗我！”我语无伦次地叫喊道。 虽然听来像是不可置信地崩溃，但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我语无伦次地真正原因是暂时编不出来要说的话。 毕竟我还挺少撒谎的，不太熟练这种事。 叫喊的原因，也是害怕自己憋笑被听出来。 “儿子，这里就是你的家呀！”在一旁，长着一张叔叔脸的“爸爸”对我苦口婆心地说道。 一旁的老者也接话道：“小子，这里不是你家，难道是我家？” “你怎么了？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比基尼美女也接着说道。 这是在暗示我吗？ 看来花子确实不知道这段记忆是假的，她大概是在我记忆中找到了一段我印象最深刻的美好记忆，然后用这种恐怖的反差和矛盾感来让我精神崩溃？ 虽然没什么根据，但一想到对方是东瀛人，我就觉得很有可能。 毕竟我看电视剧里好多都是这样演的，为了撬开俘虏的嘴，故意把亲人爱人拉到俘虏面前折磨什么的。 大概就是这么个套路。 “欧尼酱，你饿了吧？咱们一起吃饭吧！”花子说着，就要过来拉我的手。 “不要！”我借机狠狠地抽了花子一巴掌：“你们…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啊！为什么要…要吃她？！” 我努力思考着一个正常人，在目睹亲妈被吃时应该有的表现。 可惜想象不出来，谁没事琢磨这种玩意儿？ 我只能拙劣地大喊大叫，像个一天赚208万的精神病演员。 “饿了就要吃饭，这不是很正常吗？”花子继续笑嘻嘻地说道，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不要！不要！”我转身就跑，跌跌撞撞地往姐姐的房间跑去。 为了让他们跟上来，我还特意左脚拌右脚地摔了几跤。 果然，除了“爸爸”，老人、女孩和美人都跟了上来。 见他们跟了上来，我率先推开“姐姐”的房门。 果然，床上的躺着一个穿着血红色嫁衣，面皮被剥下的女人尸体。 赌对了！花子果然只能看到记忆表面，却不明白这段记忆的本质。 我拉开被子，把红衣女尸给盖住。 作为这段记忆真正的编织者，红衣女人才是这场梦真正的主人，花子连表面的幻象都没看破，大概率是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我从红衣女人身上感受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饥饿感。 它饿了，渴望吞噬什么。 但它太虚弱了，虚弱到甚至连张开嘴都做不到。 我拿起床头柜旁的油灯，用油灯锋利的边缘划开左手手腕。 此时身后的脚步声已经传来，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左手放到红衣女人嘴边，然后佯装摇晃她的样子。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家里有怪人！姐姐！” 被子盖住了红衣女人恐怖的面庞，也遮住了我给她喂血的手腕。 “欧尼酱，何必呢？只要你把那个有趣的鬼给我，我就离开哦。”花子连同老人和美人，一同走进房间。 “什么鬼？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手腕伤口很浅，里面的血流的很慢，我几乎是把伤口塞进红衣女人嘴里，只求她恢复一点。 至于说恢复之后，红衣女能人是会杀了花子一行人，还是直接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如果什么也不干，就一点胜算都没有！ 哪怕同归于尽，也总好过被这个东瀛人单方面虐杀。 “欧尼酱，何必呢？”花子向我缓缓走来：“花子可以保证哦，只要你把那个有趣的鬼给花子，花子就立刻离开。” “真…真的吗？” 我突然感到手腕处传来一阵吮吸感，那是红衣女人在吸食我的血。 不，那不是血！那是我的灵魂！ 作为寄生在我体内的诡异，冥冥中，我能明白她的状态。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我知道，她就是在恢复。 而我的灵魂也在逐渐虚弱。 但在现在，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既然能吃我的灵魂，那就能吃这个东瀛娘们的！ “当然哦，花子保证！”花子见我态度松动，笑容更甚。 “那…那我要怎么做？” 什么保证，狗都不信！我默默等待着，让红衣女人再恢复一点能量。 “只要签订这份契约就可以哦！”花子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材质古怪的纸。 不，那不是纸，那更像一张皮！ 感觉差不多了，我继续颤抖着说道：“看不清，你…你能凑近一点吗？” 这次不是装的，我真虚弱的有点颤。 “可以哦。”花子再上前几步。 见花子走的足够近，我果断抽出酸软的左手，右手拽着红衣女人的脖子，将她径直砸向花子。 “走你！” 第210章 虎头蛇尾(求助!) 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为什么梦境中会出现三个人，这三个人又分别代表什么。 但没有关系，先把始作俑者花子搞定再说。 红衣女人在砸向花子后，果然没有放过难得的机会，她双手双脚缠绕住体型娇小的花子，如同蚂蟥一般吮吸着花子的灵魂。 我只感觉胸口一阵燥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腔中燃烧。 那是红衣女人在迅速恢复力量。 我相信红衣女人在吃干净花子后，下一个目标绝对就是囚禁着她的我。 但我没有选择，只能静观其变。 比基尼美人和白发老人在花子被扑倒之后，就像蜡像一样呆立在原地不动。 花子则发出尖锐又凄厉的悲鸣。 “啊！好疼！！好疼啊！！欧多桑！！欧尼桑！！花子好疼！！”花子努力挣扎着，嚎叫着，看起来十分痛苦。 观察一阵，在确定她不是装的后，我迅速上前两步，将她手中捏着的那张皮给一把夺了过来！ 还未等我仔细查看，整个房间突然开始剧烈晃动。 紧接着，一根黑色柱子突然捅破屋顶，直插向红衣女人背后！ 水泥块、玻璃碎片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如同子弹弹片，我只觉左手一阵抽痛，低头才发现，是一块锋利的玻璃直接插进我的左手手背。 我咬着牙拔出玻璃碎片，鲜血顺着手掌往下淌。 beyond，一个梦境而已，要不要这么真实？！ 等我再次抬头，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黑色柱子，而是某种动物的节肢！ 所谓黑色，不过节肢上细密的绒毛。 我想到了进入这个梦之前的场景，花子嘴里好像也有一根这样的节肢伸出来？！ 然而尽管节肢捅穿了红衣女人的腹部，她也依然死咬着花子不松口。 那根节肢狠狠向后一扯，居然直接将红衣女人从腹部到下体给生生撕裂开来！ 红衣女人并没有流血，露出来的是她体内密密麻麻的白色肉虫！ “好痛！救救花子啊，蜘蛛大人！” 随着花子的叫喊，我终于明白眼前这条节肢，原来是蜘蛛腿。 因为花子的求救，房子又是一阵剧烈晃动，随后另一根蜘蛛腿再次插入屋内，准确地从红衣女人的胸口洞穿而过！ 电线杆粗细的蜘蛛腿，直接捣碎了红衣女人的上半身胸腔，然而即便如此，红衣女人也依旧不肯松口。 我抬头，视线穿过被蜘蛛腿捅破的大洞看向屋外，然而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并没有发现什么蜘蛛，仿佛这两根蜘蛛腿是从无尽的虚空中凭空出现一样。 我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两人，又看了看那两条恐怖的蜘蛛腿，只得无言地把那张皮塞进怀里，捂着流血的左手退向角落，等着眼前的神仙打架结束。 好在我并没有等太久，随着最后两声巨响，粗壮如电线杆的蜘蛛腿终于将红衣女人的上身捣碎成肉酱，仅剩下一颗没有面皮的人头。 花子也终于挣脱出来，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眼神怨毒地看着我说道：“欧尼酱，小看你了呢。” 我冷眼看着她，现在这个结果倒也不出意料。 花子和红衣女人对我来说都一样的——一样打不过。 无论是红衣女人吃掉花子，还是花子解决了红衣女人，我的下场都是死。 但凡事总要拼一下不是？ 我还有什么底牌吗？ 我努力想了又想，最后悲剧地发现，似乎是没有了。 “现在和你签字，你能放过我不？”我右手伸进怀里摸了摸，那张皮的材质柔软又有韧性，我从来没摸过。 “嘻嘻，当然可以呀。”花子的眼中依旧满是怨毒，在身形摇晃几次之后，终于站稳向我走来。 美人和老人也跟随着花子走了过来。 看这架势，就知道花子绝对不会饶了我。 既然如此…… 我大步走向花子，这间房子不大，我和她的距离也不过几步而已。 花子因为穿着一件华丽厚重的和服，身体状况很难看出来，但我从她脖子下那干枯如鸡皮的锁骨处，还是察觉出她的状态十分不好。 不好就对了！ 我一脚直接把刚刚站稳身形的花子踹翻在地，虽然我的灵魂被红衣女人吸走一部分，但状态跟花子比起来，那还是好太多了。 趁着花子倒地，其他二人去扶的功夫，我弯腰抄起红衣女人仅剩的脑袋，把淌着血的左手塞进她嘴里。 既然都是死，那我死前也得给这帮人制造点麻烦。 想杀我，总得付出点代价！ 这次的伤口比刚才深太多，大量鲜血涌入红衣女人口中，意味着我的灵魂迅速被她吸收。 地上的肉酱也开始扭动起来，白色肉虫翻滚着涌向红衣女人的头颅，那肥胖的肉虫堆积在一起，居然慢慢重新恢复成普通身体的样子。 就算这是梦境，这场面看起来也太过冲击了一点。 “欧尼酱，你疯了吗？”花子再次被扶起，她在看到我举动后，立刻就明白了我的企图。 我对着她笑笑，说道：“你猜？” “欧尼酱，你叫陈晓飞对吧？花子记住你了哦~”花子轻飘飘地说道，美人和老人架着她的胳膊，直接原地转向，向屋外跑去。 “卧槽，咱不说好拼命的吗？我大都开了，你开闪现是毛意思？”见花子想跑，我立刻急了。 这年轻人不讲武德啊，明明都要舍命决战了，转身就跑是个什么意思？ “またね~” 等我追出房间，发现屋门已经被撞开，门外一片漆黑，我站在门口踟躇一下，终究还是不敢追出去。 “嗯？” 就在花子夺命跑路的下一秒，我的左手突然感觉一松，红衣女人的脑袋扑通一声掉到地上。 我低头看了看左手，发现手背上已经嵌进去七八颗牙齿。 人头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动着，似乎想往刚才的房间滚去，我一脚踩住人头，把它提起来仔细端详。 虽然红衣女人的面皮早就没了，但起码原本还是有一口洁白…血白的牙齿的，只是这次被打的太狠，牙都打松了大半。 刚才大概也是嘬我的血太过用力，把这些原本就松垮的大牙给嘬掉了。 我回想起之前红衣女人刀枪不入的样子，心中感叹，大概只有诡异才能击败诡异。 伸手想去拔掉那几颗牙齿，我却惊讶地发现，这些牙就像长进我的肉里一样。 第211章 祭品(继续征集书名!) 把红衣女的脑袋提到客厅后，我开始尝试拔掉那些牙齿，然而无论是徒手还是借助工具，那些牙齿都牢牢地“长”在我左手手背上。 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出什么问题。 我甚至能更清楚地感知到红衣女人的状态——哪怕被那两条蜘蛛腿折腾了这么久，但在吸食了我和花子不少灵魂之后，它此时的状态依旧比之前好。 只是这种好状态，又被分头行动的现状给抵消了不少。 客厅里的“爸爸”，在花子一行人离开后，就变成呆坐着不动的状态。 我猜测这和花子的能力有关，或许她能用什么特殊的办法，进入一个人记忆最深刻或情绪最强烈的某段回忆中，但并不能分辨这段回忆的真假。 否则她如果能查看我的记忆，不可能察觉不到红衣女人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一拍大腿，突然想起一件事！ 妈的，就算花子跑了，田行健还在外面呢，我在这里搞什么飞机！ 好在红衣女留在我身上的牙齿就像这间房子的“门禁卡”，我心中念头稍微一动，就觉得眼前一花，再次回到永川花园小区内。 我迅速确认了一下四周，发现不远处的花子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田行健则面容呆滞地扣着我的手腕，同样一动不动。 只是这次我稍一挣扎，便挣脱了他的手。 结束了吗？ 我踹了一脚田行健，发现他毫无反应。 “陈…陈队，刚才怎么了？”旁边绿化带里突然有人开口问道。 “王梓鑫，你没走？”我惊讶地反问一句。 王梓鑫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表情恐惧地说道：“害…害怕…不敢走……”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0点22分，也就是说，我刚才和花子纠缠的时间并不长。 我拿起对讲机，开始和其他人联系，确认情况。 那几个跑路的人此时已经都在门口集合，裴广壮忙于人员疏散，他呼叫的增援现在也在路上。 这几分钟，小区里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花子就像夏天的雷阵雨，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我从旁边的垃圾桶里找到一根墩布掉光的拖把杆，戳了戳躺在地上花子，然后又试着拉了拉一动不动的田行健，发现这俩都没啥反应。 “陈队长，咱们现在干什么？”在一旁的王梓鑫心惊胆颤地看着我，却不敢出言打扰。 “我害怕没死透。”我对王梓鑫说道：“补刀很重要，你懂吧？废话多和不补刀通常都是翻车的重要原因。” “那他们死透了吗？”王梓鑫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看不出来。算了，咱俩先回去吧，你不用害怕，我陪你出去！”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铜镜，擦了擦灰重新揣进怀里，却意外碰到了那张柔软坚韧的玩意儿。 我连忙掏出来，发现这玩意儿居然是在梦里，我从花子手里抢…拿过来那张神秘的皮！ 梦里的东西可以带到现实？这是什么原理？ “怎么了，陈队？”正当我疑惑的时候，王梓鑫在不远处再次问道。 我皱着眉看着手中的皮和地上一动不动的花子，总是放不下心来，于是转头对王梓鑫说道：“往前走百十米就能到门口，出了门口就不要再进来，等局里的专家过来。我不放心这边，在这看着！” 赶走了扭扭捏捏的王梓鑫，我盘腿坐在一侧，让田行健和花子都在我的视野里，以防生变。 我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而偏偏这些感觉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是漏掉什么了吗？”我自言自语地盘算着。 “漏掉什么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不知道，总觉得……嗯？”我猛然抬头，发现一个小女孩居然出现在我背后！ “花子？！” 不，这不是花子！ 这个小女孩看起来虽然也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但无论衣着、发型还是相貌，都完完全全是本地人。 “嘻嘻，欧尼酱斯国一~~这都能猜出来！”小女孩拍着手，表情开心地说道。 “桥豆麻袋！等等！”我扭头看向不远处，发现那个身穿华丽和服的幼女花子，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过来，这家伙大概率会附身！ 想到这一点，我从怀中掏出手枪，顶到了她脑门上。 然而这个小女孩依旧笑嘻嘻地说道：“欧尼酱，你真的要开枪吗？这可是无辜的小朋友哦~就算她被你打死了，我也不会死哦~要不我们打个赌？” 我收起枪，冷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花子附身的小女孩歪着头看向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不是已经跟欧尼酱说过了吗？花子很喜欢这里的敲门诅咒，就拜托田桑收集一下。虽然欧尼酱背后的那个也很有趣，但是欧尼酱太凶啦，花子就只拿走敲门诅咒好了~” “如果我说不呢？”虽然很想直接一拳打上去，但考虑到这个被附身女孩的安危，我还是忍了下来。 我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田行健身上，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被他偷袭一次。 “嘛，其实欧尼酱的意见很无所谓啦~花子只是觉得欧尼酱很有意思，想多说几句话而已。”花子的话音刚落，田行健就突然动了起来。 我一个后撤步，跟他拉开一段距离，防止被偷袭。 可没想到，田行健下一秒居然直接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他腰间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这么举起匕首，在自己胸腔上剖开一个直达肚脐的伤口。 接着田行健把手伸进自己胸腔里，猛地拽出两个稻草娃娃。 “这次真的要再见喽，欧尼酱！不过或许会再见面也说不定~”小女孩说完，突然扑向我！ 猝不及防之下，我只得顺势用身体把她顶开。 就在下一秒，原本躺在地上的花子，却突然起身，接过田行健扔过来的稻草娃娃，就准备离开。 “艹，谁允许你走的？！”我再次抽出铜镜，准备和花子再拼一下。 “欧尼酱，比起这个，不如看看四周哦~”花子说着，把其中一个稻草娃娃身上捆着的红绳解开。 四散的稻草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一般，准确飞进永春花园小区内住户的屋子里。 “你想干什么？”我一边问，一边点燃油灯，举起镜子。 花子却立刻别过头去，说道：“是献给蜘蛛大人的祭品哦~不这样做，蜘蛛大人会杀了我的~” “祭品？！”就当我错愕的这一瞬，田行健突然冲向我，而花子则趁机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212章 幸福的笑容(继续求书名)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花子就消失不见，就像她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田行健的动作看似呆滞，可速度却十分快，几乎眨眼间就扑到我身旁！ 好在田行健的进攻路线一目了然，几乎下意识地，我便轻松闪身躲开。 甚至还有余裕给他一拳！ 没了眼珠的田行健，几乎就是翻版洞女，我现在身上带的东西压根没有能克制他的。 我不由得怀念起在沙门沟村那次，左队长发给我们的特殊子弹。 那玩意儿可真好用，普通洞女一发就能直接打翻在地，可惜那种好东西，我这个级别的人可申请不到。 只能捶几拳撒撒气。 可下一刻，田行健却像一个碰瓷老头一样，被我这一拳直接给捶趴到地上，一动不动。 卧槽？！ 我瞪大双眼，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对讲机里却传来林琳的喊声：“陈队长！陈队长！你看一下四周的阳台！阳台！” 闻言，我一边后退，一边观察起四周的阳台。 借着小区里昏黄的路灯，我发现四周的阳台不知何时，稀稀拉拉地站着不少人。 这些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吵也不闹，以至于我压根没意识到这群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取下挂在腰间的强光手电，对着四周照过去，发现站在阳台上的只是普通人。 但奇怪的是，面对明亮的白光，那些人却并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睁着眼睛任凭刺目的光柱扫过。 “喂，你们在看什么？”我用手电筒光柱指着一个人喊道。 那是一家三口，一对四十多岁、穿着睡衣的夫妇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那个被我照射到的一家三口终于有了点反应，他们缓缓把头转向我这边，齐齐对我露出一个快乐的微笑，然后轻轻一跃，脑袋朝下地砸向地面。 “卧槽！” 这一家三口的坠楼就像某种信号，整个小区七栋楼的阳台上站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向下坠落。 “噗通”“噗通”的闷响接连不断地在整个永春花园内响起。 没有惨叫，没有哀嚎，寂静的夜晚，昏暗的路灯，只要尸体砸在水泥路面闷响。 这怪异的场面，让我背后的寒毛根根竖起。 就在一阵短促密集的闷响之后，周遭一切又重归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刚才那是什么？” “是人吧？为什么他们要跳楼？” “啊！！！” “队长，发生什么事了？！” 一时间，对讲机里的频道炸开了锅，在门口看监控的那些人都被这一幕给吓住了。 然而我也是第一次见。 咽了口唾沫，深呼吸几下，让自己的手不再颤抖后，我才重新拿起对讲机说道：“所有人，不要进来！重复一遍！不要进来！我会检查情况！” “裴广壮，裴广壮，能听到吗？”我已经顾不得客气地叫裴哥，直接喊起他的名字。 “收到收到！陈队长请讲！” “现在，立刻加派人手封锁现场！同时加快疏散群众的速度！在通知医院，这边有大量伤患！”我急促地说道，同时向离我最近的七号楼跑去。 “收到！”裴广壮在那边简短地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大概也从我的语气中感受到事态严重。 “其他人，立刻把你们看到的情况上报，另外再把那个叫【花子】的家伙报告给总部，就在刚才，她直接造成了上百名群众的伤亡！同时没有其他紧急情况，禁止和刚才那样无意义占用频道资源！” 我已经跑到七楼楼下，就在楼下这一小片空地上，从楼上跳下来的受害者尸体已经密密麻麻的铺满一层。 大部分人已经没了气息，但还有少部分人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但也是进气少出气多。 我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踩到受害者，然后来到一楼阳台旁。 如果跳楼的话，一楼肯定不会有人死，如果还有幸存者，那大概率就在一楼或二楼！ 可就当我来到阳台窗户下，就隔着窗户看到卧室中，有个中年人正拿着菜刀一刀一刀砍向一个卧床不起的老人！ “住手！你在干什么！”我连忙大声喝止他。 然而那个中年人听到后，只是对我灿烂一笑，然后扭头继续砍向老人！ 刀刃和骨头撞击，发出一阵阵咔咔闷响，可即便如此，我却没有听到任何哀嚎。 “你他妈给我停下！信不信我崩了你！”情急之下，我掏出手枪指向他。 就算隔着防盗网，这个距离我也不可能失手。 中年男人在看到我掏枪后，终于停下手来，他看了看床上的老人，又看了看我，脸上居然露出一副幸福又平静的微笑。 接着，他把菜刀刀尖对准自己的脖子，猛一下插了进去。 他也死了。 “艹，到底怎么了？！”我咬牙又跑到六号楼一楼阳台。 这家的阳台窗户也没关，我拉开窗户，卧室里没人，但通过敞开的卧室门，我分明看到客厅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荡来荡去的人。 那是个年轻女人，因为缺氧导致的肌肉痉挛抽搐，混合着她一脸平安喜乐的微笑，幸福和痛苦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副诡异又令人不适的表情。 一阵风吹过，我分明又从门框处看到一双时隐时现的鞋子。 那是另一个上吊的人，只不过这人在视野盲区，只在摆荡时，偶尔露出一双鞋。 我注意到六号楼楼下那些摔死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宁静又安稳，充满幸福与满足的表情。 仿佛他们是去了一个什么快乐的地方，而不是坠楼死亡。 脑浆、鲜血、破体而出的肋骨和每个人脸上的微笑，交织组成一幅病态的绘卷。 我本能地觉得胸口一阵闷，最终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第213章 佐久间家族 “你确定花子是瞬间消失的？”镜头对面，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一脸严肃地问道。 “对，瞬间就消失了。”我看着一旁奋笔疾书的记录员，点头说道。 “明白了！辛苦你了陈队长，这起案件总部非常重视，相关资料发送过去，以后还需要你多多协助。” 和我隔着镜头说话的中年人姓唐，我叫他唐科长，是总部负责涉外事务的一名专干。 因为永春花园事件性质很恶劣，遇害者人数也十分多，并且涉及外部势力，引起了总部的高度重视，特派他和我对接。 我此时在x市异管局的会议室，通过机密专线和唐主任交谈。 一个小时前，总部的增援就到达永春花园，现场立刻被严密封锁起来。 我则在简单的做了伤口处理后，便直接乘车来到市局办公楼接受问询。 “应该的，如果有需要一定要联系我。”见唐科长这么客气，我也连忙回答道。 唐科长点点头，便直接关闭了摄像头。 会议系统刚一关闭，一群人就从门外一拥而入。 打头的人是局长龙渊，随后跟进来的人也几乎都是熟人，除了异常处理科的科长周黑，还有司伏龙、阿丽、王姐以及其他几位很眼熟的人。 其中一人是叶启明，我猜剩下的人应该都是异常处理科的其他队长。 周黑此时穿的也比较像个人，他把我拉到一旁后，所有人便迅速坐定，等着龙渊开口。 “废话不多说，刚才陈晓飞队长和唐科长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刚坐下，龙渊就开门见山地说道：“韩丽丽，你把总部传回来的情报简单说一下。” 阿丽点点头，起身打开投影仪，将文件投影到幕墙上说道：“事情的起因在一周前，我们的情报人员发现东瀛西起四国，东至北海道，大约80%的国土整体失联。” 说着，投影仪上已经播放出一张东瀛地图，只是这张地图的大部分地方都被完全涂黑，就像一个危险的黑洞。 “这一片地区被暂时称为【黑区】。所有一切电子设备，在接近黑区时，便会受到强烈的电磁干扰。即便使用侦测卫星的高倍相机拍摄，在黑区内拍摄出的照片也全部被噪点涂满。” “而普通的光学设备，则因为大气内光线折射的原因，在安全距离上根本无法有效观测。” “目前在鹰之国的牵头下，已经组织并送进去五批先遣队，但至今为止，尚无一人从黑区内活着出来。” “目前九州地区尚有部分幸存者，正在被鹰之国转移输送到高句丽。” 下一张照片，是一群表情惶恐的人，正排着队依次登上轮渡。 不过现场的众人，显然都不在乎东瀛人的死活，因此阿丽也只是简单展示一下这张图片，便继续切换后面的图片。 这次出现的照片，看起来像是某种研究机构的大门，门口写着两行字，第一行是一堆日文片假名，鬼画符似的压根看不懂。 但下面那行字我却认知：federal bureau of control，简称fbc，中文翻译联邦控制局。是鹰之国成立的，专门对抗灵异事件的国家强力机构。 “卧槽，这事儿还和鹰之国有关系？”司伏龙惊讶的说道。 阿丽看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说道：“这间实验室，是位于东瀛福岛县的国立超自然事件研究所，由东瀛和鹰之国两国合作建立。这里也是目前被认为黑区诞生源头的地方。” “是【恶魔实验】吗？”龙渊突然问道。 阿丽愣了一下，她目光游移地看向众人，没有说话。 龙渊摆摆手，沉声说道：“算了，这件事你确实没权限，我来说吧。” 说罢，龙渊抬起头看向众人说道：“诡异在全世界各地的叫法并不统一，鹰之国因为受宗教影响，很多人习惯将泛滥的诡异称之为恶魔。” “所谓【恶魔实验】，便是鹰之国为了对抗灵异事件，贸然推动的一系列对于诡异本身过激实验的总称。” “基本上鹰之国现在国内大部分规模比较大的灵异灾害，都和【恶魔实验】脱不开干系。” 说到这里，龙渊闭目想了想，再次说道：“实验内容大部分涉密，你们无权知道，韩丽丽，你就直说这间研究所里的实验内容吧，我授权给你！” 阿丽听罢，点头说道：“其实总部那边也正在调查，之所以怀疑这里是源头，理由有两个。” “第一，我们曾经获取过一份记录着部分【恶魔实验】地点和项目名的清单，其中排在靠前位置的，就有这间国立超自然事件研究所。” “第二，在一个星期前，所有有关国立超自然事件研究所的信息，已经被东瀛政府和鹰之国联手抹除！包括一切与之相关纸质文件、电子文档、音频录像等材料，全部消失不见。目前所有的相关材料，都是从情报人员私下保存的资料中整理出来的。” 这时，一个白发老人突然举手，他看起来满面悲苦，瘦的皮包骨头，脸上爬满纵横的皱纹。 但这人我却知道，他就是号称x市最强小队的第十队队长——邢天。 一个光看名字就觉得霸气侧漏的男人。 “邢队长，请说。”阿丽见举手的人是邢天，态度立刻好上许多。 “是佐久间家吗？”邢天问道。 佐久间？东瀛家族？ 我心里疑惑着。 阿丽点头道：“没错，我们怀疑就是他们家族！” “福岛县的对魔特科，一直是由佐久间家族把持的。不仅是福岛县，连同四周的宫城县、山形县、岩手县和秋田县，都是佐久间家族控制的地盘，他们家在东瀛那边号称【关东第一大名】。”说话的是叶启明，他见我露出不解之色，便小声解释道。 阿丽只当没听到，继续解释道：“佐久间家族一直都在供奉一种名为【土蜘蛛】的诡异，但这个存在至今没有任何目击记录。但从陈晓飞队长记录里，我们得知那个名为花子的女孩曾经祈求过一种名为【蜘蛛大人】的诡异帮助，并在事后用诡异的方式将永春花园小区的上百名居民献祭，这很像借用诡异力量时的基本仪式。” “而且她还说自己家里的很多人都死了！所以可以推测，这大概率是因为某场【恶魔实验】的失败，导致实验造成不可控的灾难，她所在的佐久间家族团灭，而花子则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却活了下来，并且跑到了华夏？”我接着推测道。 第214章 事后处理(二合1章) 阿丽见说话的是我，便只是点头：“目前来看，可能性很大。由于黑区的存在，目前东瀛绝大部分地区情况外界根本不了解，所以暂时也没法下什么结论。” “那花子的身份查出来了吗？”坐在我旁边的叶启明问道。 “没有，”阿丽遗憾地摇摇头：“佐久间家族只是一个统称，除了本家佐久间一族，还有分家山下、中岛、最上三个旁支家族。虽然对外都统称佐久间，但内部怎么划分却基本不为人知。再加上如今黑区的影响，这个名叫花子的女性，她的资料一时半会儿是查不到了。” 听到这里，龙渊也开口说道：“周黑！” “到，嘿嘿，龙局好。”周黑听到龙渊点自己的名字，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田行健的事，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会和东瀛那边搭上线？”龙渊表情冷峻地看向周黑。 龙渊身材本就高大，坐在主位上的他，此时正沉着脸看向周黑，那压迫力连我都有点不舒服。 周黑咽了口吐沫，再松了松制服领口，吞吞吐吐地说道：“龙局，这个，哈哈，我正在调查他的背景……” “调查？”龙渊打断了周黑的话，一字一句地说道：“这种事，不是应该一开始就做吗？” “龙局，这个……”周黑这个那个了半天，终于认命地低下头，大声说道：“对不起，龙局！因为我的工作失误，造成了重大事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龙渊的表情依旧如同花岗岩一样冷峻，他盯着周黑说道：“那你就先忙这件事吧，你们科的事，暂时就不需要你管了。” 周黑听完浑身一颤，接着就大声喊道：“是！” “陈晓飞。”龙渊突然把视线转向我。 我一个激灵，立刻下意识地起身立正，高声喊道：“到！” “你先带带周黑。这件事的问题不在你身上，但你现在毕竟是一队队长，也要把这个责任扛起来，懂吗？”龙渊这次的语调就正常很多。 “明白！”看着龙渊制服下鼓鼓囊囊的腱子肉，我心中还是有些敬畏的。 “你呢，周黑。”龙渊又把目光转向周黑：“因为你的工作失误，不但让一名被东瀛方面控制的间谍混入异管局，后续还造成了上百名无辜群众的死亡，这个责任你认不认？” “间谍…傀儡还差不多……”周黑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嘀嘀咕咕。 “嗯？” 龙渊一声冷哼，吓得周黑连忙头如捣蒜地说道：“认！龙局，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那就先跟着陈晓飞吧，把花子杀了以后再来见我。你的工作让小王先顶着，有问题吗？”龙渊平静地说道。 “没有没有！多谢龙局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周黑一边说着，一边一路小跑地坐到我身边。 “飞哥好！您叫我小周就行！”周黑刚一坐下，就对我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看着三十来岁的周黑，不知道怎么回他这句话，只能把目光移向阿丽和龙渊。 “还有什么重要情报吗？”龙渊看着阿丽问道。 “还有一条，是关于福岛县实验的进行的项目的情报。”阿丽看着手中的文件夹说道。 龙渊点头，示意阿丽继续。 “其实这件事我们也仅仅有一张清单，位于福岛县的国立实验室中，研究的恶魔实验代号为——电子恶魔【electronic devil。】”阿丽说着，将最后一张照片放出。 那是一张被涂满了黑色的文件，唯一一行字在文件最上面，那里写着一大堆罗马拼音化的东瀛语，好在阿丽还是谁，贴心的把翻译标注在旁边：【基于模因控制理论的电子恶魔及相关项目收容实验】。 啧，看不懂，这写的是啥。 模因是什么？ 模因控制理论又是什么理论？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大家都不太理解这里的东西。 “模因控制理论这个词，也是我们最近才第一次接触到，从有关情报来看，这个理论的提出者极有可能是联邦控制局的局长格里佛斯。但具体内容，目前尚无进一步情报。”阿丽在一旁解释道。 “所谓模因，鹰之国的解释是带有信息的基本单位。”一旁的司伏龙再次开口，他大约是在场众人中学历最高的人了吧？ “举个例子，一旦提到中分头背带裤，或者唱跳rap篮球，亦或者屈膝顶肩背带异常，这些毫不相干的东西，我们却能直接联想到同一个具体的人，这就是因为我们接触到的信息都是模因，这些模因本身带有的指向性信息将我们的认知指向同一个事物。”司伏龙滔滔不绝地说道。 “你听懂了吗？”一旁的周黑悄声问道。 我摇摇头，老实说道：“听不懂。” 周黑也面容严肃的点点头，小声说道：“这是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烂梗。” “啊？” 没等我惊讶完，周黑就举手说到：“司老师，能再简单点吗？” 司伏龙无语地看了一眼周黑，继续说道：“简单点来说，模因就像超链接或者成语，用简短的信息导向另一个复杂的信息。比如刻舟求剑、缘木求鱼、按图索骥这些成语，虽然表述的故事完全不同，但其内涵却十分近似，这便是模因中蕴含着相同的信息。” 我总觉得大概听懂了，但仔细想想又不太懂。 “好了！”龙渊见会议跑题的厉害，便出言把话题拉回来：“格里佛斯的理论，自然有人去研究，大家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排查那个名为花子的人的行踪！” 随即，龙渊便开始安排任务。 作为最精锐的第十小队，邢队长必须随时保证有一半的人员可以立刻出动。 而我、叶启明和邱节，作为第一、第三、第七小队的队长，则是这次任务的主力人员。 龙渊给我们两天时间休整，第三天就要开展行动。 这一次，基本就出动了x市异管局三分之一的力量，看来龙局对这件发生在自己辖区内的恶性灵异事件十分重视。 在分配好任务后，司伏龙又大概说了下遇害者和幸存者的情况。 目前整个永春花园一百多户，一共有327个居民，已经确认死亡的有311人，只剩下16个幸存者在全力抢救。 田行健的三名跟班已经确认全部死亡，田行健本人则陷入昏迷。 其余跟着我的队员，除了四名早早逃跑的人，那个我原本以为已经跑出去的王梓鑫，被发现死在了离大门口不远处的一辆汽车车底。 加上我原本是个人的第一小队，在第一次任务后，就只剩下一半人，阵亡率高达50%。 而剩下的四人中，那个总爱装高冷的田默已经申请退出，他在目睹了“空中飞人”之后，宁愿选择坐牢25年，也不愿再来拼命。 另一个长相秀美，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林琳，则正在接受心理诊断。她的情绪很不正常，通俗点来说，她已经被吓疯了。 司伏龙还私下去看了一眼，他偷偷告诉我，林琳的状态看起来不像装的。 所以在清点过人数之后，第一小队现在的人员仅有四人： 第一人自然是我，在上任第一天，就造成全队伤亡病退率70%的新任队长。 肖丽欣，性格内向沉默，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的女孩。 钱慕寒，高度近视眼，重度网瘾患者。 周黑，前x市异常管理局异常处理科科长，因重大工作失误被局长龙渊发配到全是新人的第一小队。 在会议结束后，我们几人来到第一小队的办公室。 我盯着其他三个人，陷入沉思。 倒不是说我有什么计划，恰恰相反，我现在脑子里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只是在思考，自己在幸职最后几个月是不是太平静了，以至于我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体质。 这不，刚一回x市，就遇到了这种恶性案件。 我几个小时前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计划十分简单精妙，殊不知命运不但没有按照我安排的剧本走下去，甚至还跳起来给我扇了两个大逼斗。 “钱慕寒。”短暂的反省过后，我叫了正在低头玩手机的钱慕寒。 “啊，陈队长，你说！”钱慕寒听见是我叫他，立刻坐直身子，把手机塞进衣服口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他对我的态度正式了许多。 “为了任务顺利，我就先问一下哈，咱们畅所欲言，有什么说什么哈。”我给自己叠了个甲后，才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不退出？我不是说你必须退出哈，只是，你看，田默就走了。虽然要坐几年牢，但至少不用这么危险了。” 钱慕寒犹豫一下，又看了看我，才说道：“不能上网…” “嗯？什么不能上网？” “监狱里不让玩手机，不能上网，我宁愿死也不想过那种日子。”钱慕寒这次倒是说的很清楚。 一旁的周黑点点头，评价道：“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爱上网。” 我没搭理他，转头看向肖丽欣，问道：“你呢？为什么要继续干下去？” 肖丽欣平静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陈队，你知道x号咖啡馆吗？” 我点点头，不仅知道，我还是用户呢。 “我平日很喜欢逛这种论坛，这些年，特别是从去年开始，论坛里的求助帖开始爆发式增长，几乎都是围绕各种灵异事件展开。”肖丽欣说到这里，又把头低了下去。 “所以我知道，这世界上不仅真的存在灵异事件和诡异，甚至正在越来越多。” 听完肖丽欣的话，我反问道：“所以你是特意加入异管局的？” 肖丽欣却摇头否认：“不是的，我也是通过家里人的关系进来的。只是我觉得未来的世界可能会变得更坏，所以要早作准备！” “哦？没想到我麾下居然有如此良才，倒是我有些冤枉你了！不知道你是怎么准备的呀？”一旁的周黑听罢，凑上来问道。 肖丽欣听着周黑半调侃半认真的问题，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我在天天锻炼！现在我已经能做到每天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0个，另外每天还要跑5公里！” 说到这里我也想起来，之前我去拿稻草娃娃的时候，就是肖丽欣第一个跑上来跟上我。 想到这里，我点点头，很佩服这个坚强的女孩。 我想着自己或许可以给她传授一些有用的经验，于是鼓励道：“没错，对抗诡异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个好身体！这样，打不过诡异的时候，逃跑起来的生存率就很高！如果一旦不小心受伤，身体好的人也更容易活着挺到救援队过来！” 肖丽欣面色微妙地看了我一眼，对我点头道谢。 “到我了，到我了，飞哥，你快问我！”肖丽欣刚一说完，周黑就急不可耐地喊道。 我对周黑喊我哥，是真没什么主意，他似乎挺乐在其中。 “那你呢？”我敷衍地问了一句。 “因为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周黑挺胸抬头，伸出大拇指说道。 我们三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气宇轩昂地说出这句羞耻台词的。 “哈哈哈，开个玩笑！这部电影大概还没上映吧？”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周黑又在胡言乱语。 我打断了他的插科打诨，直接问道：“周科长，你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毕竟他怎么说也是科长，我不相信这种人会一点压箱底的功夫都没有。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龙渊把周黑安排到第一小队，并不仅仅是惩罚他的工作失误，更多的，或许是为了给损失惨重的第一小队补充战力。 “我的能力？预见未来吧，代价就是新陈代谢速度加快，体内能量消耗速度大概是常人的两~三倍，如果不按时吃饭，大概两天就得饿死。”周黑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自己的能力。 第215章 梦(下1章很晚，可以明天起来看) “那岂不是无敌了？！”钱慕韩吃惊地说道。 周黑这次却淡定的摆摆手，说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用！我虽然可以随时随地观看未来的影像，但没法选择时间和地点，每次看到的东西也不一定在国内，甚至不一定是有人的地方。不如说大部分时间，我看到的都是无人区甚至一望无际的大海，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说到这里，周黑的表情看起来正经许多，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后，周黑继续解释：“而且我观看未来时，时间流速是和现实同步的，没法快进，也没法暂停。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跟电视换台一样，不断切换未来片段， 有些时候可能一天连一个人都看不到，都是在看大海、沙漠或者其他什么无人区。” 我想了想，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是未来？” “只能靠那些画面来推测，比如鹰之国的高谭市，那座双子塔还存在的时候，我就看到过没有双子塔的未来，然后过了几年，那两座塔果然就被飞机给倒塌了。”周黑耸耸肩说道。 我注意到周黑一直在说“看”，却没有任何关于听的内容，于是便确认道：“你听不到未来的声音吗？” “听不到。”周黑摇摇头：“我能做的只有切换未来片段，有时候看到一些感觉有用的信息，也只是暂时记下来，然后口述出来。因为我也不知道它是未来什么时候发生的。” “那感觉好像也没什么用……”刚才一直沉默的肖丽欣小声吐槽道。 “没错！哥能当上科长，靠的是哥的才华和机智！特殊能力什么的，完全就是个添头！”周黑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嘚瑟起来。 随后大家又闲聊几句，算是互相重新介绍一下，随后我就让所有人先回去休息。 龙渊给了两天休整时间，在忙活一晚上之后，我也有些累了。 约定好下午见面的时间后，我就先在办公室对付着睡一觉。 因为第一天报到就被安排上工作，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分宿舍，也没其他地方可去。 正好这边有被褥和折叠床，地方也算宽敞，还有中央空调，睡起来也挺舒服。 送走其他人，我反锁办公室门后，便上床睡下。 …… 一阵模糊的歌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努力去倾听，却发现怎么也听不清。 我只能大概听出，唱歌的人是个女人，她在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方言唱着旋律古朴的山歌。 我猛地起身，发现自己正睡在“客厅”沙发上。 靠墙的餐桌上，放着一个大铁盆，一只被啃得只剩三根指头的手掌正挂在铁盆边缘。 这里是红衣女人给我编织的梦境。 “怎么在这？”我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刚一转头，却发现离沙发不远的茶几上，摆放着一颗被剥下面皮的人头。 那人头披头散发，头发铺满了半个玻璃茶几，没有皮肤包裹的嘴唇此时正有节奏地一开一合，仿佛在唱着什么歌。 美中不足的是，原本这颗人头的一嘴好牙，此时却成了豁子嘴。 我看了看自己左手，发现有七八颗牙齿依然镶嵌在我手背上。 对了，说起来我一拳把化身诡异的田行健打翻在地，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牙齿的功劳？ 我记得之前左擎仓左队长发给我的特殊子弹，之所以能对诡异造成伤害，就是因为弹头里是某种牙齿。 “只有诡异才能伤害诡异吗？”我心中已经坐实了这个猜测。 红衣女人本身就是诡异，她在被【蜘蛛大人】的两条腿踩踏蹂躏后，偶然留在我手背上的几颗牙齿，似乎又成了某种可以对抗诡异的武器。 我想了想，从我被红衣女人附身，到自杀同归于尽，再到达成某种诡异融合，这些几乎都是不可复制的经历。 而这次遇见花子，被她入侵到记忆梦境中，再到引诱红衣女人和花子互相残杀，同样也是几乎不可复制的经历。 似乎除了命硬，其他理由很难解释为什么我能活下来。 “难道我才是主角？” 我突然有些高兴，哪怕我现在正对着一颗没有面皮的人头傻笑，我也觉得挺高兴。 就在我傻乐的时候，客厅门口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噪音。 我放下人头，起身过去查看。 门外是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我太熟悉了，他是叔叔。 不，在这个梦境中，他是我的“父亲”。 此时“父亲”正弯腰拖着什么东西，十分艰难地向客厅走来，他似乎没看到我，只是用力地搬动着地板上的东西。 我离近后才发现，那是红衣女人的身体。 她的身体原本在妍姐的房间，想要来到客厅，必须通过一条狭窄的走道。 我又扭头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人头，心中疑惑，为什么不直接把人头拿到房间中去呢？ 算了，我走上前去，用左手一拳打翻正撅着屁股拖拽红衣女人身体的“爸爸”。 我知道他是假的，打起来倒也没有什么罪恶感。 在“爸爸”被我打翻在地后，我又试着拽了拽红衣女人的身体。 我发现用右手拽她的时候，会感觉自己正在拉一块巨大的石头。 但用左手就轻松许多，于是我便用左手拽着红衣女人的无头身体，再次把它扔进“妍姐”的房间。 关门时，我看了看房间天花板，上次被【蜘蛛大人】两条腿捅破的屋顶，现在依然没有修好的痕迹。 通过屋顶破洞，外面的景色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这就是红衣女人不愿意待在这里的原因吗？ 我也搞不明白，不过既然它不喜欢这里，那就待在这里好了。 回到客厅，路过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爸爸”。 我顺手打断了他的四肢，又把他的脖颈踹脱臼，还踩断了几根他的肋骨。 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 等回到客厅，我看着茶几上的人头思考几秒，就又把它扔到客厅阳台上。 做完一切，我心中念头一转，就从办公室折叠床上醒来。 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八点多，距离下午集合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于是我换了个姿势，准备睡个回笼觉。 迷迷糊糊地，我又在耳边听到了歌声。 再次起身，我发现自己果然又回到了客厅。 而那个刚被我扔到阳台的人头，不知何时再次回到茶几上，黑洞洞的眼眶里似乎有一团怒火，死死地盯着我。 我起身检查了一下，发现“爸爸”还躺在门外过道上，而红衣女人的身体也还在妍姐的房间中。 见一切正常，我再次回到客厅，顺手把人头扔到阳台后，便躺在沙发上，听着红衣女人的山歌沉沉睡去。 第216章 再见老友(二合1章)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梦境中。 或许是因为红衣女人的力量增强了不少的缘故——虽然她被那两条蜘蛛腿踩的很狼狈，但我依然能感受到，红衣女人在吞噬了我和花子相当一部分灵魂后，已经变得强大了不少。 只不过现在尸首分离，无法发挥出强大自身实力罢了。 还有可能是因为我左手上的几颗牙齿，加深了我和她之间的联系。 虽然弄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我现在又多了一种攻击诡异的手段，总算还是好事。 美中不足的就是攻击距离有点短，而且我每晚睡觉可能都得忍受山歌的摧残。 同时还得注意，不能让身体和脑袋合二为一。 但归根到底，这些都是小问题。 等下午大家再次集合，我兴冲冲地把自己获得的新能力告诉了队友。 钱慕寒和肖丽欣的反应倒也正常，很开心地祝贺我几句。 倒是周黑皱着眉头看了我好久。 “你能不能先穿上裤子……”我被这个家伙盯得久了，忍不住说道。 肖丽欣早就脸红的别过头去。 只有钱慕寒跟着嘀咕道：“虽然真空白衬衫是好文明，但男人就算了！” 没错，现在周黑上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下半身则是一条蓝色四角内裤，除此之外，他全身上下还能算得上衣服的东西，大概就只剩下那双深蓝色人字拖了。 “啧，飞哥，你是说你在梦里不但把你爹打成残废，还听着人头音响，心安理得的跟一盆你妈睡在同一个房间？”周黑用一种意味不明地眼神看着我。 “卧槽，你别这么说，好像我跟个变态似的！”我被周黑这话说的有点尴尬，虽然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但这么说也太过分了点。 一旁的钱慕寒和肖丽欣一听，脸色也齐齐变换，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意味不明。 “哈哈，我夸你呢！飞哥，我给你分享个我这一年来观察到的事儿吧！”周黑的表情变换速度很快，说实话，我压根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说话。 或许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又或许他就是个精神病，这件事我同样分不清。 算了，随他耍宝吧，至少龙渊局长看起来挺靠谱，把他安排到科长这个位置，肯定有什么理由。 “什么事？”我决定无视他，接不住的话就当听不到。 周黑一边抠着鼻孔，一边翘着二郎腿说道：“干咱们这行，精神状态越不正常的越容易活下来，太正经的人很容易死的。” 说完，他指着在场几人说道：“飞哥你就不用说， 和正常人不沾边。小钱，为了上网不要命，一看就是个好苗子。至于小肖，太过正经了，看起来不像能活多长时间的样子。” 我拍了一下他，说道：“少说这些，把人家女孩子吓到了！” 肖丽欣一直偏着头，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哎，不碍事儿，咱们这行接触的死人有时候比活人多，得早点对死亡这种事脱敏。”周黑摆摆手对我的话满不在意。 不过虽然嘴上不在意，后面他却不再说这些事，而是转而讨论起任务。 周黑拍着胸脯说，会动用自己多年的人脉跟大家申请一批好货，我虽然心中存疑，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曾经是科长，我还是选择相信他。 另外周黑也建议我暂时不要把这件事上报，毕竟现在田行健只是曝光了傀儡身份（他一直拒绝使用间谍这个说法），不代表局里现在只有田行健是傀儡。 因为之前确实招收了很多关系户，虽然这些人里有些干的还不错，但局里依然在重新排查他们的背景。 这种情况下，周黑的建议倒也没问题，我想了想，就同意暂时不上报。 一番交谈下来，我发现周黑倒是个多面手，不仅熟悉从共享单车到挖掘机再到直升机的驾驶，还精通各类枪械射击和搏斗技巧，对常见的外语也都能读写无碍。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他的新陈代谢速度太快，导致身体内无论肌肉还是脂肪都存不下，所以大型枪械和重型载具他虽然会用，但实际上压根用不了。 为了补充能量，周黑不仅需要频繁进食，而且还需要吃特制的，吸收效率高的能量棒，要不就会出现胃里塞满食物，最后因为吸收速度跟不上而饿死的情况。 周黑穿的少也不仅仅是他变态，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周黑体内的新陈代谢速度太快，会产生很高的体温，穿得多会影响散热最后导致中暑。 听完周黑的解释，我仔细端详着这个瘦弱的家伙，心想他哪哪都这么废，还能当上科长，莫非真的是因为脑子好使？ 大概这就是人不可貌相？ 今天下午算是第二次碰头，我、周黑、钱慕寒、肖丽欣四人简单分配了一下各自职责。 我因为灵异手段最多，而周黑自称经验最丰富，因此到时候抗线solo这种工作就交给我俩，钱慕寒和肖丽欣则负责后勤和物资搬运。 说白了就是我和周黑干活，他俩打杂的。 我愈发怀念在新职时期，那些水平和心理素质都还不错的队友们了。 这也没办法，生活并不会在你准备充分后才给你困难去考验你。 生活更擅长偷吸。 分配好职责，我和周黑又分享了一些对抗灵异时的经验，比如千万不要在发现什么异常后觉得是自己的错觉而不在意、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千万不要手贱去触碰什么奇怪的东西、在灵异地区千万不要胡乱吃喝…… 一直到下午六点多，周黑见天色不早，提出大家去聚一聚。 我果断拒绝。 开玩笑，昨天一个任务就让全队减员70%，最后就剩下这四个人，我可不敢随便霍霍。 于是周黑便带着钱慕寒和肖丽欣去吃饭，而我则去找王姐，落实一下住哪里的问题。 毕竟王姐现在是异常处理科的代科长。 找到王姐，王姐很快给我分配了两间宿舍。 一间是在异常管理局总部，充当紧急任务时的小憩的休息室。另一间则是在不远的一栋专门宿舍楼里，因为我队长的身份，可以享受单人单间。 拿了钥匙，我也懒得再去外面，便去那间楼内的休息室里休息。 打开聊天软件，把其他三人都拉到一个群里，也不管他们看不看得见，我便开始在群里分享我之前的一些灵异经历。 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只希望他们能尽可能地活下去。 第二天，在梦里听了一晚上山歌后，我又把众人集合起来，再次向钱慕寒和肖丽欣传授一些我在刑职学到的知识。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如果这些知识哪怕能拉高他们1%的存活率，我就觉得值得。 周黑也会时不时地补充几句，然后感叹两句，不愧是职业培训出来的，就是比他这种半路出家的人强。 我只是笑笑，没说话。 下午，周黑申请的补给品也都到了。 说是好货，其实和上次我们在沙门沟村时用的差不多，而且还没有特殊子弹和长生丸这种救命东西。 不过反过来想想，周黑能申请到左队长那个级别的物资，确实已经十分给力了。 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灵异物品，分局这边给配了两双丝织手套。 这种用人头蝴蝶的蚕蛹编织的手套，算是异常管理局x市分局的“特产”，自己人用的时候就特别大方。 至于说左队长那种，从总部调配物资的队长，能搞到的好东西就更多。 想到这里，我看了眼正在兴奋地查看手枪的钱慕寒和肖丽欣。这俩人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等下还得去地下靶场让他们熟悉熟悉枪械。 就目前第一小队这个水平，给太多灵异道具也确实没什么用。 第二天过的也极快，不管是我和周黑，都不觉得肖丽欣和钱慕寒两人现在的状态算入门。但没有办法， 事已至此，我也没法真把他俩扔一旁自生自灭，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 第三天，x市分局大楼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里放着一张椭圆形大圆桌，此时正泾渭分明地坐着几波人。 主座上的自然是龙渊局长，他身边坐着两个人，分别是异常处理科的代科长王姐，以及一个肤色黢黑，身材敦实的年轻人。 挨着龙渊局长的一伙人，带头的正是第十队队长，那个头发花白，身材消瘦，面容悲苦，却有一个霸气侧漏的名字的人——邢天。 邢天身后的会议桌旁还坐着三个人，分别是一个穿的很简单，身材丰腴，面色娇艳的女人。 一个一脸稚气，正低头拿着一本作业一样的东西写写画画的小男孩 以及一个染着一头黄毛，看起来流里流气跟个街溜子一样的小年轻，那人的年纪看起来比我还小，像个高中生似的。 在邢天队长对面坐着的，则是一个头发很长，但缺乏打理，整个人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制服中年人邱节，他是第七小队的队长。 邱节身后的长条会议室旁，一共坐着九个人，这九个人看起来就像样许多，大多都是20~40岁的年龄段，不论男女看起来都精明强干，十分可靠的样子。 在邢天队长下手方向，则是三队队长叶启明。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叶启明浑身上下的制服打理的没有一丝褶皱，皮鞋依旧擦得锃亮，板寸头，国字脸，一脸严肃表情。 在叶启明背后，则有八名队员，造型气质都和叶启明类似，而且全是男性，没有一个女人。 包括叶启明在内的九人，都挺直背脊地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就像等待出征命令的军人一样。 而在最下面的，自然是我们第一小队。 和其他三个小队比起来，我们这里跟草台班子似的。 一个是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放哪里的肖丽欣。 一个旁若无人地横着手机玩游戏的钱慕寒。 一个彻底放飞自我，在龙渊局长面前依然穿着四角内裤配白衬衫人字拖的周黑。 以及一个刚上任三天，连同事都认不全的新人队长。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在当我观察着会议室内的众人时，会议室大门被再次推开。 进来的人星眉剑目，一头黑色碎短发，身材高挑，体格健壮，我一看，这不是左队长吗？ 果然，他身后还跟着二人，也是老熟人李平安和方星刀。 李平安两米多高的个子依旧傲视群雄，而方星刀那股阴柔桀骜的气质也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哈哈，阿飞，昨天就听说有你，好久不见啊！”左队长环视会议室一圈，见到我后，立刻开心地打了个招呼。 李平安也中气十足地说道：“晓飞，不得了啊，这么快就升队长了？！” 就连一贯冷漠的方星刀，也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卧槽，你们认识？”一旁一直吊儿郎当的周黑吃惊地问道。 “这是左队长，就是我前两天说的，在洞女事件时认识的总部队长。”我解释道。 “飞哥，牛啊，这种大佬你都认识？”周黑一脸夸张地说道：“那可是记别我和一样人哎，没想到飞哥你是深藏不露啊。” 分局科长级的人物，确实也就相当于总部队长，毕竟总部级别要高一个等级。 虽然周黑说的不算错，可我挠挠头，总觉得周黑是在吹他自己。 正好我们这里人少，左队长就直接带人坐到我旁边。 我注意到几个队长的目光都向我这边打量了几眼，跟第一次发现我似的。 “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总部来的资深队长——左擎仓，一旁是他的队员，大家鼓掌欢迎！”似乎是见人终于到齐，龙渊率先开口。 大家都象征性地鼓了鼓掌，接着才由那个皮肤黝黑，身材敦实的年轻人继续讲解。 听介绍，他是情报科科长白岳俊。 “你们怎么来了？”趁着上面说话，我悄悄问一旁的左队长。 周黑也侧着身子，明目张胆的开始偷听。 “还记得沙门沟村那颗电磁脉冲炸弹吗？”左队长目光看向前方，反问我一句。 第217章 公社 “电磁脉冲炸弹？”那玩意儿我还真有印象，当时是那个始作俑者陈全，在沙门沟村陈氏祠堂里释放的玩意儿。 但是那时候情况危急，我压根没想太多，事后也因为种种原因，没再往这方面想。 “那个炸弹有问题？”我顺着左队长的话头问道。 左队长点点头：“电磁脉冲炸弹可不是用化肥做的土炸弹，这东西虽然原理不复杂，但真制造起来，可不是几个县城地头蛇就能搞定的！” 我看了一眼正在做任务介绍的白岳俊，扭头看向左队长：“你是说，那玩意儿和东瀛有关？” 左队长冷哼一声，说道：“炸弹本身自然没留下痕迹，但我们事后在现场找到了弹壳和爆炸后的碎片，那玩意儿的激发结构和鹰之国陆军使用的制式武器一模一样。这种鹰之国的陆军武器，在亚洲储存量最大的地方，就是东瀛神奈川那边的相模补给总库。” “那地方之前是东瀛给自己陆军造坦克的兵工厂，在东瀛战败后就被鹰之国的军队给接收了。往后几十年，那边一直在生产跟维修各类鹰之国的陆军装备。”一旁沉默不语的方星刀此时也补充道。 “等一下！”我揉着脑袋问道：“不会从隐身蛊虫事件开始，这里面就有外国势力的影子吧？” 我至今还记得隐身蛊虫事件的开端，是我从x号咖啡馆那里找懒虫购买灵异道具开始的。 只是到最后，我不但没买到懒虫那个灵异罗盘，还陷入了后面一大串麻烦里，不仅在洞女手下险象环生，乃至最后，我差一点就和红衣女人同归于尽。 难道这里面一直有鹰之国和东瀛的影子？ “正在调查，但是因为前几天东瀛突然出现的黑区，导致海外线索断了一多半。”说到这，左队长叹了口气。 又说了没几句，台上的情报科科长白岳俊就介绍完了基本案情。 左队长对我说声稍等，便起身走到主席台上。 这是例行演讲，我记得上学时，有时候学校来什么领导视察或者校友活动，也是把全校师生拉到一起，然后在台下听台上陌生的领导校友们猛灌鸡汤。 好在左队长的话十分简明扼要，几句话就讲清楚了洞女事件的脉络。 之后讲的才是重点。 “这次我们之所以参加本次任务，重要的原因当然这枚电磁脉冲炸弹，但绝不仅仅是唯一原因。”左队长说到这里，我精神一震，这是说到重点了？ “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无论是神秘隐形蛊虫的大规模散播，还是诸如陈氏家族这种地头蛇，背后都有一个松散的网络在勾兑各种资源。我们怀疑，鹰之国和东瀛方面的势力，就是通过这个松散的网络渗透进入华夏的。” “是类似黑市的组织吗？”三队队长叶启明问道。 “不仅仅是黑市这么简单，”左队长轻轻摇头：“包括走私、洗钱、古董交易、人口买卖在内的各种黑产，这个网络都有涉猎，但十分隐秘。创立这个网络的人或组织，在有意避开官方，而且手段极其高明。如果不是阿刀，我们连这个组织的尾巴都抓不到。” “你的意思是，那个花子，就是通过这个网络潜入国内的？”这次开口询问的是邱节，他的样貌邋里邋遢的，看起来很不讨人喜欢。 “现在海关查的非常严，就连两广地区那些开大飞走私冻猪脚的生意，都被逼得快做不下去了，想把一个大活人从东瀛运过来，还是从黑区里运出来，没点能量是不可能的。”左队长解释道。 “那个组织叫什么？”我好奇问道。 “具体名称不详，但从已知的信息来看，这个组织的代号应该叫公社。另外需要说明一句，公社的存在总部并没有确认，这些情报都是阿刀通过搜集到的线索分析出的，所以你们大概也没在其他地方听说过。”左队长说道。 公社吗？ 我默默记下这个名字，继续听下去。 接下来说话的是白岳俊，他正了正衣领，开口道：“左队长刚才的话相信大家也能理解，这次案件极有可能是一场跨国的有预谋的恶性袭击案件，大家一定要重视起来！” “他看起来好像很兴奋。”一旁戴着眼镜的钱慕白嘀嘀咕咕地说道。 “那当然，”周黑接过话头说道：“你不想想，死了几百号人，还是人为制造的袭击，这得多大的篓子？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让局长怎么跟上面交代？虽然已经撤了一个科长，但也只是给总部表个态而已。” 说到这里，我看了周黑一眼，这家伙就是x市分局给总部的态度，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跟说别人一样。 “现在总部来了个队长，说这件事其实不怪大家不努力，奈何有强大的海外势力插手。整件事儿的性质就变了！从异常管理局x市分局工作不扎实、态度不到位、无视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从而导致重大工作事故，变成了其实x市分局其实工作没毛病，造成一切的元凶就是东瀛鬼子，这责任不是一下就摘出去了？”周黑越说越兴奋，丝毫不顾龙渊局长严肃的目光、 我侧过身稍微抗了抗他的桌子，但周黑似乎充耳不闻，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反正这件事肯定是咱们局去处理，但这到底是给自己的失误擦屁股，还是给别用有心的海外反动势力以雷霆报复，那写在报告里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儿。前者干好了也是你应该了，干不好就是失职；后着呢？你干好了那是真英雄……” “砰！”地一下。 周黑应声而倒。 我只听见耳边响过猎猎风声，只觉得一道黑影闪过，然后周黑就倒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我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团成一团的烟盒被砸在周黑脑门上，直接把他砸晕过去。 扭头看向主席台，我才发现龙渊局长正在不紧不慢地点燃一根香烟。 “嘶~” 一时间，众人倒吸凉气，竟把会议室的平均气温都提高了一点点。 第218章 曹家集 周黑被工作人员拖出去之后，会议继续。 白岳俊也不再废话，在开启信号屏蔽器后，拿出了一个很眼熟的东西。 这是我曾经想买的，懒虫手中的那块罗盘，只是因为后面种种阴差阳错，这块罗盘最终还是上交给了异管局。 做介绍的是方星刀，他声音平稳地介绍道：“罗盘，用处很简单，可以找到灵异的存在。使用方法也很简单，只用在罗盘四周的凹槽里放入你要寻找的灵异的相关物品，然后把罗盘浸泡在血中，罗盘上的司南就会一直指着灵异所在的方向。” 我看着那些所谓的凹槽，其实不过就是些纹饰而已，细的只能放进头发丝。 看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罗盘最开始之所以能找到那些隐形蛊虫，是不是就是纹饰里面就放着那个洞女的头发？ 但是懒虫的爷爷辈就有这个东西了，难道那位洞女是懒虫爷爷什么重要的人吗？ 未婚妻？姐妹？还是青梅竹马？ 我想了想，觉得或许都有可能。 毕竟制作洞女的过程，说白了不过就是谋杀少女的过程，哪个好人家愿意把自己闺女送进洞里？ 而持续了这么长时间的仪式，制造的了这么多洞女，谁知道其中又有多少少女是被拐卖和诱骗的。 但想这么多也没用了，当年的人早就化成尘土。 只能说搞灵异实验这种事，有点良心的人还真做不了。 “别说废话，花子在哪？别告诉我这两天你们没找，要现找。”一旁的邢天皱着眉头说道。 他虽然外表看起来就是个又黑又瘦的白发老头，但语气听起来还是中气十足的年轻人。 “六个小时前，我们发现目标藏身在x市城郊的一个名叫【曹家集】的自然村里，这次的目标就是那里。”白岳俊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对着邢天好言说道。 “邢队长，稍安勿躁。”这时，龙渊局长再次开口。 邢天看了一眼龙渊，倒是很听话地不再说话，甚至表情也从烦躁变成了最开始的那种悲苦。 “这次咱们不打添油战，直接集中优势兵力拿下花子。”龙渊抽了口烟，继续说道：“介于上次花子表现出的，可以同时杀害上百人的能力，所以这次我们的特战队员不会直接参加任务。任务的难点在于，曹家集里还有一百多名村民，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们没有提前撤离，一旦任务开始，你们需要分出一部分人手协助群众撤离。” 说着，会议室的墙壁上投影出一张地图，地图中心标注的就是曹家集，曹家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不远处，都标有一个红色五角星。 “我们在曹家集村外三公里处设置了四个疏散点，到时候尽量把群众往这四个疏散点疏散，那边会有专人负责接应。” 龙渊说到这里，掐灭了还剩小半截的香烟，起身说道：“邱节、叶启明，你们第七、第三小队人员最多，出现任何情况，都必须你们先顶上！陈晓飞，你的第一小队人员力量薄弱，优先执行疏散任务！邢队长，你的第十小队作为总预备队，暂时按兵不动，我暂时授权给你行动总指挥的权限，任务期间你有权根据现场情况，指挥修改下达给第一、第三和第七小队的任务。” 说完，龙渊顿了顿，看向左队长一行人：“至于左队，本次任务你们和邢队长一起行动，接下来的工作还希望我们双方积极沟通，完成本次任务目标！” 只是多多沟通吗？ 我在下面听着，大概明白了龙渊的安排。 大体上还挺合理，左队长因为总部来人的身份，不可能接受分部的指挥，所以龙渊只说了多多沟通，大概就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要提前说一下的意思。 而我们其他小队虽然被分配了任务，不过邢队长也完全可以根据形势随机应变。 安排好了任务，我们便直接出发。 毕竟都已经给了两天休整准备的时间，所有装备都已经准备完毕。 分配给第一小队的车是一辆黑色高级商务轿车，我不认识这个牌子，但似乎异管局挺爱用的这种车的。 车上，我们四人最后检查着各自的装备。 因为普通子弹没什么用，所以这次大家也没带长枪，各自都只拿了把防身用的手枪。 除此之外就是常见的药品和战术装备，我们四人此时都穿着作战服，肖丽欣和钱慕寒更是紧张的呼吸都不均匀。我试着安慰两句，但看来没什么用，便只好作罢。 周黑看起来倒是见怪不怪，他甚至开了几个没品笑话，虽然听起来挺缺德的，但气氛确实轻松了一点。 就这样，七八辆黑色轿车浩浩荡荡地驶向曹家集。 …… “徐宏不知道的是，这个名叫曹家集的小村庄，早就已经被诡异占据！他今天如往常那般，早早起床去远处山上拾柴，不想，却碰到了许久不出门的刘奶奶，正在村口徘徊……” 一间老屋内，徐宏正坐在一张嘎吱作响的桌子旁敲着笔记本电脑。 他是一名小说作者，或者具体一些，他是一名恐怖小说作者。 在如今这个互联网越来越普及的时代，他依然坚持在各种纸媒上投稿自己的作品。 徐宏自诩为“爱的战士”，喜欢写一些很扭曲的故事。 在他的故事里，徐宏最喜欢做的就是仔细描写一位出彩的角色，然后再在小说结尾处杀了他\/她。 这种别扭的趣味倒是让他有了一批固定读者，这些读者们最喜欢的就是往编辑部里寄刀片，顺便祝愿徐宏身体健康，不会被轻易打死。 因为这批热心读者，徐宏倒也没被饿死。 徐宏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在写作的时候把主角的名字写成自己，然后在交稿前再替换回来，这种写法让他偶尔会很有灵感。 但就像性工作者不能因为没有星雨就不去接客一样，作者也不能因为没有灵感就不去写作。 不巧的是，徐宏经常没什么灵感。 由于时常写不出有趣的点子，徐宏经常去各种荒郊野岭，鬼屋医院之类的地方采风。 就像现在这样，他正在一个名为曹家集的小村子里，租一间老屋认真码字。 第219章 遇袭(补上次欠的那更) 写完最后一段，徐宏把这篇稿子发给了自己的责编，一个名叫林子新人编辑。 “徐老师，今天也没灵感吗？”林子在通信软件里问道。 徐宏看到这句话，苦笑一下，林子虽然是个新人编辑，但眼光一点都不差。 但是老桥段徐宏不愿意写，新东西又写不出来，这让徐宏非常苦恼。 “那么差吗？”徐宏回复道，这不仅是在问林子，同时也是在问自己。 “没有哦，徐老师写和村花暧昧这一段可太妙了！那种对女人纯洁的想象和向往，也只有单身多年的处男才能写出来！徐老师一定要继续保持啊！”过了一会儿，林子那边回复过来一段话。 正在喝茶的徐宏看完直接呛的鼻孔喷水，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焯！别骂了别骂了！”今年31岁的徐宏，女性经验0，男性经验0，人之外其他动物的经验0。 在一句话被自家责编破防后，徐宏决定去院门口抽根烟冷静冷静。 可刚推开破旧的院门，七八辆宽大的黑色商务suv就怒吼着从他门前驶过。 “卧槽？！”徐宏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在他说话。 “谁？！”徐宏警惕地向后看去，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幻觉吗……”徐宏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伸着脑袋去看那几辆往村子跑的suv。 又是一阵窸窣声在门外响起，徐宏皱着眉头再次看向声音方向，然而那里依旧什么都没有。 突然，一道光映入徐宏脑海，他突然想到一个惊天好点子！ 徐宏兴奋地跳了起来，直接翻过两米来高的土墙，四肢并用地在地上狂奔起来。 开头他都也想好了，就写：“高速运转的机械进入曹家集，记住我给出的原理，小的时候就是研发人！” 关于幸福和快乐的正面感情塞满了徐宏的大脑，让他连一丁点思考其他事情的余力都没有。 他就这么四肢并用，如同一条畸形的猎犬，追着黑色轿车狂奔而去。 …… “邢队怎么想的？就这么直接冲进来了？不疏散村民？！”我看着车窗两旁飞速倒退的景色，问向周黑。 周黑耸耸肩，说道：“人家是现场总指挥，你听招呼就好。” “邢队是个怎么样的人？”见车内没人说话，气氛很压抑，我就随便找了个话题。 “邢队？”周黑靠在车椅上，抠抠鼻孔后说道：“这么说吧，在x市地面上，没有他搞不定的灵异事件！”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周黑这么说后，我居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邢队就该这么强。 “哎，不过怎么说呢，”周黑话锋一转，继续说道：“邢队的风格，很多局里面的人也看不过去。所以局长那边一般很少指派邢队去具体负责什么任务，这次把邢队安排成现场指挥，龙局也是下了决心的。” “什么风格？”一旁的钱慕寒凑近问道。 他捏着手机，似乎也没心情再去玩游戏。 “邢队……不太在意平民伤亡。”周黑斟酌着说道：“如果一般人这么搞肯定不行，但考虑邢队每次执行任务的难度，其实他的做法问题不大。” 我听着没说话，也没反驳。 灵异事件中能保住自己的命，就已经不算简单。 而处理掉灵异事件，对抗凶险的诡异之余，还要要求保护其他普通人周全，这种要求很多时候压根就不太可能。 哪怕我们在沙门沟村那次，使用的都是对人员无杀伤能力的烟雾弹和震爆弹，但依旧造成了很多死亡。 有被自己人踩踏致死致残的，有被汽车撞死撞伤的，甚至还有特战队员实在紧张，不小心开枪射击村民的。 我对这些，事后多少都有些了解，但那种情况下，我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那我们……” 钱慕寒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开车的司机突然大喊一声：“卧槽！” “砰！” 一声巨响，司机下意识地踩下刹车，让整车人都在猝不及防之下摔的七荤八素。 “怎…了…滋滋滋…事…滋滋…车！”车载对讲机断断续续传来一阵通话声，原本军工品质，应当十分可靠的对讲机，此时却充满噪音与干扰。 “有人！”司机大喊，“路上有人，卧槽！小心！” 我刚刚站直身子，就又感到一阵剧烈的晃动，一声爆炸过后，强大的冲击波直接把suv掀翻！ “村里人疯了？！他们居然用点着的煤气罐炸咱们！”司机大哥的身体素质也是没的说，在suv被冲击波推进小路旁的沟里后，他依然活蹦乱跳的警告我们。 我抄起对讲机，发现所有频道都是“滋滋滋”的杂音，紧接着连忙掏出手机，果然，就连手机信号也全被屏蔽，直接成了飞行模式。 “这是电磁脉冲炸弹？！那个花子真的有鹰之国军方背景？！”一旁的钱慕寒恐惧地喊叫着，我一脚直接把他踹倒，让他冷静冷静。 “这不是emp攻击！这他妈是信号屏蔽器！”一旁的周黑拉了拉已经变形的车门，发现在汽车翻转180°的情况下，根本打不开这扇车门。 好死不死的，车窗户装的也全是防弹玻璃，一时半会根本敲不碎。 “发生什么情况了？！怎么了？！”肖丽欣惊惶地喊道。 “我们暴露了，花子选择先下手！”我对着肖丽欣喊了一句，然后扭头对司机大哥说道：“大哥，把后面的车门打开，那里我看没变形！” 司机大哥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下一秒，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哒”声，suv屁股后面的车门果然开了一条缝。 周黑一马当先，推着车门就跑了出去，我跟在他后面，几乎前后脚地出去。 在车门外，我发现整个车队几乎都冒着黑烟，除了我们，七队的一辆车也从村路上翻了下来。 就在下一刻，又用十几个村民或抱或抬的，带着几个着火的煤气罐便冲了过来！ 第220章 白给 “哒哒哒哒哒~” 一阵清脆的枪响从不远处的七队的旁传来。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七队的人不知何时抬出一挺轻机枪，正对抬着煤气罐的村民扫射。 那机枪射手的枪法极准，几个长短点射，就把村民们打倒一片。 “卧倒！”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下意识躲在车后，随后就是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煤气罐爆炸了！ 好在这煤气罐毕竟不是预制破片的军用炮弹，炸起来地动山摇气势惊人，但实际杀伤力并不高，我们乘坐的suv都是特别定制的防弹版本，所以问题倒也不大。 从上午开完会到集合直接奔袭到曹家集，现在也就下午时分，我借着明媚的阳光观察了一下四周。 刚才的一波偷袭倒是没造成太多伤亡，七辆suv中，只有我们一队和七队的一辆车被爆炸冲击波波及，从村路上掉到水沟里。 水沟旁就是开垦出的菜地，现在七月份，小麦已经收割完毕，地里还都是郁郁葱葱的玉米苗。 刚才袭击我们的村民，此时已经不知道消失在哪里，只留下一地尸体。 “阿飞，你那边怎么样？”左队长也下车查看情况，他见我坐的车翻了下去，便站在路边问道。 “还行，没什么问题！”我说完，又把还在车里的司机大哥以及肖丽欣、钱慕寒两人都拉出来。 “节哥，谢了啊~”周黑则对着另一侧，和我们一样翻下来的七队队长邱节喊道。 邱节拍拍轻机枪，做了个ok的手势。 随着众人都从车中走出，并迅速占领附近民房制高点后，邢队长也召集其他队长过去。 “你们的电子产品有信号吗？”叶启明站在一辆suv门旁，拿着对讲机问道。 “没有。”“你们也没信号？”“电磁屏蔽？” 我们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不，是灵异干扰！”说话的是一个小男孩儿，我记得他，他是十队的队员。 “灵异干扰？你怎么知道？”一旁的邱节问道。 小男孩并没有回答邱节，只是自顾自地拿出一本作业本一样的东西，放在自己双腿上继续写写画画，同时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可可不会撒谎的，”一旁的那个穿着依然很清凉的成熟美女也开口道，她看向小男孩，语气温柔地说道：“可可，给这些叔叔阿姨说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好吗？” 我看着她，再看看小男孩，莫非这俩是母子？ 那个叫可可的小男孩抬头看了看她，这才开口道：“小明告诉我的。” 邱节似乎知道小明是谁，听可可一解释，便立刻住嘴不说话， “陈队长，你初次接触花子的时候，她有这个能力吗？”一旁的邢队突然看向我问道。 “没有，”我想了想，回答道：“当时很多摄像头影像都是无限传输的，而且对讲机也能正常使用。” “会不会是花子搜集的什么能力？”一旁的叶启明也说道：“我看资料上说，花子从田行健手中拿走了稻草娃娃，看到陈晓飞身上的诡异，也试图抢夺。这起码说明，花子是有手段控制其他诡异的。” “这个先不讨论，”邢天摆摆手，指着那个黄毛高中生打扮的人说道：“我和田平刚才去看了看死亡的村民，他们已经被花子控制，等下遇到这些村民不用留手。” 说完，邢队长又看向我们：“邱队长，你们的火力最强，如果再碰到大规模攻击，就麻烦你的人去解决。” “叶队长，你的……”邢队正在布置接下来的任务，突然转身，向着空地处挥出一拳。 “嘻嘻，欧吉桑的感觉好敏锐哦~”原本无人的地方，一个小女孩却不知何时悄然现身。 看见花子居然敢在人群中现身，我眉头一皱，默默退至众人身后。 我要用左手给她一个突然袭击。 然而就在这之前，已经有人抢先动手！ 不远处的左队长，直接对着花子开了一枪。 “砰！” 花子应声而倒。 “我先看看，你们别动。”十队的黄毛高中生说着，就往花子那边走去。 “所有人，注意警戒四周！不准放松！”枪声引来了其他队员好奇的目光，叶启明和邱节连忙喊着让所有人防守四周。 “队长，就这么完了？”不止何时，钱慕寒悄咪咪地走到身后，好奇地问道。 “肯定完不了。”我冷静地说道：“你看四周哪个人觉得这事儿完了？” 我环视一周，除了叶启明和邱节指挥着第三、第七小队的队员警戒四周，邢队长原本就紧锁的眉头，也变得更紧了几分。 左队长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话，似乎是不像喧宾夺主，过多宣示自己的存在。 但他和李平安两人明显向后退了几步，这两人脸上表情严肃，压根就没卸下防备。 否则也不会花子一现身，左队长就第一时间掏枪射击。 “那…那咱们怎么办？”钱慕寒结结巴巴地问道。 看他迷茫的样子，似乎是到现在也没搞清楚状况。 说实话，我也没搞清楚。 花子送死送的就跟开玩笑一样。 但越是这样，所有人就越是不敢放松警惕。 “你和肖丽欣先去外围警戒，让周黑过来。”我牢牢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花子，对他低声说道。 “去哪警戒？”钱慕寒呆呆地问道。 我看了一下四周，附近人的注意力都在花子身上，于是又往后走了几步，悄声对他说道：“去你觉得安全的地方警戒，别靠近这里就行！” 我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划水摸鱼吧？毕竟其他小队的人都在认真警戒的时候，这话怎么也没法在其他队长面前说。 他俩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新手，上来就参与这种规模的事件，我感觉也和谋杀差不多，于是只能用这种说法点他。 好在钱慕寒脑子还算灵活，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后连忙退出去。 “飞哥，啥情况？”周黑没一会儿就凑了过来。 我扬了扬下巴，指着那个正在检查花子身体的黄毛说道：“你说，花子到底想干什么？” 第221章 针线 周黑摸着下巴说道：“那谁知道，人和诡异待久了，脑子都会多多少少受点影响，你按正常套路去猜，那是打死也想不到他们想干什么。” 说着，他把自己的裤子脱了下来。 我看着他长满腿毛的大腿，忍住了阻止他的冲动。 毕竟现在气温不低，周黑的新陈代谢速度又快导致体温高，在野外确实容易中暑。 “你说，花子会不会在自己体内装个炸弹，然后把我们吸引到一起，直接一波带走？”趁着黄毛检查花子的空档，我提出一个异想天开的脑洞。 周黑拿衬衫下摆擦了擦额头的汗后才说道：“那也不好说，不过我觉得更高效的办法是那天晚上的稻草娃娃，依样画葫芦再来一次，直接报销咱们分局三分之一的战力。这样杀起来效率更高！” 我听罢摇摇头，不认同地说道：“她那招对付的都是普通人，还是突然袭击，咱们都有防备的，不一定有效。要我说，完全可以通过读取记忆，控制一个外围人员混进来搞事！” 周黑听完也摇头说道：“你这就是想当然了了，她能读取记忆，不代表就能控制人！之前控制田行健，多半是提前用了什么手段才成功，要我说，东瀛和鹰之国这帮人肯定是广撒网，藏在暗处的傀儡绝对不止田行健一个。如果我是花子，说不定早就在村里安排下五百刀斧手，就等咱们钻进包围圈后一网打尽！” 我继续摇头，正准备反驳周黑，却发现不知何时，周围的几个队长都在看向我和周黑。 “别看我，是他先说的。”没等我开口，周黑你一脸无辜地指着我说道。 “你特么！”不过好像这话题确实是我起的头…… “亮亮，结果怎么样？”邢队长此时开口问道。 这一问的功夫，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拉回花子身上。 我舒了口气，心中默默感谢了一下为我解围的邢队长。 那个叫亮亮的黄毛高中生，此时正用一把看起来锈迹斑斑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切割着花子的尸体。 说尸体也不合适，毕竟灵异子弹既然能对花子起效果，那起码说明花子已经不是人类。 而诡异，似乎是杀不死的。 亮亮皱着眉头，不断翻弄着花子的内脏，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对邢队长说道：“老大，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是什么意思？”邢队长眉头又紧了几分，原本就悲苦的面相，如今看来就像一朵皱成一团菊花。 “一切正常，”亮亮一脸难以置信地摇头说道：“不管是内脏、血液还是其他一切生理特征，她的身体状态完全符合一个九岁普通女童的一切体征！” “不可能，”叶启明率先开口：“普通女童可不会突然出现！” “如果她是个普通女童，左队长的子弹也不可能对她的伤害这么大。”李平安也补充道。 “我知道！”亮亮深吸一口气，道：“但事实就是，她的体内没有任何异常！” “让我来试试。”我看了一眼争论的众人，举手说道。 “我有办法看到诡异的真实形态，”我走上前解释道：“只要我碰到她就可以。” 我的能力并没有对其他几位队长说过，现在在场的人，除了左队长一行和一队队友，其他人都不太清楚我的能力。 “邢队，相信飞哥，他能力可是相当给力！”一旁的周黑也帮腔道。 邢队长看看我，点头道：“你小心，我在一边看着。” 点头应下，我慢慢走向花子，在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我点燃油灯，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就在我俩接触的一瞬间，花子那张脸陡然一变，从一个稚嫩的幼童，变成一位十分美丽的中性美人。 一张成年人的脸突兀地出现幼儿身上，就像技巧低劣的合成照片，充满不协调与怪异感。 仔细再看一眼，我的瞳孔突然猛缩一下，这个美人我有印象，上次在梦境中的那三人里，其中一个穿比基尼的美人，就是这个人！ 一旁邢队长见我表情骤变，几乎在一瞬间就把我拽了回来。 然而就在下一刻，附近房顶上枪声大作！ “邢队！不远处有人，不对，是被控制的怪物！”一名在楼顶的队员对着邢队长大喊。 “看见什么了？”邢队长一边问我，一边踩着引擎盖上到suv车顶，向队友开枪的方向看去。 “是那个美人！”我语气急促地说道：“和花子一起入侵我梦境的那个美人！” 我那天在永春花园遭遇的记忆入侵，自然报告给了分局，也早就在会上说过，因此在场的众人被我一提醒便明白过来。 但左手的秘密，因为是后面发现的，就暂时没太多人知道。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一旁的邱节爆了句粗口，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根锈迹斑斑的针。 那根针上穿着很长一根白色棉线。 说是白色也不准确，那根棉线上黑一段白一段的，看着就像从下水道里捞出来的一样。 “孙贼，你可别浪费我太多线！”邱节骂骂咧咧的走到“花子”面前。 此时那个伪装成花子的美人，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任由邱节施为。 很快，她的嘴巴、眼睛、鼻孔和耳朵便都被缝上，原本应该刀枪不入的身体，在那根绣针面前，脆弱的就像豆腐。 “这些线可以封印诡异的五感，”邱节一边缝一边对我解释：“被缝上眼睛，诡异就看不到，缝上耳朵，诡异就听不到，五官都缝住，诡异就成了原地乱转的无头苍蝇。” “好厉害！”我由衷感叹一句：“这种用法居然都被摸索出来。” “嗨，其实用法多的是，我这么用就是单纯为了省点线。”邱节的手脚很麻利，每次缝完一个器官，他就要用嘴咬断棉线。 我注意到，每次邱节咬断线后，他的身上就会多出一片污渍，臭味也会重上一点。 等缝完这具美人的身体，他的模样已经从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彻底变成一个常年不洗澡的乞丐。 “邱队长，那个，你没问题吧？”我关心地问道。 注意到我的目光，邱节摆摆手：“嗨，这种代价对于灵异道具来说压根算不上什么，只是线用一点少一点，那实在是头疼的没办法。” 交谈间，邢队长也从车顶跳下来，他看向方星刀手里的罗盘，问道：“目标移动了吗？” 方星刀摇摇头，道：“没有，方向一直没变。” “那就好。”邢队表情冷峻地看了一眼村里，对我们这些队长说道：”花子明显在拖延时间，不能陪她玩了，通知所有人，直接冲进去！” 第222章 小明 随着邢队长一声令下，除了少部分断后队员，大部分人都重新上车。 邢队长并没有让人回去叫支援，对此我也理解，异管局的机动力量基本都拉过来了，再来支援的，基本就只剩一些普通人。 这些普通人对付花子这种有大规模杀伤手段的人，多半是白白丢了性命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将肖丽欣和钱慕寒都留了下来，这里虽然不安全，但前面无疑更危险，对于这两人来说，这种程度的任务还是太过冒险。 不，冒险都是说得好了，叫送死更适合！ 至于说在这里能不能顺利活过任务结束，我也只能说，祝他们好运。 安排好他俩，我便和周黑一起来到左队长这边的车子旁，他们小队本来就人少，正好把我俩带过去。 异管局的定制suv质量没话说，除了两辆翻下水沟的，其余五辆车虽然看起来狼狈，但居然都能发动。 “可可，上车啦。”就在我交代完任务，准备上车时，却发现邢队长那辆车发生了意外。 那个名叫可可的小男孩，此时正站在车旁，一脸倔强地拽着车门不进去。 那名穿着清凉的成熟美女，则一脸为难地看着他。 “怎么了？”我歪着身子探头问道。 “孩子不肯上车。”美女对我尴尬地笑了笑，就像在说自家不懂事的孩子。 “可可，到底怎么啦？我们要上车走喽。”那美女蹲下身来，温柔地对小男孩可可说道。 而可可却抗拒地摇摇头，缩着脖子，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此时邢队长也从车上下来，他站在可可身边，还是那副悲苦的表情，对清凉美女说道：“你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邢队长，可今天已经可可已经说过一次了。”清凉美女犹豫地说道。 邢队长声音冰冷地说道：“那就再说一次！” 清凉美女不敢抬头对视邢队长，她踌躇一下，才缓声问可可：“可可乖宝，你告诉我，是不是小明告诉你什么了？” 可可先是小心翼翼地看看邢队长，似乎很害怕他的样子，然后才小声对清凉美女说道：“小明说不让我过去，我过去了他就不和我做朋友了。” “小明没有告诉你原因吗？”清凉美女有意诱导着说道。 可可的双眼左右乱看，看起来十分慌乱，过了一会儿，他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小明说……说我去了就会死……他不和死人做朋友……” “还有吗？”清凉美女有些着急地追问道。 不仅是她，周围好几辆车见头车迟迟不动，都派人过来探查 然而可可却没有继续说话，他被压抑的氛围吓住了，哇地一下子哭出来。 邢队长见状，叹了口气，对清凉美女说道：“哄好他，不用问了。” “那个可可的小孩身边跟着一个诡异，代号小明。”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周黑解释道。 “小明？干什么的？”我看了看正在哄可可的清凉美女，扭头问周黑。 周黑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具体能力邢队长那边一直保密，但从我掌握的资料来看，只有被小明当朋友的人才能看见他。小明会时不时的告诉它的朋友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一般都和小明的朋友有关系，反正有点类似预知？” “那也很厉害了！”我点头道。 这有点像之前那个占卜娃娃，只是占卜娃娃只能使用99次，而“小明”似乎没有次数限制，看起来也安全得多。 周黑这种虽然也能算预知未来，但因为掌握不了预知未来的方向和内容，所以大部分时间也都没什么用。 “可可才七岁半，小小年纪就遇到诡异，也怪可怜的。”我身后有个人插话道。 我扭头看去，发现居然是叶启明。 “叶队长。”我点头打了个招呼。 叶启明也对我点点头。 我有点好奇地问道：‘“那可可的父母呢？是那个美女吗？”’ 叶启明此时却摇摇头，平静地说道：“死了，被小明杀了。” 听罢，我无言以对。 “林颖，你带着可可也留下，其他人，计划不变！”邢队长见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便直接下命令。 无视了可可和“小明”的警告，邢队长决定继续冲进去。 在和方星刀确认了对方的位置依旧没变之后，邢队长的头车就率先向着罗盘指引的方向冲过去。 其他汽车纷纷跟上。 车上，左队长三人、我和周黑相顾无言。 大战将至，我连和左队长他们聊聊近况的想法都没有，只是自顾自的检查自己的各项装备。 原本以为需要拯救村民而带的很多非杀伤性武器，此时也全都因为派不上用场而扔在车里，我身上的装备和左队长一行人比起来，简直是寒酸至极。 “起雾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直拿着罗盘沉默不语的方星刀突然开口说道。 我看向窗外，发现四周果然飘起了淡淡的白雾，四周的环境也突然安静许多，就像走进一座无人荒村。 “距离也不对！这么小的村子，汽车轰最大油门跑了一分多钟也没见到头！”李平安也说道。 “司机老兄，按一下喇叭，先停车！”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对劲，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左擎仓果断命令停车。 然而汽车的速度却丝毫不减，依旧是发动机轰轰作响地往前冲去。 “先停车！”左队长看着四周越来越浓的雾气，再次命令道。 汽车依然加速前进，司机对于左队长的命令充耳不闻。 就在下一刻，左队长突然爆发，直接夺过司机的方向盘，狠狠一打方向，整辆suv就像装上了弹簧，直接翻滚着就撞到路边民居的院墙上。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扶着座椅靠背站起身来。 脚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触碰感，我低头看去，发现正是司机大哥那张充满亢奋的脸。 他的人头，不知何时已经掉了下来。 第223章 浓雾迷阵 这位不知名的司机大哥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我连忙按住他还在驾驶位上的身体，迅速点燃油灯。 好在此时车内并没有多余的影子，司机大哥的身体也并没有被诡异继续控制的痕迹。 刚才巨大的冲击，直接让汽车熄火，此时车内车外同样都是一片寂静。 “阿飞，发现什么没？”一旁的左队长看起来问题不大，他揉了揉脖子，开口问道。 “没有，现在车里没诡异。”我说道。 “都先出去。”左队长命令道。 一行人闻言全都下车，左队长绕车一圈后，打开驾驶室的车门，把已经死去的司机大哥给架出来放到一旁。 在尝试几次重新打火无果后，左队长终于再次下车：“发动不了，大概是哪里坏了。” 我看着周围逐渐变浓的雾气，莫名想到在沙门沟村村外遇到的那支迎亲队伍。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到那红尘~两相随~” 就在大家打量着四周环境时，一阵手机声突兀地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周黑。 铃声是从他那里发出的。 “别接！”方星刀率先开口。 周黑掏出手机耸耸肩：“我又不是沙比，怎么可能会在没信号的地方接电话？” 周黑的话音未落，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接下来是方星刀、左擎仓和李平安。 甚至连司机大哥尸体上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仿佛在催促着我们接电话一样，按铃声不间断的响起，无休无止。 “花子之前有这手段吗？”方星刀看向我问道。 我摇头回答道：“没有。但是怎么说呢，她似乎有什么办法，可以利用其他诡异的能力，说不定这个电话就是其中一种也说不定。” 方星刀点点头。 “阿飞，你有什么想法？”左队长也开口问道。 “我，都听左队长你的。”我下意识地说道。 然而左队长却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他依着车门说道：“阿飞，你现在是一位队长，不是我的队员。你要尽快熟悉这种身份的变化，特别是在危险的环境里，你的判断关乎所有人的命运。这种责任很重，只有队长才能承担起来，你现在是队长。” 听着左队长的话，我有点尴尬，但也明白，这也是左队长的好意。 他在用一种平等的身份和我讨论问题，这本身就是一种对我认可的态度。 我俩已经是地位平等的队长，而非之前那种上下级关系。 想到这里，我重新组织的了一下语言，再次说道：“我确实有点想法。” 左队长听罢，点点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花子的拖延时间。”我说道。 “不管是刚开始利用被控制的村民破坏车辆，还是后面把自己的一个分身还是什么东西传送过来，干扰我们的判断，再到后面用村民，企图打乱我们的部署，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在拖延！这一点，我认可邢队长的判断。”我说道。 左队长不置可否，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不让花子得逞，她越想拖延时间，我们越要抓紧时间！”我理所当然地说道：“包括现在的大雾，以及被秘密控制的司机，我猜都是花子拖延时间的手段。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不管花子想干什么，跟她对着干准没错！” 左队长笑了笑，接着问道：“那具体该怎么办？” “罗盘，”我指着方星刀拿在手里一直不松手的罗盘说道：“既然罗盘能指引咱们的方向，那就顺着罗盘走！” “遇到危险怎么办？”左队长此时脸上的表情很高兴。 “干它！”我握紧左拳说道。 “好！”一旁的李平安喊道：“晓飞，不错，有个队长样子！” “那是，我飞哥的实力那不是和你吹的！”一边的周黑也开始捧哏。 左队长起身弹了弹衣服，打开suv的后备箱门，从里面拿出好几把带着枪榴弹的突击步枪。 “都拿着！阿飞说的没问题，咱们就跟着罗盘走！” 说着，把武器弹药分配给众人。 “左队，这里面的子弹……”我问道。 左队长听懂了我的问题，笑着摇头说道：“倒是有，但特殊的灵异子弹弹头比较脆弱，步枪子弹出膛速度太快，用不了的，必须手枪才行。”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只是这次带的子弹不多，我最多你分给你两颗。这把步枪只能对付花子控制的村民，其他时间就是跟壮胆用的烧火棍。” 我深知灵异子弹有多好用，自然也能意识到有多珍贵。 但我并没有推辞，我自认为和左队长他们是过命的交情，不至于为这点事再礼让一番。 真出什么事，不过就是再拼一次命而已。 “谢了，左队！”我接过左队长扔过来的两颗子弹，顺手分给周黑一颗，告诉他用法。 解释完，我又把一双丝织手套给了左队。 这种手套我们小组一共申请到两双。既然左队长慷慨的分给我们两枚子弹，我自然不能小气。 礼尚往来这种事我还是明白的。 也没有太多礼让，所有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快速分配完物资，我们便开始跟着方星刀手中的罗盘前进。 周围的雾依旧很大，但远没有红衣女那次的夸张。 起码这次的浓雾，能见度还能保持在10米左右。 不像那一次，两个人面对面都差点看不到对方。 手机因为一直不停的乱响，已经都被扔掉，现在能看时间的只剩下手表。 我惊讶地发现，一行五人中，好像只有我没戴手表。 “没事儿，飞哥！等任务结束了，肯定得发一大笔奖金，到时候我带你去买个劳儿！”周黑拍着我说道。 劳儿？虽然没听懂，但我还是向周黑道了个谢。 在浓雾中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我明显感觉周围的雾气开始变得稀薄。 我们五人此时的站位大概是个四边形站位，可以保证任何一个方向发现敌人时，至少都有三人可以攻击。 而拿着罗盘的方星刀，自然被保护在正中间。 在队伍最前方的是左队长，我和李平安在方星刀左右两侧，周黑殿后。 “看到村口！”左队长突然喊道。 浓雾的能见度此时已经有一百米，我们也能依稀看到村口的石碑和大树。 所有人的脚步下意识地加快。 而就在我们又走了几十米后，才发现村口的大树下还蹲着一个女孩儿。 第224章 灵堂 诡异的迷雾，无人的村庄，老树，以及树下蹲着一个小女孩。 我们五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要不是诡异，我倒立拉稀！”周黑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块方糖一样的东西。 这是特制的能量块，因为他身体的新陈代谢速度太快，为了不因补充能量吃的太多，从而彻底压垮消化系统。周黑的吃的都是这种味道很怪但吸收效率高，对自身负担小的特殊食品。 “要不绕路吧。”我观察着不远处的小女孩说道。 她此时一身穿着一件洁白的连衣裙，正背对着我们，蹲在村口的树下。 那是棵不算高大，但枝叶繁茂的泡桐树。 之所以认定她是小女孩，便是因为她背后那一头又黑又密的长发。 “花子还在村里。”方星刀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左队长听罢，思索一会儿，说道：“就听阿飞的，其他人没有罗盘，怕是很难找到这里，咱们直接进去吧。” 至于说如果这个蹲在树下的女孩抄我们后路该怎么办，左队长没说。 我觉得大底就是开一枪而已。 我们默默绕开村口，沿着村边的房子走了一小段距离，村口两边都是一栋挨着一栋建的小平房，大多数都是两层，里面带个小院子。 我本想翻过去，却被左队长拦住。 只见两米多高，铁塔一般的李平安从背包里倒出七八枚c4炸弹，接着就直接拿出一枚贴在院墙上。 “轰”的一声，院墙便直接被炸塌。 这种只有一层红砖的院墙其实并不牢固，我记得老家那边有很多老厂房的围墙，过个二三十年，如果不去维护，甚至自己就直接塌了。 炸塌一片豁口，李平安如法炮制，继续炸墙。 我趁他安装c4的空档，用油灯观察了一下这些院子，并没有发现隐藏的诡异。 这些院子本身既然能被普通炸弹破坏，看来多半也不是什么诡异造物。 在炸塌了四五堵墙后，我们终于看到了村道。 曹家集村的布局就是北方典型的小农村，一共一条街，几百米长，两车道宽，街两边都是民房。 这些民房有新有旧，加起来有六七十栋，还有一些一看就长时间闲置的老房。 村子这样布局的好处的是土地利用率高，人居住的地方被压缩在一块规整的区域里，省下来的地方就能种更多粮食。 “注意四周。”左队长简单嘱咐一句，便直接走到街上。 我们几人迅速跟上。 虽然知道手里的突击步枪和烧火棍也差不多，但每个人还是紧紧握住不肯松手。 依着方星刀的指示，我们很快就来到一间三层平房前。 “确定是这里？”李平安扭头问道。 方星刀点头肯定。 这栋平房看起来平平无奇，对着大街的一面贴满了白瓷砖，只是这些瓷砖因为多年未更换，已经发黄发黑。 正面是一个双开大铁门，门上方用烧制的瓷砖写着四个大字：家宅安宁。 瓷砖四周很有很多颜色很鲜艳的瑞兽，我能认出来就有龙、凤凰、仙鹤、松树这些。 怎么说呢，倒是很有那种老一辈人特有的审美趣味。 在我观察大门的间隙，李平安也安装好了c4。 这些威力经过严格计算的炸弹，在李平安的手下被准确安放到每个爆破点。 又是一声巨响，这栋平房的外墙被整体炸塌，徒留下一扇孤零零的铁门，依靠在没塌的水泥立柱门框上。 看着跟于老师家的大门似的。 待烟雾散去，院内的景象呈现到我们眼前。 除了靠在墙角的农具，和一块被铁丝网围起来，像是鸡窝的地方之外，这里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院子。 正对院子的大门是木制的，中间镂空雕刻成树枝的模样，再盖上一层彩色玻璃，看起来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只是这大门已经能被人关上，所有的窗户被拉上窗帘，让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我走到前面吧。”我主动提议道。 左队长看我一眼，点点头，错身后退，和我很有默契地换了个位置。 “要是无人机就好了。”我看着周围充满死角的楼房，小声嘀咕道。 可惜在这种充满电磁干扰的环境里，无人机压根用不了。 跨过倒塌的院墙，走进小院，我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 下意识地点燃油灯，四周也没埋伏诡异。 “在屋子里？”我的眼睛不断打量着四周，生怕哪里钻出来一个诡异突然袭击。 “就在这里。”方星刀在背后说道。 我听罢点点头，举起步枪说道：“反正诡异也不怕子弹爆炸之类的攻击，咱们不如直接用枪榴弹炸开这扇门？” “我看行！”周黑应和道。 其他人听罢，也纷纷点头。 于是大家二话不说，再次后退到院外，对着院子里的大门就开枪射击。 枪榴弹的威力不算很大，里面的装药不多，本来也只是用来炸人的，但炸碎这种木门倒也绰绰有余。 炸碎木门，我也终于看清门后的景象。 那是一座灵堂。 靠近大门的地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八口棺材，那棺材的颜色纯黑，样式也有些怪异，不太像华夏传统的款式。 这些棺材看起来不算大，压根放不进去一个成年人，如果放小孩子的话， 倒是刚刚好。 每一口棺材上都贴着一张照片，但因为灵堂里光线昏暗，我在外面也看不大清。 这八口棺材占据了灵堂大概三分之二的空间。 剩下的位置只放了两张桌子。 第一张桌子比较靠外，放着三个烛台和一个香炉，烛台上都插着婴儿手臂那么粗的白蜡烛，这些蜡烛几乎是灵堂里的唯一光源。 香炉则在烛台前面，只是里面并没有香，许是已经烧完了。 最靠里面的是一张几乎和墙同宽的长桌，长桌上铺满象牙色的细碎花朵，那些花似乎是人造的，看起来毫无生气。 而在鲜花之上，则是一个三层的架子。 最高处的架子上只有三张黑白照片，这些照片每一张都有巴掌大小，照片上都是面容苍老的老人。 中间一层则有七张黑白照片，这些照片上则是稍微年轻一些的中年人。 最下面一层足足有十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年级更轻，从六七岁到十七八岁之间。 这是祖孙三代齐聚一堂了？ 但也不对啊，明明有二十一张照片，为什么只有八口棺材？ 第225章 再入灵异空间 “看着不像正经地方。”周黑说道。 “确实！”我点头。 “要不用c4把这里炸了？”我实在不想进去。 李平安耸耸肩，说道：“不行。这种水泥结构的房子结实的很，想炸塌，要么计算好受力后在承重柱上打孔定向爆破，要么大力出奇迹。” 他看了看这间民房，继续说道：“那得用航空炸弹才行，我带的c4当量不够。” “光，”方星刀此时已经把罗盘收进自己的背包后，指着灵堂说道：“现在外面是白天，里面哪怕没窗户，但咱们炸开大门后也不该这么暗。” 左队长思考片刻，说道：“既然走到这里，也没有退缩的道理！里面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上一闯，而且那个花子明显在拖延时间，咱们越是犹豫不决，就越着了她的道。” “要是胡子那碗饭还在就好了，能直接把里面的诡异给勾出来。”我小声嘀咕道。 可惜那碗饭已经被陈全给吃个精光。 左队长摇摇头没说话，再次走到队伍前面。 “跟上我。”左队长说罢，便直接走进灵堂。 方星刀和李平安也很快跟进。 然而诡异的是，随着三人跨过那扇被打烂的木门，他们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灵堂中，似乎是被传送走了一样。 只是刚才经过方星刀的提醒，我已经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感到太害怕。 “走吧。”见他们三人进去，我自然也不能落后。 可周黑却突然抓住了我。 “怎么了？”我扭头看向周黑。 他虽然说话时候满嘴跑火车，但办事还是很靠谱的，不至于在这时候掉链子。 周黑果然一脸严肃地说道：“别进去，会死。” 没等我继续问，周黑接着说道：“我看到未来了。” “你看到了什么？！”听周黑这么说，我也开始犹豫起来。 “你、左擎仓他们三人都被塞进棺材里，只露了个脸，一动不动！”周黑皱着眉说道。 “你不在里面？” “我不在，或许是我没进去！”周黑声音稍稍高了一点，听得出，他的声音里也有些慌张。 “你怎么确定我们死了？”听到周黑的话，我心里也有些发毛，但依然强自镇定地问道。 周黑瞥了一眼灵堂里的棺材，说道：“那种尺寸的棺材，你们是怎么被塞进去的？” 周黑的话一下把我说沉默了，确实，那种装小孩子的棺材，我们这些成年人是绝对趟不进去的。 至于怎么塞进去，大概是被大卸八块吧…… “然后呢？”我咽了口口水，强作镇定地问道：“然后发生什么？” 周黑却摇摇头：“飞哥，我又不能快进或者倒退未来的影像，如果想知道发生什么，得再等等看。” 周黑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他预知未来的能力，只能随机看到未来某处的场景。 看到以后也不能快进，只能那么看着。 甚至是未来多长时间他也不知道。 他看到的景象或许是一个小时后，也可能是五分钟后的。 “不行，那我更得进去！”我咬咬牙说道：“现在还来得及，得让他们出来！” “艹，老子的能力好不容易有用一次，你踏马听我一句话能死啊？”周黑见我执迷不悟，也有些懊恼。 但下一刻，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那老子也跟你一起去！反正棺材里没我，大概率是我跑出来了！” “谢了！”我道谢一声，就要进去。 可下一刻，周黑却抢先一步，跑了进去。 见状，我连忙跟上。 下一刻，我只觉得眼前闪了一下，自己就走进这座灵堂。 刚一进灵堂，我就觉得浑身一颤，一股刻骨的阴寒向我袭来，腐臭潮湿的空气也钻进我的鼻孔。 那气味就像淤塞的下水道一样，各式各样垃圾的臭味混到一起，搞得我几欲作呕。 “阿飞，你怎么现在才来？出什么事了？”左队长见我进来，一脸疑惑地说道。 “我耽误了很久吗？”听着左队长的话，我反问一句。 左队长点点头，说道：“我们已经找了十分钟了。” “等等！”我明明只是和周黑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就十分钟了？ “怎么了？”左队长问道。 “我十分钟都没进来，你没出去看一眼？”说着，我右手已经摸出铜镜。 “哦，出去，我当然出去……”左队长还没说完，周黑就举起了步枪。 我抢先一步，左手拉住左队长的手腕，点燃油灯！ 此时在我眼前的并不是左队长，而是一名皮肤粗糙的中年人，他脸色铁青，嘴唇发白，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斑点。 那是尸斑。 这几人是诡异假扮的！ 我二话不说就举起手里的铜镜，一瞬间，看向我的三人同时发出闷哼。 周黑见我动手，他也果断开枪，瞬间就在几人的胸口打出几朵血花！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三人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时幻觉也已消失，这三人不再是左队长一行，而是三个穿着朴素衣装的中年人。 看打扮，多半是这里的村民。 “专门等我的？！”我趁着油灯的光亮，向四周快速打量几眼，果然发现了问题。 问题出在灵堂上的黑色小棺材里。 那几口棺材原本在灯光的照射下都是黑影才对，但我分明看到其中四口棺材中居然有人影！ 棺材里果然关着诡异！ “卧槽，飞哥你这能力牛逼啊！”周黑的关注点似乎有点问题。 为了节约血液，我灭了油灯，室内变得更加昏暗。 此时我才发现，原本刚才被打碎的木门，此时已经完好无损地紧闭着。 通过门上的玻璃往外看去，门外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灵异空间吗……”我突然想起之前在幸职时，配合叶博士实验时遭遇的灵异空间。 包括那个自称有系统却死在里面的宋旭阳，当时整个事情没头没尾，最后也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调查结果。 但现在我又在一个名为花子的东瀛人布置的灵堂中，再次遭遇到近似的灵异空间，这之间的联系很难不让人多想。 莫非宋旭阳和田行健是一类人，都是鹰之国和东瀛通过公社，渗透进华夏的傀儡？ 第226章 探索 见周黑看向我，我简单的把那次和叶博士误入灵异空间，以及自称有系统傍身的宋旭阳都给他说了一下。 周黑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有些凝重的说道：“很难想象我等会儿会怎么活下来。” 我没理还在耍宝的周黑，进入灵堂。 走进灵堂我才发现，在视野盲区的角落，还有一扇半开着的老旧木门。 木门包着一层酒红色的皮，有些地方已经裂开，露出下面已经有些发黑的原木色。 这个灵堂的面积大概有一层的三分之一，这扇门应该是通往里面其他的房间以及二楼。 我试着大声喊了几句，但并没有人回应我。 “飞哥，按照叶博士的说法，每一个灵异空间里都会有一些特殊规则是吧？”周黑确认道。 我点头道：“对，但这些规则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又有什么规律，我是一点都不清楚。” “对了，在未来，我和左队长他们三个人现在正在干什么？”我问道。 “还在躺着，嗯……你们躺的地方就是那四个空棺材。”周黑抬着头，像是在看什么一样。 “还有其他人吗？” 周黑吸了吸鼻子，又吃了一颗能量块，再拿起水杯灌了一口水后说道：“没有，要不是蜡烛时不时晃一下，我都以为是静止画面。” 我点点头，走进了灵堂。 灵堂里一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除此之外，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用手推了推黑色棺材，这种棺材很薄，像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空棺材都很轻，棺材盖也是轻轻一推就能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而另外四口装了尸体的棺材，棺材盖上被钉了一圈钉子。 这些钉子钉的密密麻麻，像是生怕棺材盖子被打开一样。 “咚咚咚！” 就当我走过一口装尸体的棺材时，里面突然传来一阵闷响。 那声音极轻，但在这个落针可闻的灵堂里，依旧第一时间吸引到我和周黑的注意力。 “诡异？”我俩面面相觑，周黑提出一个可能。 “也许是活人。”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比较认可周黑的话。 “算了，直接看看！”说着，我点燃油灯。 原本在微弱的烛光下只映出一道长长黑影的棺材，此时在影子中出现了一个很怪异的影子。 从影子轮廓上，倒是能勉强分辨出黑影的脑袋，但它的身子似乎是被压到一起，成了一团不成型的面团。 此时它的脑袋正在小幅度地来回摆动，这大概就是那“咚咚”声的来源。 想了想，我对着棺材开了几枪，然而子弹却没有在棺材板上留下哪怕一丝划痕。 果然，这棺材是个灵异物品，免疫普通伤害。 奇怪的是，我发现这四口都装有尸体的棺材中，只有第一口棺材里有响动，其他三口棺材完全没动静。 “咱们把这棺材换一下位置。”我突然抬头对周黑说道。 周黑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问到：“干嘛？” “你注意到没，这些棺材都没标记，外表还长得一模一样，你说咱们把位置调换了，会不会有奇效？”我说道。 周黑一听，立刻抬起棺材：“卧槽，这想法好沙比，但是我喜欢！” 好在这些棺材很小，抬起来也比较轻松，很快，我们就把棺材的顺序都换了。 有响声的棺材原本在中间，被我们挪到最左边，其余几口棺材也都换了位置。 做完这一切，我又去看了看两张桌子。 靠外一点的桌子上只有三根插着蜡烛的烛台和一个香炉。 香炉就是个陶瓷烧制的白色香炉，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香炉后的细碎白花看起来是某种塑料工艺品，属于十分廉价的那种地摊货，看来像是从村民家里搜出来的。 倒是那一堆照片很有意思，离得近了，又看出很多细节来。 最上面三张照片是三个老头，他们都穿着看起来就很气派的黑色和服，一看就是老鬼子了。 只是老人的相貌早就让褶皱的皮肤和老年斑给搞得大差不差，看谁都一个样。 中间那七张照片则是七个中年男人，这七人穿的同样是和服，眉眼间也有些神似，看起来应该是兄弟或者近亲。 而下面十一个年轻人就活泼了许多，不仅穿的衣服各式各样，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生动，充满着一股青春朝气。 只是这十一个人依旧都是男孩子。 我皱着眉头仔细检查一遍，确实没有一个女性出场。 是重男轻女吗？ 我再次点燃油灯，又用手摸了摸相片，发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等我扭头看去，发现周黑的脸色有些虚弱地坐在门口。 “怎么了？”我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肾虚吧。”周黑撑着腿，勉强站了起来。 “需要不要喝水？”我掏出随身携带的水壶递给他，周黑却只是摇摇头。 只见他把鞋脱掉后，又艰难地脱下防潮抗磨的作战裤，接着又把作战服的纽扣给全部解开，露出里面的白色跨栏背心。 “呼~舒服多了~这就是freeeedom！”周黑一脸舒爽地喊道。 我无语地看着他，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一旁那几具倒地不起的尸体。 一个念头突然从我心中升起！ “周黑，你说未来这四口空棺材装的是我和左队长他们三个对吧？现在有什么变化吗？”我指着身后灵堂里的空棺材说道。 周黑听罢摇摇头，示意没变化。 “来，搭把手！” 我对周黑喊道，然后架起假左队长的身体。 周黑也明白了我的心思，怪叫声；“卧槽，飞哥你有操作的啊！” 然后就在我俩的配合下，把三具伪装成左队长他们的尸体，按照未来的顺序，给一一塞进棺材里。 其中李平安因为身材高大，最难往里塞，最后我不得不用匕首砍断他的小腿，再把这两条小腿放进身材相对瘦弱的方星刀的棺材中。 做好这一切，再把棺材板子盖上大半，只露出一张脸来，就和周黑看到的未来景象大差不差。 至于差的那一点，无疑就是那个最后空着的棺材。 第227章 来者不善 做完这一切，周黑就看着我。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 “你不进去？”周黑指着最后那口空棺材。 我对他比了个中指，以示友好。 “你说未来会改变吗？”我见周黑又在吃能量块，便停下来等他。 周黑吃了能量块，反问道：“你知道了下期彩票的头奖号码，会试着改变未来的结果吗？” 听着周黑的话，我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未来不一定都是坏的，有时候瞎搞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所以会改变吗？”但我不想被周黑牵着话题走，于是再问一次。 周黑这次倒是耸耸肩，说道：“或许吧，我虽然确实看过一些还算有用的未来画面，但那些东西都是很零碎的，甚至和我们没什么直接关系的未来。局里的态度也是做好准备就行，不值得花大力气去预防改变什么。” 看来他没试过去改变。 我看了一眼还空着的最后一口棺材，觉得还是先想想其他。 “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咱们去其他房间看看。”我提议道。 “ok，你是老大~”周黑看起来也休息够了，便起身掏出战术手电。 “嗯？”按着手电筒后，周黑发出一声疑惑地叫声。 我凑近看去，发现那手电虽然的灯泡虽然亮着，但光线却极其微弱，压根没有强光手电那种可以照射几十米的亮度。 我也拿出自己的手电试了一下，发现和周黑的问题一模一样。 我又把手电往脸前怼了怼，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随着手电离我的脸越来越近，它的亮度也越来越高。 “艹，我懂了！”周黑爆了句粗口后说道：“这个空间的特殊规则，肯定是普通的光不能远距离传播！你看强光手电，离眼睛几十厘米远，亮度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扭头看向我，说道：“只有灵异光源不受影响，所以你体内的油灯和案几上的蜡烛才照的远！” “有道理！”我一想，还真是。 然后转身，从案几上拿来两个烛台。 做完这一切，我又从背包里拿出应急压缩饼干，取出一小块掰成三份，放在案几上烛台旁。 这是我留给左队长他们的提示，因为没有纸笔，我只能这样提示。 好在方星刀的脑子很好使，看到案几上的饼干块和蜡烛烛台，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想了想，我又把剩下的几块饼干捏碎放口袋里，走几步就往地上撒一点。 “好家伙，飞哥你搁这致敬糖果屋呢？”周黑见我的动作吐槽道。 我也学他的样子耸耸肩，说道：“只希望别来个吃饼干的诡……” 我还没说完，嘴就让周黑给堵住，他有些无语地说道：“哥，我是说着玩儿的，您别咒咱们了！我算看出来，我是装的脑子有问题，你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艹，你果然是装的！”我就知道这家伙疯疯癫癫地肯定是伪装！ “艹，你不否认你自己脑子有问题是吧！”周黑接过我递给他的烛台，语气夸张地反呛一句。 这么一打闹，我心中的紧张感也松弛了一点。 临走进那扇破损的木门前，我把自己手枪里那颗灵异子弹退了出来递给周黑。 “拿着吧，我有左手，还有铜镜，不缺防身手段。”我对周黑解释道。 周黑也不客气，一句老板大气，便把那颗子弹塞进内裤里。 我有点好奇他到底塞进哪里了，但理智告诉我，最好不要问。 做好准备，我便推门而入。 进入屋内，一股陈旧的气味扑鼻而来，那股似有似无的臭味也变得更加浓烈一些。 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干扰，蜡烛的照明范围被限制在很小一片区域。 但是没有关系，我有油灯。 “我开灯看一眼。”我对身后的周黑说了一句，便点燃油灯。 由于后面可能会频繁点灯，因此我只短短点燃一瞬，接着灯光闪过的功夫，我立刻看了一眼四周环境。 这里是一条不算长的走廊，走廊不远处左右各有一扇门，借着最后一点余光，我能看到走廊尽头拐角处是有台阶，那里应该是上二楼的楼梯。 走廊地面上很脏，布满灰尘和碎瓷片，仿佛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斗。 不远处墙壁上似乎挂着几幅破旧的画像。 我走了几步靠近左右两扇对着的木门，那画像就这么挂在门口。 左侧挂画中的人物看动作像是一位僧侣，他此时正坐在一堆点燃的柴火堆里，面容被高温烘烤到扭曲，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在昏暗的光线下，透露出一股畸形的寒意。 右侧挂画中则是一位穿着东瀛款式盔甲的战士，正跪坐在一间榻榻米和室中，和室中间是一张矮桌，上面依此放着三颗人头。而在上位，则是一位衣着华丽的贵族，正扇着扇子。 诡异的是无论是战士、贵族还是那几颗人头，所有人的脸都被人为抹去，让这副挂画平添三分诡异。 我推开左侧的房门，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一间卧室。 再次点燃油灯，借着短暂的光亮，我细细打量一番。 屋内的家具已经破烂不堪，一张破旧的床上堆满了稻草，看上去好像有什么人曾经在这里躺过。 床头放着一个破旧的木盒，盒子的盖子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了。 在房间的一角，放着一个造型古旧呆板的大立柜，立柜门上镶嵌着一面镜子。 镜子上布满了裂痕，反射出蜡烛的光芒，如同鬼火一般摇曳着。 当我走近这扇门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门内涌出，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当我的视线刚一离开室内，准备扭头和周黑交谈时，一些奇怪的声音却突然响起，仿佛有什么人在我身边悄悄地走动着。 我再次扭头看向室内，却发现一切正常。 这些声音时隐时现，让我的心跳不断加速，仿佛有什么邪恶的力量正在注视着自己。 想到这里，我果断重新关上左侧房间的木门，放弃进去看看的想法。 “这来者不善啊。”周黑也感受到了那股寒意，他面色凝重地说道。 我点头赞成，同时纠正他道：“咱们才是来者。” 第228章 厨房 关上门，卧室内那时隐时现的脚步声便彻底消失。 我猜测道：“左队长他们会不会在二楼？” 毕竟这里不像能住人的样子。 至于第二个没打开的房间，我也不觉得会比第一个好到哪里。 不过这里虽然很诡异，我却并不觉得左队长他们会遇害。 周黑则拿着蜡烛，仔细观察着挂在墙上的两幅画。 “可能。不过既然来了，咱们还是检查一下为好。”说着，周黑把蜡烛凑到画前，试着点着它。 却发现烛火对这看似老旧的挂画没有威胁，只在挂画边缘留下一点焦黑痕迹。 “我滴妈，还有意外收获！”周黑有些惊喜地说着，掏出最后一双丝织手套，小心翼翼地把两幅画从墙上扯下来卷好，然后塞进自己包里。 我看他收好挂画，忍不住问道：“随便拿灵异物品没问题吗？” 周黑依然习惯性地耸耸肩，道：“要不你觉得为什么那么多资深人员都有灵异物品？不都是一边玩儿命，一边搜刮么，至于说危险不危险，那肯定是危险！”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我：“但总比遇见诡异时什么都没有要强。” 我承认周黑说的很有道理，我之前就一直陷入一种误区——想用钱去买灵异物品。 但这么长时间下来，我也只有铜镜和红布是买来的，其他基本都是在和诡异拼命的过程中获得的。 以后得多注意搜集灵异物品，我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 收好挂画，我和周黑商量几句，决定还是打开最后一个房间。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 那是肉类腐烂所特有的恶臭，从刚一进来开始，那股腐臭味的源头就是这间房子。 我还以为是里棺材呢。 再次点亮油灯，这个房间的布局很快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一间厨房，一侧垒起一座灶台，那灶台是农村土灶，外面贴着的瓷砖早就破碎。灶台上架着一口大锅，那口大锅的边缘已经出现很多暗红色铁锈，看来很长时间没有用。 靠近灶台的一侧是操作台，上面放着一块案板，案板上有一堆碎肉。 这些碎肉早就干瘪发黑，臭味的来源应该就是它们。 在碎肉旁，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立在案板上，那是有人把刀刃半砍近案板。 对着灶台的另一侧，则是已经朽烂掉的木柜，这里之前大概是放米面调料之类的地方。 正对着大门，离我们最远那一侧，则堆放着一些同样已经朽烂的秸秆、木柴，以及一些看着像煤块的东西。 在角落，还有一个小门洞，上面挂着一张油腻破旧的帘布。 厨房的布局依旧简单，除了门洞里是什么看不到之外，其余倒是一览无余。 我的目光落在那把立在案板的菜刀上。 “进去？”周黑提议道。 “进去！”我点头同意。 “等下先别拿菜刀，看看那个门洞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走之前把菜刀再带走。”我对周黑说道。 周黑竖起大拇指说道：“嘿，飞哥你放心，干咱们这行讲究的就是一个贼不走空！” 周黑这人虽然喜欢满嘴跑火车装傻充愣，但我也相信他绝对不会干蠢事。 考虑到整个屋子都是这种缺乏光照的情况，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还需要频繁使用油灯。 为了节约自己有限的血，我只能时不时的闪一下油灯，确保四周安全就行。 大部分时间，还得靠蜡烛微弱的火光照明。 好在事先我俩都看清楚了厨房的大致构造，我又能时不时的闪一下油灯，观察屋子内有没有其他“新人”，因此探索速度十分快。 外面的检查很快。 柜子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半口袋已经发霉的面粉以及小半缸浑浊的豆油之外，什么也没发现。 铁锅被一个黑乎乎的木锅盖盖着，里面只有灰尘和铁锈。 工作台上的肉早就干成一坨，除了那把生锈的菜刀外，就只有几个放在台子下的调味品罐子。 煤炭和秸秆更没什么说的，都是普通货色，一踩就碎。 很快，我们就来到那个挂着破布帘的门洞前。 为了安全起见，我很奢侈地直接点燃油灯，而不是之前那种点了就灭，一闪一闪的模式。 “看见不对立刻支援我。”我对拿着手枪的周黑说道。 周黑比出一个ok的手势：“你要是血多，不怕昏倒，那可以再和我废话几句。” 我挑开布帘，直接闪身进去。 说起来，这跟脸探草丛也没啥区别了，只是现在也容不得我退缩。 门洞内是一条狭长的小隔间，这里大概是之前就和厨房是一个房间，只是后来被人为加了一堵墙，隔成两个。 这是要干什么，沪市二房东设计的墓道出租间吗？ 好在这里地方很小，就放着三口大缸，外加一条让人侧着身才能勉强过去的走道， 三口大缸都盖着盖子，为了节省时间，少烧一点自己的血，我顾不得犹豫，快步上前查看。 离门口最近的第一口缸打开，里面放的是小半缸发霉发黑的粮食，稍微分辨一下，我才看清这是玉米粒。 在缸子旁边还靠着一柄长勺，大概是用来舀缸里粮食的。 我拿起长勺搅和一下，发现下面并没有藏着什么。 接着是第二口缸，里面放的是大半缸早就发黑的面粉。 我拿起长勺同样如法炮制，依然没什么特别的。 “怎么这么长时间？” 就在我艰难的挤过去，准备查看第三口缸的时候，周黑探头问道。 其实也没多长时间，加起来只有十几秒，但按照之前在学校我偷偷做的实验，在保持清醒的前提下，我最多可以保持四十几秒。 “马上！” 不过这个是我的底牌，我谁也不准备说。 来到第三口缸前，里面放的居然是水，打开盖子，那种死水特有的腥臭气就散了出来。 为了节约时间，我直接探着身子把长勺搅和进水缸里，划拉一圈确定没什么东西后，便准备抽出长柄杓转身出去。 但那勺柄却死死地固定在水中，拉不出来。 有什么东西在水缸里拉住了勺子！ 第229章 二楼 “卧槽！”下一秒，我松开勺子就往后跳开，哪怕一侧腰蹭了一下也顾不得了。 接着我就看见那在水面上的长柄被什么东西给拉进水里，一下便消失不见！ “撤！缸里有东西！”我对着周黑大喊。 好在整个厨房不大，几步便从门洞处跑到房间门口，期间周黑还不忘反手抽走立在案板上的生锈菜刀。 跑出厨房，再次反手带上门，我才意识到忘记灭灯。 “水缸里有什么？”周黑一边侧身听着厨房里的动静，一边问我。 “不知道！”关了灯以后，我觉得四肢有点软。 这是短时间内大量失血的副作用，再往后就是心慌心悸、四肢发冷、肌肉痉挛抽搐之类的症状，还有小概率直接猝死。 不过好在我点燃油灯时，身体的恢复速度也会加快，所以在最后晕倒前，我猝死的概率几乎为0。 当然，这些都是我被人研究救治时才知道的。 见暂时安全，我把兜里捏碎的压缩饼干抓出来一小把塞进嘴里，再灌一口水送进肚子。 趁着恢复体力的功夫，我随口问道：“感觉到菜刀有啥用没？” “不到啊，说不定只是一把普通菜刀。反正每次出任务回来都是摸一包可疑的垃圾，然后自己摸索着找使用方法，运气好了能淘到一件灵异物品，只不过大部分时间白欢喜一场就是了。”周黑握着菜刀虚空劈砍两下，看起来兴致勃勃。 “不会有危险吗？”我也问道：“比如遗留着诅咒啊，或者怨魂索命之类的。” 周黑继续比划着各种拿刀姿势，无所谓地说道：“有些看起来就不正常的东西肯定没人会摸，又不是傻子！大部分时间，从灵异现场带出来的东西其实问题不大，要是真触发诅咒什么的，那就自认倒霉喽~干咱们这行的，胆子小的正常人活不长，反倒是那些什么都敢试的疯子都挺能折腾。” 周黑这话也不是第一次说，我猜这就是他天天装傻充愣的原因之一吧。 他觉得疯一点的人更能活下来，于是就让自己疯疯癫癫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挺正常的。 “行吧，让我也看看。”我说道。 接过周黑递过来的菜刀，这玩意儿倒也不沉，刀背上铁褐色的锈迹不少，刃口有些已经崩断，似乎是砍过什么很硬的东西。 刀刃处还有很多黑色硬块干在上面，我猜大概是没擦干净的肉？ 闪油灯看了一眼，这刀在灵异视觉下也没什么特殊。 “给，我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回去慢慢试吧。”我把菜刀还给周黑，他现在防身的手段太少，这种潜在的灵异道具还是给他好一点。 周黑也不客气，拿过菜刀就别在自己内裤上。 看着他这个造型，我耳边响起一首古老欢快的音乐： “割鸡割鸡割鸡割鸡割鸡割鸡~ 我们爱你~” “走路小心点。”我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周黑露齿一笑，说道：“放心吧飞哥！” 见一楼已经没有什么可搜到，我和周黑便决定上二楼看看。 卧室和厨房里都没有动静，我拿出一点饼干碎块，洒在楼梯前，示意我们已经上楼。 “小心脚下。”我随口说了一句，便一手举着烛台，一手扶着墙慢慢上楼。 这楼梯只有一米宽，走一个人绰绰有余，但是走两人就有些太挤。 我和周黑一前一后的向上走去。 前几个台阶，楼梯还是普通的水泥楼梯，两侧的墙壁都是刷着白色墙灰，那墙灰质量也不太好，一只手摸上去，就能蹭下来一层粉。 我用油灯闪了一下，发现这楼梯还挺高的，足有三四米，几十个台阶，好在中间没什么障碍。 “发现什么了？”后面的周黑问道。 “没有，就检查一下。”我回道。 “1、2、3…16、17、18…25、26、27…” 一边上台阶，我心中一边暗自数着台阶数。 应该快到了。 等我数到34时，突然觉得脚踝被人拽了一下！ 巨大的拉拽力量让我失去平衡，身体后仰，几乎就要滚下去。 好在周黑眼疾手快，一把抵住我肩膀，这才没出问题。 “你要练无敌风火轮啊？！”周黑吐槽道。 “没，”我弯腰看向地面，发现地面依旧都是水泥，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刚才有人拽我脚后跟。” 周黑原本嬉皮笑脸地表情也严肃起来：“诡异？” “大概吧，”在来回检查几遍都没发现问题后，我对周黑说道：“你小心点，别滚下去！” 周黑点点头，只见他的重心越来越低，从弯腰，再到下蹲，最后是几乎匍匐到楼梯上：“放心吧飞哥，只要我趴好，就没人能绊倒我！” 我低头盯着周黑看了半天，情不自禁地夸奖道：“天才！” 然后也学着他，趴到楼梯上。 我俩在这阴暗的环境中缓慢地爬行上去，期间又都被那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给拽了几次脚腕，但好在它拉不倒一个已经快倒下的人，就像生活击不倒一个躺平的人。 我俩就这么有惊无险地爬上二楼。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冒险！”周黑在踏上二楼之后，又从包里拿出几块能量块吃起来。 趁着他吃东西的功夫，我再次打量起四周。 二楼的面积比一楼小了不少，有一部分面积被改成阳台， 阳台门直接对着楼梯口，只是那扇门上挂了把锁，我试着用手枪打了一枪，结果纹丝不动。 二楼的布局和一楼不大一样，楼梯口旁是一片开阔的空间，看位置，应该是一楼厨房。 走过这片空间，便是一条走廊连接着三个房间，原本客厅的位置在二楼被一分为二，成了两个房间。 我和周黑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最里面的房间。 那个房间的大门敞开，一片光亮撒了出来，照出了二楼的布置。 这也是我们在二楼也能看清环境的原因。 周黑再次掏出手电，打开后照了照，手电前依旧漆黑一片。 这说明这个空间的规则没有变，普通的光依旧传播不远。 我看着敞开门的房间，心里直犯嘀咕：这么亮的光，屋子里住了个阎王爷么？ 第230章 欺骗与选择 “走吧，迟则生变。”我强打起精神说道。 虽然刚才吃完压缩饼干，体力恢复了一些，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如果不早点找到花子解决它，我早晚也得耗死在这个诡异空间里。 “咚！” 就当我和周黑准备出发时，一旁的阳台门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传出一声闷响。 我俩警觉地看向那扇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门。 “咚！” 门又被砸了一下，挂在门框上锁也被震的左右乱晃。 阳台门旁边有一扇铝合金推拉窗，只不过窗户外一片漆黑，看不清门后是什么。 “走！”周黑率先说道。 我俩对视一眼，点点头，决定不去管阳台门口，而是集中精力去找花子。 反正灵异物品这东西看起来都挺脆弱，但真想砸烂还是挺难的。 无视门口的砸门声，我俩直接走向最里面的那个有光亮洒出来的房间。 我紧绷着肌肉，防止有什么诡异突然跳脸。 而周黑也已经把步枪背到背后，转而一手举着烛台，一手举着手枪，摆出战术动作瞄准可能出现诡异的所有地方。 等我俩走到门口，却发现那扇开着门的房间里看起来出奇地正常。 这是一间日式房间，地面上铺着淡黄色的榻榻米，屋子里面积不大，看起来有点像蓝胖子里大雄的房间。 房间中摆着一台14寸的彩色电视，那电视我小时候叔叔家也有，一直看了十几年才换。 电视上此时正放着一部东瀛电视剧，电视剧里的主角看起来很奇怪，穿着一身还算利落的皮套，带着个昆虫样式的头套，骑着摩托车正在说着不知道什么意思的东瀛语。 四周的柜子都是东瀛式的推拉门，大部分东西都被整整齐齐地收纳好，屋子中央有一个封着被子的矮桌，一个穿着华丽和服的小姑娘，此时正坐在矮桌里，盖着被子，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一盘橘子。 房间正上方有一盏明亮的电灯，正是这盏电灯撒发出阵阵耀眼刺目的光亮。 这间房子看起来很正常，但恰恰因为太正常了，反而让我感觉很不对劲。 一旁的周黑也看出问题，他侧着身站在一旁，帮我看好背后的盲区。 “嘻嘻，欧尼酱，你居然找到这里了。”小女孩并没有扭头看过来，只是背着我俩，一边自顾自地剥着橘子，一边语气笑盈盈地打招呼。 那声音我自然不会忘记，正是花子。 我点燃油灯，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油灯失效了！ 确切的说，那盏电灯发出的耀眼光芒覆盖了油灯的光芒。 花子此时背对着我，使用铜镜也没用。 “咚！” 阳台门又一次被砸响，中间还伴随着让人牙酸的金属变形的声音。 楼梯口传来一阵不紧不慢地脚步声。 “欧尼酱，不进来吗？外面很危险哦。”花子依旧没转过头，自顾自地用一种悠闲地语调说着话。 “飞哥，那他妈是陷阱，别进去！”周黑此时已经拔枪抬起，不过他瞄的不是楼梯口，而是屋内的花子。 “我知道。”这个房间里有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房间肯定不能进。 在上一次永春花园的短暂交手后，花子应该已经摸清了我的一些手段。 不管是那盏明亮刺眼的电灯，还是她故意背着我的姿势，明显都是对我的手段。 “砰！”阳台门再一次被撞响，这次的声音变得更加清脆，那是木头断裂的声音。 这门应该顶不住多久。 “楼梯口有东西！”周黑小声说道。 借着花子门口的光，我注意道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慢慢地出现。 灯光昏暗，我只能看出那是个身材臃肿的胖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要不先躲进旁边的房间？”我看着花子房间隔壁的那扇门，心中思索着。 这扇门也是老式木门，三四十年前的款式，门把手还是个圆球形的。 “砰！咚！”听动静，阳台门也被撞开。 只是被撞开的阳台门外没有一丝光亮，我看不清门外是什么东西。 “欧尼酱~现在是二选一时间哦~你是要和那些鬼去拼命，还是来找花子玩呢？”花子的声音此时有些幸灾乐祸，她几乎摆明态度告诉我屋内是陷阱，我又不得不进来。 “先别开枪！”我按下周黑的胳膊，让他冷静一下：“看好楼梯口，别管花子！” “欧尼酱亚撒西~果然不忍伤害可爱的花子吗？” 我无视掉花子，准备转头对付楼梯口的诡异。 不让周黑射击花子，是因为我压根不确定那个背对着我的女孩到底是不是正主。 毕竟我们在村口的时候，就被花子送来的傀儡拖延了一段时间。 我可分明记得花子在梦境中的形象有小女孩、美人和老人三个，美人已经当成替死鬼送掉，老人可还没出现。 万一那个背对着我的小女孩头上，顶着一张老人的脸呢？ 虽然我们有两颗子弹，但绝对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我举起铜镜对着屋内照了照，果然没用，花子肯定防着我这招。 至于一旁的房间，我原本是想冲进去的，但在听到花子那句“二选一”之后，这个选项就被排除！ 花子不可能不知道一旁还有房间，但她却故意忽略掉，表面上看似在引导我二选一，实际说不定她的真实目的是把我误导进入隔壁的房间。 我可记得之前在幸职，宋旭阳就是欺骗我和叶博士去打开一间屋子的门。 “欧尼酱好无聊，花子不陪你们玩了！”花子见我打定主意不进屋，用娇嗔地语气说道。 下一刻，原本敞开的房门瞬间关闭，而那明亮的灯光自然也消失不见。 我们又陷入黑暗之中。 “飞哥，可以啊！钢铁直男成功逼退小萝莉！” 现在周围又只剩下两盏烛台散发出的微弱烛光。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慢慢接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腥臭腐败的气味。 我果断再次点燃油灯，只见不远处，一个浑身惨白肿胀的人正慢慢向我们走来。 第231章 小队重聚 那“人”的四肢和五官惨白浮肿，浑身湿漉漉地，一边走，水珠一边从它那浮肿褶皱的皮肤缝隙里流出来，就像一具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浮尸。 他的五官早就已经膨胀变形，眼袋和额头的浮肿和水泡，把自己的眼睛埋了起来。 或许也正是没有眼睛的缘故，这具尸体走起来速度并不快，就像一个丢失盲杖的盲人。 我趁着灯光举起铜镜，对它照射一下，果然没有任何效果。 它的左臂已经消失不见，哪怕皮肉已经泡发，但依然能看出伤口断面十分平整。 我回忆了一下，刚才厨房里的情景。 案板上的碎肉、菜刀、以及那个粮食储藏室一样的布置…… “周黑，菜刀给我一下！”我关掉油灯，对周黑说道。 “腾不出手，飞哥你自己拿吧。”周黑此时一只手拿烛台，一只手举枪，确实没工夫。 我目光向下看去，那把菜刀还插在周黑内裤上，刀柄碰着肚脐处。 周黑注意到我的目光，顶了顶胯，让我更容易拔刀。 按下心中吐槽的欲望，也为了不让周黑变成周黑子，我小心翼翼地把菜刀抽出来。 “等下你先开枪，我动手！”我握着菜刀说道。 周黑看了一眼菜刀，一下就明白我的想法，他点点头，说道：“放心！” 我再次点燃油灯，那具浮肿的尸体已经距离我俩不足两米。 这个距离基本和把枪管塞进嘴里也差不多了。 “砰！” 周黑瞄准后果断开枪，我也一个箭步冲上去，来到尸体左侧，举起菜刀就砍向它的脖子！ 哪怕这菜刀已经刃口崩裂，锈迹斑斑，可等砍到那具尸体诡异身上时，却依旧像热刀切黄油一般直接把他的脖子砍断一半。 要不是这具尸体身材高大浮肿，我差不多一刀就能砍断它的脖子。 即便如此，被击中一枪后又被砍了一刀，这具尸体诡异也承受不住伤害，直直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牛逼！”我看着手里这把刀，兴奋地喊道。 这次没白来！ “飞哥，你大腿怎么了？！”正当我感慨兴奋之时，却发现周黑正皱着眉头地看向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自己大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凹下去一大块。 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并没有感到疼痛，只是那里的肉已经全部不翼而飞。 “卧槽！我肉没了！” 周黑反而比我更快冷静下来，他“啵”地一下取出藏在内裤里的第二发子弹，压进弹仓后才说道：“这大概是代价吧？” 代价？使用灵异物品的代价吗？ 也是，使用灵异物品总是需要代价，那些不用付代价的灵异物品基本都是消耗品——它们自己就是代价。 看来这把菜刀的使用代价，大概就是每砍一刀，就要切掉一块自己的肉。 如果砍一刀就能匀称地掉几斤肉，我估计开个减肥馆，下半辈子就不用发愁钱的事了。 不过这把刀每砍一下，就会切掉使用者自己身体某一部位的肉。 我这次运气还好，掉的是肉比较多的大腿，下次可能就没这运气了。 想到这里，我重新把刀递回给周黑，但周黑却摇摇头不肯接：“飞哥，你看我这身板能用这玩意儿吗？” 我打量周黑一眼，因为体内新陈代谢太快，积累不下什么能量，导致他的体型一直很瘦。 确实，如果给周黑用，他来个残疾可能都是轻的。 “那我先拿着，你小心。”我也不客套。 周黑一边警戒，一边说道：“这个诡异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问题是后面呢？” “撞破阳台门那个吗？” 我倒没有忘记，只是刚才光顾着对付眼前这个诡异，实在没办法顾其它。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关闭的门，门后面是花子给我们设下的陷阱。 “物资倒是还够，但如果再拼一波，咱们就得撤回去。”周黑见我不说话，继续建议道。 我心中默默盘算着现在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 一把需要自己肉去支付代价的菜刀。 一颗对灵异生效的特制子弹。 一面使用条件有些苛刻的铜镜。 以及……我原本打算作为压箱底杀招的左手。 “原路返回！”我不甘地再看一眼背后那扇门，对周黑说道。 现在屋内可以基本确认的危险除了花子，还有她隔壁两个房间里的诡异。 我不打算再去搜索，没有意义还太危险，除了消耗手里有限的资源外没有作用。 就算有灵异物品，我估计也支付不起代价。 一楼两个房间内也都有诡异，其中一个跟过来的尸体诡异已经被我和周黑暂时处理，另一个看不见的诡异，目前还未发现什么痕迹。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灵堂里那四口棺材中的东西，和刚才从阳台门破门而入的神秘存在。 这么一算，还挺热闹的！ 走到阳台门前，我发现原本紧锁的大门，此时已经被撞出来几条裂缝，原本挂着的门锁已经消失不见。 我用手试着拉了拉门，却发现纹丝不动。 就在我们准备仰面趴在楼梯上出溜下去时，下方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我大声呵斥。 然后楼下的脚步声骤然停止，却无人应答！ 是那个隐身诡异吗？ 周黑已经将枪口对准前方黑洞洞的楼梯间。 我点燃油灯闪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楼下楼梯口有人。 “陈晓飞？”正当我准备关灯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梯口拐角处响起。 随后，左擎仓左队长从拐角处探出脑袋问道。 “左队长？！你们怎么来了？！”我惊喜地说道。 周黑倒没有说话，依旧一言不发地举着手枪警戒。 “哈哈，陈晓飞，可算找到你了！”左队长高兴地说道：“刚才找你都不知道找了多久！” “小心…”我背后的周黑刚开始小声说话，我则用脚后跟踢了他一下。 周黑很识趣地闭嘴。 “我也找了你们好久！”我语气兴奋地说道：“左队长，你赶紧上来，我发现了好东西要给你，还有花子一直想隐藏的秘密，我也猜到是什么了！” “好嘞！”左队长听罢，便起身上楼，他身后又闪出两个身影，是方星刀和李平安。 第232章 复活 我时不时地闪一下油灯，盯着排着队上楼的左队长一行人，心中一直数着台阶。 数到第34阶时，左队长突然身影一晃，仿佛绊倒一样，瞬间失去平衡。 而在他身后的方星刀和李平安两人，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走在前面的左队长摔倒。 不，他们二人不仅不帮忙搀扶左队长，反而侧身让过他，直直地向二楼冲来。 “不装了？”我把周黑拉到身后，右手握着烛台，空出左手，一拳直接把冲在最前面的方星刀打翻。 就在方星刀倒下前，我却分明看到他的膝盖处居然有四条小腿！ 四条小腿？ 方星刀就像被子弹击中一样，直直倒地，甚至还把想要上来的李平安给撞倒。 两人就这么一同跌倒，接着黑暗中传来一阵撕扯声，等我再次点亮油灯时，那三人已经消失不见。 虽然没看见，但它们三个的下场，多半是被这隐藏在楼梯间的诡异给撕碎吞噬。 如果刚才我上楼时不小心跌倒，大概也是这个下场。 “你怎么看出来是假冒的？”周黑打断我的思绪，开口问道。 “左队长从来不叫熟人全名的。”我摇摇头，脑袋里还是刚才那四条腿的方星刀。 “你看到刚才方星刀的腿了吗？”我扭头问周黑。 周黑此时已经再次趴在地上，正在慢慢的退后。 “看到了，四条。”周黑小心翼翼地趴在楼梯上，开始倒着下楼：“你当时把李平安塞进棺材的时候，他个子太大塞不进去，你就把李平安的腿给砍了塞进方星刀的棺材。 我见周黑如此，也学着他趴在地上，和我们刚才上来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你是说躺在棺材里的几个冒牌复活了？”我也慢慢挪动四肢往楼下爬行。 “他们早就死了，死人可死不了第二次。他们不是死了，他们是被人整活了！”周黑一边说，一边手脚不停：“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想为什么花子要拖时间，看见那几个人，我大概有个猜测。” 我回忆着刚才在灵堂时看到的场景，以及刚才那几个死而复生，不对，应该叫死而复死的村民，问道：“你是说花子其实在复活什么人？” 周黑道：“对，花子之前说自己家族的人都死了。可来到华夏后一点都不消停低调，大模大样地搞事，这本来就不正常。但如果换个角度来想，花子其实是在搜集复活家人的材料呢？他们佐久间家族肯定有不少灵异能力，承载那样能力的身体，一般人的肉体估计可不够用！” “甚至大概率有时间限制。”我顺着周黑的话补充道：“要不花子也不至于这么着急。永春花园那次她抢走了田行健身上的稻草娃娃，其实算是已经成功了，如果不是太贪心想把我身上的诡异也抢走，压根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她的计划多半也能成功。” 说到这里，我俩已经安全回到一楼，地上还有一点湿漉漉的痕迹，这多半是刚才那具泡在水缸里的尸体带过来的。 回灵堂的路其实很短，路过卧室和厨房时，卧室的门好好的关着，只有厨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推开。 等回到灵堂时，原本那三口放着尸体的棺材中，果然什么也没有。 “阿飞？！”正当我准备上前查看一番时，一旁靠墙死角的地方，却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招呼。 “左队？！”我吓了一跳，却看见此时正有三个人举着枪瞄准着我俩。 “你们怎么从里边出来？”左队长面色冷峻地问道。 看这架势，是怀疑我俩不是真人吗？ 于是我直接点燃油灯，以我为中心照亮了灵堂，这是我独有的能力，比什么话都好使。 左队长见状，这才放下枪来。 我也走上去，趁和他握手的时机，看了他一眼。 是真人。 双方确认无误，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李平安和方星刀放下了枪，周黑也从门洞后探出身子走进灵堂。 我们简单的交谈一番之后，大概弄清了缘由。 左队长他们一开始进门后，就出现在阳台，阳台上还有诡异攻击他们，一行人费了一番功夫才解决掉那个诡异。 阳台门自然也是他们打开的，只是很凑巧的，他们开门后，正好借着花子房间的余光，看到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浮肿尸体。 于是几人借着一点余光连忙下楼，最后回到灵堂时，又正好看到棺材里躺着和他们仨一模一样的人。 不一会儿这三个人直接从棺材里跑出来，直接往门洞里走去。 就在他们走了没过一会儿，我便出现在灵堂之中。 而我则挑重点把我们的遭遇说了一遍。 交代完毕，也来不及感慨，我们便商量下一步计划。 “看来确实是棺材的问题，”我想了想，觉得周黑的推论很有道理，只是还是有一些问题：“但是为什么那个冒牌货要喊我名字？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叫我阿飞来着。” 周黑从背包里掏出一块能量块吃起来，边吃边说：“灵异的玩意儿，谁知道呢？飞哥你也是老人了，应该也知道很多灵异事件原本就不讲道理，可能性太多，大概捋顺就不错了！” 说完他又掏出水壶喝了一口水：“活人发个高烧都有可能烧坏脑子，何况死人呢？” 我点头，承认周黑说的确实有道理，灵异事件确实不讲道理，否则也不会这么好处理。 周黑这人日常看起来虽然颠颠的，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位分局科长，见识头脑一点都不缺。 然后我俩就把目光转向那口一直砰砰作响的棺材。 “照片有二十一张，棺材却只有八口，找回来复活家人的材料甚至只能填满四口棺材，而且复活时间很可能还有限制，你要是花子，你会优先复活哪四个？”问这话的是方星刀。 他趁着我们交谈的功夫，拿着烛台在灵堂内转了一大圈，但我们说的话一点没漏。 现在灵堂里有三根蜡烛，亮度虽然也很低，但总比刚才只有一根时强得多。 “要么是最能打的，要么是最亲近的。”李平安说道。 他好像受伤了，右肩帮着止血带。 “总之就是很重要的人？”方星刀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我和左队长说道：“那如果把棺材撬开，这复活的过程会不会失败？” 第233章 引蛇出洞 破坏棺材？ 仔细一想，确实是个好办法，但问题是这些棺材都是灵异物品，寻常手段根本破坏不了。 我看向方星刀，却发现他正在盯着左队长看。 看来左队长手里还是有货的。 “阿飞，如果花子出现，你还有手段对付她吗？”左队长思索片刻，看着我问道。 我从背包里摸出那把生锈菜刀，对左队长说道：“有！” 左队长看了一眼菜刀，又思索一阵，便下定决心般点点头：“行，就赌一把！” “说不定也没那么危险。”一旁的周黑摸着下巴说道：“这个灵异空间，目前来看花子也只能借用一下。她要是真能控制这里，直接给咱们来个开门杀之类的节目不就成了？屋子里这么多诡异呢，也没见谁来帮她。 或者直接给咱们传送到二楼那间陷阱房里不就成了？左队你们被传送到阳台，估计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而且还是只能用一次的那种，到我们进来，她就只能安排村民假冒队友整烂活。” “而且她的能力到底有多强也存疑，”我也补充道：“虽然能浏览我的记忆，却看不出里面真正的凶险，这水平其实挺次的说实话。 唯一需要注意的大概就是她那个【蜘蛛大人】，不过从事后死了几百条人命来看，那玩意儿用一次的代价也不小。曹家集这边就是个百十来人的小村子，刚才为了拦截我们，已经死了不少人，这次她就算真用出压箱底招数，事后如果支付不起代价，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 越分析，就觉得这个花子似乎还挺好对付的。 说起来，刚才她在二楼关门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左队长他们把阳台门踹开了？ 其实是她害怕被围攻，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门关上。 左队长从自己的战术背包里摸出一把很小巧的手锯。 手锯的材质很老，锯身还是木制的，木柄把手黑漆漆地，似乎被使用了很长时间，看起来油光发亮的。 锯条则生满暗红色的铁锈，看起来就跟在土里埋了几十年才被挖出来一样。 “这是骨锯，之前医生们截肢时常用，现在用的少一点，基本都换电动的了。”左队长见我神色不解，便解释几句。 说完，左队长便将一直砰砰响的那口棺材踢翻在地，戴上丝织手套，踩在棺材上开始锯起来。 别看那骨锯看着又小又破，但锯起棺材来却非常快。 一推一拉，就能锯开好长一条口子。 随着棺材被慢慢锯开，里面也开始往外淌恶心的液体。 那就像用腐烂碎肉混着脓液绞成的肉酱，粘稠、恶臭、拉着长长地细丝，从骨锯割开的缝隙中淌下来。 左队长丝毫不受影响，继续锯着棺材，而我们剩下几人，也默契地守在左队长四周。 我时不时闪一下油灯，防止对方用什么障眼法靠近。 只是我现在已经开始觉得四肢发酸发冷，脑袋也晕乎乎地。 这是失血的症状。 哪怕中间吃了点东西补充，可血少了就是少了，治标不治本。 我只能咬牙撑住。 花子似乎很有耐心，左队长已经把棺材锯开了一半，她依旧没有现身。 棺材中恶心的液体此时已经淌了一地，散发出的恶心恶臭充斥着整个灵堂。 左队长此时的脸色也不好看，我猜那是他正在付出某种代价。 但我也没问，左队长既然能坚持下来，那就说明他能承受这份代价。 就在左队长已经锯开棺材四分之三时，灵堂内的蜡烛突然全部熄灭！ “来了！”我心中一惊，随即立刻点燃油灯。 只见室内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只磨盘大小的蜘蛛！ 那蜘蛛倒悬在房间角落，背后对着我们，这时我才发现，蜘蛛背后居然背着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就是花子。 那蜘蛛的八条腿极细，和硕大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可即便如此，它也依然稳稳地倒挂在屋顶，仿佛踩着一张无形的网。 李平安率先反应过来，举起手枪就向蜘蛛射击。 然而那只大蜘蛛只是侧了侧身子，用后背，或者准确点说，用后背上的花子挡住了子弹！ “艹，花子也他么是傀儡！本体是蜘蛛！”李平安见蜘蛛毫发无损，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门道。 可就当其他人想要继续射击时，那四口棺材上的棺材钉却突然炸开！ 紧接着，随着棺材钉的消失，那四口棺材的盖板也同时竖了起来，跟一面盾墙一样遮挡住蜘蛛。 我也借机看清楚了棺材内部的构造。 那是一堆内脏组成的肉汤。 人类的肝、肠、肺杂乱地漂浮在一堆肉红色的脓液之上，期间夹杂着卷曲的毛发和零碎牙齿，就像一锅人肉乱炖。 最左边那口一直被敲的砰砰作响的棺材里，“人”的形状已经基本形成，算是完成度最高的什么东西。 哪怕它的五官像融化的蜡像，身体表面没有一丝皮肤覆盖，下半身还未完全成型，但起码看轮廓已经有人的样子。 我从它敞开干瘪的胸口看到了已经和血肉连成一体的稻草娃娃，此时那娃娃已经有半个身子被埋入心脏位置，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这复活就算大功告成。 然而这一切已经不可能发生，我们不可能让他成功！ 紧接着，蜘蛛背着花子，便冲向棺材。 期间几枚子弹射向它，都被背后的花子给挡住。 我发现这花子也还有意识，只是嘴里叽里咕噜地一直说着东瀛语，我也听不懂。 算了，不重要！ 铜镜暂时不用，队友太多，站位太散，容易误伤。 我抽出菜刀，直接冲了上去。 “不对！它想跑！别让它把灵异物品都抢走！”一旁的方星刀突然喊道。 这时我也发现，蜘蛛的八条腿里，有四条都伸进了各自的棺材中。 细长的蜘蛛腿就像一柄鱼叉，准确地插出了棺材里的灵异物品。 第一口棺材是稻草娃娃，第二口棺材是一个纯白面具，第三口棺材…… 我也顾不上第三口棺材是什么了，此时我已经冲到蜘蛛身前，右手举起菜刀就作势要砍！ 第234章 满血复活 那蜘蛛自然不可能乖乖挨刀，它举起最近那条插着面具的蜘蛛腿，像钢鞭一般抽向我的右手。 可惜，它猜错了。 右手只是辅助！ 我握紧左拳，趁着它试图格挡抽打我右手时，重重地砸了下去！ 如同被高空坠落的铁球砸到一般，蜘蛛的四条腿齐齐变形，直接被我一拳给砸趴下去！ 我此时也终于注意到左手的代价是什么，我左手手背上原本被红衣女人留下了六颗牙齿，此时已经只剩下三颗。 “最多还有三拳的机会吗？”我心中念头一闪而过。 杀了这玩意儿应该是够了！ 可就当我准备砸下第二拳时，蜘蛛背上的花子却突然动了。 她和蜘蛛背靠背，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直接扑向我，死死抱住我的胳膊，让我这一拳直接挥空。 “砰！” 又是一枪，这次开枪的是周黑，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默默等待机会，如今终于等到。 可花子却并没有如预料的那样，直接倒地，反而更加用力，让我左手几乎想要骨折。 “这玩意儿是傀儡，打它本体！”一旁的方星刀喊道。 他的手枪已经空仓挂机，看来是没子弹了。 咬咬牙，我举起右手的菜刀，狠狠劈向花子的脑袋。 菜刀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锋利，一刀下去，直接劈开了花子的天灵盖！ 然而天灵盖下并不是大脑，而是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我也顾不得我身上少了那块肉，只想着挣脱开花子。 但即便被砍掉半个脑袋，花子也没有彻底失去行动力，她的四肢只是略微松了松，让我有机会直接把左胳膊抽出来。 见花子还想扑向我，我后撤一步，再次举起菜刀砍向花子！ 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麻烦，我直接举刀拦腰砍向她。 大概是因为本体被狠砸一拳，花子的反应速度也并不快，这一刀依旧让我得手。 花子被拦腰砍成两半，幼童狭小的胸腔中没有任何内脏，反而咕噜噜地滚出一颗悲伤的人头。 我随意瞥了一眼人头，看头发是个女人，她的表情极其痛苦后悔，眉眼间居然和花子还有四五分相似，看起来好像是花子的母亲。 为什么女儿的腹部塞着母亲的脑袋？ 我来不及细想，也没敢细想，只能趁着花子失去行动的间隙，再一拳轰向蜘蛛。 那蜘蛛大概也感应到花子已经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便想逃跑。 只是因为刚才被我打中一拳的缘故，蜘蛛此时的状态看起来有些糟糕。 左队长此时也找到机会冲到我身边，只见他趁着蜘蛛行动不便的功夫，便直接用骨锯锯断了它那条串着面具的腿！ 紧接着我的拳头也轰了上去，直接一拳把它打的侧翻倒地。 失去了一条腿，又被打中两拳，这蜘蛛居然还有反抗之力。 它迅速把其他三条腿上串着的灵异物品塞进口器中，然后用一种极其诡异的速度冲向大门口，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线在拽扯着它一样。 “卧槽，血真厚！”周黑挠着屁股说道。 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攻击手段了。 “跟上，他想逃！”左队长喊了一声， 一马当先地冲过去，方星刀随之跟上。 李平安则拽着我的胳膊也跟了上去。 周黑则走在最后。 原本紧闭的灵堂大门自动打开，蜘蛛最先冲出去，随后便是我们几人。 我觉得眼前一黑，就看到了那堵被炸塌的围墙。 我们从灵异空间里逃出来了？！只是那蜘蛛已经不知所踪。 我呼吸着院里还带着些许火药味的空气，双膝一软，连忙关掉油灯。 刚才和蜘蛛战斗时因为没有光源，我的油灯一直亮着，或许是肾上腺素的影响，我到现在才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阿飞，能顶住吗？”左队长扭头看向我。 “还行，就是头有点晕。”顺便四肢无力、手脚冰冷、眼冒金星、身上也总觉得少了很多肉…… 不过暂时死不了，大概。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那声音好像什么东西被车撞了一样。 在李平安的搀扶下，我们一行人连忙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只见不远处的街道上躺着一只蜘蛛，那蜘蛛几条腿合拢折叠在自己腹部，跟死了一样。 不远处，一个面容悲苦的老头松松垮垮地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二十几人。 那是叶启明和邱节的第三、第七小队。 邢队长来了，而且还把失散在浓雾里的其他小队成员都给找齐。 他们也注意到我们几人，之前一直跟着邢队长，名字叫亮亮的黄毛青年走了过来。 他看了我一眼，语气有些好奇地说道：“老哥，你这是用了几种诡异能力？” 我摆摆手，没说话。 倒也不是想装逼，只是这失血过多的后遗症，正随着肾上腺素的消退而越来越强烈。 我实在没力气说什么。 亮亮倒也不恼，他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一套手术刀。 那套手术刀用绛蓝色的布套装着，当他抽出一把沾满鲜血的手术刀时，怎么看都不太正经的样子。 “灵异道具？”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亮亮点点头：“别动，我把你身体里灵异造成的伤害祛除一部分，这样你恢复的快一点。” 我点点头，虽然没跟邢队长打过几次交道，但就是莫名其妙的很信任他。 亮亮的手法很利索，那把沾满血的手术刀在我身上划拉好几下后，他就告诉我已经搞定。 接着他又从背包里拿出血包，直接给我输起血来。 我身上原本的小伤在刚才灵堂激战的时候，趁着我点油灯的功夫都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现在再经过这么一输血，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原地复活。 “多谢！”在输了两包血，大概40后，我感觉好了不少。 亮亮又给我注射了一针止疼剂，我甚至连那种大量失血后的不适感都减轻许多。 趁着给我输血的功夫，邢队长已经彻底制服了那只蜘蛛。 具体什么手段我也没看清，只知道几声闷响下来，被打的镶进墙里的蜘蛛就不再动弹。 “邢队长好强啊！”我感叹道。 亮亮撇撇嘴，没说话。 左队长三人和方星刀此时已经过去帮忙。 说是帮忙，看热闹的意思倒是更多一点。 我看远处正在围着蜘蛛忙碌的众人，心中松了口气，这次虽然有点曲折，但总算成功完成任务。 正这么想着，下一刻，一根粗壮如电线杆一样的昆虫节肢忽然从天而降，一下砸入正在忙碌的人群中！ 第235章 还有一个 “艹，是那个什么狗屁蜘蛛大人！”看到在迷雾中伸出来的两条腿，我就意识到这是花子，或者说那只已经化为蜘蛛的怪物的临死一搏。 果然是见没有跑掉的希望，就选择同归于尽吗？ “我去救人！你别过去！”我对亮亮喊了一句，便向那边跑去。 不远处的建筑物被那两根粗大的蜘蛛腿搅和的烟尘四起，沙石乱飞，我只能凭着记忆在散发着冲天烟尘的建筑中间搜寻伤者。 很快，我就发现一名队员躺在瓦砾中间，他此时满脸是血，时不时的发出一声痛苦地呻吟。 他的一整条左臂连同部分肩胛骨看起来都已经变形，我只好调整姿势，尽量避开受伤的部位，将他架到亮亮那里。 走到一半，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谢了，老弟！” 扭头看去，那是七队队长邱节。 “他是我兄弟！” 邱节此时也扛着一个伤者，他简单指着我肩膀上架着的伤员说道。 我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也顾不上和他寒暄客套，便扛着伤员来到亮亮身边。 刚才花子藏身的那间院子，因为围墙被炸塌，拥有一大片空地的院子成了很好的临时安置点。 在我和邱节各自放下伤员后，后面陆陆续续又有几名队员扛着受伤的队友来到这边。 “那边怎么样？”我看着不远处依旧烟尘不断的房区，向邱节问道。 邱节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给我让我了一根。 “多谢，不会。” 见我摆手拒绝，邱节也不恼，直接把烟塞进嘴里，吸溜着鼻子说道：“邢队在那，问题不大，喘口气，救人就行。” “邢队很强？”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咱们分局有一多半的棘手案子都是邢队处理的。”邱节狠狠抽了几口，接着把还剩小半根的香烟扔掉，接着说道：“我先过去，继续救人！” 闻言，我也连忙跟上，走之前不忘吩咐亮亮，千万不要让院子里的人进入小楼，那里面有诡异。 等我们再一次回到现场，战斗似乎已经接近尾声。 再次搜寻一阵，把一些昏倒或卡在建筑物废墟里的队员救出来之后，刚才那两条狂暴的蜘蛛腿已经不知何时彻底消失。 邢队长此时也走了过来，他的衣服破损好几处，远远看去十分狼狈。 他身旁六七个人，我认识的除了左队长他们三人，就只剩下叶启明。 “伤亡怎么样？”邢队长的面容依旧悲苦，再配合着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看起来就像一个流浪多年的老乞丐。 但他的话没人敢不当回事，邱节立刻说道：“现在大概还有两三个人没找到，剩下的倒没人牺牲，小伤就不说了，受伤不能行动的人大概有十个，但看起来都没有生命危险。” 一次突然袭击，死亡人数居然这么低吗？ 我悄悄打量着邢队长身后的几人，除了有些狼狈之外，这些人大多没受什么大伤。 果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x市分局的精华，在被那种程度的诡异突然袭击后，居然无人死亡。 至于受伤什么的，对于这种职业倒也是家常便饭。 “我认为最好先撤退。”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方星刀开口说道。 见众人目光看向他，方星刀那阴柔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担忧：“刚才那只蜘蛛，虽然被邢队长打的丧失抵抗能力，可最后还是被那个什么【蜘蛛大人】给带走了，这事儿大概不算完！而且现在的天气还是不对劲，周围的雾还是有问题。” 我看了看四周，确实如方星刀所说，不远处依旧大雾弥漫，天空也雾蒙蒙的，看不到一丝阳光。 说起来，刚才那两根蜘蛛腿就是从雾气中伸出来的，我到最后也没看清那蜘蛛腿的本体。 “你的罗盘呢？”邢队长问道。 方星刀从背包里拿出罗盘，罗盘上的血迹几乎已经消失，那枚司南也像失去目标一样任由人摆布。 “目标消失，已经失效了。”方星刀平静地说道。 邢队长思考片刻，点头说道：“那就先撤退，那间灵堂先不管它！” 虽说失去罗盘，但我却丝毫不担心走不出去。 毕竟邢队长可是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后，还能找到这里的。 那他也一定有办法带着所有人出去。 一行人回到院子门口，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名队员，那些受伤比较严重的人都被亮亮处理过伤口，稍微轻一点的则互相包扎处理伤势。 “怎么样？”高中生黄毛打扮的亮亮问道。 邢队长站在三层小楼前打量了一番之后，才说道：“花子算是处理掉了，永春花园那几百条人命算是有个交代，先回去吧。” 这话是对亮亮说的，也是对在场队员们说的。 叶启明和邱节闻言，便开始各自召集本队队员，分配人力运送伤员。 现在曹家集的环境看起来很不对劲，他们心中大概也认同邢队长的判断。 我看着所有人井然有序地分配任务，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一样。 我抬头向上看去，发现三楼一扇打开的窗户后，一个老人正满脸怨毒地看着院子里的众人。 这个老人我认识，那是花子入侵我记忆时，带着的那名老人！ “艹，不好！大家小心！”我也不知道要小心什么，但这家伙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一旁的邢队几人注意到我目光，纷纷抬头看去，当认出那个似乎是花子分身的老人时，纷纷脸色骤变！ 就在下一刻，灵堂大门口出现一具浑身肿胀发白的尸体，正缓步向众人走来。 它的左臂被整齐地切断，脖子也被砍断一半，导致脑袋在他走起来晃晃悠悠的。 那是刚才我们在二楼解决掉的诡异！ “小心，那是灵异空间里的诡异，花子把它们放出来了！”我高喊道。 虽然在场众人很多不知道什么是灵异空间，但诡异二字还是激起大家的反应，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 可就在下一秒，一个拖着重伤伤员的队员却猛然停了下来，只听“咔擦”一声脆响，他的脖子转了180°，接着便悄无声息地倒地不起。 第236章 三楼 “卧槽！是那个藏在卧室的隐身诡异！”一旁的周黑大声提醒道。 “快到我身边集合！”我也一惊，紧接着立刻点燃油灯。 可我油灯的范围有限，只有附近几米的距离，压根覆盖不了所有队员。 几乎是下一秒，便又是一声脆响，这次遇害的是那个被死者拖着的重伤队员。 受害队员的脸被直接拧到后背的位置，眼看是活不下去。 “快，我能照出诡异的影子！”我毕竟不是邢队长，说话没那么大号召力，加上现场混乱，有一小部分队员并没有第一时间向我靠拢。 那隐形诡异却压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第二个受害者不远处，又一名队员被拧断脖子。 接着是第四名、第五名…… 所有人的死法都一样，脑袋被拧了180°后倒地身亡。 我的身边也已经站满了人，只是有些人受伤太重，压根站不起来，只能靠一边的队员半举半托，否则地方有限，如果再躺下去，那就压根装不下这么多人。 邢队长面色也变得十分可怕，他一脸冰冷地走到遇害者身边，紧接着我就看到他身上开始散发某种飞扬的灰尘。 空气中也突然弥漫着线香的气味。 我看着这些灰尘落在身边人的肩膀、衣领上，这才发现，这玩意儿看起来很像去寺庙里烧香拜佛的时，香炉里飘散出来的香灰！ 香灰越来越多，很快便飘满整个小院，而在那名受害者不远处，那个隐形诡异被香灰勾勒出了外形。 隐形诡异速度不慢，此时它已经亲手扭断了七个人的脖子，正准备接着向第八人下手时，邢队长动了！ 诡异快，邢队长更快！ 他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诡异身前，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右手掐住诡异的脖子。 “滋滋滋滋~” 一股动物毛发被烧焦的臭味传来，那个诡异被邢队长单手举起，被握住的脖子部分已经开始冒起丝丝黑烟，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烧糊一样。 见我的油灯似乎没什么用，我便赶紧关上。 “咱们对付那个胖子！”一旁的叶启明喊道。 说着，叶启明从怀中掏出一条大概两米长，拇指粗的黑色麻绳。 不对，那不是麻绳！ 我看着那绳子上细密的丝线，这分明是人的头发！ 那根头发编织成的绳子不算长，叶启明想要使用就必须靠的很近。 好在尸体的行动速度不快，叶启明一个矮身，便同样来到尸体诡异左手的死角。 他抛出绳子，就像电影里的牛仔一样把绳子套到那尸体诡异的腿上，然后轻轻一拉，便直接把它拽倒在地。 一旁的队员则趁这个机会，直接从怀里掏出几根木锥一样的东西，竟然直接把尸体诡异钉死到地上。 “邱队长，搭把手！”叶启明对邱节说道。 说话间，那根用头发束成的绳子，已经开始逐渐变细。 我注意到那些原本乌黑的头发，在接触到诡异之后便开始迅速变白，随后断开飘落。 看来这跟绳子也不能一直用。 邱节听到招呼，再次取出那根串着脏兮兮棉线的针。 他来到诡异身旁，熟练地把诡异的两条腿给缝住。 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尸体此时就像一条被扔到岸上的鱼，只会摆动着身体原地打转。 而邢队长这边，那个隐身诡异此时上半身已经被高温烧焦，显露出干瘪黢黑的身体。 邢队长叹了口气，再抬头看去，发现那名老人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邢队长扭头看向我。 我挑重要的说了一下，在我说话的功夫，打扫完场地的其他两名队长也凑了上来。 分局几名队长出手，两只难搞的诡异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但是莫名其妙的损失了七名队员后，几名队长就都不那么着急离开了。 死去的队员里，三队和七队的人都有，无论是作为队长的邱节和叶启明，还是作为这次行动现场总指挥的邢天，都不可能视而不见。 总要给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目前看来，幼女、老人和美人大概都是花子的一部分。”在我说完后，方星刀冷静地分析道：“本体应该是那只蜘蛛没错，但其他三个形态，也不只是单纯的傀儡。” 三楼的老人早已消失，那扇打开的窗户也早就被关上，等我们再去试着查看的时候，却发现三楼的窗户压根破坏不了。 “这东瀛玩意儿还真邪门儿，”蹲在一旁的邱节还是那副邋里邋遢的样子，他此时嘴上又叼上一根香烟，蹲在地上一边抽一边说道：“按这么说，你得杀了三个分身和一个本体才算彻底消灭？一个人四条命？呵，牛逼。” 周黑也站在一旁，露着半个屁股蛋子说道：“再牛逼不也让我飞哥锤的落荒而逃？” 说到这里，他又看着邢队长说道：“当然，当然，要不是邢队长，就真让这家伙跑了。” “哼！” 邢队长冷哼一声，自从七名队员在他面前死亡之后，他的表情就一直很恐怖，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之前那悲苦的表情都可以说是慈眉善目了。 “本体也就那样，”邢队长冷声说道：“一个分身能有多强？但三楼是怎么回事？你们在那个灵异空间里不是只有两层吗？” “也不一定，”方星刀此时答话道：“二楼的公共区域虽然没有上三楼的楼梯，但三个房间里，花子可控制了一个，还布置下陷阱。” “所以上三楼的楼梯被她隐藏在那个可能是陷阱的房间？”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启明也开口问道。 方星刀点点头：“只有这个可能，花子控制不了那个空间，或者说不能完全控制，否则她刚才直接把二楼的诡异释放出来不是更好？” 我也赞同地点点头：“确实，他或许是不能放出来，或许是压根没能力放出来，否则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没理由不用不是？咱们如果进去，大概只用处理二楼一个房间就可以。” 邢队长看了众人一眼，问道：“去还是不去？” 第237章 先行撤退 邱节把烟狠狠按灭后说道：“去！肯定去！” 一旁的叶启明此时的表情虽然冷静，但语气中也有着盖不住的怒火：“我得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邢队长点点头，接着转头对我和左队长说道：“陈队长、左队长，外面就麻烦你们照看一下。我和叶队长、邱队长把这件事处理一下。” 左擎仓没有说多余的话，点点头说道：“那祝几位顺利。” 我本来想劝两句的，但看众人似乎都挺理所当然的样子，这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就没说出口。 “哎，飞哥，别看了。”周黑见我望着三位重新进入灵异空间出神，就走上前用胳膊肘顶了顶我。 “往后你就明白了，小队里的兄弟那可比家人还亲。”周黑语气感慨地说道：“属于那种借钱不眨眼的交情，特别是这种被人害死的，队长们于公于私，都得给其他人和他们自己一个交代。” 我点点头，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我在幸职时也认识了一群这样的队友。 “应该没事吧？”我还是不放心地问一句。 周黑摆摆手，似乎在让我放心：“其实这事儿邢队长一个人就平了，叫上小叶和老邱也就是咱邢队是个讲究人，要是邢队都摆不平，那咱这一堆人去了也活不了，你放心！” “邢队长这有那么强？”和周黑这个老油条不一样，我对这些队长们，除了叶启明有过几次照面，其他人还都不太了解。 但看其他人，对邢队长都信心满满的样子。 这时，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亮亮也开口道：“其实邢队长没有我们这些队友，会更强。” 我看着亮亮这个年轻黄毛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本来想拍拍肩膀安慰他一下，却突然意识到我的年纪和他也差不了几岁，似乎不太合适用这种动作。 于是便尴尬地用刚刚抬起的左手挠了挠头发，这才说道：“这个，你也很棒的！你看，你这次行动也救了好多队员的命。” 亮亮摇摇头，说道：“邢队长他……算了，谢谢你！” 我看着亮亮强打精神露出的笑容，心中有种揍这个不说人话的谜语人的冲动，但考虑到刚才人家救了我，我也只好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对他也笑了笑。 “阿飞…陈队，你有什么想法？”一旁的左队长也问向我。 “左队，叫我阿飞就行，我听着顺耳。” “哈哈，好，阿飞，你怎么看？留在这里等邢队长他们？” 我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说道：“我觉得这地方不安全，咱们还是先撤比较好！而且还有这么多伤员，提前撤退也走不太快，邢队他们应该能追上咱们。” 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方星刀也插话：“花子基本已经解决，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可以算完成，还是撤退比较好。” 左队长这时也点头道：“行，三位队长总是有些手段的，也不用咱们担心，那就先撤！” 其他队员听到这命令，也没人反对，只是默默地把死者身上的战术背包撑开，变成一个临时裹尸袋，大家互相帮忙，把队友的尸体放入裹尸袋里带走。 他们的手法很熟练，显然，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处理。 我还是第一次见识这功能，战术背包内衬里隐藏着一些拉锁，只要拉开这拉锁，战术背包就自动展开。 刚才的袭击一共造成7名队员遇难，其中4人是重伤员，3人是轻伤员。 现在还活着的人，有6名重伤员，14名轻伤员，剩下的人都被留到后面断后。 基本上每一个还能活动的人，都要扛着一个裹尸袋或者重伤员撤离。 这次带头的人是方星刀，我见他把罗盘摆弄一番，又泼上一管鲜血后，那罗盘就重新运作起来。 “跟着走就好，肯定能出去。”方星刀说完以后，便把罗盘递给李平安，自己扛起裹尸袋。 李平安两米多高的身体十分强壮，不但扛着一个最重的裹尸袋，还能腾出一只手拿罗盘。 一行人准备完毕，便依着司南指示的方向走去。 走到村口，我们便远远看到村口大树下那个披散头发，面朝树干抱膝蹲着的黑发女孩。 “绕？”李平安扭头问道。 我们点点头，之前开炸出的路还在，也绕不了多远。 可当一行人走到出口时，却发现那个小女孩不知何时已经堵在门口。 “许进不许出？”李平安的语气有些惊讶。 “我去解决掉它，”我主动请缨。 我现在还有两次出拳的机会和一把菜刀，刚才菜刀劈出去三刀，我的大腿、右肩和左肋都少了一大块肉，看上去跟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口似的。 但好在内脏并未受伤，我也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好，还是这把菜刀只要精肉不要杂碎。 “嗯，多加小心！”左队长并没有阻止我。 我把扛在肩上的裹尸袋轻轻放下，虽然扛了没多远，但肩膀已经有些酸痛。 稍微活动一下，我便右手握着菜刀，左手拿着铜镜，向那个女孩儿走去。 女孩的头发极为浓密柔顺，就像一面绸缎，极为漂亮。 走到近处，我发觉她的肩膀正一抽一抽地，似乎是在哭泣。 我下意识地闪几下油灯，在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后，才继续往前。 又走近几步，一阵微弱如蚊的哭声飘进我耳朵，那声音听起来十分悲凉，让人忍不住从心底泛起同情。 越往前走，哭声越明显，我心底的怜悯也越发泛滥。 我不禁想走上前去，把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她一番。 “小姑娘，你怎么了？”在走到她背后时，我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然而那女孩儿依旧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低声哭泣。 “别哭了，有什么伤心的事吗？我或许可以帮你！”我蹲下身子，语气温柔耐心地说道。 女孩儿的哭泣声似乎小了一点，我见自己说的话起效，就试图伸出左手按在她肩膀上，让她扭过头来。 可就在我手碰到她肩膀的那一刻，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旋律。 那是一种类似山歌，却完全听不懂歌词的旋律。 第238章 继续撤退 这熟悉的歌声…… 等等，我在干什么呢？！ 就像一场梦醒，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想要靠近这个诡异？！ 是因为哭声里有某种暗示？！ 这时我也通过铜镜的反射，看到了那名小女孩的正脸。 那也是一头长发！ 她根本没有脸，只是脑袋上长满了头发！ 玛德，要不是天天听红衣女人半夜唱山歌，我今天就着道了！ 或许是小女孩的暗示和红衣女人起了冲突？ 想到这里，我原本按在她肩膀上的左手立刻握掌成拳，一个单峰贯耳，就朝她脑袋上砸去！ 然后就见这个女孩被我一拳捶翻在地，整个身子滚了几圈后便倒地不起。 “先撤！”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后面的人说道。 好险，差点翻车！ 好在过了这个诡异，一路上应该就没什么其他危险。 我们一行人就跟着李平安走走停停，在雾中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不远处突然有人高喊：“谁？” “是我，一队队长陈晓飞！”我隐约间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连忙喊道。 又往前走了几步，我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钱慕寒。 “陈队长？！你们……你们怎么了？”钱慕寒见来人是我，先是一喜，但很快他就发现，我们很多人身上都扛着一个裹尸袋。 三队和七队的留守队员们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见自己的队友很多都身受重伤，也纷纷七手八脚地帮忙搀扶安置伤员。 “为什么这里也起雾了？！”来不及寒暄，我立刻拉着钱慕寒问道。 我记得不久前我们坐车往村子里赶的时候，这边明明没起雾来着，是半路才开始慢慢起雾的。 “也就在你们开车走之后不久吧。”钱慕寒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怎么了陈队？” 我深呼吸一口气，认真对他说道：“听着，这事儿事关咱们的命，你一定要把最准确的答案告诉我，别猜测，不知道就不知道！” 钱慕寒点点头，此时肖丽欣也走了过来。 经过一番询问，我才得知，就在我们走后半个小时，这里就已经微微起雾。 然后雾气就越来越浓，留守的人虽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基本都遵守了命令，留在这里坚守。 之所以说是基本，那是因为肖丽欣告诉我，钱慕寒曾经想悄悄溜走，但见所有人都不理他，就没了胆子。 钱慕寒连忙争辩说自己只是上不了网，觉得太无聊网瘾犯了，不是真的贪生怕死。 我挥手打断他，现在不是争论这种不重要事情的时候。 我去找到左队长，把情况告诉了他。 “左队你也知道，之前沙门沟村也是这种情况，一定有什么强大的诡异在搞事情，咱们现在还是早点撤退为好。”靠着一面院墙，我对左队长建议道。 左队长听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扭头看向周黑问道：“周科长，以你的了解，邢队长能从里面逃脱吗？” 周黑吸溜一下鼻子，自信满满地说道：“绝对没问题，只要我们没死，邢队长就绝对不可能死！哪怕我们死了，邢队长也不可……卧槽！” 周黑说到一半，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了？”所有人都被周黑这一声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好事！”周黑看向我说道：“飞哥，你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看到的未来吗？” 我点头，记得是自然记得，但我心里，这段所谓的未来早就已经被改写了。 毕竟这个灵异空间里搞事花子都已经被解决，没道理我还会回去躺棺材。 “你们苏醒了！就在我看到的未来里！”周黑高兴地说道。 “嗯，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就切镜头了。”周黑撇撇嘴，仿佛追剧没看完最后一集大结局一样。 “切镜头是什么意思？”我不明所以地问道：“是你操作失误了？” 周黑却说道：“哪里，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现在我眼前的景色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刚才的画面已经大概率切不回去了。” “那先不管！先说正事。”我打断了这个话题，同时看向左队长。 “既然邢队长他们实力没问题，”左擎仓双目微眯，盯着浓雾深处说道：“那我们就优先保证队员们的安全，暂时撤退！” 我们二人敲定了大方向，便着手组织其他人撤退。 左队长向众人说完我俩的决定后，立刻有人出言反驳，说自己一定要等队长回来。 但等我上前一劝，却发现大部分人都出奇地配合。 “嗨，正常。”周黑见我有点不解，便一边扛着裹尸袋，一边聊道：“一来呢，左队他们毕竟是总局过来的，是【外人】，而你虽然刚入职，但怎么说也是咱分局队长，是【自己人】！这待遇能一样吗？” “但左队长他们人可不错啊。”我挠头，这次处理花子，左队长他们出力可不小。 周黑语气轻松地说道：“嗨，两码事儿！要是左队他们不靠谱，邢队也不会放心把其他兄弟的性命交给你和左队！卖命的天然就爱抱团，黑白官匪都这样。以后飞哥你要是去其他分局的地头出外勤，也得记住这点，心里要有根线。” 我感觉这是周黑在传授我一些人生经验，心中有些……excited？于是便点头应下。 周黑见我听劝，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然后才接着说：“二来呢，飞哥你的实力大家也认可了。不管是打退花子，还是救人，还有刚才一拳打翻那个诡异，你的实力大家都看到了，自然也就愿意听你的。咱们这些人天然服气拳头大的，你是队长，还有能力，又是自己人，大家自然服你。” 周黑说的，我并非理解不了，或者说，这些道理实在太容易理解。 只是一想到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成这个吊样，大家还是各种画地为牢，竖起藩篱，就觉得这世界有点完蛋。 或许人类就是这种生物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吧。 简单修整一下，大家便再次向外出发。 第239章 迫击炮 电子设备依旧没有信号，哪怕是特制的不需要基站的卫星电话，现在也没有任何信号。 没了车，曹家集四周又大多都是山地，因为伤员的缘故，我们走的很慢。 “雾好像越来越大了。”钱慕寒推了推眼镜，不安地说道。 虽然没人理他，但这种诡异的环境确实让人很压抑。 我、周黑、肖丽欣和钱慕寒算是一队全部力量，现在走在队伍后方垫后。 而左队长一行人则在前方带路兼探路。 十队的亮亮、可可和林颖则跟着一堆伤员走在队伍中心。 原本队伍散的很开，但随着雾越来越浓，大家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近。 谁也不知道迷失在这浓雾里会有什么后果，但没人有敢赌。 “陈队长，抽烟不。”一个走在我前面的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扭头问我。 我笑着摆摆手，表示不会。 那中年人也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点燃抽了一口后才说道：“我是三队的程功，听说陈队长是从专业学校毕业的？” “啊，前几天刚报到。”我这个叫程功的中年人还挺和善。 “怎么样，课程难吗？” 我想想，说道：“倒是不难，就是刚开始什么都在摸索，我第一届学的有些乱。” 说到这，我发现周围很多人都在竖着耳朵听，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嘿，那陈队可是一期元老哈~”程功语气轻松地打趣道：“怪不得来了就能当队长！”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边的周黑就插话道：“老程啊，你这话要是这么说可就不能这么说了，我飞哥的实力难道不值一个队长？” “哈哈，没那个意思，没那个意思！”程功连忙解释道：“就是看陈队年轻，想多聊几句，陈队，你们第一届有多少个学生啊？” 程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便转了个话题，我也接茬道：“第一届人不太多，就四百个，不过好在一年就能毕业。” “是不多，我们系小两千人。”一旁的钱慕寒说道。 肖丽欣也点头。 程功也笑呵呵地说道：“那上级得加把劲了，一年四百个毕业生，这人数给咱分局都不够用。” “没有四百个，”我摇摇头：“只毕业了三百多个人，大概十分之一毕不了业” “等等，你是说一年你们学校就挂了十分之一的人？”周黑的表情十分惊讶，看着不像装的。 我想了想，解释道：“也没都死，有些是进icu了，有些则是身负重伤实在没法完成学业。” “卧槽，一年百分之十的伤亡率，你们这是上学呢还是打仗呢？”一旁一个不认识的人吐槽道。 我无奈地耸耸肩，要不是当初招生的时候严格筛选生源，死的可不止这么点人。 但毕竟都是同学，这种风凉话我还是说不出口。 “哎，飞哥，你这学校够劲啊！”一旁的周黑倒是什么都敢说：“你们学校，你这种水平算什么档次的？” “中等偏上？或者上等偏下？”我不自信地说道。 说实话，上了一年学，除了宿舍和小队里交的那几个朋友，班上的人我也就认个名字，系里面有的是脸熟叫不上名的同学。 “聊什么这么开心？”一个人问道。 “哦，说上学时候的事儿呢……嗯？邱队长？”正当大家边走边闲聊的时候，队伍后面突然出现了三个人。 正是邢队几人。 “处理完了？”周黑自来熟地问了一句。 邢队点点头，算是回应。 “就说邢队长出马肯定没问题！”周黑得意地对我笑了笑，好像我是个不相信主角结果惨遭打脸的杂鱼反派一样。 “没受什么伤吧？”我问道。 其实受没受伤看外表就能知道，这三人看起来状态十分ok。 “没事。”邢队长对我简单说了一句。 很快，三位队长回来的消息就传遍队伍，大家都挺高兴，但即便如此，也依旧维持着队形不乱。 倒是左队长被人叫了过来。 “左队，多谢，这个是三楼搜到的，应该有你们需要的东西。”邢队长把一本棕色封皮的笔记本扔给了左队长。 “这是？”左队长一边翻开查看，一边问道。 我偷偷瞄了几眼，发现里面都是东瀛字，看不懂一点。 “大概是日记之类的东西，”叶启明在一旁说道：“三楼放了好几件看着很邪性的东西，邢队长判断太危险就没拿，这本笔记和那些都放在一起，应该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谢了，阿刀！你来看看！”左队这次来，本来就是调查由隐形蛊虫事件延伸出的，关于名为“公社”的组织以及东瀛相关的情报。 我觉得邢队长把这个笔记本给左队长，应该也有对他参加任务，保护队员行为的投桃报李。 方星刀很快也从队伍前面走过来，他接过那本笔记便直接翻看起来。 “先走吧阿刀，这里太危险。”一旁的左队长说道。 方星刀只是点点头，但眼睛却没有从笔记上移开哪怕半秒钟。 “哎，算了，邢队，咱们先……”左队长话还没说完，一阵尖锐的蜂鸣声突然划破天空。 接着在下一秒，人群前面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冲击波将我们这些站在队伍后的人震得七扭八歪，站立不稳。 “艹他马的，是迫击炮！”一旁灰头土脸的叶启明大声喊道。 第240章 返回曹家集 迫击炮？ 我听到这个词后脑袋瞬间宕机一秒，接着就听到又是几声尖锐的蜂鸣。 接着不知道是谁一脚把我踹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爆炸。 “艹，什么情况？” 我忍受着耳鸣带来的恶心感，大声问道。 可惜没人回答我。 然而就在我努力搞清状况的时候，第三波爆炸便接踵而来！ 强烈的耳鸣让我压根没听到这次攻击袭来。 我已经听不到爆炸声，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扔到一群狂奔的大象堆里，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五脏六腑都要裂开。 “对了，油灯！” 点燃油灯虽然要烧血，但也能提高我的身体恢复速度，我感觉如果再不开灯，我就得活活被震死到这里。 迫击炮的攻击连续覆盖了六七波，期间我只能祈祷炮弹别落到我身边。 好在最后运气不错，当我意识到迫击炮已经停止射击后，我也只是感到肩膀和背部有些火辣辣地疼，大概是被什么小弹片给划破了。 “咳咳咳！”勉强站起身，我便咳出一小口血，我也不知道血少是因为快烧干了，还是受伤不严重。 在确认自己能跑能跳后，我连忙关掉油灯，顺便给自己打了一针止疼剂和一针肾上腺素。 “晓飞？！你还活着？！”就当我准备寻找幸存者时，身后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我扭头看去，发现居然是李平安！ 李平安此时的状态十分狼狈，原本高大魁梧的汉子，现在看起来跟个逃荒老乞丐一样。 “李…咳咳…队……到底……咳……”我想问问情况，却发现泥土和硝烟早就塞满口腔。 “别说话了晓飞！”李平安对我说道：“能动弹吗？赶紧跟上我！” 说着，他就向外走去，我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地跟着他。 我回头看了一眼现场，发现四周散落着残肢断臂，鲜血洒满大地。 不少地方都有小坑，那大概是迫击炮弹的落点，一眼扫过去，这些弹坑最起码有十几个。 脑中闪过一丝迷茫，猝不及防的攻击让我彻底懵逼。 为什么华夏核心地带会有迫击炮？为什么我们会被攻击？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 无数个为什么在我脑中盘桓，让我大脑几乎宕机。 这时，我又被人推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方星刀。 方星刀此时的状态也非常狼狈，他的作战服外套破破烂烂，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原本有些阴柔的长发，现在也成了鸟窝头，看起来居然还有几分喜感。 只是我现在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就是了。 “别看了，赶紧走！”方星刀的表情依旧冷静，我看着他，感到意外地很安心。 见我还愣着，方星刀便直接伸手拽住我，向浓雾深处走去。 随着夹杂着冷风的雾气不断从我脸上拂过，我也逐渐从宕机状态里恢复过来。 “方星刀，咱们去哪？谁活下来了？”我甩开方星刀的手问道。 方星刀扭头看向我，说道：“去找左队长他们汇合。” 他们？ 哦，对了，除了左队长，还有李平安似乎也从攻击下幸存。 只是他刚才着急去哪呢？ 跟着方星刀走了没几分钟，我俩便来到一处涵洞。 这个涵洞上面是公路，下面是一条需要人弯着腰才能走过去的低矮，我看了看地上的羊屎蛋，猜测这里大概是让村里放羊的人走的路。 倒是个不错的掩体。 来到涵洞下，我发现幸存者比我想象得多。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位看起来像个悲苦老人的邢天邢队长，他的状态算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好的，不仅没有什么伤痕，就连衣服都没怎么破损。 除了邢队长，剩下的幸存者除了看起来狼狈，但并无大碍的李平安、方星刀，左队长也活下来了，只是他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整个一条左腿都没了，脸上也是血肉模糊一片，如果不是那魁梧的身材，我也认不出是他。 三队的那个程功也面无表情地靠坐在涵洞墙边抽烟，他伤的也不轻，左手似乎还骨折了，被夹板临时固定着。 最后一个人是叶启明，他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对自己的仪态要求很严格，但如今也像个刚从炭火炉里逃出来的公鸡，浑身黑一块白一块，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看那状态，也就比躺在地上的左队长好那么一点。 “还有幸存者吗？”邢队长看向方星刀。 方星刀罕见地叹了口气，说道：“有气的还有几个，但能动的就剩陈晓飞了。” 邢队长上下打量我一番，这才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叶启明队长？” 被邢队点名的叶启明抬头看向他，声音嘶哑地说道：“华夏装备制造的60mm迫击炮，最大射击距离1.4公里，从声音判断，发射距离大约300米。” “但当时的能见度不超过五十米。”一旁的方星刀正快速地翻阅那本笔记本，头也不抬地冷冷说道。 “提前校对计算射击诸元就行，重要的是为什么对方会知道我们的行进路线？”叶启明说到最后，声音就像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左右开合一般，嘶哑挠心。 “那到底是谁袭击的咱们？”我感觉有些累，哪怕刚注射完肾上腺素也是如此。 那是失血过多，肌肉供氧不足导致的。 “大概是公社。”方星刀说着，终于抬头看向众人。 他举着手里的棕皮笔记本，说道：“这是本日记，花子写的，里面有用的不少。我猜公社埋伏咱们的原因，大概率和这本日记本身，以及【蜘蛛骸】有关。” “蜘蛛骸是什么？”邢队长问道。 方星刀再次翻起日记，同时回答道：“不知道，花子似乎把那玩意儿当成让【公社】把她偷渡到华夏的【船票】。但日记写了，她给【公社】的蜘蛛骸是假货，真货还在她手里。” 我感觉头脑昏昏沉沉地，但依旧努力打起精神问道：“所以【公社】怀疑咱们把蜘蛛骸带走了？” “有这个可能，或许也只是单纯灭口。有这本笔记本的线索，我有信心直接摧毁一整条他们的走私链路。”方星刀依旧快速翻阅着日记之前的内容。 “邢队，怎么说？”问话的是程功，他的表情虽然依旧麻木，但眼里却燃烧着让人害怕的怒火。 邢天眼睑低垂，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公社】那么想要蜘蛛骸，我倒想看看，那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要调头回曹家集吗？”我确认道。 邢队长又看了我一眼，这才说道：“【公社】选择用60毫米迫击炮弹，说明这些家伙知道咱们的弱点。我们虽然能对抗诡异，但大多数终究还是凡人之躯，重机枪对诡异没用，打我们可是一扫一大片。他们连迫击炮都能搞来，那地雷、管制枪械更不在话下，继续往外走不过撞人枪口。” 说到这里，邢队长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我默然，人类互相屠杀的效率总是很高。 于是整个队伍调转方向，朝曹家集走去，正如那次突出重围后的沙门沟村。 第241章 保持思考，坚守本心，量力而行 整个队伍的气氛很压抑，刚才的撤退时虽然也牺牲了不少人，但起码大家还有些余力说笑。 但如今整个队伍就像溃败的士兵，所有人都沉默不言。 我的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是因为缺血，还是刚才的脑震荡没好利落。 邢队长走在队伍最前面，留给所有人一个落寞的背影。 方星刀和李平安一人一边，半搀半架着被炸断一条腿的左队长，哪怕左队长的伤势已经处理过，但从衣服和绷带至今渗出的血，依然在地上画出一道醒目的红线。 在他们三人身后，则是叶启明和程功，程功的胳膊被冲击波震骨折，打着块简易夹板。 叶启明紧皱着眉头，那表情居然和邢队长有几分相似。 我则茫然地跟在队友身后，心中默默计算着这次的损失。 第一小队，队员4人，除我以外，3人失踪。 第三小队，队员9人，除队长叶启明、队员程功以外，7人失踪。 第七小队，队员9人，9人失踪。 第十小队，队员4人，除队长邢天以外，3人失踪 总部小队，队员3人，队长重伤，失去战斗力。 这次任务，分局一共出动26人，几乎是全部一线人员的三分之一，如今失踪22人，幸存4人。 我不想承认这22人死了，我还记得方星刀说过，还有几人有气。 我或许应该会去看看？我对自己这么说道，万一还有人活着呢？ 周黑可是科长，他能没有保命道具吗？ 钱慕寒是个网瘾少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但万一他偷偷溜号，当时并没有在小队里呢？ 肖丽欣虽然不爱说话，但她的体能很好，万一她反应快，及时跑掉了呢？ 我是队长，这么把自己队员扔下真的好吗？ 我频频回头，思考着是不是要再回去看看。 “晓飞。” 正当我魂不守舍的时候，前方突然有人叫我名字。 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叶启明正扭头看向我。 “过来。”叶启明的声音十分沙哑，说话有气无力，和我印象中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大相径庭。 “怎么了叶队长？”我走过去问道。 叶启明一边微喘着气，一边声音嘶哑地说道：“别回去，这不是你的错。” “他们已经死了。”叶启明似乎早就看穿了我的想法，继续说道：“就算没死，你也不应该回敌人预设好的战场。” “可是…”我想说一下我的想法，可下一秒就被叶启明打断。 “晓飞，你很聪明，但太老实了。”叶启明的声音很轻，就像声嘶力竭后，还强打起精神继续说话。 “有责任心是好的，可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和你有关。”叶启明的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想到些不愉快的记忆。 缓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你是队长，不要让侥幸心理和过剩的同情心影响判断，敌人既然能埋伏我们一次，为什么不能有第二次？以你之前的表现，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对吗？” 我默然。 “那我该怎么办？”我问道。 叶启明抬头看了看前方，那个方向是邢队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保持思考，坚守本心，量力而行。” “我懂了，谢谢！”我认真的对叶启明说道。 叶启明点点头，不再言语。 看着向前走的一行人，我果断调头返回。 我听到叶启明轻叹一声，但他这次没阻止我。 慢慢走回刚才被埋伏的地方，现场依旧惨烈无比。 随着浓烈的硝烟散开，再也没有什么去压制血腥气以及……一股肉的焦香。 一想到这香味的来源是什么，我就感到一阵恶心。 有些倒霉的人被弹片炸成几节，内脏连同着里面没消化完的食物和消化完的残渣洒在大地上，让本就血腥的气味中又加入一丝酸臭。 强忍着恶心的气味，我照着记忆中的位置，分别找到了周黑、钱慕寒和肖丽欣……的一部分。 周黑最倒霉，他的脸被一枚飞溅的弹片击中，不但当场被爆头，甚至连人样都很难保持。 钱慕寒稍好一点，他的眼睛和耳朵处都有流血的痕迹，很可能是被炸弹震死的。 肖丽欣身下有一片长长的血迹，看起来她并没有当场死亡，但因为后续接受不到救治，活活失血而死。 不远处，我还找到了邱节的尸体，他的身下压着一名队员的尸体，似乎死前也在保护自己的队友。 我叹口气，把随身的匕首抽出来，费力的把他们几人的脑袋全都割下来，再用搜刮到的绷带包好。 接着我又在战场上搜刮了一些药品和补给，便寻了一个裹尸袋，装好四人的脑袋，接着就蹒跚着向曹家集的方向走去。 随着越来越靠近曹家集，周围的雾也越来越稀薄，我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从脚下的村道判断自己走了多久。 好在这些大雾似乎只是单纯的雾，并没有什么恐怖的玩意儿从雾里跑出来。 来到村口，我发现不远处的缺口那里躺着的小女孩已经不知所踪，但现在我也顾不上这些，便直接走向灵堂。 灵堂里有人来过的迹象，原本放在供桌上的三座烛台被人取走两座，我猜那是左队长他们拿走的。 “全部上楼了？为什么左队长也不见了？”我有些疑惑，但现在也顾不得太多。 之前花子为了复活她的亲人所设置的棺材，还开着盖子放在那里。 盖子里那一滩恶心的肉泥依旧散发着让人不适的气味。 我带上丝织手套，强忍着恶心，伸手探入四口棺材。 第一口棺材里的“人”发育的最好，在我用匕首砍断这只有骨骼肌肉，没有皮肤的畸形脑袋后，那具身体重新变成一滩肉泥融入棺材，我则随手把那个五官如同融化一般的畸形人头扔到角落。 第二口棺材里的“人”就潦草许多，但已经有脑袋的雏形，我如法炮制，继续把人头捞出来扔掉。 第三、四口棺材里就只剩下纯粹的肉泥，中间夹杂着一些人的内脏。 收拾完这一切，我打开了裹尸袋。 第242章 失忆 我记得当时花子把这些棺材里都放了一个灵异物品，我不知道这是仪式的一部分，还是有什么其他含义，但如今我只能试试。 是的，我想复活我的队友。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可行，我就要这样做。 救活他们，就是我的本心。 至于失败……现在管不上那么多！ 首先放的人头是邱节，灵异物品则是他那根缠着赃线的针，是我收敛他脑袋时一起搜到的。 然后放的人头是周黑，我把那把菜刀放了进去。 接着是钱慕寒，我放进去的是从地上捡到的面具，那面具是当时蜘蛛从棺材里捞出来的。 然后左队长锯断了蜘蛛的腿，面具便连同蜘蛛腿一起掉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面具有什么用，但既然花子拿来放进棺材里，那就说明肯定有效 最后是肖丽欣，这时候我身上的灵异物品就只剩下周黑找到的两卷画、丝织手套、红布和铜镜。 思考片刻，铜镜肯定不能放，这是我唯一可以理论上无限次使用的攻击手段。 丝织手套虽说是灵异物品，但本质就是个人工制造的，有点灵异特性的道具，严格来说很难算灵异道具。 想来想去，我决定把那块一直找不到用途的红布和两幅画一起放进去。 我也不知道这能不能成功，但如果这样还不行，我起码算是给我的队员和自己一个交代。 而成功之后，复活过来的众人到底是原本的自己，还是像叶洛、林明那样，越来越偏激怪异，我也没把握。 只是事已至此，早就没什么瞻前顾后的余裕。 等我做完这一切，便拿起供桌上最后一盏烛台，向二楼走去。 二楼楼梯中间，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大坑，坑里躺着一具蜷缩起来的尸体，那尸体身上粘着不少早就风干的水泥，似乎是生前连同水泥和砖石一起被砌入楼梯中。 我压着身子慢慢上楼，可这次脚踝却没有被什么东西拉住。 果然，那具尸体就是源头吗？ 造成这一切的人，多半就是邢队长。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大深坑，很难想象邢队长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大概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吧。 往前走了几步，那具肿胀的尸体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看来那一刀一枪的威力还挺大的。 因为体内血液有限，我一路过来尽量使用蜡烛照明。 等来到花子那间“陷阱房”前时，大门已经早就断成两截堆在角落，看起像是被人一脚踹裂的。 虽然知道邢队长已经处理过这间房，但出于谨慎，我还是用油灯照了几下。 屋内的布局和从外面看的样子大差不差，但所有东西都像废弃了几十年一样。 原本铺设整齐的淡黄色榻榻米早就发黄发霉，包住这种草垫子的边边角角也早就开线，露出一丛丛稻草。 四周东瀛样式的推拉门储物柜，从里面看也全都破破烂烂的，里面堆放的东西也早就发霉变质。 屋内似乎经过一场屠杀，大量已经干涸的血迹涂满屋顶柜门，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那台电视里依旧播放着影像，只是主角从原本的昆虫皮套人变成了限制级血浆片。 一个穿着东瀛和服的壮汉，在电影里挥舞着一把长刀，残忍地砍杀着屋内的人。 看了两眼，我又扭头观察四周，终于在房间角落发现了一把不起眼的梯子。 那是天花板上开了一个正方形的洞，梯子从洞中放下来。 看来这就是上三楼的通道。 举着蜡烛爬上梯子，我却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是一间铺着木质地板的宽阔房间。 屋内依旧一片漆黑，我只能依靠手里的蜡烛照明。 点燃油灯，默默地闪了一下， 借着一瞬间的亮光，我发现房间的布局和面积跟二楼比起来完全不同，地上铺着暗红色的名贵木地板，四周则是充满东瀛风格的家具和装修。 我仿佛从穿过一扇传送门，从华夏农村直接穿越到了东瀛豪宅。 很快，我在房间角落发现了一个倒地不起的人。 “方星刀？！” 等我拿着烛台走上前去，却发现那人居然是方星刀。 怎么回事？他不是跟着邢队他们一起么？ 在确认怎么都叫不醒他后，我拿出医疗包里的兴奋药剂，对着他的静脉扎了一针。 果然，没过多久，方星刀就悠悠转醒，只是他的眼里少了几分之前的灵气，变得有些呆滞。 “你是谁？”方星刀皱着眉看向我，仿佛我俩第一次见面。 我看他表情不像作假，而且他的也不是爱开这种玩笑的性格，便解释道：“是我，陈晓飞，咱们刚才还见面的，你忘了？” 一边说，我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方星刀这样子，肯定是被什么诡异力量给影响了。 而且大概率是之前说的那种，就连邢队长都觉得危险的玩意儿。 “陈晓飞？”方星刀依旧一脸迷茫：“没有印象。” “那李平安和左擎仓、邢天他们呢？你还有印象吗？”我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方星刀这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团队里的智商担当，平日里左队长的小队查阅、搜集、分析资料都是靠他，可就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看起来居然直接失忆了？！ 我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方星刀在听到这几人的名字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迷茫地看着我，反问道：“他们是谁？” “那你还有印象自己是怎么到这个地方的？”我只好继续问道。 方星刀依旧一脸迷茫地摇头：“不知道。” “你先在这里别动，我去四周找找……算了，你跟上我！”我一把拉起倒在地上的方星刀，却感到一阵头晕眼花，两眼一黑差点没躺到地上。 妈的，忘了我现在失血过多，一用力就可能导致大脑供血不足！ 好在方星刀自己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来，倒省了我不少事。 “跟紧我！”我一边嘱咐方星刀，一边继续警惕地看着四周。 刚从昏迷状态清醒的方星刀，此时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乖乖跟在我身后，甚至都没问为什么。 “妈的！”我又爆了句粗口，到底发生什么了？ 第243章 六十三 这间铺着华贵木地板的东瀛风格房间里有不少摆件，似乎被扫荡过几次，很多零碎的装饰品散落一地。 我回头看了眼方星刀，他的五官依旧阴柔，但脸上的表情却不再阴冷，反而是有些清澈的愚蠢。 愚蠢？回忆起之前的方星刀，这个词和他还真不搭。 “怎么了？”方星刀语气轻快地问道。 “你现在能记起多少多东西？”我再次和他确认。 一边说着，我一边仔细检查着屋内的各种角落。 至少从目前来看，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 虽然不清楚邢队长的实力，但从几次见面，以及其他人对他的信心来判断，邢天这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一般人想搞邢队长，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就解决掉。 想到这里，我又回头看了方星刀一眼，他此时正紧锁眉头，努力回忆着什么。 我没去打搅他，毕竟现在所有的线索只在他脑子里。 “小心地上的零碎东西。”我嘱咐一句。 可就在下一秒，身后就传来一声闷响。 “咚！”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方星刀摔倒了。 说实话，我现在很想拿手机把他脸朝下摔倒的样子给拍下来，在等他恢复记忆之后，把这段影像在会议室投影仪上反复播放，给他公开处刑，然后看看这家伙还能不能绷得住。 可惜手机不能用。 可惜。 “不好意思，脚底突然一滑就…”方星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emmmm…… 这家伙之前笑过吗？ 本来想吐槽调侃几句，但想到他现在的状态，我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到最后，我只好指着地上那块麻麻赖赖的石头说道：“小心脚下，别这么大个石头都能看不见。” 方星刀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然后抬头迷茫地说道：“石头？” “额，也可能是木头或者其他什么的，总之注意脚下，别踩住这些东西，地上杂物太多。”我觉得还是不要和现在这个智商下线的方星刀解释太多。 方星刀听完后，迷茫地低头扫视几圈，然后才又看向我说道：“可地上没东西啊。” “不是，那么大……”说到这里，我眉毛一挑，发觉出了不对。 我用脚把那块看起来有成人小臂大小，外型偏椭圆的黑色石头勾过来，指着它说道：“你看不到这个？” 方星刀满脸迷惑地盯着我。 我掏出丝织手套戴上，捡起这块“石头”。 但很快从手上传来的手感告诉我，这玩意儿绝对不是石头，反倒是像风干的木头。 可木头绝对没有这么压手。 一只手拿着有些不稳，我不得不双手捧着这块非石非木的东西问方星刀：“就是这玩意儿，你看不到吗？” 方星刀迷茫地摇摇头，但他的眼神却在不断闪躲，似乎下意识地避免和这玩意儿对视。 思考片刻，我把这东西塞进战术背包，然后开始专门找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送到方星刀面前，但除了那块怪东西外，方星刀再也没什么奇怪表现。 看不到眼前的东西、失忆、潜意识地闪躲…… 连邢队长都觉得危险的东西…… 蜘蛛骸吗？ 想来想去，我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从肩带上感受着背包的沉甸甸，我脑中快速把发生的一切给串起来。 邢队长一行人返回这个灵异空间，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三楼，然后轻而易举地找到花子隐藏起来的【蜘蛛骸】。 接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所有人都……消失了？ 而原因，我猜多半是看到了什么。 队伍里面最聪明的方星刀应该是最先察觉到不对，他用了某种方法，把自己的记忆全都删掉。 甚至还让自己哪怕失忆，也要在潜意识里去无视这块石头。 这个过程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如果这么干的人是方星刀的的话，我倒觉得有可能。 能造成这一切的，除了【蜘蛛骸】，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有这种威力。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 这个房间不算小，但搜索一阵也就搜完了，在确认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物品后，我带着方星刀下了三楼。 回去的路同样很顺利，等回到一楼灵堂时，我已经听到棺材在微微响动的声音。 倒不是我忘记钉钉子，只是那些钉子似乎是灵异物品，我用身上的东西根本敲不动。 本来倒是想试试铜镜，但一想到现在全身上下就剩这一个灵异道具，我就不太舍得。 最后时间匆忙，我也只好把棺材盖全部盖上，并没有钉钉子。 “等我一下。”我对一直跟着我的方星刀说道。 然后从战术背包里掏出那块【蜘蛛骸】，这玩意儿百分百是灵异物品，而且还挺压手，说不定能敲动钉子呢？ 这么想着，我举起【蜘蛛骸】轻轻砸下，这些钉子就跟钉进豆腐里一样，一下就被砸进去。 有门！ 我如法炮制，把四口棺材的棺材钉都钉上。 至于说怎么开棺材，嗯，到时候再说！ 做完这一切，我发现方星刀一直好奇地盯着门口。 “怎么了？”我随手把蜘蛛骸放到一边。 “有人来了。”方星刀如是说。 紧接着下一刻，灵堂大门就被人推开，一个穿着作战服的人缓步走向我。 “程功？！”当我用油灯照亮他的面庞后，惊讶地叫了出来。 他不是上楼……不对！ 我脱离队伍后，压根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所以程功的行踪我压根不知道。 我下意识地以为他和邢队左队他们都上了三楼，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陈队长，你好。”程功表情诡异地说道。 他的五官就像失去控制一样，自顾自地做着各种诡异的表情。 左眼在上下乱看，右眼眼珠却诡异地绕着顺时针旋转。 鼻孔无意义的不断开合，嘴巴却在不断左右抽搐。 就像一台失控地机器人。 然而即便如此，“程功”的语气却十分客气，他对我说道：“陈队长，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公社】的【营业员】，你可以叫我六十三。” 第244章 没用的人和有用的人 六十三？程功的代号吗？ “你控制了程功？”我皱着眉头问他。 六十三依旧表情诡异地说道：“确切的说，我就是程功。” 是吗？ 在确认眼前这人并没有控制队友后，我掏出手枪，冲着他清空了弹匣。 然而程功，或者说六十三在中枪之后，却并没有倒下。 “哈哈，陈队长还是个干净利落的人呐。”六十三继续说道。 丝毫不管身上的伤口。 我用身子挡住方星刀，然后举起铜镜点燃油灯，老朋友的攻击立刻发动！ 六十三仰面而倒，胸口塌下去一大片。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陈队长，这见过面了，我能……” 没等他说完，我举起左手直接就砸向他！ 这次果然生效！ 带有灵异力量的攻击直接把程功打的倒地不起，不再言语。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拿起那块【蜘蛛骸】，狠狠地砸向六十三的脑袋，直到他的脑袋被砸扁为止！ 灵异物品应该会比较有效吧？ 说实话，我并不想和一个刚刚杀害了我队友的人谈什么条件之类的东西。 有什么谈的必要吗？ 你上次见面直接要杀我，那我下次见面就直接杀了你，又不是好莱坞的爆米花电影，决战前还得互放嘴炮什么的。 “出气了吗？”就在我靠着棺材喘气时，一旁六十三的尸体突然扭头看向我。 他的嘴已经被砸烂，牙齿也砸掉几颗，这时说话多少有点漏风。 我想举起石头再砸下去，可却觉得胳膊酸软，这块石头仿佛重若千斤，怎么也举不起来 大量失血后有长时间高强度运动，就算是兴奋药剂这玩意儿也顶不住。 我的医疗包里还有两支药剂，但这东西短时间大量注射有猝死的风险，我想了想，还是没用。 “不好意思，让我换个角度。”六十三说话依旧很有礼貌，他的四肢反向撑在地上，开始像一只螃蟹一样爬行。 或许是胸口骨头断完的关系，六十三爬行起来十分奇怪，就像一只提线木偶。 在爬到墙边，让自己靠着墙半躺半坐下后，六十三又用手正了正被我砸扁的脑袋。 “陈队长，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六十三说道。 他脸上的五官依旧在各顾各地抽搐，让我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变化。 “哼，”我冷哼一声，说道：“有屁就放！” 在意识到似乎杀不了这个家伙后，我也只好听听他想说什么。 “做个交易怎么样？把【蜘蛛骸】交给我，我告诉你左擎仓、李平安和邢天的下落。”六十三如此说道。 “哈，煞笔。”我骂他一句，懒得再废话。 所谓交易，是互相交换。 你们公社他么先把我队友都杀了，再用邢队长他们几人下落的信息来换本来就不属于公社的【蜘蛛骸】，还有脸说交易？ “看来陈队长对我们公社不太了解，总的来说，我们公社还是旨在维护人类社会稳定，并且保证人类这个种族能生存下去的。”六十三的话听得我直翻白眼。 你丫把一个东瀛灵异家族的成员偷渡到华夏，还一轮袭击直接几乎全灭了异管局一线队员，最后又来抢这个听起来就很邪性的【蜘蛛骸】。 然后你告诉我你是维护社会稳定？ 我可去你奶奶个腿吧！ 对待这种人，我一向懒得搭理。 要不是弄不死他，我早就动手了！ “哈哈哈，看来陈队长不太相信的样子。也对，我们的见面确实有些小小的不愉快，陈队长有排斥也是正常的。”六十三继续大言不惭地说道。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正当我准备拉着方星刀藏在棺材后面时，六十三却把这把手枪扔给我。 “算是诚意吧，陈队长。你看，我真想杀你，刚才见面就动手了，又何必说这么多呢？” 听着六十三的话，我快速把手枪捡过来，卸掉了弹匣后又把弹仓里最后一颗子弹给退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我已经拉着方星刀藏到棺材后，一边透过缝隙观察着六十三，一边问道。 六十三平静地说道：“陈队长是想问，为什么我明明说自己维护社会稳定，却要袭击你们，对吗？” 我把卸下来的手枪弹匣塞进自己手枪里，重新上好膛。 六十三见我不说话，便自顾自地说道：“陈队长，实事求是的说，你认为处理灵异事件时，普通人有什么作用吗？” “没有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碰到那些厉害的诡异，普通人能全须全尾地逃命就算不错了。所谓的异常管理局，完全就是一个没有意义的组织，不是吗？” “放你娘的屁！”我忍不住骂了他一句：“没有普通人的努力维持，社会秩序早就崩溃了，你在那说你妈呢！” 见六十三一句话就把那些拼命的人的功绩全部抹除，我觉得自己必须反驳他。 “真的吗？”六十三没有恼，只是继续说道：“这两年陈队长你也感受到了吧，灵异事件的强度和烈度在不断攀升，一两年前的灵异事件是什么样子？致幻、昏迷，最多一两条人命，确实普通人都能处理，但这两年呢？” 六十三的脑袋又歪了下去，他不得不扶正后才继续说道：“洞女事件？异管局内部是这么说的吧？别的不说，只是那些刀枪不入的洞女，在山洞里，普通人有什么办法处理吗？” “炸塌洞穴、封锁入口，陈队长，你也知道，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如果有一天，一个洞女在一座繁华城市的市中心游荡又该怎么办呢？封锁一座上百万人口吗？或者把它引入深山老林关起来？” 不得不承认，我的想法和六十三确实差不多。 “所以啊，陈队长，你看，那些所谓的队员不过就是写未来没什么用的普通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未来真正有价值的，应该是你、邢天这样，和灵异绑定的人。你这样的人，才是未来整个人类社会最宝贵的资产。” “可惜你妈！宝贵你妈！脑瘫玩意儿！” 听到那些为了其他人出生入死的队员，在六十三嘴里成了“死了就死了”的角色后，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再次对着他清空弹匣。 第245章 无力感 这轮射击当然没用，六十三依旧半坐半躺地呆在那里，看不出表情。 我承认，我的行为多半还是泄愤。 但看着杀害队友同伴的凶手，在我面前恬不知耻地夸夸其谈，我实在忍不住不去揍他。 “陈队长，何必这么暴躁呢？”就在我因为情绪激动加贫血而呼吸急促时，大门口又出现一个人。 这个人我不认识，是一个二十多岁，相貌普通，身材壮硕敦实的男子。 “哈哈，我也是六十三。”那年轻人笑呵呵地说道，这次他的表情就正常许多：“佐久间先生为了买【船票】，可出了不少好东西。佐久间家的【傀儡术】可以控制好几个分身，怎么样，厉害吧？” 佐久间先生？是指花子吗？难道说那个老人才是本体？ 算了，对于一个死人来说不重要。 我扔掉手枪，准备去摸铜镜。 这时，那个敦实男子却说道：“陈队长，你这个能力每次使用的时间都很短，是有什么限制吧？让我猜猜，是血吗？我建议最好还是不要用的太勤快，毕竟你也知道，我肯定不止一个分身，你杀不死我的。” 我扫了一眼两人，心中不得不承认，六十三说的大概是真的。 且不说我的手枪子弹已经用完，就算有子弹，对这个神秘的六十三也没效果。 左手手背上的牙齿还剩下一颗，可以短暂击晕他的一个分身，但杀不了任何一人。 铜镜有效，可问题还是那个，杀不了他。 想到这，我不禁皱起眉头，这家伙的所有能力，似乎都是为了对抗人而非诡异。 他的能力让他不会死，但只要拿起一把手枪，就能轻易杀死一个普通人。 一丝冷汗滑过额头，到了现在，我才终于意识到，我似乎根本没有对付这个人的手段。 六十三也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他依旧用那种营业性地假笑说道：“哈哈，看来陈队长终于意识到问题了，怎么样，把【蜘蛛骸】交给我，我告诉你其他几人的位置。” 我把方星刀往后推了推，站在他身前问道：“你们要【蜘蛛骸】是为了什么？” 六十三回道：“陈队长，这个比较秘密，没法告诉你。不过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那倒是可以商量。” 我呼了一口气，努力给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 在意识到对付不了他们后，我知道自己大概是守不住【蜘蛛骸】了。只能改变策略，看能不能从六十三嘴里掏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加入你们？”我自然不会加入，但为了能多问出一点东西，我还是说道：“加入你们有条件？又有什么好处？” 六十三又笑了笑，但这并不是刚才那种营业假笑，反倒是有点像看穿我小把戏后的无声嘲笑，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回答道：“陈队长，你大概对我们还是有些误会。我们【公社】并不是反社会反人类的恐怖组织，相反，我们的宗旨一直是维护人类这个种族的延续。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如今这个时代已经变了，旧时代建立起的伦理道德，并不适用于新时代。陈队长，你年轻、勇敢又果断机敏，正是这个新时代里人类社会最需要的人才，我只是希望你记住，我不杀你，并不是我杀不了你。 我愿意让你体面的把【蜘蛛骸】交给我，是我们【公社】对你的尊重和善意，而并非我们的软弱和妥协。” 在说了一大堆话后，六十三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陈队长，我们并不奢求现在就想通这些问题。相信我，只要你还活着，我们迟早还会见面。这样吧，陈队长你把【蜘蛛骸】交给我，刚才的条件不变，我再附赠你一个消息，怎么样？” 说着，敦实青年的六十三就自顾自地向我走来。 我眯起眼睛，脑中飞快思索着应对方法。 但刚才我的手段已经出尽，底牌一张不剩地全扔出去，现在我和他的等级差的太多，完全想不出来该怎么应付。 要逃跑吗？ 我下意识瞄了一眼六十三背后的灵堂大门。 六十三也注意到我的目光，他只是摇头说道：“陈队长真要跑，且不说外面还有我们的人，只是这四口棺材里的队友，陈队长就不打算管了吗？” “妈的！”我小声爆了句粗口，被这家伙完全拿捏住软肋了！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妥协吗？还是最后拼一把？ 正当我准备最后拼一把，死前也得咬他一口时，壮硕青年六十三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银色手枪，直接对着我就开了一枪！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我的小腿处传来一阵酸麻疼痛的感觉，直冲脑门，下一秒，我就因为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哈哈，陈队长，对不住！对不住！但是你这种人死在这里也太可惜了，请把这条命留下来吧，人类的未来需要你这样的人。”六十三说着，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蜘蛛骸】。 “邢队长他们在哪？！”我躺在地上，咬着牙冲六十三问道。 可不能平白挨枪子！ “三楼。”六十三检查了一下【蜘蛛骸】，在确认过之后，才对我说道。 “放屁，三楼压根没人！”这家伙果然在骗我！ 哪知六十三却低头看向我说道：“刚才不在，但现在在。哈哈，别看我，这可不是我干的。直视【神】，总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嘛。” 接着，他指着一直默不作声躲在棺材后的方星刀说道：“这位朋友就挺机灵，几乎算是最完美的处理方法了。陈队长以后也得多注意哦，尽量不要去直视【神】！” 说完，六十三转身便准备离开。 “等等！”我朝着他大喊道。 “怎么了？”六十三扭头问道。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还欠我一个附赠的消息！” 第246章 【神】 六十三听完一愣，随即尴尬地笑了两声，这才说道：“哈哈，忘了忘了！” 说罢，他拿出一张纸和一根笔，写了几个字便递给我：“从现在开始，全世界的灵异事件中大概都打不了电话了，这是原因。” 说完也不等我接着问，就大步离开灵堂。 而之前那个叫程功的身体，也随着六十三的离开而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大抵是彻底死了。 虽然可以借着烛台的微光看到他的轮廓，但我也没法真去确认。 顾不上看纸条，我先从急救包里拿出止血喷雾和绷带，快速把小腿上的枪伤处理好。 好在那把手枪的威力不大，子弹射进小腿里并没有形成贯穿伤，也没有造成大量出血。 止血消毒后，我先把伤口包扎好，取子弹头的事只能等出去再说。 “没事吧？”智商下线版方星刀在一边问道。 我抽了抽鼻翼，咬着牙又给自己打了一针止痛药，这东西和兴奋药剂一样，短时间内用多了不仅容易猝死，还有上瘾的风险。 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得去三楼把邢天、左擎仓和李平安他们都救出来。 拿起纸条看了看，可惜四周灯光昏暗，我又因为剧痛和失血过多有些眼花，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只好先塞进怀里救人要紧。 “跟上我。”处理完伤势，在感到小腿上的疼痛感逐渐减弱后，我对方星刀说道。 一路晃晃悠悠地上楼，果然在三楼碰到倒地不起的三人。 左队长的左腿裤腿空荡荡的，那是遇袭时就已经断了。 他的状况看起来最危险，嘴唇发白，脸如蜡纸，折腾一番，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李平安的状况稍好些，外面来看并没有什么大伤，但脸色也十分难看。他的脸上有种无法形容的不协调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是看上去就有些令人不适。 至于邢天。 在我们靠近的那一刻，他就醒了。 “陈队长？”邢天此时面无表情，并非冷漠或者悲苦，看不出悲喜。 这种平静的表情，我反而觉得很不正常。 “邢队长，发生什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邢天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居然带着些迷茫。 “不知道。”过了好一会儿，邢队长才说道。 因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敢贸然打搅陷入沉思的邢队长，只能在一旁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邢队长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些神采，他似乎记起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眉头很快就锁了起来，又恢复成我熟悉的那副悲苦的样子。 “不好意思，烛台丢了。”邢队长突然对我说了一句。 我自然连忙摆手说不要紧。 接着邢队长直接扛起了两米多高的李平安，而我和方星刀则把昏迷的左队长给架了起来。 就这么一路蹭回灵堂，我差点累得瘫倒在地。 “陈队长。”就在我喘气的功夫，邢队突然对我说话。 “怎么了？” “谢谢。” “哦，不客气。” “亮亮、可可和林颖都死了吗？” 听到这句话，我看了一眼那四口棺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邢队，我当时脑子昏昏沉沉的，就记得把我的队员跟一名队长给……” 没等我说完，邢队长便抬手阻止我说下去：“没关系的陈队长，这次的事主要责任在我，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末了，他再次说了一句：“谢谢。” 我无言，不知道是该说声不客气，还是安慰他。 说起来，当时脑袋昏昏沉沉的，一切都是按自己想法走，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现在想来，无论是亮亮身上那套带血的手术刀，还是七队队员们用来钉住诡异的木锥，都是完全可以一起回收回来的灵异道具。 如果当时真回收了，也不至于往棺材里放灵异物品时，用用途未知的红布和刚找到的画来充数。 正想着，邢队长突然一声叹息。 “怎么了？”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虽然刚注射过止痛药，但随着兴奋药剂药效的减弱，我觉得自己的眼皮和四肢越来越沉。 “【蜘蛛骸】呢？” “被抢了。” “公社的人吗？” “是。” “你想复活他们？” “对的。” “这样成功率很低。” “…总还有希望。” “我快死了。” “嗯……嗯？！”听到邢队长平静地说出自己快要死了，我惊得一下次跳起来。 邢队长的表情依旧悲苦，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黑石头一样，巴掌大小的东西。 “这是【蜘蛛骸】……的一部分，我掰下来的。”邢队长语气毫无波澜，仿佛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想起来刚才遇到了什么。”邢队长一边说，一边微微发力，把那块【蜘蛛骸】给细细掰碎，就像掰一块饼干似的，毫不费力。 “什么？”我不知道邢队长此时要说什么，只好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神】。”邢队长把【蜘蛛骸】掰成八块，其中七块只有成年人拇指大小，第八块则大了许多，体积大概和其他七块加起来一样大。 “神？” “或者说是某种强大的诡异，大约是佐久间家族喂养供奉上百年的东西，用人命养出来的邪祟。”邢队长伸出手，把这几块残骸递给我，我愣了一下，赶紧接住。 “那是什么？为什么叫【神】？”结果【蜘蛛骸】，我不明所以地问道。 但心中，我大概已经猜出，这个【神】，和邢队长所说的自己快死了肯定有关系。 “不知道，”邢队长却出乎意料地说道：“但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蜘蛛骸】里寄生着【神】，左队长和李平安见到【神】之后就昏倒了，我和【神】打了一架，可惜没打过。”说到这里，邢队长的语气有些失落。 “陈队长，把这些放进棺材里吧，最大的那块你留着，算是我对你的谢礼。”邢队长说完，又补充一句：“这一小块算是我的战利品，虽然没打过，不过起码割掉它一块肉。” “邢队，你可以躺进去的！虽然棺材不太吉利，但真有用！而且方星刀身体问题不大，我也可以再坚持坚持。”我看着邢队长，认真地提出建议。 可邢队长却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没用的，陈队长，我其实早就死了，现在不过是靠着灵异力量没死透罢了。” 第247章 森林(跪谢书友烂陀山的拜亚基的大神认证!) “邢队，我，你…”看着邢队长，我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之前见过一个为了追求长生而利用诡异力量的老人，就是藏在沙门沟村陈氏祠堂里的陈全。 他不但是制造出红衣女的罪魁祸首，而且还利用长生丸和蛊虫获得长生，通过不断更换身份隐藏在陈氏家族几百年。 直到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依旧活着。 但那时的他，已经被灵异侵蚀的脑子都没有了，只不过是个乍看起来像个人的东西罢了。 邢队长会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艹，花子也没杀干净，队友也没救出来，最后就连蜘蛛骸也没保住，死前最后一次任务彻底砸了！”邢队长有些无奈又懊恼地爆了句粗口。 直到临死前，邢队长最在意的依旧不是自己的生命。 我沉默片刻，问道：“邢队，有什么需要我带的话吗？” 邢队长愣了一下，然后才喃喃自语：“对啊，还得交代个遗言，哎，可惜，连个报仇的机会都没了。” 他看向我，认真地说道：“你回去之后，给龙局说一下，我的抚恤金连同银行卡里的存款都捐了吧，没记错的话卡里有四百多万，都捐给孤儿院和儿童医院，具体怎么捐你们看着办。 我还有套房子，位置还行，看单位里哪个同事缺钱买房结婚的，就送给他。干咱们这行太危险，有愿意跟自己的女人不能亏待她！房子里面的家电看着办，接着用卖了送人都行，掏个过户手续费就成。 最后给我那几个出任务的兄弟说下，我在办公室的衣柜里还有点之前出任务攒下的道具，让他们看着分了吧，没人要就捐给局里。 这栋房子不错，我等会儿把里面的诡异给处理一下，到时候局里应该可以当个仓库什么的，然后……“ 说到这，邢队长顿了一下，神情有些无奈，然后才接着说道：“然后正好追悼会之类的就不用办了，我就留在二楼第三间房里，到时候别开门就行，我可不好对付。这个空间可以好好利用下，一般诡异没法入侵的地方还是挺难得的，至于怎么用，看局里安排吧，我就不多嘴了。” 一口气交代完，邢天看向我，似乎在确认我有没有记住。 “好的，邢队长，都记住了。”我也平静地说道。 我不知道这是被他感染的，还是纯粹就是我天性冷漠。 “那麻烦你了，陈队长。” 临走前，邢队长贴心用手指在的每一口棺材上都钻出一个小洞，大小刚好够我把【蜘蛛骸】塞进去。 看似强大的破坏力，却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为内只有灵异物品才能破坏灵异物品。 所以邢队长说的是真的，他已经死了，现在的身体已经和诡异无二。 该说的都已说完，道过别，邢队长走向二楼，而我则按照第一次的顺序，把真正的左队长一行人放进棺材里。 本以为方星刀会抗拒躺进棺材，但出乎意料的，他压根没怎么抗拒。 我也不知道这是他脑中对我的信任还没彻底忘记，还是他只是失去了记忆，但没失去判断力。 放入小块蜘蛛骸，我们几人也都躺进棺材。 我记得之前周黑看到的未来里，我们成功复活了，但复活之后的未来影像也断了。 复活之后回事什么样？ 我胡思乱想着，不知何时便睡了下去。 …… “&*%#￥@……”一阵熟悉的山歌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森林中。 四周弥漫着浓密的迷雾，仿将一切都笼罩在神秘和恐惧之中。天空也阴沉沉的，昏暗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向这片朦胧的世界。 森林里的树木高大扭曲，细长的枝条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屏障，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总觉得那些枝条的轮廓有些像人的脸。 在迷雾中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奇怪的声响。 有时是树枝断裂的声音，有时是动物的叫声，有时又是一阵无意义的嘶吼咆哮。这些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危险正在靠近。 我扭头观察四周，发现除了手边有一颗正在唱山歌的红衣女人头颅外，什么也没有。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我小声嘀咕道。 既然出现了红衣女人，那就说明这里是个梦境，想出去可得好好动动脑筋。 “咔擦咔擦……”一阵枯枝断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种亲切感。 只见一只马驹大小的蜘蛛正缓缓向我走来。 它的周身长满黑硬绒毛，蜘蛛眼中闪烁着血红色光芒，八条腿撑起来走路时，足有一层楼高。 可面对这个恐怖的怪物，我却丝毫没有恐惧的情绪。 “蜘蛛骸？”我歪着头问道。 那蜘蛛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八只脚以某种优雅的频率摆动着走到我身前，接着俯下身，跪倒在我面前。 我低头看了一眼正在唱山歌的人头，提起头便坐到蜘蛛背上。 这蜘蛛虽然高大，但起身移动的时候出奇地平稳，我只能感觉到一阵轻微的起伏。 我没下任何命令，这只蜘蛛就直接向前走去，我从上方注意到蜘蛛脚下有一条小路，路上杂草丛生，只能勉强看出路的轮廓。 看来是好久没人来过这里。 走了一阵，前方突然出现一头两层楼高的巨大蜘蛛，样子和我坐着的这只蜘蛛一模一样，在它身前，一个身材矮小，穿着木屐和粗布衣裳的中年人正死命磕头。 这中年人手上还拿着一把染血的镰刀，而在他身边，正躺着四具尸体，分别是一对老人夫妇、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人，以及一个面朝下，看不清性别的小孩子。 那巨大的蜘蛛每次试图靠近他，这个中年人便会用镰刀割下尸体的一部分扔给蜘蛛。 在蜘蛛吃完东西前，中年人就一直面色狰狞地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可以继续喂给蜘蛛的饵食。 他看了我一眼，但见到我坐在一只如此高大的蜘蛛身上后，就立刻背对着我，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第248章 蜘蛛卵 蜘蛛继续向前不紧不慢地走着，又走过一段路，我再次发现那个中年男人。 他这次的打扮就阔气了许多，虽然依旧穿着木屐，但身上的衣服已经从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变成了干净气派的东瀛服。 他身后还跟着一辆小车，看起来像是个有点小钱的行商。 而在中年人对面，则站着几个身材瘦小，衣着邋遢，手拿竹枪和柴刀的人，看起来像是山贼之类的。 我从蜘蛛背上看到，那中年人的身后不远处的森林里，正藏着一只蜘蛛。 那几个山贼和中年人又看到了我，但就像上一次一样，他们都乖乖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接着这些山贼在大喊了几声东瀛话之后，就大叫着扑向商人，随即便被商人身后的蜘蛛扑倒在地，轻易杀死。 蜘蛛继续向前走，来到一个高大的山洞中，山洞两侧插着火把油灯，摇曳的火光打在我身上，衬得后方墙壁上的影子像是在狂舞。 蜘蛛就这么走着，一直走到一个穹顶高大的洞穴中，刚一进来，一阵阵恶臭就扑面而来！ 在灯光的照射下，我能看到地上随处可见的都是人骨。 甚至还有一些人压根没死，只是被蜘蛛丝缠住挂在墙壁上，见我过来，便高声喊着东瀛话。 虽然能猜到那大概是在向我求救，但我根本不想管。 不远处的洞穴中间，一只身材比刚才更大的蜘蛛正懒洋洋地趴在地上。 那只蜘蛛察觉到了有东西正在靠近，便微微侧了一下身子。 发现靠近的是自己同类后，这蜘蛛就在懒得再管我们，继续懒洋洋地趴着。 不生活在自己结成的网中，反是生活在土地上，所以才叫【土蜘蛛】吗？我心中默默想着。 在土蜘蛛屁股后面，堆放着一大堆乳白色篮球大小的椭圆形蜘蛛卵，那卵的周身包裹着粘液，看起来像是刚产出不久。 搭载着我的蜘蛛并没有停下，就这么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前方不远处又有一个山洞，我在洞口再次发现了那个中年男人，此时他怀中正抱着两枚篮球大小的蜘蛛卵，一脸兴奋地向外走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偷偷瞥了我一眼，随后就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样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穿过山洞，再次来到一片东瀛风格的庭院前。 庭院里放了许多蜘蛛卵，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将一名腹部已经高高隆起的妇人绑在木桩上，旁边还有两人按住妇人的脑袋。 中年男人捡起一枚蜘蛛卵，将其敲开，再把里面浑浊的组织液强行灌入妇人嘴里。 那名妇人的表情十分痛苦，浑身抽搐着哭喊求饶，然而中年男人却只是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蜘蛛并没有停下来让我继续看下去，我也只好匆匆一瞥，就继续向前。 走了一小段路，我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继续向前走，在穿过一片风雅得竹林后，我座下这只蜘蛛终于停了下来。 而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小山般高大的蜘蛛。 这蜘蛛已经死了。 它的八条腿早就被锯了下来，像原木一样摆放在一旁阴干。 蜘蛛身体的部分已经腐烂，脓液流了一地，一个老头此时正指挥着一大帮年轻人，将蜘蛛的尸体分割开来。 蜘蛛巨大的身体就像被白蚁咬烂的木头，外表看着还有点样子，其实里面早就千疮百孔。 我座下的蜘蛛虽然停下脚步，但并没有附身让我下去，我便只好坐在那里看着一群人忙忙碌碌的分割着蜘蛛的身体。 最终，一行人终于从死去蜘蛛的体内掏出一块乌黑油亮，如同灵芝果冻一般的东西。 我看见在场的东瀛人都在疯狂的欢呼雀跃，就连那个领头的老者也情不自禁地发出怪笑。 在挖出那块东西后，一行人便抬着电线杆般粗细的蜘蛛腿和那块死去蜘蛛体内挖出来的精华，兴高采烈地离开此地。 在所有人都走后，一直搭载着我的蜘蛛才终于俯下身，放我下地。 我提着红衣女人的人头跳下来，径直走向那只已经死去的大蜘蛛。 因为刚才我已经看到了出口。 在大蜘蛛面前，有一个突兀出现的，黑漆漆的洞口。 透过洞口看过去，那头居然是一间现代风格的女子房间！ 那是妍姐的房间，这是那段梦境中，红衣女人隐藏的地方。 这里大概就是之前花子召唤【蜘蛛大人】时，打破的大洞。 梦境和梦境之间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相连接吗？ 我感觉有些有意思，但也就是有些意思而已。 我不明白这个梦境的意义是什么，仅仅是让我看一看佐久间家族的发家史吗？ 还是有其他什么含义？ 想不明白，我决定还是先回去再说。 正当我准备跳下时，刚才那只载着我的蜘蛛突然起身。 “干什么？”我瞅着它问道。 当然，它肯定不会说话就是了。 这只马驹大小的蜘蛛依旧不紧不慢地，用一种看起来居然有些优雅地步伐走到我面前，接着张开口器，硬生生吐出一枚篮球大小的乳白色蜘蛛卵。 那枚蜘蛛卵就这么掉在我脚边，好像是我要送给我一样。 “给我的？”我再次看了它一眼，蜘蛛俯下身子，不再搭理我，好像陷入了睡眠。 我弯腰捡起蜘蛛卵，也不算重，于是就一手提着红衣女人的人头，一只手抱着一个篮球大小的蜘蛛卵，从那洞口跳了下去。 就像爱丽丝钻入兔子洞一般，我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梦境中。 妍姐的房子依旧一片混乱，房间里放着红衣女人的身体，这是为了我不让她的脑袋和身体能结合而特意放这里的。 那身体似乎是感应到了脑袋，居然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向着我这边走来。 我左手直接一拳把它打翻在地，然后走出卧室后随手锁门，走向客厅。 照旧把那颗唱着山歌的人头丢到阳台，我想了想，决定先把这颗蜘蛛卵放在客厅。 我要先回现实世界看一看，我的队友到底复活了没有。 第249章 叶启明去哪了? 从自己的梦境中回到现实十分简单，特别是在我意识到自己睡着的时候。 睁开眼，我觉得身体轻快许多，刚才那种失血过多和体内药物互相冲突的感觉基本已经消失，连脑子都变得很清明，那种朦朦胧胧晕晕乎乎的感觉也转好许多。 准备起身时，我注意到这口棺材的内壁已经布满裂纹，看样子，这口棺材最多再用一次就得坏。 相较于刷了漆的外壳，棺材内壁可以看出来这口棺材根本不是木制的，内壁根本没有属于树木板材的纹理。 再结合之前梦境里的见闻，我猜这八口棺材的原材料，大概率就是那八根蜘蛛腿。 之所以做的这么小也就解释的通了，因为蜘蛛腿能用的料只有那么点，压根做不大。 梦境中那块果冻一样的东西，大概率就是【土蜘蛛】体内的某种精华，六十三从我手里夺走的那块【蜘蛛骸】，应该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吃力地推开棺材门，我挣扎着起身。 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原来这口棺材这么狭窄。 刚才失血过多时，我脑子里压根没有多余的容量去装其他东西，到现在我才终于意识到很不对劲。 我的身高一米七八，不算高但也绝对不算矮，把自己塞进棺材尚且这么费力。 不久前，我和周黑把假冒左队长的村民放进棺材时，几乎就已经把棺材里塞满当了。 至于最后塞李平安，我甚至不得不砍掉他两条小腿放到方星刀的棺材里。 那刚才我是怎么一个人迷迷糊糊把李平安塞进去的？ 还有，刚才明明灯光那么昏暗，偌大的灵堂只剩下一盏烛台，但为什么我能把站在门口的六十三看的那么清楚？ 我按了按眉心，左手不自觉地握拳又松开，感觉想不通的事情有点多。 就在我皱着眉思考这些的时候，一旁棺材盖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推盖起身的是左擎仓左队长。 “阿飞？！”左队长先是迷茫的看了看四周，随后便注意到同样刚刚揭棺而起的我。 毕竟我身边有一个插着蜡烛的烛台，是这灵堂里唯一的光源。 “左队长，感觉怎么样？”我走向他，把他从棺材里拉了出来，左队长现在的气色看起来还好，但是那条断了的左腿却没有再长出来。 看来这口棺材只能疗伤治病，不能断肢重生。 同时我也注意到，左队长棺材内壁的裂痕也极多，估计也是再用一次就报废。 左队长摇摇头，狠狠眨了眨眼，似乎是在驱散眼前飞舞的光点，“还好，被炸断腿之后一直迷迷糊糊的，要不是阿平把我压到地上，我可就回不来了。” 说完，左队长在我的帮助下艰难起身，右脚单腿着地。 见他看向棺材目光有些疑惑，我便大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蜘蛛骸】吗？怪不得我梦里看到了一只蜘蛛。”左队长听我说完，有些感慨地说道。 “对了！”左队长环顾四周说道：“你的三个队员、邱队长还有阿刀和阿平都在这里了，程功是六十三假扮的身份，邢队长也牺牲了，那叶队长去哪了？” “什么？”我疑惑地看向左队长。 左队长也皱着眉头看向我，“叶启明，第三队队长，我记得他不是也活下来了？去哪了？” “有这个人吗？”我疑惑地问道。 “你不记得了？”左队长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严肃。 叶启明？似乎确实有这个人，他活下来了？ 对了，叶启明是干什么来着的？队长？ 谁是队长？我？还是左擎仓、邱节或者邢天？ 那个叫叶什么来着？ 他什么时候消失的？ “啪！” 左队长的手重重拍在我肩膀上，他摇摇头说道：“想不起来就别想，回去再说！” 就在我疑惑地回忆着关于叶启明的身份时，不远处，那口装着邱节的棺材突然悄无声息地碎裂开来。 随着棺材钉落地响起的叮当声，我和左队长才发现不对。 但邱节此时已经站起身来。 “邱队长……”虽然知道这样做有危险，我也听从邢天的建议，把少量【蜘蛛骸】加入棺材，但最终能不能成功，我其实一直没把握。 刚才脑子昏昏沉沉的时候，压根就不想那么多，直接就干了。 现在状态恢复正常，我反而开始畏手畏脚。 邱队长先是面无表情地观察一下四周，接着把目光放在我和左队长身上。 “左擎仓、陈晓飞？”邱节疑惑地说了我俩的名字。 左队长和我对视一眼，然后说道：“能说话，能交流，八成不是诡异。” “你还记得什么吗？”我转头问邱节。 他就像刚从麻醉手术里恢复的病人一般，对周围的一切都十分迟钝。 过了好一会，邱节才转动眼珠，回答道：“我…死了？这里是…哪？” “灵堂，抓花子那个地方。”我继续提醒他。 邱节歪着脑袋思考片刻，才抬头说道：“所以，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还未来得及回答邱队长的问题，所有棺材仿佛定好了时间一样，逐一碎裂。 那些棺材就像已经燃尽的纸，只剩下一个壳子，风轻轻一碰，就碎成一地渣子。 钱慕寒、周黑、肖丽欣三人居然都活了过来！ “陈队长？！” “飞哥！” “陈队？” 见他们完好无损，我心中重重松了口气！ 正好趁着都在，我便把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告诉这几人。 就在我说了一大半时，方星刀和李平安也从棺材中起身！ 我只好从头再说一遍。 我好像已经说了第三遍…… 不过还好，这件事起码是说清楚了。 交谈中，我才知道，原来除了我，所有人都做了一个梦，但是他们的梦很模糊，一觉醒来就忘得七七八八，但一只蜘蛛却出现在了所有人的梦境中。 只是他们梦中的蜘蛛都是很小一只，并不像我梦中那种马驹大小。 这大概就是买走快速通道的vip票和团购打折票的区别吧？ 而我也早就注意到，我放进棺材里的那块【蜘蛛骸】早就消失不见，我的代价已经支付。 第250章 千头万绪的回归 一边交换着各种信息，我也在悄悄观察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和语气。 好在目前为止，所有人的神态都很正常。 我借着交谈的间隙，自己悄悄走向离门口最近的位置，方便情况不对立刻逃走。 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所有人的复活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但在一时冲动过后，我现在心里只剩下害怕。 果然，人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干什么事都容易不计后果。 只是怕归怕，后悔是一点都没有的。 如果当时我脑袋清醒，大概会给自己找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然后继续复活队友吧？ 在差不多交换完情报后，我见众人谈吐都没什么问题，这才继续问道：“你们还记得叶队长吗？” “小叶怎么了？”周黑问道。 看来还记得。 “当然记得，叶队长那气质感觉像个军人。”钱慕寒稍作回忆后说道。 肖丽欣也点头，“我记得是三队队长，挺帅的。” 说完，她还低下了头。 “叶队长？”李平安却面露疑惑，“哪个叶队长？我们有姓叶的吗？” 方星刀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似乎之前他给自己的记忆加了一层封印，如今封印解除，记忆和人格就都回来。 我还是忘不掉他脸朝下摔倒的样子…… 方星刀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他瞥我一眼后，才说道：“我也记得。” 所以说，如今记不得叶队长存在的，就只有我和李平安。 不对，或许应该再加上一个邢队长！ 他似乎也没意识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甚至直到交代遗言，他都没提叶队长一个字。 “先回去吧，”方星刀继续提议道：“这次任务折损人员太多，消灭花子的任务目标虽然大致完成，但很难说任务成功。” 我无奈地点点头，这次任务亏大了。 花子虽然死了，但她留下的那个名为【蜘蛛骸】的神秘道具却被名为公社的组织给夺走。 第三小队全军覆没。 第七小队只抢救出一个队长。 第十小队来了一半人，但作为x市分局核心战力的邢天队长却折损于此。 反倒是最像打酱油的第一小队，以及只是作为外援出场的左队长一行人，居然全须全尾地活了下来。 黑区、东瀛、土蜘蛛、佐久间家族、公社、六十三号、神秘的迫击炮、棺材、身体和灵异物品融合的队友……凡此种种，让人想起来就挠头。 而且从永春花园小区开始，到曹家集，光是卷进来的无辜群众就有五六百人，更别说那些分局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资深队员，全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突然觉得很累。 这件事远不是我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人可以应付的，我有些自暴自弃地想道。 莫名地，我又想到了六十三的话，新时代真的到来了吗？我们这些拘泥于旧时代道德的人，是不是真的已经变得不合时宜？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们起身准备离开。 “李队长。”我拉住准备离开的李平安，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塞进棺材里的？” 李平安平静地说道：“是陈队长把我放进去的，连陈队长都不知道怎么放，我怎么会知道？” “可你出来的时候总有印象吧？”我心中觉得李平安说的居然有几分道理。 李平安学着周黑的样子耸耸肩，“刚醒的时候只觉得挤，下意识地就出来了。” “哦，好吧。”我看了一眼一旁的方星刀，方星刀明显听到了我俩的对话，但他的目光此时都在那本从三楼搜出来的花子日记上。 一心两用对他来说只是基本操作，既然他这么聪明的人都觉得没问题，我便不去纠结这些。 走出灵堂，外面的大雾此时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 此时已是黄昏，但早就适应了屋内昏暗环境的我，还是被这夕阳的关系刺的差点睁不开眼。 我们一行人没走多远，不远处就传来一阵隆隆声。 那是直升机桨叶旋转的声音。 虽然我们这群人里没人叫里昂，也不会打篮球时肘人，但所有人最终还是都拒绝乘坐直升机。 曹家集毕竟还在x市范围内，就在起雾后不久，分局就调集了一批军警力量，守在曹家集周围的雾气范围之外。 面对这莫名其妙就出现的大雾，分局自然不敢让普通人开着车直接冲进去，而且还是在通讯系统全频段阻塞的前提下。 那和谋杀没区别。 虽然分局做好了损失一部分人的心理准备，但接应我们的人在看到所有幸存者，只能堪堪装满一辆小客车时，脸上还是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直到他反复确认过，所有幸存者仅有八人，里面还没有邢队长时，才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去报告情况。 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这位接应人被我们安排到客车后座，由李平安开车，一路将所有人送回了异常管理局x市分局的办公大楼。 …… 在接受了十天高强度问询及隔离检查后，我来到了龙渊局长的办公室里。 “坐吧。”龙局长依旧一副随时穿越回去，和液体机器人大战一场的表情，就差一台时光机和一副墨镜。 当然，也可能龙局是单纯的面瘫。 我闻言坐到龙局宽大的办公桌前。 “感觉怎么样？”龙局长从柜子下掏出一瓶挂着露珠的洋酒，给我倒了一杯后递过来。 “谢谢龙局关心，吃好喝好休息也好，这几天过的还不错。”我接过洋酒，这玩意儿似乎就是传说中的香槟，高卢国的特产，同样的酒，其他地方叫气泡酒，只有香槟当地产的叫香槟。 抿了一口，报喝！ “陈队长，你这次的表现不错，给咱们局挽回了不少损失，我得先谢谢你！” “哪里哪里，我其实……” “这是一张一百万的银行卡，局里批下来的特别奖金，你先拿着！你的事已经报告上级了，过段时间还会拨付奖金！钱不多，算是局里的心意。”龙局把一张泛着金光的黑色银行卡递给我，十分客气。 我自然不能让领导拿着礼下不来台啊！ 于是连忙双手接过银行卡，嘴上客气道：“龙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这也太客气了……密码多少来着？” 第251章 初步调查结果 把银行卡揣进口袋，我的兴致也高了一点。 说起来，参加了这么多次任务，最顺利的一次任务居然是第一次和阿丽去处理人头蝴蝶事件那回。 虽然当时和死亡擦肩而过，但就结果来说，其实还挺好的。 我和阿丽都毫发无损，参与的警方人员，也只有个别人因误饮有毒蝴蝶酿而牺牲，甚至事后还回收利用了人头蝴蝶留下的茧。 说起来，那时候是高三暑假，现在是我一年后毕业的暑假，之间也不过相差一年而已。 更早时间，高二辍学那年，当时碰到的灵异事件还只是敲门、敲床之类的，严重一点的是昏迷致幻，偶尔碰到个死人的事件，也就是死两三个人就了不得了。 两年时间，灵异事件已经从当初只是吓吓人的程度，发展到一次就死好几百人的级别。 往后会怎么样呢？ 龙局长见我发呆，便咳嗽一声，“密码就写在银行卡背面，你记得改一下就行，这次我找你来，主要是找你聊一聊。” 听到龙局长的话，我不自觉地挺直背脊，看来是要说正事了。 “陈队长，首先我得感谢你在这次任务中的出色表现，”见我又要谦虚，龙局长抬手虚按一下，示意我先不要说话。 “你的表现毋庸置疑，否则局里不可能给你一百万，你就不用谦虚！下面我要说的，是十天前的永春花园—曹家集事件的初步调查结果，你作为当事人，也是唯二活下来的队长，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一些内情。当然，这些内容都是涉密内容，出了这个办公室门，谁都不能说，明白吗？” 我连忙点头，原来是说调查结果吗？看着龙渊脸色严肃认真的样子，我心知这里肯定牵涉不小，密级很高，龙渊亲自传达，大概也是为了尽可能降低泄密风险。 “首先捋一下事件脉络，约在十七天前，东瀛地区爆发黑区事件，整个东瀛约80%的地区被强烈的电磁干扰完全屏蔽，同日，佐久间家族的成员【花子】，以【蜘蛛骸】、部分家族秘术以及其他代价，和【公社】交易，换取逃离了东瀛的机会。 “十一日前，在第一小队处理永春花园灵异敲门事件时，花子第一次出现，并夺取田行健的灵异道具，田行健沦为傀儡。在后续的抓捕行动中，花子入侵你的记忆失败，使用秘法召唤出【土蜘蛛】后设法逃离。 “经事后核对确认，永春花园当时共有127户居民居住，共有357名居民，死亡人数为319名。剩下的48名幸存者中，29人因致残失去生活自理能力，36人受到严重精神刺激，基本无法正常沟通。 “十日前，分局抽调全局三分之一一线力量以及三名资深总部队员共29人，发起铲除花子的行动。任务完成后，所有人员在返回途中遇袭，被60毫米迫击炮覆盖轰炸，损失惨重，被迫后撤。而你，陈队长，则在幸存后擅作主张，企图利用灵异力量复活队友。 “撤回曹家集后，邢天、左擎仓、方星刀、李平安四人因对抗佐久间家族守护神【土蜘蛛】而神秘失踪，你则公然利用未知灵异道具举行复活仪式，同时发现【蜘蛛骸】。而后，为了寻找花子藏匿的【蜘蛛骸】，【公社】人员【六十三】出场，夺走被花子藏下的【蜘蛛骸】。 “最后，邢天队长因对抗【土蜘蛛】而身亡，其余几名幸存队员被你擅自使用灵异道具复活，而叶队长则在你离开后便下落不明。 “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我想了想，基本就是这个流程，虽然中间有很多东西没说全，但事件流程确实没问题，于是摇头表示没有。 龙局也我这么老实，打趣地说道：“陈队长不简单啊，虽然咱们出任务，贸然使用未知的灵异物品是很常见的事情，但你这样的一下复活几个人的，就连我也第一次见！怎么说？人不可貌相？” “想到了，就做了，倒也没考虑太多。”我如实说道。 之前十天的隔离，我基本上把知道的所有东西都翻来覆去地说了十几遍，各种细节也被刨根问底地反复盘查。 而对所有人的问询都是单独的，一方面防止我们串供，一方面也是为了提防出现类似六十三、田行健这种二五仔。 而在隔离期间，我们基本是二十四小时被各种仪器监控生命体征，局里是生怕我们这些人被灵异仪式彻底转化为诡异。 龙局听我说完，笑了笑，也没评价什么，只是继续说道：“好了，能说的都说了，现在我得告诉你一些不能说的。” 不能说的？嘿，我就爱听这个！ “先说黑区吧，根据这几天的涉外情报，以及花子留下的那本笔记，和六十三留给你的纸条，我们已经大致拼凑出了事件脉络。”龙局说着，看了一眼办公室大门，确认确实关闭后，才开口继续说道。 “黑区基本可以确定人为失误造成的实验事故。”龙局第一句话就震了我一下，什么实验能一个失误直接报销一个国家？核试验也不至于吧？ “还记得之前在会上说过的，鹰之国搞得一系列与灵异诡异有关的【恶魔实验】吗？”龙局长提醒我一句。 我回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记得，好像是在佐久间家族那边地盘上，有个国立什么什么研究所，搞了个【电子恶魔】实验对吧？” “国立超自然研究所，”龙局说道：“从花子的日记上来看，鹰之国的研究人员似乎找到了某种可以用特定强度磁场瘫痪诡异的方法，他们利用这个方法，收容了大量【恶魔】——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诡异】。” “那他们岂不是能解决掉灵异复苏的问题？”我对此不抱希望，真有这法子，我不信华夏的科学家找不到，现在两国的科技水平虽然依旧互有胜负，但可没什么不可逾越的代差。 “看起来是没有，”龙局的语气里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他们应该是利用一种叫做【电子恶魔】的诡异，进行了某种实验。而实验方法，就是六十三给你留下的那张纸条里的内容，你还记得里面写的什么吗？” 那张纸条我在回去的路上已经看过，后面还上交给了分局，对此自然记得，“【模因污染】？” 第252章 失控的实验 “对，【模因污染】，一种很有想象力的方法。”龙局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随后一饮而尽。 “根据总部的专家推测，鹰之国的研究机构应该是获得了某种可以实施【模因污染】的灵异道具，并且反向用到诡异身上。” 我挠挠头，老老实实说道：“听不懂，啥意思？” “比如说，他们可以让【电子恶魔】仇视世界上所有其他诡异，并使用自己的能力去瘫痪那些诡异，而这一切，只需要修改【模因】中的信息就可以。” 龙局说的依旧十分晦涩，我只能努力用我可以理解的方式去思考，然而最终还是一脸迷茫地看向龙渊。 龙局笑笑，“举个例子，比如有一本黑色笔记本，只要写下某个人的名字和死法，某人就会在一个小时后以此种形式死亡，这种过程就可以叫做【模因污染】。 “【模因】是信息载体，而【模因污染】，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将信息改写。总部推测，鹰之国的科学家们，就是试图利用【电子恶魔】和那个可以【模因污染】的道具，强行改写全世界的规则，让全世界的诡异都拥有某种弱点或者缺陷，以便于彻底收容甚至消灭它们。” 我虽然没想明白，但感觉自己想明白了，大概就是某个疯狂科学家试图一劳永逸地解决全世界灵异泛滥地问题呗。 “那基本不可能成功吧？改写全世界的规则？人类有这实力直接移民到火星多好！”我可一点都不看好。 “实际上，他们很接近成功了。”而龙局却说出了一个让我始料不及的答案：“鹰之国和东瀛对【恶魔实验】的态度自然是慎之又慎，实际上，这个实验最开始的范围很小。但从花子的日记上我们知道，东瀛方面的政府高层在看到实验顺利后，迫不及待地把这种技术用在了本国。” 我挠挠头，这件事虽然听起来十分炸裂，但一想到是东瀛政府干的，我又突然觉得合理起来。 毕竟他们可是连核污染水都敢直接倒在家门口的炸裂存在，逆天程度全球独一档。 “所以他们炸了？”我可一点都不同情。 龙局依旧摇摇头，“不，恰恰相反，刚开始运行的很好，甚至可以说好过头了，就连华夏国内的灵异事件发生频率都下降了一大截！大概是在3~6月份这段时间，东瀛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之一。” 我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就是我在幸职上学的最后几个月，确实很少见的没发生什么灵异事件，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件事？ “然后就炸了？”我问。 “然后就炸了！”龙局答。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几天全国各地的报告都已经汇总上来了，灵异事件中已经开始出现强度不等的电磁干扰现象，出现时间和黑区的产生基本吻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龙局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叠打印好的文件扔给我。 我接过文件大致翻看一下，这是一份记录着灵异事件中出现电磁干扰的表格，随着时间的推进，每天发生的含有电磁干扰现象的灵异事件数字，正呈现着指数型爆发的趋势。 “什么鬼？？合着这不是加强人类，这是强化诡异是吧？！”我把文件扔到桌子上，有些牙疼地说道。 不止牙疼，我还头痛！腿疼！蛋疼！ 鹰之国和东瀛一波骚操作，直接把全世界的诡异给加强了一波？ 怪不得六十三告诉我，以后灵异事件里都不能用手机了，看来他们【公社】也知道内情。 不，考虑到他们在黑区爆发时，还能把花子从黑区中偷运到华夏，这些家伙说不定知道更多的内幕。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实验确实成功了。”龙局长见我有些气急败坏，便讲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我揉着太阳穴，没想到东瀛和鹰之国居然整了个狠活，给全世界都拉了坨大的。 “换…换个话题吧龙局，我感觉我要被气的内出血了！”我一边摸着太阳穴附近不断跳动的青筋，一边尽量压制住不知道该向谁撒的怒气。 龙渊点头，说道：“那就说说【公社】吧。” 龙局又递给我一张左上角印着【机密】的文件，那是一份类似内部通缉令的玩意儿，内容基本上就是和公社不死不休。 毕竟那二十多人可都是国家公职人员，公社这种行为说轻一点的叫恐怖袭击，说重一点就叫宣战！ “花子的日记里，很详细地记录了【公社】把她偷渡到华夏的路线，里面很多内容几乎不用查就知道是谁搞的，方星刀说的没错，这一条线上的人每一个能跑得了！目前相关涉事人员已经全部被批捕，就看能从他们嘴里撬出来多少情报了。”龙局如此说道。 “公社能从东瀛把一个人直接偷渡到华夏内地，还能搞到军用迫击炮这种东西！能量这么大的组织，国家这些年就没一点察觉？搞情报的人只是在搞什么飞机？！”说着，我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开始埋怨起来。 虽然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公社】，但我有时还是会想，要是情报机构早点发现关于【公社】的痕迹，叶启明、亮亮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我知道这只是无能狂怒和迁怒他人，但有时候我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龙局听罢，也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只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公社确实太神秘也太递到，想抓住这条老狐狸的尾巴，总需要一点时间。” 我点头表示理解，同时也把胳膊肘撑到桌面上，一只手撑住额头问道：“龙局，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第253章 kiki(跪谢书友喜欢野酸梅的明剑尊的大神认证!) “好消息自然有。”龙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的三个队友，还有邱队长，他们现在已经拥有一部分灵异力量了。这也是异管局成立近两年来，第一次记录到获得灵异能力的全过程，目前他们四个人已经被总部带走配合研究，不过放心，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获得灵异力量吗？这点倒是不意外，只是具体是什么能力，需要付出什么程度的代价，心理状态是否还正常……这一系列问题就都需要总部的研究人员去摸索了。 总的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 “那左队长他们呢？”我接着问。 “总部一起接走了，毕竟是总部的人，条件也比咱们这边好，分局拦不住。” “所以这次去了二十多个人，只回来了我一个？” 龙局听罢，只是点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他依旧是那副扑克脸，很难让人看到有什么情绪变化，但我莫名的觉得，龙局此刻的心情应该十分糟糕。 “没有其他好消息了？”我有些悲观地问道。 “倒是还有一个，局里给你放了一个月的假。不过前二十天你必须在x市周围，同时尽量不要去人口密集的区域，并且必须携带自带定位和数据监测功能的设备，等观察期满三十天没问题，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观察期满三十天？也就是之前隔离的十天也算上，我能在分局的眼皮子底下自由活动一段时间。 “可局里不是很缺人吗？这时候给我放假？” 放假当然很好，不过我从到x市分局报到，算上隔离的十天，一共也就上了不到半个月班，结果直接喜提一个月假期，让我下意识地觉得有点不对。 不过龙局不这么认为，“人不是机器，哪怕军队也得定期轮换休整，你才二十出头，又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件，如果不学会调整心态，休息休息，早晚得疯掉。” “我觉得问题不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逞强，还是出于某种负罪感。 近三十人出任务，结果只有八人活着回来，在人手紧缺的当下，我总觉的我不应该休息，也不能休息。 “陈队长，”龙局起身，背着手看向办公室窗外：“这个世界确实正在变得越来越糟糕，但这不是某个人的责任。你也别总想着扛起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这天塌不下来，不要让焦虑和内耗把自己压垮。我经历过和你相似的事件，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听我一句话，先休息一下吧。”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也听懂了龙局长正在语重心长的开导我，他似乎觉得我认为自己没问题，是因为过剩的责任心导致的。 我挠了挠头，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想说了。 我决定接受龙局长的善意，休息一下。 拼命这种事，在以后的生活中总是不缺机会的，恐怕到时候不拼都不行。 而且就算我这时候非得不休息，估计局里也不会给我什么任务了。 “行，那谢谢龙局！”我重重地点点头。 “不，是局里要谢谢你。” 道过别，我走出办公室。 在快到电梯时，一个人叫住了我。 “陈晓飞？” 叫住我的人是个年轻女孩儿，具体年龄看不出来，五官看起来十分柔美，但偏偏染了一头紫发短发，脸上也是十分哥特的烟熏妆，和她穿的那身油亮反光的皮衣皮裤倒是十分搭配。 “你是？”我上下打量着她。 女孩伸出手，她的指甲很长，贴着各种花花绿绿的闪光小饰品，看着十分惹眼。 后来我才知道，那叫指甲片，也是假的，就贴在真指甲上面。 “我叫kiki，第十队的！”女孩介绍道。 “琪琪？”我听着她的名字，再看她的样子，莫名想到了亮亮。 他俩什么关系？ “kiki，英文名k~i~k~i,kiki！”kiki纠正我的读音。 “哦哦，kiki你好！”我连忙也伸出手去，抓住了她悬在那半天的手。 “好了，也不废话了！这次我过来就是告诉你一下，多谢你把邢队长的遗言带回来，我们十队承这个情！以后有事，随叫随到！” 看得出来，kiki在努力模仿那种叛逆青少年的语气。 但怎么说呢，和亮亮那头黄毛一样，只要一接触就能感觉出来，这俩人都是乖孩子。 于是我连忙说道：“哪里哪里，没有邢队长，我们就全死在那了，这都是应该的！” kiki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一码归一码，以后有事打这个电话，我们十队没二话！” 说着，她把一张写着手机号的卡片扔给我。 “行，就这样了，拜！” 接我接住卡片，kiki背对着我招招手，便自顾自地离开。 我存好号码，便下楼准备去吃点饭。 分局食堂我还没吃过呢，也不知道跟司伏龙的医院比起来，哪个好吃点。 刚走到大厅，又有一个人等着我，司伏龙。 他今天穿的依旧很潦草，见我过来，连忙把我拉到一旁一间空会议室里。 “龙哥，好久不见！” “晓飞，叶启明那边真的消失了？！”司伏龙并没有和我打招呼，火急火燎地问起了叶启明的事儿。 “嗯，应该是我擅自返回收殓队友尸骸后，到回到小院这段时间消失的。”经过十天的盘问，很多我没注意到的细节也在反复盘查中给捋的清清楚楚。 司伏龙皱着眉继续问道：“但你全程都没印象，还是在左擎仓他苏醒后，经提醒才意识到的？” “对，但其他人除了李平安——或者还有邢队长——之外，倒是都记得很清楚。” “那你有没有突然遗忘一大段记忆，或者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干了很多自己也不知道的事儿？”司伏龙继续追问。 我摸了摸下巴，“你是怀疑我被人修改记忆或者催眠了？应该不可能，而且也没意义！那么多人呢，就算我忘了，左队长不还记得？” “但你确实忘了，而且是十分刻意的遗忘！”司伏龙严肃地说道。 第254章 假期开始 我突然注意到，司伏龙似乎很在意叶启明的样子，“龙哥，你和叶队长的关系很好啊！” “艹，那煞笔欠我钱，我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消失！”司伏龙条件反射般地说道：“不说这个！你对于失忆这个事怎么看？” 虽然觉得他在强行转移话题，但我还是顺着他的话接到：“不知道，这次任务不正常的地方太多了，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我真没多想！会不会是【土蜘蛛】的能力？毕竟花子能入侵我的记忆，那【土蜘蛛】修改普通人的记忆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虽然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我完全看不出这么做的目的。 按理说一个队长离奇失踪应该是个很大的事儿，可偏偏这次死了太多人，反而显得一起失踪案好像不太重要似的。 “好吧，”司伏龙也泄了气，以他的智商，不可能不明白我早就把知道的都说了，如今再来问我一遍，我只能理解成他和叶启明关系还挺好嘞。 之前好像听阿丽说过，他俩打小就认识？ 司伏龙见从我这问不出什么了，便只说了句有事联系，就兴致缺缺地消失在楼里。 而我也在门口遇到了第三个堵我的人——王姐。 王姐现在是异常处理科的代理科长，这位置之前是周黑坐的，可因为他的工作失误，把田行健这个卧底给招进来还不自觉，最后造成永春花园三百多人死亡，龙渊局长就把他给流放到全是新人的第一队作为惩戒。 其实按这个逻辑，叶启明把程功这个【公社】的卧底给招进去也得受处分，只是如今当事人已经失踪，也不可能再处分什么了。 王姐又把我拉回刚才的会议室里，然后递给我一个手环，一个脚环。 我作为异常处理科的队长，王姐是我的顶头上司，把这些东西交给我倒也合情合理。 在亲眼确认我全部穿戴完毕后，王姐又交代了我一些注意事项，划定了我的行动范围后，又留给我一把钥匙和一张银行卡。 钥匙是局里安排给我的一栋临时住所，王姐似乎是知道我的体质比较特殊，还特意嘱咐我，晚上尽量不要去别处睡觉。 另外一张银行卡是我的工资和科里给我的补助，王姐自然知道局里已经给了我一百万，但这笔钱是科里给“自己人”的补贴，一码归一码。 我推辞不过，便一边感叹着异常管理局真有钱，一边收了下来。 卡里钱也不少，足有3万元，我之前干保安一个月3800，省吃俭用存1年也就这个数！ 告别王姐，我独自离开分局办公大楼，前往住的地方。 那里离分局大楼不远，就在临近的村子，附近一片地似乎都被分局包了下来，就连村民都没几个。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保密，还是防止出事时牵连的人太多。 房子是个带小院子的二层平房，里面空调家电之类的生活设施挺齐全，而且看起来很干净，估计是局里也会定时派人过来打扫。 房子的构造算是两室一厅一卫，过了院子，就是一条横着的过道，左手边是采光最好的主卧，中间是客厅，右手边是客卧、厨房和卫生间。 从卫生间旁的楼梯上到二楼，则是一个半开放的阳台，二楼有一半面积都是阳台，我从角落发现了已经晒干的玉米粒，估计之前的住户都是把这里当晾晒粮食的地方。 而另外一半室内空间大概就是仓库了，只是现在里面什么也没。 突如其来的假期让我有点无所适从，我给之前在幸职的一众同学都打了个电话。 毫无意外地，所有电话都打不通，看来大家都在忙着处理此起彼伏的灵异事件。 于是我又给之前认识的人，比如刘老师、祁方圆他们打了一圈电话。 电话里也没什么好聊的，我碰到的事情几乎都是涉密事件，压根不准对外说，于是只能大致说了说最近的生活，尬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在联系完所有人之后，我又没事干了。 平房里也有电脑和网线，我想下载点电脑游戏什么的，但之前听过名字的游戏，我在高三毕业之后就都玩过了，也不觉得多好玩。 新游戏我又根本不知道玩什么。 又去【x号咖啡馆】论坛水了几个小时帖子，我关闭手机，决定给自己列一个计划！ 我从书桌里翻出纸笔，开始写计划事项。 …… 第二天，我兴致勃勃地前往附近的镇子。 首先是买辆车！ 当然，肯定不是四轮车，一个是太贵不舍得买，另一个就是买了我也不经常开。 离我住的地方最近的镇子叫石桥镇，步行大概要走四十分钟，反正我最近时间很多，便权当锻炼身体。 到了石桥镇，我找到一家卖农用三轮车的店，相中一台蓝色的摩托三轮，店主看我口音不像本地人，就直接报价到九千。 一番拉扯，七千块钱拿下！ 虽然看着老板的表情，我知道自己大概还是被宰了一刀，不过现在腰包鼓鼓的我也不在乎。 豪横！ 不过三轮车开起来和二轮电动车完全不一样，明明感觉握着车把，可开着开着还是不自觉地走歪。 在撞了几次道牙之后，我便慢慢吞吞地去附近市场买衣服。 今天正好是农历十五，石桥镇这边也有农村大集，几百家商户挤在一起叫卖着各色商品，正好省了我选购的功夫。 很快，鸡鸭鱼肉、瓜果蔬菜、衣服鞋帽以及各种我觉得可能有用的零碎玩意儿，杂七杂八买了一大堆，花了我大概四百多元，三轮摩托车的后车斗也就装了浅浅一层。 骑着三轮摩托车一路嘟嘟嘟嘟地开回小院里，已经是将近中午时分，我看着天上的骄阳，心情也好了许多。 我突然明白了龙局的话，果然，我之前还是太紧绷了！ 看来不管什么时候，人都不能只顾着工作，还得学会享受生活！ 第255章 罗赛赛 我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适应悠闲的生活。 在买了一些健身器材后，我每天的生活就规律许多。 早上起来绕着村子跑几圈，回来洗澡后随便吃点饭。 然后骑着我的三轮摩托车在附近随便瞎逛，想买什么买什么。 中午就去从来没吃过的饭馆里吃饭，下午休息一阵，躲过太阳最毒的那一段时间，然后继续骑着三轮摩托瞎逛。 到晚上回来，玩玩手机看看电视电影，睡前练练器材，然后洗澡睡觉。 有时候会收到朋友们在通信软件上的回复，自从黑区出现之后，所有灵异事件都会出现电磁干扰，所以每次出任务就相当于半失联。 但能收到回复就是好事儿，起码人还活着，这就挺好 我也给之前的高中同学们都联系了一圈，但只有石油佬会回复我几句，大家简单聊聊最近的生活，我因为能说的东西太少，聊了几句两边就不再言语。 许如归似乎是换电话了，她的电话打不通，在通信软件上的留言也一直没回复过，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说断就断。 我选择顺其自然，说不定以后还会再相见呢？这种事强求不来。 还有一个变化，就是之前躺棺材时，从那边梦境带回来的蜘蛛卵。 当时那枚蜘蛛卵我压根没想好怎么处理，随手扔到梦境中的客厅里就不再管它。 等处理完后面一大堆事之后，我再次睡着入梦时才发现，那枚蜘蛛卵已经被咬破，里面的东西也消失不见。 我首先怀疑的就是红衣女人，但那她的脑袋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每晚在我睡着时都会唱那些听不懂歌词的山歌。 我也把这件事报告给了分局，不过分局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说观察观察。 只是这些天来，我每次睡觉进入梦境，都会仔细观察她的脑袋，但一直看不出什么变化。 目前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暂时先观察着。 除此之外，我对最近几天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 美中不足的是我的三轮摩托车老是控制不稳，这几天我才反应过来，这大概是因为我背后那个“老朋友”的缘故——它会让我乘坐的交通工具承受大概1吨的重量，而这些重量大概也不是平均分配到各个地方，这就导致我总是开着开着就感觉三轮摩托往一边跑。 好在这摩托车本来就是设计拉货的，一吨的重量还在设计允许的范围内，只要开的时候慢一点，三轮摩托就撞的不严重。 好在是新车，撞几下也没关系。 这天是周末，我从网上买的一些漫画到货了，只是村里不送，只能去石桥镇的快递点取货。 上午吃过饭，我就骑着车一路嘟嘟嘟嘟地往镇上赶。 其实镇子里也没什么特别，所有的商铺都修在一条国道两侧，平日里除了挣点过路司机的钱，就是做做十里八村乡亲们的生意。 好在x市怎么也算是省会，这边的村民和路过司机的消费力还可以，镇子上的店铺也比较全。 把用牛皮纸包好的两大摞漫画放到车斗里，我准备去二十公里外的一个镇子上吃一家据说很有名也很好吃的砂锅面。 其实吃了这么多砂锅面烩面，我还是觉得我高中外面那家专门卖砂锅面和砂锅土豆粉的小店最好吃。 这边正好人少，而且快中午了，太阳大，路上也没几个村民，或许是有些期待，我的油门稍微给大了点。 果然，就在下一秒，我就觉得车把正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偏移。 我连忙松油门踩刹车，可好死不死地，路面上有一大滩碎石子，大概是从哪辆货车上洒下来的建材。 然后我就觉得整辆三轮车不受控制地旋转起来。 旋转、跳跃，我闭上眼。 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到最后车还是被我停了下来，只不过是轮子朝上。 现在还是七月，我只穿了件短袖，胳膊也被地上的石子给剐蹭的都是血口子。 “嘶~”虽然不严重，但摸起来火辣辣的疼。 “你没事吧？”就在这时，旁边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 我扭头看去，发现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孩儿，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她五官可爱，有着一头黑色短发，发端微微卷起，看起来十分俏皮有趣。脸上少见的长着一些雀斑，不过这些雀斑没有破坏她的可爱，反而又增添几分活泼。 她此时穿着一条崭新的蓝色牛仔裤和一件印着西里尔字母的短袖，说不出的青春靓丽。 “哈哈，没事没事，地上太滑！”见女孩问我，我连忙摆摆手逞强道。 女孩指着我的胳膊，“可是你胳膊流血了。” “哦，这个啊， 没事，蹭一下而已！看着吓人，其实没啥事，及时消毒就行了。”我故作无所谓的摆摆手。 “可这附近也没医院啊。”女孩还是有点担心。 “问题不大，往前走一会儿，应该就有卫生所。” “那你这胳膊，还能开车吗？” “嗯……问题不大！” 听我这么说，女孩终于还是一脸不放心地走了。 见她走开，我立马皱着脸龇牙咧嘴地吸冷气。 问题是真不大，但疼也是真疼啊！ “来，我这里正好有红药水，给你消消毒！”刚才走开的女孩现在又走了回来。 我注意到她还拉着一个行李箱。 女孩熟练地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接着又从布包里拿出了绷带、棉签和消毒药水。 “来，有点疼，别动。”女孩拉着我的胳膊嘱咐道，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但力道着实不小。 等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开始小心翼翼地拿着棉签给我擦拭伤口。 客气推脱不过，我只好让女孩放任施为。 她的手法很娴熟，很快就把我混着灰尘沙土的伤口给清理干净，然后又用绷带缠好。 别说，不松不紧，缠的刚刚好！ 处理好伤口，女孩站起身来，把东西又装好，我也正好趁机问道：“那个，我叫陈晓飞，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合上行李箱，转身笑着说道：“不客气，我叫罗赛赛。” 第256章 电玩城 随后，罗赛赛又帮我把三轮摩托车扶正。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小姑娘身材还挺有料，力气也一点不弱。 “嗯？你也看nihei老师的漫画？”在帮我收拾散落的物品时，罗赛赛无意间看到了我买的漫画。 外面那层牛皮纸因为刚才的事故，已经被划破，露出里面漫画的封面。 “nihei？哦，你是说作者三瓶勉是吧？我看网上说他故事挺有趣的，就买了两套他的作品。”我对罗赛赛说道，毕竟人家刚才那么热心地帮助了我。 “哇！我超喜欢他的！他构图风格超酷的！你品味真棒！”罗赛赛兴奋地说道。 我尴尬地挠挠脸，其实这个人的漫画我压根没看过，就是买来打发时间的。 于是我只好岔开话题，“那个，时间不早了，你吃饭了吗？” 罗赛赛摇摇头：“没呢，我是来这边旅游的，但是好像找错地方了……” 一听，我立刻高兴地说道：“那正好！额，不是，我不是说你找错地方正好！我是说正好我也去吃饭，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本地面馆，我请你去吃怎么样？” 正好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干脆请她吃顿饭好了！ 罗赛赛稍微一想，就笑着答应下来。 收拾好东西，我把她的行李箱给抬上车斗。 “啊，你要开车吗 ？”罗赛赛有些吃惊地说道。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的胳膊，于是安慰她道：“没事儿，小伤不碍事！” “可是你还带着一个人哎，不怕再翻车吗？” “额……”我本来还想说没事，但一看自己胳膊上的绷带，立刻就说不出话。 罗赛赛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不如让我来开吧！你指路，我带着你！” “啊？你会开？”我惊讶地问道，三轮摩托这东西城市里除了做生意的，一般人压根接触不到，毕竟停着也占地方。 “不会啊，我第一次开。”罗赛赛大方地说道：“可是看着很有意思，让我试试呗！” “那你得开慢点，这玩意儿很不好控制。”想了想，人家刚才刚帮过我，我就直接拒绝好像不太好，只能有些为难地说道。 最后就是罗赛赛兴致勃勃地在前面开车，而我则坐在后面车斗里，看着行李箱和两摞漫画。 路上我俩聊得还挺投机，交谈中我知道，罗赛赛是东北那边的人，高中毕业，趁着暑假就出来到处旅行。 我问她一个人出来不害怕么，罗赛赛笑着说自己从小就练散打，师从散打名家陈鹤矮，等闲三五个人近不了身。 怪不得她手劲那么大，原来是练过！ 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地来到那家面馆，我点了两碗招牌优质烩面，又要了一盘牛肉一盘素拼，两瓶冰镇菠萝啤，我俩就这么呼哧呼哧地吃起来。 罗赛赛吃饭的速度很快，甚至比我都快，等我急头白脸地吃了大半碗烩面之后，她已经把汤都喝的一干二净。 “妹想到啊，你们河阴省的面条子这么好吃！”罗赛赛一脸满足地吃着凉拌牛肉，开心说道。 我突然有点理解之前桃小饱为什么那么火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在你面前大口吃饭，确实赏心悦目！ 饭后，我俩互相加了聊天软件的好友，然后我又一路把她送回镇子里的车站，便挥手告别。 回到家，我便直接点燃油灯，胳膊上的伤口几乎就肉眼可见地长好。 除了新皮和老皮之间有色差，一般人压根看不出来中午才刚摔过。 罗赛赛吗？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儿。 这么想着，我拿起刚买的漫画，躺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吹空调，一边看了起来。 到了晚上，我手机一下次收到一大堆信息。 看了看，原来是罗赛赛发过来的，全都是风景照片，没有她自己的，大概是一个人不好拍照？ 我俩顺势又聊了好多，正好我看了一下午漫画，跟她聊了好多漫画里的剧情。 长时间不跟人交流，偶尔这样和一个美少女聊聊天，还挺有意思的。 赛赛：飞哥，明天有空吗？（害羞） 小肥：有空啊 赛赛：你知道这边的游戏机厅在哪吗？（鬼祟）（鬼祟） 小肥：游戏机厅？不知道哎，现在应该没有了吧？！你想玩游戏可以去网吧！ 赛赛：不是不是（摇头）我是说那种抓娃娃的游戏机厅（期待） 小肥：哦，电玩城是吧！我知道！ 赛赛：明天咱俩一起去吧，我请客！（牛）（牛） 小肥：啊？你明天不旅游了？ 赛赛：嗨呀，一堆石头跟树有什么好看的！我这些照片明天发朋友圈骗我爸妈的，我想去抓娃娃！！（兴奋）（兴奋） 小肥：你没抓过吗？ 赛赛：没啊，从小到大我爸妈都说游戏机厅里都是坏孩子，不让我去的！（委屈） 说起来，我好像也是高三毕业之后才去电玩城玩抓娃娃的？看来没玩过游戏的人不止我一个嘛。 不过罗赛赛的心情我到也不是不理解，之前没玩过的时候，看电视电影里他们玩的很开心，我就特别想试试，甚至觉得人生不抓一次娃娃就跟有什么遗憾似的。 小肥：那你没去过嘛？ 赛赛：不敢…（害怕）（害怕） 我挠挠头，连一个人出来旅游都敢，偏偏进电玩城不敢。 罗赛赛的父母也是，都敢让自家女儿出来旅游了，偏偏连小孩儿都能去的电玩城拦着不去。 我立刻在手机上搜索起来附近的电玩城。 大部分电玩城都开在商圈或者夜市、步行街这种人流量大，亲子都能去的地方，王姐还特意告诫过我，让我尽量别去这些地方。 所以全部排出。 在找了一圈后，我居然真找到一家开在城乡结合部位置的电玩城。 虽然看评价似乎挺一般的，不过好在那边人比较少，我过去应该没问题。 于是我切回聊天软件。 小肥：正好有一家我挺熟的，你想去，明天咱们就去那家怎么样？ 说着，我把店铺位置发给她。 过了一会儿，罗赛赛把信息发过来：好呀好呀！（高兴）（高兴）（高兴）（高兴） 第257章 地下商业街 我找的这家电玩店叫【酷宝动漫城】，说是动漫城，其实和动漫没啥关系。 地方也不算难找，就在老城区边缘，典型的城乡结合部位置。 我和罗赛赛约的是第二天上午九点，这边管的不严，我那没上牌的三轮摩托开过来也没人管。 等找到地方，我才发现，这个电玩城居然在地下。 看起来应该是用防空洞之类的人防设施改的地下商业街。 大概是通风设备老化的缘故，我站在地下入口前，就能闻到一股混杂着轻微霉味和陈腐空气的怪味道。 突然有点后悔选这种地方，这也有点太寒酸了。 我觉得这一次估计会打破罗赛赛对电玩城的所有美好想象。 “飞哥，这么早？”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换地方，罗赛赛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我身后。 我看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不像假装的，便更加内疚起来。 毕竟这破地方是我随便选的。 “你来的也挺早啊，现在才八点四十。” “哈哈，一想到能去传说中的游戏厅，就有些兴奋！”罗赛赛语气夸张地说道。 说起来，直到高中毕业还没去过ktv、电玩城的人，这个世界上大概也没多少吧？ 今天罗赛赛换了一套衣服，还是短袖加牛仔裤的组合，只是牛仔裤变成一条洗的发白的旧裤子，而短袖则是印着大色块，看起来挺便宜的地摊货。 这种衣服我还挺亲切的，毕竟从小到大，我穿的衣服都是这种风格。 不过我穿起来就很土，而她穿起来就十分可爱！ “怎么了飞哥？”罗赛赛注意到我的目光。 “没啥，咱们进去吧，说不定已经开门了。”为了掩饰尴尬，我连忙说道。 穿过有些昏暗的楼梯，我们来到这条地下商业街。 这里的场地并不宽敞，过道两边都是大小面积相当的商铺。 我猜这是当年盖防空洞时的临时避难间，被改造一下，正好就是一个铺位。 地下商业城的人流量出乎意料的还挺多，只不过我注意到大部分商铺都是卖窗帘，箱包，珠宝首饰这类东西，顾客也大多都是带着孩子的中年人或者闲逛的老。 总之，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年轻人们会来的地方。 在这种地方开电玩城，质量可想而知。 不过我虽然心里越来越悲观，可面上却尽量保持淡定。 罗赛赛看起来兴致也很高，边走边跳的，时不时地东张西望，就像一只好奇心旺盛的小狗。 酷宝动漫城位于地下商业城的最里面，再往前就是一条紧急通道。 或许是租金便宜的缘故，酷宝动漫城足足占了八个隔间那么大的地方，一个隔间的面积大概二十多平，八个隔间加上中间的过道，让这里足有二百多平。 隔间的墙都被打通，不能碰的承重柱则被游戏机台给围住，巧妙的隐藏起来。 乍看起来还挺像样的。 “哇！这就是游戏厅吗？！”罗赛赛兴奋的叫嚷道，她的眼睛里似乎闪着星星。 我也被她的快乐所感染，不由得露出笑容。 “等一会儿啊，还没开门。”电玩城里正在打扫卫生的大姐听到罗赛赛的吵闹声，扭头朝我们说了一句。 “嗯！”罗赛赛听罢连忙点头，似乎生怕对方不放她进去。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九点十分时，店员大姐才终于把我俩放进来，而我俩也是此刻电玩城里唯一的客人。 “咱们这边十块钱十个币，比较划算的套餐有20块钱22个币和50块钱60个币，还有一百块钱150币……”大姐絮絮叨叨给我们介绍起套餐来。 我则趁机观察起了大厅，这里大概放了二十台娃娃机，除此之外，还有投篮、推币、体感射击、体感摩托、跳舞机之类的机台，虽然数量都是只有一台，但不得不说，种类还挺齐全。 “我买个五十的！”罗赛赛听得的双眼直放光，果断掏出一张崭新的五十块。 大姐看着纸钞，面有难色地说道：“要不你扫码吧？老板不让卖游戏币。” 争执几句，罗赛赛终于垂头丧气地对我说道：“走吧，飞哥。” “怎么不玩了？”我有些奇怪地问她。 罗赛赛有些丧气地说道：“我没有银行卡，手机上没钱……” “那用我的手机好了，我正好也想玩！这样吧，咱们合买一百个块钱，这样每人能分75个币呢！” 我其实倒也没那么想玩，只是看罗赛赛这么伤心，总觉得过意不去。 虽然按我现在的存款，请她玩几百块钱也没什么，但我总觉得，一个男孩子要是无缘无故给女孩子花很多钱，总觉得他动机不纯。 而且换位来说，如果有个人突然无缘无故地要给我花很多钱，我也会觉得很不安，总觉得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我也不知道这样想对不对。 不过罗赛赛看起来十分高兴地样子，她连忙把那张崭新的五十元钞票塞进我口袋，蹦蹦跳跳地开心说道：“多谢飞哥！” “啧，年轻真好。”大姐在一旁嘀嘀咕咕道。 “啥？” “没事，去扫码吧，这是我刚才扫地扫出来的，送你们了！难得暑假，玩得开心啊。”大姐说着，从柜台下面摸出四五枚游戏币，塞进我手里。 那边，罗赛赛已经跑到取币机前，小声催促着我：“快点快点！飞哥快点！” 扫码，付款，游戏币哗啦啦地倒进塑料小筐里，罗赛赛就像看见金币的巨龙，迫不及待地把一筐游戏币护到身前。 完了还不忘伸手摸摸出币口，看看还有没有遗漏。 接着她又拿了个小筐，将一百五十枚游戏币认真数出75枚，完了还不放心，又把剩下的再数了一遍，这才放心地把其中一筐递给我。 “给，谢谢你啦，飞哥！”罗赛赛开心的笑着说道。 我接过小筐，那几十枚游戏币沉甸甸地，我从中抓出一把，放进罗赛赛的筐子里，“没事儿，我怎么说也是本地人嘛，就当尽一尽地主之谊！” 可罗赛赛却十分困扰地又把自己那一筐游戏币数了一遍，把多出来的游戏币再次还给我。 然后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抓出来5个游戏币放进我的框子里。 “这可不行呀飞哥，你陪我来玩就很感谢你啦，怎么能占你便宜呢！这5个游戏币是我的感谢费！” 罗赛赛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露出肉疼的表情。 这小财迷，还挺有原则。 越是这样，我越不愿意占她便宜，于是从口袋里拿出刚才大姐送给我的游戏币，再加上她给我的5枚，一起放进她的筐子里。 “哈哈，不用，我好歹是大学生，一个月好几千生活费呢，怎么能占高中生的便宜！而且我来也能玩呀，根本不算占便宜！你的你拿着，这几枚是刚才的姐姐送的，你也拿去玩吧！” 虽然我已经毕业参加工作了，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告诉罗赛赛。 而且严格来说，如果我不毕业，今年确实该上大二。 这次罗赛赛没有再推辞，只是高兴地说道：“谢谢飞哥！” 第258章 停电 罗赛赛的高兴也成功感染了我，说实在的，自从开始接触灵异事件，我身边再也没出现这么纯粹开心的人。 我和那些同事、朋友们，有多久没这么无忧无虑的开心过了呢？ 罗赛赛今年高三毕业，我也就比她大两岁，可总感觉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而且知道了如今这个时代的真实样貌，哪怕是我也很难乐得起来。 果然快乐是会感染的，十七八岁少女的笑颜，就像冬日的太阳，照的我心里暖洋洋的。 趁着现在还没来顾客，我俩把那些游乐设备都玩了一遍！ 像投篮机、音游机、模拟摩托这种，我也是第一次玩，但不得不说，两个人一起玩的感觉和自己一个人时的体验完全不一样。 “飞哥，咱们等会儿再抓娃娃吧！”罗赛赛在模拟射击机台前，小声对我说道。 我放下光枪，看着屏幕上game over的字幕问她，“为啥？嫌娃娃不好看吗？” 罗赛赛摇摇头，一脸神秘地说道：“我昨天看网上说，这种机台抓够好多次才有强力爪，不出强力爪前很难抓到娃娃的，咱们先等等，让别人先抓！” 这时我才发现，地下商业街这边已经开始有不少顾客，那个应急通道似乎也是很多顾客来到地下商业街的入口，想进商业街必须穿过电玩城。 有些带着小孩子的父母老人，干脆也会买个十块二十块的游戏币，让自家小朋友玩一玩。 小朋友们没那么多心思，看中哪个娃娃就会直接去抓，根本没有顿强力爪的概念。 我看一眼罗赛赛，对她比出一个ok的手势。 “玩过推币塔吗？”我看着眼前的推币机，转身问罗赛赛。 罗赛赛先是很兴奋地摇摇头，随即有些为难的说道：“不要玩这个了吧飞哥，好费币的。” 我掏出那张有三万块的银行卡，对罗赛赛说道：“别担心，飞哥弹药充沛！” 罗赛赛见状，并没有再反对，反而有些期待，看来她也很想玩玩推塔。 我果断买了一百块游戏币，然后端着沉甸甸的游戏币跑到推币机前。 推币这个游戏看起来有些无聊，但看着高大的游戏币塔一点点被推到边缘，那种期待感拉满的感觉十分带感。 罗赛赛则在后面大呼小叫的指挥着，推币机的操作其实十分简单，但里面的小机关增加了很多趣味性和随机性，玩起来十分有趣，并没有想象中的枯燥。 正当游戏币塔快被推倒前，罗赛赛却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飞哥，我去个洗手间哈，你先别推倒！一定得等我回来！” 我看了眼，离塔被推倒还有一小段距离，便点头应下。 可就在罗赛赛刚走不到两分钟，整个电玩城。不，应该是整个商业街里所有的灯，突然啪地一声，全部熄灭。 “爷爷，怎么天黑了？”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应该是停电了，糖糖先别乱跑啊，等会儿灯就亮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老板！怎么回事儿？”另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响起。 “先等下，可能线路老化，跳闸了！”回话的正是刚才的大姐。 说起来，这种上年头的地方确实容易出各种小毛病，我之前上班的金贸大厦也是这样。 呸呸呸，说哪不好，非得说金贸大厦。 我在心里扇了一下嘴，准备玩一会儿手机。 可等我掏出手机来，却发现此时压根没信号。 是因为在地下，所以信号不好吗？ 不对！ 我突然想起来，刚才扫码买游戏币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卡，怎么现在就没信号了？！ 没信号，电磁干扰，停电…… 妈的，有诡异！ 看来是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把自己的警惕性都给磨没了，我居然没有第一次时间想起来这个可能！ “姐，厕所在哪？！”好在手机本机自带的功能还能用，我打开手电筒，跑到柜台前焦急问道。 “找你小女朋友是吧？直着走，右手边第三个出口那就是厕所，出口两边是卖挂钟和手机壳的。”老板大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平常停电。 “姐，你们也赶紧走吧，这边可能有危险！”我也顾不得和老板娘解释我和罗赛赛的关系，撂下一句话就直接朝厕所方向跑去。 中间我还会时不时的点一下油灯，看看有没有诡异的影子。 一路跑到第三个路口，确认两旁的柜台一家卖手机壳，一家卖挂钟后，我朝出口跑去。 走了没两步，我就在楼梯口旁看到了公共厕所的标志，这厕所的下水管道应该也是年头很长，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一阵阵地从里面传来。 我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冲进女厕所里，“罗赛赛！罗赛赛你在哪？！” 厕所里一共有四个隔间，其中三个里都没人，只有第四个的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妈的！”我爆了句粗口，直接抬脚就踹！ 砰砰几下，厕所隔间门便被我踹开，可里面却只有一堆拖把扫帚消毒液之类的东西，压根没人。 原来是清洁工放工具的杂物间！ “不在？！”我瞪大眼睛，紧接着身后却响起一阵不紧不慢地脚步声！ 我一摸裤兜，才想起来今天根本没带铜镜！ “这猪脑子！”我骂了自己一句。 跟个美女出来玩儿，居然连保命的家伙都没带，果然是生活的太安逸了，几天就把我的警惕心给消磨干净！ 亏自己还记得带银行卡！ 正当我咬咬牙，准备看有没有机会逃跑时，那脚步声已经来到女厕。 “飞哥？” 听声音是罗赛赛。 第259章 闲聊(感谢书友如梦还唐诗的10个寄刀片) “罗赛赛？！你怎么在外面？”我惊讶地问道。 罗赛赛也用同样地语气问道：“飞哥！你怎么在女厕所里面？！” “哎？！我以为…那个……” 原来不是遇到诡异吗？我还以为是我那克队友的体质又生效了。 黑暗中，我看不清罗赛赛的表情，只听到她快步走到我跟前，抓住我的胳膊就要往外拉。 “赶快走啦飞哥，等下来电就解释不清了！”罗赛赛语气急促地低声说道。 “卧槽！”经她这么一提醒，我猛然一惊。 是啊，趁着停电跑进女厕所踹门，这不管怎么说都很不妙啊！ 于是我俩连忙跑出厕所，从出口跑到街上。 “飞哥，你……”罗赛赛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连忙解释，“不是，那啥，我是担心你遇到…嗯，额…” 说到后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要对她说我怕你遇到诡异？ 这话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现在说有些煞风景。 可罗赛赛却没有刨根问底，她开朗地说道：“别担心啦飞哥，我不是说过嘛，我练过散打，很厉害的！” 说着，她还撸起袖子，摆出一个展示肌肉的动作。 我挠挠头，感觉鞋底都快被脚指头抠破了。 这也太尴尬啦。 “哈哈，不过还是谢谢你啊飞哥，你人还怪好嘞！”罗赛赛学着本地人的口音，笑着对我说道。 我也被她的开朗所感染，不再尴尬，也开始傻笑起来。 “来电了来电了！咱们再去接着玩吧，我手里还有好多游戏币呢！”罗赛赛拉着我说道。 原来是入口处的灯已经亮了起来。 难道是我想多了？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停电？ 我本能就想拒绝，但看着罗赛赛兴致勃勃的样子，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我俩换了个入口进入地下商业街。 毕竟刚才卖手机壳和挂钟的老板，应该都听到一个男的，趁着停电时在厕所里大喊大叫，我怕他们万一认出我来太尴尬。 我放在推币机上的游戏币没人碰，于是便继续开始推币。 只是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我的兴致已经不太高。 而罗赛赛则不一样，她见我推倒了游戏币塔后，便不管正在打印的奖票，飞也似的跑向刚才已经瞅好的娃娃机旁，准备捡漏。 可惜事与愿违，已经抓过好多次的娃娃机依旧没有出强力爪，罗赛赛连续换了好几个娃娃机都如此。 我猜是因为刚才停电的缘故，让娃娃机内部的计数器重新归零。 我在推完游戏币塔之后，用剩下的游戏币也去试着抓了几次，直到抓完也没抓到一个。 这店真黑！ 我提出再买点游戏币，罗赛赛却连连摆手拒绝，我猜是因为她预算有限，于是便不点破。 好在刚才推到了一个游戏币塔，得了好几千的奖票。 刚好这些奖票可以换一个最低档次的小布偶，那是一只黄皮电耗子，比巴掌还小，大概是挂在包包上的小饰品。 嗯，想到一百多块钱只能换一个这种小玩意儿，我也只好安慰自己，起码玩得开心… 好在黄皮电耗子的形象比较可爱，老少咸宜男女通吃那种，我就把它送给了罗赛赛。 罗赛赛虽然一直推辞，但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最后我只好提议，用这个电耗子换一顿饭，罗赛赛才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只电耗子挂在自己的包包上，我也挺开心的。 中午我们吃的是附近的一家自助快餐店，16块8一个人，可以无限添饭续菜，而且味道也说得过去。 我因为每天都保持锻炼，因此饭量一直不小，但没想到看起来有些软萌可爱的罗赛赛，吃起饭来也是风卷残云。 只能说不愧是练散打的，这饭量看起来就很能打！ 我俩算是伯牙遇上钟子期，可以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各自添了四次饭菜之后，才终于结束这场史诗般的对决。 吃过饭，我俩都不太想动，于是干脆去附近买了两杯本地奶茶店的冰柠檬水，坐在地下商业街的入口，一边吹从下面涌上来的凉风，一边聊闲天。 冰柠檬水也不贵，一杯才4块。我知道罗赛赛这女孩儿家教很好，不喜欢占人便宜，便故意买的便宜点，否则她不一定会接受。 “呼~”罗赛赛吸了一口冰水，微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 “罗赛赛，你怎么想到从东北来我们这里旅游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随便找了个话题。 “我大学要来这里上，不过不是x市。”罗赛赛对我也没什么戒备，就实话实说道。 我有点疑惑，我们河阴省的高考难度在全国都是独一档，而且本地压根没什么很好的学校。 倒是东北那边，实力雄厚的大学不说一抓一把吧，起码顶尖的那几所院校放到全国也是闻名遐迩，而且如果真不想在本地上学的话，去南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把我的疑惑讲了出来，罗赛赛却笑着说道：“要是不来这边上学，我也没法认识飞哥你呀。” 嘿，这小姑娘嘴还真甜！ 不过我也听懂了她不太想说这个话题，于是便不再提及。 “飞哥，大学生活怎么样？谈恋爱的人多吗？我看电视剧上，大学生都会谈恋爱！”罗赛赛好奇地问道。 大学生活吗？ 我想了想我的大学生活，然后把能说的挑出来：“这个，挺充实的吧，学校安排的课程挺满的。学校还是希望你能多学习的，而且技多不压身嘛，多学点东西没坏处。” 我现在不但会使用从手枪到轻重机器、枪榴弹、火箭筒之类的常见轻步兵武器，而且还会战场急救，常见车辆的驾驶，甚至固定翼螺旋桨飞机，我也可以在平飞状态下操控一下。 可以说，如果只是为了学会用，而不是去考证的话，很多东西并没有那么难。 虽然有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问题，但怎么说，够用就行。 “啊？我们老师说上大学就自由了，怎么还得上这么多课啊？”罗赛赛苦着一张脸，显然，她想的和我说的应该不一样。 “那恋爱呢？飞哥，你有女朋友没？”罗赛赛继续问道。 第260章 再见桃小饱 恋爱？ 说实话，在高中的时候，我也有上大学后谈恋爱的粉红色幻想。 不过从实际上来说，大家只是活着就很努力了，哪还有力气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就让那些甜甜的恋爱只出现在小说里好了…… 虽然确实认识了不少漂亮的女……额，漂亮的同学，但谈恋爱啥的，还是算了吧，活着就不错了！ 不过这些丧气话我也就心里说说，对罗赛赛说的话还是以鼓励为主。 又闲聊几句，我就准备起身告辞。 “飞哥，你明天有事吗？”罗赛赛问道。 “没啊，最近放暑假嘛，我还挺有时间的。” 虽然我早就毕业了，但这种程度的瞎话我已经能张口就来了！ 不过这个有时间也得看人，如果是罗赛赛这样的可爱女孩儿，我自然一直有时间。 一个人呆着想干嘛干嘛虽然确实挺爽，但和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妹妹一起玩也同样很开心。 “那明天咱们一起去云盛酒楼吧？明天那边有一个我超喜欢的主播要开直播，我想去看看！” 主播吗？那些直播真的就那么好看么？ 这话我没问出口，感觉说出来挺无礼的。 就像那些啥也不懂倚老卖老的长辈，看见晚辈喜欢什么东西，自己也不去了解，就直接一句“xxx你喜欢这个xxx有啥用？”。 感觉像个没素质的老登才能说出口的话。 我瞥了一眼罗赛赛因为流汗而黏在额头上的卷发，还有她期待的眼神，便笑着点点头，“好啊，我正好也没怎么见过主播真人直播！” “真的吗？！太好了！飞哥，我把手机发到你通信软件上，你等会儿给我也说一下你的哈！” 说到这里，罗赛赛突然脸色有些严肃地问道：“还有，飞哥，咱俩是朋友了吧？” 我点点头，“咱俩这样还不算朋友？” 罗赛赛听到这话，脸上也露出开心地笑容，“那好啊，既然是朋友，以后就叫我赛赛好了！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我自然答应下来，谁又能拒绝呢？ 交换完手机号，约定好具体时间，我便准备离开，走之前，我随口问了一句：“赛赛，明天在云盛酒楼直播的的主播叫什么名字？” “桃小饱！一个超级能吃的女孩子！”罗赛赛兴奋的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下意识地爆了句粗口：“艹！” “啊？飞哥怎么了？” “没事，不对！有事！你怎么也喜欢看大胃王直播的？” “高中上学的时候，我只有中午晚上吃饭，才有时间看一会儿手机，那时候直播的就只有她啊……飞哥你怎么知道她是大胃王？”罗赛赛发现了华点。 我被问的一卡壳，然后才解释道，“额，之前有俩舍友特别喜欢看她直播，我在上学时还去参加过她的直播…” 那次我肯定不会忘，桃小饱在尚禅寺那个看起来有些邪性的仪式，我还清楚记得。 罗赛赛听闻我居然看过桃小饱的直播，便露出十分惊奇的表情，仿佛和一个主播吃了一顿饭是什么很有排面的事情似的。 我也不好对她喜欢的主播显露出太过负面的情绪，在应付她几个问题后，便起身离开。 一路骑着三轮摩托回到住所，我就打开电脑搜索起桃小饱的新闻来。 原来从上一次她说要环游华夏直播以后，居然真的在认认真真地搞这个企划。 桃小饱的团队从幸州开始一路北上，并且同步在自家的视频号和各类社交平台上预告未来几天的行程，表示欢迎粉丝路人去“查岗”。 我注意到，最近十几天来，网络上关于桃小饱假吃的流言已经几乎无人提起。 偶尔有几个小号想挑动这个话题，就被一群路人和粉丝给喷跑路。 看来桃小饱这种自证的方法确实很有效，大量粉丝路人到现场后，也会自己拍些视频照片。 这些路人的视频照片就成了最好的证明材料，如今要是有人再说桃小饱假吃，那只会被嘲笑成小黑子露出鸡脚。 我对照着桃小饱的北上路线，搜索了一下相关城市的新闻，发现桃小饱直播当天，本地都没什么和她有关的负面新闻。 因为不太放心，我又给祁方正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尚禅寺目前的情况。 祁方正告诉我一切正常，他们的人一直在盯着，不会出事。 到了这里，我依旧不太放心，这次我又找上阿丽。 一番寒暄后，我让她帮我找找有没有关于桃小饱的可疑案件。 阿丽给我的回复也是没有。 想来想去，似乎确实没什么问题。 难道真是我多想了？ 依旧不放心的我，又把在幸州的见闻，在通信软件上给罗赛赛说了一遍，同时提醒她注意安全。 罗赛赛却只是把我讲的东西当成猎奇故事来听，看语气，是压根不相信那些邪性的仪式会真有什么效果。 劝说不仅没劝住她，反而起了反效果。 第261章 云盛酒楼 第二天上午11点半，我坐公交车来到昨天约定好的地方——云盛酒楼。 今天为了铜镜，我特意带了个包，就怕再出现昨天那种束手无策的情况。 云盛酒楼位于新城区边缘，这里是一片新开发的居民区，周围的小区高楼看起来都挺新的。 也因此，这边的入住率看起来暂时不高，窗户外挂空调外机的住户大概只有十分之一。 云盛酒楼就在数个居民区交汇的十字路口，四周都是新建成的高层小区。 如果以后这些高楼小区的入住率提上去，这边绝对是个黄金位置，估计老板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提前就租下了最好的位置。 今天不是休息日，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的并不算多。 和我一同从公交车上下车的有几个人，看来都是去云盛酒楼的，一下车就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等我来到云盛酒楼门口，却发现里边的人出乎意料的多。 和外面冷清的街道不同，此时云盛酒楼大厅可谓是人声鼎沸，一楼大厅设计的是承办婚礼之类的典礼用的，本来就十分宽敞。 酒楼原本自带的庆典舞台和顶部灯光被桃小饱的团队巧妙改造，现在中央舞台后的大屏幕上显示的是直播画面，而桃小饱的直播台则直接放到屏幕前。 看起来就像明星的演唱会一样。 在通信软件上问了一下罗赛赛，她说路上堵车，等会儿才能到。 趁着等她的功夫，我开始一边闲逛，一边观察云盛酒楼内部的情况。 酒楼一楼大厅分为左右两部分，中间被一个t形台隔开，两侧各摆放了二十张圆桌，圆桌上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人。 我注意到桌子上摆着牌子，靠后位置最差的桌子上，牌子写着直播间等级20~23，稍微靠前一点，则开始写着直播间等级lv24~26。 随着越来越靠近主舞台，需要的直播间等级就越高。 在最靠近台子的那几张桌子上，则直接写着用户id。 看来这饭也不是谁都能吃的。 “哥，这边入座是需要看直播间等级的，得看一下等级才能入座。”一名工作人员注意到我，走上来说道。 看来是把我当成参加宴席的直播间观众了。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只是去厕所，便摆脱了那名工作人员。 和最开始直播时，谁都能来不一样，现在桃小饱的团队已经开始根据花钱数额筛选宾客了。 再往后走，就是饭店后厨。 左侧是后厨，右侧则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除此之外，后台还有好几个临时摆放的桌子，上面杂乱摆放着各种电子设备，还有好几台笔记本实时播放着直播画面，看来应该是中控台之类的地方。 又有一名工作人员发现我，趁他还没赶人之前，我便朝二楼走去。 上了二楼，整个一层都是包厢，但走廊黑漆漆的，看来今天中午没什么人用餐。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一个守在楼梯口的大姐操着一口方言味十足的普通话问道——我们老家管这种口音叫半自动。 “哦，我想上厕所，找不到地方。”我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跟大姐聊了几句我才知道，原来今天中午二楼没人定包间，三楼则在装修中，暂不开放。 我点点头，又用油灯照了一下，在确认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才转身离开。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在去厕所放水的时候，我还在想尚禅寺那次仪式。 我总觉得哪里一定有什么问题，但从已知的渠道，不管是幸州市当地的灵异家族祁家，还是异管局的档案库，又或者网上公开的信息里，都没显示有什么问题。 出了厕所，我又看了一眼正坐在主舞台直播暖场的桃小饱，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 这小姑娘还和上次一样——仔细想来，我俩上次见面时我刚毕业，到现在也不到一个月，有变化才奇怪。 “现场的家人们，感谢大家来到【小饱吃遍全华夏】的x市站！”台上，桃小饱已经开始讲话。 奇怪的是，明明主播真人就在台上，台下还是有很多人拿出手机点开直播间去看。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11点50，听桃小饱的意思，12点才开始今天的大胃王挑战。 一盘又一盘各色美食被装在大铁盘子里端到台上，这些堆的直冒尖的小吃光看起来就十分壮观，更别说等会儿桃小饱几乎要把这些都吃完。 台下也开始上菜，那些能坐在圆桌上的人，大概加起来有十四五桌，剩下的人倒也不至于没得吃。 最后面有几张桌子上摆着【自助餐台】的台签，很快也摆上了许多吃的。 我看了下，除了一些当季凉菜和西瓜之外，都是些半成品小吃，类似炸鸡块、鸡米花这种东西。 餐桌旁在摞着一大堆一次性餐具，甚至还有矿泉水供人取用。 虽然吃的都是些便宜小吃，喝的也是几毛钱一瓶的冰露，但起码这态度还可以。 毕竟像我这种人，来了之后啥也不干，人家也不拦着让我吃。 很多没座位的人一看这边上菜，也顾不得继续看直播，直接就涌上来，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把一桌菜一扫而光。 不光是我，就连刚上完菜还没走远的服务员都一脸懵逼。 我亲眼看见一个老兄把半件冰露直接塞进自己背包里。 这就是“只讲陪伴，分币不花”的白嫖党吗？ 我看了一眼正在台上说的兴高采烈的桃小饱，突然有点理解这妹子为啥从来不理直播间里的白嫖党了。 这时我看见一个工作人员走向准备接着上菜的服务员，用不算小的声音说道：“阿姨，东西别上那么快，十来分钟上一盘就行，水半个小时补一次。” 看来桃小饱这边也是被白嫖出经验了。 第262章 返回云盛酒楼 说实话，我觉得看这些白嫖哥吃饭，比看桃小饱有意思的多。 大概12点10分，罗赛赛终于赶了过来。 不过她不是从门口进来的，而是从厕所方向，说是堵车时间太久，刚才进来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急着去厕所。 现在来也不算晚，桃小饱也是刚刚开始吃。 罗赛赛的手机开着外放，看来她刚才也一直看着直播。 台上的桃小饱依旧在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时不时和直播间里的土豪哥们互动一下，偶尔也在现场和大家说几句话。 我发现哪怕在现场，她也只会回答近处人的问题，毕竟近处的人充钱多，这我倒能理解。 我只是不太理解那些站在外面的人在凑什么热闹。 或许他们只是没吃饱，只是在等免费的菜也说不定？ “飞哥，好无聊啊……”我抱着胳膊陪着罗赛赛看了一会儿，反倒是这个女孩儿率先顶不住。 确实，现场看人吃饭确实没啥好看的。 “那走吧，去吃个饭算了。”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无聊。 正说着，刚才那个服务员阿姨正好又端着几盘子小吃走了过来。 罗赛赛好奇地想伸手去捏一块尝尝，我立刻拉住她的胳膊，“别吃！” “啊？”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这几盘菜就又被打扫干净。 “我请你吃好吃的，这个吃多占肚子。”我笑着对罗赛赛说道，同时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些东西真和灵异有沾染，那罗赛赛这个女孩儿就凶多吉少了。 至于其他人，我也管不了太多。 现在局里人手紧张的很，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疑神疑鬼，就浪费宝贵的人力来处理八字没一撇的灵异事件。 更何况，这一切也只是我的怀疑，没有一丝证据。 离开云盛酒楼，我俩看着网上推荐去了附近一家做烙饼卷菜的饭店，请罗赛赛吃了一顿颇有本地特色饭菜，说来惭愧，我作为一个本地人，居然也是第一次吃到荆芥。 吃完饭，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我俩又去不远处的运动综合馆玩。 这边因为人少，又不是节假日，很多店都有特别便宜的套餐。 我知道罗赛赛身上钱不多，就主动付款。 罗赛赛似乎也过意不去，执意要和我aa。 直到罗赛赛看到我卡上还有三万余额之后，她才不再提这些。 我见罗赛赛那小女生的样子，心中也觉得十分有意思。就跟自己多了个妹妹一样，忍不住总想去照顾她。 而且我也不觉得自己吃亏，我和她一起玩了桌球、保龄球、射箭和旱冰，这些也都是我第一次体验。 身边能有一个爱笑开朗的活泼美少女陪着，我甚至还觉得有些赚到。 不知不觉就玩到傍晚，运动馆旁边是个小广场，我们碰到时正在举办嘉年华活动。 说是嘉年华，其实和老家庙会差不多，都是些气枪打气球、套圈、迷你过山车、旋转木马之类的项目。 我本以为罗赛赛会很喜欢玩打气球，然而她却难得的露出兴致缺缺的表情。 正在我俩商量准备去哪吃晚饭时，我的电话响了。 来电人是阿丽。 “晓飞，你今天去云盛酒楼了？”阿丽第一句话直接让我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我捂着话筒对罗赛赛说了句话，便背身走到远处。 “对，发生什么了？” 阿丽语气急促地说道：“桃小饱出事了！就在云盛酒楼！现在总部正在调集人手……” 阿丽没说完，电话便被另一个人拿了过去，“晓飞，你现在带镜子了没？” 听声音是王姐。 “带了！” “立刻去云盛酒楼，控制事态不要快速扩散！附近的警力已经过去，我给你你指挥权限！”听王姐的语气，我就知道这次事态不会太轻松。 “赛赛，你现在立刻回你住的地方！不要问为什么！立刻走！”我捂住手机听筒，反身走到罗赛赛身边，严肃地对她说道。 罗赛赛看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见我脸色严肃，便乖巧地点点头。 “等等！”罗赛赛像是想起什么，从她的随身包包里拿出一根红绳子，绑到了我手上。 “飞哥，这是我昨天下午求的绳子，说是能保平安，你一定也要注意安全！”罗赛赛神色关切地对我说道。 我点头，对她笑了笑，快步跑向云盛酒楼。 在去云盛酒楼的路上，王姐大概也给我讲了一下发生了什么。 简单点来说，就是正在进行大胃王挑战的桃小饱，在直播过程中突然暴起伤人，随后直播便被掐断。 而那些侥幸从云盛酒楼跑出来的人却报警说，桃小饱正在吃人。 字面意义上的吃人。 中午那会儿在现场的起码有二三百人，刚才事发时，现场也还有一百多人。 如果加上桃小饱团队的人和饭店的厨师、服务生，轻松有二百人。 但逃出来的却只有寥寥二三十人，大概也就十分之一多一点。 目前这批人正在集中审问，目前能知道的有用情报就只有桃小饱突然暴起伤人，然后当众吃人这一点。 挂断电话时，我已经来到云盛酒楼。 此时街面上已经停了七八辆警车，警察已经将整个十字路口用警车和黄色警戒线封住。 我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就像疏通下水道时散发出的那种恶心气味。 “陈队长？”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中年男警察跑了过来，我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 “对，我就是陈晓飞，里面发生什么了？”顾不得寒暄，我直接问道。 “不知道，”他摇摇头，“我们本来想进去看看，但上级严令不允许进入。” “逃出来那些人呢？” “正在问询，但除了陶丽娜突然暴起伤人外，还没问出什么有用的。” “陶丽娜？” “就是桃小饱的真名。” “带我去见一见他们。” 眼前这个中年男警察应该现场领导，直接领着我就走到不远处的警车旁。 车里，几个面熟的人正在那里大喊大叫。 “真的！我tm骗你干啥？！那女人一直吃一直吃，吃了两大盘子蒸馍还说饿！然后就跟疯了一样扑到一个附近的伙计，直接上嘴撕吃了他！”一个男人激动地说道。 “我咋知道他们都没跑？谁还顾得上那个？！要不我现在也跑不出来！”另一个男人同样很激动。 “你们不是有枪吗？打死她啊！她肯定是脑子神经了！我看网上说有人神经坏了，不知道饥饱，活生生吃饭给自己撑死！” 其他几个人差不多也是如此，反复说着刚才发生的事儿，看来是被刺激的不轻。 第263章 突入 我站在一旁，一边翻看着笔录，一边听这些幸存者的话。 很快，我就发现这些人有个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刚过来没多久的路人。 “你吃没吃现场提供的东西？”我抓住一个人问道。 他狐疑地看了我两眼，直到一旁的中年警察催促他，他才老实说道：“没，说是来了就能敞开吃，其实压根不够，我旁边一个哥们从中午开始吃，到晚上快下播了也没吃饱。” “你呢？”我看向另一个人。 “我刚到，也是啥都没。” 随后又问询几个人，果然，没一个人吃了现场的东西。 倒是不少人喝了矿泉水，但看样子，密封的瓶装水大概没问题。 我又从技术部门找来今天直播的录播，拖动进度条后，我发现随着时间推进，桃小饱吃饭的速度越来越快！ 刚开始还是慢条斯理地吃，后面就开始筷子不停，等到事发前几十分钟，她已经不顾形象地开始用手抓着东西吃。 而且她吃的也不再是之前准备的菜品，而是炸鸡块、凉拌菜这种看起来要往自助餐厅上端的东西。 就像之前准备的东西已经根本不够她吃似的。 我甚至有一种错觉——桃小饱似乎越吃越饿。 “李警官，里面现在什么情况？”我转头问向那位中年警察，同时终于注意到他胸前挂着的证件上的名字。 “不清楚，”李警官看着云盛九楼，面色阴沉：“陈队长，那个主播也是…诡异？”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诡异泛滥早就不是秘密了。我大概两年前就碰到过，当时一个跟你长的差不多的小年轻，说自己遇到很多鬼，呵，当时我还觉得他在胡说。”李警官面色唏嘘。 听到这句话，我才想终于起来，我当时去胡志侠家碰到胡志侠死亡，报警后来问询我的就是眼前这位李警官。 看来他并没有把现在的我和之前那位 刚辍学的我联系起来。 也是，一个是没钱没势、朝不保夕的打工仔，一个是实力强横（在别人眼里）、手握大权的队长，身份天差地别。 如果不是这个灵异复苏的时代，就连我自己也不会相信，短短两年时间我就会怀揣百万，一言决定几十上百人的命运。 混乱是通往权力的阶梯，我记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这句话确实很点道理，但这权力的滋味并不美妙。 例如现在，一楼大厅加后厨足有一二百人，除了跑出来的二十几个人，剩下的大部分还在里面。 事情刚发生不久，酒楼大厅大概率还有很多幸存者。 我眯着眼思考着其中利弊。 刚才王姐也在电话里说了，分局正在抽调人手，那意思就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增援过来。 可以想象，随着时间流逝，幸存者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少，而等分局的增援赶过来之后，里面还会不会有活人都是两说。 是一个人冒着危险，先进去救人？ 还是稳一手，等增援过来，安全系数更高一点，再说进入灵异现场？ 我把手伸进包里，先是摸了摸那张银行卡，才又摸了摸铜镜。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现在有了一百来万身家，似乎也算穿上了鞋。 王姐也只是让我控制现场不要让灵异事件扩散，那我只要站在外面，也算执行命令吧？ 而且现在局里人手折损这么多，我保守一点也没问题吧？ 我现在还在休假中，能来执行任务已经很给面子了，不必要一定去拼命吧？ 我摸着铜镜，心中犹豫。 可拼了这么长时间，真的要在这里退缩？ 这次当了缩头乌龟，下次呢？之前那么多队友白死了？！ “妈的，几天安逸日子就差点给自己过废了！” 我一咬牙，还是将铜镜掏了出来。 把装着一百万存款的银行卡交给李警官，并嘱咐他一定要保管好之后。 我又要了一把手枪、几个弹匣，一个强光手电筒以及一辆警车。 至于其他比较有用的东西，警察这边也没有。 我嘱咐李警官，如果等会儿有人从饭店里跑出来，一定要先控制住，治疗什么的，后续异管局会接手。 好在四周住户不多，人员早就疏散完毕，我也不用担心出太大的事故。 云盛酒楼此时内部一片漆黑，就像深不见底的漩涡。 这很不正常，一般来说，就算酒楼内部的灯都关掉，外面的光线也能通过大厅的落地窗照射进去，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 这大概也和模因污染有关。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太搞懂所谓的模因污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在模因污染之后，现在所有的诡异都带上了强度不一的电磁干扰。 人类引以为傲的电子科技，在诡异面前几乎失效。 啧，本来世界这辆破车就一直在走下坡路，这一下相当于直接狠狠踩了一脚油门。 我坐上警车，发动了引擎。 我不确定现在桃小饱的状态如何，是彻底失去理智，亦或者还保留有一丝人类的智慧。 灵异事件就是这样，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每一次试探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想那么多也没用，干就完了！ 我直接一脚地板油，警车就像离弦的箭，直直冲进大门。 酒店大门的钢化玻璃直接被撞碎！ 警车在冲进大门后，我猛打方向盘，朝着记忆中大厅的方向，一个接近九十度的神龙摆尾，在车屁股撞碎了前台木桌后，成功把车头调整到大厅方向。 紧接着又是一脚地板油，警车直冲冲地朝着桃小饱直播的舞台中央冲去。 我知道这中间肯定会产生一切误伤，但我也绝不可能在漆黑的环境中，从大门口一路摸索到大厅舞台。 这段路太长，变数也太多！ 在撞翻了七八张桌子后，警车也终于停了下来。 “滋~” 一声电流过载的轻微噪音响起，汽车的大灯瞬间熄灭。 而我手里的电筒，也在闪烁几下后，彻底暗了下去。 “啧，真靠不住。” 我扔掉手电筒，举起手枪，开始观察起四周，这时，我听到不远处的舞台上，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家人们…嚼嚼嚼…下面呢……嚼嚼嚼…就是今…嚼嚼…天的…嚼嚼…主菜…嚼嚼……” 第264章 肉山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似乎是桃小饱，但比桃小饱平时直播时的声音更低沉些。 我听说有些女主播为了让自己可爱一点，会在直播中故意夹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幼态一些。 我反倒觉得这样一点也可爱，自然状态下的人才是最美的。 但这种想法大概很直男吧。 “桃小饱？”我试探着问了一句，与此同时，一只手默默举起铜镜。 “嗯？…嚼嚼……是…嚼嚼…天哥吗？” 居然有反应？这个女人还没彻底疯掉吗？ 还是被灵异腐蚀前的回光返照？ 虽然完全不知道她口中的天哥是谁，可我依旧一边依着声音靠近，一边应道：“对，是我，你天哥。” “啊~~吸溜…嚼嚼~~天哥…嚼嚼…你今天也是来看……嚼嚼……小饱直播的吗？嚼嚼…” 在听到我是“天哥”后，桃小饱的声音立刻变得尖细起来，和她平日里直播时说话的语调一模一样。 就算变成诡异，也忘不掉榜一大哥吗？ 还是说，变成诡异之后，脑中就只记得那些最重要的事儿了？ “对，小饱，你现在在吃什么？” 我此时已经摸索到舞台边缘，接着单手撑地，翻上舞台。 “嚼嚼…羊…羊头…嚼嚼…嘻嘻嘻……好吃！” 此时我已经借着油灯的微光，看到了不远处耸动的身影。 桃小饱依旧坐在她的直播台前，一如往常直播时那样。 只是如今的直播舞台上，既没有灯光，也没有中控，甚至连直播摄像头也早已因为强烈的电磁干扰而损坏。 但桃小饱却毫无察觉，只是自顾自地一边吃，一边嘟囔着。 她早就已经变成其他什么东西了，只是在习惯性地装成人而已。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也越来越浓烈。 我的肠胃被这股恶心的气味刺激的翻江倒海，也幸亏晚上还没吃饭，否则铁定要吐出来。 又往前走了几步，在她彻底进入我油灯的照射范围内之后，我才终于看清桃小饱的样子。 她……不，它的上半身还维持着人类时的样貌，此时正坐在那张长方形的桌子上胡吃海塞。 那张桌子很长，是专门用来直播的，上面摆着几个大铁盘子，只是如今盘子上不再是美味的饭菜，更不是它所说的羊头。 那是一颗颗面目狰狞，尚且还流淌着温热鲜血的人头！ “嘿嘿…吸溜…嚼嚼……好吃！嚼嚼…天哥…你…嚼嚼…吃！” 桃小饱嘴里的牙齿早就残缺不全，或许是啃骨头崩断的，也可能是吃得太多，牙齿不堪重负。 可即便如此，它依旧疯狂的把人头塞进自己嘴里。 更诡异的，随着它的吮吸和咀嚼，那些附着在颅骨上的皮肉就像果冻一样，被它轻而易举地吸食进嘴里。 “桃小饱，抬头。”我命令道。 “天哥…吸溜…嚼嚼……吃！嘻嘻…吸溜…嚼嚼嚼…灵魂汁子…浇…嚼嚼……给！” 说着，桃小饱并没有抬起头，反而弯下腰，用手掬了一捧红到发黑的粘稠“料汁，浇到人头上后继续大肆啃食。 我的眼睛也随之看向下面，可接下来的画面还是让我忍不住吐了出来！ 桃小饱的下半身已经不见了！ 它的腹腔就像一把倒扣的伞，就这么撑在椅子上。 从它嘴里吃进去的血肉，便直接顺着食道管流到地上，这些粘稠的肉酱像一座小肉山一样堆在桃小饱身下，不那么粘稠的肉汁血水流了一地，给我的靴子染成血红色。 “呕！” 吐了一口酸水，我强忍着恶心，拽住桃小饱的头发，强行让它抬起头。 此时桃小饱的脸已经变形，两腮因为吃的东西太多，被骨刺哗啦出几道长长的伤口。 它的眼睛此时早已经没有焦点，但我还是举起了铜镜！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桃小饱的胸口被直接压碎。 我松开它的头发，桃小饱的脑袋无力地耷拉下去，看起来彻底没了生机。 我用胳膊挡住鼻子，连忙后退几步，顺便关掉了油灯。 “有人活着没？” 我大声喊道，毕竟这次冒险冲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人。 “有人活着没？我是警察，来救你们的！” 我当然不是警察，但这种时候，我可没心情解释什么是异管局。 “还活着的人吭一声！桃小饱已经被处理了！这里安全了！” 说着，我又转身去看了一眼桃小饱，油灯灯光闪过，它依然耷拉着脑袋趴在桌子上。 嗯，确实已经被处理了。 “哥，小点声！”突然，我听到不远处有个人小声说道。 “谁？” “小点声！” 我循着声音找去，发现就在舞台下面，一个用钢架焊接的楼梯里，正藏着一个人。 我拿油灯照了一下，发现这个人是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 他整个人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标准的精神小伙。 这小伙仗着自己干巴瘦的身材，居然能藏到钢架之间。 只是看起来当初只顾着藏了，压根没想怎么出来。 “你叫什么？”我关掉油灯，问他。 “你，你刚才怎么…怎么亮了？”小伙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知道这种人一般吃硬不吃软，你好好和他说话，他反而看不起你。 “少废话，社会上的事少打听！”我厉声说道。 “这话怎么听着耳熟……” “名字？”我故意把语调压低，显得我好像生气一样。 见小伙还不说话，我干脆掏出一直没啥用的手枪，直接抵住了他的脑门子。 当然，手枪保险没打开。 “嗯？”我稍微用力地顶了顶他的脑门。 虽然看不到小伙的表情，但他的语气让我确认，这小子还不算太蠢。 “季…季迅飞，哥，我…我错了！别别别开枪！” 我闻言，这才收回手枪。 季迅飞感到脑门上冰冷的枪管收了回去，这才用略带讨好的语气说道：“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你把那俩鬼给处理了，是我狗眼看人低，您…您别在意哈。” 说着，他开始试图钻出钢架，让这些焊接不牢的架子发出“吱扭吱扭”的，让人牙酸的响声。 “等等，你说什么？俩鬼？”我意识到了不对。 下一秒，我身后有个女声响起：“天哥…天哥…我好饿…” 第265章 肉塔(今天大概一更) 听到声音，我立刻向前翻滚！ 就在下一刻，我便感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我刚才站的地方。 “哎，哥，还有我呢！”黄毛青年季讯飞这时才反应过来。 可惜已经晚了。 下一秒，一阵让人牙酸的钢铁扭曲声响起，接着我就听到一声惨叫，身后便再无动静。 “天哥…好饿……好饿啊……”黑暗中传来一阵人声，可这次说话的已经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甩开挡路的椅子，一边闪着灯光一边后退。 隐约间，我能看到一个高大细长的身影在缓缓向我靠近，只是它的动作很笨拙，经常被桌椅挡住路。 我也不敢停下来看清楚它的样貌，只能这么绕着大厅想办法。 突然，我在一张桌子上看到了一盒烟，紧接着又在烟旁摸到了打火机。 我快速抽出衬在餐桌下的桌布，又随手抄起一瓶没喝完的白酒，直接把酒洒在桌布上。 然后直接点燃打火机，将这一团桌布点燃。 好在酒都是高度白酒，很好点着，我把团成一团的桌布直接砸向那个身影的方向，桌布上燃烧的火很是照亮了一大片区域， 看来有时候还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更有效。 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我也看清了那个一追着我的诡异是什么样子。 离火最近的是诡异的下半身，那是一双纤细的腿，一双女人的腿。 那条裤子我印象，就是桃小饱今天直播时穿的！ 这是桃小饱的下半身？！ 可和那个放在椅子上的上半身不一样，桃小饱的下半身上还长着东西。 一堆人类残肢从它的胯部开始堆叠，密密麻麻地向上“长”出接近三米！ 在火光的映照下，就像一棵会走路的棕榈树！ 这些人类的残肢有的是手臂，有的是腿，横七竖八地长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这些断肢粘合在一起。 而在“棕榈树”最高处，则是一圈人头，这些人头圆瞪双眼，满脸怨恨地看着前方，好像是某种摄像头一样。 这座血肉高塔仅仅由两条细弱的腿支撑，怪不得走的这么慢。 “天哥…饿……饿……” 一颗人头突然开口说话，我仔细看去，发现那颗人头有着一头黄发，正是刚才的季讯飞。 “饿……” “好饿……” “吃…饿……” 不止是季讯飞的人头，那一圈人头居然都开始高声叫嚷。 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和常人无异，但每说一句话，那将近三米长的身子上的手脚便要随着语调摆动，就像一只正在滤食的海葵。 我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向后撤退几步。 这座三米高，由残肢断臂组成的血肉高塔，正在以一种势不可挡地姿态向我走来。 以它的速度，我想跑倒是能跑掉，但跑掉之后，这个…肉塔必然就要失控！ 失控，就意味着扩散！ 哪怕这附近的住户已经疏散，但任凭这种诡异在街上乱转，那造成的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我举起铜镜，决定先试试看有没有用。 点燃油灯，将铜镜照向肉塔的最高层，那一圈脑袋的位置。 就在下一刻，几条断肢便从肉塔上掉落。 但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其他效果了。 就当我准备收起镜子暂且转进时，异变突生！ 只见桃小饱两条细瘦的腿在踏出一步之后，骤然跪地！ 肉塔三米多高的身高就像一座倾倒的大山，直直砸了过来。 好在我反应快，连忙后退几步，跑到大门口附近，随时准备撤退。 大概肉塔的重量，对于这一双瘦弱的腿来说早已到达极。 刚才只不过是勉强前行，而我“老朋友”的攻击，就像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石墩，直接把它给压塌了！ 见攻击生效，我顺手关掉油灯，准备再观察观察。 不过看着肉塔的高度，想再立起来估计是不可能了。 我从前台处找到了不少叠好的桌布，又把拿出几瓶白酒，泼洒到桌布上，然后包上掉落在地上的碎木片，一把火点着，扔到肉塔附近。 大约过了五分钟，见那肉塔还是没动静，我才稍稍放下心来。 又捡起一根被警车撞碎的凳子腿，缠绕上几层布当做火把，我开始寻找幸存者。 一楼大厅看起来是彻底没人了，我又去后厨看了看，发现一部分人已经通过后厨大门逃走。 接着我又去了二楼，二楼大部分的包间都没人，唯独最里面的一座包间大门紧锁。 好在包间大门不算结实，我猛踹几脚，直接破门而入。 此时包间里的窗户大开，一条用衣服、外套、桌布接起来的绳子在窗外左右飘荡。 看到这里，我反而松了一口气，看来应该是跑出去不少人，不至于全军覆没。 果然，人在绝境中的潜力是无限的。 保险起见，我又去三楼看了一圈，果然和之前那个大姐说的一样，这边都在装修，一整层楼除了承重柱之外，都是裸露的水泥和管线。 确认没人滞留在现场后，我也准备从一楼出去，顺便再次确认一下桃小饱的上下两部分。 可就在我刚下到一楼时，不远处的厕所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那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对了，这里还没找过！ 这间厕所很小，门口有个洗手池，男左女右，男厕里有三个小便池和两个坑位，找起来倒也不困难。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在门口喊了两句：“有人吗？里面有人吗？诡异已经被处理了，里面的人可以出来了！” 喊了几次，就在我准备进去找的时候，女厕所方向，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颤颤巍巍地探出头来。 他见我举着火把，确认我是真人，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陶…陶姐她…被处理了？” “算是吧，你也赶快走吧。”我催促道。 见那个男人还有是有点犹豫，我直接说道：“你要是害怕，就跟着我，我正好也要出去。” 那男人听完，这才犹犹豫豫地走出来。 “你是她粉丝？” “不是，我…我算运营吧？跟着团队，再干点杂活什么的。” “哦，那你能活下来，运气还挺好的。” “哥，你是警察吗？” “不是，我算是…专门处理这种灵异事件的人吧？不过你放心，我也是代表官方的。” “官方吗…”那年轻人小声嘀咕几句，“哥，你看起来有些眼熟啊，之前是不是来过？” “嗯，我在幸州你们第一场直播的时候就来过。”我又回忆起那个邪性的仪式，补充道：“我早就看她不对劲！” 听完我这句话，那年轻人如遭雷击，他颤抖着问我：“你…你早就知道了？” 第266章 秦任真 “早就知道也说不上，只是怀疑。”我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快点跟上。 这小子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哥！哥！我就是个打杂的，那个，对这些事真不太清楚啊！哥，这次的事儿真和我没什么关系！”那年轻人愣了一下，连忙语速飞快地说道。 我让他稍等一下，然后去主舞台上看了一眼，桃小饱的上半身依旧趴在桌子上，看来这半截没什么问题。 “哥，我不骗你！真和我无关！”见我回来，年轻人立刻再次急切地解释道。 我刚准备安慰他，但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他的反应太大了，大到有些不正常。正常人被卷入这种事，第一想法肯定是逃跑，但他却一直在和桃小饱进行切割。 如果是平常，我大概也不会察觉到这种微妙的不同，但一旦进入灵异现场，我本能的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故意放慢一点脚步，一边思索着，一边用废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对了，你叫什么？” 这次灵异事件，死亡人数大几十人是有的，桃小饱已经被处理掉。按常理来说，这种事就和天灾一样，根本不会牵涉到无辜的普通人身上，可他却在极力撇清自己的关系。 “我叫秦任真。” 所以，他其实是知道些什么的，而他知道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导致桃小饱失控的原因。 “哦，名字不错，参加工作几年了？” 桃小饱开始那个全国直播的企划，还不到一个月，他一个二十多的小兵都能知道，那估计全团队的人基本都知道。 “今…今年刚毕业。” 所有人都知道，但大家都瞒着不说，也不逃跑举报，说明这件事和所有人都有切身联系。 有什么能把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拧成一股绳呢？答案只有钱，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让他们愿意集体保守这个秘密。 “刚毕业就能进大主播的团队，挣的不少吧？” 而秦任真既然那么急着和桃小饱切割，大概率是他不仅早就知道桃小饱的不对劲，甚至还是某种程度上的帮凶。 “哪呀，大头都是陶姐挣的，我们就分几口汤，挣点辛苦钱。” 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在看到桃小饱失控后，为什么不直接往二楼跑，而是去一间没有任何退路的厕所？而且还是女厕所？ 此时我们已经绕过桃小饱下半身所在的位置，这时四周的火光还没熄灭，我远远就能看到那三米长的血肉之塔，它躺在那里，依然一动不动。 “这次你们团队除了你，还有人幸存吗？” 有可能是慌不择路的逃跑，也有可能是……这里藏着某种东西！ 他们这个团队的主要收入，都要依靠桃小饱的直播打赏，而桃小饱直播的核心卖点，就是娇小女孩和大胃王的反差感，以及支持现场检验的真吃。 那样东西，大概就和桃小饱的为什么那么能吃有关。 “这…我…我跑的太快，没…没注意！” 所以，这个秦任真躲进厕所，到底是真慌不择路，还是为了找到那样东西？ 问他大概率也不会说，我决定好好诈他一下。 “是跑的太快没注意到，那是要去找什么东西？”我假装胸有成竹地反问道。 秦任真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说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什么东西？” 年轻人真好诈，稍微问一问就露馅了。 不过这也就是刚毕业的学生，如果让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年，估计就不会这么好诈唬了。 “好了，别装了！这边一出事，我就出现，你真觉得是巧合？你真以为我们什么证据也没掌握？还是你觉得尚禅寺那边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其实就是个巧合，我们也确实没掌握什么证据，唯一的一句真话是尚禅寺那边，我稍微了解一点情况。 不过秦任真可不知道，他被我笃定的语气给唬住了，先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一脸认命地说道：“哥，我…真不关我的事，我就是个臭打工的！” “少废话，关不关你的事可不是你说的算！先把你的事是给我说清楚！”说着，我掏出那把手枪，拉了一下枪膛，一颗黄澄澄的子弹就从弹仓里弹出来。 虽然傻子都知道公职人员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枪击普通人，不过秦任真明显是把自己代入到犯罪分子的角色了。 看他恐惧慌乱的表情，我猜桃小饱团队的参与程度或许比我想象的更深。 此时我俩人已经来到大门不远的前台附近，这里被我刚才开车冲进来时撞的一片狼藉，但好处是大门已经完全敞开，想逃跑随时能跑。 这也是为了防止审讯秦任真的时候，那俩诡异复活，把我们再次困进去。 正好这个位置还算在现场，可以给秦任真一些压力，就算他顶住压力不说，该逃跑也能逃跑，可以说是进退自如。 此时大厅里弥漫着被咀嚼过的血肉所散发的酸腐发酵臭味，被点燃的桌椅发出噼啪的爆裂声，黑洞洞的枪口若有似无地对着他，甚至地面上还有喷洒飞溅出来的鲜血。 在重重重压下，秦任真的心理防线被迅速突破！ 他颤巍巍地说道：“哥，我说了，会…会不会宽大处理？影不影响我考公？”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哥们儿想的还挺远！ 不过他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了，我并不懂相关法律法规，只能强行转移话题：“搞清楚，我不是在和你讨价还价！” 秦任真见我语气严肃，便竹筒倒豆子般把所有东西和盘托出。 “之…之前陶姐确实是假吃，就是那种借位、吃完吐或者直接视频编辑，其实这种手法行业内挺…挺普遍的。后来被对家工会的人锤了，眼看要凉，陶姐就听人介绍，去了幸州。” “听人介绍？谁介绍的？！” “不知道，当时被人放出实锤以后，团队里很多人直接就走了，我也是那时候实在缺人才被招进来的，以前的事儿知道的不太多。” “嗯，你继续说。” “后来陶姐去那个什么寺去求了个东西，回来以后突然变得很能吃。刚开始我们还以为她做了个扩胃手术，后来才知道，她是求了个很邪性的东西。” “邪性？什么东西？” “肠子，一截肠子。” 第267章 肠子 一截肠子？那是什么鬼？ “什么肠子？你怎么知道？”我皱着眉问道。 秦任真舔了舔嘴唇，稍微润了润因为紧张而发白的嘴：“就是一截人的肠子，摸起来还…还是温的，跟…跟活物一样！” 我想象了一下，一截粉红色的肠子，摸起来湿滑温热，在手里还会收缩跳动…… 啧，光是想想，我就有些不适。 “不对，你怎么知道的？”我拽着他的衣领子问道。 “这件事刚开始是张哥干的，”秦任真见我开始动手，神色更加紧张：“后…后来，因为他第一次就搞出了篓子，陶姐就让我干了。” 我瞥了一眼不远处依旧躺在地上的肉塔，借着微弱的火光，我看到它依旧一动不动，这才放心继续问道：“慢点说，什么张哥，什么搞砸，让你干什么了？还有，一截肠子是怎么能让桃小饱变成大胃王的？” 秦任真头如捣蒜地说道：“都…都是一码事。陶姐那截肠子，可…可以让她吃的东西流出来。张哥是我们之前的场务，他把肠子藏进酒店下水道里，但因为吃的太多，把下水道堵了，肠子差点被找到。陶姐知道以后，就让我负责放肠子。” “吃的东西流出来？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秦任真想了想，才说道：“陶姐那根…肠子，平日里会被打成结，这时候她吃的饭就会进到自己肚子里；等直播的时候，就会把结打开，然后不管吃多少东西，就都从肠子一头流出来，她怎么吃都不会撑。” 这肠子听着跟有个传送门似的。 我突然想起来，桃小饱第一次直播的时候，饭店下水道确实堵了！ 当时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不过我也注意到，不管是第一次，还是这一次，肠子放的位置离桃小饱都不远。 “肠子不能离桃小饱太远，是吗？”我确认道。 无论是那次的下水道，还是这次的厕所，都离桃小饱直播的地方没多远。 秦任真听了我的话，连忙点头说道：“对！对！陶姐说，那截肠子不能离她超过一百米，哥你咋知道的？” 我猜的，不过我不说。 “肠子呢？”我伸出手，那截肠子百分之一百是灵异物品，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常人之手。 “不见了。” “不见了？” “嗯，我当时就藏在女厕所这边，特意用铁丝勾着藏进下水道里……” “行了行了，不用说的那么细，不见了是让水冲走了，还是？”我直接打断秦任真。 “不可能被水冲走！我特意做了好几个保险，被冲走的概率是0！”秦任真摇摇头，十分笃定地说道。 “既然不可能被冲走，那肠子去哪了？” 不可能被冲走，又消失不见，那就是被人拿走喽？ 我回忆了一下直播录像和中午过去时的情形，酒楼里还是有一些女性的，其中一些是服务人员，还有少量女粉丝，我记得桃小饱的团队里也有好几个女性。 “如果肠子离开桃小饱一百米，她会发现吗？”我摩挲着下巴问道。 可此时秦任真却摇摇头，有些心虚地说道：“不知道，没人敢试的，而且陶姐也基本不会和我们说关于肠子的事儿，也没人敢问。” 看来桃小饱远没有她在镜头前展示的那么软萌，要不也镇不住这个团队。 当然，那根邪性诡异的肠子，或许也是众人害怕她的原因之一。 “哥，咱…咱能走了吗？”我正在思索，秦任真却出言打断了我。 现场已经没有幸存者。 那根肠子虽然听起来很诡异，但既然连藏起来的秦任真都找不到，那我去找多半也白搭。 桃小饱的上下半身看起来很稳定，没有要复苏的样子。 我环视大厅一圈，心里默默确认了一遍自己的目标，主要的救人任务已经完成，实际上严格来说，进来一圈，只救了一个人。 倒是无意间搜集到了桃小饱的秘密，算是意外收获。 经过这次事件，估计尚禅寺也得被整顿一番，但那都是后话，也轮不到我去整顿。 我看了一眼紧张不安的秦任真，心想这次还算有收获，也不算白来。 而且也不危险，桃小饱的上半身只是恶心，但没什么威胁，下半身看着唬人，也是个银样镴枪头。 “走吧。”我拉着他离开。 本来我俩离大门就很近，几步便走到大街上。 说来也奇怪，酒楼大厅里的光看似没受到什么阻碍，但室内和室外似乎就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幕布，把大街上的光线全部隔绝开来。 此时外面已经华灯初上，十字路口的路灯大部分都已经点亮，唯独靠近云盛酒楼的几盏路灯忽明忽暗。 也不知道这电磁干扰的强度，是不是和诡异的实力成正比，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做个战斗力检测器什么的。 款式就做成单片眼镜，到时候对着诡异看一眼，再不屑地说一句：“哼，战斗力只有5的渣滓。” 感觉就算拼命也有趣了起来。 “陈队长，里面什么情况？”李警官见我出来，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哦，里面暂时问题不大，基本上幸存者都从二楼或者厨房后门跑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把秦任真从身后拉了过来：“他叫秦任真，是主播桃小饱团队里的，对这次事件很重要，还得麻烦李队长安排几个人，一定得看好他。” 李警官闻言，立刻招呼过来几个干警把秦任真带走。 见人被押走，我也松了口气，面对李警官递过来的香烟，我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抽。 “陈队长挺年轻的，之前没见过啊。”趁着等分局增援的功夫，李警官凑上来套近乎。 “李警官，你也认识我们的人？”我反问一句。 应付这种老油条，一定不能跟着他们一问一答，哪怕李警官的出发点并不坏，我也依旧不想跟着他的节奏走。 李警官见我不应招，点燃烟抽了几口后说道：“你们单位在咱们x市不是秘密，之前跟你们那边打交道比较多的是邱队长，不知道你认识不？我记得他是七队的吧，最近他怎么样？” “还好。”邱节自从被棺材复活后，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机密，我也不太清楚，只能含糊说道。 “那…” “砰！” 李警官还没说完，马路对面的云盛酒楼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只见一根由无数断肢组成的血肉之柱撞破了巨大的落地窗，正在以字面意思上的手脚并用，迅速向我所在的方向冲过来！ 第268章 九队 “艹，不是没问题吗？！”李警官的反应极快，看到那诡异的东西冲过来，惊而不慌，迅速跃向最近的警车背后。 我此时顾不得回答李警官的问题，也学着他迅速跑向另一个方向上的警车后面。 就在我变向之后，桃小饱的下半身也随之变向！ 它是冲着我来的！ 这玩意儿虽然立起来的时候，行动笨拙无比，可一旦被放平，它周身无数的手和脚就成了类似蜈蚣节肢一样的玩意儿，反而让它的敏捷度提升了一大截！ 这东西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盯上我？ 可并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下一秒，那诡异三米来长的身体就像一辆失控的火车头，直接挡在我身前的警车直接撞飞！ 那辆警车无助的转了几圈，随后一头扎入路边一间商店的玻璃窗中。 我的腰被车头的保险杠撞了一下，倒是因祸得福，被推到一边。 咬着牙忍受着腰部传来的钻心疼痛，我点燃油灯，把手里一直捏着的铜镜举起来。 那怪物在把警车撞翻后，身下的手脚快速摆动，居然直接原地掉头，又准备朝我冲过来。 这次的攻击依然有效果，但因为这个肉塔已经平躺在地上，一吨的重量除了把怪物的身体压变形之外，并没有像第一次一样直接把它秒了。 不过这也够了！ 起码它只靠普通人的手脚力量，已经很难再高速冲过来。 我没有关闭油灯，也不敢关，虽然血液在迅速燃烧，让我的手脚开始酸软，但好在腰部的疼痛在迅速消退， 只是这样也顶不了多久。 我正努力思索解决办法，那怪物背后却传来一阵强劲的引擎轰鸣声。 分局的增援到了！ 紧接着，一阵让人牙酸的轮胎摩擦声响起，一辆军用装甲车横着出现在不远处的街角。 我连忙熄灭油灯，避免误伤队友。 只是失去了老朋友的压制，那怪物也缓过劲来，身下手脚快速挥动，立刻准备再次冲击。 不过好在它快，队友更快！ 那辆装甲车就像史前巨兽一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轮胎因为转速太快，甚至出现打滑。 但这一切都不影响装甲车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提高！ 如果说刚才的怪物像失控的火车头，那这辆装甲车就是装上火箭加速的攻城锤！ 装甲车的船型车头就像破冰船压碎冰面一般，径直冲向那怪物的腰部。 数吨重的装甲车，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那怪物撞飞了七八米。 而装甲车也借着这股反作用力，稳稳停在我面前不远处。 “咣当！” 装甲车的后舱门被人直接踹开，接着便冲下来五个身穿作战服的人，随后，装甲车顶部的炮塔机关炮也同步开火！ 听动静，那至少是25mm或30mm机关炮！ 震耳欲聋的炮声，以及带起的烟尘让现场看起来一面朦胧，我只看到一名带着防毒面具的队员直接把我架到不远处一个花池背后，直接二话不说便将一根管子插进我的静脉。 我低头看了一眼，是输血包。 看来应该是查过我的资料，知道我每次都要用掉大量的血，甚至血型都提前适配好。 “你们是几队的？”我大声喊道。 那名队员听到我的问题，对我比了个九的手势。 九队吗？ 机关炮在狂暴输出了将近一分钟后，终于停了下来。 就当我以为九队的人将要采取下一步行动时，十字路口的另一侧也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紧接着，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机炮开火声。 两辆车吗？ 一个小队大概是十个人左右，这辆车带司机和机炮手有7个人，对面那辆车上可能也就三四个人。 所以，他们准备怎么处理？ 我站起身，好奇地探头出去，只是眼前全是刺鼻的硝烟味，也看不太清前面的情况。 直到一粒蹦飞的小石子给我脸上划拉出一条小口子，我才老老实实地等待炮击结束。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对面那辆车停止开火后，这辆车再次开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等两辆车大概交替射击了三四轮，那一包血都输完了，我才终于不再听到机关炮的轰鸣。 用小拇指掏了掏一直耳鸣的耳朵，我才灰头土脸地从花坛处出来。 而那位戴着防毒面具的队员此时也跟了过来。 等我来到现场时，发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肉塔怪物，此时已经被一条条白色绳索跟捆成了肉卷。 “你……陈…吧？”一个同样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带着几名队员向我走来，我只能听到他好像叫了我的名字。 没办法，耳鸣太严重了。 “对，我是陈晓飞，不好意思，耳鸣！”我下意识地喊道，人在自己听不到声音之后，似乎也会下意识的认为别人也听不到。 接着我突然意识到，我不是能点灯吗？ 于是立刻点燃油灯。 下一刻，刚才还围着我的九队队员，几乎都下意识地往后躲。 很快，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耳鸣在迅速消退。 “这就是那个传说里能加血驱魔的圣光？” “要不人家一来就能当队长呢。” “我去，这能力给力啊！” “咱们队长的也不差。” 我这才听到，原来九队的队员们一直在议论我，只是刚才他们都戴着防毒面具，我看不到他们的嘴在动。 只是他们把我的能力叫做圣光吗？ 我思索一下，猜测这可能是局里给我的保护。 毕竟很多能力的光从名字上就能分析出来源和原理，局里给我的能力取了个明显带有误导性的名字，大概是为了在不影响小队之间互相配合的前提下，最大程度保护我的隐私。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我大概也能猜到——防范二五仔。 其实认真想想都能分析出来，从幸职时那个号称获得“系统”的宋旭阳。 再到作为新人走后门混进来，其实是被东瀛势力当做傀儡控制的田行健。 甚至那个一直作为老队员培养，实际上是【公社】成员的程功。 异常管理局这个仓促成立的机构，被这些早有预谋的势力渗透的跟筛子一样。 我觉得如果我有代号，或许叫琴酒比较合适。 第269章 风云际会 想到这里，我也有些泄气。 “陈队长，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崔胜男，九队队长！” 这时，刚才那个和我交谈的人再次走过来，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啊，崔队长，幸会幸会！”我甩甩头，把脑内消沉的想法甩出去。 然后我才反应过来，九队的队长是个男的啊？ 在被隔离观察的十天里，我也不是一直闲着，分局这边给了我挺多局里面的文件让我看，特别是其他几个小队的队长资料。 我记得九队队长叫薛格，是个身材健壮的老兵。 崔胜男似乎看出我表情的变化，便直接说道：“崔队长牺牲了，就在前天。” “哎？哦，额，节哀！”崔胜男的语气并没有十分悲伤，我也被这个消息搞得措手不及。 “先不说那个了，陈队长，这就是刚才说的那个诡异？”崔胜男的声音十分利落，虽然隔着防毒面具看不清脸，但只凭声音，我也能勾勒出一个干练精明的形象。 “不止，变成诡异的人叫桃小饱。她的身体分成上下两部分，这只是下半身，算是最有威胁的一部分。”崔队长的态度很专业，我便也不再寒暄废话，直接介绍起现场情况。 说话时，我才注意到，两辆装甲车后，都拖曳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电缆。 “应急手段。”崔队长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她光凭我的眼神就能推测出我的想法。 “诡异虽然有很强的电磁干扰能力，但也不是绝对没办法。有些诡异的电磁干扰能力不算特别强，特制的军用电子设备是可以勉强使用的，利用拖拽电缆，把信号传回在远处布置的中继站，就能实现电子通讯。” 崔队长很认真地解释一通。 “那这些不怕电磁干扰的装甲车也是这个原理？”我可记得，我开的警车也被影响的连车灯都打不开。 崔队长耸耸肩，“导航软件发明出来之前，汽车就已经可以跑长途了。车内的电子设备不能用就不用，纯机械结构的变速箱和枪机并不受诡异的影响。” 原来如此，这么一想也确实挺简单，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坦克上装个无线电就算高科技了，甚至就连飞机都是靠眼睛在天空中寻找敌人。 虽然效率有些低，但这也不影响参战国造上成千上万坦克飞机互相打出脑浆子。 人类在使用武器这方面是相当能凑合的，只要能杀死对方，大家总是能克服各种困难。 “崔队长，你的能力是什么？” 经过一番交谈，我察觉到崔队长是个很效率干练的人，不是拘泥于礼节的类型，和这类人打交道有话直话就行，不用担心哪句话没说对就冒犯对方。 如果一味的旁敲侧击，反倒容易惹她讨厌。 崔胜男看我一眼，说道：“你可以理解成胶水。涂抹到普通物品上，可以轻易粘下普通人的皮肉，但对于诡异来说，就是强力胶。” “只能限制吗？” “对，不过用人头蝴蝶的蛹编成的蚕丝绳，配合我的胶水，就能做出类似灵异道具的效果，在胶水失效前，控制诡异的效果很好。” “就像刚才那样？” “嗯，就是刚才那样。” “一般可以坚持多长时间？” “三四个小时是可以的。” “代价是什么？” “身体组织，脂肪、毛发、唾液、血、皮肤这些，所谓的胶水，就是我融化自己的身体做成的。” 听到这里，崔胜男的语气依旧很平静，仿佛在讨论中午吃什么。 只有我沉默了下来。 “疼吗？”我问道。 崔胜男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过了一小会儿，她才平静地说道：“不疼。” 等我问完，便轮到崔胜男询问我。 主要也是询问能力方面的问题，毕竟接下来我们要合作，还是得互相了解对方的能力才行。 等我一一解答完毕，我俩已经来到云盛酒楼的大门口。 这次回收上半身的工作只有我们两个，其他人负责看管在外面的下半身。 说是看管，其实是都回到装甲车里待命。 我心中猜测这大概也是一种保护，毕竟迫击炮这东西，一个大书包就能装下，谁说不能在市区使用呢？ 我瞥了一眼崔胜男，只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 “陈队长见过公社的人了？”在往桃小饱上半身路上，崔胜男开口问道。 我能感觉到这大概不是闲聊，于是认真地说道：“见过，一个叫六十三的人。” “陈队长，接下来的话还都是涉密内容，但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崔胜男似乎透过防毒面具看了我一眼，但我不确定。 我们现在正各自提着一盏油灯前进，这油灯也是九队带过来的。 在灵异环境里，这些结构简单，功能单一的老物件反倒更加好用一些。 灯火随着人的走动左右摇晃，地面上的尸骸和桌椅碎片组成的影子，也被这跳动的火光照出各种奇怪的形状。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四周，安静听崔胜男接下来要说的话。 “最近国外有好几股势力都在往国内渗透，时间也很明确，就是花子死后。我们还怀疑和蜘蛛骸有关，但现在并没有发现关键性的证据，去证明两者之间的关系。” “蜘蛛骸不是让公社拿走了？” 我回忆起六十三那狂妄的样子，真想朝他脸上邦邦给两拳。 “前天我们去的就是公社一个据点，根据花子日记里的记载和我们情报人员的推测，那是大概就是海外通往华夏中部几个省份的关键中转站。 “我们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一群外国人，东南亚那边的。后面发生了冲突，虽然把他们都解决掉，但薛队长也牺牲了。到这里，我们还以为这是公社主导的又一桩偷渡生意。 “但调查过后，我们才发现，据点里公社的工作人员早就被人解决掉，从尸体腐烂程度上推测出的死亡时间，和花子死亡的时间相当吻合。 “那个据点里有一台专门用来造假的设备，那台设备有些灵异属性。他们甚至可以用这台设备伪造出证件以及公民信息，去购买各类需要身份信息验证的东西——比如火车票、飞机票之类的。 “经过技术人员鉴定，这台设备在公社负责人死后，被使用了至少五次。除去最后一批东南亚人不算，至少还有四批国外势力通过公社的渠道进入华夏。 “经过技术追踪，他们的目的地都十分一致——河阴省省会x市。” 第270章 一个陷阱(抱歉，刚醒) “但蜘蛛骸也不一定在x市吧？这都过了这么多天，或许公社早就把那玩意儿转移了？”我提出一个可能。 此时我俩已经快走到舞台，借着油灯的亮光，我能看到不远处舞台中心的桌子上，正趴着一个人。 “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个消息现在还在保密阶段。分局这几天一边在追踪那几波偷渡进来的人，还得分配人手去追查蜘蛛骸的下落，同时还要摸排分局内部人员，尽快把其他势力安插进来的卧底给揪出来。干完这些，咱们还得分出人力，确保周边地区的灵异事件，不会因为缺少管控而彻底失控。” 听崔胜男这么说，我才知道原来现在局里的任务这么重。 或许我该早点结束休假？ 但我也知道，现在分局对我的态度并非完全信任。 让我放假，一方面固然是让我休息休息，但另一方面，也是分局根本无法分辨我现在的状态到底可不可靠。 毕竟从一口东瀛棺材里复活出来，谁也不敢打包票，我的状态完全没问题。 就连我自己也是不敢保证。 我还记着那颗被红衣女的头颅吃掉的蜘蛛卵，可截至目前，我依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或许我获得了一种新的能力，又或者我彻底沦为东瀛人的傀儡。 这些分局应该早就考虑到，如果这次不是事情实在太急，我又正好在附近，估计也不会找我。 崔胜男从背包里拿出一捆乳白色的绳索，那捆绳子在火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油腻的光芒。 我猜那就是涂了“胶水”的绳索。 趁着崔胜男捆绑桃小饱上半身，我突然想到那截失踪的肠子，以及那个有着一头俏皮黑色卷发的罗赛赛！ 等等！ 刚才光顾着处理现场，压根没多想什么，现在我回过神来，却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我们很可能再次陷入了另一个陷阱！ “崔队长，小心点！”看见拖拽着已经捆好桃小饱的崔胜男，我连忙提醒道。 “怎么？” 我在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复述一遍后，才说出自己的猜测：“所以，我怀疑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有人在蓄意作梗！无论是桃小饱的失控，还是刚才那个突然狂暴起来的下半身，都是一个陷阱！” “陷阱吗？”崔胜男的语气倒没有很意外，她低头看着桃小饱的上半身，又看了看我，“目的是什么？” 我摆手让崔胜男先别急着往外走，隔绝光线和电磁波的大厅，此时倒成了最安全的密室。 “吸引分局的注意力，继续消耗我们本就不多的力量。”我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看不到崔胜男的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突然把捆的结结实实的桃小饱上半身扔到一旁，随手扶起一张倒下的椅子，坐下后才说道：“你也坐，慢慢说。” “这个陷阱仔细想来其实很简单，”我一边回忆整理着之前的种种细节，一边说道：“桃小饱的行踪很好掌握，毕竟她这个企划需要租用场地，绝对需要提前很长时间去规划设计路线，而且每次直播，也要留出足够的时间做宣发！所以，对于设计这个陷阱的人来说，桃小饱的行程是固定的！” 崔胜男点头，示意我继续。 “而桃小饱失控的原因也极为简单，按照刚才秦任真的说法，只需要把那截放进下水道的肠子取走就行！”我脑中已经出现了那个总是爱笑，有着一头微卷的俏皮短发的美少女。 崔胜男这时也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接着说道：“地点固定、时间固定、失控方法同样也固定，看似巧合，其实不过是在野兽必定会路过的兽道上挖陷阱，只要挖了就一定有收获……也对，在x市，死伤上百人的案子必定需要出动一个小队处理，这简直就是绝佳的伏击场地！” “现在分局的任务这么重，已经需要所有人全速运转来维持，如果再损失一个小队……”崔胜男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 我则补充道：“是两名队长，加一个小队！” 我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陷阱的布置者就是那个出现的有些奇怪的罗赛赛！ 我不知道她是属于哪个势力的人，但显然，从她开始约我开始，这一切就是一个陷阱。 第一天只是为了麻痹我的神经，重头戏全在今天！ 桃小饱的行程是固定的，她需要做的只是控制住我的行程，只要在今天把我引到云盛酒楼附近，她的计划便几乎成功。 桃小饱的失控在她的计划中是一定的，分局会派出一个小队也是一定的，但罗赛赛，或者罗赛赛背后的势力，显然不满足于这一点。 分局一共十个队长，公社的那次埋伏，直接报销了分局三分之一的战力，而这些人几乎同时就是分局全部的机动力量、 随着最强的邢天队长死亡，资深队长叶启明失踪，而我和邱节则因为被未知的灵异道具复活，目前都在隔离观察状态，分局的可用战力已经几乎被对半砍。 如果今天再报销掉一个小队加两个队长，那么短时间内，分局的力量大概也就只能勉强维护x市及周边的大致稳定，其余什么事儿都干不了。 再配合刚才崔胜男告诉我的，目前已经有至少四波境外人员偷偷潜入x市，我能肯定，对方如此处心积虑地削弱分局力量，绝对是想搞个大新闻。 但不管对方是想争夺蜘蛛骸也好，还是想干什么其他的也罢，公然制造出上百人死亡的恶性事件，这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宣战！ 我把我的遭遇全部告诉崔胜男，她在听完后，也点头认可了我的推测。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攻击我们？”崔胜男坐在椅子上问道。 我想了想，“其实刚才那你们出现的时候，就是一个很好的攻击机会，但对方没有出手，我觉得这可能和你们带来的装甲车有关系。 “狙击枪、重机枪、迫击炮、路边炸弹、火箭筒，”我掰着指头说道：“这些都是比较容易携带进入城市的武器，因为现场充满电磁干扰，对方大概率就是在周边用目视的方法瞄准咱们。” 第271章 陷阱反杀(跪谢书友真江的大神认证!) “路边炸弹不可能，这边的电磁环境会破坏炸弹内部的电子元件。”崔胜男率先排除一个。 “那要这么看，火箭筒大概率也没有，否则完全可以用火箭筒攻击装甲车。”我也排除一个。 “迫击炮的威胁最大，其次是重机枪，反倒是狙击枪对威胁最小。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如果他们有迫击炮，刚才我出现的时候就可以用，那时候我和你都在外面，哪怕现场有烟尘，迫击炮的威力也完全足够覆盖现场！”崔胜男声音的起伏不大，“所以大概率不是迫击炮！” “重机枪的概率也不大，”我接着说道：“重机枪的布置需要很大一片场地，如果真的是重机枪，刚才警察清场的时候大概率会发现的！” “所以最有概率的应该是狙击枪？”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对方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刚才环境过于复杂，烟尘漫天，她甚至没法分辨谁是队长。而咱俩进来的时候，全程戒备，也不好偷袭。所以最好攻击我们的机会，就是我俩再次从会场出来，戒备最放松的时候！” “直接狙杀队长吗？”崔胜男若有所思地说道。 “如果这次来的不是装甲车，而是普通的黑色suv，那目标就绝对不止我俩！”我往外看了一眼，两辆装甲车的引擎咆哮声仿佛犹在耳边。 “崔队长，咱们等会在门口开几枪就行，你的队友听见枪响肯定会开车过来，咱们直接上车！不陪那群人玩游戏！”我建议道。 可崔胜男却摇摇头，“那群老鼠天天东躲西藏的，这次好不容易露出来一条尾巴，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崔队长有什么计划？” “计划很简单，咱俩前后拉开一些距离，我走在前面，你跟着我靠后一点。到时候为了狙杀我们两个人，狙击手必定会先杀离装甲车最近的我，再杀走到半路的你。 “到时候他一定会用光学狙击镜瞄准你你，你用你照妖镜把他反杀掉就行了。” 照妖镜？这个也是分局对我镜子给出的代号吗？ 听起来挺土的，没啥big的感觉？ “没问题吧？”我问道。 崔队长既然说要当诱饵，那肯定有保命的办法，不过我还是稍稍有些不放心，毕竟万一那颗子弹是专门用来击杀灵异的呢？ 毕竟总部都有这种东西。 崔队长却开口安慰道，“放心，问题不大。我可以控制自己的皮肤处在一种半融不融的状态，这时候一旦子弹接触到皮肤，我的皮肤就会变成胶水，那玩意儿对常规子弹有效，对灵异子弹效果更好！” 听到这，我了然地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崔队长的计划。 我的机会也是稍纵即逝，必须在崔胜男被攻击后，迅速做出反击，否则快了有可能打草惊蛇，让刺杀之人逃跑。 慢了，那我就得躺地上。 至于说危险，干这一行啥时候都危险，起码狙击枪的原理我还能理解，总比面对什么都是未知的诡异强。 商量好细节，崔胜男率先走了出去，桃小饱的上半身由我提着。 这倒不是崔胜男拿不动，这样只是为了方便我把铜镜藏在手里不露破绽。 事发时由于是在下午，本就离天黑不远，现在的天色更是已经彻底黑下去。 饭店附近的几盏路灯都已经熄灭，就连不远处的警车，也只能离的远远地，勉强利用车头远光灯照亮酒店门口这一块区域。 这一切都让我第一时间找到开枪地点的难度迅速上升！ 但没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如何也只能拼这一次了！ 崔胜男的脚步速度不快不慢，她手中的油灯照亮了周围一片区域，此时地上除了玻璃水泥碎渣外，就只剩下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弹壳。 心中盘算着距离差不多了，我也开始不紧不慢地走出酒楼大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眼见着崔胜男离马路对面的装甲车越来越近，我的心也开始怦怦跳起来，目光也不受控制地开始乱瞄。 忽然，我看到右侧不远处的一栋只亮着几盏灯的高层居民楼上，某一层突然微微闪了一次亮光。 紧接着，子弹的破空声追着亮光先后追过来！ 发现了，就在那里！！ 在崔胜男倒地的同时，我二话不说，直接扔掉手里桃小饱的上半身，点亮油灯，朝着那个方向举起了一直藏在手心的铜镜！ 紧接着又是同样位置的微光再次一闪，我下意识地向前扑倒！ 子弹几乎擦着我的耳朵飞过去！ 不对，我感到耳朵传来一阵剧痛，他么的，我耳朵直接被子弹带起的劲风直接给打裂开来！ 就在此刻，我分明看到那个位置再次连续亮起几次微光，狙击手还没死！ 完蛋，我的能力发动失败了？！ 就当我咬着牙，准备靠油灯超强的恢复能力硬扛几发子弹的时候，我头顶上方几米高的地方突然响起几声子弹命中的声音。 对面打歪了！ 能力发动成功了！ 下一刻，崔胜男也从地上站起了来，刚才子弹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她头上一直戴着的防毒面具给蹦飞开来，让我终于有机会一睹她的真容。 可就在下一秒，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一边，崔胜男那副样貌太惨了！ 崔胜男此刻的脑袋就像融化的蜡像，她的头发眉毛早就没有，估计这些对身体最“没用”的东西，第一时间就被崔胜男给融化成“胶水”。 她的眼鼻口也因为皮肤被软化成半固体胶水的缘故，也如同漂浮在浓粥上的曲奇饼干，半凹陷在早就成为果冻状的皮肤肌肉里。 那是一副诡异、恶心又带着几分凄惨的相貌，与烧伤时的一片漆黑不同，崔胜男此时诡异悲惨的状态就这么清清楚楚地摆在我面前。 崔胜男也注意到我的目光，露出一个似乎是微笑的表情说道：“没事，问题不大，只是最外面的一层皮肤融化！” 说完，她扭头对鱼贯冲出的队员说道：“就是那个方向，立刻赶过去！” 末了，又对我说了一句：“陈队长，你留在这里招呼一下，分局还在抽调人手，但一时半会儿可能过不来。” 见我点头应下，崔胜男才接过队员递过来的新防毒面具，跳进装甲车去追杀杀手。 第272章 罗赛赛来电 伴随着引擎咆哮而激起的一阵烟尘，九队的两辆装甲车朝着刚才开枪的地方扬长而去。 桃小饱的上下半身分别被扔在相距不远的地方，其中上半身的白色绳索包着几块塑料布。 这种沾着“胶水”的绳子一旦碰到普通人的皮肤，立刻就会被把人的皮肉给腐蚀掉，刚才为了让我能提着上半身，便用塑料布把那些绳子给包了起来。 我借着远处的灯光，从地上捡起被打碎的耳朵。 运气还不错，这块耳朵的外形保存的比较完好，在找了一块普通镜子后，我用油灯的自愈能力把这块耳朵又拼了回去。 “陈队长，这…接下来要干什么？” 问话的是李警官，我现在正藏在几栋楼之间的死角之中，但可以清楚地观察到街面上的情况。 虽然刚才狙杀我们的狙击手大概率已经撤退，但我可不敢太托大，万一被对方杀个回马枪，那死的可就太冤了。 “拉一下警戒线，别让普通人靠近就行，现场我看着，你们也别太靠近。” 我想了想，对李警官如此说道。 等现场的警察都去远处拉警戒线，我也微微松了口气，今天的遭遇也太刺激了点。 回想起崔胜男所说的，至少有四波不明势力偷渡进来，我也觉得头大。 这偌大的华夏好像那群人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样不行，以后有机会，一定得让这帮人出点血，让他们也知道知道疼！ 我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儿，一边注意着街面上的动静。 “飞哥，干嘛呢？”一个女声突然在我背后响起。 我顿时被刺激的寒毛直竖，抽出枪转身就向声音方向扣动扳机！ 这声音是罗赛赛！ 连续几声枪响，却并没有命中什么目标，罗赛赛并没有出现在刚才的位置！ 在哪？！ 我所在的位置是个死角，背后是有几堵墙组成的死路，既没有窗户，也不存在翻墙，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出现一个人。 可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不用找了哦，我不在你附近。”罗赛赛又说道。 “罗赛赛，是你搞的鬼？” 见找不到人，我也只好说话拖延时间，刚才的枪响声一定会让李警官他们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什么意思呀飞哥？” 罗赛赛似乎在装傻，我在找遍周围所有地方之后，终于把目光移回我的手腕上。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赶过来的时候，罗赛赛把一根红手绳绑到我手腕上，难道是因为这个？ 想到这里，我一用力，就把手绳拉断。 还好，就算是灵异物品，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厉害的类型。 “好了，别废话，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抓着手绳，皱着眉问道。 “嘻嘻，飞哥，你生气了吗？不过杀你的人可不是我哦，我也被利用了。” 我听着罗赛赛的话，心里不以为然。 而且就算杀我的人不是她，但取走肠子，导致桃小饱失控这件事，她也难辞其咎。 不过我现在并不准备深究这件事，我早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之前崔胜男也说了，至少有四波不明势力的人潜入到x市，但除了罗赛赛，其他三股势力目前还在调查中。 听罗赛赛的口气，她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的，正好可以借此套套话。 “被利用？怎么说？”我引导着话题。 “嘻嘻，飞哥这么快就要套我话吗？不过这两天跟飞哥玩的很开心哦，就告诉飞哥两件事吧。”罗赛赛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此时李警官他们也跑了过来。 我对李警官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继续听罗赛赛讲话。 “第一件事，他们的目标不是蜘蛛骸。” 听到这个消息，我眉头不禁一跳，什么意思？不是为了佐久间家供奉的那位【神】吗？ “第二件事，小心十三科。” 十三科？教廷？他们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那你的目的呢，赛赛？”我继续尝试着套话：“或许咱们可以合作一下，你这次是要找什么东西？如果咱们合作，或许我可以给你提供不少帮助。” 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不信罗赛赛用这根沾染灵异力量的手绳联系我，只是为了说几句闲话。 甚至她说的这两件事，说不定也只是为了混淆视听，掩盖她真正的目的。 但现在的目的不是分辨真假，而是尽最大可能地套取情报。 罗赛赛那边轻笑着说道：“确实呢飞哥，说不定以后我们确实会合作哦。这条手绳确实可以保平安，你留着吧，我们后面还会再见联系的，bye~” 说完，无论我怎么呼叫，罗赛赛那边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我看了一眼那根鲜红色的手绳，心里是各种问题。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分局抽调的第二批增援终于赶到。 这也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对诡异的收容。 收容方式极其简单粗暴，三辆装满熔化钢水的货车直接开到现场，同时过来的还有两辆装着正方形金属盒子的载重货车，以及一辆吊车。 吊车直接把被限制住的诡异吊进金属盒中，紧接着那三辆货车便开始倾倒钢水，或许是提前已经算好，三辆车装的钢水刚好装满两个金属盒。 而那装着金属盒的载重货车轮胎，也肉眼可见地扁了不少。 紧接着一旁的工作人员又把几根特制的管子插进钢水中，那似乎是某种让钢水快速凝固的东西，只见暗红色的钢水肉眼可见地凝固起来，变成一个实心大钢球。 关押起来这么粗暴吗？ 我回想起之前那个红色寿衣的老人，似乎压路机就能限制住它。 而凝固的钢球，无疑是比压路机滚轮更难对付的玩意儿。 仔细一想，这个办法虽然治标不治本，但确实可以对付绝大多数诡异。 只是不知道，在灵异复苏越发激烈的未来，这种办法还能管用多长时间。 最终，我跟着分局的车辆回到了办公大厦，又一次开始熟悉的问询环节。 第273章 齐队长来电 等我录完口供，已经是第二天。 其实也不仅仅是录口供，负责对接我的是王姐，她也给我说了不少最近调查的最新进展。 比如公社伏击我们的迫击炮，局里已经弄清楚了武器来源。 那是西南某山区的军用仓库里流出的武器。 根据王姐的说法，这个仓库的前身是692厂——是一座三线建设时期，国家为了保证最基本的军工生产能力在全国遭遇核打击后仍有一部分保留，而特别建立在西南山区的隐蔽兵工厂。 后来因为国际局势缓和，加之其他原因，三线建设的工厂纷纷停工停产，而作为当年重点项目的692厂，就原地转型成一座西南地区的战略总后备仓库。 这是一座为了打核大战而建设的仓库，根据王姐的说法，里面储备的弹药物资，足够在南亚打一场摧毁一个国家的战争。 而这如此重要的692厂，就在一年多以前，突然和外界失去联系。 相关部门已经组织了十几批人员去探查情况，然而却鲜有人生还，至于活着的人在那个将山峦挖空，复杂如地下城市的仓库中看到了什么，确是一般人无法得知的机密。 王姐只知道，国家现在只能部署军队封锁所有出入口，禁止所有人出入。 而公社获得的那批武器弹药，极有可能就是692厂失控前期，浑水摸鱼从仓库里窃取的。 至于他们窃取了多少物资，以及始作俑者是不是他们，现在都无从得知，只能等待进一步的调查报告。 另外就是昨晚我和崔胜男的遇袭。 狙杀我和崔胜男的狙击手现在依旧在逃，局里只在现场找到了一具烧成一堆焦炭的尸体，和一套从来没见过的狙击枪以及观瞄设备。 局里推测我发动能力反杀的是使用观瞄设备的观察员，而那名狙击手在发现自己的同伴死亡后，第一时间清空弹匣，焚烧尸体后便逃之夭夭。 另外还有罗赛赛，这个人是存在的，甚至籍贯和报考学校也和之前告诉我的一模一样。 但从照片上来看，真正的罗赛赛只是一个样貌平平无奇的高中女生，完全没有冒牌货俏皮可爱。 而真罗赛赛此时也正在自己东北老家练车考驾照，压根没有旅游的打算。 只是那个冒牌货现在去了哪里，她又把那截肠子带到哪，现在也是毫无头绪。 我倒是把假罗赛赛告诉我的消息上报分局，但王姐的意思也是说需要仔细分辨一下，毕竟敌人送上门的消息，一点都不分辨就照单全信也太蠢了。 倒是那根手绳，局里很干脆地收缴了上去，根据王姐的说法，是害怕这根手绳里暗藏定位追踪的功能。 对于我提出的，提前结束休假的申请，王姐也没批准。 王姐很开诚布公地对我说，分局现在还是信不过我，而且也没有任何人手可调配给我，只能等肖丽欣、周黑、钱慕寒他们三个在总部隔离观察结束后，才能让我归队。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继续休息，分局办公楼周边虽然看起来都是些人气不旺的小村子，但实际上外松内紧，各个角落都遍布大量监控。 就算是假冒的罗赛赛，想动手，也不得不把我引到新区那边才有机会。 得知分局还是不太放心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也就老老实实地继续享受休假生活，网购各种漫画、学做新菜、偶尔去周边村镇赶赶大集，或者买点乱七八糟的怪东西。 期间当然不忘锻炼身体。 空暇时间，我还会继续和之前的老朋友们保持联系，聊一聊工作生活，只是自从知道分局目前面临的严峻形势后，我也很难再保持那种悠闲超然的心态， 为了不给局里添麻烦，我现在很自觉地不到处乱跑。 只是有句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我掰着指头等着回去上班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打电话的人是齐队长——就是那个y市刑警队的队长。 我俩第一次结识，是沈映雪的红色寿衣事件，他作为市里派来的支援人员，和我一起处理掉了那个穿红色寿衣的诡异。 第二次则是买房子，当时齐队长找了好几个相熟的朋友，在我买房时搞到了不少优惠。 “晓飞，你…你认识异管局的人不？”齐队长在寒暄几句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嗯，当然认识，怎么了齐哥？” “是这样，最近我们这边接了好几起怪案子，之前一般都是报到你们这边，你们会派人处理。可最近一段时间，异管局那边一直给我们的回复都是马上马上，可好几个案子都两三个星期了，也不见人过来，这个…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到底咋回事？” 齐队长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我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从上次被公社伏击，分局损失大量人员的恶果已经开始渐渐浮现出来。 因为人手紧张，局里只能优先去处理那些特别紧急或者造成影响特别大的灵异事件，而齐队长口中所谓的怪案子，多半就是他们处理不了的灵异事件。 但普通人处理不了的灵异事件，在分局眼里也有轻重缓急之分。 齐队长那几起案子，大概就是分局眼里不算紧急的案子。 或者说就算紧急，可分局需要处理更加紧急的案子，这边自然就无法兼顾。 我记下齐队长说的几起案子，又拨通了王姐的电话，她现在依然是异常处理科的代理科长，这种一线人员上报的案件，都必须经过她。 王姐在听完后，沉默一会儿，“晓飞，局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说的这几起案子，我确实知道，但局里的意见就是暂时搁置，我们有比这更着急的事情要处理。” 对于王姐的回答，我并不意外，于是继续问道：“那王姐，咱们局里大概什么时候能腾出手去处理？我好给我那位朋友一个答复。” “近期是不可能了！”王姐语气轻柔又果断地说道：“现在全局上下都知道有人要在咱们的地界上搞事，龙局长打给总局的报告前几天已经批下来，总局近期会从各地分局抽调一批人员过来。这种时候，你说的那几个案子，咱们分局压根没精力去处理。” 我听罢，知道这事儿大概就如同王姐说的那样，近期内不可能去处理了。 但y市是我的老家，我对那里总是有些感情。 在想了一会儿之后，我对王姐提议道：“王姐，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再过几天，周黑他们三个就结束观察归队了，不如到时候我带着他们去把这些案件处理掉，反正局里也判断那些案件都不算危险紧急，正好给我们一队练手，就当团队磨合！” 第274章 第一次买车 我在网上看人说，任何时候直接出言顶撞你的上级，都是一个挺不明智的选择。 所以我选择迂回，与其梗着脖子硬是要求王姐加派人手处理掉老家的几起灵异事件，不如提出一个可以接受的解决方案。 而且我那三位即将回归的队友，我确实需要和他们重新磨合一下。 至于说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处理那几起事件，其实也不是不行。 但考虑到现在x市周边潜伏着好几股势力，我如果一意孤行地单身跑到外地，估计肯定要给局里添不少乱。 所以还是当独行侠这种事想想就行，真让我干还是算了。 特别是其他人都在舍命维护社会稳定时，让我一个人发小孩子脾气去任性添乱什么的，这事儿实在干不出来。 而且听齐队长的话，这几件案子已经拖了两三周。换句话说，拖了几周都没恶化的案子，再拖几天其实也不打紧…… 吧？ 总之王姐在思考一番之后，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会考虑考虑。 我听那口气感觉还挺有戏的，便乖乖回家等通知。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不快不慢，局里除了定期给我打电话问一下情况外，其他时间全由我自由分配。 我也看了好多经典漫画，比如未完结的《生物装甲》、未完结的《兼职猎人》、未完结的《七星物语》、未完结的《剑风战士》、未完结的《黑色珊瑚岩》…… 啧，写那份书单的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专挑好看太监的推？ 算了，还挺好看的，我就要看看是有生之年是我先挂掉，还是这些漫画先完结！ 嗯，不过考虑到黑区的存在，我感觉这些漫画在我有生之年应该是画不完了。 在假期结束前，我还干了一件“大事”。 我买车了！ 买的是一款十分畅销的小面包车，听销售人员说好像叫什么mpv，我也听不懂，反正造型就是面包车的造型，我就叫面包车。 这款车一共有1.2l和1.4l两个型号，我现在好歹也是身揣百万巨款，自然是直接选了1.4l的！ 而且所有配置直接拉满，空调什么的全部装上！ 一套下来，花了我足足六万多块钱，顶配！ 至于驾照也简单，我的特种执法证是可以直接能当驾照使用的，只要有证，就不算无证驾驶！ 这么一算，又省了好几千去驾校学车考试的钱。 于是在买完车之后，我每天的日常任务又多了一项——练车。 练车途中，我又发现了小面包的另一个好处——剐蹭到了不心疼。 看着因为频繁练习倒车入库被剐蹭的面目全非的车屁股，我挠挠头，决定先就这么开着。 ……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昨天假期结束，今天我便开着小面包晃晃悠悠地回到分局办公大楼。 因为是休假回来报到，我特意把局里发的藏青色制服给穿上，不过没穿皮鞋，而是穿着一双很舒服的运动鞋。 鞋子是庙会上买的，造型还不赖，一双才一百出头。 我在体面和舒适之间果断选择跑路最快的那种。 再经过声纹、虹膜和指纹三重检验后，我终于进入了分局大楼——这也是最近为了应对可能混进来的敌人，分局特意升级的安保措施。 来到会议室，我便看到两排人分列于椭圆形会议桌的两侧，泾渭分明地对坐着。 一边带头的人是龙渊局长，他身边还有司伏龙、王姐以及九队队长崔胜男和一个比较面生的中年人。 我回忆一下，这人应该是二队队长，郭笑。 说起来，这些队长大多都是一些中年人。 我猜大概是因为一线人员不仅要能力过硬，还得心思缜密，心理素质一流，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大多都是那些三十多岁，有着十几年工作经验，同时精力还依然保持在线的中年人。 而在这些人的对面，则是同样穿着藏青色制服，刚刚结束隔离的四人：七队队长邱节，原科长现一队队员的周黑，看起来仍旧沉默寡言的肖丽欣，以及近视眼似乎被治好的钱慕寒。 这四人在被那四口装着血肉浓汤的棺材给复活后，便拥有了灵异能力。 我记得当时复活他们时，都在棺材里放了一些灵异道具。 给装邱节的棺材里放的是他随身携带的灵异针线。 给周黑的棺材里放的是一楼找到的菜刀。 给钱慕寒的棺材里放的是花子落在现场，用途不明的面具。 给肖丽欣的棺材里放的是两幅画和一块红布，那两幅画也是在刚找到的灵异物品，用途不明，而那块红布则是和铜镜一起从一位老婆婆手里买来的，同样用途不明。 当然，仅仅只是这样，是不可能一下让四个人都成功复活的。 我觉得其中出力最大的，应该是邢队长从【神】手里抢回来的那一块蜘蛛骸。如果不是那块【神】的血肉和同样用【神】的遗骸制造的棺材相互作用，或许这四个人一个都没法复活。 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陈队，坐。”龙局长见我进来，便随手指了指他那一侧的一把椅子。 而背对着大门的四人，听到龙局的话也纷纷转过头来。 “陈队，多谢了！”邱节说道。 “陈队长好！”钱慕寒对我点头，我注意到他手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陈队…”肖丽欣站起身对我鞠了个躬，随后就被我按回椅子上。 “哈哈，小陈，好久不见！我告诉你厚，你周哥现在强的简直无法想象！放心，以后跟着你周哥混，保证吃香喝辣！来这边坐！”这是周黑，他指着旁边的椅子对我道。 我笑着点头朝龙局一行人，和周黑他们四个示意后，既没有坐龙局那边，也没坐在周黑这边，而是独自来到椭圆形的会议桌的拐角处。 这里正好能放下一张椅子。 我拉出椅子，坐了下去。 第275章 归队会议 没有任何寒暄客套，在龙渊宣布会议开始后，王姐便将几份手抄的情报信息发给在座的几人。 文件封皮的左上角，整整齐齐地写着十六个字：严禁任何方式泄露、请勿损毁、会后回收。 文件摸起来也不算太厚，十几页的样子，但给在场所有人都发一份，就得抄一百多页，这工作量也着实不小。 翻开文件我便迅速浏览起来，前面的内容倒也没有太神奇，我一目十行地看下来，发现都是四人的医学检测报告，就连报告里的图表都是手绘的。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不太正常，但可以信任。 四人的身体素质在复活后，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之前的很多暗伤也被修复，简直可以用完美复活来概括。 总部着重测试的是精神方面的稳定性，以及人格是否异常。 毕竟接触诡异之后最大的副作用，就是人的性格会变得偏执、极端。 但最终的结果都很令人满意，这四人的人格并没有被修改，脾性记忆也和之前一模一样。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些棺材只剩下四口，而且还都是内壁已经破碎的残次版本。 哎，管他呢！ 灵异道具不就是拿来用的么！ 重点是四人获得灵异能力，但这么重要的信息，在情报中却是只是略微提及几句，一份文件便戛然而止。 龙局见所有人都差不多看完情报，便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他。 “后面的不用找了！总部把那一部分设置的权限太高，你们级别不够，看不到。” 后面？ 我又瞄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心想那个所谓的“后面”，大概就是指灵异能力的研究测试吧？ 合着给我们看的是个把最重要部分掩藏掉的阉割版。 “不过总部没写，不代表当事人不能说，邱队长，从你开始，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我在一旁听着，同时心里在思考今天参加会议的人员名单。 龙渊不用说，他是分局局长，自然要主持会议。 王姐作为异常处理科的科长，算是我们一线队员的顶头上司，来参加会议无可厚非。 司伏龙作为后勤保障科医疗股的领导，这次来旁听主角是四个“康复病人”的会议，倒也十分合理。 我作为复活他们四人的当事人，同时也是周黑他们仨的队长，被叫过来自然也是应有之义。 但是为什么要叫二队和九队的队长过来？仅仅是为了保障会议安全吗？ 还是说，接下来，局里要给我们几个小队安排重要任务？ 我带着疑问，继续听下去。 “我获得的灵异能力，总部给的代号叫缝衣针。”邱节说完，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看来他也知道，我在他复活的那口棺材里放了自己常用的针线。 “我可以用特制的缝衣针，缝住诡异的五官和四肢，进而限制它们。但一般来说，对人形诡异的效果最好，对于有些外形奇怪的诡异，效果就会打一些折扣。” 我能明显感觉到邱节说话时的语速很慢，显然，他在一边说一边思考。 至于思考什么，多半就是自己的能力问题，一定有人交代过他，不要把自己的能力说的太详细。 我把目光微微转向龙渊那边，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两只手很自然地放在桌上，十指交叉，仿佛正认真地听着邱节的汇报。 可我清楚地记得，龙渊刚才说的是大家权限不够，看不到后续资料时，用的是“你们”而非“我们”。 他大概率是知道邱节的灵异能力的，但多半也是他事前打好招呼，让邱节隐藏自己一部分能力。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或许就是目前局里的卧底二五仔们还没彻底清理干净，就算龙渊本人也不得不防一手。 我很快又把目光放回邱节身上。 “当然，这么做是有代价的。”邱节环顾四周，继续用一字一顿的节奏说道：“那些用来缝诡异的线，必须用我的血管。” “血管？动脉还是静脉？被消耗的血管可以重生吗?”司伏龙听罢，立刻很感兴趣地问道。 邱节眨眨眼，思考几秒后才回答道：“一般使用的是毛细血管，缺点是一次需要消耗大量的血管，好处就是这些毛细血管是可以再生的。” “毛细血管？嗯，倒是个不错的思路……”司伏龙点点头，开始思考起来。 “一次可以生效多长时间？”这次问话的是崔胜男，她此时依旧戴着防毒面具，把自己那张有些吓人的脸盖得严严实实。 这也正常，女孩子嘛，谁想自己美美哒呢？ 很多女孩子懒得洗头都要直接戴帽子，崔队长戴个防毒面具我也完全可以接受。 邱节又思考一会儿，才说道：“某种程度上，可以很长时间，也可以很短。”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我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但这或许已经涉及到一些邱节能力的核心秘密了吧，他不愿意说也肯定有自己的顾虑。 接下来起身介绍自己的是周黑。 我打量着周黑，他此时身穿藏青色的制服，浑身上下板板正正，很难和那个爱露半个屁股的家伙联系到一起，难道他新陈代谢快的毛病被治好了？ 可也不对啊，新陈代谢快是他能看到未来的副作用，又不是身体上的毛病。 我心中带着疑惑，开始听周黑的自我介绍。 周黑抖了抖衣服下摆，再咳嗽几声，又用中指推了推并不存在于鼻梁上的眼睛，顺带对着龙局长的方向比出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我的能力，被总部称之为直死之诡眼！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哪怕是神我也杀给你看！” 说完，他侧身伸出手臂，食指指着龙渊局长大声喊道。 确认了，这货就是周黑。 龙渊局长面色冰冷地看着周黑，“我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开…开个玩笑，哈…哈哈……”周黑见龙局脸色不对，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 “咳咳，其实我的新能力，就是把我的预言能力和菜刀的特性给融合了，总部给的代号叫提前刀。” 说到这里，周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龙局长，见他面色缓和，这才继续说道：“原理不能告诉大家，大家可以理解成出刀必中。” “代价呢？”一旁的王姐问道。 周黑见是王姐，脸上表情立刻就变得嬉皮笑脸起来，“王姐，我想死你啦~代价，就是我对你的爱啊！” 第276章 人员调配(第二更很晚，可以先睡) 王姐看了周黑一眼，低头拧开手边的保温杯，不紧不慢地喝起水来。 看来王姐也不愿意去“奖励”周黑。 除了肖丽欣和钱慕寒，在场的其他人基本都了解周黑的性格，知道他是个人来疯，越招惹越来劲，于是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见没人搭理自己，周黑也不觉得尴尬，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代价是全身器官不可逆地衰竭，或者换个说法，消耗阳寿。” 所以所谓的不可逆衰竭，就是指衰老吗？ 没人很没情商的开口问具体会老几岁，毕竟这应该是周黑最核心的秘密。 “顺带一提，一刀大概十年阳寿，如果按华夏平均寿命来说，我现在这具身体大概还能砍四五刀吧？”就在大家以为周黑说完时，他却自顾自地把自己的弱点当众说了出来。 “坐下！周黑！”就连一向表情管理水平一流的龙渊，都被周黑这一下子搞的差点绷不住。 他语气严厉地要求周黑坐下。 周黑虽然无所谓地耸耸肩，但还是很听话的坐回去。 “钱慕寒，你先说吧。”周黑坐下后，钱慕寒和肖丽欣都有些紧张，最终还是王姐命令钱慕寒先说。 钱慕寒把手机塞进裤兜，起身说道：“我的能力总部代号叫变脸，可以把自己的脸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而且还能获得另一个人的一部分能力，但不能使用太多次。” 说完，他就立刻坐下，继续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如果用太多次会怎么样？”我想了想，关于代价这个必须要问问。 钱慕寒见问问题的人是我，于是老实把手机放到会议桌抽屉里，“这个能力每用一次，我脑子里都会多出一些我变出那张脸原主人的记忆，我的脸就算恢复过来，也会一部分无法复原。负责研究我的那位教授推测，如果我这个次数使用太多，就会在其他人的记忆里迷失自己，最后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听罢，我点头，听起来有点像我之前的一个老同学林明。 他也是被一顶假发侵蚀。 只是随着灵异力量的侵蚀，林明会越来越变的像另一位不知名的可爱少女，而钱慕寒则会彻底成为一个失去自我的记忆缝合怪。 钱慕寒坐下，最后一个起来的是肖丽欣，她有些扭捏，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小声说道：“我的能力总部代号叫强效护盾，可以…大幅度提高对声音、强光、精神攻击的抗性，能隔绝很多诡异的探测能力，而且…还不怕火……” 听起来还……挺朴素的？ 不过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花里胡哨的主动技能，在实用性上是永远比不上被动技能的。 隔绝诡异探测，对负面效果抗性高，还不怕火……这不妥妥的火线侦察兵么？ “代价，目前还没发现，总部说我的情况很特殊，他们也只能后续继续跟踪研究。”肖丽欣说完便赶紧坐下，看来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听完四人介绍，我在心中也开始默默盘算。 邱节不说了，他本身就是七队队长，分局现在人手紧缺，对他肯定有安排。 周黑会被安排到哪里则不好说，毕竟他被踢到全是新人的第一小队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失误，龙局对他的人事安排是有着一定惩罚性质在里面的。 同时，应该还有让他这个资深人员带一带我们一队新人的意思。 但还是一样的问题，现在分局人手紧缺，对于周黑这个有着队长才能的前科长，龙局还会不会舍得让他继续留在一队，我也说不准。 只有肖丽欣和钱慕寒二人，从一开始就是新人，哪怕获得灵异能力之后，也没有什么攻击能力，和我倒是很互补，这两人大概率能回归一队的。 到时候一队虽然只有三人，但都拥有灵异能力，综合战力真不一定比那些满员的小队弱。 就在我心里美滋滋地盘算之时，龙渊再次敲了敲桌子，把会议室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去。 “既然介绍完了，下面我就来布置接下来的任务！”龙渊并没有说什么欢迎归队之类的客套话，反而直接开始布置起任务来。 “邱节！” “到！” “你的第七小队已经全军覆没，目前局里没有空余人手，经研究，现任命你为第九小队副队长，你是资深队长，希望你能明白局里的意思，积极配合崔队长的工作。” “明白！嗯？等等，九队不是老薛……”邱节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面色有些阴沉地看向带着防毒面具的崔胜男：“老薛他什么时候走的？” 大家依旧看不到崔胜男的表情，只能听她平静地说道：“前几天，跟一群东南亚人。” “……老薛他…他……”邱节说了好几个他，始终说不下去。 倒是崔胜男接话道：“放心，薛队长没丢人，把领头的三个都解决了。他们身上带的诡异也没跑掉。” 邱节听罢，神色一暗，然后才对龙渊说道：“明白了龙局，我一定在崔队长手下好好干！” 龙渊见邱节没有因为在一个资历比自己浅的人手下工作而闹情绪，便扭头看向我。 “陈队长。” “到！” “我听王科长说了，你们一队想处理几起不太棘手的案子，磨合一下团队，是吗？” 我点头。 “那行，局里批准了！不过周黑不能给你，他很强，局里留着有大用。另外局里边还积压了不少小案子，你们搂草打兔子，一起给办了。” 大领导发话，我自然没啥可说的。 “你们一队三人可以先回去休整一下，其他人留下，继续开会！” 听到这里，我起身对肖丽欣和钱慕寒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我先走。 “等等！”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我下意识地转身接住，这才发现是一个黑色双肩运动背包，防水材料制成，结实耐磨。 龙渊看着我说道：“你救了总部一组资深小队，这包东西是总部送过来的谢礼。我也往里面添了点，毕竟你也救了周黑和邱队长，也算分局的一点心意。” 第277章 大礼包(我犯蠢了，忘发……) 拿着背包，我和钱慕寒、肖丽欣两人先行离开。 看来我猜的不错，二队九队接下来肯定有什么重要任务。 不过这些暂时和我无关，我带着两人，以及一大摞文件回到一队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虽然一个多月没有使用，但因为局里的保洁一直又在打扫，所以直接就能使用。 我本想说点温馨的欢迎词什么的，但感觉无论如何都有些做作，于是干脆把我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给肖丽欣和钱慕寒一人一个。 红包里没有现金，只有一张银行卡，卡里有十万块钱。 这笔钱是从龙局给我的个人奖金里拿出来的。 给他们发个红包倒不仅仅是因为想拉拢人心，还有就是因为我的内疚。 毕竟第一次在我手下出任务就惨遭横祸，我总觉得跟我的体质离不开关系。 虽然这话没法说出口，但果然还是给点钱比较安心。 事实证明，给钱比画饼有用。 经过推辞一番，最后两人还是在看在我（以及十万块钱）的面子上，把钱收下。 嗯，从他俩的表情上来看，感觉好感度很是刷了一大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当领导，毕竟从小到大连组长我都没当过，但大方点，总该是没错的……吧？ 给完红包，一队就算是正式开工了，第一件事，自然是开总部送过来的大礼包！ 肖丽欣和钱慕寒也好奇地凑过来。 打开旅行包，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封信，我打开看了下，是手写的感谢信，字体很漂亮，我不是专业的鉴赏家，也说不出有什么特别。 但这封感谢信通篇下来，不仅没有一个错别字，而且整体饱满干净，光看着就跟一幅画一般赏心悦目。 至于内容，倒是没什么可说的，都是些感谢的话，但读起来并不肉麻，也不谄媚，还能让我感到写信之人的感谢之情。 看来写这封信的人，文字功底十分了得，这封信放到高中语文卷子上当阅读理解题都绰绰有余。 最后信下面落了几个名字，除了左队长三人之外，还有两个陌生的名字，一个叫雷万钧，一个叫郑守刚。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心中还是记下这两个名字。 继续往下看，就是这次大礼包的清单了。 反灵异子弹10发。 应急胶囊20粒。 光盘5张。 线香3根。 铜钱1枚。 最后则是方星刀写的，关于这些礼物的介绍。 反灵异子弹是少见的对诡异杀伤效果的道具，在沙门沟村对付红衣女人那次，左队长也不过给所有人一人申请到了一枚。 但这东西确实好用，寻常诡异一发子弹就是一个，就算是碰到强大的诡异，也可以有效迟滞对方的进攻。 这次总部居然一次给了10发，看来确实很有诚意。 应急胶囊其实也是老朋友，这东西还是用洞女制作的“长生丸”作为原料制造的，只不过相较于初代过于霸道的药效，这次的版本属于经过多次迭代后的改良版。 最新版本的胶囊，最大的缺点是药效差了一些，而优点则是副作用已经小的可以承受了，只要严格保证每24小时吞服数量在1粒，哪怕普通人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至于这种胶囊的适用范围，通俗点说，就是万能药。 从跌打损伤头疼脑热，到经期不畅肾虚体寒，再到高血压糖尿病，以及异管局人员比较常见的心脏骤停，休克的症状，都可以通过吞服胶囊缓解。 这款胶囊的实验室名称叫续命药丸，和最开始的1a版相比，目前的版本已经直接被叫做1s版。 一次给二十粒吗？ 总部也确实大方！ 我看着手里的续命药丸-1s版，它外表看起来只是一粒普普通通的红色药丸，用透明的壳子包装着，吃的时候只要扭一下，就能打开这个壳子。 随手给肖丽欣和钱慕寒一人一粒，让他们随身携带着应急用，我继续看下去。 5张光盘里是方星刀通过个人分析、搜集到的关于公社的情报。 公社毕竟一下杀了分局几十号人，这仇早就不死不休，没有任何和解的空间。 方星刀在信里专门提醒我，这五张光盘在看过之后，可以交给局里，再领一笔奖金。 我挑了挑眉毛，这方星刀还挺了解我。 至于那三根线香，则是总部的科研人员，仿制胡子（红衣洞女篇外援，队友是橡皮鸭、蓝莓，记不清可看第152章）线香的成功作品。 胡子原版的线香，是插在一碗越吃越少的灵异米饭上，可以吸引隐藏起来的诡异现身去吃饭。 总部复制出的线香，同样也可以把隐藏起来的诡异吸引到线香旁边，但副作用就是没有那灵异米饭之后，这些食欲被勾起来的诡异会十分暴躁，攻击性极强。 但也不错了，对于那些善于隐藏的诡异，有这根线香会省事很多。 另外方星刀还特别备注一下，有些诡异点燃一根线香是吸引不出来的，需要两根或三根才行，但这种级别的诡异一般十分难缠。 如果碰到一根线香没效果的诡异，方星刀的建议是如果不是很急，还是先撤退为好。 “嘿，阿刀还挺温柔的嘛。”我学着左队长的称呼说道。 最后就是那枚铜钱，这东西被总部的人称为“买命钱”。 和上面那些总部还能多少量产一些的东西不同，这铜钱是从某个灵异地点里找到的道具，用一个少一个。 它的作用也很简单，如果某个诡异要杀你，只要把铜钱给它，就可以保自己一命！ 之前的量产道具还能按小队人头来发，那这枚宝贵的“买命钱”，也就是只能给我一个人。 清点完物资，我还发现了一些清单外的道具，想必这就是龙局长给我们的。 首先是三双丝织手套，这东西算是x市分局的特产。 一般都是执行任务前发给我们，任务结束后上交，这次给我们三双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直接送给大家了。 我之前也有，只不过每次任务之后不是坏了就是丢了。 第278章 两人的秘密 把手套放到一边，还没拆开的就只剩一个什么也没写的棕色信封。 我拆开信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那是a4大小的白纸，纸上被人涂写了很多鲜红色的字，这些字看起来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字体大小也不太一样。 不过可以看出来，每个人都在尽力把字写的小一点短一点。 但即便如此，这张纸的两面已经基本被写满了字，只有少许空白被刻意留着。 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有一封信。 我看了一眼，信不算长，是龙局长写的，主要介绍那张纸的作用。 这张纸的作用也简单，就是可以传递信息。 使用方法就是用人的鲜血当墨水，在这张纸上写下要说的话。 而在另一张纸上，我写的东西就会浮现出来。 只是字一旦写上去就没法改，所以无论写什么，都得事先想好。 目前另一张纸在也在龙局手上，他在信里嘱咐我，如果遭遇绝境无法呼叫增援，就使用这张纸求助。 这次还真是大丰收，队友回归之后，跟通关结算了一样，一下给我刷了一大堆奖励。 不过这些奖励也不全是我的，我得给队员们分一分。 我给肖丽欣和钱慕寒每人都发了一双手套，一枚子弹和一颗胶囊。 而我自己除了一双手套，还拿了3枚子弹和胶囊，一根线香，一张信纸，以及那枚最宝贵“铜钱”。 其他物资除了光盘，都放进会议室的保险柜里。 我给他们讲解了一下各种道具的使用方法和大致威力，这两人看起来都挺兴奋的。 “原来局里有灵异物品啊？我一直以为大家都是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呢。”肖丽欣有些别扭地说道。 钱慕寒也点点头，“对啊，当初要是有这种子弹，咱们也不至于没一点还手之力。” 我则无奈地说道：“哪有那么简单！这些东西你看哪一样是分局会做的？除了手套，其他都是总部的好东西。这些玩意儿总部的小队都不一定够用，这次要不是救了人家一个资深小队，顺便给总部留了一大堆医学资料，他们才不会这么大方。” “对，还是队长厉害！”肖丽欣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钱慕寒也趁机表忠心道：“对，飞哥，这次要不是你，我们也活不下来。以后你有什么吩咐，我钱慕寒上刀山下油锅绝对不眨一下眼！” 我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天天低着头玩手机的宅男还挺会说。 一旁的肖丽欣也说道：“嗯，多谢陈队长！” 我对这种恭维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咳嗽一声，强行岔开话题，“那行，东西分完了，咱们也研究一下接下来的任务。” “钱慕寒，你……” 我话没说完，钱慕寒就打断道：“飞哥，叫全名多生分，你叫我小钱就行！” “可你大学毕业，年龄比我…” “什么大不大的，你救了我的命，以后就是我大哥了！嘿嘿嘿。” 我看了一眼钱慕寒，觉得他这个状态有些陌生，我的印象中的钱慕寒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宅男，但真相处起来，我发现他的话还挺不少的。 “那…好吧，小钱，还有肖……” “陈队，你也叫我小欣吧，听着亲切！”没等我说话，肖丽欣也开口打断我。 看着她的眼睛，我挠挠头，“哦，好，小…小欣跟小钱，咱们说说接下来的任务。” 是不是所有很内向的人，在熟人面前都是话痨？ 其实大家只是羞辱和陌生人交谈，而不是没有表达欲。 不过这也是好事，说明钱慕寒和肖丽欣不但接受了我这个队长，也在心里服我。 想来也是，我某种程度上复活了他俩，见面还发钱发物资，古代收买人心也就这套路了吧？ 我自认没什么人格魅力，也做不到虎躯一震，小弟纳头便拜的程度。 但用真心总能换来真心，作为以后一起出生入死的队友，这种程度的尊重与接纳十分珍贵。 我拿出从刚才大会议室里带出来的一摞资料摊到桌子上。 都是蓝色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里都是一个独立的案子，我数了数，一共十三个文件夹。 除了老家y市的三个案子，其他十个都是周边县市的。 正好现在刚开始上班，我就是一个一个的把这些资料放到投影仪上，一边读资料，一边和他俩分享我的看法。 见他俩认真的样子，我有一种自己是老师的错觉。 有个孙子曾经说过：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 意思就是干架前得多合计合计，多寻思寻思，f2a爽归爽，但很容易暴毙。 再考虑到我的体质问题，如果一有啥就直接莽过去，估计我这俩队友有十条命也不够造的。 因此第一天我们就在很枯燥的读资料中度过。 中间肖丽欣和钱慕寒又告诉了我一个不怎么意外的秘密——他们的能力没说全。 这也是龙局长专门交代的。 现在x市混进来四波外国势力，除了桃小饱在云盛酒楼失控时，我反杀了其中一个人。除此之外，这群人就跟消失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而局里查卧底的事情也一直没什么进展，大家也不信局里只有田行健这一个二五仔。 异常管理局成立时缺人实在缺的厉害，于是放进来一大批走后门的关系户，这批人里一定还有其他势力的卧底。 只是找起卧底这种事，实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吧？ 这样干的话，分局明天就得停摆。 于是无奈之下，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刚回来的几人。 肖丽欣其实是有攻击手段的，她可以直接出手抹杀掉任何人，但发动条件必须是有用那个人鲜血画成的肖像画作为引子。 而且这能力只能使用三次，三次之后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钱慕寒的能力倒是没问题，但他变脸是有条件的。 条件是他变脸的那个人必须已经死了，否则自己无法从那个人身上获得任何能力。 第279章 大丽花 晚上下班时，肖丽欣和钱慕寒便坐着家人的车离开。 他俩的家庭情况我没多问，但应该都是本地人。 对于失踪一个多月的情况，对他们家里的说法是外出培训，如今两人回归，就算是培训结束。 父母一个多月没见自己的儿女，今天自然是要好好聚一聚。 我背着手看着两辆车驶向远方，心中微微有些羡慕。 叔叔依旧在司伏龙的医院里，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苏醒。 好在我父母一栏的资料填的是他，如果哪天我死了，国家就会一直照顾叔叔到他去世。 至于妍姐，她去了南方，做着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 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毕竟自己父亲能得到最好的护理条件而没被收过钱，这件事本就不一般。 不过她从来没问过我，我便也一直没说，我俩保持着这种奇特的默契，老死不相往来。 这对我最好，毕竟我也从来没喜欢过她。 也没恨过。 回到停车场，开上我的小面包，一路不紧不慢地回到附近村里，现在这里已经成了我的固定宿舍。 反正没地方住，这边离工作的地方也挺近，我也住习惯了。 我只要每个月象征性地交个几百块，就能拥有一座带院子的独栋民房。 回到家简单吃过东西，我便在二楼一边锻炼身体，一边思考着明天是不是让他们去地下靶场练练枪。 别看手枪射击好像很简单，但对于没练习过的人来说，十米之外开枪都不一定能上靶。 到时候把宝贵的反灵异子弹打进土里，那可比杀了我都难受。 等从二楼下来，我突然发现一楼客厅的桌子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朵红色的花。 那朵花的品种我不认识，但这里是分局的地盘，有人能把一朵花放到我的桌子上，这本身就是一种示威。 我全身戒备，立刻拨通了局里的电话。 …… “大丽花？”一位面熟的工作人员把调查报告递给我，上面写着那朵未知花朵的品种。 “一种原产墨西哥的花，国内早就有了，很多时候送人都是取大吉大利的谐音。”那名工作人员解释道。 我闻言点头，专心翻着报告。 大丽花国内早就有种植，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花卉品种，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x市相当多的花店都有卖这种花，根本查不到具体来源。 那么对方送一支大丽花是什么意思？ 示威吗？ 就像电影里黑帮威胁其他人，通常就是把那个人的孩子照片放到他的门口或办公室，意思是我知道你家里人的情况和行踪，以此来威胁别人。 而我的客厅这次既然能放一朵花，那下次未尝不能放一颗手榴弹。 对方是暗示我，已经掌握到我的行踪了吗？还是说他想说，他随时可以杀了我？ 报告上也只写明了这朵花的来源极可能是x市的几个花卉市场，而这些花卉市场的大丽花，又都是统一从西南的北斗花市进的货。 完全是没什么意义的情报。 “如何，想明白了没？”我正看着情报思考，却发现阿丽不知道何时竟出现在我身后。 “阿丽？你今天上夜班？”我有些吃惊地说道。 阿丽所在的信息科最近很忙，大量情报从各种渠道被送上来，都需要信息科去甄别筛选，整个科室现在两班倒轮轴转，拼着命的在整理各类情报。 “没，白班，加了会儿班。”阿丽坐在我旁边。 我现在在大厅，只是进出大厅的所有人都急匆匆，没什么人有空搭理我。 “有什么进展吗？”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瞎聊几句。 我现在想见她一面可不容易，毕竟信息科天天接触各类机密文件信息，办公地点一般人压根不准进去。 “哪方面的？”阿丽问。 “哪方面都行。”我就是想聊闲天，起个话头而已。 阿丽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那倒确实有不少。” 我半打趣地问：“有我能听的好消息吗？” “嘿，还真有一个。”她俏皮一笑。 还真有？我顿时来了兴趣，“哦？方便说吗？” “就在刚才，那四伙人的行踪暴露了。” “暴露了？这不给他们来波大的？我可听说了，龙局为了报仇，连刚退役的152毫米自行火炮都搞来两辆！”我说着无意在走廊上听到的八卦。 “哈哈，那倒不至于。”阿丽笑着摆摆手，“发现地点是个叫易恒泰的外贸公司，我们人过去的时候发现那边是爆发了战斗。” “战斗？”我咀嚼着这个词，“他们内讧了？” “不如说是同行见面了。” 我点点头，“那确实，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他们咬的…我是说打的咋样？” 阿丽低头凑到我耳边说道：“正在统计，现场发现了至少5个人的身体残骸，但不同dna的血迹至少14份。” “怎么确认是四波人的？”我好奇地问道。 “很简单，”阿丽指着自己的衣服说道：“其实你熟悉了就知道，他们几波人的特征还挺明显的。” “十三科的人疯疯癫癫的。因为教廷特别喜欢拿他们做人体实验，所以尸检结果里只要属于人的成分不算多，但外形又看着像个人的，基本就可以断定是十三科的人。 “fbc的人有一部分是其他强力机构调过去的——这点和华夏有点像，还有一部分人是和官方达成司法交易的重刑犯。他们这些人有个特点，就是喜欢滥用化学药物，那些东西有些可以提升五感，有些能减缓疼痛，有些单纯只是让他们很high。所以只要测一下血液里的化学残留就能判断出来。 “对魔特科的人基本可以排除，东瀛现在的黑区又膨胀了一轮，已经把本土笼罩完了，现在只剩下一点海外岛屿在黑区外面。 “东南亚的势力已经被铲除。 “除此之外，咱们周边国家还有动力派人过来的，就只剩下华夏北方那个邻居。” 我听得连连点头，真是长知识。 但很快我提出了一个疑问：“北方邻居和教廷不是一伙的吗？” 阿丽听罢却笑着摇头：“北方邻居自称自己的信仰为正教，他们可从来看不起那群躲在西斯廷大教堂发号施令的家伙。” “但这也才三伙人啊？” “还有一波是新罗人，他们这群人喜欢玩歪门邪道，跟十三科不是一个路数，这次就属他们死的最多，死了足足3个人，很有可能已经全军覆没。” “那他们还真是又菜又爱玩。”我锐评道。 “谁说不是呢？”阿丽看起来很赞同。 第280章 送花人 北边的正教，西边的十三课，东边的fbc以及一伙新罗人？ 真算起来，这四波人其实广义上信的都是同一套体系，跟华夏这边不是一个路数。 14个人的dna，算下来平均一伙人也就三四个成员，应该都是以精英小队的形式潜伏进来的。 仔细想想也是，人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三四个人的小团伙倒是兼顾隐蔽性和行动力都刚好的程度。 只是不知道上次被我反杀的那个人是哪个势力的。 “那还确实是个好消息。”我起身去一旁的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两罐橙子味汽水。 阿丽灌了一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哎，晓飞，你最近干的也不赖嘛，听说发了笔财？”阿丽用手肘顶了顶我，用揶揄的语气说道。 “嘿，一般般啦。”我不知道阿丽说的是那个总部大礼包，还是龙局给我的一百万奖金。 阿丽拍了拍我肩膀，问道：“怎么样，最近有没有对象？需不需要姐姐给你介绍几个？” 我正在喝汽水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哈，这个，是不是太早了点？” 阿丽却摇摇头，“晓飞你看看你，身高达标，长相…不错，有房有车有编制，还是个小鲜肉，出去相亲这不乱杀？” 虽然阿丽在说我长相时停顿那一下还挺伤人的，不过我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好意。 但最近确实不准备谈，也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好意，于是我就岔开话题道：“那个，阿丽，小黑在你那边怎么样？” 阿丽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便不再提这茬。 小黑那阿丽那边活的还挺滋润，它还是喜欢到处玩，再加上阿丽回家的时间一般都很晚，所以不一定每次都能见到小黑。 我有点想再把小黑接回来，但考虑到工作还没稳定，想着过段时间后再向阿丽提这个事情。 我俩又聊了聊日常生活，主要是我说，阿丽听。 说到最后，阿丽有些羡慕地说道：“哎，你们外勤的生活还是丰富啊，信息科天天整材料，看的我眼都快瞎了。” 我笑笑，安慰道：“你们才是幕后的英雄。” 阿丽起身，顺手就把易拉罐扔到远处的垃圾桶里，直接命中，三分。 “不聊了，我回家洗洗睡，你也辛苦了！我这边再累起码安全一些，你可得努力活着啊晓飞！”阿丽又拍了拍我肩膀，便伸着懒腰离开。 和阿丽告别后，我也没有回家。 分局的判断是现在回去太危险了，我住的那个地方附近都要严格排查。 而今晚，我大概还是在一队的会议室里住一晚。 “哎，现在这情况，还是别养猫了。”我咕哝着躺到了折叠床上。 第二天上班，我也没急着出任务，反正现在被人盯上了，出去也危险，反倒是在分局里安全一点。 钱慕寒和肖丽欣来上班之后，我简单和他们说了下昨天的情况，便让他俩先住在局里。 说起来这也挺尴尬的，异管局毕竟不是军队，职员下班之后肯定要回家。 但现在这种情况，被敌人摸到了家门口，就贼难受。 回家吧，容易落单被暗算；不回家吧，很多人都是有家有室的，老住在单位也不是个事。 而且敌人还不是普通人，大都是些多少沾点灵异能力的家伙，动用普通的警察甚至军队都不太管用。 这大抵是这个全新时代产生的全新问题。 我有时候在想，异灵复苏之后的人类，真的还平等吗？ 有人曾经调侃道，人人生而平等，但生出来之后就不好说了。 可最起码，虽然人活着的时候不平等，但在死亡面前，人类还是平等的。 面对一枚子弹，无论你是东瀛首相，还是鹰之国大统领又或者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得到的都是平等的死亡。 可如今呢？ 例如佐久间家那种灵异家族，他们的成员活着时比普通人有钱有权，而面对普通人的暴力时，他们也无所畏惧。 在灵异复苏的新时代中，这种人会越来越多。 他们一方面拥有远超普通人的力量，另一方面，这群人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无视普通人带来的威胁。 无论生死，他们似乎都比普通人更“高一等”。 这样的人，真的会一直如异管局的这般，无私的保护普通人吗？ 饥荒时，掌握粮食的人便掌握着权力。 战争时，掌握武器的人便掌握权力。 和平时，掌握财富的人便掌握权力。 在灵异复苏的时代，这些掌握着灵异力量的人类，会无私的分享自己的力量吗？ 如果他们选择去压迫，去奴役，去剥削，去迫害那些其他人，那些最多只能掌握炸弹和枪支的普通人，真的还有反抗的能力吗？ 未来的世界，是否会变成少数强者奴役多数弱者？ 我整天都在这么胡思乱想着，顺便临时抱佛脚地把最基本的枪械使用知识教给另外两人。 最起码知道怎么开保险、检查枪膛和排除基本故障，以及开枪时不会伤到自己和队友。 只有打得准不准，那只能交给老天了。 第二天就这么过去，晚上我和钱慕寒睡在一队会议室，而肖丽欣在去了暂时没人使用的三队会议室睡觉。 等到第三天，局里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送那支花的人居然是罗赛赛！ 她似乎对局里安置的摄像头位置了如指掌，借着夜色和其他村民的掩护，居然真的直接摸进了我的房子。 只不过她在留下一朵花后，便又悄然离去。 这算什么？ 示威吗？ 我不是很理解。 局里布置的摄像头自然是没有死角的，否则也不会拍到罗赛赛。 但即便如此，让一个海外势力的人大摇大摆地冲到分局的眼皮子底下，又让对方安全离开，这也足够让局里负责安保的人员面上无光。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分局的安保等级再一次开始大升级。 不过这与我暂时无关，下午时，我们仨已经回到了我的老家——y市。 第281章 工地黑影 这次来到y市，我们开的既不是我的那辆小面包，也不是局里常用的那款黑色suv，而是一辆从二手车市场上现买的新旧车。 牌照更是挂的y市本地车牌。 按理说这种应该算套牌车，抓到铁定要扣车罚钱，但不知道局里怎么操作的，我们这种行为居然没什么问题。 而车牌在后备箱里还有一摞，全省哪个地方的都有，我们随时可以根据需要换牌。 我猜这是为了不让暗中的敌人追踪到我们。 来到y市，我才用新办的本地手机卡打通了齐队长的电话。 见面寒暄几句，拒绝了齐队长的招待，我们直接来到第一个灵异案件地点。 这是一片建在城市外的建筑工地，周围是一片荒凉破败的景象。 工地上矗立着几座高大的塔吊，但却没有了往日的忙碌，整个工地显得空荡荡的。 地面上堆满了建筑垃圾和废弃物，一片狼藉。这些废弃物中有破碎的砖块、扭曲的钢筋、破旧的木材，还有大量的灰尘和砂土。一阵风吹过，这些灰尘和沙土被卷起，形成了一股呛人的沙尘暴。 工地上的建筑物看起来倒是很新，和这里破败的气质完全不搭边，很多集装箱形制的工人宿舍外还有充满生活气息。 这里之前应该还是挺热闹的，但仅仅是几周时间，就已经开始显得破败荒凉。 荒废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闹诡异。 最开始，是一些晚上常去城里喝酒洗脚的人发现的异常。 他们这群人每次晚上喝完酒洗完脚回来，都会路过一条还未通车的公路，工地就在这条公路尽头不远处。 一天晚上，他们回到工地时，却发现在公路的另一侧有一个人正朝他们不停地招手。 这群人刚开始以为是附近的村民或者拾荒人，便没人搭理他。 但第二天酒醒之后，就立刻有人回过味来，这附近都是荒郊野岭，哪有什么村子？ 到这里，多半是来工地偷东西的，朝他们招手，很可能是认错了人，以为是同伴来接应的。 这个推论很快就被所有人接受，但因为人早就不知去向了，便也只好作罢。 过了几天，他们又从市里洗脚喝酒回来，再次在同一个地方看到那个和他们招手的人，这次有个人就按捺不住好奇心，朝对面向他们招手的人喊了几句话。 大意就是问这人是哪里的，找他们干什么。 但那个人并没有回答他们，只是在那朝他们招手。 可黑灯瞎火的，也没人敢过去看看，大家是来工地干活，又不是干保安。 后来这群人也和经理说了这事儿，但因为那人是在工地外面，那几天工地也没丢什么东西，便没怎么重视。 真正出事的是后来的某天，这群人再次从市里喝酒洗脚回来，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又看到那个每次老和他们招手的人。 这回终于有个人实在好奇，又借着酒劲，硬是说要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众人没拦住，让那个人跑了过去，可奇怪的是，那人在跑到招手的人身边之后，便不再动弹。 等其他人结伴去找他时，却发现他正一脸迷茫地往回走。 问他什么他都说不上来，大家以为是这人喝多了，又见人没什么事，就都结伴回到宿舍睡觉。 第二天，这人被发现死在被窝里，死因是心脏麻痹。 起初大家以为只是普通的猝死，毕竟白天高强度劳动，到了晚上又熬夜喝酒洗脚，确实有概率出这种事。 工地施工方也只能自认倒霉，赔钱了事，这群爱洗脚的人也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又过了几天，工地的一个保安也被发现死在宿舍里。 死法同样是心脏麻痹，据他同事说，他是晚上巡逻的时候，发现工地大门口有一个人老是朝里面招手，以为那个人在找人，便上去盘问一番。 可人在回来之后，就变得有些呆傻，他同事以为这人是夜班太累，就让他回宿舍休息，自己也躲在值班室睡觉。 此时，这件案子才终于被报到警察那边。 虽然这时工地私下里已经有很多人传的有鼻子有眼，可施工方为了不影响项目进度，还是对工人隐瞒了事情真相，同时对警方坚称是意外猝死。 但第二天，工人们就在项目经理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死因是心脏麻痹。 紧接着整个工地就炸锅了，齐队长带着人此时也适时加入。 为了不造成更大的伤亡，齐队长要求工人们全部疏散。 确实有很多工人听劝离开了，但也有一小批不信邪又急着挣钱的工人留了下来。 但从此以后，这些工人就会在工地里时不时看到有人在房屋拐角、宿舍门口甚至厕所窗外向他们招手。 虽然所有人都很聪明地没有再过去，但巨大的精神压力还是让那少部分不信邪的人陆续逃跑。 最后就连项目方的人员也全部跑路，留下这么个工地无人看管。 我们三人绕着工地一边查看情况，一边和一起过来的齐队长他们核对案件信息。 这起灵异事件也不复杂，那黑影应该就是诡异，虽然杀人手段未知，但起码遵循一定的规则，威胁不算大。 而且从头到尾，受害人一共就三名，甚至还不如一些严重的交通事故。 这起事件也没有外溢的风险，放这里不管也不会影响其他人。 也怪不得分局不来处理，这件事确实不算着急。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其他人的死亡，这诡异越来越靠近工地。 从最开始的外面不会动弹，死了一个人就到来到工地门口。 再死一个保安，它就进入工地。 最后一个受害者死在办公室里之后，这个诡异就拥有了在工地内自由移动的能力。 虽然幅度很慢，但能看出来它确实在成长。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这种程度的诡异，对于肖丽欣和钱慕寒来说，倒是一个十分完美的练手对象。 杀人规则简单、出现地点固定，攻击力也不算高，简直就是完美的新手经验怪。 确认无误后，我开始布置任务。 第282章 处理完毕 诡异出现的时间是夜晚，而且从后期的目击报告来看，只要在工地生活的人，都有可能碰到。 所以我不准备浪费总部给的线香，等到晚上处理就行。 物资虽然充裕，可暂时都是“不可再生”资源，得用对地方。 齐队长本来想留下来，但被我劝走了。 我带着肖丽欣和钱慕寒来到一间办公室，这里面积不大，有个四五十平米的样子，大门朝南，南北两侧都有窗户。 肖丽欣的能力很简单，大概就是对诡异隐形，还能大幅度免疫异常状态，火抗高。 虽然看起来没啥攻击力，但处理灵异事件不是打游戏，没法存档，很多选择都只有一次机会。 这种时候，搜集的情报越多，存活的概率就越高。 肖丽欣的能力很显然可以大幅度提升团队的生存率，以后成长起来，作用只会越来越大。 至于钱慕寒，他的能力是模仿那些拥有灵异能力的人，但前提是这个人必须死了。 这能力乍一听十分给力，比如最简单的，他只要模仿邢天队长，哪怕只是获得邢队长的一部分能力，也能在大部分灵异场景中无双乱杀。 但一切都有代价，以我对灵异能力的理解，威力越大的能力，一般代价就越大。 我猜以钱慕寒现在的能力，或许用一两次邢天队长的能力，就会丧失自我。 而用其他比较弱的人虽然更安全，但如果原主本身就弱，自己模仿之后还是个只能发挥原主几成实力的水货，这变脸的能力就显得十分鸡肋。 总的来说，钱慕寒虽不如肖丽欣，但起码已经有了自保之力。 总部也给了钱慕寒几个变脸对象，都是总部之前有记录的，牺牲掉的自己人。 他们的能力总部掌握的比较透彻，实力也精心挑选过，算是比较合适的对象。 第一个变脸对象，名叫黎光华，他的能力是用自己的皮肤做成皮绳困住诡异。 第二个变脸对象叫雷悦，她的能力可以把自己身体内的骨头化作伤害诡异的子弹，如果没有枪，用弹弓直接崩就行。 第三个变脸对象比较特殊，是我的熟人——橡皮鸭，他最终还是死在了医院里。但我也知道了他的真名，他叫刘大鹏，能力就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对诡异和人类同时起效。 辅助、输出、自保，还挺全面！ 因为肖丽欣的能力以后有大用，而且目前也关不掉，代价也未知，因此不用白不用，我就给她安排的任务多一点。 倒是钱慕寒，他的能力严格来说是有次数限制的，因此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为好。 计划也很简单，等到晚上，那个招手诡异出现后，就由肖丽欣去查看情况，顺便检验一下她的能力。 探查清楚后，就由我处理掉。 如果出现意外，则由钱慕寒使用皮绳的能力，拘束住那诡异。 要是还不行，就动用灵异子弹，直接一枪把那玩意儿给敲掉。 总之计划不复杂，大家要做的还是磨合和锻炼。 趁着天没黑，我们又从车上取下来几盏油灯和几把冲锋枪跟手雷，虽然这里遇到那四股海外势力的概率很低，但并不为0。 接下来就是随便吃点东西，聊聊天，玩玩手机，等待天黑。 “来了。”我看着手机信号突然消失，小声嘀咕一句。 诡异自从带上了电磁干扰之后，判断它们是否在身边就十分容易——看看自己的电子设备还能不能运行就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背后那个老朋友一直没受污染，除了让我平时开车比较费油之外，并没有影响我玩手机。 算了，不是想那个的时候。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办公室里早就点起了油灯——这是学崔胜男的办法。 我们三人默契地抬头，开始观察各自负责的门窗。 “门口！”开口的是肖丽欣，我们三人将目光转过去，发现屋门外面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色人影，它此时正用一种僵硬、怪异的动作，朝着屋内招手。 就像某种手臂可以活动的人形立牌，它连招手的摆动幅度都一模一样。 我朝肖丽欣使了个眼色，她点点头，掏出手枪起身过去。 我跟在她身后七八步的距离，一手拿铜镜，一手拿手枪。 而钱慕寒也掏出手枪跟在我身后。 等快到门口时，我站定不动，任由肖丽欣在走向那诡异黑影。 这肯定有些危险，但只要和诡异沾边的事，又有哪个是安全的？ 肖丽欣站在诡异黑影旁看了一会儿，便扭头折返回来。 “怎么样？”我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如同之前材料里写的那样，表情呆滞。 “它没发现我，但我看不清它的相貌，就算我站在它旁边。” “还有什么感觉？” “一种很难受的感觉，说不上来。站在那黑影旁边我就觉得胸口痛，想吐，好像还有耳鸣的幻觉，嘴里跟含了一块生锈的铁一样。”肖丽欣皱着眉头，仔细描述着自己的感觉。 “有事吗？”我借着油灯灯光，并没有看出她的脸色有什么问题，便确认一句。 肖丽欣摇头，“离远一点就好了！稍微离它远一点，刚才的感觉就跟幻觉一样。” 这大概就是她强大的抗性吧，对诡异的精神攻击有很强的适应性。 我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钱慕寒，决定还是不去实验他的能力，没必要把宝贵的次数浪费在这里。 “睁大眼看好！”我说出早就商量好的暗号，两人同时低头闭眼。 油灯点亮，铜镜举起，不远处的诡异应声倒地。 搞定收工！ …… “这就解决了？”齐队长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正在处理现场的后勤科车辆。 “小问题。”我伸手拒绝了一名旁边试图递烟的刑警队员。 “嘿，要不还得是你专业！”齐队长自己点了一根烟，“这里我们头疼了一个来月，你这咔咔两下就搞定！” 我也知道齐队长说的是实话，这件事我处理起来轻松惬意，但对于这些普通人，确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我看着现场，又开始思索起新时代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283章 有客来访 晚上结束任务，我带着肖丽欣和钱慕寒回到龙鑫家园2104号房。 这里可以说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家。 虽然只在买完房之后住过一段时间，但住在自己家的感觉还是和别处完全不同的。 因为日常都有在网上请保洁定期打扫，所以回来之后不用打扫就可以直接住下。 我当然对自己的体质有逼数，所以回来时一路上都在注意手机信号。 好在没出啥事。 叫了个外卖随便吃吃，大家就轮流洗澡睡觉。 我睡主卧，肖丽欣客卧，钱慕寒就委屈一下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 其实在这里睡，也就我舒服，对其他两人来说，还真不一定比宾馆好。 但，嗨！谁让我是队长呢？ 这种程度的私心应该可以接受吧？ 也别说什么招诡异，真招来诡异，睡自己家和睡宾馆有啥区别。 我就这么安慰着自己，穿着新睡衣，在大床上舒舒服服地进入梦乡。 梦里照例回到“家”中，照例听着红衣女狰狞的人头唱山歌，照例把试图和自己脑袋合并的身体踹回房间，然后照例听着山歌再次入睡。 虽然一切都没啥变化，但总感觉睡在自己家更安心了呢。 就连那首我一直听不懂的山歌，也变得悦耳了一点。 第二天上午，我被钱慕寒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飞哥！有…有人找你！”钱慕寒脸色有些奇怪地敲开我的门。 “找我？齐队长？”我挠着肚子上的软肉问道。 “不是不是，你快去看吧，点名找你的！” 我奇怪地看了一眼钱慕寒，总觉得他那表情十分八卦是怎么回事？ 也懒得洗脸，等我来到客厅，却发现一个女人正坐在布艺沙发上。 一旁的肖丽欣，脸上和钱慕寒的表情一模一样——一副吃瓜看戏的八卦表情。 如今天气还热，那女人穿着一身用仙气飘飘的白纱缝制成的衣服，看起来颇有些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晓飞，回来啦？”女人的声音成熟，带着点微微沙哑，我一听就想起来是谁了。 沈映雪！ 她是我高中同学石油佬石成岩的小姨，同时也是血寿衣事件的“受害人”之一，更是一个垄断y市部分丧葬用品的美女富婆！ 看到美女，第一时间应该高兴才对，但我心中却警铃大作！ 明明这次来y市十分低调，可为什么她这个不相干的普通人都能第一时间找到我住的地方？！ 她一个普通人都能知道，那fbc、十三科、罗赛赛他们这些人，是不是更容易知道？ 我抽出随身携带的手枪，指着她喝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肖丽欣和钱慕寒见我反应这么大，才明白过来这个女人不是我约过来的，于是手忙脚乱地也把自己的手枪翻了出来。 瞬间，沈映雪被三把手枪指着，她脸上灿烂明媚的笑容也有点维持不住的样子。 “晓…晓飞，怎…怎么了？”我看到大粒汗珠从她额头划过，看起来不像装的。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我观察着沈映雪，她今天应该是特意化过妆，眉眼被修饰的十分柔和，本就十分滑嫩白皙的肌肤上也略施粉黛。 我毕竟上过通识课，知道这种妆容虽然看起来很淡雅，但费的功夫绝对不少。 而我回家住的决定，是在解决了工地黑影之后才定下的。 我记得到家时已经晚上两点多，而如今…… 我瞥了眼挂钟，才九点多一点。 七个小时吗？ 不，算化妆需要两个小时来算，沈映雪极有可能在我刚离开工地现场后不久，就得知了我回家的消息！ “晓飞，要不先把枪放下？”沈映雪看起来已经从刚才的慌乱中回过神来，说话也流利许多。 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下意识瞥了一眼窗外。 这个时候，会不会已经有狙击手在某个射击角度绝佳的位置，架枪瞄准好我了？ “把窗帘拉上！”我低声说道，同时看了一眼手机。 还好，手机有信号，附近至少没诡异。 等钱慕寒跟肖丽欣拉好所有窗帘，室内也立刻暗了许多。 我走近两步，把枪管抵在沈映雪的太阳穴上，厉声喝道：“沈姨，是我在问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说着，我打开手枪保险，同时右手微微用力，让沈映雪能更清晰地用太阳穴感受枪口的形状。 我也顾不上沈映雪那惊心动魄的美貌，作为队长，我必须首先为我的队员们负责！ 保险的“咔嚓”声让沈映雪浑身一颤，她知道我在玩真的。 “对…对不起…晓飞…我……我也是…听…听说…的…的…”沈映雪重新感受到了恐惧，连说话也重新开始打颤。 “听谁说的？” “邹明慈！齐队长手下的一个队员！”沈映雪语速飞快，求生欲拉满。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 “嗯？”见她沉默，我又用手枪顶了顶沈映雪脑袋。 “我们之前拜托过他，一旦有你的情报就和我们联系。”沈映雪再次冷静下来，搞得我都有点佩服她。 这份胆识和心气，也不怪她一个漂亮女人，居然能垄断一座城市的部分丧葬用品。 “我们是谁？” “我、我大姐沈如梦，还有成岩的父亲，石建民。”沈映雪毫不犹豫地就把所有人都供了出来。 “为什么要关注我的情报？”听道似乎和国外势力没什么勾连，我握着枪的手也没那么用力。 “因为灵异事件，你是我们能接触到的，少数有真本事的人。”沈映雪也感觉到我手上的力量没那么大，顺势语气也放松了一点。 “我回家住也是他告诉你的？那个什么什么慈？” “不是，我猜的。”沈映雪的语气已经变得很正常。 猜的吗？ 也是，毕竟我买房子时的房源，也都是沈映雪提供的。 心中捋了捋整件事情的经过：沈映雪早就买通齐队长身边的队员，在我现身后，这名队员迅速把情报告诉了沈映雪，而沈映雪也根据我的性格，猜测出我可能会回到这个家。 显然，这群人并不知道x市那边出现了几伙想搞事的国外势力，就算齐队长也不知道分局前段时间损失极其惨重。 那个叫什么慈的人，估计也没觉得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沈映雪是个什么事儿。 一系列别用有心和阴差阳错，造成了今早的误会。 想通这点，我放下了手枪。 第284章 石建民 “抱歉。”我诚意不足地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的神经绷的有点紧，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就总觉是有刁民要害朕。 沈映雪这次算是碰到枪口上。 “呵呵，没事，晓飞你们工作压力大，我理解的。”沈映雪语气如常地笑着对我说道。 要不是看到她撩头发时那只止不住颤抖的手，我还真以为她是个临危不乱的女中豪杰。 见我语气态度缓和下来，肖丽欣和钱慕寒也放下了手枪。 “沈姨今天找我有啥事？”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递给她，这是昨天回来时，从楼下便利店买的。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沈映雪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出来个一二三。 我注意到她的眼神看是左右乱瞄，这是慌乱的表现。 看来是慌得忘词了。 “沈姨，咱们也算是熟人，客套话也不用多说什么。你有事就说，要是真没事就请回去吧。” 我对沈映雪没什么坏印象，如果她真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我也会考虑。 但如果只是单纯的拉关系吃饭什么，我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呵呵，晓飞，没事就不能…” “没事就请回吧。”我粗暴地打断沈映雪。 这次来y市一共三个案子，处理外还得去其他城市，时间紧任务重，我实在没空和沈映雪扯闲篇。 更别说我现在看谁都像fbc跟十三科，要不是看在之前的交情上，我连搭理她的功夫都欠奉。 虽然知道自己说话的语气很没礼貌，可还是那句话，我是队长，我要为我小队的安全负责。 “晓飞，也不用这样吧？”沈映雪面色难看地说道。 她终究还是笑不出来。 我叹口气，“沈姨，我真的很忙，真有事你就说吧，别绕圈子了。” 沈映雪看着我有些不耐烦地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晓飞，我能先打个电话吗？” 我想了想，点头：“可以，但必须在我面前打。” 我不想事态脱离掌握，为了面子或者风度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故作大方地让对方背着我密谋什么，想想就算了。 我没法告诉沈映雪我的顾虑，从公社伏击分局开始，这之后的一系列的变故都是不能对外说的秘密。 或许在沈映雪看来，我现在十分不讲道理又暴躁。 但我不在乎。 沈映雪当着我的面掏出手机，按免提拨通了一个联系人电话。 我看了眼备注，【姐夫】。 “喂，小雪？怎么样了？陈晓飞答应没？”电话里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男声。 沈映雪看了眼面无表情盯着她的我，开口说道：“姐夫，晓飞就在我面前…” “就在你面前？！哦，晓飞，你好！我是石建民，成岩的父亲。”那个男人的声音刚开始很诧异，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对着一旁的我打招呼。 “你找我？”我一边对着电话说话，一边悄悄掏出手机，给齐队长发了一条信息：齐队，帮忙查一下y市一个叫石建民的人，他有个儿子叫石成岩。另外还有他老婆沈家的信息也帮忙查一下，不要回电话。 齐队长作为市刑警队大队长，对y市黑白两道肯定了如指掌。 沈映雪一个单身女人能垄断部分丧葬用品，绝对是有路子的，就是不知道是黑道路子还是白道路子。 而她的姐夫石建民，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哈哈，陈老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石建民的口气很自来熟，我没吭声，这种人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对付。 石建民听我没说话，便自顾自地说道：“陈老弟，我知道你们忙，所以就长话短说了！这次找你呢，主要是有个忙想请你帮忙解决一下，所以请托小雪上门去和你沟通一下。哈哈，小雪她不懂事，如果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先给你赔个不是！” 我低头看着手机，齐队长给我回了个ok的表情，看来正在查资料。 “什么事？” 我决定先听一听。 反正这次来就是处理灵异案件的，处理这种案件就是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儿。 石建民在电话那头沉吟一下，说道：“陈老弟，不是我卖关子，而是这事实在复杂，不单单是灵异事件那么简单。你看这样行不行，今晚我坐东，咱们在利豪酒店边吃边谈。” “沈映雪知道这事吗？”我反问。 “她倒是知道一点，但……” “行，那我先问问她，等会儿我再和你联系。” “这…行！小雪，陈老弟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只要你知道的，都可以说。咱们之后再联系。”石建民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倒不如说，他知道自己是求人办事，所以态度摆的比较正。 这是个聪明人。 挂了电话，我看着沈映雪，“说吧，到底什么事？” 沈映雪这次倒也不再藏私，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晓飞，长话短说吧，我姐夫被人勒索了，用灵异力量！” “灵异力量？”我皱眉，“具体怎么回事？” “有人勒索我姐夫一千万，说如果不给钱，他名下的产业跟家人就不得安宁，我姐夫当然不理他。前些天，凯旋广场那边就出了好几起案子，死了好几个人！” 凯旋广场？ 这里我倒知道，算是一家中端商场，有点像金茂大厦那种，也是一个大型综合商场。 我回忆起之前刑警大队上报的三起案子，里面没有关于这里的报告啊？ “为什么不报警？” 沈映雪面露难色，“第一是对方不让报案，说如果发现我们报案，就直接朝家里人下手。还有一个就是…就是我们也知道，市里面这边已经积压了好几个案子没人处理，我姐夫他害怕到时候弄巧成拙，不但敲诈勒索这件事没解决，还得把自家人搭进去…” 沈映雪说到这里，偷偷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 看来他们在刑警队买通的那个人，可不仅仅把我的行踪给泄露出去。 虽然石建民不知道分局那边损失惨重，但他起码明白，现在因为某种原因，分局暂时腾不出手处理这种案件。 而灵异案件，普通警察是处理不了的。 所以才直接找到了能处理灵异事件的我吗？ “叮咚~” 一声手机提示音，齐队长把刚查到的资料都发给了我。 第285章 奇怪的焦尸 我没理沈映雪，低头开始看起信息来。 石建民，男，47岁，y市强峰集团董事长，企业家、慈善家、y市十大杰出青年……略过这一连串头衔，真正的有用的在后面。 前面的资料都是官方说法，后面的则是齐队长给我写的真话。 石建民算是黑道洗白，早年间靠包沙场起家，积累了一批资金，然后他用这批资金雇佣了大量打手，杀入y市的建筑行业。 刚开始石建民并没有搞出太大水花，直到他和沈如梦结婚。 他的老婆沈如梦也不简单。 其背后的沈家本就是y市本地的官宦世家，连续三代都在本市系统里深耕，到了沈如梦这一代，更是集中力量将一个沈家子弟送入省厅实权位置。 靠着高层关系，石建民在短短一年之内就垄断了y市一大半的土方生意，后面更是涉足房地产、资源回收、市政工程承建等行业，他名下的强峰集团的资产也如吹气球一般迅速膨胀。 如今他家的强峰集团虽然没有上市，但仅仅明面上的资产已经超过百亿元，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石建民的，又有多少是石建民背后那些人的，谁也说不清。 齐队长特意在最后告诉我，石家虽然一代人就暴富起来，看似根基不稳，但其背后的势力却是已经在本地深耕几十年的利益集团，如果想对付他们，最好还是从长计议。 我自然不想对付石家，这种地头蛇在哪个城市都有，我闲得慌去对付他们。 然后我又把凯旋广场的事儿告诉齐队长，齐队长这次很快就回复过来。 他倒是对这件事有印象，而且其中疑点也颇多，但石家似乎并不想深究。 警方派人过去的时候，石家已经把现场处理的干干净净。 最重要受害人家属，也得到商场给予的妥善赔偿，压根没动力继续闹事。 而对于警方的调查，商场也十分敷衍，警方要什么就提供什么，可不说的东西，就一点不给。 由于所有相关人员处理结果都没啥意见，警方也十分无奈。 在草草处理了几个安全责任人之后，这件案子就基本结案。 晓飞：具体是什么情况？ 齐队：[图片].jpg、[图片].jpg、[图片].jpg、[图片].jpg 齐队长发过来几张图片，那是一间公共厕所隔间，一具被烧的焦黑的尸体就坐在马桶上。 而奇怪的是，那人明明已经被烧成一堆焦炭，可他坐的马桶却洁白如新，甚至就连这人穿的衣服都没被烧坏。 仿佛是有人在一句焦尸上套了几件衣服，然后再把它搬到马桶上一般。 齐队：一共发现了两具尸体，死状差不多。等商场报案的时候，家属已经被安抚住了。 晓飞：安抚？给钱吗？ 齐队：对，一般这种案子赔偿金额在40~60万元之间。我们后来查到，商场一次给一个人赔了两百万，还有帮助后代入学、给亲属找工作这种承诺，所有受害者家属都接受了。 晓飞：为啥不上报，这种算灵异事件了吧 齐队：管不过来，最近一年这种类似案件太多了，市局某些领导的意思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晓飞：啊？这不算渎职吗？ 齐队：呵呵，当然算，可怎么办呢？现在系统里的人很多都知道社会上闹鬼，很多人碰到这种案件压根不愿意去现场，你把他记过甚至开除他都不去，这时候咋办？ 齐队：这也没办法，你没法强迫一个人，去和一个无法战胜的对象战斗。而且有些同志的想法也不是没道理，毕竟我们和犯罪分子战斗，死了也光荣，但死在诡异手里，又算什么呢？ 看着齐队长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回复。 毕竟我刚开始遇见诡异时，也是能躲就躲，躲不过就跑，甚至打心底里觉得那些正门硬刚诡异的人脑子都有些毛病。 只是经过后面一系列遭遇，我才走上这条和诡异对抗的道路。 但那是因为我有老朋友，我有油灯，我有铜镜，我有红衣女。 可对于什么都没有的人呢？逼着他们去和诡异对抗，跟送死有区别吗？ 现在想来，在幸职上学时，大部分同学也没什么灵异能力。 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就是学校逼着他们去送死。 但这个时代，总有人需要去死，就像柴薪，燃烧自己。点亮人类前进的路。 哪怕前方的路坎坷艰辛，这件事也总是有人要去做。 晓飞：我知道了，谢谢齐队，我们再修整一下，就去处理其他案子。 齐队：好的，辛苦陈队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沈映雪，发现她也正在看我。 叹了口气，我对她说道：“沈姨，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还有，你手机记得保持畅通，如果要见面我会给你打电话，你告诉石叔叔，也别订饭店了，我信不过你们，你们选的地方我是不会去的。到时候你接到我电话，来我定的地方。” “好的好的！那，我可以走了？”沈映雪小心翼翼地问道。 “路上小心。”我站在原处，盯着她离开。 …… “呼，这小子一段时间不见面，怎么变了这么多？”沈映雪靠在电梯轿厢上，只觉得背后被汗水打湿一片。 特别是刚才脑袋被枪管抵住的时候，沈映雪毫不怀疑，一旦自己表现出什么可疑的地方，那个叫陈晓飞的年轻人一定会扣动扳机！ 他那种眼神，让沈映雪不寒而栗。 沈映雪也见过自家姐夫手下豢养的亡命之徒，那种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生命的漠视和对规则法律的不屑一顾。 但陈晓飞和那些亡命之徒不一样，陈晓飞的眼中有的是理性，甚至就连杀人，也是在认真计算过得失后的结果。 换句话说，他只要觉得需要杀人，就会立刻开枪。 想到这里，沈映雪的手又开始颤抖。 掏出手机，再次拨通石建民的手机，“喂，姐夫？事情谈妥了…” 第286章 工作见闻(算是周六加更?) “中午想去哪吃？”送走沈映雪，我看向其他两人。 “队长，你…怎么认识这种大美女的？”开口的肖丽欣，她眼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我挠挠头，解释道：“额，我高中同学的三姨，之前遭遇过灵异事件，我给帮忙解决了。” “高中？飞哥你那时候还是编外的吧？那时候就能处理灵异事件？”一旁的钱慕寒也有些吃惊。 “血寿衣嘛，我没给你们说过？”我还真记不清。 两人同时摇头。 “好吧，我请你们吃我们本地的特色烩菜，顺便给你们讲讲那件事。” 洗漱完，我带着他们出门吃饭。 所谓烩菜，搁过去，就是一般人家过年时招待客人的东西。 用温开水把红薯粉条泡软，剁碎，然后加入同样剁碎的木耳、葱花、姜末、虾米皮，再倒入一些用肉汤化开的红薯淀粉，加入五香粉、胡椒粉跟盐，搅拌成软烂的膏泥状，再放入垫上蒸笼布的笼屉里蒸个几十分钟，就是我们这里的传统吃食——扁垛。 等放凉之后，把扁垛切成厚厚的薄片，起锅烧油，放入五花肉煸出油，葱姜爆香，再把焦炸丸、大白菜、酥肉、蘑菇、炸豆腐等菜品，合着高汤放入锅中炖煮十几分钟，用酱油、白胡椒粉、盐调味，出锅前撒入一把香菜，几勺醋，就是一碗热腾腾的烩菜。 可以配米饭，也能就馒头。 其实省内各地都有烩菜的做法，但我就觉得老家的最好吃。 我们仨到店里时还不到饭点，点了三碗烩菜和两笼烫面角后，我开始跟他俩说血寿衣时间。 顺带也把那个九十九个问题的占卜人偶也说了。 他俩听得一惊一乍。 “没想到飞哥的经历这么丰富。”钱慕寒扒拉着烩菜，感叹道。 一旁的肖丽欣也点头，“嗯，那时候我还天天在学校追剧呢。” 我注意到她已经把东西吃完。 这姑娘天天锻炼身体，饭量和运动量成正比。 “我是天天打游戏，嗨，荒废了不少。”钱慕寒扶了扶被熏出水蒸气的眼镜。 “你俩都上了三年？”我有些好奇，毕竟我只在学校上了一年学。 钱慕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多同学第三年就去实习了，我没找到好公司，就在学校宿舍玩了一年。” “那你第三方协议怎么搞的？”肖丽欣问道。 第三方协议是啥？我听着有点懵。 “家里找关系呗，不过干着都不爽，不能随时看手机，最后就不干了。”钱慕寒对工作不能看手机这一点，似乎十分有怨念。 “你呢？”我也是第一次听他们说参加工作之前的事儿。 肖丽欣想了想，说道：“我是在学校招聘会上去的保险公司，当时人事告诉我是去当内勤，我想着自己不擅长跟人交流，就去他们家了。” “哈哈！”我还没开口，一旁的钱慕寒却先笑了出来。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笑啥呀？” 钱慕寒吃掉半个烫面角，又吸了一大口汽水，“被套路了呗，网上这种套路太多了。” “套路？”我有些不解。 钱慕寒解释道：“保险公司不可能对外招什么内勤的。凡是过去的人都是销售！这群人会被培训洗脑画大饼，然后他们为了完成业绩，吃到大饼，这些业务员就会把亲戚朋友的关系用一遍去，等关系用完了，没啥价值了，就被保险公司踢掉，再换一批新人继续卖保险！” 肖丽欣脸色有些难看地点点头，“差不多，当时告诉我只是轮岗培训，等培训完就会转内勤，可后面就是一直让我们打电话发朋友圈卖保险，再也不提内勤什么事。” 我回忆起自己送外卖和当保安的经历，感觉好像也没这么多套路。 我挠挠头，和这些套路比起来，当保安送外卖最起码是干啥活给啥钱。 怪不得大家都那么喜欢考公呢，社会上的陷阱套路还是太多了点。 吃完饭，也算增进了一下感情，我们便动身准备去处理第二个案子。 这个案子也和工作有关，确切的说，是招聘。 事发地点是在一处工业园区，这里曾经被市政府规划成科技产业园，但后面因为招商引资不太顺利，园区内部的人气并不旺盛。 加之有些企业经营不善，有些则根本就是为了骗补贴，让这个园区早早的就半死不活。 第一个报案的人并非受害人，而是受害人的室友。 他俩是从周边县区过来打工的，但是上一家入职的工厂因为效益不好，已经欠款破产，于是他俩就重新开始四处找工作。 受害人当时告诉这位室友，自己得到了一份面试通知，而如果能顺利入职，便会叫上这位室友。 可第二天晚上，受害人并没有回来，室友也联系不上这位受害人。 等到第三天，室友终于报了警。 根据室友提供的信息，警方很快就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废旧厂房旁找到了招聘启事。 但招聘启事上的电话都是空号，而工厂地址虽然在科技产业园，但里面的门牌地址却全是错误的，压根没那个地方。 警方也只好铲掉招聘启事了事，至于被害人去了哪，则谁也没有头绪。 但很快，第二个被害人便出现了，报案人是这位被害者的母亲，被害者是一个待业大学生，失踪过程也和第一个人差不多。 被害人看到招聘启事，告诉亲人\/朋友，第二天去应聘后便失踪。 这次的招聘启事则出现在一个破旧小区的公告板上，这上面贴满了各种小广告，招聘启事的出现毫不起眼。 同样的空号电话，同样的错误地址，同样的人员失踪，同样的毫无头绪。 接着便是第三、第四起。 直到第五起案件时，才终于迎来转机。 因为这次的报案人是尚未被害的被害人。 第287章 工业园 报案的人叫刘天豪，刚毕业没几年，也是在找工作时，无意间看到的招聘启事。 据他说，那张招聘启事贴在他爷爷老家的村口。 当时刘天豪就觉得奇怪，毕竟那个村子早就没年轻人了，最年轻的人也都要五十多岁。 要不是他闲着没事回去看看他爷爷，也压根注意不到。 当时刘天豪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打电话，但电话那头的人在听了他的条件后，二话不说就让刘天豪去面试。 只是这位刘天豪留了个心眼，他先上网查了查招聘电话号，发现居然是空号。 然后又在网上查了一下园区信息，也发现那个地址在地图上压根不存在。 此时，刘天豪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起灵异案。 他只觉得对方可能是用虚拟电话之类的软件不让警方追查，然后故意留一个假地址，等自己去了之后，再把另外一个地址发过来。 于是刚毕业几年，还未被社会磨平棱角的刘天豪便拨通警察局的电话，将这件事报了警。 这中间最重要的不是刘天豪，而是他那部可以打通对方电话的手机。 等我从档案柜里拿出这部手机时，上面已经显示有99+的未知来电。 所有号码都是那个空号。 就在我翻看这个手机有什么奇特之处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我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把手机递给肖丽欣。 毕竟她对灵异的抗性很高，接这种电话最合适。 而且我也不觉得会很危险，毕竟作为普通人的刘天豪在接完电话后都没啥事，更遑论有灵异能力的肖丽欣了。 肖丽欣心领神会的接过电话，点开免提，“滋。。滋。。。你好！请问你。。滋。。么。。过来？滋。。” 电话那头是一个声音严重失真的人在说话，不但听不出男女，甚至通话信号也不好，夹杂着大量滋滋啦啦的杂音。 我低头翻了下笔录，刘天豪接打电话时也有这个情况。 我猜这是灵异互相影响的结果。 毕竟诡异可不都是那种不会利用电子设备的存在，我当保安时就遇到过会在通讯软件上发消息的存在。 只是自从电子恶魔事件之后，几乎所有诡异都带上电磁干扰，这不仅对我们人类产生影响，对那些通过影响电子设备的诡异，看来也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化学反应。 问一下他时间地点。 我在一张纸条上写下这行字。 “好的，能麻烦你再说一下我几点过去？还有地址我也想再确认下。” 肖丽欣说话时很流利，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刚认识时那种沉默寡言的状态。 也不知道是她锻炼过自己的社交能力，还是这才是她在熟人面前的本来样子。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好事。 “今晚。。滋。。七点。。滋滋滋。。工业园。。滋滋。。44号。。滋。” 听起来对面的电磁干扰声更大了，在连续说了好几遍之后，我们才勉强听出来，他要表达的意思。 “今天晚上七点，在高新工业园44号见面，对吗？”肖丽欣确认道。 “滋滋滋滋。。。”此时，电话里已经只剩下杂乱的噪音。 晚上七点面试本身就十分罕见，这个地址看起来就不对劲，我也不知道之前失踪的几个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才去面试的。 还是说只有这次是这样？ 搞不清楚，只能开车过去。 好在工业园的交通本身在规划时就是设计好的，四通八达十分方便。 齐队长带着我们一行人，直接杀奔到高新工业园。 迎接我们的是园区物业经理，他叫王兴，可以说对整个园区了如指掌。 “没有44号，”王经理看了我们提供的地址，摇头说道:“园区里面的企业一共也就30多家，刨去那些骗补和倒闭的，现在还能勉强开工的企业也就十来家。” “如果有一家企业是44号，那他大概会在哪里？” 我们自然都知道44号并不存在，毕竟齐队长他们早就过来勘察过好几次现场。 王经理认真想了想，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多半就是那边了，本来市里把那边规划成二期工程的项目用地，但因为一期工程就不太乐观，所以那个方向到现在也没开工。” 王经理指的地方在园区的东北角，本来就人气不旺的园区，到了这里更是已经形同荒郊野地。 地上除了偶尔留下的货车轮胎痕迹，就只剩下疯长的野草和狂欢的蚊子。 “看来得等到七点。”我顺着最后一点马路往四周探索一番，发现这里就是十足十的荒地。 “好像每次地址都不太一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一行人和齐队长他们几个回到了园区经理的办公室，一边喝茶吹空调，一边等时间到达七点。 我回忆起之前的那几张收上来的招聘启事，想起招聘启事上的地址似乎都有些略微不同。 “会不会是每次不同的地址下面，都埋着一个面试受害者尸体？”钱穆寒猜测道。 “尸。。尸体？！”一旁的王经理惊讶的喊道。 他看向齐队长，惊慌地说道：“齐队长，这个和我可没关系！你可知道啊，我每次可都特别配合咱们警察同志工作的！” 齐队长板着脸对他摆摆手道：“王经理，你先出去吧。” 见王经理慌慌张张滴离开，齐队长才对钱穆寒说道：“小钱，以后灵异案件还是尽量少在普通人面前提。很多人自己不懂，又爱瞎想，给他们说了，除了徒增慌乱之外也没别的用处。” 齐队长这话说的很真诚，钱穆寒也连忙点头应下。 随后我们又讨论了一下案情，园区这边虽然看着挺光鲜，但是因为缺乏资金，无论是安保监控还是其他配套，其实都是勉勉强强的运转。 甚至大门口的监控都早就坏了很长时间。 园区这边的工资都很难按时发，也就根本没什么人管这些杂务。 我们就这么一边交流各种案情一边等待。 一阵音乐响起，我低头看了眼手机，那是之前定好的闹钟声。 晚上七点整。 “走吧，去会会他们。”我起身说道。 第288章 诡异公司 王经理确实对园区挺了解，起码他对44号的预测挺准。 当我们又回到那片荒地时，这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座三层办公楼。 这办公楼面积不大，正门口是两扇透明玻璃门。 大门两侧则是左右各两扇落地采光窗，采光窗后的窗帘已经拉上，让人看不到窗户后的景象。 但从窗帘缝隙处漏出的亮光看，里面应该还有人在工作。 这栋办公楼看起来有点像电信营业厅，单从外表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办公楼前没有写着公司名称的招牌，反倒是一个大大的44号地址牌挂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到。 “邪门儿！”齐队长抬头打量着这座突兀出现的办公楼，摸着下巴说道。 “飞哥，咱们要进去吗？”钱穆寒有些犹豫地说道。 “看出什么没？”我没有搭理钱慕寒，反倒是扭头问向站在一边，表情淡定的肖丽欣。 肖丽欣摇头，“什么也没看出来。” 我又走到大门前，握住玻璃门把手，点燃油灯。 霎时间，原本干净明亮的玻璃门，在我眼中就变得破旧昏暗，布满各种裂纹。 被擦的锃亮的白铁门把手，在我眼中也变成沾满各种可疑污渍的生锈把手。 玻璃门后原本一尘不染的大厅，此时也变得昏暗阴森，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仿佛里面隐藏着什么择人而噬的怪物。 这才对嘛！ 很符合我对灵异场景的刻板印象！ 虽然感觉会有些危险，但这也是锻炼两人的好机会。 而且就算会死，其实也和你怕不怕没什么关系。 把看到的情况给二人说了一下，我们便一起进去。 相关的应对方案早就讨论了很多遍，也不用赘言。 “你好，请问你们是今天来应聘的人吗？” 刚一进门，我就看到前台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小姐姐起身笑问道。 我没有回答，而是开始观察起四周。 在不点燃油灯的情况下，这里就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 除了前台后的这位小姐姐，左右两侧各有一扇关闭的木门，前台后还有一个楼梯口通向二楼。 肖丽欣和钱慕寒都没吭声，这也是事先商量好的。 在灵异环境中，他俩都不会轻易的吃喝触碰所有东西，包括交流也是尽量让我来。 除非我点头，否则他俩就不会和小队外的任何人交谈。 “你好，请问你们是今天来应聘的人吗？”那位小姐姐再次微笑着问道。 我没吭声，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股冰冷僵硬的触感从我手心传来！ 点燃油灯，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已经半腐烂的人脸！那人面色铁青，表皮已经开始溃烂流脓，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从口袋中掏出手套戴上，我没搭理她，其他两人也有样学样。 “你好，请问你们是今天来应聘的人吗？”小姐姐第三次开口，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 仿佛刚才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指了指左手边的门，让另外两人跟上。 我是来处理灵异事件的，又不是真来应聘，才懒得搭理那个只会复读的尸体。 左手边的门并没有锁，开门之后，里面是一个宽阔的办公室。 天蓝色的塑料挡板把这间宽阔的办公室分割成一个又一个小工位，还有不少人埋头在工位上，不知道干着些什么。 肖丽欣和钱慕寒的脸上同时露出震惊的神色，就连我也有些吃惊。 我们分明看到这些正在工作的人，就是之前失踪的受害者！ 我数了数，这间办公室里一共有12个人！ 而报案的人只有五个。 看来在其它无人注意的角落，这间诡异的公司一直在默默招募着员工。 我心中默默回忆着之前资料里受害人的样貌，快步走到失踪时间最短的那人身旁。 这个人此时正在埋头写着什么，我走过去，发现他的工位上却放着一张未完成的招聘告示。 这个人正用自己的手指，蘸着一旁的墨水，笨拙地誊写着告示上的内容。 那人似乎压根没注意到我，只是弯腰低头，全神贯注的抄写着招聘告示。 想了一下，我脱下一只手套，拽住他的肩膀强行把他上半身掰到朝向我这边，同时点燃油灯。 在灵异视角中，他俨然成了一副面无血色的干尸，脸颊上的血肉已经干瘪，全身皮肤皱的像老树皮，看起来就像漫画里那种形容枯槁的亡灵法师。 我也只能在眉眼间，看出一丝他生前的样貌。 墨水瓶里也根本没有一滴墨水，在灵异视觉中，他压根就是在用自己的血写着那一张张告示。 “还能记起自己的名字不？”我尝试着问了他一句。 然而这个人在我松手之后，便又开始伏案抄写那些内容一模一样的招聘告示。 我又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发现那些失踪比较早的人已经写不出来一个字，他们的手指只是在白纸上胡乱画着，好像很忙的样子。 也是，毕竟他们的血早就流的一干二净。 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搭理我，所有人都像模范员工，专心的干着自己的工作。 而在办公室一个角落中，我发现了一小摞没写联系电话和公司地址的招聘告示。 旁边还有一摞招聘告示，此时却已经写好了电话和公司地址。 负责写电话和地址的人就在一旁，很明显他的血早已经流干，此时坐在工位上对着告示胡乱画着。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心中出现。 我招呼钱慕寒和肖丽欣过来，试着把这两摞招聘告示搬走。 可那些轻飘飘的纸质告示，此时却重如千钧。 “小钱！”思考片刻，我对钱慕寒说道。 “怎么了飞哥？”钱穆寒明显十分紧张。 “发动你的变脸能力，用皮绳把这两捆告示全部捆住！” 钱慕寒严肃地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直接发动能力！ 只见他的脸逐渐变成另一张我完全不认识的脸，随后，钱慕寒掐住自己背上和胳膊的皮肤，狠狠一拽，便撕下来一条血淋淋的皮肤！ 第289章 墨镜 这条皮肤大约一指宽，二十公分长。 应该是有人教过他能力的使用方法，钱慕寒手法有些笨拙地把那条皮肤从中间撕开，如此三次，便把两条皮肤撕成一米六长，这条皮绳也只剩下毛线粗细。 说来也奇怪，在钱慕寒手中，这根皮绳很轻松地就从那一摞招聘告示底部穿过去，然后用十字捆绑的办法捆好。 很快两摞招聘告示就被处理好，说来也奇怪，原本根本搬不动的一小摞告示，现在用手轻轻一提就能拿走。 只要忽略皮绳上传来的温热油腻、令人不适的手感，这两摞告示就和普通的宣传单没什么区别。 “疼不？”我提着告示问钱慕寒。 钱慕寒无所谓的说道：“没事，不疼。” “行，那咱们撤退！”我把告示递给肖丽欣，再扭头把唯一一个还能写出字的受害者扛到肩上，便对两人如此吩咐。 “其他地方不看了？”钱慕寒虽然有疑问，但还是跟上我。 我扭头见没人搭理我，脚下加快速度，“咱们来干啥的？” 钱慕寒一愣，随即回答：“处理这个灵异案件。” 拉开办公室的门，我们来到大厅，“现在处理完了啊。” “啊？”钱慕寒有点懵。 “这个公司是通过宣传告示吸引受害人的。现在咱们把宣传告示都拿走了，写告示的人也带走了，它们不就骗不到人了？这不就处理完了？” 听我这么一解释，钱慕寒有点难以置信，“飞哥，你…你路子这么野的吗？” 我看了一眼那个美女前台，发现她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下一刻，右侧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带着墨镜、穿着一件古怪样式长衫的男人动作僵硬地走出来。 “工作时间，员工禁止离开工位。”他的目光看向我，我却知道他在说的是我扛着的那位受害者。 “都把眼睛给我睁大！”我喊出暗语，肖丽欣和钱慕寒立刻闭眼低头。 我扔掉扛着的人，掏出铜镜，对着那个长衫男人点亮油灯。 下一刻，前台小姐姐应声倒地。 而那个长衫男却面无表情地向我快步走来。 嗯？ “啪！” 突兀地枪声响起，长衫墨镜男应声仰面倒地。 我扭头，发现肖丽欣正弯腰扭头，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举着枪。 估计是她听到脚步声没停，就果断开枪。 我对她比出一个大拇指，可惜她此时背对着我，看不见一点。 “走！”我关掉油灯，迅速指挥着两人撤退。 肖丽欣提着两摞告示传单，钱慕寒则拖拽着那名受害人。 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那古怪的长衫墨镜男，突然改变主意，又扭头拽住他的脚脖子。 这家伙看起来实力不凡，放在这里终究是个隐患。 虽然这次我不准备继续深入这间公司，但保不准下次不会再来。 不如直接把它拖走，下次无论谁再进来，起码不必面对一个强力的诡异。 长衫墨镜男重的跟石头一样，好在地板比较滑，我咬着牙还是把它拖了出来。 “陈队，遇到什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在外面的齐队长见我们三人这么快就出来，还以为我们遇到什么挫折。 “没事，搞定了！”我喘着粗气，把那个长袍墨镜男拽了出来。 一声闷响，它被我随手扔到地上。 “嗯？” 因为磕碰，这个男人戴的墨镜居然掉到一旁，露出一双死气沉沉的双眼。 我弯腰捡起墨镜。 这墨镜的款式很奇怪，镜片是圆形的，也很小，像是老式香江电影里，那种账房先生，或者衣冠禽兽的反派很喜欢戴的款式。 和现在那种为了耍酷的墨镜完全是两个路数。 莫非它不害怕铜镜的原因，就是这副墨镜吗？ “搞定了？这么快吗？”齐队长在一旁看我拿着墨镜把玩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简单把里面的见闻说了一遍，然后指着地上的受害人和两摞招聘告示：“根据案情分析，基本上所有受害人都是看到招聘告示被骗过来的。现在所有告示都被我们拿走了，能写出来告示的人也被我抢…救了出来，后续应该就不会有新受害者了。” “这就完了？”齐队长问道。 “不然呢？”我反问。 齐队长指着那栋三层办公楼问道：“那…这么大一栋楼就…就不管了？” 我挠挠头，“我们仨又不是小马哥，这么点人也就做到这个程度了。” 看来齐队长还是高估我们仨了，以为我们要清空整栋办公楼。 “那这里怎么办？” 我抬头看看灯火通明的办公楼，说道：“先用墙把四周封住吧，不要让闲杂人员进来就行。只要没人进来，它们就制作不了传单，受害者也就不会增加了。” “那如果他们换地方呢？” “这也简单，反正它们都是出现在园区里面，以后安排人在这边巡逻就行。到时候如果手机信号出现异常，就说明它们出现，到时候派人看住入口不让进就行。”我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齐队长最终还是接受了我的方案。 接下来就是休整兼等待后勤科来收尸。 我看着那一摞没有写电话和店址的招聘告示，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齐队，你能帮个忙不？”我看向正在抽烟的齐队长。 “怎么？” “帮我找一个固定电话，或者带数字键盘的手机。”我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但齐队长还是直接点头应下。 很快，齐队长就从把我要的东西都给找了过来。 一个是带拨号键盘的固定电话，一个是带键盘的老年机。 固话是从园区物业那借的，老年机则是借的一个扫地大姐的。 “你们的手机有信号没？”我接过齐队长递过来的东西，转头问肖丽欣和钱慕寒。 他俩同时摇头，我也把自己的手机给拿了出来，虽然这款手机是局里特别定制的，但现在依然连开机都开不了。 “陈队，这是要干什么？”肖丽欣有些好奇地凑过来。 “做个实验，如果成功了，以后咱们在灵异区域里就可以打电话了！”我有些兴奋地说道。 第290章 一次性电话卡 “队长，电话线没插。”肖丽欣指着座机说道。 我摆摆手，“不碍事，你觉得诡异们难道会去电信公司交话费？还是说他们会按月交电费？” 肖丽欣听罢沉默，一副你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我抽出一张没有写联系电话和地址的招聘告示，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把自己的手指划拉开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趁着流血的功夫，我在招聘告示联系电话一栏，写下一连串电话号码。 那是钱慕寒的电话号码。 再次确认电话都没信号，甚至都开不了机后，我用座机拨通了告示上的电话。 “滴滴滴滴~”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哪怕有准备，在一旁一直不出声的钱慕寒也被这动静吓的一哆嗦。 “接电话！”我一手举着话筒，催促钱慕寒。 “哦，哦！”钱慕寒接通电话，话筒里头便传来一阵因为杂音而失真严重的男声。 在确认这玩意儿真能打通以后，我们三人脸上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接下来我又实验几次，逐渐摸索出一些规律。 第一，每张告示只能写一个号码，如果同时写多个，也只有第一个号码能打通。 第二，每张告示只能使用一次，虽然不知道这间诡异公司是怎么操作的，但在我们手里，每张告示第一次打通电话之后，再次使用就没有任何效果。 不管是重拨还是回拨都没用，想要继续打电话，就必须再写一张。 第三，通话时间有限制，大约只有1分钟。 倒不是说一分钟之后电话会自动挂断，而是随着通话时间增加，电话里的杂音会越来越多，最多一分钟，电话里就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 第四，电话必须有键盘，不管是座机的拨号键，还是老年机的九宫格键盘，只有按下电话号码，才能拨通电话。 反倒是智能机那种玻璃板，在这样的环境下是屁用都没。 我怀疑这间公司里应该还有一个灵异电话，能和招聘告示配合使用。 但是…… 我看了眼眼前这栋灯火通明的办公楼，今天还是算了。 后勤科的人来的不算慢，趁着他们处理诡异尸体的功夫，我抽出二十张，大概五分之一的空白告示留下，然后把剩下的都交给后勤科的人。 这些都是救命的玩意儿，给局里肯定很有用。 至于留下的二十张，嗯，就算弥补那颗灵异子弹的损失吧。 另外还有兜里的墨镜，我没声张，齐队长也很有情商的主动把这件事忘了。 我打算先拿回去研究研究，如果没什么用就上交了，有用就留下不吭声。 搁到以前我肯定主动上交的，但自从当了队长，身上肩负起其他队友安危的责任之后，我似乎在一瞬间就变得“圆滑”许多。 这就是所谓的责任让人成熟吗？ “嘿，晓飞，不，陈队长，你们这些专业的就是不一般嘿！困扰了全市快俩月的案子，你们一天解决一件，你们是这个！”齐队长身材魁梧，就连比出的大拇哥也比其他人更有力量。 “哈哈，齐队长夸张了！”我客气两句。 说实话，我也觉得我们挺强的。 但是该客气还是得客气两句的，嘻嘻。 “那陈队，你们就先去休息吧，后面的事儿我来处理就行，等最后一件案子搞定了，咱们去喝一杯啊！”齐队长拍着我的肩膀热情地说道。 我也只好先行应下。 坐上车离开现场，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八点四十。 这个时间吃晚饭或许有点晚，但吃烧烤倒是刚刚好！ “走，请你们吃我们本地烧烤！”我心情不错地开着车直奔y市很出名的烧烤村。 “飞哥，我发现一个问题。”路上，钱慕寒开口说道。 “哦？啥问题？”我随口应和。 “飞哥，你在对抗灵异的时候，脑子特别活！当然，我不是说你平时死板哈！”钱慕寒给自己搞了个免责声明，“就用游戏打比方吧，飞哥你好像跟有被动技能一样，一旦面对灵异事件，就全身属性都暴增，跟平时比起来判若两人！” 坐着车后座的肖丽欣也应和道：“确实是这样，感觉队长你一介入灵异事件，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是吗，那我还蛮强的，哈哈。”我心情复杂地笑着说道。 这就好比你对一个孩子父母说：您这孩子就是先天打灰圣体，长大了去工地掰钢筋搬砖打灰绝对无师自通，工地上的活不管干啥都是一把好手！ 很难说是祝福还是诅咒。 等车开到地方，时间还不到九点，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这次来的地方叫二蛋烧烤城，算是本地一家还算有名的店。 除了烤鲶鱼、夹葱烤饼、胸茬、梅条筋以及常规的牛羊肉串外，我还点了一头烤全羊。 “队长，这吃不完吧？”肖丽欣问道。 我大方地摆摆手，说道：“吃吧，反正又不用咱们掏钱！” 说完，我拿出手机，给沈映雪发了一个定位。 “嗨，局里那么有钱，吃点喝点不碍事！”一旁的钱慕寒一边低头玩着手机，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 “嘿嘿，小钱这觉悟就是高，咱也别给龙局省钱，该吃吃该喝喝！”我也笑着应和道。 肖丽欣歪着头想了想，觉得确实也是这个道理，局里从来都是缺人的，啥时候缺过钱？ 要是一只烤全羊就能解决一个灵异事件，局里能把全国的羊都包下来！ 想通这点，肖丽欣也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始大快朵颐。 就在我们吃的开心的时候，身后吃饭的人群突然炸了锅一样开始议论纷纷。 “卧槽，迈巴赫？！”我听一个人吃惊地说道。 迈巴赫？我好像听过这个牌子，是一款挺贵的豪华轿车。 一辆可能都得一两百万吧？ 等等！ 豪车？ 我心中一动，意识到大概是沈映雪和石建民来了。 毕竟怎么也是身价百亿的y市首富，开个百十万的豪车倒也配得上。 我放下手里的烤胸茬，抹了抹沾嘴上烧烤料，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西服的肥胖中年男人，正带着两名美女向我走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身材壮硕的保镖。 那男人眉眼间和石油佬颇为相似，看来就是石建民了。 第291章 拉扯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陈兄弟，我可听说了，你们这两天动静可不小啊！”石建民一见面就夸张地笑道。 我还以为见面哈哈哈一般只是电视剧里的桥段呢，普通人聊天哪有这么尬的。 现在看来，还是我见识少了。 起码本地百亿身家的首富就是这么尬。 但我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他话里的一个词——听说。 难道上次泄密之后，齐队长没做任何动作吗？ 石建民见我皱着眉头，一下就明白过来，立刻哈哈解释道：“哎呀，陈兄弟你可别误会齐队长他们。我也不瞒你说，这两年灵异愈发泛滥，大家都在想办法，自然对这件事关注的多一点。” 我瞄他一眼，心想这种老狐狸真不好对付，我一个表情就被他看破内心想法。 不如说，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可没法挣出来几百亿的家产。 既然如此，那不妨有话直说，把主动权夺回来。 想明白这点，我直接问道：“石总，不知道你说的大家是指谁？” 石建民听着连连摆手，“哎呀，石总听着多生分，我痴长几岁，不如陈兄弟叫我一声老哥就行。” 虽然石建民的话听着热情，但我知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他一个数百亿资产的大老板，见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上来就称兄道弟地套近乎，我可不会觉得单纯是他热情好客素质高。 实际上那条信息就是我的试探，只发定位，连一句话都不说，这件事本身就是十分没礼貌。 更别说我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对方则是纵横商场几十年的百亿身价大商人。 可即便如此，对方还是第一时间就驱车赶了过来，甚至在见面后就摆出一个很低的姿态。 看来他遇到的事儿，远比沈映雪告诉我的更麻烦。 想明白这点，我心里便有了底。 瞥了一眼正好奇打量着石建民这群人的肖丽欣和钱慕寒，我扭头对石建民说道：“石总客气了，就是不知道你说的【大家】，到底是指谁？” 我没有叫石建民老哥，实际上，这次是他来求我办事，拉近关系对他才有好处。 既然如此，就不必那么客气，有些事还是问清楚为好。 如果事情好搞，我不也不介意顺手处理了。 我虽然没什么家人，但我的队员有，干这行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多挣点钱不是坏事。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无师自通地就学会赚外快了。 石建民见我没跟着他的话往下走，也听出来我说石总是想跟他保持距离，于是便说道：“陈兄弟，外面这环境不好，咱们不如去包间里谈？” 我看见不远处的老板，此时正殷勤地把几名保镖往一间包间里引。 估计接到信息时，石建民就直接给老板打电话订包间了。 灵异事件也确实不适合在公共场合谈，于是我点头道：“行。” 进了包间，发现里面的菜已经上了不少，看来对方确实是接到信息后就立刻开始准备。 我招呼其他两人坐下，也不管石建民他们，自顾自地开始吃面前的凉拌牛肉。 见石建民脸上丝毫没有恼色，我更确定对方这次的态度和诚意还都挺足的。 安排所有人落座，石建民又不知从哪拿出几瓶茅台，殷勤地给我倒了一杯。 “石总，酒就不必喝了，我们外勤规定，工作时间不得饮酒，咱们还是直接说事吧。” 其实是我们仨都不会喝，酒这玩意儿有啥喝头，我是不理解。 石建民听罢，“好！陈兄弟是个利落人，那咱们就直接开始说？” “嗯，你先说说，我们到底是谁？”我没看石建民，继续低头吃牛肉，别说，这家牛肉拌的还挺好吃。 石建民迅速进入状态，他挺着大肚子，有一种感慨的语气说道：“哎，就是本地有钱人呗！陈兄弟，也不怕你笑话，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呢，事业上都还算有些成绩，家庭呢也都比较和谐，正是享受人生的时候。所以我们这些有钱人啊，都特别怕死！” 说到这里，石建民表情还唏嘘一番，大概确实有些真情流露的意思。 我没说话，又夹了一筷头牛蹄筋。 “陈兄弟，也不怕你笑话，到了我们这个层次，遇到的问题基本上都能用钱解决！大家挣了这么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可这几年的灵异复苏，着实吓到不少人，毕竟我们钱再多，诡异可不认！” 石建民的话说的倒也挺实在，我不知道这是他本身性格如此，还是特意针对我设计的话术。 因为我发现，我对他说的话并不反感，哪怕他字里行间都在强调自己有钱，我也不反感，反而觉得他挺真诚。 “所以呢？”我接了一句。 嗯，这拌牛蹄筋用的料油酸辣爽口，牛蹄筋劲道弹牙，也好吃！ “所以，我们自然就对相关的事件比较关注。哈哈，陈兄弟你也应该理解，我们这群人有俩臭钱，自然就有人愿意和我们交朋友，朋友多了，知道的就多一些。”石建民解释道。 我回忆一下，这两天处理的两起灵异案件确实经手不少人，不说齐队长旁边的队员和那些后勤科的同事了。 你这案子结案了，得回警察局写报告吧？写完报告得找领导签字吧？签完字得归档保存吧？ 这中间，只要有几个石建民的“朋友”，这事儿就瞒不住。 我拧开一瓶可乐，灌了一口后问道：“所以石总这次来是什么事？” 石建民也不磨叽，直接说道：“也不瞒陈兄弟，这次我过来，就为两件事。” 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最近有一群人在勒索我们，我想让陈兄弟帮忙解决掉；第二，我们想和陈兄弟你交个朋友！” 说完，身后的一名保镖越众而出，将一个手提箱砸在桌子上。 他平放好箱子后打开，然后转了个圈儿，让我们看清箱子里的东西。 那是一整面铺的整整齐齐的金条。 第292章 银河联邦 头一次真见到这么多金条，我眼皮子都跳了一下。 怪不得从古到今这么达官显贵都爱黄金呢，这明晃晃的金子往眼前一放，搁谁不迷糊？ 我迅速评估了一下金条价值，然后发现自己根本评估不出来。 我压根没见过这么多钱，也不知道现在金价，更看不出来这些黄金有多重。 我就知道它们挺晃眼的。 原来还觉得自己有百十万存款就挺厉害了，现在才发现跟真有钱人比起来，自己还是差得有点多。 “什么意思？”我又拿起一串羊肉串啃起来，主要是想用低头吃肉的动作掩盖我的震惊。 石建民哈哈一乐，他似乎很爱笑：“当然是给陈兄弟意思意思！放心，这都是千足金，一根金条100克，一共一百根，十公斤！” 我记得黄金现在一克三百多吧，十公斤就是一万克，三百多万？ “陈兄弟别嫌少，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再过几年，你拿钞票可真不一定有黄金好使！” 我拿起一根金条把玩起来，这玩意儿看起来小小一根，倒挺压手。 石建民见状，也殷勤说道：“这些都是小意思，算是我送给陈兄弟的见面礼。” 三百万当见面礼？ 听到这句话，我有点过热的脑子突然清醒下来。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给的好处。 从我的经验来看，越有钱的人，算计的越精明，这种能挣下百亿身价的人，会无缘无故开口就送几百万？ 想明白这点，我把金条扔回去，严肃说道：“先说案子吧，我只听实话，也别隐瞒，否则恕不奉陪！” 我当初决定要管这件事，可不仅仅因为钱，更多的还是那几个被烧死的无辜人。 敲诈勒索有钱人，我无所谓，但因为敲诈，无缘无故的烧死无辜路人，那不行。 这是原则。 石建民见我面色严肃，便对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把装金条的手提箱盖住，然后放到我旁边。 而我则盯着石建民。 “哈哈，晓飞是吧，我家成岩经常提起你呢，说你在学校里学习认真，待人也很真诚！”就在我盯着石建民时，一旁的一个妇人却开口把注意力吸引过去。 她的容貌和沈映雪倒有几分相似，只是身材已经走形，自身的气质倒更加沉稳，年龄也大了许多。 这就是沈映雪的大姐，石油佬的老妈，石建民的老婆——沈如梦。 我高中时见过她几面，她给石油佬送过几次零食，但我俩之前一直没说过话。 “沈阿姨好。”我点头致意。 “建民这人嘴笨，还是我给晓飞你介绍一下吧。”沈如梦语速很快，音调也很尖细，综合起来的腔调，一听就是那种最不好相与的中年妇女。 我把剩下半串羊肉慢慢吃完，同时看着沈如梦，等她开口。 和这群老狐狸交流，我生怕说错一句话就露了怯，特别是第一次交谈的人，我更倾向于多听多看少说。 说的越少，我也越不容易露馅被人看出深浅。 “凯旋广场事，我听小雪说，她已经和晓飞你说过。” 我点了点头，同时嘴里咂摸着羊肉味，顺手又拿了一串羊肉串吃起来。 钱慕寒和肖丽欣则早就进入隐身模式，就坐在一边，只听不说。 “其实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这也怪我，没把事情说清楚。”沈如梦轻飘飘一句话，就把沈映雪没说实话的锅给甩了出去。 但我懒得计较，只是继续听。 “其实勒索我们的团伙，开价是每年一千万现金，外加市中心几个黄金地段租金产权的一半！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求我和建民加入他们的组织，每年公开给他们站台，并且在y市本地帮他们疏通关系，帮助他们传教。”沈如梦说到后面，脸色也十分不愉，看来也是没受过这种气。 但我立刻注意到她嘴里所谓“组织”的传教。 妈的，不会是十三科的人吧？那群人似乎十分热衷于传教，听说内部还有kpi。 “那和主织叫呵么？！”我捋下铁签子上最后一块丰腴的羊油，一边咀嚼，一边面色严肃地问道。 “宇宙联邦！”沈如梦面色同样严肃。 “哈？” “宇宙联邦！” “外星人？！”我吃惊地问道。 沈如梦摇头，“一个邪教，名字就叫宇宙联邦，他们的头头叫解辉，自称佛陀公主。” “嗯…额…嘶~~”听着这个名字，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口老槽在嘴里转了三圈吐不出来。 “那…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绷了半天还是有点绷不住，终于问了出来。 “一个精神病的臆想罢了。”沈如梦也是一脸吃屎的表情，“只不过这个精神病确实有点灵异能力。” “你们连灵异能力也知道？”我装作惊讶地问道，想试试能套出来多少实话。 一旁的石建民又把话头接了过去，“陈兄弟也不用试探我们。实话实说，分局走后门进去了那么多人，不少都是我们自己人的孩子，很多东西，在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了。” 我沉默，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便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给我说说解辉，还有这个宇宙联邦。” 此时沈如梦又接过话头，“解辉之前就是个在电信公司上班的普通女人，没什么特别的。前年跟她老公离婚，去年创办的宇宙联邦，还办了个网站。不过里面都是一堆胡言乱语，没什么意思，也没人信，纯粹就是她在自娱自乐。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解辉收拢了一对有灵异能力的兄弟，一个叫韩永江，一个叫韩永河，她自己差不多也是在同一时间拥有了灵异能力。” 我默默记下宇宙联邦这个词，决定回去再查查。 石建民这几人提供的信息，我信不过，或者说不会他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那这个解辉，还有韩家兄弟的能力是什么？别说你们不知道。”我盯着石建民问道。 石建民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才道：“解辉能把人烧了，对外她说这是佛祖教给她的手印，专烧妖魔邪祟。至于韩永江和韩永河，对外的说辞是他俩是宇宙联邦的接引使者，能把普通人用四维虫洞传送到位于天狼星的联邦首都，我怀疑他俩应该是能催眠别人。” 第293章 队长的特权 “为什么不报警？”我问出了心里的问题。 如果对方真这么不讲道理，为啥不直接报警，反而出大价钱替对方平事？ 石建民对我的问题也早有预料，而他的话也比我想象的更坦诚也更赤裸：“因为他们真能处理灵异事件。” “陈兄弟，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这两年灵异事件越来越多了。”石建民狠抽一口香烟，让烟把肺熏的透透的之后，才缓缓吐出来。 “老哥我也不是说异管局不作为。这两年分局干的事儿，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心里除了佩服没别的！”石建民的情绪有些激动，大肚子顶的桌子上的碗碟叮当作响。 “可这不够！”石建民挥舞着胳膊，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我们这群人辛辛苦苦拼了大半辈子，舔着别人的腚沟子才从烂泥坑里杀出来，现在突然告诉我，这世界上有鬼，有他妈的鬼！我们挣点逼钱全他妈没用了！你猜为啥？他妈的那群鬼不要钱！它们要命！钱没用了！这他妈还有没有天理了？！还他妈有没有法律了？！” 我冷眼看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的石建民，心中大概理解了他的状态。 我不知道石建民年轻时经历过什么，但大概能猜出来。 他的世界观就建立在金钱上，他大概打心底里认为这个世界上钱可以摆平一切，如果摆不平，那就是钱还不够多。 可如今他却发现，这世界上突然出现了一群钱搞不定的诡异，而且这群诡异还能随时要他的命。 所以他的世界观崩塌了，所有愤怒都在掩盖心中的惊慌与恐惧。 一旁的沈如梦拉了拉石建民，我则继续冷眼看着这对夫妻。 说实话，我也分不清他俩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亦或者两者都有。 “晓飞，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宇宙联邦的人——特别是那个解辉，她虽然要价特别狠，但真能处理灵异事件！之前她敲诈我们的时候，我们确实是准备报警。可后来她顺手帮我们一个朋友解决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大家才只意识到她不单单是来讹钱的。” 我摸了摸鼻子，反问道：“所以你们才肯后面出大价钱替对方平事？” 此时石建民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他回答道：“陈兄弟，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现在灵异事件这么多，我们都知道异管局压根管不过来，但保不准哪天自己真碰上，我们不得给自己留个后手？说实话，大家都不怕花钱，大家害怕的是花了钱也办不成事。” 我心中对这番说辞不以为然，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哪怕对方随意杀害无辜路人也无所谓？毕竟丢命的是别人，保命的是自己是吧。 但这话我并没有说出口，我不是圣人，否则也不会为了想挣一些外快而和他们见面。 只是我觉得在钱之上，应该还有些更重要的东西。 至于解辉……我决定听完之后再思考怎么处理掉她。 “既然你们想把解辉的宇宙联邦当成后路，找我又是为什么？” “她要的太多了，我给不起。”石建民的脸色有些难看。 “一年一千万保护费，几个市中心地段50%的产权，你上百亿身价给不起？”我有些揶揄地说道，在得知石建民明知解辉滥杀无辜还和她合作后，我心里对这个男人的观感多少有些差。 “这点钱，我确实能挤出来，可解辉真正要求的，是我们加入她的宇宙联邦！”石建民咬牙切齿地说道，“说什么获得联邦公民身份得上缴十分之一的财产，以后每年收入还得作为什么联邦公民税上缴20%，这他妈不是赤裸裸的抢钱！？” 听完我直接乐了，这解辉抢钱还挺有意思，富人直接按百分比扣钱。 “好了好了，听了半天，我还是没明白，这中间不都是你跟解辉之间的事儿，找我到底要干什么？”我不耐烦地问道。 本来想着就是处理个灵异事件，拿一笔外快就了结的事儿，没想到现在这么麻烦。 管我肯定要管，毕竟杀人这种事我不可能视而不见，但对于石建民这种漠视人命的家伙，我也实在没什么好脸色。 “哈哈，是这样的，我想请陈兄弟你当个中间人，给解辉那边谈谈。毕竟他那个要价，呵呵，实在太高了。”石建民赔笑着说道。 明明刚才还咬牙切齿，现在瞬间变成笑脸，还真是个演技派。 “我当中间人？”我看着石建民，问道：“我又不认识她，有什么可谈的？” “哎呀，陈兄弟，你可是咱们异常管理局x市分局的队长啊！”石建民笑的脸上的肉都在抖，“谁敢不卖你的面子？” “我考虑考虑。”我只能这么说。 期间一直是石建民和沈如梦在和我聊天，而沈映雪一直沉默不语，大概是被上次拿枪顶头搞出心理阴影了吧。 吃完饭，我提着手提箱招呼肖丽欣和钱慕寒离开。 “队长，你真的要和那个什么宇宙联邦的解辉谈谈？”坐上车，肖丽欣看着装金条的箱子问道。 “我和杀人犯有什么可谈的？”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拨通了王姐的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汇报上去。 “王姐，这种民间灵异组织犯罪，一般怎么处理？”说完，我问道。 王姐那边听罢，沉默片刻，反问道：“陈队，你觉得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呗。”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好，那就按陈队你的想法处理。”王姐的语气十分平静。 “啊？不用那个…审判吗？或者说搜集证据之类的？”我有些惊讶，现在这么直接吗？不走个流程就直接杀？ 王姐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解释：“那是公检法的事儿，咱们局是处理灵异事件的，搞那些干嘛？” 她说得好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王姐见我不说话，便进一步解释：“刑法里第一章第四条写的很明白，对任何人犯罪，在适用法律上一律平等。不允许任何人有超越法律的特权。 “而被诡异侵蚀利用的家伙，还算人吗？”王姐反问我一句。 见我还不说话，王姐继续说：“以后这种事，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去处理。如果你觉得他们有利用价值，就让他们活着戴罪立功；如果你觉得他们该死，那就处理掉。这是属于队长的特权，原则上只要及时汇报，局里无条件支持。” 第294章 战前摇人 队长的特权吗？ 看来这特权确实挺大，如果有人和我作对，我是不是也可以利用特权处理掉他？ 只要事后随便给他安排个和灵异案件有关的罪名就行了。 这么想着，我又和王姐沟通了几句，明确了局里的态度之后就挂了电话。 “这算不算杀人执照？”我莫名其妙地想到这个词。 “还好吧，咱们河阴省快一亿人，才是十…七个队长，按这个比例，全华夏也就一百多个队长。”一旁的钱慕寒道，他坐在副驾驶位上，刚才我和王姐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处理灵异事件这么危险，权限太小的话，干啥都束手束脚的。” 后座的肖丽欣也应和道：“没错！再说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和战争时期也没什么区别了，乱世用重典嘛。” 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肖丽欣，这妹子倒也看得明白。 确实，乱世用重典，快刀斩乱麻。 至于合作什么的，我没这个打算。 还是那句话，杀人偿命，解辉必须死。 “那就动手？”我询问队友。 “飞哥，听你的！”钱慕寒低着头一边搓手机，一边说道。 “嗯，我也是。”肖丽欣应和。 打定主意，我也安下心来，不再胡思乱想。 捞外快变成清理犯罪分子，这转折转的也多少有点快。 不过这次的对手大概还算人类，所以我觉得还是要早做些准备。 y市本地的力量肯定不能用了，听石建民的意思，他们这群地头蛇，早就把y市上下各个行业系统都给渗透完了。 或许我可以信任齐队长，但y市本地系统已经无法信任。 回到龙鑫家园，我让他们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个住所已经暴露，今晚就换地方。 趁着收拾东西的功夫，我给齐队长发了个短信，只让他尽快来龙鑫家园一趟。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我们把所有东西收拾好之后，齐队长正好登门。 因为我特意交代过，所以这次他没带任何人。 这次找齐队长主要就两件事，第一是拜托他帮我查一下宇宙联邦的信息，第二就是帮我找一个住宿的地方。 倒不是说我住不起酒店，而是这次出来虽然准备了假车牌，但没准备假身份证。 住酒店就得登记，一登记，住宿信息就会被上传到警察系统上，我的住宿信息又要暴露。 哪怕石建民他们知道了我住哪大概也不敢干什么，我也依旧不想让这些人掌握我的行踪。 齐队长也十分给力，宇宙联邦的信息他没法第一时间给我，但住宿的地方倒是很简单。 他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带到附近县城的一家民宿里，然后不知道和民宿老板说了些什么，那老板就直接给我们开了三个房间。 中间什么也没问。 只能说市刑警大队队长不愧三教九流都有接触，什么门路都能找到。 接着我又和王姐打了个电话，这次是直接让她帮我协调一些特战队员过来，就像之前沙门沟村时，左队长他们找的那种。 重武器自然也不能少了。 我们这辆车上自然也带着枪，只是除了防身的手枪，就只有几把突击步枪和冲锋枪，打打普通的车匪路霸倒还可以，但真要去处理几个会使用灵异能力的人，这火力我觉得还是不太够。 王姐只是确认一下，在得知这是我准备处理掉宇宙联邦的首领后，便让我等通知。 另外就是请王姐给我们准备几套真的假身份。 这个更是小意思，王姐说到时候会随着增援一起送过去。 在安排完所有东西后，我们三人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 第二天快中午时，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打电话的人便是这次王姐找来的增援。 他姓蒋，叫蒋天勤。 我把我住的民宿地址发给他，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两辆外观普通的旅游大巴便停到附近。 我带着肖丽欣和钱慕寒，上了其中一辆车，发现这辆荷载45人的车上大约只坐了四分之一的特战队员，也就是十一二个人。 蒋天勤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娃娃脸，皮肤黝黑，短发，中等身高，但身材十分匀称，穿着一身土黄色迷彩作战服。 “陈队长！”蒋天勤见我上来，敬了一个军礼后，便和我大致介绍了这次的人员配置。 这次来的作战人员一共有25人，分为5个战斗组，他是第一组组长兼领队。 之所以这么点人分了两辆车，是因为这次带的作战物资比较多。 无论是威力较小但适合室内作战的冲锋枪，还是威力适中的突击步枪，亦或者是可以做到远程火力压制的轻重机器，迫击炮，榴弹发射器，火箭筒，无人机以及各种爆炸物，以及可以给予人员软杀伤的催泪弹、电击枪、震爆弹之类的，完全是带着一个小型军火库跑过来了。 另外如果有需要，还可以申请装甲车和武装直升机，只是这个需要上级研判，如果对方的老巢在人口稠密区域，这些装备是不允许使用的。 换句话说，周围没什么人的话就随便用。 蒋天勤的话听得我直挠头，这队长的权力这么大吗？感觉都能掀起一场局部小型战争了。 也妹人告诉我呀。 我猜大概也和那些国外势力有关系。 现在分局办公所在地的x市周边还潜伏着几股国外势力，局里可能也是因此加强了我们这些队长的权限。 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儿。 随后没一会儿，齐队长也带着资料找过来。 第295章 权力厌恶真空 宇宙联邦是一个活动范围在三维到十一维的泛宇宙系统筹组织，总部设在天狼星，已有超过20万个星系成员、数百万个星球成员加入其中。 领导人是宇宙第四区拥有1000万艘太空船的总指挥官、金星人阿斯塔·谢兰，也就是人类2500年前的释迦牟尼佛，已经岁。 而解辉自己就是“佛公主”，是“宇宙联邦”在地球上的全权代表。 看着这些十分狂气、充满初中二年级想象力的资料，我的表情就是：老人、地铁、手机.jpg 后面附着几张解辉的照片。 总的来说，解辉就是个大众脸的中年女人，短发圆脸，身材发福，扔到人堆里找不到的类型。 她自称自己每年有一定名额，可以让普通人“入籍”宇宙联邦，但需要通过她的考验。 所谓考验，其实就是看你有钱还是有灵异能力。 宇宙联邦只接受技术移民和投资移民，想走线过去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谓技术移民，就是那些拥有灵异能力的人，这些人只要加入解辉的宇宙联邦，她一律欢迎。 而投资移民，自然就是那些有钱人。 条件和石建民说的一样，除了一次性支付自己财产总额的十分之一外，每年还要根据自己的收入水平，缴纳一定比例的公民税，20%~50%不等。 更离谱的是，她现在居然已经发展了几十名“移民”“入籍”。 还有更多数量的人在考察期，等待入籍。 技术移民的目前只有两人，就是韩永江和韩永河。 其余人都是所谓的投资移民。 齐队长估计，不到两年时间里，解辉至少已经搜刮到了十亿级别的财富。 “嘶，掌握了这么多资料，怎么……”我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入籍”人员名单，抬头看向齐队长。 这份资料非常详实，不仅有解辉这个邪教头子的详细资料，除她以外的活跃人员名单，警方也掌握了许多。 只以这份材料的详实程度来说，警方对她的关注时间绝对很长，调查也不可谓不深入。 只是现在的这个叫谢辉的女人依旧逍遥法外。 齐队长也摸出一支烟点了起来，抽了几口才无奈说道：“有人保她，有人怕她，也有人想讨好她。” “她很厉害？”我继续翻了翻资料，后面也有很多解辉的所谓“神迹”，大多数描述都是云山雾罩的不知所云，但基本都和火有关。 齐队长看了我一眼，“厉害不厉害不知道，不过她确实能对付一点灵异事件，这就够了。” “可异管局也能处理，甚至比她更强。”我眯着眼说道。 齐队长却叹了口气，说道：“可异管局却十分不好使唤，有钱人们有安全需求，你们异管局并不能很好的满足。权力从来厌恶真空，你们不去满足，自然就有其他势力去满足。” “权力厌恶真空？”我重复着这句话。 齐队长重重地点点头：“对！安全和秩序是一种刚需，谁能提供，谁就掌握了权力。至于它是宗族、社团、宗教还是地方政府提供的，其实没人在乎！” “可异管局并没有放弃他们，实际上要不是分局在拼命维持，现在的情况只会更糟糕！”我反驳道。 虽然我只来到x市分局短短几个月，可之前在休息期间也看了不少资料，分局为了大局稳定，牺牲是十分巨大的。 要不也不会我在入职时，一线队员也就勉强凑到一百个人。 实际上不是凑不出更多，而是人死的太快，快到压根补充不过来的地步。 甚至有了处理完三起灵异事件就算转正的不成文规定。 齐队长听了我的话，又是抽了几口烟后才说道：“我知道，从你开始，我一直负责对接这件事，异管局死了多少人，我大概也能猜到。可你也得承认，很多时候，那些没死人，甚至只死了或者失踪一两个人的灵异事件，你们异管局是压根没空管的。” 齐队长见我还想再反驳，摆了摆手阻止我说下去：“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不是否定你们分局的努力。这么说吧，有钱人要的就是安全，至于谁提供的安全，他们不在乎。只要有人能提供安全保护，他们就愿意给钱！” 我也知道齐队长说的是实话，很多小案子分局也确实管不过来，但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你不管，他自然就会去找能管的人。 权力厌恶真空。 而有安全需求的人，可不仅仅是那些有钱的人。 有权的人难道就没有安全需求吗？ 我看着那一摞厚厚的调查资料，心中也已明白，解辉之所以能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甚至杀人放火，凭借的可不单单是她自身的能力。 还有y市本地掌握着财富和权力群体的默许。 只要解辉能帮他们处理灵异事件，保护这些人的安全，那么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就会被本地高层无视，甚至包庇。 我合上资料，拨通了石建民留给我的电话。 “喂，陈兄弟吗？考虑的如何了？”石建民的语气依旧十分热情。 他其实对解辉的所作所为也压根不排斥，他只是嫌解辉要的太多，想找人帮他杀杀价而已。 只是不知道他为啥会觉得，我会对解辉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或许在他的圈子里，这种事本来就是司空见惯的吧？ 如果是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对，石总，毕竟我和石油佬跟沈姨都是老相识，这个忙我帮了！”我热情地说道。 石建民听完我的话，立刻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那可就帮我大忙了！那陈兄弟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这边就能安排你和解辉见面。” “我身上还有其他任务，这件事越快越好，”我半真半假的说道：“但是，石总，我有个条件！” 石建民豪爽地说道：“没问题，我自然也不会让陈兄弟白跑一趟！陈兄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第296章 更多黄金 “三十公斤黄金。”我也没多掩饰，直接说出了我的报价。 我要杀了解辉，但不能事前让对方起疑心。 这时候，趁机狮子大开口，反而更加容易让对方放心。 我记得之前上历史课时也看过一个典故，秦朝有个将领叫王翦的，为了让别人相信自己不是拥兵自立，故意在出征前向秦国大王讨要封赏。 在要了五次钱之后，他才终于愿意出征。 而正是他要钱的这个行为，也让秦王对他彻底放心，毕竟一个男人如果不贪财也不好色，那大概就只剩爱权了。 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手下的臣子贪财好色反而容易拿捏。 而对于一个身价百亿的人来说，喜欢钱的人反而最好对付。 “这个……”石建民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陈兄弟，三十公斤黄金我倒也能拿出来，可毕竟需要点时间，要不咱们先去找解辉？” 我昨天就查了一下实时金价，按照现在的金价，三十公斤黄金就是一千万多一点。 加上之前所谓的见面礼，也就是十公斤黄金，这次石建民请我就要花一千三百万。 一千多万，放到哪都不是一笔小钱。 也正因为如此，石建民才更不容易起疑心。 为了强化我贪财这个标签，我说道：“没关系的石总，我时间多得很。你什么时候凑够三十公斤黄金，什么再来找我就行。” “呃，要不我拿钱贴补怎么样？黄金一时间确实不太好凑。”石建民试图和我讨价还价。 但他昨天的话我也觉得有些道理，社会乱了，纸币还真不一定能保值。 反倒是黄金，古今中外都已经验证过，再乱的乱世，也有人认这玩意儿。 “没关系，石总。”我死咬着条件不松口：“我不着急，其实你要是觉得我要价太高，找别人也可以的。” “哈哈哈，哪里哪里，陈兄弟你开玩笑了。”石建民听我似乎想撂挑子，连忙安抚道。 我也听出了他的慌乱，看来他的关系网里，和解辉砍价这件事，大概只有我出面才比较好使。 毕竟一来我代表官方，二来分局队长的身份也是一块硬招牌。 意识到这点，我继续加码：“没事的石总，真没事！其实你这有合适的人选，找他们就行！要不我现在把昨天的黄金还给你吧，毕竟无功不受禄嘛！” 我这是在暗示石建民，如果不满足我的要求，我就直接撂挑子走人。 而把礼物退回去这个动作，也代表着以后你有事别再过来找我。 他要真敢把送回去的东西收回去，也意味着彻底得罪了我。 现在是石建民有求于我，我猜他大概是不敢这么做的。 而且从齐队长那里我也能意识到，在这个灵异复苏的时代，所有人都在找靠山。 而一个分队队长，无疑也是一座很好用的靠山。 果然，石建民的语气也有点慌了，他连忙说道：“陈兄弟，不，陈队长！是我鬼迷心窍了，哈哈！这样，给我半天时间，下午我就把黄金送过去！放心！绝对一克都少不了！” 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到石建民邦邦拍胸脯的声音。 刚才还说不好凑，想用钱，现在稍微逼一下，就立马变成下午就能把黄金送来…… 这群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撒鹰。 “行，那我就等石总的消息了。” 挂掉电话，我又把特战队的领头人蒋天勤叫到一起商量计划。 我身上会带着窃听器和gps定位，下午见了石建民后，全程通话都会被特战队听到。 而后续行动，我们也初步商量出几个预案。 中午一起在民宿吃了个饭，齐队长便告辞离开。 下午大概三点，石建民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黄金已经准备好。 于是我们三人便驱车前往约定的地方碰头——利豪酒店。 这里大概是石建民的产业吧，我记得沈映雪上次来我家的时候，石建民就提议在这里吃饭。 利豪酒店坐落于y市新区，修的十分气派，离y市各个委局的办公楼也很近，看得出来这里的老板背景不凡。 大概是石建民已经提前交代过，当我们那辆套牌的二手老车出现在酒店大门口，立刻就有几名服务员把我引导到早已准备好的停车位附近。 我拒绝了服务员代客泊车的建议，自己把车停好，便招呼肖丽欣和钱慕寒两人随我一起进去。 虽然是下午三点，但利豪酒店的大厅里依旧人来人往，我注意到大部分人穿的都是很正式的西服，像我们这种穿便装的反而是少数。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我们乘着专梯来到一间豪华客房门口。 在特意大声询问了这是几楼之后，我才进入客房。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总统套房”吧？ 一进门，我心中就生出这个念头。 这是一间华丽宽敞的酒店客房，甫一进门，便让人眼前一亮。 灿烂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深红色的地毯上，熠熠生辉。 墙上挂着几幅油画，为房间增添了一份艺术气息。 房间内的布置繁复华丽，宽敞的空间中摆放着一套精致的欧式沙发和镶着金边的白茶几，此时沙发上正坐着三个人。 正是石建民和沈家姐妹。 至于保镖，则一个都没看见。 我猜大概都埋伏在其他房间，毕竟这里怎么说也算是石建民自己的地盘，肯定有严密的安保措施。 而在茶几下面，则放着三个和昨天一模一样的黑皮箱。 我故意多看几眼皮箱，让石建民也注意到我的眼神。 他顶着大肚子起身迎来，“陈队长，来！请坐！还有二位，也请坐！” 沈映雪也起身去吧台泡茶。 等我们三人都坐下，石建民也不废话，直接打开三个箱子，瞬间，屋内便充满金灿灿的光辉。 第一个箱子里都是形制规格一模一样的金条，和昨天一样，都是一根100克。 第二个箱子里的金条就不太规整了，从20克到500克的都有。 至于第三个箱子，除了几根金条外，就都是各类黄金饰品，戒指、项链、手镯、簪花等等，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此刻被胡乱放在一起，堆成一座小山。 看来石建民也不是全在撒谎，从这些规格不一的金条和首饰上来看，他确实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搜集到这些黄金。 “陈队长，按照你的要求，三十公斤黄金，一克不少！”石建民挺着肚子自豪说道。 第297章 滨河富春园 “哈哈，那还是辛苦石总了！”我装作很开心地笑道。 我示意让肖丽欣和钱慕寒拎上箱子，然后很上道地问道：“那怎么啥时候去和解辉见面？” “今晚怎么样？”石建民比我想象的更迫不及待。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快下午四点。 “好啊，今晚就今晚。”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把她处理掉也挺好。 石建民见我答应的如此痛快，也不疑有他，只当我拿钱办事很靠谱。 当即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在当着我的面约定好时间后，他才挂了电话看向我：“哈哈，陈队长，那就今晚了！刚才我已经跟那边联系好了，咱们现在动身，到那边正好刚上吃饭。” “那边？” “嗯，就是宇宙联邦的总部！” “总部？”我下意识地就抗拒起来，去对方的老巢多少还是有些危险。 石建民见我犹豫，立刻解释道：“其实那边之前是一片别墅区，因为位置比较偏，卖的不怎么好。后来解辉把那一片买下来，就改造成所谓的总部，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说完，见我还在沉吟，石建民继续说道：“现在那一片别墅区就是解辉搞钱的幌子而已。很多人看中她住在那边，觉得住那里安全，就愿意掏高价购买。解辉现在把那些已经“入籍”的人都给安排过去，说是给宇宙联邦的人免费送一套房子，其实买房钱在所谓入籍的时候已经掏过了！” 一旁的沈如梦也说道：“解辉搞这一套，本质上就是在收保费！很多入籍的人，也就是看中能被她保护这点，才肯咬牙大出血也要入籍。” 只是在收保护费吗？ “那解辉在这里还有什么其他布置？”我觉得还是事先问清楚点更好。 石建民摇摇头，“没了，本地的土方生意大部分都是我在做，她真要搞什么大工程，瞒不过我的。” 我想起来了，石建民的集团主业之一就是搞房地产的。 “对了，你刚才在电话里好像没提到我？”我盯着石建民问道。 石建民面色如常地说道：“要是提到陈队长你，砍价这招可就不灵了。” “突然袭击？嗯，也行！”出其不意倒也正合我意，正好省的让解辉提前准备。 打定主意，我点头道：“行，那什么出发？” “现在就可以。” “行，那走吧。” 车是石建民准备的，我们的目的地叫滨河富春园。 这个别墅区是本市一个小开发商搞得房地产项目。 因为背景不够，拍不到好地，所以这个叫滨河富春园的别墅区确实很偏。 这位置说好听点叫免去了许多世俗纷扰。 说难点叫偏的鸟不拉屎。 不过虽然路上荒凉，可当车队开进小区的时候，我还是能明显感受到这边的人气比较旺盛。 别墅区内的公共设施和健身步道隐藏在修剪的十分规整的树林草地之中，路上时不时能看到散步的老人和遛娃的家长。 和普通小区那种电动车乱放，充电线乱接，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环境不同，这个名为滨河富春园的别墅区内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就连门口的保安看起来也十分认真精神，一看就不是那种充门面的花架子。 石建民的车队一共有五辆车，他的座驾就是那辆迈巴赫，位于车队中间。 而此时车上除了司机，就只有我和石建民，其他人都在别的车上。 “陈队长，等会儿见面了之后，打交道这事儿交给我就行，你说几句场面话就可以了。”石建民在路上殷勤地说道。 我打趣道：“石总，那这事儿要是没谈成，我得把钱都退给你吧？” 石建民连忙摆手道：“哈哈哈，陈队长你开玩笑了，我请你来帮忙，事情谈不成也是我的问题，怎么能让你退钱呢？没有这个道理！” “石总觉得这次能谈到多少钱？”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石建民却避而不谈，“哎呀，这个谁能说得准？我也就是借一借陈队长你的威风，最后谈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 因为滨河富春园内都是别墅，因此占地面积相较于普通高层小区也极大，车队在小区里开了几分钟，才终于来到一栋明显改建过的别墅前。 这栋别墅的主题配色是象牙白和金色，看起来就像皇家的宫殿。 别墅门口挂着两面宽大的旗帜，也是白底、金边、中间是围绕着星球飞行的宇宙飞船简笔画，看起来倒也像那么回事。 大门口有一排鎏金大字——宇宙联邦驻地球全权大使馆。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佛陀公主行辕。 本来就是欧式的别墅顶也被改造成罗马宫殿样式的巨大穹顶，配合石膏立柱，看起来居然有点像鹰之国的行政中枢——国会大厦。 这时候再配合门口的大字…… 嗯，总之就是十分不伦不类。 沈家姐妹和我的两名队员都从其他车上下来，装黄金皮箱因为实在太重，就暂时扔到车上。 “石先生，大使她正在冥想，请先跟我去等候室。”我们刚一下车，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过来鞠躬说道。 “好的，麻烦了。”石建民的气质也在下车时陡然一变，成了大佬气势十足的y市首富。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样子，要不是亲眼见，也很难想象他刚才也会露出讨好谄媚的笑容。 或许这就是大佬吧，能屈能伸，为了利益可以抛下一切，包括自己的尊严。 可惜，这次是注定一场空。 来到等候室，我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和蒋天勤取得了联系。 他们现在正在小区外不远处待机。 只是现在天色还没彻底暗下去，路上时不时还有开车回别墅区的住户，他们停留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引起怀疑。 第298章 见面 “你们赶过来得多长时间？”我看了一眼手上的机械表问道。 这手表是那种需要定期上发条的机械表，虽然误差和电子表比起来很大，也得定期维护和上发条，但起码在灵异环境中可以正常运转。 “不顾一切的话，5分钟就可以。”蒋天勤在电话那边说道。 “行，等会儿我见到解辉，会说出暗号。听到暗号或者我的定位信号突然消失，你们就直接冲过来。”我说的是我们商定的几个方案中最简单粗暴的一个。 经过我的观察，这里总体上还是一处民用住宅，和想象中那种高墙深院的要塞式建筑完全不一样。 就算加装了围墙，也不过是一撞就塌而已。 这种地方，直接开车冲进来就是了。 “收到！”蒋天勤语气严肃地说道。 从厕所出来，我当着石建民的面，用通信软件把计划简单发给其他两人，顺便陪着石建民和沈家姐妹说点话消磨时间。 中间时不时的打量着屋内的装潢。 总的来说，别墅内部的装饰还是很有品味的，看得出来设计师也是小母牛屁股上挂保温壶——有一腚水瓶。 只是这些简约典雅的设计风格中，经常的会突兀的插入很多酒红色的实木欧式家具。 不但把白、金配色的装潢风格破坏的一塌糊涂，也暴露出买家具的人十分不咋滴的中老年品味。 我忍住吐槽的欲望，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肖丽欣和钱慕寒也都看到我的信息，他俩倒是进步很快，没有露出一丝异常的表情，钱慕寒继续低头玩手机游戏，而肖丽欣则依旧一言不发地发呆。 “石先生，大使已经冥想结束，请你们去会客室见面。”还是刚才那个老管家，终于在我快睡着时进来叫人。 我深吸一口气，叫上其他两人，跟着老管家前往会客室。 “曾经，我茫然前行?~” 老管家推开依旧是白底金边配色的会客室大门，一阵歌声从中传来。 会客室的面积很大，跟个小礼堂似的，应该是把别墅的一整层都改造过。 会客室内，桌椅已经被搬走，摞在两侧，洁白的地板上围坐着大大小小几十号人。 而在讲台的位置上，也有一个短发发福的中年女人，正盘腿坐在一张矮榻上，跟着大家一起唱歌。 “找不到应该的方向，生命这样的旅程?~”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18点03分。 在中年女人下方，还有两个长得十分相像的男孩，他们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这两人的照片我也看过，就是宇宙联邦里除了解辉之外唯二的灵异能力使用者——韩永江和韩永河。 男孩的眉眼间还留着学生时期特有的稚嫩，但他们的身体却已经发育成人。 这种幼稚和成熟混杂在一起的青春感，只能在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看到。 说起来，我也就比他们大几岁，四舍五入我也是个少年……吧？ 还是青年？ 算了，无所谓了。 “生命这样的旅程，我渴求你的微笑来完整?~” 少年们此时正一脸认真地跟着大家唱歌。 剩下的人大多背对着我，偶尔有几人露出侧脸，看起来也十分眼熟。 这些都是已经“入籍”到银河联邦的邪教成员。 无论他们怎么想，此时所有人都一脸投入地唱着这首歌。 “时间差不多咯~”我突然拖着嗓音高声喊道。 不只是石建民，就连那些正在唱歌的人也全部停下来，扭头看向我。 只剩下讲台下的小音箱，还在一直播放那首我没听过的歌曲。 “你看，它白色的翅膀?~耀眼而无暇?~” 解辉的脸上十分不悦，她皱着眉头看向我，随即把目光又转向我身旁的石建民。 石建民的额头瞬间淌下汗水。 我笑了笑，拍拍石建民的肩膀，示意他说话。 “生命这样的旅程?~我渴求你的微笑来完整?~” 歌声还在继续，石建民也被我这一出给吓得不轻，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对解辉说道：“解大使，我…我这次考虑好了，要…要来讨论入籍的事情。” 解辉盯着石建民，冷哼一声，弯腰按下音箱的暂停键，对其他人说道：“大家暂死去休吸一会儿吧，我和这位鹏友谈一下入几哩事儿。” 众人听罢，纷纷起身鱼贯离开会客室，中间没人提出疑问。 我注意到离开的人中，不少人都表情微妙地偷偷观察着我。 只是他们的脚步丝毫不敢停留，只能在和我擦肩而过时匆匆一瞥。 那种表情似乎叫做幸灾乐祸。 “石嫌升，塔们四c？”等人走完，解辉用那种土话普通话相结合的半自动口音问道。 说实话还挺掉逼格的。 “啊，解大使，我来解释一下，这位是…” “嘭！”解辉突然拍了一下矮榻，冷声说道：“我管嫩是c，咋这门木规矩？嗯！？” 虽然我能理解解辉是想表现出威严感，但说实话，她这一口半自动口音实在太出戏了。 “噗~”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放肆！”解辉眉头紧锁，怒目圆瞪地看向我。 而刚才一直坐在她矮榻下方的两个少年，也随即起身，目光冰冷地看着我。 我立刻伸手准备掏铜镜。 但下一刻，我便眼前一晃，似乎被传送到另外一个空间。 眼前是一片荒芜炎热的荒原，我四肢被绑，站在一座木制高台上方，身下则是一口游泳池大小的巨大油锅。 剧烈的热浪从我脚下升腾而起，油锅中不断噼里啪啦地飞溅出油星子，看起来十分骇人。 “幻觉吗？”我回忆着之前石建民的话和齐队长的资料，自言自语道。 “小子，你敢对公主殿下不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就在我观察着四周时，脚下突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我低头看去，原来在高台最下面的视觉盲区里，正站着两个少年。 “这里幻境吗？”我低头问道。 那两名少年没有理我，反而各自抽出一把斧子，开始砍高台的两条支撑腿。 一旦被他俩砍断支撑，这高台就要倒塌掉进油锅里。 这好像是佛教里十八层地狱中的油锅地狱吧？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通识课上学的知识。 低头看着两位正在奋力砍支架的少年，以及他们俩身后渐渐从油锅中浮现出来的无头红色身影，我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俩。 第299章 激烈交火 很快，我就不用纠结了。 因为红衣女，或者准确一点，红衣女的头颅已经率先出现在油锅边缘。 它依旧在唱着那些听不懂歌词的山歌。 只是在我耳中不过有些嘈杂的山歌，对于韩家兄弟来说似乎蕴含着某种未知的力量。 当歌声响起的那一刻，两人如遭雷击，砍高台支撑架的手生生定在半空。 我有些好奇，身体微微前倾，想看看他俩到底怎么了。 只可惜已经晚了，红衣女的身体走在热油上如履平地，很快便来到无法动弹的二人身边。 接着就是噗通噗通两声，韩永江和韩永河便生生坠入滚烫的热油中。 “啊啊啊啊啊！！” 下一刻，我发现我又回到会客室。 而原本刚才还站在解辉旁冷眼盯着我的韩家兄弟二人，此时正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看来刚才确实是某种幻觉。 解辉此时也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大概是之前百试百灵的手段，在我面前失效给了她不小的冲击。 我也收起了玩闹心思。 从之前情报来看，其实这个所谓叫宇宙联邦的邪教组织也算不上罪大恶极，教众们大多都是寻求庇护的普通人。 可以确认利用灵异能力害人的也只有解辉一人。 因此来的时候，我想法是尽量不要误伤普通人，只把解辉解决掉就好。 然而一时大意，还是让解辉率先动手。 懒得再和她废话，我在石建民惊恐的目光中抽出手枪，肖丽欣和钱慕寒也抽出来。 手枪弹匣里自然不是灵异子弹，那玩意儿只剩下九枚，平常根本舍不得用。 一个小常识，普通武器对灵异事件中的诡异通常没啥用，但对能使用灵异力量的人却效果很棒。 数十枚子弹瞬间倾泻而出。 肖丽欣和钱慕寒的枪法还是需要多练，大部分子弹都人体描边。 好在我的枪法还行，大部分子弹都打中解辉。 “陈晓飞，你踏马在干什么？！”石建民也顾不得客气，歇斯底里地对我大喊大叫。 我用已经清空弹匣的手枪点了点他，冷声说道：“闭嘴。” 石建民立刻乖乖低头闭口不言。 会议室演讲台后的大门突然被人猛然踹开，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鱼贯而出。 这群人的反应速度倒挺快。 见有人出来，我们小组三人立刻侧翻躲到两旁的桌椅之后，顺带快速更换弹匣。 那些保镖分成两队，有五六个人直接组成一堵人墙，封锁住所有射击角度，另外还有几人直接架起解辉就往身后的大门外跑去。 石建民和沈家姐妹则在见到解辉保镖出现的那刻，便扭头从我们进来的那扇门跑出去。 “砰！”一名组成人墙的保镖直接向我开枪。 另外几人则向着另一侧的两人开枪。 好在这些会议桌用料都挺实在，七八张摞在一起，居然也成了不错的掩体。 “都睁大眼睛看好！”我掏出铜镜，高声喊道。 在确认了队友都低头闭眼后，我点燃油灯，从桌子后举起铜镜，下一刻，几把手枪就同时开火！ 可接着，所有手枪声都戛然而止，然后就是一阵肉体砸在地上的闷响。 透过桌子缝隙确认所有保镖都倒地后，我才招呼肖丽欣和钱慕寒过来。 “飞哥，追上去？”钱慕寒问道。 我摇摇头，“穷寇莫追，而且后面的地形咱们不熟悉，容易被伏击！” 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时间是18点07分，蒋天勤他们马上就到。 “先原路返回，等支援。”我才不去陌生的环境里脸探草丛。 再说对面有人有枪熟悉地形，这时候追上去怎么看都是白给。 等我们仨从会客室退回来，发现外面的人似乎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扭头看了一眼没关严实的会客室大门，心想这门的隔音效果还挺好的。 石建民他们仨早就消失不见，看来是光顾着自己逃命，没空搭理其他人。 “小伙子，里面怎么了？”一个穿着贵气的大妈问道。 她是刚才那群唱歌的教众之一，我对她还有点印象。 我叹口气，对着其他站在走廊上的人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别乱跑，解辉…我是说大使让你们先等着啊。” 这时，另一个离我很近的男人却扭头就跑，边跑边高喊道：“快跑，他身上有火药味！” 又有一个人也说道：“刚才他对大使不尊重，没可能这么快出来的！” 那大妈面色惊恐地看着我，我也只好耸耸肩。 “哗啦！” 一瞬间，人群像退潮的海浪，向大门涌口去。 “咱们也出去吧，”我叹口气说道：“去接应特战队。” 跟随着人潮，我们来到别墅大门口，我发现之前那些别墅里的佣人管家什么的，都已经消失不见。 看来他们内部都有自己的消息网络。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两辆大客车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径直冲向别墅大门口。 原本准备逃跑的人，也被气势汹汹冲过来的两辆车给吓住，赶紧往回跑。 “吱！！！”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两辆车各自一个甩尾，稳稳停在别墅大门口。 就当我准备迎上去时，身后院子里却也传来一阵钢铁巨兽的咆哮。 那是几辆看起来十分气派的黑色轿车，它们正排着队朝门外冲去。 “蒋组长，他们要跑！”我连忙对着刚下车的蒋天勤喊道。 蒋天勤听罢，立刻用挂在胸前的对讲机喊了几句什么。 接着我就看到客车腹部的行李舱门被打开，已经率先冲下车的特战队员们麻利地扛出一挺重机枪。 不，是两挺！ 另一辆客车的行李舱里也有一挺重机枪被人扛了出来，已经安装好三脚架的重机枪被迅速安置好。 就在下一刻，那几辆发出巨兽咆哮的黑色轿车已经从大门口冲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两挺重机枪迅速开火，组成一个简易的交叉火力网！ 随着重机枪狂暴的扫射，被抛壳机构扔出的子弹壳如瀑布般抛洒在整片天空。 连续不断超高的射速，让子弹声听起来就伐木机一样，发出“嗡嗡嗡”的尖锐蜂鸣。 只是子弹打在那三辆黑色轿车上，虽然能把轿车表面打出一个小小的凹坑，但却几乎阻止不了对方的逃离。 这是特别定制的防弹轿车！ 第300章 处理解辉 骤雨般的子弹打在那几辆黑色轿车上，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这些子弹都被坚固的装甲板给挡了下来。 很快，操作重机枪的特战队员也注意到子弹对这几辆车效果不明显。 而对方的车窗上也早就装上了装甲栅栏，虽然被子弹打的变形严重，但只要冲出这一段距离，就依旧可能逃出生天。 这解辉还挺舍得！ 这种级别的防弹轿车，售价换算过来起码都是百万起步。 而且想买还得排订单，根本没有现车，另外基本买回来后，都得再去专业的工厂里改装定制一番。 像面前这种可以抵挡住军方重机枪贴脸扫射的防弹轿车，我猜或许比一般的步兵装甲车都要贵。 嗯，之所以我了解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曾经动过给自己买辆防弹轿车的念头，只是在网上了解一番之后，我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重机枪的扫射也不是完全没效果，除了给这三辆车留下一堆可怖的弹坑外，估计司机也是第一次见这阵仗，原本踩到底的油门也松了下来。 眼见马上就要冲上别墅区大街的车队速度降了下来，我也准备上前观察一下情况。 可就在下一刻，两挺重机枪却突然燃烧起来！ 而随着重机枪被点燃，那三辆车的引擎再次咆哮起来，看来是要准备加速逃跑！ 解辉的灵异能力吗？ 不仅诡异和活人能被点燃，就连钢铁也可以？ 不过我并不担心解辉能跑掉，因为我已经看见几名特战队员趁着短暂交战的空隙，从行李舱里拿出几根军绿色的火箭筒。 解辉大概也想不到，她要面对的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军队。 至于说灵异战斗，这种事永远都排在最后，毕竟就算神秘如【公社】，暗算埋伏的时候也会选择用迫击炮。 此时三辆防弹轿车已经冲过重机枪组成的封锁线，开车的司机技术都挺不赖，几乎用相同的甩尾角度，绕着挡路的大客车漂移过弯。 然后就被剧烈的爆炸给搞到失去控制。 毕竟这些车再快，也快不过火箭。 火箭战斗部爆炸产生的剧烈冲击波，直接把这些防弹车给推到路边，哪怕这些车外表看起来还能动弹，可里面的人员绝对不好受。 “陈队长，接下来怎么处理？去活捉他们还是？”见我走到客车旁，正在观察战况的蒋天勤直接问道。 “不用活捉了，到时候验尸就行。”我摆摆手，示意队员们别上前。 对付个利用灵异能力敛财的邪教头子而已，不至于拼命。 虽然中间有点波折，但现在解辉已经是瓮中之鳖。 我不让其他人靠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那诡异的能点燃物体的能力。 这种能力发动可能有距离限制，我害怕万一她狗急跳墙，拉人垫背。 这种时候再死几个人，不值当。 就在我俩聊天的时候，那几辆失控的防弹轿车车门被人推开。 几名满头是血的西装保镖，此刻正狼狈地从车中逃离。 “算了，让他们跑吧，注意别让解辉跑掉就行。”看向蒋天勤询问的目光，我决定还是放过这群保镖。 对我开枪的保镖已经死了，剩下这些人说到底也不过是拿钱办事，虽然拿的钱不干净，但罪不至死。 我不是法官，太过复杂的法理也搞不懂，做的这些事只求问心无愧。 至于说其他，倒也不管了太多。 那群保镖在狼狈跳车之后，都第一时间高举双手朝我们这边跑来，我靠在客车旁，探出头观察着这群人。 看起来都挺正常。 我注意到这些人都是从头尾两辆车上跑出来的，唯独最中间那辆车里一直没动静，我猜解辉就在这辆车里。 “别开枪，别！我们投降！别开枪！”这群黑衣保镖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样子十分狼狈。 蒋天勤用手指了指路边的一处花坛，拿着高音喇叭喊道：“所有人都在花坛边趴好！都在花坛边趴好！敢有小动作，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那群保镖闻言，连忙灰溜溜地转向去花坛。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人身上突然燃起熊熊烈火！ 接着是第二个！ 第三个！ 短短几秒钟，这几名保镖就像火炬一样，被逐个点燃！ “开火！对着轿车开火！”我见状不对，立刻下令道。 我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利用灵异能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解辉哪怕在逃跑的时候，也只选择点燃机枪而非特战队员，大概不是她心善，而是这样做能最大程度的少付出代价。 可如今她却毫不犹豫地点燃了几名保镖！ 我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两种。 要么是她被逼到绝境后彻底疯了，要么是她那灵异力量因为付出太多代价，已经失控！ 也是，一个普通人肆无忌惮地用了一年多时间的灵异力量，大概早已经油尽灯枯了。 我只希望她现在还是个“人”，而不是某种诡异！ 几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飞向防弹轿车，但这次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一阵浓密的烟尘。 大概之前用的是高爆弹头，这次用的是反装甲弹头吧？ 我胡思乱想着，同时把肖丽欣叫了过来。 肖丽欣的能力是可以降低在诡异面前的存在感，并且对诡异的精神抗性很高，而且还不怕火。 正是当前情况下最好的侦查员。 “小欣，你去看一下，有问题立刻撤退！”我吩咐道。 肖丽欣点点头，等了一小会儿，在烟尘稍微小了点之后，便向轿车那边走去。 “陈队长，解辉没死吗？”蒋天勤问道。 我掏出手机，看着越来越不稳定的网络信号，面色难看地说道：“死了，但没完全死。” 看来解辉是失控了。 第301章 抽空 我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我。 转过头去，发现居然是那群刚才试图逃跑的“联邦公民”。 刚才他们试图从别墅内跑出来，却被冲过来的客车堵了回去。 这群人探头探脑地扒着围墙往外看，应该是亲眼看见刚才的战斗。 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刚才那场短暂的战斗应该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无视掉这群人的目光，我开始头疼起来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 解辉的失控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一个野路子，大肆挥霍使用自己的能力这么长时间，估计当她意识到问题时，早就油尽灯枯了。 “哎，就不该那么多废话！”我有些自责地说道，直接见面一枪崩了哪有那么多事儿？ “嗯？”蒋天勤扭头看向我。 我摆摆手，“没事，自言自语。” “哦。”他又转过头去，盯着慢慢接近的肖丽欣。 我记下这个教训，对钱慕寒说道：“准备子弹吧。” “飞哥，我能变脸使用，咱们子弹有限…”钱慕寒建议道。 我摇头，“有限又如何？消耗品就是给人用的，用完再说！你的灵异能力很强，尽量不要动用。” 说着，我虚指一下不远处的黑色轿车，“别和她一样失控了。” 钱慕寒点点头，不再言语。 看来他也不是真想动用自己的变脸能力。 我也理解，谁没事儿想拼命呢，大部分都是迫不得已而已。 此时肖丽欣已经走到轿车旁，刚才四散的烟尘也落的差不多，虽然街面上还是灰蒙蒙的，但视线已经不怎么受阻碍。 “肖…兹…情况…兹…何？”电磁干扰已经越来越剧烈，对讲机内的电流声也越来越大。 “兹…兹…兹……”电流声已经充满整个频道。 我心中一沉，知道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要发生了！ 不远处那三辆黑色轿车里最中间的那辆车突然燃起大火，而已经靠近的肖丽欣也被吓了一跳。 好在她对火的抗性也很高，在瞬间的慌乱后，迅速后撤几步便恢复冷静。 燃烧的轿车大门被人从里推开，一个浑身焦黑的人摇晃着从车里走出来。 虽然早已面目全非，但我能确定这“人”就是解辉！ 它身上的衣服早就被烧干净，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一片焦黑，唯独人头还在熊熊燃烧。 我看着她烧焦的肉体，以及正在燃烧的头颅，心想或许这就是她支付的代价。 肖丽欣在看清对方状态之后，也是扭头就往回跑。 当意识到这具全身烧焦，唯独脑袋还在熊熊燃烧的尸体正踉踉跄跄地向我们走来时，我立刻下令所有人员后退。 对方可是能隔空点燃活人，这能力实在有点强，也不知道解辉当时是怎么搞定的。 现在不知道对方发动能力的距离，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好在肖丽欣的隐藏能力很给力，和已经变成诡异的解辉近在咫尺也没被发现。 她跑回来的速度极快，但也只是脸色微红，连喘气都没有。 看来这妹子的体能一直没拉下，甚至还更强了。 “队长，解辉已经彻底诡异化，另外我能明显感到它周围的温度在快速上升，这个诡异在变强！”肖丽欣面色严肃地汇报道。 “说不定不是在变强，而是以前太弱了。”我嘀咕道。 钱慕寒也疑惑地说道：“那女人到底是怎么搞定这个诡异的？” 我耸耸肩，其实我也挺想知道。 可惜人已经死了。 从怀中摸出两颗子弹递给肖丽欣后，我说道：“小欣，现在除了你，谁都没法靠近那个诡异，去把那玩意儿搞定了。” 手枪就这毛病，离得远了压根打不准。 这跟枪法没关系，这种武器的体积就决定了射程，它压根不是为了远距离交战而设计的。 为了保证命中，也只能抵近射击。 “对了！”我从又怀里掏出一直贴身保管的铜钱。 这是从总部大礼包里开出来的，仅有一枚的“买命”钱。 “感觉有问题就用了，可别死在这里！”我把铜钱扔给肖丽欣嘱咐道。 道具再宝贵，终究不如人命。 肖丽欣接过铜钱，重重地点点头，就扭头回去。 “你发现没？”我转头对钱慕寒说道。 钱慕寒也看向我，反问道：“发现什么？” 我看着肖丽欣的背影，说道：“小欣好像话越来越少了。” 钱慕寒推了推鼻梁上眼镜，不以为然地说道：“她本来就话少。” “我是说，她的话更少了。” “飞哥，你怀疑是灵异能力在侵蚀她？” 我默然地点点头。 可钱慕寒却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又怎么样？利用诡异的灵异能力，不都得接受这种代价？总比死了强！” “你倒看得开。”我没想到，天天几乎把手机焊到手上的钱慕寒这么豁达。 钱慕寒把玩着没有信号的手机，笑着说道：“我把卡池抽空了。” “什么？”我没听懂钱慕寒在说什么。 钱慕寒指着手机说道：“我把我常玩的那个手游的卡池全抽空了，目前已经全图鉴，我的人生圆满了！” “圆满？你不止玩一款手游吧？”我记得他手机画面上的游戏经常不一样。 虽然我没玩过很多手游，但不同游戏之间的画风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其他几个也全抽空了，几十万而已。”钱慕寒一脸风轻云淡，看破红尘。 “呃，你不给你爸妈留点？”我看着钱慕寒那一脸大圆满的表情，也不知道怎么劝他。 钱慕寒却哈哈一乐，说道：“飞哥，我要真死了，局里给的抚恤金就够了，再说我爸妈都有退休金！哎，其实抽空卡池之后还蛮无聊的，爽完之后就是无尽的空虚，有时候想想，感觉现在死了也没啥牵挂。” 我想起来之前在幸职时，认识的室友冷言。 他是把自己挣的钱都打赏给主播了。 毕竟干这一行，谁也说不准啥时候就没了，及时行乐排解压力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我俩几句闲聊的功夫，肖丽欣已经缓步走到解辉不远处。 她举起枪，瞄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解辉应声倒地。 第302章 找回重要的东西 “这就完了？”蒋天勤有点懵地问我。 我点头确认，“差不多完了。” “那把枪哪搞得？”蒋天勤眼中透着精光。 “那把枪没什么，特殊的是子弹。那种子弹只有总部有能力制作，我也是偶然搞到几发。”我认真解释道。 跟蒋天勤虽然刚刚认识，但这人挺专业的，我后面还得处理十几个灵异事件，少不得要和他的特战队合作。 哪怕是为了以后的工作，我也需要和他搞好关系。 蒋天勤听罢，也知道这玩意儿不好搞，便竖起拇指说道：“嗨，能搞到这种好东西，陈队长也是有本事的！这种子弹好啊，要是能大规模量产，兄弟们也不至于这么危险了。” 我沉默，是呀，能大规模量产就好了。 “陈队长，解决了。”肖丽欣已经回来，把剩下的一颗子弹连同铜钱一起还给我。 “辛苦了！” 肖丽欣点头，对我笑了笑，然后便走到一边。 谨慎期间，我把那颗子弹压入弹膛，又去查看一番。 解辉的脸已经被高温烧的完全变形，虽然还没碳化，但基本已经废了。 它的胸口有一个很明显的凹陷，一颗子弹还留在它体内，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没啥威胁了。 确认完毕，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熟悉的流程。 给分局上报案件情况和结果，然后等待后勤科过来收尾。 “对了！”挂断电话，我突然拍了下大腿！ “怎么？！”一旁的蒋天勤立刻掏出冲锋枪，进入战斗状态。 我看着肖丽欣和钱慕寒，大声喊道：“咱们的黄金还在石建民车上！” “飞哥，咱…咱这事儿不算办成吧？”钱慕寒有些犹豫地说道：“毕竟咱们是为了给石建民砍价才收钱的，可这最后直接把人给砍了，再要钱不合适吧？” “放屁！”我气急败坏道：“就算后面那三十公斤金子不要了，可还有10公斤见面礼呢！石建民亲口说送给我的！这次浪费一发子弹，毛也没捞着，那不亏大了？！” “队长，我还以为你不爱钱呢。”肖丽欣也有点无语。 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从客车行李舱里抄出一把突击步枪和两个上满子弹的弹匣，说道：“那是看跟啥比，跟命比起来，钱当然不重要！可现在这不没生命危险了么，自然钱重要！” 说完，我对蒋天勤使了个眼色，“蒋组长，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去拿点东西回来！” 蒋天勤嗯嗯点头，“行，没问题！对了，陈队长你别着急，我给你一组5个人，你们一起去。” “好！”我也不再拒绝，反而看着肖丽欣和钱慕寒：“你俩在这边招呼一下，有啥情况立刻联系！” 见二人点头应下，我便提着步枪风风火火地冲回别墅……哪里来着？ 我突然想起来，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停车的地方在哪。 跑回别墅门口，我发现一群人正一脸复杂地看着我，基本都是刚才那群一起唱歌的普通人。 我也懒得理他们，从人群里找到最开始见面老管家，直接就高声问道：“石建民他们的车停在哪？” 老管家刚开始还想低着头装没听见，可瞥见我提着枪冲过来后，便立刻高声喊着要给我带路。 也行！ 老管家虽然一头白发，但腿脚属实利落，哪怕我们这群人全副武装，他的速度也极快。 跟身后有个什么猛兽追着要吃他似的。 等来到别墅旁的空地，我才发现这里的面积比我想象中大得多。 解辉大概是左右两栋挨着她的别墅给扒掉，改成了一个小公园。 这里面不但维护的十分干净利落，甚至为了不影响景色美观完整，还特意把停车库设计成半地下室的样式。 车道被绿植很好地挡住，如果只是在这里散步游玩，不特意看压根注意不到这些被巧妙隐藏起来的车辆通道。 这个半地下车库也很大，停车位足有二三十个，只是大部分车位都是空的。 幸好，石建民那辆很醒目气派的迈巴赫还停着没走。 不过黄金没在这辆车上，当时拿黄金的是肖丽欣和钱慕寒，他俩坐在另外一辆高档轿车里。 “陈…陈队长，那个，搞定了？” 正当我准备砸开紧锁的玻璃窗时，那辆迈巴赫的车窗降了下来。 “石总，没走？”我看见从暗处跑来的司机，知道他是开门的，便收起砸窗户的计划。 石建民用沾满水渍的毛巾擦了一把脸，强颜欢笑地说道：“这…这不是害怕耽误，那个什么，什么来着？！哦，对！耽误陈队长的正事！” 看来石建民也被吓唬的不轻，说话都有点磕巴。 那辆轿车闪了两下，我拉门上去查看，却发现黄金已经消失。 我锐利的目光扫向石建民，这家伙真把钱收走了？ 石建民咽了口吐沫，看着我手里的步枪，颤颤巍巍地说道：“陈队长，金子在我…我这里！我不是…不是…是…不是……哎！就是害怕有人偷钱，哈哈，你知道的，这里，嗯，就是挺乱的。” 我无语地看着他，虽然石建民的话说的也不算错，这里的确挺乱的，不过制造混乱的源头不就是我自己么。 要怪只怪解辉杀人了！ 而且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她早就快失控了，我提前引爆这颗地雷，也算是预防隐患……吧？ “你们！你！你！还动着干什么？！快楞起来啊！” 石建民见我不说话，更慌了，他指着停车场的几个死角喊话时，我这才发现，这些角落里基本都藏着人。 随着石建民语无伦次地指挥，这些人都纷纷现身，然后把放在迈巴赫后备箱里的黄金给提了出来。 “陈队长，你的黄金！”石建民谄笑着，看着保镖们把四个箱子放到我身前。 我想了想，只留下最开始的那个箱子，吃力地把剩下三个箱子提起来，足足六十斤黄金，那是真重。 “石总，无功不受禄！这次让我来砍价，我没搞成，这钱我就不收了。”我努力压制着表情中的痛苦。 石建民则双眼放光，两手接过箱子，笑呵呵地说道：“陈队长，你看看你，送出去的……嗯？” 石建民应该是发现了他拿不动箱子。 “哎呀，这个箱子太重，哈哈，我不小心用力太猛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见石建民用力到嘴唇都发白了，我连忙道歉。 就是手上的力气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变大。 石建民脸色一垮，然后立刻松手，满脸不怎么真诚的说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陈队长，这些黄金既然说送给你了，我姓石的肯定不会再拿回来！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吐沫一个钉！” 第303章 收尾工作 一番推让，最终箱子还是拿了过来。 石建民面色复杂的把写着他电话号码的名片递给我，看在人家出了这么多钱的份上，我也就加了联系人。 顺带还用微信加了个好友。 我看了看他的名字，【海阔天空】。 emmm……我看了看石建民那又大又挺的肚子，和已经退守到头顶的发际线，心想他也到了用这种名字的年纪。 在跟我一起来的特战队员的帮助下，我拿着四十公斤黄金回到了别墅门口。 解辉死后，其他邪教成员也没了心气，纷纷从别墅内现身，现在现场除了十个队员和肖丽欣、钱慕寒外，其他十人则进入别墅开始“清扫”。 在看到我回来后，蒋天勤便又派了五个人去别墅帮忙。 又过了一会儿，后勤科来人之前，警察们倒是先赶来了。 我们没人报警，估计是这些被困的邪教成员或者家人报的警。 不出意外，带队的还是齐队长。 齐队长给我送过情报，自然知道我要处理掉邪教头子解辉，但他出乎他意料的是，我的动作这么快。 “陈队，手段可以啊！”齐队长悄悄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他自然也是早就看解辉不爽，要不是有人强保，估计早就动手了。 “嗨，常规！常规！”我乐着说道，满脑子都是黄金。 “嗯？韩永江和韩永河呢？”齐队长扫视一圈，很快发现少人。 我指了指别墅，“里面呢，刚才想阴我，被我反杀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说起来，也不知道他俩杀过人没？ “齐队，韩家兄弟杀没杀过人？”我干脆直接问。 齐队长先是指挥着手下人，把那些教众给送上几辆大巴车，然后才回身说道：“那倒没听说过，他们俩大概是能制造幻觉吧？倒是经常帮解辉装神弄鬼，倒是没听说过害人。” “装神弄鬼？”我还是得确认一下，这俩人要是杀过人，我就一起处理掉，不能留下祸患。 齐队长点点头，“嗯，大部分时候都会把人送到什么半人马首都。我听人说过，其实都是鹰之国大片儿里的画面跟外国街景随便缝合的，解辉以为别人不懂行，其实好多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合着一群有钱人逗傻子玩儿呢？”我觉得挺有意思。 齐队长哈哈一乐，“这帮子有钱人可不傻，里面吃过见过的不在少数！要不是为了求她保护自己，谁乐意哄着她？倒是解辉，被人哄久了，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使。” 我想了想，觉得解辉突然有点可怜：“那解辉在他们眼里不就是个小丑？” 齐队长此时却摇摇头，对我说道：“陈队长，对于很多有钱人来说，他们只管你对他们自己有没有用，别的才懒得管。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你的存在对他们有好处，他们就捧你哄你供着你。” 所以对他们来说，解辉大概只是一个收钱提供保护的人喽？ 还真挺现实的。 对了，不是说韩家兄弟么，怎么又跑到解辉那里。 “所以韩家兄弟没杀过人？”我最后确认道。 齐队长道：“起码从我这边，是没听过这种消息。” “你那边可靠吗？” “可靠不可靠不好说，但消息绝对保真。 喏，就那边正在上车那几个人告诉我的。” 说着，齐队长对我努了努嘴。 我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中年人也在偷偷瞄着这边，不过很快就被其他警察赶上运送嫌疑人的客车。 “那几个是你们发展的卧底？”我注意到不止他们几个，好多人脸上都有些忐忑。 齐队长点了根烟，一只手夹着烟卷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好多人自己联系上来的。嘿，私下里一个比一个会卖惨，都说自己是被解辉强迫，想戴罪立功什么的。” 说到这里，齐队长面带讥讽地说道：“其实谁看不出来，这群人就是在两头下注？解辉起势的时候他们高枕无忧享受安全生活。等解辉没了，他们再摇身一变，又成了卧薪尝胆的那个什么？哦，对，污点证人！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们玩什么聊斋？” “不过他们还是成功了。”我观察着客车，看起来都是造价不菲的上好观光客车，我可不信警察局会掏钱去租这么好的车子。 多半是这些人的保护伞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今天过后，首恶伏诛，其余人都是受害者。 甚至说不定还有人因为及时给警方传递情报，而被官方通报嘉奖呢。 哪怕他们之前还心安理得的坐在会客室里，一起唱着乱七八糟的歌。 齐队长听到这，也叹了口气：“嘿，那能怎么办呢？” 是啊，能怎么办呢？ 算了，我又不是警察，这种事儿轮不到我管！ 甩甩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又不是正义的伙伴，能豁出命去处理灵异事件就算我觉悟高了。 又和齐队长闲聊几句，特战队员们也纷纷回来。 除了又逮捕一批非法持枪的保镖外，韩永江跟韩永河两兄弟也被抬了出来。 这两兄弟脸上和皮肤上都是有些血腥的伤口，透明的组织液混着淡淡血迹从伤口处流出。 “问题不大，死不了。”蒋天勤看了一眼就下了判断。 我也观察着这两人，如果他俩真的掉进油锅里，受的伤绝对不止这么一点。 所以那幻觉虽然可以影响现实，但影响的应该不多。 掉进油锅里炸了那么长时间还都只是这种皮外伤，看来他俩的能力确实不太可能杀死人。 “嘿，别装了，起来！”一旁的齐队长突然用他的尖头皮鞋踹了一脚韩永江，立刻疼的他哇哇大叫起来。 而一旁的韩永河也麻溜的起身。 见我看着他，齐队长叼着烟卷坏笑道：“老警察的基本功，再狡猾的犯罪分子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朝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扭头看向兄弟俩。 注意到我的目光，兄弟俩同时打了个冷颤，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向一边。 我摸着下巴盯着他俩，心想是不是要来个废物利用。 第304章 猛刷好感 所谓废物利用，自然是收编他俩。 后面的任务还挺多的，多几个炮灰……我是说临时队员配合，我们的压力也能小一点。 再说这俩人跟着解辉为非作歹的时间也不短，杀了吧感觉有点过，不杀又不能轻易放过他俩。 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 而且我那一枚子弹用了，只回收点黄金，总感觉亏大了！ 毕竟黄金又换不来灵异子弹！ 只是现在人多眼杂，当场审问有些不合适。 我便先让蒋天勤安排人把他俩捆好，塞住嘴巴耳朵，捂住眼睛之后，再扔到客车上等候发落。 “陈队，那你忙，我这边也得走了。”齐队长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热闹，便向我告辞。 我看了眼不远处足足装了四车的……受害者？心里也知道齐队长接下来工作量不会小，于是也和他告辞。 临走前，我拿出一块500克的金砖，塞给齐队长。 “嗯？这是？”齐队长瞪大双眼看着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齐队，这次任务配合，包括情报你帮了我不少忙，这个就当辛苦费吧。”我诚恳地说道。 从买房子开始，齐队长帮了我不少忙，我也总得感谢一下人家。 “卧槽，你他妈辛苦费一下就给……一块金砖啊？！”齐队长的调子起的很高，但说到金砖时，连忙四周扫了一圈，然后才压低声音反问道。 我摆摆手，指着已经现身在别墅门口的石建民一行人，悄悄说道：“都是石老板给的，不要白不要。” “你把他儿子绑了？！”齐队长这次没再压低声音。 “哎！咋说话呢？这是我帮石老板一个忙，人家送我的感谢费！”我把感谢费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感谢费？”齐队长也扭头看了一眼往这边走的石建民一行人，然后在我耳边悄悄问道：“给了多少？” 我伸出四根指头。 “四块金砖呐？！”齐队长再次瞪大眼睛惊讶地问道，我怎么感觉他今天特别爱瞪眼…… “四十公斤！”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次他不说话了。 看来是直接给齐队长干沉默了。 “呼~~”齐队长深呼吸一次，平复一下心情后，把黄金塞进自己怀里。 好在黄金密度高，500克的金砖其实也没太大。 就是直接把他外套都给坠变形了。 “陈队，要是别人……算了，你这种人就该挣这钱，我不眼红。”笑意又爬到齐队长脸上，他乐呵呵地说道：“行！这次就当我吃大户了！嘿，我滴妈妹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齐队长乐的都说了句春晚名台词。 见他收下，我这才放心。 送走齐队长，我又来到蒋天勤这边，递给他一个黑色箱子。 远处的石建民应该是看到我手里的箱子，于是很有眼力见地原地踏步，开始假装四处看风景。 “蒋组长，这次也辛苦你了，里面是一百根100克的金条，就当是给大家的辛苦费吧！”我诚恳地说道。 蒋天勤连忙把递过去的箱子推回来，说道：“那怎么行？我们出任务局里是给补助的，这些黄金陈队长你拿好吧！” 我再次递过去，然后踢了踢脚边的黑箱子说道：“不瞒你说，这才我搞了整整四箱子黄金！算是本地首富为了结交我送过来的。蒋组长，这钱你拿着吧！大家都是脑袋拴在裤腰上卖命的，多拿点也是应该的！” 蒋天勤第二次把箱子推回来，“那怎么行？这次事件可都是陈队长你的功劳，我们就来回跑一圈，有啥资格拿这个钱？” 我第三次把箱子递过去，笑着说道：“蒋组长这样说就见外了！咱们后续合作的机会多的是，不瞒你说，我这次出来，要解决十几个案子呢，少不得还得跟咱们打交道！” “可……” 见蒋天勤想再推辞，我连忙继续说道：“再说了，特战队的伤亡这么大，要是以后兄弟们真有个三长两短，这点黄金也能应个急不是？毕竟大家战友一场，倒是碰到家庭困难的，用这批黄金多给点钱，总是好的！” 这次蒋天勤没再推辞，看来我用战友抚恤金来说服他的话术，他是听进去了。 “好！那我就代表我们特战队上下领了陈队你这个情！以后有事儿直接来电话，兄弟们要是说半个不字儿，天打雷劈！”蒋天勤最终还是接过了沉甸甸的黑色皮箱。 总感觉这十公斤黄金砸下去后，我狠狠在特战队刷了一波声望。 现在都不用我说，大家已经开始自发看管韩家兄弟。 又过了一会儿，后勤科的车队也摸黑赶了过来。 应该是我提前汇报过的缘故，这次关押诡异的不再是钢水，而是一个巨大的、冒着寒气的密封金属罐。 听工作人员说，罐子里装的都是零下二百多度的液氮。 这应该是专门针对解辉的。 不过虽然换了家伙事儿，可开车的还是同一批人，于是我又按人头送出去2500克金条。 毕竟几乎每次后勤科的车队过来，都是深更半夜的，忙活完肯定是一天都得搭进去，我自然也趁机拉拉关系。 我也因此结识了车队队长——范花猫。 花猫是外号，因为范队长小时候得过皮肤病，脸上的肤色一道深一道浅的，就有了个花猫的诨号。 因为叫的人多，名字还贴切形象，就连范队长自己跟人自我介绍，也叫自己范花猫。 交换电话，加好友，搞完一切，今天算是基本搞定了。 一共四十公斤黄金，送给特战队十公斤，送给齐队长半公斤，送给后勤科车队2.5公斤，一共是13公斤，现在箱子里还剩27公斤黄金。 正好三个人，一人九公斤。 9000克黄金，按现在金价，大概两百八十万。 当钱多到一定数量后，我已经没啥感觉了，而且黄金这东西在哪个时代都是硬通货，不愁卖不出去。 处理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终于有空好好和韩家兄弟俩“聊聊”。 第305章 梦境能力 再次回到宽敞的会客室，保镖的尸体已经被清理走。 韩永江和韩永河看到是这里，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看来哪怕是幻觉，掉到油锅里的感觉也不好受。 不过我倒不怎么同情他俩，这事儿绝对不是他俩第一次干，如今不过自食恶果而已。 “名字？”我随手拉了一把凳子坐下，韩家兄弟则被扔到会客室中间。 两旁站着看热闹的特战队员，肖丽欣和钱慕寒则站在另一侧，隐隐把他俩的逃跑路线都封死。 韩家兄弟怒目看着我，不肯说话。 还没等我再问，蒋天勤和另一个队员就直接冲上去，照着他俩崩裂开的伤口就是狠狠一踩。 “没听到陈队长问你们话呢？聋了？嗯？”蒋天勤一边用脚左右来回踩，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这老兄也是心狠手辣。 韩家兄弟惨叫的功夫，又有一个队员，提着两个装满水的红桶走进来，趁着他俩惨嚎，提着脑袋直接按进桶里。 我看那发黑的桶地，心猜这大概是从卫生间找的。 兄弟俩的劲儿很大，挣扎的厉害，红桶里的水也撒了不少。 但明显没有特战队员们的劲儿大，无论这俩人怎么挣扎，脑袋都被死死按进桶里。 我在一旁看着没说话。 还是那句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做的恶最终都得自己清偿。 大概闷了一分钟，韩家兄弟才被捞出来。 然后蒋天勤对着两人的肚子狠狠一踹，把他俩刚才喝的水又都给踹了出来。 而那两桶已经撒了大半的水，又被人拿走，很快，两桶再次被装满的水又被提了回来。 这中间的一点时间，韩家兄弟终于喘匀了气。 看到红色水桶被重重砸到地板上，两兄弟面色恐惧地喊道：“别！我说！我……” 然而他俩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又被摁进桶里。 如此反复了三次，蒋天勤才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问了。 我心说这群人对敌人还真是如寒冬般冰冷，一点情面也不留。 不过也好，把这俩人折腾服了，我也省事。 “名字？”我再次面无表情地问道。 “韩…永江。” “韩永河。” 我观察着两人，虽然兄弟二人长的很像，但仔细分辨下来还是有不少区别的。 最大的区别就是大哥永江脖子上有一道疤，原本伤口翻出来的肉长好后，像一条细长的肉虫子趴在脖子上。 “年龄？” “19。” “17。” “家里其他人呢？” “没了。” “没爸妈？” “我俩小时候他们离婚，然后俩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那谁把你们养大的？” “奶奶。” “奶奶呢？” “死了。” “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去年，得病死的。” “跟解辉怎么认识的？” “去年医院里，她不舒服住院，跟奶奶一个病房。” “为什么要跟着她？” “说是能挣钱，奶奶的住院费都是她垫的。” “你们的灵异能力怎么来的？” 问到这里，兄弟俩同时不吭声，直到他俩听到身后有人踢水桶，这才缩着脖子轮流解释。 听着他俩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我才把其中的关系理顺。 其实挺简单。 有天晚上兄弟二人商定轮流陪护，一人上半夜，一人下半夜。 弟弟韩永河是上半夜，等该接班时，他却发现大哥永江浑身冰冷地沉睡不醒。 叫了半天，永江才悠悠转醒，只说自己做了个噩梦，但记不住内容。 等到后半夜结束，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弟弟永河身上。 只是因为哥哥及时叫醒，永河也没啥事。 两人本就年轻，就算这么折腾，居然也没啥事。 而这种情况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多月，兄弟二人本就条件困难，也没什么亲戚，这些年都靠奶奶微薄的补助和自己打零工维持。 所以遇到这种事，没人商量，网上也没什么明确说法，而奶奶治病要的钱又多，于是便选择硬扛。 扛了一个多月之后，居然还真让他俩扛过来了。 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两人便有了灵异能力。 兄弟二人可以用自己的记忆构造出一个梦境，但这个梦境中的限制也颇多。 第一，他俩在梦境中也是普通人。 唯一的优势，就是比任何其他人都熟悉整个梦境的地形构造，可以凭借预设的场地获得优势。但也就这样了，碰到我这种不讲武德带帮手的，他们也抓瞎。 第二，他俩没法在梦境中放入十分复杂，超出他们理解的东西。这种所谓的理解也很奇怪，他们觉得他们理解了，那就能在梦境里具现出来，而非真的理解了。 比如机械结构简单明了的自行车，他俩就能放进去，但机械结构复杂一些的摩托车，他俩知道自己理解不了，于是就不行。 更不用说更复杂的飞机、汽车或者其他工程机械。 同理，电子产品也不行，太复杂了，他们只会用，但理解不了其中原理。 而武器，也只限于刀枪弓箭这种级别的冷兵器。 生物也是，这俩人能意识到生物是个很复杂的系统，于是就没法把牛羊猪狗这些东西放入梦境。 但像是油沸腾、火焰燃烧这种现象，本质上也十分复杂的化学物理反应，他俩却能放入梦境。 因为他俩觉得自己理解的了。 只能说灵异这玩意儿确实不讲科学，非常唯心。 第三，梦境中出现的所有东西，都必须是他俩亲眼见过的东西。 只要是见过的，哪怕电视、电影或者相册里虚假的图像也行。 但只是文字描述的话，韩家兄弟二人如果想象不出来的话也没法放入梦境。 第四，梦境中的东西不会消失。 比如我这次进入的油锅地狱，就是他们之前的某次“杰作”。所有被放进梦境的东西都会继续存在，就像现实世界一样。 这样也让二人省事许多，很多“设施”都能重复使用。 只是他俩也不知道这个梦境到底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 但至少现在，梦境的边界还没被发现。 第五，梦境的开关由两人控制，哥哥永江可以进入梦境，弟弟永河则可以控制离开梦境。 但除此之外，一次只能拉一人入梦。 而一旦兄弟两人离开梦境，那个被控制的人也会随之苏醒。 如果外界攻击进入梦境两人的身体，这个梦也会苏醒。 至于人死在梦境里会怎么样，韩家兄弟没试过，也不敢试。 第306章 赚上二位好汉 总体上这个能力……嗯，还行？ “那代价是什么？”我摸着下巴问道。 哥哥永江胆子稍微大点，他伸出三根手指道：“一天…一天只能用三次。” “然后呢？” “然后什么？”韩永江睁着大眼看向我。 “然后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就是解辉那种，你知道吧？”我比划着说道。 韩永江眼中露出迷茫之色，他只是说道：“没了吧？解老师那种情况我们没遇到过。” “解老师？”我注意到这个称呼。 弟弟永河连忙解释道：“哦，哦，这个是解老…解辉让我们这么称呼她的！” “好吧，也就是说，你们除了每天只有三次的使用限制外，其他什么事也没有？”只有次数限制，这算什么代价？ 哥哥永江接话道：“嗯，我们每天都会用三次，快一年了也没什么事。” 每天用三次？！ 还一年？！ 我吞了口口水，这跟没代价有啥区别？ 那个好人一天能遇三次诡异啊？！ 这种有硬控手段，以后遇到诡异的容错率也能大大增加。 眼珠一转，我故意压低声音道：“好吧，知道了。” 然后我便开始思考，思考如何把面前这两人赚上梁……我是说拉进小队。 小说里的桥段一般就是主角虎躯一震，散发出滔天的王霸之气，接着下面小弟纳头便拜，忠诚度直接锁定到100。 嗯，这个学不了。 那电视剧里呢？ 我回忆起水浒传里的桥段，好汉们似乎要么是被人栽赃陷害、逼得走投无路了，这才不得不上山落草。要么就是身负大案要案，不去落草也没去处。 考虑到我的身份，这个套路也学不了。 那要不简单点，直接威逼利诱？ 我看着眼前兄弟二人，他们甚至比我都年轻。 或许有用呢？ 我回忆着之前看的外国电影电视剧里，律政人员和罪犯做司法交易的口气，对这两人说道：“先介绍一下，我叫陈晓飞，是异常管理局x市分局异常处理科第一小队队长，目前全权负责河阴省周边的灵异事件处理工作。” 我自然没有负责全省的灵异事件处理工作，但是想着我这次出来需要处理的十几个案子，这么说其实也没毛病。 拉大旗扯虎皮嘛，自然把自己说的越厉害越好。 “异常管理局？异管局？！”弟弟永河率先反应过来，高声喊了出来，甚至有点破音。 永河见哥哥永江看向他，低头快速解释：“哥，就是之前解老师经常念叨的那个异管局！” 永江也反应过来，他有些畏惧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立刻低头。 “哦？解辉怎么说异管局的？”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永河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道：“解老…解辉没具体说过，就是每次说的时候，都唉声叹气的。” “是吗？” 我食指在下巴上来回扫动，异管局的存在对于消息灵通的富人和部分公职人员来说，早就不是秘密，解辉知道也不奇怪。 难得的是，她似乎对局里的实力有认知，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渠道打听到的。 这样也好，起码这俩兄弟知道分局不好惹，我吓唬起他们来也更容易。 “行了，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们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了吧？”我摆摆手，把话题再次拉回威逼利诱上。 韩家兄弟一起点头。 “我也不瞒你们，解辉因为使用灵异能力肆意杀人，突破了底线，所以就被处理掉。”我继续压着声音说道，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可怕一点。 “但你们不同，你们虽然是帮凶，但罪不至死。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以我可以给你们两个选择。” 我缓声说道，同时悄悄观察着两人的表情。 大哥永江虽然性格沉稳一点，但藏不住心思，被我一吓唬，就低头不敢说话。 小弟永河胆子比大哥更小一点，但心思更活络，听到我要给他们选择时，立刻抬起头看向我。 当然，他们这么听话，蒋天勤那见面三桶水的下马威功不可没。 总的来说，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二人都被唬住了。 我伸出两根指头，看着两人说道：“第一，送回分局，现在灵异复苏，局里很缺研究样本，你们俩人，倒是挺好的实验素材。” 这是我编的，人体实验虽然异管局也有，但远没想象中那么残酷，毕竟我曾经也被研究过很长时间。 这条选项，压根不是为了给他们选的。 见两人不说话，我继续说道：“第二，跟着我！也不瞒你们，局里的工作危险的很，阵亡率很高，所以我们这里一向是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看岁数。只要你们跟着我干，吃香喝辣不敢说，起码以后能回归正常生活，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这个也是谎话，跟灵异沾上边怎么可能回归正常生活？ 不过事实残酷，不影响我说的好听。 永河举起手，似乎要问什么。 “怎么？”这小子还挺懂规矩，知道问问题要举手。 “如果研究…我们会被怎么处置？”他问道。 我阴恻恻地摇头说道：“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成为人体实验素材是现编的，后面内容压根没想好。 “我没见过，参加实验后还能活着出来的人。” 这也是实话，我真没见过，因为上面都是我瞎编的。 “那…那跟着你干呢？”永河咽了口唾沫继续问。 看这样子，起码韩永河是真信了。 我还挺能忽悠的嘛！ “跟着我干，最基本的自由是保障的！”我斟酌着说道：“一切待遇都向实习期看齐，但不能摸鱼划水！另外这次我要处理十几个案子，你们要是配合得好，我可以保证，处理完所有案子之后，你们不仅会有一笔丰厚的奖金，还可以恢复自由身！如果到时候还想跟我干，就是入职转正也不是不行。” 我也不知道分局现在实习生待遇咋样，不过这些好处先许出去再说，把他俩拉入伙，我后面的工作也更好开展一点。 至于什么恢复自由身，或者入职异管局，这些事儿我自己都拿不准。 还是那句话，先把这两位好汉赚上山来再说！ “你保证？”韩永河小心翼翼地求证。 我重重点点头，掩盖自己地心虚：“我保证！”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后，由大哥韩永江说道：“行，那我们就跟着陈队长你干！” 第307章 第三个灵异案件 不论怎么说，韩家兄弟算是入伙了。 我也知道这俩人心里肯定有其他想法，但无所谓，到时候总有办法让他们干活。 这年头就算异管局这种官方机构，也做不到全员都能使用灵异能力，我现在的小队虽然只有5人，但个个都能有灵异能力！ 这也意味着所有人对上诡异，最起码都有拼一拼的实力。 抛开事实不谈，我这小队也算兵强马壮了！ 当然，入伙归入伙，汇报还是要汇报的。 我把情况告诉了王姐，顺带把两人的能力也告诉对方。 王姐在电话那头沉吟一会儿，最后还是认可了我的选择。 实际上，只要不违反原则，我们这些队长哪怕稍稍违法也问题不大。 比如开套牌车上路、用假身份住宿、随身携带枪支、车上还放了很多武器和爆炸物…… 只能说事急从权，为了处理日益猖獗的灵异事件，官方从上到下都给我们开了不少方便之门。 在得到分局首肯后，我也轻松不少。 除此之外，王姐还真给他俩搞了两个编外人员的身份，当然，为了防止被可能的内奸泄露信息，这两个身份都是假的。 这俩身份最大的作用，就是一切工资费用都可以正大光明地从局里走账。 另外，她还利用职权从y市警察局给我调了几个监控脚环。 就是我当初从棺材里苏醒后，局里给我脚上戴的同款脚环。 这玩意儿戴上之后，只能用专业设备解开，否则就会触发警报。 戴上的作用也很简单，就是随时监控戴脚环之人的位置。 里面自带的信号发射器很耐造，因为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会被人为破坏的可能，因此可靠性极高。 哪怕进入灵异领域，也只是暂时失效，只要脱离灵异干扰，这些脚环就能继续工作。 总之就跟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戴上容易，摘下来难。 戴上之后，就再也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戴上脚环，又和蒋天勤他们说了几句闲话，大家便收工回家。 这次特战队给我带了几十张真的假身份证，我暂时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行踪被人轻易抓到。 既然如此，住宿的地方就不用太谨慎了！ 反正局里给我的报销额度很高，基本只要不是天天住五星级酒店的行政套房，就完全够用。 韩家兄弟上了车后有些拘谨，不过也正常。 只是这辆车就显得有点挤。 我让肖丽欣去开车，而我则坐在后面，也算“看”住这俩人。 他俩吃过我的苦头，见我也十分老实。 手机上找了个距离不算远的酒店，住宿条件很不错，我们就直接住下。 因为有脚铐，我也不担心这俩兄弟逃跑，因此直接让他俩住一个房间。 反正腿长在他们身上，真想跑也拦不住，到时候抓他们也容易。 我把种种利害和两人讲明白，又拍拍挂在身上的枪袋，便转身离开。 枪这种东西肯定不会给他们。 第二天起来，韩家兄弟二人果然都没跑。 早上起来时，王姐给我发了这两兄弟的详细资料，兄弟俩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都很简单，甚至就连他们父母的下落都一起查出来了。 我发现这两兄弟在跟了解辉之后，其实也没发什么财。 之前他俩用的都是奶奶的银行卡，隔三差五会有个几百上千的收入，也不稳定，一年下来，一张银行卡的收入也就两万多块钱。 这是给他们奶奶治病，加一家三口吃饭穿衣的钱。 直到一年前，哥哥永江开了个新卡，这时候收入才猛然高了一大截。 但也没高的多离谱，每个月大概两万，如果这是兄弟俩的工资，也就是说解辉在只给兄弟俩一年分区区二十多万。 再对比一下她上亿的财产…… 嗯，该说她精明，还是说她蠢？ 一起吃过早饭，我又花了一上午给两人介绍了一下异管局，以及目前的大概形式和本次任务的目的。 同时还旁敲侧击地问了问他俩跟着解辉的以后，解辉给他俩分的钱，兄弟俩的话也能跟银行卡里的流水对上号。 不过解辉也确实是个pua的高手，兄弟俩在明知解辉聚敛了巨额财富后，还是对解辉每个月给他俩发一万块工资感激涕零。 解辉几乎是无时无刻的在打压兄弟俩，这货也确实有点歪才，不亏能当邪教头子。 说起来，我要是十八九岁时，有人一个月一万养着我，我大概也是这心态。 没有依靠的孩子，确实十分自卑和缺乏安全感，这一点我能理解。 好在几次出生入死的经历之后，我的心态也早就锻炼出来了，现在的我已经和两年前完全不同。 起码不会那么自卑。 但是解辉这种行为也让我的工作好做许多，至少兄弟俩人收买起来的价钱，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 昨天是给他俩的是大棒，今天也该给俩枣。 我先是告诉两人，异管局的薪资待遇。 现在哪怕是编外人员，每个月的基础工资也有八千块钱，扣掉五险一金，到手也有六千多。 这还不算出外勤时各种名目的补贴。 为了拉拢这两兄弟，我还一人发了一根100克的金条当“见面礼”。 这俩兄弟看到金条后也是眼前一亮，欢天喜地的收下金。 既然给钱真有用，我就立刻开始给他俩画饼。 先是展示了一下肖丽欣和钱慕寒分到的价值上百万的黄金，然后又让他俩看了看我一百多万存款的账户，接着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不到一年功夫就搞到的钱。 我直接把未来各种好处全部拉满，哪怕说的我自己都不信，同时也丝毫不提中间的危险，但看兄弟俩的目光，这俩人算是彻底上套了！ 期间也不忘踩一下解辉，告诉兄弟俩解辉聚敛了数十亿的财富，才给他俩分了区区二十多万，这到底有多不地道。 反正就是光明正大的挑拨他们和解辉之间的感情，而且这两人和解辉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也不好说，解辉唯一一件算是雪中送炭的事儿，就是在两人奶奶临终前，垫付了几笔医药费。 总之一套组合拳下来，韩家兄弟表现的再也没那么抗拒。 给一棒槌赏个甜枣，分钱加画饼，虽然都是用了几千年的老办法，但效果依旧杠杠的！ 见军心可用，我干脆趁热打铁，开始布置起在y市最后一个灵异案件。 第308章 永禄福陵园 第三个灵异案件的发生时间在三月份，地点就在城郊的一处名为【永禄福陵园】的地方。 嗯，灵异事件和陵园，意外地常规又合理。 永禄福陵园的建成时间很早，已经有四十来年的历史，当年这里纯粹就是一片荒郊野地，但随着经济发展，城市也开始慢慢侵蚀周边的土地。 到了现在，陵园四周的土地基本都被规划利用，原本冷清的陵园，位置居然也变得不那么偏僻。 永禄福陵园的大部分墓地都已经被卖出去，基本每天都有人来祭拜扫墓，而事件发生时，就是3月的一个白天。 根据工作人员的说法，当时来祭拜的是对老夫妻，他们儿子因为意外事故早逝，这对老夫妻每年固定都会在这天来陵园，给自家儿子扫墓。 老夫妻每次祭拜，都会给自家儿子烧一些纸钱，那天也是如此。 由于工作人员也是在陵园干了三十来年的老员工，因此对这对夫妻的流程十分熟悉。 每次都是上午十点左右过来，提着一兜冥币彩纸之类的东西，去儿子墓前烧一烧，再说会儿话。 中间最多一个小时，大概十一点就会离开。 可那天，直到下午闭园，工作人员也没看到老夫妻出来。 原本他以为是自己上厕所或者跟人聊天时，夫妻俩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离开的。 可当他在闭园后巡视时，却发现那对夫妻的儿子墓前，一直有黑烟在冒。 等他过去查看情况，却发现墓前除了一个冒着烟，还在烧着什么的铁桶外，还突兀地站着两个纸人。 那纸人做的十分粗糙，唯独脸上的五官画的十分精细。 工作人员隐约间能看出几分夫妻俩的相貌。 到此时，所有人都没意识到问题。 就在第二天，诡异的纸人再次出现，这次则足足有七个！ 它们围在墓前，似乎正在行礼，而墓前除了贡品，就只有一个冒着烟的铁桶——那是墓园专门准备给扫墓人，让其烧纸用的。 这是一个家族，这天专门来祭拜自己的长辈。 这个工作人员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依旧以为这可能是城里流行起来的什么风俗。 于是，便只是将几个纸人抱到专门烧纸的地方烧掉了事。 此后两天，工作人员每次都会发现纸人，他也愈发肯定这一定是什么从新习俗。 而每次发现的纸人，也都被他扔进同一个地方烧掉。 直到第五天，墓园经理终于察觉到不对。 倒不是纸人的问题，而是这几天，不断有陌生人来询问自家亲属失踪的情况。 他们的说辞十分一致，都是自家亲人在前几天来墓园祭拜扫墓，然后便神秘失踪。 于是经理果断报警，而警方的的调查结果也很快出来。 他们在那个专门烧纸的燃烧池底部，发现了大量人体骨头的残渣——也就是俗称的骨灰。 经过法医鉴定，很快就确定这些人便都是前些天失踪之人。 遇害者一共十五人，除了最后一天发现的，变成一家三口的纸人没来得及烧掉之外，其余十二人已经被烧成灰。 想把骨头烧碎成灰，需要的温度极高，压根不是燃烧池里那种烧纸时产生的温度可以达到的。 再结合工作人员的证词，这件事很快就被定性为灵异案件。 永禄福陵园被暂时关闭，纸人也被封存起来。 …… 我复习着案情卷宗，同时也算是把案情再向韩家兄弟俩介绍一遍。 我最在意的，是卷宗的最后几页。 上面写着，那三个被封存在库房里的纸人，在第二天就消失不见。 办案人员很快就又在陵园找到它们，这三个纸人此时就在它们第一次出现的地方。 往后警察局又尝试几次，可无论这些纸人被存放到哪里，它们第二天总会神秘失踪，然后回到陵园。 而且这些纸人似乎还有些灵智，在第二次失踪后，它们就不再回到原地，而是藏在墓园的其他地方。 警方在找了几次后，就没人愿意再干这种晦气活。 又因为这是重要的线索，按要求，警方根本不能自行选择销毁。 因此事情就这么扔在这里，没人愿意接手。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纸人只存在于永禄福陵园，短时间也看不到扩散的迹象，如果放着不管，那么受害人大概也就到15人为止。 “所以，这种死了十几个人的事件，就因为分局判断情况不会恶化，就直接扔到这里不处理了？”韩永河在我介绍完后问道。 我点头承认，虽然很残酷，但现在也只能这么处理。 “那…那咱们该怎么搞？”问话的是韩永江。 “先去现场看看吧，应该问题不大。你们注意到没，所有的受害人都有一个动作，就是在墓前烧纸。”我用铅笔在案卷上画出关键段落。 “根据之前的说法，永禄福陵园每天都有很多人上坟扫墓的，唯独这些墓前烧纸的人变成纸人，所以触发这个灵异事件的前提大概率就是烧纸。” 我分析道。 其实也不难分析，只不过是大家遇到的灵异事件有些少，还没相关的经验，等以后碰到的多了，再看这种事就有思路了。 “可…可现在快晚上了，要不还是明天吧？”永河有些磕巴地说道。 我看看时间，才下午三点多，离太阳下山还早。 “别怕，这次就是去看看！你们自己都会用灵异能力，怎么反而怕起诡异来了？” 最后算是半强制的，我还是拉着众人来到永禄福陵园。 中间，我还去路边的自行车店买了三辆自行车。 毕竟陵园还是比较大的，光靠走效率太低，开车的话，又有电磁干扰，综合起来，骑个自行车算是比较好的选择。 至于为啥只买了三辆，那是因为这车实在太挤了，多买也放不下…… 算了，这次任务处理完，正好再换辆二手车。 第309章 第三只手(二合1章) 在局里陵园大概一百米处，汽车就开始频繁熄火。 手机的信号也变得十分不稳定。 于是我们几人干脆把车扔到路边，骑上早就准备好的自行车。 韩家兄弟因为家庭原因，从小就没学过骑自行车，因此只好让他们都坐后座。 我带着老大韩永江，钱慕寒带着老二韩永河，而肖丽欣则自己骑。 一行人来到永禄福陵园大门口，发现这里早就已经被封锁起来。 到处都拉着黄黑相间的警戒线，陵园门口的停车场里，路旁绿化带只是几个月没打理，里面的野草已经疯长出来占了半个车位。 好在大门的电动伸缩门还留了一条两人宽的空隙，刚好够自行车骑进去。 撕开警戒线，大家推着车进去。 离太阳下山还有两三个小时，足够把整个陵园看一遍。 ·虽然大家分开来搜索效率肯定更高，但考虑到“分开走必出事”的恐怖电影定律，我决定还是牺牲效率，大家一起行动比较好。 没别的，就是一个稳！ 日落前看不完，大不了明天继续呗。 永禄福陵园的布局大致是一个不规则的扇形，看地形这里应该是个山坡，北高南低，被分段填平。 北面最高处写着一区，这里墓地修的十分豪华。 每个位置上都竖着一块两米多高的石碑，石碑上刻着碗口大的字，下面则雕刻着一只乌龟样子的神兽驮着碑。 我记得通识课上讲过，这种像乌龟的神兽叫赑屃（音同毕喜），是龙的九子之一，因为力气大，经常以驮碑的形象示人。 高大的墓碑两侧种着棵树，一侧一棵，我看了看，大部分都是松树或柏树，偶尔也有种银杏、香樟木的，看来墓园是支持客户个性订制的。 而墓前不但有专门摆放祭品的供桌香炉，跪拜用的亮黄色蒲团，甚至还有一个石质的半圆形大坑，这里大概就是烧纸钱的地方。 大概是之前有人专门打扫的缘故，哪怕已经过了几个月，这些墓前也不显得太过脏乱。 和下面的墓碑一排挨一排的情况不同，北边上层的一区墓地之间距离都很宽敞，一个墓碑前站二三十个人都没问题。 看来有钱人哪怕死了，住的地方也比穷人宽敞不少。 这里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但墓碑其实不多，一共就三十来个，很快就检查完毕。 稍微靠下一点的二区，就和日常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的墓地差不多了，只不过相比于更下面一些的位置，这里的墓地占地更宽敞一点。 每一排墓碑之间，还都种着一排松树，相当于每个墓碑后都种着一棵松树。 我观察着四周，这些高大的松树虽然投下了凉爽的树荫，但也遮蔽掉了所有视线。 人在这里，最多只能看到身前和身后一排的墓碑，再往后面看，就会被松树遮挡住视线。 沿着墓碑走到头，则是一条小道，小道尽头是一个用水泥砖石围起来的正方形池子，只是这池子里放的不是水，而是各种烧完没烧完的纸灰。 这里就是所谓的焚烧池。 焚烧池不远处的围墙便靠着几根一头焦黑的木棍，大概是用来翻挑焚烧池里那些没烧干净的纸。 这里不是之前烧纸人的地方。 永禄福陵园一共有两个焚烧池，二区独享一个，三、四区共用一个。 烧纸人的焚烧池在共用的焚烧池。 二区虽然视野不好，但布局还算那简单，所有东西一目了然，花了点功夫就看完。 三区和四区是这次的重点。 永禄福陵园的纸人事件一共发生了五起。 第一起受害者2人，第二起7人，第三起1人，第四起2人，第五起3人，一共15人。 而这五起案件，都发生在三区、四区。 来到三区入口，这里的墓碑就像一排排竖起来的麻将牌，一个挤一个，墓碑前后大概只有半米不到的间隔。 这距离，恰好就够一个成年人走过去，两个人迎面的话就要侧身。 如果是一大家子来祭拜，那就难免要踩到其他家的墓地范围。 莫名地，我想起来香江电影里穷人居住的鸽子笼公寓。 那是一种逼仄的小房间，便视大小可以放2~4张双人床，穷人租的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张床。 一个人所有的衣物财产都放在这张床上，为了防止别人偷自己的东西，穷人会用铁丝网围住这张床，然后留一个挂锁的小门。 看起来就像养鸽子的大号鸽子笼。 从入口看下去，三区和四区的墓地居然有些壮观。 一排排墓碑整齐地竖在那里，仿佛一名名卫士，默默守护着死者。 为了节约空间，三区四区都没有种树，只在两侧过道各种着一排笔挺青翠的松树。 这里的面积最大，但搜起来反而最简单。 因为整体结构是高度逐渐降低的梯田式布局，中间除了墓碑又没有其他遮挡物，所以只要站在高处，就能把这两个区域的情况尽收眼底。 “队长，看！”肖丽欣突然指着路边说道。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棵树下放着一个黢黑的油漆桶。 “这不就是烧纸的桶子？”肖丽欣说道。 我走上前去，发现确实如此，这个油漆桶为了烧纸方便，底部被人为剪开一个不规则的方形通风口。 仔细看去，我发现这种桶居然还有不少，都是放在路边树下，方便去祭拜的人使用。 是因为数量太多警方没收走，还是有什么东西故意放到这里，诱人使用？ 我回想起那几个受害者，他们遇害时都烧过纸。 因为整个墓地一览无余，也就没有下去搜索的必要，我们直奔公共焚烧池。 这个焚烧池的尺寸比二区的大不少，里面的纸灰已经清理干净，除了被熏黑的墙壁，这里什么都没有。 “走吧。”大致摸清了现场情况，我带队返回。 陵园的地形不算复杂，花了一个小时就搜完了，比计划快了许多。 我决定骑着车再在陵园里绕一圈，然后就收工。 根据警方的记录，这个陵园里还藏着一家三口的纸人，但找东西是个精细活，我准备明天再说。 这次是我带大哥永江、肖丽欣带小弟永河，而钱慕寒则单人骑车。 没办法，他体能太差了。 顺着陵园修建的水泥路，我卖力地蹬着自行车跟在最后，钱慕寒和肖丽欣则在前面。 “要…要不我下来吧？”韩永江说道。 我咬牙逞强道：“不用，抓紧！” 说完，我就感觉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 呃……倒也不必这样抓紧。 可刚才让他抓紧的话刚说出口，我也不好意思收回来，万一把我好不容易树立起的队长形象给破坏了呢？ 于是强忍着腰间痒痒的感觉，我们回到了大门口。 等来到大门，我的自行车轮胎却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嘭！” 瞬间自行车便失去平衡，我和韩永江也都随着自行车翻倒在地。 “队长？” “飞哥，咋啦？” 钱慕寒和肖丽欣都扭头看过来，我也揉了揉屁股艰难起身。 倒是一旁的韩永江毫发无损地站在那，似乎在发现不对劲后第一时间就跳了车。 妈的，忘了自己老朋友的副作用！ 因为这位老友的存在，我坐在所有交通工具上，都会额外增加大约一吨的重量。 也就这辆自行车是新车，比较耐造，才让我骑了这么后才终于坚持不住，后胎放炮。 见状，大家也纷纷下车骑车，直接把自行车放在大门旁的员工办公室楼梯间里。 本来永禄福陵园就已经关闭，楼梯间的位置也十分隐蔽，不怕有人偷。 反正停车的地方离大门口也就百来米，走着也就过去了。 “小江，你身手挺矫健啊！”我揉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半打趣地说道。 韩永江似乎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在指责他，于是连忙解释道：“不是的陈队长，刚才我两只手一直握着车座架子，所以感觉不对一松手，就从车上跳下了了。不是故意没告诉你！” 见他这么慌张，我也笑着摆摆手，“别！不用这么紧张，我就说着玩呢，没责怪你的意思。” “哦，哦！”韩永江老实地点着头，一副我说什么都对的样子。 算了，慢慢磨合吧。 走了两步，我突然停下，扭头看向韩永江：“小江，你刚才说什么？！” 韩永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没没说…什么啊！” “不是不是，你说你刚才怎么跳车的？”我瞪大眼睛问他。 “我，我就这样！”说着，韩永江岔开腿，比划着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姿势。 他当时的双腿耷拉到自行车两侧，而不是像淑女坐那样，把两条腿都放在一侧。 “你那两只手怎么放的？”我心中更是警铃大作，单手搂腰一般是淑女坐的姿势才会用到，他这个姿势怎么会搂住我的腰？ 果然，韩永江把双手背到屁股后面，说道：“我当时就这样，两只手握着车座架子的两边，然后觉得不对，松开手，两腿稍微伸直，就直接下车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缓缓说道：“那刚才开始，到底是谁一直搂着我的腰？” “搂着你的腰？”韩永江皱着眉反问道，“没有！绝对没有！我没事儿搂着一个男人的腰干啥？” “你什么也没看见？” “看…看见什么？陈队长，我那个姿势，也看不到你的腰啊！” 我低头看了眼刚才被手搂住的位置，衣服看着没事，掀开衣服，腰间的皮肤看起来也一切正常。 我又用手摸了摸腰，也没什么异样感觉。 “小心，警戒四周！”喊完这句，我点燃油灯。 在灵异视野下，果然发现了问题！ 我发现自己的衣服在腰间被搂住那块，已经变成纸质的，那材质看上去有点像给祭拜时烧的五色纸，粗粝、廉价又难看。 再次掀开衣服，我的腰间皮肤果然也出现问题。 有一块皮肤的颜色明显跟周围不同，看上去就像扎纸人时用的廉价彩纸！ 就因为被不知名的手碰了一下，皮肤就变成纸吗？ 我咽了口唾沫，这诡异的能力远比想象中的棘手。 想了想，我咬牙从腰间抽出防身用的匕首，用刃尖画出一条白色轮廓线，然后关掉油灯，直接用刀沿着轮廓线割开！ “卧槽，你要干什么？！”小弟韩永河惊恐地喊道。 “别说话！”一旁的肖丽欣则十分信任我，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同时还不忘警戒四周。 那块变成黄纸的皮肤，此时用刀已经伤害不了分毫，大概已经彻底灵异化。 没办法，我只好咬着牙把周边紧挨着的皮肤割开。 “艹！” 果然不行！太疼了！ 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里面放着一根一次性注射器，这是局里配备的止痛针，见效快，持续时间长，但是短时间内不能多用，否则容易药物上瘾。 趁着打完止痛针等生效的功夫，我们几人已经转移到门外汽车旁。 过了几分钟，腰部的疼痛感就开始减弱，我趁机继续用匕首割开自己的皮。 这也不复杂，灵异化的皮肤完全割不开，换句话说，我只要沿着变成黄纸的皮肤轮廓割，很快就能割完。 很快，我就把这一圈皮肤给完全割断，接着狠狠一撕，那块已经灵异化的皮肤被我生生撕了下来。 哪怕打了止痛针，腰部还是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而在离开身体后，这块血淋淋的人皮也开始发生变化，逐渐变成一张不规则的黄纸。 我看着伤口，虽然鲜血淋漓，但好在被“感染”的部分只有最外面一层皮肤。 收好那张黄纸，肖丽欣开着车迅速离开，而我则点燃油灯，依靠灵异力量恢复伤势。 顺便，我也用铜镜四处照了照，在保证不让其他人看到我背后的老朋友的同时，我也确认了周围没有隐藏起来的诡异。 期间钱慕寒给分局打了个电话，很快我们就被安排到y市中心医院，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大量的o型血。 一边输血，我一边肆无忌惮地点燃油灯恢复。 大约消耗了800毫升的血之后，我腰部的皮肤已经恢复如初。 第310章 场外求助 最受震撼的似乎是韩家兄弟，解辉曾经帮人处理过灵异事件，他们也在一旁目睹过，大概并不觉得那些事儿有多危险。 不过是解辉见到诡异之后，直接一把火烧掉。 但今天的见闻，属实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陈队长，你…你到底有多少种能力？”小弟永河最为机灵，趁我躺在床上输血的时机，悄声问道。 我自然不会告诉他实话，只是吹牛道：“嘿，没两把刷子我怎么当上队长的？” 永河一下就明白我不想说，讪讪一笑，不再言语。 我看着他的表情，心想以后都是队友，也不能总糊弄，于是解释两句道：“局里面把我的能力叫圣光和照妖镜，圣光可以恢复伤病，就像现在这样，照妖镜则可以击退诡异，不过需要配合我的铜镜。” 这也是局里公开的资料，这几个能力的底层原理是绝对不能泄露的，但有什么效果，还是能说一说。 永河听完我的解释，脸色也好了许多，虽然眉眼间还有些疑惑，但终究算是得到一个答案。 打发了韩永河，我开始头疼陵园的问题。 那只凭空出现的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从“手”的能力来看，之前那15名遇害者肯定和它有关，只是它出现的规律是什么？ 之前我以为是在墓前烧纸，可后来仔细想一想，每天去祭拜烧纸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找那几家人？ 毕竟三月底四月初那段时间正是扫墓的高峰期，每天去烧纸的人家绝对不止一户。 哪怕把目标缩小到三、四区，我也绝对不信一天只有一家人去坟前烧纸。 从刚才在陵园里搜集到的情况来看，烧纸的油漆桶很多，显然，准备这么多桶肯定是因为需要用的多。 可见烧纸或许是个充分条件，但不是必要条件。 此时正好肖丽欣和钱慕寒也忙完各种杂务，提着一些吃喝回到病房。 我随手拿出一瓶可乐，拧开喝了一口后，将自己的疑惑告诉其余四人。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我们现在有5个人，足以顶一又三分之二个诸葛亮！ “我看资料上说，警察之前为了找到走失的纸人，也进了好几次陵园吧？为什么他们也没事？偏偏咱们进去，就招惹到了诡异？”问话的韩永河，案件档案我也让他看过。 我此时伤口已经恢复完毕，也坐在病床上纳闷：“对啊，如果说那诡异是只要去三、四区就能触发，那警察之前去的那么多次没事又怎么解释？” “会不会和他们祭拜的人有关系？”小弟韩永河问道。 见两兄弟这么积极的融入集体，我自然不愿冷场，于是继续接话：“这个思路不错，之前我也想过！这些资料我之前也都看过，他们祭拜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死了几十年的长辈，也有刚去世没几年的恋人，总的来说，没看出来什么联系。” “那会不会和星座之类的有关？”这次是大哥韩永江。 我依然摇头：“那些东西怎么说呢…没什么参考性！你想，一个人的命运怎么能和一颗距离地球几百上千光年的恒星扯上关系？认为恒星能和自己扯上关系，不过是人类自大、傲慢又可悲的产物——哦，这句话是当时教我们星象占卜的老师说的。” 虽然我有意控制自己的语气，不想太打击这两人的积极性，但接连提出几个可能都被我否定后，兄弟俩还是难免陷入自闭。 “被手摸过的地方就会变成纸吗？”钱慕寒低着头，一边玩着某个卡牌手游，一边说道：“飞哥，其实我觉得这中间有两个问题。” “你说。” 钱慕寒放下手机，抬头严肃地看着我，“第一个问题，根据飞哥你的经历，其实那只“手”的效率挺低的对吧？毕竟摸了你半天，也就腰上的一小片皮变成黄纸，离整个人都变成纸人还远得很，这种能力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七个人都变成纸人的？人家也不可能站在那里一直让诡异去摸吧？” “确实，而且摸完之后变成纸人的部分也只是皮肤，内脏一点事都没。”我点点头。 之前看卷宗，那个在陵园上班几十年的老员工，可以连续不断地扛着七个纸人扔进焚烧池，这说明那些纸人的重量很轻。 如果体里还有脏器，那纸人必定特别重，那位工作人员不可能一点异常都发现不了。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飞哥你的皮肤会变成灵异造物，而普通人就扔进焚烧池里一点就着？” 钱慕寒说着，从一个透明密封袋里拿出那张由我皮肤变成的黄纸。 然后他拿出打火机，燃起的火苗在黄纸两侧欢快地跳舞，却始终点不着这张纸。 确实很符合我对灵异物品的刻板印象，普通的刀砍斧剁很难伤害这些玩意儿。 “会不会和人有关？”这从说话的是肖丽欣：“普通人抵抗灵异力量的能力弱，摸一下就变成纸人，队长你这种有灵异能力的，抗性比较强，摸一下就只有一小块皮肤变成黄纸？” 倒是不排除这个可能，“问题是这玩意儿的规律是什么？”我依旧皱眉说道，“不弄清规律，这事可不好解决，咱们再去领域就跟进雷区一样，说不得就踩了地雷。” 可惜小队里并没有类似军师的那种角色，如果有方星刀这种……嗯，等等！ 我可以申请场外援助啊！ 现在也就晚上八点多，打电话正好！ 迅速拨通方星刀电话，几声忙音后，那边接通。 我知道方星刀这人不爱客套寒暄，就直接把现在的困境和问题告诉他。 方星刀听罢，沉吟一会儿，让我先把案件信息发给他，如果没有电子版，拍照也行。 说完就挂了电话。 嗯，不管怎么说，这是愿意帮忙了。 准备资料这事儿也简单，忙活一阵，把所有东西都发给了他。 大家又吃吃喝喝，闲聊一阵，等医生再来检查一次确认没什么问题，就离开医院。 好好休息一番，等第二天起床，我发现方星刀已经把分析文档发给了我。 第311章 史二 这么快？ 我连忙点开文档看起来。 方星刀的文档写的并不长，开头部分把目前的线索大致都归纳分类好，虽然内容我基本都思考过，但方星刀的文档里写的更加简洁和一目了然。 然后，一个我从没听说过的人物就突然出现在文档中，他叫史二，是一名扎纸匠。 史二？扎纸匠？我回忆了一下，这起案件，有这个人吗？ 继续往下看去，我才知道，这个叫史二的人，是埋葬在3区和4区之间的一位已故之人，而且埋葬时间很早，八几年的就已经埋在那里。 从生卒年月来看，这位老人去世时已经七十多岁，算算时间，这位老人出生时，华夏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已经摇摇欲坠，他的整个青春则在民国时期度过，后半生，又成了新华夏的公民。 看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案件卷宗里是有一份厚厚的记录本的。 那份记录本上，记载了三十年来，埋在陵园的两千多名死者的基本信息。 信息也很简单，不过是生卒年、家庭情况以及职业等几个项目。 而且越靠前，记录的越简略，也不知是当时管理不严，还是记录人员偷懒。 这条信息被方星刀摘了出来，并且做了醒目标记。史二被埋在这里时，登记的信息显示他无儿无女，也没有妻子长辈，死前孑然一身。 除了生卒年，就只剩下写着扎纸匠的职业。 方星刀猜测埋他的人大概是某个亲戚，因为八几年的永禄福陵园只有3个区，4区是后面扩建的。 史二埋葬的地方，当时在陵园里属于最边缘的区域，风水差的同时也意味着价格便宜。 其他信息便再也找不到了，当时登记信息的人早就去世了，而认识史二的人如果活到现在，没有一百也得九十，大概率也是都离世了。 史二是哪里人，又是怎么死的，这些信息早已不可考。 往后全是方星刀的推测。 他首先画了一张简易地图，是根据照片和文件资料还原的现场，以埋葬史二的墓地为圆心，分别标注出五起受害者的案发地。 从这张图来看，所有案发地点离得确实都不远。 距离吗？确实，如果按照方星刀这个推测，是能很好解释为什么其他人烧纸没事，唯独这几家人却碰到诡异。 不过方星刀居然能在这段时间内，看完这么多资料，还能把这些资料提取归纳整理出来，然后顺着提炼出的线索推断出这么多东西…… 这就是总部小队的实力吗？怪不得他们仨被救出来之后，总部给我了那么多好货，这还只是方星刀，左擎仓和李平安的真实实力又如何呢？ 意识到自己有点跑神，我拉回注意力，继续看起文档来。 接下来方星刀写的，都是他认为比较重要的线索： 第一条线索，是那失踪的一家三口。它们变成纸人后多次逃回陵园，极大概率就和史二，或者让它们变成这副模样的诡异有关。 第二条线索，是那只突兀出现的手。方星刀的看法和我们一样，认为它大概就是本次事件的源头。只是方星刀提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疯狂，如果合理利用这只手，将身体的皮肤全部灵异化，那是不是以后就可以免疫普通武器？ 当然，如果是这样，倒也算不上疯狂。 方星刀的想法是，让这只手去触摸其他人的皮肤，然后把皮剥下来披到自己身上……啧，这小子该不会被灵异侵蚀了吧？ 第三条线索，就是史二的墓。按理说陵园里埋的都是骨灰盒，史二肯定也不例外，一定是被烧干净才埋进来的。这时候，一只手就显得十分奇怪，火葬场烧人又不可能不烧全。 所以，史二的墓里，可能有什么“惊喜”。 因为都是推测，所以方星刀并没有给出太多证据，但处理灵异事件又不是判案，非得要完整的证据链才行。方星刀给了我急需的思路，这就够了。 最后方星刀告诉我，他今天早上就要去执行任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是联系不上了，让我保重。 写到这里，文档就见底了。 我挠挠头，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方星刀的意思，人家听到我需要帮助，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然后不管第二天出任务，直接通宵把资料看完，最后还帮我分析梳理了整个案件，把可能得线索给找出来。 方星刀这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当朋友那是真没话说！ 虽然到最后也没搞清楚那只手出现的规律，但起码这个案子已经有了眉目。 我也不指望什么线索都能从案卷里找出来，要是这么容易，大家还去现场干啥？ 直接坐到档案室里翻资料得了，翻完材料再写个结案报告，除了解决不了问题，所有都很完美。 我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把方星刀的文档分享给众人，同时布置今天的任务。 等吃过饭，大家便再次驱车来到陵园。 “陈队长，咱们真要去找纸人啊？”胆子小但心眼多的韩永河凑到我一旁，小声问道。 我点点头，见他有点紧张，就安慰道：“别怕，普通纸人大概率没什么问题！你想，那些纸人工作人员说扛走就扛走，警察也来找回去过几次，中间肯定又掐又扛的，不都没事？只要找到它们藏在哪就行了，后面我处理。” 韩永河用舌头抿了下嘴唇，神色还是有些紧张，他走到自己大哥韩永江身边，打量起四周，不再言语。 “子弹上膛，谁要是感觉被手摸到，立刻大声报告！”来到大门前，我扭头对众人吩咐。 韩家兄弟还是没给他们配枪，不过我、肖丽欣和钱慕寒三人的手枪里都压入一发灵异子弹。 那只手没眼睛，用铜镜肯定无效，我就不费那个力气了，发现了直接子弹伺候！ 再次确认无误，所有人进入陵园，直奔今天的第一个目标——史二墓。 昨天已经来过一次，大家也就轻车熟路，来到3区，我让韩永江掏出本次专门为这次任务带的道具——高爆炸药。 第312章 篾刀 都说死者为大，不过我觉得再大也大不过生者。 用高爆炸药一来是不想费太多力气，二来也是不想在史二墓周围呆太长时间，毕竟这里极有可能是本次灵异事件的源头，呆的时间长说不定又有什么麻烦的变数。 史二的墓碑年头看起来不短，因为长期缺乏维护，墓碑上落着不少鸟粪，看着挺凄凉。 好在等会儿就没有这种烦恼了。 按理说安装炸药时最好先打个孔，把炸药塞进孔里，这样不会有太多能量损失。 但还是那句话，安全第一，为了保证成功，我特意加大药量一点。 至于说误伤周围的墓碑……嗯，这个问题交给局里去头疼吧！反正局里有钱，kuku给钱就完事了！ 放置炸药的任务还是交给肖丽欣，她一路小跑把炸药上放到墓地上，装好雷管，接好导火索，一套流程行云流水，然后便反身跑了回来。 这次的导火索带的很长，所有人躲在路边的反斜面后面，保证万无一失。 “轰！” 按下起爆键，强烈的冲击波伴随着地颤就传导过来，飞溅起的碎石甚至越过反斜面，直接砸到身上。 好在这些碎石最大也就指甲盖大小，砸身上有点疼，但也就是有点疼而已。 “陈队长，异管局一直都这么狂野吗？”韩永江一边拨弄着飞进头发的石头碎屑，一边有些震撼地问道。 “常规操作，以后你会习惯的！”我随口应付两句，就起身眯着眼看向史二的墓碑……或者说之前放墓碑的地方，那里烟尘还是很大，但还是能看出来，周围一大圈墓碑都被剧烈的冲击波夷平。 我从怀里的枪袋中抽出手枪，带上丝织手套，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打掩护，接着便小心靠近。 “啧，炸药放的有点多。”我看着起爆点周围的各种墓碑碎块以放射状分布时，发现炸药似乎是放太多了。 史二的墓早就被炸的粉碎，现在成了一个坑，坑上覆盖着还冒着热气的松软浮土。 那浮土极虚，踩进去就能陷进去半条小腿。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我等于整座墓已经被翻了一遍，我只要去找就行了。 很快，我在浮土里摸到一个不大的木盒。 果然，方星刀的推断是对的，这个叫史二的人有问题！ 面对连石碑都能炸碎的高爆炸药，这木盒看起来居然毫发无损，那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一件灵异物品，至少是沾染了灵异力量。 又翻找两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我转身回去和众人集合。 韩家兄弟一直在状况外，看起来懵懵的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肖丽欣和钱慕寒已经把枪对准我手中的盒子。 “韩永江！”我大声叫了一下正在外面发呆的大哥，他听到我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走过来。 “等会儿我开盒子，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发动能力，把那玩意儿先带到幻境里！”我命令道。 “不对是…啥？”韩永江反问。 “所有，一切，你们觉得不对的东西都算！也不用一直呆在梦境里，三十秒够我跑开就行！”我嘱咐道。 有这兄弟俩的硬控，就算我脸探草丛，也能争取到足够时间撤退。 见兄弟俩应下，我开始观察起这个木盒。 盒子的做工很简朴，木头外面没刷漆，还能看到原始纹路，一个半巴掌大小，扁扁的，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点燃油灯后又看了看，依旧没看出什么名堂。 但这玩意儿能在爆炸中心安然无事，本就是最大的异常。 从木盒的结构缝隙来看，应该是个抽拉式的，微微一用力，盒盖就被推开。 打开盒子的过程很普通，里面的东西同样普普通通。 那是一把做工粗陋的刀。 刀身呈长方形，通体漆黑，刀背厚，刀刃则被磨得雪白，还按了一个已经被盘的发黑的刀柄。 我小心翼翼地握起刀柄查看起来，这刀的材质应该就是最普通的生铁，刃口也不是十分锋利，细看过去还有不少豁口。 想了想，我又脱下手套，点燃油灯后再次握住刀柄。 灵异视觉里，这把刀依旧没什么变化。 我的胆子也逐渐大起来，握着刀狠狠地朝水泥路面砸了几下，除了崩出点火星子外，刀毫发无损。 “看出什么了吗队长？”肖丽欣在一旁问道。 我摇摇头，“没，这刀好像除了特别硬也没啥用。” 说完，我举着刀问其他四人，“谁知道这把刀是干什么用的？菜刀不长这样，柴刀又有点小。” 韩永河接过刀看了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队长，这刀有点像篾刀。” “灭刀？” “呃，就是劈竹篾的刀子，一般都是这种刀背厚的。用的时候砍到竹子上，然后用力砸两下，竹子就给劈开了，最后想用多粗劈多粗的就行。”韩永河说着，还用手比划，看来确实用过。 “之前我们帮别人打零工的时候干过这个。”大哥韩永江补充。 我点点头，在别人读书的年纪，他们已经接触社会，确实挺辛苦的。 再联想到史二的职业是扎纸匠，这把篾刀大概就是他扎纸人纸马这些东西时用的工具。 我又翻看一番，这东西看起来也不值钱，否则大概率就被处理史二后事的人给拿走了，不可能有机会带进墓里。 之前追捕花子时，我和周黑也在灵异空间里找到一把菜刀，那玩意儿倒是十分好用，除了用的时候随时可能暴毙外基本没有缺点。 或许这东西只对诡异有效？ 我思索着各种可能，把篾刀给收起来。 也行，虽然不知道这篾刀的具体用处，但起码找到点东西，不算白费力气。 第一个目标完成，第二个目标是找到那遇害的一家三口变成的纸人。 第313章 搜索纸人 找人没啥技术，无非细心而已。 唯一的难题大概就是怎么效率地找人。 想效率地找人，分开来肯定效率高，五个人可以同时搜索五个地方。 但还是那句话，在这种潜伏着危险的环境里分头行动，怎么看都是给诡异各个击破的机会。 “分头必出事，黑人肯定死。” 这是我利用闲暇时间，研究了大量国外惊悚恐怖片后得出的结论。 虽然现在队伍里没有黑人，但分头行动还是挺危险的。 可如果一起搜，效率又很低，永禄福陵园看着不算太大，几个人不用一个小时就能走遍，但认真找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最大的变数那群纸人真的会动，陵园面积这么大，谁能保证它们不会移动？ 之前警察们可是靠人海战术搞定的，但现在因为有那只神出鬼没的手，我也不敢让普通人过来冒险。 “飞哥，先找呗，找不到再想办法！”钱慕寒建议道。 想了一下，我决定还是先行动，站在这里瞻前顾后确实也没什么意思，“行，咱一起找，尽量别分开。” 先从哪开始？我扭头看着四周，最终目光落在门口的办公楼上。 那栋楼有两层，一层有八个房间。 如果藏人的话，这里显然是个很好的备选地点。 我的提议众人自然没什么反对。 来到楼前，大家开始以此搜索。 一层的八间房中，有一个小超市占了两间，里面除了一些饼干饮料，大部分摆放的都是各类丧葬用品，纸钱五色纸什么的。 地方虽然大，但里面的布置基本一目了然。 唯一比较让人在意的，是不少货物都少了一大块，一看就是被人拿走的。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拿这里的东西。 超市隔壁则是一个仓库，里面堆放的都是超市货物，这里倒容易藏人，于是我们直接把货物搬了出来。 还是那句话，局里有的是钱，到时候认赔就是了！ 其余几间房子则都是办公室，门都没关，我猜是警察们来搜索的次数多了，就懒得再关。 一楼很快搜完，大家从楼梯间上二楼。 “嗯，昨天的车呢？”韩永河突然指着角落问道。 昨天我们把车都放在楼梯间的角落，也就是楼梯下面，从外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可藏得这么隐蔽的自行车，只过了一天就消失不见。 我掏出手枪，子弹上膛，冷声说道：“注意警戒！” 见韩家兄弟有点迷茫，我只好对他俩说：“你们在后面跟着就行，等会儿看情况出手！” 说完，我对肖丽欣偏偏头，示意她先上去。 倒不是欺负肖丽欣，而是她的能力最适合侦查，我们之前早就商量好，这种工作一般都是她负责。 肖丽欣举着手枪缓步上楼，我们几人则互相拉开一点距离，跟在她身后。 二楼只有楼梯间旁的一间房间开着门，里面放着两张双层床，床上连木板都没有，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 宿舍吗？ 沿着走道走过去，剩下七个房间的大门都被锁上，对着走廊的窗帘也全被拉住。 好像害怕其他人发现里面有什么一样。 好在宿舍门都是最普通的木门，锁的样式也十分古早，还是那种弹簧锁舌样式的。 这种锁一向防君子不防小人，我曾经在学校学过怎么开这种锁。 方法也十分简单，我让其他几人都稍微离我远点，然后准备开锁。 见其他人都走开，我直接抬腿，照着木门就是一脚！ “嘭！” 再来一脚！ “嘭！” 第三脚！ “咔擦~嘭！” 钉在门框上的锁直接被我踹变形，随着木头碎裂的声音，大门一下就被踹开！ 别误会，学校真教过我怎么开这种锁，我当时也确实学会了，可这不毕业之后就没练习的机会么？ 学的东西早还给老师了。 我想大学生，不，哪怕是大专生，也不至于刚毕业一年就把专业课知识忘了一大半吧？ 哎，没办法，我的学习成绩其实一直都挺不咋地的。 这间房子里同样没人，布局和第一个房间差不多，也是两张双层床，可以睡四个人，不同的是这里还放了两个储物柜和一张桌子。 而且床板上还有被褥，看来之前有陵园工作人员在这住宿。 进去查看一番，发现这里的柜子也被人翻过。 这世界上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大概是看陵园没人看守，就偷偷跑过来偷东西。 楼下超市说不定也是这些人的手笔。 然后是第三间房子，这里的情况和第二间大差不差，也是曾经住过人，也被人翻过。 我注意到有一张床上只剩下褥子枕头，被子却不翼而飞。 等等，被子？！ “怎么了队长？”韩永河见我愣住，出言询问。 “这里可能还住着人！”我扭头对众人说道。 “嗯？”韩永河有些没反应过来。 “楼下超市的货，很多都少了不少，我刚才以为是被人偷走的。但仔细想想，如果真有人来偷东西，会只偷这么点？”我走出房间，看向其他五间锁着门的宿舍。 “还有宿舍也很奇怪，想想楼下，所有的门都没锁！警察每次都来搜，后来嫌麻烦直接门都不锁了。可为什么二楼的门会锁住？”我说出第二个疑点。 接着我又指着储物柜和那个没有被子的床铺说道：“还有丢的东西，也不对劲！仔细看看，储物柜里丢的都是香皂牙膏洗衣粉这些东西，还有那床被子，就算真有人来偷被子，会只偷一床？” 有人在这里住，而且已经住了不短时间！ “流浪汉？”肖丽欣说着，从弹膛里退出一颗子弹，这是灵异子弹。 “最好是。”我深吸一口气，“永禄福陵园的异常情况已经过了几个月，涉及的人又多，相关传闻绝对已经扩散。如果只是寻常流浪汉还好，就怕是有心之人。” 越说我越心惊，自从被公社埋伏之后，我好像有了被迫害妄想症，现在看到一切都会觉得有人想害我。 对方胆子也是大，居然敢住在这种地方，也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真的不知者无畏。 我也退出枪膛里的灵异子弹，这种子弹没几发，可不能浪费。 “里面的人听着，现在立刻开门！否则我开枪了！”我也不知道剩下的房间里，哪个门后有人，只能先喊着。 为了增加威慑力，我还对天开了几枪。 没有动静。 既然如此，那就一个个踹吧！ 正当我准备继续时，倒数第二个房间的门锁发出响动。 第314章 杨金银 听到动静，我立刻举枪瞄准。 一旁的肖丽欣和钱慕寒也很快反应过来。 看着他们，我心中暗自满意，不错，这个状态就对了！ “警察同志！别开枪！”一个打扮的邋里邋遢的男人从屋里举着手走出来。 我观察着这个人，他的脸上长着杂乱的络腮胡子，头发看起来也很长时间没理过，已经长到肩膀处。 衣服裤子都是看起来很老气的款式，脚上的皮鞋更是张着大嘴，能看到他穿着露着脚趾头的霹雳袜子。 不过仔细看起来，他的头发虽然长，但应该也有在按时洗，没有被头油粘成一绺一绺的黑人脏辫。 衣裤虽然老气，充满褶皱，但看起来没有什么油污，衣领袖口也没有那种长时间不洗衣服而磨出来黑亮痕迹。 这人的面相看起来虽然很老，但他举起的手则没那么多皱纹，我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他到底多大。 “站住，不许动！”我低吼一声，开始慢慢靠近他。 肖丽欣和钱慕寒愣了一下，在我扭头给他们一个眼神之后，两人才慌慌张张地向前补位，替我架好死角。 好吧，看来还是需要多磨合。 “名字？”我在他面前两米处站定，这个距离足够他冲过来之前让我清空大半个弹匣。 “杨金银。”男人低眉顺眼地说道。 “年龄？” “28。” “为什么会在这里？” “之前在附近厂里打工，三四月的时候老停电，老板要搬厂，我没地方住，就先住到这了。” 三四月？那不正是永禄福陵园闹诡异的时间点么？ “你不知道这里有问题？” “知道，可没地方去。” “身上没点钱吗？” “……”杨金银没开口，大概是有什么难处。 “在这住多久了？”见他不说话，我也不纠结，谁一辈子没个坎？ 杨金银稍稍思索一下，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一个月吧？” 我示意让杨金银站在一边，然后探头看了看他刚才住的房间。 里面的陈设和之前几个房间也大差不差。 只是角落里多了几袋挂面、几棵白菜跟一小兜土豆，旁边还有一个红桶，里面应该是水。 “平时怎么做饭的？” 我缓步走进房间，打开柜子，发现里面都是用床单包好的衣服跟洗衣粉之类的东西。 看看床底，除了一双破旧的解放鞋，一个小锅，一个塑料洗脸盆外，就只剩一个装着可疑黄色液体的塑料瓶。 “一楼后面有很多蜂窝煤，还有煤火炉，我烧水吃饭就去那边做。一楼厕所的水龙头有水，用水从就那边接。”杨金银看起来很老实。 “为什么把门都锁住？” 房间里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这杨金银说的或许是实话。 “只锁一个门太可疑了，我想了想就把门全给锁上，除了楼梯旁边那个房间，那门锁坏了。”杨金银还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我问什么他答什么。 我再次上下打量杨金银一通，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什么时候锁的门？” 杨金银语气平静地说道：“昨天。我见你们在楼下停自行车，知道今天还得来，晚上就把宿舍门都给锁了。” 我又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那你把车藏哪里了？” 杨金银一愣，无辜地说道：“没藏啊，我晚上吃了饭就直接把宿舍门都关上了，今天一天我都没下楼！” 然后杨金银猛然发现，五个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他。 “真的，你们走后我做了个饭就上楼了！到今天上午都没出门！尿尿都是……”杨金银大概以为我们觉得他在撒谎，连忙解释道。 我也赶忙让他打住，好了，我确定那个瓶子里装的是啥了。 诡异杀人常见，偷自行车我还第一次见。 “先下楼！”我摆摆手，让杨金银走到前面，我在后面看住他。 “你住的这个月里，见过其他人没？”一边走，我一边继续询问。 杨金银背对着我说道：“偶尔有，一般都是扫墓啥的。” “嚯，胆子真大！”走在最前面的韩永江感叹一句。 杨金银低着头嘀咕道：“总有不信邪的。” 我叹口气，确实，总有不信邪的。 下了楼，我让杨金银带着我们去他生火做饭的地方看了看，那是办公楼和陵园围墙之间的细长区域，蜂窝煤沿着墙角堆了长长一排，跟一堵墙似的。 为了防水，陵园还装了长长一个挡雨棚。 一个煤火炉子放在拐角处，上面的火口被圆铁板盖住，下面的通风口也用盖子堵着。 我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降低蜂窝煤的燃烧速度。 原来上小学的时候，学校里还有这种蜂窝煤炉，放学后老师会把一块烧着的蜂窝煤放到最下面，上面摞上两块新煤，再堵住通风口，这样煤炉就能缓慢地阴烧一晚上。 不过就算这样，有时候老师来得晚了，煤火也照样熄灭，还得从其他班借一块烧着的煤再把炉子点起来。 这地方没通暖气，这些煤大概就是冬天取暖用的。 我从煤炉旁看到不少干掉的面条和菜叶，看来杨金银没撒谎，他确实用这个炉子烧水做饭。 “除了偶尔来祭拜的人，你住这里还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儿吗？什么都行。”来到一楼楼下，我最后问杨金银一个问题。 杨金银见我面色严肃，也认真回忆一番，然后有些犹豫地说道：“硬要说有什么奇怪的事，倒是有一次。上个星期吧，我也忘了星期几，那天上午我看见俩人进去扫墓。 “扫墓倒也不奇怪，我跟往常一样，为了不被发现，就一直藏在屋里。这个屋的窗户你也知道，能看到大门口广场，我当时想的是等他俩出去之后再下来做饭。可等了一整天，也没见他俩人影。 “后来实在饿的没办法了，我就悄悄去超市拿了点吃喝，后来也一直没见过那两人，我也不知道他俩是趁我跑神的时候走的，还是……” 说到这里，杨金银双手一摊，“其他就没啥了。” 我点头，这也算个线索。 “那几间房子有什么问题吗？”我指着二楼剩下的四间宿舍问道。 杨金银仰头看了看，说道：“没，都是两张床跟柜子桌子，没啥问题。就是最里头那个宿舍没人住，挺脏的。” 又问了东拉西扯几句，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我挥手让杨金银离开陵园。 见他有点迟疑，我从怀里摸出一个金戒指扔给他，这个金戒指四五克的样子，光成本就一千多，足够买下他那一堆旧衣服。 “保命要紧，别回来了，真会死人的。”杨金银让我莫名想起自己，我高中辍学那年，为了省钱，也是在一间闹诡异的房子里住了快一年。 现在想来，那时候也是真穷的没一点办法。 见杨金银还想推辞，我摆摆手制止他道：“拿着吧，我也穷过，知道滋味不好受。不过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实在没办法，买床被子住到桥底下也别来这了，我不开玩笑！” 杨金银低头看了看金戒指，然后认真问道：“警察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着他的眼神，想了想，回答道：“名字不方便说，我不是警察，你叫我陈队长就行。” “那谢谢了！”杨金银的语气很诚挚，他大概也知道这里很危险，只是穷的实在没办法了，才只好铤而走险住进来。 跟当初我的一样，要是有选择，谁会来这种地方呢？ 我伸出右手，左手伸向腰间，对他说道：“注意安全。” 杨金银握住我的手，“你们也一样！” 趁着握手的机会，我点燃油灯，在灵异视觉中，杨金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确认对方真的没啥问题，我才松开握着铜镜的左手。 望着杨金银离开的背影，韩永河凑上来问道：“陈队长，就让他走了？” “没看出啥问题，还是让他走吧，再说咱们也不是一无所获。”我扭头看向众人，“第一，偷自行车的大概是诡异。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大家如果听到自行车的响动，一定要警惕起来！第二，这个陵园里或许不止三个纸人。陵园从四月闭园到现在已经四个月，听杨金银的说法，肯定有不知死活人偷偷过来，大家万事小心。” “飞哥，那现在去哪找？”问话的是钱慕寒，没手机玩，他看起来总是很焦虑。 我还没开口，韩永河突然举手。 “小河，你说。” “其实我觉得咱们可以找自行车！”韩永河说道：“既然那些诡异把自行车偷走了，那肯定会和自行车藏在一起吧？最不济肯定离得也不远，自行车这玩意儿这么大，不比纸人好找？” 这么一说还真是，这小子脑子确实灵活！ 自行车可比纸人大多了，很多地方看一眼就知道有没有可能藏，找自行车确实更效率点。 确定了方案，大家还是决定从最上面的一区开始找。 时间过得很快，当太阳快要落山时，我们依旧什么都没找到。 别说自行车，连个车轱辘都没看到。 甚至之前杨金银锁上的四个房间也又被踹开，但里面情况和他说的一样，什么都没有。 “先回去吧，实在不行明天摇人！”我看着天边夕阳的余晖，决定收队。 大家也不累，只是跑了一整天，所有人的兴致都不高。 离开陵园回到车旁，我随手把从史二墓里挖到的篾刀塞进后备箱，然后就发动汽车准备离开。 此时我副驾坐的是肖丽欣，后座则挤着三个男人。 “走了！”我发动引擎，挂档准备走人。 “陈队，你看那边！” 汽车刚起步，肖丽欣突然指着另一个方向激动地喊道。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和我们车头方向相反的十字路口，那条路上也没什么车，只有三辆自行车排成一排。 其中一辆车的轮胎还破了，车轮也被压变形，骑起来歪歪扭扭。 艹，怪不得陵园里找不到，原来在外面！ 等等，如果纸人能出现在外面，是不是意味着灵异事件已经扩散？ 来不及想太多，我高喊一声“抓紧”，一个甩尾，再接一脚地板油，便直接冲向那三辆自行车。 虽然骑车的人背对着我，但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仨绝对是诡异！ 根据之前的资料，最后3个受害人就是一家三口，而眼前这三个骑车的人，正好也是三人，两男一女，两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孩！ 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发动机转速表也瞬间跳到顶，但不远处的三人却依旧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继续骑车。 我开着车直接冲向三人，只是奈何这辆二手车上已经坐了五个人，拉了一堆杂物，还有额外一吨的载重，车速并没有一下拉起来。 三人一个拐弯，便消失在十字路口拐角。 绝对不能让它们跑了！ 哪怕油门已经踩死，我还是下意识地在踩油门的右脚上又加了点力。 二手车正在慢慢加速，我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还好，中间就差了不到一分钟，以刚才自行车的速度，不至于跟丢！ 很快，汽车开到十字路口，刚转向到一半，发动机却突然开始剧烈喘振！ 然后发动机便熄火了。 我连忙踩下刹车，来不及多想，低头扭钥匙，准备再次打火。 “队长！车！” “嗯？”我抬头看去，却发现一辆方头方脑，造型古怪的汽车，正从刚才自行车消失的那条路上逆行冲来！ “擦！”来车极快，快到我只来得及爆出一个字的粗口，那车便直直撞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如果刚才这辆二手车没抛锚，我俩应该车头对车头，直直相撞。 可现在因为汽车抛锚，那辆怪车却只能擦着车头前大灯，把这辆二手车撞得原地转了半圈。 也挺惨，但好在没人伤亡。 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左手边是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扬长而去，只能勉强看到个车屁股的怪车。 右手边是三辆还能看到背影的自行车。 我看了眼被撞变形的车头，心下还是决定去追自行车！ 第315章 车祸 “都没事吧？”钻回车里，我随口问了一句。 没人吭声，大概还在因为刚才的车祸懵逼。 车辆再次起步，因为车头右侧被撞变形，轮胎转起来会和变形的车壳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但没关系，正好用到报废好换车。 眼看着离三辆自行车越来越近，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被肖丽欣攥住。 “陈…队…长，快…停……” 肖丽欣的语气很不对劲，仿佛快要窒息一般。 我扭头看去，却发现她面色如常。 面色如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我连忙点燃油灯，却发现在灵异视觉中，肖丽欣头上盖着一块红布，就像新娘的红盖头。 而在这盖头之外，则是一大张包住她脑袋的黄纸！ 只是这黄纸的质量似乎不太好，处处有裂纹，只能勉强盖住眼口鼻。 猛踩一脚刹车，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自行车一家三口，我连忙上前动手撕下黄纸。 但却抓了一个空。 啧！ 想了想，我又掏出用人头蝴蝶茧编织成的丝织手套，这次果然奏效！ 那在灵异视觉下的红盖头，此时就像石头一样，牢牢盖在肖丽欣脑袋上，倒是那几张黄纸，一撕就掉。 说来也怪，这黄纸一旦离开人体，就立刻变成纸灰，飘散开来。 我扭头看向后座一言不发的三人，连忙如法炮制。 因为没有一层红盖头做屏障，这三人的状况比肖丽欣糟糕的多。 起码肖丽欣还有余力握住我的手提醒我，这仨人看起来跟快昏过去一样。 我只要把他们仨人都从车里拉出来，平放在路边人行道上，让他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至于追击什么的，暂时也顾不上，我拿出手机，准备和齐队长联系一下，增派点人手，顺带提醒他灵异事件可能要扩散。 可电话刚拨通之后，我却发现信号突然断了。 “小心！” 一个女声从我背后响起，一把把我拉回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巨响！ 抬头看去，原来是刚才那辆方头方脑的怪车又一次折了回来！ 这次它结结实实地撞上停在路边的二手车，玻璃渣滓混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碎片四散飞溅！ “尼玛！”我一下就急了！ beyond诡异还会玩儿call back！ 我着急倒不是因为车，那破车不值钱，我急得是车上的物资！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车上放了不少物资，除了多余的灵异子弹外，还有那种可以在灵异区域内打电话的传单，应急胶囊以及线香！ 至于应急用的其他药品黄金之类的更不用说。 我拔出手枪就跑向被撞报废的汽车旁。 当初为了防止物品损毁，我特意用总部特制的箱子装这些宝贵的物资，希望东西没事。 否则…… 否则我也不知道该咋办！ 三步并两步冲到汽车旁，车屁股因为追尾已经惨不忍睹，我扭头看向那辆追尾的怪车，却发现了不对劲！ 这哪是什么汽车，这分明是一辆纸糊的车！ 怪不得整辆车方头方脑，开起来也几乎没有声音！ 驾驶位上自然是没人的，车玻璃摸起来像是某种透明塑料纸，驾驶台上画着乱七八糟意义不明的表盘。 我摸了摸车身，那手感完全就是装水果的廉价硬纸板箱。 就连四个轮胎也果不其然是画上去的。 点燃油灯，我摸着车，发现在灵异视觉中，这辆车果然就是那种烧给死人的纸车。 只是原本无人的驾驶位上，此时却突然多出来一个面容充满死气的驾驶员。 那驾驶员看着有点眼熟，我回忆一下，想起他就是最后受害的一家三口中的爸爸。 他此时面色铁青，双眼圆瞪，仿佛死不瞑目般地盯着前方，只是瞳孔里的焦点早就散了。 这也是被诡异控制的傀儡而已。 我刚准备反身去找箱子，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爸爸”在开车，那刚才骑自行车的三人里的，那个原本是“爸爸”的人会是谁？ 再结合刚才杨金银的说法…… 不好，声东击西！ 我猛地扭头看向人行道，却发现人行道旁的绿化带里，似乎有几个怪异的身影。 “注意绿化带！诡异想偷袭！”我一边大喊，一边快速寻找特制箱子。 黑色的大箱子还是很好辨认，我很快就从撞变形的车椅缝隙里找到了箱子，用力一拽，把箱子给拽了出来。 再抬头向人行道看去，发现居然有五个纸人出现在绿化带旁！ 我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就在下一秒，那些纸人已经把还躺在地上的韩家兄弟和钱慕寒给团团围住！ 而肖丽欣刚才一直注意着我这边，直到看见我的表情，才回头发现背后居然已经出现5个纸人。 肖丽欣果断抬手，对着其中一个纸人就是一枪。 “啪！” 清脆的手枪声响起，灵异子弹直接打把纸人给打了个对穿，然后不远处的绿化带草坪上溅起一捧浮土，这枚子弹最后居然打到地上。 而那个纸人则不为所动，好像无事发生。 灵异子弹失效了！ 不，不是失效，而是这种纸人的结构，刚好克制灵异子弹！ 肖丽欣兀自不服，继续朝着纸人开枪，可普通子弹却无法伤害这种灵异造物分毫。 不行，这样下去肯定完蛋。 我咬咬牙，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来一根金属管，这根管子内部还包裹着柔软的缓冲材料，一切只是为了防止里面那根香被震断。 这是总部开发的，可以吸引诡异注意力的香，参考的是胡子那碗可以吸引诡异的饭上插的香。 但因为只有香没有饭，这玩意儿的副作用就是把那群诡异吸引过来之后，会让没东西吃的诡异变得非常具有攻击性。 我之前一直不太想用，害怕那些变得具有攻击性的诡异不可控，毕竟诡异这东西本就刀枪不入十分难搞，唯一一点好处，大概就只剩下大部分诡异的攻击性不算很强。 可现在却也顾不得太多！ 掏出打火机，我点燃了这根香。 第316章 队友救场 线香燃起，我随手把它插到已经严重变形的汽车缝隙里。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效，可我已经提着箱子冲回人行道。 肖丽欣此时一边紧盯着那5个诡异的纸人，一边咬着牙拖着钱慕寒往我这边走。 我上前一把薅住钱慕寒，他好像也终于回过神来，艰难地问了一句：“飞哥？” “能站起来吗？”我的目光也在纸人身上，生怕它们出现什么不好的变化。 “腿还…软……”钱慕寒的声音很虚弱。 看他这样子，我猜那黄纸绝对不仅仅是让人窒息那么简单，钱慕寒这虚弱样子，跟被女鬼吸了阳气似的。 “队长，怎么办？”肖丽欣面色难看的看向我。 我也看向她，内心同样不知道怎么办。 但此时我绝对不能说这种话，于是只好咬着牙道：“没事！我把那个吸引诡异的香点着了，肯定能帮咱们撑一段时间！” 说完这话，等我再抬头时，却发现那几个纸人消失在人行道上。 扭头看去，五个纸人竟然同时出现在汽车周围，用一种诡异的姿势看着那根香。 “怎…怎么……？！”肖丽欣也被这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如果对方能瞬移，那无论我们跑多远都没意义了。 “艹！” 我今天的粗口格外多，或许前两个任务太轻松了，我自己都被搞得有些麻痹大意。 分局判断灵异事件不着急，可不代表不危险，我这几天还是太顺了。 甚至在昨天，我都忘了老朋友的副作用，这明显是自己太懈怠的缘故。 更让我感觉棘手的是这些纸人，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你面前，完全不给人任何机会。 嗯？ 一眨眼？ 眨眼？！ “小欣！”我猛然高喊一声，眼光放在那五个诡异纸人身上。 “在！”肖丽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懵。 我不管她什么状态，用命令的语气说道：“看向纸人，不要让纸人离开你的视线！眨眼的时候高喊【眨眼】，听到我喊【收到】后，你才能眨，明白吗？” 肖丽欣想也不想地说道：“明白！” “眨眼！”我喊道。 肖丽欣愣了一会儿，回答道：“收到！” “完毕！”我继续说道：“喊收到的时候一定不要眨眼，听到队友说【完毕】之后，你才能眨眼！” 肖丽欣一时没转过来弯，不明白我在干什么，但依旧很好地执行了这个命令。 我俩根据口令轮流眨眼，那纸人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一动不动。 这也是我刚才突然想到的，每次纸人瞬移，都是我俩的视线同时从它们身上消失时发生的。 这有点像那个“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只要被人盯上，它们就绝对不会动。 可人的视线离开后会发生什么，那就难说了。 香的作用是把给它们集合到一起，此时已经完成任务，我趁着和肖丽欣轮流眨眼的功夫，跑到车边把香掐灭，收回那根金属管中。 还好，只烧了一小节，大概十分之一的样子。 我回到人行道旁，摸索着把应急胶囊翻出来，给躺着的三人嘴里一人塞了一颗。 大约过了十分钟，韩家兄弟和钱慕寒便恢复过来。 而肖丽欣总算想明白我刚才让轮流眨眼的含义，此时和我的配合也愈发娴熟。 就当我思索着现在撤退是否合适时，不远处的那辆纸车却突然烧了起来！ 然后身后就传来一阵普通话和方言相结合的“半自动”口音：“肥鸽！把紫忍搬到一团儿！” 听语气，钱慕寒？！ 这个口音是……解辉的吗？ 下一刻我就明白了，钱慕寒发动变脸能力，变成了解辉！ 解辉的能力大约是用灵异火焰点燃什么东西，而灵异火焰对付灵异纸人，似乎十分合适？ 我闻言连忙跑到前面，将纸人扛着扔进被点燃的纸车上。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纸人碰到灵异火焰，一下就烧了起来。 纸人的重量很轻，我一手一个，三两下就把所有纸人给烧掉。 见这些纸人彻底变成灰烬，我才喘口气，示意肖丽欣不用喊口号了。 “钱…嗯？”我扭头看向钱慕寒，却突然迟疑一下。 他的眉眼似乎变了点？如果不是衣服和发型一模一样，我甚至都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解辉的灵异能力代价这么大吗？仅仅用了一次，就有这么明显的变化？！ “怎么了飞哥？”钱慕寒奇怪地问道。 我挠挠头，决定先不说这个有些扫兴的话题。 “谢谢，你刚才的变脸挺关键的！”我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这也不是客套话，后面想想，钱慕寒的应对可以说很完美，至于责备他擅自使用灵异能力之类的话，我也不准备当着众人的面说。 毕竟他刚才干的确实漂亮。 接着，我又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概给三人说了下，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和死亡擦肩而过。 “陈队长，我有个问题！”问问题的还是韩永河，我示意他尽管说。 韩永河看着不远处烧成灰的纸人和纸车，问道：“纸人如果被人盯着就不会动的话，那刚才它们是怎么蹬自行车的？” “嗯？！”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对啊，刚才来不及多想，可现在反过来想想。 如果纸人在视线中是没法动弹的，那刚才骑车的一家三口又是啥玩意儿？ “还有，自行车出现的时间也挺蹊跷。”韩永河虽然只有17岁，但已经很快进入节奏，他继续分析道：“哪有那么巧，咱们刚出来，就碰到那三辆骑自行车的？而且如果真是碰巧，那辆突然出现的纸车又怎么说？这怎么看都是在埋伏咱们吧！” 韩永河很快又指出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我其实刚才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一系列的变故根本来不及多想。 此时被他这么一说，果然觉得问题极多。 “那你觉得发生了什么？”我看着韩永河，决定继续听听他的想法。 可韩永河却一脸为难地挠挠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小说里那种，什么鬼族帝王要征服人界之类的？” 我摇摇头，决定不再继续为难韩永河，他没经过具体培训，经验也只有跟着解辉处理灵异事件时当气氛组，不了解诡异也正常。 诡异要杀人不会这么麻烦，不论是用自行车“钓鱼”，还是用纸车埋伏，这都是人类的想法。 我今天不知道爆了几句粗口，也不知道叹了几次气，总之，y市这最后一个灵异案件，确实有点麻烦。 第317章 杨金银的真实身份 纸人和纸车被烧完之后，灵异干扰也就没了。 我拨通警方电话，呼叫支援。 这就是加入官方组织的好处，只要理由正当，可以光明正大的调动大量资源。 有了这些资源和人手，很多事儿其实也就没那么复杂了。 自行车在现场几百米远的荒地垃圾堆里被找到，上面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纸人和纸车的灰烬也被带走，里面不出意料的不仅有纸灰，还有很多类似没烧完的骨渣一类的东西。 只是提取里面的dna以及对比都需要一点时间，现在暂时还没什么结论。 而陵园周遭少数几个摄像头，则早就已经损坏。 最大的问题反而不在这里，而是那个我原本以为是无辜卷入的流浪汉——杨金银。 警方经过调查，发现信息库里所有叫杨金银的人都不符合我的描述。 也就是说，那个流浪汉的名字是假的。 但好在他生活的宿舍里留有很多指纹，警方目前正在提取指纹，很快就能搞清那个人的身份。 坐在y市警察局的会议室里，放下手上目前搜集到的材料。 揉了揉后脑勺，我心中默默盘算一下目前的损失，心疼的厉害。 灵异子弹又用掉1颗，现在只剩下7颗。 20颗应急胶囊用掉了3颗，现在剩下17颗。 线香用掉十分之一。 钱慕寒用了一次能力——是解辉的能力，威力大，但付出的代价同样也大。 最重要的是，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后，不仅一点收获都没有，甚至连灵异事件都没解决掉！ 不，也不算没一点收获，我背包里还有一把不知道怎么用的篾刀。 总之亏大了！ 我又揉了揉后脑勺，物理意义上亏的我脑壳疼。 今天下午的事儿也实在不对劲，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那三辆自行车绝对是早就安排到那里的，就等着我们出现，然后把我们勾引过去。 那个十字路口两边种着行道树，纸车就埋伏在行道树后。 那个位置虽然是视觉死角，但如果车辆都正常行驶的话，是根本不会从那个方向撞过来的，但对方偏偏选择逆行。 摆明了就是等我们转向的时候，直接冲过来制造一起车祸，把所有人都撞死。 甚至为了“保险”，还用黄纸糊脸这种阴险的方法来补刀，生怕我们死不了。 至于为什么我没中招，说实话，我也没想明白。 或许是我提前跳车，或许是我体质特殊，现在还没法确定。 到后面，见我们没死，甚至又把纸车开回来再撞一次，还安排了几个看起来就很不正常的纸人。 如果不是我有那根吸引诡异的香，以及及早发现纸人移动的秘密，估计肯定要遭重。 甚至如果没有钱慕寒及时变脸使用解辉的能力，我们连逃跑都有些困难。 我一边在心中复盘着种种危险，一边下意识地转笔。 “队长，你脸色不太好看。”肖丽欣从外面回来，拿着一大袋子饮料。 我接过冰凉的碳酸汽水，爽灌一口后说道：“今天的事儿太复杂了，我怀疑有其他势力加入进来。” 我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现在会议室里只有我们第一小队五个人，我说话倒也没有太多顾忌。 肖丽欣听完之后沉默不语。 虽然不想这么说，不过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肖丽欣的脑子其实转的并不快，她体能好，更擅长执行命令而非急中生智。 韩家兄弟也沉默。 在解辉死后，他俩确实很积极的在和我互动，能看出来确实是想融入团队。但在今天实打实的遭遇灵异能力的攻击后，他俩似乎又有点打退堂鼓。 这也是我担心的，很多人对诡异的认知还停留在香江电影里的僵尸片中，似乎黑狗血、糯米或者长着粗眉毛的道长就能轻易克服诡异。 甚至有的人还觉得诡异是可以交流，有自己感情的另一种存在。 然而现实中的诡异远没有那么可爱，它们无法杀死、无法沟通，甚至研究了好几年，连它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学界都没争出个一二三。 真的和诡异接触过几次，抛去那些不切实际的滤镜和幻想之后，很少有人愿意去积极面对它们。 不过还好，因为早就预料到这一天可能到来，我一直没跟韩家兄弟说我掌握着他们父母的行踪。 这张牌就是我留着这时候用的。 心中有了计较，我也不再看韩家兄弟，有些话只适合私下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飞哥，你的意思我听懂了，就是有一点解释不通——如果真的有其他势力进来搅局，他们是怎么控制那些纸人的？”钱慕寒这时提出问题。 虽然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有二十五个小时都在高强度网上冲浪，但这个天天混论坛泡贴吧玩手游同时还不忘在群里发色图跟狗管理斗智斗勇的网瘾少年，脑子确实挺灵活的。 “不知道。”我老实摇头。 “那他们总得图点什么吧？没理由陵园关门几个月他们都没啥动作，咱们一来就突然出事！”钱慕寒说到这里，突然推了推眼镜，用一种猜测的口吻说道：“他们会不会是为了史二墓里的那把篾刀！” 我从一旁放在椅子上的背包里拿出那个装篾刀的盒子，推开，将沉甸甸的篾刀拿到手上把玩。 “按理说确实如此。史二是个扎纸匠，他的墓里有一把沾染灵异的篾刀，而陵园里又出现了很多纸人，还有那只奇怪的手，摸了人之后，被它摸的地方就变成黄纸。”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篾刀敲了敲桌面，除了留下几个不深不浅的小坑外，别无变化。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条线上，都能说得通，但为什么他们不去自己挖呢？这把刀也没那么难搞。”我反复看着手里的篾刀，总觉得想不通。 就算害怕陵园里的“手”，也完全可以在社会上找点胆大的人嘛，反正这陵园里基本没人。 到时候如果真出什么事，那死的也不是自己人。 我可不觉得民间这些使用利用灵异能力的组织，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就算是，那也早就和以异管局为代表的官方势力合作了，没点小心思，又怎么会出来单干？ 所以他们到底是在顾忌什么？ 害怕纸人？那更扯，他们都能控制纸人，怎么会怕那种东西？ 还是说，他们其实是在保护陵园？ 那也说不通啊，这一个三十多年的老旧陵园有啥保护的？如果是为了史二墓里的篾刀，那还是刚才的问题，找个人把它挖出来很难吗？ 而且这个组织极为狡猾，没有露出一点痕迹。 “陈队长？”就在我撑着脑袋思考时，一个穿着警服的文员走了进来，递给我一份用牛皮纸包着的材料。 道了谢，我打开看起来。 这份材料是那个流浪汉的真实身份信息。 杨金银，不对，这个人的名字应该叫王海！ 王海，男，28岁，博士学历，毕业于鹰之国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专攻历史专业，于两年前回国。 我开始一页一页翻着这份资料。 心中也开始回忆起跟王海接触时的情景，也终于想起来当时为什么觉得奇怪了！ 那是王海说话的语气！ 有些人脑子反应慢，说话时难免会断句、重复，或者带点诸如呃、啊、嗯之类的语气词。 至于那些口才不好的人，更是说起来话没有重点，说了半天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句子里主语缺失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但王海不是，他从和我见面开始起，说话就没一句磕巴的，而且表达的内容都很清晰，这无疑是经过长时间锻炼形成！ 那如此说来，王海来陵园的目的绝对不是他说的走投无路！ 他的目的，难道也是那把篾刀？ 王海的资料很快就翻完，他是高中时去的鹰之国，在鹰之国留学了八年，中间的记录很少，除了几次回国探亲的记录外，并没有太多其他信息。 两年前，也就是他26岁时，王海取得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博士学位后便回国。 回国之后，王海似乎一直在全国各地旅行，这两年他频繁购买前往各地的火车票和机票，短则几天，长则数月，但因为时间紧迫，这份文件里没有调查出他到底在干什么。 在其他所有线索都断了之后，王海本人的行踪，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好在y市本地警方很给力，当晚，王海就被带到了审讯室。 “我该叫你杨金银，还是王海？” 我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打趣问道。 杨金银…或者说王海应该是去了趟理发店，见面时邋遢的络腮胡已经被刮干净，披散到肩膀的头发也打理成清爽的寸头。 甚至衣服也换了一身新的，他被找到时，正在一家川菜馆吃饭。 王海平静地看着我，说道：“陈队长，叫我王海就好。” “为什么撒谎？”我看着面前审讯桌上的资料，和刚才送进会议室的那份大差不差，除了细节处有些丰富，并没有什么新内容。 “因为我想吃鱼香肉丝。”王海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鱼香肉丝？”我皱着眉反问，这是什么暗号吗？ 王海此时在审讯椅上稍稍换了个姿势，他的双手双脚都已经被铐了起来。 王海点点头，确认道：“云嫂家的鱼香肉丝味道最好，火候到，料也足，吃起来最好不过。” 我低头确认一下，他说的云嫂，应该就是被抓时他正在就餐的那间餐厅——云嫂川菜。 我眯着眼看向王海，心中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这人是个疯子。 但问话还得继续，“你去永禄福陵园的目的是什么？” 听完我的话，王海再次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个让我震惊的回答：“找史二的手。” “你怎么知道史二的？！”我惊得一下从桌子后站起来。 王海继续理所当然地说道：“看文献呗，县志里有这么号人，仔细找找就能找到。” “史二的手，你知道多少？”我见王海一脸平静的样子，也恢复了冷静，这个家伙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王海盯着我，又笑了笑，答道：“知道的不多，大部分都是猜的。” “猜的？凭什么猜的？” “县志、那些年发行的本地报纸，还有一些偶然找到的日记，有心找的话，其实不难。” 王海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平静的让我有点发毛。 我喝了一口桌子上的矿泉水，借着喝水的功夫，打量着王海的表情。 可什么也看不出来，王海的表情就像石膏一般，毫无变化，只有平静，以及偶尔没来由的微笑。 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我继续问道：“那你找到了吗？” 王海出乎意料点头承认，“找到了。” “唰！” 几乎就在一瞬间，我将手枪抽出对准他，厉声喝问：“在哪？你想干什么？！” 王海的目光向下移，看向自己的胸口：“就在心脏附近，陈队长你过来掀开我衣服就能看到。” “我掀你个棒棒锤！”我呛他一句，这家伙果然是疯子！ 不知怎么地，我压根不怀疑他在撒谎，他说手在自己胸口心脏附近，那么那只手大概就在那里！ 这种疯子，我可不想靠近，谁知道他有什么阴招等着我？ 一旁的记录员见我反应这么大，赶忙跑出去，把肖丽欣和钱慕寒都给叫了进来。 一起进来的还有几名正在值班的警察。 “飞哥，发生啥事？” “队长，怎么了？” 虽然不清楚现场情况，但他俩还是快速掏枪，将枪口指向王海。 王海被三把枪指着，脸上的表情依然毫无波澜，他拉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后说道：“陈队长，别激动，如果我有恶意，又怎么会这么配合？你看。” 王海说完，扣着他双手的手铐变得像纸糊的一样，被他轻松撤掉。 不对，不是像！ 原本金属的手铐，现在已经变成了纸糊的！ 我还未下定决心开枪，王海已经自顾自的掀开上衣。 他的胸口处果然有一只手！ 那只手五指摊开，和他胸口处的皮肤融合到一起，无数粗细不同的血管，此时正连接着那只手，一跳一跳地脉动着。 第318章 王海 王海注意到屋内所有人惊恐的目光，自顾自解释道：“我没疯，也没被诡异控制，我清楚自己在干什么，陈队长，先别急着开枪。”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将食指放在扳机上，生怕他玩什么花样。 王海放下自己的上衣，依旧自顾自地说道：“陈队长也应该已经看过我的档案了吧？知道我这两年一直在国内奔波，其实我就是在找一些可以控制的诡异或者灵异物品，史二的手算是我第一个成果吧。” 王海见无人搭理他，轻轻翻了个白眼，“e on！陈队长，凭良心说，我刚才要是真想跑或者搞点什么事，会这么老实的等着被你们抓吗？我承认刚开始骗你是我不好，可云嫂家的鱼香肉丝真的很好吃，这个我不骗人！” “……你脑子有坑吗？”我有些无语地说道，谁在乎云嫂家的鱼香肉丝好吃不好吃啊混蛋！ 王海耸耸肩，表情又变回那副毫无波澜的样子，“没有，我很正常。” 叹了口气，我招呼其他人放下手枪，重新坐回椅子上，“好吧，那就好好聊聊，先说说史二的手，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王海打了个哈欠后道：“民国时期的报纸呗，y市本地的报纸，叫《河洛周报》，存量不多，我也是在首都档案馆里偶然看到的。” “详细说说。” “也不复杂，有几年《周报》里经常写一些有人在夜间看见纸人的传说。这种东西本来也没什么，就是为了博眼球冲版面的猎奇新闻，各地的小报都不缺这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周报》不同，他们把这件事写到头版。”王海的表情有点严肃。 “继续。” “虽然民国时期各种报纸挺乱的，公然刊载黄书的都有，但《河洛周报》可是…嗯，用今天说法叫严肃媒体，不可能把这种新闻放在头版——否则广告就卖不上价了。” “报纸上写的就是史二吗？”我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河洛周报，确实有这么个东西，但几乎没有讨论，甚至连百科词条都没有。 发行时间也挺短，只有十几年，现存量只有一千多张，还都在首都档案馆保存…… 我看了眼侃侃而谈的王海，这些东西确实能和他说的对上。 “没有，当时也是悬案。”王海摇头，“我后来从各种渠道搜集了好些本地人的笔记，再对照县志，才大概把范围缩小到七八人。” “你倒挺有耐心。” “史海沟沉嘛，我可是专业干这个的。”王海说到这里，又咧开嘴笑了笑，这次的表情有点自豪。 “为什么要找史二的手？或者说，你为什么要搜集灵异物品？”我暂时没法验证王海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是他这话符合逻辑，也符合他档案里的记录，姑且先当真的。 王海奇怪地看着我，反问道：“陈队长，你觉得在如今这个时代，不找点灵异物品防身，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话倒也不错，只是他从两年前回国开始，就全国到处跑着找灵异物品了吧？ 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在上高中，他那么早就意识到异灵复苏了？ “你什么时候意识到时代变了？”我盯着他问道。 “大概三四年前？在亲眼见到导师被他召唤出的恶魔给杀了之后，我就意识到了。”王海的语气依旧平静。 三四年前吗？看着一脸平静的王海，我不免有些疑惑：“你不害怕？” 王海摊手反问：“害怕有用？” 我默然，这人看的倒挺透。 “再说，”王海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那老头可是指着鼻子要卡我毕业的，他死了我害怕什么？” 后续我们又聊了很多，总结起来，大约就是王海在某次意外中发现这个世界正在灵异复苏，于是他就开始有意识的寻找相关材料。 听王海介绍，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文科相关专业，特别是历史、文学、经济等专业的水平在全球都是名列前茅，而母校图书馆里，也珍藏着大量相关领域校友捐赠的专业书籍甚至海外孤本，他利用身份便利，搜集阅读了大量文献。 甚至首都档案馆的借阅证，也是他顶着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历史系博士的名头给办下来的，好像是以学者交流还是什么的名义。 而王海回国的原因也很简单——在他这个历史博士眼里，鹰之国压根没历史。 伟大之墙上随便撬一块砖，历史都比鹰之国建国时间长，王海要不是冲着校友的名头和学校馆藏的珍贵文献，压根不会留学那么长时间。 至于回国后的生活，其实很枯燥，不过是在全国各地的图书馆档案馆里查阅各种文献资料，然后再去交叉验证。 直到找到史二的手。 “那你又是怎么把这只手融合到你身体上的？”我回忆着刚才的画面，那只被血管包围的手。 那只手的诡异我可领教过，只是触摸一下，我的皮肤就变成灵异化的纸。 王海一个普通人，又是怎么扛过来的？ 我很好奇。 王海抽了抽鼻子，坦诚到有点讨厌地说道：“陈队长，这种方法我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告诉你，你得用东西和我换。” 不等我继续说话，王海接着说道：“我再次声明一下，我的所作所为都不违法，硬要说，我也就是在没人的超市里拿了点吃喝。我现在愿意坐在这里跟你坦诚的交流，至少也能说明我的坦度是积极的，陈队长你大可不必用审问犯人的方式逼迫我。” 虽然有点不爽王海的态度，但他说的是事实。 融合了史二的手之后，至少在支付完所有的代价前，这个家伙绝对是个棘手的角色。 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我继续问道：“那你想要什么来换？” 王海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把那把篾刀给我。” 第319章 简单收尾 “不可能。”我想都没想的直接拒绝。 那只手和篾刀，一看就是一套的，大概率在我手里平平无奇的铁刀，到他手里就能玩出花来。 有游戏里的话，就是【套装效果】或者【羁绊】之类的。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给他，而且还是换这种无关紧要的信息。 这时我也突然明白过来，怪不得王海没跑，原来他想要的是那把篾刀！ 至于那只手，我推测也和我有关，否则不可能昨天我刚碰到手，今天他就将手融合到自己身上。 从昨天我离开到今天在员工宿舍找到王海，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这发生的前提，就是我把手给引了出来。 但王海明显不想说，或许他觉得自己一说，就没理由问我要篾刀了吧。 其实他想多了，我怎么可能把篾刀给他。 “那没得谈。”王海也干脆。 我比他更干脆，“没得谈就不谈了，明天你去分局跟局里的人谈吧。” 我也懒得威胁他，从他的行为来看，这家伙也不是那种拿枪顶着脑袋就会乖乖听话的人。 而且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策划车祸的人说不定就是他。 他有动机，也有时间作案。 但细说起来，里面也有很多问题，只是太复杂。 把问题上报给分局后，我回到会议室，开始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是留在这里揪出那群策划车祸的幕后黑手？ 还是继续动身，去下一个城市？ 永禄福陵园的灵异事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解决了。 史二的手和他的篾刀都被回收，灵异事件肯定不会再发生。 拿不定主意，我开始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肖丽欣：“都听队长的。” 钱慕寒：“飞哥你说干嘛就干嘛！” 韩家兄弟：“都行，看队长你安排。” 好吧，就如同我把问题踢给分局，我的队员们也把问题重新踢给我。 想了想，我决定动身去下一个城市。 留在这里没啥意义，那个袭击我的组织现在没有露出一点马脚，我也不想在一个地方耗费太多时间。 分局那边一直在和潜伏起来的外国势力斗智斗勇，我在外面浪费时间实在有点没意义。 至于那个不知名的组织，我暂时先记到小本本上，总有算账的一天。 晚上我们睡在警察局安排的酒店里，休息好之后，分局那边派来押送王海的人也到了。 想了想，我没把篾刀给他们。 主要是来的人看起来都是普通人员，我害怕王海搞什么小动作，在半路把篾刀抢走。 简单交接后，王海被押进分局常见的黑色suv里带走，我也和齐队长转身告别。 齐队长说临走前请我吃个饭，我连忙拒绝。 开玩笑，这一路过来，因为聚餐出的事儿还少吗？ 为了防止暴露行踪，我甚至没告诉齐队长之后的行程。 离开y市警察局，我跟着手机导航，很快来到附近一家二手车行。 用真的假身份证买了一辆二手七座商务车，又在车管所办完手续，我便开着车上路。 期间自然不会忘了换车牌，开套牌车这种事儿，反正局里已经备过案，不算犯法！ 第二个目的地是隔壁的南宛市，这里有两起积压案件。 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倒也不太着急开始办案，我们就先找了个酒店住下。 晚上我跟王姐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下王海那边的情况。 王姐告诉我，现在分局的谈判专家正在跟王海那边拉扯，暂时还没结果。 不过王姐还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因为我们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就把y市积压的三起灵异案件处理掉，市领导和相关负责人十分满意，愿意承担在y市行动的所有活动经费。 其实也没多少，哪怕按照局里给的报销额度，我们5人这几天的花费大概几万块，这里大部分还是我们的工资补助。 大头反而是新买的那辆二手商务车，花了十来万。 零零总总加起来大概二十万，这次都由y市承担，而根据原先的惯例，这种外勤经费一般都是局里承担一半，属地政府出一半。 这次局里相当于省下了十万左右，王姐告诉我，这十万就当额外的任务奖金发给我，让我根据小队贡献自行分配。 虽然网上有很多什么管理、驾驭下级的技巧，但我很难认可这些东西。 相比于上下级，我觉得小队队员的关系更像战友，是互相过命的交情。 这次y市之行，肖丽欣基本都在执行最危险的侦查探索任务，而钱慕寒则使用了两次变脸能力，我虽然主要负责指挥策划，但团队里使用的各种灵异道具，基本上都是我弄来的。 这么说来，三人的贡献并没有相差太多。 韩家兄弟则是纯粹的气氛组，啦啦队。 最后这笔钱我决定给韩家兄弟一人两千块，就算跑腿费。 剩下的钱则平分，每人三万二。 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我不懂太复杂的东西，我觉得这样就挺公平。 趁着分钱的功夫，我正好私下和韩家兄弟谈了谈他们父母的事儿。 在得知我有他们父母下落的消息后，大哥韩永江看起来十分激动，但小弟韩永河则看起来没有什么兴致。 不过小弟永河在注意到大哥的神态后，表情很快也调整成兴奋的样子。 看来韩永河这小子，对从小抛弃他们兄弟俩的父母，心中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说不定还有点憎恨。 他倒是更在意自己大哥一点。 心中记下这点，我顺势和他俩做了一个约定：这次处理积压的灵异案件，只要他们够配合，我就告诉他俩他们父母的下落。 而且我明确告诉他俩，要是试图划水，蒙混过关，那别的不说，光这几万的奖金他们一毛钱都分不到。 更别说他们父母的下落，那是想也别想！ 有了父母下落这根胡萝卜吊着，韩家兄弟算是暂时和我达成协议，愿意真心出力。 搞定小队内部事务，大家又去酒店附近的饭店吃了些南宛市本地的特色菜后，便开始自由活动。 之前在y市那么积极，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y市是我老家，现在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南宛，我反倒没那么着急开始工作了。 至于和南宛市负责人联系，那种事儿明天再说。 第320章 两个案子 “嗯？” 在酒店床上入睡后，我在红衣女的梦境中醒来。 昨天晚上我没有进入红衣女的梦境，这倒也没什么，它的力量很微弱，除了唱唱我永远也听不懂歌词的山歌外，偶尔也会放过我，给我一个好觉。 但今天不一样，按照往常的流程，应该是它唱歌，我被吵醒，然后我把它的脑袋扔进阳台，身子拖回卧室，接着继续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 现在它没唱歌，我却醒了！ 我警惕地起身，却发现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一颗被黄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头。 我提起从纸缝间溢出的头发，仔细观察起来。 这确实是红衣女的脑袋，我跟它老熟人了，脖子伤口上的。 所以，这才是我那天在十字路口，没被黄纸糊脸的真正原因吗？ 一车人都被黄纸糊脸，只是原本对付我的黄纸，不知道为何糊到红衣女脸上。 看来那天我之所以没中招，是因为红衣女为我负重前行。 “谢谢你！” 道完谢，我提溜着她的脑袋晃了几下，然后转身扔到阳台上。 红衣女的身体这次直接倒在卧室门口，也方便我不用搬那么远。 处理好一切，我第一次在梦境中的客厅里，安静地睡了一觉。 放松一晚，第二天我们驱车前往南宛市警察局。 负责对接我们的人是一个副局长，姓年，叫年红安，是个年过四十的斯文男人。 年局长的皮肤白皙，身材高大消瘦，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戴着一副窄框眼镜，看起来像个坐办公室的资深秘书，而非警察局局长。 当然，这话我是不会说的。 年局长在见到我们一行人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但很快就掩饰下去。 这也正常，我们小队最年轻的也就17岁，年龄最大的也才23、4岁，而我这个队长，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可能他们局里新人的年纪都比我大。 我们的资料总部为了防止被泄露，也做了很多模糊处理，以至于年局长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年龄性别相貌这些信息。 其实在y市也是如此，只是因为我和齐队长是熟人，因此中间倒是省去不少麻烦。 好在和局里打个电话后，我们的身份还是被确认下来。 “陈队长，请坐！” 我们一行人被迎到一间会议室里，我坐在主席台中间，而宫局则坐在我右手位置。 至于左手位置，则是南宛市警察局的局长——郑斌。 级别倒挺高，看来南宛也挺重视这两起事件。 郑斌倒是个黑胖高壮的男人，头发已经花白，看来也快要退休了。 小队其余四人则被安排到第一排坐下。 后面也密密麻麻坐了不少人，我扫了扫他们身前摆的牌子，都是相关单位。 在冗长又充满官僚气息的开幕词之后，会议终于……散会！ 嗯，本着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的原则，这个什么什么动员会散会后，这次留下的才是真正干活的人。 局长郑斌也是露个脸念个稿子就撤退，留下来主持会议的还是副局长年红安。 俩案子倒也不复杂，第一个案子发生在南宛市第九人民医院，这家医院住院部1号楼从去年开始，就有陆续病人声称做噩梦，要求换床。 梦里的内容极为一致，就是一个浑身干巴、穿着病号服的老者站在他们病床前，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但档案里几乎所有被害人都声称忍受不了那种恐怖、阴冷的氛围。 不出意外的，这些人后来都死了，死因各种各样，有脑出血，有心梗，甚至还有急性胰腺炎的。 从有记录的第一个受害者，到后来九院的住院部1号楼直接封楼，期间一共有九位病人曾自称梦到过那个老人，并且这九人全部死于突发疾病，无一幸免。 甚至其中有三个人在做完噩梦的第二天就立刻转院，可依旧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这还没完，从记录上来看，一号楼在这期间至少有十四人死于各类突发疾病。 并不是所有人在做了噩梦后都会告诉别人。 目前九院的一号楼已经被彻底封锁，里面的诡异似乎也没有去隔壁串门的打算，暂时威胁不大。 第二个案子更奇怪一些，发生地点是南宛市的白河公园。 白河算是一条支流河，横穿南宛市，而白河公园，顾名思义，就是依着白河两岸建的公园。 说这个案子奇怪，是因为它本身没有制造任何死者。 事情发生地在一片白河公园内的芦苇荡中，这一片地区因为生态恢复的很好，经常有人偷偷来打窝钓鱼。 直到去年，有一个钓鱼佬在芦苇荡中发现了一具浮尸。 经过dna比对，警方发现这具尸体是大约十天前在外省失踪的一个人员。 就当众人以为这是一起异地抛尸案时，这个芦苇荡中不断地发现各种浮尸。 从去年八月到现在，已经发现了六十多具尸体，平均一个星期不到就发现一具。 死者的身份无一例外都是外地失踪人员，实际上自从第二具浮尸被发现后，百合公园这个位置就被封锁起来。 到发现第五具浮尸开始，南宛市便组织人员将芦苇荡都清理干净，顺带给河底清淤。 然而浮尸还是不断从那个位置出现，哪怕安装了二十四小时的摄像头，这些摄像头也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灵损坏。 虽然这个地方不制造尸体，只是尸体的搬运工，但南宛市的管理者依旧担心，万一从哪天开始，这里出现的不再是浮尸，而是更恐怖的东西该怎么办。 这么一想，确实也有道理。 灵异之地，不出现诡异才不正常。 “先去白河公园看看吧。”讨论完案情，我合上笔记本说道。 第321章 小案子 来到白河公园发现浮尸的地点，我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实际上这里早就被南宛市上上下下摸了个底掉，甚至连蛙人都出动了，但什么都没发现。 我拿出手机，发现信号满格，看来这里的灵异力量也不是一直都有。 距离上一次发现浮尸已经过去四天，根据经验，这两天随时都可能出现新的浮尸。 “小河，你怎么看？”我扭头问向韩永河，他年龄是小了点，但脑子一直挺灵活。 韩永河挠挠头：“要不等等？不是说这两天就可能有新浮尸了吗？” “有了之后呢？” “那就…研究研究？”韩永河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研究也没啥可研究的，那六十多具尸体早就被研究完了，照样没什么线索。 我又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摇头。 “陈队长，请问这种情况，咱们异管局一般是如何处理？”一旁的年红安问道。 这个问题刚才他在公安局里就问过类似，但我回答他，得先看看现场。 如今现场也看了，年局长再次开始询问。 我没回答，而是开始思考。 浮尸吗？ 我观察起周遭地形，白河公园的水岸线并不是直直的一条线，而是有些弧度，这种自然的弧度，让白河少了几分呆板，多了一抹活泼。 而我面前这一片水域，有点像一个小型避风港。 奔流的白河在路途中，突然遇到一个小小的水湾，水湾中原先还种着点芦苇荡，汹涌的河水流入这里，也变得温柔起来。 想象一下，波光嶙峋的水面、焦黄的芦苇以及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夕阳，那景色确实极美。 如果没有隔三差五就出现的浮尸的话，景色一定更美。 “填了吧。”我对年红安局长说。 “啊？” “看，这片水域总体上是个口小肚子大的葫芦造型。”我指着不远处，两条距离比较近的河岸线说道。 “咱们把不远处那两处挨着比较近的口子封堵住，然后直接上抽水机，把这片水域抽干。”我将自己的计划简单说了说。 既然发现这件事的是钓鱼佬，那就用钓鱼佬的终极解决方案——水塘抽干好了。 “嗯？” 年红安的表情有些混乱，他捋了一下后确认道：“陈队长，你的意思是用围坝把这里围起来，然后抽干水，对吗？” “对。”我点头确认。 “能告诉我这有什么意义吗？” “咱们这里会出现什么？” “浮尸？” “对，那浮尸出现的条件是什么？” 年红安听完一愣，反问道：“是什么？” “是水！”我指着面前的河面说道：“如果没有了水，不就没了浮尸？” 年红安局长突然面色通红，他的皮肤本就白，一点点血色变化就能明显看出来。 “你胡…”没把话说完，年局长还是及时刹车。 年红安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确认道：“陈队长，你认真的吗？” “当然，我认真的。” “这样真的有用？” “不知道。”我老实说道，接着赶紧补充：“不过我是专家，你可以理解成这就是专家意见。” “专家个…”年红安的面色又变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陈队长，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得跟市领导沟通！毕竟填河涉及的问题太多，还得问问市水利局、国土局这些单位的意见。” 我自然能分辨出他眼神中的怀疑，以及语气中的敷衍，不过我不在乎，这个方案我觉得可行性还是挺高的。 从白河出来，我们又来到九院的住院部一号楼。 迎接我的是院长，是一位谢顶到头皮锃亮的干瘦老头。 “陈队长是吧？欢迎欢迎！你们能来太好了！”老头一脑门的汗，见我们来了就连拖带拽的把我们带到一号楼。 住院部一号楼三层，不高，但是长，看起来年头很老。 听院长介绍，一号楼有三百多个床位，自从灵异事件之后，九院就不得不全部停用，数百名正在住院的病人都不得不转院治疗。 现在一号楼的事儿一天不解决，这三百多个床位就没法使用，会造成大量医疗浪费云云。 我猜或许不仅造成医疗资源浪费，还会造成医院的大量经济损失…… 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说了。 此时一号楼已经封闭了很长时间，电梯什么的也都停用，好在只有三层，爬楼梯根本没感觉。 进入楼里我拿出手机，发现手机信号忽高忽低，这是诡异就在附近的信号。 “今晚我在这里睡觉。” 把整栋楼转了一圈之后，我对其他人这么说道。 肖丽欣没有反应，她似乎对我的命令都是无脑支持。 钱慕寒倒是咂摸出点味儿来，悄声问我：“飞哥，是不是那个红衣女？” 我点头，“确实有这个原因，我发现自从跟它融合之后，我对幻觉梦境之类的抗性高了许多。而且别忘了，我的油灯能让我快速恢复，到时候如果真发病，我存活的可能性也更大一些。” 正好借着钱慕寒的问题，我向众人解释一番。 韩家兄弟表现的很迷茫，也是，他们对我的能力了解并不彻底，很多事儿我也没空告诉他们。 不过这俩人都很有眼色的没有问什么。 在我把计划告诉给一起来的年局长之后，他看我的眼神也微微一变。 “陈队长想好了？这可很危险！”虽然年红安打量我的眼神中依然有些怀疑，但还是出于礼貌，劝了我一句。 “没问题的年局长，我心里有数！” 果然，年红安很干脆地说道：“那行，那就拜托陈队长了！” 一旁的院长也连忙帮腔：“辛苦了陈队长了！” “那需要我们准备什么吗？”年红安这次的语气诚恳许多。 大概是之前觉得我的提议不靠谱，年红安一路对我的态度都有些保留，打量我的眼神中也有怀疑和不信任。 然而这次见我们真要以身犯险地拼命，他反而真诚起来。 说到底，还是看大家都太年轻，不信任我们几个。 我要的东西也不多，一床被褥，一张充气床垫跟一瓶牛奶。 趁着年局长去调配物资的功夫，我们一队人又去外面吃了个饭，等太阳快落山，大家才回到九院。 拿着东西，我进入一号楼一楼离大门最近的一间病房，铺好床垫被褥，喝了牛奶，我在辗转反侧中逐渐进入梦乡。 第322章 梦中激战 再次醒来，果不其然又回到梦境中的客厅。 只是我环顾四周，发现红衣女人的头颅既没有在阳台，也没有在茶几上。 “嗯？” 我疑惑地左右看看， 准备去妍姐的卧室，也就是红衣女身体所在的房间看看。 然而就当我刚走到客厅门口，突然看到红衣女就站在拐角！ 它的头依旧包着黄纸，但此时却已经接到了身体上！ 难道它恢复了？！ 我瞬间瞳孔放大，心头腾起恐惧之前，我下意识地抬脚猛踹几乎和我贴脸站着的红衣女。 出乎意料地，它居然被我这么一踹就倒在地上。 而原本我以为已经长好的脑袋和身体，也在倒地后重新分家。 原来不是恢复了？ 我连忙俯身查看，发现红衣女身体脖子处的伤口并没有恢复，刚才大概只是它强行把脑袋和脖子摁到一起。 “你还挺调皮。”我自言自语地去捡那颗滚到不远处的黄纸头。 可下一秒，那颗头却突然动了起来！ 红衣人的头就像长了腿了一样，试图快速逃离我的手。 可惜它的速度虽然快，但依旧被我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我弯腰就抓住它披散到地上的头发，一把把整颗人头给薅了起来。 提着人头仔细查看，我才发现这人头的脖子伤口处，不知何时竟然长出来八根细如牙签的腿。 那八条腿此时正在拼命无助地摆动，让我想起小时候的虫子。 嗯？ 八条腿？ 我突然眉头一跳！ 我现在可还记得，当初从棺材里复活前，在那个奇怪梦境中的遭遇。 那梦境本身没什么，大约就是土蜘蛛和初代佐久间的回忆。 重点是在梦境最后，蜘蛛赠与我的那枚蜘蛛卵！ 那颗卵我放入梦境之中，当时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事儿。 但等我再次回到梦境时，却发现红衣女的头不知何时居然把卵给吃了！ 只是后面的事情太多，而红衣女把卵吃了之后，也没发生什么变化，我便不再过于关注这事儿。 可没想到，这次阴差阳错的黄纸糊脸，却让引出了后续变化！ 我毫不怀疑这肯定是蜘蛛卵的作用，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土蜘蛛】应该是比【红衣女】强大的多的存在。 之前花子贸然进入我的记忆之中，就是被红衣女给狠狠阴了一下，最后迫于无奈才召唤了【土蜘蛛】——的两条腿。 仅仅只是两条腿，就已经把红衣女打的惨不忍睹。 而红衣女吃掉蜘蛛卵后毫无变化，或许就是红衣女的灵异力量暂时把蜘蛛卵给压制住了。 现在因为某个巧合，黄纸的力量又把虚弱的红衣女给进一步削弱。 这就让原本在红衣女体内，被它所压制的蜘蛛卵产生了某些变化。 那么刚才人头和身体之间的结合，或许也是这八条蜘蛛腿的功劳。 难道红衣女把蜘蛛卵的力量给吸收了？ 不对啊，蜘蛛的力量来自东瀛，而红衣女则诞生于约三百年前西南山区的某个洞穴。 这应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这样也能融合吸收吗？ 但如果已经融合吸收，那为什么蜘蛛的力量又会在红衣女被黄纸压制时，才显露出来？ 这应该是失控的迹象才对吧？ 还是说……红衣女之前其实一直在吸收融合蜘蛛的力量，而且已经吸收了一部分。 只是如今被黄纸糊脸后，这个过程被打断了，导致另一部分没有被吸收的力量开始失控？ 不知道为何，我觉得这个推论十分可能。 倒不是说我有证据或者什么理论，纯粹就是因为红衣女现在和我的精神处于一种类似“绑定”的状态，我对它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红衣女就像与我共生的器官，我莫名其妙地就是觉得熟悉。 这远远算不上我已经理解了它的本质，纯粹就像一条养了很久的宠物，你虽然不懂它的语言和表情，但就是能从它的动作判断出它可能要干什么。 就当我站在走廊上思考着各种前因后果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三次短暂的敲击后，屋内重回平静。 可过了不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可是一个由诡异编织的梦境，怎么会出现敲门声？ 难道是那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头？ 嘿，还挺有礼貌。 不过我现在没心情搭理它，而是继续思考起红衣女人头的事儿。 昨天晚上我不撕黄纸，纯粹是觉得它不唱山歌挺清净的。 可短短一天，梦境中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要不要撕开黄纸呢？我心中开始犹豫起来。 说实话，刚才看见红衣女的头和身体第一次重新结合，我心中是十分恐惧的。 当初为了对付花子，我用自己的血喂食红衣女，帮她恢复了不少力量。 如果不是后面【土蜘蛛】把它打的尸首分离，那之前的平衡早就被打破了。 红衣女人恢复力量会怎么样，这种问题根本不用问——它会杀了我，然后离开。 如今被困在这个它最后编织的梦境中，纯粹是因为红衣女本身太虚弱了。 而它的虚弱正好和我达成一个平衡，让我在不用付出太大代价的情况下，使用它一部分力量。 我看着那八条细长的腿，心知平衡已经被开始被打破了。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要想办法让这几股力量重获平衡！ 其实仔细想来，之前的力量其实已经不平衡了，红衣女在逐渐蚕食蜘蛛卵的力量，假以时日，让它消化掉足够的力量，平衡可能瞬间就被打破。 现在这种情况，反而让问题暴露出来，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黄纸无疑压制了红衣女，让蜘蛛的力量开始占上风，如果我想平衡它俩的力量，最好的办法大概就是在蜘蛛的力量发育到和红衣女差不多时，重新撕开黄纸。 让失去黄纸压制的红衣女，与已经失控的蜘蛛卵重新回到某种平衡。 该什么时候撕开黄纸？ 正当我犹豫之时，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 随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一个身穿病号服，浑身干瘦，脸色铁青的老人，正缓缓向我走来。 它的脖子跟生锈的轴承一样，没法扭动。 老人也注意到了我，它挪动身子，把脸朝向我。 那双浑浊的眼珠此时正死死盯着我，让我心头寒毛直立！ 一种恐怖、幽深的晦暗情感，如同一只冰冷滑腻的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死死攥住我的心脏。 哪怕在梦境中，我竟然也觉得有些呼吸不顺。 这一刻，我突然理解那些病人口中所谓的“恐怖”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下一秒就摸了空。 我意识到这是梦境中，我不但没有铜镜，手枪什么的更别想。 “呃，你好？”我没话找话地说道。 病号服老头并没有回应什么，它死死地盯着我，哪怕它那浑浊的眼珠中没有一丝活人的神采，我也能从中感到巨大的恶意和怨恨。 它僵硬地挪动自己的双腿，蹒跚着向我走来，就像一个没有关节的提线木偶。 “尼玛！” 大意了，计划全特么被打乱了！ 原本的计划只是借用红衣女的力量，来个一虎杀两羊，呃，我是说借刀杀…诡。 如今出了这个状况， 原本应该最轻松的活，居然成了死局！ 我倒是可以让自己醒来，可梦境里还有一个诡异病号服老头，以及一个看起来就要失控的红衣女，我这时候自顾自醒过来才是取死之道！ 看着身形占据了整个过道的老人，我心中叹气。 这时候还纠结啥呀？直接干吧！ 我低头看了看还提溜在手里的红衣女人头，伸手直接将糊在她嘴上的黄纸撕掉。 不过我留了个心眼，没撕完，只把鼻子以下部分的黄纸都给撕开，鼻子以上的依旧保留。 那黄纸在离开红衣女的脑袋后就变成纸灰，飘落到不知哪里去。 而红衣女的嘴发生了变化，原本只是没有皮肤嘴唇，纯粹两排大白牙的嘴，此时已经变得畸形又丑陋。 硬要说的话，有点像科幻电影《铁血战士》里，那种名为铁血战士的丑陋外星生物的嘴。 好在我提着它的头发，这张嘴暂时还咬不到我。 只是看着这张令人不安的嘴，我心中实在有些胆寒。 但事已至此，哪有犹豫退缩可言！ 我咬着牙，将红衣女的人头直接扔向老人。 可红衣女的头撞在老人身上后就被弹开来，没有一丝进攻欲望。 “玩儿我啊姐姐！” 什么鬼，这时候掉链子？！ 老人的身形甚至连停都没停一下，就这么一步又一步地向我走来！ 它死死地盯着我，如同我也死死地盯着它。 舔了舔嘴唇，我心中念头电转。 实在不行就离开梦境！我心中打定主意。 这是最后也是最坏的选择，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选。 此时我已被逼回客厅，老头的脚步很慢，但步步紧逼，压迫感十足。 这里毕竟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熟的不能再熟。 这间客厅的面积本就不大，在放入一堆家具之后，能走人的地方实际只有一条路。 看着各种挡路的家具，我心知想跑都有点困难。 再困难也得跑！ 我随手打开手边的立柜，如果没记错，这个柜子里是之前婶婶存放床单被罩之类东西的地方。 我瞥了一眼，发现里面果然有几套叠的整整齐齐的床上三件套。 直接想也不想地就把床单拽出来，就像渔民撒网般，我直接把床单抖开，扔向病号服老人。 紧接着一个侧身，直接踩着沙发，以离他最远的距离快速跑回去。 然而这些小把戏似乎没太大作用，就在我和老人擦身而过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左臂上传来。 我扭头看去，一只手已经不知何时，如同一把铁钳一样钳制住了我！ “尼玛！” 我也发了狠，伸手从一旁餐桌抽出一把菜刀！ 那把菜刀是之前花子为了恐吓我，从厨房拿来肢解“妈妈”的道具。 不过我没用菜刀去砍断胳膊，这把刀估计一时半会也砍不断。 我握着菜刀，转砍为削，顺着肩膀一路削下去，直接把老人住着我大臂的那条肉都给削下来！ 胳膊少了一条肉，自然细了不少，趁着空档，我一用力，终于从老人那老虎钳一般的大手中挣脱出来。 “嘶嘶嘶！！！”哪怕疼的我龇牙咧嘴，脚上却没有慢上一步。 大约是因为菜刀并不算很锋利的缘故，那条肉并没有被完全削下来，而是有一部分皮肉还连在一起。 老人就像握住绳子一样，丝毫不愿意松手。 如果说撕掉指甲旁的肉刺，结果撕下来一条皮的痛感是1的话。 我感觉我现在的痛感大约是一万！ 甚至因为太疼，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让我反而不觉得有多疼了。 在硬生生利用体重，将那条连皮带肉的“肉绳”给拉断后，我已经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路。 主要是疼的。 太他妈疼了，疼得我眼泪鼻涕一大把！ 可此时哪还能顾得上这些，我连滚带爬的找到那颗正在四处打转的人头，咬着牙把最后一部分黄纸给撕了下来。 只是在稍微看清楚那人头的样子后，我还是惊得差点把它扔掉！ 原本红衣女的双眼已经被挖掉，可此时双眼的位置上，却长着如同昆虫一样，密密麻麻的复眼！ 那是蜘蛛的眼睛吗？ 我已经没有余力思考这些，身后已经传来老人那僵硬沉重的脚步声，我没时间了！ “大姐！靠你了！咬死它！回来我请你吃鱼香肉丝！”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看也不看的将人头扔了过去。 这个距离不可能扔歪！ 做完这一切，我松了口气，靠墙坐下。 爱谁谁吧，要是还不行，我就脱离梦境，反正还有一枚保命钱，不信没办法！ 趁着这会儿功夫，我用衣角擦了擦糊在脸上的鼻涕眼泪，向不远处看去。 那个老人此时已经倒下。 红衣女的头此时正扑在它身上大快朵颐，我分明看到随着人头的进食，那蜘蛛的八条腿居然越来越长，从原本牙签大小，迅速膨胀到手指粗细，每条腿都有两节，而一节腿的长短至少有一根筷子那么长。 我又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变化是好是坏。 第323章 蜘蛛女 随着病号服老人的身体越来越少，那红衣女的人头也越来越像一只蜘蛛。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正如我知道红衣女一旦获得力量就可能会杀死我一样，我同样也知道，现在的我阻止不了这只人头蜘蛛。 是的，我能明显感到红衣女的焦躁与怨恨。 诡异似乎也有感情，但都是些负面的玩意儿，比如恨、怨、饥饿这类让人不快的东西。 这种感情充斥内心，就算是个正常人，迟早也会变得偏激暴躁。 大概红衣女也已经察觉到，蜘蛛卵正在迅速孵化成蜘蛛，并且正在反过来占据它的头颅。 “应该差不多了吧？”休息了一会儿，我看着越来越像蜘蛛的人头，喃喃自语。 现在蜘蛛的力量压过了红衣女，但这仅仅是因为蜘蛛的力量只局限在头部，红衣女的身体还没被蜘蛛的力量侵蚀。 如果此时帮红衣女把头和身体再次结合，或许就会达成一种新的平衡。 但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究竟是达成新的平衡，还是两股力量彻底暴走，只有买定离手后才能知道。 至于怎么接上，自然不是把头和脖子摁在一起那么简单。 我捡起地上，那条从我胳膊上削下来的肉，将它缠绕在红衣女身体的脖子上。 果然，我的血肉一旦接触到红衣女，立刻就软化变的黏糊糊，就像胃里被消化的食物一样。 毕竟我俩在某种程度上是被绑定到一起的，当年老朋友把红衣女寄生的蛊虫全部压死，让这诡异没有了立身根基，才不得不用最后残余的力量给我编织了一个梦。 以至于这个梦最后都成了关押它的牢笼。 见血肉已经彻底软化，我眼疾手快地把那颗还在大快朵颐的人头蜘蛛给抄起来，接着也不管有没有对正，直接把人头强行按到脖子上！ 剧烈动作牵扯到胳膊上的伤口，疼我的倒吸好几口凉气，但这种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了。 果然，有了血肉作粘合剂，脖子上的伤口恢复的极快，尽管乱蹬的蜘蛛腿抽打在我胳膊上，跟被人用钢棍抽打一样，但我还是咬着牙让那些断面伤口全部融合。 头和身体合二为一的红衣女，此刻就像一个醉汉，脚步踉跄地在原地打转，在狭窄的走廊上来回碰壁。 而我则在一旁席地而坐，等待着结果。 过了不知多久，红衣女的身体突然停下不动，我知道，结果马上要揭晓了。 它突然看向我。 裸露的血肉、密密麻麻的复眼以及丑陋的口器，偏偏身子还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少女，这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它的眼中没有任何感情，似乎只是在确认我的存在。 随着口器的一阵蠕动，红衣女腹中突然传来一阵悠长响亮的咕咕声。 它似乎饿了。 红衣女，不，或许现在应该叫它蜘蛛女！ 它想吃我？这个念头一起，我立刻就打了个寒颤。 可下一秒，蜘蛛女却又将头歪到一边，似乎在看墙面。 墙面有啥好看的？ 正在我疑惑之际，蜘蛛女却缓缓向我走来。 懂了！ 我拍一大腿，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刚才果然把头装歪了！ 我也闹不明白这种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心念一转，再次回到现实。 哎，能做的都做了，真要死了，还有一枚保命钱能顶一下，往后看自己的造化吧！ “飞哥，咋样了？” “陈队，没事吧？” “陈队长，诡异解决了没？” 一睁眼，却发现其他几个人都正围着我，见我醒来，连忙上来询问。 我咽了口唾沫，苦笑着摆摆手，说道：“搞定了。” 那病号服老人都快被吃完了，能不搞定吗？ 只是我这条小命，也是生死难料了。 没急着去交接任务，我让其他人等着，自己则来到角落，拨通了王姐的电话。 在把自己的情况汇报完之后，王姐沉默了几分钟。 “晓飞，你现在有什么想法？”王姐在电话那头问道。 我叹口气，“王姐，我死了其实没什么。我主要是害怕死后，体内的诡异失控，造成更大的问题。” “那你觉得你还能坚持多长时间？”王姐的声音一直很冷静，但此时已经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凝重。 我想了想，老实回答道：“不知道，我虽然感觉不到恶意，不过诡异这东西，谁又能说清？两边现在还没斗出来个结果也说不定。” “但也快了？” “嗯，应该也快了。” 又是一阵沉默。 “还记得王海吗？”王姐的声音再次响起。 “记得，他咋了？” “他想和我们交易，其实他在被捕那天就说你的活不长。” 被捕那天？也就是我们遇袭之后？ 难道所有一切都是他干的？！ “不是他干的，另有其人，我们正在调查。”王姐解释道。 “那他怎么知道我活不长？” “因为史二的手。” 此时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是王海！ 王海和王姐在一起吗？ 只听王海继续说道：“我和手融合后，对周围的灵异纸制品都能感应。”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我惊怒交加。 我看不到王海的脸，但从他的话语中，我已经能想象出他脸上那淡淡的，带有几分嘲讽的笑意：“早说又有什么用？我可不知道你后面这些遭遇。” “你！你还说不是你干的！” “史二有两只手，干这件事的人是控制着另一只手的组织。” “神tm两只手！他是不是还有两只脚啊？嗯？” “应该没了，史二年轻时的绰号叫【鬼手】。” 鬼手？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说这个信息吧？ “喂，你到底还知道多少？！”我烦躁地喝问道。 王海的声音还是清晰又有条理，“知道很多。” “你…你能不能把话一次说完！？” “不能，”王海毫不犹豫地说道：“全说完，我就没有可以和你们交易的筹码了。” “交易？你想要那把篾刀？” “是的。” “不可能！” 第324章 王海回归 “我加入异管局，告诉你可以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接受异管局的监管，这样能不能换那把篾刀？”王语气平静地说出他的条件。 没等我回答，王海继续说：“王科长和龙局长已经同意了这个条件，我能坐在王科长身边就是证明。” “什么？啥时候？” “就在刚才。”王姐的声音再次把话头接了过去。 “刚才？” “晓飞，你周围有人吗？” 听王姐严肃的语气，我知道接下来肯定要说重要的事儿。 在认真检查了一圈之后，我才说道：“没人，王姐你说吧。” “晓飞，我们已经抓到那几伙人的尾巴了。”王姐第一句就甩出一个重磅炸弹。 “要决战了？！”我迅速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王姐在那边说道：“差不多，但没这么快。目前总部正在尽力调配人手往我们x市分局送，但在东瀛的黑区事件后，各地灵异事件处理难度比起之前高了数倍，能抽调的人手注定不会太多。” 听完王姐的话，我也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道：“可王海有鹰之国那边的留学经历，真的可信吗？” “大致可信，现在这个档口，也没什么挑三拣四的余裕了。”王姐的语气已经十分严肃，光是听她说话，我就下意识地挺直腰杆，跟看见自己高中班主任一样。 “而且，晓飞，我们现在已经承担不起一个队长的损失了！而且如果这次危机度过去，你的实力应该也会有一个提升，到时候对局里的帮助也会非常大。” 王姐说的十分诚恳，“晓飞，龙局和我都认为，用一个用途不明的灵异道具，换一名新鲜战力加入，这笔生意划算！而且现在大战将至，每一分实力都是宝贵的，你不能死！” 听完王姐的话，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才回答：“好，我听局里安排！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王海插话道：“什么也不用做，你就在南宛等我吧，我现在就过去。” 一旁的王姐也补充道：“到时候配合王海就行，那把篾刀可以给他，没关系，我们做了相关布置。” 又聊了几句现在的任务进度，王姐告诉我继续完成即可，本来这些任务也都已经拖了很长时间，总得有人处理。 目前属于大战前的准备阶段，按照我们一队目前处理灵异事件的速度，完全可以赶得上后面的围剿行动。 如果真的出现特殊情况，分局也会提前通知我。 挂断电话，我把刚才的内容捡重点给其他队友说了说。 之所以不让他们当面听，是因为这中间难保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我必须有这个意识才行。 走之前，我们又一起搜了一遍一号楼，这次在三楼的某间病房中，找到了一具穿病号服的老人的冰冷尸体。 年局长在接到电话后，迅速带队过来，一起来的还有九院院长。 那老人的尸体一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仿佛下一刻它就要诈尸一般。 年局长在检查完之后，就立刻去打了个电话。 等了不少时间，后勤科的人先来了。 来的都是之前的熟人，跟领头的打了个招呼又闲聊几句后，这个老人便被收容处理。 没过一会儿，一架直升机降落在南宛市警察局安排好的停机坪上。 说是停机坪，其实就是一片被清空了的停车场，四周没有高楼大厦，视野宽阔，停车场中间临时画了个大大的h，h外又画了一个大圈。 王海此时已经穿上一身运动服，提着一个大黑箱子，从直升机上跳下来。 在确认无误后，直升机便立刻升空驶离。 “陈队长，你好。”王海微笑着伸出右手。 我握住他的手，目光却落在他的脖子上。 那还是一个造型古怪的项圈。 王海也注意到我的目光，于是笑着解释道：“这是爆炸项圈，如果我敢轻举妄动，就会直接被炸上天。” 嗯，虽然很合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居然能笑出来…… 说起来，从上次我就发现了，王海的表情只有两种，一种是平静，一种是笑。 这家伙要么就是个爱笑男孩，要么就是个表情管理大师。 我把篾刀从内兜里掏出来，搁到手上把玩，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问道：“王海，你说可以解决我的问题，是想怎么搞？” 王海的表情管理依旧十分出色，只是他不时看向篾刀的眼神，最终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王海提议。 “不用，这里就挺好。” 这边地形空旷，四周缺少遮蔽物，反倒不容易被人窃听到什么。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跟着王海的节奏走。 王海点点头，“也好。那我就直接说了，其实办法也很简单，就是继续用黄纸限制。” “怎么限制？”这说的也太简单了啊喂！ “陈队长，你的情况我在电话里也听了，其实问题很简单，你就是担心力量不平衡，不是吗？” 见我点头，王海接着说：“那这就简单了！我现在和史二的手融合之后，也能使用类似的能力，到时候红衣女和蜘蛛，谁力量强，我就限制它，这样不就平衡了？” 卧槽，他这一说好像确实很简单！ 但…… “你准备具体怎么处理？”王海的方案听起来简单的可笑，但越简单的方案，可操作性反而越高。 王海拍了拍手边的黑箱子，说道：“还记得叶梦泽教授吗？” 叶梦泽？稍一回忆，我便想起来是谁：“记得，后勤科医疗股股长司伏龙的老师，之前在幸职一直被他研究了很长时间。” 王海嗯嗯两声，指着箱子说道：“之前叶教授不是在研究一个可以潜入人记忆梦境的装置吗？这个箱子里装的是第三代产品，确切的说是个终端，只要保证网络连接通畅，就可以通过服务器，进入其他人的梦境。” “可这玩意儿的成功率不是很低吗？”我疑惑地问道。 我记得那东西对意识清醒的人基本不管用，叶教授当初也是研究了很长时间，搜集的数据也极多，但似乎一直有什么瓶颈。 王海咧嘴笑了笑，道：“这还真巧了，因为关于你的数据积累的最多，叶教授针对你的脑结构专门优化了一套程序，配合终端，我连接进入你记忆的成功率至少有60%。” 第325章 入梦 王海说的大体上符合逻辑，我也稍微放下一些戒心。 回到专门的保密会议室，我看着王海打开箱子，问了一个问题。 “这么巧吗？我脑袋刚出问题，程序就优化好了？” 王海将两个臃肿的头盔从箱子中拿出来，那玩意儿看起来有些像把vr眼镜和摩托车头盔拼接到一起。 “早就搞定了，你的情况很特殊，不但叶教授，总部也很感兴趣，现在刚好用上而已。”王海把其中一个头盔递给我。 我注意到这个头盔后面连着一根很粗的数据线，数据线插在箱子上，而箱子后则引出一根网线，插在保密线路的网络端口中。 “你知道的倒挺多。”我暗戳戳的继续试探他。 王海耸耸肩，“这种事儿，听几句就能推断出来。陈队长倒也不必这么警惕我，以后咱们还得多多合作。” “多多合作？什么意思？”我狐疑地看着头盔，但还是戴了上去。 “字面意思，纸的效果会随着时间而减弱，所以为了保证你体内的平衡，我必须跟着你，在平衡被打破前及时补充灵异力量。” 我上下打量着王海，他一身运动装加平头，此时就是个相貌平平无奇的青年。 “这么说你要加入第一小队？”我狐疑地问道。 王海却嗤笑一声，“想什么呢陈队长？我辛辛苦苦花了两年时间找灵异物品，可不是为了拼命。根据协议，我会跟着你，并且保证在你体内的灵异力量失去平衡前尽量补救，但我不会出手处理任何灵异事件，如果我判断有危险，也会优先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王海说着，用指头点了点自己胸口，也就是那只手的位置，“我不管是找灵异物品也好，融合史二的手也罢，甚至加入异管局，都不过是为了在这个世道好好活下去，所以陈队长出事的时候可得自己加把劲，别指望我。” 听罢王海的话，我倒是放下了心，贪生怕死本就是人类的本性，王海既然这么说，我也可以理解他的行为逻辑，这就行了。 至少他的行为是可预测的。 我也不指望人人都会拼命解决灵异事件，这本来就需要一定觉悟和牺牲精神，否则异管局到现在，也不至于一线人员这样少得可怜。 怕死的人还是大多数，这是人性，很难违背。 既然了解了王海的性格，我也就不再去做多余的试探，这人是个利己主义者，很惜命，某种程度上来说，十分可靠。 “这该怎么用？”戴好头盔，我问王海。 王海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白色小药瓶，从里面磕出两片白色药片，递给我一片，“这是安定剂，有助于增加成功率，但吃完后思维速度会变慢，人也会嗜睡，咱们先找个地方躺着，戴上头盔吃下药片，自然睡着就好。” 闻言，警察局找了两张折叠床过来，我们躺好之后，王海又让我把头盔固定好。 “对了，陈队长，你把篾刀先给我吧，进入梦境以后我得用这东西防身。”王海躺着歪头看向我说道。 我递给钱慕寒他们一个眼神，钱慕寒的手轻轻拍了拍腰间的枪袋，对我点点头。 我从怀中摸出篾刀，递给王海，“给。” 王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很麻利的接过篾刀，然后掀开上衣，把篾刀放在史二的手上。 那史二那只原本平摊开的手，居然如同活过来一般，直接五指并拢，牢牢抓住篾刀！ 下一秒，这只手居然慢慢沉入王海的胸膛，连同那把刀一同消失不见。 王海脸上也露出了大功告成的表情。 “头盔后部等会儿会弹出神经针，到时候直接连接脊髓的神经信号，刚开始会有点不适，过会儿就好了。”王海吞服了药片后，对我解释道。 我也有样学样的吃下药片。 很快，一阵眩晕感就袭来，我的眼皮也越来越重，就在我快昏迷时，脖子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刺痛，随后，我就睡了过去。 睁眼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在一片竹林中。 这片竹林十分眼熟，我想了一会儿，才回忆起来，这里就是最后佐久间家族解剖挖出土蜘蛛体内那块果冻状肉团的竹林。 同时也是上次在这片梦境中最后一个场景。 只是之前我坐在高大的蜘蛛背上俯瞰一切，此时却站在竹林里，身在此山中。 按照模糊的记忆，我摸索着向土蜘蛛最后死亡的地方走去，同时四下寻找王海的身影。 毕竟成功率只有60%，这次失败了也没啥奇怪的。 就在我快走出竹林的时候，不远处终于看到了王海的身影，他此时正蹲在一堆草丛后面，鬼鬼祟祟地向林中观察着什么。 我走路发出的声音很快被王海听到，他扭过头来，表情依然平静。 “陈队长，看来咱俩运气不错。”王海打了个招呼。 我点点头，上前问道：“看啥呢？” “陈队长，那玩意儿就是你说的蜘蛛女？” 我顺着王海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正有一个红色身影在来回徘徊。 梦境中的竹林一直灰蒙蒙的，没有阳光，也没有月亮，就像阴雨来临前的深秋下午，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 红色身影此时正在一座茅草屋前徘徊，这间草屋的造型明显不是东瀛风格，反倒是和西南地区那些古老民房的风格十分近似。 我猜那大概就是红衣女生前的“家”。 “应该是。”我不是十分确定地说道，“现在怎么搞？” 王海见我确认，便从怀里摸出那把厚背黑铁的篾刀。 他举起刀随手一挥，便将一旁的拳头粗细的竹子砍断，砍完还笑着说道：“嘿，这梦里倒也方便。” 只见王海的篾刀劈了几下，就把那根竹子劈成一小捆韧性十足的竹签。 接着他两只手上下翻飞，很快，一个用竹签编织成，一米大小的竹编小人，就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眼前。 只要再糊上彩纸，这玩意儿就足够摆到丧葬用品店门口售卖了。 王海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小人脑袋，说道：“去吧。” 下一秒，那小人就像活过来一样，蹦蹦跳跳地走向蜘蛛女。 第326章 限制谁 我原本以为王海还有什么后招，但那竹编小人在走到蜘蛛女面前后，就被蜘蛛女一把直接抓碎。 后面王海又做了几个小人，下场也和第一个一样。 “陈队长，下面得看你的了。”在第五个小人被抓碎之后，王海终于扭头看向我。 “控制住蜘蛛女？” “不是，刚才我在试探这个诡异的攻击距离，我应该可以在它的攻击距离外发动能力，但需要你确认让我封印哪里。”王海摇头说道。 “你先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处理。” 王海听罢，又从怀里摸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巴掌大小的白纸，他这内兜里有四次元口袋吗？ “陈队长，我现在只有这一张纸，如果今天失手，就只能等明天了。”王海说着，展开白纸，这张纸的长宽大约有半米，质量看起来挺差劲的，似乎一戳就破。 “你不是有篾刀吗？” “篾刀做的是骨架，手做的是纸，不一样的。”王海居然十分老实地把自己的能力告诉了我。 “做纸的代价很高？”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果然，王海并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陈队长，我把能力告诉你是为了以后合作顺利些，但代价我不能说，否则会被人针对。” 不过他也没否认。 从刚才的情况也能看出来，篾刀的使用代价绝对很小，否则他也不会连续做了五个竹人去试探蜘蛛女的攻击范围。 而纸的制作代价就大多了，大到一天大概只能提供一张。 “还有，陈队长，以后有话可以直接问，我这人不爱撒谎。”王海表情认真地看向我。 我比了ok的手势，心中不以为然。 不爱撒谎的意思，是有必要还是会撒谎的，文字游戏而已。 我心中和红衣女的感应还在，那种焦躁感依旧能感觉到，但要说此时它和蜘蛛女的谁更占上风，我也说不好。 “之前这里是你家对吧。”王海的眼神一直在四处瞄，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确是肯定。 “你有什么想法？” “看这边的植物，这里大概是东瀛，也就是和佐久间家有关的记忆。”王海随手捻了捻身边的草丛的叶子。 “你来过这里？”我问道，他怎么知道佐久间家族的？王姐跟他说过这事儿？ 王海哈哈一笑，“没有，不过我在密大的图书馆里看过挺多资料。东瀛自古以来各类妖魔鬼怪的传说都挺多，我们密大挺多教授，特别是研究亚细亚文化历史的教授们，都对东瀛有研究，图书馆里的孤本藏品也有不少。” 王海一边解释，一边再次砍下一根竹子。 “佐久间家在东瀛也是上百年的地头蛇了，很多手抄文献里都有他家的影子，他家的守护神叫【土蜘蛛】，嗯，说起来前段时间的黑区事件也发生在东瀛，没想到居然有人居然活着逃出来了。”王海一边编织竹子，一边自言自语。 我心中则掀起惊涛骇浪，他怎么…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王海瞥了我一眼，继续笑着说道：“陈队长也别担心泄密之类的问题，这些知识虽然隐秘，不过也没到闻所未闻的程度。我在回国前，也考虑过去东瀛找些灵异物品，不过那边的…嗯，很难评，就算连我也有些接受不了。” 末了，他补了句：“当然，异管局愿意跟我合作，也有看中我知道的比较多这点。” “你……还知道多少？”我不确定地问道。 此时的王海让我有些不安，如果一个鹰之国大学培养出来的博士都知道这么多，那么他们本土到底又有多少相关方面的专家？ 而那些在灵异领域钻研了成百上千年的组织，又强大到什么程度？ 华夏……为什么落后了这么多？ 王海却没有继续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强行换了个话题：“先不说这个了，蜘蛛应该是东瀛的诡异，而你体内的红衣女大概是华夏本土诡异，而这个梦境本身，完全可以看做它们实力对比的映射。” 王海指着周围继续说道：“不远处那间崭新草屋应该是红衣女记忆的某种投射，而周围却全是东瀛的景色，这大概代表着力量对比——红衣女依旧占据着梦境的中心，但蜘蛛的力量已经逐渐将周遭侵蚀。 “不过这也不奇怪，东瀛那帮疯子对这种诡异的供奉向来舍得，几百年供奉下来，养出来一群怪物。” 听王海不断喋喋不休，我也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东瀛人到底是怎么搞的？” 王海撇了撇嘴，我第一次看到他除了平静和笑之外的第三种的表情，那是一种混杂着不屑、恶心与厌恶的复杂表情。 “怎么搞的都是家族内部机密，我也只看过一些相关记录。对于东瀛那边，寻常拿人命祭祀就算是最基本的了，婴儿、孕妇、血亲……我不是种族歧视，不过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地狱，那东瀛人无疑就是地狱里最佳顾客。” “确实。”我十分认同地点点头，“不过你这还说的还挺翻译腔。” “哎，比以前好多了。刚回国的时候我还爱放洋屁呢，后来说的英语单词太多，被路边的大爷们教训过好几次，这两年才算改回来。”王海的手终于停下，一个惟妙惟肖，只有巴掌大小的小竹人被他做了出来。 他撕下四分之一张纸，让纸条包着竹人骨架，接着又用篾刀在自己手腕上划拉一下，几滴血便直接滴在纸上。 接着，那些被沾染了血的纸就像活过来一样，紧紧包裹住小竹人，下一秒，一个白色纸人便在王海手中成型。 那纸人的五官都用鲜红色的颜料勾画出来，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仔细看去，眉眼间竟然和王海有几分相似。 王海把纸人连同白纸都递给我，说道：“我的建议是限制蜘蛛，红衣女目前的力量处于下风，得帮一把。不过具体怎么处理我不管，都看你的，用的时候直接对纸人说糊哪里就行了，它会自己动手。” 说完，两手一摊，对着我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示意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我也知道，现在该是做出选择的时刻。 第327章 又一新能力 （今天暂时就两千，明天到标题后有二合一的话，就是我又增加两千字，大家可以明天看完整版） 不再去管王海，我拿着白纸和纸人走向蜘蛛女。 婀娜的身躯、恶心的口器、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复眼，这些元素集合到一个人身上，确实当得起诡异两字。 该说不说，这小别致长的还真东西。 我决定还是听王海的建议，限制蜘蛛。 没别的，主打一个听劝。 “把纸糊到它头上。”我站在不远处，对迷你纸人说了一句，然后就见那纸人从我手中拿过叠好的纸，迈着小碎步向蜘蛛女跑去。 只见它灵活的躲过两次攻击，小胳膊一抖，就直接将纸抖开，那充满折痕的白纸跟有生命一般，如同一只张开巨口的怪兽，直接将蜘蛛女的脑袋紧紧包裹住。 蜘蛛女的力量现在基本泾渭分明，头部几乎已经被蜘蛛的力量主导，而身体依旧是红衣女的主场。 在被白纸包住脑袋后，四周的景色突然开始褪色，就像一张斑驳的黑白照片，让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的我有些好奇。 “发生什么了？”我回到王海身边问道。 王海挠了挠鼻子，也饶有兴致地说道：“不知道，第一次见，倒是挺有意思的现象。” 远处被纸包住脑袋的蜘蛛女已经停止移动，呆呆地站在原地，而它身边那座崭新茅屋的色彩依旧鲜明，就像被特意修复上色的老照片。 我也能明显感到体内那股焦躁感已经弱了许多，看来王海判断的没错。 确认完毕，我对王海说道：“那就先走吧，如果我觉得不对劲再跟你说，对了，你准备怎么出去？” 王海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咱俩得头盔是连接状态，你退出记忆之后我就自动退出了。” 原来如此。 我心中念头一转，果然立刻脱离了梦境。 丝滑的就像吃坏肚子一样。 摘下头盔，我发现会议室的几个人或躺或趴的呼呼大睡。 拿出手机一看，现在是凌晨3点多，正是人一天中最困的时候。 “陈队长，感觉怎么样？”王海也从折叠床上坐起身。 我摸了摸脖子上那个有些疼的针眼，“还好，头有点沉。” “飞哥，醒了？”或许是我俩说话声音有点大，钱慕寒先醒了过来。 “哈~~”一旁的肖丽欣也被吵醒，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 然后是永江永河两兄弟。 见我醒来，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或许是安定剂的药效还没过去，我此时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困的仿佛回到了高中数学课上。 “我…我恢呼一下。”完蛋，连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我点燃油灯，利用油灯提升恢复速度的特性，清除一下安定剂的后劲儿。 果然，过了大概十秒，我的困意就消失了，就连脖子后面那个小针孔也一并恢复如初。 “呼~爽！”我起身活动了几下身子，接着便准备告诉大家，我的危机还没发生就已经成功解决。 但当我的回过神来，却发现所有人都有一种惊恐的目光看向我。 “怎么了？我脸有脏东西？”我摸了摸腮帮和下巴，疑惑地问道。 “陈队长，你刚才干什么了？”王海一边后退，一边面容严肃地问道。 我扫视一圈，怎么都这副表情？ 看大家都是这状态，傻子也知道刚才肯定有什么怪事发生，于是我尽可能地平静说道：“我什么也没干，只是点灯清除一下安定剂的后劲儿。” “点灯？那个代号圣光的能力？”王海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对，然后别的都没干，你们到底怎么了？” 一旁的韩永河开口道：“陈队，刚才你点灯后，我们突然就不能动了。” “不能动？怎么个不能动法？” “就是好像被绳子给从头到脚绑住一样，想动也动不了，就话都说不出来。”弟弟永河比划着说道。 听完永河的描述，我心中突然意识到，这大概率就是蜘蛛带来的新能力。 我体内两股灵异力量，在王海的干预下暂时取得平衡，而体现在我身上，就是如今我的能力同时有两种效果。 油灯最开始只是能照出诡异，但在融合了红衣女的能力之后，油灯便不用我再提在手里，点燃油灯后不但能照出诡异，还能加快我的恢复速度。 如今融合了蜘蛛的能力，油灯又多了一个限制移动的能力。 我把自己的推测告诉其他人，然后就开始实验起这限制能力的有效范围。 经过几次测试，我发现这能力距离越近，效果越强。 基本上三米内被油灯灯光照到的人，一点反抗都没有。 三米之外，力量就开始减弱，而且这控制力也是因人而异。 比如肖丽欣在距离我三米外，就能勉强行动，以极慢的速度脱离。 而表现最差的则是韩家兄弟，我能硬控他们4米，但4米外他们就能勉强活动。 最远距离到6米左右，随着灯光的减弱，那种迟滞和控制的力量也会逐渐。 根据王海的建议，后面我还找了几个警察帮忙实验，发现这能力对普通人也有效。 或者说有效过头了。 对于有灵异力量的人，我这能力只能限制他们行动，而且远了就没用。 但对于普通人，我这能力甚至可以控制他们，只是这种控制十分粗糙，同时也会随着距离减弱。 比如我要在我身旁的人走几步，跑跳、动动胳膊腿什么的，都勉强可以，但更精细的操作，比如写首古诗，或者跳舞之类的就不行。 根据警察们的口述，那感觉就像有人捆住他们的四肢后，强行掰着胳膊腿让他们行动。 那种感觉想来不好受，充当志愿者的警察在看我时，面色都不太好看。 我也只好私下里一人送一个金首饰当谢礼兼赔罪。 不过威力增加了，消耗也同样增加不少。 起码我在做完实验后，差点因为贫血而昏倒。 最后哪怕没倒下去，我也成了软脚虾，还得从附近医院紧急调配血浆。 心中估算一下，新能力的消耗比起之前，起码增加了五成。 我用血点亮油灯的时间缩短到之前的三分之二，但增加了一个强控特性，算下来，大概是不亏的。 输完血，我看着折腾了一天一夜的大伙，决定给大家放假一天。 而我，则独自一人向王姐派来的异管局专员汇报起新能力来。 …… “怎么样，陈队长？这样合适不？”年局长指着面前一片已经被抽见底的水坑问道。 今天给大家放了个假，我左右无事，就来白河公园看看。 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施工队正在围河施工，一旁还有警察警戒，要不是年局长也在现场，我还不一定能进来。 交谈过后才知道，原来昨天我处理完九院那个会进入他人梦境，害人意外死亡的病号服老头后，年局长立刻就调集人手过来围河抽水。 也不知道施工队用了什么办法，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建好围堰，把这片芦苇荡给围了起来，并且开始持续抽水。 坑底的淤泥已经漏了出来，这水眼看就快要抽完。 “挺好！挺好！”我也不禁为年局长的效率点赞。 “啊，这样就可以了？”年局长有些不放心地确认道。 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不知道，不行再说吧，这两天看看情况，如果不行我再想办法。” 年局长听罢，也只好点头接受，“行，陈队长，你是专家，我听你的。” 离开白河公园，我开始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散步，脑中也不禁回想起刚才和那位专员的交谈。 “陈队长，龙局让我转告你，感谢你送回去的传单，有了这批灵异道具，后续行动我们选择空间也大了许多。” “陈队长，你的新能力我会汇报给龙局，至于后续怎么安排，局里会另行通知。” “对，这次这里毕竟还是华夏的地盘，他们的位置我们都已经掌握，现在局里正在积蓄力量，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公社】那边的进展很慢。在把他们暴露的那条线连根挖出来之后，目前也没有新线索。不过现在局里掌握了一个情报，【公社】伏击我们的目的虽然是为了【蜘蛛骸】，但他们拿【蜘蛛骸】的目的，则是和那帮海外偷渡进来的人一样。” “具体目的？倒是有些眉目，但密级比较高，有些内容比较敏感，这个可能你得去当面问问龙局。” “没有没有，陈队长你才辛苦！现在来了恶客，咱们自己家都没功夫打扫了，都得劳烦陈队长你，把咱们家里扫干净！” “行，那我走了，陈队长你也注意安全。” 我并不认识这位专员，他做自我介绍时也没提自己的名字，我便很知趣的没问。 但从他的话里，我还是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味。 分局这段时间一直在收缩力量，现在看来，倒像是挥拳前的蓄力。 确定了目标，基本确定了目标的目的，提前计划，从全国调配人手…… 看得出来，分局这次应该确实没打算让这些人活着离开。 心中想着杂七杂八的事儿，我不知不觉来到一条陌生但热闹的大街。 这条街应该是古玩街，人行道旁的绿化带边沿一个挨着一个的坐了密密麻麻一长溜人，每个人身前都铺着一张布，好点的有红丝绒，差点的旧床单、旧桌布，再差点，就是裁了一块工地上比较常见的彩条布。 里面很多东西看着都挺眼熟，我回忆了一家老家y市的古玩市场，心想大家大概都在一个地方进货吧。 不过这边也有特产——独山玉。 一条街的商贩，有一半都在卖各种玉制品，从十块一件，十五块两件的开始卖，上不封顶。 说起来我上次这么悠闲的逛地摊，好像还是在高中。 这么一想，还真是时光如梭、岁月如歌…… 我的铜镜就是那时候买的，不知不觉也用到了现在，也不知道祁方圆那边出事没？ 我摇了摇头，把这个方法抛之脑后，人家老祁在我毕业时，还专门安排人带我们玩了两天，我这么心里咒人家也太不地道了！ 顶多……顶多他真有事儿的时候，我去搭把手出个力，也算还人情了。 哎，可惜物是人非，如今再也碰不到熟……嗯？ “王海，你怎么在这儿？”不远处的一个摊子旁，我看到王海正蹲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翻看一本页脚翻着毛边，书皮都散开了的老书。 王海抬头斜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翻看：“哦，陈队长啊。我没事儿，就这爱好，这几年一到新地方我就爱逛这种古玩市场。” “老板，多少钱？” “两千！” “太贵了，二十吧。” “扯蛋呢！起码一千五！” “你这书散了不少吧？二十五可以了。” “低于八百不卖！” “三十块钱，高了我不要了。” “那不行，没五百你拿不走！” “哎……要不这样吧，我真想要，给你个实价，35咋样？” “玩儿呢？这本书整个南宛，就我家摊子上有，你去看看，哪还有？这是孤本！我也就看你这人实在，给二百就行。” 一番拉扯下，这本书以四十块钱成交。 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这……这书很稀有吗？”等走远，我不确定地问道。 王海一脸惊讶地看着我：“陈队长，想什么呢？你看那老头像是有好货的样子吗？” 莫名地，我又想到了祁方圆，他之前砍价也是这个状态，“那你还跟他拉扯半天？” 王海用中指弹了弹发黄的旧书，乐呵呵地说道：“这本书我之前看过，中间漏了两章，这本书里刚好补全。嘿，还真是缘分！” 哦？究竟是什么书能让一个历史学博士念念不忘？ 我好奇地看向他手中，王海注意到我的目光，直接大气的把书递给我：“给，陈队长，等会看完还给我就行！” 我连忙谢过王海，接过书翻看起来，因为书皮已经散开掉，我也不知道这本书叫什么名字，只是一下就翻到他折页的那一章，只见上面写着：【第二十七回 瓶儿私语翡翠轩 金莲醉闹葡萄架】。 第328章 和王海合作(继续二合一) “哎呀，这本书里的平民生活记述，可是研究前朝物价的珍贵的文献！现在出版的都是洁版，那群编辑瞎胡乱删，很多有价值的东西都没了，这种难得的未删节版本里面，可藏着不少细节呢！” 王海在我面色古怪的把书还给他之后，一直喋喋不休地跟我解释未删节版本的可贵之处。 我只能说对，你说的都对。 你一个能进国家档案馆查资料的学者，在地摊上买未删减版本的《金瓶梅》，告诉我是研究珍贵历史文献，我只能说那确实。 不过这么一闹，我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倒也没那么生疏。 我俩找了间卖烩面的馆子，点了两碗面，又切了一盘五香黄牛肉，算是边吃边聊。 聊着聊着，自然也就聊到灵异事件上面来。 “王博士，说起来融合灵异道具这种事儿很危险吧？你这主动找了两年，是不是有点……”我没把作死两个字说出来。 王海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然后又给我倒了一杯。 “哈哈，不用那么见外，叫我王海就行。这也没办法，有些风险必须要冒。打个比方，如果世界乱套了，哪怕大家都知道很危险，但如果有选择的话，还是会尽可能的找一把枪防身。” 王海低头一边翻书，一边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史二的手就是我在这个乱世用来防身的【枪】。” “你们那边……呃，我是说外国，是不是很早就知道灵异要复苏了？”我问出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这个问题学校的老师没给过我明确回答，网络上的信息更是不可靠。 王海是个海龟，应该对这事儿比较有发言权。 “知道个屁，鹰之国要是早知道，也不会搞的那么狼狈。听我同学说，东西海岸很多城市都已经停摆了。现在鹰之国那边特流行印第安护身符，觉得那玩意儿是老祖宗的智慧，特灵！也不知道这群白人啥时候有印第安老祖宗了。 还有不知道谁说的，玛雅金字塔能克制魔鬼，这边黑市一块金字塔石头的价钱，都快赶上黄金了，那边的amigo们也快把自己国家的金字塔给拆完了……” 我听着王海喋喋不休地说着各种八卦，也觉得挺新鲜。 王海回国后虽然一直在找灵异物品，但听起来似乎也一直维护着之前上学时的圈子，他告诉我的很多八卦都是同学、老师和他分享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见他说的这么多，我也分享了一些之前遭遇的灵异事件，王海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陈队长，你这命也是够硬的。”王海吃着面条说道。 听完王海这话，我也笑了笑，但没否认。 我也不是谦虚，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件后，我也明白自己的命确实挺硬的。 哪怕另请高明的，再找个人再把这些事儿过一遍，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还有命吃烩面。 “陈队长，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王海突然放下筷子，抬头认真地看向我。 我没有说话，而是把一片五香牛肉放入嘴中，细细咀嚼起来。 其实是趁着这点时间，在想王海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好端端的要和我交易什么。 别看聊得挺开心，我心里可有底，从没把可能涉密的事儿告诉过王海。 而王海告诉我的，细想来其实都能在网上搜集到的信息，只是因为我英语不好，也没太多相关渠道，所以听着新鲜而已。 把嘴里的牛肉都嚼成牛肉酱了，我还没想出来有啥好交易的。 算了，见招拆招吧，他还能飞了不成。 “先说说什么交易。” 王海指了指自己的大脑，盯着我的双眼说道：“我用我的知识，交易你的经验。” 我的经验？ “灵异经验？”我确认道。 王海点点头，一字一句说道：“没错！一手的，现场的，不经加工的，充满当事人偏见和主观的经验。” 我眯起双眼，上下扫视一番王海。 这个动作其实没什么意义，我这么做不过是想给他点压力，“你想干什么？这个交易，不在你和异管局的合作条件里吧？” 王海倒是一脸坦然，“陈队长，你也可以去和局里汇报，我只保证，我的脑袋里存着大量各种隐秘知识，这两年在国内跑，也让我补了不少国内方面的资料。如果你答应这个交易，这些珍贵的、不能诉诸纸张的知识，都可以任你问询。” 我敏锐地察觉到王海话里的奇怪之处，用一种近乎质问的语气问道：“什么知识不能诉诸纸张？为什么？模因污染吗？” “这不明摆着吗？”王海斜了我一眼，虽然表情平静，但眼神却有些不尊重人：“我把什么都说了，还有什么价值？没了价值，你们又凭什么保我？另外陈队长知道的还挺多，连模因污染都听过！不过你放心，我要是被污染了，可不会坐到这里吃面条，起码得吃点别的什么。” 说完，他露着牙笑了笑。 说起来，第一小队也确实缺一个狗头军师……呃，我是说参谋类型的人才。 这种人才可遇而不可求。 像方星刀那种，带在身边处理灵异事件，就跟考试的卷子后面自带提示一样外挂般的存在，我是不敢指望。 王海这种密大高材生，说起来也确实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他和分局的交易，我私下也和今天见面的专员确认过，基本属实。 密大那边确实储存着大量外界压根接触不到的资料，如果不是校友的话，连这些资料是否存在这件事都不好确认。 这两年随着灵异事件不断升级，很多研究相关领域的人才也被鹰之国限制出境，都被看做宝贵的战略资产集中管理起来。 其实不止鹰之国，世界各大国的政府都有类似举措。 王海两年前回来，算是踩着最后一点窗口期，在大门彻底关闭前跑了回来。 异管局给他提供安全和生活保障，而王海则用知识作为回报。 如今他用同样的条件和我做交易，对于他来说，是一份知识卖了两份价钱，对我来说，则是获得了一个专家支援。 倒也不算亏。 我又看了一眼王海脖子上的项圈，这玩意儿里面装着炸药，量倒也不多，但足够炸断他的脖子。 “怎么样，陈队长，思考的如何？”见我长时间不说话，王海催促道。 我抽出纸擦了擦嘴，目光认真地看向王海：“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会考虑要不要跟你合作。” “请说。” “你的目的是什么？” “结束这个时代。”王海平静说道。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时代诡异横行，很多地方的秩序已经摇摇欲坠。全世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察觉到时代变了，但整个社会还在按照之前的惯性往前滑行。”王海表情平静，语气同样平静地说着。 “陈队长，你不觉得很糟糕吗？这样下去人类迟早完蛋！现代社会的运行，建立在一整套复杂的社会分工上，是个复杂又脆弱的系统，而诡异的出现，就像在精密机械里撒如一把石英砂，早晚让这套复杂的系统从内部崩溃！” 王海说到这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 “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反问道，“你是个利己主义者，还有这个时代需要的丰富知识，就算社会秩序真的崩塌了，跟你也没啥关系吧？” 王海听完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指着桌子上的蒜说道：“陈队长，你知道吗，货物不会从货架上长出来。就像这头蒜，从采摘，到装运，再到储存，然后是销售，运输，分销……最终才能出现在市场的货架上。 “试想一下，如果灵异事件继续爆发，在地里、在路上、在加油站、在仓库、在市场……随便在哪个地方出现一个诡异，我们就再也吃不到这头大蒜。 “然后呢？我们下一个吃不到的是什么？葱、姜、白菜、猪肉、大米、面粉、盐…？而种地需要农药化肥，生产农药化肥需要电，发电需要煤，烧煤需要挖掘运输……这些环节出了问题，谁又能保证其他地方会好好运行？我们的现代社会既精密又粗糙，既韧性十足又脆弱不堪，它就像一艘畸形又宏伟的大船，载着我们这群猴子在名为自然的大海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现在，这艘船可能要沉了。对，我怕死，但我也不愿意坐在一个阴暗潮湿的避难所里，默默等待着自己生命结束！所以我想结束这个畸形又危险的时代，让所有人都重新回到阳光下……这样，我才能活的更爽不是吗？” 不愧是博士，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但王海的意思我也听懂了，他看出了个人和社会之间是没法互相独立的，他明白自己的岁月静好是有人在负重前行，他想拯救那些为他负重前行的人。 当然，这样做的目的也不是什么高尚的理由，纯粹是因为如果负重前行的人死完了，他就没法自己岁月静好了。 emmm…… 如果世界毁灭了，我就过得不爽，所以综合考虑后，我还是拯救一下世界，让自己能继续爽下去。 大概就是这种逻辑。 仔细想来，倒也符合我对他的刻板印象。 “行，我原则上同意。”权衡下来，感觉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我觉得你提供的服务不值，我会随时停止合作。”我指着王海说道。 王海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伸出手对我说道：“合作愉快？” 我也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 …… 后面我也没急着走，又见了一次司伏龙。 他领着一个车队过来，车里都是各类医疗设备，给我做了个全身大检查。 不用医院里的设备，还是因为害怕信息泄露。 我把自己的情况上报之后，不但分局，就连总部也很感兴趣。 听司伏龙说，我之前的职位说是队长，但待遇级别其实和普通队员差不多。 也是在真正带队成功又快速地处理几起灵异案件后，我才终于被真正重视起来。 打铁还需自身硬，不管到哪里，真得做出成绩展现出实力后，才能引起重视。 说起来，从我被赶鸭子上架的当上队长后到与花子见面，后续的那一系列任务都不算成功。 特别是追捕花子时，不但死了一大批人，损失了两名宝贵的队长，还被公社把关键的蜘蛛骸给抢走了。 就算后面我利用灵异棺材复活了几个人，但总体来说，任务还是很失败的。 反倒是现在，一系列灵异事件都算处理的比较干净利落，让我的待遇也水涨船高。 至于白河那片不断飘出浮尸的水域，在被抽干水之后果然没有发现新尸体。 虽然治标不治本吧，但起码是暂时把病治住了！ …… “这个诡异很好对付，陈队长你直接点灯钉住，再拿铜镜照一下就行。” 处理案件+1 “所以根据资料，诡异隐藏在这个房间的概率最大，陈队长你点个香，吸引它现身后我来处理。哦，怎么处理？我的纸人体内可以装这种诡异，嗯，不用子弹，不用！行行行，算我欠你一次，好吧？！” 处理案件+1 “嗯？感觉平衡又不稳了？昨天不是刚限制过么？不行吗……那要不试试加强红衣女？怎么加强？把你的血输到它体内试试？” 处理案件+1 “这个是假的，全是戏法，应该是有人打着诡异的名头在杀人。嗯，估计警察们也害怕，直接不调查就报上来了，这个不归咱管，让警察头疼去吧。” 处理案件+1 “看来是跑了，这个诡异应该是在无规律的游荡，不好抓。怎么办？我的建议是下次有缘再见的话再说，咱们打个报告后去处理他的案件吧。” 处理案件+1 “陈队长，这个日记本我拿走研究了啊！对，都是神婆自己写的，看着应该有些参考价值，等我看完把总结发给你，你有空可以试试。” 处理案件+1 …… 在王海的出谋划策下，我们处理灵异事件的速度飞快，那感觉就跟看着攻略玩解谜游戏似的。 积压的案子也被迅速处理掉，等到九月下旬，我们已经处理完了所有案子，回到分局所在地x市。 第329章 天网行动 “干得不错。”王姐翻看着面前一摞厚厚的文件，随口夸赞一句。 嗯，这些文件也是王海写的，自从跟他合作之后，我的工作压力一下小了许多。 分析情报的是他，撰写报告的也是他，很多文字工作我之前都是随便写写，但交给王海之后，这些事儿我也都可以当甩手掌柜。 对于王海来说也是顺手的事儿。 毕竟他要听我在现场的口述，这些一手资料他都会认真记录下来，作为自己的研究材料，表格汇报什么的，一起就写了。 王姐合上文件，语气关心地问道：“晓飞，你体内那两只诡异怎么样了？” 我收回打量王姐办公室的目光，认真说道：“暂时还能控制。之前因为蜘蛛吞噬了一个诡异，力量增长太快，王海的纸到后面已经限制不了。我只能用自己的血，稍微加强了一点红衣女，现在蜘蛛的力量还是稍微强一点，但用纸去封印限制的话，就能维持力量平衡很长时间。 “只是这样也不是长久办法，我能感觉到，红衣女的力量一直在趁着蜘蛛被封印时，悄悄吞噬蜘蛛的力量，早晚有一天，红衣女的力量就得反超蜘蛛。现在只能靠王海的纸来维持平衡，后面的话……再说吧，大不了让蜘蛛再吞噬一个诡异。” 王姐思考一会儿，道：“那也行，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起码是个解决方案。” 我也无奈应和：“对啊，面多加水，水多加面，好在我这个面缸够大，暂时装得下。” “好吧，任务的事儿告一段落。”王姐把那份厚厚的任务报告放到桌上的文件架上，然后又从脚边的保险箱里取出一份报告。 “晓飞，这是局里下一阶段的工作计划，你看一下吧，规矩你都懂。” 我看了眼文件夹左上角的绝密二字，便翻开文件看起来。 【本文件未经许可，不得拍照、抄录或以任何方式传播】 【天网计划】 天网？看到这个名字，我突然想起身形壮硕的龙渊局长。 不过叫天网大概不是为了致敬他，而是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意思。 继续翻看下去，我才发现所谓的【天网计划】，在这份文件里只是个梗概。 如果说【天网计划】是一本书的话，我手里这厚厚几十页文件就只是个目录。 人员调动，物资调配，后勤保障，资金运作这些东西，都是保证行动至关重要的部分，同时也是最枯燥的部分。里面涉及大量数据计算，而且十分单调，我看了几页就已经有点头昏脑涨。 于是只好根据索引，快速翻到我感兴趣的部分。 首先是出动人员，一共包含三部分，包括分局主力、各地支援以及普通军警人员。 分局方面，第三、第七小队因为在花子事件中，被【公社】埋伏而损失严重，幸存人员已经全部编入其他小队。 第十小队则因为队长邢天的牺牲，导致战力损失过半。 因此分局账面上还有七个半小队可供调遣，目前分局的计划是保留第二、四小队作为机动力量，将剩下的第一、五、六、八、十小队，也就是三分之二的一线人员全部投入到行动中。 各地支援人员，目前大概有二十人，也都是以行动小组的方式加入行动，他们中大部分人的任务是代替分局，维护x市周边的稳定。 而军警人员方面，分局这次动员了数千人，除了维护秩序外，很多专业武器设备也需要军人操控。 嗯，火箭筒、重机枪我可以理解。 装甲车、武装直升机我也见过。 只是这自行火炮、高平两用机炮、战斗机跟空地导弹是什么鬼？龙局想打内战吗？ 知道的是要铲除外国势力，不知道的还以为x市被攻占了。 继续往下翻，很快看到目前对方的实力人数。 从调查报告来看，潜伏起来的几批人员，在前期也发生过几次火并，只是随着后面分局给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合作。 人数最多的是西斯廷大教堂派过来的背叛者十三科，6人。 然后是鹰之国的fbc，5人。 北方正教，3人。 新罗的晨星教会，2人。 这16人是目前已经探明的人数，报告显示，可能还有藏在暗处的人，但最多人数不多，也就1~2人。 也就是说，现在敌人有16~18人，而分局出动的人数是对方的三倍。 这就是所谓的狮子搏兔吧？ 后面还有些零碎信息，但都没什么具体内容，这份文件本质上就是个目录，让你知道有啥东西的，但更具体一些的信息。 比如那些外国势力的个人资料、本方的各小队的人员配置、行动时间表这些关键信息，这份文件上并不显示。 “看完了？”刚才在一旁不吭声的王姐，见我翻完一遍文件后，适时开口。 “嗯。” “有什么想法？” 我想了想，老实说道：“呃…龙局的魄力挺大的，直接一把梭哈，这次对手很难搞吗？” 王姐接过我递还给她的文件，一边转身放入保险箱，一边回答：“龙局这次就是要用雷霆万钧之势，直接一下锤死对面，否则后续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我想了想，发现还真是，敢几个人就潜入华夏，必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这种人要是铁了心搞破坏，那绝对让人焦头烂额。 “我们小队需要准备什么吗？”看计划，第一小队也是直接投入战斗的。 王姐锁好保险箱，转身坐下，笑着说道：“休息好就行，算算日子，其实还有段时间。” “日子？局里知道他们的目的了？”我记得之前的专员告诉过我，这么多海外组织潜入华夏的目的，局里已经有眉目了，但这件事本身密级太高，他无权告诉我。 王姐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一句：“那晓飞，你看出这几批人的共同点了吗？” 共同点？都是外国人？ 呃，这种冷笑话式的废话我可不敢在王姐面前说。 想了半天，我只好摇头。 王姐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宗教，他们都信仰同一个宗教。” 第330章 弥赛亚降生天中市(感谢喜欢风藤的玉无娇的爆更撒花!) 宗教吗？ 没等我思索，王姐继续说道：“背叛者十三科，隶属于公教，由西斯廷大教堂直接管辖。而截至目前，全球名义上信仰公教的教众有12亿人，而十三科的任务，就是代替上帝放牧属于神的羔羊。 “fbc，隶属于鹰之国，由本国大统领直接领导。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强力部门，实际上，在宗教氛围极其浓厚，连大统领宣示都要按着福音书的鹰之国，这个部门的宗教色彩十分浓厚。在灵异复苏初期，这些诡异被鹰之国国内相当一部分人，当做从地狱里跑出来祸害人间的恶魔。因此fbc的选拔条件里，是否信仰上帝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指标。实际上，这群人在鹰之国国内被很多人称作temr。” “tem……呃，甜不辣？”我没听懂这个单词的意思。 “temr，圣殿骑士的意思，因为这群人经常穿着灰色西服，也有叫他们灰骑士的。”王姐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 用灰骑士对付恶魔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觉得特别合适。 “再说正教，这名字一听你也知道，同样是另一帮信奉上帝的教徒，不过因为教义问题，跟公教和信教都不对付。正教的信仰人数也在3~4亿，他们的组织力量没公教强大，一般各地教徒都是各自为政，能联合起来的情况十分少见。 “至于最后的那个晨星教会，本质上就一个新罗土生土长的邪教。新罗因为历史原因，信仰十字教的氛围十分浓厚，算是十字教在亚洲的桥头堡，同时也诞生了许多相关分支邪教。这个晨星教会，就是这两年发展势头很猛的一个组织，同时底蕴也最浅，情报最丰富，他们的教主据推测能使用灵异能力，让人短暂复活，自称受到过天启，很是搜罗了一批信徒。” 王姐说的很浅显，我在通识课上学过类似知识，倒也不算陌生，不过这次居然都是一帮信仰上帝的人…… “所以，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和他们信仰的宗教有啥关系？咱们华夏这边跟他们不是一个路子吧？还是说有啥圣遗物之类的？”我胡乱猜测道。 虽然十字教进入华夏的时间很早，华夏也有挺多虔诚信徒，但也没听说这边有啥跟十字教沾边的，特别有名的事儿啊？ 哦，细说起来，倒还真有一位自称上帝次子，野火华二弟的老兄，不过他老家在南方啊，这群人来我们北方干啥？ “你知道天中市吗？”王姐问道。 “知道啊，离我老家y市挺近的。”我点头，不过这群人不是都在x市附近吗，怎么又扯到天中市了？ 王姐给自己倒了杯茶，稍微润了润嘴，“根据我们的情报，公教在去年找到了传说中的【金约柜】，传说那里面存放着一块神赐给凡人的石碑，而石碑上，则记录这弥赛亚的诞生。” “这不是宗教故事么？”我挠头。 弥赛亚我是知道的，就是十字教经书里的救世主，传说弥赛亚会领着神的旨意下凡，然后拯救信徒脱离罪恶，获得神的救赎。 只是弥赛亚到底是谁，十字教内部一直有争议。 相当一部分人认为弥赛亚就是野火华，但也有信徒反驳，说现在的人类并没有的得到救赎，而经书的内容又不可能是错误的，所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弥赛亚还没有下凡。 只有世界末日来临前，神才会派下祂的使徒弥赛亚，救赎这世间所有虔诚之人。 顺带一提，很多邪教头子也是利用这个理论，宣称世界末日，自己就是上帝派来的弥赛亚，然后信自己就能得永生之类的巴拉巴拉。 这个故事对于信教之人还是挺有吸引力的，但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就实在有点get不到这个故事的爽点。 “之前是，但现在不是了。”王姐叹了口气，“教廷本来想独吞这个消息，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弥赛亚诞生的消息在十字教的圈子里传疯了，所以才有了后面各个势力都想进来抢夺弥赛亚。” “他们为啥这么确定这是真的？因为那个什么【金约柜】？那玩意儿大概率是个什么灵异物品吧？”我有点理解不来，预言能力在灵异事件中还是不少的，比如周黑，他就有预见部分未来的能力。 甚至有些诡异还会说人话，假装和人交流。 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至于信这些玩意儿吧？ 王姐脸上也有些疑惑，“这方面的信息局里还没掌握。但怎么说呢，那边的几个势力都深信不疑，所有人都想抢到弥赛亚。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之所以潜伏下来，是因为还没到预言中弥赛亚降生的时间。” “那和天中市有什么关系？”我又问。 王姐说道：“根据我们已经掌握预言内容，弥赛亚会降生在天中市，但具体时间不详。我们已经监控了天中市所有预产期在最近几周的孕妇，而对方几股人也确实已经开始向天中市移动。” “那咱们啥时候开始行动？” “这要看对方，现在这群人散落在天中市周边几间妇幼医院周围，看来他们也不确定弥赛亚具体的降生地点和时间。”王姐又从书桌抽屉里找到一张卷好的天中市地图，铺开到桌面上。 地图上已经标记了七所妇幼医院的位置，还有四个红圈，看备注，都是对方小队的位置。 “他们几伙人选的地方都很棘手，不但人口密度高，人流量大，而且很分散，他们的警惕性很高，贸然行动，造成的损失很难控制。”王姐指着地图说道：“龙局的意思是，等待弥赛亚降生后，趁着这群人集中在一起的时间窗口，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样是不是有点被动？万一今天晚上弥撒亚就诞生了呢？”我提出一个问题。 王姐却笑了笑，问道：“还记得那个可以提99个问题的东瀛人偶吗？” “嗯？！难道说？” “对，我们用了，人偶给出的答案是十月前，弥赛亚不会降生。” “那为啥不多问几个问题？用排除法，很快就能确认日期吧？” “人偶坏了，”王姐淡淡说道：“在确认弥赛亚十月前不会降生后，人偶就碎成一堆零件了。” 第331章 放假 “坏了？！”我皱着眉问道。 灵异物品损坏倒也不稀奇，很多消耗品用完之后就坏了，这没什么。 甚至就连看似刀枪不入的诡异，也会被其他更强大、更危险的诡异吞噬、融合。 可占卜人偶只是因为预言一下那个所谓弥赛亚的出生时间，便直接被损毁…… 我并不相信有什么所谓的救世主、弥赛亚，可这种只是被探查一下便被如此反噬，那个【金约柜】寓言的存在，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王姐表情平静，继续喝着茶水，“对，坏了，碎成一堆零件，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使用者没什么事儿。” “那还好。”我点点头。 同时心里也记下这点：延时付出代价的灵异道具，在支付代价前将其摧毁，就有可能赖掉代价。 或者通俗一点，把债主杀了，欠的债就不用还了。 这一招不但对人有用，对灵异似乎也有效，也算是个有用的生活小技巧。 “晓飞，这次主要就是跟你通个气，你也跟其他队员简单说下，让大家都有个心理准备。具体行动方案为了防止泄密，在行动前才会发下去，这几天你们先休息休息。” 又聊了几句，王姐便暗示今天的话题就此结束。 我很识趣的起身，跟王姐告了个别后便准备转身离开。 “对了，晓飞。”在我走之前，王姐开口嘱咐道：“你的新能力，还有韩家兄弟的能力，别随便泄露。” “嗯，我知道的。” 离开王姐的办公室，一个染着一头紫色短发，化着烟熏妆的年轻女孩儿拦住了我。 这个性鲜明的外形一下就让我想起对方的名字——kiki。 她是十队队员，之前给过我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卡片，还承诺有事儿随叫随到。（详见253章） kiki这次没穿皮衣皮裤，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搭配着一件印满各种logo的个性短袖，短袖外配了一件同样破破烂烂的牛仔外套。 这好像就是那什么哥特风吧？我也不确定。 “呦，阿飞，最近忙什么呢？”kiki见是我，很自来熟的过来打招呼。 “没啥，处理了点积压的案子，刚回来。”我注意到kiki的眼睛不知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我被她这略显失礼的目光搞得有点不自在，“呃，怎么啦？” “为什么没打电话？我不只是说过有事随时打电话吗？”kiki有些咄咄逼人地说道。 “其实还好，这种程度的案子还不至于叫人。”我回想着之前那些积压的案子，其实没啥很棘手的。 最危险的反而是红衣女和蜘蛛之间力量的失衡，不过在王海的帮助下，这件事最后也算暂时解决。 kiki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张宣传单塞进我怀里，“拿着这个，下个阶段的行动王姐跟你说过了吧？任务有些危险，这次有问题一定要联系我们。” “哦，其实……” “好了，走了！”kiki不等我说完，扭头就走。 我挠挠头，看着这张熟悉的宣传单，心想是不是要告诉kiki，这东西我自己其实留了挺多的。 最后，我还是换了张新的宣传单给kiki，至于她给我的这张宣传单，我就当是人家的好意给收下来。 不过kiki在知道这些宣传单居然是我带回来的之后，小脸蛋憋得很红，哪怕脸上的烟熏妆都差点遮不住，看起来可爱极了。 kiki大概只是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女孩子吧。 不过有句话叫强将手下无弱兵，邢队长那么强，他看中的队员，肯定也有十足十的闪光点。 哪怕现在十队只剩下一半人，但这个人情对我来说也是有益无害的。 今天是9月25日，回到第一小队的会议室，我把下一阶段的任务挑重要的给其他人都说了说，然后就给大家放假。 连轴转着处理了十几个任务，怎么也该休息一下。 反正总结报告已经交上去了，只要一审核过，奖金立刻就能发到银行卡上，大家也能在大战前好好休整一波。 肖丽欣和钱慕寒的家庭就在x市，他们都选择回去跟父母团聚。 对于韩家兄弟，后面的任务他们虽然出力不多，但态度起码十分端正，我也遵守承诺，把他们父母的下落告诉二人，趁着放假这几天，他们倒是可以去和多年未见的父母见见面。 至于见面后干啥，这个我管不着。 王海则被转入后勤科，他作为学者型人才，正好可以活用自己的信息分析能力去分析各类情报，研究各种灵异物品。 对于希望结束这个时代的王海来说，这个能接触到大量灵异信息的岗位，确实很适合他。 而我则准备回y市老家，在龙鑫家园的小窝住几天。 精神高度紧绷了这么长时间，我也只想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休息几天。 我也没多少需要带的东西，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外，我又带了一枚灵异子弹、三颗应急胶囊以及三张宣传单，买命钱自然也是随身带着。 虽然是休息，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准备。 大家互相简单告了个别，约定好归队时间，便各自离开。 我的东西一个旅行包就能装下，之前一直开的二手七座商务车现在扔到单位停车场，这车开的太频繁了，难保会被有心人留意到。 这次回家，我开的是最开始买的那辆小面包。 换上假车牌，拿着假身份证，我一路心情放松地驶向y市老家。 第332章 众生百态 “本台记者电，今天是东瀛黑区事件爆发的第……” 我抬头看着钉在墙角上的电视机，里面的记者正在报道东瀛黑区事件。 东瀛毕竟是一个一亿多人口的国家，国内不仅住着大量东瀛人，还有不少外国人在那边工作生活，如今这个互联网时代，这种规模的事件是捂不住盖子的。 “嘿，真是邪门儿！尼玛你说这一个国家说失联就失联，到底是咋回事儿？”我旁边饭桌上，两个中年人也在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电视机里的新闻。 “不知道！这世道我是看不懂了！”说话的是个一身酒气的，现在已经入秋，他依旧喝的酒酣耳热，把衬衫的扣子都给解开，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和微微隆起的小肚腩。 “东瀛一亿多人吧？就这么不吃不喝被隔离几个月？这得死多少人？”第一个中年人喝的少一点，一边说，一边还有些唏嘘。 “管球他死多少人呢？东瀛人死绝最美！” “靠，也是。” “来，走一个！” “走一个！” 我的目光依旧在电视上，根据新闻里的说法，现在东瀛因为黑区的存在，对外的粮食物资进出口已经彻底断绝好几个月。 按照上一次东瀛对外公布的粮食存量计算，东瀛岛内的粮食应该马上就要吃完了。 而各国早就想尽办法，可至今为止，依旧没有任何渠道获得黑区内的情况。 那些贸然进入黑区的救援队，除了少数在外围转了一圈就回来的，大多数深入东瀛内陆的救援队都已失联。 东瀛好像成了一个黑洞，不仅吞噬着周边所有的光，甚至连里面的信息也传递不出来。 “哎，让让，你的鱼香肉丝！”我正看着新闻，一个胖胖的大妈把一盘鱼香肉丝端上来。 “帅哥，米饭吃完了，馒头行不行？” “啊？一点米也没了？”我闻着混杂着豆瓣酱和醋香味的鱼香肉丝，心想这鱼香肉丝不配米饭，吃起来也不得劲儿呀。 那大妈脸上闪过一丝愁色：“哎，这两天米价太贵了，好米哪都买不到！那种一模就碎的陈米，现在都得十块钱一斤！” “靠！疯了？陈米十块一斤？不打电话告他？！”一旁的两个中年人应该是老顾客，听到大妈说这话，立刻接腔。 大妈也愤愤说道：“谁说不是？市场里那群王八蛋成天涨价，今儿说仓库闹鬼了，明儿说高速封路了，你都不知道，猪肉现在一斤都涨到快二十了！再这么涨价，我这店还开不开？” “哎……”一旁敞着怀的老哥突然叹了口气，“其实也不算说谎，现在高速都没法跑，说不定跑到哪里就封路让你下去，好多跑长途的现在都干不了！成本太高了！” “老黑，你那边还不行？”大妈看样子也认识这两人，顺势就攀谈起来。 被称作老黑的中年人又灌了一口酒，“行个球！现在油价这么贵，高速还没法好好跑，跑一趟长途钱都贡献给加油站了，我都准备卖车了，这生意实在没法干！” “你试试去拉菜啊，现在从县里拉进来一车菜都能挣好几千。”另一个人出主意。 老黑吸了吸鼻子，语调烦闷地说道：“你是光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我一个伙计，前几天组了个车队，七辆车去县里拉菜，结果昨天被人发现，连人带车不知道怎么跑到一个树林里！你都不知道，那伙计的媳妇去认人，当场就吓晕被送进医院！” 我一边听，一边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头肉丝送进嘴里。 嗯，香、辣、鲜、甜、酸！ 五味调和，真真好吃！ “你说这到处都闹鬼，国家也不管管？”此时饭店里人不多，大妈干脆顺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跟这俩中年人聊起天来。 老黑醉醺醺地说道：“管么，咋不管？我听说国家成立了个啥管局，俺家对门的孩子就在那里上班，总部在x市，成天可神秘了！” 跟他一起喝酒的中年人却摆摆手，“嗨呀，没球用！我一个外甥在区警察局当辅警，前两天说是上面派过来几个人专门处理这事儿，结果那几个人就呆了几天就走了！就把几个最不好弄的案子给解决了，后面还有一大堆，人家直接就不管了！” 大妈也道：“这日子也不知道该咋过！开门吧，买啥都贵；关门吧，成天白掏房租；想着歇歇去旅游吧，现在到处闹鬼，说不准哪天就……” 老黑听着嘿嘿一笑，“咋过？该咋过咋过！该吃吃，该喝喝，能美一天是一天！哎，姐，你家姑娘该毕业了吧？” “嗯，快了，本来这学期就要实习，现在哪都不好找工作，我就让她过两天回来帮忙。” 等我吃完，大妈也没想起来给我拿馒头，不过鱼香肉丝确实很好吃，我把一大盘扫了个干净，只剩下一盘底漂着红油的菜汤。 但更让我触动的，却是灵异事件对普通人的影响已经如此之深。 河阴省是产粮大省，好歹有粮食吃，但就算这样，大家的日子也都不好过。 现在是晚上的饭点，这家王嫂川菜的分量味道都十分不错，而且看样子很是有一批老顾客。 但即便如此，整个饭店也只有区区两桌人，三个顾客，可见生意之惨淡。 “哎呀，小伙子，这找不开啊。”大妈见我掏出的百元纸钞，有些尴尬地说道。 也是，天天没客人，可不就是没钱找零么。 我不想用网络支付，一来现在哪里的网络都不算稳定，二来容易留下痕迹。 最后无奈，我只好又加了点钱，打包带走了份鱼香肉丝跟一份凉菜，以及几个馒头。 开着车往龙鑫家园驶去，我发现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明显都少了许多，反倒是那些居民楼，几乎家家都亮着灯。 似乎这些光明，可以给隐藏在黑夜中普通人，带来一丝虚无的安全感慰藉。 我叹口气，突然理解王海的选择。 他这两年一直在全国各地跑，在灵异复苏后，对各行各业的观察也远比其他人更深入。 在看到这个社会正以缓慢而坚定的步伐走向凋敝后，难免不会生出来些希望改变点什么的心思。 就如现在我的一样。 龙鑫家园的保安依旧坚守着岗位，只是工作态度敷衍了许多。 我的车牌没有经过任何登记，但在听到我自称是这里的住户后，便直接抬杆让我进去。 我一手提着旅行包，一手提着打包好的饭菜，终于坐着电梯回到2104号房门口。 正当我准备开门时，一旁的逃生通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歌声。 第333章 再访刘老师 嗯？ 那个老哥现在还在上下楼放歌吗？ 我记得第一次来看房时，我的邻居就告诉我，这边经常有人半夜放歌扰民，还有不间断的装修。 那邻居我记得姓马，见面时是个神色憔悴的中年人。 虽然距离买房到现在也没多久，但难免有些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感慨。 屋里最近一段时间没来得及请保洁，稍微有点落灰。 先把带的吃喝零食都塞进冰箱里，又把屋内大致打扫一番，掀开罩在家具上的防尘罩，忙碌一个多小时，这才终于躺到沙发上。 从冰箱里取出已经微凉的可乐，撕开薯片锅巴放到茶几上，再打开电视，我边吃边喝，听着电视里的声音，安心地刷起手机来。 别问为啥开电视，问就是氛围感！ 熟练打开手机浏览器，进入论坛【x号咖啡馆】。 论坛前段时间好像换了运营，把很多版块都删减合并掉，现在论坛就剩下三个版块：【鬼市】、【鬼话不休】、【秉烛夜谈】。 【鬼市】就是交易板块，依旧充斥着各种贩卖法器、灵符一类物件的骗子。 【鬼话不休】则是小说连载区，所有怪谈和鬼故事的连载都被合并到这里，而本版块的一切故事都默认为虚构。 【秉烛夜谈】是水区，不管是分享真实经历也好，求助大神帮助也罢，或者讨论当下各种热点新闻，都可以在这里发。 原本复杂的等级积分制度重新整合，总之就是各种对新人友好。 效果也立竿见影，最近一段时间论坛里涌入大量注册时间很短的新号，整个网站的流量肉眼可见的在增加。 我喝了一口冰可乐，随意浏览着论坛里的各种信息。 我最爱看的是水区，里面各色帖子有乐子的相当不少。 反倒是小说区不咋爱看，里面很多小说的内核还是诡异可以被分析、克制、理解，甚至交流的，这些看起来和人无异的诡异总让我特别出戏。 翻看水区今日热度最高的帖子，帖子标题很短，就叫【完美的一天】，但已经有上百个回帖。 用户a（楼主）： 【明天放假，我和三个朋友都很开心，中午下班，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晚上大家聚餐，去一家朋友推荐饭店，味道很好，大家吃饭很开心。 晚上开车回家，我们住在一起，我们关系很好。 到家我碰到一个朋友，不是三个朋友，朋友走了。 邻居是朋友。 我们回家扫屋子，我们很开心，我们说很多话。 我们睡觉，明天朋友找我。】 凄凄切切轻轻巧巧：沙发！写的好棒！难道都是真的吗？ 按时撒旦法：这就完了？球后续！ 奶白的雪子：这简直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期待明天！ 摸仙煲蟹老板：jmjp！ 黑豆苗：vocal！这也太吊了！ …… 阿斯蒂芬：明天楼主一定要更新啊，这也太棒了！ 从沙发翻到最后一个回复，我一脸黑人问号的表情。 这什么跟什么啊？ 这种小学生流水文都不如的玩意儿，怎么都在吹彩虹屁？ 难道是机器人水军？ 随机点开几个回帖人的资料，我发现这些人居然都是活人！ 哦，或者说活跃用户更合适点。 从注册时间、发帖数到平日里的回复，这些人看着也不像是那种批量注册的机器人水军啊。 我又把网页翻到最前面，确认楼主的帖子里既没有藏头诗之类的东西，更没有隐藏内容，这才百思不得其解的回复一句。 小肥：不是，我没看懂，这些都是啥玩意儿啊？是啥梗吗？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互联网就是这样，我也早就习惯网友们各种整活。 不如说整活才是乐子所在，为啥整活倒也不重要了。 退出这个莫名其妙的帖子，我继续一边喝饮料吃零食，一边浏览其他帖子。 ……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随手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已经没电。 昨晚看手机太晚了，直接就在沙发上睡着。 我看着茶几上的饮料罐和零食袋子，起身伸了个懒腰。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急促许多。 “来了来了！” 我挠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到大门前。 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发现来人是那位姓马的邻居，我叫他马哥。 “马哥？有啥事儿吗？”我打开一条门缝问道。 马哥语音平淡地问道：“你饿吗？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我眉头一皱，觉得这男人是不是有点大病？ 一大清早把邻居吵醒，就为了问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而且我跟他也不熟，从买房开始，压根没见过几次面。 “谢谢，我不饿。另外我累了，去睡一会儿，再见！”考虑到是邻居，我也不太想直接翻脸，冷淡的拒绝他之后，我便直接关上门。 “蛇精病！”小声骂一句，我也没了睡意，给手机充上电之后，我开始琢磨这几天要给自己找点什么乐子。 今天9月26号，一队集合的日子我定的是29日晚上，也就是说还有三四天的时间可以浪。 找齐队长？嗯，算了，前几天刚见过面，见面了也没啥可说的。 找沈映雪？嗯，算了，她跟她姐姐沈如梦、姐夫石建民的心思都不纯，我不想跟她沾染太多。 找老同学们？嗯，算了，现在还没放假，大家应该都在外地上大学吧？找了人也不在。 思来想去，我决定去看看我的高中班主任刘老师，她当初帮了我很多，正好也好久没去看望她了。 说干就干！ 先给刘老师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得知她今年年初已经彻底退休，正好在家赋闲，我便顺势和刘老师约好见面。 洗澡换衣服，又去买些鲜花水果，我便上门拜访。 刘老师的容貌和我记忆中的相差无几，只是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不少。 见自己曾经的学生过来看望自己，刘老师也十分高兴，拉着我便聊起最近的生活。 没说几句，刘老师家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回来的是她女儿和老公。 师公之前见过我，和我打了个招呼，倒是刘老师的女儿，在见了我之后，一直盯着我的脸看，看得我怪不好意思。 “丹丹！”刘老师也注意到自己女儿有些不礼貌的目光，语气严厉地喝道。 “你是…陈队长？”那个叫丹丹的女孩儿却突然反问道。 “嗯？你认识我？”我也有些吃惊，这个看起来比我大一点的女孩儿，我可一点印象都没有。 刘老师也突然把目光放到我身上，然后转身问自己女儿：“丹丹，你说晓飞他……就是前几天你嘴里那个陈队长？！” 听着她俩这莫名其妙的对话，我实在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丹丹，是市电视台的实习记者。”秦丹丹注意到我疑惑的表情， 赶紧自我介绍。 “哦，秦姐好！” 秦丹丹笑呵呵地说道：“叫我丹丹，或者丹丹姐吧，叫秦姐听着挺老气的！” 我继续尬笑着应下。 秦丹丹的眉眼间有几分刘老师的影子，但更加青春活泼，算不上大美女，可相貌端庄大气，拿着麦克风往那一站，确实很有范儿。 “对了，还没说我怎么认识你呢！”秦丹丹拉出一张矮凳坐了上去，顺手拿起桌子上橘子开始剥起来，“我最近在搞一个专题报道，是关于咱们本市的一个叫【宇宙联邦】的邪教，我也是采访对象里知道听说你的！” 说这话，我能感到秦丹丹的表情在肉眼可见的变得失落。 刘老师见状问道：“丹丹，你今天不是去采访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秦丹丹无奈地说道：“本来今天终于约好一个信徒的，我再三跟他确认过可以采访，可临见面，他还是反悔了！” 刘老师把茶几上的橘子皮扔进垃圾桶，“这是第几个了？” “第六个了……”秦丹丹看起来十分失落。 说到这里，秦丹丹突然抬头看向我，表情兴奋地说道：“陈…” “陈晓飞。” “哦，陈晓飞！要不你来参加一下采访吧？我听说是你把【宇宙联邦】的首领解辉给逮捕的？” 我还没说话，一旁的刘老师先坐不住了，“逮捕？！晓飞，你当警察了？不对啊，你这成绩……”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成绩不好！ “呃，有些复杂，我进的是另一个组织，叫异常管理局，专门负责处理一些超自然事件。”面对恩师，我也不打算撒谎糊弄。 “对对对，异常管理局！妈，你不知道，这个单位可牛了，比国安之类的厉害多了！”秦丹丹兴奋地说道，那表情，像是终于逮到一条大鱼的钓鱼佬。 刘老师白了自家女儿一眼，拍了拍围裙，起身说道：“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的，也不知道你们台长灌了点啥迷魂汤？先吃饭！人家晓飞是来看我的，你上杆子凑什么热闹！” 说完，还有些傲娇地抬了抬下巴。 说实话，我有些羡慕刘老师这家庭环境。 见刘老师进了厨房，秦丹丹连忙凑过来，“哎，晓飞，拜托你看在我妈的面子上，帮帮忙呗！这次省里要办一个涉及国家安全节目的评选活动，我想把这个反邪教的专访做出来，听说背后牵扯的人特别多，做出来了肯定爆！” “丹丹姐，你之前说好几个人都推掉了你的采访，是有人在暗中阻挠么？”我没有急着答应，而是问了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 秦丹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暗中阻挠倒也没有，各部门也都挺配合的。但那些受害人好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哪怕我们答应后期做消音打码处理，好多人都不愿意出面。还有一些人刚开始愿意参加采访，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都变卦不来了。” 受害人？就是那群有钱人吧？ 我之前听齐队长说过，他们那群人基本都知道解辉是个什么货色，但为了个人安全，基本都是心甘情愿的掏钱买平安。 这群人顶多算合伙人，怎么也算不上受害人。 “现在一个采访对象都没有吗？”我再次确认。 秦丹丹答道：“那倒没有，当时好多去邪教应聘的工作人员，还有警方的办案人员还是愿意接受采访的。只是没了受害人的口述，这节目总归是不完整，要是就这么播出去，效果肯定要差一大截。”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愿意接受采访，你这期节目就完整了？” “是这样没错啦，可是我手里掌握的受害人名单都已经联系完了。”秦丹丹有些苦恼地说道：“大部分人都不愿接受采访，今天回绝我的那个，算是我手里最后一个能找到的受害人，再找我也没联系方式了！” “emm……”我沉吟一会儿，觉得这个忙我或许帮得上。 无非就是给石建民或者沈映雪打个电话，相信以他们的能量，找几个人来配合还是不难的。 只是如果因为这事儿开口的话，难免要欠沈家姐妹和石建民一个人情，那种草莽出身的人物，人情可不好还。 “别谈工作了，人家晓飞好不容易来一趟，还得让你缠着问东问西！”刘老师此时已经端着菜出来。 见状，我连忙去帮忙。 饭菜出的很快，都是家常菜，但不知怎么，吃起来却是很香。 我正扒拉着饭，刘老师突然抬头问道：“对了，晓飞，谈对象没？” “咳咳咳！！！” “妈！人家晓飞才多大？你别老添乱！” “添乱什么？参加工作就是大人了，现在不趁着年轻赶紧找，都得挨的跟你这样成老姑娘啊？！” “什么老姑娘？！我才29岁好不好？” “我28岁都有你了！要不是没孙子带，我至于被返聘回学校多上两年班？！” “瞎说，听说学校要返聘你，你都高兴成啥样了？别当我不知道！” “嘿，你这兔崽子！说谁瞎说？！” “谁瞎说谁心里明白！” “吭！”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师公突然咳嗽一下。 这时母女俩才发现我还在低头干饭，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不再吵架。 这也让偷偷观察这娘俩的我松了口气，看这样子，介绍对象这事儿算糊弄过去了。 第334章 邻居马海 吃完饭，我和秦丹丹加了个好友，便起身告辞。 介绍对象什么的，我现在还没这想法。 而且就我目前的工作状态，说是刀口舔血也不为过，跟一般女孩儿谈恋爱也是耽误人家。 毕竟指不定哪天我就死在诡异手里，这种情况下，谈恋爱这事儿实在是顾不上。 虽然最后也没答应参加采访，但我还是在软件上和秦丹丹说，我会安排几个受害人联系她接受采访。 接着我拨通了沈映雪的电话，把情况和她大概说了说，不出意料的，沈映雪答应的十分爽快。 过了一会儿，石建民又把电话回了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需求，比如哪些绝对不能说之类的。 不得不说，石建民的想法还是挺周全的，我回忆一下，把一些涉及到个人信息和能力的细节让他们不要说，其他就没什么要求。 石建民满口答应，乐呵呵地挂了电话。 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我知道，这个人情已经欠下了。 不过仔细想想，欠了就欠了吧，以后找我有什么事儿，能帮帮一把，帮不了就拒了，反正是他求我，还能让我为难不成？ 这其中的分寸，他应该比我更懂。 安排好这些，我下午又开着车去超市买了一大堆吃喝，后面还有几天，我也不算折腾了，就在自己的小窝里好好休息休息。 回到龙鑫家园2104，把东西往冰箱一塞，我便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玩手机，似乎是早上起太早的缘故，我不知不觉就进入梦乡。 再次把我吵醒的是一阵敲门声。 “叩叩叩！” 啧，怎么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对了，今天早上也是正睡觉，被这阵烦人的敲门声给吵醒。 叹了口气，我还是起身去门口，透过猫眼，我发现外面站的不是马哥，而是几个警察。 警察？ 找我干嘛？ “你好，请问你是2104的业主吗？”打头的警察问道。 他看起来三十来岁，说话很有礼貌。 “我是。” “那你认识马海吗？就是你的邻居。”说着，他递给我一张照片。 这不就是马哥吗？ 不过照片里的他看起来精神许多，没那么憔悴。 “见过几次。” “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见他的？” “今天早上六点多吧。” “嗯？”那警察突然直直盯着我，问道：“你说几点？” “六点多吧，我当时睡着觉，他敲门问我吃饭没，我印象还挺深的。” 听我说完，警察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似乎是不可置信，又混杂着一丝丝恐惧：“真的是六点多？！” 此时我也发现了不对劲，反问道：“发生什么了？” 警察看着我，犹豫一下，才说道：“马海的尸体被发现在他家卧室里，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两天！” “哦，灵异事件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紧张半天！ 整个九月份，我几乎都在处理各式各样的灵异事件，搞得我现在对灵异事件都有些脱敏了。 拿出很少用的特种执法证，告知对方我的身份后，那几个警察都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好吧，虽然我经常处理灵异案件，但普通人的接触还是很少，哪怕是警察，觉得紧张也很正常。 来到2101马海的房间，现场还有几个警员在拍照。 死者马海此时正躺在卧室的床上，双目紧闭，脸上的表情十分……烦躁？ 我大概知道怎么判断尸体死亡时间，但肯定没现场的法医专业，既然他们判断马海已经死了两天，那大概也不会差太多。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人今天早上刚敲过我家的门，甚至还邀请我去他家吃饭。 马海家的户型和我家略有差别，但面积看起来差不多，我稍微转转就看完了所有房间。 现场的负责人就是那位说话客气的警察，他姓金，我叫他金警官。 “金警官，马海的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他公司报的警。” “他没家人吗？” “有个老婆，离婚了，俩人没孩子。老父亲也去世了，就剩下个身体不太好的妈。”金警官简单给我介绍了下马海的家庭情况。 “物业呢？”我扭头看向门外，此时外面除了警员，就只剩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工作人员，正神色苦恼地交头接耳。 我之前买房的时候见过这种衣服，那些销售和小区物业都是穿的这种款式的衣服。 “我在，你好，陈先生！”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走上前来，她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已经走形，女式西服穿到身上跟个粽子似的。 “怎么称呼？” “我是咱们小区的物业经理，姓高。”高经理说话很利落，带着一种很难形容的气质，一般只有那种很难打交道的中老年女人会给我这种感觉。 嗯，说的不好听点，大概就是泼妇气质。 估计这个负责物业的高经理，平日里也没少跟住户们起矛盾。 “高经理，最近小区里有什么奇怪的事儿吗？” 灵异事件一般分两种，要么就是独立的、突然出现的事件，这种最好处理。 还有一种，则是像之前永禄福陵园那样，有一个灵异源头，不处理了源头，灵异事件会源源不断的涌现。 这种就麻烦点。 “没有啊，咱们小区安全得很，哪有什么怪事！”高经理想也不想的就否认。 还没等我说话，一旁的金警官就开口了，这次他的气质陡然一变，变得凶狠又压迫感十足：“高经理，你再好好想想！” “没…没有啊，我们没接到什么怪事的举报。”高经理兀自嘴硬。 我拦了下金警官，扭头对高经理说道：“高经理，屋里那位，死亡时间是两天前，但今天早上却出现在我家门口，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哪…知道？！” “高经理，丑话说到前头，我可不常在这个小区住！如果小区真闹鬼了，我大不了不回来，那你呢？现在经济这么不好，你想换工作也不好换吧？以后你可都得在这个小区上班，真不怕碰到点什么？钱是公司的，命可是自己的。你想想，以后万一正碰到点什么，你这命你们老板赔不赔你？” 嗯，其实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之前王海教我的，他告诉我劝人直接从对方的利益角度出发，只要不是太蠢的人，分析完利弊，一般都比较好沟通。 果然，高经理脸上也露出一丝慌乱，她扭头看了眼身后正盯着她的同事，硬着头皮说道：“我…我真不…不知道！不过，不过你们要是…要是让我进去看看，说…说不定我也能…想起点什么！” 说完，她背对着同事，猛朝我俩眨眼。 我跟金警官对视一眼，说道：“行，那你进来看看。” 进了屋，再三确认身后没跟过来人之后，开口道：“啊，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这事儿我们老板不让说，说谁要是对外泄露要开除的。” “没事，这没人，你慢慢说。”金警官很随和地说道。 高经理缓了口气，才再次开口，“其实龙鑫家园很早就出问题了，从前年开始，这栋楼就一直有人举报说有人半夜装修扰民。刚开始我们也认真找了找，可后来……” “后来怎么了？”我问道 高经理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鬓角的汗，“这栋楼已经卖的差不多，就差三户，可后来我们一查，所有举报的住户，都是围着这三户楼的住户。” 金警官已经掏出笔记本奋笔疾书，“到底是哪三户？” “0604、1601和2201。”高经理想也没想的就说出来，看来物业早就烂熟于心。 我是2104，邻居马海住的是2101，所以…… 我抬头，这个2201的装修声，原来是灵异事件吗？ 说起来我刚买房子的时候，确实偶尔会听到一些装修声，但自从昨天回来，似乎就一直没动静了。 这会不会和灵异事件有关？ 我迅速让金警官去问询那些住户，尽快收集情报。 金警官却目光奇怪的看着我，并没有接茬。 嗯？ 我也看了回去。 “陈队长，我们有工作纪律的，你要是配合我们，我们欢迎。但工作上的安排，就不劳你费心了。”金警官的话已经十分客气，但是我也听出来疏远之意。 因为我们是不是一个系统的，如果我来帮忙不添乱，警察们自然欢迎。但我这样转头成了现场负责人，指挥着其他人做事，那就是另一个故事。 “好吧。” 我决定先给齐队长打个电话，让他协调一下。 至于说金警官不配合工作什么的，我倒没啥意见。 之前各地都那么配合工作，一来是我确实来帮忙，二来也是有上级领导提前打招呼的缘故。 跟这些人接触多了，我自己也琢磨出点门道来。 那就是领导的话比谁的都管用，有问题直接解决领导就可以了。 正当我拨通电话后，楼上突然传来一阵锤子敲击墙壁的声音。 随着这阵敲击声，手机也没了。 低头看了看手机，果然，信号已经消失。 “我上去看看。” 我回家把所有的家伙事儿都带上，又问金经理要来楼上的钥匙，便独自上楼。 金警官愣了一下，很快也跟了上来。 刚走到楼梯口，突然一阵强劲的音乐传了过来。 “朋友你今天就要远走~干了！这杯！酒！” 这次唱歌的是个女人，手机还是那种山寨八喇叭手机的巨大全损音质。 等我走进逃生通道，那个穿着军绿色迷彩服的人再次留给我一个背影。 哎，算了，正事儿要紧。 来到2201门口，里面的装修声已经消失。 “金警官，别进去！”我扭头嘱咐一句，便开灯闪了一下。 嗯，门没问题。 打开门，正当我准备继续探索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晓飞，你找我？” 来电人是齐队长。 “你能打通电话？” “啊，刚才忙没看见，怎么了？需要哥们帮忙么？” 嗯？！ 怎么突然有信号了？ “金警官，你手机有信号没？”我朝站在外面的金警官喊道。 “有！” “能打通电话吗？” “稍等……可以！” 卧槽！什么情况？！ “喂，晓飞，怎么了？”齐队长在那边又问道。 “齐队长，龙鑫家园……”我用最快的速度跟他说明一下情况，齐队长听完就拍着胸脯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我兀自不放心，又用油灯照了照屋内，这里除了满屋灰尘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也没发现任何被装修破坏的痕迹。 怪了，怎么这诡异还会瞬移不成？ 此时，金警官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我从电话中的只言片语能听出来，打电话的是他上级。 看来齐队长的效率确实十分高。 “不好意思啊陈队长，刚才多有冒犯！”刚接完领导电话，金警官就立刻带着笑意握了握我的手。 “没事，不用见外！金警官，你先疏散一下住户吧，顺便问问住在那几间房间上下左右的邻居们有啥特别的。”我也不想多生事端，事情解决就好。 “对了，金警官，尽量别用电梯，那玩意儿随时可能失灵！” 在一个发生灵异事件的居民楼里坐电梯，和去未知的地方探险，还要坚持分头行动一样，都是十分危险且愚蠢的行为。 我也跟着一起下了楼，毕竟这次没队友，我也不想无脑莽。 “高经理，楼里还有其他怪事吗？”边从逃生通道下楼，我边问道。 “是还有…”高经理小声对我说道。 “说。” “就是有个人，特别爱走应急逃生通道，走的时候还特别爱放声音很大的音乐，好多人都投诉他扰民。” “然后呢？”我突然想起，刚才我不就碰到他了？ 而且刚一没信号，他就出现，走了之后，信号就来了，这人是不是有问题？ “没了。他就是顶楼的住户，天天喜欢爬楼梯锻炼身体，还不分黑白的，我们说了好几次他都不听。”高经理的话却让我有点猝不及防，感情这老兄天天上下楼梯就为锻炼身体呢？ 第335章 奇怪的缘 “其他呢？” “其他就没了。” “真没了？” “陈先生您看您说的，一栋楼闹鬼都快要人命了，哪有那么多其他的事儿？” “说起来，为什么你们老板不让随便往外说？” “这不旁边又搞了一期规划嘛，要是传出去闹鬼，楼盘价钱就得跳水了！我们看一直也没啥事儿，也就没人敢往外说。” “马海日常跟人处的怎么样？” “还好吧，没听有啥矛盾的，就是老爱举报，不是说楼上装修……”说到这里，高经理偷偷看了我一眼，才继续道：“就是投诉推电动车进电梯、逃生通道放音乐、遛狗不牵绳啥的，也不受人待见就是了。” 来到楼下，住户已经稀稀拉拉地下来不少人。 远处的警笛呼啸而来，这是增援到了。 虽然对于回家休息还得加班有点不爽，但这里怎么说也是我家，这事儿我不能当没看见。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居民楼里的人终于全都下来，而金警官那边也把问询记录都给整理出来。 无视掉居民们的抱怨，我开始翻看记录。 几乎所有的居民都说过，从今年七月份开始，家里就时不时的断网，这和黑区事件对得上。 而装修声更是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停过，一直断断续续地出现。 只是大部分人都不在意，毕竟现在有的人住了十几年居民楼，连对门邻居姓啥都不知道的也一抓一把。 少数几个意识到有点问题的，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忍了。 嗯，说是各种各样原因，其实就一个原因——穷。 就算觉得不对劲，但家里有几套房子，能换着住的人家毕竟不是多数。 很多人背着房贷买房子，要是搬出去住，不但房贷要还，还得额外花一笔住宿钱。 这在y市这个经济并不算发达的北方城市，是普通人很难接受的事情。 况且大家基本都抱着侥幸心理，都想着反正也没死人，没影响现实生活，何必再花冤枉钱？ “哎，你们抓我干啥？我可没犯法！” “啥叫乱跑？我是锻炼身体！再说也没人说不让我锻炼啊！” “松手！松手！” 正当我试图从记录中找到点线索时，几名警员正押着一名面相有些苍老的中老年人走过来。 他皮肤黝黑，身材消瘦，穿着一套迷彩衣裤和解放鞋，活脱脱一个老农的形象。 “老实点！”在我一旁的金警官突然声音凶狠地吼道。 那人居然就直接被这三个字给镇住了！ “警察办案，好好配合，听懂没有？”金警官用训小孩儿的语气威胁道。 “好，好的！” 我好奇的看了一眼金警官，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原本说话好声好气的金警官，只是稍微龇了龇牙，面前这人就变得老老实实。 “名字。”金警官头也不抬地问道。 “井…井江海，打水的那个井，江河湖海的江海。” “年龄。” “51。” “职业？” “给人搞装修的。” 几个基本问题过后，金警官才终于抬眼看他。 “知道为什么这次要找你吗？” 井江海已经被金警官一连串心理暗示给搞得疑神疑鬼，他有些不安地说道：“不知道啊， 警察同志，我真的啥都没干！” “那说说吧，为什么要天天走楼梯，还爱外放音乐？” 我一边听着金警官盘问，一边在想这件事如何解决。 实在不行，把那截吸引诡异的香用了？ 这个诡异会乱跑，也不知道点香有没有用，又得烧掉多少香才能把它吸引过来。 井江海的表情明显有点挣扎，他突然表情严肃的看向金警官，“警察同志，我先保证啊，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跟你开玩笑，不是逗你玩的！” “你先说。”金警官依旧细声细语。 我也来了兴趣，难道这人真的知道什么？ “警察同志，你也知道，我是个搞装修的。其实龙鑫小区就是我之前承包过的一个项目，只是后面房子卖的不太好，开发商一直不结款，见我们催账催的急，就想把楼顶不好卖的房子当做工钱抵给我们。” “说正事儿！”金警官直接把打断井江海的话。 “哦，正事儿正事儿！那什么，其实搞室内装修的时候，我听另外一个人说，他碰到了件怪事儿。就是他经常觉得干活的时候，有人在背后偷偷看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后来他把这事儿跟项目开发商说了说，人家开发商当时正好从南方找了个风水先生在勘察风水，就把这事儿给先生顺口提了一句。 “当时风水先生给他出了个注意，让他在下水道旁边，用瓷砖垒一个小房子，然后再把瓷砖房子封到墙里，就万事大吉了。他后来也是这么干的，确实就没再有那种感觉，后来我们喝酒，他说了这事儿好几次。” 金警官抬眼看了看，反问道：“那这和你开音乐有什么关系？” “呃……没啥关系，我就是壮胆……这事儿应该是真的，我装修房子的时候，就把瓷砖敲了重新贴新的，结果还真在下水道旁边的墙里，找到了一个用瓷砖封起来的小空间。后来每次想到这事儿我都有点害怕，就整天放歌给自己壮胆。”井江海老老实实地说道。 我在旁边也听的清清楚楚。 装修…敲墙声…完好的墙面…封起来小房间…… 如果按照井江海的说法，这些还都能对得上！ “你知道那个大师的名字吗？就是那个给你朋友出主意的风水大师。”我突然开口问道。 井江海听见我说话，疑惑地看了一眼金警官，得到他的点头应允，这才回答道：“不认识，这事儿你得问问开发商，我也是喝酒时候听说的。” 言毕，我直接叫来高经理，而高经理又再次向上级汇报，大概过了几分钟，我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个风水大师姓祁，是一个来自南方的很有本事的人，他叫祁方正。 没错，就是那个死在x市金茂大厦的祁方正。 第336章 怪果 没想到在老家，居然以这种方式碰到了那位故人。 说起来，他的死和我背后那位老朋友密不可分。 只是人已经死了，再多的细节我也不可能知道。 后来我又试着给祁方圆打了个电话，毕竟师出同门，说不定能给我点提示什么的。 但可惜的是，电话那头说该号码不在服务区，也不知道是老头出国了，还是正在处理灵异事件。 仔细想来也不奇怪，祁方正能出现在x市，当然也能出现在和x市临近的y市。 毕竟同属一个省，又都是地产圈子的，而祁方正也有一点真本事，在圈内肯定有些名气，被开发商们请过来倒也不奇怪。 龙鑫家园虽然还算是新楼盘，但也交工了好几年，真算起来，祁方正还是先到y市，后来才去了x市。 不过既然弄清了事情缘由，我倒也不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要来一把锤子，我再次转身上楼，倒也不必上太高，六楼即可。 0604、1601、2201三套房子都没卖出去，里面的装修，自然也还都是最开始开发商搞得，换句话说，那些“房子”还没被破坏。 而那些被封在水池旁的“房子”里，说不定藏着什么意外惊喜。 打开604的房门，我径直走到厨房下水道旁，根据井江海的说法，这里就藏着小房子。 先摸着瓷砖点灯观察一下，没啥效果。 然后我便抡着锤子开始砸瓷砖，每砸一下，我就闪一次油灯，那个所谓的房子，很快就被我发现。 不过里面空空如也，哪怕在灵异视觉下也没有任何异常。 也不算没收获，至少证明井江海说的话是真的。 下个目标是1601。 就当我刚从逃生通道走到16楼楼梯间，就听到一阵敲墙的装修声！ 有戏！ 我连忙打开1601的房间，只是似乎晚了一步，在大门打开后，那敲墙声就停了下来。 不过我还是不死心，直接冲向厨房，在相同的地方敲了几下，就发现了那个专门留下来的空间。 只是这个空间里依旧什么都没有，在灵异视觉中也是如此。 我想起来，当时手机没信号的时候，正好是敲墙声响起的时候。 等敲墙声没了，手机也就有信号了。 也就是说，大概只有趁着敲墙声响起的时候，我才能抓到它！ 而现在只剩下2201这个选择。 我没急着上楼，反而是重新回到楼下，登上一辆医用救护车。 刚才点灯时间不短，消耗了很多鲜血，现在必须补充一下。 我在前段时间也琢磨出一个小技巧，那就是可以多给自己体内输一些血，哪怕自己的体内的血量已经正常。 这样的副作用是血压上升，头昏脑涨，长时间甚至可能晕厥。 但好处也显而易见，我的续航时间也提升了！ 实际上，要不是因为剧烈运动会跑针，血液也无法在常温下长时间保存，我甚至都想挂着输血带去探索灵异空间。 做好准备，我又吃了一颗巧克力补充一下能量，便反身上楼。 上22楼对经常锻炼的我来说并不困难，但在高血压的情况下上22楼，就多少有点要命。 不过好在我命硬，每当感觉撑不住了，我就点燃油灯。 自从红衣女的力量膨胀之后，油灯的恢复能力也变得更强大，带来的后果就是只要点一下油灯，我的脑袋就能立刻清明不少。 跌跌撞撞的来到22楼，我把手枪、铜镜和应急胶囊都放到最顺手的地方，然后便推开虚掩的大门，走到厨房里。 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有信号，说明诡异还没出现。 我也不着急，直接坐在一旁等就是了。 大约过了几分钟，我耳边猛然响起某种东西敲墙的声音。 “砰！砰！砰！” 小样，可算等到你了！ 我一手拿枪，一手拿锤，点燃油灯之后直接猛地砸向瓷砖！ 一下！ 两下！ 三下！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瓷砖破裂，终于露出了里面诡异的真面目！ 那是！ 是…… 嗯？ 我看着小空间里核桃大小的果子，心中疑惑起来。 这玩意儿看起来有些像桃核，表面坑坑洼洼的，但十分圆润，我也想不起来这玩意儿哪里见过。 因为三米内的诡异都会被灯光定住，我也不怕这个怪东西搞偷袭。 抄起怪果，进入灵异视觉，我却发现灵异视觉中，这颗果子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也看不清那是什么，怪果的外壳似乎有遮挡灵异探视的功能，让我看起里面的构造十分费劲。 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咽了口唾沫，我把怪果放到离我稍远的地方。 毕竟我不能一直点灯，特别是消耗还上升了五成的情况下。 在确认距离比较安全后，我关闭了油灯，就在灯灭的那一刻，这个怪果却突然像是长了脚一样，直接跳进下水道里！ “卧槽！”完蛋！这个小玩意儿掉进下水道里，要去找，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大意了！ 我连忙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依然没信号。 嗯？难道果子还没被冲走？ 果子没被冲走，会去哪里？ 我低头看了眼地板，心中突然闪出一个不祥的念头。 马海的尸体似乎还在2101的卧室里吧？ 该不会…… 我连忙冲向楼下，可就在我准备去2101时，却发现有个身影正站在21楼楼梯间中。 “哇，邻居，要吃荔枝吗？我这里有很多，分你点？”听声音，这人就是马海。 可等我看清他容貌的时候，却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草！” 马海的眼睛此时已经消失不见，替代眼眶中眼睛的，则是左右两颗怪果！ 而马海提着的那个小果篮里，则密密麻麻的装满了带着血丝的眼珠！ 我硬生生刹住脚步，直接贴脸点灯，顺手就掏出铜镜。 妈的，既然在眼睛的位置，那肯定就是眼睛吧？ 我也来不及细想，直接对着马海举起铜镜。 只听咔嚓两声，马海眼眶里的两颗怪果，便直接碎裂。 第337章 奇怪的声音 （今天就两千了，实在没灵感，明天能补就补！还是用二合一的形式！） 眼看那怪果碎裂，我突然眼睛一黑。 等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瘫坐在地上，趴在马海旁边。 “卧槽，怎么晕倒了？！”我揉了揉有些鼓胀的太阳穴，油灯已经不知何时熄灭。 是失血过多吗？ 不应该啊，刚才我多输了不少血，不至于几秒的时间就昏倒啊？ 想不明白，我挠了挠头，艰难起身。 浑身酸痛的就像被石碾子给压了一轮，但还好，我在点了一会儿油灯之后，就全部恢复。 趁着点灯，再用灵异视觉确认一番，看起来确实没问题。 我低头看了眼马海的尸体，他提的果篮里那些眼珠已经消失不见，而他眼眶中的两颗怪果，也碎成一堆碎片。 这算是解决了？ 我摸着下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呢？ 【一切正常】 哦，一切正常吗？ 也是，马海已经死了，那怪果也碎成一地，确实没什么异常。 不过，灵异源头去哪了？ 【一切正常】 对对对，一切正常，灵异源头也被我消灭了！ 在确认一切正常后，我下楼叫来了后勤科处理现场，顺便去y市警察局录了一下口供。 中间还看见齐队长，他本来是刑警队队长，现在因为各种阴差阳错，都快成灵异事件处理专员了。 不过有个熟人总是好的，起码能聊几句天。 齐队长简单跟我聊了聊刚才的灵异事件，在听到我拍胸脯保证一切正常后，便不再怀疑什么。 我也简单的把案子整理一下，准备跟分局汇报一下。 【你累了，先睡吧】 我看看时间，哦，已经这么晚了？ 算了，困，先睡会吧，报告的事情明天再说！ 不过反正也没啥事干，要不现在就汇报得了，省的夜长梦多？ 【你很累很累，需要休息】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后，我决定还是先找地方睡一觉再说。 今天被诡异控制的马海打扰，起了个大早。然后又去刘老师家转了一圈，晚上还碰到灵异事件，这一天整的，比上班都充实，也该好好休息休息。 鬼使神差的，我又回到了龙鑫家园。 我居住的那栋单元楼已经被警方封锁，住户们好像被统一安排住酒店了，门口还专门安排了两个警察值班，不让任何人进出。 不过他们都认识我，见来人是我，也就没怎么阻拦，简单问了几句后便直接放行。 我来到电梯前，刚准备按向上键。 可当电梯门打开后，我看着空荡荡的电梯厢，突然觉得有些危险，想了想，还是走楼梯吧！ 爬到21楼，2101马海家此时已经被警戒线封锁住，我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警戒线，回到了2104。 一到家，一股巨大的倦意就向我袭来，我甚至连洗漱换衣服都来不及，直接就倒头睡在沙发上。 …… 我似乎做了个梦。 我梦到我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空间中，那空间是由六面洁白平滑的白墙组成。 但在这个空间中，却长满了竹子。 真奇怪，明明地板也是平滑的白墙，竹子是怎么长出来的？ 而在这片竹林中间，却是一座少民风格的民房，民房四周甚至还有一大片开垦出的菜园子。 只是这菜园子里的菜长得东倒西歪的，显然，菜园主人不怎么会种菜。 然后… 然后…… 然后……… 【只是梦】 哦，对，只是梦，梦里的东西总是记不准的。 所以，我记不清里面的细节也是正常的。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却发现屋外黑漆漆的。 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太阳还没出来。 明明刚才挺困的，结果真睡觉，却发现压根没睡多长时间。 我起身开灯，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冰凉凉的可乐，直接猛灌一口。 一瓶3块钱的可乐，这一口就值两块！ 我又翻了翻冰箱，发现昨天从王嫂川菜那打包的菜还没吃。 正好，晚上没吃啥东西，这个就当晚饭加夜宵了。 用微波炉热好菜，我便就着茶几一边吃饭，一边刷起手机来。 刚打开【x号咖啡馆】，就有好几条信息提醒。 点开一看，原来是昨天那个热帖下我留言的回复。 追梦者：不是吧兄弟，笔给你，你来写一个？ 通天教主：u can u up，no can no bb！ bv哥：兄弟，你比路边的垃圾桶都能装。 类似的留言都是辱骂我的，我挠了挠头，觉得这群人是不是魔怔了？ 这时，我发现帖子名改了，叫【完美的一天2】。 这是又更新了？ 被人莫名骂了那么多句，我心里也有一点火气，我今天就要看看这个楼主又能放点什么狗屁！ 点【只看楼主】，果然，楼主在几个小时前又更新了一个帖子。 用户a（楼主）： 【今天，朋友找到我。 我们住在一起。 朋友是骗子，骗我，我不知道。 朋友想住我家，两个朋友不愿意。 朋友骗我，三个朋友打架 朋友会赢吗？】 帖子很短，就几句话，依旧云山雾罩的，不说人话。 可后面的回复和第一天一样，同样是一大堆彩虹屁，什么写的真好，牛批plus之类的。 我一脸老人地铁手机.jpg的表情。 不儿，你们这100%是水军吧？！ 但很多用户我看着都挺眼熟，有些人发帖只有几十个，有些人已经水了几千帖，注册时间也是近几年的都有。 理智告诉我，这些人不是水军，没有哪个公司会用这么高的成本，在一个小众论坛养这么多真实账号。 我扒拉几口肉，又用馒头沾满鲜红的汤汁，一口吃下去半个，再用冰可乐一起送服入肚。 想不明白这个帖子到底什么意思，我开始猜是不是什么聊天群搞得行为艺术？ 发一个似是而非的帖子，然后群员们猛吹彩虹屁，让那些没有主见的路人跟着一起吹，然后他们当乐子看？ 嗯，以当今互联网的抽象程度，倒也有可能。 我退出帖子，懒得陪这群无聊的人演戏，开始继续刷起其他帖子来。 然后又一个帖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好哥哥们，那个完美的一天，到底是哪个帖子？为啥我搜不到？】 搜不到？什么意思？这破帖子终于被删了？ 点开一看，原来楼主在其他帖子里听说有个“神贴”，就想找找看，结果找不到。 二楼就有人发了链接，是一堆乱码，但我点进去之后，就是那个名为【完美的一天2】的“神贴”。 没问题啊？ 接着往下看，我发现很多人都点不进去，但是有些人却可以。 这个帖子已经回了一百多楼，参与回帖的id也极多，有些人表示没问题，但有些人却说进不去。 甚至还有截图的，录视频的。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那就是发截图证明自己可以进去的网友，他的内容似乎和我不一样。 因为是用门锁怼着屏幕拍的照片，画面十分模糊，但我依旧能从文字的排版上看出来，他的内容很长，和我看到的那只有短短几行字的帖子完全不一样。 让我确定的是另一个人发的录屏，他虽然翻页翻得很快，但我暂停完之后，还是能勉强看到几行字。 那似乎是在讲一个侠客的故事？ 为什么他的帖子是武侠？ 我眉头一皱，发觉问题并不简单！ 这他么不会是灵异事件吧？ 从我当保安的时候，在金贸大厦就碰到过一群作死大学生，他们貌似就是被一个会使用电子设备的诡异缠上控制。 我该不会中招了吧？ 心中一旦有了怀疑，我就立刻开始给所有号称能看见帖子的人发私信，请求他们帮我截个图，虽然回应者寥寥，但我还是在得到了几张清晰的截图。 果然没错！ 每个人看到的内容都不一样！ 而且我不只是第一个发现的人，通过论坛搜索相关关键字，我发现有一个叫【臭鸡蛋炒烂番茄】的人已经发了好几个相关帖子。 只是他的内容显然不够劲爆，甚至有些无聊，因此讨论度很低，有几个帖子干脆是0回复。 我连忙给他发私信！ 小肥：老哥，在吗？ 臭鸡蛋炒烂番茄：？ 小肥：我也发现了！完美的一天那个帖子有问题！ 臭鸡蛋炒烂番茄：哦 小肥：老哥，这是灵异事件啊！你有啥想法没？！ 臭鸡蛋炒烂番茄：倒是有一点，不过这个事儿挺危险的，咱们还是别碰了吧 小肥：不是，老哥，我有渠道处理，异管局你知道吧？我认识人，只要有充足证据，我就能解决！ 我确实认识异管局里的好些人，这个不算撒谎。 臭鸡蛋炒烂番茄：你还知道异管局？行啊，有点东西 臭鸡蛋炒烂番茄：跟你说下也没啥，我其实一直在研究那些发帖的人。我发现看那个帖子的人，会看到自己的遭遇。 然后他发给我几个帖子地址，里面都在讨论自己看到的内容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这几个id我都有印象，确实在帖子里回复过。 臭鸡蛋炒烂番茄：不过这里面有很多隐喻晦涩的指代，如果不是当事人，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而且有的人第一天能看到，第二天就看不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肥：老哥牛逼！还有什么发现？ 臭鸡蛋炒烂番茄：没了，其实我也看不到那个帖子，单纯就是看讨论规模比较大才看了会儿相关讨论，今天也没怎么关注了。 小肥：那行，谢谢老哥！ 臭鸡蛋炒烂番茄：不客气，如果要是真处理掉了，你记得给我说说就行，要是可以的话，最好说一点细节。 小肥：没问题！ 有了臭鸡蛋炒烂番茄的思路，我再去翻看昨天的帖子，马上恍然大悟！ 【明天放假，我和三个朋友都很开心，中午下班，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这里的三个朋友，应该是指红衣女、蜘蛛和我背后的那位老朋友，这个我们，其实只有我，另外，我也不觉得在身上的三个诡异会有开心这种正面情绪。 【晚上大家聚餐，去一家朋友推荐饭店，味道很好，大家吃饭很开心。】 这里应该是指王嫂川菜，我去这家吃饭，也是之前遇到王海时，他说这家的鱼香肉丝很好吃。 所以才是朋友推荐。 但吃的开心的依旧只有我。 【晚上开车回家，我们住在一起，我们关系很好。】 这句也对得上，我确实是开车回龙鑫家园，也确实跟几个诡异住在一起，至于关系好，我就当这个网络诡异放屁。 【到家我碰到一个朋友，不是三个朋友，朋友走了。】 这句暂时没想明白，一个朋友不是三个朋友是什么意思？ 朋友走了？ 是指控制马海的诡异吗？ 似乎能对得上！ 【邻居是朋友。】 妈的，就是马海！ 这个帖子预言了马海！它早就知道马海是诡异？！ 它凭什么知道？ 它为什么知道？ 【我们回家扫屋子，我们很开心，我们说很多话。 我们睡觉，明天朋友找我。】 扫屋子是真的，开心说很多话是放屁，睡觉是真的。 明天朋友找我？ 我眨眨眼，突然想到，第二天六点多，马海不是确实敲了我家门吗？ 再看第一个帖子的发帖时间，为什么这个发帖的诡异会知道？ 它会预言能力？ 还是说……它就是控制马海的诡异？ 都有可能！ 只是真的这么巧吗？控制马海的那个诡异，正好是也是网上发帖这个？ 还是说，它俩并不是一个诡异，而是两起独立的灵异事件？ 我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现在我已经基本确认，起码这个帖子就是一个灵异事件！ 互联网上的灵异事件……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为了躲开所谓的“鬼”，小孩子会偷偷钻进被窝里包裹起自己。 但却发现，那“鬼”也在被窝里一样。 好像最后一点安全的空间也被彻侵蚀！ 现在不但是现实世界，连虚拟的网络世界中，诡异也已经入侵了吗？ 所以，每个人无论何时何地，虚拟还是现实，梦中还是清醒，都不一定能躲开诡异了吗？ 我强行按下心中的不安，继续开始分析起第二篇文章。 第338章 神秘诡异 （昨天的两千补了，明天再把今天的两千补了，为表歉意今天给大家发个红包，祝大家劳动节快乐！）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五点钟，我看第二篇帖子的发表日期，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多。 所以是一天一篇帖子吗？ 【今天，朋友找到我。】 找？这个朋友应该是马海。 我发现一个规律，文章中的朋友，大部分都是指代诡异。 我虽然经常调侃自己背后的那位是“老朋友”，可心底里，我可从没认为自己会跟诡异交朋友。 【我们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 我不是处理掉马海和控制他的诡异了吗？ 我猛地抬头，点燃油灯，可屋内并没有任何异常。 于是只好继续低头看下去。 【朋友是骗子，骗我，我不知道。 朋友想住我家，两个朋友不愿意。】 这句话…啥意思？ 朋友是骗子…骗子…… 而且还骗了我，我还不知道？ 嗯… 我开始回忆昨天的遭遇。 其实昨天最大的事情，就是处理掉了被诡异控制的马海。 而控制马海的诡异也被……处理了吗？ 我突然想起来，在2201敲开瓷砖后，我发现了一枚怪果子。 通过灵异视觉，我记得那个怪果子是有东西的。 在21楼，我也确实碰到了眼眶里有两颗怪果子的马海。 然后马海被我直接秒了，怪果子直接被压碎，事情也得到解决。 解决……？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他妈的那怪果子里还有未知物体，那个未知物体在哪？！ 朋友骗我，我不知道…朋友想住我家…两个朋友不愿意… 再配合昨天晚上我突然不想汇报，又着急睡觉…… 卧槽！意思是，那怪果的果核里的东西寄生到我身上了？ 骗子，是指它在暗示我催眠我吗？ 我突然想起来，那怪果破裂的一瞬间，我似乎昏倒了一瞬间！ 是在那个时候！ 串起来了！ 我发动老朋友的攻击，直接压碎了怪果的壳子，但它里面的东西才是本体。 而这个本体，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直接在破裂的一瞬间就入侵到我体内，而我也在它的欺骗暗示下，告诉其他人事情已经结束。 如果我体内没有红衣女和蜘蛛的抵抗，恐怕我此时已经完全沦为它的傀儡！ 而两个朋友不愿意的意思，就是红衣女和蜘蛛现在正在和那未知的诡异对抗？！ 【朋友骗我，三个朋友打架 朋友会赢吗？】 发这个帖子的诡异应该有一定的预言能力，它前天的帖子预言到了昨天马海上门，但昨天的帖子却没说今天那个未知诡异能不能赢。 也就是说，至少在今天，这场神秘诡异和红衣女、蜘蛛之间的角力还没分出胜负。 我现在能活着，其实全靠红衣女和蜘蛛之间的力量平衡，而且这种平衡还得靠王海的纸来作为最后的砝码。 可现在又加入了一个新选手…… 最好的结局当然是三个诡异战至精疲力竭，再次陷入新的平衡。 但是我对此并不乐观……连蜘蛛和红衣女这两个诡异的平衡我都快搞不定了，如今又来了第三个诡异，我的身体跟个养蛊的容器一样，早晚得培养出一个最强蛊王。 可绝对不是现在！ 我得活着，哪怕不为自己，也得为了十月即将到来的大战活下去！ 王姐也给我说过，分局没法再承担一个小队队长的死亡。 我掏出手机，正准备拨打电话，却发现信号已经彻底消失。 不对啊，明明刚才还能上网的？！ 下一刻，我突然觉得背后很痒，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长出来。 紧接着，我又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就像有人把我的面皮揭掉一样！ 可这股灼烧感还没过去，我又觉得腹中一阵剧痛，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接着便是猛烈的呕吐。 可我吐出来的却不是剩饭剩菜，而是一大滩眼珠！ 到这里我哪还不懂，我体内的灵异力量正在激烈对抗！ 刚才那些表现就是灵异对抗太过激烈，已经造成力量外泄！ 现在的我就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好在现在单元楼里的居民都疏散了，我不担心卷入普通人。 如果那个帖子的预言能力是真的，我体内的诡异今天还没分出胜负，那我至少还有19个小时的时间自救！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灵异宣传单，手里正好有张现成写好的，那电话号码是kiki的。 她作为第十小队邢天队长的队员，一直对我把邢队长的遗言带回去这件事很感激，也许诺过有事一定帮忙。 正好！ 我稍微组织下语言，尽量把发生的事情简化压缩到一分钟内能说清楚。 然后便照着传单上的号码拨通手机。 说来奇怪，原本没信号的手机，此时居然响起拨打电话时特有的滴滴声。 “喂？”电话那边传来kiki疑惑的声音。 “kiki，我是陈晓飞，下面的话听好，我只能说一遍！” 紧接着我就把发生的事情尽量言简意赅的告诉她，我平日里说话速度并不快，但现在必须得强迫自己加快语速。 “没…滋…题…滋…滋…”最后终于在1分钟内把事情说清楚，我也松了口气。 在等分局支援时，我又从屋里找来纸笔，写了一张纸条，让警察帮忙疏散这附近的居民并且封锁现场。 写好之后，我把纸条叠好，放进一摞瓷碗里。然后用塑料袋套上，再从二十一楼直接往单元楼大门口扔。 “哗啦！” 巨大的破裂声惊动了正在附近休息的警察，他们赶过来后先是翻看了一下塑料袋里已经摔碎的碗，然后就发现了我写的纸条。 两人同时抬头，我也挥了挥手，嗯，这个信息应该已经传递出去了。 我现在灵异力量外泄，可不敢随便靠近普通人，只能用这种办法。 接着我开始盘点身边和灵异相关的物资。 灵异子弹、应急胶囊、宣传单、铜镜、买命钱以及一双丝织手套。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物资发呆。 看着东西不少，但似乎哪个都不能解决当前的问题。 而对于怎么处理当前的情况，我也没什么思路。 或许当初来龙鑫家园买房就是错误的，不过这时候说这个也晚了。 我已经意识到，随着时间的推移，灵异事件和诡异的危害程度一直在上升，但一般人的升级速度，明显赶不上灵异事件的升级速度。 如今连互联网诡异这种玩意儿都出来了，以后还会出现什么？ 越想越绝望，索性不想了！ 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就是再睡一觉，看看梦里到底情况。 我也不奢望能处理掉那些诡异，但最起码得弄清楚那怪果的果核——那位神秘诡异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是现在不困，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我思索片刻，从医疗箱里拿出镇定剂，这玩意儿里有很强的止疼功能，但副作用是用完之后容易头脑昏沉。 我现在要的就是这个副作用！ 给自己来上一针，药效来的很快，我立刻就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了。 随后，一股困意也慢慢涌上心头，这次我没有抵抗，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境中的样子吓了我一大跳，上下左右前后都被白色的巨墙所包裹，就像身处一间巨大的密室。 地面上都是已经灰败干枯的竹子，如同遭了旱灾。 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很快就找到红衣女那间房子。 此时房子已经破旧不堪，屋顶几处破损，房檐下的木横梁似乎也快要支撑不住，被屋顶的重量压成一道弧形。 前几天还崭新的房子，如今已经成了摇摇欲坠的危楼。 而蜘蛛女——也就是红衣女和蜘蛛的结合体，此时浑身颤抖的站着。 那种颤抖并不规律，就像癫痫患者一样，一阵阵的抽搐。 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心中大感不妙。 那红衣女就是个姑奶奶了，当初出来为了找躲在陈氏家族三百年的陈全“结婚”，一路上用隐形蛊虫拉了几百上千人去“送亲”。 蜘蛛的本体土蜘蛛也是个重量级，被东瀛家族供奉了上百年，耗费无数人命，等级比红衣女都高，两条腿就踩的它尸首分离。 如今那个神秘的新诡异似乎是趁着双方的对抗，趁机发起偷袭，但是我体内这两位也不是省油的灯，刚才的激烈对抗甚至已经让灵异力量从我体内外泄。 就在我准备上前几步时，突然感到一股充满令人毛骨悚然恶意的目光向我投来。 那目光的方向是，头顶？！ 我下意识地抬头，却发现头顶的天花板上，不知何时居然有一双巨大的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 那眼睛布满血丝，瞳孔涣散，眼白大、瞳仁小，看起来就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哪怕只是一双眼睛，我也依旧能感受到那滔天的恶意。 我稳了稳心神，继续向前走去，那对恶意的眼睛固然让人心神不宁，但起码不会让我失去行动能力。 等我蜘蛛女离我只有七八米时，我才注意新的情况——随着它身体的抖动，每次都会掉下一点东西。 似乎是虫子？ 我又走近几步，才看清，原来那些都是带着神经末梢的眼珠！ 这些带着神经末梢的眼珠，就像蝌蚪一般，从蜘蛛女身上掉下来以后，还会微微蠕动。 这时我也终于发现，原来蜘蛛女的身上不断地在裂开细小的伤口。 不对，那不是伤口！ 那是“眼睛”！ 每次裂开一个口子，蜘蛛女便会抖动一下，随即就好像有一双看不到的手，直接把那口子里的眼睛给挤了出来！ 我又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那双眼睛的瞳仁依旧散开，看似无神，我却能切身感受到那股难以言表的恶毒。 我突然觉得左肩膀有点痒，接着立刻想到了什么！ 我直接把衣服脱掉，果然，左肩处也裂开了一道口子！ 来不及思考，我直接拿手指塞进口子中，用力一搅，便将破裂的眼珠和流了一手的玻璃体给掏出来。 不行！ 梦境空间被入侵后，已经不安全了！ 我再看了一眼正在努力对抗眼睛的蜘蛛女，便直接念头一转，从梦中醒来！ 还好，只是对方现在还不能阻挡我逃离！ 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我也顾不得什么浑身困倦酸痛，直接抄起纸笔就把梦境中的一切写到纸上。 现在眼睛正在和我体内的两个诡异对抗，分不出精力暗示催眠我，但现在不行，不代表过一会儿不行。 我必须把这些全记下来，如果被他下了暗示，起码这些纸上的东西能重新提醒我。 就当我刚刚写完，就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噪音。 那噪音我极为熟悉，是直升机螺旋桨旋转时发出的。 增援到了！ 我跑到楼梯间，扒着窗户往外看去，果然，天空中正有一架墨绿色的直升机快速驶来。 直升机四周还伴飞着几架无人机。 当最靠近居民楼的无人机突然失控坠毁后，那架直升机便直接悬停下来。 此时我已经能看到直升机驾驶舱的人影轮廓。 一根绳索从直升机侧门抛出，随后便有几名穿着作战服的人员索降下来，接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也被绳索吊着慢慢送下来。 我眯着眼分辨着那几人，认出其中一人便是kiki。 嗯，主要是她那一头五彩斑斓的头发实在过于惹眼，想认不出都难。 kiki似乎也看到了，对我比了个大拇指，便转身从大箱子里翻找装备。 “呼~” 舒了口气，看来今天还有的玩。 我掏出机械手表，现在时间六点出头，距离今天结束还有18个小时。 …… “哎呀，这不晓飞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啊哈哈哈哈！”带队的并不是kiki，而是我另外一个熟人——周黑。 他此时上半身穿着全套作战服，下半身则穿着一件紧身短裤，唯一好一点的就是那短裤经过处理，裆部加厚，不会看起来鼓大包。 “周黑，怎么是你？”我也吃惊地反问。 第339章 锤子和扇子 “哎，晓飞啊，你这事儿比较麻烦，分局不得不启用你周哥才行啊。”周黑一脸感慨,随后就被一旁的kiki给推到一边。 “yo~废话不多说了，陈晓飞，先说说现在什么情况吧？”kiki酷酷地给我打了个招呼后便直入主题。 我也不磨叽，直接把现在掌握的一切情报告诉他们。 “面面，你怎么看？”kiki听完后，思索一会儿，便扭头问向另一个女…男孩子。 那个叫面面的人看起来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紫色条纹长筒袜和卡通风格的长袖，整体打扮有点那么二次元少女的感觉，只是这人的面相骨骼一看就是个男的。 女装癖吗？我心中猜测。 但是从质量上来说，远不如我的大学同学林明，嗯，不过林明是被诡异诅咒，才逐渐成为一个女性，和这个面面还不太一样。 果然，面面的音色也是男人的嗓音：“我比较好奇的是那个网站，陈队长你可以等一下吗？我想去看看。” “没问题，要不都去看看？那个帖子有些奇怪，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我觉得这样也行，毕竟那帖子似乎有预言的功能，或许从这几人相关的帖文里，可以看到一些事情的后续发展也说不定？ 三人都下楼，过了一会才再次上来。 “不行，我们都看不到。”面面说道。 “那也没办法。”我挠挠头，不太清楚这帖子的筛选机制是怎么样的。 “小飞啊，其实不用这么沮丧！”周黑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自己的白牙：“这事儿哥能搞定，一刀就砍了！不过这个代价…稍微有点大，局里的意思是让kiki和田田先试试，我当最后保险。放心，这事儿肯定给你办了！” 我记得周黑在躺了棺材后，获得的能力叫提前刀，当时他也没说原理，只说代价是一刀十年阳寿。 而且是大大咧咧地说出来的。 那时我心中就有些疑问，周黑虽然看起来很脱线，但其实他这人的脑子十分灵活，不会无缘无故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说出来。 所以我觉得他或许是在钓鱼，故意把这些信息泄露出去，但从现在他的话分析，周黑砍出一刀的代价哪怕没有十年，也绝对不会小到哪里去。 “那就谢谢了。”我笑着说道。 周黑也很高冷地点点头。 “那就我先来吧。”kiki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把折扇。 那扇子看起来很朴素，扇骨是某种黑色木片，而扇面则是很朴素的白纸。 田田也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一把用塑料布包裹的锤子，那锤子看着有些年头了，手柄部分已经完全开裂，眼看是不能用了，只是不知道被谁用一种奇怪的白胶水给强行粘在一起。 看样子都是灵异物品。 不愧是号称最强战力的第十小队，哪怕邢队长牺牲了，剩下这几人也依旧有这么多存货。 kiki又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一袋血浆，然后直接将血倒在扇面上。 等整个扇面都被染成血红，这才抬头解释道：“梦境中比较特殊，我们暂时进不去，你可以拿着这把扇子防身。使用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打开扇子，一般的诡异攻击就不会对你起效，但一定要注意扇面的颜色，一旦扇面颜色再次变白，就说明它失效了。一般越强的诡异，扇子能抵挡的攻击次数就越少。” “我可以用我的血补充吗？”我看着这面血腥味扑鼻的折扇问道。 “不行，必须用我的血才可以，你的血就算撒上去也没用。” 我点点头，这扇子挺有用，起码我被那眼睛注视时，不用担心身上长出来小眼睛。 然后是面面，他指着锤子介绍道：“这把锤子的用法也简单，你只用对着诡异狠狠砸就行，它可以伤害到诡异。” 伤害到诡异？ “能杀死诡异吗？代价是什么？”我接过锤子，这玩意儿到手轻飘飘的。 “杀不死，但暂时可以让它们瘫痪。”面面解释：“不需要代价，这把锤子早就坏了，崔队长帮忙用胶水修复过，现在只能再用最后一次，正好给陈队长你用。” “崔队长？九队的崔胜男吗？”我还跟她短暂打过交道，崔胜男的能力是把自己的血肉融化成“胶水”。 原来如此，那些灵异“胶水”不但可以战斗，还能修复灵异物品？ “对，只是用的时候要小心，这些那胶水的腐蚀性一直都在，一定不要直接碰到。”面面嘱咐道。 “陈晓飞，其实我们的计划也不复杂，你用扇子保护好自己，直接去把那双眼睛给锤烂，一旦眼睛暂时瘫痪，你再想办法把它从梦境中带出来。”kiki把计划说了一遍。 嗯，确实简单，不过这个计划听起来也有可操作性。 梦境的特性我现在也摸索出来一些，感觉可以搞一搞。 梦境原本是红衣女给我编织的一个陷阱，可经过红衣女和我的深度融合，我虽然还掌握不了梦境，但对梦境的感应已经加深许多。 如今的梦境早就不是最开始的样子，已经融合了我、红衣女和蜘蛛各自一部分的意志，就像一个活物一样，会下意识排出入侵的异物。 也就是那个“眼睛”最开始催眠了我，让我下意识忽略掉那种不适感，否则也不会中招那么长时间察觉不到。 如果“眼睛”暂时失去力量，我敢说梦境本身就会把它送出来。 到时候再说怎么处理！ 确认了计划，我再吃下他们带来的安眠药，便两只手分别握着扇子和锤子，再次进入梦境。 再次回到梦境，周遭的环境又有一点变化，枯死的竹子越来越多，而红衣女那间房子，此时也已经几乎成了废墟。 蜘蛛女身下掉落的眼睛已经堆成一座小山，直接没过它的小腿。 我注意到蜘蛛女身上有些地方已经长出了完整的眼睛，那眼睛就像躯体上增生的某种器官，胡乱打量着四周，哪怕被红衣女和蜘蛛的力量从体内逼出来，也依旧会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小坑。 这些小坑并不会愈合，而是很快再次长出一颗新的眼球。 蜘蛛女身上的小坑已经越来越多。 第340章 吞噬和反吞噬 明显可以看出，蜘蛛和红衣女的力量处于下风。 倒也不一定是眼睛太强。 本来在我刻意的引导下，蜘蛛和红衣女的力量被强行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全新的怪物蜘蛛女，但她俩的力量原本是水火不容的，在被融合后，更是直接爆发出激烈的冲突。 王海的纸也被用作砝码，强行保证双方的力量大致平衡，这让两个诡异之间的用尽全力对抗，分不出一丝精力祸祸我。 这也是我能活下来的原因。 如今“眼睛”作为突然入场的第三者，等于在原本平衡的天平上再次放下一枚砝码，让力量平衡彻底失衡。 如今红衣女和蜘蛛的力量不但要彼此对抗，还得分出来一部分对抗眼睛，难免顾此失彼。 我也刚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红衣女的力量占据了蜘蛛女的身体，蜘蛛的力量则占据着蜘蛛女的脑袋，很明显，力量占优的身体部分上，长着更多眼睛，而代表力量稍弱的蜘蛛的脑袋上，则长着的眼睛要少一点。 这个“眼睛”似乎是想通吃，并且吃完之后，彻底杀死我的概率肯定是十成甚至九成。 我此时已经打开扇子，这扇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下雨天，雨水滴落在遮雨棚上的细密声音一样。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说明那眼睛正在频繁地攻击我！ 我抬头看向眼睛，它高高在上，就像太阳一样悬挂在这个封闭空间中。 我抡起锤子，重重向它砸去！ 轻飘飘的锤子看似只是在空挥，但每挥下一次，那双一直释放着恶毒视线的眼睛里，血丝就会多出不少。 在挥下三锤之后，挂在天花板上的眼睛已经变得完全血红！ 妖异的血瞳此时散发着最恶毒的恶意，我甚至已经不敢和它对视，仅仅是用余光瞥见几眼，我已经心惊胆颤，心脏不争气的疯狂跳动。 这是人在极度恐惧时，肾上腺素狂飙的表现。 我已经能明显感到，手中的锤子已经逼近极限，锤柄的裂痕已经大到我必须用手紧紧握住才不会散架的程度。 或许一锤，最多两锤，这把锤子就得彻底坏掉。 我咬牙再次挥出一锤子！ 甚至来不及看天花板上眼睛的反应，趁着锤子还没完全碎裂，我连忙挥出最后一锤！ 这一锤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锤中，因为锤子在我挥舞到中间时已经彻底裂开。 成功了吗？ 我鼓起勇气，再次抬头迎上那超出人类承受极限的恶意，却惊愕的发现，天花板不知何时已经布满裂痕。 两颗巨大的眼珠直直向下坠来，那眼睛也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两颗玻璃珠大小的眼球，一颗掉在我脚边，另一颗落在蜘蛛女脚边。 我连忙捡起，正准备去捡另一颗时，却发现蜘蛛女已经趴到地上，没等我做出什么反应，它便直接将眼珠吸入自己嘴里，咀嚼起来！ 这家伙，想要反向吞噬眼睛！ 我刚意识到情况不太妙，那由蜘蛛力量控制的头颅已经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人头眼睛的位置上长得都是昆虫复眼，可在吞噬完那颗眼珠后，这人没有瞳仁的复眼，居然开始变得浑浊起来，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密密麻麻的昆虫复眼，就变成了人类的眼睛。 就像一堆挤在一起的石榴籽一样，这些眼睛中的每一颗里都蕴含着恶意与怨毒。 “我日！” 蜘蛛虽然控制的人体比例小，但因为控制着嘴，它直接就把吞噬到的力量全部加强到自己身上！ 我现在已经能感受到红衣女焦躁、疯狂的情绪，这种情绪甚至比蜘蛛第一次吞噬那个病号服老人来的还强烈。 蜘蛛的力量已经完全压过红衣女！ 平衡打破了！ 此时此刻，我也知道自己再无其他选择，直接冲到蜘蛛女身前，将最后那颗眼珠塞进由红衣女控制的身体上。 必须重新让双方的力量再次平衡！ 否则我必死无疑。 此时它的身体上还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坑，都是正好可以塞进去一颗眼珠的尺寸。 可就在我刚把眼珠塞进坑里一瞬间，蜘蛛女却突然给了我一巴掌！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我掀翻在地，那颗眼珠也从小坑里掉了出来。 我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原本颜色还是大红色的折扇，此时已经成了粉色！ kiki告诉我，一旦折扇颜色变成白色，便会完全失去保护作用。 刚才抵挡了眼睛那么高频率的攻击，这把折扇的颜色也没有变浅多少，可如今是被蜘蛛女随手扇了一巴掌，折扇的颜色却已经消耗大半！ 这尼玛太强了！ 而且胳膊可是身体的部分，原本应该是红衣女的地盘，甚至刚才蜘蛛想要吃那颗眼珠，都必须爬下来吸进嘴里。 可如今，蜘蛛却能控制着胳膊直接攻击我。 红衣女的力量在快速败退！ 没时间了，必须速战速决！ 我再次冲向蜘蛛女，但它已经弯腰捡起第二颗眼珠。 没时间了吗？ 我心中万分焦急，脚下的速度却不肯减弱半分。 下一秒，蜘蛛女的另一条胳膊却突然打了一下捡起眼珠的胳膊，那颗眼珠也被打落在地。 这是红衣女！ 我不知道它是在故意配合我，还是单纯的拼尽一切力量也要阻挡眼珠再次被蜘蛛吞噬。 但这个行为给了我最后一次机会！ 我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眼珠，不管不顾的塞进蜘蛛女身体上的小坑里。 嗯？ 为什么红衣女的情绪更加绝望和狂暴？ 为什么没效果？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两只手的打架也终于结束。 显然，又是蜘蛛赢了，现在两只手的控制权都归了它。 对了，血！ 他妈的，红衣女要融合力量，需要我的血肉！ 可我身上哪里来的血？ 扇子保护的效果太好了，我除了灰头土脸外，并没有受伤。 现在再用什么把自己割伤吗？ 艹，根本来不及！ 此时，那双手已经搭在我肩膀上，蜘蛛似乎要把我这个碍事的人给除掉。 “啪~” 折扇的颜色彻底变白，它也替我挡下了最后一次攻击。 而我，则趁着这个转眼即逝的空档，咬破自己的舌尖，将一口鲜血和半个舌头同时吐进那个小坑里。 第341章 重归平衡 剧痛！ 痛的我要昏过去的剧痛！ 只是如今我已经在梦境中，想晕也晕不了了。 但好在我的策略成功了，被鲜血淋湿的小坑里，眼球正如同夏日的冰块，飞速“融化”。 我知道这是红衣女正在吞噬眼睛。 红衣女没有嘴，对我来说其实利大于弊。 因为如此一来，我就掌握了红衣女能否快速提升实力的关键。 如果我不用血肉配合，红衣女断不可能猛然提升实力。 哪怕如现在，蜘蛛吞噬了眼睛的力量，但我依旧可以帮助红衣女吞噬另一只眼睛。 等于是在某种意义上，红衣女提升力量的主动权掌握在我手里。 低头从捡起掉在地上的一小块血肉模糊的舌头，我离开了梦境。 …… 总的来说，梦境中的时间流速跟现实时间比起来，是不同步。 我现在只感觉在梦境中经过几十分钟，但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等于在梦境中过了十几个小时。 此时分局的后续增援已经陆续抵达。 显然，周黑和kiki，面面三人只是打前哨的。 不过我现在也说不了话，舌头断了一截，嘴里也是一大滩血。 好在医生什么的都已经就位，在我确认我暂时无碍后，便迅速对我开展医疗。 说是医疗，其实就是注射麻醉剂，然后用消毒水把我的舌头和嘴部创口清洗干净，接着只要对准之后，我点燃油灯就行了。 我能明显感觉到现在油灯的恢复能力正越来越强，因为这部分能力来自红衣女，因此我也能间接确认红衣女的力量正在逐渐增强。 我身边的电磁干扰已经消失了，没有了眼睛作为第三方搅局者，红衣女和蜘蛛的对抗又回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正轨”。 在油灯的帮助下，我的伤势恢复速度更快，但消耗也明显上升。 “血压下降的速度大约是之前的两倍。”一边的医生告诉我一个数据。 这也是司伏龙想到的一个比较直观的方法，通过血压计的下降速度，来估算油灯的消耗。 我点点头，舌头此时已经恢复知觉，只是还有些不灵活，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我干脆选择不吭声。 油灯的威力越来越大，但消耗同样也在直线上升，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这算好还是算坏。 “陈队长，感觉怎么样？”问话的是王海，他可以用自己灵异能力制造出的纸来平衡我体内的灵异对抗。 我感受一下体内红衣女的情绪。 总的来说，如果它处于下风，情绪就是烦躁、恐惧，如果处于上风，情绪则变为饥饿、贪婪。 这些情绪如果不算激烈，那么大致就是在平衡线上。 我现在感受到的情绪是轻微的烦躁，问题不大。 我把感受到的状态写在纸上。 “小飞啊，不错不错！这次真让你小子挺过来了！”周黑刚才一直没说话，见我确认自己没事后，这次开口。 “不过你放心，就算没挺过来，你周哥出马也能搞定！”周黑此时依旧穿着一条紧身短裤，大腿腿毛好像又旺盛了一点，晚上看着跟黑丝袜似的。 我早就习惯周黑的性格，只能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周黑也笑着回应道：“小飞，你还是那么喜欢傻笑。” 好吧，当我啥都没说… “对了，陈队长，你觉得这次有啥新能力没？”王海问这话时，眼中散发着兴奋的光芒。 还不清楚，我在纸上如此写道。 “对了，你说的那个【x号咖啡馆】，已经出问题了。”说话的还是王海，他为了结束灵异复苏的时代，现在对任何跟灵异有关的资料都十分感兴趣。 【发生什么？】我写道。 “这个网站的根服务器在国内，为了防止灵异扩散，分局已经把这个地址屏蔽掉了，数据也只离线保留了一份。”王海掏出手机摆弄起来。 我点点头，也不觉得分局这样做有什么问题，毕竟是灵异事件，一般人能不沾染还是别沾染的好。 这是实话。 “喏。”王海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我。 我疑惑的接过来一看，却发现界面却赫然是熟悉的版面——x号咖啡馆网站主页。 不是已经屏蔽了吗？我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王海。 可下一秒，我突然反应过来，所谓的出问题，难道是就是指这？ 王海拿回手机，自顾自地说道：“没错，总局那边早就联系网络安全部门，把这个网站在物理服务器上彻底清除了，但现在这个网站依然可以访问。而且ip地址、通信协议这些一切正常。” 王海说着，脸上却露出兴奋之色，丝毫没有任何对于灵异事件的敬畏恐惧：“陈队长，这就相当于你把一间饭店拆掉，甚至原址上的废墟垃圾也全部清理干净。可第二天，就在这原本的位置上，那间被拆除的饭店依旧照常营业！” 【不能把ip屏蔽掉？】我记得国家有相关的工程吧？会根据ip地址，屏蔽掉一些境外网站。 “试过了，不行。”王海看了眼纸条，迅速回答：“只要是能链接互联网的设备，不管是电脑、手机还是别的什么设备，都能访问这个网站。而且目前所有的黑客攻击手段，都对这个网站无效，怎么样？看着眼熟不？” 【免疫普通攻击的诡异？】我想了想，写出这个答案。 确实，就像大多数诡异都免疫正常武器的伤害一样，这种互联网灵异事件，居然也有类似的属性。 赛博诡异了属于是。 王海点头，神色更加狂热：“是啊，有意思，真有意思！说起来，诡异不是会扰乱电磁波吗？如果就算真有会上网的诡异，按理说也不可能接触到可以运行的设备啊？毕竟那些设备都被它们自己的电磁干扰给搞坏了！还是说，这个诡异其实是在黑区事件之前，就已经出现在互联网上？有意思！” 我看着王海一边神情兴奋地说着各种推论，一边用手机疯狂打字。 我想提醒一下王海，一定要对灵异事件百倍小心，但话到嘴边，却只有还在打结的舌头。 没法，只能写了张纸条，让他帮我一起去梦境里平衡一下两方的力量，趁机转移下他的注意力。 第342章 提前结束的假期 带上头盔，我俩几乎同时入梦。 王海和我已经配合的十分娴熟，这次再回到梦中，都知道各自的任务。 我注意到梦境中的天空再次回到那种灰蒙蒙的状态，原本的天花板已经消失不见。 而四周的环境也再次发生一些变化，竹林重新长了出来，在竹林之间，不知何时布满了各种蜘蛛网。 我甚至看到有几只蜘蛛从我脚边爬过，但谨慎起见，我没有试着看能不能踩死。 主要是害怕激怒蜘蛛。 不远处也突然出现一座小山，那山出现的极为突兀，让人不想注意都不行。 来到小山旁，我才在山下注意到那间房子，而在房子后面，则是一个溶洞样式的山洞。 早已变了模样的蜘蛛女此时正站在山洞口处徘徊。 那蜘蛛女的左右两肩处不知何时，长出来两根长长的蜘蛛节肢，那节肢一共有两节，哪怕折起来也比蜘蛛女高，如果展开来，至少三四米。 我记得之前蜘蛛的“地盘”是整个脑袋到脖子为止，如今已经“入侵”到了肩膀，看来它刚才趁着吃掉一颗眼珠的短暂优势，从红衣女手里夺走了不少“地盘”。 而蜘蛛女的下半身，也就是红衣女的“地盘”上，那一袭如嫁衣的红衣上，不知何时密密麻麻的增加了许多眼睛图样的花纹。 原本就红的想要滴血的红衣，如今居然真的在流血，从衣服上滴落的鲜血，随着蜘蛛女的移动，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路。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幻觉，当我的目光焦点没有放在红衣上时，那些眼睛似乎活了过来，鬼祟地打量四周。 但当我顺着凝视我的视线看回去时，那些眼睛似乎又成了正常的花纹，一切好像都是我的幻觉。 大概不是幻觉。 如今这个结果我也有心理准备，眼睛虽然是趁虚而入，但能把蜘蛛和红衣女逼到下风，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如今它被吞噬，吞噬它的诡异有些变化也是情理之中。 “嘿，陈队长，你果然命硬。”王海在见到那令人不安的怪物后，调侃了我一句。 只是那语气并不轻松，对于他这个专门研究诡异的学者来说，直视这种扭曲怪物的精神压力也稍稍有些大。 我就不同，我习惯了。 纸人很快做好，和往常那几次一样，那张纸再次被纸人糊到蜘蛛女身上。 可就在下一刻，那身红衣上流下的血却直接浸湿了蜡黄的纸，很快，纸就因为浸满鲜血，变得太重而从蜘蛛女身上掉落。 王海眉头紧皱，再次掏出几张纸。 这也是他这个能力的特点，虽然一天只能制造一张纸，但这纸却可以保存下来。 理论上只要他活的够久，那能积攒下的纸也是个惊人的数目。 这次王海没有把纸人交给我，而是自己对着纸人嘀咕几句，然后那纸人就拿着一叠纸蹦蹦跳跳地走过去。 同样的流程，但这次纸张更多更厚，被浸湿的速度就大大减慢。 而纸人回来时，顺手把那张浸满鲜血的纸给拿了回来。 王海没有用手接触血纸，而是让纸人举着，自己拉开一段距离，来回观瞧。 “嗯？有意思！有意思！” 王海并没有解释哪里有意思，他只是转头对我说道：“陈队长，走吧，暂时算解决了。” 丝毫不提血纸的事。 我知道王海可能有些大胆的想法，但现在口舌不适，我也就没问。 从梦境中出来，我也接到分局通知，这次假期提前结束了。 …… 我没回x市的分局办公楼，而是直接来到司伏龙管理的医院里。 不过司伏龙没让我进去，直接在门口把我那辆破车给堵住。 然后他就带我去了附近另外一栋三层办公楼里，这里看起来有点像体检中心，只是四周都是种粮食的地。 如今已经快到十月，地里的玉米马上就要成熟，玉米杆立在地里，就像扛着枪的卫兵。 这里存放着大量仪器，除了抽血拍片之类的常规科目，还有一些测试我新能力的检查。 检查完毕，司伏龙和我在三楼办公室见了面。 “哎，晓飞，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司伏龙依旧半死不活的瘫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我的病例。 “我会死吗？”经过适应，我现在的舌头已经没啥大碍。 “哦，那倒不会。” “那还有啥坏消息？” “卧槽，你这小子最近装逼的技巧越来越娴熟了，不错不错！”司伏龙用棒读的语气，毫无活力地拍了拍手。 “具体咋样？” “喏，看看这张x照。”司伏龙把一张黑白照片扔给我，我歪着头看了半天，啥也没看出来。 “看不懂。”我实话实说道。 司伏龙无奈地叹口气，“晓飞，你的骨密度和皮肤肌肉的造影已经跟平常人差别很大了，具体来说，你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强了。” “我其实也有在锻炼的……” “那不一样，你现在强的有点过头了！我怀疑是因为你频繁使用灵异油灯的结果，你的身体正在被灵异力量改造，你再这么肆无忌惮的使用灵异力量带给你的恢复力，说不定你的身体就跟诡异差不多了。”司伏龙解释道。 听起来似乎不错？ 但我知道，这不是个好事。 跟诡异沾边的事儿，没有好事，一件都没有。 “会有什么后果吗？”这种专业问题还是让专业人士解答吧。 司伏龙把病历本扔到角落，双手抱头，双脚也架在办公桌上，无奈地说道：“不知道！虽然人可以通过锻炼增强体质，但你现在的问题是，身体素质增强的速度太快了！而且我们一直在跟踪你的数据，根据你每日的锻炼强度估算下来，你的体质根本不可能提升的这么快。” “那应该还好吧？起码我没啥感觉。”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司伏龙烦躁地挠挠头，语气焦躁地说道：“这他妈就是问题所在！你现在的体质虽然强，但各项数据还都在人类正常范围内，可我不确定一旦哪天你突破了极限，会不会变成什么其他鬼东西！” 我叹口气，转身打开办公室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冰镇碳酸饮料，猛灌几口后才说道：“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哪还有闲心担心那么远的事儿？” 第343章 眼睛的能力 司伏龙撇撇嘴没说话，不管是他不认同，还是理解这里面的无奈，总之这件事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去再提。 主要是提了也白提，都没啥办法，说了也只是闹心而已。 “好吧，坏消息说完了，说说好消息。”司伏龙也很快调整过来心情，他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 “不过晓飞，丑话我还得说到前面！你体内的诡异一直在变强，连带着你的灵异能力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但这并不是好事，你能理解吗？” 看着司伏龙严肃的表情，我认真点头道：“我知道的。” 司伏龙点点头，表情又垮下来，声音也轻佻许多，“知道就行，哎，你小子是这特娘命硬能折腾，刚才经过测试，你的新能力基本已经确定了——简单点说，就是催眠。” “就像眼睛催眠我一样那种催眠？”刚才实验的时候我也能察觉出来一点端倪，只是现在不是很确定。 “差不多吧，不过发动条件必须是跟对方对视，而且催眠力度受距离和油灯影响。这也正常，你小子的能力基本都和油灯有关，不过这次的能力强一点，你不用点油灯就能催眠普通人。但对诡异的效果我就不知道了，相关项目只有总局的基地里有。” “那也不错。”不用点灯就能发动能力，这也说明我体内诡异的力量已经大大增强。 我想起之前跟王姐说的，面多加水、水多加面的比喻。 虽然没有什么理由，但我能感觉到，如果我再放任体内的蜘蛛和红衣女吞噬诡异，那么离死也就不远了。 “龙哥，你说，如果我一直用油灯，身体不断被灵异力量改造，有一天能不能强大到可以吞噬掉世间所有诡异到我体内？”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于是便直接问道。 司伏龙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想法很大胆，建议以后别想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到时候你的身体会反过来影响你的精神，没等你强大起来你就已经疯了？” 我想了想，好吧，确实很有可能。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叶洛，她通过灵异能力，可以从镜像中复活，但自从复活之后，她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这就是灵异改造过的身体，对她的精神产生了巨大影响。 我不确定自己的身体被灵异力量影响过深时，到底会发生什么变化。 “龙哥，其他还有啥吗？” 司伏龙耸耸肩，“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跟你有关但关系不大。等会我自己跟王姐汇报，你这家伙太能搞事了，我感觉出去买包烟都能碰到仨诡异。” 听着司伏龙的话，我本想反驳一下，但仔细想想，他说的似乎还挺有道理…… “好吧， 这几天我不乱跑了。”我也只好认命地说道。 司伏龙见我情绪低落，反过来安慰道：“哎，晓飞，别那么沮丧，别看你这体质特殊，但以后日子长着呢！” “意思是总会有办法是吧？” “不是…我是说你早晚会适应的……” “……嗯，谢谢。” 闲聊几句，我告别了司伏龙，往后几天，除了跟王海说说当时的经历，让他搜集研究素材外。 我就是定期去分局办公楼，在王姐的帮助下熟悉新能力。 我在分局，也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人——胡子。 之前在沙门沟村，胡子、蓝莓和橡皮鸭三人组是左擎仓左队长找来的外援，这三人之前是总部特意选拔出的，对抗灵异能力者的专业小队。 如今小队只剩下胡子一人，但总部依然将他派了过来。 再次和胡子见面，他的变化让我吓了一跳。 我第一次和胡子见面时，他看起来四十多岁，头上光溜溜的，据说是为了防止被某些灵异能力利用毛发诅咒，特意刮的很干净。 可如今的胡子，脸上已经爬满皱纹，看起来跟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一样，他的头上依旧很清爽，也不知道是脱发还是刮得干净。 但胡子的眉毛和胡须却已经长了出来，看得出他的胡须很缺乏打理，乱糟糟的被汗水油脂粘成一绺一绺的，邋里邋遢。 胡子的神情也十分憔悴，看起来就像一个失去一切的老人，绝望、麻木中又带着隐藏起来的痛苦。 看来蓝莓和橡皮鸭的死，让他至今没有缓过来。 不过他还是认出了我，但也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太多心思搭理我。 听王姐说，胡子是作为对抗灵异能力者的顶尖专家之一，被总部给派过来的。 他在行动时会充当专家的角色，指导大家。 当然，话是这么说，可胡子这状态，我可不太放心。 只是现在提反对意见也没啥用，我决定私下里跟王姐提一提就行，还是不要再人家胡子面前说这种话。 另外，分局这两天又接收了一批灵异能力者，这也算灵异复苏的某种“福利”。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灵异事件和诡异出现在全国各地，虽然让整个社会的治安环境全面恶化。 但同样的，偶然间获得灵异能力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有些像之前的解辉那样，利用自己的能力为非作歹，肆意妄为。 也有人选择隐姓埋名，默默的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利用灵异能力继续过着平凡的生活。 自然也有人，会因为多年教育形成的惯性，选择投靠官方，或者和官方势力合作。 这次这批人，就是总部从全国各地搜罗的灵异能力者。 我记得异管局刚开张的时候，很多一线人员还是军队或警察部门的中坚力量，都是些年富力强的普通人，靠着胆子大和运气好去处理灵异事件。 这也导致伤亡率居高不下，很多灵异事件的处理就是拿人命去填。 哪怕开办了灵异专门学校，招收的学员中，大部分也只是有较好的心理素质，以及对抗灵异事件的经历而已，拥有灵异能力的人还是少数。 但随着灵异复苏的推移，不知不觉间，现在总部居然已经可以调拨全员都是灵异能力者的队伍了。 只是有个小小的问题，这次的人员因为都没怎么接受过训练，也没经过选拔，因此素质参差不齐。 总部划拨这些人的目的，也只是让分局在执行围杀国外势力的任务期间，让这些人去周边县市处理一下灵异事件，分担一些压力。 而原本计划中去维护周边稳定的其他各分局精锐，则被加强到任务中去，让这次的围杀任务的成功率和安全系数更高一些。 第344章 前往天中市 我的能力在其他同事的配合下也基本熟悉完毕。 目前和我共生的诡异有三个。 背后的“老朋友”。 跟我灵魂绑定的红衣女。 以及意外被红衣女吞噬，从而导致某种怪异共生关系的蜘蛛。 另外还有一个灵异油灯，那玩意儿和红衣女灵魂绑定，在红衣女和我绑定后，我也共享到了使用权限。 “老朋友”的形象我没见过，但从影子上来看，应该是一个用别扭姿势挂在我后背上的人形诡异。 它发动攻击的条件就是任何在灵异视觉中“看”到它的存在，不管对方是人还是诡异，“老朋友”都会发动攻击。 攻击方式在人身上表现出来，就是那个人被一个一吨重的重物给压死。 而用在诡异身上，就是诡异被重物直接压到无法行动，进入类似昏迷或者死机的状态。 副作用是我在搭乘任何载具时，那个载具会额外增加一吨左右的负重。 而红衣女和蜘蛛的给我的能力就复杂一些，必须通过点燃那盏油灯来使用。 经过几次加强，目前油灯的照亮范围已经高达10米。 十米之内，所有隐藏起来的诡异都会被照出影子。 同样在十米之内，一切被灯光照到的人或诡异都会被蜘蛛的灵异力量控制住。 距离越近，效果越强。 目前诡异没试过不知道，但普通人一旦在十米之内被油灯照到就无法动弹。 而灵异能力者，则是实力越强，控制的力度越小。 相反，如果能力太弱，那基本和普通人无异。 另外只要点燃油灯，任何被我触碰到的诡异，也会在我的视线中现出原形。 我身体的恢复速度也会大大增加。 除此之外，我还因为体内诡异吞噬了眼睛，从而获得了催眠的能力。 催眠能力的发动条件必须是盯住对方的眼睛，而且距离不能太远。 对于普通人，我不用点灯就可以拥有催眠能力，只是这能力的持续时间不长，几分钟后被催眠的人就能反应过来。 而对于灵异能力者，我就必须点灯才行。 点灯后，不管对方在不在油灯的照亮范围内，我的催眠能力都会起作用。 最弱的普通人，被点灯状态下的我催眠后，几乎察觉不到不对劲。 而强一些的灵异能力者，抗性会高一些，离得稍微远一点，我的催眠能力就无效了。 但是如果他们身处油灯照亮的范围内，照样也会被我催眠暗示。 最后，因为灵异油灯可以照出诡异身影的缘故，我可以借助一面灵异铜镜，将背后“老朋友”的相貌反射给敌人，敌人只要看到镜子中“老朋友”的样貌，老朋友就会发动攻击。 总的来说，我所有能力的核心是油灯，通过油灯，我可以限制、催眠、反隐形，并且借助另一个诡异和灵异道具发动攻击。 而代价，则是消耗血液。 根据目前的血液消耗速度，我每秒大约会消耗1%的血量，而人体损失的血液超过40%，就会死亡。 也就是说，我最多能使用40秒时间的油灯。 （这算是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写晓飞的能力，以后能力如果出现增减，只会写增加部分，不再写这些。也是害怕有些朋友忘了晓飞的能力，后面晓飞会比较频繁的使用。） 在对自己的能力做了一个全面梳理之后，时间也来到9月30日。 第一小队的队员也都纷纷归队。 其实26号时，分局就已经把我们的奖金给发下来了。 一个任务的奖金差不多十来万，也不算高，毕竟我之前作为编外人员，参与的人头蝴蝶事件都有几万报酬了。 但架不住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多啊，十几个任务，光奖金就有二百多万！ 算上之前的奖金工资，我卡上已经有了三百万存款。 这么多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花。 私下问了问，肖丽欣把这笔钱都留给了父母，她知道下一阶段的任务很危险，就没打算留下这笔钱。 钱慕寒也差不多，他花了三十多万，把自己新玩的几个游戏号直接搞成全图鉴，礼包全氪，vip等级拉满，然后把剩下的钱也都留给父母。 至于韩家兄弟，大哥永江告诉我，他俩最后也没去看自己的亲生父母，或许是对从小抛弃他俩的父母，兄弟二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吧。 哪怕我已经告诉了他俩父母的下落，但兄弟二人在商量过后，还是决定不去找他们。 兄弟二人倒是花大钱给自己的奶奶买了一座豪华墓地，然后又买了一辆一百多万的豪车，这几天兄弟二人一直开着豪车在各种夜场狂欢买醉。 或许是过早接触社会的缘故吧，兄弟二人虽然年龄不大，但已早早沾染上许多社会人的恶习。 但我也没说什么，只要不犯法，就随他们去吧！ 毕竟干这一行，谁又能那么肯定的说，自己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呢？ 韩家兄弟对我还算服气，毕竟他们跟了解辉那么长时间，也就几万块的收入，跟着我，短短一个月不到就收入上百万。 肖丽欣和钱慕寒则是因为被我救过命，也见识过我的实力，因此对我的命令都能毫不迟疑的执行下去。 另外还有一个场外援助王海，我俩的合作现在依然有效，我也需要他提供的纸维持体内的大体平衡。 盘算一下，第一小队的实力还是不错的，5个人都有灵异能力，还有一个挂靠的临时智囊参谋，应对下一阶段的任务，这配置应该够用！ 9月30日晚上，我们很低调的登上一辆平平无奇的面包车，混杂在国庆假期出游的车队中，一路驶向天中市。 第345章 边守家 来到天中市已是第二天上午。 国庆节的高速路实在恐怖，哪怕我们是凌晨时分走的，路中间也难免被堵了一会儿。 目前各小队的布置只有分局的行动指挥部知道，我们接到的任务指示仅仅只有本小队的内容。 也就是所有人在事前，都已被告知这次任务的目的，大家都理解现在是为了保密，所以也没人有啥意见。 因为之前的花子事件，三队、七队名存实亡，十队损失一半人，能调用的人员是七个半小队。 最开始分局的计划还是留几个小队守家，但经过几次计划变更，现在已经成了所有成员all in。 这其中也有我的功劳，因为我们第一小队把各个城市积压比较久的案子都给清扫干净，所以现在分局可以凭借一些新人就能勉强看住老家，计划也因此变得更加激进。 这次天中市的七个妇产科医院，正好由七个小队每个小队负责一个，剩下的半个小队，作为机动力量和总预备队，分局指挥部会在关键时刻把他们投入战斗。 另外从全国调集过来的二十多位外援，这次也作为额外补充，给每个点位都分到3~4人。 我们第一小队负责的点位是天中市妇幼保健院，分配过来的是一个来自d省的三人小队。 说起来，我第一个异管局的任务，还是去d省处理的人头蝴蝶事件。 某种程度上，我也算和那边有些渊源。 小队队长姓边，叫边守家，是个肤黑皮糙，身材矮小消瘦的五十来岁男性，算是我见过的年龄最大的，还在一线活跃的人员。 其余两人，一个人叫冉然，是二十多岁，身高相貌都平平的女孩儿。 另一个人叫巴少锋，年龄三十来岁，面相老成，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精干，看气质和齐队长很像。 听介绍，边队长之前是边境缉毒警，因为年纪大，又不想退二线，才来干这个“轻松”一点的工作。 而巴少锋则直接是边队长的老部下，听说边队长要来去d省异管局，也是直接打报告跟着过去。 唯一一个有灵异能力的人是冉然，她本人也和边队长有些渊源。 她家也住在边境上，老爸因为举报毒贩，全家被警方保护起来，从那次也认识了边队长。 冉然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从一尊古老残破的佛像上获得了一种灵异能力，她的能力也很邪门，可以让人头变成佛头。 也是因为这个能力，冉然被边队长征调到当地异管局分局。 只是让人头变成佛头这种变化是暂时的，发动条件就是将目标的一缕头发缠到自己手腕上，冉然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念头，直接改变目标脑袋的状态。 不过这个能力只对人有效果，至于对上诡异，基本上没啥效果。 原因也很简单，有头发的诡异很少见，就算有，也很难薅下来。 人头一旦变成佛头，人就会拥有一部分灵异能力，不但对催眠、心灵控制之类的灵异抗性会上升，连带着整个脑袋都能拥有一部分灵异能力。 最基本的就是免疫普通攻击，原本是弱点的脑袋，在变成佛头之后，反而成了最强部位。 还有一些诸如情绪稳定、可以通过啃咬伤害诡异等等小能力。 按照我的理解，就是有点像游戏里的辅助职业，可以辅助增强队友的战斗力。 至于代价，就是身体和佛像越来越像。 这个我熟，就是灵异侵蚀，使用灵异力量都需要付出的代价。 好在边队长这人老成持重，对冉然的能力使用极为克制，以至于现在几人都没什么明显的灵异侵蚀痕迹。 我也简单把我们几人的能力都说了一下。 韩家兄弟可以把诡异或者人拉入他们的空间，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硬控。 钱慕寒可以通过变脸模仿复现死去灵异能力者的能力，算是多面手。 肖丽欣基本免疫灵异控制，免疫普通的火，并且在灵异面前的存在感很低，算是侦查的好手。 而我的能力很杂，攻击、控制、催眠、反隐……嗯，这么说来我似乎还挺强的？ “陈队长，我说话有些直，你见谅。”边守家听完我的自我介绍后，脸色沉吟一下。 “没事，边队长你有话直说就行。” 边守家面色凝重地看着我，“陈队长，你还能活多长时间？” “应该还能活挺久的吧？”我感受了一下，虽然体内能容纳的灵异力量现在几乎到达极限，但总的来说，红衣女和蜘蛛的力量还是处于平衡状态，再加上王海的纸作为最后配平的砝码，现在我的状态还挺稳定的。 边守家听到我不太确定的语气，继续追问道：“挺久是多久？一个星期，一个月还是一年？” “嗯，感觉起码最近几个月是没问题。”我估算了一下，说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 其实如果只要王海供应的纸跟得上，我又不经历什么太过激烈的战斗，我感觉这种平衡状态维持了几年都没事。 只是就我这眉笔体质，一般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出些意外。 边守家听到我报出的数字，又仔细观察一下我的表情，那种凌厉眼神看得我直发毛。 要知道就算是寻常诡异，看我我都没啥感觉。 不过好在边守家的目光很快就收了回去，似乎是确认我没撒谎，边守家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不好意思陈队，职业习惯，职业习惯！” 人家露出笑脸，我也不好摆脸色，于是连忙笑着说没关系。 不过虽然过程不太愉快，但我心里对边守家的评价也很高。 别的不说，这老哥的警惕性是绝对够的。 在听到我的能力很强大后，边守家过来不是恭维，反而第一时间确认我的寿命还剩多少，这说明他对灵异能力也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灵异能力并不是越强越好，越强意味着失控风险越大。 虽然他们的身份是外援，但也不会因为我们是东道主，就说啥信啥。 不愧是边境缉毒战线上能活到五十多岁的老同志，确实是条千年狐狸。 第346章 晨星教会、圣歌队 第一小队和d省的支援小队汇合后，我们便来到妇幼保健院附近的一栋大厦里。 这座大厦是属于联动通讯公司的财产，同时也是妇幼保健院附近最高的一栋建筑，高层并不对外开放。 但我们可是官方人员，不算“对外”那一部分。 这里拥有附近最良好的视野，不但可以俯瞰天中市妇幼保健院周边，还能监控周边很多人口密集的区域。 根据最新的情报，新罗人的据点就在一个老破小小区内，这个小区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造的，里面的本地居民基本都已经搬走了，现在住的都是周边乡镇的务工人员。 从高处看去，那片地区的几乎无法监视。 小区之间的通道要么被违建房屋挡住，要么被沿街商铺安装的遮雨棚给遮掩起来。 想要监视那边，全靠小区附近街道上安装的摄像头。 和大城市不一样，像天中市这种财政状况不太好的城市，并没有太多市政预算安装公共摄像头，就算安装，也是优先安装到刚开发的新城区。 听说前几年警察系统要推广一个天眼系统，但这两年因为社会动荡，很多地方的基建脚步都放缓下来，至于地方上有限的资金，也都优先投入到维护社会稳定的领域中去。 像全国大规模铺装监控摄像头这种事儿，现在是想干的部门没资源，有资源的部门有更紧要的地方需要用资源。 跟资料里说的一样，这些个新罗人确实会找地方。 但论起侦查和反侦查，我们这边显然更强。 华夏边境的毒贩，或许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恶的罪犯，但绝对是最狡猾的。 华夏对毒品的高压态度和边境的严防死守，让这些毒贩都锻炼出了极为高超的反侦察意识。 但哪怕就是这么狡猾的狐狸，最终大多都落入边队长这个老猎人之手。 和那些凶残狡猾的亡命之徒们比起来，此时这些新罗人可实在有点不够看。 既然有这么一尊大神，我自然也很识时务的把前期的侦查指挥权交给边队长。 联动通信公司的技术人员，很快把高层办公室改造成了一间临时指挥中心，在边队长的坐镇指挥下，再配合从全省抽调的精锐骨干警察力量。 这些新罗人的详细信息，也很快就被摆上的工作桌。 我敢肯定，这俩新罗人可能自己都不清楚，我们对他俩的了解，比他俩自己还多。 别说行踪了，就连他俩昨晚吃的外卖是啥我们都一清二楚。 经过侦查，我们也发现了一些之前隐藏起来的东西。 这俩新罗人的背景是一个名为晨星教会的邪教，而新罗由于新罗国内那类似皈依者狂热的宗教热情，导致他们很喜欢往华夏和中东地区派传教士。 华夏很多地下非法教会，都是由新罗人发展而来。 而隐藏的东西，就是一个名为圣歌队的分支邪教。 这个圣歌队平日里素来隐蔽，最爱干的事儿就是趁着农村赶集庙会时，装作文艺演出的样子。 一般套路是先通过一些简单的文娱表演，把群众吸引过来，然后再在后半段开始表演掺杂了各种私货的节目。 这群人还爱干的事儿，就是利用现场狂热的气氛，鼓动村民们上台“觉醒”，一般就是跟着主持人高喊一些赞美词之类的抽象活。 看到这里我挠了挠头，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也碰见过类似的演讲，说白了就是一个挂着什么什么教育专家的销售人员，在台上高呼什么孝顺父母、尊敬师长之类的煽情话，然后再骗一些感情比较丰富的同学上台对父母“感恩”。 所谓“感恩”，就是让人当众在演讲台上哭着喊着说什么我对不起父母啦，一定要好好学习啦之类的话。 我没有父母，倒也对此不太感冒，甚至有些厌恶。 重头戏一般都在最后。 学校里是忽悠我们学生去买他出的着作，这个圣歌队则是忽悠人们改信十字教。 我看了看档案，第一次有关圣歌队的记录，是在七年前。 中间警察部门倒是清缴过几次，但是这种民间组织的生命力都很顽强，只要骨干没被抓到，很快就会重新恢复活力。 而且因为圣歌队虽然经常搞些抽象活，但基本不搞狠活，因此警察部门也就是把它们挂上号，也没把有限的警力都放到这个貌似危害性很低的组织上。 可这也就是没精力调查，这个组织一旦暴露在边队长眼中，立刻就被查了个底掉。 经过暗访调查，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这个圣歌队的创始人就是一个新罗人，晨星教会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掌握启用了这条线。 从这几天的侦查的来看结果，晨星教会的两个教徒，最近都是吃喝在圣歌队的信众家里，平日里监视妇幼保健院的，也是信众家属。 所有人的信息都被汇总过来。 领头的新罗人名叫李正俊，二十来岁，身材中等，面相凶戾，看起来倒更像个黑社会胜过邪教徒。 另一个跟班叫金武泰，年龄稍大，三四十岁的样子，胡子拉碴，神色憔悴，有些小肚腩，看起来就是个长期缺乏锻炼的中年人。 除他俩之外的半兽，则都是圣歌队的信徒。 经过调查，都是些没什么威胁的普通人，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领头的那个叫刘旺宝的家伙。 这家伙进过两次监狱，第一次是因为抢劫勒索，第二次则是因为入室盗窃和销赃，是个惯犯。 他加入圣歌队之后因为能说会道，很快就是成了天中市这片区域的负责人，如果别的帮手可能还是被人蒙蔽的话，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而为。 理由也很简单，这家伙前段时间突然通过地下渠道，兑换了价值数十万元的外币，至于这笔钱从哪来的，不言而喻。 除了我们这边，其他几个点位搜集的信息也颇为详细。 之前因为需要镇压各地灵异事件，异常管理局x市分局的力量一直很分散，而如今在龙渊局长的带领下，分局的所有力量都被集中在了天中市。 一张大网已经静静铺开，接下来要需要干的，就是耐心等待猎物上门。 第347章 等待、灵感值 蹲点的日子是无聊的，我也不能随便现身。 按照边守家的说法，哪怕不考虑信息泄露，我这种生面孔只要出现在犯罪分子面前两次，他们都会立刻提起警觉。 除非是特别有经验的干警或者本地的熟面孔，否则我们在任务开始前，最好藏得比犯罪分子还要严实。 于是我每日的消遣除了锻炼身体，就是看任务最新进展和刷手机。 目前所有人员的信息都已经汇总过来，十三科6人，fbc5人，正教3人，晨星教会2人，一共十六人的资料都被发到每个人案头。 这些人都是黑发黑瞳的亚洲人形象，这也不难理解，教廷全球拥有几十亿信徒，鹰之国国内生活着大量华裔，正教那边有鞑靼人，晨星教会更是在东亚文化圈内，这些势力找些外貌肤色和华夏人相似的人员不算太困难。 只是哪怕相貌类似，华夏人的气质也一块也是很难模仿的，光从照片上看，我就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人的气质和华夏人截然不同。 也怪不得这些人这么快就被发现，连我都能看出来异常，更别说那些刑侦专家们了。 不过这里面没有罗塞塞，报告上分析，这批人里可能有1~2人被当做底牌隐藏起来，我猜其中就有罗塞塞。 这个事儿我也和分局汇报了一下，局里也基本认同我的猜测，毕竟罗塞塞这女孩儿搞出的动静也不小，而且出现和消失的都十分突兀，很明显是被隐藏起来。 至于另外一个人是谁，甚至这人是否存在，现在暂时没有头绪。 除了看资料，以及通过地形图熟悉周边地形和几间医院的构造之外，我闲暇时间就是只能玩玩手机。 x号咖啡馆依旧可以访问，哪怕物理删除、ip封禁甚至网络攻击的手段都用上了，这个网站也依旧可以流畅的打开。 现在上面的意思是不要宣扬这件事，就当啥也没发生。 毕竟不说的话，那些日常访问的用户还不会察觉出什么，【x号咖啡馆】也就是个访问量不算很大的灵异论坛。 可一旦大肆宣传不要访问这个网站，那一定有很多生性叛逆的网友，高低要来看看这个网站到底哪里不同。 现在上面能做的，就是让网监部门24小时监控着这个网站，别闹出啥幺蛾子就行。 哪怕真闹出来什么幺蛾子，也一定要第一时间出手干预。 【美好的一天】这个帖子已经更新了4次，更新频率并非一天一更。 我看了看，帖子内容都没啥营养，毕竟我这些天一直在大厦里，也确实没啥很有意思的事儿发生。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整理，总部那边的研究人员发现，能不能看到这个帖子，大概率取决于这个人对灵异的感应程度。 总部研究人员将其称之为【灵感值】。 这个被称作【灵感值】的东西，其实早就有人提出过，只是刚开始的实验样本太少，没有数据支撑，只能当做一个猜想。 而关于灵异的猜想那可太多了，比如所谓的【灵异空间】，同样也是因为没有数据支撑，才一直被当做一个猜想。 随着这两年灵异事件井喷式的爆发，海量案例被搜集起来，国内对灵异事件的研究进度也是大踏步前进。 【灵感值】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成果。 【灵感值】的测量方法是个机密，但研究人员一般把灵感值分为0~5一共六个等级。 灵感值越高，遇到灵异事件的概率就越大。 0级是完全没有任何灵感的人，这种人只存在于理论中。 大部分人的灵感值都是1，遇到灵异事件只是个概率问题，灵异复苏前，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一件。 如今灵异复苏愈演愈烈，普通人遇到灵异事件的可能也越来越大。 而获得灵异能力的人，灵感值大部分为2。 倒不是说灵感值高的人就容易获得灵异能力，而是灵感值高的人，更容易遇到灵异事件。 然后大部分遭遇灵异事件的人都死了，小一部分运气好逃脱，更小一部分则凑巧获得了各种灵异能力。 如此说来，我们幸职第一届的同学，大概都是些灵感值为2的人。 至于灵感值到了3，这些人只要活着，基本都有灵异能力。 道理也简单，没灵异能力，还如此高强度的遭遇灵异事件，那基本必死无疑…… 灵感值到4的人，基本都是些拥有队长级别实力的人。 这些人日常遇到灵异事件和诡异的概率太高了，高到你身上没点本事护着，那基本活不了几天。 至于灵感值为5的人，同样只在理论中。 人群中灵感值越高的人，数量越少。 也不是说灵感值高了很罕见，而是灵感值高了，你想活下来就得靠一些运气和很强的实力。 很多人都缺乏这两样东西。 运气不好，实力不够，灵感值又高，那基本必死在身边频繁发生的灵异事件中。 灵感值就像一种筛选机制，越高的人经历的筛选就越残酷，当然，如果活下来，那肯定是运气实力都常在的强者。 这么说来，我的灵感值大概率是4，小概率是3。 而能看到这个帖子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灵感值在3以上的人。 我回忆一下，我身边除了自己，似乎只有王海可以看到这帖子。 他的灵感值那么高吗？ 但是他好像在获得那只手之前，并没有任何灵异能力。 也就是说，王海要么是运气超好，要么是他用自己的智慧和胆识，成功渡过了两年灵异复苏的时光。 怪不得他那么急迫的想要寻找灵异物品，估计是早就看出来，自己没灵异物品，早晚死在这个灵异复苏的时代。 正躺在椅子上胡思乱想着有的没的，我的电话突然响起。 号码是个陌生号，但我知道，能拨通这个手机的人都不简单。 “喂？” “今天下午三点，各小队队长在少年宫集合。” 没等我仔细询问，电话那边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好吧，任务看来有进展了。 第348章 天网行动－开始 下午三点，我准时到达天中市少年宫。 我从小就听说过什么少年宫、青年宫、工人文化宫什么的，一直以为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这次来了，收获的只有大失所望。 这不就一个普通办公楼么。 还没等我找地方，一位工作人员就把我带到一间会议室。 刚一进会议室，我就突然打了个寒颤。 灵异力量？ 要不是看见不远处的龙渊局长，我几乎下意识就要点灯掏铜镜了。 我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坐了六个人，其中有两个我认识，一个是十队的kiki，一个是九队的崔胜男。 怎么都来的这么早？ 或许是通知时，每个人说的到达时间都不一样？ 刚一坐下，来不及细想，龙局就直接开口：“人到齐了，废话我也不多说。这里我通知一下，今天晚上十点，天网行动正式开始！” “不是说等弥赛亚降生么？”一个队长举手提问。 龙局面色冷硬，“那是烟雾弹，麻痹敌人的。” “有人泄密？” “故意留的舌头，之前局里查内奸，特意留了几个人，就是为了欺骗他们。” “为什么是现在？是今天？” “所有准备已经到位，还等什么？他们在等所谓的救世主降生，我们凭什么陪他们等？” “那群众怎么办？” “局里会疏散大部分人，其他的，以消灭敌人为优先。” “我们需要做什么？” “任务计划会发给你们。” “不准备其他东西了？” “还需要准备什么？” 所有问题都在龙局长最后一句反问中结束，我们几个人七嘴八舌的提了很多问题，但龙局都一一解答。 最终，在所有人都没问题后，一份薄薄的计划书被分到我们每个人手上。 “还有什么问题？”龙局双手撑着桌子，环视会议室中的所有人。 见无人回答，龙局长宣布散会。 总攻的命令让人十分意外，但仔细想来，又没什么问题。 对方蛰伏起来是为了所谓的弥赛亚，但我们凭啥陪他们玩这种游戏？ 龙渊局长这种首战即决战的战术十分果决，看来是压根不打算给那些人一丝丝机会了。 根据计划书，第一小队的任务是处理掉晨星教会的两个新罗人，因为我们这边任务算最轻，因此没有外援。 甚至计划书上还根据我们完成任务的时间，给了下一步任务的指示。 走之前，每个小队分了3发灵异子弹和5张宣传单。 …… 10月6日晚上九点30分，按照任务安排，我们一行八人来到了集合点。 所谓的集合点，其实就是一处小饭店，我不明白分局为啥选择这里。 小店生意不是很好，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故意点了很多菜和酒，老板见半夜有这个大单子送上门，服务的很是殷勤。 “老板，今天人怎么这么少啊？”等菜的功夫，边队长突然开口问道。 来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今晚街上的人特别少，而且少数人也是脚步匆匆。 “哎，兄弟，听你口音是外地鹅吧？”老板将一盘凉菜和一碟切好的卤牛肉端上来，热情地说道。 “啊，刚来。”边队长不想多说。 “哎，这不是说过几天要来个什么重要人物么，好多企业都分配到名额，去排练去了。”摆好菜，老板又去拿啤酒饮料。 “哎呦，那人不少吧？”边队长故作惊讶地问道。 老板吃力地提着两捆啤酒走过，放在桌边后才说道：“哎呀，就拿还不够呢！市里领导说光是成年人太假，还让老年人跟孩儿也去插花当群演，排练一晚上给一百块钱呢！咱们附近几个小区的人都让街道给拉过去了。” “怪不得呢，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哎，听说十点结束，到时候市里统一车接车送，在车上就发钱呢！”老板一脸羡慕地说道。 边队长也很凑趣儿地说道：“哈哈，那看来也没老板你挣得多啊。” 老板听后却很懊恼地说道：“哎，白瞎！我还想着晚上挣点辛苦钱呢，结果都没啥人来吃饭，不如去参加排练！” 听着老板絮絮叨叨，我们几人相顾无言，原来所谓的方法，就是这样？ 当然，肯定难免有不去的人，比如老板这样的，但这种人毕竟少数。 接下来的计划，难免出现群众伤亡，龙局也只能尽可能降低这个数字。 想到这里，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归根到底，还是这群外国势力的问题，他们非法潜入华夏，还把普通人当做人肉盾牌，为的就是让我们投鼠忌器。 他们挑衅在先，我们就必须回击。 我又想到了东瀛，不论是花子动用“神”的力量后献祭的数百人，还是已经被黑区笼罩几个月的东瀛本土。 这种规模的灵异事件失控，我们要的代价太大了，大到根本无法承受！ 作为决策者的龙渊局长，也只能在糟糕的结果和更糟糕的结果中，选择一个不那么糟糕的。 想必他承受的压力一点也不比我们小。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们也没怎么动桌子上的美食。 毕竟马上就要剧烈运动了，吃得多不好消化。 灵异子弹我已经全部发下去。 之前处理那一连串挤压任务，最后用了5发子弹，算上今天刚下发的3发子弹，刚好还剩8发，我们8个人一人一发。 另外传单也是一人一张，我之前发现的那摞传单，在上交之前截留了不少，这次正好都一起发给边队长他们。 九点58分，饭店的灯在闪烁两下后，突然熄灭。 “mmp，谁家的电路又跳闸了？”老板骂了一句后就去后厨找蜡烛。 “要开始了。”我看着手表自言自语。 九点59分，所有人离开饭店。 “看上面！”巴少锋突然指着天空喊道。 天空中不知何时，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发动机轰鸣，所有人抬头看去，却发现夜空中突然出现几道耀眼的火光。 那是导弹的尾焰！ 这十几道尾焰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地面，其中有四条眼见是冲着我们而来！ 行动的第一枪，是四发空对地导弹！ 第349章 弱鸡的新罗人 战机引擎的轰鸣和导弹飞行的噪音是遮挡不住的，但好在这时间档口卡的十分死。 几乎就在停电的一瞬间，攻击便已开始。 看着天空中的战机，我心中有些吃惊，没想到龙局长居然能调动军方资源，对着内陆居民区发射导弹。 很难想象在和平时期，华夏国内会发生这种事。 可偏偏发生了，就在我眼前。 四发导弹的威力远比想象中的惊人，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们这个饭店的位置，原来离现场最近的安全区。 伴随着爆炸声的，是巨大的冲击波、冲天的火光和漫天的烟尘。 所有人快速跑回车旁，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事先备好的防弹衣、作战服和枪械，戴上耳麦，然后便快速前往现场。 期间来不及跟老板解释，我直接催眠了他，让他赶紧跑路。 天空中有无人机。 这些无人机都没开指示灯，在黑漆漆的夜色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高速马达转动时发出的嗡嗡声从空中传来。 那声音听得让人有些头皮发麻，就像一群正在头顶徘徊的食人蜂。 这嗡嗡声也太密集了！ 我甚至怀疑这片天空都被无人机给铺满！ 我们一行人分为两个小队，边队长和我各自带着自己的队员从两个方向包抄过去。 现场到处都是还在燃烧的残骸，哪怕开着夜视仪也很难一眼看清现场情况，为了防止被偷袭，我们只好放慢搜索速度。 好在这次精准打击的范围并不广，四枚导弹全部命中目标单元楼。 这两个新罗人住的地方在小区三楼，这一片的毁伤也最为彻底，外墙面被炸开几个口子，屋里的家具电器也早就被炸成碎片。 “西八…” 突然，不远处的废墟传来一阵微弱的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看向那里。 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正挣扎着起身，他推开一大块像是床板一样的东西，颤颤巍巍地从一堆建筑垃圾里站起来。 然后就被击倒了。 开枪的是边队长，他熟练地举着突击步枪，毫不犹豫的就给这个新罗人几个短点射。 然后巴少锋便举着枪缓步上前。 看这架势，我也让所有人都散开警戒。 巴少锋在一番试探，又朝着尸体补了半弹匣子弹后，才把那个新罗人的尸体给拖了过来。 “应该是死透了。”边队长看着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下了个结论。 我也凑上去看了看，稍微有些不放心。 我记得晨星教会的教主似乎有什么复活的灵异能力，这种能力会不会用到这俩人身上？ 保险起见，我用匕首割掉了这人的脑袋，然后又分别切断他的四肢，各自放在可以隔绝灵异的袋子里。 做完这一切，我才稍稍放下心。 “陈队长，你在干什么？”边守家在一旁问道。 我擦了擦匕首，解释道：“主要是怕这个新罗人复活，还是分开保存比较稳一些。” 边守家点点头，又问我的队友：“你们陈队长一直这样吗？” 在得到其他人确认后，他再看我一眼后才不说话。 嗯，总觉得他这眼神不太对。 “还剩一个，咱们分头……”边队长的话没说完，三楼就传来一阵叫骂声。 都是些西八西八的，看来另一个家伙还在楼上。 我们同时抬头，却发现那个人不知何时，穿着一件奇怪的背心从三楼直接跳了下来。 巴少锋瞳孔微缩，高声喊道：“快闪开！那家伙身上是炸药！” 一边说，一边拉着冉然就往后跑。 “永江！”我高喊一声，韩家兄弟立刻心领神会。 一眨眼的功夫，韩家兄弟就把这个新罗人给带进梦境空间。 当然，他们只是精神进去，肉体还留在现实中。 但这也就够了，趁着那个新罗人失身的功夫，我们迅速把那件炸弹马甲给脱下来扔的远远地。 边队长一眼就看出来这玩意儿是个真家伙，连着导线，一按就炸！ 边境毒贩里偶尔也有这种疯子，运毒的时候穿着缠满雷管的大衣，一旦被抓就立刻引爆雷管同归于尽。 这个新罗人受的伤并不算太严重，至少能看清样貌，根据那一脸胡子拉碴的憔悴表情，我确定这人就是金武泰。 这么说，被分手的那个家伙就是领头人李正俊喽？ 啧，好弱啊，这俩人。 说起来，新罗人好像在之前的内部火并中被杀了好几个吧？ 如果新罗人都是这种水平，那确实死得不冤。 过了一会儿，韩家兄弟再次带着他脱离梦境。 “%&$(%思密达！”金武泰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挥舞着双手，似乎想要按下那个炸弹按钮，但下一秒就愣在那里。 他身上哪里还有什么炸弹。 “喂，能听懂吗？” 我蹲着看向金武泰，不过这小子一嘴的叽里呱啦，一句人话都不说。 算了，直接上手段得了，懒得和他费口舌。 我直接点燃油灯，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将他催眠。 对于灵异能力者，催眠的时间有限，于是我便赶紧问他。 “名字？” “金…武泰。”这小子看来会说华夏话，只是口音有些重。 “来华夏的目的是什么？” “迎接救世主。” “是弥赛亚吗？” “……”金武泰眼神迷茫的看着我。 “谁让你们来的？” “永远伟大永远正确不可战胜的先知人类的救主全宇宙最……\" 眼见金武泰一言不合就开始报菜名，我连忙打断他：“行了行了！这边坐不下这么多人！你就说简单点，是你们教主吗？” “是。” “具体让你们干什么？” “不知道。” “那你们怎么迎接救世主？” “前辈知道。” 我扭头看了一眼被分装在几个袋子里的前辈。 “那你知道些什么？关于这次来华夏的任务。” “迎接救世主。” “你们教主告诉过你救世主长啥样没？” “……”金武泰的表情再次闪过一丝迷茫。 合着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华夏了？ 还是说，其实重要的情报都在李正俊那里？ 想到这里，我回头看向李正俊…们。 第350章 支援四院 “现在几点了？”我回头问道。 “10点09分。”肖丽欣回答道。 才九分钟就玩完了？ 这届棒…棒的新罗人不行啊！ \"你们可以复活吗？需要多长时间？\" 分局给的行动书上，最乐观的计划，也给我们预留了二十分钟的任务时间。 现在还有十分钟，我决定问问看那个李正俊，多搜集一点情报。 这个金武泰看来就是个炮灰，啥都不知道就敢穿着炸弹背心跟我们同归于尽，看来受邪教洗脑荼毒不轻。 “可以，三天。” “能不能快点？” “需要教主大人赐福。” “赐福呢？” “用掉了。” 啧，没用的家伙！ 所谓赐福用掉了，多半是之前跟十三科他们内讧的时候消耗的。 边队长也过来问询几个问题，却发现这家伙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纯纯就是个被洗脑的工具人。 就在我们准备处理一下现场去支援其他小队时，耳麦里突然传来紧急命令：“第一小队，立刻支援天中市第四人民医院！重复一遍，立刻支援天中市第四人民医院！” 我和边队长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干脆让韩家兄弟留下看守新罗人，等待后方人员过来关押回收他们。 而我们剩下几人则立刻驾车前往。 趁着开车的功夫，我让肖丽欣帮我输了几百毫升的血。 血压上升的感觉很不好受，但必须忍着。 天中市第四人民医院附近的驻扎的是fbc，足有5人，那帮家伙肯定比这帮新罗菜鸡棘手。 而负责四院的小队是二队和四队。 二队队长叫凤玉明，年纪比我大的有限，见过几次，是个白净帅气的小伙，只是我跟他没啥交际，不太熟。 四队队长叫罗天，年纪更大一点，和凤玉明一样，见过几次，但不熟。 唯一的印象就是很胖，胖的肚子能把衣服顶起来，露出肚子下缘的肉。 这两个小队，加上配的外援，足有二十多人。 现在刚开始，就已经陷入苦战了吗？ 汽车离四院还有几百米远就抛锚了，手机信号也全部消失。 电磁干扰的出现，意味着附近有诡异！ 我刚想提示所有人小心，却发现巴少锋和边守家的脑袋已经变成佛头，而冉然此时也盘坐在地，宝相庄严地握着两束头发。 只是她嘴角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抹邪异笑容，实在让人非常不安。 就在我们前往爆炸现场时，一个穿着宽大风衣的胖子火急火燎地迎了上来。 那是罗天。 罗天一见我们，立刻语气惊慌地说道：“陈队长啊，你们可算来了！赶紧过去吧，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我也笑着伸出手去，热切说道：“罗队长请放心，我们这次来就是……” 话没说完，我立刻点燃油灯，和我近在咫尺的罗天也被定住，我抓住他肥大的手掌，果然不出我所料。 灵异视觉中的罗天，只是一个穿着风衣的稻草人！ 只是那稻草人的脑袋位置上，正插着一个死不瞑目的真人人头！ 那人我不认识，但肯定不是罗天。 我猜，这是对方利用这种稻草傀儡时必要的仪式。 掏出铜镜，直接对准假罗天，随着那人头被老朋友直接压爆，稻草人也显出原形。 一旁的钱慕寒惊讶地问道：“飞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一句，“你觉得你们在战斗的时候，我撇下你们会溜号吗？” 钱慕寒下意识地摇摇头。 “所以，”我收好铜镜，觉得因为高血压的眩晕感也好了一些，“罗队长也不会。” 当然，罗天的破绽不止这些，不管是神态、出现时机还是语气，都是破绽，但我不想一一解释那么多。 而已经变成佛头状态的巴少锋和边守家，此时早就丧失了语言能力，只是确认稻草人没有威胁之后，就径直赶往现场。 我们也急忙跟上。 正当我们跑过一个拐角，拐角旁的一栋平房二楼，突然传来一阵枪声！ 那声音，是分局配发的制式步枪！ 有人在火拼！ 而火拼的对象，那就只能是fbc！ 我们的脚步同时停下，随后立刻冲向那间平房。 巴少锋一马当先，他先是踹开这栋平房的大门，随后便冲了进去。 然后不出意外地就出了意外，他被一发子弹击中头部！ 对方看来早有准备，甚至架好了提前枪。 不过佛头状态下的巴少锋，浑身上下最硬的地方就是这颗脑袋了，fbc的人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在头部被连续击中几枪后，我直接一把把巴少锋拉回来。 他脑袋刀枪不入，身体可不是，再挨几枪，万一对方打偏了，打断个胳膊腿的，巴少锋说不定就牺牲了。 见巴少锋没啥事，我直接从防弹衣上解下一枚闪光弹，没拉保险，直接就扔了进去。 如果对方是训练有素的人员，现在一定会侧身躲过闪光弹的强光，我相信fbc的人不会连这点素养都没有。 怀揣着对fbc的信任，我直接点燃油灯冲了进去！ 没错，计划很简单，利用一颗没拉开保险的闪光弹骗对方躲闪，然后趁着这一瞬间，我直接开油灯冲脸控制住fbc。 可就在我冲进去的一瞬间，突然有个人喊道：“下次扔假闪前，记得拉保险啊，asshole！” 接着这个人就被我油灯给定住了。 不过该说不说，这家伙反应是真快，我刚一进来，他就立刻扣动扳机。 而且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不再瞄准头部，而是直接朝着同样没有防弹衣保护的四肢开火。 哪怕我动作够快，但还是触发了这家伙的亡语，依然有两发子弹在他被控制住前，击中了我大腿。 巨大的冲击力应该是直接打烂了我大腿上的一块肉，但好在突击步枪的子弹威力有限，我的腿没被打断。 不过没有关系，我现在恢复能力强的我自己都怕，只要不当场死亡，油灯就能给我修复了。 几秒钟的功夫，我大腿上的伤口就已经停止流血。 又过了几秒，我已经可以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慢慢走向二楼埋伏我的家伙。 顺手拿出高强度绳索捆住这家伙，我的大腿处，已经长出了粉嫩的皮肤。 前前后后大概十几秒钟的功夫，我的大腿基本已经无碍。 代价就是刚才路上额外多输入体内额鲜血，此时已经消耗完毕。 第351章 小黑区和陷阱 （为了更好看一点，剧情稍微改动一下，重新阅读体验更好） 十几秒，已经足够我控制住这个家伙，甚至还有空给他下了暗示。 后面的队友也快速赶来，迅速搜索现场。 被控制住的这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年龄二三十岁，属于放到人堆里压根找不到的类型。 不过他手里拿的可是局里配发的制式步枪，可根本没有在外面获取的渠道。 能出现在他手里，只能说明，这是他从其他队友手上抢过来的。 “你这枪哪里来的？”我用脚猛踹他几下，算是泄愤，接着就开始审问。 那人只是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不开口。 嗯？ 我刚才不是已经给他过暗示了？ 是因为这家伙太强，还是他的能力免疫这种暗示？ “陈队，找到了！” 肖丽欣这时却走过来，指着一个被巴少锋和钱慕寒拖出来的人说道。 我扭头看了一眼，这人脸熟，是二队的一个队员，名字忘了。 他此时鼻孔和嘴角流着血，但胸口还有起伏，应该是没死。 边队长此时也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fbc俘虏。 他现在还是佛头状态，没法说话，只是这样的意思也足够明显了。 他要接手审问。 我想了想，边守家这种在边境缉毒的老警察，肯定有点手段，人家才是专业干这个的。 就算不专业，跟那些穷凶极恶的毒贩对抗了几十年，耳濡目染之下，也肯定有不少花样。 我倒是班门弄斧了。 边守家虽然现在还不能说话，但既然人家敢接手，那肯定有点活在里面。 想清楚这点，我连忙让开，请边守家上，同时从兜里掏出应急胶囊，塞进那名伤员嘴里。 应急胶囊我还有十几颗，这次全都带来了，就是以防万一。 反正胶囊的原材料是洞女制作的长生丸，而且还是减量版的，我之前探洞的时候知道这东西多的是，应该不难搞。 只是不知道为啥，这次总部似乎没有给分局下发这种东西。 不过现在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掰开那名伤员的嘴，我直接把胶囊给塞进他嘴里。 就在另一边，边队长也开始审问。 他直接一脚踹翻那个fbc的人，趁着他四仰八叉的时候，弯腰拽着对方的头发把他拉了起来。 原本宝相庄严的佛头，此时却透露着一股另类的残酷和邪异。 那个刚才表情还玩世不恭的男人，此时脸上也闪过一丝不安。 “我什么都不会…” 然而没等这个男人说完，边队长直接一个耳光把他扇的晕头转向。 紧接着，边守家掏出匕首，刷刷两下，竟然直接割下了男人的耳朵。 然后趁着男人张嘴惨叫的功夫，直接把耳朵塞进他的嘴里。 “呜！！呜！！！” 那男人正欲惨叫，下巴却被一旁赶来帮忙的巴少锋给摁住。 接着边守家从腰上解下一捆绳子，从脑袋绕着下巴，缠了几圈，缠成一个笼头一样的玩意儿，让这个男人想张嘴也张不开。 做完这些，边守家又反握匕首，直接朝男人左右屁股各刺一刀。 “呜呜呜！！！” 男人的惨叫因为张不开嘴，全部被堵在嗓子里。 真惨啊，边守家这老登…老同志，动起手来比小年轻都黑！ 这次还真是学到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却发现地上那家伙的眼睛突然变成血红色！ 那个男人的两只眼睛，连同瞳孔和眼白，瞬间变得一片通红，就像刚从浓稠的血浆中捞出来一样！ “小心，这家伙要发动灵异能力！” 我高呼，可惜晚了一步。 那个被捆起来的男人，直接将视线投向边队长。 可下一刻，他就直接被边队长一个大逼兜给扇掉了两颗牙。 对了，这家伙对我的催眠抗性很高，大概率他自己的能力也是精神方面的！ 不过他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佛头状态的巴少锋和边守家，对这方面的抗性比普通人强得太多。 然而这家伙还是不肯死心，继续将目光投向边守家身后的肖丽欣。 嗯，不得不说，作为在场唯一的女性（冉然一直藏在后面），似乎是个更好拿捏的对象……个屁啊！ 我觉得这家话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过肖丽欣只是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几秒，边队长的第二个大逼兜又扇了过来。 这次好像没扇掉牙。 不过有一说一，这老兄确实执着。 在连续失败两次之后，他居然还不放弃！ 因为下巴被绳子捆着，他没法说话，但我依然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愤怒和怨恨。 而他的下一个目标，似乎是我… 好吧，兄弟，你输得不冤枉。 注意到他的目光，我直接瞪眼迎了上去，然后，两道血泪就从那人眼角流了下来。 他的脑袋就像被人用重锤砸了一下，浑身一颤，就瘫软着昏死过去。 接着边队长和巴少锋也从佛头状态中恢复，冉然似乎在后面某个角落，悄悄观察着现场情况，见没了威胁，这才解除能力。 巴少锋蹲下摸了摸男人的脉搏，抬头说道：“问题不大，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边守家也用一种混杂着戒备和欣赏的目光看向我，夸赞道：“陈队长，倒是好手段！” 我刚准备客气两句，刚才一直躲在最后面照顾伤员的钱慕寒却开口高喊：“飞哥！边队长！人醒了！” 我们连忙围上去，却发现那名队员正在疯狂呕吐，只是他吐得都是酸水，倒也没啥特别的东西。 起码没吐眼珠不是？ 等他吐一小会儿，我才开口说道：“我是第一小队的队长陈晓飞，这位是边队长，我们的外援。这边发生什么事了？” 那队员迷迷糊糊地瞪着我看了半天，才语气虚弱地说道：“我叫胡金晓，二队队员，刚才fbc那群人放了好几个诡异出来…凤队和罗队留了我们几个人来处理诡异，然后带着我们追捕fbc。” “fbc现在还有几个人？”一旁的边守家低声问道。 胡金晓又咳嗽几声，这才回答道：“应该还有三个。刚才罗队长见面时直接留下一个，剩下四个跑了。再加上这个…最多还有三个人！” 说着，他看了眼那个昏倒在地上的无名男子。 fbc也一人没死吗？ 嗯，倒也可以理解，那么弱鸡的新罗人都能活下来，比他们经验更丰富的fbc成员没道理会这么轻易折损。 “这家伙不是跑了吗？那怎么会回来？”边守家问了一句。 胡金晓脸上也有点困惑，“不知道，刚才是听到这边有动静，以为是诡异就过来谈查一下，结果直接被这人给阴了。” “这人什么能力？”刚才全程围观的钱慕寒好奇问道。 胡金晓摇摇头，“不太清楚，我被直接被他拉进一片血海里，然后感觉脚脖子被什么东西拽着，直接被拉到海底。要不是陈队长，我可能挺不过来。” 巴少锋把地上的枪捡起来递给胡金晓，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胡金晓试图挣扎起身，但很快就失败了。 他靠坐在墙边，脸上露出苦笑：“看来不行。” “那你就先看着那家伙，”边守家指着不远处倒在地上昏迷的男人，“我们在门口做个标记，等会儿后续支援应该会过来，你发现不对直接开枪吧。” 胡金晓接过枪，比了个ok的手势。 见他情况不是很严重，我们便转身离开，按着他的指引的方向追去。 如果胡金晓是普通人，大家也不见得会放心留一个伤员在原地。 但大家彼此都是一线干员，如果连这种程度的敌人都没法看住，那就算今天不死，早晚也得死在别的地方。 路过大门，巴少锋从战术背包里摸出一根冷光棒，折了一下后就扔到门口，算是给后续的增援部队做个标记。 虽然没来过这里，但四周的地形图大家早就烂熟于心，根据胡金晓的提示，大家很快找到方向追了过去。 我看见不远处的天空中正有无人机来回徘徊，这些无人机上都挂着强光灯，无数道白亮的光束在从天空倾泻到大地，不留一丝死角。 虽然这附近没有任何电磁信号，就像一个小型黑区，但黑区外此时已经被分局的无人机给彻底封锁。 从无人机的状态来看，fbc剩余的三人大概还在隐藏在黑区里的某个角落。 刚才胡金晓说，fbc在受到攻击后第一时间就释放了好几个诡异，这群家伙难道是想等诡异扩散，自己再趁乱逃跑吗？ 极有可能！ 那就不能浪费时间了，我直接掏出一张灵异宣传单，递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打酱油的钱慕寒。 钱慕寒的能力过于万金油，按理说十分好用，但反过来说，如果高强度让他使用变脸能力，那很快就会让他被灵异能力吞噬。 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想让自己的队友使用这种不可逆的灵异能力。 这也算我的一些私心吧。 这时候我的血最为宝贵，一滴都不能浪费，于是就只好让钱慕寒多流点血了。 宣传单上写的号码是罗天的，也没什么理由，纯粹是钱慕寒先想起来这个号码。 我拿出手机，照着灵异宣传单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边守家在一旁举着冷光棒照明，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 分局虽然在任务开始前，给每个小队分了3发子弹和5张传单，但这些东西可都是公家的，任务结束没用完就得上缴回去。 我注意到这个眼神，心想着不行结束任务就送人家一张，大家毕竟战斗过一场，我手里也还有些存货。 手机几声忙音后，罗天接通电话。 “罗队长我是一队陈晓飞你们在哪我带人去支援！”我语速极快的说道，快到哪怕不惜冒着网文大忌说大长句不加逗号的程度。 没办法，这传单用一张少一张，一次还只有一分钟通话时间，浪费了一秒我半夜都睡不着。 “益仁财富金街这里至少藏着两人还有……”罗天也知道时间有限，语速也是飞快，但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却突然被人打断。 “又是气球！小心！”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喊了一句。 紧接着，就是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和一群人的惊呼。 这时，一阵巨大的爆炸声突然从前方传来！ 我回忆一下地形图，那个位置就是益仁财富金街！ fbc的人看来反手埋伏了追杀他们的二队和四队！ 见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向着金街冲去。 可刚跑没几步，我就发现不远处的街面上，突然出现了几个醒目的光源。 那是冷光灯的光源！ 怎么回事？ 对方应该也注意到了这边，也调头往这边跑。 “站住，你们是谁？！”见对方快跑到跟前，巴少锋率先喝止对方，同时朝天射了几发子弹以示警戒。 对方也显然愣了一下，也反问道：“你们又是谁？” “我是一队队长陈晓飞，根据总部命令前来支援。”我大声喊道，同时示意大家都藏到铺面之间的死角处。 起码这样如果对方一言不合就开枪，大家也不会被偷袭。 不过为了取信对方，我还是补充道：“刚才我看到胡金晓了！” 经过短暂确认身份，我才知道，原来这群人是刚才被罗天和凤玉鸣留下处理诡异的队员，他们也是听到金街那边有动静，这才连忙赶过去支援。 听到罗天和凤玉鸣居然只带着几个人去追击fbc，我忍不住爆了粗口，“这是分兵啊！妈的，灵异事件分兵，大忌！” 边守家却皱着眉头道：“罗队和凤队中计了！” 说着，他看向这几个想回去支援的队员，语速极快地问道：“罗队他们追的时候，fbc有几人？” “四个。”对方回答道，“不过对面一见面，放了一大群诡异出来，队长也是没办法，只能让留下些人处理那些诡异。” “卧槽，是中计了！”听到这话，我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fbc的四人都一起跑了，那刚才偷袭胡金晓的人又是从哪来的？ 我也听到罗天在电话里说了，那个金街至少隐藏着两人。 也就是说，对方至少又折回来两人，多半是想暗杀那些处理诡异的队员。 甚至连怎么骗过罗队长他们，我都想到了。 稻草人！ 既然对方的稻草人可以模仿罗队长骗我们，那为什么不能假冒他们自己，去欺骗罗队长？ “这帮人疯了，他们想把二队和四队的人都杀了！”边守家咬牙切齿地说到，“妈的，这群人跟他妈毒贩一样猖狂！” 第352章 红线和摇铃 fbc这群人确实胆大妄为，光是随身携带大量诡异这件事，就不是一个脑子正常的家伙干得出来的。 对，这些诡异失控确实会给华夏人带来很多麻烦，但这相当于怀里揣着炸弹到处跑，一旦炸弹爆炸，首先炸死的可是这群离得最近的家伙。 甚至在自己暴露位置，被数倍的敌人围攻时，这群家伙居然还敢分兵，妄图反杀。 “边队长，先去金街！”权衡一番，我决定先不分兵，而是集中力量把金街那几个隐藏起来的家伙处理掉。 这样至少能解放出两个队长级别的战力，到时候就算分兵回援，也不怕再被埋伏起来的敌人各个击破。 而且刚才那声爆炸，也让我有些不安。 边守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这才点头应下。 所谓的益仁财富金街，其实就是十几栋挨着建造的三层小楼围成的一个商圈。 外围建筑连起来，成了一个天然环形步行街，这些建筑围出一大片不规则的长方形空地。 而在空地中间，也有几栋三层小楼样式的门面房，这些小楼的一层被打通分割成一个个铺面，卖的大多是鞋帽服装。 从楼外的楼梯上到二楼，则多是餐饮美甲这些小店。 三楼的租金最便宜，都是些舞蹈室、兴趣班、网吧、私人影院、密室逃脱之类的店。 这些小楼和外围跟城墙一样的楼房之间，则是靠各种天桥连接。 这边地形四通八达，就是一个人工迷宫。 以上都是资料上写的，我虽然有印象，但其实不太熟。 现在韩家兄弟正在看守新罗人，我们第一小队目前是6人，再加上罗天和凤玉鸣他们的队员，最多也就十几人。 这么点人搜一个三层立体迷宫结构的商业街，也只能到现场随机应变了。 好在金街不算太远，我们很快就来到入口处。 刚才的爆炸引燃了一楼服饰店的商品，从外面看去，里面星星火光，也不算漆黑一片。 借着一点微弱火光，我看见有几个人正朝我们走来。 “陈队长？”为首一人是个胖子，声音洪亮，挺着个大肚子走来，赫然正是四队队长罗天。 我悄悄向身旁几人使了个眼色，然后绷紧肌肉走上去，伸出手道：“罗队长，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这是试探，刚才我已经用灵异宣传单跟罗天通过电话，哪怕只说了两句，他也应该知道我来了。 但fbc的人可不一定知道。 “哈哈哈，陈队，小小年纪就这么健忘了？咱们刚才刚打过电话呀！”罗天的声音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也笑嘻嘻地赔不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罗队，刚才事儿太多，我都给忘了！” 说着，我在接触到罗天那只宽阔肥厚的大手后，果断闪了一下油灯。 嗯，在灵异视觉里，罗天的身上冒着绿色的鬼火，整个人阴森可怖，绝非眼前这个开朗友善的胖哥哥形象。 但我也放下了心，只要不是稻草人伪装的就好。 罗天也察觉到我的试探，不过他不但没生气，反而有些高兴，“不错不错！早就听说一队的陈队长英雄少年，胆大心细，见面之后果然如此！陈队，既然试探完了，咱们就开始正事吧？” 我不知道罗天是真的在夸赞，还是暗中揶揄我，大概两者都有吧？ 只是既然他没生气，我就装作这都是夸强我好了，“罗队，刚才我听到有爆炸声，现在有伤亡么？” 罗天面露不屑地摇摇头，“问题不大，那群比登想阴老子还嫩了点！对了，你刚才说fbc的人在阴我们的队员？” 我点头，快速把刚才发生事儿说了一遍。 听罢，罗天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许多，“艹踏马的，这群比崽子胆子倒不小！凤队！凤队长！听见没？你的人差点让fbc的比崽子给搞了！动作快点！” “知道了！罗队长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一个相貌英俊，皮肤白皙的帅哥从拐角处现身，此人正是二队队长凤玉鸣。 他身后跟着三人，带上罗天身旁的四人，这次追捕fbc在逃人员的一共有七人吗？ “陈队长是吧？刚才你们的话我听到了，废话不说，我简单说下现在情况。”凤玉鸣十分干练地和我握了握手，也不抗拒我用油灯检查。 罗天在灵异视觉下就正常许多，只是全身都被缠满各种沾满油污的红线，但相貌没啥变化。 “这些红线可以限制诡异和灵异物品，对普通人无效。”凤玉鸣指着墙边说道。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有一条细细的红线，正固定在墙上，它似乎绕着一楼步行街绕了一大圈。 “这也是我的灵异能力，所有碰到这跟红线的灵异事物，都会被拦住没法通过，不过对普通人没有效果。”说着，他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古铜色摇铃。 “另外，如果有人想破坏红线，或者强闯过去，这摇铃就会响起，我可以定位对方的位置。” 听凤玉鸣说完，我很手贱的去试了试，结果真的如他所言，我想俯身从红线下钻过去，却发现自己跟撞到一堵墙上一样。 边守家也学着我试了试，一下就钻了过去，的确是对普通人无效。 “我的线长度有限，现在已经把一楼外围全部封锁，保证他们逃不出这片区域，二楼的几个关键出入口也已经封锁完毕，对方现在的活动空间只有三楼和一部分二楼区域。” “如果对面直接跳楼呢？毕竟从二楼跳出去也不难吧？”我问道。 凤玉鸣听罢，却是淡淡摇头，“不会的，我已经都布置好，不会给他们留这种漏洞。” “嗯，凤队长办事儿很仔细，”一旁的罗天也搭腔，“那帮比崽子刚才用炸弹，就是想把二楼的天桥炸了，好从缺口跑掉，不过被堵回去了。” 既然这么说，我选择相信凤玉鸣。 一楼的面积最大也最复杂，如今已经被堵住，二楼三楼反倒好处理一些。 无非就是费点时… 正当我这么想着， 凤玉鸣手中的摇铃突然自己“叮当叮当”地想起来。 “对面想硬闯！”凤玉鸣猛地抬头，“不对！人怎么这么多？！” 我顺着凤玉鸣的目光看去，却发现不远处几个楼梯口，此时都有十几个人被堵着。 哪来的人？ “mlgb，是三楼的网吧！”罗天语气愤怒地喊道，“妈的，刚才那俩人是在拖延时间，艹！” 正说着，又有几个人影加入到人群中，他们此时正疯狂的撞击抓挠着四周，看起来好像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但凤玉鸣手里的摇铃声正越来越癫狂，就连那根若有若无的红线，也开始慢慢颤抖起来。 “艹，这帮beyond！”罗天看着这群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撸起袖子，从怀里摸出一把刀。 “陈队，等会儿麻烦稍微闪开点，我的能力不分敌我，靠近很危险。”罗天说着，就要用刀去捅自己肚子。 我眼疾手快地按住那把刀，问道：“罗队长，你的能力是灵火对吧？” 罗天看我一眼，顿了一下才说道：“对，我身上的脂肪遇火就烧，对灵异很有效。” “罗队是打算把那群…稻草人都烧了么？”看着楼梯口越聚越多的人，我反问道。 那根红绳只能拦住灵异之物，而楼梯口的人如果都是普通人，是不会被拦住的。 而能把普通人变成灵异造物的方法，只能是对方那个用人头变成稻草人的灵异能力。 换句话说，这群人其实已经死了，fbc为了冲出包围网，直接把还滞留在网吧里的人全部杀掉，用他们的头做成那种“稻草人”来当做冲破包围的炮灰。 “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直接解决。”我掏出铜镜，让罗天收手。 罗天大概是想点燃自己，然后把那群稻草人都给烧了，虽然不知道这其中要付出多少代价，但单凭点燃自己这点，那痛苦就难以想象。 这种没必要的苦，能少吃还是少吃吧。 罗天注意到我的动作，反问道：“陈队长，这就是资料里的【照妖镜】？” 照妖镜？ 哦，对，我都快忘了分局的资料里，我这能力的外号。 说起来罗天的能力外号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烈火】？ 也不知道我那些新能力，分局会起什么外号。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肖丽欣和钱慕寒配合我，把在场所有人都赶到我背后。 确认前方攻击范围没有队友，我举起铜镜，果断点燃油灯。 就在点灯的一刹那，密密麻麻的，木头和骨头被压碎的声音同时传来。 “咔擦！咔擦！” 该说不说，虽然理论上一直有这个能力，但老朋友发动群攻似乎还是第一次。 堵在楼梯口的人们纷纷倒地，露出原本的形态。 他们的身体部件五花八门，有的是用拖把木棍拼成的，也有用稻草编织的，甚至有的干脆用了塑料模特，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这些躯干上都装饰着或多或少的稻草。 而头部，自然都是受害者的人头。 另外几个楼梯口也有一些作为分散注意力的稻草人，我也一并解决，这些被诡异影响的存在此时早就没了属于人类的智慧。 看着几个炉口倒了一地的尸体，我眯着眼数了数，这一波至少有三十多个稻草傀儡。 fbc这群家伙，一个都活不了！ 我可不会跟某些脑子不清楚的傻瓜一样，纠结到底是谁害死了这些人。 非法入侵华夏的是他们。 逃脱追捕的是他们。 动手杀人的也是他们。 付出代价的，自然也必须是他们！ “卧槽，陈队长你是真踏马牛逼！”罗天收起了刀子，由衷赞叹一句。 一旁的凤玉鸣也用一种审视的目光，认真打量我。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笑了笑，说道：“不说这个了，上去把藏头露尾的都处理掉吧。” 于是我们三个小队，外加重新变成佛头的边队长一行人，便从刚才的入口走上二楼。 可就在大家刚来到二楼，却突然觉得四周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恶心腥臭的气味。 就像一条腐烂的鱼，刚从冰箱里取出来一般。 我下意识地点燃油灯，二楼没有火堆，四周一片漆黑。 而油灯的光芒虽然照的很远，却依旧昏暗阴森。 我分明，足足有四道阴森的身影围着楼梯口！ 诡异！ 我太熟悉这玩意儿了，那种阴森、湿冷又令人不安恐惧的感觉，只要感受过一次，就永远不会忘记！ 同时，我也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盘算！ fbc那两人，眼见没法用炮灰突破封锁，干脆就设了个陷阱，想用这几个诡异狠狠阴我们一次。 然而这四个诡异现在被油灯照到，受到蜘蛛的能力影响，动作十分迟缓。 我微微扭头，瞥见身后的人同样动作迟缓，但是哪怕离我很近，他们也依旧能动弹。 怎么没有被定住？ 我心中微微吃惊，随即就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蜘蛛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毕竟是有限的，同时压制4个诡异，还有这么多灵异能力者，难免力有不逮。 既然如此，那就没空墨迹。 我直接掏出铜镜，一步踏到队伍最前方，举起铜镜便发动攻击。 这些诡异出乎意料的好对付，只是一波攻击，四个之中一下就倒了仨。 最后一个诡异的眼睛被缝了起来，没有看这个动作，不会受到攻击。 不过这也简单，我直接掏枪，一发子弹就处理掉。 再次打量一下四周，确认没了威胁之后，我才熄灭油灯。 随着油灯熄灭，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立刻袭来。 仅仅是刚才那几秒，我的血就被烧掉很一大截。 只能说点灯一时爽，一不小心就得躺进火葬场。 可很快，我就被罗天和他的一名队员扶住。 罗天目光熊熊地看着我，“歪日，陈队长，你这么牛逼怎么不早说？！” 我正准备谦虚几句，却突然被一名队员的声音打断，“小心！还有埋伏！” 第353章 小丑 这时队员们纷纷掏出冷光棒，掰亮之后就朝四周扔去。 我努力眨了眨眼，平复一下瞬间失血导致的少许眩晕和眼花，这才看到不远处不知何时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小丑。 他的脸上涂满了厚厚的白色粉底，夸张的红色口红勾勒出一张诡异的笑脸，眼睛画着浓重的黑色眼线，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疯狂。 小丑的服装也十分诡异，五颜六色的补丁和破旧的布条拼凑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混乱而扭曲的风格。 最诡异的是，他此时手上正握着两个彩色气球。 那气球表面确实时不时浮现出一张人脸的轮廓，仿佛气球里面有一颗滚动的人头。 “尼们蚝~”那个小丑用古怪的发音和众人打了个招呼。 欢迎他的是步枪子弹。 好几个队员直接举枪就射，虽然子弹对诡异没啥用，但对一部分灵异能力者还是很管用的。 只是我觉得这次大概是没啥用，对方虽然狂妄又残忍，但并不愚蠢，直接露头一枪被秒这种事儿，大概率发生不到他们身上。 “我的朋友们，做个交易如何？” 那小丑再次开口，但这次口音确是十分标准的普通话。 我朝肖丽欣使了个眼色，她便无声无息地向小丑方向靠近。 “哦，你想做什么交易？” 我摆摆手，让其他人停止射击。 在场众人也看出对方的诡异之处，也顺势停下来。 不过终归都是精锐，虽然停止射击，但所有人依旧警戒着四周。 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已经借着刚才集火的功夫，将队形散开，对小丑呈包围之势。 至于隐藏的另一个人，我倒也不担心。 我注意到所有人的位置都靠着红线，那个没现身的人，绝对没法悄无声息的发动偷袭。 不愧都是精锐，这些事儿几乎都被刻进基因里。 肖丽欣的隐蔽能力此时也被她发挥到极致，如果不是我一直留意着她，差点就要找不到她的位置。 这个女孩儿对自己能力的使用也是越来越熟练。 “我告诉你们一个关于教廷的秘密，你们放了我，怎么样？”小丑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他涂满血红色口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里面淡黄色的牙齿，那笑容不但阴森，而且充满无声的嘲讽。 我的眼睛找了几次，才终于在小丑不远处看到正悄悄前进的肖丽欣。 这小丑刚才应该是在某处暗中观察，看出了我的能力发动有距离限制，交谈时，刻意站在远处。 这距离不但超过我的能力范围，甚至连手枪射击都不一定保证命中。 我心中默默估算一下，肖丽欣现在距离差不多已经可以保证必中。 “好啊，不过你得拿出诚意。”我假意点头，继续给肖丽欣争取时间。 一旁的罗天和凤玉鸣应该已经丢失了肖丽欣的位置，他们此刻疑惑地看着我，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 之所以没打断我，大概是刚才我的表现还算靠谱的缘故？ “嘿嘿嘿，诚意？当然！当然！诚意…嘿嘿嘿嘿……” “啪！” 就在小丑在那里癫狂地发笑时，肖丽欣终于掏出手枪，稳稳击中他的眉心。 实际上这个距离，就是算普通人也不大可能打飞。 这一发子弹就像发令枪，所有人在听到枪声后，便继续开始攻击。 一旁的罗天二话不说，直接用锋利小刀划破自己的肚子，接着用打火机一点，他整个人就烧了起来！ “卧槽，真mlgb的疼啊！艹艹艹！！”罗天惨叫着喝骂，步伐却毫不犹豫地冲向小丑。 那小丑面色震惊地摸着自己额头中心的弹孔，尖叫着喊道：“啊！啊！啊！！你们竟然！竟然！！卑鄙的华夏人啊！！” 有诈！ 这货怎么挨了灵异子弹一枪之后还没倒下？还有空在这里说屁话？ 这时，罗天像一辆燃着熊熊烈火的肉弹战车，径直冲向正在夸张惨叫的小丑。 他伸手就是一个左勾拳，直接就把那个小丑打飞出去。 顺带的，连小丑的脸也被周身都是火的罗天点燃，他的脑袋很快就着了起来，像一个熊熊燃烧的皮球。 我看了看四周，心知那小丑的出现绝对不是为了当沙包，这几个fbc的人残忍又狡猾，这么干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为了掩护另一个人逃跑？ 还是说这是个陷阱？ “啊啊啊啊啊，好烫！好疼！妈妈！！”小丑声音夸张地在地上打滚惨叫，我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 “凤队长，你感觉到有人想强行离开吗？”我扭头最后确认一次。 凤玉鸣握着摇铃摇头，“没有，只要摇铃不响，至少就说明对方没有破坏红线。” “有没有什么不破坏红线，不引发摇铃响动的方法离开你的封锁？” “肯定没有，如果有，他们刚才怎么不用？” 凤玉鸣的说法很有道理，就算他们的任务是吸引队长的注意力，那也完全可以在其他地方玩躲猫猫，何必在金街这个死地？ 对方多半是没有其他手段逃跑。 确认完这一点，我便向小丑那边跑去。 “凤队长，小心对方包抄，路口这边一定要看好！边队长，麻烦你俩协助凤队长！” 也顾不得凤玉鸣说什么，我直接冲向小丑那边。 我的直觉一向好的不灵坏的灵，特别是这种时候。 我也不知道这跟灵感值什么的有没有关系。 而接下来的变故却远超乎我的意料，刚才还在哭喊打滚的小丑，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怎么样？有没有被！我！骗！到？” 说着，小丑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地上起身，罗队长懒得和他废话，上前两步，再次朝小丑的脑袋挥拳而去。 “嘭~”地一声闷响，小丑的脑袋居然就这么照着火被打飞出去！ 可就在下一秒，一直握在小丑手里的气球，却突然破裂开来。 一颗人头从气球中掉出来下来，那小丑弯下腰，直接捡起脑袋，然后放在了脖子上面。 这张脸我十分熟悉，正是资料中fbc的五人组之一！ “suprise~！mother fxxker！”真正的小丑如是说道。 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但我很快就恢复过来。 原来刚才那夸张的妆容，只是为了掩盖真面目的障眼法吗？ 我不确定。 不过没有关系，至少这次是真面目了。 我又从怀里摸出一颗灵异子弹塞进枪膛，这次脑袋是本体，我争取一枪解决他。 离小丑最近的罗天此时更是暴躁的厉害，“瑟你mlgb的瑟！煞笔啊！！” 说完，再次挥拳。 然后小丑的身材虽然高大，但动作却异常灵活，他似乎是受过专业的拳击训练，脑袋稍稍往后一仰，就躲过了罗天的挥拳。 见攻击无效，罗天干脆冲上去试图抱住小丑！ 天桥本就狭窄，小丑虽然想躲开，可依旧被罗天抱住。 炙热中带着点寒绿的灵异火焰瞬间点燃小丑，那烈焰的火舌直窜天际，把天桥的天花板都熏黑不少。 “热情！哈哈哈，这就是华夏的热情吗？我感受到了！哈哈哈，我感受到了！”小丑依旧在那里胡言乱语。 我不敢靠得太近，毕竟罗天也说了，自己这火焰不分敌我，离太近被点燃，反而添乱。 “热尼玛，感尼玛！你踏马赶紧给老子死啊！！！”被烈火焚身的罗天此时却暴躁异常，也是，任谁浑身着火也不会心平气和。 我正准备抬枪射击，目光却突然落在小丑手里的气球上。 这小丑从出场开始，手里就握着两个气球，刚才他的脑袋被罗天打飞，便又从气球中掉出一个脑袋。 如今他手里只剩下一个气球，却依然紧紧握着气球绳子。 那气球里有什么？ 另一个自己的人头？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灵异子弹是好用，但数量有限，我不确定这次开枪会不会跟刚才一样，依旧没什么作用。 我把枪放下，灵异子弹虽然还有不少，但也容不得浪费。 悄悄往后退几步，我来到一直躲在角落的肖丽欣身边。 她的能力不在战斗上，帮不上忙时就会藏起来。 “能把那个气球拿到么？”说着，我把一颗子弹塞给她，补充她的消耗。 肖丽欣除了隐蔽和抵抗精神攻击，对火的抗性也很高，此时正好适合去抢一下那个气球。 至于抢气球有什么用，我其实不知道。 但既然对方这么看重，那必然是什么重要之物。 敌人越不想发生什么，你就越要干什么，这是我的想法。 但肖丽欣没问这么多，直接点头道：“我试试。” 罗天和小丑之间甚至不能称之为战斗，我能明显看出，随着火焰持续燃烧，罗天的身形正在迅速缩水。 罗天说过，这些火的燃料是他的脂肪，但人的脂肪总归是有限的。 而那个小丑看起来除了似乎很痛苦之外，一时半会没有被击败的迹象。 说不定气球是个突破口。 罗天依旧在喝骂，我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痛苦，这与其说是痛恨敌人，不如说是为了发泄浑身被灼烧的痛苦。 至于小丑，我发现他的脸也正在迅速异化。 刚刚他还是个东亚面孔的青年人，在被罗天的灵异火焰灼烧时，面部不知不觉正在向小丑的妆容靠拢。 我一边警惕着另一个可能隐藏起来的人，一边注视着肖丽欣的行动。 她很快就来到燃烧的二人旁边，火焰卷起的热风吹得她头发四散，但即便如此，肖丽欣也依旧没有被点燃。 只是我注意到她皱着眉头，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小丑握着气球绳子的手似乎很紧，肖丽欣连着尝试了几次都没抢过来。 这动作也终于引起了小丑的注意，他声音癫狂地喊道：“嘻嘻嘻嘻，这是谁？啊！突然出现的小姑娘！你想要我的气球吗？哈哈哈哈哈哈，想要吗想要吗想要吗？拿东西来换……” 没等小丑说完，肖丽欣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枪，抵着小丑的脑袋就是一枪！ 烈焰燃烧的声音盖过了枪声，小丑中枪后，身体还是颤了一下。 而肖丽欣此时正一手举枪，一手攥着气球绳子，就在小丑中枪的那么一瞬间，一把抢过了气球！ 罗天早就注意到肖丽欣的动作，他见小丑手里的气球被抢走，抱着小丑又往前冲了几步，拉开他们和肖丽欣之间的距离，“煞笔！你最后一个脑袋没了！哈哈哈哈，煞笔，傻了吧？！哈哈哈哈！！” 罗天癫狂地嘲笑着小丑，而肖丽欣也趁机拽着气球往我这里跑来。 “陈队，给！” 接过肖丽欣递过来的气球，用手抓住气球，立刻点燃油灯照射一下。 我倒要看看，这个气球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灵异视觉中，眼前的气球中果然有一个人头，只是这人头的样貌有些眼熟，却不是小丑。 稍作回忆，我就想起这人是谁！ 他也是资料中，fbc五人组之一！ 为什么这个人的脑袋会在小丑的气球里？ 正当我疑惑之际，不远处小丑高亢的嗓音再次响起：“啊！哈哈哈啊哈哈哈！让我们来玩一个盛大的party吧！！！！” “玩尼玛！”罗天一个反关节锁喉，直接把小丑的脑袋给生生折了下来！ 完了还不解气，罗天一个正蹬，直接一脚踩断了小丑的胫骨。 那小丑似乎还在下意识地挣扎，然而罗天一个摆拳直接轰中他的胸口，把他打倒在地。 我也被罗天这疯狂的攻势搞得眉头直跳，这完全就是一只人形暴龙啊。 这灵异火焰在灼烧他的同时，似乎也在加强他的各项身体素质，这点倒是和灵异油灯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很快，小丑就被拆的七零八落，而没有手中的人气球，他似乎也没了复活的可能。 罗天应该也看出小丑是活不了了，他身上的火也开始逐渐熄灭， “水！水水水！！”罗天身上的火刚熄灭，他就大喊着水。 一旁的队员倒是早就见怪不怪，有人从怀中掏出一瓶矿泉水扔给罗天。 五百毫升的水，罗天一饮而尽。 “呼，艹！老子这一身膘可不好存！”说着，罗天愤愤地踩了几脚已经七零八落的小丑。 “hey，man！你这么侮辱身体，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罗天下意识地骂道：“礼mlgb的礼貌！吊毛！” 而我，则已经举枪对准了声音的源头——那颗包着人头的气球。 第354章 审问稻草人 “easy！boy，easy！别激动，我只是一颗什么都干不了的人头而已。”那气球里的人头也注意到我的枪口，语气立刻放缓。 “你tm是谁？！”我承认刚才我也吓了一跳， 那人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哦，介绍一下，我叫埃里克-金，或者你们也可以叫我的外号，稻草人。” 稻草人？ 刚才那三十多人的命案都是这家伙制造的？ 我忍住扣动扳机的冲动，这家伙该死，但不是现在。 况且他现在这鬼样子，多活一会儿也不算便宜他。 “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气球里？” 我默默地把气球缠在自己手上，这家伙离我最近，我反倒不担心他突然袭击。 “我说了有什么好处吗？”稻草人，或者说埃里克，突然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我没说话，只是拉动枪栓。 稻草人听到这响动，立刻怂了下来：“好吧好吧！我投降！我愿意配合！bro，不是我吹！我脑子里的料多的是，留我一命！有大用！” 我懒得和他废话，其他人员此时也逐渐围了过来，于是直接问道，“这里还有其他人没？” “没了，只有我和约翰尼……我是说小丑两个人，其他三个人，除了乔那倒霉蛋，都跑掉了。”稻草人的语气很老实。 我想了想，这家伙的话大概还算经得起推敲。 “你怎么成这副样子的？” 稻草人听罢，苦笑一声，道：“我到临界值了，约翰尼也是，所以我们想了个办法，不过好像失败了。” “临界值是什么几把玩意儿？”瘦了好几圈的罗天一边指挥他的队员收拾小丑残骸，一边在旁边大声询问。 “fbc内部的一种打分机制，我们这种【受诅咒者】——也就是你们那边的灵异能力者，都会被打分，一般20分是临界值，接近20分就意味着失控，20~60分是稳定，60分以上就是安全。”稻草人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和约翰尼的评分都是二十多分，队长觉得我俩没救了，就留下来拖住你们。” “你说你和小丑想了个办法，是什么？为什么失败了？”我挥手示意准备靠近的队员去搜索一下四周，稻草人虽然说这里没人了，但我可不太相信。 鬼知道他是真的实话实说，还是有什么小算盘。 稻草人沉默一会儿，这才说道：“约翰尼的能力是把魔鬼——也就是你们所谓的诡异，放进气球里，只要气球不破，那些魔鬼就没法逃出来。 “我们的计划他先把我的脑袋砍下来放进气球，这样我就能意识清醒地活在气球里，然后我发动能力，把他的头和我的身体组合起来，让他在成为我的傀儡，这样我俩就能互相控制对方，说不定就能把临界值稳定下来。” “还…挺大胆。”我没说异想天开，是因为稻草人和小丑的计划，本质上有点像我体内的灵异平衡。 小丑发动自己的能力，用气球压制稻草人的头，而稻草人同样也发动自己能力，用稻草傀儡压制小丑的头。 如果他俩运气好点，说不定还真能因为各自力量的互相压制，让自己稳定下来。 “可惜失败了。”稻草人的口气充满自嘲和遗憾，“约翰尼疯了，就在他把我的脑袋装进气球之后。我向上帝发誓，我能感觉到，那家伙疯了。” 疯了？ 那就是灵异能力彻底失控了呗，这个小丑早就快熬不住了，把稻草人的脑袋塞进气球里就是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 “所以刚才的那一堆诡异，都是这个小丑搞得？”我瞥了一眼不远处，小丑的身体已经被分别装好。 “对，其实如果不是刚才约翰尼释放了大量魔鬼，他早就失控了。”稻草人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我原来还以为你们华夏会好点呢，没想到这边的魔鬼也一样到处都是！嘿，老兄，咱们这算是活着就跑进地狱了。” 我懒得理他，继续问道：“告诉我逃跑那两人的信息。” “一个叫凯利，会催眠，是个恋童癖人渣。还有一个是灰皮狗，我不知道名字，他只告诉我们他的代号叫47。”稻草人有啥说啥。 凯利？ 就是那个第一次碰到的家伙吧，怪不得他对我的暗示抵抗那么强，原来能力也是这个。 至于他是不是恋童癖人渣，我觉得无所谓。 反正落在华夏手里，他的下场不会更糟。 我更在意另一个称呼：“灰皮狗”。 “灰皮狗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稻草人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低沉，那是混杂这恐惧、鄙视和敬畏的复杂情绪，“就是…就是大家给联邦控制局（fbc）起的外号，你知道的，他们经常穿着灰色制服，说自己是什么灰骑士，狗屁！一群灵魂早就卖给撒旦的asshole罢了！” 听着稻草人的咒骂，我却听出来一点不对劲，稻草人用的词是“他们”，这表示稻草人并不认为自己跟fbc是一伙的。 “你不是fbc？” “你才是fbc！” “嗯？”我用枪口点了点气球。 “呃，对不起，我道歉！我们4个人都被判了终身监禁，fbc跟我们做了司法交易，承诺只要这次顺利完成任务，就在海外给我们一个新身份跟一笔钱，只要不再踏入联邦土地，我们就自由了。”稻草人这家伙有什么说什么，真诚到我有点不适应。 司法交易？ “你是说，你们只是一群重刑犯？这种情况在鹰之国很常见吗？”我看了看机械表，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二楼已经搜索完毕，罗天正带着人向三楼走去。 趁着搜索的功夫，还有些时间多问点。 “最起码在我们那个监狱挺常见的，fbc的人经常跟我们这些犯了事儿【受诅咒者】们做司法交易。”稻草人的语速不算快，“嘿嘿，不过大家都知道能活下来的概率很小，私底下我们都叫这玩意儿是自杀小队。” “那你们还愿意参加？”我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别的不说，光是从这家伙能面不改色的杀掉几十个人做成傀儡来看，我都觉得鹰之国能让他们活着，实在是有些过于软弱了。 “当然不愿意，”稻草人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不过，you know，那群灰皮狗总是有方法让你签字。有时候是家人的照片，有时候是在一张自愿参加【恶魔实验】的申请表——一般来说，我们只能做二选一，要么当试验品去死，要么当炮灰去死。” 说完，他还不忘自嘲一句，“你看，这就是民主国家的制度优势，我们不但每隔四年都被允许从两坨大便里选一坨不那么臭的，甚至死前还能组员从两种不同的死法里挑一个。” 我没理会他，只是抬头听着3楼的脚步声，三楼的店铺更少，搜起来也更快。 “说说47吧，知道多少说多少。” 按照稻草人的说法，他们这五人组，只有1个人是真正的fbc，也就是47，其他四人不过都是国内犯罪的灵异能力者。 说实话，鹰之国这个思路倒也没啥毛病，危险任务就让那些本就该死的罪人去送死，真完成了任务，也是扔到海外自生自灭。 至于自己人，当然是损失越低越好 好吧，我错怪他们了，他们不是软弱，是物尽其用。 “47…他只负责看管我们，除了下命令，其他时间基本不会和我们交流。”稻草人沉吟一下，接着说道：“他应该是有某种方法，可以改变容貌，至少我们见他的时候，和跟着他来华夏的时候，是两副面孔。” 可以改变容貌？那之前的情报岂不是作废了？ 我摸了摸下巴，这件事得向分局报告一下。 “你们为什么要听47的？” 我有些好奇地问道，控制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们，没点手段，怎么可能驱使他们老老实实地来送死。 “当然是…是……咦？对啊！我们凭什么听他的？！”稻草人的话从迷茫到警醒，随后是恍然大悟，“damn！是凯利，他在催眠我们！怪不得47要带着他走，那个mother fxxker的恋童癖跟fbc还有隐藏协议！fxxk！fxxk！！fxxk！！” 精神控制吗？ 到这里，我也基本明白了整件事的脉络，fbc为了所谓弥赛亚降生，派出一名代号47的工作人员。 47明面上和稻草人等四个重刑犯做了司法交易，许诺完成这次危险的任务，就给他们自由。 但暗地里，47为了控制众人，又和一名擅长精神控制的犯人凯利达成了秘密协议，让凯利去催眠其他三人，以达到控制所有人的目的。 这里面，47所扮演的角色更接近一个督战队，真正出力的都是国内那些罪大恶极的灵异能力犯罪者。 “咋样，陈队，问出啥没？” 正当我思索之际，罗天已经带着队员们从三楼下来。 “问出一点东西，罗队长，上面还有其他人没？” “没了，都搜完了，这煞笔说的应该是实话，这里没人了。”罗天两手一摊，如此说道。 确认没人后，我、罗天和一直堵在路口的凤玉鸣重新会合。 如今fbc五名人员，已经被处理掉了四个，最后一个人是47，但他可以用未知手段改变容貌，一时半会儿不好找。 大家合计一番，决定先向分局汇报一下。 当然，肯定不会用宝贵的灵异宣传单，留下一部分看管现场的队员后，我们跑到灵异干扰范围之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报告给分局。 尽量简短的把情况报告上去后，大家算是多少能喘口气休息休息。 现在四院附近还有不少游荡的诡异，而fbc的47也下落不明，大家合计一下，由我这个外援在这里等电话，而他们先回去处理诡异。 我也没争辩什么，接受了这个安排。 其实我们小队的损失不大，边队长他们又从佛头状态恢复回来，除此之外，消耗的也只有一张宣传单、两颗灵异子弹和我的血。 “陈队长，抽烟不？”一旁的边守家一直没怎么说话，直到人走完了，这才掏出一盒烟。 “谢谢，不会。”我婉拒。 边守家和巴少锋各自抽出一支烟，脑袋碰到一起，点燃后就抽了起来。 舒服抽了几口，边守家突然开口问道：“陈队长，结婚了没？” 我没想到边守家为啥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也老实回答：“没。” “嗯，”边守家蹲到路旁，看着远处的灯火说道：“你挣的也不少了，赶紧找个女人结婚，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你们陈家也不算断了香火。” 似乎每个上年纪的人都会关心我的感情问题，不过我的给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呃，暂时还不考虑这件事儿。” 边守家起身，又吸了一口，“陈队啊，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结婚。但是啊，干咱们这行的，说死也就死了，你可得抓紧！你这条件多好啊，勾勾指头，有的是女人往你身上扑。你也别害臊！我二十多岁参加工作，干了快三十年，身边很多战友年纪轻轻就没了，自家爹妈也没人照顾，平日里也就我们这些老兄弟逢年过节去看看。你想想，你要是死了，你爹妈怎么办？” 我沉默一会儿，说道：“我从小父母就死了。” 边守家正准备再抽一口，听到我这话，手颤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那总得考虑一下养父母嘛！还有兄弟姐妹，爷爷奶奶，我也不是咒你，这行的死亡率比干缉毒都高，要不是老子早就吃过玩过，也不愿意来趟这浑水！” “我……”我组织一下语言，“我没有其他亲人，养我的是叔叔婶婶，因为灵异事件，婶婶死了，叔叔现在一直在昏迷。” 听完我的话，边守家默默把烟头弹飞，还燃烧着的烟头就像萤火虫，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便消失不见。 “那行吧，陈队你也是苦命人，是我多嘴了。”边守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后说道。 第355章 十三科 相顾无言，只有巴少锋还在继续抽烟。 冉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肖丽欣身边，两个女孩子有说有笑地不知道在谈什么。 而钱慕寒，依旧趁着难得的空档，掏出手机玩游戏，我看了一眼，是他那个氪满vip的号，此时他作为本区第一氪佬，正上线做活动。 我看到不远处还有个开着门的商店，只是店主似乎得到了通知，已经跑路。 进去从货架上拿了几瓶饮料和一些吃的，又在柜台上压了一百块钱，我这才出门。 大家坐在一起吃吃喝喝，目前新罗和鹰之国已经基本处理掉，就剩十三科跟正教，也不知道那边咋样。 我一边啃着薯片，一边思索着有的没的。 过了几分钟，手机终于再次响起。 “陈队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居然是龙渊局长！ “我在！” “罗天和凤玉鸣在吗？” “他们回去处理fbc放出来的诡异了。” “那行，长话短说，fbc的47暂时不用管，等会儿咱们的人去接你，十三科那边有些问题。” “怎么回事？” “十三科的活动有异常，我们推测他们找到弥赛亚，或者说，怀了弥赛亚的孕妇。” 龙局的声音很严肃，听起来这件事似乎在朝着很糟糕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没损失吗？” “这群人的警惕性很高，看起来损失不大。现在这伙人劫持了孕妇之后正迅速往市郊逃离，不过这也正合我意，现在正在疏散沿途群众。陈队长，等会儿市郊集合！” 没等我再问什么，龙局就挂了电话。 说起来，正教那群人的动向呢？ 我扭过头，发现其他人都已经起身侧耳，认真听着我俩刚才的对话。 好吧，倒也省去不少解释的功夫。 很快，两辆装甲车就气势汹汹地开了过来，这车的型号我见过，之前九队崔胜男他们的两辆装甲车也是这个型号。 我记得这种车故意用了很“落后”的机械结构，电子元器件很少，操作也很复杂，但就是能在灵异区域驾驶。 “陈晓飞？”一个军人从头车上跳下来，向我确认身份。 而韩家兄弟也从车上探头探脑地朝我打招呼。 核对完信息，我们一行八人就分坐在两辆车上。 走之前，我借来纸笔，把我的去向简单写到纸上，用一个颜色鲜艳的饮料瓶压住，以免罗天和凤玉鸣不知道我去哪。 装甲车坐着十分不舒服，所谓的座位，其实就是用钢管焊接的简易架子，再在架子上固定一块木板而已。 而炮塔又占据了相当一部分空间，进去的人都得弯腰低头。 至于隔音就更别说了，大功率发动机的轰鸣声就在耳边回响，我被吵的不得不捂住耳朵。 受刑似的跑了半个多小时，等停车时，我发现周围已经都是低矮的楼房。 这里应该是某个村镇的广场，我还能看到广场边涂成蓝黄色的健身器材。 只是现在这里跟个军事基地似的，光是装甲车停了十几辆，不远处还扎起很多墨绿色的野战帐篷。 见我们下车，早就等在不远处的一名工作人员直接把我们引入一顶大帐篷中。 一进帐篷，我就看到龙渊局长那高大魁梧的背影。 大家鱼贯进入帐篷，屋内已经有不少队员在等待，其中有我熟悉的九队队长崔胜男跟前七队队长，如今九队队员的邱节。 另外还有八队队长黑利超和六队队长慎书华以及他们的队员。 黑利超是个戴着眼镜，干瘦干瘦的，但他的眼睛很大，总是喜欢到处观察，看起来鬼精鬼精的。 而慎书华则是个看起来很憔悴的女人，她的黑眼圈很重，重到我刚开始以为那是刻意画的妆，后来才知道，那是她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的。 我自然选择坐在熟人崔胜男旁边，她此时依旧带着连身防化服，头上戴着可以遮住脸的防毒面具，看不清容貌。 “陈队，你好！” “陈队长。” 坐在一旁的邱节跟崔胜男见我过来，纷纷打招呼，我也笑着回了个招呼。 帐篷很大，我们也很快找到位置坐好，我便微微侧着身子，低声打探起现在的情况：“催队长，现在啥情况？” “十三科被发现之后，立刻就去中心医院妇产科劫持了一名叫王娜娜的孕妇，现在被咱们堵到了城郊。”崔胜男简明扼要地说道。 一旁的邱节也补充道：“不过现在这个地方问题很大，龙局长怀疑对方是故意跑过来的，但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清楚。” 坐在旁边的边守家问道：“那个孕妇多少周了？” “30周。”崔胜男说。 “那还有大概十周左右的才到预产期？”边守家稍微算了下，说道。 “差不多。” “有没有可能早产？毕竟已经七个月。”边守家提了一个可能。 没等有人接话，不远处八队的黑利超却插嘴问道：“这个老哥，你对这方面挺懂的？” 边守家冷笑一声，“孕妇运毒，毒贩的常规手段。” “缉毒警？”黑利超的身子稳了稳。 “干过二十来年。” “老哥，失敬！” “失敬啥呀，都是拴着脑袋拼命的营生。” 边守家话音刚落，黑利超从自己位置上起身一路小跑过来。 “这位就是陈队长吧？”黑利超面容和善地跟我打了个招呼。 “黑队长你好。” “嘿嘿，久仰久仰，之前老是外出办案，咱们这次算是第一次正式见？有空我请你吃饭哈，咱们好好交流交流！”黑利超看起来是个自来熟，但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总让我觉得他不太靠得住…… 或许只是我的偏见。 互相介绍一番，黑利超继续开口问道：“边队长你说早产，是什么意思？” 边守家听罢，面色十分阴沉，应该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话回忆。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开口解释道：“七个月的孩子虽然虚弱，但生下来还是可能的。既然他们的目标是这个所谓的弥赛亚，那有没有可能，他们直接把孕妇杀掉，只要肚子里的孩子？” “确实有这个可能。”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不远处的龙渊。 这话就是他说的。 见在场的人都看过来，龙局长索性把手中的笔记本扔一旁，然后靠在桌子边说道：“刚才陈队长传回来的消息，fbc这次实际上就派来一个人，剩下的都是重刑犯，这次我们得重新评估一下各个势力的态度。” “所以其实除了教廷，大家都是凑数的？”一旁的黑利超抱着胳膊问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新罗人弱的可笑，先不管。正教那边的信息，结合陈队长上报的关于罗赛赛的话，他们似乎觉得让自己被人耍了。 “而原本鹰之国的fbc——我们以为的重要参与者，这次也不过是派了一堆炮灰过来凑数。”龙渊的眉头拧成了麻花，他一只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我们被耍了？”刚才一直无精打采，好似神游天外的六队队长慎书华，此时仿佛回过了神，也参与进讨论。 “说不上，”一旁的八队队长黑利超摇摇头，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概就是这个信息的重要程度，或许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高。” 我在一旁听着其他人讨论，心中也有些嘀咕。 “我记得那个做出预言的灵异道具，是教廷控制的【金约柜】吧？会不会是其实大家都不信，只是看教廷信了，就一起来看看？”我挠挠头，说了一个自己都觉得不靠谱的推测。 果然，没人理我，只有龙局长挽尊式的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嗯，晓飞，你知道的，这些组织互相之间并没有沟通过，却协调一致的跑过来，至少说明他们对这件事的真实性，是没什么怀疑的。” 呃，也是，如果都不信，怎么可能几个大组织都安排人手潜入华夏，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我识趣地闭上嘴不再言语，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说了也白扯。 “龙局长，查到了！我查到了！！”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人突然大喊着冲进门来。 定睛一看，这不王海么？ 只是一小段时间不见，王海的肚子就鼓了起来，之前见面时他的身材还算匀称， 可在后方过了几天安逸日子，这体重就立刻开始膨胀。 王海也注意到帐篷里的人都在看他，他用征询的目光看向龙渊局长。 “说吧，都是参加后续任务的。”龙局长也不再靠坐在桌子上，本来坚固宽大的桌子，随着龙局更加宽大背影的离开，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惨叫。 王海得到允许，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然后熟练的打开投影仪和笔记本，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投到大屏幕上。 首先出现的是一张挂毯照片，上面用古朴的笔触绣出一个三角形屋顶的宫殿，宫殿内又有一个拱形顶的柜子，一张线条简约的毯子挂在柜子上。 “金约柜原本的是一件放在埃塞俄比亚境内的物品，宗教传说里，十字教的至高神赐予其信徒一块石碑。据传这块石碑上刻写着神赐予人的誓约，而盛放这块石碑的柜子，则是由纯金打造，故被称之为金约柜。” 王海说完，继续翻页，投影仪上是大段大段的历史文献照片，都是拉丁语或者英语写的，我看不懂一点。 “所以至高神是存在的？”一个队员问道。 王海头也不抬地说道：“从我的研究来看，大概率是不存在的。甚至金约柜这个东西，也极有可能是某种统治者为了宣示血脉的正统性，而穿凿附会出来的假货。” 他似乎也知道大家都看不懂文献，于是很快翻到一张图片上停下来。 在一个静谧的角落，摆放着一个破旧古老的大木柜，原本光鲜的漆面已经剥落，露出了斑驳的木质。 这个大木柜的边缘镶着金边，这些金边已不再闪耀，木柜的柜门紧闭，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从破损裂开的柜门中，隐约能开到这个柜子里似乎装着一大块黑色的石头。 “这张照片是我导师的师兄发过来的，应该有八成能保真，”王海指着这张照片说道：“这应该就是教廷找到的金约柜，鹰之国的那边还是有不少天主教徒的，这个消息就是从那个圈子里流出来的。” “所以，这有什么联系？”另一个人问道。 “因为这就是从鹰之国找到的，”王海回答，“anyway，前因大概就是这样，十字教的传说中有个金约柜，然后被鹰之国那边的教徒在国内找到，接着被秘密送到了教廷那边。而这个被视为至高神圣遗物的玩意儿，肯定就是个灵异物品，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那群信教的这么坚信不疑，他们就是觉得这玩意儿是真货。” “那你查到了什么？”龙局长听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 “目的！”王海目光兴奋起来，“教廷的目的！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孩子确实是弥赛亚！” 他扫过所有人，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们知道【灵感值】吧？” 不等其他人回答，王海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那个孩子，极有可能是理论上灵感值为0的人！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的存在本身，就可以压制所有灵异！因为这孩子的灵感值是0，所以他的身边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灵异现象！ “所以，只要研究出了其中的原理，能批量制造出灵感值是0的人，我们这个世界就得救了！！所有他妈的诡异和灵异事件，都会嘭地一声，消失掉！因为灵感值是0的人周围，不会出现任何灵异现象！” 王海说到这里，眼睛兴奋的通红，毕竟他的目标就是结束这个灵异复苏的时代。 “可【灵感值】不是我们发现的吗？为什么教廷，或者鹰之国会知道？”第三个队员问道。 王海听罢，不屑地撇撇嘴：“那照你这么说，牛顿没出生前，力学三大定律就不存在了？理论的出现是基于现象！在灵感值被提出来之前，不同的人对灵异有不同的吸引程度，只要不是瞎子，谁看不出来？我们无非就是提出总结而已。” 王海此时早就进入了某种狂热状态，语气也刻薄许多，但无人反驳他，而是都在思考他说的信息。 第356章 战前会议 （355已经补了3千，昨天只更了一千字，没看的可以先回去看355，至于今天，嗯，我补了5千……）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情报的？”八队队长黑利超忍不住问道。 王海哼了一声，“当然是我的人脉！密大的圈子里，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多，碰巧我认识的人就在里面。” “会不会是陷阱？”一直沉默的邱节问道。 王海摇摇头，“可能性不大，教廷这次挺出血本的。而且他们的灵异物品积累的很多，预言类道具也有不少，金约柜给的信息，他们一定是先验证无误才会这么下本钱。” 说着，王海再次翻动ptt，里面的图片也变的十分怪异惊悚。 同时也时不时地出现各种报告，我偶然间瞥见了几个报告撰写人的名字，那人我认识，是方星刀。 “这些信息都是总部提供的，准确率有保证，整理出来的人很不简单，我就直接引用了。” 接着是第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应该被裁剪过，里面是一个胸脯很大的成年女性，三十岁上下的样子，长得不漂亮，但很有韵味。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修女服，正闭着眼，双手紧握在胸口，表情深情地唱着歌。 只是在她四周，正跪着七八具骷髅，那骷髅身上还有残留着一丝丝暗红色的血肉，就像肉铺卖的，专门炖汤的骨头。 “高木由美子，东瀛人，孤儿，年龄不详，是从小被教廷收养的孤儿。这也是十三科的常用手段，要么是被洗脑的罪人，要么是从小培养的孤儿，这两种人最肯出死力。” 王海说着，又把局里拍的照片做了个对比图。 能看出来对方是做了一些面部修饰，但在专家的放大镜下，这些修饰都被一一指出。 可以肯定，这俩就是一个人。 “总部给高木由美子的能力的代号叫【圣歌】，是某种精神控制类的灵异能力，可以通过唱歌来控制诡异和普通人。这个女人之前常驻东瀛，总部能找到的信息还算比较多，但也仅此而已。” 王海说完，又把照片翻到下一张。 这张照片应该和高木由美子的那张是一起的，只不过被裁剪成两部分。 这部分照片就让人不适的多，图片正中间是一个赤裸着上身，穿着一件亚麻布的袍子。 这人此时正在用鞭子抽打自己的背部，他的背早就血痕累累，从皮肤中渗出的鲜血顺着身子往下流，把灰白色的裤腰都给染红一圈。 而此人的表情却一脸虔诚，他闭着眼，似乎很享受这种抽打。 但最让人不适的，不是他这种自残行为，而是他所在的地方——那是一座电话亭大小的，类似电影里忏悔室的血肉房子！ 粉红的肌肉、洁白的脂肪和暗红的鲜血，被这个家伙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组合成一间造型华丽，材质令人作呕的小房子。 我甚至还看见一张狰狞的人脸被他有意无意地放在血肉房子的门框中间，那人两只充血的眼睛，就像装饰在这间恶心房子上的红宝石。 “此人姓名不详，他的能力总部代号为【庇护所】，可以把人的血肉组成一间有灵异能力的房间，之前和高木由美子合作过几次。总部关于他的信息不多，但这次来的人里有他。” 下一张依旧是对比图，这人的容貌和由美子一样都经过修饰，但也都被一一指出。 “基本可以确定，教廷这次是下血本的，高木由美子总部怀疑是十三科在亚太东瀛地区的负责人，而这个男人则疑似是高木的下属。” 王海在展示了几组照片资料后，继续说道：“至于其他三人，目前都没什么眉目，大概率是十三科从其他地区调来的支援。从之前的照片中，我们能明显看出，这个六人队伍的核心绝非高木由美子，所以大家要做好苦战的心理准备。” 大家都在认真看幻灯片，这次王海带来的料属实不少。 教廷的目的已经摸清了，就是要带走那个理论上灵感值是0的，尚未出生的婴儿。 这个孩子身上有着结束灵异复苏时代的可能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或她，确实是拯救世界的弥赛亚。 只是我还是有些怀疑，如果王海的情报是从鹰之国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得来，那没理由fbc不知道。 而对如此重要的人物，fbc仅仅只是派出一个干员和四个重刑犯，给人的感觉完全是重在参与，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个。 是因为fbc已经没有余力了，还是说，他们有其他渠道来验证这个信息有问题？ 另外，正教的人也有问题，我记得罗赛赛之前提醒过我，说他们的目标不是蜘蛛骸，同时还让我小心十三科（详见272章罗赛赛来电）。 而且当时她告诉我，自己也是被骗了。 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谁骗了她，是十三科吗？ 还是放出弥赛亚消息的人？ 又骗了她什么？ 倒是新罗人，我感觉他们确实啥都不知道，就是个不自量力来凑热闹的酱油势力。 一时间思绪乱飞，我也抓不到头绪。 明明马上就要解决源头，却越来越迷茫。 “砰”！ 王海还在汇报，帐篷的大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一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女孩儿，很没形象地把一个大包砸到门口旁的桌子上。 看到那头头发，我就知道来人是谁。 那是十队的kiki。 “龙叔，都检查过了，那群人都在！只是有个女的突然在唱歌，我觉得不对，就先撤回来啦！”kiki说着，从自己的战术背包里拿出一罐可乐。 她注意到我的目光，笑着对我招了招手，然后把那罐可乐扔给了我。 感受到kiki的善意，我朝着她笑了笑。 哪知kiki却翻了白眼，小声嘀咕道：“傻了吧唧的。” 有些尴尬，我低头喝可乐，就当没听到。 kiki这一打岔，王海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实际上后面的内容都是各种图表分析，说有用吧，谁也不知道有啥用；说没用吧，大家又都不敢不听，万一有用呢？ 如今王海主动闭嘴，大家终于可以确定，这确实没啥用。 “kiki，休息完了就跟大家说说情况吧。给不知道的说下，kiki他们刚才去十三科落脚的地方侦查，现在刚回来。”一旁的龙局长语调莫名的很和蔼，有点像长辈对待晚辈那种口吻。 这时，帐篷大门被再次推开，这次进来的两个人里，我只认识一个面面， 面面还是老样子，穿着一件轻飘飘的裙子，但身型骨骼都是男人样子，甚至这次因为任务比较危险，他也没化妆，看起来更加辣眼睛。 另一个女孩也是高中生年纪，短发，身材匀称，五官看起来颇为英气，要不还有些第二性征，我还以为是个长相阴柔帅气的男孩子。 总觉的她这副容貌应该很受某些女性群体的喜爱。 那女孩也注意到我的目光，猛地扭过头看来，和我的视线对上。 我礼貌地朝她点点，她端详我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木木，我叫木木。” “你好，我叫陈晓飞。”面对对方突然的自我介绍，我也下意识地来了个自我介绍。 “我知道。”木木点点头，然后小声对前面的kiki说道：“确实傻了吧唧的。” 好吧，声音不算小，不过屋里的都是成年人，所有人都很自觉地当没听见。 “对了，龙叔，东西我也找来了。”kiki说着，从背包里摸出一把扇子，那扇子我见过，曾经她借给我用过一次。 那把白扇子上只要沾满她的血，就可以保护拿扇子的人。 kiki直接打开折扇，我才发现此时扇子上已经是粉红色的。 接着，kiki又拿出两只试管，放在扇柄下方。 很快，打开的扇面颜色开始飞速变白，而一股鲜血也从扇柄处流下来，正好流进试管里。 看来这扇子的用处相当奇妙，不但可以往里充血当做保护道具，还能把里面的血取出来。 一根试管很快装了一半，然后kiki换了个试管，再次把另一个试管也装三分之一。 “喏，那个巨乳怪和她那个同伴的血，我费了好大劲才搞到的。”kiki说着，把两个试管递给龙渊。 龙局长没接试管，而是一个不起眼的工作人员拿了过去。 他先是往血液里加了些水和抗凝剂，然后直接铺开一张画布，拿起画笔沾着血液就开始画起画来。 没管其他人的目光，龙局直接点了我的名字：“陈队长，这次的计划需要你队友的帮助。” 说着，他把目光落在肖丽欣身上。 我皱着眉，看了眼画布上的画，却发现那人居然在画高木由美子的肖像画？！ 等等！ 敌人的血画的肖像画。 我的队友。 我猛然想起来，肖丽欣其实还有一项隐藏能力，就是她可以出手抹杀掉任何人，前提只要有那个人的血画的肖像画！（见278章两人的秘密） 只是这项能力只能用三次，三次之后，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就是龙局长的底牌吗？ 我也看向肖丽欣，只是还没开口，肖丽欣已经明白过来。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龙渊，坚定地点头道：“没问题！” 在场所有人，大概除了我们仨跟钱慕寒之外，就没人知道这是在说什么了。 也怪不得龙局长刚才一直在等待，原来是为了等这个杀招！ 而kiki居然能弄到对方的血，想必也是费了一大番功夫。 趁着工作人员画画的空档，龙渊局长终于开始布置当前任务。 龙局长的思路一向是快准狠，这次的任务也一样。 十三科现在躲藏的地方在卧虎滩，是一个自然村，村子依着一条小河而建，小河旁有一大片碎石子滩，传说这里有人看见过老虎卧着喝水休息，就有了卧虎滩的名字。 卧虎滩这个地方也有问题，近两年因为灵异复苏，很多地方的基层治理基本已经瘫痪，特别是乡镇地区，几乎是靠着之前的政策惯性在维持某种半自治状态。 这就导致一个现象，居民们为了自保，纷纷搞起各种乱七八糟的奇怪组织。 这种末日氛围里，各种本土的外来的的宗教突然开始蓬勃发展，而且因为少了监管以及本地村民的配合，这些宗教对某些村庄社区的管控能力甚至远超当地政府。 卧虎滩就是这么个地方。 虽然异管局已经尽力疏散沿途村庄的居民，但依旧有很多居民并不配合工作，包括这个卧虎滩。 刚才kiki他们去侦查的时候，发现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卧虎滩里居然有不少居民，他们压根没有听从疏散的命令，顽固地待在这里。 不过从侦查的结果来看，这些村民大概是没活路了。 kiki说过，刚才不知为何那个高木由美子突然开始唱歌，而从王海的照片上看，这些村民多半已经被制作成血肉避难所。 “为了达成战术的突然性，我会安排自行火炮进行十分钟的火力准备，到时候一队、六队、八队、九队从这几个地方分别进攻。” 龙局指着大屏幕上投影的地图说道，我看了看，基本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这次算是一个人也不放过。 “本次任务目标最高优先级，阻止教廷的背叛者十三科带走婴儿！在满足这一目标的前提下，第二优先级为全歼来犯之敌！在满足第二优先级的前提下，第三优先级为夺取婴儿！” 龙渊前提前倾，双手撑着讲桌，目光扫过全场，严肃说道：“在满足以上三条之后，本次任务的第四优先级，是保证各位的安全！灵异战斗十分凶险，前线的判断全部交给各位队长，希望等下任务完成时，我还能见到各位全须全尾地回来报道！明白吗？” “是！”大家的声音不是很齐，稀稀拉拉的，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 “对了，龙局，咱们局哪来的自行火炮？”就在大家准备各自准备时，看起来鬼精鬼精的黑利超突然问道。 龙局听了，也没隐瞒，“哦，这个啊，上次为了“报答”公社，我特意借来的，这次正好先试试。” 第357章 卧虎滩村 （昨天的两千已补，请移步356看多出来的） 龙局长布置完任务，所有人都开始紧张的准备起来。 当然，总体上是既不紧张，也没啥准备。 该准备的早准备好了，紧张也不至于，在场的所有人哪个没跟诡异拼过命，心理素质一个赛一个的强大。 唯一需要准备的或许只有我，此时正有几名医护人员给我输血，手法十分粗暴，疼的我浑身抽抽的。 “陈队长，你准备啥时候发动能力？” 问我话的是六队队长慎书华，她一直一副睡眠不足的瞌睡样，一坐下，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往桌面上靠拢。 只是每次我觉得她要睡着时，她总能及时醒来，然后重复刚才的一套流程。 “我想见面后再用，”此时那两幅肖像画已经快画好，我眼睛盯着完成度已经越来越高的血画说道：“对方有6个人，如果咱们现在动手，对面就有时间调整队伍，咱们再突击的时候就少了点突然性。” 顿了顿，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如果对方以6人的规模跟咱们交战，但见面之后直接死掉两人，到时他们的阵型肯定会露出大破绽，咱们也正好可以抓住他们的破绽，直接打死也不是不可能。” “确定可以吗？”慎书华不确定的问道。 我摇摇头，“不确定，这能力发动的条件太苛刻，我们也第一次用，不过就算失败了也没啥，敌人又不会增加，也不会加强。” 慎书华想了想，点头道：“也是，杀四个跟杀六个也差不多。 “你们倒是挺看得开。”在一旁的跟队友们商量战术的黑利超忍不住吐槽道。 我耸耸肩，只能说这种情况早就习惯了。 但凡我参与的事儿，不出点意外才叫意外。 只是这话比较打击士气，面对不熟的几位队长，我最终还是没开口。 免得人家背地里骂我乌鸦嘴。 “陈队，听说你最近能力又变强了？”说话的是崔胜男，她带着全套防护服，说话闷声闷气的。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说起来，我和崔胜男还合作过，在罗赛赛引发的桃小饱失控事件里，一起反杀了那个暗算我们的狙击手。 只是到现在也没弄清楚，那名狙击手究竟是哪个势力的。 崔胜男这人合作起来挺靠谱，我觉得应该能多说点，就把自己提升的能力大致给她说了下。 崔胜男语气羡慕地说道：“陈队你也真厉害，我们这些人能活着就不错了，你居然还有余力提升能力，真是人比人得死！” “可能是我灵感值比较高吧？”我感觉这时候嘚瑟不太好，谦虚也不太对，于是只好扯了个无关的话题。 跟熟人的距离感，我总是把握的不太好，太过热情害怕被人认为没有边界感，太过冷漠又害怕大家误会我看不起人。 最后只能见人就笑。 所以kiki说的也不错，老是看起来傻了吧唧的。 如果不是这个灵异复苏的时代，就我这学习成绩，大概一辈子也混不出头吧？ “行动吧，装甲车和自行火炮都准备好了。”此时工作人员终于画完了两幅血画，我体内的血也重新补充完毕，甚至还多输了不少。 龙局长把画交给我，也代表着任务正式开始。 没有太多生离死别，大家简单的互道保重，便鱼贯而出，登上各自小队的装甲车。 广场附近的装甲车依次启动，就像饥饿的兽群，在捕猎前发出的此起彼伏的嘶吼。 而我们这群即将踏上战场的人，此时也终于有点紧张感。 装甲车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我们几人只能根据颠簸程度，来判断走到了哪里。 车内平缓就是还在大路上行驶，稍微有点颠簸就是上了小路，车内的人被颠的七荤八素，这就是应该快到伏击点位。 好在那个村镇广场距离卧虎滩村不算太远，就在我难受的想吐时，装甲车终于刹住了车。 到地方了。 装甲车的驾驶员在把我们送到指定位置后，便纷纷撤退，只把装甲车和我们留了下来。 我拿出车内的夜视仪看向目标处，村庄内此时一片寂静，画面上总是有些雪花点，我不太明白，为啥夜视仪的屏幕上会出现这种东西。 这又不是什么电子显像管成像，为啥会出现雪花点？ 我看了看四周，肖丽欣、钱慕寒和韩家兄弟已经都跳下车，而另一辆车上的边队长一行人在下车后，此时也拿着夜视仪在观察不远处的村庄。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刺耳尖啸，紧接着，一团巨大的火球就在夜视仪中绽放开来！ 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每隔几秒钟，就会有一发炮弹落在村庄中，掀起漫天火雨和无数建筑碎片。 “轰！” “轰！” “轰！” 别说十分钟，仅仅过了一分钟，我就觉得落地的大口径炮弹已经足够把村子拆了。 “152。”一旁的巴少锋突然自言自语。 “什么152？”我好奇问道。 巴少锋举着夜视仪说道：“就是152毫米的炮弹，这声音是152自行榴弹炮的爆炸声。” 钱慕寒也难得放下手机，专心看别人打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看来没有男人能拒绝观看火炮的火力覆盖，钱慕寒也不行。 巴少锋为了让大家听清，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一截，“边境那边的军阀年年打仗，打过界了咱们就军演，然后他们就老实了。一军演就得放这个炮！” 大家就这么一边闲聊，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炮弹洗地，不知不觉中，十分钟便已过去。 此时，不远处的卧虎滩村已经被上百发152mm的炮弹给洗成一大片废墟，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被炮弹的冲击波给炸的四处都是。 村子各处都在着火，老式的砖瓦房早就被震塌，那些水泥砖石盖的新房，也大多被炸成残垣断壁。 该出发了。 我倒是会开装甲车，但我们现在有8个人，一辆车压根装不下。 至于其他人，他们没经过培训，普通的手动挡汽车开开倒是没问题，但驾驶装甲车就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而且我也怕对方有什么反装甲武器，到时候一发火箭弹直接报销了所有人。 思来想去，为了求稳，我决定还是徒步靠近。 只是随着我们和村子的距离越来越近，电磁干扰也越来越严重。 夜视仪在距离村子几百米时已经彻底失灵，好在村子里的火光提供了不少光源，我们还能看到目标。 这时，我们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螺旋桨的轰鸣声，紧接着，天空中有十几道光柱直直照向卧虎滩村。 那是带着强力探照灯的直升机。 这些强力军用探照灯的照射距离，最远可以达到三四千米，不过这次可能是直升机的设备限制，我目测这距离大概也就两公里不到。 不过这也很危险了，毕竟是灵异事件的影响范围看不见摸不着，哪怕距离一两千米，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被影响，然后导致机毁人亡？ 心中向勇敢的直升机驾驶员们道了个谢，我从背包里拿出刚才从小卖部买的，还没喝完的饮料。 那是一瓶4块钱的冰红茶，配色很像某个篮球队的球衣，我把剩余的饮料一饮而尽，便继续向村庄前进。 渐渐地，四周不知何时，开始响起歌声。 那是某种外语，听起来像是拉丁语。 “absolve, domine, animas omnium fidelium defunctorum ab omni vinculo delictorum. 天主，求你赦免所有虔诚者的一切罪行~?” “et gratia tua illis surrente, 藉着你的慈悲之助~?” “mereantur evadere judicium ultionis. 希望他们能够逃脱惩罚式的判决~?” “et lucis aeternae beatitudine perfrui. 并享有永生的快乐~?” 圣洁的歌声越来越大，我也觉得越来越不对！ “小心精神干扰！”我大声喊道，“冉然，麻烦你发动能力！让永江、永河、小钱他们先进入佛头状态！小欣，你准备好发动能力，听我命令，如果等会儿情况不对，直接抹杀掉他们！” 我听不懂这首歌的意思，但依然能感受到演唱者歌声中充沛的感情，那是一种近乎于病态的虔诚。 对方的灵异能力虽然强大，但我们这边也有相应的防御手段，倒是不怎么害怕。 此时的歌声不但无法威胁我们，反而成了某种引导，我们只要跟着歌声，就能找到十三科的人。 卧虎滩村不大，这种自然村一般来说有个百十户就了不起了，更别说在被炮弹犁过一遍地之后，很多地方一看就不可能再住人。 很快，我们便抵达村庄中心。 我发现我们不是第一个到达的人，六队的慎书华此时已经带着队员来到现场。 村中心是一个小型广场，我注意到这个广场中间突兀地矗立着一座血红色的小房间，那房间大概十七八平的样子。 它的墙壁呈现出病态的暗红色，仿佛是被鲜血浸染而成。 窗户上悬挂着残破的人皮，不时随风飘动，发出诡异的摩挲声。 仅仅是靠近广场，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鼻而来，让人作呕。 地面上铺着一层黏糊的液体，也不知是人体哪部分的组织液。 稍微离近一点，我才看到这间“房子”的外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器官。 心、肝、肺等人体器官被以某种特殊的规则整齐的镶嵌起来，就像一幅精心制作的马赛克图案。 而无数眼珠在被镶嵌在屋檐四周，就像某种名贵的宝石。 仔细看过去，我才发现这些内脏竟然还在不断地跳动和伸缩！ 那些眼睛也时不时地扫过四周，我能明显感觉到，其中有几只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这些内脏，不！这座房子，是活的！ 而围着房子的，则是一具具血肉没有剔干净的骷髅，它们双膝跪地，弯着腰，低着头，臂骨彼此交错在胸前，仿佛在神面前虔诚祈祷的信徒。 至于他们的血肉去了哪里，广场中心那座血肉房屋就是最好的答案。 就在屋子门口，一个胸脯鼓鼓的女人，正伸展着双臂，忘情地唱着庄重又邪异的赞美歌。 就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慎书华突然对我做了一个等待的手势。 等待？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阵强劲的引擎声突然从远处传来，跟着声音一起来的，是装甲车上的小口径速射炮！ 这出场方式，莫名有些熟悉…… 只见两辆老式装甲车从远处横冲直撞地向村中心冲来，因为道路上的建筑垃圾很多，装甲车跑起来有些颠簸，那炮管也随着车身起伏而上下乱晃。 但大部分炮弹还是落在村庄中心附近。 两辆侧面用白油漆画着数字9的装甲车一个漂移摆尾，就停在附近，接着就是一连串炮弹的爆炸声。 那些跪地的骷髅骨架也早就被打的四处乱飞，唯独唱歌的女人，以及那栋血肉房子，依旧毫发无损。 “崔队长的出场方式还是这么酷炫。”我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声音，吓得我扭头观察，发现居然是八队队长黑利超，他此时正扶着眼镜，眯眼观察不远处的情况。 “卧槽！你什么时候来的？！”这家伙怎么跟个鬼一样。 黑利超眼睛一转，嘴上露出贼兮兮地笑容，“嘿嘿，早就来了，跟着慎姐一起来的，要不是慎姐的梦境，我们可没法抵挡这歌声。” 说着，不远处属于九队的两辆装甲车也同时停火，应该是把炮弹清空了，随后装甲车后门被人踹开，两车人鱼贯下车。 我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耳朵都被缝了起来，还能再耳背上看到若有若无的红线。 这是邱节的手笔吗？ 他在从棺材中复活后，获得了用自己的血管当线，缝住诡异的能力。 如今看来，这是开发了新用法，通过缝住普通人的耳朵，就能抵御歌声吗？ 我不知道。 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所有人都已到齐！ 我也瞬间明白了慎书华的意思，她就是让我等的，就是这些队友。 行动可以开始了！ “小欣，发动能力！”我果断下命令。 第358章 轻松搞定? 肖丽欣听罢，果断从怀中摸出那两幅血画，随后她闭上眼睛，不知道干了什么，那两幅画居然直接化为灰烬。 不远处的歌声也在血画化为灰烬的一瞬间，停了下来。 原本正在引吭高歌的高木由美子，突然双膝跪地，就像被人按住了脑袋一样低着头。 紧接着，她的脑袋果然直接掉到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一旁。 这还没完，原本诡邪血腥的血肉房子，也在高木由美子脑袋落地的一瞬间，轰然垮塌。 【圣歌】和【庇护所】，死亡！ 看得出来，这两人就是十三科这次布置的防御力量。 用【圣歌】来无差别攻击那些企图靠近的人。 【庇护所】则提供保护。 而这两人被一次性解决，大概率也不在对方的计划之中。 随着血肉之屋的崩解，屋里的情况也被暴露出来。 屋内只有一个高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上挂着一个面容枯槁的女人，从眉眼间来看，正是那个被他们掳走的孕妇——王娜娜。 王娜娜此时两只手被用某种木楔子钉在十字架短边的两端，还有几条绳子绕过她的身体，把她固定在十字架上。 站在十字架下的为首一人是个高个子的壮汉，他此时的面色十分难看。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瞬间对上我的视线。 我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同时麻溜抽出放在怀里的铜镜，点燃油灯的一瞬间就把镜子对住他。 但这家伙似乎知道我的手段，立刻收回视线，同时粗暴地把巨大的十字架拔了出来！ 那十字架至少有两米，被这家伙扛在肩上，就跟扛着一根细木棍一样。 其他三人也迅速反应过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向我们冲来。 这是在拖延时间吗？ “永江！把那个扛着十字架的人拉进梦境！小心点，他可能很强！” 吩咐完，大家便纷纷抽出随身的配枪，朝着对方就射击起来！ 这三人应该早就预料到这一招，丝毫不在意飞来的子弹，直接迎头冲来！ 然后就齐齐倒在地上。 “快点，我撑不住多久！”一旁的六队的慎书华此时双眼圆瞪，仿佛正在遭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看来是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直接把三人控制住。 一旁九队的邱节也不磨叽，直接冲上前去，用红线把三人的手脚全部缝在一起。 而八队的队长黑利超，此时却不知不觉地出现在大家不远处，同时手上拖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而绑着王娜娜的十字架，也被他的队员给扛了回来。 崔胜男此时直接上前，脱掉自己的防护手套，一股浓稠恶臭的粘液从她手上流出，很快就把那个强壮男人的脸给彻底糊住。 我记得她的能力是把自身的身体组织融化成“胶水”，这种胶水可以腐蚀普通人，也可以修复灵异物品，同时还能限制诡异的行动。 而邱节那边的手速也极快，冲过来的三人被他缝住手脚不说，就连眼睛、耳朵和嘴巴也都被缝住，一点机会都不给对方。 呃，这算是解决了？ 这…这么菜吗？ 我感觉自己就来打了个酱油。 肖丽欣、钱慕寒跟韩家兄弟的脸从佛头状态恢复，韩永江此时突然喊道：“陈队长，小心！这个男人有问题，我们控制不住他！” “没事，不用担心。”我拍着韩永江的肩膀说，“已经解决了。” “啊？！这么快？”韩永江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他看来，他只是和自己的弟弟永河，把这个棘手的男人拉进梦境一小会儿。 或许他还以为我们正在激烈战斗也说不定？ “那是，真当我们队长是吃干饭的啊？”我有些不要脸的自夸一句，其实刚才我没干啥事儿，这么说跟我和科比合砍八十一分一个意思。 “啊，哦，那…那挺好。”韩永江也不知道说啥了，大概是没想到这么顺利吧。 确实挺顺利的。 嗯！ “152。”突然，身边有个人说了一句。 紧接着，不远处传来一阵炮弹爆炸的声音。 “什么152？”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却突然觉得这句话好像说过。 “就是152毫米的炮弹，这声音是152自行榴弹炮的爆炸声。” 我看着一旁举着夜视镜的巴少锋，突然觉得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这一幕？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又扭头看向钱慕寒，这句话是他问的，难得的，他没玩手机，而是也在看炮击。 那还用说，肯定是巴少锋在边境见的呗，那边据说还在打内战呢。 “边境那边的军阀年年打仗，打过界了咱们就军演，然后他们就老实了。一军演就得放这个炮！” 果然，巴少锋说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一切似乎都很熟悉，就像童年时看的一部电影，而十几年后再次观看一般。 哪怕已经对这部电影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但再看起来依然有一股难言的熟悉感。 是错觉么？ 我立刻把自己的感觉告诉其他人。 如今可是大战将至，把一切不正常的感觉强行解释成错觉的傻事儿，我是不会干的。 但在听完我话后，所有人都很重视。 毕竟都知道我不会在这种环境中开玩笑，既然感觉有问题，那大概确实有问题。 但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此时炮击已经结束，其他小队一定开始接近卧虎滩村，我们也不可能因为我的感觉就停下脚步。 村庄此时已经几乎被夷为平地，但建筑垃圾也被炸的到处都是，大家不得不放慢脚步。 等来到广场，我发现六队队长慎书华也在。 此时广场中央有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子，那屋子是由人的血肉内脏构成，远远看去还在以某种规律跳动，竟然是个活的？！ 这就是那个叫【庇护所】的能力吧？ 根据资料，这玩意儿就是个纯粹的灵异造物，普通武器应该伤不到它。 此时广场周围非常安静，我原先心底里总觉得，那个高木由美子很可能在广场上唱歌，但如今看来，似乎是我多虑了。 是多虑吗？ 在这一瞬间，之前那股熟悉感突然消失了，一切又变得陌生又危险。 我主动来到慎书华身边，发现这个姐姐此时一改之前昏昏欲睡的模样，反而神采奕奕地观察着不远处的血肉房子。 “陈队长，你好啊。”没等我靠近，阴影中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我猛地扭头看去，却发现居然是黑利超。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道，这一幕突然又有点眼熟。 黑利超嘿嘿一笑，“这不是想试探一下对面么，不过十三科看起来挺怂的，根本不敢动手，我等的挺无聊。” “你啥时候来的？” “第一个来的，不过也就比慎姐稍微早一点而已，我们商量好了，等会儿对方要是发动那个【圣歌】的能力，慎姐就用她的能力帮我们抵御。怎么样陈队长，你有啥想法没？” 听着黑利超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我也只好摇头，“没有，本来我还觉得对方可能会出来唱歌呢，没想到直接当缩头乌龟。” “是啊，还以为多厉害的角色呢。”黑利超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陈队长，咱们再等会吧？等崔姐他们过来，咱一起行动？” “行！”我点头。 没过一会儿，两辆在侧面用白漆刷着9字的装甲车就飒爽登场。 速射炮的炮弹打在血肉房子上，看着气势惊人，其实屁用没有。 那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又回来了是怎么回事？ 等装甲车停好，速射炮的炮弹也打光，我立刻让肖丽欣发动能力，下一瞬间，血肉之屋瞬间崩塌。 屋内的情形也暴露出来，屋内唯一的摆设就是一个两米多高的十字架，王娜娜被人钉在架子上，用绳子捆着固定好。 为首的一人，身材十分高大魁梧，他怀里正抱着一具无头女尸，从身材上看，正是那个高木由美子。 这人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混杂着惊讶、愤怒与一丝丝恐惧。 哈，吓傻了吧小子！ 下一刻，还活着的四人同时冲了上来。 只见六队队长慎书华双目一瞪，脸上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依然倔强地把目光投向冲来的四人。 眨眼间，这四人的身形齐齐一震，不约而同地脚步踉跄起来。 仿佛脑袋都被人砸蒙了一般。 而我们这边，慎书华却突然口吐鲜血，身体一下就软倒在地。 “卧槽，慎队长怎么了？！”我高声问道。 不过没人回答我，其他人趁着这个空档，纷纷掏枪射击。 密集的子弹打在这些人身上，绽放出朵朵血花。 我也掏出铜镜，准备找个好角度给这群人一下子。 就在我准备动手时，却发现黑利超却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这四人身后。 他贼兮兮对着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地匕首，径直插向身材最为高大的头领体内。 那把匕首捅的位置应该是肺，刀子在插进去之后，那高大的男人当即就开始衰老。 原本光滑的皮肤也变得充满皱纹，仿佛时间在他身上按下了快进键。 很快，黑利超就把匕首抽回去，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个大块头瞬间至少老了三十岁。 我也趁着黑利超后退的功夫，三步并两步的冲到其他三人身前，先是点燃油灯，他们没法闭眼，接着就掏出铜镜，直接发动攻击！ “咔擦！”x3 骨头断裂时发出的脆响，同时从这三人的胸口处传来。 等我熄灭油灯的同时，这三人也全部跪倒在地。 嗯，这是算完成任务了？ 这群人，也不过如此嘛。 …… “152。” 我愣愣地看着身旁的巴少锋。 “陈队，怎么了？”巴少锋被我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摸着自己的脸问道。 我犹豫一下，反问道：“呃，这句话你是不是说过？” 巴少锋也很疑惑，“说过？那句话？” “就是那个152。”我也疑惑地皱着眉头，仔细想来，巴少锋好像没说过这个吧？ 为什么我跟听过一样？而且还是不止一次的那种重复。 “没…没说啊？”巴少锋的语气也有点不确定。 “你是不是好奇他怎么知道的？”我拽着一旁钱慕寒的胳膊问道。 钱慕寒此时正拿着夜视仪津津有味地看着远处的爆炸火球，连手机游戏都不香了。 “啊？哦！呃，是有点！”钱慕寒也有点懵逼。 “你，你是不是说你在边境听过这种炮弹声音？”我激动地拉着巴少锋问道。 巴少锋估计也被我这表情给弄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只好点头：“对，不过是咱们这边军演的。” “嘶~！” 我抓着头发，看向众人，“你们发现没有？这一切咱们似乎都已经经历过了？！” 所有人都一脸迷茫。 “飞哥，你是说，时空循环？”愣了一会儿，钱慕寒试探着问道。 不愧是爱玩游戏的，一点就透。 确实，对于经常玩游戏和看小说的人来说，穿越和时空循环这种概念都十分容易理解。 “对，就是类似时空循环！这种感觉！时空循环！对！就是时空循环！”我激动地来回走动，一股无处发泄的不安感在我心中翻腾。 边守家的眉头锁在一起，他似乎第一次听到时空循环这个词。 不过好在这词的意思并不复杂，哪怕望文生义，也能理解个八九不离十。 边守家从怀里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陈队长，看来你遇到过？哦，没别的意思，你这表情一看就是之前碰到过，怎么？对面的十三科有你的熟人？” 确实，时空循环我确实碰到过，我的高中同学许如归就有这个能力。 但这次肯定不是她，因为许如归的时空循环的触发条件是对她撒谎。 不过，我会对对方撒谎吗？ 我不知道。 这次的时空循环和高中时那次不一样，每次循环开始，记忆都会被重置。 问题也出在这里，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已经循环了多少次。 同时，我也没有上一次循环的记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触发了循环本身。 就在我苦恼之时，炮击结束了。 这也意味着，我们也必须得向村子那边进发。 第359章 时空循环 （358补了一章，可以移步观看） 趁着往村子走的这段路，我把高中时的经历告诉众人。 这也是我第一次主动把许如归的事儿告诉其他人，之前不愿意说，更多的是觉得这样对她更好。 许如归的能力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只对人有效。 面对那些无法沟通的诡异，这种循环完全就是鸡肋。 可如今不一样，我不能因为对高中同学的善意，就害了跟自己出生入死的队友们。 所有人在听完我的故事后，都陷入沉默。 “飞哥，你是不是喜欢你那个姓许的高中同学？”钱慕寒十分八卦地问道。 我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别那么恋爱脑？” “哎，年轻真好啊。”一旁的边守家感叹道。 我发现这俩老爷们儿怎么这么恋爱脑？！ 倒是巴少锋给我解了围，把话题岔开，“陈队长，既然你觉得这是时间循环，那后面会发生什么？还有，为啥时间循环这件事，我们都没发觉？” 我看着不远处还燃烧着村落，突然觉得脑子有点乱。 “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组织着语言，尽量让自己的话便于理解，“就说这段路，我很眼熟，说明之前循环基本都是走这条路。但走到头后会发生什么，我脑子里有很多重叠起来的幻象，我猜测着大概是每次都不太一样的缘故。” “比如呢？”边守家接着问道。 “比如……比如我们走到村子最中心，我们大概会碰到一个血肉之屋，也可能不会碰到，然后大概屋外没有人，但也可能会有一个女人在唱歌。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让肖丽欣发动能力，处理掉那俩人。”我从脑中纷乱的，如同被切成无数碎片的记忆片段中，抽出几个一闪而过的画面说道。 “我猜我之所以能记住，大概是因为我和诡异的融合，时空循环重置了我的记忆，但对诡异的影响很可能没有那么大。” “那飞哥，你能大概推测出咱们循环了几次不？”钱慕寒也有些局促地问道。 不仅是他，肖丽欣也是如此，这两人应该是无条件相信了我。 但韩家兄弟就差点，他们的脸上还是怀疑的多。 倒是边守家，他此时面色严肃地在思考着什么，大概是推测我的话有几成可信度。 “陈队，小心！”就在大家快到达村中心时，一个身影突然从黑暗中跑出来，我仔细看去，发现那人居然是八队的黑利超！ 他此时浑身是血，左胳膊断了半截，伤口齐整，好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直接砍断。 而身上其他地方，也多是被某种利刃切割出的小伤口。 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黑利超就语速极快地说道：“十三科的人埋伏了我和慎姐！快去村中心！别管我，我快失控了！” 说完，黑利超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阴影中。 “小欣，血画！”我直接命令。 肖丽欣听罢，直接发动能力，那两幅画也瞬间化为灰烬。 “走！”我也顾不得推理这是第几次循环，立刻招呼所有人上前。 甚至现在是不是进入了时空循环，我都有点拿不准。 毕竟我的证据只有脑中的记忆碎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 而除了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的肖丽欣和钱慕寒两人，不管是后入伙的韩家兄弟，还是作为外援的边队长，对我的话也都持怀疑态度。 也不是完全不信，但也没有完全相信。 而且从现在来看，我的“预言”也落空了，我们没走到村中心，其他队友已经被十三科的人袭击。 顾不得想太多，跑了一小段距离，大家已经来到村中心。 此时地上正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那些人看制服就知道是六队和八队，而此时，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握着慎书华的脖子，像提溜小鸡一样将她举在半空。 这些人的状态也不算好，高木由美子和她的那个下属已经躺在地上，尸首分离。 剩余的四人中，有一个家伙白发苍苍，皮肤就像干透的老树皮，跟资料上的照片判若两人，应该是被某种灵异道具袭击。 另一个人则七窍流血，特别是眼睛，更是充血到好似两颗小番茄，看着跟七天七夜没睡觉一样。 唯一好一点的两人，一个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另一个则是面容冷峻的中年人。 “陈队长，这次你们来早了。”那壮汉看着我，随口说道。 这次来早了？ 意思是，还有上次？ 果然是时空循环吗？ 不过我才懒得理他们，直接掏出铜镜，还没准备点灯，却发现那壮汉居然把慎队长给举到胸前。 慎队长看起来似乎在神游天外，半眯着眼，也不知道瞳孔聚焦在哪，可此时她没闭眼，我不敢点油灯。 既然没法点灯，那就先把对方定住！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我厉声喝问，同时不动声色地悄悄靠近他们。 我的油灯距离只有十米，而现在我们距离可是足足几十米，想定住对方，只能先说话分散注意力，后面再冲上去来个一击必杀。 那壮汉见我悄悄靠近，居然直接把我的企图点破，“陈队长，还是别靠太近了，你那诡异光鲜的距离可是足有十米，跟你太近，我可害怕。” 说着，他故意把慎书华举高一点，脸上也露出一副嘲讽的表情。 连我的能力范围都知道吗？ 我眯着眼看向他，同时停住了脚步。 对方既然点破我的意图，这说明之前肯定吃过类似的亏，能说出十米这个准确数字，更说明对方吃亏可不仅仅吃了一次。 说起来，对方发动循环，那肯定是输了，就像打游戏一样，肯定只有打不过boss时才会去读档。 也就是说，至少在目前的循环里，对方一次也没赢过？ 想到这，我心里对对方的能力大概有了个概念。 实力大概不算强，但可以凭借“时空循环”，来不断进行存档读档。 而每次循环，我们这些人的记忆都会被重置，但对方的记忆却不知为何保留下来。 可以想象，等对方掌握了我们所有人的弱点，总会在某次循环中胜利。 意识到这一点，我下意识地眯起眼。 看来关键是搞清楚对方发动时空循环的条件，然后破坏掉，否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时间”是站在对面那边的。 而且我还需要找到一个方法，去记录这些事儿，否则哪怕这个轮回赢了，我们的手段也不过是对手活用于下次的经验而已。 反倒是少了一张底牌。 我需要一些时间思考，便准备拖延一下时间，“你叫什么名字？” 一时间也想不到啥话题，干脆从最基本的问起得了。 “哦，你可以叫我安迪。”那壮汉倒是意外的随和。 “安迪，我觉咱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谈，先把手里的人质放下如何？”我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希望对方是个傻子。 “哈哈，当然可以，不过陈队长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同意，我就放下人质。”安迪提了个条件。 既然提条件那就好说，反正我一律不准备兑现，“行啊，你说。” “你们是怎么杀死高木和彼得的？”安迪面色十分凝重。 肖丽欣的那个能力使用起来十分苛刻，还有名额限制，事前准备很麻烦，但效果却十分拔群。 也正是如此，这个叫安迪的人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的队友到底是怎么突然暴毙的。 “你放下人质，我就告诉你。”我肯定不会告诉他，我又不傻。 安迪轻蔑地笑了笑，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好吧，”对视一会儿，我假装放弃地坦白，“其实是靠一种蛊虫，之前我们在监视你们的时候，悄悄把蛊虫投放过去，不过只有那一对男女中招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诚恳一点，不过看对方的表情，壮汉安迪也只是有些怀疑，并未相信。 怀疑就行了，只要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之后的轮回，说不定能误导他们很长时间。 “好了，我说完了，把人质放下！” 我一边直视着对方，一边想着如何留下信息。 首先时空循环这个灵异能力也不是绝对的，起码我的记忆碎片就能保留不少，这至少说明，这种能力对其他灵异的影响是有限的。 我能不能从方面入手？ “嘿嘿嘿，你在撒谎！陈队长，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哦。”安迪冷笑着说道。 随着安迪的话音落下，我抿着嘴角，低头不让他看到我眼里震惊。 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也就是说，他之前已经在其他循环里问过了？ 这个谎话是现编的，在其他循环中，我确实有可能会说一个截然不同的谎言！ 被他看穿了？ 不对！ 如果他之前听过这个谎言，压根不信的话，他根本不是那种表情！ 而且就算我上次说的和这次不一样，那他又怎么知道我这次是在说谎？！ 他在诈我！ 想通这点，我皱着眉头看向他，“你说的之前说过是什么意思？我们之前认识？” 说着，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向其他几人，开始思索谁能留下信息。 肖丽欣？不行，她的能力大多是被动，不过是降低注意力，防火这种，放到如今没啥用。 钱慕寒？不行，他的能力虽然万金油，但是似乎没法留下什么灵异痕迹。 韩家兄弟？不行，他们只是拉人入梦。 嗯？ 等等！ 梦！！ 我记得韩家兄弟可以自己修改梦里的环境吧？前提是只要他们觉得自己理解的东西，就都能放进去！ 既然如此，那直接在梦境里生成一本书，再把这些记录进去不就行了？ 那个梦境是百分之一百的灵异造物，确实有可能会躲过时间循环！ 对面安迪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言自语道：“啊，时间到了。” 说完，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引擎声。 九队的崔胜男来了！ 我注意到不远处的安迪咋舌一下，直接带着队友向废墟中跑去，我也顾不得拦截他们，而是抓住韩家兄弟的手，把我的想法快速告诉他们。 韩家兄弟这次倒是答应的很快，他们迅速进入梦境之中，而我则安排边队长他们看着，我去支援九队。 循着装甲车引擎的声音追去，我却突然感到一股寒意。 诡异？！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瞬间寒毛直立，怎么这种地方会有诡异？ 十三科的人干的吗？ 只见不远处，两辆装甲车已经被扔在路旁，车内的发动机还在隆隆作响。 而崔胜男此时正脱下手套，将散发着恶臭的“胶水”抹到诡异身上。 那诡异看起来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人，穿着蓝色长衫和黑色马褂，头上顶着一顶瓜皮帽，头发后面垂着一条颜色花白的辫子。 这打扮，看着像一百年前的古人。 老人此时脸色铁青，双目无神，正在挣脱崔胜男的胶水，不过看样子是挣脱不开了。 而在不远处，还有一个胖子，穿着杀猪的皮裙，那皮裙油乎乎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 它赤裸着上半身，肚子有一个大洞，不断有各种恶心的污秽之物从洞中流出。 此时它也被一根根红线给缝住，同样在地上来回挣扎。 “他妈的，哪来的诡异？！”我瞪大双眼问道。 为什么我之前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任何诡异的影子？ “不知道，可能是十三科放的吧。”崔胜男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她可能单纯以为这只是十三科的陷阱。 “不对！不对！崔队长，不是这样的！”我有些激动地喊道，不知为何，我发现事情似乎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冲去。 一旁的邱节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怎么了陈队？发生啥事儿了？” 我正准备解释，却发现韩家兄弟和边队长他们突然向我这边跑来。 “队长！你，你是对的！”小弟永河此时满脸惊恐地喊道，“我们，我们确实！呜呜呜呜！！”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时间循环这件事儿是对方的底牌，我不能让对面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这张底牌。 特别是在还未脱离循环之前，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所防备！ 第360章 第九次循环 “小点声说！”我语气严厉地说道。 韩永河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未散去，就连忙点头。 我松开手，先让其他人去四周警戒，防止被对方偷袭。 做了简单布置后，我才让韩家兄弟们继续说。 时空轮回是对方的底牌，而我知道这张底牌，则是我们的底牌。 我害怕韩永河说的太大声，把这张底牌泄露了。 “我们在空间里找到了很多本书！”韩永河尽可能压低声音，“陈队，我跟我哥找到了八本书，上面写着编号，都堆在我们经常进去的那个地方！” 见我示意继续说，韩永河看着众人说道：“陈队长的感觉是对的！我们在循环，而且至少循环了八次！” 接着，韩永河简单把梦境中记录的八次的情况都说了下。 每一次记录的内容都不一样，我意识到自己身处时空循环的契机也不同。 比如这次，我是因为脑中过多熟悉的记忆碎片，直接发现了情况不对，从而推导出时空循环的问题。 而根据第一本书中的记录，我发现时空循环的契机，是因为对方一句无心说漏嘴的话。 第二次则是因为闲聊中无意提起的一个话题。 第三次是因为对方的异常行为。 第四次是因为己方队友的突然暴毙。 一直到第九次，也就是这次，每一次我意识到自己所在的时空有问题的契机都不太一样。 也就是说，并不是每次循环我都能意识到问题所在，哪怕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我也不一定能想到利用韩家兄弟的能力。 虽然梦境中只有八本书，但我们经历过的时空循环，绝对不止八次。 而对方的实力虽然没有随着时空循环变强，但明显看得出，他们越来越难对付。 前三次的记录，还都是无伤杀死十三科所有人。 到了第四次记录，十三科的人突然杀掉了最先赶到的慎书华。 而最惨烈的则是第六次记录，对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杀光了第六、第八小队，甚至连我所在的第一小队，都被他们得手。 被杀的人是钱慕寒。 不过那次我也直接用油灯贴身反杀，把几个幸存的人全部解决。 基本从第六次开始，十三科的人每次就能稳定杀死一名队长，基本都是慎书华。 只有第七次时，黑利超不知为何，被逼的当场失控，直接把在场的人都杀掉，等我赶到现场时，第六、第八小队已经全灭，而十三科的人也全部死亡。 但即便如此，循环仍旧在继续。 所以发动循环的人，其实并不是他们六个之一？ 是灵异道具吗？ 还是另一个隐藏起来的家伙？ 我还发现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这八次有记录的循环，第九队都没出现损失。 不管是队长崔胜男，还是副队长邱节，每次他们都活到了最后。 更重要的是，这几次记录中，完全没有提及诡异！ 刚才那次诡异袭击，大概是有记录的，九队最狼狈的一次！ 我推测，十三科大概是没什么有效的办法，来对付九队那两头钢铁巨兽。 所以这两个诡异，是十三科这帮人搞出来专门对付九队的？ 这个新发现让我有些头疼，头疼的地方在于，十三科究竟还有多少底牌。 显然，对方已经掌握了慎书华的弱点，而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黑利超的弱点差不多也被他们掌握。 否则好好地，黑利超不可能那么快就失控。 甚至如果不是肖丽欣上来就处理掉对方两个人，我们之间的强弱或许早就颠倒过来。 毕竟四个队长，对方已经掌握了两个的弱点，甚至还能在极短时间内利用弱点围杀二人和众多队员。 再这么循环几次，我实在不知道会怎么赢。 该怎么办？ 比硬实力，我们几个小队肯定比对方强，否则不会在刚开始几次循环记录里，都是无伤团灭对方。 但因为对方掌握了时空循环的手段，就像一个可以重复读档的游戏，完全可以通过“背板”——也就是记下每个对手的弱点和出场顺序——的方式，以最小的代价消灭我们。 我必须通过某种方式，提醒下一个“循环”的我！ “陈队长，这是真的么？！”问我话的是崔胜男，刚才她也听到了韩永河的叙述。 我严肃的点点头，“不会错的，我脑中的碎片和永江永河的梦境世界，都可以互相印证。” 崔胜男重重呼了口气，思索半天，这才问道：“那怎么办？” 我沉默不语，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好点子。 六队八队几乎全灭，我们一队和九队，似乎也没什么军师型人才，这种时候还真有些蛋疼。 “要，要不问问王海？”一旁的韩永河弱弱地提议道。 王海？对啊，我还有宣传单！ “好主意！”我夸赞一句，立刻从怀里摸出一张宣传单。 但下一秒我的就愣住了。 这张宣传单已经被用过，而上面用血写的号码，正是王海的。 我立刻把所有宣传单都拿出来，却发现带的五张宣传单里，已经用过四张！ 而且这四张的号码都不一样，一张王海的、一张龙渊的、一张司伏龙的，还有一张是方星刀的。 是了，既然之前的“我”能意识到循环的存在，没可能想不到用灵异宣传单。 见状，崔胜男也连忙掏出自己的那张灵异宣传单，上面果然也写了号码，她的号码也是王海。 “永江、永河！刚才的书里，有没有写宣传单的事儿？！”我扭头问向兄弟二人。 大哥永江表情迷茫，显然是没印象，倒是小弟永河，依旧有些犹豫地说道：“好像有，但是……” 说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大哥。 是因为这部分是他大哥看的吗？ 我不知道，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对兄弟二人太无礼，毕竟翻盘都靠他俩，于是只好说道：“再入梦看一下，这次一定记得看清楚，千万别遗漏了！” 兄弟二人点头后便呆立不动，看来已经进入梦境。 “崔队长，那俩诡异怎么回事？你们咋碰到的？”等待的功夫，我终于有空问这个问题。 崔胜男此时抱着双臂，斜靠在装甲车旁，她稍微组织一下语言，“当时我们在追击十三科，他们很熟悉这边的地形，直接就把我们往这个方向引，应该是事先知道。” 说着，她指着地面上那个穿着脏皮裙的胖子，“这家伙是突然出现的，我们拐了个弯，它就站在车前面，直接把车撞到路边。” 等她说完，我才发现有一辆车的车头，确实微微变形了一点。 “这个家伙，”她指向另一个长袍马褂的老人，“他是突然出现在驾驶室里的，几乎跟那个屠夫一起出现。我们刚才光顾着处理这俩诡异了，十三科的人也弄丢了。” “说起来，十三科的人呢？好久都没出现了吧？”钱慕寒也插嘴道。 故意被引来的？那就说明十三科的人肯定早就知道这里有诡异？ 那为什么之前的记录里没有呢？是韩家忘了吗？ 还是说，这是十三科从一开始就扣着的底牌？ 一旁的边守家接过话头，“他们四个人里有俩伤残的，跑不远的，倒是这个什么时空循环，咱们要不直接跑出去？反正把那个狗屁十三科的人杀了也白搭。” “可他们万一跑了怎么办？说不准他们的目的就是这！而且十三科已经杀了咱们两队人，如果这样让他们还跑出去两个，那还不如直接继续循环！”邱节直接提出反对，他的语气有些激动。 邱节之前是七队队长，因为队友全部牺牲，才被安排到九队当副队长。 我本人十分理解邱节的心情，他已经经历过一次队友全部牺牲的悲痛，不可能允许这件事在自己眼皮下发生第二次。 边守家倒是没什么情绪，五十多岁的人，阅历城府总是比我们这些年轻人深一些，“行吧，我没意见。” 说着，他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气氛开始有些尴尬。 好在过了没一会儿，韩家兄弟从梦境中出来。 “队长，对不起，漏了不少东西！”永河见到我，首先就是道歉。 虽然心里对这两兄弟的不靠谱有点怨言，但想到他俩不过是从解辉那里半路出家，也没有经过培训，而且现在还需要用他俩的能力，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说什么。 “没事儿，难免的。”我宽慰道。 见我不是真生气，韩家兄弟的表情稍微放松一点。 我也不知道他俩为啥这么怕我，是因为刚见面的时候，我对他们的审讯吗？ 说话的还是韩永河，作为弟弟，他的脑子更灵活，记忆力也更强大，同时察言观色的本事也远比大哥好。 “陈队，根据记录，第一个电话是打给方星刀的，但是他的电话没人接。” 我点头，之前在碰到王海时，方星刀帮过我一次，并且当时告诉我，他要去处理一个任务，会很长时间都没空。 看来哪怕到了现在，他的那个任务还没处理完。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王海的，不过王海的建议，让我们先找到每次都能发现循环的方法，然后那七次记录里，都没有找到类似的办法。” 没找到吗？ 也是，毕竟这次循环我也是偶然意识到的。 “第三个电话打给的是龙局长，他当时安排了十队的人过来支援，也答应去找人想办法，但最后也没写解决办法。” 我沉默地点点头，心中突然有些想法。 “对了，”我打断韩永河问道，“所有记录中，有没有写结束时间？” 韩永河想了想，摇头说道：“没有吧，每次循环重启的时候可能都没啥预兆。” “但所有的记录，都记载了对方的全灭，对吗？”我继续确认。 这次韩永河终于点头，“对，每次记录都写了我们把十三科的人都处理掉。” “也就是说，”我兴奋的来回踱步，“至少可以推测，新一次循环的开启条件，都是以十三科的全面毁灭而结束的，对吗？” 没等韩永河的回答，我继续自说自话：“那么循环是怎么开始的？我记得我突然感觉熟悉的时间点，是巴少锋的那个152，对吧？” 我扭头看向巴少锋，他点头确认。 “所以，咱们这次循环的时间段，其实就是从炮击开始到十三科全灭后一一小段时间！”我蹲下身去，在地上画了一条线段，一端写上炮，另一端写上灭。 “十三科全员死亡，说明任务失败，因此重启，这个没什么问题，很正常。”我指着灭说道。 “那么，为什么对方要把这段时间的开始，定在炮击开始的那一秒？”我抬头望着众人，反问道。 崔胜男歪着头说道：“因为，炮击开始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被袭击了？” “对！”我打了个响指，“问题就在这里！那个掌握时空循环的人或物，在十三科被炮击之后，才意识到了危险，这才把循环的时间定在被炮击的那一秒。” “我记得之前分局发的资料里，有说过这次对方有1到2个隐藏的人吧？这个时空循环，就是隐藏在暗处的人搞得？”一旁的邱节猜测道。 一旁的巴少锋也说道：“也有可能是什么灵异道具。不过不管是灵异道具，还是灵异能力，肯定都需要人来操纵！所以那个隐藏起来的人，他的任务就是专门负责重启时空，让十三科的人立于不败之地？” 我听着连连点头，确实很有可能。 十三科的小队实力虽然说着不算很强，但那也得看跟谁比。 在龙局长精心策划的这个局里，十三科的六人，需要面对的是整个异常管理局x市分局的大半力量，先进的现代武器，华夏强大的基层动员能力，除此之外，还有总部从全国各地调集来的支援人员。 这种情况下，把他们无伤速通才是应有之义。 但就算如此，一旦让他们掌握了我们的弱点，这个小队也依然能在折损了两人的情况下，短时间团灭两个分局小队，活捉一名队长，并且让另一名队长近乎失控。 也就是龙局布置下的天罗地网太过坚固，让这些人重启时空循环了不知道多少次，也没有找到彻底击败我们的方法。 否则真的就跟巴少锋说的那样，这六人完全就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但是用灵异能力总是有代价的吧？看记录，对面起码重启循环了十几甚至几十次，到底什么样的人能撑住这样高强度使用灵异能力？”钱慕寒提出一个疑问。 第361章 寻找破局之法(感谢喜欢风藤的玉无娇的角色召唤!) 钱慕寒的问题提醒了我！ 对啊，任何灵异能力的使用都需要付出代价，没理由十三科的人不需要吧？ 他们这有这个实力，还跑到华夏来抢什么弥赛亚？直接让自己手底下的灵异能力者们去征服全世界不就好了？ 我的目光突然看向地上的两个诡异，心中有了个不怎么美好的念头。 “或许早就支付过代价了呢？”我喃喃自语。 众人都注意到我的目光，也把视线看向诡异。 崔胜男有些不确定的确认道：“陈队长，你是说，这些诡异就是代价？” “之前记录里并没有这些玩意儿，而如果我们有能力记录，怎么会忽略这种事情？”我越发确认心里的猜测。 但我也觉得脑袋越来越疼，如果心中的猜测是真的，十三科这帮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该死！ 边守家直接点破那个我不想面对的事实，“所以，他们使用这个能力的代价，就是放出来俩诡异？不对！对面既然直接把崔队长引过来，说明早就知道这里有诡异！这个能力的代价，应该是会在不断地时空循环中，凭空放出越来越多的诡异！” 仿佛是印证边守家的话一般，不远处一名正在警戒的九队队员，突然大喊道：“崔队长！有情况，有个人影正在朝我们这边移动！” 大家的目光都转过去，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怪人，此时正四肢着地，用一种怪异扭曲的，就像某种四足虫子一样的姿势，慢慢向我们这边爬过来。 借着附近正在燃烧的残骸的亮光，我也看清了那个东西的样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像“人”的玩意儿，它的脑袋被一头脏乱的长发给挡住，但原本肩膀的地方，此时却是两条腿，而屁股后面，本应该是大腿的位置，此时却长着两条枯瘦修长的手臂！ 这家伙的胳膊和腿的位置完全装反了！ 所以它只能用一种怪异的姿势缓慢向前爬行。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家伙应该有眼睛。 我让众人注意角度，接着就掏出铜镜就把这个诡异直接解决。 “啧，你这能力还真好用。”巴少锋双手抱胸，有些羡慕地说道。 “好用是好用，但现在的情况咋办，完全没啥破局的办法呀。”我苦恼地说道，“边队长的猜测或许是对的，这诡异要是真的越来越多…” 那事情就不好搞了，而是最恶心的是，这是华夏的土地，十三科等于间接把代价全部留在华夏。 “算了，永江，永河，你俩听好！等会如果碰到十三科的人，你们看战斗快结束了，就立刻进入梦境，把所有这些情况都写进书里。”我对在一旁打酱油的兄弟俩吩咐道，“你们一天只能进入梦境三次，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别浪费！” 见兄弟俩点头，我也起身，“邱节队长说得对，对面杀了咱们这么多人，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算！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去把对面杀了，再重启一次循环吧！至于重启的代价，咱们也不差这次！” 崔胜男此时也点头，“咱们现在已经等于全灭两个小队，就算顺利打破循环，这种伤亡也不能接受。既然我们也有记录循环经验的方法，那不如把这次的经验留到后面！咱们硬实力比对面强，肯定有无伤全灭对方的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边守家叹了口气，已经爬满皱纹的脸上，似乎更加沧桑，“这些玩意儿真他妈怪！老子还不如回边境打毒贩呢，起码那些玩意儿拿枪搂一梭子真能打死。” 我还是第一次听边守家抱怨，看来这个五十多岁的老队长，也对这种看似无解的情况没什么办法。 我们顺着刚才十三科消失的方向找去，很快就找到那些家伙。 这些人此时正带着王娜娜，被一群诡异围攻。 是的，一群。 我粗略数了数，那群诡异起码有四个。 他们此时只剩下三人，原本的四人，分别是壮汉安迪、冷面中年人、枯皮老人以及一个七窍流血的家伙。 此时那个七窍流血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大概是死掉了。 “陈队长，你们又来晚了。”安迪几人虽然被围攻，但表情依旧很从容。 或许他们知道，这次又是一个重启循环的结局。 我懒得搭理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直接大踏步上前，想尝试一下能不能抓到一个人，然后催眠他，再套取一些情报。 而边守家和巴少锋，则已经进入佛头状态。 肖丽欣从刚才就已隐入黑暗，她此时手里已经没有灵异子弹，只能隐匿起来。 这时空循环很奇怪，明明我们这些有灵异能力的人会被“重置”，但用过的灵异物品却无法复原。 不仅是宣传单只剩下一张，就连子弹也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循环中，被消耗殆尽。 毕竟在那些我们不能意识到循环本身存在的循环里，我肯定会命令肖丽欣使用子弹。 听韩永河说，之前的循环中，我也尝试过用血把信息留在宣传单上，但从之后的记录来看，这种方法并没啥用。 或许没有激发灵异物品的血，仅仅是单纯的血而已，没有任何灵异力量，就直接被重置了。 目前为止人员齐备的九队，则很默契地拉开阵型。 就在我快速靠近时，那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突然把一旁的老头提了起来，然后两根手指就像插进橡皮泥里一样，直接把老头脖子一旁的血管硬生生拽了出来！ 鲜血瞬间喷的他满手都是，这个男人也趁机把老头的血抹在自己和安迪脸上。 这时我已经顾不得太多，直接点亮油灯，将这些人定在原地。 我歪着头，直视着安迪的眼睛，大声问道：“重启时空循环的方法是什么？” 安迪还没有回答我，反而是他脸上的血，突然像热油一样沸腾起来！ 那血如同腐蚀性极强的硫酸，安迪原本饱满的面部也迅速萎缩，变黑。 他脸上的肉竟是直接被血给碳化！ 我能从安迪眼里看到痛苦，但这种痛苦偏偏也让他迅速清醒过来。 第362章 循环的代价(感谢用户13102344两个灵感胶囊!) 我把目光转向冷峻中年人，却发现他脸上也在发生着一模一样的事情！ 这群家伙从刚开始就跟我拉开距离，现在更是毫不犹豫地用队友的鲜血对抗我的能力，显然是吃过大亏！ 而且多半那次我没有意识到时空循环的存在，以至于轻易的把催眠这张强力底牌给暴露出去！ 这下，想再从对方嘴里挖出什么，看来是比较困难了。 这感觉就跟手里摸了一把不错的牌，但不得不明牌去打，结果处处被人针对一样。 “你妈的！”我恼羞成怒地爆了句粗口，同时掏出铜镜，直接解决掉安迪。 之所以不杀这个中年人，是因为我要留出时间给韩家兄弟，让他们留下记录。 但不杀归不杀，我还是趁着灭灯前，把孕妇王娜娜给拉到怀里，救了出来。 至于慎书华慎队长，从刚才见面就没见人，估计是这群人被诡异追的太狼狈，直接给扔到路边，甚至拿她当诱饵牺牲了。 不过没有关系，这次循环肯定要再重启的。 想到这里，心情也就没那么不爽。 “陈…陈队长，谢…谢你。”被我拉过来的王娜娜虚弱地说道。 “哦，没关…嗯？！你怎么知道我姓陈的！？”我惊讶地反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俩在这个循环里第一次对话吧？ 她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知道我姓陈？ 王娜娜叹了口气，语气依旧断断续续，“我…忘了是哪次…知道的，但我…知道自己似乎一直在一…一段时间里循环…” 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不是说这个女人肚子的胎儿，可能是一个灵感值为0的孩子吗？ 难道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有了部分灵异能力？ 不！ 这不是灵异能力！ 这是规则！ 如果一个人的灵感值为0，那么四周就不可能出现灵异现象！ 从战前会议上得知，如今这个胎儿已经七个多月，甚至已经达到早产条件。这么看来，王娜娜能逃脱时空循环的记忆重置，其实是靠她肚子里的孩子？ 越想越觉得可能！ 我看了眼远处，正努力躲避诡异的中年人，咬了咬牙，直接喊道：“永江！你跟你弟弟立刻去梦境，把刚才的所有事情都记在书里！包括王娜娜可以保留记忆这件事！” “不再等等嘛陈队？”韩永江似乎觉得，我应该多问点东西再去。 我也这么觉得，但我不敢。 万一对方那个控制时空循环的人突然重置了这次循环怎么办？ “不等了！必须留下这些关键信息！”我语气坚决地下了命令。 韩家兄弟听罢，便依言立刻回到梦境中。 “你知道时空循环怎么开始的吗？”我望着王娜娜问道。 王娜娜只是摇头，“之前…你也问过…我总被带着…到处跑…不太清楚……” “那我们循环了多少次了？”我能看出王娜娜已经虚弱无比，但此时也顾不得太多。 王娜娜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41…还是42次…对不起…记不清…” 看来我之前也问过这个问题。 循环了四十多次，才意识到循环本身的次数只有八次？我他妈是个猪脑子吗？ 越着急，我越说不出来话。 妈的妈的妈的，趁着重置前，赶紧问点重要的啊！！ 到底什么是重要的？！ 我正干着急，想求助队友，嘴里却被塞进一根冰凉的手指。 接着一股血腥味充满我的嘴里。 “我听他们说…血液是灵魂的货币……这血…没准能帮你……对不起，我很笨，这次才想到……”王娜娜如此说着，脸色更加惨白。 “我……”我还没说完，王娜娜却打断了我。 她面色痛苦地靠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他们不敢杀我，我死了就是彻底死了。” 说完，我突然觉得眼前的所有人都同时停住。 我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 这时，一个衣着破破烂烂的人却在不知何时，突然从我身边走过！ 我此时低着头，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看见他穿着一条裤腿宽大到滑稽的灰色脏裤子，赤脚从我身边走过。 在离我没多远的地方，这个怪人停下脚步，弯腰将一个沙漏放到地上。 仿佛短跑比赛的发令枪被扣动。 一瞬间，就像录像机倒放一样，我身边所有的人和事都在迅速倒退。 崩塌的建筑回归原位，爆裂的火球也从绽放变成收拢，从车上跳下的人，也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又弹回车上。 我身边的一切就像按了加速倒放，变得荒诞又滑稽。 可我也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原本空无一物的废墟中，突然出现一道看不清脸的黑影。 那些建筑恢复原貌前，我瞥见某间房屋中突然出现一个躺在床上的怪人。 一个长着昆虫脑袋的怪物，突然出现在房顶上。 所以一切都在倒退，但偏偏这些看起来离奇又诡异的存在，正慢慢融入四周环境。 我这时已经意识到，这就是逆转时间的代价！ 边守家的猜测是对的！ 虽然不知道时空循环的原理，但毫无疑问地，随着循环次数越来越多，放出来的诡异就越来越多。 卧虎滩村中隐藏的诡异，不是两个，也不是六七个，而是几十个！ 说不定，每次时空循环重置，都会放出一个新的诡异？ 我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如果王娜娜的记忆没出错，那现在这片地方，岂不是已经聚集了四十多个诡异？！ 虽然就我碰到的那几个还都挺菜的，但菜也是因为我身上有更多更强大的诡异和灵异道具，如果普通人碰到……不！哪怕是普通队员碰到，也压根没啥活路。 我想了想，大概也就肖丽欣这种在诡异面前能近乎隐身的能力，才会完好无损的走出去吧？ 当一切回到原点，我再次听到了那句熟悉的话。 “152。” “所有人！”我打断几人的闲聊，冲这些人喊道，“都上装甲车！全上去！塞也给我塞进去！” “陈队长，发生什么了？”边守家见我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我焦急地说道：“我们在时空循环里！这个循环刚开始，快！听我的！” 第363章 突袭冲脸 我知道自己有十分钟的时间。 刚才王娜娜告诉我，她死后是不会随着循环重置而复活的，我猜这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关。 甚至她喂我喝血，让我在循环重置后，保留一次记忆的机会，多半也是拜那个孩子所赐。 但她本身还是一个普通人，而炮击开始那一刻，十三科不可能冒着她被炸死的危险，贸然转移。 所以至少在炮击停止前的十分钟里，十三科的人是不会随便移动的。 现在我们有八个人，这辆装甲车的后舱只能装5个人，我在驾驶位，剩下的两个人就得硬挤进去。 没办法，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 我能看出几名队友都没听明白时空循环的意思，但我也来不及解释，毕竟安全时间只有十分钟。 我要靠着这十分钟，先去把六队和八队救出来！ 而且这个机会很可能只有一次，因为十三科一旦发现开局第六和第八队的行动发生改变，他们就能意识到我们这边也有了可以在循环重置后，保存记忆的办法。 至于那个重启循环的人，刚才也已出现。 从他出现的方式来看，这家伙其实一直就躲在十三科大部队附近，只是用某种方式藏了起来。 但没有关系，只要能确定他的存在，下面就好办多了！ 到最后，大家还是没多问，都把自己塞进装甲车。 迅速发动装甲车，我立刻就冲向六队的方向。 好在我老家省份是个大平原，一路上虽然横冲直撞，但总的还算顺利，我轰着油门，很快就来到六队的集结地。 正好，此时慎队长他们的六队正准备出发。 怪不得他们会先到，原来比我早出发了几分钟。 不过此时炮击还未结束，我还得阻止八队的人！ 让所有人都下车，我嘱咐韩家兄弟进入梦境，里面的书会解释一切，而我则立刻马不停蹄地冲向八队的集结点。 就在炮击进入尾声之时，我也及时赶到八队。 此时黑利超已经带着自己的队员出发，我还是往前跑了一段，才发现这群人。 好在黑利超这人的脑子很灵，我稍微一点拨，他就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队长，现在需要我做什么？”黑利超知道我找他肯定有其他事。 也确实如此。 在确认黑利超队伍里有人会开装甲车后，我让那名队员开车回六队集结点，而我和黑利超则直接坐在后面，把我的能力，以及还未成型的计划告诉他。 至于其他队员，则让他们自己步行去六队的集结点。 计划的核心就是快！ 十三科的人已经利用信息优势，跟我们战斗了四十多次，多半也已经形成某种“路径依赖”，如今我因为一次偶然机会，获得了保存一次记忆的机会。 或许这次也是最有可能终结循环的一次。 可一旦如果失败，十三科有了准备，这种突然袭击的机会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我摇摇头，不去想这种东西。 四十多次的循环，终于等到的一次机会，我无论如何不可能放走！ 就算失败了，情况又能坏到哪里？ 但突然袭击的计划也只是一个念头，我至于怎么袭击，如何达成突然性，我没有太多想法。 这时候就需要团队的力量了，嗯。 车辆车辆很快回到六队集结点，此时韩家兄弟正在被边守家和慎书华拉着盘问各种问题。 看来刚才他们已经把发生了什么大致弄清楚了。 “陈队长，你这次是怎么知道的？” 我刚一下车，慎书华就直接上前问道。 边守家也在一旁看着我，“陈队，刚才循环应该是刚开始吧？你为什么就直接知道了？你找到保存记忆的办法了？” 看来两人立刻就注意到最关键的问题，我看了看四周，思考一下说道：“慎队长，小欣，小钱，麻烦你们三个上车，其他人跟八队汇合后，再一起过来！边队长，麻烦你帮个忙，剩下的队员你先带着！” 我语速极快地说道，既然是突袭，自然是越快越好，而且从之前的一些记录来看，对方团灭普通队员根本没什么代价，这种级别的战斗，普通人已经很难发挥什么作用。 而我找的这几人，则全都拥有灵异能力，也只有资深能力到这种程度，才能在接下来的战斗里发挥作用。 或者说，才有可能活下来。 “照陈队长说的做！”慎书华语气严肃地命令道。 边守家也点头，“明白了，你们去吧。” 这次装甲车人员仓里只有五个人，分别是我、肖丽欣、钱慕寒、慎书华、黑利超。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驾驶员。 “陈队长，也不用那么花哨。”因为车内噪音太大，我们五个人现在几乎是脸贴脸的状态。 此时黑利超正一脸严肃地说道：“反正咱们的车一出现，对方肯定就知道计划有变，我看直接冲过去最好！” 一旁的慎书华也点头赞同，“对，既然是突袭，咱们就别藏着掖着了！另外那个隐藏在周围的人如果真的存在，我也有办法找出来，陈队长，你手段最多，到时候直接去解决他就行。” 我思考一下，也点头道：“也是，不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了，直接冲脸吧！” 仔细想想，这么耽误一两下，等会儿不管是我们出点的时间，还是地点，以及人数，肯定都跟前面循环的时候对不上，对面一眼就能看出来。 与其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隐藏，不如直接把战斗拉到面对面的白刃肉搏。 “陈队长，我的能力代号【影子】，能在阴影里瞬间转移，也能把人或诡异拉回影子里，但每次转移都会有很强烈的感觉——就是那种诡异出现时的阴冷感，有经验的人一下就能感觉到。我估计这个弱点已经被对面掌握了，咱们也不藏着，到时候我带着你直接转移到对面正中间，你直接发动能力！” 听罢我点头，这个战术虽然粗暴简单，但可行性高。 如果没有我灵异油灯的“定身”能力，这种就相当于冲进敌人堆里送，但没有如果，我直接冲进人群里去开定身，对面大概率就会中招！ 第364章 噩梦 “我的能力，代号【噩梦】，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把人拉入一个诡异的梦里，入进入梦境的人依旧留在现实世界，但却会遭到梦里怪物的攻击。” 慎书华也开始解释起自己的能力，“只是这些怪物有一定的行动规律，我可以根据这些规律，控制入梦的人会不会受到攻击。而已经进入噩梦的人，对精神干扰的抵抗也会大幅度增强，因为要干扰他们，本质上就需要对抗那个诡异的梦。 “所以，我可以通过不分敌我的把一定范围的人都拉入梦境之中，从而掌握他们的位置。只是这能力的范围越大，我越不好控制，一般情况下我都会控制范围，等会儿我会把自己的能力开到最大，但是时间不长，陈队你跟小黑一定得抓紧时间！” 黑利超也在一旁补充道：“慎姐的这个能力，一旦有人死在噩梦里，就会有一头诡异的怪物从梦境里逃出来，而且因为不分敌我，范围太大的话，就很有可能会误伤队友。” 我看了一眼黑利超，听称呼，他跟慎书华的关系应该不错。 不过整个计划倒是简单明了，慎书华先是把所有人拉入梦境之中，然后找到那个隐藏之人的位置，接着黑利超发动他的能力【影子】，直接把我带到那人身边，然后点灯之后处理掉这人，夺走他的沙漏。 我决定再加两个保险。 “小钱，你等会儿直接发动变脸，就用橡皮鸭的能力，直接消除存在感，然后伺机而动。如果一旦出现意外情况，需要你随机应变！” “小欣，你也是，你只是存在感降低，没有攻击手段，到时候就配合小钱。如果一切顺利那就好说，一旦出现任何意外，就拜托你俩了！” 钱慕寒和肖丽欣都点点头，肖丽欣的随机应变能力肯定不如钱慕寒，到时候直接让钱慕寒指挥她。 而钱慕寒虽然在跟着我之后，基本全程打酱油，但那纯粹是因为他这个名为【变脸】的万金油技能，我实在不舍得用。 这就跟玩游戏一样，珍贵的消耗性道具，不是到最后的boss，压根不舍得拿出来用。 哪怕等游戏通关了，那些一周目只有几个的珍稀道具也很可能还一直躺在背包里。 商量好这些，钱慕寒就直接发动能力，只见他的脸开始变得陌生，慢慢的，从一个青年，变成了……一个什么来着？ 我已经记不起他的容貌。 中途停车，肖丽欣和那个谁一起下车后，我们便再次冲向前方。 我可一直都记着，在我有记录的九次循环中，十三科从来没有杀死过九队的人。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装甲车。 他们没有有效对付装甲车的能力。 哪怕在上一次循环里，也只是把九队的两辆装甲车引到诡异那边，妄图借刀杀人。 装甲车在村庄的废墟里横冲直撞，而我们三人，则只能利用视界有限的观察窗，搜寻着对方的踪迹。 “看到了！左前方！”黑利超扯着嗓子大喊道，甚至短暂稍微盖过了发动机的轰鸣。 而开车的驾驶员显然也注意到左前方的异常，一个大角度拐弯，装甲车的轮子压着倾倒的建筑垃圾，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 我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上被撞出包，还没来得及抱怨，装甲车就已经一个急刹车，直接停了下来。 下一秒，装甲车的后舱门被踹了，慎书华一马当先，直接跳了下去。 然后我就突然觉得脑袋上似乎被人套了一个布袋子，有些窒息，又有些闷。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进入噩梦之中，还是因为身体对灵异能力的抗性而脱离了噩梦。 “噗！”就在我和黑利超跳下装甲车后，慎书华突然吐了一大口鲜血。 与此同时，黑色的血也从她的鼻孔、眼睛和耳朵里流了出来。 “有…诡异！”慎书华喘着气，痛苦地说道，“右前方的围墙后！左边那栋老屋的房顶上！还有…还有正上方的天上，一共有3个，我…我分不清哪个是真的！” 我只能匆匆看了一眼面如蜡纸的慎书华，此时情况紧急，压根没法顾及她了。 我眼珠一扫，把她指出来的三个方向都看了一遍。 右前方是一栋垮塌的小院子，只有大半堵墙还矗立在那。 左边则是一栋土坯瓦房，房子已经被炸塌一大半，只剩下小半截房梁，几片青瓦和半截蒿草孤零零地长在房顶，也不知道那里是人是鬼。 至于天上，我抬头往上看去，除了不算太明亮的一弯月牙，就只有几颗还在闪烁的星星。 天空中没有影子。 黑利超自然也没法把我送上去。 我突然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了，因为他一直在天上。 那是脱离常识的，心理意义上的盲区。 就算是灵异能力，能飞到天上，那也未免太夸张了一点！ “陈队长，你终于找到保存记忆的办法了？”不远处的壮汉安迪突然歪着头看向我。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嘲讽的表情：“陈队长你在赏月吗？在战场上，多愁善感可不是个好习惯。” 听着他的嘲讽，我抽出手枪，对着天空胡乱开枪。 然而一个弹匣打完，也依旧什么都没发生。 “你早就知道？！”我咬着牙看向安迪。 安迪耸耸肩，依旧用一种轻佻地口吻，挑衅般地问道：“能告诉我具体是指什么吗？” “陈队，慎姐快撑不住了，咱们去哪个方向？！”一旁的黑利超焦急地问道。 “你能上天吗？”我带着一丝期待问道。 然而黑利超不出意外地摇头，“不行，必须是有阴影的地方，而且那影子还不能太小。” 失策了！ 计划完全失败！ 我压根没想过，对方那个隐藏之人，居然飞在天上！ 如今我们底牌出尽，上来直接梭哈掉全部筹码，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上赌桌。 “嘭”地一声闷响，慎书华昏倒在地。 在无节制地使用了短短几秒自己的能力之后，她便直接昏倒在地。 但她依旧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找到了隐藏之人。 但我却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失败了吗？ 第365章 最后的办法 “哇哦，连他你们都发现了吗？看来陈队长知道的东西不少哦，厉害厉害，只是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呢？”壮汉安迪依旧是那副充满嘲讽的嘴脸。 我已经意识到，他这是在故意挑衅激怒我，让我失去理智。 但我确实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压根没想到，那个藏起来的人，居然飞在天上。 也怪不得之前一次都没发现过那个人的存在！ 该怎么办？ 用装甲车上的速射炮打吗？我扭头看了一眼，这种老式速射炮的仰角有限，根本不可能打到那么高。 等待队友？可就算等来了有什么用？ 让韩家兄弟把那个人拉入梦境？可他现在是隐身状态，韩家兄弟看不见，就没法发动能力把一个看不见的人拉进梦境。 等待九队的支援？崔胜男和邱节，有什么对空手段吗？ 更重要的是，现在十三科已经发现了我保留记忆这张底牌，突袭的突然性已经全部消失，接下来的战斗又该怎么办？ 我再次抬头看向天空，景色和刚才一样，月牙依旧高悬，秋夜的风儿从我脸上拂过，没有带来凉爽，却让我心底平添几分寒意。 我突然想到了之前的同学林明，他的眼睛可以看出诡异的位置，如果他在这里就好了。 “好看吗？陈队长？”就当我分神的档口，一个声音突然从我背后响起！ 瞬间，我寒毛直立，作为敌人，十三科这群家伙可不会给我发呆的时间。 点燃油灯的一瞬间，我转头看去，却发现对方早就后退到我身后十几米处。 “艹！”我爆了句粗口，自己的能力早就被对方摸透，否则他怎么会刚好站在我油灯定身的范围的之外？ 这个人是之前的老头，只是他此时没上一次循环中见面时的干巴。 我拿出油灯，对着天空一顿乱照，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效果。 关掉油灯，我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天空中那人离我的直线距离或许只有几十米，但就是这几十米，却像一条天堑一样挡在我面前无法通过。 如果几挺高射炮，不，只是普通的机枪，对着天空扫射或许就有用，但没有如果，这玩意儿压根没带。 毕竟如果连小口径速射炮都解决不了的玩意儿，用口径更小的机枪更没啥用。 负面的念头再次爬上心头，我不禁再次问自己。 这次循环如果失败了，我们还有下一次机会吗？ 不！ 一定还有办法！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我把目光转向王娜娜，实在不行，就再喝一次她的血！ “去那边！”我指着王娜娜的方向，对一旁的黑利超说道。 可下一秒，一个样貌丑陋的青年，却突然走到王娜娜身边，他手中出现一个明亮的白点，接着直接扔向空中，这白点的亮光以一种不合常理的方法，照亮了周围所有的物品。 而那些本应有阴影的地方，此时也被照得透亮。 光线仿佛水一样，浸满了四周每一个角落。 没有影子，黑利超的能力就无法发动。 “是圣子的血，对吗？”一旁那个表情一直很冷的中年人突然开口，他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一旁的安迪也接话道：“看来就是这样了，圣子可以驱散世间一切之恶。而他母亲的血，也带着一丝神性，倒说得过去。” “陈队长，对吗？”那中年人突然扭头看向我，脸上露出嘲笑的表情。 我的把戏已经被对方一眼看穿。 “不过看你的样子，下一次，就不一定就想起来了吧？”安迪也在一边帮腔。 我无言以对，只能拿出铜镜，对着他们照了几下。 这两个混蛋倒是反应迅速，直接撇过头，就轻描淡写地躲过攻击。 “嘿嘿，陈队长，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安迪继续贱兮兮地说道，配合他的大体格子，莫名让人觉得恼火。 但我知道对方是害怕我还有底牌，有意在试探我。 我还有底牌吗？ 或许…还真有！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我心中冒出来！ “草拟吗，煞笔！”我对着四人过了句嘴瘾，然后大步冲向几人。 这几人面色微变，看来是已经知道一旦被我近身点灯，直接就得交代，于是几人趁机快速撤退。 连同那个奇怪的光源，也随着几人的移动而移动，生生制造出一片没有影子的区域，防止被黑利超偷袭。 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见几人后退，我悄悄对跟着我的黑利超说道：“快带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黑利超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了然地点点头。 趁着对方后撤的空档，我也被黑利超拉到不远处一栋倒塌房子的阴影里。 我掏出镇静剂，直接过量注射到体内，昏睡之前，我对黑利超说道：“黑队长，我睡了之后别管我，你们继续跟那群人战斗就好，咱们必定会胜利！相信我！” 说完，过了几秒钟，我便失去意识。 等再次醒来，我已经进入梦中。 低头看了看，我很快就沿着地上的血迹找到了蜘蛛女。 它变得更加狰狞了。 从肩膀以上是属于蜘蛛的部分，此时两肩长出的蜘蛛鳌足变得更加粗大狰狞，上面的刚毛就像匕首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下半身的还是属于红衣女的部分，此时正流着鲜红腥臭的血，几张宽大的黄纸缠绕在它身上，此时大半已经被鲜血浸透。 我体内这个怪物，就是我最后想到的办法！ 既然它，以及它所在的这个梦境这么强大，强大到就连时空循环都无法彻底抹除记忆，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在这个梦境里留下痕迹？ 到了下个循环，我如果第一时间进来，就能找回大部分记忆。 而如何意识到不对，我也想到了办法。 撕掉黄纸！ 撕掉纸后，直接打破我体内的平衡，再加上那些记忆碎片，我多半会意识到情况不对，到时候也必然会进入梦境查看情况。 一旦进入梦境，我留在梦境中的信息就会被看到！ 但弊端也显而易见，没有了黄纸维持平衡，我体内的情况会迅速恶化。 到时候，到底是我先死，还是对方的先死，就是一个跟时间赛跑的追击问题。 无妨，赌一把！ 第366章 一场豪赌 我尽量言简意赅的把信息写在地上，然后便扭头看向蜘蛛女。 心中感受一下两个诡异散发的情绪，嗯，都是很正常但不算强烈的负面情绪，威胁不大。 起码跟我接下来的计划比起来，它俩的威胁还都在可控范围内。 无惊无险地，我走到蜘蛛女身边，迅速撕下缠在它身上的黄纸，那黄纸已经快被鲜血浸透，我摸着那血，也觉得手上黏黏糊糊的十分恶心。 不过都不重要了，我不知道外界什么时候会开始重启，所以我要尽快在地上补充信息，能补充多少算多少。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觉得周围都被定格。 …… “152。” 听着巴少锋说出这句话，我莫名有种熟悉感。 但很快，一股战栗的感觉从体内升起。 我感觉到体内红衣女的情绪变得狂躁又饥渴，难道是平衡要失控了？！ “等等！”我打断他们的对话，“帮我警戒四周，有些问题！” 说着，从身上拿出镇静剂，莫名地，我觉得这个动作十分熟悉。 来不及想那么多，我把标准剂量一半的镇静剂注入体内，不到1分钟，我就进入梦境。 “陈队，发生什么？！”等我再次从梦中醒来，发现四周的队友们都在围着我。 问话的是肖丽欣，她的表情有些焦急，多半是不知道我为啥会这样。 但没关系，我已经知道了。 原来如此！ 原来已经循环了四十多次！ 原来这是我某种意义上的最后一次循环，也是破釜沉舟的一次！ “炮击过去几分钟了？”我迅速问道。 巴少锋看了眼机械手表，“已经过了6分钟，还有4分钟就会停止炮击。” “小欣，小钱，你们上车！永江，你俩现在进入梦境，里面有留下的书！没时间解释了！”我让跟着我最长时间的两个队友一起上车，再也来不及解释更多。 四分钟。 四分钟！ 对于对方那个在空中的隐藏之人，我已经想到了对付他的办法。 既然在空中弄不死你，那我就直接在地上弄死你。 龙渊局长的十分钟火力准备时间，我可不相信这家伙敢在外面乱逛。 外面可都是152mm炮弹的破片跟冲击波，单单离地几十米，可远远躲不开。 所以炮击的十分钟内，十三科的一伙人一定是躲在名为【庇护所】的血肉之屋中。 按照常识，我们也根本不会在炮击结束前发动攻击，除非…… 除非我们不要命！ 一旦炮击停止，对方必然会从血肉之屋中走出来并升空。 我能抓住的机会，就是趁着炮击停止前的这几分钟，把他们堵在那间血肉之屋里，统统解决掉。 如果真失败了也不要紧，到时候我会处理掉王娜娜，结束这一场绝望的轮回！ 我，绝对不会让这群人得逞！ 两辆自行火炮的火力密度虽然是十几秒一炮，听起来不怎么样，但当真置身其中时，我依旧感到心脏怦怦跳。 我并不知道炮弹的落点，但没关系，这种装甲车是可以防御住普通破片的。 只要不是倒霉到被一发炮弹命中车身，问题就不大……吧？ 管他呢，真这么倒霉，老子认了！ 一路开车冲进村子里时，炮击已经接近尾声，等我开车冲进村庄中心时，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 那也够了，只要炮击不停止，对方就还在屋里！ 从驾驶室跳下来，肖丽欣和钱慕寒也从后舱门出来。 “小欣，等下我们跑到血肉屋子门口，你直接发动处决能力！”我指着不远处小广场上的屋子说道。 “小钱，你发动橡皮鸭的能力，等会儿谁都别管，直接把王娜娜带走，带的越远越好！” “信我！” “轰！”刚说完，一发炮弹就在离我们一百米不到的位置爆炸开。 好在我们都靠着装甲车，炮弹爆炸的产生的各种碎片，只是砸在装甲车上，发出阵阵“砰砰”闷响。 “冲！”趁着两发炮弹发射间的十几秒时间空隙，我带着两人便冲了过去。 快跑到屋子前时，肖丽欣就掏出血画。 就在我跑到门前，这间血肉之屋便轰然倒塌！ 干得漂亮！ “轰”！ 又一发炮弹落地爆炸，好在听声音，这发距离比较远。 这声炮弹爆炸仿佛是庆祝胜利的礼炮，我在血肉尚未完全消散之时，就立刻点燃油灯，同时掏出了铜镜。 可下一秒，屋内这些人却并没有被油灯灯光定住，反而仍旧可以活动，只是动作略显笨拙。 对了！ 力量不平衡！ 瞬间我就明白怎么回事。 在撕掉黄纸之后，蜘蛛和红衣女的力量平衡被打破，原本力量稍逊一筹的蜘蛛，更是被红衣女的力量所压制。 而要知道，那双可以限制人的诡异眼睛，是长在蜘蛛的“地盘”，也就是脸上的。 因此连带这份力量，也一起被红衣女所压制！ 更别说现在我同时用光照着五个人，力量在被分散之后，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还哪管这么多，眼光扫过周围，发现在原本血肉之屋角落的位置，正有一个影子慢慢变得越长越细！ 对方正在升空！ “狗日的，别想跑！”我大喊着冲了上去，试图抱住他。 我甚至已经感觉摸到了他的裤腿，可还是手滑一下，没有彻底抓住！ 又失败了吗？！ 这个想法刚出现，空中却突然出现一道身影，然后迅速坠地，重重砸在地上。 那人穿着一身夸张滑稽的衣服，裤腿宽大，看起来像个马戏团的小丑。 没错，就是上个循环，我见到的那款！ 而他的脸，我也终于见到真容。 那人眼角很宽，面容呆滞，看起来像是得了一种名为唐氏综合症的遗传病。 简单来说，他看起来像个医学意义上的弱智。 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离我最远的一个人也突然倒地。 然后是第二个！ 而在瞬间失去三人之后，十三科剩余离我最近的两人，动作也变得呆滞死板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铜镜，对着他们照了上去。 第367章 沙漏 虽然蜘蛛拉了胯，但好在老朋友依旧给力。 就在我举起铜镜的瞬间，这几个反应迟钝的家伙，除了那个冷面中年男人及时扭头躲开，其他人全部中招！ “咔嚓！” “咔嚓！” “咔嚓！” 三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包括壮汉安迪在内的三人瞬间躺倒在地！ 这帮菜鸡，要不是仗着可以重启时空循环，处理起来倒也真没那么麻烦。 就在我准备接着对付最后一人时，钱慕寒却走了过来。 他从自己胳膊上撕下几条皮肤，然后熟练的缠在那个中年人身上。 不，确切地说，现在他应该叫黎光华（详见282章处理完毕）。 当时总部研究完钱慕寒的能力之后，给他推荐了三个可以变脸的对象。 一个叫黎光华，能把自己的皮肤变成皮绳，捆住诡异。 第二个叫雷悦，能把自己的骨头变成灵异子弹，如果没有手枪，甚至可以用弹弓弹出去。 第三个就是橡皮鸭，也就是真名刘大鹏的那个人。他的能力是可以在精神层面上让人或诡异都刻意无视它，哪怕想起来，也会因为被灵异力量干扰而记错。 我看到钱穆寒手里的弹弓，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隐身的人会掉下来。 这一切，都是钱慕寒发动能力后的结果。 先使用橡皮鸭的能力悄悄接近，然后再用雷悦的能力把几个关键人物都打倒，最后再用黎光华的能力限制住最后一人。 直接一套丝滑小连招，把这群人通通带走。 但代价。。。 我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熟人，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短时间连续使用三次能力，给钱穆寒的压力非常大。 他现在的容貌乍看起来还算熟悉，但如果仔细看下去，就觉得越看越陌生。 钱穆寒注意到我的目光，笑着说道：“没事的陈晓飞，不对，陈队长，不，飞哥，我没事！” 频繁的变脸会影响本人的记忆，我听着钱穆寒不断变换称呼，心中有些难过。 怎么可能没事呢？ 钱穆寒是个聪明人，见我这么拼命，顶着炮弹也要冲过来，自然猜到了这次的事情十分重要，只许胜不许败。 “没事就好。”我笑着说道，只是笑的有些勉强。 转过头，看着地上那几个躺着的人，心里也明白，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没人死，仅仅是付出一些代价。 整理一下心情，我首先走到那个穿着宽大裤腿的人旁边，上去搜了搜身。 我可记得他拿着一个沙漏，这玩意儿和时间有关，绝对是时间循环的关键道具。 果不其然，我从他内衬口袋里摸到了沙漏。 沙漏不大，大约成年人拇指粗细，半掌高，造型华丽。 它的外壳闪烁着金色光芒，上面雕刻着某种神话生物，细腻的纹路如丝般流畅，仿佛是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沙漏的上下两端是透明的玻璃，中间的脖颈处则镶嵌着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 如果单看沙漏本身，这也只是个造型精美的艺术品而已。 可我却或主动或被动地体验了四十多次这玩意儿的威力。 逆转时间，哪怕在想象力天马行空的科幻小说里，也是极其顶端的技术。 但却在灵异复苏的年代，被如此儿戏的反复使用。 我端详一会儿沙漏，也不敢乱动，害怕万一再重置时空，这一切就白忙活了。 于是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 扭头看了一眼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冷面中年男人，我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 刑讯有专门的刑讯专家，我就算问也多半问不出什么。 想通这点，我朝他脸上猛踹几脚，趁着他翻身的空档，又用鞋尖对着他的裤裆猛刺几下。 看着他疼的涨成猪肝色的脸，我满意地点点头。 “陈队长，你们成功了。”王娜娜被肖丽欣扶着，声音微弱地说道。 她的表情没有太大的起伏波澜，一切情绪都藏在深深的疲惫之后。 也是，每一次循环都是一个小时打底，四十多次循环，对于她来说，就是生生经历了两天高强度战斗。 哪怕中间能吃饭休息，对于一个怀胎七个月的孕妇来说，这种负担也过于沉重。 对此，我也没法说太多，只好安慰道：“没关系的，你安全了，不用再受罪……” “是吗？”没等我说完，王娜娜突然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我。 “我听他们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圣子？说是可以结束个恶魔和魔鬼肆虐世间的时代，他们说的是鬼吧？现在网上都说，各地都在闹鬼，我的同事里有一个人，之前据说就是因为闹鬼死了！”王娜娜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她首先是一个母亲，对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王娜娜说完这些，顿了顿，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继续看向我问道：“陈队长，你告诉我，这些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敢跟这个母亲对视。 王娜娜见我不说话，也无奈地低下头，说道：“陈队长，我也不是怪你们。他们刚来这里，就把村里的人都杀了，我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你们是国家的人，是好人，我知道的…” 王娜娜似乎在安慰我，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安慰她。 很快，边守家带着六队队长慎书华、八队队长黑利超以及我的小队都赶了过来。 “陈队，所以那些都是真的？”第一个问话的是慎书华，她看着面的血肉残骸，以及十三科人的尸体，连忙追问起来。 我看了眼边守家，看来是这位老成持重的队长，在得知事情原委后，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诉给其他小队。 “嗯，都是真的，不过已经没事了。”说着，我把贴身的沙漏拿出来给他们看了看，“这玩意儿就是重启循环的道具，不过应该也跟那个家伙有点关系，现在我也弄不清。” 我指着地上那个穿着滑稽阔腿裤，面容呆傻的人说道。 边守家也捏着下巴看了几眼，然后熟练的开始搜起身来。 边队长的搜身很有目的性，看来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让他知道人体的哪个部位最容易藏东西。 甚至就连这人的屁股，都被边队长找到两根细木棍捅进去找了找。 最后，边队长看着这人的肚子陷入沉思。 我还没来及问，巴少锋就一步上前，直接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这人的肚子剖开。 “他的腰上有伤口缝合的痕迹，”边守家在一旁解释，“有时候毒贩让毒骡运毒，就会从那边开口，这样肚子上没疤，没经验的人就以为没啥事儿。” 好吧，又是我不知道的小知识。 巴少锋的手法很快也很专业，没过一会儿，他就从那人的肚子里摸出两张巴掌大的卡片。 “塔罗牌？”一直伸着头的黑利超突然开口说道。 我也扭头看过，那是两张造型老旧，笔触笨拙的卡牌，北面只是红白黑三色格子的简单配色，而正面则画着图案。 第一张牌上画着一个咧着嘴傻笑的人，正在走向悬崖，眼看着还有一步就要掉下去，但画中的那人似乎毫无察觉，只是目光撇在一样，傻兮兮地笑着。 第二张牌则是一根树枝，这树枝中间绑着一条绳子，一个人正被吊在树上，然而奇怪的是他的脑袋却是朝上，仿佛反重力一般飘着，而那条绳子似乎是为了阻止他飞走一般。 这幅画里为了说明这个人吊的位置确实是向上而非向下，还特意在树枝角落画了一只小鸟，那只小鸟站在树枝上，示意被吊着的人确实位置反了。 这两张图我虽然没见过，但通过构图内容，我依旧能分辨出，第一张牌叫【愚者】，第二张牌叫【倒吊人】。 这些东西之前在幸职的神秘学通识课上学过，还好没有都还给老师。 “这人的脸在变。”一旁一直沉默的肖丽欣开口道。 我把目光转移到那人脸上，确实发现他原本呆呆傻傻的样子，突然变得正常起来。 “不是，【愚者】的寓意可不是人真是傻子啊！”我还没吐槽，黑利超倒先嚷嚷起来。 “【倒吊人】的意思也不是人真的能飞上天，不过灵异道具这玩意儿，也很难说。”我倒是很能接受，如果灵异事件真的都按人类鬼神故事里的设定，有种种弱点，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焦头烂额。 黑利超挠挠头，自暴自弃地说道：“算了，让专家去研究吧。对了，陈队，你为啥这次还能保留记忆啊？又喝了王娜娜的血？” 我笑笑摇摇头，自己的能力缺陷，就不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了。 经历的多了，我也学会了说一半留一半。 体内的平衡虽然正在丧失，但还好的，短时间内恶化速度不会很快，到时候辛苦一下王海就行。 而且这次时空循环这么劲爆的第一手资料，这小子绝对愿意帮我出苦力。 更别说王娜娜的肚子里，那个号称可以拯救世界，灵感值疑似为0的婴儿了。 这时，九队的崔胜男也带着队员们来到现场，简单跟她说了一下的情况，她便很快接受。 我们应该是胜利了。 新罗人全灭、 fbc跑掉一名代号47的探员，其余全灭。 十三科的人，除了一名活口，其他几人全灭。 至于正教的人，反正王娜娜已经被官方控制，他们那几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更难得的是，这次的损失并不大，虽然一些群众肯定受到波及，但以往阵亡率很高的一线队员们，这次反而损失最小。 嗯，也不枉龙渊局长的前期谋划。 只是如今卧虎滩村这边盘踞着几十个诡异，这诡口密度都快赶上黄金周的5a景区了，这时候再让总部派人进来支援，倒徒增不少不必要的伤亡。 大家商量一阵，决定先用灵异宣传单给指挥部汇报一下最新进度，然后大家一起出去。 反正这次重启之后，所有人都没什么损耗，路上真碰到什么诡异，大家顺手也就处理了。 这么说定，我摸出怀里最后一张宣传单，用其他队员的血写下龙渊的电话号码。 一声忙音后，电话立刻被接通。 “你们打破循环了？”龙渊局长第一句话就让我猝不及防，什么意思，他早就知道？ 很快，我就镇定下来，之前的某次轮回，我跟他打过电话求助，估计是那次之后，龙局长用了什么手段，把这段话给记录下来了。 只是他为什么不派人来支援呢？是调集力量来不及吗？ 可十队的kiki一行人，不是一直都是预备队么？ 算了，这种事儿当面再问好了，龙局长不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对！而且现在王娜娜也被我们控制…保护起来，现在我们就往指挥部赶，不用派人接应，这边有很多诡异。”我快速说道。 “伤亡如何？”龙局也知道通话时间有限，因此问的也很简短。 “无人伤亡，让王海过去。”我没说自己的情况不好，但故意提到王海，龙局肯定能听懂我的意思。 龙局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问了句，“还需要什么？” “妇产科医生吧，王娜娜情况很差，她的孩子可能是灵感值0的人。” “明白！路上小心！” “明白。” 挂掉电话，我也长舒一口气，这次的任务虽然付出不少代价，但挫败了外国势力的阴谋，倒也不算亏。 而且如果王娜娜的孩子真的那么神异，到时候说不定全世界就是华夏首先结束这个见鬼的时代了？ 我现在还有几百万存款，这次任务完成，局里少不得又得发一大笔钱。 等灵异复苏结束了，我用这笔钱回老家去买个大房子，然后再买辆车，整个电竞房，配个几万块的电脑！ 那时候说不定叔叔也醒了，我把他接到家里，带着他去各地旅游，我也认识了不少人，全国各地的旅游胜地都统统玩个遍！ 正这么想着，我突然觉得身体一轻。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体内被人拿走，我忽然觉得……很轻松？ 等等！ 轻松？！ 我仔细感知一下，却发现，体内红衣女那股狂躁又贪婪的负面情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 第368章 再见六十三 怎么回事？ 我猛然抬头，却发现周围的人好像被定住一样。 一阵诡异的红光从不远处照过来，我也忽然觉得身体不能动弹。 这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不远处，他的脸化成灰我都记得！ 这人叫【六十三】，之前在围剿花子时，公社那个搅局之人。 他自称是【公社】的【营业员】，那次事件中，【公社】用迫击炮对分局队伍进行埋伏，杀死了很多队友。 甚至就连钱慕寒和肖丽欣都死在那场袭击中，如果不是偶然被我复活，分局的损失只会更加惨重。 而在灵异空间中，这厮又抢走了【蜘蛛骸】。 他该死，但很难杀。 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难道又是公社的阴谋？ “六十三！你怎么在这？！”我现在身体动不了，嘴倒是还能说话，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远处的六十三已经是那副营业性假笑，他见我认出了他，仿佛真的很高兴似的笑了起来，“哈哈哈，陈队长，好久不见啊，咱们几个月没见了吧？” 虽然我心里恨不得想现在就杀了他，但理智告诉我，我做不到。 我甚至现在连体内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所以我只能一边暗暗想办法，一边应付着这家伙，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点情报，“上次你是为了【蜘蛛骸】，这次是看上王娜娜了？” 说到最后，我还是不自觉的带上一丝嘲讽的语气。 六十三依旧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哈哈，陈队长猜的真准。王女士，您是自己走，还是我带着您？” 六十三说完这句，我听到身后有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王娜娜因为自己腹中胎儿的缘故，现在几乎免疫任何灵异能力的影响，这声音也只能是她发出来的。 “没用的哦，王女士，您跑不掉的。”六十三微笑着从我身边走过去，然后只听一声闷响，他便搀扶着昏倒的王娜娜再次背对着我往夜色中走去。 “你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我大声喊着，但六十三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往前走。 “喂，我想加入你们！”见他实在不搭理我，我只好胡乱喊道。 我可记得，上一次我俩见面的时候，他还想拉拢我来着。 果然，六十三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我，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明显不相信。 “我记得上次你不是说，你们【公社】的目的是为了维护什么新时代的世界和平吗？这次找王娜娜也是这个目的吗？”我默默回忆着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努力拖延着时间。（想看的可以翻第245章无力感） 我刚才跟龙局长打过电话，如果长时间见我们不归队，龙局长很可能就会察觉异常。 这时候把他拖在这里的时间越长，龙局带人支援的概率就越大。 听完我的话，六十三看起来十分高兴地样子，“哈哈，我就知道，一切的努力都不会白费！没想到陈队长居然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的话！没错，我们公社的宗旨一直没变，就是保证人类这个种族的延续，只是新时代有新规则，当时的陈队长似乎还不太认同我们的理念呢。” 见他兴致好像挺高的，我也连忙接着话头继续说下去，“没错，当时对你的话理解的不深，只是最近几个月的见闻，确实让我对你的话思考了挺多。其实你们有些理念是有道理的，确实，有些旧时代的东西，已经不再适合新时代。” 六十三听完，笑的明显更开心了，他连连点头地说道：“虽然知道这都是陈队长你的缓兵之计，但能从你口中说出这话，我还是觉得很开心。” “不是！我是真这么认为的！”妈的，我撒谎这么容易看透吗？ 六十三却摇摇头，似乎早就清楚我心里在想什么，“陈队长，其实你这几个月的一举一动，我们也在留意，我的判断一直没变，你是更适合新时代的新人类。而且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就能在体内养出这么一个怪物，说实话，大概就连我们【经理】都想不到呢！” 没等我继续说，六十三带着可惜地语气说道：“只是你太固执了，旧时代的道德，你还是不愿意放弃。另外，我也得走了，否则你的计划就真成功了。” 说到这里，六十三一手搂着王娜娜的腰，一手将她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慢慢向前走去。 “最后送你一个消息吧陈队长，你体内的那个怪物我只是暂时借来用用，大概十分钟以后就会回去，到时候还请陈队长多多想想办法，否则就会失控了哦。” 仿佛在验证他说的话，一个面容怪异，双肩上长着蜘蛛的前肢，锁骨以下则穿着滴血嫁衣的怪物，此时正提着一盏造型古朴的油灯，缓缓向我走来。 那是蜘蛛女。 六十三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我体内囚禁的那只怪物，送到了现实世界。 而我也弄清楚了大家为什么都呆立不动的原因。 脱离了掌控的蜘蛛女，它的力量比在我体内强了数倍都不止，所有人的身体，都被这油灯散发出的诡异红光给控制住。 “尼玛的，装了逼还想跑？”就当我陷入惊骇的情绪时，一个声音突然炸起。 周黑？ 他怎么来了？ 下一刻，不远处的六十三停了下来，下一秒，他的脑袋便从肩膀上掉下去。 而刚才在我视线外的周黑，此时也走进我的视野之中。 他的上半身穿着作战服，身上套着防弹衣，背了个战术背包，跟普通特战队员的装扮一模一样。 下半身则只穿了个三角裤衩…… 而他身后也鱼贯跟着几名同样装束的特战队员，哦，也不是完全一样，其他人都穿裤子了…… “哎呦，就你踏马叫六十三啊？听说你很吊？嗯？”周黑走到地上，提起六十三掉在地上的脑袋，语气嚣张地喝问道。 他自然得不到回应。 周黑掰开六十三的嘴，朝里面吐了口痰之后，就把随手把他的脑袋扔到一旁。 那几名特战队员已经把王娜娜架走，而六十三的尸首则被分别装好，妥善安置。 说起来，之前就说周黑有大用，而这次行动中，从头到尾都没看到他，原来是被留在这里吗？ 龙局长早就知道公社要来掺一脚？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周黑大摇大摆地往我这边走过来。 “小阿飞啊，你行不行啊？几天不见这么拉了？”周黑的语气和神态都贱贱的。 我没理他，只是提醒道：“小心点，我控制不了蜘蛛女。” 蜘蛛女此时手里提着油灯，在我身边不断徘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现在和蜘蛛女之间的联系全断了，没法和之前那样，通过它的情绪来判断接下来的行动。 “知道你控制不了，嘿嘿，不过问题不大。”周黑贱兮兮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飞哥，好久不见啊。”这时，另一侧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个女孩儿的声音，她的嗓音略带沙哑，听着跟有人在轻挠你的下巴似的。 “罗赛赛？怎么是你？”我吃惊地问道。 这个女孩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正教的人吗？ 她不是敌人吗？！ “正教那边选择跟咱们合作。”一旁的周黑倒是点破了关键，“很多情报都是罗赛赛他们提供的，龙局也同意了。” “可是，他们不是外国势力吗？分局为什么选择跟他们合作？”我还是有些转不过弯。 周黑挠了挠屁股，“然后呢？” “那个…桃小饱事件可是她搞出来的！死了那么多人，就算了？”我有些接受不了。 “那可不是我干的。”罗赛赛在一旁否认道，“飞哥不要误会我哦。” 周黑也在一旁帮腔，“确实，这件事分局还在调查，阿飞你先别妄下定论。” “而且，飞哥你不是说过吗？咱们可以合作。”罗赛赛跟周黑一唱一和。 我皱着眉头反驳，“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嗯？” 我好像还真说过这话，不过那时候是随口骗她的，压根没打算当真啊！（详见272章罗赛赛来电） “嘻嘻，飞哥的记忆力挺好的嘛。”罗赛赛注意到我的表情发生变化，笑嘻嘻地说道。 我不想理她，只是对周黑确认道：“这次合作，确定是龙局长同意的？” 周黑大咧咧地点点头，反问一句：“小阿飞啊，你仔细想想，这次行动开始以后，你听说过正教的消息？” 经过周黑这么一提醒，我才猛然意识到，对啊，这次行动开始以后，我从新罗人转场到fbc，又从fbc转场到十三科，唯独正教的战场消息，我是一点都没听到。 原本我还以为这是行动一切顺利的缘故，原来，压根就没发生战斗吗？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浪费几队人去对付正教？”我还是有些不解。 周黑摇摇头，“小阿飞啊，你也别把其他人当傻子！不把戏做全套，【公社】会上钩吗？” 好吧，有道理。 想了半天，我也只能叹口气。 仔细想来，罗赛赛从始至终都没承认过，桃小饱的事情是她干的。 不过说什么正在调查，还是有些侮辱我智商了。 但这些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惜一切代价杀掉罗赛赛吗？ 还是暂时选择合作，对他们之前干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也常听人说，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利益。 而这次龙渊的计划，也确实十分激进，这时候暂时安抚一个次要的、危害小的敌人，集中全力去对付最大的那个敌人，确实也是一种算得上正确的策略。 但就是觉得不爽！ 我看着一直徘徊在我身边的蜘蛛女，心情更加烦躁。 我刚想询问周黑知不知道怎么解决时，却发现蜘蛛女已经消失。 在它消失的那一刻，我感觉体内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情绪再次回来。 果然如六十三所说的那样，仅仅十分钟之后，被剥离的红衣女便再次回到我体内。 “到底怎么回事？”纷至沓来的负面情绪让我感觉很焦躁，而从刚才就急转而下的形势，也让我有一种火车脱轨般的无力感。 为什么好好地，公社会突然蹦出来？ 为什么突然和正教合作？ 为什么我体内的诡异会被放到体外？ 这中间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好在刚才蜘蛛女并没有狂性大发，否则我们这些人，有多少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还有【公社】，六十三究竟是有什么凭依，让他一个人就敢面对大半分局战力？ 更离谱的是，如果不是周黑在暗中帮助，六十三甚至已经成功了！ 我刚才所有美好的畅想突然像个笑话。 “先回去吧。”周黑依旧笑的贱兮兮的，他旁边不远处是罗赛赛，此时也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我瞥了她一眼，不想多看，便将目光转向四周。 王娜娜已经被特战队员们接走，六十三的尸首也被收拾完毕，所有人的情况也都没什么问题。 这次似乎只有我……和钱慕寒受伤？ 跟着大部队返回临时指挥部时，我心中思绪纷乱如麻。 …… 回到临时指挥部，所有人都按照各自所属小队归队。 卧虎滩村的诡异密度太大，又暂时没什么危害，分局便暂时封锁附近，以后再看怎么处理。 天中市的其他几个区域的战斗，确实也造成了不少经济人员损失，不过这些东西的善后不用我们这些一线人员伤脑筋。 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整待命。 除了我。 这次任务，十三科的时空循环类灵异道具和四十多次重置，可以说是前所未见的记录。 我和韩家兄弟作为重要经历者，都被单独拎出来去做问询记录。 似乎是知道我心里不舒服，这次来问询我的人是王姐。 她现在依旧是异常处理科的代理科长，算是我的顶头上司。 虽说是问询，不过王姐更多的还是和我聊天，这种被平等对待的感觉，也让我的怨气消去不少。 第369章 关于公社 “所以，这次关于【公社】的情报，大部分都是罗赛赛他们提供的？” 我看着正在喝茶的王姐，问了个问题。 王姐不紧不慢地抿了几口香气馥郁的茶水，这才反问一句，“之前总部的方星刀你还记得吧？” 我点头，我们也算老熟人了，之前遇到王海时，他还帮我整理很多资料，我也从中获得了关于史二的资料。 “前段时间，方星刀带着总部的人，把【公社】在国内的几条线全给掀了。” 我安静地听着王姐的话，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把话题引到方星刀身上。 “之前他们小队作为增援，也被【公社】给无差别袭击了，这你也知道。不过后续的问题是，方星刀用力过猛，几乎把国内所有关于【公社】的线都给牵扯出来。”王姐放下茶杯，语气严肃地看着我，“以至于咱们后面所有能找到的线索，都已经被他整条线都灭口了。” 听到这里，我摸了摸鼻子，方星刀这小子还真够狠的。 听王姐的说法，方星刀这次是字面意义上的把【公社】的全家都灭了。 “不过，好像效果没想象中的那么好。”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但事实就是，【公社】在国内的还具备搞事的能力，甚至连出面的负责人都没换。 王姐无奈地点点头，“没错，之前我们的做法思路都有问题。现在根据正教提供的情报，我们才修正了对【公社】的判断。” “修正？”听到这个词，我意识到，或许我之前对公社的印象也有问题。 “没对，修正。”王姐拿起一张纸，先是在上面画了一幅金字塔形状的树状图，“之前我们一直认为，【公社】是一个组织结构严密，分工明确，势力遍及各大洲的大型跨国组织。” 接着她把这张纸翻了过去，又画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圆圈，然后用细线互相连接起来，“但实际上，【公社】其实更像一张去中心化的神经网络，或者换句话说，【公社】其实是一堆各自独立的小团体，共同构成的组织。这个组织虽然庞大，但并没有一个明显的指挥中枢，小团体彼此之间虽然时常联系，但更多是一种合作而非上下级关系。” 说到这里，王姐在其中一个圆圈中写上六十三这几个字。 “我们之前以为只要彻底清理掉【公社】在华夏的基层网络，不说摧毁，起码也能瘫痪掉他们在国内的搞事能力，但现实也如你所见，除非我们能精准找到是谁在搞事，否则到最后，也不能很好阻止这些事情。” 听完王姐的话，我叹了口气，“王姐，感觉咱们华夏这些年都在梦游啊……” 王姐听罢，倒也不恼，只是淡淡说了句，“这就是失败的代价。” “失败？” “没什么，你还想知道什么？” 见王姐不愿意说，我只好换个话题，“那就继续说【公社】吧，如果他们是一群各自独立的小团体，那为什么非得要搞一个【公社】？而且还是个涉及全球多个国家的大组织，总的有个目标什么的吧？” 王姐点点头，给自己的茶杯续了些水，“晓飞，你看的不错，他们集合在一起，确实是认同一个理念。” 理念？ 我回忆着六十三之前给我说的各种话，问道：“是关于什么新时代的吗？” “对，”王姐微微低头喝了口茶，我看不清她的表情，“这两年随着灵异复苏愈演愈烈，国家层面基本已经半公开的承认灵异事件的存在，现在讨论这些事情的人越来越多。 “【公社】的理念，就是建立一个人类继续存续下去的新时代。基本上，所有加入公社的团体都认同这个理念。而他们也都不会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不如说，哪怕有问题，他们也会认为这是''必要之恶''，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 王姐似乎害怕我听不懂什么意思，特意补充道：“包括人体实验、屠杀、基因技术、灵异实验这些行为，都是他们认为可以开展的，甚至是对人类有好处的。换句话说，只要他们认为是有意义的事情，那么牺牲谁、牺牲什么都无所谓。” “包括他们自己？”我问了一句。 王姐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嘲讽的表情，“当然不包括，他们创造新世界是为了享受的，牺牲一切的''一切''里，怎么会包括自己呢？” “嗯，倒也不意外。”我点点头，古往今来，打着正义的旗号作恶的组织犹如过江之鲫。 只是这里有个问题，“那这群本质上自私自利的人，为什么…嗯，或者说凭什么会聚集在一起？” 王姐递给我一张照片，我歪着头看了看，是个银发的美少年，年龄不大，相貌俊美阴柔，从面部特征来看，这人应该是个欧洲人。 “本名不详，对外代号雷纳德，是【公社】最早的创始人 …或者之一，斯拉夫人。”王姐说着，又喝了几口茶。 我把照片递回去，“这也是正教提供的情报？” “对，这对我们研究【公社】很有帮助，灵异复苏，外加东瀛的黑区事件，现在的对外情报很难做。前些年国内的资金有限，驻外的情报网点不多，现在撤了一批，死了一批，国内各方面的压力又很大，实在抽不出多少资源投入到这方面。”王姐对我解释道，“正教这次的诚意很足，给我们提供了一大批情报，并不限于【公社】。” “那他们需要什么？”对方又不是做慈善，肯定有什么企图。 “王娜娜，”王姐说了一个我毫不意外的名字，“他们希望组建一个团队，一起对王娜娜开展医学实验。” “分局同意了？” “没有，怎么可能同意？”王姐皱着眉，把喝剩一半茶放到桌子上，“再怎么说，王娜娜也是华夏公民，怎么可能让外国人来搞人体实验？” 我心中长舒一口气，还好，否则就真觉得之前的血都白流了。 “不过这件事分局和总部上报过了，总部那边的意见是，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分享王娜娜的体征检测数据，也就是她从怀孕到分娩期间的各种检查数据。这些数据只是检测结果，不用做对人体有害的实验，正教方面也算接受了这个条件，但要求是每次检测都必须有一个他们的人，确保数据的真实性。” 我揉了揉下巴，这个条件倒是可以接受。 王姐或许是看出我的表情放缓，也露出一副放心的表情，“晓飞，其实你不用担心上面会突破下限，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我也和你说些心里话。” 听王姐这么说，知道这位平时不苟言笑的姐姐大概是认真的，于是连忙坐正身子。 “其实不只是你，很多一线的同志都有这个担心——也就是随着外部压力越来越大，总部，以及总部上面会不会学习西方，不断突破下限，把咱们华夏本国的普通人不再看成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可以随意消耗的资源。”王姐说到这里时，表情已经十分严肃。 “不会的！”王姐口吻十分肯定地说道，“如今支撑这个社会运转的，是你们这些不计代价的人，总部不会寒了你们的心，否则连当下的局面都维持不下去。所以你不用担心，不论是从理性上，还是从感性上，我们都不会突破作为人的下限！” 是吗？ 听着王姐的话，我并没有热血翻涌。 反而是仔细思考起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人被逼到绝境，除了数学题，什么都做得出来，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但最起码目前为止，总部也好，分局也罢，还有我身边的同事队友，他们所做的，都符合我的三观。 这就够了吧，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想通这点，我点头道，“嗯！王姐，我相信！” 见做通了我的工作，王姐也终于开始问询工作。 我暂时放下了自己的担心，也积极配合。 问询进行了很长时间，等结束时，已经是第二天放亮。 我走出会议室，却发现门口有一个熟人。 那是王海。 貌似我每次从会议室出来，都会碰到一些熟人。 真是神奇。 “陈队长，辛苦了。”王海见我出来，抬头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 王海耸耸肩，低着头在一个数据板上写写画画，“听你说的话呗，我加入异管局，不就是为了这个？” “怎么不进去？”我瞥了眼屏幕上各种花花绿绿的图表和中英混杂的语言，随口问道。 “没必要，我想问的都提前告诉王姐了，你们两个人说话，气氛也更真诚些。” 见王海一直低着头，我索性说道：“接下来王娜娜的研究你参加不？” “参加，我跟后勤科医疗股的司伏龙充当专家，跟其他单位过来的人一起当专家团。” 听到这里，我在他旁边坐下，“哎，王海，你觉得王娜娜肚子的孩子，真的能结束灵异复苏时代吗？” 王海扭头看了我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够悬。” “我也是。” “怎么说？” 王海随手把笔放进数据板的凹槽里，伸了个懒腰，“怎么说？这个所谓弥赛亚降生的消息，是哪里传出来的？” “教廷啊。” “教廷又是怎么知道的？” “金约柜？” 说到这里，王海双手一摊，道：“这不结了！金约柜是个灵异物品，你指望一个灵异物品能憋出来啥好屁？这里面肯定有大坑。” “那它是怎么瞒过教廷的？这次十字教一系的各大势力可都派人过来了。”我很认可王海的分析，不如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整件事的底层逻辑就是一个灵异物品提供的信息，说有一个能拯救世界的弥赛亚降生到华夏，这件事本身就很扯蛋。 王海听完我的话，冷哼一声，很是嗤之以鼻。 “嘿，你看看派过来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新罗那帮菜鸡就不说了，fbc派来的是几个重刑犯，唯一一个在编的还跑了！正教直接当了二五仔。也就教廷真出了力，不过我觉得教廷也不是真的全信。”王海说着撇撇嘴，很是不屑。 “怎么说？”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王海看起来不太想说话，不过估计是看在跟我合作的面子上，还是继续开口解释道：“你要是接触过教廷里的人就知道了，他们这群人脑子里都用病。按照这群人的尿性，肯定能看出来那个金约柜的不对劲，不过既然这样还敢这么干，多半是有啥后手。教廷那边确实有挺多灵异物品，不要命的疯子也多，细说起来，大概那个计划也是真有成功的可能性。” “那这个总部知道不？后面的研究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有些担心地问道。 王海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那关我屁事？不管怎么说王娜娜总是个稀有样本，就算她的孩子真拯救不了世界，起码对我的研究是有益的。” 我无语地看着王海，但他没理我，只是起身离开，“行了，不扯淡了，陈队长你也回去吧。也别在那成天瞎担心，从分局到总部，聪明人多了去了，天塌了也轮不到你去顶，好好回家休息吧。” “对了，”王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人跟一叠黄纸，那纸人浑身滴血，看起来邪异异常，“这玩意儿是用从你体内怪物身上换下来的纸做的，跟你的梦境相性应该很高，晚上睡觉的时候放胸口，应该就能一起带到梦里。以后换纸直接找它就行，这玩意儿应该能在梦境里蹦跶挺长时间。往后我就不去了，另外黄纸我一天只能产一张，存货不多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吧，否则我可供应不上了。” 把小纸人跟一沓叠好的黄纸塞进我手里后，王海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王海的背影，我挠挠头，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接着又看了看手里的黄纸和血色纸人，心里也没啥思路。 我现在为了压制红衣女，同时防止它身上鲜血对黄纸的侵蚀，一次要包好几张黄纸，而王海那边出产速度有限。 如果按照目前的消耗速度，确实很快就要入不敷出。 哎，这种事再说吧，起码这次是活下来了！ 我揣着纸走，也起身离开。 第370章 意外邻居(感谢烂陀山的拜亚基的大神认证!) 我睡觉的地方还是第一小队的会议室，实际上除了我，其他队员也都睡在这里。 虽然这次任务听起来挺折腾，但实际上，因为十三科的人是在炮击结束后就被差不多解决干净，从时间线上来说，这个点其实是任务刚开始。 所以大家的状态意外的都挺好，唯一不太好的就只有我和钱慕寒。 我体内的诡异先是被我主动打破平衡，接着又被六十三用某种方式放到外面十分钟，导致再返回体内时，蜘蛛和红衣女之间力量差距已经拉的很大。 我也不知道王海给我的那几张黄纸还能撑多久。 钱慕寒则是短时间连续用了三次能力，目前的记忆还有些混乱。 最大的变化是他的容貌，即便第一眼看去，还是能从眉眼轮廓中认出他，但这玩意儿是越看越不对劲。 也不知道他回家之后怎么面对父母。 之后又在局里连吃带睡的忙活了一天一夜，我们终于被批了个短假。 大家也没什么聚餐吃庆功宴之类，乱七八糟的仪式，纷纷各自回家。 我住的地方还是离分局办公楼很近那个农村小院。 之前从被强制隔离时住的地方，现在成了我半个小家。 回到这里时，我之前买的那辆电动三轮车还好好地停在院子里，上面搭的彩条布还是我走之前盖上的。 试了试，三轮车的电池还能用，没亏太多电。 这里毕竟不是我买的房子，走了之后就没人来打扫，虽然一切都保持原样，但灰尘也落了不少。 正好没啥事，我也就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拾掇拾掇，有些不好洗的细软直接就扔了，再骑着三轮车去附近集市上，置办了些吃喝用的东西。 这次外国势力的入侵，后续还有很多手尾需要处理，但我作为一名一线人员，负责的任务此时已经基本全部完成。 需要做的，无非就是享受一下短暂的假期。 “飞哥，回来了？”路过隔壁小院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我下意识地回道：“啊，回来了。” “嗯？！”我突然扭头看去，却发现一个黑色微卷短发的女孩，正笑盈盈地站在隔壁小院门口。 “嘭！”电动三轮车直接撞到村道边的石墩上，连带着我也被甩了下来。 “卧槽，你怎么在这里？！”我一只手捏着手刹，另一只手扒着车斗站起身来，看向那个熟悉的女孩儿——罗赛赛。 罗赛赛背着手，一蹦一跳地走过来，一边饶有兴致地翻看着我车斗里的东西，一边说道：“我是联络员呀！正教和异管局之间的合作也需要中间人，现在大牧首暂时委托我作为正教方面的全权代表。” “那你怎么在这？！”我拉了拉罗赛赛扒拉我买的那堆东西的手，再扒拉下去，我新买的内裤都让她给扒拉出来了。 罗赛赛歪着头看了看我，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好监视啊，这里可是你们的地盘，我不住在这里才奇怪吧！” 嗯……有道理！ 我可记得，自从上次她非法闯入之后，附近几个村子的安保力量就又都升级了一波。 反过来说，把这个女孩儿放到眼皮子底下监视，也确实是个好办法。 甚至放到我隔壁，说不定也是局里刻意为之。 毕竟我也是一个队长，如果罗赛赛这女孩儿有啥不对劲，也能立刻调集我来镇压。 只是起码提前告诉我一声啊…… 正这么想着，我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龙渊。 我看了一眼罗赛赛，往外面走了几步，故意跟她拉开一点距离后才接通电话。 “喂，龙局？” “陈队长，你见到罗赛赛了吗？” “啊，刚见到。”我看见罗赛赛又开始好奇地翻我买的东西，不过这次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嗯，我们和正教那边沟通过了，后续合作是阶段性的，以后我们这边每提供一次数据，正教那边就得提供一份情报。罗赛赛是中间联络人，你帮局里看好她。”难得的，龙局长的声音居然透露出一丝疲惫。 看来收尾工作确实不好做，别的不说，损坏那么多建筑，死了这么多人，光是中间的赔偿就是一个想想就觉得要爆炸的麻烦事儿。 好在和我无关。 “帮局里看好……是啥意思？”我有些不太明白，是每天监视吗？还是怎么着。 “留意一下她的行踪就行，如果她失踪十二小时以上，你就及时跟王科长汇报。如果她住的地方附近有可疑人员，你也记得去看看情况。”龙局那股疲惫感更重了，不会从行动结束到现在，他还没睡过觉吧？ “行，没问题龙局！”我想了想，这任务倒也不算重，反正我平日里也不会随便乱跑。 “嗯，辛苦了陈队长，这次的奖金正在核算，过两天会打到你银行卡里，记得查收一下，有问题及时跟王科长反馈。好了，你忙吧。” 说完，龙渊局长就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了？”罗赛赛见我走过来，抬头问了一句。 “嗯！你在这里…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能解决就帮你解决。”我挠了挠头，想着龙局给我安排的任务，便如此说道。 既然得看着她，免不得就得天天打交道，我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 “有哦。”我话音刚落，罗赛赛就点头道。 喂，我只是客气客气！ 不过这话也就心里说说，再怎么说我也是刚把大话说出去，哪能就立马不认账。 于是只好问道：“嗯，那你说吧！” “我没钱了。” “啊？” “没钱了，我的钱花完了。”罗赛赛认真地说道。 我眨眨眼，不太理解现在这情况，“你们…你们出来公干，上面不给经费吗？” “给呀，但是花完了！”罗赛赛再次强调。 “那…那没有再给点吗？” “飞哥，我们可是偷渡进来的哦，哪有账户啊？而且再怎么说，我们也不能泄露个人信息吧？好歹我还是间谍呢！”罗赛赛说完，骄傲地挺了挺胸。 啧，怎么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意外的有逻辑啊！ “那你们之前是怎么办的？” “花从国内带来的现金啊。” “现金呢？” “花完了！” “那让国内再打点钱啊！” “没有银行账户！” “那……那让你们驻华大使什么的给你们送点钱，这个总可以了吧？” “不可能的哦，实际上我从来没在任何官方渠道承认过我来自哪里，否则有些事儿就不好扯皮了哦~”罗赛赛的尾音有些可爱，但是我也搞不明白为啥要在这种地方装可爱。 “那…那你们就没带多余的现金吗？外币也行，我帮你兑一些。” 罗赛赛还是摇头，“没有啊~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我们也是被骗的，后面跟你们合作，也是有些偶然成分在。” 我听得直挠头，“那…那你等等，我问问上面怎么解决。” 说完，我转头就拨通了王姐的电话。 王姐听完，倒也干脆，直接给我转了五万块的“特别经费”。 所谓“特别经费”，也算是某些强力部门的特殊福利。 毕竟很多事情上不得台面，比如贿赂送礼、维护关系、发展下线、购买情报贩子的情报之类的事儿，既是大额花销，还走不了正规报销流程，但又不得不花。 所以“特别经费”就应运而生。 这种钱只有个别强力部门有额度，理论上，审计部门在查部门经费去向的时候，是不会查这部分钱的。 哪怕领导全部贪污掉都没问题，只要不超过额度，这部分钱默认就是随便花，没人查。 “晓飞，这是件好事，这笔钱你拿着，正好以此名义看好罗赛赛，这女孩儿不是省油的灯！局里现在人手不太够，也只能麻烦你多辛苦辛苦。”王姐给完钱，还不忘多嘱咐几句。 好吧，看来这份工作我是逃不掉了。 虽然很想直接把这笔钱全都取出来，都给罗赛赛，这样我就能省很多事儿。 但这么不负责任的做法，我做不出来。 再怎么说，罗赛赛也是个外国灵异能力者，而且身上还背着桃小饱事件始作俑者的嫌疑，因为想偷懒就这么做，那绝对不行。 “呃，我问过了。这样吧，这几天你先跟着我，钱的话我先垫着，平日里吃饭，外出买东西，你都可以找我，咱们一起去解决。”我硬着头皮编瞎话。 我的想法也简单，一日三餐和外出购物如果都在我的监视之下，这样就比较不容易出事。 正好买的东西比较多，两个人吃也问题不大。 罗赛赛看了看我，然后笑着说，“好呀！” 晚上吃的比较简单，我从镇子上买了一份凉菜素拼，半斤酱肘子，一斤葱油饼，一个人倒是完全够，但俩人就不好说。 于是只好再炒了个青椒鸡蛋，一盘醋溜土豆丝。 罗赛赛的饭量出乎意料的大，就连酱肘子的肉汁都被用葱油饼给沾着吃干净。 看着干干净净的菜盘子，以及罗赛赛意犹未尽的样子，不禁陷入沉思。 我也没吃饱。 最后没办法，我又煮了三包泡面，泼了两个鸡蛋，跟罗赛赛分着吃。 再怎么说我也是主人，哪能有让客人饿着肚子的理？ 说出去让人笑话！ 这次在把面汤都喝干净之后，我才终于终于舒服的叹了口气。 吃完饭，罗赛赛倒是很有眼色的主动把东西都收拾干净，锅碗洗过之后，便道谢离开。 说起来，跟这么个漂亮女孩儿一起吃饭，还是挺让人身心愉悦的。 只是我也暗暗告诫自己，对方终究是个间谍，可不能色迷心窍。 第二天，我又带着她去镇子上买了不少东西。 早餐吃的是胡辣汤，不过罗赛赛好像不太能吃辣的样子，喝了几口之后就小脸通红，满头大汗。 于是我只好再给她叫了碗甜豆腐脑，然后我俩就着胡辣汤豆腐脑，又吃了六个肉包，一斤半油条和三个麻球。 吃过饭，我俩就去附近的商场给她买衣服。 也不是什么高档的地方，毕竟我住的地方大概属于城乡结合部，这边人的收入都不高，常见的衣服也就是三四十块到两三百块之间。 罗赛赛则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 “飞哥，这里的衣服好多啊哈哈哈哈~”罗赛赛的表情跟耗子掉进米缸里一样，高兴地满脸通红。 我挠头，也不想在别人高兴地时候说什么扫兴的话，“嗯，你喜欢就好，看上什么就买……” 我还没说完，罗赛赛就抱着一堆她刚才看中的衣服走到了收银台。 这姑娘也真不见外… 从上午九点多，一直逛到下午快一点，罗赛赛才意犹未尽地从商场出来。 而且她还提了十几个购物袋…… 这还是我礼貌性地帮她提了四五个之后。 我感觉这一上午比那天晚上跟十三科打架还累，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些钱不用我花，局里给的五万块完全够撑着。 这么多东西算下来花了一千多块，其实也还好。 “飞哥，你们这里的东西好便宜啊，种类也比我们那边全多了！”罗赛赛一边走，一边兴奋地叫嚷着。 “你们那边？哦，还好吧，这还没到市中心呢，那边商场的东西更多。” “哈哈，那下次我们去市中心！”罗赛赛高兴地转了个圈，连同她身上挂着的购物袋也一起飘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 路上我跟罗赛赛又聊了很多，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在被我得知自己的身份后，罗赛赛反倒更真诚了一点。 罗赛赛告诉我，她小时候住在一个边疆城镇，从她记事起，那里就是破败、衰退且死气沉沉，当年有一个伟大的国家组织了一大批有理想的人去那里开发祖国的土地。 但那个国家已经解体，充满理想的人也大多已经死去，那里剩下的，只是巨人尸体上最后一丝余温。 我问她怎么加入正教的，罗赛赛没说，我也就识趣的没问。 倒是我的情况，之前我跟她说的基本都没怎么撒谎，所以也没太多可说的。 中午一起去附近的自助烤肉涮锅店吃了顿，一个人才三十多块钱，虽然都是些合成肉和廉价丸子，但足够我俩吃的饱饱的。 老板见罗赛赛那么能吃，还专门又送了几盘刚切好的合成肉。 往后几天，我们一直都是这种模式，有个人陪着，还是个美少女，对我来说，监视任务居然也有了一种福利的感觉。 第371章 日常生活 （前面补了小两千，大家可以先看看） 这样的日子过的倒也潇洒，每天就是吃吃逛逛，然后锻炼锻炼身体。 罗赛赛虽然会说中文，也认得字，但读写起来其实很费力。 因此平时她的娱乐方式就是看电视和吃饭，有时候我俩也会一起绕着村子跑跑步，她还教我不少俄式擒拿招式，据说是什么旗特种部队的实战招式。 确实挺黑的。 我俩也会研究一些吃的菜谱，她给我做过一些她家乡的传统美食，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手艺不行，都挺难吃的。 我做的都是比较简单的菜，但味道还都挺好吃。 到后面，基本都是我做饭，或者去镇上买熟食回来吃，实在不想动了，就去下个馆子。 不过因为这边的物价都挺便宜，王姐给我批的五万块，离被我俩造完遥遥无期。 国庆之后因为再也没有假期，因此各处的人都不算多。 我和罗赛赛真的就跟朋友一样，闲着没事就到处乱逛。 近处就开电动三轮，远一点就开那辆二手面包车，当日去当日回，避开人多地方，问题就不大。 中间又和老同学老朋友们都联系一遍，依旧是有些人回我信息，有些人不回。 石油佬倒是一直和我保持着联系，也不知道是他老爹石建民吩咐的，还是他本人的意愿。 【x号咖啡馆】的流量最近也在节节攀升，水区的帖子几乎刷新一次就换一遍，发帖速度十分夸张。 那个【美好的一天】帖子一直在断断续续的更新，但更新速度越来越慢，从原本一两天更新一次，到现在，基本一个月就更一两次。 上一次更新是在行动结束后，上上次还是我在老家y市那一次。 原本我还想把这个帖子当成赛博占卜屋，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今天又是无事发生的一天。 罗赛赛此时正半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漫画在看。 那漫画是我买的，作者是个东瀛人，讲的是一个科幻故事。 大概是一个世界末日之后，人类留下来的建造机械人依旧在无休止的工作，乃至把整个太阳系都改造成一个错综复杂的巨大构造体，而主角就是在这些巨大的构造体里寻找拯救人类的方法的故事。 嗯，罗赛赛看这套漫画倒不是说画的多好，而是这本漫画里的字比较少，她看着轻松点。 我屋子里也有电脑，她偶尔也会去一些什么mikufun之类的网站看鬼畜视频，我也不懂把三个外国人卖肥料的土味广告重新剪辑一下的视频，笑点在哪。 她倒是看的咯咯直乐。 甚至还有些视频，内容都是些穿着丁字裤，浑身涂着油的肌肉壮汉们在更衣室里互相摔跤，看起来十分意义不明又辣眼睛，但不影响罗赛赛看的津津有味。 而我则在刷着企鹅空间。 突然，一张我高中同学假币的黑白照片被刷新出来，上面配着一行字： 【爱子魏伟超于2012年10月11日因意外去世，享年21岁，已于今日下葬。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师长同学多年来的关心爱护，并一直感谢！ 本企鹅账号自今日起不再更新任何动态内容，亦不删改，作为他在世界上存在过的纪念。 因家人万分悲痛，无法自持，故葬礼不再邀请各位宾朋，亦不收任何礼金。 父魏林强鞠躬】 “卧槽！”看到这则讣告，一句粗话脱口而出。 “飞哥，看什么呢？”罗赛赛抬头看向我。 我连忙摆摆手，“没事，你看漫画吧。” 说完，我连忙在通讯软件上问石油佬。 小肥：石油佬，假币怎么回事儿？你知道不？ 过了一会儿，对面终于回了消息。 石油佬：碰到灵异事件，死了。 小肥：(′?Д?`)啥？！ 石油佬：飞哥，你又不是没碰到过，还记得毕业吃散伙饭那次不？当时眼睛张弄得那个占卜娃娃，不是当场暴毙了？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呢。 小肥：不是，只是突然觉得好好地，人就没了，有些……( ?_ゝ?) 石油佬：哎……飞哥你啥时候回y市啊？ 小肥：咋啦？ 石油佬：也没啥，想你了呗。 小肥：那没空。 石油佬：好吧，飞哥你也注意安全，我家现在都搬了三次家了，整天净遇到怪事儿。 小肥：怪事？没报警吗？ 石油佬：哈哈，帽子叔叔啥德行飞哥你比我清楚~勇敢的叔叔早几年就牺牲了，现在活着的一个比一个精。 好吧，我知道石油佬说的是对的。 异常管理局刚开始组建的时候，一线人员就是从军警系统里挑精明强干的人过来担当，但是经过这两年大浪淘沙，那些没有获得灵异能力的人，基本都死在各种事故里。 获得能力的人，有一部分依然死在各种凶险的灵异事件里。 能活下来的，或许不强，但绝对够聪明，命也够硬。 小肥：要不你们搬到y市来？分局总部在这，治安环境相对好点。 石油佬：哎，我爸妈也有这计划，但我家的关系都在y市，以后要是搬去x市住，y市这边就没人了。 小肥：嗯，那你们看吧，钱没了总归能赚，命没了就啥都没了。 石油佬：行！我得空给他俩说说，飞哥你也保重啊！ 小肥：谢了~ 跟石油佬联系完，我的心情突然有些低落。 灵异复苏就像一场滂沱的大雨，平等地淋在每个人的头上，那雨汇集成的洪水，又不知冲刷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真是个糟糕的时代。 “喂，赛赛，你身边有朋友死在灵异事件里吗？”我抬头问正在看漫画的少女。 罗赛赛抬头见我表情不太对，先是起身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罐饮料，扔给我一罐可乐，她则是青苹果味的芬达。 “很多啊，多的都数不过来。” “啵”地一声，罗赛赛拉开拉环，灌了一口饮料后平静地说道。 “那…”我犹豫一下，“那你习惯了吗？朋友的死？” 罗赛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瞪着闪亮的眼睛看向我不说话，等看得我开始浑身不自在之后，她才问道：“我死了的话，飞哥你会难过吗？” “会吧？”我想了想，立刻补充道：“但前提是你不能危害华夏人民的生命，否则就是死不足惜。” 罗赛赛皱着眉头看向我，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的样子，“喂，你对我温柔一下会死吗？” “那我也得实话实说啊。”我有些无辜地说道，这可是真话，我又没骗她。 罗赛赛认命般叹口气，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好吧，其实是会习惯的。” “那大概得多久？”我又问道。 “什么多久？” “多久才会习惯朋友的死亡。” “其实也不算习惯。别人死了，你总的往前走。走着走着……”罗赛赛右手手指朝下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划着人走路的样子，“就麻木了。刚开始会伤心一下，但到后面死的人越来越多，你就越来越没时间伤心难过，光自己活着就很辛苦啦，哪有功夫替别人伤心呢？” 麻木吗？ 罗赛赛见我的情绪还是不高，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走到我身边坐下。 “飞哥，别太多愁善感啦！现在很难过，未来只会更难，但咱们总得习惯嘛。”罗赛赛说着，扭头看向我。 这时我才发现我俩的动作有些暧昧，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长袖和一条蓝色牛仔裤，很居家的装扮，此时正坐在我旁边，我甚至能感受到她胳膊和大腿的温度。 意识到这点，我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假装去上厕所。 等我从厕所回来，却发现罗赛赛已经走了。 …… 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星期，我终于接到分局的电话。 来电的王姐。 “晓飞，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 “啊，挺好的！” “嗯，今天下午你来局里报到吧，有几个小任务，你正好回来练练手。” “好嘞！” 休息的日子固然很爽，但时间长了总觉得就有些无聊。 我的那些同学朋友们也都有自己的事儿，偶尔叙叙旧还行，一直聊就没啥可说了。 我这两天也是闲出屁来，这会儿听到有工作，居然还觉得有些高兴。 哎，真是先天牛马圣体。 下午回到分局报到，第一小队的其他几个人已经到了，韩家兄弟此时正绘声绘色的跟钱慕寒说着什么，而肖丽欣则低着头，坐的远远的。 “队长，你来了！”小弟永河见我进来，立刻起身打招呼。 我好奇地看着他们，问道：“嗯，你们聊啥呢？这么起劲？” “哈哈哈，队长我跟你说啊，我俩毕业了！”说话的是大哥永江。 “毕业，什么毕业？你俩回去上学了？”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咳咳，”这时，一旁的钱慕寒突然咳嗽几下，他先是看了看坐在远处的肖丽欣，这才悄声对我说道：“飞哥，他俩是处男毕业了。” “嗯？！”什么？ “不是，你俩去嫖……那什么，干坏事了？”我也下意识地看了眼肖丽欣，这个小队中唯一的女孩儿。 小弟永河连忙摆手，“哪能呢飞哥，我们好歹是公职人员，不会干这个事的！” 旁边的永江也急忙点头，“对对对，我们是正儿八经的跟女朋友……那什么，绝对不是什么非法行为。” 跟女朋友吗…… 呃，这个确实讲究你情我愿，但是…… “怎么这么快？你俩啥时候谈女朋友的？” 这才一个星期吧？就直接上垒了，这什么情况？ 还是说他们之前就谈着？ 韩永江则在一旁解释，“我跟女朋友是相亲认识的，对面听说我是异管局的，还能处理灵异事件，就特别主动，那个啥，认识三天就……嗯！” “那，永河呢？”我看向更加精明的小弟。 “他啊，他的女朋友是我女朋友介绍的。”永江继续说道。 “也…也做了？”我吃惊地问道，这个世界怎么回事儿？疯了吗？ 哦，不对，这个世界确实早就疯了。 韩永江用胳膊肘顶了顶弟弟的腰，挤眉弄眼地说道：“他比我还早呢，第二天就被拿下了。” “不是，你才17……哎，算了，不会有啥问题吧？就是那种诈骗什么的？”我本还想多说几句，但想起来其实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听说有些同学已经体验过这种事情。 只能说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有的人的青春是玛卡巴卡，有的人的青春已经在高速路上狂飙。 说的太多，反倒显得我古板又机车。 “不会不会！”韩永江连忙摆手，“我们都调查过了，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儿。” “那…为啥？”我有些接受不了，凭啥啊！ 明明是我先的！ 进异管局也好，处理灵异事件也好！ 咳，失态了失态了…… 一旁的钱慕寒倒是看的清楚，他直接说道：“因为是异管局的呗。飞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到处闹灵异事件，运气不好说没就没了，有个能处理这件事儿的靠山那可比什么都有用。” “嗯嗯，”一旁的韩永江也点头迎合，“其实我女朋友也是这样的，我早就发现了。她听说永河也是异管局的，直接把她侄女就介绍过来。” “那…那你不是被利用了？”我挠挠头，这事儿这么一说，我倒理解了。 其实我也碰到过类似的事情，只是当时没这种想法，也觉得这种互相利用的行为很不好。 但韩永江倒比我看得开，“嗨！不都这样吗？人女孩跟着你，总得图你点啥吧？要么长得帅，要么有钱，要么有能力……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呢？亲生爹妈说不养自家孩子就不养了，更别说别人家的姑娘了！” “你倒挺豁达。” “哎，习惯了，陈队长你要是跟我一样，早早接触社会，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俩文化水平又不高，长得也不帅，还没房子车子，人家姑娘肯倒贴我们，不就是看中这点么？”此时行永江的神态活像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子，看尽了世态炎凉。 只是这终究是别人的事儿，我最后也只能说一句：“那行吧。” 第372章 六名犯罪者 就这么随便聊了会儿天，王姐便推门来到一队会议室。 “来的这么齐了？这几天过得怎么样？”王姐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我猜这次的任务大概也不会太难。 “挺好的。” “还不错。” “很棒。”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几句，会议便直奔主题。 打开投影仪，王姐用会议室里的笔记本电脑放了几个人的照片。 “这次的任务和之前有些不同，不是处理灵异事件，而是处理几个人。”王姐开头的话就让我有些意外，处理人？ 我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大差不差，多多少少都有些吃惊。 随着幻灯片继续播放，我发现这几个人身上的制服有些熟悉。 这不是异管局的制服吗？！ “之前调集人手处理外国入侵势力的时候，局里进了一批新人，前段时间周边城市的安全都是这些人负责的。”王姐最终把幻灯片停到一张技术合成的照片上，这张照片上一共六个人，四男二女，看起来都很年轻。 哪怕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人，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跟刚开始时，异管局一线人员都是些三四十岁中年人的情况完全不同。 “前段时间因为局里的资源都集中在对抗外国势力入侵，所以给这些人下放了很多临时权限，但如今看来，这个决策的负面影响远大于正面。” 王姐用激光笔指着第一个人说道：“周青，男，二十四岁，是学生。根据这几天的调查，他在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至少犯下四起杀人案，十二起故意伤人案，造成9人死亡，33人受伤，其中7人重伤。” “赵兰兰，女，二十一岁，前商场售货员。过去一个多月，制造了七起杀人案，其中有三起是灭门案，一共有29人死亡。” “孙闯南，男，十九岁，前电子厂工人。过去一个多月，制造了三起杀人案，十八起强奸案，受害者均为女性，其中三人死亡，18人受伤，除四人重伤外，其他女性均有不同程度的心理创伤。” “李子君，男，二十五岁，前外贸文员。过去一个多月，制造了5起杀人案，多起敲诈勒索案，共有7人死亡，11人受伤，涉案金额七千万以上。” “周耀祖，男，二十二岁，前汽修厂工人。过去一个多月，制造了十一起杀人案，九起故意伤人案，四起强奸案，共有19人死亡，13人受伤，而强奸案的受害者则为男性，共有四人。” “吴聪聪，女，二十岁，是学生。过去一个多月，制造了一起恐怖袭击案，共有49人死亡，193人受伤。” “以上六人，就是本次第一小队需要处理的目标。上级对于这六人的处理意见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见面后生擒还是击毙，都由小队负责人的决定，分局这边不过问太多。” 说到这里，王姐又把一个u盘扔给我，“陈队长，这里是六人的能力资料，按规定这些都是机密内容，不能在公开场合播放，你等会自己看一下。” “好了，有什么问题直接可以问，我尽量回答。” 我揉着下巴，看着图片上的几人。 说实话，这几人的相貌看起来都平平无奇，如果不是王姐刚才说的，我压根看不出来这些人居然是如此穷凶极恶之辈。 在我的印象里，这些人犯下的案子，搁到前几年，那绝对是惊爆全国的超级大案。 但如今，却压根没啥动静，舆论上连个水花都没有。 甚至我这几天在网上冲浪时，都没怎么看到过这种新闻。 不如说，这两年因为灵异事件爆发的频率越来高，波及范围越来越广，整个社会对死人这种事儿，反倒是越来越平淡。 或者说麻木。 和平时期，死一两个人的案件都能上全国媒体的头版头条。 而如今，这种死伤上百人的特大恶性案件，甚至在网上都没什么人讨论。 “王科长，这次犯事儿的人多吗？”见我不说话，倒是钱慕寒先举手提问。 我看了一眼钱慕寒，心想他平时可不是这种出风头的个性。 再看他手上，也没拿手机。 看来，灵异能力对他的影响远比我想象的厉害，他甚至都不爱玩手机了…… “很多，”王姐表情稍微严肃了一点，“这批人匆忙上马，捅的篓子比我们想象中大的多！这几个人只是其中的一批，其他的还有很多人，也都被分给其他小队处理。” “感觉…感觉这群人是不是…都有些问题…？”见有人起了话头，韩永河也支支吾吾地说道。 “唉~”王姐叹了口气，“你这么想也没错，灵异力量本来就是会影响人的性格，只是最近这种效果越来越严重了。虽然拥有灵异能力的人越来越多，但这些人的性格确实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 “那为什么分局还要用他们？”韩永河问了个蠢问题。 王姐倒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说道：“因为这群人至少还愿意去拼命，至少还愿意听从指挥去处理灵异事件，目前出现的灵异事件的强度，已经远远不是前几年可以比的了，能找到一批可用的人，同样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王姐说的，和我想的一样。 有一说一，这个时代，灵异能力者的选择可多的是。 别的不说，就是我老家那个邪教宇宙联邦，大部分教徒都知道那个所谓的教主谢辉是个白痴，但大家依然愿意花钱捧她的臭脚。 原因也很简单，谢辉可以提供安全保障。 如今这个社会，灵能能力者无论是追求钱财，还是追求地位和女色，有的是比异管局更好的路子。 而这帮灵异能力者又特别危险，就算真的违法犯罪了，一般的警察也压根没能力去管。 就像如今这样，那六人明明已经造成了数百人的死伤，数千万的财产损失，而且证据确凿，官方也不得不把我们这群人拉过来才能处理。 “好了，王姐，我知道了。”不去管别人怎么样，起码我觉得异管局这个组织还不错，而保护其他人的安全和维护社会稳定，也符合我的三观，干的事情我也觉得挺有意义。 所以我暂时不打算另谋出路，“这次是的任务我接下了，有问题再跟你联系。” 第373章 出发耀县市 “队长，这次怎么搞？”送走了王姐，韩永江挠着头问我。 我此时正在看着王姐留下的资料，这六个人的能力细看起来都挺一般，只是对那些毫无防备的普通人，属实算是降维打击。 “问题不大，”我合上笔记本，拔出u盘，“到时候看情况吧，能活捉就活捉，不行就杀了，都是些死有余辜的家伙。” 说完，我注意到小弟永河的脸上有些不安，便问道：“永河，怎么了？” 韩永河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没啥，陈队，这个…危险吗？” 我笑了笑，打趣道：“怎么，怕啦？” “那倒没有…好吧，有一点。” “没事，问题不大，他们的能力都挺一般的，也没啥对抗灵异的经验，咱们运气好点，估计直接用枪就解决了。”见队员有些紧张，我便开口安慰道。 这是，大哥永江却笑着说道：“哈哈，陈队，永河怕的可不是这个。他这小子是有了女朋友，心里有了牵挂啊！” “哎！哥！”永河有些脸红地拦着他哥别乱说话。 也是哦，这小子今年才十七，正是纯情的时候。 不过被永江一打岔，气氛也轻松许多。 看韩永河吃瘪的样子，大家都会心一笑。 至于说杀人，大家反而不怎么在意。 虽然从我当队长到现在，也不过三四个月，但这段时间，大家经历的可比大部分人一辈子都精彩。 杀人什么的，实在不值一提。 然后我的手机就接到一封短信，是王姐发来的，上面是六个人目前的藏身地点。 我看了看，有些很精准，但有些就比较模糊。 离我最近，位置也最精准的人是吴聪聪，看照片完全是个人畜无害的女孩儿。 圆脸，齐刘海，相貌平平，衣品也很随大流，是班里最不起眼的那种类型。 但这个女孩儿却一次性杀死杀伤二百多人，那性质甚至已经不算杀人案了，而是直接被定性为恐怖袭击。 她躲藏在耀县市县城外的一个叫四沟渠村的地方，位置正好在x市北边，开车一个小时也就到了。 而且从情报来看，她已经躲在那边很长时间没移动过，倒也适合练手。 确定了第一个目标，我让大家都回家准备一下，下午出发，晚上前到达，然后第二天开始行动。 而吴聪聪的能力也简单，分局代号【凝视】，可以看到一些隐藏诡异的轮廓影子，但看不真切。 凡是被她注意到的诡异，也会注意到她的存在，算是个十分危险的能力。 而造成数百人伤亡的那次事件，则是她用自己的能力，故意引来一个十分强大的诡异，摧毁了一整条街。 至于为何要这样做，则不得而知。 大致把计划和对手能力说了一下，我便让大家都回去准备，下午到局里集合出发。 我这边没啥事儿，主要是需要安排一下罗赛赛。 先是跟王姐打了声招呼，王姐告诉我，局里面最忙的那段时间已经过了，可以腾出手安排人来接过我的任务。 我还想把剩下四万多块钱退回局里，结果王姐却笑着说，这点钱就当我这几天的辛苦费，以后罗赛赛的接待局里有专门的资金预算。 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又回去跟罗赛赛说了下情况，罗赛赛看起来有些不开心，不过还是笑着祝福我一路平安。 中午我俩最后吃了顿川菜，点了水煮肉片、回锅肉、鱼香肉丝跟麻婆豆腐，我俩都不爱吃素，这顿肉菜当饯行宴倒也挺不错。 她吃不了辣，于是专攻鱼香肉丝，偶尔吃几片回锅肉，而我则把水煮肉片和麻婆豆腐都解决掉。 回家简单的收拾一些换洗衣物后，我便回到异管局办公楼，等着大家归队。 到了集合时间，所有人也都准时报到，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的韩家兄弟走起路来有些腿软。 这次久违的开的是局里的黑色suv，我们5个人开了两辆车，多余的空间则装的都是各种武器装备。 这次对付普通人，倒没必要带太多灵异道具。 而且经过前几天跟十三科的交手，现在第一小队的灵异道具已经被消耗不少。 首先是灵异子弹，这玩意儿只剩下3颗，还是我压箱底存的，其他都消耗在那几十次时空循环里。 然后是灵异宣传单，这个倒是剩的不少，还有11张，除了任务用掉，我还作为礼物，送给边守家边队长几张。 算是我私下表达的谢意。 丝织手套还有，目前小队里人手一双。 应急胶囊也有挺多，还有12颗，除了吃掉的，我同样作为礼物送给边队长几颗。 线香一直用的挺少，还有两根半。 买命钱则一直被我贴身保存。 另外上次的奖金也发下来了，我因为连续参加了新罗、fbc和十三科三场战斗，特别是十三科那次，算是我当主力，因此分的奖金相当多。 首先是分局给我批了一套x市黄金地段的商铺，一百多平，市价大概在200万左右。 因为在核心商圈，这套商铺也根本不愁租，每年十来万的租金一群人抢着租，局里有专门合作的第三方公司帮我打理，等于是送我一只下金蛋的母鸡。 嗯，我倒也不怕灵异复苏严重之后，房子跌价。 要是真到了那种程度，其实拿钱也没多大用处。 然后分局又给我分了一套房子，小二百平，位置在地图上看不算好，但却离局里的办公楼很近，安全系数比其他地方高一大截。 按照市价，这套房子也得一百多万。 最后就是现金奖励，同样是一百万现金。 算上之前的各种补贴、工资和奖金，我现在的存款已经到达五百万。 名下还有一套商铺，两套房子（x市、y市各一套），二手面包车一辆，电动三轮车一辆。 哎，这么一算账，感觉还真不赖！ 就这么一路开着车，聊着天，心里算着账，我们在天黑前，赶到了耀县市。 第374章 吴聪聪的行踪 来到之前订好的酒店，我发现大厅里已经有一群人在等着我。 为首的是当地警察局一把手，以及耀县市当地的很多领导干部。 我们被直接请进酒店的会议室，开始了解案情详情。 总的来说并不复杂，吴聪聪是大概在一周前来到耀县市的，不知道是用什么交通工具，突然就出现。 也就是在这天，四沟渠村的村民突然发现自家村里有很多“怪东西”，在意识到自家的手机电视都没信号，甚至异常关机后，很多聪明的村民立刻意识到出现灵异事件了。 这也算灵异事件情报扩散的一个好处，不会有人傻乎乎的在原地等死。 于是在恐慌之下，村民们几乎是一哄而散，除了个别老人之外，大部分村民倒是及时逃了出来，没造成太大伤亡。 只是四沟渠村闹鬼这个传闻，也随着村民们的流散而流传开来。 目前整个耀县市都人心惶惶的。 如今村民们已经被当地政府妥善安置起来，只是这件事离解决遥遥无期，当地领导和警察都十分苦恼。 事情不复杂，死伤也不惨重，几句话的功夫，来龙去脉就被讲清楚。 唯一称得上可疑的，就是最近时不时地，有陌生牌照的外地车往四沟渠村跑。 当地警方曾经拦住过几辆，询问得知，这些人都是一些探灵人。 探灵人，顾名思义，就是探索灵异事件的人，这个职业的近义词我一般叫自杀。 不过因为灵异事件的爆发，社会上对灵异事件本身的好奇愈发高涨，现在灵异事件这个话题本身就自带热度。 于是也催生出一大批以此博流量的自媒体人。 我也看过一些直播，说实话，挺无聊的。 就是一个主播，自己也不知道是在野外，还是在摄影棚里，就一个人蹲在一个火堆旁边讲各种恐怖故事和老年间的传说。 因为灵异事件中都会出现电磁干扰，所以这些人就借助这个特点，时不时的整些“节目效果”。比如突然卡顿，直播断开，或者直接在直播地点不远处，弄点看不清轮廓的影子什么的，再假装被直播间弹幕提醒，接着一脸惊悚地晃动着镜头逃跑。 一般这时候，就会有一群人疯狂打赏。 就这么过个十分八分钟的，主播再一脸后怕的把直播间重新打开，接着绘声绘色地讲刚才的“恐怖”经历。 因为门槛低、投入少、来钱快，所以现在网络上这种人特别多。 人多了就会开始卷，于是有些人就真的敢去探索各种灵异事件的发生的地点。 “没让人设卡拦着吗？”我皱着眉问道，这可是真正的灵异事件啊，就这么随便拦几辆车问问，就交差了？ 哪怕当地警察处理不了灵异事件本身，封锁现场还做不到吗？ 这时，另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有些尴尬地说道：“陈队长，是这样的。我们这里去年曾经发生过一次灵异事件，当时也是设卡封锁，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个点位的人员突然在一夜间暴毙，一共死了七个人，从此之后……” “那至少设卡的地方可以拉的远一点吧？起码你得封锁现场啊，现在这样做一点都不负责！”我还是不太满意，当地政府和警察机构也太儿戏了！ 这位中年人的神色更加尴尬，“其实我们设的卡位置已经很远了，刚开始大家还都愿意去。但前几天，不知道怎么传的，有人说在点位上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于是所有人就都跑了……” 另一个人也补充道：“陈队长，我们也是真没办法啊！毕竟这事儿是真可能要命的，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你说我们让谁去拼命也不合适啊不是？而且起码现在的人还愿意出来干活，逼得太紧了，人家直接辞职不干，局面更加没法维持了。” 莫名地，我想到了石油佬昨天在通信软件上的那句话，“勇敢的人早就死了，现在活下来的，一个比一个精。” 是呀，都是拿几千块工资的工作，犯得着去拼命吗？ 我也不会用什么口号和大道理去要求别人。 别的不说，就说我自己，送外卖、当保安的时候，遇到诡异也是能躲就躲，能装看不见就装看不见，拿着几千块的工资，我自己都不会去拼命。 我自己尚且这样，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呢？ 现在我虽然拼命，但短短几年就能攒出来总额将近一千万的现金加固定资产、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灵异复苏的时代，我就算愿意去拼命，一辈子也攒不到一千万。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所以我也只好收起怒气，继续谈论起案情来。 除了那些刻意的探灵人的车辆，村民们的目击报告倒是也有不少。 但要么是慌乱中根本没看清，要么是远远的瞥见几眼，压根没啥意义。 之所以能确认村里是吴聪聪，还是因为很多路人的目击证词。 在这些人的描述里，吴聪聪当时的状态看起来十分不正常，神色憔悴，眼神迷离，衣衫不整，看着让人印象深刻，有几个人甚至当场就报警了。 但奇怪的是，当时手机都没信号，甚至异常关机。 最后警方通过证人的目击时间，倒推出了吴聪聪的路线，进而确定她就在四沟渠村。 我看着各种证词，陷入沉思。 “她可能失控了。”我用手点着证词，说道。 “失控？”一个警察打扮的人反问道。 “对，失控。这也正常，灵异力量的使用都是有代价的，使用的太多太频繁，最后支付不了代价，这力量就失控了。” 这种人还蛮多的，比如之前宇宙联邦的教主解辉，就是无节制的使用灵异力量，导致最后失控。 反倒是异管局的人，虽然经常跟诡异打交道，但反而会有意识的节制使用灵异力量，最后失控而死的倒是少数。 多数都死在各种意外里。 第375章 吴聪聪的笔记本 这时，另外一个穿行政夹克的人问道：“那，需要我们提供啥帮助不？陈队长你尽管说，我们当地政府想尽一切办法给你解决！” “也没什么，”我想了想，经过刚才的对话，我对辉县市的人员素质不抱太大期望，太危险的事儿肯定办不成，于是只好说道：“把周边的群众暂时疏散一下吧，这种事我们需要先侦查一下才能下定论。” “没问题！杨局长，辛苦你走一趟了！”那个穿行政夹克的人立刻吩咐道。 因为基层工作人员跑的跑，摸鱼的摸鱼，所以最后我得到的，除了耀县市领导们的口头承诺外，别的一概没法指望。 也因此，这案子本身也没有太多细节可供讨论，甚至他们知道的还不如局里给我提供的资料多。 大家客气地闲聊几句，会议也就结束。 吃了个饭，我又把所有队员都叫到套间里开了个小会。 结合现有情报，我严重怀疑这个吴聪聪根本不是有意制造的恐怖袭击案，她很有可能是失控了。 就算还保有理智，估计也没剩下多少。 而一个失控的灵异能力者，跟诡异也没啥区别了。 所以明天任务最重的反而是肖丽欣，她的能力很适合侦查，吴聪聪现在什么情况，全靠她进去探查。 其他人暂时按兵不动，在村口等着就行。 第二天，大家开着车来到四沟渠村附近，这个村子的位置有些偏，需要从国道拐进村道，再开上几百米才到。 四沟渠村四周都是顶平顶平的平原，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田地之间隔一段距离就要种一排树，既可以作为土地分界线，也能减弱那横扫整个平原的大风。 村子四周的夏玉米已经收割完毕，但因为吴聪聪的存在，村子周遭的土地都还来不及翻，玉米的根系都还扎在土里。 大约离村子还有三百米的时候，我们停下了车，开始徒步前进。 不远处的四沟渠村死气沉沉的，连狗叫都没有，偌大的平原上，只留下风儿的呼啸，和我们几人的脚步声。 我们五人都拿着突击步枪，下挂着榴弹发射器，为了防止火力不足，我还专门让韩永江又背了个单兵火箭筒。 本来我还想带一挺班用轻机枪，但那东西也是有使用规范的，我的这些队员其实都不太熟悉。 实际上，他们能抓紧学会步枪、手枪的基础使用、保养方法，掌握下挂枪榴弹的使用方法，就已经算进步很快了。 也没法在要求更多。 来到村口，我又嘱咐肖丽欣几句注意安全，便和其他人一起原地等待。 四沟渠村的面积不是很大，两条街，住着一百多户人家。 但这边村里的地，明显比我老家那边多得多。 我看着村口处还有一些清晰可见的轮胎印，估计就是那些作死的探灵人们来过的痕迹。 据说干这行的胆子只要大，就能短时间内赚到大量的钱。 如果我不是加入异管局，又侥幸没死，或许现在就是干的这事儿也说不定， 我们四人就这么沉默着警戒四周，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过了一个小时，肖丽欣就走了回来，她手里此时还拿着一本棕色封皮的笔记本。 “陈队，我在村里一户人家找到，”肖丽欣把笔记本递给我，“那户人家的铁门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卸掉了，我在院子里找到被拧成靠背椅子样子的铁门，上面就放着这个。” 我来回查看这那本棕皮笔记本，这封皮的手感摸起来像是人造革的，笔记本本身的造型也平平无奇，翻看第一页，上面正写着三个大字：吴聪聪。 “这是吴聪聪的？” 肖丽欣点点头，“嗯，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我就拿回来了。” “没找到她本人吗？” “没有，村子里的房子我都去看了，除了几具老人的尸体，没见吴聪聪本人。” “其他有什么不对的东西吗？” 肖丽欣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什么都没。” 好吧，那就让我看看里面写了点啥。 翻了几页，我发现这本笔记好像不是日记，反倒是有些像我上小学时，女同学之间流行的歌词本。 一般女同学都会在上面写点伤春悲秋的话，或者抄些自己喜欢的歌词什么的。 这本笔记本里面，则都是各种类似的东西。 我怀着好奇心，继续翻看下去。 吴聪聪被笔触看起来十分少女，写出来不像书法临摹贴里那种笔锋遒劲的楷书字体，但莫名的很可爱。 前面的内容都是些关于爱情、友情之类的诗、短语和歌词。 一直到中间某一篇，突然变得十分陌生。 原本圆润的汉字，在这里变得十分扭曲怪异，好像是一个浑身因痛苦恐惧而颤抖的病人，在陷入昏迷前写下的呓语。 我能明显意识到，她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 【我们根本就生活在一个悲剧的时代，因此我们不愿惊惶自忧。 大灾难已经来临，我们处于废墟之中，我们开始建立一些新的小小的栖息地，怀抱一些新的微小的希望。 这是一种颇为艰难的工作。】 嗯？ 这好像是某部小说的开头吧？ 只是看起来有些丧气。 接着是下一篇。 【今天，妈妈死了。 也许是昨天，我搞不清。】 这几个字的笔触，看起来正常许多，或许写下这这篇文字时，吴聪聪的精神状态比上一篇好点。 但内容却糟糕许多。 下一篇。 【吴聪聪啊，你是在拜佛，还是在拜自己的恐惧？】 下一篇。 【他们那么自信，只是因为愚蠢！】 下一篇。 【一束光照进了黑暗，那这束光就有罪！】 下一篇。 【奇怪的动物被保护，奇怪的人被远离？！凭什么！】 下一篇。 【我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傻逼们，为什么不相信！我看到了！曹尼玛！我看到了！】 她看到了什么？ 诡异吗？ 为什么这么激动？ 下一篇。 【救救我啊，神啊！谁都行！救救我救救我！！！】 这次又发生了什么？ 文字上都没标注日期，我不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时候写的。 只是从字体判断，她写每一篇文字时的状态，都不太一样。 我继续往下翻看，终于看到了点似乎有点用的记录。 第376章 奇怪的椅子 这一篇的内容很有意思。 【我不敢看向窗外，窗外总有无数眼睛看着我。 我不敢看破烂卷边的皮沙发，那里总会出浮现人脸。 我不敢看后座，后座上坐着三个饿鬼。 我不敢看他戴着口罩和墨镜的脸，我知道那后面是空无一物的深渊。 是幻觉吧？我还活着？ 是幻觉吧！我还活着！ 不如死了。】 这一篇我读了好几遍，就连其他几人也都围在我身后看起来。 难得的，这一篇文字终于写了点吴聪聪看到了什么。 她的身边似乎充斥着各种怪异恐怖的玩意儿，这是不是就是那个名为【凝视】的灵异能力，需要人支付的代价？ 她看到的这些到底是幻觉，还是存在于现实中的诡异怪物？ 我分不清，大概吴聪聪也不行。 但看得出，这种整个世界都被扭曲的诡异感，一定给吴聪聪这个二十岁，还是学生的女孩子带了巨大的精神压力。 长时间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人的性格很难不扭曲变态。 一篇篇的翻下来，每一张纸上只写一段话，或许是一两句，或许是三四句。 吴聪聪的精神状态，也随着那些字肉眼可见的越来越不稳定。 再到后面，所有的文字已经都是鬼画符般，我甚至没法确定当时的吴聪聪是个什么精神状态。 直到我翻到最后一页，这里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字：【装不下去了，它还是看到了我。】 那行字就像打印出来的一样，如果不是有不慎化开的墨水，我都没法确定这是手写还是打印的字。 倒不是说人类写不出来这种字体，而是从吴聪聪之前的字来看，她绝对写不出来这种。 “她是装的？”凑在我后面看的起劲的大哥韩永江问道。 我还没回答，一旁的钱慕寒就接了一句，“估计是后面这几篇吧，她想装自己疯了，结果被诡异识破了。” “为啥呀？”永江挠挠头。 一旁的永河倒是接上话，“我记得队长不是说过嘛，她的能力叫【凝视】。能看见诡异，但也会被诡异注意到。会不会是她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然后想装疯卖傻，结果失败了？” 听起来挺合理，我也点头应和，“是有这个可能。” “那这次失败，会不会跟那个恐怖袭击有关？”钱慕寒也加入讨论，“说起来，我还记得花子那次【献祭】，她用了一次所谓那个什么土蜘蛛的力量，然后直接把整个小区的人都害死了。这次，你们说会不会也是这样？” 关于花子的献祭，我有跟韩家兄弟讲过，韩永河思索着说道：“所以钱哥的意思是，吴聪聪用了招……借刀杀人？她不小心引起了某个恐怖存在的注意，然后直接把那条街的人都当替死鬼，自己跑了？” 钱慕寒点点头，“对，说不定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就是直面那个存在的后遗症。我记得之前陈晓飞……飞哥说过，还是花子那次，因为几个队友直面【神】，结果被找到的时候都短暂失忆了。没准这次也差不多，吴聪聪看到了什么很强大的存在，然后就被精神刺激疯了。” 我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分析，心中感觉挺感慨的。 我的这些队友的成长速度都很快，钱慕寒从真是开始加入第一小队到现在，也不过三四个月，而韩家兄弟也就一个多月的功夫，但此时，已经算是十分老练的老手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此时手机的信号不算好，但还有。 这说明就算村里有诡异的存在，也离我挺远。甚至有可能只是地方比较偏，基站覆盖不到而已。 这种情况在城市里不多见，但是在乡村还是挺常见的。 之前去天中市的时候，也听通信公司的人说过，国内几家通信公司曾经有计划大规模铺设基站，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干了。 但因为灵异复苏，这些计划最后都付之东流。 各地频繁发生的灵异事件严重影响了交通物流，不管水运、铁路、公路还是航空，运输成本都大大增加，每个城市光是维持物资供应和本地工厂的基本运转就已经竭尽全力，这种遍及全国的大工程，此时已经根本无力开展这种全国性工程。 哎，越想越无力，我能处理很多起灵异事件，但却没法保证一个司机师傅能安心的把粮食从北方拉到南方。 这大约就是个人在时代面前的无力感吧。 于是只好摇摇头，对众人说道：“好了，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光在这里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众人见我发话，便很听命令地不再言语，纷纷打开步枪保险，接着摆出战斗队形，跟着我向村子里走去。 肖丽欣依旧在前面探路，她是个沉默的女孩儿，脑袋也不算太灵光，但确是我觉得最靠谱的一个人。 整个村子不算大，肖丽欣又探索过一遍，于是所有人的进度都很快。 一切都如肖丽欣所说，整个村子的门基本都开着，看来当时村民跑路的时候，也没人敢多逗留。 那些死去的老人，样子虽然凄惨，但正是如此，反而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老人基本都是因为失去行动能力而饿死的，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冷，这些人已经开始散发出难闻的尸臭。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最终我们还是回到肖丽欣发现日记本的那户院子里。 这座院子看起来没啥特别的，硬要说的话，就是院内栽了一株高大的桐树。 但不同于之前大槐树村那株被灵异力量沾染了的槐树，这棵桐树也只是普通高大而已，看起来三层楼高，两人合抱那么粗，比院子里这栋二层砖房还要高一截。 院子的大门被人卸了下来，远远看起来就和其他院子格格不入。 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那张被大门弯折而成的大椅子，正被摆放在桐树下。 那已经不能说是一张椅子了，简直就是一张单人床。 两扇门，一扇被直接折弯成一个梯形，另一扇门，则被一股蛮力直接拧到梯形后面，看起来是靠背。 完全意义不明的摆放，我不知道这样做有何意义。 这张“椅子”看起来既不舒服，又不美观，完全就是一个多余的垃圾。 正当大家围着椅子来回查看时，门外却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噪音。 第377章 偶遇同行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我，我举起手，做出一个隐蔽的手势。 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无缘无故敢来闹鬼地方的人，绝对有问题！ 不是动机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 院子里并没有躲藏的地方，大家纷纷跑进屋内，我和钱慕寒在一楼，韩家兄弟和肖丽欣则跑到二楼。 二楼的视野不仅宽阔，射界也更广一些，适合火力压制。 而我则找了一间窗户开向院内的客房，把巴掌大小的梳妆镜挂在窗户旁，根据反光观察院内情况。 “楚哥，你说村口那辆车是不是同行？那车可不便宜啊！”我听到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说话。 随后，透过镜子，我看到三个人出现在门口，为首那人是个短发健壮中年人，三十来岁，戴着墨镜，穿着一件蓝黑配色的冲锋衣，休闲裤，棕色高帮鞋。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人的打扮看起来就像一个户外达人。 他身后有一个染着黄发的青年，二十多岁，尖嘴猴腮的，穿着一套迷彩服，但因为身材瘦弱，撑不起衣服，反倒看起来有些滑稽。 最后一人身穿一件黑色长风衣，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画风跟前面两人截然不同。 戴墨镜的中年男则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猴子，怕了？干咱们这行的，胆子小可不行。” 被称为猴子的黄毛则连忙摆手，“楚哥，哪能呢？这不是好奇么，这地方，除了咱们还真有人敢来啊？” 那个中年墨镜男，或者说楚哥，满不在乎地点了根烟，“嗨，要钱不要命的多了！现在好多大学生都找不到正经工作，跑过来干这个的不少！只要这鬼世道一直这个逼样，以后咱们同行呀，只会越来越多。” “哈哈，那也是白给！都当人人都和楚哥一样，一身本事啊！”猴子拍了个马屁。 不过楚哥没吭声，只是得意的吸了口烟。 三人来到院子里，似乎早就知道这里有一把奇怪的椅子，绕着椅子啧啧称奇。 “嘿，这就是鬼椅子是吧？有这么个玩意儿，下次直播绝对爆炸！”猴子兴奋地东瞅瞅西看看，但始终不敢接近。 他时不时地用余光看向那个沉默不言的黑色风衣男。 “三爷，您看这个有问题吗？”楚哥此时也恭恭敬敬地看向那个叫三爷的风衣男。 三爷看起来倒是派头十足，嘴里念念有词地围着怪椅子绕了几圈。 “嗨！”突然，他大吼一声，然后伸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重重拍了一下椅子。 “可以了，搬走吧。”随后，三爷语气淡然地说道。 我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又掏出手机看了看，信号还是很微弱，跟刚才差不多。 没有啥区别呀，要是有灵异，这手机早就没信号了。 现在只是信号差而已，说明四周肯定没诡异。 那他刚才意义不明的在干啥？ 就在我疑惑之际，楚哥和猴子已经熟练地把椅子搬起来，慢慢朝门口挪。 这几个人如此轻车熟路地跑过来，直接把这把怪椅子搬走，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既然如此，那就问问吧。 第一小队的人都没动，这是在等我的命令。 于是直接举着枪从走到门口，指着院子里的几个人喊道：“住手！都不许动！” 能明显看出来那几个人都是一愣，显然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人，不过等猴子看到我的年龄和打扮之后，就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 “呦，特种兵呐？哈哈哈，小兄弟，现在不流行你这款啦！pk的时候，你这种带烧火棍的可容易被封直播间！” 一旁的楚哥等猴子嘲讽完，也漫不经心地说道：“小朋友，还是个学生吧？新入行的？听哥一句劝，这一行水深着呐，你一个年轻人把握不住，还是回去读书吧。”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也在默默观察几人。 猴子的态度是嘲讽，楚哥的态度是不屑，而那个黑衣人，被称为三爷的家伙，则压根没正眼看过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可是异管局的制式作战服，这三个人似乎并不认识。 是把我当成某个cosy的直播从业者了？ “行了行了，小子，按行规，灵异现场的东西谁拿到算谁的！”猴子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在退缩，他语气不耐烦地说道：“刚才看见了没胆量碰，现在想摘桃子？穿个八十块钱一套的迷彩服，拿个破玩具枪，你吓唬谁呢？” 说完，几人继续向门外走去。 “不准动！” 这次没等我喊话，二楼的窗户纷纷被打碎，两根黑黝黝的枪管伸了出来。 抬头看去，是韩家兄弟。 我心中点点头，可以，算练出来了。 就像一楼两个人只有我出现一样，二楼三个人，也只出现两人。 这算是常规战术，一次不能把所有人员和火力配置都暴露出来，必须有人在明有人在暗。 这样不仅能预防对方的后手，还能让对方产生误判，从而做出错误决策。 这些都是之前在学校教官教的，我也在平时教给他们。 “艹，没完了是吧？”一旁的楚哥十分不屑地吐了口痰，他给猴子一个眼色，两人便同时把椅子放下来。 楚哥戴着墨镜，嘴里似乎在嚼着口香糖，一脸不屑地看向我，“你踏马给我看好，老子这玩意儿才叫枪！” 说着，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黑灰色的手枪。 “砰！” 就在他亮出枪的一瞬间，一直躲在暗处的钱慕寒便立刻开枪。 看得出来，钱慕寒应该是想打楚哥掏枪的手。 不过很可惜，这一枪还是打歪了，子弹直接擦着楚哥的肩膀飞了过去，打中了他身后的水泥墙，飞溅出一点点水泥碎屑。 哎，这小子的枪法还是练的少啊，这么近都能打歪。 不过看起来效果不错，猴子听见枪声之后，立刻跪倒在地，双手抱头。 楚哥先是扭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背后还在冒烟的弹坑，然后又瞥了眼自己肩膀上被子弹烧焦的痕迹。 随后“啪嗒”一下，把手枪扔到地上，缓缓跪下说道：“大哥，有事好商量！” 至于那个所谓的三爷，则一边咽着唾沫，一边举起双手。 第378章 审问 看来对方如果不讲道理，偶尔讲讲物理还是挺管用的。 肖丽欣依旧藏着没出来，但钱慕寒既然已经暴露，便没有躲起来的必要了。 在我和韩家兄弟的掩护下，钱慕寒先是把那把手枪的弹匣卸下来，清空弹膛的子弹，随后又出去看了看。 “陈…飞哥，外边检查过了，一辆面包车，车上没别人，车座下面藏着两把砍刀，没见其他武器。”钱慕寒说着，将那把卸了子弹的手枪递给我。 我低头看了看，这把手枪是款式很老的国产军用型号，一般人可搞不来这种东西。 “你也跪下吧。”我看着还站在那的三爷，随意吩咐道。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太气盛。”三爷的反应倒还算镇定，他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人，只是衣着很有型，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他的年龄。 我对着钱慕寒使了个眼色，钱慕寒会意点头，然后走到三爷背后，朝着他的腿窝就是一脚。 因为二楼的两把枪一直指着在场众人，三人都不敢动弹。 这一脚直接把三爷给踹翻在地。 不过三爷看起来也是条能屈能伸的好汉，被踹倒之后，立刻就老老实实地起身跪在地上。 只是头一直低着，估计是怕我看见他咬牙切齿的表情。 但也无所谓了，我还怕这种货色？ “好了，先介绍一下自己吧，你先，楚哥？” “别别别，哥，您叫我小楚就行！叫我小楚就行！”楚哥，哦，小楚的态度倒是挺好。 于是我点头，对着他说，“小楚，姓名，职业，来干什么的，说说吧。” 小楚不安地瞥了一眼我斜跨在胸前的步枪，有些紧张地说道：“我…我就楚中天。” “等等！”我大声呵斥他一句。 小楚立刻身子一抖，连忙喊道：“哥，我真叫楚中天，没骗你！” 我指着他的墨镜说道：“不是，你把墨镜摘下来说话，我感觉你这么说话很没礼貌。” “哎，好嘞哥！对不起啊哥！是小弟冒昧了！这就摘这就摘！”楚中天听罢，连忙点头哈腰地把墨镜摘下来，然后泄愤式的扔到院子墙角。 “嗯，继续吧。”摘了墨镜的楚中天，面相看起来倒也不像个穷凶极恶的坏蛋，看气质，顶多像个小流氓混成了中年流氓。 “我叫楚中天，就是个主播。这不最近灵异直播火么，我…我就跟几个兄弟开了个公司，专门搞这个。” “那你到底是老板还是主播？”我直接打断他。 楚中天露出个难看又谄媚的笑容，“哎呀，分的哪有那么细！都是自己的买卖，能干啥就干啥呗。兄弟们都说我形象好……啊不！人模狗样的，还算拿得出手，就…就干露脸的活呗。” 我点头，示意他继续。 “这次过来就是听到风声，说是这边刚闹完鬼，想着找点东西，以后当直播道具！哥你是不知道，这行现在卷的狠，别说用假货，用真的他们都敢黑……” “行了，闭嘴，你呢？”我看向在一边抖如筛糠的猴子。 猴子听我问他，吓得浑身一颤，直接抱着头不敢说话。 我皱着眉头看着这人，心想哪怕就是开了一枪，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哥，这小子不成器，是表我姐家的孩子……” “我问你了？” 楚中天咽下唾沫，低头不敢再言语。 我用靴子踢了踢猴子的肩膀，冷声喝道：“问你话呢！” 但猴子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过了几秒钟，一阵骚臭味飘了过来。 这小子被吓失禁了。 “啧。” 我皱着眉咋舌，这人胆子怎么小成这样？刚才看着不挺嚣张的嘛。 “算了，你呢？”我扭头看向第三人，那个被称为三爷的四五十岁风衣男。 “年轻人，你连我都不知道，就敢这么嚣张？”三爷虽然跪在地上高举双手的样子很狼狈，但他嘴硬的身姿实在很靓仔。 我叹口气，这人脑袋是不是让驴踢了？ 大哥，我拿着枪哎，你不尊重我，好歹尊重尊重枪吧？ 看讲道理讲不通，我只好重新讲讲物理。 我没开枪，主要是怕开枪后，他万一伤口失血过多，我这不好处理。 我回忆着之前某个教官教给我们的刑讯小技巧，直接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掰断他几根手指。 其实在掰断第一根的时候，三爷就在求饶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掰断了三根指头后才停下手来。 看着涕泪横流的三爷，我心想这次应该能好好讲道理了。 等他哭嚎一阵，发泄一下情绪，我才贴心的问他，“名字？” 三爷的嘴张合半天，硬是一个字没说出来，我也不知道是他骨头硬，还是疼的。 好在就在我再次抓到他手腕时，三爷的语言功能终于恢复正常，他大声吼道：“杜三善，我我我我我叫杜三善！” “哦，这样啊。”我点头，又松开了他的手腕。 嗯，三善？sunshine（阳光）！ 莫名地，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英文谐音梗。 虽然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笑出来不太对，但我还是被自己的想出来的这个中美两开花的谐音梗给逗乐了。 “噗嗤！”完了，没忍住，笑出声了！ “咳咳咳！” 刚才笑的有点大声，这几个人应该都听到了，应该没事吧？ “sunshine啊，噗…嗯，你知道我为什么笑吗？” 是啊，我为啥笑，赶快帮我想个理由！ 杜三善听到我的笑声，脸都紫了，他颤颤巍巍地说道：“是…是因为我…我…我是个笑话！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我狗眼看人低！我…我罪有应得！” “嗯，”我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理由不错，于是拍着他的脸说道：“知道就好，好好交代少受罪，明白了吗？” “哎！俺…俺绝对有啥说啥！”杜三善似乎是吓蒙了，家乡话都说出来。 “你跟小楚他们是什么关系？”我直接问道。 第379章 仅剩的一点良知 杜三善似乎想努力稳住自己的形象，只是效果着实不怎么样。 我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和满脸鼻涕眼泪，已经看穿这家伙只是个样子货。 其实我心里这时候也有些犹豫。 我的灵异能力其实是完全可以直接催眠他们的，然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获得答案。 但灵异能力都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指头上的伤可以养好，脑子里伤可不行。 如果对方危害到我的生命，我自然不会吝惜使用能力。 可如今这群人，看起来不过是两个主播，加一个江湖骗子而已，哪怕手里拿着把枪，我心里也在犹豫要不要使用能力。 面对强者，我可以不顾生命危险地和他拼了，但面对弱者，我心中总是还剩着一点良知。 这一点良知很多时候只是阻碍而已，但我总觉得，如果不想彻底沉沦在这个狗屎的时代，或许这点良知还是保留下来为好。 妈的，这狗屎的良知，只会影响小说成绩！ “我…我…我就是来帮忙的！”杜三善最后还是很没骨气地老实说道。 “具体说说。” “我…我是道门中人，这次楚中天他们说要搬个不干净的东西，让我过来开下光。” “开光？那不是和尚的事儿吗？” 杜三善讪笑一下，“都…都一个意思。” “哦，那你是道门哪个门派的？”我看着这个江湖老骗子，感觉他应该不是啥正经门派。 “一圣会。” “全名呢？” “一心天道圣教会。” “教会？你们是十字教还是道教的？” “道教，道教！我们道门也有圣，也是教……” “好了好了，你先不要说话。” 我默念几遍，拨通了阿丽的电话。 “怎么了晓飞？” “阿丽，帮我查查，一个叫一心圣道天教会的组织。”我不太确定地说道。 “是一心天道圣教会…”一旁跪地的杜三善偷偷纠正道。 我没理他。 一阵噼里啪啦地键盘敲击声后，阿丽的声音再次响起，“查到了，一个民间结社，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反动会道门。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重新复活了，你碰到他们的人了？” “嗯，碰到一个，这帮子人平日里咋样？” 我注意到我问话的时候，杜三善的身子在不自然地颤抖。 看来这老小子平日应该没少干缺德事儿。 他要真是个无恶不作的人渣，我倒没啥用能力的心理障碍了。 “就是个普通坑蒙拐骗的组织，后台这边关于他们的报案信息，基本都是诈骗、勒索和故意伤人相关的。”阿丽说道。 “有涉及灵异案件的吗？或者杀人案的？”我再次确认。 听到这话，杜三善的身子抖的更厉害。 阿丽却道：“这倒没有，有几个比较恶劣的案子也就是非法囚禁勒索信徒，也就是个一般邪教吧。” “这种组织很多吗？”我轻轻皱眉，听阿丽的话，这种组织还不少。 “挺多的，这几年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假的，但有些也有灵异能力者参与。警方管不过来，也不敢管太多，这种还算好的。” 接着我又问了面前这几人的名字。 楚中天有几次因为打架斗殴进拘留所的案底，被称为猴子的年轻人，真名叫侯淼，倒没啥问题。 也是，就他这胆子，也不敢犯什么案。 倒是看起来派头十足的杜三善，八十年代因为猥亵妇女和偷盗，被判了个流氓罪，在监狱里呆过几年。 九十年代又因为聚众斗殴致人伤残，再次被抓到监狱里蹲了好几年。 这老家伙看着像个人物，没想到居然还是个二进宫的老流氓。 我打电话的时候，也没避着这几人，他们应该也已经意识到，我们几人的身份不一般。 “杜三善？” 刚才一直低头但竖着耳朵听杜三善，立刻抬头，点头哈腰地说道：“在，在，有啥事您吩咐。” “你说你给不干净的东西开光，是真会，还是骗钱的？”我有些好奇地问道，现在虽然听说很多人都加入了民间组织挣大钱，但这么长时间，其实我也没碰到过几个。 说不好这个有啥真本事呢？ “我也就是跟着师父们学过点辟邪开光的法门，师父教的时候说有用，我就当有用了。” “那实际上呢？你的这个什么法门，真的能辟邪吗？” “应…应该能吧？”杜三善不太确定地说道。 站在他们身后的钱慕寒踹了杜三善一脚，喝道：“应该？到底能不能？！” 杜三善被踹的头磕到地上，再抬头看着那根对着他的枪管，连忙起身道：“不能不能！都是骗人的！我…我真有那本事，早去别处发财了！” “卧槽，你个老杂毛，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老子花了那么多钱，你特么一句真话都没说啊？！”我还没说啥，一旁跪着的楚中天倒先激动起来。 杜三善朝着楚中天吐了口唾沫，不屑地说道：“呸，你们这群搞直播骗傻子也配说我？我他妈起码还是真玩儿命来灵异现场，你们随便在手机前面抖搂几张破布，就装神弄鬼骗打赏，有脸了还？” “你特么…” 见两人吵起来，我一人给他们一脚，这俩人被打了之后，立马就老实许多。 “好了，杜三善，你先别说话。小楚，这把枪你哪弄来的？”我手里把玩着那把手枪，这是新华夏建国初期，仿制外国的手枪，做工有些粗糙，但可靠性很高。 枪上的枪号已经被人用锉刀磨平，也看不出是从哪里流出的。 楚中天表情有些欲言又止，他摸了摸鼻子，探头探脑地看着我，“买…买的……” “哪买的？” “……” 见他不说话，我也懒得废话，直接走上前，把他的小拇指直接掰断。 “啊！！” 不理会楚中天的惨叫，我捏着他的下巴问道：“哪买的？” “哥！我…我不敢说啊！我说了全家都得死！”楚中天惨叫着喊道。 “没事，你说吧，谁敢杀你全家，我杀他全家。”我试着安慰楚中天，不过他似乎不太信。 楚中天眼神躲闪地说道：“哥，这…我真不敢说啊！那…那边的人会使唤……鬼！之前有人报警，连警察带报警的人，都被鬼给弄死了，现在也成了悬案！他们压根没人敢管啊！” 鬼？诡异！ 等等！ 我突然想到一个组织——【公社】！ 我可清楚记得，他们之前在西南山区的一个大型军火库里，倒腾出不知道多少军火。 再加上可以使用灵异能力。 还有这种赶尽杀绝的手段。 难道真是公社？ 还有吴聪聪的失踪，会不会也和那帮人相关？！ 想到这里，我也想起来，刚才一行人进门时，猴子说的那句“鬼椅子”。 听口气，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早就知道这里有个灵异物品。 这情报又是谁告诉他们的？！ 越想越不对劲，我提溜起楚中天的衣领子，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还有这把椅子，到底是谁告诉你们的！嗯！？” 这时，我也不再顾忌灵异能力对普通人可能造成的危害，直接发动了催眠技能。 第380章 受限的能力 油灯瞬间一闪，楚中天已经被催眠。 他是个普通人，如果我想，这种人在我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也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 我就像某种意义上的神，完全可以肆意操纵这些普通人。 我可以让美女心甘情愿的为我献身，也能让富豪毫无保留地把一切财产捐献给我。 哪怕是素不相识的普通人，一个眼神，我也能让他为我去死。 但我不愿这样做。 我时常会反思自己，提醒自己，不要在强大的力量里迷失自己，肆意妄为。 我也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或许只是为了念头通达吧？ 当个好人，让我感觉很爽，或许这就是唯一的意义。 不过我也不是个烂好人就是了，这一点我也能意识到。 “枪哪买的？”我又问了一遍。 这次楚中天就老实许多，“一圣会。” 一圣会？ 我突然扭头看向杜三善，这老流氓，远没看起来那么老实啊！ 但我没理他，也不管杜三善看向楚中天那不可思议的眼神，继续问楚中天：“那鬼椅子的消息，又是谁告诉你的？” 楚中天想了想，继续回答：“狗爷卖给我的。” “狗爷是谁？说清楚点！”毕竟只是催眠，楚中天跟个问答机器人一样，只会问一句说一句。 “狗爷是这一片一圣会的坐堂管事，附近各种灵异事件，不管黑的白的都能找他，但他开价很高，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找他。” “杜三善跟狗爷什么关系？” “帮闲的吧？杜三善是个老流氓，其实我们都知道。不过他当了狗爷的狗腿子，我们看在狗爷的面子上，给他点面子罢了。另外，之前我们一直以为，这老家伙跟着狗爷学了点本事，没想到真的什么也不会。” 一旁的杜三善刚想发作，发现我瞥了他一眼，于是果断认怂，重新趴在地上。 “你说的我们，是指谁？” “就是搞灵异直播的同行，这一行干多了，难免碰到真鬼，有时候实在没活路了，就去找狗爷帮忙。” “说说鬼椅子，怎么回事？” “昨天狗爷在群里说有个灵异物品的情报，拿着没太大危险，然后让我们这群主播竞拍，我花了五万块钱给拍到了。不过按照规矩，我们还得花三万块请杜三善作法开光辟邪，所以就带着他一起过来了。” 昨天？ 昨天也正是我们来到耀县市的日子，难道是慢了一步，正好吴聪聪就被接走了？ 不对！ 哪有这么巧！ 肯定是有人知道我们来了，就连夜把吴聪聪给转移走！ 而那本笔记本，多半也是走的太匆忙给落下的，否则，对方不太可能留下这种记载着大量情报的玩意儿给我。 做这件事的人，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一圣会的狗爷。 这狗爷在把吴聪聪转移走之后，甚至还一鱼两吃，把这把破椅子转手给卖了五万块。 而所谓的开光，看起来也是借机再揩一把油。 一个二进宫的老流氓，屁都不会，年龄还大，我不信这几万块开光费，最终能都落进杜三善的口袋里。 说不定大部分都得上交给狗爷，他就跟着喝个汤渣滓。 “你知道吴聪聪吗？就是四沟渠村里闹鬼的根源是什么你知道吗？” 楚中天仰着头看向我，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没听说过这个人。村里闹鬼，我也是听人说的，也不知道为啥。这种地方多了，也没人真心去管的。” 那看来得问问杜三善了。 我看向杜三善，正准备点燃油灯，继续催眠他，心中却突然传来一阵悸动。 不行！ 不能再发动能力了！ 这是一种没来由的感觉，如果我短时间内发动能力，极有可能会失控！ 可昨天睡觉的时候明明检查过的啊，我体内蜘蛛女的平衡，目前问题还不大，那些黄纸已经换过一批，应该还能再顶几天才对？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是上次，蜘蛛女被六十三放到外面十分钟的后遗症？！ 为什么当时没什么问题，过了这么久才出现这种反应？ 我没法确定，毕竟上次任务之后，我很久都没动用过自己的能力。 可这种发自内心的感觉做不得假，哪怕没有任何根据，我也不敢贸然在短时间内再次发动能力。 见我半天不动弹，钱慕寒有些担心地问道：“队长…飞哥，你咋啦？” 我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自爆其短，于是面色平静地摆摆手，“没事，在想吴聪聪的事儿。” “飞哥，我觉得这里面，很可能跟这个一圣会有关！要不哪那么巧，咱们刚来，吴聪聪就失踪了？耀县市的那群人，我看着也不靠谱，没准就是他们里的人把咱们的行踪给泄露了！”钱慕寒分析的我和想的差不多。 本来还想柿子挑软的捏，没想到出师不利，追捕第一个犯人就碰到麻烦事儿。 不过无所谓，该来的总归逃不掉。 只是一圣会和【公社】之间的情报，我必须上报给分局。 在问出狗爷的相貌，和一圣会在附近的据点后，我让钱慕寒和韩家兄弟看好俘虏，自己则转身进屋开始打电话给王姐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很顺利，王姐也很重视，她让我暂时原地待命，分局这边会加派支援过去把这件事儿给查清楚。 【公社】和分局之间，可是不死不休的血仇！ 在等待支援的功夫，我一直注意体内的情况。 每次一有点灯的念头，那种心悸的感觉就会浮现，仿佛是本能在拦着我，不要去作死。 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减弱，大概十分钟后，这种心悸感才彻底消失。 所以我的技能冷却时间是十分钟吗？ 稍微有点长呀。 又过了十分钟，离我打电话过了二十分钟，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砰！” 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发生了车祸？！ 我连忙扒着围墙查看外面的情况。 只见五辆看着破破烂烂的面包车，跟着一辆看起来很气派的吉普车停在了外面。 第381章 狂彪兄弟 这车队来势汹汹，停下车后还不消停，纷纷空踩油门按喇叭，故意制造出一大堆刺耳的噪音。 这些车看起来虽然破旧，但车喇叭应该是改装过，发出的噪音特别大，六辆车一起按喇叭，震的我耳朵嗡嗡直响。 领头那辆吉普车，更是直接把楚中天他们的车给撞到路边。 紧接着，五辆面包车上乌泱泱跳下来一帮人，粗略数数就足有三十多个。 这些人看起来就不怎么正经，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身材更是一个比一个瘦。 这大概就是标准精神小伙儿吧？ 而为首的那辆吉普车上，则直接跳下来两个穿着黑色皮大衣的壮汉，一个秃头，一个肥胖，还有一个打扮妖艳，身材姣好，穿着貂皮大衣的漂亮女人。 只见为首一个虎背熊腰，戴着墨镜，一脸凶相的秃头壮汉突然掏出一部手机，对着手机大喊道：“家人们，这里就是耀县市四沟渠村！前段时间不是说这里闹鬼？好，今天就让彪哥和狂哥，带着咱们狂彪兄弟的大家伙给家人们探探，这四沟渠村里到底有什么玩意儿！老铁们！家人们！喜欢主播狂彪兄弟的记得点个关注，双击666啊！” 不过这个大汉喊完这句，也没急着乱跑，而是把那群精神小伙叫到一起，呼呼咋咋的不知道在喊什么口号。 我甚至还看见有个叫小亮的年轻人，直接原地一个后空翻，引发众人一片叫好。 趁着这群人在搞这些意义不明的仪式，我连忙退回来。 “你认识他们吗？”我扭头问楚中天。 楚中天老实回答，“认识，听声音就知道。秃头叫彪哥，胖胖的那个叫狂哥，女的叫娜娜，是个破鞋。这仨人有个账号叫狂彪兄弟，天天带着一群杀马特到处蹭灵异热点。我之前为了抢流量，跟他们有仇。” “你跟他们怎么了？”我又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对面似乎一群人轮流在直播手机前放狠话，一时半会儿大概结束不了。 “我在自己粉丝群发色情电影片段，说是娜娜和榜上大哥们的视频，造她黄谣。趁他们直播，砸过他们的车玻璃，后面还把轮胎气都放了。也找人打过几个杀马特小弟，直接打进医院，然后骂他俩没种，兄弟都保不住。还经常在他们粉丝群里造谣挑拨，举报他们直播间卖淫跟涉黄……之类的吧。”楚中天把自己干过的缺德事儿都一一说了出来，我听着直嘬牙花子。 也怪不得人家直接把他的车给撞到路边，这家伙挨打都不亏。 “他们没什么违法行为吧？”我再次确认。 “没，”楚中天这种配合的态度，也让我省事不少，“这群人里也就娜娜最有心眼，其他几个人块头大，胆子小，也就仗着人多壮胆而已。” 我点头。 听小楚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点数了，都是些普通人而已，没必要下重手。 等会儿分局的支援就要来了，直接把这群人驱散好了。 这种事儿不是普通人能参与进来的。 我让钱慕寒跟着我，再让韩家兄弟看好院子里的三人，便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 “林蛋大，你就是歌姬吧！别装孙子！赶紧踏马给老子滚出来！”出门时，对面的仪式似乎也搞完了，此时秃头的彪哥正扯着脖子朝院子里喊话。 见状，我心知小楚的评价看来是对的，这么多人，面对一个没大门的院子，居然不敢直接闯进去，而是在院子外骂街…… 确实够怂的。 不过林蛋大是谁？ “哥们儿，你谁啊？”一个体格肥大，肚子溜圆的男人见到我跟钱慕寒出来，立刻上前问道。 这人就是狂哥了。 “我是异管局的工作人员，这里很危险，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没事儿就回去吧。”我试着好言说道。 “医管局？看病的？不是，哥们儿，你这打扮是来打仗的吧？”狂哥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乎压根没听说过异管局的名字。 我挠挠头，不应该吧，我们单位可是经常处理灵异事件的，不至于在民间一点名声都没吧？ 之前小楚没认出来就算了，怎么这次自报家门，对面还是啥都不知道？ “哎，狂哥，别被这小子给骗了！妈的，林蛋大的车在外面，人肯定躲在院子里！这小子跑出来让咱们走人，这他妈明显是一伙儿的啊！”身后一个精神小伙突然大声喊道。 我往后看了一眼，乌泱泱三十来号人，也不知道谁说的。 狂哥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他妈的对啊！你小子是不是林蛋大他们一伙的？！对了，那吊毛天天爱装逼，跟你穿的也差不多！你们肯定是一伙的！’ “弄死他！” “给兄弟们报仇！” “他妈的，上次咱们外卖被偷了，肯定就是林蛋大他们搞的鬼！” “打他！” “打！” 看着越来越激动的人群，我挠挠头，似乎好声好气地说话，不太行啊…… 于是打开保险，我举枪对着天空天上就是啪啪几枪。 鸣枪示警。 刚才还激动万分的众人，此刻就像被按下静音键一般，没人吭声。 “楚中天确实在里面，不过他涉嫌违法持有枪支，现在被控制了。还是那句话，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直播去别处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我拿出被退下子弹的老式军用手枪，在这狂哥面前晃了晃。 狂哥眨眨眼，一丝汗水从他脑门上划过。 “呃，啊，您…大夫，那个，这是真枪啊？”憋了半天，狂哥干巴巴地问道。 我没回答，朝着不远处的二楼阳台又开了一枪，子弹打在水泥墙上，蹦出几块碎水泥，弹坑里冒出丝丝白烟。 “那个，”刚才一直在一旁的光头彪哥，此时也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您…您是警察吧？” “不是警察，是异管局……嗯，你们就当是警察吧！”我也不想解释太多。 “哦！哦！”彪哥一下就老实下来，连同那三十多号人，都成了默不作声的群众演员。 “那个，警察叔叔，我们…我们不知道哈！妨碍您办公了，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见没人说话，彪哥只好没话找话地对着我点头哈腰。 嗯，虽然看起来年纪挺大，不过称呼倒是额外的亲切，警察叔叔…… 我懒得再说什么，只是摆摆手，“都走吧。” “哎，好嘞！兄弟们，别阻碍警察叔叔办公啊，都走都走！” 随着彪哥的招呼声，所有人如蒙大赦般一哄而散，纷纷上车。 我还见有个人跑的太急，把鞋跑掉也顾不上捡的。 嗯，看来这群人确实怂的可以…… “异管局…是异常管理局吗？”正当所有人都准备撤退时，一个性感美艳的女人却走了过来。 这人是娜娜。 “对，”我点点头，礼貌性地问了一句：“有啥事？” 娜娜看着我，声音颤抖地问道：“有人用灵异力量杀人，你们管吗？” 第382章 娜娜的遭遇 听到娜娜的话，我立刻皱起眉头。 听这话，有情况啊！ “你先说。”我决定先听听。 娜娜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她挺起胸，一身貂皮外套修饰出她纤细的腰肢和胸前傲人的本钱。 我感觉她是故意的。 娜娜注意到我的目光，又挺了挺胸，这才说道：“我要举报邪教一圣会的负责人苟修德，利用自身灵异能力，杀害段启聪一家！” “一圣会？苟修德？这个苟修德，是不是外号狗爷？” 这么巧的吗？我刚要找他，就有个苦主找上门？ 娜娜见我说出狗爷的名字，两眼一亮，连忙说道：“没错！就是那个狗爷！” “这个段启聪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爸！” “你爸？那你叫？” “我叫段丽娜，是段启聪的大女儿！” “仔细说说。” 事情不复杂，段启聪一共有三个孩子，大姐段丽娜、二弟段程锦、三妹段丽薇。 段丽娜之前是另一个工会的主播，也是做灵异直播的。 因为业务有交叉，阴差阳错之间就认识了苟修德和一圣会。 苟修德那个色批看中了段丽娜的美貌，想强占她的身子，被段丽娜以死相逼，没有得手。 但这家伙觉得丢了面子，为了泄愤，居然直接用来灵异能力杀了段丽娜的父母，等段丽娜到家，又以她弟弟和妹妹的性命相要挟。 段丽娜自然只能就范，那段时间，段丽娜也成了苟修德的玩物。 这大概也是楚中天那句“破鞋”的来历。 段丽娜也是个人物，自己受了屈辱，但却默不作声地把自己弟弟妹妹给送到外地。 而苟修德也因为玩腻了她，最近也不怎么找他。 “试着报过警吗？”我问道。 段丽娜却反问一句，“有用吗？” 我想了想耀县市这边基层的情况，默然不语。 这些警察连封锁灵异地区都不愿意做了，也确实没法指望他们去处理这种可能出人命的灵异杀人案。 而且之前听楚中天的说法，这个叫狗爷的家伙，似乎是真的杀过警察。 “异管局这边，你也找过了吗？”我又问。 娜娜轻笑一声，“当然找过，要不我怎么知道你们？不过……你们似乎很忙？我不敢用电话或者邮箱报案，万一你们又把案子转派到本地警察部门，我就得死了。” 见我沉默，娜娜摇摇头，似乎是例行公事般地问道：“所以，你们管吗？” 听语气，她是没抱什么希望。 我笑了笑，没打什么包票，“自然会管的。留个电话吧，有进展联系你。” 娜娜似乎觉得我是在搪塞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依旧给我留了一张名片。 她的情绪波动不大，看来这几年的碰壁，让她也有些死心。 想想也是，我连狗爷的信息都没问过她，怎么看都是在敷衍。 接过名片，那是一张带着玫瑰香水味的粉金色卡片，上面写着她的联系方式。 “这个电话记得一直开机。”我嘱咐她一句。 娜娜脸上露出一个营业假笑，“当然，帅哥，再见。” “哥们儿，娜娜她找你是干嘛的？” 娜娜刚走远一点，刚才已经上车的彪哥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他的表情里混杂着关心和恐惧，眼神时不时的瞄向我挎在胸前的步枪上。 “没什么，随便聊了两句。”我斜了眼这个光头壮汉，看着倒是块头挺大，但胆子却挺小。 娜娜的事儿我不打算告诉他。 因为我打心里不信任他，谁知道狗爷随便吓唬两句，他会不会直接就招了。 甚至不用吓唬，这小子说不定为了自己的安全，就主动跑去告密了。 不过接下来，彪哥的行为倒出乎我的意料，他也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小声说道：“娜娜是个苦命女人，这个…大夫，我们也没啥大本事，但如果你要了解啥情况，就尽管打这个电话，我们绝对有啥说啥。” 见我接过名片，他放心地朝我点点头，就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人。 我望着远去的车队，把玩着手里那把手枪，脸色阴沉。 我可记得，阿丽告诉过我，一圣会有关的案件里，可没有命案。 娜娜也说过，如果把案子发回当地警察部门，她就死定了。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就很清楚了。 有人，在当一圣会这个邪教的保护伞！ 这个保护伞的权力，在当地也几乎是只手遮天了，甚至连灵异杀人案都能压下去。 “怎么了队长？”钱慕寒见我面色不好，主动上前询问。 我摇摇头，把手枪塞到他手里，回到院子中。 “娜娜的父母被狗爷杀了，你知道吗？”我盯着楚中天，继续问道。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楚中天一直在给我说各种关于一圣会的传闻，他是个主播，大部分消息也是道听途说，甚至压根只是自己脑补。 但就算如此，也是触目惊心了。 苟修德在辉县市这一片简直成了地下皇帝般的存在，仗着能使用灵异能力，结交各种本地官员，敲诈勒索个人企业，奸淫貌美女性，甚至连警察都杀过。 而他们的手段也不高明，无非就是把死在他手下的人，都记录成死在意外灵异事故中。 这种事儿苟修德几乎是明目张胆的在干，丝毫不避讳他人，就连楚中天这种主播都道听途说了不少他的“光辉战绩”。 也怪不得他之前那么害怕。 一直到分局的直升机过来，也没说完。 不过没关系，在我心里，苟修德已经是个期货死人了。 让其他队员回去等消息，我则和杜三善他们几个人，坐着直升机直接回到分局。 杜三善自然有专业的刑讯人员“伺候”，楚中天和猴子也被分开审问，而我，则直接被带去做检查。 毕竟我的身体也出了问题，强撑着完全没意义，早检查早治疗。 而且耀县市离总部也不远，直升机几十分钟就到了，我还准备处理掉那个狗爷，身体状态可得维持好。 好在体检中心里设备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一套流程走下来也没多长时间。 结果出的也极快，而分析结果的人也是我的老熟人——司伏龙。 第383章 血的作用 “还行，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司伏龙此时正瘫坐在一张宽大的老板椅上，半坐半躺地看着我的病例。 不过他这个姿势我也早习惯了，至于他说话的语气，我也早习惯了。 “但那感觉不是假的，我的直觉不会骗我。”我坐在办公桌对面，撑着脑袋思考自己的问题。 司伏龙随手把病例扔到桌子上，“我也没说是假的，不过你体内的问题是个灵异问题，目前的科学手段也没啥办法。” 我挠挠头，“那就…先这样？” 司伏龙也耸耸肩，“先这样吧，既然技能冷却是十分钟，你就先这么用着。如果吃不消，这任务就让其他人接手，其实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为啥你这问题现在才爆发出来。” “可能是这段时间我能力用得少？”我猜测道。 司伏龙听罢，却摇摇头，反问一句：“王娜娜还记得吧？” 我点头，自然记得，她怀着的孩子，可是极有可能拯救世界的弥赛亚，怎么会忘记？ 只是她的消息似乎被封锁起来了，我很少再听到关于她的消息。 “你之前在时空循环重置之后保留记忆，就是靠喝她的血。”司伏龙说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的身子就跟面条一样，在老板椅上扭来扭去。 “所以，咱们是不是可以提出一个合理假设：你被六十三偷袭，短暂让蜘蛛女逃出自己的身体，但事后却没啥大反应，其实是依仗着王娜娜的血还在起着作用？” 听到这里，我也明白了司伏龙的想法。 王娜娜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是传说中灵感值为0的人。 因为这个缘故，王娜娜的血液也有了某种特别的能力。 “所以，我之所以现在才爆发出来这种问题，是因为之前王娜娜的血在帮忙压制？”我确认道。 司伏龙点点头，“对，至少这是我认为很有可能的一个假设。” “但就算是真的，这办法也是治标不治本啊。”我摸着下巴说道。 如果司伏龙的假设是正确的，那从我目前的情况来看，王娜娜血液的力量也是有“保质期”的，随着时间推移，她血液蕴含的某种能力也在减弱。 而王娜娜已经怀胎七个多月，预产期就是12月，等生完孩子，王娜娜的血还有没有这种效果就不好说了。 而我也总不能去嘬一个婴儿的血吧？ “嗨，到时候再说呗！”司伏龙无所谓地摆摆手，“晓飞你现在能活着就不错了！你这情况太特殊了，几乎没有复制的可能性，一路走过来，但凡走错一步都得死，现在能活着你就偷着乐吧！” 我再次挠头，虽然司伏龙说的也不错，但怎么听着这么讨打呢…… “那，现在怎么办？一点其他办法都没有了？”我还是决定尊重一下司伏龙，毕竟他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手底下还是有真东西的。 否则也不可能担任后勤科医疗股的股长。 司伏龙一下从老板椅上跳下来，捡起那个被他随手扔在一边的病历本翻了翻。 “我给你开点药吧，你先吃着。至于灵异方面，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办法。刚才那个假设，我要再跟其他人研究研究！如果实在不行，就先喝点王娜娜的血镇压一下，不过灵异这玩意儿，能少碰还是少碰，我有进展了联系你！” “哦，好的，这药是可以缓解我体内蜘蛛女平衡恶化的吗？”我看着司伏龙给我的处方签，上面龙飞凤舞的我是一个字都看不懂。 我严重怀疑医生们开药方的字体是不是都经过统一培训，压根就没被外人破译过。 司伏龙无辜地摇摇头，“没啊，我是看你最近火气大，开了点消炎药。吃了这个，能让你的情况好点。” “呃…没…没别的用了？”我有点不甘心地问道。 司伏龙盯着我，不确定地说道：“大概还能让你最近的尿没那么黄吧？” 最后我拿着消炎药离开了体检中心。 跟王姐通了个电话，我的情况她也知道了，在得知我还想继续处理这个任务后，王姐也没说什么，只是安排人把我再送回去。 本来我还以为自己身体出问题，王姐会阻止我呢。 不过后来再一想，操纵使用灵异能力的人，没问题的才是真正的少数，大部分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些使用灵异能力带来的问题。 至于说情况恶化，那更是常见，每次灵异能力付出代价之后，谁不的情况不会恶化？ 我也就只是运气好而已，能力消耗的是能快速再生的血液，所以看起来没什么影响罢了。 因为之前的能力使用的太“安逸”，我连这种最基本的常识都快忘了。 或许拥抱灵异，使用灵异能力的结局，也不过是更快的死亡罢了。 算了，无所谓，先回去把那个叫狗爷的苟修德杀了再说。 顺便找找吴聪聪的下落。 而杜三善也很快在刑讯专家们的“帮助”下，通过大记忆恢复术，想起来了很多事情，苟修德和他的保护伞的关系脉络，也在很短时间之内被梳理出来。 如果按照规矩办事儿，下一步就是寻找证据，起诉，判刑。 不过因为这事儿涉及灵异相关，因此我的作为异常管理局x市分局异常处理科第一小队队长，还是可以行使一些微小权力的。 比如直接跳过前摇，直接处决掉苟修德之类的。 当天下午，我就坐着直升机回到耀县市。 跟着我一起回来的，还有分局情报科帮我搜集的各种资料。 “队长，分局那边怎么说？你身体没事吧？”见我回来，肖丽欣就走过来关心地问道。 我摆摆手，拿着几份打印好的资料说道：“大家准备准备，咱们去找苟修德。” 武器的话不缺，两辆黑色suv的后车厢里塞满各种武器，而一圣会的位置，如今也早就拿到手。 下一步，就是好好找狗爷谈谈心了。 我看看手表，算了算时间，还好，如果动作够快，能赶上吃晚饭。 第384章 被劫持的段丽娜 倒不是我托大，看不起狗爷。 而是从审讯出的资料来看，狗爷的能力其实挺弱的。 杜三善作为狗爷手底下捞钱的白手套，是亲眼见过狗爷用几次他的能力。 那是一种类似诅咒的能力，用起来挺麻烦的。 需要目标的头发，还得用自己的血，诅咒也不会立刻生效，而是得等好几天生效，期间苟修德也会不断被灵异力量侵扰。 虽然杜三善只是从自己的角度描述，但我听起来都觉得苟修德的能力实在拉胯。 但就算这么垃圾的灵异能力，那也是灵异能力，苟修德凭借这种三脚猫功夫，就能在耀县市一片地区呼风唤雨。 真是狗屎。 警察是不指望的，我既没工夫也没耐心去甄别谁可以信任，谁是内鬼。 我决定直接把苟修德控制住审问，还有价值的话就送回分局继续审，没啥价值直接解决掉就行。 分局的直升机也没走，我让机组人员等一会儿，如果有需要，等会儿正好顺路把苟修德带回去。 还不影响我们吃晚饭。 一圣会在耀县市的据点是一个名为金财大厦的写字楼，算是这里最高档的写字楼，一共二十七层，从22层到27层的六层都算一圣会的地盘。 而苟修德的办公楼则在最顶层的27楼，这里不仅是他的办公室，还是他奸淫折磨普通人的魔窟。 此时我们两辆车刚开到金财大厦门口。 因为是室内作战，这次带的都是短小灵活的冲锋枪，除此之外还有大量战术道具。 东西都在作战背包里，已经分门别类的装好，随时能用。 我们自然不是什么精英特战队，但好在对手也是一群菜鸡，倒也算旗鼓相当的对手。 虽然特战队我也能调集，只是如此一来，难免失了先机。 正当我们几人准备下车时，却在门口碰到了几个熟人。 胖胖的那个是狂哥，秃头那个是彪哥，他俩带着几个精神小伙，正被一群五大三粗的保安围着殴打。 等我们五个走过去的时候，保安已经进到大厦里，只剩下狂彪兄弟跟他们的小弟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周围的路人则纷纷加快脚步离开，一个个都低着头，跟没看见一样。 看来一圣会的霸道，在这一片还挺有“名气”。 “永江永河，你俩先把车停地下室，等会儿我找你们汇合。” “收到！” 安排好韩家兄弟，我则开车溜着边，来到狂彪兄弟他们旁边。 此时这几人的表情看起来都挺愁的，哪怕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掩盖不住他们脸上的担忧。 我按了按喇叭，摇下车窗，问道：“咋啦？怎么被打成这样？” “大夫？！”胖胖的狂哥惊讶地问道。 我笑了笑，纠正道：“别叫大夫了，叫我陈队长吧，或者陈晓飞也行。” “陈…陈队长，你们怎么在这里？”一旁秃头的彪哥也揉了揉自己肿成鸡蛋大小的眼睛，吃惊地问道。 “上午的案子，听说跟一圣会有关，我就来看看。”我半真半假地说道。 两个壮汉一听这话，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激动起来。 仿佛是看到救星一样。 彪哥“嘭”地一下，爬到车门上，低声急促地说道：“陈队长，赶紧去救救娜娜吧！她被抓起来了！” “怎么回事？”说着，我把车停到路边。 “也是今天上午的事儿，我们手下不知道哪个吊毛告密了，说娜娜报警举报一圣会，告到狗爷那边。结果中午娜娜就被抓起走了！”彪哥此时已经急的一脑门子汗。 一旁的狂哥也说道：“我俩带着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去找狗爷，结果门都不让我们进，我们给钱都不行！直接就把我们打出来了！” 彪哥一边紧张地看着金财大厦的门口，一边语气更加急促地说道：“陈队长，算我求求你，赶快去救救娜娜吧！我们这里有八万块钱，都是兄弟们攒的，只要你能把娜娜救出来，这钱我们都给你！” “对啊，那个狗逼他不当人啊，娜娜说不定这次得死在里面！求求你们救救娜娜啊！”狂哥也挤过来哀求道。 两个壮汉挤在车窗前求我，这画面还挺微妙的…… 不过事情也算明了了，段丽娜上午向我举报一圣会，中午就被狗爷的人带走，至少说明，苟修德可没完全放走娜娜。 就几车三十来个精神小伙里，肯定有不少是混进来监视的。 我看了眼狂彪兄弟这二人，虽然有点只长个子不长胆子，但这兄弟二人看来还挺讲义气。 “没事，我这就去处理一下。你们先在附近等一会儿，等会儿我打电话，你们上来领人就行。”我安慰道。 狂彪兄弟二人见状，连忙感谢，只是看他们表情，其实心里也有点拿不准我行不行。 倒也能理解，在两兄弟看来，狗爷可是耀县市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还有灵异能力，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轻描淡写地说这事儿能处理，似乎看起来确实不太靠谱。 不过无所谓，我也不需要他们相信。 几句话安抚住这几人，我也开车来到地下车库。 现在是下午上班时间，金财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种汽车，其中不乏高价豪车。 直接将车停到电梯口，所有人把装备穿戴完毕，便开始等着电梯下来。 “队长，我感觉咱们跟电影里的人好像啊！”韩永河语气有点颤抖地说道，但听起来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激动的颤抖。 “对啊，跟香江枪战片里那种，最后大战前的准备一样！”大哥永江也点头应和。 我见众人都不怎么害怕，心里也安心点，只是嘱咐众人：“等会儿优先保护自己，如果感觉有人对自己有威胁，格杀勿论！不过也别见人就杀，这个办公楼是对外出租的，有好多无辜的人。” “好嘞，队长你放心！” 等了一会儿，电梯开门，电梯厢里只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人。 他见我们一身武装到牙齿的打扮，明显吃了一惊，正不知所措，便被我从电梯里拉了出来。 行动开始，闲杂人等还是先避开吧。 第385章 一路向上 电梯轿厢里的按键最多只能到22楼，也就是一圣会门口，看来苟修德也是考虑过自己被人突袭一窝端的可能。 不过没关系，多走几步而已。 而且金财大厦的图纸，我也早就从分局情报科那边搞到手，根据最开始的设计，除了这个电梯间，一圣会的办公区域里应该也有一座电梯。 等下可能需要坐那部电梯才能上去。 这次人手有限，我也不指望把一圣会的所有人一网打尽，把苟修德这个领头的控制住就行了。 电梯一路上升，中间开门多次，但每次门口的人一见我们五个杀气腾腾的端着冲锋枪，便知趣地止步不前。 “叮~”地一声，电梯终于停在22楼。 出了电梯间，我便看到一行大字：华夏道教研究会。 而下面则是一行小字：一心天道圣教会驻耀县市办事处。 这个地方的装修很气派，一整墙都被砸掉，改成了一长排的透明磨砂玻璃，玻璃后面偶尔能看见几个人影。 只看这干净透明整洁的门头，一般人也想不到这里是个邪教窝点。 一圣会的大门口不是随意出入的，旁边有个刷卡机，看来只有内部人员才能进入。 在门口旁，有一个宽敞气派的接待处，里面坐着一个容貌俏丽的小姑娘，此时正在和一个保安谈笑。 那保安一看就是练过的，鼓鼓囊囊的肌肉，把那身保安服都给撑想要崩开线。 听到有人走进，两人才停止调笑，保安此时一只胳膊撑着接待台，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们。 而美女接待则好像看不到我们端着的冲锋枪一样，笑着问道：“你好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我也把目光放在保安身上，随口问道：“我们来找苟修德，请问他在不在？” “呸，你们他妈的算什么玩意儿？狗爷的名字也是你们叫的？”那保安眯着眼，表情不屑地呵斥道。 他似乎是觉得我们只是一群小孩儿，看来并不觉得我身上带着的是真枪。 “不…不好意思，先生你们有预约吗？没有的话，请…请回去吧。”那女孩儿也是察觉到氛围不对，但依旧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我没管前台，而是盯着保安问道：“段丽娜也在上面吗？” 那保安先是一愣，随后眉头紧皱，表情狠厉地说道：“滚你妈的！傻逼东西，这些事儿该你们知道吗？赶紧他妈的爬！” 从这个反应来看，我也不知道娜娜在不在。 不过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但并不欢迎我。 于是我抽出安上消音器的手枪，对着这个保安的左右腿各打了一枪，保安当即就跪倒在地。 “啊~！”一旁的女接待刚想尖叫，就被钱慕寒拿枪顶住脑袋。 尖叫也戛然而止。 “乖，别叫。”钱慕寒一边说着，一边把接待台里的电话线都给拽断。 “我操你…”保安则面色狰狞地想去摸挂在肩膀上的对讲机，可手还没摸到，就直接被永江踩倒在地。 他也抽出自己的消音手枪，直接粗暴地塞进保安嘴里，呵斥道：“嘴他妈干净点！跟谁说话呢？！” 那保安此时也冷静下来，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恐惧。 不过是一小混混而已，横惯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弯。 等现在手枪塞进自己嘴里，他那不太聪明的智商似乎又重新占领高地了。 我示意让永江抽出手枪，蹲下来面无表情地问道：“苟修德在几楼？” “二十七楼！”保安顿时配合许多。 “段丽娜也在？” “在在在…！”他磕磕巴巴地说道。 我想了想，“嗯…还有谁？” “还有李老板、秦总、方哥、杨局长……”保安早就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现在老实极了。 我直接打断他报菜名，“行了，这么多人在上面干什么？” “不…不知道……”保安神色慌张地低头说道。 我用枪管顶住他的裤裆，平静问道：“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哥哥哥，别别别别别！！”保安立刻高声惨叫，“我我我我也是偶然听了一耳朵，说说说是狗爷要要要把段段段家三姐妹都开开开开开苞了！” 开苞？ 卧槽！ 男的都不放过？！ “艹，你踏马给我带路！”意识到情况严重，我立刻对保安喊道！ 那保安露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表情，“哥，我腿动不了啊！” 哦，我这才想起来，刚才直接对着他腿开了两枪。 原来是这样啊，那没事儿了。 “你带路！”我扭头对前台小姑娘说道，丝毫不顾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从保安脖子上扯下员工卡，我们顺利来到一圣会内部。 “哥，咱们得走着上去，内部电梯必须有经理级别的员工卡才能用，我…我没权限……”前台小姑娘面色害怕地解释道。 “电梯在哪？” “就…就在前面。” “带路！” 很快，我们来到一个电梯间里，里面有一部电梯，但跟前台小姑娘说的一样，必须要刷卡才能用。 我用普通员工卡试了试，机器提醒我权限不足。 “小钱，黏上塑胶炸弹，定时五分钟，把这电梯炸了。”之所以不现在就炸，主要是害怕打草惊蛇。 定时太晚也不成，万一被他们跑了呢？ 装上炸弹，设定好时间，我们便老老实实上楼。 一圣会虽然是个邪教，但这个地方说到底也就是个民间组织，别说戒备了，很多人看见我们也都跟没看见一样，一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表情。 看来大部分还是日子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公司单位出什么事儿，也没多少人在乎。 很快就来到26楼，这里往27层上的楼梯口被装了个闸门，门口有俩保安打扮的人坐着。 这来人看起来就正规许多，虽然还抽着烟，但那眼神，看着就跟普通小混混不一样。 “你们找谁？”一个保安起身，挡在我们几人身前。 我注意到他身后的另一个保安，已经伸手去摸对讲机。 “哒哒哒~” 还没等我开口，肖丽欣已经端起枪朝着那人短点射几发，同对讲机连同肩膀，直接被子弹打碎！ “轰！” 接着又是一声不算大的闷响，我感觉脚下的楼都轻轻晃了晃。 安在22楼的炸弹也爆炸了！ 看来是没法再隐蔽了，我直接对其他人喊道：“动手！” 第386章 突破二十七层(久违的加更，儿童节快乐) 听到动手二字，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前台小姑娘，她直接尖叫着逃跑。 我没管，她的任务也确实完成了。 随后就是韩家兄弟，这两人从刚才开始就特别兴奋，听见我说动手之后，便举枪直接把两名保安打倒在地。 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里，有个人探头探脑地出来看了一眼，随即高喊道：“不好了！有人搞事！兄弟们准备抄家伙！” 随即，一帮衣衫不整、体格精壮的人立刻就冲了出来。 不过他们似乎没意识到我们手里拿的是冲锋枪，见这群人冲过来，所有人毫不犹豫地便对着这些人扫射过去。 瞬间，十几个人便躺倒在地。 “卧槽！他们有枪！是武警！武警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群，一下子就跑的无影无踪，除了地上几个还在呻吟的人，这一层瞬间清净。 “队长，这个闸门是密码锁，我不知道密码！”钱慕寒大声喊道。 “直接用铝热剂！把门锁烧穿！” “好嘞！” 既然不打算隐藏行踪，那动静再怎么大也都无所谓了。 很快，原本紧闭的闸门直接被打开，我们交替着掩护上楼。 只是看来刚才的动静已经惊扰了27楼的人，此时门口再次出现一扇大门，这大门看起来十分厚实，应该是专用的安全门。 见钱慕寒准备再次掏出铝热弹，我挥手阻止。 在把所有监控摄像头都打掉之后，我再次取出几个塑胶炸弹，然后按照之前教官教过的知识，将几枚炸弹两两串联起来。 “队长，这么多炸门啊？”一旁的韩永江好奇地问道。 我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炸门！谁知道对面在门口有没有埋伏，咱们直接把墙炸穿！你们准备好催泪瓦斯弹，等会儿把这群狗日的给熏出来！” 我敲了敲墙壁，金财大厦说到底也就是一个普通写字楼，哪怕被改造，也不可能是按照末日堡垒那种强度改造。 这墙也就是普通的水泥砖墙而已，哪怕加固过，也照样挡不住军用级别的高爆炸药。 我把串联好的炸弹一一安装好，随后带着其他人跑下楼。 “轰！轰！轰！” 几声巨响过后，所有人都已经带着防毒面具冲回27楼，此时楼梯间里烟雾弥漫混乱无比，只是所有人早有准备，来到被炸开的墙边，也不顾烟尘，便朝墙里扔催泪瓦斯。 扔完了瓦斯弹，接着就是震爆弹，反正这玩意儿多的是，管饱！ 抽空看了眼手机，还行，有信号，对面应该还没杀灵异力量。 等一套烟闪套餐拉满之后，我让韩家兄弟二人守住唯一的楼梯口，我则带着肖丽欣和钱慕寒从一个还算宽敞的破洞里钻进去。 此时屋内已经被烟尘和瓦斯气体填的满满当当，我们只能靠声音去分辨方位。 “那边！”分辨出咳嗽最密集的区域，我招招手，让其他人跟上。 虽然室内能见度很低，但我依然能一依稀分辨出，这里是个大的夸张的大厅，不仅有绿植，甚至还有专门的水池，里面还养着五彩斑斓的锦鲤。 知道的知道这里是27楼顶层，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豪华宴会厅。 很快，我们就来到一扇大门前，这扇门的门头极高，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看起来就跟电影里的西方宫殿大门一般。 实木大门刷着红漆，上面雕刻着各种精巧的纹饰跟瑞兽，中间用金银线条勾勒出立体的造型。 哪怕这里烟雾缭绕，哪怕我隔着防毒面具的镜片，仅仅门上露出的一鳞半爪，也能让我这个没啥见识的土包子，马上意识到这扇大门的不菲造价。 推了推门，这门已经从内部锁起来。 倒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扇门。 我再次掏出一枚塑胶炸弹，招呼其他人躲好。 “轰！” 大门再次被炸开，趁着烟雾没散去，又是几枚震撼弹被扔进去。 随后我就听到一阵尖叫。 有人！ 趁着震撼弹效果还在，我们几人立刻举枪冲进去。 这里依旧是一间装修的金碧辉煌的休息厅，四周的墙面都被软包包裹着，整体色调是一种情色感十足的粉红。 房间四周的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内容露骨的油画，地上也铺着厚厚的地毯，整个房间充满暧昧的气氛。 天花板上还有几条绳索垂下来，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注意到有十几个穿着很简单的衣服的男女，此时正一起挤在墙角，他们把粉红色的沙发靠墙围起来，似乎这种单薄的家具可以充当防御工事似的。 里面的女人多数都是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儿，而那些男人，则都是一些早就身材变形走样的中老年人。 甚至有人的身上都开始长老人斑。 我甚至从这些个中老年人当中，看到几个相熟的面孔。 稍微回忆一下，我就想起来，这些人都是昨天在酒店开会时，在会场出现过的面孔。 看来这些人，就是苟修德在耀县市的保护伞。 或者说，保护伞的一部分。 至于那些女孩儿，大概就是他们的“助兴道具”。 我将枪口对准这些人，厉声喝问：“苟修德在哪？！” 见无人应声，我便上前随手拽住一人头发，要把他从人堆里拖出来。 只是刚一用力，我就差点跌倒。 再看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顶假发…… 那男人捂着光溜溜的脑袋，惊恐地喊道：“别杀我！别杀我！在西边，西边有个暗门！狗爷去那了！” 西边……是哪里来着？ 每次别人用东南西北指方向，我总觉得自己是个路痴。 当然，现在肯定不能露了怯。 我踹了那男人一脚，喝道：“带路！” 秃顶男人连滚带爬地跑到房角角落，用力一拉，一扇隐藏起来的推拉门便被拉开。 虽说看起来是个密室，但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增加情趣的小机关…… 本着好用就一直用的原则，我又踹了那秃顶中年男的屁股一脚，歪歪头道：“带路！” 第387章 独当一面的肖丽欣 那秃顶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在机关门前犹豫不前。 见他这表情，我就知道门后肯定有问题。 不过这时候也由不得他了，正当我准备再踹他一脚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冲锋枪的开火声。 等我转头看去，却发现不远处的人堆中，有一个体型还算正常的男人，已经躺在血泊之中。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手里握着一把造型紧凑的手枪。 这枪不大，扣在手里，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队长，他不老实。”开火的是肖丽欣，这女孩儿虽然一直不爱说话，也不算聪明，但却勇敢又专注，还有着一股坚韧和耐心。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机关门前时，她依旧留意着屋里的人。 嗯，当然也可以说她反应慢…… 只是这时候说这些话就没意思了，我伸出大拇指，夸赞一句：“干的漂亮！” 可惜现在时间紧迫，我也没工夫和这群人玩什么搜身游戏。 于是在把手枪没收之后，我干脆把所有男的都挑出来，人也不多，六个人而已。 为了能至少留一个活口审讯，我又把其中一个最老的胖老头留下来，捆住他的手脚后，就用枪指着剩下那几人。 “陈…陈队，是我啊！咱们昨天还…还在酒店见过！还记得我吗？”一个面熟的中年男人突然高声喊道，“不能进去啊！里面都是狗爷…苟修德布置的陷阱，他就在里面等着你们呢陈队！ 可千万别中了圈套！” 我点点头，用枪指着他说道：“嗯，行，那你先进去看看吧。” “啊？！”那中年男似乎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的提醒却换来这么个结果。 我也懒得跟他解释。 见来人是我，你不吭声；刚才有人掏枪，你也不吭声；见我们要进门，你还不吭声，等轮到自己去探路了，这才大喊大叫里面有埋伏陷阱。 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不就是抱着侥幸心理，以为我踩坑了，自己就能逃出生天。 那中年男人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同伴，又看了看对着自己的枪口，最终还是识趣地把话又咽了回去。 我观察着四周的构造，同时着回忆脑中的结构图。 27层面积很大，光刚才在外面的那个大厅，就占了一半的面积，而现在这个房间，占地面积大概连剩下一半的四分之一都不到，这么算下来，里面的空间依旧相当宽敞。 我心中默默算了下，从开始行动到现在，塑胶炸弹已经用了不少，现在包里应该还剩三四个的样子，暂时先留着。 那中年男颤巍巍地走到机关门前，正当我以为他要怂了的时候，却见他突然扯着嗓子大喊：“狗爷！别动手！是我！！”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冲进机关门里。 可仅仅过了几秒钟，一声凄厉的惨叫却从屋内传来，紧接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响起，骨头碎裂的脆响，夹杂着血肉撕裂时发出的滑腻恶心的黏连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这声音可不像人啊！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不知从何时起，屋里的信号已经全部消失。 “资料里好像没有写，苟修德有这种能力啊？”一旁的钱慕寒奇怪地说道。 出现这种情况，我倒不怎么意外，毕苟修德竟所谓的资料，主要也就是杜三善的口供。 而杜三善不过是苟修德手下的狗腿子，就他那个草包样，地位估计也不会太高，知道的肯定也有限。 再说苟修德也不是一个人，他名义上还是这个叫一圣会的邪教的地区头子，只要是个组织，不可能内部没有一点资源信息的勾兑。 “小欣，”我拉过一旁的肖丽欣，小声对她说道：“等会儿我往里面扔震撼弹，再拉人进去探路，你趁机进去看看情况，也不用深入，看明白里面啥样就行。” 肖丽欣在诡异面前的存在感极低，倒是挺适合这种侦查任务，只是我害怕苟修德万一在里面架枪，如果被枪打到就蛋疼了。 肖丽欣点头应下，我又小声对钱慕寒说了接下来的安排。 剩下几个老男人，则都穿着内衣，站在机关门门口，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们。 他们的任务，他们自己就不必知道了，否则万一知道后跑了，我还得费功夫去抓。 “稍微往后站站。”几个人闻言，如蒙大赦般纷纷后退。 一波震撼弹扔进去，我揉了揉被震得直疼的耳朵，一个箭步，直接拽住一个身材臃肿肥胖，同样一脸懵逼的中年人，一脚踹进机关门里。 没等他反应过来，在他身后的肖丽欣就又推了一把。 男人一个踉跄，直接消失在门口拐角处。 可就在下一秒，一连串急促的枪声就里面响起！ 那男人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仰面倒地。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门口露出胖男人倒地的上半身，之后他就似乎被什么东西拖着双腿，直接就消失在过道内。 紧接着，一阵咀嚼声再次传出。 肖丽欣和我对视一眼，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我则站在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一旦有什么不对，就立刻发动能力冲进去！ 好在一切如常，咀嚼声一直没停，而枪声则一声没响。 果然，仅仅过了几分钟，肖丽欣就重新又从门内走出来。 只是她手里居然还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队长，苟修德抓到了。”肖丽欣看着我说道。 这么快吗？ 我挠挠头，肖丽欣现在已经成长到可以独立完成任务了？ 我蹲下看了看那人的脸，相貌特征和杜三善说的都能对得上。 苟修德的身材干瘦矮小，相貌普通，鼻子旁有一颗痦子，看起来有种难以言说的猥琐气质。 他此时穿着一个短裤，上半身套着一件大衣，翻着白眼，两条毛腿不自觉地抽搐。 这反应，是被泰瑟枪打中无疑了。 因为考虑到可能需要抓活口，所以这次大家都带着电休克枪，只是这玩意儿的射程很近，我原本以为用不上。 我扭头指着几个重新缩回墙角瑟瑟发抖的老男人，命令道：“过来！看看这是谁！” 第388章 苟修德落网 这次没人敢过来了，在那个胖男人被我踹进去当诱饵之后，剩下这几人是打死都不愿再靠近机关门。 哪怕拿枪指着都不愿意动。 看来对他们来说，宁愿被枪打死，也不愿意去面对未知的诡异。 最后我没办法，只好连拖带拽，拉着这些四五十岁的老男人们过来确认地上的人是不是苟修德。 我也算领教了什么叫杀猪般的哀嚎…… “对！对！是他！就是他！”等最后一个人确认过后，我揉了揉还在耳鸣的耳朵，低头看向苟修德。 这家伙此时还在抽搐不停，我也拿不准他是真的还是装的。 我看向肖丽欣，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里面是一条走廊，有个看着很瘦的人形诡异在来回巡逻。走廊中间和最里面都有一扇门，中间的门里是个小房间，苟修德就拿着枪躲在里面，最里面的房间是个密码门，我看开不了就回来了。” 肖丽欣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进去的时候苟修德在干什么？” “他好像在骂骂咧咧地不知道说什么，应该是没想到我进来了，吓了一跳。我趁他没反应过来，直接把他电晕了。” “那诡异没攻击你们？” “它走的挺慢的，我趁它走到最里面，把苟修德给拖出来了。” 我摸摸下巴，觉得肖丽欣这话没啥参考价值。 首先她的能力就是在诡异面前存在感很低，自然不会轻易引起在走廊里巡逻的诡异的注意。 而苟修德也肯定有某种控制，或者说避免被这诡异攻击的方法，否则他也不敢躲在里面。 所以，她把苟修德拖出来没被攻击，可不代表其他人进去没事儿。 “走廊什么情况？”我继续询问。 “大概十五米长，不到一米宽。”肖丽欣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宽度。 哎，还是情报不足啊。 算了，发动能力吧！ 我让剩下的几个老男人站好面对我，然后对着苟修德裤裆猛踹几脚。 “啊！呜！！”巨大的疼痛让苟修德直接从昏迷中苏醒，双手捂着裤裆，跟一只煮熟的河虾一样。 我直接提起他的脑袋，让他跟他身后的老男人同时看着我的眼睛。 点燃油灯，红光一闪，所有人便都进入催眠状态。 只能说，有公式做题就是快！ 一番询问过后，我也算搞清了前因后果。 首先，苟修德的能力确实是诅咒，他因为某次意外，被一个能侵入梦境的诡异缠上。 这诡异会在梦中追杀他，一旦得手，苟修德就会从梦里醒来， 虽然不会立刻死亡，但梦中死亡对身体和精神的负荷十分大，只要在梦中多死几次，人在现实中就必死无疑。 但不得不说，苟修德这货有几分歪才，他在一番实验之后，发现只要自己的血和其他人身体上的一部分融合，那诡异就会同时入侵两人的梦境去骚扰他们。 而苟修德因为事先有准备，在梦中就更容易躲过诡异在梦中的追杀。 不是有句话么，一群人被狮子追杀，你不用跑的比狮子快，只要跑的比其他人快就行了。 所以苟修德为了躲过诡异的追杀，不断的用这种“诅咒”的方法，延缓自己的死期。 准确的说，他根本没什么灵异能力，他所做的，只是祸水东引，害死别人而已。 但这样做的副作用也很明显，那就是随着越来越多人的死亡，那个缠着他的诡异也越来越强。 从最开始，人要在梦中被诡异杀上五六次，才会现实中死去，到现在，人只要梦中被诡异杀死，现实中立刻就会身亡。 苟修德如今为了活命，几乎每天都要杀一个人才行。 而这个诅咒的特性，也被他拿来要挟别人，段丽娜父母，便是因此而死。 由于长时间被诡异追杀，苟修德的精神压力十分大，我能明显感觉到，哪怕被催眠，他的性格也十分偏激敏感，整个人几乎在崩溃发疯的边缘。 而屋里这群老男人，也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借着苟修德这把刀，这群人可没少捞钱，不管是商业对手，还是私人仇家，一旦被苟修德杀死，他们的财产大部分就被这群人给瓜分殆尽。 而苟修德更是欺骗他们，自己的能力可以保护其他人不被诡异杀害。 有这么一个金牌打手兼金牌保镖，耀县市的黑白两道也都开始有意无意的充当苟修德的保护伞。 至于说什么能处理灵异事件，全都是苟修德用自己手下放出来的谣言。 有些人真的被诡异追杀到走投无路，他无非就是趁这个人死前狠狠敲诈一笔，压根不会处理任何灵异事件。 而他加入一圣会，甚至成为耀县市一片的负责人，则更是因为他能杀人，等他把所有挡在自己前面的人杀光了，自然就成了负责人。 我也发现苟修德这人虽然快疯了，但脑子里也没完全成浆糊，他知道什么人随便杀，什么人不能杀，什么人不敢杀。 被他杀的那位警察，因为是外地人，本地没有任何根脚，杀了就杀了，没人给他出头。 但本地那些有关系的人，他就很聪明地一个都不碰。 至于段丽娜姐弟三人的遭遇，纯粹是因为苟修德的精神状态早就出问题了。这家伙利用警察局里的关系，居然真查出来段程锦跟段丽薇的下落，然后就真的派人抓了回来。 姐弟三人目前也确实在走廊尽头的密室中关着等待“享用”，对于苟修德这个近乎疯狂的家伙来说，也就这种变态的淫虐宴会才能发泄掉他心中的恐惧。 而最重要的吴聪聪的下落，苟修德知道的反而不多。 带走吴聪聪的其实不是他，而是一圣会会长手下的人，苟修德只知道那人叫台哥，吴聪聪也被带到一圣会的总部——河阳省海山市。 他当时虽然在场，但也只是帮忙望风之类的，压根不敢往院子里去。 但凡他进到院子里，我也不一定能拿到那本吴聪聪落下的笔记本。 至于说后面卖椅子信息，也只是这家伙想捞一笔而已，说是没什么危险，其实他自己都拿不准。 不过最让我吃惊的还是过道里那个诡异，那玩意儿居然是他买来的！ 第389章 挣点外快 买诡异？！ 这玩意儿还能买？！ 我差点以为听错。 但仔细盘问下来，我才知道，原来真有人做这个生意。 只是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所谓的买，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把诡异放在货架上，看上哪个买哪个。 而是有人在制造诡异，只不过苟修德能指定诡异制造在哪。 “制造”出来的诡异也只是一具尸体，需要苟修德掏空它的肠胃内脏，这玩意儿才能“激活”。 刚才苟修德躲起来，就是在干这事儿。 那诡异行走的路线也有讲究，需要把尸体的油脂混合上老坟土，做成一种类似橡皮泥的玩意儿。 然后把这种油泥涂在地毯下面，那诡异就只会在油泥划出的这一片区域内行动。 嗯，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只是这玩意儿的效果不是一直有效，一旦油泥干裂，那诡异就会跑出去。 而想不被这诡异攻击的办法也简单，就是制作油泥的时候，加入一些自己的血就行了。 就这么一个人形诡异，一口价五十万。 我叹了口气，这帮狗日的，天天各地的诡异处理还处理不过来，居然有人还故意制造新的。 之前处理十三科的时候，卧虎滩村那边也留下了四十多个诡异。 有这帮人在，这世界是好不了了！ 气归气，事情还得办。 又麻烦肖丽欣一趟，去刚才苟修德藏身那个的房间里找到了油泥。 这油泥被放在一个木盒子里，那木盒涂着暗红色的油漆，看起来跟刚干没多久的血一样。 处理办法也简单，肖丽欣先藏在过道中间的小房间里，等过道的诡异快走到门口，再在他背后用油泥重新画一条线。 如此诡异便被困在一个小方框里出不来，而我只需要用炸弹炸塌过道的墙壁就行。 这样麻烦点，但胜在安全。 “密码，验证通过，滴~” 随着电子音响起，门锁的锁舌也自动弹开。 门一开，我就看见姐弟三人被捆在门口，昏迷不醒。 他们身旁是一个铁柜，门上装着透明玻璃，我往里看了看，嗯，都是各种违禁药品。 我认不全，但光我能认出来的种类，就足够这间仓库的主人枪毙五分钟了。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一次性注射器，和各式各样用于吸食的道具，看来目的是方便取用，随用随吸。 而这样的铁柜子，密室里足足有三个。 除了铁柜，屋内就是各种货架，货架上除了一些我分辨不出价值，但一看就很值钱的古董外，就只剩下大额老旧不连号的现金和各种珠宝首饰、金砖金条。 我注意到有一个货架上专门摆放着各种枪械，大部分都是老式的军用型号，虽然抵不上我们两辆车里装的花样多，但这东西打到身上也是要命的。 幸亏今天他开银趴，也幸亏我们行动够快，否则这些武器一旦分给楼下那些马仔保安，后果不堪设想。 而在仓库最里面，则是一个文件柜，柜子里分门别类的放着各种写着编号和字母的碟片。 我猜这或许是某些人的黑料。 我示意肖丽欣把姐弟三人拖出去，而我则顺手拿了几块金砖和一大把首饰放进背包。 清理完这一切，我走出大厦，离开灵异干扰区域，准备给分局回个电话。 电话还没打通，狂彪兄弟二人跟那几个精神小伙就跑了过来。 看来他们还在担心段丽娜的安全，一直没走。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让几人上去一圈，落个安心。 打发走几人，我靠着大厦的大门，拨通了分局电话。 简要汇报完情况，就又是无聊的等待。 因为灵异干扰，大厦的电梯没法用，重新上去还得跑楼梯，我也懒得走。 于是干脆在旁边小超市买了瓶冰镇可乐，就着薯片就在门口吃喝起来。 嗯，摸鱼也是队长的特权。 反正楼上没啥事，那些保安都是普通人，真去闹事，冲锋枪就轻易压制了，翻不起什么风浪。 正吃的高兴，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警笛声。 支援来了？ 正疑惑之际，七八辆警车踩着刺耳的刹车声，纷纷停在大厦门口。 一个身材魁梧，剃着劳改头的青年从警车上跳下来，一马当先地往大厦这边走。 他身后则陆陆续续地跟着一起过来了七八个警察。 为首带路的那人我不认识，但他身上的衣服我却一眼认了出来。 那是一圣会保安的制服。 嗯？ 一圣会和当地警察怎么……哦，对了，楼上好像有个人就是警察系统的领导吧？ 见对方如此气势汹汹，我把没剩几口的薯片都倒进嘴中，又用小半瓶可乐冲进胃里，这才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薯片碎渣。 “站住…嗝~~！” 啧，可乐气太足了！ 见对方好像没听见一样，我便打开胸前冲锋枪的保险，对着这几人前面就是一个短点射。 对方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干脆，连忙都停下脚步。 因为前面的人停的太快，导致后面那些人没反应过来，十几个人都撞在一起，看起来好不狼狈。 刚才的气势也全都瞬间破功。 “你…你要干什么！”而跟在那劳改头后面的一个肥头大耳的警察，此时也厉声喊道。 只是这语气，听着有些色厉内荏的味道。 我才懒得回答他，而是举起枪，对着众人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警察办案！你…你……你赶紧给我让开！”喊话的还是那个肥头大耳的警察，我歪头看着他，感觉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来的时候可是跟整个耀县市领导层开过碰头会的，异管局负责的案子，就是当地警察系统一把手都无权插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 我看了他肩膀上的警衔，嗯，科员级别的人问东问西了？ “异管局办案，你们赶紧给我闪开。”说着，我扫过众人，发现很多人明显是知道异管局的。 至少我这话一说出口，一多半人已经开始悄咪咪地往后退。 “我管你这局那局的，我告诉你，这是耀县市！谁说话都不好使！”肥头大耳的警察嚣张地叫嚣着。 只是他的态度看起来虽然嚣张，可我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全程都不敢往前走一步。 这时候，另一个中年警察也站了出来，他的身材没有第一个警察那么臃肿，但那个又大又红的酒糟鼻也异常醒目。 “这位老弟，我们也是有公务在身，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大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当交个朋友，以后有事了，我们也能行个方便，你看怎么样？”酒糟鼻的语气倒是挺好，但这话一听就不像人话。 我来干什么的，我不信眼前这些人不知道。 他们的目的，我自然也知道。 无非就是想进去捞人。 但经过酒糟鼻这么一说，好像我们只是偶然碰到一起，大家各忙各的，互不相干。 这算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我有些无奈，这帮老狐狸，每次见到我年纪不大，都想偷奸耍滑地诈一诈我。 只是我已经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下去。 于是我把枪口对准那个劳改头，直接扣动扳机。 这家伙有机会逃跑却不逃跑，反而跑去搬救兵，至少也是个顽固的邪教分子。 那劳改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瘫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滚。”我对这帮不干正事，为虎作伥，不去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反而跟着邪教徒过来捣乱的警察们一点好感都欠奉。 好警察有，而且多的是，但不包括眼前这群败类。 没直接开枪，也不过是顾忌影响不好而已。 毕竟当街射杀公职人员，跟【公社】干的也差不多了。 要是他们识好歹，撤退了，那事后我就不管了，该怎么处理走流程就行。 但如果还是执迷不悟的想要硬闯，我倒不介意清理一下警察队伍里的败类。 “你！”酒糟鼻也吃惊地瞪大双眼，压根没想到我直接就开枪杀人。 他身后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倒是反应快，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回跑。 其余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都往警车方向跑去。 就像电影里的警匪片一样，这群人似乎也要用警车作为掩体，跟我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枪战。 我连忙也跑到大厦里，准备拖一拖时间。 只是最终，大家还是没打起来。 随着大厦外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分局的第一批增援已经到来。 我再次走出大厦时，那些警察已经双膝跪地，做出投降的姿势。 …… “飞哥…这个…不好吧？”钱慕寒看着面前的金砖，咽了口吐沫。 这金砖是我从苟修德的金库里顺出来的，用电子秤称量一下，一块500克整。 现在所有人都在第一小队会议室里，大家刚把任务都交接完毕。 其实也没太多好交的，需要问的我都直接问完了，无非就是再确认一下口供。 那些贪官污吏保护伞们的处理，自然有地方司法机构去办，异管局不管，也管不了那么多。 而一圣会的调查，一时半会儿也整理不出来，大家现在正好都挺闲。 正是分钱的好机会！ 我看了看钱慕寒，他就像春节礼让长辈红包的小孩儿，嘴上说着不好，眼睛都快瞪直了。 出息，以前又不是没分过，而且分的更多！ 大概是记忆混乱之后，那种分钱的快感也重置了吧？ 这次没拿太多黄金，也就10块金砖，5公斤而已。 毕竟当时还在出任务，拿太多了，不方便行动。 上一次解决解辉时，石建民给的黄金可比这多得多。 只是当时金价才三百，而如今的金价依然突破400大关。 果然是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啊！ 这么算下来，每人两块金砖，折合现金能分40万元左右。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把各种首饰，项链、戒指、耳环什么的都有。 “什么好不好？这都是咱自己捡的，而且苟修德那种人渣败类，咱们抢…捡他的钱，也算为民除害！” 我摆摆手，黄金而已，大头都在仓库里，我拿一点又算什么？ 再说苟修德一个装神弄鬼的人渣，都能聚敛那么多钱，我们这些在一线打生打死的，稍微拿点又怎么了。 几百万而已，分局也看不上这么点钱。 “这次大家都出力了，就不说谁出力大，谁出力小了，一人两块金砖！都拿着！真有啥事儿我担着！” 我拍着胸脯说道。 见我话都说到这份上，大家也不再含蓄，纷纷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份。 虽然大家都是百万身价，但钱，特别是黄金这玩意儿，谁会嫌少呢？ 我又把一堆首饰都倒在桌子上，从红宝石的戒指，到钻石项链，从翡翠手镯，到蓝宝石耳坠，这些东西我虽然不懂价，但看起来也是价格不菲。 所有人都没伸手去拿，而是看向我，等着我分配。 我沉吟一下，说道：“永江、永河，你俩也有对象了，我们还没表示呢。这样吧，这堆首饰，我、小欣跟小钱，每人挑一样，就当留个纪念，其他的你们拿走，就当大家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啊？”大哥永江没想到我会这样分，立刻摆手道：“没事的队长，我们钱不少的，这些都买得起，大家该怎么分就怎么分吧！” 小弟永河也连连点头道：“对！对！还是平分吧。” “这玩意儿我也不知道多少钱，怎么分？算了，就听我的，以后你俩结婚了，记得请我们去贵宾席就成！另外，红包我们就不再给了啊！”我说了一个也不知道好不好笑的笑话，然后立刻伸手，把离我最近的一枚红宝石戒指给拿走。 见我带头，肖丽欣和钱慕寒也有样学样，各自拿走一件首饰。 韩家兄弟也没想到会这样，脸红半天，这才不好意思地把首饰都拿走。 分完钱，会议室里的气氛也快活不少。 大家开始漫无目的的闲聊，韩家兄弟里，大哥永江确实已经开始计划办婚礼 ，小弟永河年龄还小，倒也不着急。 钱慕寒有点羡慕韩家兄弟，告诉我们，最近有空也想去相亲一波。 肖丽欣则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过我们问了，她也不藏着。 这些任务挣的钱，肖丽欣都交给父母存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活不久，想多给自己父母留点养老钱。 至于我，我其实不缺钱，拿了也不知道怎么花，但先拿着呗，万一以后有用呢？ 大家就这么闲聊到晚上，我才又接到王姐的电话。 一圣会的更进一步信息，以及其他五人的动向，分局似乎已经整理出最新的资料出来。 第390章 三种可能(感谢啥?断更了?的5个催更符) 整理好的资料还挺多的，除了一圣会总部海山市的情报，还有就是更新了一下其余五人的情报。 这些人似乎是知道分局在追捕他们，故意都隐藏起来，全得花时间找。 我大致看了看，从目前的资料来看，这些人基本还都在本省。 但具体位置就得我们去自己查了。 反而是海山市那边的情报更明确一些，一圣会的规模不算小，又不是什么专业机构，很多情报有心找，还是能找到的。 一圣会的会长名叫司马停，以前是海山市的一个国企工人，后来经历了大下岗，就开始干一些灰色的走私生意。 这种事儿其实很多人都在做，只要不太出格，又没恰好被抓到，地方上很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总得让人活着不是。 所谓的一圣会，大约就是两三年前，司马停在本地走私圈子里搞出来的一个组织。 而且因为挂着道教研究的幌子，很有迷惑性，起初根本没人在意。 等一圣会发展起来后，灵异复苏也愈演愈烈，官方虽然也意识到问题，但就像其他所有问题一样，一圣会的影响虽然大，但放在官方面前的，永远有更大的问题。 偏偏一圣会内部，真的有几个灵异能力者，除了教主司马停之外，还有一个绰号“瘦猴”的家伙，这人就是那个五十万卖诡异的家伙。 这俩人的存在，也让只出动普通警察处理掉一圣会几乎不可能。 那样警察的死伤更大，局面更难维持。 但又没到出动军队的地步，而且出动了也不一定有用。 总之就是很尴尬，不上不下。 而与之对应的就是官方的一线人员不断死亡，不仅补的没有死得快，而且人员素质也在急速下滑。 搁到两年前，谁能想到官方的执法人员能出一堆杀人犯、强奸犯跟恐怖分子呢？ 看了看，一圣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不是“瘦猴”和司马停的存在，地方派出所就能解决了。 “怎么样？”见我看完资料，王姐递给我一杯咖啡问道。 我接过咖啡，闻着挺香，轻轻抿了一口，嗯，又酸又苦，还是那个味儿。 不动声色的把咖啡放到远处桌子上，我才说道：“看起来问题不大，不过稳妥起见，最好给我一些特战队。” 王姐点头，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 “晓飞，你身体最近怎么样？” “还好，王海那边还存着一些纸，倒是够我再压制一段时间。” 王姐听罢，再次点头，然后就是让我有些尴尬的沉默。 她靠在办公桌旁，半依半坐在桌面上，一手抱胸， 一手不停的喝着咖啡。 过了一会儿，我有点受不了这种凝重的气氛，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姐，是有什么事情吗？我能帮上忙不？” 王姐突然表情严肃地看着我，让我有种高中被班主任注视的错觉。 下意识地，我瞬间挺直背脊，坐的绷直。 “晓飞，王海的黄纸现在只够你换一次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点头。 很简单的数学题，王海一天只能生产一张黄纸，但我一次就需要四五张。 之前蜘蛛和红衣女之间的平衡还算势均力敌，黄纸的生产和消耗速度差不多，甚至还略有盈余。 但在蜘蛛女被六十三从我体内抓出来之后，蜘蛛和红衣女之间的平衡就开始被打破。 红衣女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为了维持平衡，对黄纸的消耗也越来越大，现在我三四天就要用掉王海一周才能攒下来的黄纸。 而王海从获得能制造黄纸的能力，到现在也不过数月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存货。 王姐见我如此淡定，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所以，你想好了，要喝下王娜娜的血？” 我无奈地耸肩，“王姐，你觉得我有什么选择么？” 我本来就没什么选择，现在除了喝下王娜娜的血，我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既然没有其他出路，我倒也没那么焦虑了。 不过我知道王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问起这事儿，于是问道：“王姐，你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王姐沉默一阵，脸上少有的露出纠结之色，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终于开口，“晓飞，这个事情，你暂时不要跟其他人说，也不要记录在任何东西上。” “好！”我知道，接下来可能又是什么涉密事件。 王姐斟酌一会儿，这才开口，“这几天，王娜娜的情况……有些问题！确切的说，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王姐放下咖啡杯，转身从冰箱里摸出一罐冰凉凉的可乐，递给我后继续说道：“研究所那边的设备，最近一直在频繁跳闸停机。后来经过检查，发现原因居然是因为强烈的电磁干扰，就像……诡异入侵一样！” “王娜娜肚子的孩子，不是传说中灵感值为0的存在吗？”我提出疑问。 王姐接下来的话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研究组已经确认了，王娜娜现在的灵感值确实无限接近于0。” “什……真的？！” “真的，不过代价是，那台机器已经没法启动了，里面据说使用了一些灵异能力。”王姐顿了顿，把话题又拉回来，“所以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既然王娜娜已经的灵感值已经可以在规则上抹杀诡异，那么为什么研究所会发生这种事？” 没等我回答，王姐自顾自地说道：“现在团队之间有三种假设。第一种认为，王娜娜肚里的胎儿，被某种强大的诡异注意到，它感受到王娜娜的带来的威胁，于是就安排其他诡异过来除掉王娜娜。毕竟诡异虽然不能交流，但依然有很多负面的情感，而且精神、时空方面的灵异能力又特别多，这种说法确实是有可能的。” 第391章 隐患 听完王姐的话，我还是没听懂，倒不是说这种假设听不懂。 而是我不知道，她说的这话和刚才的态度有什么关系，但经验告诉我，王姐可不会随便跟我开什么无聊的玩笑。 “第二种假设，是周围失控的诡异。” “失控的诡异我知道，这个周围是什么意思？王娜娜附近有很多诡异吗？”我有些不太明白。 王姐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晓飞，刚才不是说了吗，王娜娜是【灵感值】无限接近0的人，她周围的规则都被改写，不可能存在诡异。” 我点头，这个我知道。 “那反过来想，如果主动把关押的诡异放到她的附近呢？”王姐反问一句。 听到这话，我瞬间就想明白了！ 原来如此，居然是利用王娜娜的特性，把诡异主动抹杀掉！ 对啊！ 异管局总部和各地分局处理了那么多诡异，但是大家一直知道不到彻底消灭诡异的方法。 而王娜娜，某种意义上就成了一个吞噬一切诡异的黑洞，只要把之前积攒的诡异的全部放到她身边，这诡异不就被规则之力给消灭了吗？！ 想通这点，我试着问道：“所以，王姐你的意思是，局里现在大规模销毁诡异？！” 王姐无奈地叹口气，“是这样，储存在全国各地的诡异，现在都被拉到了研究所那里集中处理。而需要销毁的诡异，又大多数都是那些最难管理的，难免有因为运输途中保存不当产生的失控，所以这种说法也有道理。” 我点点头，如果真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只是看王姐的表情，似乎很担忧。 “怎么了王姐，这个办法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王姐迟疑一下，还是继续说道：“现在国家从上到下的压力都太大了，诡异的问题很难处理，这东西杀不死，灭不掉，控制住之后，还得保存管理，中间牵扯的资源和人力都是海量的。现在终于有了一条处理渠道，我其实是理解大家急着把烫手山芋扔掉的心情。” 嗯，一般说到这里，肯定要但是了。 “但是啊，晓飞，你不觉得现在的行动太冒失了吗？我们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开始大肆利用这些未知的东西，之前我们吃的亏还少吗？”王姐说到这里，脸色也越来越纠结。 感性告诉她，这样做的危害很大， 但是具体有什么危害，王姐说不出来，甚至这个危害是否真的存在，都没人说得准。 王姐这样想，大概纯粹就是之前吃过这种亏，她本能的觉得这样做不行。 但从理性的角度看，王姐也知道现在从上到下都已经到极限了。 不但我们一线人员各种缺人，后方也是缺人，大家的压力都很大，如今有了个解决方案，而且还是看起来没什么后果的解决方案，各个部门自然是想尽办法来处理掉手头的负担。 只是，我还是没明白，王姐的担心从何而来。 只是看着脸色阴沉的王姐，我开口劝解道：“王姐，咱们不一直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么。灵异事件啊，诡异啊什么的，咱们之前不都走一步看一步的都过来了吗？没事的王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王姐听我说完，也是再叹了口气，自嘲地说道：“不好意思，晓飞。天天负面的东西接触的太多，难免有些负能量，我们这种坐在后方办公室的，反而没你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开得快，也是可笑。” 我摆摆手，“哈哈，人的适应能力可是很强的，咱们总得习惯。” “真羡慕你们年轻人，适应环境的能力真强啊。” “哈哈哈，王姐，别这么说嘛，你也挺年轻的！” “哎，晓飞，你这孩子还挺会说话，对了，我听说你们小队的那对兄弟都有女朋友了？怎么样，你有啥想法没？我给你说啊，不少人听说咱们局里有个二十出头没结婚的队长， 都跟我打听你的电话呢！要不是有保密条例撑着，我可顶不住那些说情的人！” 哎？ 怎么突然说的这里了？ 我连忙岔开话题，“那个，王姐，还有第三种可能呢？” 被我这么一说，王姐大约也知道我现在没这个想法，就笑了笑，顺着话题继续说道：“第三种可能，其实就是司伏龙和王海提出来的，他俩在研究团队里算年轻的，说话分量不太够。” 司伏龙和王海吗？ 我突然来兴趣了，这俩人的性格虽然都有些……emmmm 但智力和业务能力都是没的说。 “他俩怎么说？” “物极必反。”王姐说了一个成语，“要知道，王娜娜的存在，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名为【金约柜】的灵异物品透露出来的，而他俩都认为这个【金约柜】有问题。” “具体呢？”我心中琢磨着物极必反这四个字。 “王海和司伏龙都觉得，王娜娜肚子里的孩子或许根本不是【灵感值】为0的救世主，但具体是什么，他俩的意见不太统一。”王姐解释道。 “王海认为，或许王娜娜的孩子是某个灵异事件的关键碎片或者最后一块拼图，只要那个孩子生下来，就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司伏龙的看法更激进一些，他猜测或许那个孩子的【灵感是】压根不是0，而是5。” 这话一出，我吓了一跳，灵感值这玩意儿0-5，0是绝对没有任何灵异，而5…… 我想象不出来。 凭空产生灵异吗？ 批量制造诡异？ 还是瞬间把蓝星变为地狱？ “可王娜娜的【灵感值】是0啊，而且她附近的电子产品也完全可以用不是吗？”我瞬间抓到了漏洞。 可王姐却轻松化解了我的疑问，“所以他俩都认为，如果那名未出生的婴儿是一把刀的话，那王娜娜就是容纳这把利刃的刀鞘。也正是因为王娜娜这种【灵感值】0的特性，才能保证胎儿在发育过程中不会因为灵异干扰而半途失败。” 我有些哑口无言，这个猜测不能说没道理，但…… “证据呢？”我问。 “没有，正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都是猜测，所以他俩的假设在专家组里并不受认可。” 这时，我也终于明白了王姐的担忧，“所以，王姐你是怕我喝了这种有问题的血，也带上一些……隐患？” 第392章 浮生半日闲(加更1章) 问到这，王姐才终于点头。 她有些无奈地说道：“晓飞，你就当姐我杞人忧天吧。而且你说的也对，你这种情况，也确实没什么靠谱的办法。你太特殊了，我们根本没有第二个例子可以参考，如果喝王娜娜的血能坚持一段时间，那就先这么着吧。” 我拉开拉环，喝一口可乐，同时观察着王姐的面色。 仔细看去，她瘦了不少，眼窝也有些发黑，哪怕涂了化妆品，也有点遮不住。 我又看了眼垃圾桶，里面装速溶咖啡粉的袋子都装了半桶，看来王姐这段时间压根没怎么休息过。 “王姐，你现在很忙么。”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便随便聊几句。 王姐重新坐回她的办公桌前，继续低头开始整理文件，“还好，前段时间十三科的事情算是弄完了，终于能轻松点。” 沉默一阵，我又问道：“那，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王姐头也不抬地说道：“最近的事儿，放到一年前，件件都是大事，不过现在还好。哦，对了，听说鹰之国今年准备发射第11枚【灵枢】火箭。” “【灵枢】火箭？那是啥？” “一种处理诡异的解决方案，本质上就是把诡异装到火箭上，然后发射到太空——或者确切地说，发射到月球上。” “啊？可是…诡异不是有电磁干扰吗？火箭这么精密的仪器也行？还有，要是发射失败，那不就成了太空垃圾了？” 王姐快速的批改完一份文件，继续从手边的文件筐里拿出新文件。 “对，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搞的，居然在电磁干扰的情况下，控制火箭的姿态飞出地球到达月球。不过也是个思路，之前还有人论证要把灵异物品和控制起来的诡异发射到太阳里，但因为整个工程太复杂，又出现黑区事件，就作罢了。” “额，其他国家不管吗？搞个谴责抗议什么的？” 王姐翻了个白眼，“连咱们华夏这种组织度的大政府，都被搞的快撑不下去了，你觉得全世界有几个国家还有心思抗议鹰之国？很多小国直接已经退回无政府状态了。而且鹰之国的技术，我听说总部都已经心动，想把相关技术交易过来，以后咱们也能往月亮上扔垃圾。” 就这么继续闲聊几句，我还是回到了会议室。 简单宣布一下下一阶段的任务是出差去临省的河山市之后，我给大家放了半天假，回去见见家人，准备点衣服什么的。 反正分局这边需要调集特战队员的时间也是半天，大家正好都休息休息。 我也没地方去，就干脆回到那个农村小院休息一会儿。 “呦，飞哥~”刚从局里的车上下来，我就看到一个女孩儿跟我打招呼。 “罗赛赛？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吃惊地问道。 她不是分局安排人接走了吗？ 罗赛赛笑嘻嘻地说道：“这里住的挺舒服的，而且也挺安静，我就留下来喽。” 我摸出自己小院的钥匙，随口问道：“那你怎么吃饭啊？” “没人管饭。” “啊？”我的手停下来，吃惊地看向她。 “对啊，没人管饭，我前几天都是去你家吃没吃完的胡萝卜土豆，这几天没东西吃了，就饿着呗。”罗赛赛一脸早就习惯了的表情说道。 我挠挠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那…我跟王姐打个招呼，让她给你安排下。”我想了想，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罗赛赛哐当一屁股坐在地上，语气虚弱地说道：“好吧，在我饿死之前请快一点……” 我无语地看着从她裤子口袋里掉出来的口香糖，终于意识到这女孩儿在逗傻子玩儿… 那口香糖是一个很便宜的牌子，便宜到一般便利店都不会卖，只有吃外卖的时候，商家才会送上一片。 很明显，罗赛赛最近可不是没人管饭，她甚至有钱吃外卖。 罗赛赛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到那片掉在地上的口香糖，知道骗不过我，就吐着舌头起身，顺便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 “你是不是很无聊……”我有些无语地说道。 “对啊！”罗赛赛则大方地点头，“我的房间里没电脑，电视机也没几个台，太无聊了！对了，飞哥，你任务忙完了？” 听到她问起任务的事儿，我没搭腔，毕竟按照规定，分局的任务可都是秘密，一般不能随便透露。 既然说不了，那就不说了。 我开门进屋，却发现罗赛赛轻车熟路地跟了进来。 然后熟练地打开电脑，登录mikufun，点开首页排行榜，对着一个卖快餐的小丑的视频傻乐。 我看了看标题，叫什么【最终の鬼畜蓝蓝路】，意义不明地画面配合意义不明地剪辑，让我不是很懂她在乐什么。 说起来，中午还没怎么吃饭，今天就吃个全家桶吧！ “我要吃快餐，你吃吗？”我随口问了一句。 罗赛赛则毫不见外地拖着长音喊道：“吃~~~~” “你吃什么？“ “你吃什么？” “我？全家桶吧？” “那我也要全家桶！” “你吃的完…好吧，两个全家桶，两杯可乐，还要什么？” “就这样吧，我中午吃过饭了，少吃点！” 合着全家桶就是你饭后加餐啊！ 我看着罗赛赛纤细的腰肢和苗条的身材，也不知道这个毛妹这么能吃，身材是怎么保持的。 我也没好意思问罗赛赛要钱。 毕竟当初那几万块特别经费，现在也还在我银行卡上，虽然王姐说都给我了，但我拿着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这些钱本来就是批给她的伙食费，现在让她吃了去，我倒觉得安心一些。 两个全家桶，加上饮料和快递费，一共小二百块钱，我眼睛都不眨地付了。 就是这么有钱！ 豪横！ 于是，罗赛赛看着鬼畜视频，我则刷着【x号咖啡馆】，一边吃着炸鸡喝可乐，一边听着屋外田野上，十月深秋呼啸而过的狂风，仿佛之前一般，度过了一个平静又惬意的下午。 第393章 海山市临海县 这次去临省的海山市出差，既不是坐车，也不是乘飞机，而是破天荒的搭火车。 根据现有情报，分局给我配备了一百人规模的特战队，特战队的指挥员也是个熟人，是之前处理宇宙联邦时的熟人，蒋天勤。 他当时是特战小队的队长，手下十几个兄弟。 如今几个月不见，却是已经升职到中队队长，手下管着一百多个好汉。 为了这次行动，火车上还拉了五辆老式军用卡车和五辆装甲车，就是是九队那种特制的“落后”战车。 这种车我也会开，几乎是全机械传动，傻大黑粗，操纵不便，连液压助力的方向盘都没有，光是想操控那死沉死硬的方向杆，都得使出牛劲儿才行。 变速箱操作杆旁还常年挂着一个铁锤，这玩意儿是挂档推不动的时候用的，实在推不动就用铁锤狠砸，据说这种情况，和当年军工企业的车床加工精度不足有关。 没错，这些车都是从各地军备仓库里拿出来的老古董，这种车因为太过落后，想重新生产都得费一番功夫，不如直接用老古董来的方便。 军车也是，那车龄算下来，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大两轮，各种问题多多，功能简陋，但好处还是说的那样——可靠，能在电磁干扰环境下正常使用。 除此之外，还有两架武装直升机，不过直升机不用跟着火车跑了，直接飞到海山市那边就行。 至于其他各种轻重装备物资，更是足足装了三火车皮。 感觉这么多人和物资，发起一场局部战争都够用了。 火车上，我跟蒋天勤叙叙旧，得知他的升迁原来跟我也有点关系，因为在谢辉那里表现出色，蒋天勤有了这笔履历，才被火线提拔。 而蒋天勤手下的新老队员见到我，也都十分热情，端茶倒酒递烟盛饭，热情到我有些不好意思。 蒋天勤哈哈一乐，私下向我解释，上次我送了他们一百根100克金条的事情，早就在特战圈子里传开了。 而且后面有几次任务，出现伤亡，除了上级补助，这重达十公斤的黄金，也确实出了不少力。 大家又都是生死与共的战友，见伤亡的同伴被妥善安置，对我这个人出手阔绰的队长，自然是好感度拉满。 不是蒋天勤解释，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感觉送黄金都是挺早的事情了，原来才过了这么点时间么？ 不过有了这一层关系，大家相处起来也就愉快许多，一路上除了聊天，就是商量任务安排。 一圣会的总部在海山市下面一个叫临海县的县城里，从情报上来看，这里几乎成了属于一圣会的国中之国。 临海县政府也就剩一个壳子了，里面任职的人员，不是一圣会的信徒，就是和一圣会沆瀣一气，我们连个内应都没有。 不过也不是真的两眼一抹黑，一圣会虽然向邪教方向发展，但本身走私的主业依旧没丢，每个月月初，司马停都会亲自去临海县码头指挥接货交货。 根据以往的情报，今天晚上，或者说明天早上前，司马停一定会在码头那边。 从市区进入临海县，再到杀到码头，等于穿越了整个临海县。 所以某种意义，这次特战队的一百来人，确实是要发动一场进攻一座县城的战争。 因为火车搬运物资的动静太大，肯定隐藏不住，蒋天勤和我合计一下，决定下了火车就直接直奔县城。 要的就是打对面个措手不及！ 此行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是找到吴聪聪，第二是铲除一圣会，或者准确点说，处理掉一圣会的教主司马停和“瘦猴”。 除了大量军火之外，我还把仅剩的灵异子弹和应急胶囊给带了过来，还根据苟修德交代的油泥制作方法，制作了一大堆混着所有人鲜血的油泥。 这主要是为了应付“瘦猴”。 一旦出现那种诡异，这些泥土就可以限制住“瘦猴”制作的诡异。 再不济，用油泥在地上画个圈，自己站到圈里，也能防止那诡异的攻击。 而司马停的能力也很简单，被分局代号为“叫魂”。 通过发动能力，他可以让死人尸体暂时成为他的“尸奴”，控制这些人一小段时间。 和操纵尸体不同的是，这些被“叫魂”唤醒的尸奴，因为保留着人的记忆和习惯，所以不但能思考，还能使用各种工具枪械。 嗯，司马停和“瘦猴”的能力都和尸体有关，我严重怀疑他俩的能力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对此，蒋天勤的解决方案也很简单粗暴——直接打烂就行了。 打不死你，就用重机枪把胳膊腿都打断，用火焰喷射器烧成焦炭，用小口径速射炮炸成肉片。 我觉得可行！ 等火车来到海山市的货场，早就准备好的工人们迅速把所有物资都卸下车，而早就满油满弹的军车和装甲车也从火车上缓缓退下。 虽然是第一次，但却像是演练了无数次。 等到凌晨2点30，一切准备完毕，所有人便直扑临海县县城。 …… 漆黑的公路上，一排车队呼啸而过。 领头的是一辆只看车头就十分有年代感的老式军卡，嗯，虽然车都是老车，但人可以用导航手机啊。 装甲车因为视线问题，并没有充当头车的资格，整个车队的头车都是打头那辆老军卡在带路。 我现在坐在第二辆军用卡车上，一边看着导航路径，一边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 就目前特战队的火力，扫灭临海县的一圣会问题不大，问题在于，今晚能不能抓到司马停和“瘦猴”这两条大鱼。 另外，他们为什么要抓吴聪聪，这件事也得弄清楚。 如果抓不到两个人，那就用能力直接催眠逼问！ 很快，整个车队停了下来，我向前看去，原来是一座哨卡。 这哨卡就凭空设在进入临海县的公路上，明显是要控制进出的人群。 正当我思索着要怎么蒙混过关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响。 随后，头车发动，整个车队浩浩荡荡地冲进临海县。 第394章 封锁码头 似乎是知道行踪没法再隐藏多久，我能感觉到整个车队都在加速。 临海县的县城不算小，很多建筑外墙都挂着色彩斑斓的霓虹彩灯，看起来颇有些纸醉金迷的感觉。 只是街面上的人少得可怜。 也对，现在都凌晨三点多了，正是人一天最困的时候。 低头又看了眼手机，车队现在距离码头已经不远了。 正在此时，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在不远处响起。 只见三四辆消防车横在不远处的街口，而从地图上看，这个街口是我们前往码头的必经之路。 如果绕路，那就得耽误几十分钟。 “卡车靠边减速！卡车靠边减速！装甲车，准备战斗！装甲车，准备战斗！”对讲机里传来蒋天勤的声音。 现在的车队队形是2辆卡车+5辆装甲车+3辆卡车，装甲车被“藏”在车队中间。 听到蒋队长的命令，五辆卡车几乎是同时向旁边打方向，慢慢停在路边，而原本被夹在中间的装甲车，也无视掉路两边的绿化带和行道树，直接向两侧散开缓缓从一竖列变阵为一横排。 “报告！队形展开完毕！是否开始劝离？”这时，几辆卡车已经停在装甲车后大约一百米的地方，我跳下车走向蒋天勤所在的头车，正好听到有队员正在报告情况。 蒋天勤此时正站在卡车引擎盖上，举着望远镜观察那几辆把公路堵住的消防车。 他注意到动静，见是我来，便开口询问道：“陈队长，这次任务是越快越好吗？” 我以为蒋天勤在和我商量，便点头，“对，咱们这次突袭最好要快！现在肯定已经有人通知码头那边的司马停了，咱们越早赶到码头越好。” 蒋天勤听完我的话，点点头，直接拿起对讲机下令道：“所有战斗车辆，开火！再把消防车堵住的路清理开！重复一遍！自由开火！清扫道路！” 哎？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五辆装甲车上的40mm速射炮就发出咆哮。 “轰！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我亲眼看到鲜红色的消防车被炮弹打的碎片横飞。 估计是为了增加吨位，那些消防车的水箱里都装满了水，但在速射炮狂暴的轰击下，这些水箱就像易拉罐一样，被炸的千疮百孔，水花四溅。 很快那几辆红色消防车就被轰击成了废品，数吨的清水全都漏了个干净，倒也正好防止炮弹和汽车碎片飞溅扬起灰尘。 等一轮速射结束，那五辆装甲车便义无反顾地向组成路障的消防车处冲过去。 很快，那五辆装甲车就纷纷撞到早就空无一人的消防车上，防弹钢板和消防车的外壳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五台装甲车的引擎，此时也在声嘶力竭地发出咆哮，仿佛正在与敌人角力的远古凶兽！ 没过一会儿，借助装甲车强悍的引擎，这几辆堵路的消防车就被推开，清理出足够一辆卡车通过的小道。 而我们早就上了卡车，五辆车排成一列，鱼贯从那条缝隙中穿过。 我此时坐在后车厢，稍稍掀开车篷布向外看去。 却发现大街两边的小巷中影影绰绰，似乎藏着不少人，想必这些人就是刚才妄图挡路的家伙。 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居然想着靠几辆装满水的消防车堵住官方的路。 不得不说，多少带着点无法无天。 希望40mm炮弹的洗礼，可以让他们的脑子稍微清醒点。 我放下篷布，不再去管这些小喽啰，而是思考起码头的事情。 这边搞的动静这么大，不会打草惊蛇，把司马停给吓走吧？ 另外分局不是支援了两架武装直升机吗？怎么还没到？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卡车却已经停了下来。 “陈队长，蒋队长请你过去。”一位特战队员跑过来对我说道 此时第一小队的其他四人也从后面走了过来，为了防止对方出阴招，把小队给一锅端了，我特意让其他四人分别乘坐最后的三辆车。 这样就算真遭遇意外，损失也可以接受。 也不能怪我太谨慎，就连苟修德一个一圣会的地区负责人，都能搞到那么多枪。 那没理由一圣会总部的司马停和瘦猴，反而搞不到更多好货。 我们五人在一辆两辆装甲车组成的一个死角处找到了蒋天勤，他此时正看着无人机从港口上方传回的影像。 我又借机向四处看了看，发现这边只有四辆卡车，特战队员们也少了不少人。 但很快，我就在不远处的几个制高点上，看到了人影。 第一时间分兵占领制高点吗？这布置倒也稳妥。 “陈队长，你来看一下。”蒋天勤见我过来，便直接指着无人机传回来的影像让我看。 那是远处的一座小码头，两艘看起来像是渔船，排水量大概只有几十吨的中型渔船，此时正在停靠在那。 此时正有十几个码头工人，有的操作着机械，有的或背或扛地往渔船上运输吊装着大包小包的货物。 而在不远处，一个人正抽着烟，大声指挥着手下干活。 那人身材不高，肤色黝黑，穿着一件看脏兮兮的工作服，我只能看出大概身材。 但就算这样，我也有五六成把握，确定这人是司马停。 “看着像。”我点头。 蒋天勤也点头，“我看着也像。” “怎么搞？”我见蒋天勤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有安排。 “五分钟之后直升机就过来支援，码头这一片我已经封锁住，不会让他们逃出去。” “需要我们做什么？” “暂时不需要，但麻烦陈队长你们随时待命，毕竟如果出现什么灵异事件，我们真处理不了。” “直升机到了之后呢？” “封锁海面，到时候搞点动静，咱们再去行动。陈队你这次的任务是活捉吧？这边片港口不算大，等会儿趁着直升机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功夫，足够咱们接近。” 我想了想，提醒道：“刚才动静那么大，司马停还没跑，肯定有什么依仗，到时候还得小心点。” 蒋天勤哈哈一笑，“那到时候还得靠陈队长你出马喽。” 我也笑了笑，“成！” 第395章 破船 武装直升机的速度很快，既然蒋天勤说五分钟能到，那大概就真能到。 等一会儿倒没什么。 “嗯？” 突然，蒋天勤发出一声疑问。 “怎么了？” “无人机的信号不太好。” 蒋天勤说完，又用手拍了拍显示屏。 我也扭头看去，发现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从连续的影像，开始出现明显卡顿。 很快，画面中央出现信号传输不稳定而产生的条纹。 我拿出手机一看，发现之前还满格的信号，此时已经掉到一格。 就在我手机彻底没信号的同时，那显示屏上也出现四个大字——信号丢失。 不但如此，四周的照明设备也是一阵明暗闪烁，随后就全部熄灭！ 我和蒋天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灵异干扰！” “难道司马停发现咱们了？”蒋天勤面色严肃地问道。 我摇摇头，提出另外一个可能，“有可能灵异干扰的源头就在他那边，因此外面的电话根本打不进去，所以说不定司马停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就没有逃跑。” 蒋天勤眉头一皱，想拿起对讲机，却突然想起来此时已经没有信号，甚至连电子设备都很难继续运转。 “行动吧。”我对蒋天勤说道，“也别等直升机了，现在这情况，直升机也不敢接近，否则就坠机了，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蒋天勤深吸一口气，叫来一旁的队员，“通知一下，让第一、三、四、六、七小队准备好，计划有变，准备强攻。第二、五小队务必要守好制高点，他们那边离得远，电子设备应该还能用，注意随时提供火力支援！第八、九小队配合装甲车，务必封锁整个港口，不能放跑一个人！第十小队作为总预备队，暂时不动。” 几句话安排好整个中队，蒋天勤便带着队员，跟我们一起进入港区。 这一片港区有好几个码头，自然也有专供货车来往的通道，但因为港区内部地形复杂，通道又过于笔直。 如今是凌晨，太阳还未升起，周遭一片漆黑的。 如果一圣会想防守，别说什么藏个反坦克火箭筒手从侧面直接偷袭，就是搞个路边炸弹，就能一下报销掉一辆装甲车。 而且我们还不好发现他们。 考虑到这里是对方的老巢大本营，我们又没有太多准确情报，因此权衡之下，蒋天勤还是放弃了跟着装甲车突进的计划，而是打算借助复杂的地形，慢慢摸进去。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支援，占领了几个制高点的小队，会借助视野优势和夜视设备，用重机枪、狙击枪和迫击炮这些武器替我们扫除一些障碍。 唯一不方便就是没法及时联系，不过这也是老问题，大家也早就习惯了。 特战队员们的推进的速度极快，我能看出来，这些队员们推进的过程中互相掩护，动作娴熟干净，但绝不对付，之前在学校教我们的教官，大概也就是这种水平。 还好，虽然没有照明设备，但今晚的月亮还算明亮。 素净的月光均匀的洒在万物之上，大地之间仿佛镀了一层白银。 就当我们快接近码头时，码头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 “小心！” 蒋天勤只是提醒一声，但速度丝毫不减。 很快，绕过一堆废弃集装箱，我们终于看到港口那边的情景。 码头附近此时还有光源，几个大汽油桶里正燃烧着熊熊烈焰，应该是专门用来照明的。 借着港口边的火光，我们看到一群人正朝着离港口最近的仓库夺路而逃，码头上留下四五具尸体无人理会。 从那群逃跑的人的装束来看，应该就是刚才那群搬货的码头工人，只是不知道司马停在不在里面。 我注意到有人在逃跑的时候回头看，不知道有没有发现我们，但他们似乎在躲避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只顾着逃命，压根没空搭理其他。 “蒋队长，我们先去码头那边看看，你的人就不用跟来了。” “行！注意安全！” 蒋天勤似乎对我的实力很放心，点点头，就带着队员绕开码头附近，从另一侧，利用各种老旧集装箱作掩护仓库方向走去。 来到码头，这里因为有很多在油桶里燃烧的火焰做光源，因此反倒比别处明亮许多。 地上还是几具尸体，我翻了翻，这些人都面露惊恐之色，似乎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玩意儿，但身体上似乎没什么外伤，这反应，多半是碰到诡异了。 是吴聪聪吗？ “呜~呜~” 嗯？ 有人在哭？ 码头上此时除了几具表情狰狞的尸体外，就只剩下两条看起来不算大的渔船。 这两艘渔船远看还没发现什么问题，但借着火光离近一看，给人的感觉是绝对有问题！ 渔船看起来旧的有些不像话。 船体布满了锈迹和斑驳的油漆，船舷上的甲板残破不堪，坑坑洼洼，好像一脚就能直接踩穿。 尼龙渔网随意地挂在船舷上，上面布满破洞和已经破旧得无法再使用。 这两艘船头和船尾都高高翘起，显得有些怪异。船舱的门紧闭着，但从门缝中透出的一丝黑暗，让我有点不舒服。 跳跃的火焰照的破船忽明忽暗，就连船上的影子也仿佛在跟着火焰的跃动而跳舞。 就算是走私船，这两艘船看起来也有点太旧了。 这哪是走私船啊，这分明是快报废的幽灵船！ 我没贸然上船，而是在码头边来回走动，寻找着哭声来源。 很快，我就在另一艘船的甲板阴影里找到了哭声的来源。 借着不稳定的光源，这应该是个女孩，她留着一头及腰长发，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白色长袍，那袍子的样式很怪，有点像戏班里青衣穿的那种宽袍大袖的戏服。 此时在船舱的阴影里，她正背对着我们抽泣。 这女孩儿的抽泣声很小，小到海浪的声音都快能掩盖住，要不是离得足够近，一般人根本听到这哭声。 只是此时此刻，在一地尸体的港口中，一艘怪异的渔船上，坐着一个背对着我，穿着奇怪白衣的女孩。 此情此景，大概只有傻子才会觉得她没问题。 肖丽欣正要自告奋勇的上船看看，我却一把拉住了她。 “不急，先别上去，这船看着不对劲。” 钱慕寒也凑上前看了看，“是不是就是她杀的人？” “或许。” 第396章 吴聪聪 我摸了摸下巴，在思考着要不要先离开这里，去处理掉司马停再说。 毕竟我的能力现在有十分钟的冷却时间，可不能随便用。 灵异子弹也不多了，我暂时不太愿意浪费在任务之外的地方。 而且这里也没普通人，放着不管一阵子，问题也不大。 正当我准备下令大家暂时撤退时，仓库方向却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交火声！ “打起来了。”韩永河看着不远处说道。 密集的子弹从仓库的四面八方打过去。 打在墙上跳开的曳光弹划过夜空，带出一道道绚烂的火花，仿佛一场盛大的烟火。 很快，一颗照明弹被打到天上，一时间，仓库附近亮如白昼，就连我们这里也沾到一点光。 我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先去帮蒋天勤他们，“先去帮蒋队长他们吧，这里看起来有些邪门，暂时不急着！” 其他几人听到命令，纷纷点头准备离开。 可我的胳膊却突然被肖丽欣抓住。 “队长！船！”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身后渔船的方向，只见那个坐在阴影里哭泣的女人，此时已经停止了哭泣。 她的姿势还是鸭子坐，只是此时两手已经不再捂脸，似乎是注意到我们的目光，那个女人也缓缓起身。 我注意到她的双手并没有支撑地面，这女人纯靠双腿的力量就把自己给撑起来。 这核心，这平衡感，如果没练过，那就只能是诡异了。 我已经掏出铜镜，而肖丽欣则抽出手枪。 钱慕寒没有接到我的命令，便自觉地退到韩家兄弟身后。 可这女人并没有如我所料般地扭头，她的脑袋后仰，腰部要缓缓弯折，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向弯折。 “嘭”地一声。 那女人的腰已经弯折了九十度，整个身体如同一座拱桥，她的双臂也伸直撑在地上。 她整个人如同一个倒扣的碗，肚皮朝天，四肢扭曲诡异地撑在地上，更加怪异的是她的脑袋。 她的脑袋也反转了180°。 原本因为怪异的姿势，她应该脑门朝下，下巴朝天，可此时她的脑袋却和常人一样，正对着我们。 一种让人浑身发痒的不协调感，让我有些难受，我松了松作战服的领子，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 那女人的颧骨很高，真正意义上的皮包骨头，一股畸形、怪异、让人喘不过来气的气质扑面而来。 就在我举起镜子，准备发动能力的时候，渔船船舱的破门却突然被打开。 一个穿着土了吧唧的女孩从门内走出。 “卧槽，吴聪聪？！”发出惊叫的是站在后面的韩永江。 吴聪聪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她的脸上和身上看不到伤口——除了眼睛。 她的双眼被人用线缝了起来，缝线的人手法十分粗糙，针脚密集，但间隔不均匀。 吴聪聪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对着抿着嘴对着声音方向微笑一下，然后一手扶着船舱外墙，步履蹒跚地走向那个如同扭曲梦魇一般地女人。 吴聪聪就像安抚小狗一样，轻轻抚摸着女人的头顶，那女人居然露出一副享受地表情，眯着眼，脸上的表情也柔和许多。 我看吴聪聪的样子还算正常，又看了眼身后还在激烈交火的仓库区域，心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开了。 我决定试探一下，“你是吴聪聪？” 如果她能和我正常沟通的话，那至少应该还保有理性，这样或许我能省事一点。 吴聪聪笑了笑，低着头摸着那个扭曲女人，语调轻柔地说道：“我是，请问你是谁？” “我叫司伏龙。”我脸色严肃地说道。 吴聪聪摇摇头，“司股长我见过，我们入职时，还是他主持的体检呢。他的声音我记得，你不是他。” 我点点头，一副居然被看穿的样子，“好吧，其实我叫周黑，是异常处理科科长。” “咦？科长不是姓王，是个女的吗？”吴聪聪歪着头，一副回忆的表情。 “对，不过她是代理的，我才是正牌的，只不过是被龙渊下放到基层锻炼锻炼。”我继续面色严肃地说道。 同时，心中也做起了评估。 这个吴聪聪能记得局里的人事关系，还可以正常沟通，看起来不像是疯了或者失控的样子。 我又看了眼她双眼上缝的密密麻麻的线，心想她的能力是看见诡异，从那篇日记上来看，她似乎是注意到了某个很厉害的存在。 看来，她似乎用缝住自己双眼的办法，拯救了自己。 不，是她自己吗？ 从之前的口供和资料来看，吴聪聪的状态，可不像是能自己想出这个办法的样子。 还是说，这其实是一圣会的手笔？一圣会通过某种手段，缝住了吴聪聪的眼睛，让她从无穷无尽的恐惧中找回了自我？ 可一圣会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一个干走私邪教起家的司马停，和一个全国到处卖诡异的“瘦猴”，能想到这种办法吗？ 就在我皱着眉头思考的时候，吴聪聪语气有些嘲弄地问道：“哦？周黑吗？怎么我没听过有姓周的队长？刚才有个女孩儿叫你队长，我可听见了哦。” 在吴聪聪不断地安抚之下，那个扭曲的女人此时也慢慢变得安静起来，居然又恢复了背对着我们鸭子坐的姿势，只是这次，她并没有哭。 我看着这一切，心中盘算着这次不用动手的概率有多大。 吴聪聪没疯，至少看起来如此。 几声尖锐的蜂鸣声划破夜空，接着就是巨大的爆炸声。 这应该是蒋天勤布置在制高点上的小队，正在使用迫击炮支援。 听着更加激烈的交火声，我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吴聪聪和司马停都是本次任务的目标，但现在我有些分身乏术，必须先解决一头的问题再说。 于是我决定不再和吴聪聪兜圈子试探，直接亮明身份。 “好吧，刚才我确实是瞎说，重新认识下，我是二队队长凤玉鸣，奉分局之命，需要调查一下你的案子。”我如是说道。 第397章 属于自己的战场 “凤玉鸣？”吴聪聪低着头思索一下，似乎想起了这个名字，“凤队长，你这次过来是要杀了我吗？” “你现在情况还不错，如果愿意跟我回去，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我摸摸鼻子说道。 嗯，至于说回去之后会怎么样，我就保证不了了。 毕竟这个女孩身上背的是上百人死伤的大案，就算是她失控引起的，那这种定时炸弹，也不可能让她继续在社会上活动。 就算不死，估计下半生也没了自由。 只是这话我实在没法说。 吴聪聪又是轻蔑一笑，那笑容配合那双被密密麻麻的针线缝住的眼睛，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 不止是我，所有人齐齐后退一步，摆出战斗姿势。 “我不会回去的，凤队长。”吴聪聪的声音轻柔中又透着坚定，“打破我平静生活的是你们，把我拖入深渊的还是你们。你们巧舌如簧地把我推进地狱，现在又要杀了我，呵呵~我会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绝望的国家，谁也阻止不了我！” 我叹了口气，一只手举起手枪，另一只手握拳高举，做出准备射击的手势。 既然不愿意回去，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不想和吴聪聪辩论什么，没意义。 她的经历或许确实是个悲剧，但生活在这个时代这件事本身，又何尝不是一个悲剧呢？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吴聪聪，你想去哪呢？灵异复苏在全世界各地发生，现在根本没有安全的地方！” 我一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仗着她看不见，指挥小队的人开始包围住她。 吴聪聪对此毫不知情，依旧用那种嘲讽的语气说道：“是吗？哼！哪怕去……” 见她确实没察觉到，我将握拳的手狠狠挥下！ “啪！啪！啪！啪！啪！” 一瞬间，五把早就瞄准好的手枪同时开火。 这个距离，就连枪法最差的钱慕寒，也不至于全部脱靶。 吴聪聪似乎根本没想到我会直接开火，临死前，表情中还带着三分嘲弄，又新增三分疑惑和三分不解，以及一分非人的诡异感。 是一个很完美的饼状图。 吴聪聪的遭遇我不太清楚，但从她的话里，我也能猜到一二。 大概就是偶然获得了能力，又被某些办事不靠谱的人忽悠着来到了异管局工作。 只是她根本没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结果，第一次任务，就让她精神崩溃。 她的经历或许是这样，或许不是。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身死债销。 下面的任务，就是去处理司马停了。 刚才那个四肢扭曲的女人，并没有因为吴聪聪的死而失控。 吴聪聪倒在它面前，双眼无神地看着夜空，而这个之前平静的女人，此时又再次捂住脸抽泣起来。 我没吭声，做了个撤退的手势。 所有人都缓缓后退，慢慢撤出码头范围。 倒不是说不再管这里了，而是当务之急是支援蒋天勤的特战队，现在仓库那边的交火声依旧激烈，双方打的难解难分。 不过这也算好事，至少说明大家还活着。 沿着废旧集装箱组成的掩体墙，我们五人迅速来到仓库这边，很快就找到了正在指挥战斗的蒋天勤。 “那边搞定了？”蒋天勤此时正在给一个队员包扎伤口，那名队员的胳膊被流弹打中，衣袖上已经染了一大片血红色。 “吴聪聪死了，不过有些蹊跷，有人把她的疯病给治好了，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另外还有一个诡异没处理，不过暂时应该没事。”我简单说了下情况后，便问道：“蒋队长，这边怎么样？” “艹，不好搞！”蒋天勤咬着牙把伤员的伤口包扎好，“那群人死的差不多了，不过司马停的能力是控制尸体，现在等于我们在和一群死人打仗！” “当！” 一枚子弹打到我们藏身的集装箱前，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现在这群死人就是在以伤换伤，伸着脑袋跟你打，宁可脑袋被开个洞，也得打伤你一条胳膊！”蒋天勤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那仓库都被炸塌一多半了，对面的火力愣是一点没削弱，这打个球的打！” 我注意到很多队员都是借着掩体，把枪举过头顶，朝着仓库方向胡乱开火，那射击姿势，跟非洲黑叔叔似的。 也是，就像游戏里你跟一个开着锁血外挂的人打架一样，你打他没用，他打你几下你就死，这确实挺难打的。 “那现在怎么搞？”我问道。 蒋天勤抄起一旁的突击步枪，也学着其他人，把枪举过头顶，人躲在掩体后面，泄愤似的搂了十几发子弹。 “我刚才让人回去叫装甲车了，等会儿把攻坚任务交给装甲车。”发泄完，蒋天勤的面色好了一点，看来刚才那种打法确实让他很窝火。 不过装甲车的支援还没过来，武装直升机倒是先来了。 听着巨大的螺旋桨噪音，我在天边看到四五个光点迅速朝码头这边接近。 那是带着无人机的武装直升机。 在两个代表无人机的光点从不远处的天空中坠落后，其他光点便不再移动。 看来直升机已经用无人机试探出了灵异干扰的范围。 可惜现在通讯中断，蒋队长也下不了什么命令。 而天空中的直升机，也只能无奈地天上盘旋，就像一只胆怯的小鸟，不敢靠近。 不过知道头上有两架自己人的飞机，心里总归是安心一点。 没过一会儿，三辆装甲车便排成一列，停到不远处。 “陈队，你坐最后一辆。”蒋天勤没说太多，直接指着最后一辆装甲车说道。 他大概是想用前两辆装甲车，去试探出敌人有没有反装甲的能力，而让我乘坐的第三辆装甲车，明显是最安全的。 我露出头看了眼远处坍塌了一多半的仓库，以及在仓库废墟中依旧不断冒着火光的各个火力点，接受了蒋天勤的好意。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死也得死对地方。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种情况下，特战队的任务就是去送死趟雷。 就像我们这些一线人员，一般都会死在灵异现场一样，死在这种战场上，也是特战队员们的权利。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战场。 第398章 找到司马停 装甲车人员舱可以坐五个人，正好装下第一小队。 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找到司马停，活捉或者处理掉。 为了以防万一，所有人的防弹衣上都加装了防弹插板，虽然冲锋枪对那些已经死了的人没啥用，但每个人还是都拿了一把。 就在所有人准备登车时，特战队员们向已经几乎变成废墟的仓库发射了大量烟幕弹。 借着烟幕的掩护，三辆装甲车开足马力冲向目标！ 油门踩到底的装甲车发动机，发出一阵犹如远古巨兽般地怒吼，吵的我咬牙闭眼捂着耳朵。 好在出发地距离仓库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待在车内的时间不长，随着“咚”地一下，装甲车撞到了仓库已经半倒塌的废墟旁。 借着观察窗看了看，发现四周没什么人，我们五人便迅速下车。 然而，还没等我确定下一步行动，就被人按倒在地。 “轰”！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巨大的爆炸声浪，夹杂着高温和各种乱七八糟的碎片，砸的装甲车叮啷作响。 “飞哥，赶紧走，对面有人肉炸弹！” 听到钱慕寒的提醒，我连忙起身，朝着废墟中的角落方向跑去，那边倒塌的屋顶和一截墙壁刚好形成一个类似掩体的夹角。 “什么情况？！”奔跑中，我回头看了一眼爆炸声来源的方向，一辆装甲车的残骸正在熊熊燃烧。 哪怕烟幕弹也挡不住冲天的火光和黑烟。 “刚才我借着火光，看见一个人影，从废墟里跳出来，往那边装甲车跑。”钱慕寒也在紧张的四处张望，“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结果没想到真是人肉炸弹！” 听到这，我也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漫天的烟幕遮挡住了敌人的视线，同时也把照明弹的光线遮住不少，加之废墟附近的阴影处极多，导致如果有人事先埋伏，根本没法及时发现。 我也是运气好，附近没人埋伏，如果运气差点，那就直接报销掉了。 而电磁干扰之下，又没法使用夜视仪之类的电子设备，碰到这种不要命的敌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商量一番，我决定还是在尽量不开火的前提下，先去找到、控制住司马停。 肖丽欣的能力不知道有没有用，司马停的能力是短暂让尸体复活，成为他的尸奴。 这些尸奴除了不惧死亡，其他基本和正常人一样。 如果这群尸奴就连感知能力都和正常人一样，那肖丽欣去了就是送。 毕竟她的能力在诡异前才是效果最好的，而这些被灵异影响的尸体算不算诡异，我拿不准，也不愿意去赌。 毕竟一旦被发现了，这些尸奴根本没法轻易杀死。 思索一番，我决定让钱穆寒去找人，他的变脸能力可以借用死亡的灵异能力者的能力。 而刘大鹏——也就是橡皮鸭的能力，正好适用。 他的能力可以隐藏起自己的“存在”，对人和诡异都起效，哪怕努力回忆他的名字样貌，最终也会产生偏差。 这种特性，正好适用目前的状况。 钱慕寒听罢，也不废话，直接发动能力。 很快，他的样子就变得模糊不清。 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好像钱慕寒的脸前有一层磨砂玻璃，让人再怎么努力看，也看不清他的容貌。 “飞哥，我先走了。”钱多多说道。 “嗯，小心！”我嘱咐一句。 趁着钱谦益去侦查的功夫，我们几人也开始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座巨大的钢结构码头，现在却被炮弹炸得面目全非。 仓库的钢梁和钢板扭曲变形，无力地垂挂着。 爆炸的威力和火焰使得部分钢结构已经塌陷，废墟中弥漫着烟尘和破碎的金属残骸。 尚且还竖立着的窗户和门洞成为了空洞，上面的玻璃已经被全部震碎，黑漆漆的口子像是张开的巨兽嘴巴。 仓库还未倒塌的墙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油漆剥落，露出了下面锈迹斑斑的金属。 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扭曲的金属和砖块，一片破败不堪的景象。 炮弹的冲击使得仓库内部也遭受了严重的破坏，货物和设备被掀翻、砸毁，一片混乱。 这些货物又被引燃，一些被倒塌的建材扑灭，还有一些在废墟中顽强地燃烧着，提供着明暗不定的光源。 而这些倒塌的货物和散落的到处都是设备、垃圾又成了一座座新的掩体，想从外部进攻这些掩体，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会小，更别说我们要面对的敌人，还都是“不怕死”的尸奴。 司马停能躲过如此惨烈的炮击，想必一定在这个仓库的某处设有避难所，找到他应该不难。 正在思索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飞哥，找到了，司马停就在前面不远，我找到一条没人的路！” “卧槽？！哦，哦，是你啊，那个谁！”我挠了挠头，半天没想起来他叫什么，于是干脆含糊说道：“带路吧，现在就过去。” 寒山寺带着我们在废墟中不断绕圈，我很努力地集中注意力，就这也有好几次差点跟丢。 我明显能听到距离仓库很近的地方有人在开枪射击，也不知道是刚才幸存的那队装甲车小队，还是蒋天勤的人摸过来了。 不过无论如何，特战队员们用自己的生命，把大部分尸奴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这才在内部撕出一个大口子让我们进来。 爬在瓦砾废墟之间，我隐隐看到远处的司马停，他此时正站在一间被炸变形的铁皮屋前，焦急地来回踱步。 依靠坚固的金属结构，以及砖石外墙，司马停藏身的这间屋子躲过一劫。 不过毕竟不是专门的战争避难所，那间搭在仓库之中的铁皮屋在被炮弹摧残过后，也已经摇摇欲坠。 旁边那个人碰了碰我，指了指两个方向，我仔细看去，才在明暗不定的阴影之间，看到两个影影绰绰的“人”。 这俩人，大概就是司马停手里最后的预备队。 第399章 神秘买家 我本来想着直接冲上去，不过想了想，觉得还是稳妥一点。 于是就让那个谁上去给了司马停一枪。 当然，不是真枪，而是电击枪。 在司马停被电倒的瞬间，周围的枪声立刻小了许多。 我们其余一行人慢慢走过去，却发现躲在暗处的几个尸奴已经瘫软在地。 而钱慕寒也解除了变脸，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看到他的脸之后，一时间竟然有些认不出来。 只是多看几眼之后，才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觉。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司马停，这家伙近看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中老年人，让人一点也想不到居然能指挥着十几人，和数倍于自己的特战队激战半天。 很快，外面的枪声全都停止，看来特战队员们应该是发现敌人的变化。 我提溜起司马停的领子，朝他脸上抽了十几个大嘴巴，终于把他扇醒。 不过没等他说话，我就立刻发动技能，将他催眠。 “陈队！陈队！”我听到外面有人喊我的名字。 很快，蒋天勤带着十几名队员找了过来，他看到站在我身边的司马停，兴奋地说道：“我就知道，陈队长你出马肯定能搞定！” “伤亡怎么样？”我问道。 蒋天勤摆摆手，“正在统计，先不说这事儿。这就是陈队你的催眠能力吧？赶紧问问瘦猴的下落，咱今天把这群人一锅烩了！” 听罢，我点点头，直接看向司马停问道：“瘦猴去哪了？” 司马停的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似乎在抗拒什么，但最终，他还是老实开口道：“去三棵树那边接船了。” “三棵树？接船？什么意思？说仔细点！” “三棵树是一座小岛，在东南边大概三十海里，因为码头旁边有三棵树，我们就这么叫了。接船是把鬼船送过去，他在那里负责把船送到吕宋国。” “等等等等！怎么回事？”我听着越来越乱，“鬼船是不是码头那边的两艘渔船？送到吕宋国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运到那里？” 一旁蒋天勤已经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司马停此时已经完全老实，他机械地说道：“对，鬼船就是那两艘渔船，专门用来运鬼的。送到吕宋国，是因为有人出价买这些鬼。” 看来司马停还是习惯把诡异叫成鬼，不过无所谓，我也懒得纠正，因为问题越问越多。 “分开说！”我搓了搓头皮，感觉头皮屑都被搓下来不少，“先说鬼船，那玩意儿是不是灵异道具？还有买鬼那事儿，你给我说清楚，谁买的，买来干什么，花多少钱买？！知道多少说多少 ！” 司马停直勾勾地看着我说道：“鬼船…我不知道是不是灵异道具，但是那船确实有灵异。一般的鬼，或者被鬼上身的人一旦踏上船，就没法下来，除非有人给它们搭一条可以上岸的踏板。” 我回忆起之前的码头的情景，两条渔船中，确实有一艘没有踏板，而另一艘装着扭曲女人和吴聪聪的船上，则放着踏板。 “买鬼的人，我不确定，买鬼的人都不简单，他们说一只鬼只要运到地方，就给20公斤黄金和一件保命的宝贝。买家可能是降头师，吕宋国那边很多巫术都和降头相关，我听说有一些降头师掌握着驱使鬼的办法。不过也可能是鹰之国的人，三棵树那边，也有个鹰之国的人要搭船去吕宋。” 20公斤黄金，折算成华夏元就是将近一千万元，不过这对于掌握着一座县城和一个庞大邪教的司马停来说，应该不是很有吸引力。 最有吸引力的，大概是那个所谓的宝贝。 听起来应该是某种灵异道具。 只是鹰之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鹰之国的人长得什么样？”我皱着眉问道。 “又高又壮，秃子，面相很凶，是个白鬼。” “等等！”一旁的钱慕寒突然喊道：“晓飞，他说的不会是47吧？！” 47？ 在天中市神秘消失的fbc人员47？ 我回忆一下之前的描述，突然发觉，没准真是他！ 我还以为他早就回国了，原来这段时间都在躲起来避风头吗？！ 怪不得找不到这人的下落，这种人要是铁了心躲起来，在这个基层秩序几近崩塌的时代，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而且如果真是他，那他确实就要成功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安静躲这么长时间，还从天中市一路跑到临省的海山市出海。 “蒋队长！”我扭头对蒋天勤喊了一句。 蒋天勤立刻让一名队员，跑到灵异干扰的范围之外去联系直升机，务必要控制住在三棵树岛的两人。 “对了，你们是怎么治好吴聪聪的，谁告诉你们缝住她眼睛的办法？”我突然想起被我们打倒在地的吴聪聪。 司马停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然后摇头说道：“我不认识吴聪聪。” “就是你们从苟修德那边抓来的女孩儿！” “哦，那我知道，她是个疯子，还挺不好控制的。”司马停表情呆滞地说道，但他的下一句话让我汗毛直立，“我们没救她，强按着直接扔船上的，然后就没人管了。” “什么？！”我瞪大双眼，一丝冷汗从后脑勺流进脖子，我一边抓着脖子挠痒，一边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们没把她眼睛缝起来？！” 司马停摇摇头，“没有，她是个疯子，用铁链子都差点锁不住，谁能在她脸上缝针？” “那刚才码头上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都跑了？是不是那个白衣女人动的手！？那艘鬼船上到底关了几个人？”我激动地问道，妈的，不会这么寸，这里还藏着一个诡异吧？ 司马停依旧两眼无神地看着我，脑袋随着呼吸左右摇摆，看起来有点像嘲讽，又有点像是大脑发育不完全，“白衣女人？不知道。鬼船上关了两个人，一个女的，就是你说的那个吴聪聪。还有一个男的，是个医生，被鬼缠上，主动要求上船，他叫盛艺华。”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们跑是因为…因为……” “嘭”！ 司马停的脑袋炸了。 第400章 盛艺华 仿佛是约好了一样，不仅是司马停的脑袋，就连那几具已经瘫倒在地的尸体，脑袋也同时爆炸。 这种爆炸设置的十分“精巧”，就跟设计好的一样，脑袋整个炸开，但我们这些站在身边的人，除了被溅了一身脑浆子，居然没受什么伤害。 “去码头看看！”我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脑浆，对所有队员下命令。 盛艺华？ 男人？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个人？！ 如果那艘鬼船上只有两个人，那刚才那个四肢怪异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最重要是的，为什么这些人的脑袋会爆炸？！ 我脑中各种念头电转，想不清楚中间各种联系。 但冥冥之中，我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 另外，为什么司马停明知道鬼船搭上跳板，就会让诡异或拥有诡异能力的人跑出来，他却还要搭跳板？ 如果说两人需要生活物资，那直接用吊车把物资吊上船不就行了？！ 我记得刚才无人机的画面里，还有人背着东西往船上走，这不是存心让诡异失控吗？ 疑点太多了，是因为我催眠出问题了？还是有什么东西没问？ 大家跑到码头时，却发现一切如旧，几具尸体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那条连接着鬼船的跳板还架着，我连忙跑上去，一脚把这块只有一尺宽的板子给踹进海里。 我又看了眼鬼船，吴聪聪已经消失不见，但那个白衣女人还在。 她依旧背对着所有人，只是此时她已经不再捂脸哭泣，两只双手在脸上摸来摸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去，吴聪聪也跑了？！”我突然觉得头有点疼，今天这都什么事儿？ 抓个违纪逃跑的吴聪聪，后面怎么扯出来这么一大堆破事儿？ 这才是第一个，后面还有5个！ 想到这里，我都有点想死。 哎，但又有啥办法呢？ 干呗！ “发生什么了？”蒋天勤也走过来问道。 “吴聪聪失踪了，”我有些无奈地说道：“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盛艺华，也不见了，反而是那个女人……” 刚才询问司马停的时候，他也在旁边，我这么一说，蒋天勤就全明白了。 “没事，跑不了，我这边还有人在港口堵着，咱先过去。。。”蒋天勤话没说完，突然愣在原地。 我注意到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身后，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恐与不解，于是便赶紧扭头看去。 那个白衣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扭过头来。 是的，扭头，180度那种。 这女人的身子没动，而是直接把头扭了半圈！ 而更让我吃惊的是，那个头居然是吴聪聪！ 她的双眼被细线密密麻麻的缝住，和刚才一模一样。 “凤玉鸣，你为什么杀我？”吴聪聪的语气中充满着怨恨。 我先是悄悄观察了一下四周，在确定她下不了船之后，这才说道：“我没有杀你，你看你现在不活的好好的吗？” 吴聪聪听到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歇斯底里的大喊道：“你！无耻！你们异常管理局都是一群无耻的混蛋！我要离开这里！呜呜呜！我要离开这！妈妈！救我！呜呜呜。。。” 说着说着，吴聪聪居然就这么哭了起来。 她精神崩溃了。 “哎呀，看来失败了。果然，如果灵魂和身体不匹配的话，精神状态确实不容易稳定呢。” 正当吴聪聪大吵大闹之际，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渔船的舱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走出来的，居然是吴聪聪。。。。的身体！ 这具身体脖子以上已经什么都没有，我甚至能看见脖子断面上的血管和骨头截面。 那是一种不自然的光滑，仿佛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直接一分为二。 而吴聪聪的手里则捧着一个脑袋，那脑袋正是刚才白衣女人的。 “盛艺华！？”我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那颗被捧在胸前的人头听到了我的话，吴聪聪的身体便同步转动，让这颗脑袋正对着我。 “哦？凤队长认识我？哎呀，司马先生的口风真是不严呐，客户的名字都随便泄露。” 人头，或者说盛艺华的口气听起来好像很伤脑筋的样子。 嗯，就他目前的状态，别处也伤不了了。 “果然是你杀了司马停！” “哎呀，别这么说嘛。司马先生接了跨国单子之后就是个死人了，我这么做，他能少受不少罪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盛艺华说话的腔调油腻又恶心。 “什么单子？你为什么要杀了他？”我皱着眉看向盛艺华，倒也不担心他跑掉。 只是现在，我没法短时间连续使用催眠，否则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哦？原来不是为那件事吗？”盛艺华的脑袋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呢，那你就是为这个女孩而来的喽？” 盛艺华操纵着吴聪聪的身体，走向已经精神崩溃的吴聪聪，然后随手就把自己的脑袋扔到白衣女人的脚下。 随后，吴聪聪的身体弯下腰，两只手捧住白衣女人脖子上吴聪聪的脑袋，轻轻一摘，居然就这么摘了下来！ 随后，就像安装积木玩具一样，这个身体把吴聪聪的脑袋摆正，接着直接装在自己脖子上。 而那白衣女人，则弯腰捡起盛艺华的脑袋，轻描淡写的就装在自己脖子上。 这两具身体，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当成某种积木玩具，互相替换各自身体的零件来玩。 “哈哈，不好意思哦！之前看这个女孩儿的情况挺特殊的，我就手痒，把自己心想的方案试了试呢。没想到恢复的效果出奇的好呀！” 盛艺华的精神看起来也不太稳定，没人问他，就在那里自说自话。 “哈哈哈哈，不用谢我啦！毕竟我是医生嘛！” “唉，本来还想去东南亚那边，看看有什么怪病可以治呢。不过看来这次是泡汤了呀！” 盛艺华的语气有些失落，随后对我摆摆手，笑着说道：“再见！” 随后，这具身体便化为一滩浓水，消失在鬼船的甲板上。 （熬夜写出来，睡觉！） 第401章 给家人们谋福利 盛艺华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在我面前，就如同他莫名其妙的出现。 我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司马停说盛艺华是个男的，可船上的却是个女人。 而且盛艺华的消失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鬼船如果没人打跳板上岸，就没法离开吗？为什么盛艺华能走？ 还是说他其实没走，只是藏进船里了？ 想不明白。 司马停的死，大概是盛艺华下的手，但他为什么这样做，我同样不知道。 还有他说单子，是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这次的任务完成了……吧？ 司马停死了，吴聪聪被困在鬼船上，连收容的功夫都省了。 现在只剩下瘦猴和47，他们在那个什么三棵树岛上，应该也不是大岛，有两架武装直升机的话，处理掉这两人问题应该不大。 我又看了看手机，信号还是0，也不知道是这灵异干扰源到底是哪。 幸存的特战队员们，一部分在救治伤员，另一部分则在处理现场。 说是处理，也不过就是把尸奴和司马停的尸体都集中起来，方便后续后勤保障科过来收拾。 我带着人，坐着装甲车在港口转了几圈，发现这一片的干扰一直都在，干扰源大概就是吴聪聪了。 吴聪聪的脑袋被换回去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感觉正常许多，只是，她再也不愿意跟我们任何人交流， 试了几次发现没用之后，我也不再尝试沟通，把这个麻烦扔给分局拉倒！ 此时天边的海洋已经被太阳染红，一轮新日从东方升起，在海面上洒下一片粼粼波光。 我看了眼初升的太阳，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正当我准备偷懒休息一会儿时，却被蒋天勤叫到了一旁。 “三棵树岛那边传回来消息了。”蒋天勤说这话时，脸上表情看起来不算严肃。 我心猜大概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果然，蒋天勤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瘦猴抓到了，不过岛上只发现了瘦猴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消失了？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没，那个瘦猴倒不难对付，机炮对着沙滩扫几发就老实了。但另外一个人实在找不到，直升机的留空时间有限，没法仔细找。” 说到这里，蒋天勤也有些无奈地挠挠头，我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 “算了，那个人还不一定是47呢。找到瘦猴，起码这次任务算完成了。”虽然心里不爽，但我依旧试着开导蒋天勤。 蒋天勤倒也不纠结，点点头，“也是，不算白来！” 沉默一阵，我再次问道：“蒋队，这次伤亡怎么样？” 蒋天勤听罢，沉默一会儿，才说道：“牺牲了6个兄弟，受伤27个，有三个重伤，能不能救回来……看命吧。” 6个？ 那辆装甲车是一名驾驶员加后舱五名成员，加起来刚好六个人。 一辆车的成员都牺牲了吗？ 而且这次任务，我觉得并不难，但就算如此，特战队的伤亡率都已经到了三分之一。 运气不好一点，碰到个三长两短，全军覆没都不是不可能。 再考虑到他们的任务频率，我瞥了一眼蒋天勤，他能活到现在，也挺不容易。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苟修德的那座私人仓库。 他一个一心会地方分会的领导，都有聚敛那么多钱，没道理总部里一点钱都没有吧？ 我倒是不缺钱，但看起来，特战队应该很需要。 想到这里，我碰了碰正在安排任务的蒋天勤，“蒋队，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任务还没完成。” 蒋天勤一愣，随即面色严肃地说道：“你说。” 嗯，想个什么合理的理由呢？ 我低头思索一番，这才说道：“刚才的盛艺华，我觉得问题特别大，不管是他口中的【单子】，还是他去治疗吴聪聪的动机，都十分值得怀疑。这人既然是自己找上司马停的，那司马停肯定有他的资料，刚才他消失不见，没准就是想去抢回那些材料！” 我编了个很牵强的理由，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些资料现在大概率保存在一圣会的总部，或者司马停的宅邸那边。蒋队，你得带点人跟着我，顺便我还得再调用一辆装甲车和一辆卡车，咱们必须争分夺秒地找到资料，并且保住资料！” 蒋天勤似乎没看穿我的意图，他只是皱着眉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用这么扯淡的理由。 不过理论上，我是现场总指挥，他得听我的。 于是蒋天勤点点头，开始吩咐。 嗯，之所以不开诚布公地说这话，主要是因为很多事儿吧，你能做，但不能说。 很快，卡车和装甲车，以及一个小队的特战队便准备好，我们浩浩荡荡地前往一圣会在临海县的总部——临海县华夏道教文化研究中心。 嗯，一个听起来十分正常的，人畜无害的地方。 只是到了才知道，这里除了几个门头招牌，其他跟道教完全扯不上关系。 整栋建筑从外看，有点像高中历史课本里，古罗马的那种宏伟的大理石建筑。 几十米高的建筑外墙四周，都是雕刻着各种装饰的雪白石膏立柱。 五颜六色的射灯从各个角度射出亮度柔和的光线，把整栋建筑映照的如同一座天国的宫殿。 中心的大门比五星酒店还气派，两人合抱的石柱足足有八根，就这还能留出一个可以直接开进去渣土车的大玻璃门。 我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只是这里让我莫名想起来之前看过的香江电影，里面的赌神赌王什么的大佬，就爱去这种气派又奢华的地方赌博玩乐。 对，玩乐，这里根本不是研究道教的地方，这里就是个销金窟！ “你们到底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里是哪？啊？！”正当我感慨地看着这栋宏伟气派的建筑时，一个穿着保安模样的人，气急败坏地从后面追了过来。 在他身后更远处，是被装甲车撞成麻花的电动推拉门，以及已经被撞塌的镂空铸铁花纹铁门。 第402章 保安室 “哥，那个，我真不太熟悉这里边，我就是个看大门的。”瘦高的保安点头哈腰地说着，同时脸色很难看地偷偷瞄着那根抵着自己脑袋的枪管。 正好我们缺个导游，就辛苦这位保安大哥给我们带带路了。 “没关系，室内保安室在哪你总知道吧？带个路，给我们带到那边就行。”我笑着对他说道。 “哎，好嘞，哥，这个我知道！”瘦高保安一听，立刻就把自己的同事卖的一干二净。 我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不解和疑惑，虽然只有一两年的时间，但显然，一圣会的很多人已经忘记敬畏国家力量。 不过也是，至少在今早之前，在临海县这一亩三分地上，一圣会确实是个横着走的存在。 只是我也懒得解释太多，这位保安足够聪明，至少在背后有人用枪抵着自己的时候，他还是十分听话的。 进到研究中心内部，我愈发觉得这里压根就是个……嗯，夜总会或者夜店？ 我没去过那种地方，不太了解，但起码感觉是这样的。 “哥，我没大门钥匙，要不我让里面的人开个门？”那保安在紧闭的玻璃大门前，紧张地扭头问道。 我本想直接把门打碎，但敲了敲玻璃，却发现这玩意儿居然是防弹玻璃。 我去，这么大的玻璃门用防弹的，这得多少钱？！ 算了，还是开个门吧，省点事。 在用消音步枪点掉摄像头之后，我又看向保安。 他此时脑门上的挂满汗珠，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 “啊？” “工资，一个月多少钱。” “八…八千五…” 卧槽，这么高？！我之前才3800来着！ 呃，跑题了，咳！ “嗯，那你可得想好，为了几千块钱，值不值得拼命。”为了配合我，那个拿枪顶着他后背的队员还特意用力顶了一下。 保安脸色惨白地说道：“我…我晓得的哥，不会不会！” 接着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保安摘下挂在肩膀上的对讲机，“值班室！值班室！开下大门！开下大门！”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那边回了过来，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操你大爷的，正忙着呢！开门干啥？！啊！” 最后一句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我听着直皱眉头，怎么还有女人？ 这保安也是神色慌张，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锋哥啊，我…我……那个外面的厕所堵了，我想进去拉个屎！” “操你娘的，懒驴上磨屎尿多！啊！救命！！老二，你踏马按住那个骚货别让她跑了，操！”那个叫锋哥的人正说着话，对讲机里突然又传来女人的求救声，锋哥似乎在命令一个叫老二的人。 “妈的，摄像头怎么又坏了？！煞笔公司，操！雷子，门开了，拉完赶紧滚！”锋哥说完，大门的电子锁果然发出一阵响动，大门就这么开了。 “带路吧，雷子。”我从对讲机得知了保安的外号。 研究中心的室内铺着柔软的地毯，走起路来感觉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我也只在高级酒店里体验过一两次。 跟着保安雷子从迷宫般的过道中穿梭一阵，很快，我们来到一间房间前，房门是金属防盗门，带密码锁，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 “到了，就是这里。”雷子低眉顺眼地说道。 他大概已经感受到，今天这事儿是没法善了。 嗯，我本来也没想着善了。 “知道密码不？” “不知道，我是管外面的，里面监控室偶尔才有机会来……”雷子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行了，没你事了。”我朝着一个特战队员使了个眼色，他很点点头，直接把雷子打晕后，扔到一旁的杂物间里。 既然是抄家……保护资料，我们自然带着各种室内开锁工具。 比如破门炸药。 小队内的爆破手在观察完铁门后，发现这玩意儿就是个样子货，哪怕在民用品里也不算尖货。 大概是采购款被吃了回扣吧，虽然初衷是坏的，但结果被这群净知道吃回扣的包工头们给执行好了。 反正我们省事不少。 “轰”！ 一声不算大的闷响后，监控室的防盗门被炸开，几颗震撼弹扔进去，我们就完全掌控了局面。 监控室挺大的，方块监控屏铺满了一面墙，看起来也没什么死角，但此时监控位置上却根本没人。 监控室后半段是一个休息区，茶几和方桌上堆满了酒瓶和没吃完的饭菜，烟灰缸里插满烟头，一副乌烟瘴气的样子。 而在最里面的角落，则摆放着一张双人铁架床，一个被扒光衣服，浑身淤青的女人，此时正被绑在床上，而周围则围着四五个几乎不着寸缕的男人。 他们此时都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嗯，看来没来晚。 “操，那个狗日的？！老子弄死你！！”一个身上纹着满背武财神，体格壮硕的男人，此时正一边揉着眼，一边叫骂。 听声音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对讲机里的锋哥。 很快，这些人就被队员们用绳子捆的跟大闸蟹一样。 “操，你们你知道这是哪？这里他妈是一圣会！你们惹上事了！你们惹上大事了！”哪怕被绑住，这个叫锋哥的壮汉依旧十分嚣张。 而那个被他们捆在床上的女人，此时正披着一件大衣，坐在远处默默抽泣。 除了在外望风的队员，屋里的人，包括蒋天勤都跟看死人一样看着他。 “小点声。”我对他说道。 “小尼妈卖批，煞笔玩意儿，你他妈你…呜！！” 我面无表情的把冲锋枪的枪管塞进他嘴里，然后抽出匕首，把他的嘴划开一半。 伤口如同一张诡异的笑脸，从嘴角一直延伸到颧骨的位置。 “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我杀了你。”我淡淡说道，然后抽出捅进他嘴里的冲锋枪。 鲜血和口水顺着锋哥脸上的伤口流出来，他颤抖着嘴唇，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煞笔，嘻嘻。”就在这时，另一个男人突然如此说道。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却发现说话那个男人体格消瘦，面容呆滞，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 他的胳膊上还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针眼。 “哒哒哒~” 我对着这个男人就是一串短点射，直接把他的脸打成筛子，然后扭头看向其他几人，强调道：“别他妈说脏话了，要不我杀了你们！” 第403章 司马停的金库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女人在低声啜泣。 剩下几人低着头，不敢和我对视。 这也是我发现的一个有趣的地方。 越是对弱者残暴的人，在真正的暴力面前，越是软弱听话。 反而是那些平日里嘻嘻哈哈，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关键时刻却往往拥有拼死一搏的勇气。 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 或许这话就是这个意思。 我随手抽出一本放在桌子上的相册翻看起来，却发现里面居然是各种不堪入目的照片。 这些照片里的女人，无一例外都是浑身淤青，显然都受过不少虐待。 有些人更是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学生！ 大致数数，受害人至少有二三十人。 而这种相册，居然有四五本，就这么摞在那里。 从这位置来看，大约相册的主人也会时常翻看“回味”，所以才会放在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我面无表情地合上相册。 这群人渣！ “一圣会的仓库在哪？你们知道我问的是哪种。”我也懒得废话，直接问道。 剩下那几人面面相觑，没人接茬。 我指着最外面一个光着屁股的人问道：“你知道吗？” 那人低着头，不敢吭声。 我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又问一遍，“你知道吗？” “不知道，那地方我怎么会……” “砰”！ 不管倒在血泊中的裸男，我看着剩下的三个人继续说道：“乖乖带路，我送你们去警察局，没准还能保住命；耍小聪明的……” 我没继续说下去。 “可…可我们真不知道啊。”一个小黄毛颤颤巍巍地解释道。 “砰！” “不知道就算了，下辈子注意点，你俩呢？知道不？”我看向剩下的俩人。 一个是穿着裤衩，身材壮硕，满背武财神的锋哥，还有一个，则是一个留着劳改头，背后纹着一只猛虎的男人。 “知道知道！会长天天避着人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肯定在那边藏着！”老改头大声喊道，生怕我听不清楚。 而锋哥虽然嘴被割烂，不过他的脑袋都快点出残影来。 “带路吧。” 这栋建筑并不高，从外面看大概五六层的样子，但每层的面积却大的夸张。 这次来的人里，一队的其他几人都没跟来，我把他们留在现场，以防万一。 跟着来的都是特战队员，除了蒋天勤外，其他都是些叫不上名字的生面孔。 一楼监控室留了几个人，那个女人看起来还是有些精神不稳定，于是便也留在监控室里让她冷静一下。 其他人就在老改头和锋哥的带领下，一路穿过各种走廊，往上走去。 考虑到电梯这玩意儿太容易被埋伏，大家选择走楼梯。 到了五层，劳改头将我们带到一扇保险门前，这保险门看着有点像银行金库的防盗门，全钢打造，想必破门炸药不太好用。 “到了，这里就是司马会长不让普通人接近的地方。”老改头低眉顺眼地说道。 “里面有啥？”蒋天勤好奇地在大门口东瞧瞧西看看，时不时用手指敲敲大门。 劳改头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然后才有些磕巴地说道：“不…不知道，司马会长从……来…不让我们接近，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还有候…候哥让进去。” “侯哥？” “外号瘦猴的那个人。” “哦。” “小王，这个门好开吗？”蒋天勤扭头问一个年轻的特战队员。 我这才注意到，小王从刚才就一直在端详防盗门。 “不好开，不过这种仓库，咱们直接从天花板或者地板上开个口子就行。在建筑高层的保险金库，他们就算放夹层钢板也不敢放太厚的，否则时间长了，承重超过设计极限承重柱就可能会断裂。”小王的直接提出一个绝妙建议。 原来还有这招？！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炸开金库门，或者找个钥匙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是直接破顶。 心中默默记下这个办法，感觉以后或许会用上。 为了安装炸弹方便，于是我们便又上了一层楼，来到六楼。 我发现苟修德的窝点，很可能就是山寨这个一圣会总部的，而且是劣质低配版。 司马停明显是个很会享受的人，楼顶这一层简直是独属于他的花园。 不仅有占地面积大，24小时都开着恒温空调的酒窖、露天派对烧烤的游泳池，甚至还有一大片绿意盎然的花园，很难想象一个楼顶居然有这么多设施，每天的维护费得多少钱。 更别说那挑高夸张的宴会厅、挂满各种名画的休息室，以及一看就贵气十足的全木家具。 只不过这些设施占用了大量空间，稍微转了转，就能确定这里没有什么隐藏空间。 倒是在一间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个保险箱，只是很简单的机械锁，打开后发现里面都是些临海县乃至海山市一些官员的黑料把柄，以及一圣会的灰色生意账本。 粗略看了看，这个一圣会光每年的资金流水就有数百亿，几乎是垄断了临海县以及周边所有的挣钱生意，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有相当大一笔钱是各地分会上缴的利润——这几乎就是无本买卖，坐地分钱。 不过这些明显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根据地形结构，我们很快找到了天花板的位置，一切很顺利，或许司马停当初压根没想到有人会这样干。 或者说他想到了，但他不觉得有人敢这么干。 轰隆一声，十几枚炸弹直接把地板炸出一个圆桌大小的缺口。 蒋天勤正准备安排人下去，我却拉住了他。 蒋天勤没明白我想干什么，我也没解释，直接把从刚开始就一脸懵不吭声的锋哥拽了过来，趁着他没反应过来，我直接将他踹了下去。 “先试探一下。”我对蒋天勤笑着解释一句。 果不其然，一声惨叫从下面响起，混合着惨叫声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诡异响声。 借着亮光看下去，我发现有三个“人”，此正围在锋哥周围大口进食。 感受着身体被活生生吞下的锋哥，发出了这辈子最凄惨的惨叫，只是下一秒，他的喉咙就被直接撕开，连同鲜血，一同被一只诡异吃掉。 第404章 心理变化 其实从劳改头说瘦猴也进去过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 仔细想想，瘦猴制造的诡异是个很适合当保安的玩意儿：24小时高强度值班、不要工资、自动识别敌我、刀枪不入、不用担心背叛和泄密。 甚至苟修德都能想到给自己的金库前安排一个，没道理司马停会想不到。 事实证明，他不仅安排了诡异当保安，甚至还安排了三个。 趁着那三个诡异啃食锋哥尸体的间隙，我拉着绳索直接下去，点灯，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油泥，将这三个诡异给圈住。 接着我又在自己脚下画了一个圈，以防被其他隐蔽起来的诡异给偷袭。 做完这一切，我才熄灭油灯。 一直原地等了十分钟，能再次点燃油灯之后，我才踏出油泥画的圆圈，在金库中四处查看，确认没有其他隐藏的玩意儿，这才招呼蒋天勤他们下来。 “陈队长，你最近心里有事儿？”顺着绳子下来的蒋天勤，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我有些奇怪，摇摇头道：“没啊，怎么这么问？” 蒋天勤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口香糖，递给我一片，“我感觉你最近压力有点大。” 我接过口香糖塞进嘴里，嗯，柠檬味的，还挺清爽。 “为啥这么说？”我嚼着口香糖问道。 蒋天勤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造型精美的铁烟盒，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后，才有些感慨地说道：“陈队，之前我刚加入特战队的时候，我的队长是个挺好的人。” 我继续咀嚼着口香糖，等他继续说。 “对兄弟们掏心掏肺，人是有口皆碑的好。可后来过了半年，就被关进去了，你知道因为为什么吗？”蒋天勤嘴里叼着烟卷，眼神里有些悲伤。 “因为什么？”我识趣地接话道。 “他对着战友打黑枪，”蒋天勤有些感慨地说道：“就因为那个战友睡觉时爱打呼噜，打的还特别响。” 我有些吃惊，“这算什么理由？” “他压力太大，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蒋天勤没绕圈子，直接揭晓谜底：“那个时候的烈度其实远没现在这么高，但死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又抽了一口烟，蒋天勤把烟屁股弹到地上，“偶尔实在太困，眯一会儿就会被呼噜声吵醒，那位战友的呼噜，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听到这里，我也明白蒋天勤的意思，“你是说我现在表现不正常？” 蒋天勤没有避讳什么，直接点头道：“对，陈队，你人不错，我能看出来，我看人还挺准的。但是你仔细想想，你刚才干的那些事儿，有多少是为了泄愤，又有多少觉得真的有必要那么做？” 我皱着眉头看向他，反问道：“你觉得我做错了？就因为这些人渣？” 蒋天勤笑笑，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继续说道：“我听说，接触灵异能力太长时间，人的心理就会受到影响。” “我没有！”我立刻反驳道。 “好吧，”蒋天勤不再坚持，只是耸耸肩，“那咱们看看这里有啥吧。” 见蒋天勤扭头走远，我开口问道：“蒋队，你真觉得我有问题？” “这不叫问题，实际上在这种环境下，你性格上一点变化都没，那才叫问题。不过我建议回去后，你还是看看心理医生吧。”蒋天勤扭头看向我，语气真挚地说道。 我点点头，也没什么心思搜刮仓库，而是开始思考起自己的行为。 仔细想想，我最近很多行为确实有些残忍，而且没什么必要。 我似乎只是为了残忍而残忍，为了泄愤而残忍，甚至为了看到对方痛苦而残忍。 如果蒋天勤不主动提出来，我压根没觉得自己做的有啥问题。 是体内灵异力量正在走向失控，所以才导致我的性格受到影响吗？ 反思一番，我发现我的行为确实在向着残忍、偏激的方向滑落。 或许确实如蒋天勤所说，我的性格正在不知不觉中受到灵异力量的影响。 回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最终一番搜查下来，并没有搜到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 或者说，有价值的东西都在之前司马停办公室的保险箱里，我们已经找到。 这间仓库储存的大多都是些黄金珠宝、古玩玉器以及各种产权证之类的，除了规模大一点，本质上和苟修德小金库没啥区别。 在我的建议下，最终蒋天勤还是搬走了两箱黄金，大概一百公斤的样子。 那些比较难变现的古玩，则被随手扔到原处。 我也拿了些纪念品，都是些造型精美的首饰之类的，其中有一个造型很奇特的神像。 看风格是东南亚那边的，白银铸造，上面镶满各种宝石，珠光宝气，一看就很值钱的样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工艺品，随手把它扔进我的背包。 等大家从一圣会总部出来，天光已经大亮，有了司马停办公室里那一箱材料，这次任务勉强就说的过去了。 至于那些黄金外快，局里想必也不会追究什么。 等我们回到卡车上时，那个差点被玷污的女人也跟我们同车，她穿着有些破烂的衣服，脸色憔悴，无言地蜷缩在卡车角落。 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来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她家是开早餐店的，此时已经开门。 店里只有一对年过花甲的老人，大约是这女人的父母。 他们看到女人回来，先是震惊，随后相拥而哭。 见我们准备离开，死活不让我们走，说什么也得留下来吃点饭。 大家推辞不过，又正好忙了一晚上，便也不再客气，纷纷坐下吃顿当地特色早饭。 我们吃的是羊杂汤和麻酱烧饼，说实话，我老家y市也是个汤都，早上喝碗肉汤泡馍，让我很有一种回家的熟悉感。 “同志，司马停是不是被你们枪毙了？”正当我们吃的高兴，那位老妇人来了。 她安慰完自己女人，就来招呼我们吃饭。 我扒拉两口比汤都多的羊杂，点头道：“对。” 老妇人有些激动地说道：“好啊！这群王八蛋，早就该死了！”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都被枪毙了吧？会不会……” “你是说害怕他们报复？”我反问。 老妇人点点头。 确实，司马停死了，一圣会的人可没死多少，比如那个以奸淫妇女为乐的锋哥，如果不是被我偶然碰到，说不定真让他跑了也说不定。 而且一圣会经营临海县几年，锋哥一个保安都敢如此嚣张，其他人都是守法良民，我是不信的。 于是我把自己的手机号写下来递给她，嘱咐道：“没事，如果有一圣会的人敢再找你们的事儿，打这个电话。” 第405章 影响加深 老妇人接过电话号码，自然是千恩万谢，我也不在乎。 其实我是不想给的，但我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不是因为灵异力量的干扰。 从之前看过的资料来看，被灵异力量影响情感的人，往往都会变得自私、多疑、孤僻、暴躁、偏激、易怒、冲动、贪婪等等。 都是些很负面的变化。 我继续把麻酱烧饼掰碎泡进羊杂汤里，把所剩无几的汤汁都吸了个干净，碗里只剩羊杂和泡胀的烧饼。 端起碗呼噜呼噜扒拉几大口，吃起来倒也爽快。 吃完饭，我们又把人家的不锈钢大汤锅，两大盘子羊杂，连同一大箱子烧饼和一摞餐具全部带走，留下五千块钱和一小块金子后，便也不管老夫妇的推辞，直接开车走人。 路上为了防止不够吃，又从其他早餐店买了些包子油条之类的吃食。 等回到港口，却发现封锁港口的哨卡那里，已经被很多人团团围住。 我看了看，有警车，有公车，还有一些看起来就很贵的私家车。 “你们到底哪个单位的？凭什么把军车开到我们县里？有没有上级通知？这里是公共港口，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一个穿着西装，大腹便便的男人，此时正趾高气昂的对着一个年轻的特战队员跳脚。 “对啊，港口里还有很多我的货得装船，你们凭什么平白无故把港口封了？”另一个戴着金丝眼镜，一脸斯文败类样子的男子跟着喊道。 “我们工人不吃饭了？！你们封住港口，我们的工人怎么干活挣钱，你们给钱啊？”另外一个打扮精致，但身材已经走形的大姐也叫嚷道。 我倒没看出来她跟工人有啥联系。 除了那名年轻战士外，还有几名特战队员，也都是满脸大汗地维持着秩序。 “艹，这群人怎么来的这么快？”蒋天勤从卡车上跳下来，骂骂咧咧地推开叫嚷的人群，向哨卡走去。 哨卡上拦住人不让进的战士，一看蒋天勤回来了，脸上也露出得救了的表情。 看来特战队的纪律还是很严明的，没有现场指挥员的命令，这群勇敢可爱的战士，不敢也不愿对这些普通人动手。 我观察着现场，对身边十几名还在车上不知所措的战士说道：“你们等会儿把后路都封住，有人逃跑，直接射杀……先鸣枪示警，不听话的可以直接射杀！我是现场总指挥，有问题我担着！” 那十几名战士先是互相对视一番，又看了看放在车上装黄金的箱子，便点头领命，挎着枪从背后包抄封锁这些人的后路。 蒋天勤似乎在好声劝解那名官员，但效果似乎不太好，我能从蒋天勤的表情是看出，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我们临海县各部门的主要领导都在这里，你们说你们有授权？谁授权的？文件呢？啊？”西装胖子依旧盛气凌人地叫喊着，“我代表临海县十几万群众问问你们，你们有什么权利封锁事关人民群众利益的临海县港口？这里面涉及到多少人的生机，出了问题，你们负的起这个责任吗？啊？” 我走到近处，看到那肥胖的中年人一脸油汗地在那边大放厥词，一脸为民请命的样子。 如果他们真有自己说的的这么尽职，也不知道一圣会总部的几个保安，为什么能在短短一两年的时间里，强奸玷污几十名女性，而没有丝毫收敛的。 是受害者死完了，还是全县的警察死完了？ 更别说我找到的那些账本，如果没有整个县上上下下的配合，一圣会又怎么会把整个县的赚钱产业全都垄断掉？ 普通人也只能干干早餐店、小超市这种挣“蚊子腿”的小生意，那些真正挣大钱的生意，全被一圣会的各种皮包公司控制。 我走上前，从背后拍了拍他肩膀，问道：“说完了？” 那油腻西装胖子先是吓了一跳，但等看清我是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之后，嚣张地喊道：“小屁孩儿，一边儿去！” 等我反应过来时，手枪已经顶到他脑袋上。 嗯？ 我盯着握枪的手，眉头不自觉得皱起来，为什么我现在对拿枪顶头这么熟练了？ 这也是灵异力量的影响吗？ 不过那胖子似乎误会我了，他见我拿着枪，还眉头紧锁，大概以为我要杀了他，居然就这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这位同志…不是，长官，不是，首长！那个，我…我就是有点…点激动，别…别别开枪！” 同时，一股骚味飘了上来，我低头看去，这家伙居然吓尿了。 我挠挠头，觉得这样误会似乎也不错。 “这位小兄弟，别开枪别开枪，大家有事好商量嘛，都是为群众服务，你这二话不说掏枪对准人，影响多不好？”这时，一个带着金丝眼镜，身穿西服的矮瘦男人假模假样地出来劝道。 我对他有印象，刚才一起起哄的人就有他。 “就是就是，我们提两句意见怎么了？你凭什么拿枪指着人？” “杀人啦！军队杀人啦！” “快快快，录下来，发网上，曝光他！咦？手机怎么关机了？” “你蠢啊，司马会长在码头那边，怎么可能有…” 面对这些七嘴八舌的人，我心中突然腾起一股怒火，但仅存的理智还是让我把枪口抬起，对着天空连开数枪。 “陈队，怎么了？！”我扭头，发现一队的其他人跑了过来。 而肖丽欣则是最先跑到我这里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她好像突然闪现到身边似的，压根没发现刚才她在附近。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我突然有种想用机枪扫射这群人的冲动，只是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做。 “把这些人都…抓起来！”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按下把这群人都杀了的冲动，让战士们把他们全抓起来。 不过现场的特战队员们应该早就对这群人不耐烦，见我这个现场负责人一下命令，立刻如同猛虎扑食般把所有人控制住。 有人想趁乱逃跑，也被我之前安排好的队员早早堵住退路。 这中间更是少不了一阵拳打脚踢，我也只当没看见。 处理完这群人，这次任务大概也算完成，后续的收尾工作还有很多，但已经没有我太多事情。 婉拒了蒋天勤让我们坐直升机回去的建议，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汽车，沿着高速路回到x市。 第406章 喝下她的血 “yo，晓飞。”一个胡子拉碴，神色憔悴的中年人向我打招呼。 我看着这个干瘦干瘦的中年人，皱着眉认真辨认半天，才不太确定地问道：“龙哥？” “嗯？怎么，认不出我来了？”司伏龙看出我的疑惑，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只是他的语气依旧有些轻佻。 如果不是那语气还有几分相似，我压根不敢认，他现在的状态跟上一次见面时，差的实在太多。 “有点。”我点点头。 司伏龙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却不再说什么俏皮话，而是直奔主题，“你的心理诊断报告出来了，确实有些问题。” 见他这么正经，我竟然有点不习惯，不过对我自己状态的好奇，还是压过了对他改变的好奇，于是我直接问道：“什么问题？” “你的行为有些偏离你的平时的状态，有些脱序，你能认识到自己的偏激，但又控制不了，这都是典型的灵异力量侵染了精神。”司伏龙的表情十分疲惫，配合他一脸胡渣，看着跟刚从残酷战场上撤回来的士兵一样。 “你的纸，快到期了吧？” “嗯，大概还能支持一天半，最多两天。”我点头承认。 “对，这种对自己和他人生命的漠视，其实也是灵异力量的影响。”司伏龙说话时，眼皮似乎在打架，他摇摇晃晃地起身，从他办公室后的保险箱里拿出来一个冒着寒气的箱子。 “王娜娜的血，喝吧。”司伏龙打开箱子，又从里面取出一根装着少量血液的试管。 这试管外壳是某种金属制成，从箱子里取出后，外壁上挂着细密的小水珠。 我接过试管，抱着些侥幸心理问道：“呃，没有其他办法了？” 司伏龙挠挠头，口气无奈地说道：“有个屁，咱俩认识也有二……三年了？你能活到现在属实算是运气好，喝吧，能活一天是一天。” 我轻轻拧开盖子，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从试管中溢出，深呼吸一下，我仰头直接把王娜娜的血喝了下去。 随着一股血腥味儿在口中扩散开来，我感觉心中的烦躁感和那种无时无刻不冲击着我精神的负面感情，如潮水一般褪去。 我整个人就像从炎热的街道上走进凉爽的空调房，一股久违的舒适感将我包围。 闭着眼感受了一会儿，我才晕晕乎乎地适应了这种感觉。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新年第一天穿上干燥冰冷的新内裤一样清爽。 “感觉怎么样？”司伏龙观察着我问道。 “还行，不对！是很好，是好到不能再好！” “行，那你跟我一起去搞下研究吧。” “啊，什么研究？” “被我研究。” 在被各种稀奇古怪，我叫不上名字的设备检查完一圈后，司伏龙才放了我。 似乎是有新的实验数据，我注意到司伏龙虽然面色疲惫，但兴致比刚才好了许多，于是就小心问道：“龙哥，你这是碰到什么事儿了？” 司伏龙正一只手撑着脑袋坐在办公桌后，无精打采地看着我的各项数据，听到我的问题，抬起头道：“挺多的，主要还是王娜娜。” “王娜娜？她肚子里的孩子出问题了？”在那股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焦虑感消失后，我整个人都好上许多。 “哎，出个屁的问题，真出问题就好了。”司伏龙嘟嘟囔囔地说道：“那个小孩儿绝对他妈有问题！可现在各项数据又一点事儿都没有，甚至越来越多的证据都在表明，那个没出世的婴儿确实是个【灵感值】为0的天选之人……” “那…那不挺好的么？”我一边听着司伏龙的抱怨，一边享受从内到外的舒爽感觉，嗯，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醉氧？ 微醺？ 反正挺舒服的，我很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舒服到甚至没怎么思考司伏龙的话。 “对啊，挺好的……”司伏龙喃喃自语，然后抬起头凝重地问我：“晓飞，还记得东瀛的【黑区事件】吗？” “这个……倒是记得，黑区事件还没结束？” 司伏龙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严肃地说道：“那你记不记得，黑区产生的原因。” “哦，就是鹰之国搞的【恶魔实验】嘛，想用一个名为【电子恶魔】的诡异去模因污染全世界的其他诡异，然后让这些诡异都可以被电磁场困住……嗯？？？”说到后面，我突然意识到司伏龙的担忧：“你是说，你担心王娜娜的孩子也搞个类似【黑区事件】的事儿？” 司伏龙颓废地坐在那里，看表情，他已经默认，过了一会儿，司伏龙头也不抬地说道：“而且你也别忘了，这场实验的前几个月还是成功的，不仅东瀛，就连我们华夏在那几个月，灵异事件都少了挺多。” 我点头。 这个确实，我记得那几个月是我最后在学校的几个月，一直到毕业为止，那几个月一直挺平静的。 “那你在担心什么？”我看向司伏龙问道。 “不知道，而且现在我想阻止也难了。据检查结果，王娜娜腹中的胎儿已经成型，按照现在的发育速度，大概十二月中旬就要临盆。”司伏龙的神态疲惫又无奈，这件事似乎一直在折磨着他。 “龙哥，也别那么悲观，说不定是好事呢？总不能每件事都那么糟吧？”我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试图安慰司伏龙。 实际上，这两年的每件事都很糟，更糟的事，这种糟糕的状态似乎根本看不到头，而且还有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好个屁！”司伏龙突然十分激动动拍着桌子喊道：“跟灵异沾边的，就他妈没一件好事！你以为你是第一个喝王娜娜血的？他妈的现在全华夏都知道总部有个女人，生产的血能压制灵异反应！他妈的人家好端端一个孕妇，被那帮混蛋当成血奴！天天他妈的抽血量计算到小数点后两位！到底谁他妈才是鬼？！是我们这帮研究人员，还是那帮喝人血的畜生？！要是王娜娜的血一直能压制诡异，那他妈她一辈子就得被绑到病床上抽血！当一辈子血奴！我他妈天天命都不要的研究诡异，就为了让那帮畜生抽一个孕妇的血？！真他妈傻逼世道！艹！” 喘了口气，司伏龙的表情突然垮下来，他有些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晓飞，我不是说你，你…你是应得的，可…可……” 可了半天，司伏龙终于还是没法说下去。 我也沉默不言，刚才的清爽感，我再也舒服不起来。 第407章 裴武德 最终，我俩就这么不欢而散。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司伏龙似乎也是。 从司伏龙的体检中心出来，我又回到办公楼，见了王姐。 “我要调走了。”王姐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大吃一惊。 我连忙问道：“怎么了王姐？你要去哪？” 王姐的表情依旧十分冷静，她看着我道：“这件事本来想开会说一下，不过考虑到现在各个小队都在出任务，我也只能碰到谁就说一下。我要调走了，去异管局山城分局那边当副局长。” 我挠了挠腮帮子，有些不解地问道：“为啥让你去啊？而且去那边？” 王姐叹了口气，“山城分局那边出事了，一只诡异失控，把山城分局那边的力量报销了一大半。” “哎？！一大半？”我吃惊地说道：“那不是比咱们都惨？” 王姐皱着眉头纠正道：“这里的一大半，是从一线到后勤，一大半人直接死了。” 她接着补充道：“你还记得【公社】伏击咱们的那批军火吗？” 我点头，“记得，不就是从…从……那个什么军火库里拿的。等等！是军火库里的诡异失控了？！” 王姐点头，“对，确切的说，是里面的诡异已经出来了，又被山城分局的人给堵了回去。” “堵？” “对，不过现在资料还是保密的，我也不知道太多。”王姐如此说道。 我有些不舍得问道：“王姐，那边…你必须去吗？” “倒不是必须去，但山城那边更需要支援，我就过去了。” 听着王姐如此理所当然地话语，我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王姐会不知道山城那边危险又充满各种不确定性吗？ 她肯定知道。 她过去的理由也很简单，那边更需要支援。 我挠挠头，想劝劝她，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是对她的侮辱。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卑劣无耻的人，但同样也有王姐这种高尚无私的人，或许正是这样，我才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吧。 愣了半天，我只好开口道：“那王姐，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好了。” 王姐依旧只是笑了笑，风轻云淡，“我走了之后，局里会安排新的科长过来，来人大概是从办公室那边调过来的。” “嗯？不是周黑吗？他之前就是科长，你调走了，他继续接科长的工作不是正好么？”我有些不解。 “周黑的能力，现在局里当成一张王牌，现在不会让他轻易露面。”王姐稍微解释两句，“而且，他的能力和性格并不足以应对当今的环境，这一点，我和龙局长的看法一样。” 我回忆起性格跳脱的周黑，心想这也没错。 “那新来的科长是谁？”我问。 可王姐却告诉我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裴武德。 …… 我很快见到了裴武德，嗯，他长得倒一点没有武德充沛的样子。 裴武德是个地中海的中年胖子，四十多岁，身上没有一点架子和气场，见到我的时候满脸堆笑，看起来相当人畜无害。 和周黑的吊儿郎当，以及王姐的严肃淡定相比，裴武德给我的感觉是紧绷。 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裴武德裴主任以前是咱们局的办公室主任，工作能力很强，这次王科长调走了，就由他来主持以后得工作，大家欢迎裴科长！”龙渊此时正站在会议室的讲台后，向大家介绍浑身紧绷的裴武德。 “呱唧呱唧！” 下面的人，确切的说，除了我的一队外，就只剩下二队，大家象征性地拍了拍手。 二队的凤玉鸣，和我们一样，都是完成任务后回来休整的。 至于其他小队，则依旧处在各种任务中。 “大家好，我叫裴武德，呃，希望…呃，啊，大家之后，呃，愉快工作，呃……”裴武德看起来是过于紧张了，短短两句话，居然就磕巴住了。 不仅是我，我注意到凤玉鸣也皱着眉头。 要不是龙渊局长亲自给他站台背书，我都怀疑这个裴武德是不是来镀金的混子。 不过话说回来，异常处理科可不是个混资历的好地方。 一旁的龙渊看不下去，又为裴武德说了几句圆场的话，这场不算顺利的碰头会才算结束。 客观地说，很失败。 我个人对裴武德是不怎么看好的，只是凤玉鸣啥心思，我就不清楚了。 伸了个懒腰，大家都回到一队的会议室。 从坐着火车连夜赶到海山市，用了一晚上处理到一圣会的两名头领和吴聪聪，接着搜刮总部金库一番，然后马不停蹄的再次回到x市分局，接受检查，开会…… 从出发到回来，严格来说只花了一天两夜，而我们真正休息的时间，也就回来的时候睡了一会儿。 这么赶时间，一方面固然是任务完成当然越快越好。 但另一方面，则是我体内的蜘蛛女当时已经快要失控，我要抓紧时间处理掉任务，否则体内的黄纸就要失效。 不过喝了王娜娜的血之后，我现在暂时算是脱离险境。 我背包里除了之前随手抓的各种首饰珠宝，就还有十公斤的黄金，这是蒋天勤硬塞进来的，我推辞不过，便也拿着。 我将金条和珠宝都倒在会议桌上，黄金平分掉，首饰则大家看着顺眼的挑几件。 折成钱，这一次任务的收益就直接小一千万了。 按照这个速度，嗯，一年以后我们团队就得上服不服财富排行榜。 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有，我最后拿走了桌上最后几件首饰。 “咦？” 我翻找一番，却发现少了个东西，我记得有个镶满珠宝的小神像一样的东西啊，怎么不见了？ 背包就这么大，翻来翻去也翻不到。 “会不会掉车上了？”小弟永河提出了个假设，我回忆一番，好像还真有可能。 当时推辞黄金的时候，蒋天勤的特战队员可是好几个人拽开我的背包往里塞黄金的，那个小东西不大，确实有可能掉了。 最后实在找不到，也就不找了，反正也不缺这点钱。 分完钱，聊会儿天，我把自己的情况给其他人说了说，其他人知道我暂时没啥事儿，也都挺高兴。 因为暂时没啥任务，大家又去大楼食堂点了几个小炒，权当聚餐庆功。 不得不说，食堂小炒的水平真不错。 吃饱喝足，大家便各回各家。 而我则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是裴武德。 来到王姐的办公室，王姐已经离开。 办公室内的陈设没怎么变，除了一点点私人物品，大部分东西的陈设都一模一样。 只是现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是那个地中海胖男人，裴武德。 “裴…科长，你好。”我打了个招呼，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哈哈，陈队长，不用那么客气，我痴长几岁你叫我一声哥就行。”裴武德笑呵呵地说道，不过他这话倒是不油腻，配合着他那老实忠厚的面相，说起来倒看起来有几分诚恳。 “哦，好，裴哥，有啥事么？” 虽然对王姐的离开有点不舍，但我对裴武德这个人也没啥看法，而且我也相信龙局长和王姐的眼光。 “那个，哈哈，陈队，最近忙么？”裴武德搓着手，尴尬地问道。 “没事儿的裴哥，你看你有事直接说吧。” “哈哈，那行，我就直接说了。”裴武德尴尬地笑了两声，让我觉得这事儿似乎不是好事。 “陈队长，你们追捕叛逃者的任务，是不是还有5个人没有归案？” “对。” “是这样的，我看了一下咱们一队的资料，发现一队的人，都是灵异能力者？” 我皱着眉看向裴武德，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件事，但也依旧点头：“对。” 裴武德注意到我的视线，额头上竟已经开始冒汗，他拿出毛巾擦了擦汗，才有些紧张地继续说道：“我觉得，咱们小队目前的战力配比有些过剩，当然，这不是指责陈队长你，实际上我觉得之前的方式更加安全，那么安排也无可厚非……” 我打断絮絮叨叨的裴武德，直接问他，“裴哥，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被我的打断的裴武德也不恼，而是很配合的直接说道：“那行吧，我的意思是，陈队长你有没有考虑过，追捕这些叛徒逃犯的任务，其实可以分开来？你们小队的能力这么强，分成两到三个小队，其实完全也是可以的。” “为什么？” “什…什么为什么？”裴武德似乎又紧张起来。 我盯着他问道：“分开的话，你不知道很危险？” 裴武德拿着刚才擦汗的白毛巾又擦了一遍脑门上的汗，这才继续说道：“可…可是，就算按照三天处理一个人的速度，你这样把所有人处理完，也得十八天。如果分成两队，时间就能减半，现在…现在局里到处都在用人，这样效率更高一点。” “可是太危险了。”我争辩道，但心里也开始思考起裴武德的话。 虽然他刚才提议拆开第一小队，让我稍微有些生气，但仔细想想裴武德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不管是钱慕寒还是肖丽欣，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成长速度是很快的。 哪怕不能独当大任，但配合起来，处理那些普通的灵异事件，应该已经没什么问题。 裴武德不知道我的想法，继续在劝：“陈队长，我也理解你求稳的心态，但是现在国内的情况，其实已经十分危险了，咱们没什么时间和余裕继续求稳！从海山市回来，你应该已经能意识到，民间的灵异组织正在肆意侵蚀普通人的利益和生存权，而灵异事件造成的危害，也必须得到控制！ “现在全国各地都在爆发各种各样的灵异事件，哪怕咱们已经放过了很多似乎不那么重要的案子，但等待处理的灵异事件还是多如牛毛，这时候，咱们必须团结起来，用尽一切办法处理这些事儿！” 听着裴武德情真意切的话，我却没有太多感觉。 我上下打量着他，不确定他的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真心之言，还是只是起高腔式的喊口号。 “可是我们已经很努力了，冒着生命危险，处理各种非人的诡异，这还不够吗？”我冷冷问道。 裴武德摇摇头，坚定说道：“不够！远远不够！我们需要拯救的是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如果连这种程度的牺牲都做不到，那怎么去拯救？” 我有些气恼这家伙说的话，老是什么国家时代的，给谁扣大帽子呢？ “放你妈的屁，我们他妈在一线拼死拼活的处理灵异事件，你他妈在后方办公室里坐着呲牙，跟谁喊口号起高腔呢？你这么有能耐也没见你去一线放两枪！说个死人那么简单，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啊？！”愤怒让我有些口不择言，这胖子说的倒简单，合着死的不是你是吧？ 裴武德被我这么一顶，顿时有些面红耳赤，他吭哧吭哧的喘了半天气，才苦口婆心地说道：“陈队长，我知道你们一线人员压力大，但我们是国家公务人员，这种时候我们不上，又让谁上？这个世界，总得有些人站出来。” “哦，合着我们是好人，我们活该让枪指着是吧？怪不得都他妈的不来异管局呢，在民间随便占个县城，屁事没有，吃香喝辣还大把挣钱！来咱们异管局，是生怕我们这些干活的人死的慢是吧？”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火气这么大，明明已经喝过王娜娜的血了，却依旧压不住心中的怒气。 裴武德似乎也有些束手无策，过了一会儿，他苦笑着说道：“陈队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是为了……哎，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只顾着想怎么处理掉灵异事件，却没考虑大家的情绪和诉求，确实是我不对。你看看，你或者你的队员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解决的问题，都可以找我，我会尽力解决，今天这件事，你就当我没说吧。” 听到一个年龄是我两倍的人，还是我的领导对我诚恳道歉，我也有些猝不及防。 虽然对裴武德的提议和喊口号的行为很不爽，但人家也只是来跟我商量一下，并没有真的这么做。 只是刚生完气，我也有些拉不下脸道歉，只好假装高冷地起身，离开了王姐，不，应该是裴武德的办公室。 第408章 分头行动(二合一，感谢纯爱战士尹志平的一个秀儿!) 离开办公室，我突然觉得有些累。 不仅是心累，身体上也累。 说起来很奇怪，我似乎很久都没有累这个感觉了，也不知道是受诡异的影响，还是我最近确实出差强度太高。 总之，我回到一队的会议室，把折叠床拉开，便直接躺上去。 没过多久，我就陷入睡眠。 一夜无梦，等我再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 空腹有氧运动一番，再去食堂吃了个饭，我又回到了会议室。 我们一队的群里，我让所有人暂时等通知，而我则联系到了阿丽，请她给我整理一些介绍现在全国局势的资料。 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阿丽整理的也快，很快就让人送给我。 而我则静下心来，开始从异管局的视角审视目前的局势。 资料中，异管局内部把灵异事件分了7个等级，从一级到七级。 比如我开始碰到的大槐树，危害等级就是三级。 但这个等级不是一成不变的，之前的等级划分是一级到五级，后来灵异事件的危害性每上一个台阶，危害等级就增加一级。 一般来说，无人伤亡的灵异事件，危害等级分为一级，比如这么分的话，我刚开始来x市打工碰到的那些，基本都是危害等级为一的灵异事件。 造成个别人死亡的灵异事件，则是二级。 最开始的三色皮球事件，还有胡憨子这种，大概都是二级。 如果影响范围扩大到几十数百，或者波及数个村庄或社区的灵异案件，一般被定为三级。 比如大槐树佛，或者人头蝴蝶事件。 四级，则是影响波及数千甚至上万人、能影响一个县甚至几个县的灵异事件，当初洞女事件就被定为四级。 五级，是能影响左右一座城市命运的灵异事件，牵涉到的人命数量十几万乃至几十万。 我翻了翻，异管局x市分局的最近的档案里，之前十字教那五批抢夺“弥赛亚”的人员，就被定性为五级。 当然，这个五级是因为对方来了一群人。. 而王姐要去的西南山城分局，或许经历过的也是一场五级灵异灾害。 至此为止，第一版的危害等级划分就只到5。 实际上那个时候，五级都只是理论中的猜想极限。 而新增的六级和七级，则是最近几个月刚增加的。 六级是灭国级的灵异灾害，这个国指的不是华夏，而是蓝星上大多数国家——几十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数千万乃至上亿的人口，被一场灵异事件覆盖。 这个级别放到华夏，大概就是一场波及一个或几个省，影响数亿人的超级灾害。 而这种级别的恐怖灾难，其实在蓝星上已经发生过一次——东瀛黑区事件。 东瀛的黑区事件从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但目前世界各国，依旧不太清楚东瀛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各国都往覆盖整个东瀛的黑区里派进去了不少侦查人员，但截至目前，能活着出来的人寥寥无几，而他们带回来的情报，也是各国的最高机密。 我记得之前有人推断过，按照东瀛之前公布的数据，它们国内储存的粮食早就已经吃完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严重依赖对外贸易的岛国，此时的国内应该在大规模的饿死人——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而七级灵异事件，则是理论上的灭世级灾害。 这种级别的灵异事件是什么样的，没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 而阿丽给我的资料里，则把灵异事件分为三个优先级。 紧急、普通和延后，紧急级立刻做，普通级按顺序做，延后级基本等于不管。 之前分局把所有危害等级为1的灵异事件都排到延后，也就是说，那些只要不死人的灵异事件，一律先不管。 但如今已经把标准调为2级以下都排到延后，死了人，但只要死的人比较少，就也暂时不管。 有限的人力，都被安排优先处理3级以上灵异事件。 而一个二十厘米厚的文件盒中，大概有二十多页1、2级灵异事件的简略目录，以及数百页待处理的三级以上灵异事件的详细资料。 我大概数了数，现在只是分局辖区内的未处理三级灵异事件就有四十七件，四级有两件，五级一件。 其中就有第一小队处理违纪叛逃队员的任务。 我翻看着那些案件，心里不是滋味，也突然有点理解昨天的裴武德。 合上所有资料，我从会议室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 双腿翘到会议桌上，我拿着冰可乐，思考着刚才的看到的各种案件。 有天灾，也有人祸，但没有一个是好解决的。 很多案子我以为已经告一段落，但其实局里一直还在推进。 比如唯一的五级案件——弥赛亚事件。 虽然我们一线人员基本处理完了所有入侵人员，但是后续的各种工作也一直在进行。 对王娜娜的研究，就是弥赛亚事件的后续之一。 而四级事件中，其中一件就是对【公社】组织的调查。 这个组织虽然被方星刀带着人在全国范围内都清理了一遍，但既然六十三这种人后面都能出现，那就说明这个组织的生命力远比想象中的难缠。 几口灌完可乐，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裴武德电话。 “裴科长，我想了想，觉得你昨天说的有道理。这样吧，我会把我们小队分为两个小组，只是希望局里能给我们配备一些特战队员，一起执行这次的任务。” 而裴武德则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所有要求。 我发现他有个优点，就是对之前的不愉快丝毫不在意，我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也被他这种态度给感染。 我也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其他人。 肖丽欣擅长侦查潜入，但攻击手段有限，而钱慕寒的能力多面，头脑灵活。 两人又在一起搭档许久，我思索一番，将他俩安排在一个小组。 而韩家兄弟的能力则限制比较多，用好了很关键，但用不好，就没啥杀伤力。 这俩兄弟也是半路出家，对灵异的应对也不如钱慕寒、肖丽欣灵活。 所以我和他俩则是一组。 至于分组的原因，我也没和众人隐瞒，把我看到的情况大致告诉了其他几人。 不管裴武德的出发点如何，但他说的问题确实存在，而且对于分组这个办法，在思路上也没啥问题。 实事求是的说，就这几名通缉犯的实力，我们第一小队一个一个的去追捕，确实有点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 当然，分组只是这次暂时分开，后续任务如果比较危险，或者碰到棘手的情况，该一起行动还是得一起行动。 嘱咐其他人几句，主要是让他们别勉强，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该撤就撤，不丢人。 而我要求的特战队员，裴武德也协调配备了两个小队过来，都是蒋天勤的手下，算是熟人，大家也都信得过。 明明我的年龄还没肖丽欣和钱慕寒大，但莫名就是很担心他们办不好。 我觉得自己大概有些婆婆妈妈。 剩下的五个人，分别是周青、赵兰兰、孙闯南、李子君、周耀祖。 先抓谁倒也没什么太大区别，看了看最新的资料，目前李子君和周青的线索最多，合计一番，我和韩家兄弟去抓周青，钱慕寒和肖丽欣则负责李子君。 “周青，男，二十四岁，是学生。叛逃时至少犯下四起杀人案，十二起故意伤人案，造成9人死亡，33人受伤，其中7人重伤。最近一次出现，是在鹰城他一位幼年好友的老家附近。” “李子君，男，二十五岁，前外贸文员。叛逃时制造了5起杀人案，多起敲诈勒索案，共有7人死亡，11人受伤，涉案金额七千万以上。最近一次出现，是在汴梁的一家豪车4s店。” 确定了目标，大家便分头行动，特战队的人都是现成的，倒也不必再花时间调配。 临走前，我又去找了司伏龙做了个检查，结果自然是一切正常。 昨天喝过血之后，晚上睡觉并没有做梦。 这也正常，毕竟我之前也不是每次都进入梦境，偶尔也会有一个无梦的好觉。 这种情况在平衡恶化之后就不见了，但考虑到我刚喝过血，状态正是最好的时候，没做梦倒也合理。 只是我还是有些放不下心，虽然体内的灵异力量暂时被压制，可我感觉我的情绪还是比以前更容易激动。 可司伏龙也告诉我，这种情况还算正常，他的原话是：“一张纸只要折过，你不论展的再平也会有折痕。” 好在我的情况暂时不会恶化，灵异能力的使用，也没了十分钟的限制，现在的一切还不算糟糕。 鹰城离总部的距离不远，几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我也继续拒绝乘坐直升机。 那玩意儿太危险了，普通的固定翼飞机哪怕发动机坏了，起码还能滑翔一会儿，让乘员有个跳伞的时间。 可直升机坏了，不管你是国家总统，还是运动巨星，亦或是军队高层，无论什么身份都要噶掉。 所以慢点就慢点吧，我宁愿坐汽车或者火车。 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了鹰城一个叫龙山县的县城里。 这个县城面积不算小，据说住了一万多人，而周青藏身的地方，在一个叫龙山锦园的居民区里。 这个居民区年头不长，是周青发小苏李德的家。 为了防止被发现，我们早早的就把车停到了县政府办公楼附近，然后徒步来到龙山锦园附近布防监视。 利用警方的权限，在调看了最近几天附近的监控后，周青的行踪算是基本被摸清了。 这家伙一般早上五点多出门，故意沿着背街小巷，监控稀少的地方离开县城，不知道去向。 但一般到晚上八九点，周青就又会回到龙山锦园。 这家伙的反侦察意识倒挺强，早出晚归，尽量不和周围的人碰面，走的路不仅都是监控稀少的小路，而且还会有意识的每天变更路线。 只是他太小看国家的情报监视网络，实际上在他叛逃之后，他的社会关系中，所有他关系好的人就都被盯上了。 让警察处理灵异事件或许不行，但监视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的太阳还没落山，离他回来还有几个小时，我决定先去他的发小苏李德家看看。 而韩家兄弟则配合特战队，监视来往的行人，以防他突然回来。 周青的灵异能力叫【倾听】，可以听到其他人的真实想法，但不同于读心术的是，他的能力没法关闭。 而且，还能听到诡异的想法。 根据几次记录，他听到的诡异的想法，大多都是没法理解的杂音，有些则是压根听不清的呓语。 周青在案发前，其实精神状态就不太好，由于24小时不间断的听到其他人的想法和杂念，导致他压根没法好好休息。 而人心中无时无刻涌起的各种念头，也让他有些分不清其他人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我回忆着他的资料，觉得这人也是个被灵异能力折磨的可怜人。 并非所有人都能适应灵异能力。 这么想着，我沿着楼梯上到了十二楼，也就是苏李德的家——1203。 小区当然有电梯，只是我不想坐，也不敢坐。 站在门前，一股淡淡的腐臭就飘了出来，我皱着眉头，心中却不觉得意外。 从资料上看，周青已经在失控边缘，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掏出物业给的备用钥匙，打开门，那股臭味更加明显，我沿着气味，来到一间书房门前。 门没锁，轻轻一推，一股更加浓烈的恶臭便扑面而来。 我后退几步，观察起房间来。 这房间看起来很奇怪，有点像审问室的软包房，整个房间都被柔软的海绵包裹着。 不过在看向角落堆积的一堆乐器后，我明白过来，这里似乎是个音乐室。 这些柔软海绵都是隔音材料。 只是因为整个房间都被包裹住，就连窗户都封了起来，导致这里的通气性很差，大部分臭味都散不开。 我皱着眉头，心想周青每天都在这种环境睡觉吗？ 正这么想着，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响动。 第409章 周青的办法(感谢书友梅县的暴风的1个秀儿!) “谁？！”我这么喊着，从怀里抽出了手枪，同时点燃油灯，直接冲了进去。 可就在下一秒，我就看清了发出响动的…人？ 发出行动的，是一个双手双脚都被捆住的年轻人，他的手脚已经发黑坏死，这是被长时间捆绑的后果。 从他裆部，也有一股骚臭味飘来， 关了油灯，我仔细辨认一下，才在眉眼间隐约看出，这人应该就是苏李德。 他的样子十分凄惨，除了已经发黑腐烂的手脚、长时间未清理的排泄物，更让我在意的是他的表情。 那是一种混杂着痛苦与渴求的，让人十分不适的表情。 我慢慢走上前去，将黏住他嘴的胶带撕下来。 “%￥#……”苏李德虚弱地呢喃着，声音很小，哪怕我俩只有半米，我也听不清。 略微思考一下，我俯身上前，询问道：“你说什么？” “yao…” “什么？” “求求你，给我药，我…我难受！给我药吧！求…求你了！”苏李德就像一个回光返照的病人，突然急促地说了一大堆话。 可我却听得莫名其妙，药，什么药？ 我摸索着打开房间的灯，终于在这人躺着的那堆乐器之间，隐约看到了几个一次性注射器。 拿起一个闻了闻，一股让人不适的酸味，刺激的我打了个喷嚏。 这是……强效成瘾剂？ 扔掉注射器，我发现苏李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支用过的空针管。 他用尽浑身力气，似乎想要抓到那支注射器，让那堆乐器叮咣作响。 可惜，他太虚弱了，只是挣扎几下，就不再动弹，我看着他胸口微弱的起伏，知道这人大概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倾听】、隔音、神经衰弱和成瘾剂？ 看着这些，我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周青被自己没法关闭的【倾听】能力折磨的神经虚弱，而这灵异能力在折磨他的同时，也在影响他的精神。 长时间无法休息的人，本身就会十分狂躁，极具攻击性。 更别说周青还在受着灵异力量的影响、 从他的案子来看，单纯就是杀人和伤人，既不劫财，更不劫色，倒像是精神失控。 而他过来找自己的发小苏李德，估计也是早就知道他这个发小一直在搞音乐，家里有个房间，想躲在房间里试试逃避那些噪音。 从结果来看，他应该是失败了。 如果身边的人一直有各种奇怪的念头，影响着自己根本没法休息，自己又屏蔽不了，那该怎么办？ 周青的思路，大概是既然改变不了自己，那就改变别人。 为了躲避那些“噪音”，他把成瘾剂注射到自己发小体内，这样，成瘾剂强烈的致幻性以及分泌产生的大量多巴胺，就会让苏李德的内心产生大量积极快乐的情绪。 这些情绪，大概在周青听来，就“顺耳”许多了吧？ 白天出城躲避，晚上回到家里，给自己发小注射成瘾剂，好让自己休息好。 我猜周青这几天就是这样操作的。 看着已经没了人样的苏李德，我本想转身离开，只是再次看到他那盯着注射器的眼神后，我还是掏出了枪，给了他一个痛快。 这样活着根本没有一丝尊严，只剩下痛苦，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灵异力量，最终带来的只是扭曲和丧失人性吗？ 我叹了口气，把手枪收起来。 心中除了感慨外，还有一丝恐惧。 一眼就看穿了周青想法的我，是不是也在朝着扭曲的道路上前进呢？ 毕竟，只有疯子才会理解疯子吧？ 我不知道。 走出1203，带上大门后，我的手机响了。 “喂，怎么了永江？” “陈队长，周青出现了！他状态有些不对！” “怎么回事？” “周青…周青好像喝醉了，不对，他要杀人……砰！” 电话那边，韩永江的话还没说完，一旁就响起了枪声。 “别轻易开枪！卧槽，要不他人死了，体内的诡异就要跑出来了！”我连忙喊道。 “呃…队长，周青死了。”电话那边的永江尴尬地说道。 妈的，这枪法真准！ 我也来不及说什么，只好迅速冲下楼去，在不远处的马路旁，围了一群人。 就是那里了！ “赶快散开！那是诡异！”我暗骂一声完蛋，只能边跑边喊着疏散人员。 这华夏人爱看热闹这件事，难道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吗？ 怎么灵异复苏这么长时间了，这群人还不长长记性？ “鬼啊！卧槽，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喊话起了作用，有人突然扯着嗓子嚎了一声，人群终于四散炸开。 可我注意到，有的人突然原地不动，疑惑地看向四周。 有的人虽然还在跑，但也在奇怪地四处张望。 看到这异常的一幕，我知道，这是诡异已经复苏的征兆！ 外溢的灵异力量，已经开始影响普通人！ 诡异也不是在人死后就会立刻复苏，有时候人死了好几个小时，他体内的诡异还老老实实。 而有的时候，就像现在，人刚死一会儿，体内的诡异就立刻复苏。 因为我背后的“老朋友”，对人和诡异的攻击是同步的，所以每次点燃油灯攻击之后，被攻击的诡异一时半会儿并不会复苏。 但用普通子弹杀了灵异能力者的话，对方体内的诡异啥时候复苏，那就得看运气了。 显然，这次运气不太好。 我从怀里摸出铜镜，只希望这次死的人别太多。 “怎么回事？”突然，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 ”谁在说话？” “嗯？那个妞屁股真翘！” “今天吃什么？” “死死死死死！” “天啊，今天的天真蓝！” “%&￥#。” 一时间，似乎有几十个人在我耳边大声呐喊，彼此之间毫无逻辑的话，让我也出现短暂的迷茫。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这是周青已经彻底失控的征兆！ “喂，周青！” 我大喊一句，此时周青正背对着我，不知在看什么。 只是他头上戴着一个巨大的降噪耳机，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我甩甩头，不去理会那些杂音，冲上前就朝他屁股踹了一脚。 可下一秒，我的脚就像踹在路灯柱子上一样，周青纹丝不动。 完了，我心想。 这家伙，已经彻底变成诡异了。 第410章 赵兰兰(感谢书友夜游神的1个爆更撒花!) 强忍住脚疼不叫出来，我的铜镜已经拿到手上。 而另一只手则拽住周青的头发，我准备把他的头硬掰过来，然后直接贴脸点灯。 不过下一秒我就意识到自己失算了，踹都踹不动的家伙，怎么可能用一只手就把脑袋掰过来。 我只是扯下了周青的降噪耳机，发现他的耳朵被团起来缝住，看起来就像一个饺子。 点燃油灯，一个侧身滑步，我便来到周青面前。 他的双眼已经失去属于活人的光彩，就像死物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我，没有一丝一毫感情。 举起铜镜，嘎巴一声，骨头的脆响响起，周青瘫倒在地。 而随着他的动作，刚才那些站在他周围的普通人，也都同时倒地不起。 我随便找了几个人摸摸鼻息，还好，应该都是昏迷。 “队长！” 就在我查看现场时，韩家兄弟跟特战队员们，也跑了过来。 “收拾一下吧，收工了。”我吩咐道。 …… 猛扇哑巴那张好嘴：飞哥，搞定！@小肥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图片].jpg 我点开图片，是后勤科的人处理完的现场照片。 这俩人是韩家兄弟，扇哑巴的那位是大哥永江，踹瘸子那位是小弟永河。 当意识到所有人都可能需要独当一面时，我开始有意锻炼他俩。 之前我们都是处理完诡异就走人，这次我专门把他俩留下来，配合后勤科处理灵异事故的现场。 要学就得学全套，没有干完活，提起秋裤就走人的道理。 小肥：收到！辛苦了，我就在街角奶茶店，你们搞完了就来集合。 aaa收徒代练有意私聊：飞哥，这么快就把周青给处理完了？ 小肥：对，挺简单的，你们那边咋样？ aaa收徒代练有意私聊：也搞定了，李子君的精神不太正常，要钱不要命到病态。不过还好，我用几块金砖就把他给抓住了。 小肥：[强] 小肥：你没变脸吧？ aaa收徒代练有意私聊：没呢，李子君有点诡异化，阿欣直接用泰瑟枪贴脸电晕了。 小肥：@兔小野 厉害！ 兔小野：[呲牙] 小肥：哎，要是能一直这么顺利就好！ aaa收徒代练有意私聊：飞哥…… 兔小野：飞哥…… 猛扇哑巴那张好嘴：飞哥……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飞哥…… 小肥：咋了？ aaa收徒代练有意私聊：你的嘴…… 兔小野：+1 猛扇哑巴那张好嘴：+2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3 小肥：…… 小肥：当我没说…… 小肥：我去找赵兰兰吧，看起来她离的近。 aaa收徒代练有意私聊：行，那我跟阿欣研究一下，看去找孙闯南还是周耀祖。 小肥：行，研究好了群里说下。 aaa收徒代练有意私聊：好嘞！ 关掉聊天软件，我伸了个懒腰。 这有人替自己干活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韩家兄弟也从街角走了过来，我递给他俩买好的饮料——加冰柠檬水。 虽然现在已经马上十一月，但兄弟俩还是点了加冰的饮料。 据说是之前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兄弟俩最大的奢侈，就是花4块钱，买一杯加冰柠檬水分着喝。 如今两人有钱了，终于能买两杯，各自喝自己的。 “怎么样，习惯不？”我问道。 永河点点头，“还好，没想到局里关押这些诡异这么粗暴。” 永江也说道：“是啊，真不会跑了么？感觉不太靠谱的样子。” 面对兄弟俩的疑问，我也是挠挠头，“也没别的办法，先这么搞吧。现在挺多地方都把诡异运到…呃，没啥，你们慢慢习惯就好。” 我突然想起王娜娜的项目等级似乎很高，很多事情，我作为队长能知道，但队员就不一定了。 大家喝完饮料，就提着十几杯热奶茶跟特战队汇合。 那名率先开枪的战士还私下里找我道歉，不过这也不怪他，下次注意就好。 趁着转移的功夫，我在车上跟大家说了很多灵异相关的注意事项，所有人都听的很认真。 我也乐的多讲一些。 赵兰兰，女，二十一岁，前商场售货员。叛逃时制造了七起杀人案，其中有三起是灭门案，一共有29人死亡。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鹰城和我老家y市之间的交界处，她似乎是往y市的西部山沟里跑。 跑了一圈，我居然回到老家。 不过这次也没空回家，我们直奔山县。 山县自然是多山的，这边虽然交通不便，但山水很好，是很多y市市民夏季的避暑地。 几乎是在处理完周青之后，我们就马不停蹄地前往山县。 在看过资料，知道目前的形势有多糟糕后，我也没法再优哉游哉地回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状态。 倒不是说局里不允许，而是我现在一停下来，就觉得莫名焦虑。 而我也总算明白，王姐当初能动不动就给我几天假期，到底是顶着什么样的压力和魄力。 抗压能力弱一点的，就像裴武德一样，巴不得我们所有人分成八瓣去处理灵异事件。 而王姐平日里看起来虽然冷静到有些冷淡，可如今，我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她的温柔和坚强。 哎，不过似乎晚了点。 到了山县，时间已经凌晨，所有人在事前安排好的酒店里休息一晚后，便重新集合起来。 不同于周青的濒临失控，赵兰兰显然理智还没欠费。 如今已经十一月，山中的很多树木都已经枯萎，而局里也调集了大批无人机地毯式搜山。 可即便如此，赵兰兰依旧没被抓到，偶尔她也会被发现行踪，可每每总能甩开无人机和人员的追踪，继续消失在山县连绵的山中。 她似乎就像一只冷静的狐狸，耐心地和漫山遍野的猎人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不过没关系，在仔细研究了赵兰兰的社会关系后，我还是找到她的软肋。 一个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但实际根本不经查的女孩儿——她的女儿，4岁的马梓涵。 第411章 赵兰兰的遭遇 赵兰兰今年21岁，女儿却只有四岁，也就是说，她十六岁上高中的年纪就怀孕生子。 再结合资料，她的遭遇不难猜，甚至可以说狗血。 她制造的一共死了29人的七起杀人案中，有五起都是她曾经认识的人，其中包括三起灭门案。 这三起灭门案之间的关联，分局也已经查清楚。 第一起的受害人是她的高中班主任，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夫妻和一对孩子，四口人都被她一网打尽。 第二起的受害人是她的一位高中男同学马立波，这家人在当地有一点势力。 这位马立波，包括他的父母和自己，自己的两位姐姐，爷爷奶奶，以及家里的一位保姆，一共七口人全部被灭口，其中他的死状十分凄惨，下体被割掉，最后在下水道里找到。 第三起的受害人则是一名民警，遇害时刚退休一年，当时他本人，跟他的儿子儿媳，以及两个孙子都被杀害，除了这五口人，就连家里的金鱼、小狗这些小动物也无一幸免。 除了这十六人，剩下还有两起杀人案是在聚会上作案。 赵兰兰利用自己异管局队员的身份，把几位涉嫌霸凌过她的初高中同学都叫到一起，然后一次全部杀害。 初中同学死了4人，高中同学则死了6人，一共十人。 赵兰兰一共杀了29个人，其中有26人都是和她有比较密切的社会关系，这仇杀的意味十分明显。 而她的遭遇，结合调查资料，也能大致推断出来——高中时被自己的男同学强暴怀孕，然后男同学借着家里的势力，联合老师和民警，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同时那个男同学的家庭为了稳住赵兰兰，多半也是许诺过什么东西，比如毕业了就结婚，生下孩子就认下她这个儿媳之类的。 不过结合后面的事情来看，在得知赵兰兰生了女孩儿之后，这家人就多半毁约了。 后面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不过从赵兰兰之前是商场售货员来看，高中肄业的她，多半过得不好。 而她的父母，早就在她小学时离婚，之后就没怎么管过赵兰兰。 哪怕赵兰兰怀孕后，也没人帮助过她。 说句实话，看了赵兰兰的经历，我觉得她挺可怜的。 不过当事人全杀了也就杀了，何必牵连那些孩子呢？ 终究还是太过头了。 更别说，还有两起的杀人案中，死了三个人，完全就是被她泄愤式的随手杀掉。 如果杀其他人还有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那杀着剩下三个人就完全没有其他借口。 马梓涵很快被找过来，她现在被送到乡下，由一个赵兰兰之前不怎么联系的亲戚照顾。 小姑娘看起来很懂事，眉眼间有几分赵兰兰的影子。 不过一个四岁的女孩儿能变得很“懂事”，只能说明她从小就习惯了看人脸色行事。 关于这点，我其实很理解。 只是现在，已经暂时顾不得这些了。 给马梓涵拍了几张照片印成宣传页，又录了几段录音放到山里循环播放，我便静等赵兰兰上门。 ……… “妈妈，我想你了，你在哪？” “妈妈，快回来吧，我一个人害怕！” “妈妈。。。” 准备行动很快，第二天，小女孩马梓涵的录音就被山头上的大功率喇叭循环播放。 这些喇叭是临时设置的，也不是每个山头都有，并不确定赵兰兰能不能听到。 除此之外，我还安排还印刷了大量马梓涵的宣传页，宣传页上是马梓涵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这些宣传页会被装到直升机上，然后抛洒在之前发现过赵兰兰的山林之间。 “队长。。。”我正闭目养神，一旁的韩永河突然有些欲言又止的喊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扭头看向他。 韩永河嗫嚅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咱们是不是。。。不太好？” “你是说利用赵兰兰的女儿？” 韩永河点点头。 “没事儿，我不会伤害她的。就算后面赵兰兰不出现，我也不会真怎么样。”我向他解释道。 “可。。可总觉得有些不好。。。”韩永河还是一副不太情愿的表情。 “我倒没看出来，你的道德感还挺强。” 韩永河被我这么不阴不阳的刺了一句，顿时不敢再说什么。 不过这时大哥永江接过话头，“陈队长，我觉得你最近好像有点变了。” “变了？” “对，虽然咱们之前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刚开始接触的时候，陈队长你不是这样的。”韩永江诚恳的说道。 我刚想开口反问他，那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 可心里却突然想起之前司伏龙的话，“一张纸只要折过，你不论展的再平也会有折痕。” 之前的我，会随便用一个四岁的女孩儿当诱饵吗？ 我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虽然隐约之中觉得确实有些不对，但我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我打心底里觉得，用一个四岁女孩儿当诱饵没什么问题。 这种想法，是不是本身就有问题？ 是不是那些被灵异力量影响了心智的人，也会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哪怕他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已经十分疯狂或者出格。 小弟韩永河见我皱着眉不说话，主动上前解围道：“其实也不怪陈队，之前他不也跟咱们说过了嘛，现在的形式很严峻！陈队长这么干，大概也是想早点完成任务。” 见韩永河给我了个台阶下，我也就顺坡下驴，点头承认，“对，是我心急了，老想着尽快完成任务，下次……嗯，下次我会注意。” 这话，我也不知道是给自己说的，还是给韩家兄弟说的。 我真的变了吗？ 站起身，我去隔壁看了一眼马梓涵，这个只有四岁的孩子，此时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张对她来说有些高的单人沙发上。 沙发扶手上放着一个水果果盘，是我们居住的酒店送的。 见我出现，她连忙把果盘推到一旁，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是的，紧张，一个四岁女孩脸上的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我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而是扭头离开。 好歹是成年人，把一个小孩卷进来，叫什么事？ 直到此刻，看见小女孩紧张讨好的眼神，我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不像话！ 下次确实不能这么做了。 第412章 现身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山县的一间旅游酒店。 十一月的山县已经很冷，到元旦前也没什么节假日，所以现在是淡季。 没了游客，为了安全起见，酒店里除了少量服务人员外，就只剩特战队员和一些山县公安局派来的联络人。 而我在宣传页上留下的地址，也是这间酒店。 而酒店原本的会议室，此时也被简单改造成了作战室。 山县的沙盘正放在桌子上，此时密密麻麻地标记着各种标示物。 赵兰兰之前现身过的地方都被小红旗标了出来，红旗上面还有日期编号，方便排查出她的行动轨迹。 按理说，赵兰兰的行动能力不应该这么强才对。 她的灵异能力分局代号【左手】，似乎是被某种诡异侵蚀了，她的左手开始流脓溃烂，腐烂发臭。 但与此同时，她的左手也拥有了一部分灵异能力，可以用这只手攻击诡异。 某种意义上，算是少有的，可以直接攻击诡异的能力。 只是她在获得能力之后，第一时间却选择了复仇。 我对她的选择不做评价，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出了选择，也得承担之后的代价。 “陈队长，一公里外的摄像头出现异常！”一名特战队员突然喊道。 我看了一眼摄像头最后传来的信息，发现山路尽头，似乎有一个若有似无的身影。 “疏散酒店里的普通人吧，马梓涵留下…不！马梓涵也带走吧！麻烦你跟那边的警察同志，想办法把马梓涵带走保护好，其余队员……也分散开。”我沉吟一下，下了命令。 能让摄像头出现电磁干扰，这说明赵兰兰的诡异化已经到了一个很严重的程度，这时候她应该还留有一些人的感情，但绝对不会太多。 更严重的是身体的诡异化，这时候的普通子弹，大概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 哪怕是百战精锐的特战队员，这时候能做的也不多，不如直接分散开，反倒可以减少伤亡。 至于小女孩马梓涵，我已经打定主意，除非迫不得已，从今以后，绝不把这些孩子拖入灵异事件中。 哪怕这个世界再肮脏，这些孩子们总是无辜的。 我看了看沙盘上摄像头的位置，如果对方真的在那条路上，那么沿着路一直走，等会应该就是从正门过来。 “走吧，去门口等着。” 一边走，我一边吩咐：“等会到了门口，你俩先藏起来，如果对方能交流听劝最好，实在不行，我就发动能力。要是出什么意外情况，你俩记得发动能力拖一下。” “好嘞！” “明白！” 安排好这些，我便站在酒店大厅门口，静静等着对方的到达。 也没等太长时间，大约过了七八分钟，我就看到远方有个人不紧不慢地往这边走。 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此时信号已经归零。 我摸了摸怀里的铜镜，缓解一下略微紧张的情绪。 现在队伍里的灵异道具，除了用洞女制作的“长生药”减配制造出的应急胶囊，以及灵异宣传单外，其他储备都已经见底。 人头蝴蝶的蛹制作的丝质手套，虽然也能做到人手一双，但这东西大部分时间都不算太好用。 剩下的灵异子弹，我除了留下一颗给韩家兄弟应急，其他都给了肖丽欣和钱慕寒。 而吸引诡异的线香，我也把剩下的一根半给了另外一组人，我只留一根。 唯一手里比较重要的灵异道具，就只剩下那枚买命钱。 就这么盘算了一会儿，赵兰兰已经来到酒店大门口。 她此时的模样十分狼狈，过肩长发因为长时间没清洗打理，被头油和汗液混合编织成了真正的脏辫。 身上的衣服倒还好，虽然有些破损，泥水灰尘满身，但勉强能看出来是分局配发的作战服。 这些倒还好，真正让人感觉不适的是她露在外面的手脚。 之前的情报应该已经过时了，她现在不仅仅是左手受到灵异力量侵蚀，而是四肢都已经腐烂流脓。 “小涵…小涵……你在哪？妈妈在这，别怕，别怕！” “你们这群人渣的！都该死！你才没妈！你才没爹！你才野种！” “呜呜呜呜，说好了的，明明说好了我生下孩子，他就娶我的！你们不能这样！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 “一个巴掌拍不响？臭娘们！我今天让你听听一个巴掌响不响！” “小涵…妈妈来找你…” “我说的是真的！警察叔叔，我真没撒谎！” “小涵…你在哪呀小涵？” “小涵…” 赵兰兰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混乱，她的语调一会儿恶毒、一会儿软弱、一会儿充满慈爱，一会儿满是哀求，就像一个无实物表演的演员，又像一个精神已经错乱的疯子。 “你好，请问你看见我家梓涵了吗？”赵兰兰似乎突然看到我，连忙语气礼貌地走上来问道。 她慢慢走过来，腐烂血肉和脓液刺鼻的恶臭随之而来，我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心知她已经疯了。 灵异力量的侵蚀太快了，快到她此时几乎已经失控。 不仅是她，之前的吴聪聪也是，普通人获得灵异能力后，很多时候就像得了一种诅咒，很快就迎来死亡。 甚至这些人死之前，就已经被折磨得疯掉了。 我心中有些兔死狐悲一般的伤感，我以后也会这样吗？ 压下这种感情，我尝试着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和她沟通：“赵兰兰，我是异管局x市分局异常处理科第一小队的队长，陈晓飞，关于你的案子，我想让你跟我回去一趟，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 说着，我的手已经伸向怀中。 对于她，我其实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出于对一位母亲的尊重，我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这大概也是最后的体面了吧。 第413章 韩家兄弟的梦境 我静静地看着赵兰兰，握着铜镜的手不自觉加大一些力道。 赵兰兰也在歪头看着我，似乎根本没理解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对视几秒，我叹口气，掏出铜镜，油灯一闪。 “咔”！ 一声脆响，赵兰兰的胸口凹下去一大块，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如其他人那般仰面倒下，而是依旧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嗯？” 看到这奇怪的一幕，我下意识地往后猛退！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这种奇怪情况，先跑绝对没错！ 这份也机警救了我一命，就在我刚刚跑了四五步后，赵兰兰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她就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几乎是瞬间出现在我刚才站的位置。 “嘭”！ 赵兰兰的左手高高抬起，随后立刻狠狠砸下，将不但把地板砖砸的四分五裂，就连地板砖下的地面都被砸出一个小坑。 我双眼不自觉的睁大，为什么她明明中招了，还能动弹？ 此时的赵兰兰耷拉着脑袋，像是昏迷一般，但四肢却以某种古怪、扭曲的姿势向四周摆动。 好像…好像四肢和身体压根不是一个系统一样。 赵兰兰此时的动作就像卡帧的视频一样，浑身上下的动作极不连贯，看着怪异又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我思考怎么对付她的时候，赵兰兰已经发动下一波进攻。 当她再次消失，我本能地继续点燃油灯。 “嘭！” “卧槽！” 就在我点燃油灯后，一个身影凭空砸向我左肩，就像一副高速飞行的沙包，把我砸的滚地几圈。 好在油灯点燃后带来的强大恢复力，让我只是疼了一下，随即身体就被快速修复。 我也终于看清，这个身影竟然就是赵兰兰！ 脑中念头电光直转，我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家伙速度太快！快到看不清！ 哪怕我点燃油灯把它定住，可却停不住它本身的物理惯性。 我把目光再次看向赵兰兰裸露在外，已经腐烂发臭流脓的四肢。 所以，是灵异力量侵蚀了四肢的关系吗？ 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这么一说，那种身体和四肢间的不协调感也能说得通，因为原本就是两个东西。 代表赵兰兰的身体和脑袋被压扁，但控制她四肢的诡异，因为没眼睛，反倒没了弱点。 妈的，这个怎么搞？！ 关掉油灯，我的开始琢磨怎么处理，但赵兰兰那边，却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它的动作十分怪异，两条腿先是凭空绷直，硬生生撑着下半身起来，随后上半身跟着两条胳膊的甩动，开始摇摇晃晃地摆动起来。 我舔舔嘴唇，正在思考怎么处理它，下一秒，赵兰兰的身体却突然躺倒在地。 扭头看去，原来是韩家兄弟过来了。 见他俩也呆立在原地不动，我就知道这是发动了能力。 趁着机会，我也连忙拉开一点距离， 这时候我才再次意识到自己的缺点，我的能力有太多和“眼睛”相关。 不管是老朋友的攻击，还是催眠、暗示这些能力，都和眼睛这个要素息息相关，如果对方没了眼睛，那我的能力就大打折扣。 大意了，本以为都是普通人，顶多有些灵异能力，我的能力对付这些人正好，可没想到居然出现这种意料外的状况！ 就在我思考如何应对时，韩家兄弟却已经醒来。 只是他俩的面色看起来有些难看，只是我也顾不得这些。 “小心！那家伙速度很快！”我大声提醒道。 但兄弟二人却纹丝未动，小弟永河用一种微妙的表情看着我，“陈队长，大概不用了。” “嗯？怎么了？”我也察觉到有些不对。 “赵兰兰…不对，应该是那只诡异，已经被我们处理了。”大哥永江说道。 小弟永河也点点头，“现在，它正在我俩的梦境里。” “什么？！”我吃了一惊，“你们说…那个诡异在你们梦境里？！怎么回事？” 永河摇摇头，脸色也有点迷茫，“不知道，之前我记得陈队你进入梦境的时候，也带着诡异啊，可那会就没事儿。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俩把赵兰兰带进梦境后，进入梦境却是一只诡异…” 听到永河这么说，我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赵兰兰，她的四肢不知何时，已经化成一滩脓水。 我猜，这是灵异力量的影响已经彻底消失的结果。 “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道。 率先开口的是小弟永河，“我俩也不太清楚，当时就是听队长你的话，埋伏在门边，谁知道赵兰兰的速度那么快，刚开始我俩没反应过来。” 永江接着说：“对，然后见队长你被赵兰兰攻击，我们也没多想，直接就发动能力。结果没想到跟着我们进入梦境的，居然是一个全身腐烂的诡异。” “危险吗？它有没有主动攻击你们？”我连忙问道。 永河面色古怪地说道：“这倒没有，反而我们似乎可以…有限的操纵它。” “操纵？” “对，操纵，比如我刚开始觉得它味道太臭，就让它躲远点，结果这个诡异就真的跑到远处。”永河说道。 一旁的永江也一起解释：“对，我想看清它长什么样子，结果这个诡异就真的扭头看向我…呃，就是一张腐烂的人脸。” 我听着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说话，心中也有些疑惑，“你们…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或者说，感觉心底里有一些很负面的感情在滋生？” 我将自己之前跟蜘蛛女共存时的体验说了出来，结果两兄弟对视一眼，同时摇头否认。 “没有感觉。” “暂时不觉得。” 我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这两兄弟是在跟外国势力决战前，我清扫周边灵异案件时，解决解辉那个邪教时才偶然招揽收服的，算下来，我们认识的时间大概也就俩月。 这俩月来，兄弟二人虽然基本一直跟着我，但真正的硬碰硬战斗却是没经历过几场。 我仔细回忆起这段时间的遭遇，突然抬头看向他俩：“你们之前发动能力的时候，有没有试过把真正的诡异拉入梦境？” 第414章 又见王海(感谢书友欲以执扇的1个爆更撒花!) “好像…” “还真没有！” “对啊，咱们之前最多就把灵异能力者拉入梦境，根本没试过这种诡异。” “所以其实这个梦境可以关押诡异？” 见两兄弟又自顾自交流起来，我咳嗽一声，打断他俩。 “先别乱猜了，咱们先回分局去检查一下身体。”我说道：“还有关押诡异这事儿，我怀疑之前你们使用能力，除了次数限制外没啥代价，就是因为梦境里没诡异。现在梦境里出现诡异，肯定会有啥变化，你俩千万上点心，可别觉得一有啥不对都是错觉，自己把自己给糊弄了。” 听我这么说，兄弟俩自然是连连点头。 毕竟我体内常年居住着好几个诡异，这方面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在诡异被拖进梦境空间之后，电磁干扰也消失了。 现场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除了赵兰兰的尸首，跟被她砸坏的那块地板砖外，其他基本完好无损。 我又想起了马梓涵，那个可怜的小姑娘，此时已经没了父母。 之前那个乡下的亲戚肯养她，估摸着也是赵兰兰给了不少好处，只是如今再把她送回去，我真心不觉得那家人会好好对待她。 或许是因为某种歉意，我拨通了裴武德的电话。 “喂，陈队啊，你好你好，有啥事儿吗？”裴武德很快接通了电话。 “裴科长，我想问问，咱们局对于那种父母牺牲的孤儿，有没有什么安置政策？” “这个？有啊，当然有！对于那种在灵异事件中牺牲的人员，老人咱们局会安排进省里最好的疗养院，医保都走最高档！孩子如果有亲属，会让亲属抚养，每个月有生活费，也会有工作人员不定时回访，确保孩子健康成长。如果没有亲属在世，也会安排进特殊的孤儿院，保证生活环境。高考的时候，还会有烈士子女加分的优待，最高档的那种。” 看来裴武德对这些都挺熟悉，也是，他之前就是办公室主任，对这些条例自然烂熟于心。 知道有这种政策后，我也稍微放下心：“那赵兰兰这种，她的孩子能有这样的待遇吗？” “赵兰兰？杀人潜逃那个？”裴武德一愣，随即说道：“那种不行，她被通缉之后，就已经不算咱们局的人了。而且这种人是罪犯，不可能享受正常牺牲人员的待遇的。” “不能想想办法吗？”我沉吟一下，试着问道。 裴武德也察觉出我话里有话，于是试探性问道：“陈队长，你是想…” “对，我想安排一下她女儿马梓涵，这小姑娘才4岁，太可怜了。” “这个…”裴武德有些迟疑。 “或者我出钱也行，我银行卡上有几百万，市中心还有铺面当稳定收入，养一个小女孩应该是够了。” “哈哈，那倒不用，既然陈队这么说了，局里就给安排一下！” “呃，不麻烦你吧？” “不麻烦不麻烦！陈队长，你可是咱们局的资深队长了，这点事情只要你开口，哪有不行的？”裴武德很热情地说道。 听他的话，我有些不解地挠挠头，“资深队长？可我从学校毕业到这边是七月，干到现在才四个月而已…” “哎，别这么说嘛，九队的崔队长，当队长的时间比你还晚！而且你这四个月可没少处理案子，局里的大行动也是一个不落，说声资深队长，谁能反对？”裴武德似乎是在夸我，又似乎是在恭维我，听着他热情的语气，我也拿不准是哪种。 “那…那就谢谢裴科长了。” “哈哈哈，不客气不客气，我这个坐办公室的就是为了服务大家嘛，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都想办法给大家解决！” 挂掉电话，安排好小女孩马梓涵，我也算了却最后一点心事，准备回去。 这次的任务挺顺利的，没死人，也没什么大动静，要是以后得任务都这样就好了。 这么想着，我们坐车赶回分局。 实际上我也有问题需要解决一下——我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做梦了。 这不正常。 …… 当晚，我们就快马加鞭的回到分局的体检中心，因为我们仨的问题都和梦境相关，正好都在体检中心戴着设备睡一觉，好看看有啥问题。 第二天醒来，又是一通检查，折腾到中午吃饭才结束。 而主持检查的人自然是司伏龙，等结果时，司伏龙提议大家一起吃个饭，我自然无所谓。 只是在饭桌上，我却遇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熟人——王海。 王海的状态看起来比司伏龙还要糟糕，之前他因为好吃，身材还略微有些胖，可此时他已经瘦到了让人感觉是不是生病的地步。 比之司伏龙的憔悴，王海现在的感觉，更像是一个生病的病人，在强打着精神工作。 “王海，你没事吧？”一见面，我就不自觉地问道。 王海双眼呆滞地看了我一眼，慢吞吞说道：“没事，就是有点累。” 我看向司伏龙，又朝着王海努努嘴。 司伏龙摆手说道：“没事，阿海应该是在查资料，问题不大。” “还是王娜娜的事儿？” 没等司伏龙回答，王海抢先问道：“陈队长，你觉得王娜娜这件事奇怪不？” “奇怪？”我看向王海冒着血丝的眼睛，确认道：“你说奇怪是指哪方面？” “所有！所有都很奇怪！”王海似乎是休息不好的缘故，他的情绪起伏也特别大。 只见王海挥舞着胳膊，语气急促地说道：“为什么【金约柜】会说王娜娜肚子里的孩子是【弥赛亚】？如果这个所谓的【金约柜】真的安得好心，为什么不早点说？非要等胎儿七个月，基本成型之后才在释放出信息？” 不等我说话，王海继续反问：“还有，如果这个婴儿对十字教世界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他们就派了一波人？要是真的是救世主，以教廷的底蕴，不至于就安排这个几个人吧？真的这么重要，为什么后续没有任何动作了？” “还有！王娜娜的血虽然能压制灵异力量，但压根不能彻底消灭！那些喝了血的人，依旧还能使用灵异力量！但为什么她周围的一片区域，就能吞噬诡异？！” “这里面不正常的东西太多了！太多了！现在的人却毫无顾忌地使用着这些力量，理所当然地把她当成真的圣母，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当成真的救世主！他们跟诡异接触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不知道诡异是什么德性？” 说到后面，王海已经激动地无法控制自己，他手舞足蹈地在餐桌旁高喊各种不合理，让人觉得他似乎疯了。 但我仔细思考着王海的话，心中却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第415章 王海的担心 食堂里还有其他工作人员，不过大家对王海这种行为习以为常，大家该吃饭的吃饭，该玩手机的玩手机，没人往这边看一眼。 只是司伏龙有些受不了，最后还是拉了拉王海的衣角，按着肩膀把他按到座位上。 “阿海，你说的这些确实是问题，一些想法我也同意，但能不能别在这里发癫？你就是给晓飞说了，他能帮上什么？”司伏龙半拉半劝地安慰着王海，好说歹说，终于把王海按到桌子边坐下。 今天这顿饭伙食不错，鱼香肉丝、卷好的烤鸭饼、水晶虾仁、清蒸海鲈鱼、木须肉、白斩鸡、白灼菜心、手撕包菜，最后还有一大盆西湖牛肉羹。 五个人，八菜一汤，倒也十分丰盛。 就连食堂大米都是轻易买不到的五常米，看起来晶莹饱满，粒粒分明，吃起来软糯有嚼劲，米香十足。 而且食堂小炒的大师傅手艺也不赖，我埋头干饭，暂时忘记了现实的烦恼。 只是王海那边看起来没精打采的，除了偶尔吃两筷头鱼香肉丝，剩下时间就一直看着远处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我吃的差不多了，这次看向司伏龙问道：“龙哥，你们是掌握了什么情报吗？为啥王海那么焦虑？如果王娜娜真那么危险，为什么不给上头说一说？” 司伏龙此时也吃的差不多，他吃饭的速度也就比我慢一点点，端起汤碗灌了一大口牛肉羹，司伏龙打着饱嗝解释道：“有个屁的证据，要是有证据我们早动手了！总部那边也有挺多人觉得不靠谱，只是大家都没证据，想叫停都没理由。” “一点异常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呸！”司伏龙用牙签剔了剔牙缝，口气无奈地说道：“灵异手段没用，王娜娜全部免疫！常规检查做遍了，一切也都正常！王娜娜可能存在的问题，又不是只有我跟阿海能看出来，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 我听着司伏龙的话，敏锐地察觉到里面的玄机，“你是说，很多人都反对？” “反对？差不多吧，其实大部分人都不太看好。但是总部的主要领导和几个资深队长一直都在强力推这件事，大家没有明确的理由，也没法站出来反对。” 司伏龙喝完汤，剔完牙，又让餐厅服务员上了一大盘果盘，他拿起一块蜜瓜边吃边说道：“而且王娜娜活着的好处太多了，别的不说，全国各地起码七八个濒临失控的队长，因为王娜娜的血稳住了情况。” 说着，他指了指我：“也包括你。” 我默然，确实，没有王娜娜的血，我根本没办法阻止体内灵异力量的失衡。 “不是指责你，只是个事实！”司伏龙摆手，“除此之外，王娜娜身边的诡异全部消失的特性，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这种堪称灵异垃圾填埋场的人才，你猜各地封存管理各种被关押的诡异的后勤部门，欢迎不欢迎？” 司伏龙吃完蜜瓜，又拿了个沃柑，“而且现在王娜娜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下个月就要临产，胎儿成型，已经打不掉了。之前有人提出过猜测，哪怕杀了王娜娜，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可能立刻失控，还不如想想其他办法。哪怕把王娜娜发射到太阳上，也比直接杀了强。” “杀跟肯定不能杀，”一直沉默的王海突然开口，“如果王娜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诡异，杀了不好收场；如果是诡异，杀了她等于当场释放诡异。送到太空的办法其实可行，但任何一枚航天火箭都不可能凭白出现，咱们要搞一枚太难了。” “啊，你真考虑过把王娜娜送到太空啊？”司伏龙吃了一惊，看他的表情，不像装的。 王海没搭理司伏龙，继续说道：“现在的关键是搞到王娜娜有问题的证据！只要有证据，咱们才能联合大多数人，否则就算强行捣乱，大概也成不了什么事。” 此时韩家兄弟也已经吃完饭，我注意到他俩正竖着耳朵，一边假装喝汤，一边听着我们的谈话。 我假装没看见，看向王海，“要是万一没问题呢？” “那更好！那人类就有救了，不过你信吗？” 我默然，这时候抬杠没啥意思，我心里也确实不信。 “不过如果王娜娜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灵异…那为啥【金约柜】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人类？直接假装不知道，让王娜娜顺利生下孩子，人类毁灭……好吧，哪怕人类不毁灭，起码也是个大雷吧，为啥非得说出来，让咱们又有了防范呢？”我提出一个想不通的问题。 “谁知道呢，”王海却不怎么纠结这个问题，他耸耸肩，“那些玩意儿要么没法交流，要么就是充满恶意，你用一般的思维方法压根理解不了，别费那个功夫了。之前密大很多教授都研究过这些，后来那些人大部分都放弃了。” 一直在一旁偷听的韩永河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剩下的小部分人呢？” 王海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疯了或者死了，研究灵异方面的东西，到深处基本就这俩结果。” “需要我做什么吗？”我思考一番，也拿不准这件事要不要插手。 如果司伏龙能拿出来确定的证据，那我保证二话不说跟着他干，但问题是现在没有。 我突然也理解了王海说的，最重要的是找到证据。 如果有了证据，能证明王娜娜她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肯定有不少人都会加入进来，想办法阻止这件事。 王海拿食指划了划鼻子，“暂时不用，我现在有些思路，很快就能验证，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他端起饭碗，把里面的米饭全都倒扣进鱼香肉丝的盘子里，拿筷子迅速豁楞几下，拿起盘子就把一盘子菜和米全都扒拉进自己肚子里。 第416章 寻找周耀祖 下午，体检结果出来，顺带心理评估也都完毕。 好消息是我们几个人暂时都没啥问题，韩家兄弟的精神状况和身体都没啥问题，我的状态更是好的不行。 坏消息是，司伏龙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天没有做梦。 如果说王娜娜的血彻底压制消灭了灵异力量，那没道理我的油灯、催眠、定身这些能力还能用。 能用就说明没有消灭，但既然它们存在，我又为什么没法再次入梦？ 司伏龙倒是坦诚，直接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啥也不知道。 我心中虽然略有不安， 但目前看来，暂时还没啥事——哪怕有啥事，我也没什么办法。 在企鹅群里问了问肖丽欣和钱慕寒，他俩现在正在追捕孙闯南，那小子警惕性极强，灵异能力因为可以影响他人精神，因此很难抓。 不过在多方围剿下，孙闯南的活动范围正在慢慢缩小，再过几天应该就有结果。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处理最后一名叛逃人员——周耀祖。 周耀祖，男，二十二岁，前汽修厂工人。叛逃时制造了十一起杀人案，九起故意伤人案，四起强奸案，共有19人死亡，13人受伤，而强奸案的受害者则为男性，共有四人。 周耀祖明显在有意识的躲开监控，最后一次发现的他的行踪是在开州市，他似乎是想往外省逃跑。 不过自从他暴露行踪之后，开州市所有的公共交通系统和高速收费站都加强了管控，目前还没发现他的行踪，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开州市。 不管在不在，总要去一趟。 这次也不是没有一点头绪，根据资料，开州市有一个民间灵异势力，跟官方的关系不错，也曾经帮忙出手处理过一些案子。 他们在开州地界的黑白两道面子都挺大，这次我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个势力。 说是势力，其实有点夸张，不过就是个有些传承又有些本事的几位民间师徒，灵异复苏前，这类人一般统称为巫婆神汉，算是封建迷信糟粕。 他们会的本事叫“还人”，是一种历史悠久古老的民间习俗。 大致原理就是把自己身上负面的东西——比如疾病、穷困、霉运等等，通过仪式，转移到一个替身——通常是纸人身上，以此来终结自己的霉运或者获得健康。 这个势力真正的成员也就四个人——师父席大庆、大徒弟江凌波、二徒弟钟武燕、三徒弟樊伟。 席大庆今年已经七十二岁，马上就要活到坎上。 而三个徒弟，大徒弟江凌波五十一岁、二徒弟钟武燕三十三岁、三徒弟樊伟二十七岁，据说都已经学到不少本事。 我们去开州市坐的是一辆货运火车，速度不算快，等到第二天中午，我们才下了火车。 我现在对直升机和飞机这类飞行交通工具十分不信任，宁愿坐火车汽车，也绝不愿意上飞机。 开州市政府方面调配的车辆早就已经安排好，把特战队员留在火车货站装卸东西，我带着韩家兄弟先去找找席大庆。 跟我联系的人是樊伟，他告诉我，席大庆最近身体不好，而他们师兄弟三人今天有个业务。 正好我对他们怎么驱邪还人挺感兴趣，就提出想去看看。 在得知地址后，我发现那户人家距离火车站居然也没多远，二十多公里，开车半个小时不到也就到了。 一行三人下了车，我就看见那户正在举办“还人”仪式的人家。 这里属于老旧的城乡结合部，那户人家住的还是北方常见的，砌着红砖围墙，有个小院的农家小楼。 这家人门口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不过这些人都被拒之门外，只能好奇地探着脑袋，通过门缝努力看清里面的景象。 而在门口堵着的，正是双手抱胸的樊伟。 樊伟看着挺年轻，高个子，身材匀称，五官立体，虽然穿着很大路货的服饰，但依然能看出是个帅哥。 我带着韩家兄弟二人，上去跟樊伟打了个招呼，他便把我们三个让进院子里。 只见不大的院子里摆着一个香案，案几上除了香炉，还有一些水果贡品。 香案周围的地面上，用白线画着一个大正方形，把香案包起来，也不知道干什么。 在正方形里面，除了香案，就只剩下一把老式的木椅，看着跟地主家用的似的。 此时应该是仪式刚开始，江凌波和钟武燕二人正一前一后地从屋子内出来。 江凌波虽然五十一岁，但身材保持的还不错，没有发福，头发也乌黑锃亮，没有那种中老年人常见的脱发地中海。 而钟武燕则是个皮肤白皙的少妇，身材凹凸有致，面容说不上精致，但十分耐看。 他俩似乎发现了我，不过也只是拿眼睛打量我一下，便继续仪式。 江凌波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像是探路人一样往前走着，边走边念念有词：“朝前走来朝前看，看看咱那个替童在哪边？” 身后的钟武燕则拿着一个做工精巧的纸人，从配色和五官来看，应该是个小男孩。 江凌波走到白线画的正方形前，又念道：“双手开开门两扇，把替童迎进家里边！” 说着，做了个双手推门的动作，又把脚下的白线擦掉一截，这才进了屋。 而后面的钟武燕，也很配合地举着纸人走了进去，然后把它放在白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骑着小马噔噔噔，一路来到大姨家门中。”江凌波晃动着鸡毛掸子，好像马鞭一样。 口里的词念完，正好绕着香案跑一圈。 他站定，看向钟武燕问道：“你外甥来了没？” 钟武燕答：“来了。” “吃了没？” “吃了。” “吃的啥？” “面条，吃了长生不老，不老长生，吃完就跑了。” 两人好像棒读一般，毫无感情地念着台词。 等钟武燕说完最后一句话，江凌波就又开始晃动着鸡毛掸子绕香案走。 “朝前走来朝前看，一路来到大姑家门中。”一句口令念完，江凌波又是正好绕了一圈。 “你侄子来了没？” “来了。” “吃饭了没？” “吃了。” “吃的什么？” “面条，吃了长生不老，不老长生，吃完就跑了。” 我在一旁看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如此的对话重复了七次，等到第八次时，一切还是如常。 “吃饭了没？”江凌波问道。 “吃了。” 钟武燕刚说完，她身旁坐着的纸人，却突然用低沉干瘪的语调说道：“饿……” 第417章 替童 见纸人替童忽然开口，我下意识地把手伸进怀里。 就连门外看热闹的人，也都发出嗡嗡议论声。 只是江凌波和钟武燕的面色却是如常，丝毫没有任何吃惊的样子。 见他俩如此表情，我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准备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江凌波见纸人开口说话，嘴里的话也终于变了，“走东城，串西口，打了二两高粱酒。陈家的麦，王家的菜，擀成面条真不赖！热浇头，冷凉菜，再喝两口美哩叫奶奶！小替童，吃饭菜，吃完给我一起去干买卖！”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小把裁剪成细条的纸条，又拿出一个纸碗撑开，把纸条塞进纸碗里。 做完这一切，江凌波高喊一声：“客来了，主家咋还不出来？” 如此重复三遍，这才对钟武燕说道：“去请主家赶快出来！” “这就去。”钟武燕应了一声，走出白线，出去的时候还做了个开门的动作。 只见她进了里屋，很快就搀着一位看起来十分虚弱的男子走出来，此时天气已冷，那男人穿的很厚。 只是再厚的衣服也遮不住他凹陷的眼窝和干瘪的脸颊，不客气的说，这人看起来的感觉，就跟马上要死了一样。 那个男子表情麻木的跟着钟武燕走进白线中，钟武燕进门时也不忘做出一个推门的动作。 “主家来了？” “来了。” “替童替童你听好，主家来了你吃饱。吃饱不饥，吃饱不饿，不饥不饿，可得给主家干活！” 说完，把纸碗和纸条递给钟武燕，钟武燕接过纸碗，吩咐虚弱男子抬起手，接着又拿出一根针，“替童替童你看好，主家给你加好菜！” 然后就扎了那个男人的指头一下，很快，几滴血就滴进纸条里，染红了一小片。 我则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似乎很多邪恶的仪式，都跟血脱不开干系。 我记得王娜娜曾经听教廷的人说过，“血液是灵魂的货币。” 血液在很多时候也确实有某种特殊的作用。 华夏古代就有歃血为盟这个成语，而在西方，也有类似血誓、血盟这种典故，中西方的文化中，血液似乎都有某种特殊的象征意义。 更别说，很多宗教里，血液都有特殊的地位。 十字教里，葡萄酒更是被称为天兄之血，佛教中，也有曾经的大智慧者用自己的血液去布施恶鬼的故事。 正当我思索着血液在现实、神话以及各类灵异事件中的作用时，那一碗加了主人家血的“面条”，已经被放到替童面前。 “替童替童你瞧瞧，这碗面的好东西可不少。”这次念口诀的钟武燕，“快吃快吃！” 说着，把手里纸碗连同里面的纸条，放到纸人替童面前。 “快吃快吃！” 她再次催促。 见还没反应，钟武燕也不烦躁，只是继续重复：“快吃快吃！” 如此反复的催促，竟然让我有种不适感。 也不知道钟武燕说了几声快吃，那纸碗里的纸条竟然真的开始慢慢变少。 而且我也注意到，随着纸条不断减少，那个病弱的看起来随时可能死掉的主人家，面色居然越来越红润。 他的眼眶依然凹陷，整张脸依旧是那种瘦脱相的样子，但人看起来却不再死气沉沉。 等替童“吃”完面条，那主人家居然也就不用钟武燕搀扶了。 不仅是我，就连他自己都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 而作为替童的纸人，此时却是周身破败，好似在乱凤岗里风吹日晒十几年般老旧。 原本洁白的纸，也变的发黄开裂。 那替童那张之前看起来还算明艳可爱的娃娃脸，在纸张褪色之后，也只剩下阴森可怖。 而它周身上下唯一算得上鲜艳的地方，就是嘴唇。 那嘴唇红的就跟血滴上去一样！ “主人家，主人家，你是不是有事呀？”钟武燕见状，突然扭头问向那个病人。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像是记起什么一样，连忙说道：“有事有事。” “急不急呀？” “急，特别急！” “替童替童你坐好，主人家办完事，再来请你吃东西。”钟武燕说完，便连忙拉着主人家走出白线。 可不管多急，她都不忘做一个开门的姿势。 见钟武燕和主人家走了，这个用白线围成的“屋子”里只剩下江凌波，他先是若无其事地从怀里掏出一根黑色铁条，随后又拿出一块淡黄色骨头。 接着又绕着香案走了三圈，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 只是这些说的声音又小又急，我听不清楚。 走过三圈，他头也没回的“推门”出去。 站在门外，江凌波直接拿出铁条在骨头上大力刮擦。 如此几下，居然真的让他刮出几丝幽蓝色的火星子，那火星仿佛被某种力量操纵着，竟然直接飘向纸人替童。 我看向江凌波手里的铁条和骨头，心知这东西绝对是灵异道具。 果然，蓝色的火星子接触到纸人替童，居然真的一下子就冒起火来！ 而更让我吃惊的，却是替童竟然如真人一般，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那替童居然开始跑了起来！ 只见这个浑身着火的纸人，就这么在白线画成的屋子里来回跑动，不仅把唯一一把椅子给引燃了，就连香案也无法幸免。 可地上那四条白线组成的正方形，居然就真的跟四堵墙一般，让纸人替童无法踏出半步。 大约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替童的惨叫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它已经化作一团黑灰。 这时，屋内的钟武燕再次走出，她手里这次端着一个真正的瓷碗，碗里似乎只是水。 江凌波见她过来，对她点点头，钟武燕就端着水来到被烧成灰的替童旁。 我注意到这次她并没有做什么开门的动作，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跨过白线，抓了一把纸灰放入水中。 很快，碗里的水也变了颜色，只是这颜色不是黑色，而是一种暗红色——仿佛融进了血一样。 刚才还病恹恹的主人家，此时也走出屋，接过钟武燕递过去的，混了纸灰的水，一口喝完。 直到此时，我才在几人脸上看到大功告成的表情。 似乎是终于干完了正事，江凌波这才抬头看向我，“你是？” “陈晓飞，异管局x市分局的队长。”我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江凌波手里的骨头和铁片。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把这些东西放进怀里。 “哦，我听师父说过，欢迎欢迎！”江凌波语气虽然听起来真诚，但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心里肯定没有嘴巴上说的那么欢迎。 “完了？”樊伟也在门外伸着头问道。 “嗯，走吧。”钟武燕在接过主人家递过去的一个黑色皮夹子之后，摸了摸就点头走人。 这三人开的是一辆挺新的轿车，我也看不出好坏，只是开着跟着。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我们来到目的地，席大庆的老家——李树园村。 一路上我能明显感觉到，席大庆的三个徒弟似乎对我都有些抗拒。 或者准确的说，是江凌波和钟武燕，樊伟最年轻，看起来对我也最友善。 跟着他们进了一间装修的很雅致的大院子里，我发现这里居然装了玻璃顶棚，哪怕外面寒风阵阵，这里也依旧温暖的有些燥热。 一个老人正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玻璃棚子虽然阻挡了凛冽的寒风，但却放进来温暖的阳光。 席大庆的状态看起来很不错，虽然七十多岁，但人看起来却跟五十多岁一样，如果不是脸上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谁敢说这是一个快活到坎上的老头。 “师父，我们回来了。”江凌波小心翼翼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席大庆才睁开眼睛，先是看了看自家徒弟，然后才将目光转向我。 “你就是陈队长吧？不好意思，年龄大了，身体不太好。有失远迎啊~”席大庆悠悠说道，倒有些老神仙的气质。 我也不在意，对方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我是个小辈，客气一点应该的。 “没事，席老先生，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关于……” 没等我说完，席大庆却打断了我的话：“陈队长远道而来，不出一起吃个饭吧，异管局最近跟我联系的也少了，我还以为忘了老头子呢~” “哦，不用了，这次任务比较急，我们还是先……” 这次我还没说完，一旁的江凌波也插话道：“哎呀，陈队长，再着急也急不过一顿饭嘛，咱们吃个饭，案子事儿边吃边聊不也行？” 两次被人打断，我心中也涌起一丝不快。只是现在我得请人家帮忙，人家也没为难我，只是说吃顿饭，似乎也没有发脾气的必要。 于是我找了个借口，“哦，真不用了！这次其实不止我，跟过来的还有十几个特战队员呢。等会儿我还得回去跟他们会合，咱们只聊聊案……” “哎呀，那正好，我更得尽一尽地主之谊！”席大庆又一次打断我，他在樊伟的搀扶下悠悠起身，“陈队长真是一表人才啊，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分局队长，那肯定是人中龙凤！如此人物，我也想结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吃个饭？” 我没说话，而是打量一下四周。 如今已经是深秋，院外万物凋零，但这间加了玻璃棚的院子里依旧四季如春，墙角的空调呼呼地吹着暖风，花园中不知名的花卉正盛开着，装点得整个园子绿意盎然。 看起来没什么毛病，而且因为植物遮挡的关系，视觉盲区也有点多。 我思索片刻，看着席大庆，笑呵呵地说道：“那行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伸出胳膊想和他握个手。 只是席大庆在樊伟的搀扶下，头也不回地向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燕子，你去安排一下，等会儿咱们去宣和斋。陈队长，我也去换个衣服，稍等片刻。” 而江凌波也拉着我的胳膊，热情说道：“陈队长，师父他老人家很久没主动跟人吃过饭了，这次居然主动请客，你是不知道多罕见！这整个开州市多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想吃这顿饭都没有门路呢！” 我趁机收回伸出去的手，不动声色地问道：“周耀祖的下落，你们知道吗？” 江凌波点点头，“陈队长你放心吧，别的地方不敢说，开州这一亩三分地的，只要我师父想知道的事儿，就没有查不出来的！” “哦，行，那你给我说下具体地址，我去跟队员们说下。” 记下地址，我给队员们发了条短信，就等席大庆换衣服。 这中间江凌波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们三人，招呼的倒是周到，根本看不出来刚才那种下意识疏远地态度。 很快，席大庆换了身明黄色的衣裤，这种颜色年轻人穿着难免怪异，但一个白发老头穿，倒看起来正正好。 送我们的是一辆看起来就很高级的轿车，车后座是一个回字形的，类似小会议室的布置，里面居然还有一个迷你茶台。 我、钟武燕、席大庆坐在后面，江凌波负责开车，而韩家兄弟则坐在另外一辆车上，由樊伟带着。 “席先生倒是挺会享受。”我看着周围的布置，恭维一句。 “哈哈，操劳一辈子，也就这几年能心安理得的享享福，哎~”席大庆似乎很感慨的样子，他接过钟武燕递过来的热茶，抿了一口。 我也接过一杯，发现这茶汤的色泽红如琥珀，温润透亮，气味馥郁，我就算是个只会喝可乐的土包子，也能看出来这茶不同凡响。 “这是正山小种，市场上可不好搞到，我老了，也就喝这种茶还能尝出一点儿味道。陈队长不妨试试。”一旁的席大庆见我观察手中的茶杯，就主动介绍道。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把杯子放到扶手边的凹槽里，问道：“有可乐吗？我爱喝带气的甜水。” 第418章 血腥仪式 可乐自然没有，我也知道没有，才故意这么说的。 见我不喝茶，席大庆也没说什么，只是跟我聊了些之前的跟局里合作的小故事。 他说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也没印象，大概是死在哪次案子里了。 感觉今天上午光坐车了。 等来到宣和斋的时候，正好是饭点。 我手机一震，接到了一条短信。 “怎么了？” 一直在一旁服务的钟武燕见我掏出手机，问了一句。 “没什么，特战队他们路上堵车了，让咱们先吃，不用等他们。”我看了眼短信，就把手机塞进衣服口袋里。 “哈哈，大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一起吃嘛，一起吃热闹！”跟在最后的樊伟热情地说道。 我瞥他一眼，又看了看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江凌波，以及走在身边的钟武燕，这三个人正好一前一后一中间，隐隐把我们三人围住。 “没事，咱们先吃吧，我也饿了。” 来到二楼包间，这里看着跟个小型宴会厅似的，天花板上吊着一个巨型水晶灯，就像西方皇室舞会里，那种大到夸张的华丽水晶灯。 一张能坐二十多人的大桌子，此时正摆在大厅中间。 我一边打量着这里哪里可能藏人，一边问道：“今天只有咱们几个人？” 钟武燕在一旁回，“对，师父考虑到咱们谈论的事情可能牵扯到秘密，就没叫别人。” “哦，这样啊。”我看着站在门口的樊伟，搀扶着席大庆的钟武燕，以及不远处正在张罗烟酒的江凌波，心中估算一下距离，发现他们都在我的油灯照射范围内。 既然如此…… “席先生，其实我有件事想说一下。”我故意很大声地喊道。 顿时，不仅韩家兄弟，其他四人的目光也都投向我。 “瞪大眼睛看好了！”我大喊一声。 韩家兄弟听到暗号，立刻闭眼扭头。 在其他四人没反应过来前，我点燃油灯，瞬间，屋里的四人都被定住。 我上前握住席大庆的手，果然，在灵异视觉中，席大庆的平时完全不同。 他头上乌黑的头发都变成了纸条，原本只是褶皱的皮肤上，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老年斑。 甚至他的面皮，有一部分已经变成了纸，这种纸的材质，就像我上午看到的替童纸人一模一样。 抓紧时间，我对四个人都下了催眠，也都看到了他们的真面目。 江凌波其实是个地中海大胖子，只是他身上的肥肉都被替童的黄纸包裹起来，看起来跟个穿了紧身衣的香肠一样，甚至脖子那块的肉都被挤了出来。 脑袋上的头发也是白色的纸条，看着跟替童吃的面条似的。 钟武燕的五官和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改变，她的鼻子上有一点纸，让自己的鼻梁更挺，眼角上的皱纹也被替童的纸盖住，在普通视角下看起来光滑水嫩。 她似乎是用灵异力量在整容。 而改变最大的居然是樊伟，他几乎就是个替童样子的纸人，只是如果不是他那双眼睛还有人类理智的眼睛，我差点以为他就是个替童。 只是这么一番操作下来，我的血也消耗了很多，解除能力后，我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晕厥感。 “陈队长，他们怎么了？”或许是听到我坐在椅子上的动静，小弟永河连忙跑过来扶住我。 “没什么，”我摆摆手，推开他搀扶的手，“觉得他们不对劲而已。” “啊，不对劲？陈队长你怎么看出来的？”大哥永江也后知后觉的凑上来。 我摆摆手，没说话。 其实我压根没看出来什么问题，只是觉得不对劲，又觉得他们有些可疑，便发动能力了。 至于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灵异力量对我性格造成的影响吗？我不清楚，也暂时没空分辨。 这时，门外也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陈队，酒店附近已经清空！现在滞留在酒店里的人也有都劝离了。”那名队员走进来，见是我，敬了个礼后便汇报道。 “辛苦了，别让其他人随便进来。”我点点头，这些也是刚才发短信的时候吩咐的。 安排完这些，我才让其他四人都乖乖站好。 “钟武燕，菜里有毒吗？”我看向刚才安排酒店的钟武燕。 她平静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凉菜没毒，有毒的还没上。” 听到没毒，我才放心地抄起筷子，开始吃餐桌上的凉菜。 别说，还挺好吃。 “为什么要对付我？哦，席大庆，你说。”我夹了一筷子五香牛腱子肉问道。 席大庆面容呆滞地看着我，没说话。 嗯？ 我看向席大庆，却发现他眼中居然还有一些纠结的神色，并非那种被催眠后的呆滞、平静。 这是，灵异抗性比较强的缘故吗？ 也是，七十多岁，跟灵异力量接触了不知道多少年，肯定比那些最近灵异复苏获得灵异能力的人抗性高。 “江凌波，你说吧。” 江凌波直勾勾地看向我，说道：“我们杀的人太多，师父觉得你是来处理我们的。” “杀人？替童吗？那个是怎么做的？” “对，制作替童的纸必须通人性，如果想要转移体内的坏东西，就得在纸浆里加入直系亲人的脑浆。” “噗！！亲人的脑浆？” “对，只要有血缘关系就行。” 我看着转到面前的水晶肘花，也没了胃口下筷子。 “所以，你们都是？等等，你哪来的那么多亲人？！” 江凌波依旧平静说道：“我可以让女人给我生孩子。” “那其他几个人呢？” “钟武燕家里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跟父母。师父身体不行了，只剩下一个儿子。” “樊伟呢？” “樊伟是师父的儿子。” “哦……什么？！不是，我捋捋，樊伟今年的岁数……你们师父四十多岁生的他？那樊伟身上的纸是怎么回事？” “师父那时候那方面就不行了，勉强中了，才有了樊伟。樊伟生下来体弱多病，师父就把樊伟他妈杀了，用仪式让樊伟活下来，留着备用。” 第419章 龙渊来电 听完这些密辛，我脑子里有些嗡嗡的。 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为了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江凌波歪着头看着我。 “那些亲人…为什么你们会这么轻易的杀死他们？”我十分不解，如果有一天，需要我杀了叔叔才能活下去，我宁愿去死。 而这些人又是为了什么？ 江凌波木然说道：“我太胖，血糖、血脂、血压、尿酸都高，牙也不好，医生让我减肥，我减不了，只能这样了。” “那你可以节食运动，吃药保养啊。”我皱着眉问道。 江凌波摇摇头，“按照医生的说法，我从此戒烟戒酒还得出汗运动，啥都不能吃，那活着多没意思。” “所以，你就为了这个，就杀了……自己的孩子？！”我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江凌波木然看着我，点头：“对。” “钟武燕，”我扭头看向女人，“你又为了什么杀死那么多亲人？” 钟武燕冷冰冰地说道：“我觉得自己鼻子不够挺，就把我妈杀了；后来因为皱纹太多，又把我爸杀了。” “就为这？” “不全是，我不想去整容，怕疼，也怕耽误功夫。反正他俩活不了几年，不如帮我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确认道：“所以你就杀了你爸妈？” “是的。” 按下现在就动手的冲动，我又看向江凌波：“所以，你们设局杀我，就为了自己干的这些破事儿不被分局发现？” 江凌波老实说道：“是的。”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杀了我，分局更不会放过你们？” “想过，师父说有办法。” “什么办法？” “不知道，师父不说。” “那你还信？” “师父不会骗我的。” “为什么你觉得他不会骗你？” 听到我的问话，江凌波眉头紧皱，脸上居然流下头大的汗珠。 好像在做什么剧烈的心理斗争一样！ “好吧，你当我没问。换个问题，你有没有猜测过，你师父对你下过什么手段？” “手段？” “就是让你永远听话，不能背叛之类的东西。” “有过，但没证据。” 我翘着二郎腿，看向老老实实站在我身前的四人。 巨大的餐桌转盘缓缓转动，几十道各色凉菜在我面前流水般走过，可我却没有丝毫动筷子的欲望。 不过就是追捕一个叛逃人员，本想只是找民间一个跟官方比较友好的灵异势力，问问情况，可哪知居然牵连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糟心，还不能不管。 我之前心里还有点疑惑，为啥这个灵异组织这么穷酸，现在也有了答案。 他们的手段确实很厉害，但舍得为了自己，而杀死爹妈兄弟儿女的人，终究只是一部分而已。 “对了，今天你们去的那家是什么情况？”跟放养一样，赶一只也是赶，放两只也是放，要是今天那人也有问题，我一起处理了也不费事。 “是那个人他妈找的我们，她儿子病了，说就这么一个儿子，想治好他。听完我们的办法之后，给完钱就自杀了。” “……那他知不知道他妈为他死了？” “不知道。” 母爱啊…… “说说周耀祖吧，你们几个谁在知道这个人吗？” “我。”说话的是樊伟。 哦？这个席大庆的储备粮，居然还知道周耀祖？ “说说怎么回事。” “前几天他来找过师父，我那天刚好碰见他俩在说话，师父发现是我，就嘱咐我别乱说。” 他来找席大庆？ 他们认识？ 他们怎么会认识？ “那他俩说什么了？”我心中觉得这谜团越来越多。 “我就听到周耀祖说要去投奔【公社】，师父说时机不对，然后就被发现赶走了。” “【公社】？！你确定？！！”我惊得站了起来，怎么哪里都有这根搅屎棍！ 等等！ 他们要是搅屎棍，我不就是…… 呸呸呸！ “确定的。”樊伟点点头，一点也没在乎我的动作。 “那周耀祖现在在哪？！” “不知道，师父可能知道。” 席大庆？ 我看向那个面色时而阴沉，时而麻木的老头，心知今天这事儿不好办。 我下意识地想拨通王姐的电话，不过转念一想，王姐现在已经去了山城分局。 于是只好把电话打给了裴武德。 电话中汇报完，裴武德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等消息。 “队长，咱们就这么等着？”永河见我挂了电话，这才问道。 我想了想，指着江凌波问道：“市里领导们跟你师父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你们的人？” “关系一般，表面看着客气而已。” 一般吗？那就好。 关系一般，那就代表着，如果我想查席大庆相关的资料，就不会跳出来什么莫名其妙的人从中作梗。 想通这点，我便带着几人来到市警察局。 在跟市局局长说明来意后，市局便将所有权限库和资料库直接都开放给我，甚至还给我配备了一个十个人的专人小组，都是各领域的资深骨干，方便调查资料。 心中稍微感慨一下，终于有点队长的特权，我便指挥着众人开始倒查这几天的各种监控资料。 这种工作很枯燥，也需要时间和耐心，我也不好催促。 趁大部分都在忙，我也又从医院血库里调过来一些血，直接给自己补充刚才消耗的血。 忙碌的功夫，电话又响了，来电的人居然是龙渊局长？！ “龙局好！” “陈队长，你的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哦，差不多了，就剩俩人……一个人没抓到。” 我看着企鹅群里的照片回答到。 原来就在今天上午，肖丽欣他们就把孙闯南给抓到了，只是我一直忙着没空看企鹅群，这才漏掉这条信息。 龙局长听我这么说，沉吟一会儿，问道：“还需要多久？” “不好说，这里牵扯的东西有点多，从证词来看，好像还有【公社】的影子。” “【公社】？” “对，我也是刚查到的。开州市这边的民间组织首领席大庆，还有那个叛逃的周耀祖，似乎都跟【公社】有些联系，不过现在没查清，也不好说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我知道这是龙渊在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龙局长浑厚的嗓音才响起：“这样吧，这件案子你先别管了，我找别人接手！咱们局有个紧急任务，需要你们赶快回来！” 紧急任务？ 既然龙渊亲自给我打电话，那大概确实很急，“行，那我现在回去？” “倒也不用那么急，增援的人很快就过去，今天晚上你交接一下再回来。” “收到！” 第420章 齐聚一堂 我不知道龙渊为什么会让我暂停手头的任务，但既然他亲自打过来电话，那肯定不是小事。 趁着换班的人没来，我又把这四个人审问一遍。 席大庆的精神状态几乎没法审问，甚至到了下午，他居然已经清醒过来！ 我不得不再次使用能力，把他重新催眠。 江凌波作为大弟子，知道的秘密最多，我都用录像机一一录下。 钟武燕因为晚入门十几年，知道的也没江凌波那么多，但某种意义上，她更像席大庆。 不是长得像，而是那种性格很像——他们都极度自私自利。 钟武燕会为了整容，还有怕麻烦，而把自己爹妈都杀掉。 而席大庆也是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杀光了自己几乎所有子嗣。 唯独樊伟，他的地位很微妙。 团队四人中，有三个都知道他其实是师父的储备粮，唯独他自己不知道。 甚至在他眼里，自己的师父和师兄师姐还都挺照顾自己的。 而他们那些龌龊事儿，樊伟虽然多少有些感觉，但本能地不相信。 嗯，算了，知道的少，烦心事儿也少，挺好。 最后还有一点额外收获，就是全套的替童的制作技术、他们那一整套仪式的流程，以及那一套铁片和骨头组成的灵异道具。 从江凌波口中我才知道，这个外表奇特的铁片叫火镰，每次使用，只需要在那块骨头上刮几下，就能生出灵异之火来。 这种火对普通人无效，专门烧灵异造物。 只不过威力很小，烧烧替童这种纸人刚好被火克制的东西还好。 对于那些再强大一点点的诡异，这种灵异之火的就没什么用处了。 而且那块骨头也是消耗品，制作方法只有席大庆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席大庆放心让江凌波拿着的原因。 不过再弱的灵异道具也是灵异道具，我就暂且拿走研究研究！ 整理完资料和录像，我也就等着晚上交接。 晚上来跟我交接的人也让我大吃一惊——来人居然是方星刀！ “好久不见，晓飞。”方星刀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他本就长的阴柔，现在更娘们了。 当然，这话我肯定不会说，“方哥，你怎么来了？左队长和李队长呢？” 方星刀半眯着眼，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内容有些涉密，回去龙局长会跟你说的，你这边我就接手了。” “呃，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我记得方星刀好像没什么灵异能力？他这次来甚至没带特战队员。 方星刀努力给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似乎是在笑——我不确定。 他拍拍我的肩膀，语气冷淡地说道：“我能有什么问题？放心，对付【公社】，我是专业的，你把你的特战队留给我就行。” 嗯，他这副语气和表情，如果是一个不了解的人来看，肯定以为他在揶揄我。 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方星刀这已经是在最大程度释放善意了。 他甚至试着用笑容宽慰我。 而且方星刀说的也不是吹牛，我可记得，他之前带着人把全国各地的【公社】组织都给犁了一遍。 如果不是后面六十三的出现，我都以为他把华夏境内的【公社】组织给敲完了。 这人比看起来还记仇！ 想明白这些，我就放心地说道：“嗯，行，那你小心。” 留下特战小队，我又把一些发现给他说了一下，便连夜坐上火车往回赶。 也正好趁机休息一下。 至于肖丽欣和钱慕寒，我也告诉他们尽快赶回分局，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碰头。 他俩证明自己能独当一面，也算这次任务最大的收获之一。 在火车上睡了一觉，我便带着韩家兄弟马不停蹄的来到办公楼。 一进大会议室，里面的阵仗着实吓了我一跳。 整个分局的小队队长，居然已经来了一大半。 二队队长凤玉鸣、四队队长罗天、六队队长慎书华、九队队长崔胜男都已经过来，再加上我，上次人这么齐，我记得还是对抗外国入侵的那几个人。 这是又要打谁？ 我看了看，除了五队、八队还有十队没来，其他的人基本到齐了。 环视一圈，我找了个角落坐过去，正好挨着九队的崔胜男。 “崔队长，啥情况啊？”我看向戴着防毒面具的崔胜男。 崔胜男也摇头，“不知道，龙局说有紧急任务，就让我回来了。” 不远处的罗天挺着大肚子说道：“嗨呀，陈队，别打听了，咱们都不知道。” 我挠挠头，今天这事儿怎么这么神秘。 又等了一会儿，十队的kiki也带着面面过来，后面跟着八队黑利超依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干瘦的身材，衬得自己头特别大。 快十点时，最后一个人也终于到达。 他叫魏世达，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紧张的中年人，他不停的打量四周，口中也念念有词，活像个神经衰弱晚期的病人。 这人不会快失控了吧？ “他就那样。”一旁的崔胜男突然开口，吓了我一小跳。 崔胜男翘着二郎腿，语气随意地说道：“魏队长一直这样子，跟他能力有关，不过你放心，最近应该是出不了事。” 那崔胜男这么说，我也就不纠结。 嗯，这人来的比上次都齐。 应该是我来异管局这小半年来，最齐的一次了吧？ “哗啦~” 会议室大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人，正是华夏异常管理局x市分局局长——龙渊。 而他身旁，则是两位熟人——总队资深队长左擎仓和副队长李平安。 在更后面的，则是王海和司伏龙。 看到这几个人，我心中闪过一丝猜测。 是为了王娜娜吗？ 第421章 总有人要去当恶人 见龙渊到场，大会议室里的队员们都不约而同地闭上嘴。 龙局长带着几人，大步流星地走到主席台方向。 众人依次坐好，龙渊便直接说道：“我也不浪费时间了，这次请大家来，主要是为了前段时间局里的弥赛亚事件。我身边这位是总部的资深队长左擎仓，之前我们有过合作，现在请他跟大家介绍一下吧。” 说着，他看向左擎仓。 左队长魁梧的身材很有压迫感，哪怕跟龙局长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他起身向大家点点头，“弥赛亚事件就是咱们分局解决的，其中的来龙去脉我就不啰嗦了。现在主要介绍一下我们这一段时间，发现的一些问题。因为内容涉密，以下内容并没有任何文字或电子资料，一切都由我个人口述。” “王娜娜，总部代号【圣母】。根据目前有限的资料，总部的一部分专家怀疑她腹中的胎儿，就是理论中【灵感值】为0的人类。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个胎儿身上，无疑存在着结束这个灵异复苏时代的可能性。” “呵呵，如果…”一旁崔胜男冷笑一声，小声嘀咕一句。 我扫了她一眼，看来不相信【金约柜】鬼话的人，确实不少啊。 “不过，这种鬼话我根本不相信。”左队长摇摇头，“各位都是资深队长，应该多少也和一些预言类的灵异事件打过交道。大家应该清楚，这些灵异事件中的某些预言，基本都是各种欺骗、误导或者有意为之的模棱两可。 “包括我在内，绝大多数人压根不想相信那些灵异预言的鬼话！” 这时，四队队长罗天插话道：“我靠，那总部的人是傻逼吗？这么危险的女人，还留着她干啥？直接杀了不就行了？” “没那么简单。”一旁的司伏龙解释道：“我们发现王娜娜的时候，胎儿已经七个月，满足早产条件，这时候且不说没法堕胎。就算我们想办法杀了胎儿，王娜娜也会死。” “死就死了呗，比他妈拉着全人类陪葬强多了吧？”罗天拍着大肚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如果王娜娜只是一个【容器】呢？”司伏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个猜测我也跟别人说过。如果王娜娜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灵感值】为5的存在，而王娜娜存在的意义，不过是电线外包裹的绝缘层，那么我们提前把绝缘层拨开，里面的电流会不会把所有人烧成灰？” “那也只是一个假设而已。”罗天此时已经坐正身子，兀自嘴硬。 “但没人敢赌，不是吗？”司伏龙盯着罗天反问道。 罗天没接茬，应该是被说服了。 “而且情况远比大家想的更复杂，”左队长继续说道：“现在总部那边分成两大派，一派主张让王娜娜生下孩子，毕竟王娜娜的存在，不仅可以持续抽血去缓解很多队长面对的，濒临崩溃的症状，而且还能处理大量难以收容关押的诡异，只是让她活着，好处就已经十分明显。” “那总部的那些人，是真不觉得王娜娜会生下来一个怪物？”这次说话的是黑利超。 “当然不是，实际上这些人也是在赌。这部分人的想法很悲观，认为如果任由灵异复苏继续下去，人类终将灭亡，还不如趁着有机会的时候赌一把，万一王娜娜诞下的孩子真的是【灵感值】为0的个体，那人类还有一丝希望。” 黑利超嘴角翘起，用充满嘲讽的语气说道：“蠢货一群，如果那孩子的【灵感值】真的是0，灵异力量又怎么可能探测预言到？” 左队长没回答他，而是继续说道：“另一派则认为，坚决不能让王娜娜的孩子生下来。只是如何处理王娜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大家的方案都不太一样。” “目前主流方案有两种，第一种，静滞。通过注射各种化学药品，阻止胎儿继续发育，让王娜娜永远处于当前状态，不但可以阻止孩子降生，她带来的各种好处也不会终止。 “第二种，转移。把王娜娜转移到一个不会威胁到人类的地方去，这样不管她后面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人类。” “所以，不能杀王娜娜已经是共识喽？”黑利超撑着脑袋问道。 “对，杀了王娜娜是最差的选择。”左队长点头。 “那么，证据呢？”慎书华开口问道：“左队长，如果我没理解错，你和龙局叫我们过来，是为了杀掉一个孕妇吧？为什么要杀掉一个妈妈？” 左擎仓盯着慎书华，“我们不是杀掉一个孕妇，我们是在拯救整个人类。” “左队长，你放屁。”慎书华面容平静地骂道：“我是个女人，我也生过孩子，你们就是在杀死一个妈妈。” “慎队长，请你冷静一点，我相信你能理解王娜娜可能给人类带来什么。”一旁龙渊也开口劝道。 “啪！” 慎书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满脸寒意地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带着她的队员，头也不回地离开会议室。 龙局长看着六队的队员鱼贯离开，也不阻拦，而是扫视一圈，问道：“还有人要退出吗？” 我有些纠结，理性告诉我，左队长的做法是正确的。 但感性上，我确实有些难以接受，对一个孕妇下狠手。 所以我决定问问。 “左队长，那你是哪一派的？”我盯着左擎仓问道。 “转移派。用化学药剂不可能成功的，胎儿现在已经发育成型，再吃什么药都没用了。”左队长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但我们要对一个孕妇下手。”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之前杀的那些人，我只觉得他们罪有应得，动起手来并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如今，让我动手处理一个无辜的孕妇，我总觉得心里很不爽。 左队长面色冷峻地看着我，他似乎是在对我说，也好像是在对其他人说，“陈队长，这就是这个时代最糟糕的地方。大多数时间，我们根本没有任何选择，哪怕偶尔拿到选择权，也不过是在一个糟糕的结果，和更糟糕的结果中二选一。但如果人类想要存续下去，就必须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你觉得王娜娜是无辜的，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谁又不无辜？” 左队长的目光缓缓扫过会场，“总有人需要当恶人，为了人类，为了未来，为了希望，我们必须，也不得不去做这些事。” 我看着台上几人，龙局长面无表情地听着左队长的话。 王海则一边玩着指头，一边撑着脑袋思索着什么。 司伏龙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心中叹口气。 这就是所谓的必要之恶吗？ 第422章 预言之书 我觉得这件事不对，但我想不到其他解决方案。 觉得不对也，只是觉得这么杀了一个孕妇不对。 王娜娜如果真把孩子生下，我毫不怀疑，肯定会出什么大问题。 正在我纠结之际，不远处的凤玉鸣也举手发问，“那左队长、龙局，今天找我们来说这件事，就是为了让大家一起去总部逼宫？” “不止我们，”左队长纠正道：“还有其他很多分局也会响应。” “哦？阵仗这么大，人有这么多，也不怕家里出事？”凤玉鸣看向左队长问道。 但我感觉这个问题是问龙局长的，毕竟他坐在那里，本身就是为左擎仓说的内容做背书。 果然，龙局长也在一旁开口解释：“这次行动如果成功，很快就会结束。哪怕失败，结束的同样也很快。” 此时，一直看着紧张兮兮的魏世达也问道：“龙局长，那个，你看我这么说的对不对啊。我听左队长的意思是，这次咱们好些个分局要拉起大队人马，去总局那边，兵谏？” “兵谏？”龙局听到这个词，嘴角微微弯出一个弧度，“这么说也不算错。不过我更喜欢叫这是讲道理，有时候咱们说的话有没有道理，终究还得看人多不多。” 这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待在一边不说话的kiki也嚼着口香糖说道：“龙叔…呃，龙局，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下？好歹大家商量一下呗。” 龙渊看向我们在座的所有人，沉声说道：“这次集合的急，第一是因为王娜娜的临产期再次提前了，从最开始的十二月底，到十二月中，如今已经提前到十一月底。她肚子里的那个存在，应该是意识到了些什么，正在加速发育，留给咱们的时间并不多。 “第二，弥赛亚事件咱们是亲历方，对于这件事之中的各种蹊跷，大家私下里也没少讨论。大家对这件事的看法，我大概也知道。但我还是要再问一次，你们真的相信，那个名为【金约柜】的灵异道具的预言吗？一个灵异物品，预言一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是人类的救世主？”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大家心里的答案应该差不多——没人相信，一个也没有。 见大家如此反应，龙渊也不在意答案，继续说道：“第三，就是总部已经注意到各个分局的动向了。所以咱们还是要快，快到总部还没反应过来，就解决一切！” “好了，”左擎仓接着说道，“相信大家已经知道咱们此行的目的了，现在我最后问一次，还有没有要退出？” 韩家兄弟看向我，我则看向地板。 退出吗？ 抬起头看向韩家兄弟，我轻轻摇了摇头。 还是不退出了，这件事，总归要解决掉。 灵异事件越拖越糟糕，能早解决，总胜过晚处理。 虽然对左队长的做法有些不太认可，但我也想不到其他好办法。 王娜娜本身对灵异是几乎绝缘的，想处理只能用常规手段，但常规手段中最有效的物理抹杀，又很有可能让她肚子里孩子出现意外失控。 送到外国也是掩耳盗铃，世界是一个整体，在地球上的所有人，谁都跑不掉。 思来想去，还真就把她送上外太空这个方案可操作性强一点。 “ok，既然没人退出，那就可以说些机密一点的信息。”左擎仓示意王海继续，自己则坐回座位上。 王海的样子还是十分狼狈邋遢，只是人看起来精神许多，应该是解决掉一个心结的缘故。 他站起身，语调平静地说道：“前几天，陈队追捕一名叫吴聪聪的叛逃人员时，偶然捣毁了一个邪教窝点，在这个邪教的地盘上，我们找到了之前失踪的鹰之国fbc探员——47。” 王海说完，会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我，我也有些迷茫：“不是说47没找到，给跑了么？” “四周都是海，他往哪跑？不过是躲起来而已，最后还是被咱们的人给找到了。”王海解释一句，就继续说道：“目前从47那里，我们得到了几个可以交叉验证的信息。” “鹰之国的专家，从开始就不看好预言中的弥赛亚降生。他们这次来华夏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刺探信息，顺便捣乱一下。所以只找了一堆联邦重刑犯当炮灰，fbc内部的精锐力量只来了一个47。” 王海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他们做出判断的依据，不是逻辑推理，也不是对诡异的不信任，而是根据一本藏于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图书馆的灵异物品——《死灵之书》。”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那不是你母校吗？这本书你也知道？”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王海的表情更微妙了，他艰难地点点头，“我是听说过这本书，据说这本书是公元八世纪，一个天方教疯子诗人写的。” 不远处的黑利超推了推黑框眼镜，也很好奇地问道：“这本书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的样子？” “传说…只是传说啊，传说那本书里，记载着古往今来所有历史的真相，还有未来会发生的一切，以及…以及各种恶魔和魔鬼的形象、隐秘的仪式和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听我老师说过，这本书应该是被人故意藏起来了，否则一旦现世，这世界就好不了了。” “所以呢？会比现在还差吗？”黑利超轻轻翻了个白眼。 “哎…”王海突然叹气一声，“我几年前毕业回国，这本书根本就不存在——别怀疑，我老师是密大的资深教授，密大核心圈子里的秘密，我不敢说全知道，但绝对没有我没听说过的。这本书一定是随着灵异复苏，被发现在哪个地方。” 王海面色忧愁地看着众人，“你们猜，如果关于《死灵之书》的内容都是真的，不！哪怕只有三成是真的，你们觉得鹰之国官方和fbc会干出什么事来？” “阿海，那种事太远了，先说问出来的信息吧。”一旁的左队长开口把话题拉了回来。 “好吧，说弥赛亚，”王海点头应下，“根据《死灵之书》里的预言，弥赛亚是真的，但同样根据预言内容，世界毁灭也是真的。” 第423章 烦躁的心情 “什么意思？”黑利超没明白。 我也没明白。 “两种可能性，”王海伸出两根指头，比了个耶，“未来不是固定，而是有无数条分支。预言之所以是预言而非事实，就是一旦人们意识到可能发生之事，就有可能会去修改它。” “所以弥赛亚是救世主，是真的？” 王海哼了一声，“毁灭世界也是真的。灵异预言中几乎都会有的语言陷阱罢了，可以信，但别信太多。” “47的话可信吗？”已经不算太胖的罗天问道。 “基本可信，毕竟《死灵之书》这东西，一点都不知道的人不可能编出来。我也在跟之前圈子里的熟人打听，应该很快有结果。”王海说道。 崔胜男看向龙渊，隔着防毒面具瓮声瓮气地问道：“那为什么我们不试着把王娜娜肚子里的孩子，转化成真正的救世主？” 龙渊面色冷峻地拿出一部老式录音机，放磁带那种，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沉默之后，录音机中是一个女人的低语梦呓。 她的声音很模糊，黏着鼻音严重，但我依旧能听出那是王娜娜。 “好疼…疼，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不想睡觉了！别给我吃安眠药！求求你了……” “孩子…别出…生…这里%￥值得…” “妈…妈…疼…” “宝宝…别哭……宝宝……” “好累啊…好累……呜呜呜呜” “都去死吧！死吧…呜呜呜…好疼…去死啊……” 女人或是哀求，或是抱怨，或是哭泣，或是咒骂，只听起来，就让人心中不忍。 我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了一股汹涌的悲伤，好像王娜娜是我的母亲一样。 而我的母亲正在受苦。 “晚了。”龙渊的口气很冷，但他的表情更冷，“总部那群人不知节制的抽取王娜娜的血，又大量使用安定类药物，让王娜娜最近一个月成了事实上的血奴。就算47的内容是真的，那我们现在也已经铸成大错。王娜娜对我们的恨，极有可能会影响她的孩子，到时候诞生的胎儿，大概就是毁灭世界的种子。” 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司伏龙，也有些幸灾乐祸地接着说道：“嘿嘿，活该！都他妈活该！” 我知道他早就看不惯总部的做法，这么说，未尝没有泄愤的心思。 “司股长，少说几句。”龙渊瞥他一眼，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既然已经铸成大错，那就想办法去收拾吧。” 知道这些内情之后，会议室内的气压有些低。 我也很烦躁，心中总有一股不平之气。 凭什么呀？ 刚开始把王娜娜当血奴，明明是自己犯了错，现在所谓的收拾，就是把王娜娜塞进火箭送到太空里？ 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怎么了，陈队长？”龙渊应该是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直接问道。 我下意识撒谎道：“哦，我在想怎么才能搞到一枚航天火箭。” “那个不用担心，fbc那边近期要发射一枚【灵枢】火箭，到时候搭便车就行了。”龙渊解释道。 后面就是各种讨论行动方案和一些情报，而我在得知了王娜娜的遭遇后，心中一直无法平静，就没去参与，甚至连他们说的内容也只听了个七七八八。 似乎是想坐着二战时期科技水平的运输机，直接开到总部关押王娜娜的地方。 这种飞机现在会开的人没几个，别的不说，光是没了遍布飞机全身的故障传感器，没有gps导航也没有机载的各种电子辅助设备，这飞机的驾驶难度就不小。 出发时间是下午，到了中午，肖丽欣和钱慕寒也从火车站赶过来。 我一直在想着王娜娜的事儿，上午的会议内容就都由韩家兄弟转告给他俩。 结果直到上飞机，我也一直这么精神恍惚地回忆着，王娜娜在录音中的凄惨遭遇。 …… “到了，飞哥。” “飞哥？飞哥？” “陈队长！” “啊？！”我猛地从愣神中挣脱出来，连忙看是谁在叫我。 原来是钱慕寒。 此时我们正靠着机舱，坐在一排由铁条搭建的简易长条椅上，这些长条椅平时就竖着收起来，需要坐的的时候，直接放下来就能坐。 这种老式飞机的密封性很差，就连我在发呆的时候，也被冻清醒过来好几次。 好在如今已经到达目的地。 “陈队长，你怎么了，感觉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跑神。”小弟永河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见其他小队的队员都已经下飞机，于是先招呼其他人下来，故意跟其他人拉开一段距离，这才问道：“王娜娜的事情，你们怎么想？” “就，挺惨的。”大哥韩永江说道，他看起来是没怎么想过这件事。 永河也点头，“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不过我觉得距离干的确实不够地道。” 钱慕寒则挠着后脑勺说道：“不过，咱们这么办也是没办法吧？谁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事儿啊？！而且要不是王娜娜的血，飞哥也撑不下来吧？” 一旁的肖丽欣，也很赞同地点点头，就是不知道她在赞同什么。 “那你们觉得现在咱们做的对吗？先是利用王娜娜，现在觉得她有危险了，就翻脸不认账，直接处理掉？” “呃，也没其他好办法啊。”这次是钱慕寒回答，“咱们总不能冒着世界被毁灭的风险啊。” 小弟永河也附和道：“有时候确实也没好办法，队长，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我此时脑子里一团乱麻，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充斥心头，这和灵异能力失控的感觉不同。 好像是一种血脉相连的亲人，正在受苦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第424章 弥赛亚?(感谢书友liansuan的2个灵感胶囊!) 四人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说，我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第一小队除了我以外的几人，都不太反对这次行动。 顶多同情一点王娜娜，但也就是一点点。 了解到这点，我更加烦躁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但就是烦躁。 飞机降落的地方和普通印象中的机场不太一样，这里除了两条飞机跑道外，并没有太多机场附属建筑。 难道是军用机场吗？ 我头昏脑胀地胡思乱想，感觉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想干什么。 现在也只是下意识地跟着其他人往前走，至于去哪，去干什么，我不知道。 周围的景色变得光怪陆离，我觉得头昏脑涨的，竟然连自己怎么过来的都快记不起来。 当我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封闭的大厅之中。 这里，似乎是地下？ 我记得刚才好像是从一个山体上挖出来的洞口坐车进来，一直往下走了很长时间，经过好几道闸门，最后才到达这里。 是吗？ 记不清了。 “左擎仓，这就是你的底牌？不过九个分局，你就想叛乱？”站在对面的人是一个身材相貌都普通到没什么可说的中老年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我觉得这个十分亲切。 “元局长，这不是叛乱。”左队长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我们只是要带走王娜娜，她太危险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你作为总局局长，不可能不知道。” “哼！”元局长冷哼一声，寸步不让，“王娜娜怎么处置，是局里早就决定好的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必须要生下来，这不仅是我的意见，也是上级领导的意见！你们现在回去，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 我悄悄走向墙角，发现现在这个大厅里泾渭分明地站着两帮人。 左队长这边有几十个人，而元局长那边，带他只有十人。 左队长这边的人有一些我认识，还有一些我不认识。 九个分局的人吗？肯定不止这么点，其他人去哪了？ 哦，大概是断后或者控制其他人员道路吧？ 我记不太清。 四周没有特战队员，我也不知道是左队长带人来的太突然，元局长没做好准备，亦或者是双方其实都在尽力克制冲突规模。 突然，又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我只听到元局长和左队长在唇枪舌剑地辩论，但他们说了什么，我理解不了。 一种痛苦、湿润又温暖的复杂感觉包裹着我。 “哥哥，你来了。”突然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莫名地，我并不觉得惊慌失措，那声音天生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对了。 圣洁！ 这个声音居然让我觉得有些圣洁！ “过来吧，哥哥。妈妈很痛苦，你是第一个饮血之人，理当承受更多的责任。”那个声音继续说着。 “你…是……谁？”我艰难地问道。 “我？我是妈妈的孩子啊。” 妈妈的孩子？ 妈妈的孩子！ ta是王娜娜的孩子！ 我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声。 有什么正在控制着我，正在取代我…或者一部分的我。 “飞哥，你去哪？” “陈队长？陈队长？” “阿飞？！” 我听到很多人在叫我的名字，但我依然控制不住地走向元局长那边。 “欢迎你，兄弟！”元局长张开臂膀，拥抱了我一下。 接下来似乎又发生了很多事，好像也起了冲突，但我总觉得自己的精神和现实之间隔着一堵厚厚的墙。 那边发生的事，似乎是某部无聊电视剧中的一个桥段，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感觉到自己被好几个人架着，往地下更深处走去。 地下通道里本就没有什么参照物，周围都是单调的管线和照明灯，仅仅几个转角之后，我就已经记不清来路。 整个人只是下意识地跟着其他人，往地底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我被带到一间看起来像是病房的房间里。 房间四周都安着软包，不远处的墙上还有一扇窗户，和煦的阳光洒满了屋子，就连洁白的窗帘，也随着窗外吹进的微风轻轻摇摆。 房间一侧放着一张同样包裹着柔软材料的木床，一个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女人此时正躺在上面，她的胳膊上贴着一些传感器贴片。 而墙角处的一台机器，则忠实地记录着传感器传回的各项数据，并以图表的形式呈现在液晶屏幕上。 把我送来的人似乎对我说了些什么，但我现在似乎除了观察和思考之外，已经丧失了交流的能力。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作为回应。 那层把“我”和“现实”隔离开的“墙”，依旧厚实无比。 “你好，哥哥。”那个圣洁的声音再次响起，ta的声音是我现在唯一能顺利理解的话。 我嘴巴开合几次，舌头又打了几个结，这才终于想起怎么说话来。 “这…是哪？你…到底是…谁…？” “这里是关押妈妈的囚笼，我是你的弟弟，哦，也可以是妹妹，你喜欢什么？弟弟，还是妹妹？”那声音居然有些俏皮。 “你…弥…弥赛…赛亚……吗？”我继续吃力地问道。 “弥赛亚？哦，那个宗教起的名字吗？你也可以这样叫我，实际上，我还没想好自己应该叫什么。”那个声音，不，弥赛亚无所谓地说道。 我有很多东西想问弥赛亚，但却不知从何问起。 我走到窗户前，敲了敲玻璃，却发现这窗户后面只是一盏日光灯，而那吹起窗帘的风，也不过是从装着扇叶的通风口吹出来的换气风而已。 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是假的。 第425章 鬼话连篇 “哥哥，你在看什么？”弥赛亚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感觉自己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打架，把一切都搅得一团糟。 “你…你…找我干…啥？”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现在的感觉很奇怪，我的精神和肉体似乎有些不适配，就连动嘴说话都不太适应。 “我们是家人，在一起不是应该的吗？”弥赛亚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 家人吗？ 我心中有些自嘲地想到，跟我做家人的下场可不会太好。 只是说话太累了，我不想开口。 沉默一阵，我的眩晕感减轻许多。 看了躺在床上的王娜娜一眼，我问道：“现在…要…干什…么？” “等我出生，我是妈妈的孩子，妈妈也必须生下我。” “你会…毁灭…人类…吗？” “不会的，如果毁灭了人类，妈妈会很寂寞的。”弥赛亚认真说道：“但那些伤害妈妈的人，和企图伤害妈妈的人，都必须死。” “诡异…怎么…办？” “我会保护妈妈的，哥哥，你们也会保护她的，对吗？” 没来由地，我猛然点点头，“对，我会…保…保护她！” “嘻嘻嘻嘻，我就知道，哥哥们也都爱妈妈。”弥赛亚的声音听起来高兴极了。 “王…娜娜…不是…我…妈妈……” “不对哦，妈妈就是妈妈。咱们都有相同的血脉，没有妈妈的血，你们就都死定了，所以是妈妈赐予你们新生。血脉相同，又给了你们生命，这就是妈妈！”弥赛亚坚定纠正道。 我沉默，这么说似乎也对。 “咦？”弥赛亚又发出一声奇怪的疑问，“为什么哥哥体内有……一、二、三、四、五……有足足五个灵魂呢！好奇怪哦，一个人不是只有一个灵魂吗？” “你…偷看……我？”我皱着眉头问道。 五个灵魂？ 我，红衣女、蜘蛛、眼珠，还有个什么？哦，老朋友！ 是这五个吗？ 弥赛亚又怎么看出来的？ “没有哦，我只是想让哥哥你对妈妈的爱更深一点！可是好奇怪啊，你的身体里挤了这么多灵魂！如果不是妈妈的血，哥哥你就要死了呢。”弥赛亚的话中有疑惑，也有兴奋，似乎是一个孩子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新玩具一般。 下一秒，我突然觉得脑中一阵轻松，刚才的眩晕感突然消失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哦，我只是好奇的看一看而已，顺便把对妈妈的爱植入哥哥脑中~不过哥哥你好特殊哦，这种情况我根本没见过，搞不好会出事。”弥赛亚的语气依旧天真，但我却不寒而栗。 “你是说，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试图窥探、催眠我？” 所以，我突然头晕眼花是因为弥撒亚在试图修改我的人格和记忆吗？ 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也是它对我灵魂做出干涉的副作用？！ “控制？不是哦，只是想让你更加爱妈妈一些！哥哥，你刚才差点想跟那些人一起伤害妈妈吧？不过没关系哦，人这种低等生物会犯错误也很正常，只要改正就好了。”弥赛亚的话，突然让我意识到一个事实。 它不是人类。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它绝对不是人类。 它只是装的像个人而已！ 意识到这点，我也明白左队长的选择，或许就是正确的。 只是…… 我看着沉睡中的王娜娜，心中不忍的情绪再次翻涌而出。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哥哥，你在想什么？”弥赛亚又问我。 “弥赛亚，你会撒谎吗？” “不会的，我是诚实的好孩子！” “那你更告诉我，为什么你身边的诡异都消失了？” “诡异？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诡异？” “不知道哦。” 撒谎！ 明明我之前刚问过它，诡异怎么办。 它说它自己和我们都会保护王娜娜。 它为什么要撒这话拙劣到一戳就破的谎言？ “弥撒亚，你刚才说我体内就几个灵魂？” “六个！” “到底几个？” “好吧，只有四个。” “是吗，我体内有四个灵魂，对吗？” “不对哦，一个人体内只有一个灵魂。” 它是傻子吗？ 还是真的觉得我看不出来这么拙劣的谎言？ 等等！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从我脑海中升起，这家伙的每一句话，不会都是谎言吧？ 不过是那种和真相180°反方向的谎话，而是每一句都不说真话！ 所以它其实从刚开始就一直想要改造我的大脑和记忆，因为不这么做，它这种鬼话连篇的家伙，早就被一眼看穿了！ 只是我大概我脑子里确实灵魂太多，不太好搞。 不对！ 或许它已经成功了，只是我没意识到而已？ 我脑袋嗡嗡作响。 果然，王娜娜的血有问题！ 我猛然想起来之前在大槐树村的经历，那些吃了槐树叶的人，都会变成槐树佛的奴隶傀儡！ 而我这种喝了王娜娜血的人，更是难逃影响！ 所以，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爱，就是这家伙单纯要控制我们，保护它出生吗？！ 可它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出生？ 是因为，这是某种仪式所必须的步骤吗？ 弥撒亚如果不是人类，那又是什么？ 诡异？ 还是比诡异更加难缠恐怖的东西？ 对了，如果它真的把王娜娜看成自己的母亲，真心爱她，又怎么会眼看着王娜娜天天被人打镇定剂抽血？ 要不是这次左队长秘密串联起九个分局，火速过来摊牌，它大概还是会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安静地等着自己降生。 左队长的行动还真是歪打正着！ 我之前记得是王海还是司伏龙说过，有十几个队长都喝过王娜娜的血，这么想来，刚才在大厅那边对峙的几个人，没准全是队长级的战力！ 左队长没有带人强冲，一方面肯定是投鼠忌器，另一方面，未尝没有尽量保存力量的想法 而我受影响最小，倒没准真的是体内的灵魂太多了，它暂时处理不了。 毕竟我从下飞机开始，脑袋就一直感觉晕晕乎乎的，说不定弥赛亚试图控制我的尝试，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 只是在大厅之中，它还是最终成功了。 刚才那种灵肉之间的不协调感，没准也是它试图调整我灵魂时的副作用。 还好，虽然对王娜娜的怜悯之心还在，但我的人格还属于自己。 我必须想个办法，把这些消息告诉左队长他们！ 第426章 内部情况 或许是弥赛亚暂时放弃了干扰我的大脑，我感觉现在自己的思维清晰许多。 很多之前压根意识不到的事，此时也察觉出了问题。 我注意到在房间角落安装的监视器，这里应该是被严密监控的。 而从刚才有限的记忆来分析，我现在就算想跑，也压根找不到回去的路。 电话… 我摸出自己的手机，发现已经关机。 似乎今天光顾着头晕生气，忘了充电。 我倒是在王娜娜的床头看到一部电话座机，不过这玩意儿多半就是类似医院的呼叫器。 毕竟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种涉密的地方，怎么可能随便安装能跟外界联系的通讯设备。 而灵异手段… 且不说我有没有，只要在王娜娜身边，诡异都得消失，更别说那些灵异能力了。 emmmm，暂时没啥办法跟外界联系，不如就先搜集一些情报。 我又回忆了一遍刚才跟它的对话， 发现一个问题——它到底是真的有意识，还是只是像个ai一样，单纯在模仿人类？ 我知道有一个哲学家曾经提出过一个思维实验——华夏语房间。 所谓华夏语房间，就是假设一个封闭的，只能传递纸条的房间中坐着一个人，他是个外国人，一点也不懂华夏语，也不认方块字，但他手边此时正好有一本万能华夏字典，可以解答所有的华夏语问题。 如果门外有一个华夏人把一张写着华夏字的纸条塞进来，这个人虽然不认识，但依旧可以通过手边的万能字典，给出一个他也理解不了，但门外华夏人却可以满意的答案。 这个过程中，屋里的外国人并不理解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机械地根据字典的指示，完美的解答了一个问题——哪怕他既不理解问题，也不理解答案，但这并不影响屋外的人觉得他是个出色的智者。 这个问题最初是为了驳斥强人工智能就等于机器有意识的观点——理论上只要你的数据库足够大，学习样本足够多，你就可以看起来是个人类。 哪怕这个人工智能压根不理解自己在做什么，它只是拥有一个庞大的数据库，并能机械地、快速准确地调用数据库里的资料而已。 那么，弥赛亚是不是也是这么个存在呢？ 它表现的看起来像个人，其实只是某种设定好的自动应答机制。 而它的灵异本质，则让它必须撒谎。 哪怕这些谎言看起来十分荒唐、可笑，但弥赛亚不过是一个“程序”，它只要确保自己的答案不是全部真相就行了，但对于答案本身的含义，以及每个谎言之间的逻辑性，它并不理解。 “小陈，你饿了吗？” 正在我琢磨弥赛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房间门被人推开，来人是元局长。 听刚才左队长的意思，这人是异管局总局的局长？ 我再次上下打量他，发现这人确实没什么特点，身高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头发不多不少，相貌不丑不帅，皮肤不黑不白。 简单来说，是一个没什么记忆点的人。 他此时拿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瓶矿泉水，一个肉罐头，一个饭盒，还有一份单兵自热口粮以及几块包装好的巧克力。 都是些方便食用且高热量的食物。 我仔细看了看，这些东西都是军用食品，包装看起来很土，但很严实，应该不存在被投毒的可能。 而且实话实说，弥赛亚这种可以直接在一个人灵魂层面的动手脚的能力，远比下毒什么的有效多了。 在检查过食物没什么破损之后，我还是接过了托盘。 我印象中从登机开始就没吃过东西，现在正好补充一下能量。 巧克力吃起来不算苦，应该是为了高热量，加了很多牛奶和糖的缘故。 多咀嚼一会儿，嘴里还有一股巧克力特有的香味，这是货真价实的可可才有的味道，比那些代可可脂的巧克力口味糖果好吃许多。 肉罐头里面是大块的肉和漂浮的凝固白油，这东西没法直接吃，得放火上加热，把白油化到汤里之后才能吃。 自热口粮倒还好，我之前训练的时候吃过不少次。 熟练地收拾好加热袋，顺便把肉罐头放在加热袋上，就等把吃的热好。 这期间，元局长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不过我也不在意，看就看吧，我也在悄悄观察着他，评估着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水平的对手。 把热好的，跟粽子一样的米饭扔进饭盒里，又把没热透的肉块混着小块白油倒进去，让米饭的余热加热一下肉块，同时把白油化开渗入米饭。 最后再把自热口粮里自带的灵魂辣椒酱浇上去，拿筷子把米饭、肉块和辣酱豁楞匀实，我就狼吞虎咽地开始吃。 嗯，三分钟不到解决战斗！ “小陈，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拿。”元局长笑着问我，看起来就像一位敦厚前辈，让人想不到他已经被弥赛亚给控制。 “嗝~够了，我吃饱了！”其实还能再吃点，不过吃太多影响运动，等会儿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我还得做好准备。 “哈哈，吃饱就好，那我就先走了。”元局长对我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元局！我刚来这里，不太熟悉，你能给我介绍一下其他兄弟吗？还有，现在什么个情况？外面那么多人，咱们能顶住吗？王…妈妈她不会有什么事吧？”反正要搜集情报，不如就从他身上开始。 元局长本来转身想走，但听我说到妈妈一词时，浑身明显颤了一下。 看来弥赛亚虽然改造我精神失败了，但对其他人的改造还是很成功的。 而王娜娜在这些被控制的人心中，也有着很重的分量。 果然，元局长停了下来，扭头对我说道：“那咱们去外边说吧，别影响了妈妈的休息。” 我扭头看了一眼王娜娜，这个女人的年龄都能当元局长女儿了，还被他叫做妈妈。 知道的是被精神控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玩什么奇怪的y。 嗨，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跟着元局长出了屋子，脑中没有响起弥赛亚的声音，也不知道它是默许了，还是去忙其他什么事儿了。 病房外的走廊和来时一模一样，过道不算很宽，大概有两米左右，高度也在3米以内，大概是考虑到这里的人要长期居住在地下，尽量把周遭建的不是很逼仄。 头顶上每隔一段就有一盏白亮的节能灯，这里并不存在什么阴影死角之类的地方，所有拐角都被亮光照得分毫毕现。 我能隐约听到头顶天花板后面有一些水流声，这大概是把地下管网和各种管线都集中安装在天花板上。 但即便如此，墙壁上也有很多裸露的电线和水管，或许这些都是后续扩建时加的也说不定。 而摄像头则覆盖了整个区域。 这里的摄像头布置的也十分有技巧，但凡可能出现视觉盲区的地方，都会有至少两台摄像机交叉覆盖，绝对不留任何一丝空隙。 哎，不好搞啊！ 元局长把我拉到一个t字拐角，这里至少被四台摄像机交叉覆盖。 “小陈，你说的也对，你刚来咱们这个大家庭，也确实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也是我这个哥哥想的不周到。”元局长居然一开始就语气诚恳地道歉，让我有些始料不及。 他看着，面带微笑地说：“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都可以问吗？我心中思索一番，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这些人只是精神被改造，但不代表他们完全失去了逻辑思考能力，从刚才的交流和表情来看，这些人，或者说至少元局长，还保留有很丰富的人类情感。 他们接纳我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我们是“兄弟”，而维系这一感情纽带的，就是王娜娜的血。 我们都喝过她的血，所以我们是“血亲”。 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我接下来的问题，只要是围绕王娜娜展开，大概就没什么问题。 “怎么了？”元局长见我不说话，又问了一句。 “没什么，元局，我想问问，咱们现在有多少个保护妈妈的兄弟？人数够吗？”我之前记得是十几个队长都喝过王娜娜的血，这股战力加起来是大概是两三个分局的战力了，也不怪左队长找了那么多帮手。 这么多队长拼起命来，那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哈哈，小陈，这个你不用担心！别的不说，光是这研究中心里，带你就有十五个队长级的兄弟保护妈妈，而且……”元局长一脸高深莫测地伸出食指，虚空朝上指了指，“而且，上面还有不少兄弟在照应着咱们！” 我抬头，只看见天花板。 “上面？有人在，呃…这个研究中心上面？哦，是想包夹对吧！” 15个，哦，不对，14个队长级战力吗？嗯，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只是如果在这种地方被前后夹击的话，确实不好搞！ 元局长听罢哈哈大笑，笑的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陈呀，你啊，还是太年轻了！想问题有些简单，也有些天真！你知道咱们这里是哪吗？” 我摇头，这里是哪？总部的一个地下研究中心？其实我不太清楚，今天脑子都是蒙的，根本分不清。 “首都！”元局长说这个词的时候，脸上露出意味不明地笑容。 “首都？” “对，你知道吗？一个人一旦有钱有权之后，他最想的，就是活的时间长一点，多享受些年。还有些人，害怕死亡、害怕病痛、害怕衰老……而首都，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有钱有权又贪生怕死的人。”元局长压根没卖关子，直接把答案告诉了我。 “可王娜娜的血只是压制灵异现象，他们喝这个做什么？”我皱着眉头问道。 之前也没仔细想，可经元局长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统共就十几个队长而已，真要喝血，哪里用得上天天抽？ 我之前也只是喝了一小试管血，然后就已经这么多天都没事。 元局长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哼！还不是这群人之前乱吃东西！小陈，你还记得应急胶囊吧？” 应急胶囊？ “是…是洞女事件里，用洞女做的长生丸减量减配做成的那种应急胶囊吗？”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当初救了左队长一行人之后，总部送给我一个大礼包，里面就有不少这东西。 说实话，那玩意儿确实好用，除了每24小时只能吃一粒之外，已经堪称是【包治百病】的神药了。 只是在之后的很多任务里，总部再也没有发过这些东西。 “对！”元局长点点头，“这东西最开始是配发给一线人员的，可在某些人得知这东西吃一颗就能有效遏制他们身上的各种基础病——高血糖、高血压、高血脂、心脏病，以及各种基础病引发的并发症之后，这些应急胶囊就再也没被送到过一线人员手上。” “不是！”我听完，顿时大怒，“这玩意儿可是能救命的东西啊，他们……他们怎么敢？！” 元局长继续冷笑，“对啊，他们有什么不敢？这群老家伙，哪个人身上没点毛病？就算自己没有，自己的儿子辈、孙子辈就没有？就算现在都没有，谁又能保证以后没有？那可不是不够分么！” “那…”我咽了口唾沫，平复下暴躁的心情，“那跟他们喝王娜娜的血有什么关系？” “应急胶囊当初被开发出来，可没想过有人把这东西当饭吃，说是24小时之内只能吃一粒，可谁天天没事儿命悬一线的吃这玩意儿？” 元局长脸上的冷笑已经变成厌恶，“可偏偏这群老家伙就能！【应急胶囊】这四个字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个东西就是个应急救命的玩意儿，哪怕灵异成分再少，那也是灵异物品！平日里少量积累一点在体内没什么关系，可架不住那群贪得无厌的老不死们当补品吃啊！” 听到这里，我哪里还不明白，“元局，你是说，他们因为吃多了这种灵异药，身体已经…产生变化了？” 第427章 上层关系 我想到之前第一次发现洞女的那个…好像叫半坡坳村的地方，里面居住的老人，因为长时间食用长生丸，已经完全成了某种非人的东西。 他们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除了外表长得像人之外，倒是更像某种可以交流的怪物。 我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傻逼！” “哼哼！”元局长也冷笑一下，随后，他的语气又舒缓一点，“不过，他们再怎么不成器，终究也是妈妈的孩子。所以，小陈，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咱们在外面还是有一些兄弟帮忙的。” “帮忙？”我皱着眉头问道。 “对，他们之中大部分虽然已经退休，不过自己的关系网多少还在，总是能调动一些资源的。相信我，左擎苍掀起的叛乱很快就会被平息，而妈妈最终也会生下我们共同的兄弟！”元局长说到这里，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眼里有光。 而不得不承认，在听到王娜娜要生孩子之后，我也浑身激动的起鸡皮疙瘩。 血液的影响还在，我依旧同情王娜娜。 只是比起眼前这些人唯一好一点的，只有自己的灵魂——或者说精神，没有被弥赛亚做什么手脚。 可元局长的话也让我有些不安，这些人如果真的用盘外招把左队长这次突袭给逼退了，那各分局在未来一定时间内肯定会被严密监控。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一旦这次行动失败，到时候想再搞一次就难了，而只要元局长他们拖到弥赛亚降生…… 嗯，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如果选择强攻呢？ 明面上，保护王娜娜这边十几个队长级别的战力，顶多算三个分局级别的势力。 而外面的左队长那边则足有九个分局加入，兵力优势三比一，怎么看怎么赢。 可一旦打起来，就算队长之间的交换比是一比一，那华夏方面也要一次性失去六个分局层级的势力。 一下死这么多队长，小半个华夏都要乱掉！ 弥赛亚当然无所，它压根不是人类，也不可能去考虑人类的利益。 但左队长不行，他发起这次逼宫，或者说叛乱，终究还是为了人类，为了华夏。 如果因此而死这么多队长级战力，那完全就是本末倒置。 王娜娜是绝对不能死的，否则她肚子里已经在生物学上成型的胎儿很可能失控。 我猜测弥赛亚之所以这么执着于出生，大概是某种仪式需要。 它从一个人类女性的子宫中诞生出来，这件事本身很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象征仪式。 否则，说的再极端点，一个怀孕八个多月的孕妇，就是做剖腹产，胎儿从肚子里取出来也能救活了，何必非要等到自然分娩那一刻？ 见我一直低头思考，元局长也不疑有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陈，好好休息吧，你刚到咱们这个大家庭里，有什么不明白就问我吧。我作为咱们的大哥，能帮肯定帮你！” “大哥？” 嗯？大哥不是我吗？ “对啊，咱们是根据饮下妈妈的血的顺序排的，我是第一个饮下圣血之人，自然是大哥！”元局长说到这里，脸上隐隐有些自豪。 嘶！！ 那个弥赛亚对我也说过这种话，他不会跟哄傻子一样，对所有人都把这话说了一遍吧？ 不过冷静想想，第一个喝下王娜娜的血人，应该就是我。 毕竟我是在营救王娜娜时，为了打破教廷的时空循环，才喝下王娜娜主动献上的血。 然而，这话我并不打算说出来，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元局长这种人精都深信不疑，显然已经被洗脑或者说影响心智影响的很深。 这时候，掰扯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借坡下驴，借着他这种责任感，多问点东西。 “那…那其他人呢？现在大家都在干什么？”我假装忧心忡忡地问道。 “哈哈，小陈，别担心！咱们这间研究所坚固着呢！就算上面炸一颗核弹，这里照样没啥事。你也别担心左擎苍他们那些人，就算他们想强攻，咱们在门口那边也布置了不少人，保证叫他们有来无回！” 门口？ 我心中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元局长，可左队…左擎苍可是带了几十号人啊，咱们这十几个人顶得住吗？”我的口气更加担心。 “不碍事，不碍事！咱们又不是一直顶着，只要后方的命令过来了，咱们就得救了！”元局长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 我却依旧表现的很担心，很紧张，“可…左擎苍真的会听吗？他要是循规蹈矩的人，也不会纠结那么多分局来搞事了吧？” 元局长被我这么一说，居然就愣在那。 他似乎压根没想到，左队长不听命令的可能性。 我不信一个总局局长级别的人物，会是这种草包，所以大概率还是弥赛亚的改造带来的结果。 毕竟对弥赛亚来说，傻一点才更好骗，更听话，更不容易察觉出它的异常。 嗯，当然，这样对我来说也是好事。 于是我趁热打铁地说道：“元局长，我也是一名队长，能力你应该也知道，还是挺强的。要不我也去门口那边吧？毕竟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可…可你刚过来……”元局长果然迟疑起来。 犹豫迟疑就是有戏！ “没事的元局，我现在状态很好很好！左擎苍他们可是打算夺走妈妈，把她送到很远的地方！这个时候，一切都以保护妈妈为主！”我特意加了几个妈妈，就是为了挑动元局长的神经。 果然，他听到之后，也有些迟疑。 片刻之后，元局长点点头，“行，小陈兄弟你也是有心了，我带你去门口那边。” 计划通！ 正当我盘算着到了门口，怎么才能联系上左队长他们，把信息传递过去时，元局长却突然停在原地。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跟谁交流着什么。 可惜我不懂唇语，他也是只张嘴不说话，我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唯一能推测的，就是他大概正在和弥赛亚沟通。 也没过多长时间，元局长就扭头看向我。 “小陈，你不能去。”他有些抱歉地说道。 不能去吗？倒是不算太吃惊，不过我还是问了句：“为啥？” “你…嗯，看家吧，前方的人够了，后方空虚，你看家就好。”元局长有些窘迫，这四十多岁的人，说起话来跟十四岁一样，啥情绪都藏不住。 不用说，不让我去前面，肯定是弥赛亚受益的。 它没有对我完成改造，对我并不算太信任。 毕竟现在我可是在地下不知道几百米的掩体里，头上炸个核弹都不怕的那种深层掩体，哪里需要防御后方？ 就算有灵异手段，可这不是有王娜娜么？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分局有高人的可能，只是如果真有这种人，以一个正常队长的指挥能力，是不可能放弃偷袭的机会，而选择正面强攻的。 就算我想强行跑出去，但也不认识路，到时候别没跑到大门口，先在这个如地下迷宫一般的研究基地里迷路了。 “好吧，那元局长你小心。”我暂时没招，只好这么说了一句。 目送元局长离开，我见左右无人，便打算摸索一下这里的构造，反正他也没说不让我乱跑不是？ 嗯，不过我心中猜测，他多半是没想到。 弥赛亚的改造，目前来看会大幅度削弱人的逻辑思维能力，以及把一些感情塞进人的大脑中，但是看起来却不会伤害人的记忆。 就像元局长，他的记忆和经验都保留了，但人却变得十分好糊弄，对王娜娜的感情也变得十分深厚。 重感情、有经验、脑子笨好骗，这种人，确实是天生的好炮灰。 “哗啦~” 我正走着，突然听到头顶响起一阵管线摩擦晃动发出的动静。 嗯？ 我屏息凝神，又等了一会儿，果然，管线发出的动静再次响起，这次就连地面都微微震了一下。 这是……战斗的余波？ 我不知道左队长他们用了什么手段，但目前看来，这动静着实不小。 得赶快想想办法！ “飞哥，想什么呢？” “我在想……嗯？！罗赛赛！！？” 我正低头思索，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儿。 此时的罗赛赛穿的也是作战服，配合一头微卷的短发，倒也干练利落。 “你怎么在这里？！”我瞪大眼睛，吃惊地问道。 罗赛赛笑嘻嘻地说道：“哈哈，当然是因为想你了呀~” “……” “好吧，不开玩笑了，其实是龙渊局长请我们过来帮忙的。”罗赛赛见我不吭声，也不卖什么关子，直接说道。 “帮忙？你…你怎么过来的？！门口被突破了？” 罗赛赛摇摇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道：“王娜娜在哪？我们得赶快一点，前面顶不了多久了。” “就在…”我刚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警惕地看着她，问道：“你说你是来帮忙的，有没有什么证据？” 罗赛赛歪着头，一脸奇怪地看着我，“飞哥，你难道真觉得，如果没有你们异管局提供的图纸跟定位，我能准确进入一个地下几百米的末日核设施里？还正好出现在王娜娜附近？” 我一脸狐疑地看着罗赛赛，不过她说的好像也确实在理。 “那，龙局长没给你什么信物吗？”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罗赛赛依然摇头，“我可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儿。”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半途被蛊惑叛变的事儿，似乎确实没啥预案，就连我本人也是刚知道一会儿。 嗯，这么说来，她说的似乎也没问题？ “哦，那你的任务是啥？”我把目光投向监视器，刚才打的那么激烈，应该没人看监控吧？ “飞哥，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罗赛赛突然把脸贴了过来，大眼睛盯着我仔细观瞧起来。 突然被她来这么一下子，吓得我下意识后退好几步。 “你猜我好不容易来到地下几百米，是为了干啥？”罗赛赛脸上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没等我开口，她却说道：“当然是为了找你呀！” “哎？” “哈哈哈，走吧飞哥，时间不多了！咱们必须尽快找到王娜娜！”罗赛赛大笑着催促道。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这个女孩给耍了。 只是现在也顾不得闲聊，我对她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三步并两步的就来到王娜娜的病房。 王娜娜此时依旧安详地躺在病床上，我知道，这都是因为镇定剂的作用。 罗赛赛左右看看，接着又去隔壁几个房间都找了找，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架可以推动的病床。 “飞哥，来！一二三，嘿~”我俩配合着把熟睡的王娜娜抬上活动床，紧接着就往外推去。 “哥哥，你要把妈妈推到哪里？”正当我俩刚把推车推到走廊上，弥赛亚的声音就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快走！”我没理睬它，而是对着罗赛赛高喊：“被发现了！赶快撤！” “好，跟着我！”罗赛赛也点头，我们不约而同地加大推车力度，几乎是在走廊上狂奔。 “哥哥，停手吧，你会害了妈妈的。”弥赛亚的声音依旧不分男女，听起来空灵圣洁，我却丝毫没有搭理它的欲望。 突然，一阵晕眩感再次袭来，我一个踉跄，差点把活动床推翻。 “嗯，飞哥，你怎么了？”罗赛赛明显察觉到我不对。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抵抗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快走！” “飞哥，保重！”罗赛赛没有婆妈，显然，她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王娜娜带走。 我已经看不清她推活动床的背影，只能听到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 “哥哥，你是个坏人，明明我们那么相信你。”弥赛亚的话中居然有一丝感情，那是一种被背叛的悲伤。 “小样，装的倒挺像。”自知抵挡不住这种精神层面的攻击，我干脆放弃抵抗，过两句嘴瘾拉倒。 第428章 安放灵魂之处 “哥哥，我们明明是家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弥赛亚的语气中似乎真的有些不理解，我不明白，这种不懂人类感情的怪物，这么装到底图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我这么拖住它，罗赛赛也好跑路。 “家人？谁会对家人洗脑跟改造心智？”我冷哼一下，脑袋的眩晕感更加强烈，仿佛坐在一个巨大的离心机里，感觉脑袋里的脑浆子都快被摇匀实了。 “不会吗？哥哥，你错了，我看了很多书哦，人类是会这样做！你们管这种行为叫教育，对吧？”弥赛亚的声音适时响起。 它的声音依旧空灵稳定，仿佛这个沸腾颠倒世界的唯一锚点，不知道怎么的，我居然期待弥赛亚多说一点，这样，起码我的世界里还有一丝稳定存在。 “教育？放屁！少在这混淆概念！你这家伙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我咬着牙抵御着头脑中的风暴，不忘跟它拌嘴扯蛋。 我感觉自己似乎身处某处暴风眼中，周围都是狂暴的风， 而我本人也被这些风吹的东倒西歪。 “哥哥，别生气哦，你不也骗了我吗？人类之间互相欺骗，本就是很正常的事啊。你看，你不也骗妈妈你救了她吗？”弥撒亚依旧一板一眼地跟我辩论着。 我此时已经没了时间概念，不知道、也顾不上时间过了多久，但我知道，拖得时间越久，王娜娜被送出去的概率越大。 加油！ 我悄悄给自己打气，接着用尽浑身力气，意志力把自己的嘴掰开说道：“你…你踏马…才…才不是人！你…你是…是……怪物！” “我是人，哥哥，我是人！只要我从妈妈的肚子生出来，我就是人！我是人！我是人！我是人！我是人！我是人！我是人！”弥撒亚就像一台坏掉的复读机，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而我已经撑不住了，它这次似乎没了上次的顾忌，不知道往我的脑子里到底放了些什么。 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一只快被撑破的气球，压力已经大到在爆炸边缘。 而眼睛早就看不到其他，据说飞行员在高过载下，眼前会发黑。 我这种情况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死之后，我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就当我觉得脑袋马上就要爆炸的那一刻，我似乎进入了某种奇怪的空间之中。 先是看到一个身穿红色嫁衣，嫁衣上流淌着腥臭鲜血的女人。 她的双目被挖，脸皮被剥下，就连十根手指上也都是洞，看起来鬼气森然。 即使没有眼睛，我也依然能感受到她那怨毒的目光正死死盯着我。 紧接着，在她身后，出现了一只大象大小的蜘蛛，那蜘蛛血红色的复眼，也如同红衣女人一样，死死盯着我。 我甚至能听到它口器收缩摩擦时发出的“咔咔”声。 而在蜘蛛上方，则漂浮着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珠，这一对眼珠后面呃视神经，就像气球的线一般，直直垂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着它。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些玩意儿？怎么有种室友的感觉？ 我皱眉，却感知不到自己的眉毛。 想挠头，却发现也没有手。 我似乎成了某种漂浮在虚空中的东西，没有身体，只有精神。 “喂，放我出去！”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却发现在另一个方向，正站着一个浑身赤裸，皮肤上却写满某种文字的男人。 那男人皮肤黝黑，五官扁平，丑的很有特点，看起来不像华夏人的样子。 “喂！有没有搞错！我承认在护身符上下降头不对，那也不用这样吧！” 那个男人好像急疯了一样，四处大喊大叫。 我想叫他，但却发不出声音。 “哪位老爷，收了神通吧！喂，我就是一个小小降头师，真不值得这个阵仗！”那男人说的似乎是某种很小众的方言，按理说我是听不懂的，但不知道怎么的，他说的意思我却都能理解。 甚至还是那种古装香江电视剧里的配音风格。 “哥哥，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正在我觉得莫名其妙之时，一团白色光球出现在我身旁。 “我不认识他们，但好像又认识，记不清了。”面对这个光球，我居然能交流。 “是吗，果然，灵魂很复杂呢。”光球的语气中……嗯，听不出什么感情，就像软件合成的人声一样，只有语调起伏，却没有一丝感情。 “你是谁？”我又问。 “你的兄弟。” “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弥赛亚。” “弥赛亚，你好。” “嘿嘿，现在哥哥和蔼很多呢。” “我们很熟吗？” “还好哦，你的记忆我不太懂，或许等我出生，成了真正的人，就会明白吧。” “哦，不过当人挺累的，得写作业、得学习，还得挣钱养活自己。以后要是结婚，还得买房子存彩礼，生病了也要花钱，你现在就挺好的。” “不懂。” “我总觉得你在撒谎。当然，这只是感觉，我不是说你爱撒谎。” “我看书上说，虚伪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所以我觉得既然人会撒谎，那每句话都撒谎的话，就会更像人。” “人是不会每句话都撒谎的，而且你现在应该也没撒谎吧？” “在这里不会。” “那挺好。” 我看着蜘蛛、女人、眼珠、赤裸男人，以及身边是个光球的弥赛亚，就这么过了不知道多久。 “这里是哪？”最终，感到有些无聊的我，还是问向身边的光球。 “安放灵魂的地方。” “谁的灵魂？” “你的。” “哦，那我灵魂这么多，是不是很牛逼的意思？” “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不知道，我也在想办法。” “想办法？你想干什么？” “把这些灵魂都糅合在一起，不过书上没有写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糅合在一起，大家各过各的不挺好么？” “不行，那样我就没法控制你了。” “哦，那确实不太行。那咱俩融合不行么？非要带上它们几个？” “可是这样的话，主导权归谁呢？我需要控制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这样，这个空间里，我才能是唯一一个发号施令的人。” “那要不咱俩先融合，然后慢慢融合他们几个？” “不行的，你作为人类太弱了，是没法对抗其他存在的。” “哦，那你要不先融合其他人？最后把我融合了不就行了？” “可是他们身上没有妈妈的血，我不知道怎么融合。” “那是挺难办。非要融合吗？先放着不融合，等想到办法了再说不行吗？” “是的呀，融合之后，我才能控制你，才能救回妈妈，最后才能生下来。” “要这么说，是挺难办。” 又是一阵不知多久的沉默。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我只好胡乱打量着四周。 我发现这里很奇怪，明明四周一片漆黑，没有光线，我却能看清所有人的相貌。 明明没法张嘴，却能毫无障碍的交流。 我们这些存在，有点像那种游戏里的虚空，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人物模型漂浮挤在一起。 弥赛亚说这里是安放灵魂的地方，或许就是说，这里的并不存在于现实？ 不知道，我总感觉自己忘了很多东西，甚至连怎么忘的这件事都已经忘了。 我隐约还记得，在来这里之前，我大约是需要干点什么的。 只是我连要干什么的目标都记不住了。 于是我又把目光投向弥赛亚，毕竟现在我也只能跟它交流。 “你为什么那么想当人？” “不知道。” “不知道？”我有些困惑，“不知道，你费这么大劲干什么？” “哥哥，你为什么要吃饭？” “啊？不吃饭不就死了吗？” “那你为什么要活着？” “哎？为什么活着？”弥赛亚的问题突然问住我了，活着这种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大概是本能？”我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 “对的，本能。繁衍是生命的本能，为了繁衍，就必须活着。” “懂了，你想生孩子对吧？” 弥赛亚听到我的话，明显卡壳了一下，随后才继续说道：“不是哦，我是说，我想成为人这件事，和人想活着一样，都是一种本能。或者说，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那成了人之后呢？” “像人那样活着。” “那不还得生孩子？” “……对哦。” “生孩子对你来说太早了，别胡思乱想。” “可哥哥，如果按照人类的发育规律，你也已经性成熟，可以繁殖后代。你为什么不去和女人生孩子呢？是因为不想吗？” “……” “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没找到合适的…” “是吗？人类的感情真复杂呀…等我成了人，或许就能理解了吧。” “你理解不了人类的感情吗？” “理解不了，我不理解为什么人类要把感情和温度、天气、颜色、植物这些东西联系起来，为什么花象征爱情，为什么痛苦的时候要下雨，为什么风会影响人的心情……这些我都理解不了。” “这样啊，那你不算人。” “是的，所以我得出生。” “出生就能理解了？” “对的，出生之后，我就能理解了。” “那我应该怎么帮你？” “找回妈妈，让她生下我。” “怎么找回？” “让我控制你。” “怎么控制……好吧，我知道了，问题又回来了，你没法控制其他存在。” “是的，哥哥这种情况我没在任何资料库里看过。” “我听说会有些精神分裂多重人格什么的精神病，那种算不算？” “不算哦，得了那种病的人，本质上依旧是一个人，一般来说，在这个空间的外形，是一个有很多张脸的人。” “你见过？” “见过的，我拜托其他哥哥让我看过。” “说起来，这么耽误工夫，不会影响你救你妈吧？”嗯？这话怎么听着像骂人？ “不会的，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 “哦，那挺好。” 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如果忽略弥赛亚不是人这一点，那其实它人还是挺好的。 起码脾气挺好，聊什么都会接话。 可惜我忘记的东西太多了，也没有太多话题可以跟它聊。 “哥哥，我想到一个办法了。”就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弥赛亚突然开口说道。 “哦，什么办法？” “让它们和你融合，这样的话，他们就都有妈妈的血。然后我再和你融合，这样我就可以控制你们所有人！” “哦，也是个办法，不过如果融合之后，我会怎么样呢？” “不知道，哥哥你这么弱，大概会被其他存在的意识取代吧。” “取代？是死了的意思吗？” “死？emmmm，倒也差不多啦，这应该叫精神死亡？” “这样啊，那我能不能不死。” “不行，我必须出生的。” “哪怕我死？” “是的。” “哦，那要是这样，确实挺没办法。”我有些遗憾地说道：“不过如果我死了，他们几个的融合还会继续么？” “什么意思？” “比如说，我被这个红衣女人取代了，那它旁边的蜘蛛，还有蜘蛛上面漂浮的眼球，还会继续想要吞噬融合么？我感觉它们对我的怨念挺大的，不过彼此之间看起来倒没什么矛盾。” “哎？是哦！” “所以我死了，你就有可能永远失去融合它们的机会，以后也没机会出生。” “……确实呢，那哥哥你有什么想法吗？” “要不你想办法让我活到最后，然后你把我融合了不就行了？” “可哥哥你的灵魂太弱了，不可能赢过它们的。” “也不一定赢吧？只要我在最后还活着不就行了？不是战胜它们，只是苟活到最后，这样总有办法吧？” “这样啊，那我懂了！如果只是让哥哥活到最后的话，那应该是有办法的！” “嗯，那就干吧！” “好的。” 弥赛亚说完，它的本体——那团光球便开始出现变化。 第429章 分食 只见代表弥赛亚的光团突然开始变形，慢慢的，一个小光团从本体中分离开来。 我看着这个光团飘向我，不知道弥赛亚的计划是什么。 “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哦，我会先和哥哥的一部分融合，然后哥哥等死就好了。” “这样啊。” 听到弥赛亚这么说，我便静静等着那团光向我飘来。 嗯，虽然我也根本动不了就是了。 光团慢慢飘向我的头部，像一个潜水头盔一样，缓缓将我的脑袋整个包住。 这是，用自己的一部分先保护住我吗？ 我心中猜测着弥赛亚的方法，同时也有些担心等会儿能不能挺过去。 如果在融合结束前彻底死掉，弥赛亚的计划就失败了。 那样的话，它会不会失去降生的机会呢？ 我不免担心起来，哪怕自己等会儿就要死了，也都有点顾不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惨叫的是那个皮肤上纹怪异文字的裸男，在他发现自己开始向我靠近之后，立刻激动地开始尖叫起来。 此时，弥赛亚的光团已经彻底包裹住我的脑袋，一股潮湿、黏糊糊的不适感包围了我，似乎我的头被什么怪物给吞进嘴里一样。 “冷…” 嗯？谁在说话？我的身体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饿…” 这时，肚子又开始鸣叫，我感觉自己的肠子已经被饿抽筋了。 “恨…” 一股扭曲黑暗的情绪忽地从心中燃起，我竟然有了想杀死某人的冲动。 “怕…” “痛…” “苦…” “惧…” “悔…” …… 我仿佛被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给包围，每有一种情绪，我的身体便会产生相应的反应。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痛苦，也很奇怪。 我一边切身感受着这些恼人的负面情绪，一边却用一种奇怪的旁观者视角审视着自己。 就像在观察一个受刑之人受刑后的各种反应。 “弥赛亚，是你做的吗？” “什么？” “这些负面情绪，是你故意的？” “什么？” “我现在感觉自己被负面情绪包围了，是你做的吗？” “不是哦，哥哥你忘了吗，我没法理解情绪的。” “哦，也是。” 各种负面情绪正在我体内轮番翻涌，只是这些负面的东西，跟我之间似乎存在着一道看不见的隔离墙。 我就像一个观看灾难电影的观众，任由电影里的普通人惨叫逃命，我却只是安安静静地一边看，一边吃薯片。 其他几个存在此时已经来到我身边，我有些无所谓地看着他们，就连对死亡的恐惧，我似乎也快要忘掉。 红衣女人的手按住我的眼睛，似乎想把它们抠下来。 它成功了。 我看着自己被徒手挖掉的眼珠，心中如此想道。 话说，眼睛都被挖了，我又怎么看到呢？ 这个空间真是神奇。 弥赛亚包裹在我头上的光团，并没有像电影里的能量防护罩一样，把我的脑袋保护起来，隔开其他怪物的攻击。 红衣女人从始至终都很轻松。 而蜘蛛则不知从何处分泌了大量蛛丝，直接把我的下半身给缠成粽子，接着一根从虚空中垂下的线，将我提溜起来。 我亲眼看着蜘蛛在一口一口地嚼碎我的身体。 话说，蜘蛛是这样吃饭的吗？ 虽然蜘蛛吃的是我的身体，但我依然跑神了。 我感觉自己已经彻底沦为一个旁观者，在百无聊赖地看着一场血腥的虐杀。 而漂浮在半空的眼睛，在注意到我眼眶中的眼珠被红衣女人挖走后，便将两条直直垂下的视神经探入我的眼窝中，似乎是像鸠占鹊巢。 唯一正常点的，是那个纹着奇怪文字纹身的裸男，从开始他就一直跪地朝各路神仙祈祷，有些我听过，有些则完全没印象。 “弥赛亚。” “怎么了？” “我现在感觉不到疼，也不觉得害怕恐惧，是不是你影响的我？” “对的，我把你灵魂同化了一部分，又保留了一部分。” 同化了一部分？ 这样啊，所以我对情绪和感情的感受才变得这么疏离吗？ 原来弥赛亚平日里是这样的感觉啊，怪不得理解不了人类的情绪。 它压根就感受不到，这些情绪给人带来的变化。 不过等它出生，这些包围着它的负面情绪，它感受过到之后，会怎么样？？ 怪物之间的盛宴还在继续。 诡异的眼珠开始迅速变小，正好变得跟我的眼睛一样大小，缓缓落下，然后便自动塞进我的眼眶。 红衣女歪着头看到后，随手就把刚装进自己眼眶的眼珠又给挖了出来，接着就又想把这双诡异眼珠给挖出来。 而此时，蜘蛛已经吃完了我的下半身，开始向上提线，要继续吃我的上半身。 只是我的脑袋却被红衣女人牢牢抓住，蜘蛛和红衣女之间仿佛在拔河，我则是中间那条绳子。 这时候，包裹着我脑袋的那层亮光似乎也终于起了作用，在它的保护下，我的身体居然没被撕开。 “差不多了呢。”弥赛亚的声音突然响起。 “还差一个。”我提醒它。 弥赛亚此时只是一团光，但我却知道，它的视线已经落到最后那个纹着奇怪文字的裸男身上。 那个裸男现在正跪在虚空中，闭着眼向各种知名不知名的存在拼命祈祷。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 “他不吃你。” “他看起来是个人。” “所以呢？” “人一般很少吃人。” “是哦，那怎么办？” “不知道。” 局势好像僵持住了。 蜘蛛和红衣女跟个天生冤家一样，互相拽着我的身体不放。 偏生我的脑袋，确切的说是上半身，被弥赛亚的光团笼罩，成了无法破坏的某种东西。 而诡异眼珠则已经尝试和我融合，只是因为弥赛亚的保护，它似乎没什么进展。 咦，我为什么要说天生冤家？ 算了，不重要。 如果这个空间之中只有这三个存在，那弥赛亚就大概就要开始试着融合我了。 可惜还有第四个人，那个人我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只是从目前看这情况，他对吃了我似乎没什么兴趣。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局面，想知道弥赛亚怎么解决。 说来也奇怪，在接触到这三个存在之后，我的记忆似乎恢复了一点点。 比如，我知道它们的称呼叫诡异。 脑海中也出现了不少画面，不同的画面中有不同的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我看着大多都很脸熟，就是名字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把我的记忆给拦住了。 另外，我也意识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它们在杀我，我明明应该很害怕才对，可现在为什么这么不在意？ 贪生怕死明明是人类的本能才对啊，我怎么连这种本能都快忘了？还是弥赛亚的缘故吗？ “哥哥，计划失败了。”弥赛亚突然开口，它每次都这么突兀，我都有点习惯了。 “也不算失败，起码成功了75%。”我安慰道。 “那没有意义。” “那再想想办法呗，反正咱们时间多的是。” “或许吧。” 就在我继续发呆，而弥赛亚沉默着思考时候，远处的那个裸男突然发出一声怪异高亢的尖叫。 随着他的尖叫，这个男人身上的文字突然开始扭动起来，就像某种虫子爬满了全身。 我好奇地看着他想干什么，又瞥了一眼弥撒亚，那团光依旧站在那里。 “不阻止他吗？” “不用的，他应该是想跑出去。” “他跑不出去？” “对的，而且一旦他身上的文字都消失干净，人就死了。” “哦，这样啊。”我点头，“他是人，不是诡异，所以能死，死了之后，你就可以控制我，对吗？” “是的。” “哦。” 搞清楚这点，我也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那个男人的死亡。 只见他身上的文字扭动的越来越狂躁，在某个时刻，这些文字居然真的和虫子一样，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紧接着，那个裸男用手抄起自己周身的虫子，将它们捧起。 然后这些虫子居然就这么漂浮在了空中。 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白蚁在啃食木头一样。 随着男人身上的文字越来越少，掉下的虫子越来越多，那些“悬浮”在空中的虫子也逐渐被男人摆成一个圆形。 那圆形不大，也就可以轻松通过一条过，勉强能过一个人的程度。 我也终于看明白了，这裸男身上的文字看来也有很特殊的力量，可以侵蚀这种精神空间。 不过既然弥撒亚说他没法成功，那多半就是没法成功。 果然，那些“悬浮”的虫子在啃食一阵之后，便掉落在地，好像死了一般。 然后虫子就又回到裸男身上，重新变成文字。 只是这些文字之前都是纯黑色，而再次回归之后，就变成苍白色。 随着裸男身上苍白色的文字越来越多，他的状态也在肉眼可见的变差。 甚至就连原本黝黑的肤色，此时也开始变得苍白。 我观察半天，突然想起来在哪见过这种苍白。 那是在太平间的冷藏室内，长时间存放的尸体呈现出的苍白色。 不过这个被虫子啃食出的洞也越来越大，从最开始的瓶盖大小，已经慢慢变成盘子大小。 那裸男似乎也是看出了希望，便不断地把自己身上的文字变成虫子去啃食。 那片被啃出来的空洞外，是一片纯白的强光，我看不清外面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 男人突然开始绝望的尖叫起来，我注意到他此时浑身上下都已经变成那种病态的白，居然没有一块黑色的皮肤。 他大概是要死了。 而那个被他寄予最后希望的“洞”，此时却连一条大腿都过不去。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在他死后，相同的命运大概也会降临到我身上吧。 男人从最开始绝望的尖叫，到小声啜泣，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他的语速很快，快到我能听懂，却来不及分辨的地步。 这是在交代遗言吗？ 没等我想明白，他头一歪，死了。 而那个被啃成圆盘大小的洞，也开始慢慢缩小。 “哥哥，开始吧。” “好吧，你随意。” 说是这么说，其实从裸男死去的那一刻，弥撒亚就开始试着掌控我的灵魂。 它说一句，应该纯粹就是客气而已。 还挺礼貌。 就在我等待自己死亡时，一道看起来挺眼熟的红色身影突然从慢慢缩小的洞口那边钻了过来。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而弥赛亚此时的光团，已经顺着我脑袋，逐渐延伸到洞女和蜘蛛身上。 那对诡异眼睛首先察觉到不对劲，它嗖地一下就想飞出去，可惜被白光拉了回来，死死按进我的眼眶。 这团光紧接着便沿着红衣女人拽着我脑袋的手，如同野火一般，迅速包裹住了它全身。 而另一侧的蜘蛛，更是从腹中直接透出一大团刺目的白光。 那大概是我被它嚼碎的身体。 这几团光芒慢慢融合在一起，我的意识也越来越少。 要死了…………吗？ 突然，我注意到本来要融合在一起的白光，突然分出几条枝杈，伸向那一堆钻进来的红色身影上。 而本来融合的速度，也因为这一突发状况而减缓了速度。 不过随着白光的融合，我失去的记忆也迅速被找回。 我想起来了！ 这些红色身影，是王海做的纸人！ 而且是之前用染血的黄纸制作的特殊纸人！ 那些黄纸都是之前王海给我压制体内灵异平衡的，再被红衣女身上的鲜血染红后，这些黄纸就没了作用，便又都还给了王海。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 但… 我数了数，现场只有九个血纸人。 这些血纸人的血都是来自红衣女，而如今红衣女和我几乎被弥撒亚融为一体，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它们也被视为弥撒亚需要吸收融合的一部分吧？ 只是…太少了…… 九个纸人，也不过是延缓一会儿融合进度而已。 心中升起了不算久违的感情，那是一种遗憾大过恐惧的情绪。 还是有太多的事情没做完，现在居然就要死了。 我遗憾地想到。 隐约中，我看到一个红色身影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它笨拙地抬起手，一枚铜钱正被拴在它胳膊上。 一个熟悉的、冰冷的声音响起，“我要买他的命。” 第430章 捡回一命 这个声音是…… 方星刀？！ 那枚铜钱，是买命钱吗？！ 这一切都是他想的办法吗？ 我记得之前好像有说过，只要这枚给出这枚铜钱，就可以从一个诡异手中买下自己一条命。 但是，这对弥赛亚有效吗？ 我紧张地观察着一切。 弥赛亚沉默一阵，突然，我觉得四周天旋地转！ 这种感觉，跟我刚才进入这个特殊空间时一模一样。 下一秒，我猛地坐起身子。 这里是……我看着天花板的节能灯，和四周墙壁上的管线，意识到自己是在地下研究所。 对了，我刚才昏迷的时候，好像也是在这里。 当时罗赛赛刚走不久，我似乎是为了拖住弥赛亚，特意和它说了很多话。 阻挡记忆的闸门被放开，遗忘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入我的大脑。 一阵短暂的晕眩，我才发现自己身边还站着三个人。 方星刀、王海以及一个我不认识的生面孔。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还没等我想明白咋回事，一旁的方星刀就点点头：“看来是成功了。” “陈队长，你还记得我们吗？”王海也低头看向我问道。 我说不出话，于是只好生硬地点点头。 “能交流，没攻击性，确实不是诡异。”王海也朝着其他两人点点头。 “怎…”我话没说完，就被那个不认识的人一把抄起来，连拖带拽的把我拉走。 很快，我便又回到王娜娜的病房里，此时病床上的王娜娜早就消失不见，那些检测她身体状况的仪器倒还通着电，时不时地发出滴滴声。 一个身材强壮的男人正背对着我，查询着仪器记录的历史记录。 这人是……龙渊？ “龙局，你的人，你先问吧。”那个陌生男子说了一句，就把我推进屋，随后便关上了门。 我现在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这似乎是灵魂不适配造成的。 至于为什么不适配，我猜大概是我体内那未完成的融合造成的。 “感觉怎么样？”龙渊一只手就把我提溜起来，像提布偶一样将我放在王娜娜的病床上。 “还…好。” “恢复一会儿，我有话问你。” 过了几分钟，我对龙渊说道：“龙局，我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 “行，”龙渊站在房间门口，盯着我说道：“先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陈队长，你是咱们x市分局的人，我希望你能坦率一些。” “龙局，能先问问…这是怎么了？”我明显能感受到周遭的气压不太对劲，这态度，是对自己战友的吗？ 龙渊叹口气，“陈队长，我需要知道你现在是我们的人，还是弥赛亚的人。这很重要，很重要！请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 见龙渊这副神态，我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毕竟我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弥撒亚那边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叛变！ 而叛变的原因也很简单。 我喝了王娜娜的血——甚至还喝了两次。 不管我喝下这血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管是有什么苦衷，总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我现在都是不可信任的。 不过这种情况下，方星刀还愿意用买命钱救我，龙渊还愿意单独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看来我平时的人缘也还可以。 想通这点，我也尽量平复一下情绪，开始向龙渊讲述刚才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因为中间有很多次头昏目眩的经历，我的记忆稍微有些混乱，很多时候说到一半就得重新组织语言，但龙渊只是一言不发地听我讲完，中途一句话都没打断。 “……我看到那个纸人胳膊上的买命钱，也听到方星刀的话，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接着就回到了走廊。” 听我说完，龙局长沉默良久，才终于点点头。 “陈队长，辛苦了，你先暂时休息一下。” 他没给我说后续会怎么处理，不过我听龙局的语气，他应该是选择相信我。 只是这事关重大，我也理解。 见龙渊推门出去，我也顺势躺到床上，开始思索刚才发生的一切。 首先是我体内的诡异，蜘蛛、红衣女和眼球我都知道来历，可那个裸男是怎么回事？ 想了半天，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前段时间去清理叛徒时，追查吴聪聪的下落那次。 那次在码头上把一圣会的头目给处理了，任务结束后，我们又顺便把一圣会的总部给端了，抄了不少战利品给牺牲的特战队员。 我记得在仓库里找到过一个造型华丽的神像，那神像的艺术风格看起来像是东南亚的。 而在事后分东西的时候，我却找不到神像下落。 刚开始以为是丢在哪里，就没多想，现在想来，那玩意儿很可能就是司马停搞到的灵异道具。 我可记得，当时说东南亚那边有人高价收购各种诡异，不但给钱，还给灵异道具。 现在想来，司马停绝对不是第一次干那种事，那个神像就是他之前某次任务的报酬。 只是制作灵异道具的人动机也不纯，还在那个道具里加了个后门。 虽然我不清楚那神像到底有什么用，但是制作灵异道具的那个家伙，明显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阴差阳错卷入了这场横祸。 只不过，也是死有余辜罢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次我得救应该主要还是靠他。 之前弥撒亚说那个灵魂空间里没有时间概念，它大概率也没有撒谎，那样的话，我到死也不可能等来救援。 毕竟没有时间概念的意思，就是我在里面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万年，在外面或许也只是弹指一挥的时间。 而裸男身上的虫子咬破空间，就让灵魂空间和现实形成了某种联通，就像真空中涌入空气，那个灵魂空间也就有了时间概念。 再仔细想想，我昏倒前，那种地动山摇的动静，说不定就是左队长他们带人攻破敌人防御时搞出来的。 如果我多坚持一会儿，或许不用这么惊险，就能被救。 方星刀的出现仔细想想也不意外，以他搜集和分析情报的能力，揪出最后一个叛徒绝对轻而易举。 算下来，我前往首都的时间，或许也就是比他快几个小时。 至于那枚买命钱，估计也是从我身上拿的。 毕竟那枚铜钱和铜镜，我都是随身携带的。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内衣口袋，却发现之前放铜镜的地方空空如也。 丢了？ 不对，应该是被收走了。 大约是觉得我现在还有被弥赛亚控制的危险吧，肯定是刚才被那个不认识的人顺手拿走的。 只是我现在的情况到底算怎么回事？ 再次回忆起被几个诡异分食的场面，我这次才有些不寒而栗，亲眼看到自己被分尸，可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虽然知道我最后被方星刀控制的纸人救了一命，可我当时已经被弥赛亚融合了一部分灵魂。 如今通过买命钱，虽然逃过一劫，可我体内的几个诡异，以及被弥赛亚融合的那一部分灵魂，又该怎么说？ 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我现在这种情况，是各种意外的叠加，根本没有可以参考的例子。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弥赛亚虽然刚才饶了我一命，但那是因为买命钱的效果，如果它再来找我，我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头疼起来，看似解决了很多问题，但仔细想来，似乎一件也没解决。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各种有的没的，也不觉得很无聊。 病房的门没锁，但我很自觉地没出去。 既然龙局亲自出面，那至少说明，分局还是愿意相信我的。 而实事求是的说，我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没事。 既然如此，就不要去做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儿。 就这么过了不知多久，病房的门再次打开。 这次进来的人，居然是左擎仓左队长，他身后跟着方星刀和王海。 我见他们面色如常，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坏消息。 简单打了个招呼，左队长便率先发问，“陈队，你说你最后碰到了罗赛赛对吗？” “对。” “确定吗？” 听到左队长这么问，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确定啊，她不是你派来的么？” 可左队长下一句话却让我大惊失色。 “不是，罗赛赛是正教的人。这次的行动是咱们异管局内部的事儿，我怎么会找一个外人。” 啊？！ “可…可罗赛赛她……” 我连忙把罗赛赛告诉我的理由复述一遍，我觉得这个说法也没啥问题啊。 不管是时间，还是地点，还是如何在几百米深的地下准确找到目标，如果没有左队提供资料，她怎么可能办到？ 听完我复述的话，王海开口道：“陈队长，你被骗了。你忘了吗，之前正教卖了队友跳到咱们这，开的条件可是一起研究王娜娜。” “是正教的人搞到的情报？！”我有些迟疑地问道。 王海点头，“准确的说，是对方专家团队搞到的情报。这个地下研究所，之前我们只让他们进来过一次，但不知他们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就把这里的地形给记录下来。” 一旁的方星刀补充道：“目前正教专家团的所有重要人员，连同罗赛赛已经全部消失。我们刚才在更深处发现了一条通道，对方应该是用某种灵异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挖了一条深度数百米的通道，而且这通道上还安装着传送索道，很快就把王娜娜给运了出去。” “王娜娜被拐走了？！”我都忘了这是今天第几次吃惊，“那…追啊！对方绝对跑不远！” “暂时追不上，目前首都的卫戍部队已经把所有交通要道都封堵住，整个首都附近的空域也全部禁飞，但对方现在还没现身。”左队长看起来不怎么担心的样子，他简单把目前的状况说了一下。 很神奇地，我看到左队长淡定的样子，自己的心态也放松不少。 “需要我做什么？”我知道这次来找我，绝对不只是闲聊。 就算闲聊，也不该在重要任务王娜娜失踪时过来聊。 果然，方星刀说道：“晓飞，现在可以交流的，跟王娜娜有【血缘】关系的人，只有你一个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立刻尽快找到王娜娜！” “没问题！”这有什么问题？只是……“我该怎么做？” “你和王娜娜之间有血脉相连， 又和她肚子的弥赛亚之间有灵魂融合。根据资料统计，这种情况下，你大概率会和对方有某种超自然的感应。”王海在一旁接着说道，“我看过很多记录，这种情况下，你只要跟着本能行动就行了。” “好！”我重重点头，然后提出一个建议，“咱们要不直接从他们挖的通道逆着找过去？” 左队长此时已经起身，他边走边说：“找过了，对方已经把通道炸掉，短时间想找到出口不太可能。” “走吧，晓飞。”方星刀也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连忙起身跟上。 路过之前对峙过的大厅，此时这里已经一片狼藉。 这里充满爆炸的痕迹，之前的金属闸门更是被炸变了形，因为无法收起来，我们也只能弯腰低头，从被炸开的、可以勉强通过一个人的缝隙里走出去。 我瞥了一眼，这闸门的厚度足厚三四十厘米厚，也不知道是拿什么炸开的。 现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的有不少人，这些人大多穿着异管局的作战服，从袖标上看，大多都是总部的工作人员。 “左队，这次…你没事吧？”我迟疑一下，还是问了一句。 “没事，我很好。”左队长头也不回地说道。 “呃，我是说，这次你带了这么多人来…上级不会罚你什么吧？”我还是有些担心。 听到我的问题，左队长没回答，倒是王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我不知道自己哪里问错了。 王海语气调侃地说道：“陈队，你这问题问的……就像是说，如果古代被皇帝发现，你私养了十万铁骑，会不会被抄家一样。” “啊？”我一下子没明白过来王海的意思。 王海依旧笑吟吟地说道：“陈队，人类社会终究还是个猴子社会，谁拳头大谁有理。而现在，全华夏，左队长就是最有理的那几个人。你说，上级拿什么罚他？” 第431章 骗局和追踪 经过王海这么一点拨，我也明白过来。 且不说之前元局长那批人都被王娜娜的血给控制了，清理掉本就无可厚非。 就是现在，左队长一个团队就调动了整个华夏九个分局的势力来鼎力相助，这搁到古代，妥妥是割据一方的诸侯啊。 而且就算上级想要处理左队长，又该派谁来呢？ 普通人肯定白瞎，而官方势力就是异管局，如今异管局包括总局局长在内，连同十几个喝下王娜娜血的队长，都被左队拉起的队伍给扑灭。 这样的人物，设身处地的想想，我要是领导，看见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还愿意为华夏处理各种灵异事件，已经是烧高香了。 处理？还怎么处理？ 所以这件事，上面或许大概率就是不予追究，甚至还得给左队长安排几个表彰什么的。 我看了看王海，又看了看走在前面，一声不吭的方星刀和左擎仓，心想或许这也是默认了吧。 地下基地的电梯并不能直接上去，中间需要转好几次，每次上升一段距离，就有一道闸门挡住去路。 必须通过闸门，进入下一个电梯间，才能继续上升。 “龙局长他们呢？”沉默地跟着走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们正在维持秩序，放心，你们x市分局这次没什么伤亡。”方星刀说道。 “哦，那就好。”一听这个消息，我也就放下心来。 我没张口要铜镜。 毕竟现在就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有问题，一切还是等先找到王娜娜再说吧。 在过了足足五个闸门后，我才终于看到远处若隐若现的阳光。 坐着通勤电车开过长长的甬道，这才算是出了地下研究所。 甬道外是一片开阔的水泥地，此时一架直升机正停在不远处，螺旋桨正在缓缓启动，看上去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起飞。 看到直升机，我本能地有些抗拒，总觉得这玩意儿很容易坠机，十分不安全。 不过其他几人脸上倒没啥特别的表情，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飞机。 “晓飞，凭着感觉指路！别担心，根据自己的直觉就行！”上飞机前，方星刀大声告诉我。 “好！” 王海说的挺对，虽然没什么理由，但我确实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什么在等着我。 我在直升机内，通过麦克风不断地修正方向位置，同时悄悄观察着其他几人。 每次我修订方位，方星刀都会在一张电子地图上标记一下，然后低头沉思，似乎是在推算对方的路线。 左队长则不断地通过无线电调配着各地力量。 听着漏出来的只言片语，他似乎是在封堵各种路口要道。 首都繁忙的机场航班，则在左队长的强力要求下，全部禁止起飞。至于那些没地方降落的飞机，则都被疏导到首都周边的机场降落。 甚至就连火车站里的火车也被禁止发车，哪怕这样会打乱全国的列车时刻表也在所不惜。 倒是王海，只是看着平板上着某种文献，也不知道他跟着来干啥？ 还有正教的人，他们把王娜娜接走又是为了什么？ 要知道王娜娜可是【灵感值】无限接近0的存在，他们可没法跟用灵异能力挖隧道那样打擦边球，再在王娜娜身边使用什么灵异力量。 没法使用灵异力量，他们怎么可能跑的了？ 如果跑不了，他们费这么大劲抓走王娜娜，又是图什么？ “东南方向，直行，我觉得很近了！”我用挂在耳边的麦克风大声喊道。 “哥哥，你来了？”一个圣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而我却已经没有任何波澜。 今天被吓的够多了，这种程度已经吓不到今天的我。 我正准备用无线电通报弥赛亚在联系我，却发现身体此时根本动不了。 我就知道，刚才那事儿根本没完！ 因为刚通报过方向，其他几人的目光根本没注意到我。 而我则一动不动地坐在直升机舱内，盘算着该怎么办。 “哥哥，你是来救妈妈的吗？” “对。”我决定先应付一下它，至于后面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用了哦，这些人是带妈妈走的，哥哥不需要来救我了。”弥赛亚的话依旧让人出乎意料。 “可刚才你不是说要救妈妈么？为什么变卦了？”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放弃？ 可弥弥赛亚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下命令道：“哥哥，离开吧，尽量帮我拖一会儿时间。” 我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变了样，“我知道了，我尽力。” “嗯，辛苦哥哥了。” 按下麦克风的通话键，我语气镇定地说道：“往南，对方变道了！” 就在我这话刚出的那刻，方星刀却突然抬头看向我，眼光锐利的如同两把利剑！ “他被控制了！”方星刀突然大喊道。 而正在布置各项任务的左队长，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就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直直向我捅来。 这是，早有防备？！ 就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却擅自动了起来。 之前格斗教官教给我的所有知识，此刻统统涌上心头，我以一种自己都想不到的奇怪姿势，硬生生避开了这一击。 是弥赛亚在控制我的身体？ 下一秒，我体内的油灯便被点燃，而在油灯的照射范围内，我似乎能听到四个人的想法。 “陈晓飞果然被控制了，阿刀说的没错，必须要时刻提防他。”这是左擎仓的声音？ “看来赌输了，果然一个人命再硬，也是有限度的。”这是，方星刀？ “他也要死了吗？真可惜啊。”这是王海！ “卧槽，什么情况？！”这个不认识，不过推测应该是直升机驾驶员。 不仅如此，我还在油灯的光照范围内，看到无数根从虚空中垂下的蛛丝。 心中念头微微一动，这些柔软的蛛丝就突然飞向方星刀、左擎仓和王海三人。 瞬间，他们就被这蛛丝包成了茧。 然而就在下一秒，我突然意识到不对！ 这三个人，是…纸人？！ “嘭”地一声，我头顶突然发出一阵爆炸声。 我下意识抬头，却发现直升机的螺旋桨居然被炸飞了！ 而就在下一刻，前方飞行员的驾驶座下，也突然喷出一道炽热的火光。 这是逃生座椅？！ 等等，他把直升机螺旋桨炸断，然后在火箭座椅的帮助下跳伞逃生，那我怎么办？ 下一秒，失去动力的直升机便直直坠向地面。 靠北啦，我就知道坐直升机肯定要出事！ 强烈的失重感让我有些站立不稳，可同时也让我意识到，我又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看来弥撒亚在发现直升机上的几人都是纸人替身后，就懒得再控制我。 只是，现在该怎么办？ 怪不得要坐直升机，看来方星刀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也大概猜到王海要一直跟着的原因，他不跟着，或许这些纸人就露馅了。 这直升机的高度大概只有几百米，现在留给我的时间还剩几秒。 突然，我看着那些垂下的蛛丝，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妈的，失败无非一死而已！ 这样想着，我纵身跳出直升机，同时让这些蛛丝缠在我身上。 既然你这蛛丝是从虚空中垂下来的，可说不定就能拉住我呢？ 要是拉不住，那这本书大概就得大结局了。 希望以后其他人仰望天空中的白云时，能记得，那是我跟他在天堂里种的棉花。 好在螺旋桨已经被炸飞，我跳出去时也不用担心其他有的没的。 意念一动，在灯光中无数若隐若现的蛛丝便随着我的意志，缠在我身上。 下一秒，我便觉得浑身一震，居然就这么硬生生地停留在半空！ 成功了！ 只是油灯时间有限，我得先落地。 念头再动，蜘蛛丝却没有任何动作。 嗯？ 不能动吗？ 算了，照样有办法！ 关掉油灯，随着灯光熄灭，果然如我所料，所有蛛丝便都消失不见，而我也继续自由落体。 不过在下落几米之后，我就立刻再次点亮油灯，然后用蛛丝缠住自己，把下落的速度清零。 就这么一卡一卡，如同定格动画一样落下，我最终还是平稳着地。 两脚沾地那一瞬间，我差点跪倒。 倒不是死里逃生情绪激动，纯粹是磨叽的时间太长了，我有点头晕。 靠在一棵树下休息一会儿，好容易不那么眼花，我才有空打量起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片树林，只是现在已经深秋，树叶都掉了个干净，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杈。 林下也没什么好路，全是已经发黄干枯的草丛，这草也挺深，有膝盖那么高，好在我穿的是作战服，本来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环境设计的。 摸了摸身上，除了这身衣服之外，就只剩下一把随身携带的防身手枪和二十发子弹，一套简易应急医疗包，以及几根能量棒。 哦，还有一张银行卡，这东西我到哪都是随身携带的。 现金没带，手机…也忘了丢在哪了。 不远处一股浓烟冲天而起，那是直升机坠毁的地方。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我发现这堆残骸上除了零星火苗之外，并没有什么危险的。 简单翻找一番，我运气很好地找到了应急箱，里面除了药品外，还有一些野外求生装备，以及食物和饮用水，以及一把手枪和若干弹药。 我提起箱子，开始思索下一步怎么办。 最简单的办法是原地等待，相信过不了太长时间，搜救队就会过来。 只是…… 我有些犹豫。 刚才我在直升机上对左队长三人出手，虽然是被弥撒亚控制，但足以证明我现在是不可靠的。 毕竟这次能被诡异控制，下次为什么不能？ 大家好好的执行任务，怎么可能带着我这么一个大隐患？ 而且我出手的地方，还是选在直升机这种类似密室的环境中。 这根本就是赶尽杀绝的节奏。 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我是左队长，压根就不会相信现在的自己。 那…先躲一躲？ 只是这么干的话，且不说我怎么躲过方星刀的搜查，就算能躲过，那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可在我第一次被弥赛亚控制之后，左队长他们已经给过我一次机会，但在第二次，我依旧毫不犹豫的背叛其他人。 如此一来，我还有第二次机会吗？ 除非我能证明自己已经摆脱弥赛亚的控制，否则就算乖乖回总部，迎接我的，估计也是被关押到某处的命运。 毕竟我的能力这么强，又不受控制，任谁都不可能放心让我到处乱跑。 或者更激进一点，直接击毙掉我也不是不可能。 走，还是留？ 想了会儿，我决定还是留下。 主要是走也走不了，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往哪走呢？ 更别说，首都附近的装备和警戒水平绝对是全国最高的，就算我想跑，也肯定分分钟被侦察机给找出来。 现在这个季节，山里可没有茂密的植被供我隐藏。 而且就算跑出去也没啥用，我也没钱，一旦去银行取钱，银行卡这种东西会被追踪，到时候满街摄像头，跑都没地方跑。 我可亲自抓捕过叛逃人员，在官方全力调动社会资源的压力下，想逃出生天那可真是痴心妄想。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留下来。 虽然攻击了左队长他们，但也没造成什么人员伤亡，严格来说，我又没犯什么大错，好好说说，总能说清楚的。 想通这点，我便把应急箱里的帐篷拿了出来，钉上地钉，拉起帐篷，临时给自己搞了个简易避难所。 然后又简单挖了个火塘，搜集一些枯草树枝，给自己点了堆火，一边烤火，一边等待搜救队。 深秋的白天已经很短，很快，太阳便落下山去。 林间的风此时也变得更加凛冽，吹得帐篷猎猎作响，我又压了几块石头到帐篷上，顺便再找来一些枯枝，扔进被风吹得直跳舞的火堆。 正当我百无聊赖地守着火堆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谁？”我举起手枪，警惕地看向声音方向。 “是我。”一道魁梧的身影从林间现出，我先是一愣，随即便放下心来。 来人正是异管局x市分局局长，龙渊。 第432章 我保你(征集书名!) “龙局！”我连忙起身。 待看清他身后无人，我才有些疑惑地问道：“就你一个人来的？” 龙渊庞大的体格本就很有压迫感，如今夜幕已深，在忽明忽暗的火堆旁，他的轮廓看起来就更像一头远古凶兽。 “我先来的，陈队，听王海说，你刚才又失控了？”龙渊盘腿坐到火堆旁，随口问道。 有他庞大的身体作为遮挡，那跳舞的火焰瞬间就老实了许多。 仿佛就连火都惧怕龙渊一般。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相信说说吧。” 于是我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留了一手，没把能听到心声这个新能力说出去。 龙渊听罢，沉默良久，我也没去打搅他思考，只能看着火堆发呆。 “晓飞。”龙渊突然叫起我的名字，在我印象中，他之前似乎很长时间都是叫我职务的。 我敏锐意识到龙渊一定有什么话要说。 “在！”我挺起脊梁，知道接下来肯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方星刀已经不信任你了。” “这个…可以理解。” “他想杀了你。” “啊？！” 听到龙渊的话，我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最近吃惊的次数也太多了！ 但没办法，超出预计的事情发生的也太多了。 “可…”我组织一下语言，“可他前不久才救了我啊！龙局，你知道的，就是用买命钱那次。” 龙渊点点头，“知道。不过方星刀是个理性到极点的家伙，实际上，他愿意赌一把救你，就已经很出我的意料了。” “啊？龙局你认识方星刀？”听这口气，龙渊跟方星刀认识的很早吗？ 龙渊从怀里摸出一支拇指粗的雪茄，又从火堆里挑出一根没烧完的树枝，引燃了雪茄。 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烟，龙渊才继续说道：“我跟左擎仓之前是战友，异管局建立的时候，把他抽调到总部，我去了x市分局。方星刀那个时候就已经跟着左擎仓了，大概也就是左擎仓这种人，才能使唤的动方星刀吧？”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听龙渊说。 “方星刀很多时候，比起人，更像是一台ai，他的计划总是精密又严谨，冷酷又高效，我从没见过他感情用事。所以，晓飞，这次他肯破例给你一次机会，其实已经超出我的意料。” 是吗？我倒觉得方星刀这人虽然冷了点，但心肠还是挺好的。 “晓飞，说实话，你是个很适合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我也是见了你，才知道什么叫命硬。嘿，真他妈硬！”龙渊很感慨地说道，只是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有点像电视剧里，那种对着将死之人掏心掏肺的感觉。 龙渊肯定不是将死之人，所以，那就是我喽？ “呃，龙局，所以这次是你来杀我的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龙渊听罢，又抽了口雪茄，吞吐之间，烟雾也被山风带走，“不是。我是希望你不要记恨方星刀跟左擎仓，你要是个普通队长，方星刀最多也就把你关起来，任务结束后多半也就没事了。可偏生你太强了，成长速度也太快了，每次别人不死都要脱层皮的危机，到你这里总能化险为夷，实力反而更上一层楼。” 我看着龙渊，陷入沉默，听这意思，还是没打算放过我啊？ “那是谁杀我？” 龙渊瞥了我一眼，把仅仅抽了小半截的雪茄随手扔到火堆里，顿时，一股烟草的浓香就飘了过来。 “一个特殊小队，方星刀针对你的能力临时拼出来的，不过以他的能力，哪怕临时拼出来的队伍，杀你应该也不成问题。弥赛亚事件事关全人类的安危，你作为变数，威胁又太大了，方星刀在追捕王娜娜时，不可能放任你活着。”龙渊起身，舒展一通身体，“而且他也给过你机会了。” 我叹口气，没怀疑龙渊的话，他不至于为这事儿骗我，而且既然他单独过来，肯定有“但是”。 “那龙局你是希望我怎样？”我也起身，开始检查自己的情况。 嗯，也没啥可检查的。 铜镜被收走了，体内的血，刚才又用了不少，现在身边只有两把手枪，等会儿别说面对一个小队，就是普通的特战队员，我反击起来也够呛。 但，我不可能坐以待毙。 “去南边吧。”龙渊突然看着我说道，“你是我的人，我保你。那个小队你不用管，我会处理。晓飞，等弥撒亚事件的风头过了，你再出现吧。” “龙局，你不担心我再次被控制么？” “担心，不过只要你没犯什么原则性错误，我不可能放任其他人杀我手下的资深队长，方星刀也不行。”龙渊的语气平淡，态度却是坚决。 他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朝那个方向走是下山的路，一直走，下山后有一个三岔路口，路口旁最粗的那棵树后面，我放了一个背包。你换身衣服，往南边走吧，隐姓埋名，谁也不要联系，等弥撒亚事件被解决，你再出现。” 我知道龙渊是认真的，也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知道了，龙局，保重！”没说什么废话，我向龙渊道了谢，便准备下山。 “晓飞，答应我两件事。” “龙局，你说。” “第一，如果未来，你和异管局的其他人发生冲突，不要杀死他们，他们只是听命行事；第二，不要滥杀无辜。”龙渊看着我说道。 “如果对面不无辜呢？” “那种人这世道多的是，杀几个倒也无伤大雅。” 我笑了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再次被控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呢？” “我保你，”龙渊认真地说道：“不仅是保你生命安全，也是保证，如果你犯错，我肯定会杀了你。” “知道了，龙局，保重！也替我跟其他人说一下！” 龙源没说话，只是朝我挥了挥手。 我也朝他挥挥手，便迈步下山。 第433章 去往江城(继续征集书名!) 告别龙渊，我踏上下山的路。 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龙渊告诉我的那些事。 明明上午大家还是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没想到到了下午，就成了兵戎相见的敌人。 不过我心里倒也没怎么生气。 关于杀我这件事，只不过是方星刀在权衡之后做出的选择， 无关道德，也无关好恶。 或许正是想明白这点之后，我才生不起气来吧？ 而且之前我的工作也没被否定，龙渊肯在这时候站出来保下我，只能是因为之前我对异管局，对这个国家做出的贡献让他看在眼里。 正是因为明白对方都是些正直之人，我才没什么怨气。 至于说真碰到有人想杀我，我也肯定不会手软就是了。 龙渊一再强调让我去南方，想来也和正教的大本营在北方邻国那里有关。 既然如此，那就往南吧。 来到龙源所说的三岔路口，我找到了背包。 背包里有一套旧衣服，我穿着正合身，除此之外，还有一套做旧的假证件，一张电话卡、一张首都地图和一大包钱。 钱都是不连号的旧钞，面额从五毛到一百都有，数了数，足有五万块钱，够我花一段时间。 塑料袋最下面，还有二十根二十克的小金条，现在黄金的价格高的离谱，这种小克数金器到哪都能换钱。 拿完东西，我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 “哎，你听说了吗，咱们跟北边打仗了！”面馆中，一个中年人突然对他对面的朋友说道。 他对面那个人一边吃着面，一边磕着大蒜，悠哉游哉地说道：“关你屁事。” 这中年人似乎对朋友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依旧自顾自地说道：“你说现在咱们国内到处闹鬼，怎么国家还有心思去跟外国人打仗？这是不是书上说的那个，转移国内矛盾？” “关我屁事。” “哎，你这就没意思的了嘛！聊聊闲天而已，你再这样小心没朋友。” “那新闻早上就看了，应该就是边境冲突。” “新闻上的你也信啊？再说我看有人上传视频了，好家伙，几十辆坦克突突突对轰，好家伙，那叫一个刺激！” “不信新闻信你啊？再说真打仗，讲究个粮草未动兵马先行！真跟北边打起来，没个百十万人打个锤子！不说吃喝拉撒，你就说现在从哪调动几十万人？半路闹一次鬼，都给你报销一半！” “也是哦！不过你说怎么平白无故的就边境冲突了？咱们两家关系还行吧？” “那谁知道？没准是两家合着伙抓鬼也说不定。” “抓个屁喽！上次那个江所长就是听人说，鬼怕阳气重的小伙子，特意去城管局借了一百多个人，结果当场死了七八个人，老惨了！” “……” 我放下面碗，拿出两张二十块钱递给老板娘。 昨天晚上我运气还算不错，搭上一辆拉货的顺风车，跑出了首都地界。 然后又一路辗转向南，来到了江城地界。 江城作为一座水路和铁道的枢纽城市，自是十分繁华。 哪怕现在各地都有灵异事件，但社会运转所需的物资是不能少的，江城甚至更加繁华了。 等从江城汽车站下车，已经是下午时分，我也只能匆匆在路边面馆吃碗面垫垫肚子。 “好嘞，欢迎再来哈！”老板娘还算热情，接过钱，找了我15块钱，笑着跟我道别。 不得不说，现在的物价涨的真厉害，一碗汤面居然就要25块钱。 还是没肉的那种。 出了面馆，我又在路边的书报亭里翻看报纸。 大概是物流有限的缘故，书报亭里的很多报纸都是两三天前的，没什么意思。 当天的报纸也有，全是江城本地报纸，里面也没太多国际局势之类的新闻，主要还是各种禁止行人通过的区域。 报纸的头版头条是一张偌大的江城地图，那些标记着禁止入内的区域，就像牛皮癣一样，星罗棋布地分散在城市各处。 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也能看明白，这里都是发生灵异事件的区域。 看来人类确实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动物，灵异复苏才过了两三年，大家已经试着跟灵异事件生活在一起。 可惜，那些诡异怪物不这么想。 “哎，小伙子，你看就买，不买就放好行吧！老翻报纸，有褶子了我还要不要卖了？”报摊老板是个老大爷，见我站着看了半天，有些不满地说道。 “哦，不好意思，这些报纸一份多少钱？” “江城日报4块钱一份，江城晚报3块钱一份，那份江天都市报5块钱，一共12块！” 我把刚才找的十五块钱掏出来，问道：“有可乐吗？” “一瓶五块！” “这么贵？不都三块钱么？” “三块？你三块钱能在江城买到可乐，你有多少我要多少！现在想从外地运货都得玩命，谁给你运3块钱的可乐啊？” 好吧，看来运输成本一高，什么都贵。 又掏了掏口袋，发现昨天拿出来的零钱居然都花光了！ 这钱是真不经花！ 没办法，我只好把背包解下来，然后又从一叠旧钞票里拿出几张百元钞和几张十块二十块的零钱。 等我把钱装好，却发现那个卖报纸的大爷正伸着头，一脸贪婪地看着我的背包。 失误了，都说财不露白，刚才还是不小心漏出来不少。 不过…… 算了，漏就漏了，那又怎样？ 给了钱，接过可乐跟报纸，我打算先去找个地方住下，休息个一两天。 龙渊只是让我往南，但多靠南，他也没说。 另外刚才听那俩人说，海峡跟北边邻国打起来了，我猜为的多半就是王娜娜。 不过这件事我还是不参与为好，省的参与进去净添乱。 江城这边因为是交通枢纽，还有不少全国有名的景点，所以住的地方还是挺多的，不过我不想去正规的快捷酒店，毕竟去了就得刷身份证，连入全国系统后台。 虽然龙渊给了我一套假的证件，但就算是假的，我觉得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好。 好在江城这边正规的酒店不少，不正规的更多。 我在问了好几个人后，终于在一条采光不太好的小巷子里，找到一家只用手写登记，而没有刷身份证联网的小民宿。 暂时就先住在这里吧。 第434章 云端民宿 这间叫云端民宿的小旅馆环境挺一般，不过我也不在乎，有的住就不错了。 因为是廉价民宿，也没有房卡这种东西，前台阿姨带着我上了二楼。 楼梯口左右两侧都有房间，看起来左右都各有七八间的样子，那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阿姨把我带到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有个通风窗，窗户外焊着一个防盗铁丝网，只是看起来焊工师傅的手艺不太行，已经有几个焊点断开，持续不断的过堂风，把这个焊的并不牢固的铁丝网吹得叮当作响。 前台阿姨看我目光望向通风窗，便随口解释一句：“关上门在屋里听不到声音，不碍事的。” 说完，便举起钥匙盘，开始找钥匙。 “阿姨，这个是尾间吧？”我看着四周问道。 “哗啦”一声，阿姨的钥匙一下掉到地上。 “小伙子，你…你不要乱说啊！尾间…尾间是那种堵死的走廊才叫的！你看，这么大一个通风窗，怎么能叫尾间嘛？”阿姨的表情明显不自然起来。 我拿起报纸看了一眼，根据昨天最新的地图信息，这个民宿附近没有什么禁止进入的区域。 阿姨也注意到我的动作，不太自信地说道：“你…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换嘛。” 我笑着摇摇头，“不用，我相信封建迷信那套。” 毕竟诡异是客观存在的，所以不算封建迷信。 阿姨见我的表情淡定，甚至还有点不信邪，反而又担心起来，“小伙子，现在…那种东西可不是封建迷信啦！没有的东西才叫封建迷信，现在…那种东西可是真的有啊！特别你们年轻人，可别不信邪啊，真碰到了，可得绕远点！” 看着这个阿姨有些担心的劝慰，我反而有些感慨，有多久没被长辈这样关心过了呢？ 于是点点头，“知道了阿姨，我明白轻重。” 开了门，阿姨把钥匙交给我，交代退房的时候一定要退钥匙，要不押金不还云云。 我都点头应下，临走前，我突然问道，“阿姨，这个房间发生过灵异事件吗？” 阿姨一愣，随后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这么怎么会闹鬼呢！要是真闹鬼，早就封了不让人住了！” “哦，”我打量一下只有房间，“所以没灵异事件，纯粹就是坑我外地还年轻，对吧？” 阿姨被我这么一说，脸突然有些羞红，她气冲冲地说道：“你要是不想住这，我给你换就是了嘛，非得说这种话干嘛？！” 见阿姨有些恼羞成怒，我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就问问。” 打发走了阿姨，我先是在卫生间和房间里点了一下油灯，确认没什么隐藏的诡异后，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那么问，倒也不是为了让阿姨难堪，主要是想确认一下，她到底是在坑人还是真有灵异事件。 如果只是单纯坑人倒还好，我不在乎。 怕就怕真的有灵异事件，毕竟那玩意儿大多诡异莫测，一不小心就容易翻船。 不过从阿姨的反应来看，应该只是单纯坑我这个外地年轻人。 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我拿起报纸开始细细浏览起来。 反正现在哪怕是官方报纸，也都已经不太避讳讨论灵异事件。 只是说法还是挺混乱，不同的文章，对诡异的称呼也不一样， 有的叫阿飘，有的叫鬼，有的叫怨灵幽灵什么的，有的叫超自然现象，乱七八糟五花八门，反而叫诡异的比较少。 说起来，诡异这个称呼虽然官方，但太抽象了，还是不如鬼啊，怨魂之类的具体。 之前被称为封建迷信，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现在在报纸上也是连篇累牍的刊载。 比如偏娱乐性质的江城晚报，有整整两个版面都是介绍各种驱灵辟邪的仪式，除此之外还有稀奇古怪的汤药配方，据说吃了之后就能强身健体，百鬼辟易。 甚至连报纸的各种广告版面上，大头也成了各种灵修班、大师驱鬼、卖符水平安符之类的广告。 细细看完三份报纸，我伸了个懒腰，发现窗外的天色已暗。 不知不觉竟然看了一下午，不得不说，报纸内容比我想象的有趣很多。 那种官样文章除了江城日报头版有几篇之外，其他都成了各种灵异事件的思考和总结。 之前喜欢到处乱跑视察的上级领导们，在灵异事件爆发之后，一下子就乖了许多，再也不去这里视察、那边指导了。 而原本连篇累牍的各种会议报道，现在也几乎不见报端。 唯一一篇跟官方会议有关的报道，说的是某个地级市举办一场覆盖全市各领域的大会，但因为一次灵异事件失控，一下死了几十个人。 现在流行的是大家坐办公室远程遥控，有信号就开开视频会，没信号就各管各的。 总之就是一团乱麻，但还能将就着过。 靠着之前新华夏政府搭建起来的社会治理体系，整个江城市，依旧在以某种熟悉中带着陌生的奇特规则运转着。 管中窥豹，我感觉全国的状态应该也都差不多。 忽地，我抬起头看向北方，一股向北方走的冲动突然从心底涌起。 不过，这股冲动很快就被我自己按了下来。 我知道这是弥撒亚在通过某种手段，召唤我过去，只是我可以凭借自己的理智压制住这股冲动。 平复一会儿，等那股冲动微弱下去，我便抄起背包下楼，准备去找点吃的，顺带买个手机。 之前一路南下，虽然有手机卡，但一直没空买手机，现在正好去买一个。 出门叫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师傅我要去买手机，让他载我到最近的手机卖场，司机师傅二话不说就打表开车。 大约过了十分钟，我在一个名叫江城通讯广场的大楼前下车。 下午才刚吃过面，倒也不太饿，先进去看看吧。 这么想着，我就进入大楼，准备看看现在市面上有什么好用的手机。 刚转了几个专柜，在我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孩子惊喜的声音：“晓飞？！” 第435章 杜有容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我转头寻找声音来源，却发现一个和我相同年纪，留着一头马尾长发的女孩正高兴地朝我挥手。 她容貌甜美可爱，有着一头乌黑长发，很喜欢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身材匀称，但胸脯鼓鼓的，让人天生有种亲近感。 “班长？”我尝试着问道。 那女孩笑的更灿烂了，“哈哈，晓飞，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这个女孩是我高中班长，我之前因为妍姐考上大学，便在高二暑假辍学，去x市工作一年。 当时我高二的班长，就是这个女孩——杜有容。 我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很自卑，当时班里只有几个要好的同学，其中这个杜班长就很照顾我。 说起来，我当时还对她有些暗恋之类的感情。 只是… “班长，你怎么在这？”我看着她身上那件打印着【十方通信】的工装，疑惑地问道。 班长的成绩，我记得可比我好得多呀，不像我只能上个大专，她的成绩上个本科绰绰有余。 怎么现在在江城这个南方……呃，也不算太南方的城市卖手机？ 勤工俭学？现在十一月份，正上学的时候，也不可能来勤工俭学啊？ “嘘，小点声。”班长把食指挡在嘴唇上，让我小声一点，同时招手让我过去。 只见她随手从柜台里拿出一部手机，装模作样地给我介绍起来。 我瞥了一眼，发现她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相貌刻薄，瘦的好像营养不良的三十多岁中年男人正盯着她看。 哦，看来是监工的。 看明白之后，我也配合着低头，假装听她说话。 “班长，你怎么在这上班啊？”见那个中年男人去招呼其他客人，我这才问道。 班长可爱的吐了吐舌头，“被吓的。” “被吓的？！” “对，大二那年宿舍闹鬼，宿舍四个人死了两个，我从此对我们学校宿舍有心理阴影。”班长说这话时，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不过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很爱照顾人，又很让人省心，要不老师同学也不会都愿意让她当班长。 说起来，她大二那年，应该就是我去幸职学习那年。 “你呢，晓飞？当年大家高三毕业的时候，还想叫你聚一聚来着，结果谁也没找到你电话。后来我听刘老师说你又上高三了？”班长很平常的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 “呃，当时家里有点困难，我去x市打了一年工，攒了点钱，就又回学校读高三了。”嗯，虽然中间有很多事情，不过三两句的也讲不清楚，索性一笔带过吧。 “厉害！”班长比了个大拇指，“那你高考怎么样？怎么来江城了？” “哎，我那成绩你也知道，大专呗！后来上了一年就参加工作了，在异…呃…一…一家新公司的分局当个基层小领导！不过最近工作上捅了个大篓子，总公司那边要处理我。好在我们领导面子大，算是公司元老，在总公司也有点香火情，替我挡了下来，也给我放了个长假，一个是散散心，一个是躲一躲总公司的风头。” 看到曾经的心仪对象，我不自觉地就说了很多，不过异管局的内容还是隐瞒下来，这个就没必要说了。 听着我的话，班长的眼睛弯成月牙，我也不知道她在乐什么。 或许是碰到熟人高兴？ “哎，小杜，这边忙着呢，别在那边浪费时间！快来帮忙！”喊话的是那个干瘦的中年男人，他的态度很不耐烦。 班长小声争辩道：“店长，我跟客人介绍新款机型呢。” 被称为店长的中年瘦子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小杜啊，你是学生，可别被社会上某些人给骗了！某些人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没二百块钱，还想买水果手机呢？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还有你，也别什么阿猫阿狗让你帮忙你就过去，有些人可不值得浪费时间~” 听到这话，我还没说什么，班长的表情却有些窘迫。 “不好意思啊晓飞，连累你了。”班长背对着店长，脸色通红地对我小声道歉。 “没事。”我还是笑了笑，然后故意大声说道：“这手机多少钱？” “别逞强，晓飞，现在这手机太贵了！买了不划算！”班长见我想买，立刻悄悄拉了拉我衣袖。 她大概是觉得我被刺激到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地在那强撑什么的。 然而我也没好意思告诉她，我怀里那张有很多个零的银行卡，里面的钱足够把这个手机柜台所有的货都包下来。 只是我也没法缩短到三两句就讲清楚，我是怎么有千万家产的。 于是只好说道：“没事，我还挺受我们领导赏识的，我们领导给我发了不少奖金，够买的。” 班长见我态度坚决，既知道劝不动我，又怕我脾气上头，白瞎这么多钱，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最新上市的水果5，官方定价5288，不过这个价你想拿到货，起码等半年。我们家的现货一口价，七千五！怎么样，老板要不要来一部？”那店长见班长不说话，便自顾自地走过来，似乎要给我难堪一般，把价格高声报了出来。 说完，他贼兮兮地看着我。 七千五吗？还挺贵的，我之前用的手机要么是分局配发的，要么是自己买的一两千块钱的普通货。 不过还买得起。 “我买了，提成算你的还是算她的？”我抬头确认道。 “啊？” “手机提成啊，七千五的手机，提成不得百十块钱？我买了之后，这钱算你的，还是算她的？” 那店长没想到我会这么问，见附近其他几个顾客，和柜台其他店员都看向他，便硬着头皮说到：“那…那当然是从谁那买算谁的！” “哦，那我买了，不过你记好啊，我是从她手里买的。”我指着班长，然后把背包放到柜台上，从里面拿出一捆钱。 没办法，来的时候，我给自己买手机的预算只有两千块钱，想着随便买个过渡一下得了。 现在怀里的两千块肯定不够，于是只能从背包里拿钱了。 好在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多，柜台附近也没啥人，我倒不必太担心财不露白。 从一大捆百元钞票里数出七十五张，放到了柜台上。 “对了，记得给我开发票啊。”我叮嘱一句。 那瘦子店长此刻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他刚才在看到我拿出一大捆钞票的时候，脸色就十分古怪，有几分不可置信，也有几分贪婪羡慕，剩下的却是恼羞成怒。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这部手机有人预定了！”他突然很做作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抄起那个手机盒子，就露出一副恶心的假笑，“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兄弟，现在店里没货了。” 第436章 意料之外的故人 我斜了一眼这个瘦子中年人，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大恶意。 “看什么看？没货了！”那中年人嚣张地说道，仿佛跟取得了什么重大胜利一样。 “啊，哎，那个，晓飞，不…不好意思。”倒是班长，她的表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是那种看清店长小伎俩的尴尬，另一方面，还有些小庆幸，大概是觉得我不用花冤枉钱了？ 额，最近跟其他人打交道时间长了，我看别人表情的能力也见涨。 不过，算了，不卖就不卖了，钱是我的，搞得跟好像我有什么损失一样。 再说我现在也有点后悔，五千多的手机卖我七千多，要不是刚才有点上头，我才不花这冤大头钱呢！ “没事，”我笑呵呵地把钱拿回来，然后问道：“你几点下班啊？我请你吃饭！正好，今天省了好几千块钱呢！” 班长也笑着说道：“好啊！哈哈哈，晓飞，你发达了，今晚我可不客气了啊！”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我摸着内衬口袋里厚厚的一沓钞票，心里美滋滋的。 一两千的手机差不多就得了，买啥七八千的？ 浪费！ 只是不知道为啥，那个店长见我跟班长愉快的对话，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我突然想到，这老男人不会是看上班长了吧？ 嗯，再上下打量他几眼，这家伙怎么可能配得上班长。 “小杜，我…我前几天请你吃饭，你不是说减肥吗？”那中年店长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班长大方地点点头，“对啊，前几天体重超标了嘛，我就得控制饮食。” “那…那你还…” 没等店长说完，班长就打断道：“这不今天体重刚好达标了？正好去吃一顿庆祝庆祝！” 说完，她背对着店长，对我俏皮地眨了眨眼。 我也悄悄比出一个耶。 老同学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肖老板，怎么回事？”就当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宽檐帽，用围巾和墨镜把自己的脸挡住，一身打扮朝着把自己捂出痱子方向走的男人走了过来。 “马哥，没事，没事！小纠纷而已！”干瘦的店长就跟耗子见着猫一样，浑身绷直，表情也变得谄媚起来。 黑社会吗？ 我看那个叫马哥的男人身上没有穿制服，这个店长态度又客气的不像话，立刻就明白对方的身份不一般。 马哥把头转向我，似乎在打量我。 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没感受到活人的目光，仿佛面前是一个木头假人。 我皱着眉看向他，问道：“有事吗？” “你好，陈队长。”马哥说着，伸出手来，似乎想和我握手。 而我则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衣服里，握住了手枪枪柄。 我可从没跟人说过我是队长，对方却直接点破了我的身份，不管对方是谁，绝对来者不善！ 然而下一秒，马哥的另一只手拉开的自己大衣，我随意看了一眼，却发现里面居然缠了整整一排的土黄色雷管！ 我瞳孔极速缩小，妈的，这个疯子，身上缠满炸弹到底想干什么？！ “陈队长，这具身体只是傀儡，还是别浪费你的能力了。”马哥似乎预判了我下一步动作，在我发动能力前，快速说道。 似乎是害怕我不相信，他又把围巾拉下，墨镜推上去，把那张长满尸斑，死气沉沉的脸展示给我看。 “我对你没有恶意，要不刚才直接引爆炸弹就行了，不是吗?” 我盯着他无神的双眼，心中猜测这家伙说的多半不错。 真想杀我，刚才就动手了。 我又看了看在一边有些紧张的班长，冷哼一声，松开了握枪的手。 这边人太多，真打起来，我倒是不怕，但波及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你是谁？”说着，我默默移动几步，把自己后背顶住柜台，不让其他人有从背后搞突然袭击的机会。 马哥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先是把围巾和墨镜重新整理好，然后看着一旁的肖店长说道：“肖老板，他是我朋友。” 那个姓肖的中年人头点的跟鸡啄米一样，连说：“明白！明白！这个手机我卖了！” 我依旧眉头紧锁，看着两人，“谢谢，我不买了。” 见肖店长有些错愕，我继续解释道：“你这个太贵，我去看看其他家的。” 马哥看向肖店长，肖店长脑门上的汗肉眼可见地流了下来。 “哈哈，那…那既然是马哥的朋友，我就当交个朋友，六千…”肖店长看了眼马哥，吞了口口水，“五千……不不不，免费送了！” “我不要。”我摇摇头，五千多的手机，现在灵异干扰这么严重，买个这么好的，用坏了我心疼。 “兄弟，不！哥，大哥！我送你啊。”肖店长听我不要，脑门上的汗跟个瀑布似的往下淌。 他肯定不是怕我，而是怕身边这个马哥。 如果执意不要，估计他的下场不会好。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免费不合适，我也不缺这点钱，这样吧，你不是说水果官方店是5288？那我就按这个价格吧。” 又点出53张百元钞，我递给肖店长。 “谢谢！谢谢大哥赏我这个面子！”肖店长现在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见他转身想跑，我立刻喊道：“等等！” “啊？” “你还得找我十二块钱，还有，发票也给我开一下！” 后面倒也不麻烦，揣上手机，我便暂时先走出商场。 主要是身边那个所谓的马哥，我得先摸摸底细。 一边摆弄手机，我跟马哥走到商场外的广场一角。 “你是谁？”我一边把龙渊给我留下的电话卡塞进卡槽，一边问道。 “我叫马远，负责江城这一片。” “异管局的？” “不是，我是【公社】的【销售员】，编号【七十七】。” “艹！” 第437章 马远 听到他这么说，我毫不犹豫地发动能力！ 这个办法也是我刚才刚想出来的，毕竟能力变了，很多用法还需要摸索琢磨。 办法也简单，我把在灯火中垂下的无数条蜘蛛丝分成大致三组。 第一组控制住他的手脚。 第二组蛛丝则如同无数条触手，瞬间卷走他的外套。 而第三组蛛丝纷纷缠住捆在他身上的几十枚雷管，直接暴力拆下！ 我只能祈祷这些炸药都是钝化过的，可别因为稍微剧烈一点的碰撞就爆炸。 还好，等我拆干净马远，或者是七十七身上的炸药后，所有炸弹都没有爆炸。 大概也和我速度够快有关。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谁是派你来的？” “没用的，陈队长。你的催眠能力我们早就知道了，这次派个傀儡过来，就是为了防你这一手。”马远，或者说七十七，不管叫什么吧，此刻都躺在地上，正一脸淡定地说着。 我伸手抓住他的脖子，在灵异视觉之下，马远的样子依旧是一具尸体。 所以，应该不是附身之类的能力了？ 我又控制蜘蛛丝继续发力，把那些雷管都掰断，把里面的炸药都抛洒掉，确认没有什么其他危险之后，这才解除能力。 “陈队长，你的能力好像又进步了？”马远似乎对我刚才突然翻脸，把他按倒在地的事儿毫不在意。 见我熄灭油灯，身上的蛛丝消失后，马远便站起身来，重新把墨镜和围巾戴好，至于大衣，那个已经被我的蛛丝直接撕坏。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马远，同时在心里盘算，【公社】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杀了马远没什么意义，他控制的只是一具尸体，本体找不到，我纯粹浪费力气。 而且他身上最大的威胁也被解除了，既然如此，不如谈一谈，看能不能套出话来。 异管局的内鬼应该不可能，方星刀可是带队把【公社】在华夏公开的那些组织都清理了一遍的，以他的性格和能力，不可能没有排查过。 而且退一步来说，我来江城，也是临时起意，不可能提前知道。 总局那边方星刀想派人处理掉我这个不确定因素，但被龙渊给拦下了，这都是昨天的事，就算【公社】在总部有线人，也不可能今天就知道我来到江城。 所以，是偶然吗？ 不！如果是偶然，他为什么会特意准备一具傀儡？ 算了，干脆先问问！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看着正在给身上掸土的马远，沉声问道。 “我说是缘分，陈队长你信吗？”马远应该是想开个玩笑，不过对着一具尸体，我是实在笑不出来。 见我不说话，马远耸耸肩，“好吧，实话告诉你也没什么。你今天买报纸的时候，包里的钱被一个卖报纸的老头看到，那老头动了心思，就想跟他儿子合伙把钱弄过去。他儿子正好是在我手下做事，我就知道了。” 听完马远的解释，我没有选择相信，不过也没质疑。 只是嘲讽一句，“你们【公社】业务还挺广啊，连抢钱这么低端的活都干？” 马远听罢，倒也不怎么生气，只是平静地说道：“陈队你也知道，【公社】不过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我加入只是觉得公社的理念倒是有几分道理而已。” 我叹口气，“算了，没时间跟你在这扯蛋，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拉我入伙？那你得本人来才行，要不我感觉不到诚意。” 嗯，你要是真敢真人出现在我面前，看我搞不搞你就完事儿了。 马远却摇摇头，“没有，我本人对【公社】的业务拓展不感兴趣，当初加入也单纯就是觉得能省不少事而已。还是那句话，陈队，【公社】里的人也是各自有各自想法的，我发现是你，单纯想就是过来打个招呼，顺便看看传说中的资深队长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那你觉得什么水平？”我呛他一句，至于他说的话，我也就听听。 对于这种人的话，我一向都是不管真假一律按假的听。 他都控制一个尸体，缠着雷管过来跟我接触了，我得多天真才会相信他说的话？ 马远似乎没听出我话里的揶揄，很诚恳地说道：“挺强的，比我想象中的更强。” “哦。” “陈队长，晚上有空吗？咱们聊聊？” “没空，我跟一具尸体也没啥聊的。” 要不是躲风头，我早就叫人过来处理他了。 现在暂且把他记到小本本上，等弥赛亚风事件处理完了，我再去找人把这群【公社】的家伙都给杀了。 马远见我拒绝，倒也没再说什么，他递给我一张鎏金名片，道：“陈队长，江城这块，有事找我，我在本地黑白两道还是有点面子的。” 我瞥了他一眼，拿手机把那张名片拍了个照。 “行，电话我记住了，有时候我给你电话。” 嗯，以后找人处理马远的时候，这个电话就是个重要线索。 至于那张名片，我碰到没碰，谁知道那上面有没有什么陷阱诅咒之类的。 自从那次被【公社】的迫击炮袭击过后，我对这个组织完全一点好感都没，心想方星刀还是杀少了，居然有这么多漏网之鱼。 见马远人走远，我便找个角落，开始熟悉水果5的操作系统，它的系统跟我平日里用的手机系统不太一样，我得熟悉熟悉。 摆弄了十来分钟，把新系统的基本操作都弄懂之后，时间也来到八点多，这时候班长应该快下班了。 我再次走进商场，果然，就看到班长正穿着一件薄款羽绒服往外走。 “班长！” “晓飞，我还以为你走了呢！”班长见我还在等她，满脸笑意地跑过来。 “哈哈，怎么会！对了，你晚上想吃啥？火锅行不？” “走走走，我知道一家的火锅超好吃！” “走！” 我俩作为久别的老友，哪怕多年未见，朋友之间的感情也没有变得陌生。 班长找的一家火锅店叫傻胖子火锅，生意确实很火爆。 我们运气挺好，刚到那，正好有一对情侣吃完，老板顺势就把我俩安排过去。 点菜途中，班长神秘兮兮地问道：“哎，晓飞，你咋认识马哥的啊？” 我一边在菜单上打勾，一边反问道：“他很有名吗？” “对啊，江城通信广场，连带着周边好多一片地方都是他的地盘呢！” “那么厉害？他看起来倒不像黑社会啊。”嗯，我倒真不知道他在江城是以什么面目示人的。 班长一脸神秘地说到：“什么啊，他可厉害了，能打鬼！” “打鬼？”我把牛肚份数后写了个2，然后想了想，划掉，改成5份。 “对啊，就是解决灵异事件！之前商场这边厕所闹鬼，就是被他解决了！当时大家都看到了，一个个子特别高的鬼，被他打的跪地不起！”班长说着，大概是觉得有点热，就顺手把自己的薄羽绒服脱下，挂到椅子靠背上。 好…好大！ 感觉比高二时更大了！ 第438章 帮老同学找工作 点完一桌菜，我俩边吃边聊。 “班长，你怎么在这边卖手机？”我看着一盘二十八，但只有薄薄几片的毛肚陷入沉思，这是什么米其林餐厅装盘吗？ “退学了，挺无聊没事干，就出来找找工作。”班长倒也坦率，似乎也不觉得退学有什么好丢人。 嗯，仔细想想，退学再丢人，也好过丢命。 “为啥是江城？” “我考上的是江城大学，这边也比咱们老家那里发达。” “哦，没想过回去吗？”我把几盘毛肚和牛羊肉一股脑扒拉到锅里，这家的火锅底料闻起来是挺香。 “回去？”班长把几大筷子烫变色的肉片夹到自己料碟里，边吃边说：“回去干什么？我现在高中学历，去哪都没好工作的，不如留在大城市，好歹机会多些。” “那为啥要想退学？其实也可以休学一两年么。”我把毛肚捞出来，吃了几口，嗯，倒是挺新鲜，但是没我老家y市的涮牛肚好吃。 班长摆摆手，“得了吧晓飞，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其实大二那次算是导火索吧？之前我在大一时，就碰到过好几次灵异事件了，宿舍死人那次，算是我下定决心离开。” “会不会是班长你【灵感值】太高了？”我随口问道。 “灵感值？那是什么？”班长疑惑地看着我。 糟糕，说漏嘴了！ 于是我连忙转换话题，“没啥，班长，你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觉得还是回去更好一点，再说叔叔阿姨年纪大了，也需要照顾。” 班长翻腾的火锅，叹了口气，“哎，晓飞，你说这么闹下去，再过两三年该咋办？” 两三年？ 其实如果悲观一点，让弥赛亚生出来，下个月就是人类末日了。 不过这话我没说，一个是没必要，说了也不过徒增烦恼；二个是我不觉得集合了大部分力量后，异管局会夺不回弥赛亚。 “走着说着呗。”最后，我也只好说。 “哎！”班长突然探头看向我，目光中异彩连连，“你怎么那么有钱的？还有，马哥叫你陈队长，是什么意思？在哪发财了，带带我呗！” “额，主要是入了个风口行业。”我在想着要不要说实话，只是如果说实话了，后面我怎么跑到南方的江城这一点，不太好解释。 “什么风口？我只好卖手机无聊死了，我跟着你干怎么样？”班长有些兴奋地说道，看来卖手机的日子并不舒服。 我想起那个干瘦的肖店长，确实，平日里有这么个觊觎自己的领导，怎么可能好受。 “额，有些危险，”我思索一下，决定还是含糊说点实话，毕竟我不太擅长和熟人撒谎，“就是灵异相关的，不过这两年也确实能挣到点钱。” “没事儿，我都能干！”班长见有门，更加积极，“咱们可是老同学，你可别坑我啊！” “哈哈，这活一般人可干不了。不过我认识不少老板，你要是想回去找个好点的工作，我应该可以问问。”我也笑着说道，毕竟都是老同学，他乡遇故知，难免更加亲切一点。 班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她还是很给面子的说道：“不麻烦吧？” “那麻烦什么？” 摆摆手，我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看看哪个能帮上忙，想了一圈，我想起老家那个高中同学——石油佬石成岩。 石油佬算是我高中毕业后，还不时有联系的同学。 或许是他主动联系的，也可能是他家里人让我跟我保持关系，总之还算能说得上话。 我当然知道他们家是看中了我分局队长的身份，想留个门路，不过对此我也不介意，不顾一切帮你的朋友终究是少数，人跟人之间大抵还是互相利用的多。 本来我想直接登录我的企鹅号联系石油佬，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企鹅号被监控了呢？ 实际上我这个电话卡在插上手机之后，里面只记录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猜这是龙渊留给我最后的联络方式，等闲还是别用为好。 “对了，班长，你想干什么工作？”我思索着怎么联系上石油佬，同时问了班长一个问题。 “啊？我还能选吗？”班长脸上的狐疑更多了，她似乎是觉得我在吹牛？ “额，我尽量安排。” “那…只要能挣钱就行，最好离家近一点！”班长看起来不太相信的样子，不过她也知道我是个不爱吹牛的性格，心中大概还有些期待，最后有些忸怩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那多少算挣钱呢？” “一年能有五六万块钱就好了。”班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卖手机一个月带提成最多也就三千多块钱，有时候业绩不好也就两千块，四五千在老家也就够了。” 四五千块钱一个月吗？那应该可以！ “班长，刘老师电话你有吗？让我用一下。” 拨通刘老师电话，我又要到了石油佬的手机号码，接着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哪位啊？”电话那头传来石油佬懒散的声音，以及疯狂敲击键盘的啪嗒声。 这小子看来是正在玩游戏。 “石油佬，是我。” “卧槽！”只听电话那头哗啦一下，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地上碎了，“飞哥，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成岩，什么碎了？…妈，飞哥给我电话呢！…快快快，你先接电话！…”我听着背景里嘈杂的对话，没吭声。 “喂，飞哥，你换电话了？” “呃，之前的电话丢了。是这，之前我一个朋友在外地，最近想回咱们y市工作，我这边想问问你那边有啥渠道没？算我欠你一次。” “欠我一次……哈哈哈哈！飞哥，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什么欠一次，咱都几把哥们儿，帮忙那不是应该的？我……” 石油佬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他的手机被人夺了过去，接着是一个甜腻到发齁的女声，“喂~晓飞啊，我是你沈姨，成岩他妈妈。你朋友是干什么的，尽管告诉我，我给他安排！你放心，y市这块地界上，找个工作，我们石家能帮上忙的。” 沈姨……哦，是沈映雪的姐姐，石油佬他那个胖胖的妈妈，只是她叫什么来着？ 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我只好含糊说道：“哦，沈姨，是这，我这朋友是…江城大学的，女生，老家也是咱们y市的，之前她是做…呃，移动通讯器材销售的。最近想找个离家近一点，稍微挣点钱的工作，也不用多，挣个五六万就行了。” “哦，大学生，还是个女的……哈哈哈，行，晓飞，你等等啊，我帮你问问，就是这个号码对吧？等我电话啊。” 不是吧，几千块钱的工资还问问，我觉得石油佬妈妈是不是在敷衍我？ 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班长，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行，那我等您消息，谢谢啊！” 呃，看来我的面子似乎没想象中那么好用啊…… 第439章 安排妥当 班长应该也看出我的窘迫，但没有揭穿，反而轻轻将话题带过，聊起了毕业之后各自的生活。 我的感觉有些奇妙，昨天还在出生入死，从一架坠落的直升机上极限逃生，今天就坐在一家火锅店里，跟自己的老同学聊着生活和家常。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让我有种活着的真实感，同时也觉得有些撕裂。 明明人类可能灭亡的危机就在眼前，甚至就连我也是其中的参与者，可在普通人的生活中，昨天和今天，明天和前天，似乎都只是无数平静日常的一部分。 大概无知就是普通人最大的幸福吧？ 我记得前段时间我看了各地积压的灵异案件后，也变得十分急躁，正是因为知道的越多，才越明白现在大家在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我看着菜单上那些因为物价上涨，而改了好几次价格的菜品，想着报纸上标注的，散落在江城各处的禁止入内区域，还有那个已经堂而皇之出现在明面上的【公社】成员马远。 也许大家并不是无知，灵异复苏造成的影响渗透进社会方方面面，谁又察觉不到呢？ 只是没办法，凑合着过呗，还能跑了是咋滴？ “哎，晓飞，怎么又发呆了？”我正想的出神，班长突然喊我一句。 哦，又习惯性跑神了。 我看着班长依旧可爱的容颜，心中也有些感慨。 曾经我刚上高一的时候，因为自卑，并不敢跟人交往。 那时候班长给我的帮助非常多，我也在心中憧憬过她，或许叫暗恋更合适？ 不过那时候太自卑了，我也打心底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容貌身材学习性格都挑不出毛病的班长。 说起来，我喜欢巨乳好像也是因为她吧？ 哎，明明才几年，感觉跟过了半辈子一样。 “晓飞，你刚才找那个人，好像回电话了。”班长拿着她的手机再次说道。 “哦，好的！”我连忙接过手机，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这是石油佬的老爹，也是y市明面上的首富——石建民。 “哈哈，晓飞，我听你沈姨说了，你想帮你朋友找个五六万的工作？”石建民似乎知道我不爱客套，直接就单刀直入的挑明话题。 “对，找到了？” “正好跟你说呢，五六万的工作在y市确实不太好找，而且我听说你朋友是个大学生吧？这个年纪就算进大公司，估计也得熬资历，没什么意思。不如这样你看行不行，正好成岩他小姨之前不是做丧葬用品，前段时间不想干了嘛，可一直也找不到靠谱的人接手生意，你就让你朋友过来，我让映雪她带带你朋友！”石建民一口气说了很多，我听着有些疑惑。 “石老板，你的这个接手，是让她打下手吗？”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石建民在那边豪爽笑道：“哈哈哈，晓飞，也别嫌卖丧葬用品不好听，这行可是很赚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渠道，这个你放心，我保证连货源带渠道都给你安排的妥妥的！咱们y市五六百万人口，这生意断不了！一个月别说五六万，年景好的时候，一年请轻轻松松能挣上百个呢！” emmmmm…… 我突然发现，我俩的理解似乎出现了一点偏差，我说的五六万是指年薪，他们好像给理解成月入五六万了。 这之前我也从没想过，动动嘴就能帮别人找一份年入几十万的工作。 如果有人让我帮他找一份年入几十上百万的工作，而且还得没什么危险，也不需要技术含量，还得离家近，我只会给他一个白眼。 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不过如今这个癞蛤蟆好像是我…… 最离谱的是，还真找到了…… 班长虽然假装在吃东西，不过她微微前倾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 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毕竟石建民的声音真的很洪亮，哪怕隔着手机也听得很清楚。 不过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再看了一眼班长，我知道，这个人情是欠下了。 哎，不过欠下就欠下了，有啥呀，我又不是还不起！ 心一横，我干脆继续说道：“行，那麻烦石老板了。你看这几天有空了，就来个人接一下我这个朋友吧，现在路上不太平，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晓飞你回来吗？”石建民有些期待地问道。 我想了想，叹口气道：“有任务，就先不回去了。还有就是我这朋友的事儿，请石老板多上上心，我现在出任务不方便，不过这个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事直接让石…成岩在企鹅号上给我留言就行。” 电话那头的石建民听到我的承诺，似乎也放下心来，语气里抑制不住的喜悦，“哈哈哈，晓飞，什么情不情的？咱都自己人，说这个没意思了啊！见外！以后有事你尽管开口，我只要帮得上忙，绝对没二话！” 客套两句，挂了电话。 我却发现班长正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怎么了？” “晓飞，你是不是跟人联合做局，想把我卖到外国？”班长语气严肃地说着。 我无语地看着她，“你想啥呢，我真有本事有渠道在这种世道，运个活人出去，我怎么不去卖点更值钱的啊？” 班长一听，想了想，点头道：“倒也是啊，现在跑货车的司机超级挣钱的，只要敢跑，一个月五六万都有呢。” “哎，不对，我可听到了！电话里那个男的说什么一年上百个，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家啥情况，咱们同学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班长说完，表情再次警惕起来，不过这次她的表情里，表演的成分居多，看起来只是开个玩笑。 班长身体再次前倾，不过胸前的障碍很快就抵住桌子，挤出一个弧度，让我不自觉地多看两眼。 她也注意到我的目光，却笑眯眯地说道：“还是说你对我图谋不轨？你小子从高中就喜欢眼神乱瞄了！” “啊，你知道？！”我大吃一惊。 班长却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你们男生这个时候特别好懂，就是简简单单的色眯眯。” “咳！”没想到我高中最重要的秘密居然被当事人早就发现了，要不要发动能力让她忘掉？ 我认真想了三秒，决定还是算了，转移一下话题吧。 “其实，”我斟酌着说道，“我跟七…马远一样，也有一些处理灵异事件的能力，所以…呃，就比较混得开？” 可没想到，如此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班长如遭雷击。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好像第一次认识一般上下打量，过了好久，才干巴巴地说道：“你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第440章 相逢和别离 面对班长的夸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傻笑两句糊弄过去。 班长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火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啥想说的就说呗，咱都老同学。”最后还是我先受不了，开口问道。 班长一愣，随后反问道：“这么明显吗？” 我耸耸肩，“比我偷看你还明显。” “噗~”似乎被我这个不太好笑的笑话逗乐，班长这么一笑，我感觉气氛也没那么严肃了。 “晓飞，我…”班长似乎还有些犹豫，我一边吃刚煮好的牛肉丸子，一边等她继续说。 “我听说，有那种特异功能的人，活的时间都特别短，是真的吗？”最终，班长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特异功能？” “嗯，就是跟马哥那种，有了一些很厉害的能力，可以打鬼的能力。” “哦，你说灵异能力啊。这个怎么说呢，看人吧，有的人确实活不了多长时间。不过这个原因挺复杂的，很多事不能一概而论。”我嗦着刚豁楞完芝麻酱和蒜泥的筷头说道。 “那你呢？”班长继续盯着我说道。 我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班长眼中尽是担心，和我们上高中时，她见我受欺负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想说自己没啥事，不过这话太假，我有点说不出口。 想了想，只好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我准能活到死！” 班长听罢，叹了口气，我的回答大概也能印证一些东西。 就这么吃完火锅，我俩也没聊几句。 等我去付账的时候，却发现班长刚才已经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把钱给了。 “就当谢谢你帮我找工作了！”班长这样笑着说道。 我想把钱给她，不过推辞一番，还是没给出去，我对这种事不太擅长。 班长住的地方挺远，不过好在有公交车，我便把她送到车站。 “班长，手机别关机啊，来接你的人肯定要打电话，你对接好就行。放心，不会坑你的。”我对她交代道。 班长笑着应下。 期间我把石油佬他们家的情况大概给班长说了说，让她心里有个数，另外还嘱咐她小心一些，毕竟丧葬用品这种东西跟死人连着，比较容易遇到灵异事件。 不知不觉，公交车就快要进站。 “车来了，上车吧，有事电话联系。” “嗯。” …… “对了，晓飞，”班长突然转身看向我，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胸口，轻轻问我：“要去我家坐坐吗？” 我看着她，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过…… “你家有猫吗？” “啊？” “班长，你养猫吗？” “这…没有，怎么了？” “那你有空养只猫吧，等猫学会了后空翻，我就去你家看看。” 班长听我这么说，又重新把拉链拉上，“去你的！” 她笑骂道。 “记得手机别关机啊！”我看她转身上车，便提醒道。 “知道啦~”班长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也注意安全。” “再见。” “再见~” 目送公交车开走，一阵冷风从街头刮起。 11月的江城的夜晚，尽是寒意。 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想着要不要去买几件新衣服。 在逃跑的路上遇到自己当年的暗恋对象，这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那些青涩的感情，对我来说也只是美好的回忆。 至于说石建民，他应该是不知道我的情况。 弥撒亚事件本身就是绝密，我被追杀的原因，更是不可能被他那种级别的人知道，哪怕他坐拥百亿身家也一样。 我摆弄着新手机，上面现在记录了四个人的号码：班长、刘老师、石油佬，以及最后一个，龙渊留在手机上的号码。 企鹅号是暂时不能上了，虽然方星刀现在的精力应该主要在弥赛亚那边，不过我还是别冒险作死。 打了个出租车，我再次回到云端民宿。 此时已经11点多，我住的地方是个小巷子，整条巷子里除了一盏忽明忽暗，看起来电压不稳的白炽灯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照明。 我凭着记忆来到民宿门口，发现这里的卷帘门已经拉下去一半。 门口倒是挂着一个缠着灯带的招牌，不过大概是电压不稳的缘故，这个招牌的灯看着跟鬼屋氛围灯似的。 我弯腰进了云端民宿的大厅。 说是大厅，其实就是一楼的客厅改的，正对着大门的是服务台。 大门一侧的墙角上钉着一个金属框子，上面放着一台电视，里面正在播放一部我没看过的电视剧。 从人物对白的口音来判断，这部剧大概是拍的地方电视剧。 服务台旁边有两个大货柜，柜子用木板分成好几层，里面放着各种饮料零食什么的。 此时坐在柜台后面的已经不是白天的阿姨，而是一个看起来神色不太好的大叔。 他正抬头看着电视，整个大厅里除了一盏昏黄的节能灯，就只剩下电视里传来的方言对白。 “你是谁？”大叔看我一眼。 “哦，2楼住宿的。”我把钥匙举起来让他看看。 “嗯。”大叔随便看了一眼，便把注意力重新投向电视。 上了楼，我便朝自己那个房间走去。 我的房间号是207，只看房间号，怎么也想不到是个尾间。 中间路过隔壁205，我听到一阵女人呻吟的声音。 呃，这里的隔音这么差的吗？ 我一脑门黑线。 “哗啦~哗啦~” 我来到207门口，却听到旁边的窗户外，那个没焊牢的防盗铁丝网被风吹得乱响。 得，前半夜听交响乐，下半夜听金属，今晚是别想睡好了。 我想下去换房，不过想了想，算了，麻烦，明天再说吧。 随便冲了个澡，我在门把手上放了个陶瓷茶杯，便穿着内裤准备上床睡觉。 隔壁应该是完事了，再也听不到呻吟声，只是防盗网被风吹动的哗啦声却十分烦人。 我想起白天阿姨说的话，看来她也是忽悠我。 哎，算了算了，睡觉睡觉！ 就在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快睡着时，突然，一个声音警醒了我。 “啪！” 我放在门把手上的茶杯被人碰掉了！ 第441章 小偷光临 听到声音，我下意识地把放在枕头下的手枪摸出来！ 也顾不得只穿了个内裤，我迅速翻身下床，利用床当掩体，举枪对准门口。 此时，门外的人应该也是听到了声音，大概是知道自己行踪败露，居然不跑，而是直接冲了进来。 这时我才看清，冲进来的居然是两个人！ 还是团伙作案？！ 我也顾不得分辨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直接对着冲在最前面的人就是两枪胸口一枪头。 因为离得近，几乎是贴脸，这种被称为莫桑比克射击法的技巧效果极佳。 冲在最前面的人立刻就倒地不起，而跟在后面的第二个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呆了，没有逃跑，也没有继续冲过来跟我肉搏，反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外行！ 我立刻下了个判断，随后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两枪，接着冲上前去，直接把他放倒。 “饶命！饶命啊！救…呜呜呜呜!”这个男人似乎想要大声求救，不过在枪管塞进嘴里之后，立刻就老实许多。 “别他妈大喊大叫，也别赌我的枪快不快，听懂没？”我单膝跪压住他，低身俯耳对他命令道。 那男人疯狂点头。 我这才把混合着口水、牙齿和血的枪管抽回来。 “哥…我…我不能呼吸……”那男人气息微弱地求饶道。 我叹口气，先起身看看门外有什么动静没，见没人探头出来，我才把门关住反锁。 “不想死别乱动。”警告一句，我便去穿衣服。 等我收拾完毕，我发现这个人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小腿上虽然流了点血，但不算太严重，血管看起来没事。 “你…算了。”我直接拽着他的头发，把他催眠掉，直接问话。 事情一点也不复杂，这两人是惯偷，他们找到我，还是因为白天那个书报亭老头。 那老头年轻时就是个流氓，被我打死的那个人是老头的儿子，而这个侥幸活下来的，则是和老头儿子合作多年的同伴。 而他们这些小偷之前也是分属好几个不同团伙，不过后来都被马远带着人收编了。 说是收编，其实就是马远要求他们不管干什么，都得汇报一声。 刚开始有些刺头不服，不过后来不服的人死的多了，活下来的人也就都知道遵守马远的规矩。 根据这人的说法，他们每次报告上去自己要去哪作案，马远也不会说什么，但只要他们报告了，不管干什么，马远就都不会出手杀人。 我这才想起来，马远只告诉我他知道了这件事，但并没有说自己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或许他觉得没必要，又或许只是想试探我一下。 我看着地上老头儿子的尸体，有些挠头。 肯定不能报警，我如果还是异管局的队长，这种事别说不会发生，就算真发生了，其实问题也不大。 但我现在不是，这时候报警就麻烦大了。 “那个老头在哪？有没有跟你们一起来？” “一起来的，他就在通风窗下面望风。” 这群人上来的方法也很粗暴，知道通风窗外的防盗铁丝网坏了，于是干脆就找了张梯子，直接爬梯子从外面上来，硬别开防盗网，就这么走进来。 该怎么说呢，胆子挺大的，也敢想敢干。 这帮人也没安好心，打的主意也是能偷就偷，偷不了就硬抢，现在物价这么高，我背包里的几万块对他们的吸引比我想象中大的多。 简单把活着那人的伤口包扎一下，我决定把那个老头也抓上来。 出了207房间，走廊上一股寒风袭来，吹得我直打哆嗦。 那个刚才还老是哗啦作响的防盗网，因为被强行掰开，反倒是没什么噪音了，但外面的寒风，也随着窗户大开而钻进来。 我伸出头去，这个通风窗下面是一条只有一人宽的小巷子，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看到。 是被刚才的枪声吓跑了？ 我皱着眉头想到。 不过应该不会报警，毕竟他们都是小偷，不到万不得已，报警不会是一个选项。 但我开过枪之后，这一切又不太好说。 我正准备回去再问问情况，背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手关上通风窗，我借着走廊上昏暗如应急灯一般的亮光，分辨出那人是刚才一楼的前台大叔。 “发生什么了？”大叔的表情有些木讷，估计是半夜被吵醒了，上来看看什么情况。 “哦，没什么。”因为害怕他报警，我只好替小偷打掩护，“刚才看电影，把耳机碰掉了，声音有点响。” 仓促间，我编了个蹩脚到家的借口。 “哦，行，那你快回去吧，晚上容易着凉，没事也别乱跑。” 可哪知那个大叔居然没有丝毫怀疑，他似乎就是个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打工人，见我说没什么，居然就真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转身就走。 嗯，颇有些我当年当保安时的风范。 目送他转身离开，直到走到楼梯口下楼，我才推开房门，又回到207。 那个被我催眠的小偷，此时正靠坐在墙边，等着我下一步的指示。 “你给那老头打个电话，就说计划成功了，让他出来。”我命令道。 “好的。”那人很乖巧的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可就在电话忙音响起的那一刻，门外突然也响起一阵电话铃声。 紧接着，门外的电话铃声固然被挂断，而屋内小偷的手机也传来一个人工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忙，请稍后……” 那卖报老头在外面？！ 我急忙推门而出，却发现刚才已经下楼的大叔，却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双目圆瞪，面目狰狞。 “你干什么？！”我下意识掏出手枪，抵住他的下巴。 可没等大叔说话，小偷手机的扬声器却忽然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尖锐的蜂鸣声，紧接着，随着一声闷响，便不再有任何响动。 这动静……是电磁干扰！ 妈的，有诡异！ 第442章 搜查(宣布个事儿～以后更新的问题) 诡异在哪？！ 我看着瞬间把目光锁定在眼前这个中年人身上，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个卖报老头的电话？！ 绝对有问题！ 就在这时，中年人的嘴角和鼻孔中居然流出了鲜血。 不，不止嘴角、鼻孔，他在七孔流血！ 我瞬间点亮油灯，抓住他的手腕，却发现这个中年人的脸并没有变。 他不是诡异？！ 关掉油灯，站在我面前这个中年人的尸体却脸朝下，直直倒地。 我连忙让开，就看着他这么倒在地上。 一部看起来造型很老旧的手机从这个前台大叔口袋里掉出来，我捡起来，问那个活着的小偷，这玩意儿是不是卖报老头的。 他点头确认。 为什么卖报老头的手机，会出现在前台大叔的口袋里？ 我大致检查了一下前台大叔的尸体，并没有发现身上有什么致命伤。 看来多半是某些诡异的能力。 那诡异在哪？ 我出门看了看，2楼走廊上依旧空无一人。 换气窗虽然能打开，但刚才那俩小偷爬着上来的梯子，却也随着卖报老头的消失不翼而飞。 我大概目测一下高度，如果直接跳下去，问题也不算很大，顶多就是骨折而已。 甚至如果用一些简单的受身动作，连骨折的风险都没有， 只是…… 我又扭头看了看走廊，这里还住着这么多人，我跑了，晚上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死在那个未知诡异手里。 我暂时把前台大叔的尸体拖进房间，现在207室内有两具尸体，两个活人。 那个小偷因为被我催眠的关系，看起来情绪很稳定，倒也省了不少事。 “你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我问道。 “没有。” “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灵异事件…我是说闹鬼之类的传说？” “没听说过。” “你先待在屋里吧。”我看着小偷受伤的腿，知道他想跑也跑不掉。 “好的。” 门外的走廊灯早就全灭了，也就走廊两头的通风窗附近，有一点点外面路灯散发出的亮光。 只是中间这段走廊，却成了黑漆漆的未知之路。 我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防风打火机，这个是昨天从直升机的应急包里顺的。 “咔擦”一下，煤油打火机便被打着，我一边走，一边借着打火机摇曳的火光观察四周。 虽然看不清细节，但至少表面看看起来没什么。 一边走，我一边默默计算着走廊的长度，走廊的长度并不长，我很快就走过去。 期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一步大概0.4米，等走到对面的通风窗，一共82步。 三十多米吗？ 一个房间长度大约3米长，三十多米，也就是说走廊一侧大概有10个房间，两侧就是大约20个房间左右。 我稍微回忆一下，从楼梯口到我的房间，好像需要路过三个房间，如果每个房间都是单数的话，正是从201到207。 再算上另一侧同样的距离，二楼大概有十七八个房间。 嗯，这么算过来的话，至少这个空间应该没问题，至少一切还在误差范围内。 我灭掉手里有些烫手的打火机，心想着怎么找到那个诡异。 一个一个敲门吗？ 倒也是个办法，万一诡异不在某个房间里，而在外面呢？ 到时候如果有什么混乱，说不定会造成更大的灾祸。 我思索着刚才前台大叔的行为，刚刚是我看着他走到了楼梯口，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房门口。 所以，楼梯那边可能有诡异……吗？ 算了，直接过去看看。 保险起见，我摸着墙点燃一下油灯，发现在灵异视觉里，一切如常。 还好。 正当我准备过去时，离我最近的一扇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我立刻停下脚步，贴着墙，一言不发地看着那扇门。 一个脑袋从屋里伸出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不过因为墙的缘故，我正好在视野盲区。 那人似乎是见没危险，便蹑手蹑脚地走出来。 长头发…是个女人？ 我见她想往楼梯口走，连忙开口低声阻止，“喂！别去！” 那人听到背后有人，居然浑身一抽，直接昏了过去。 这是，被吓得？ 我看着被吓晕倒地的女人，心中无奈，但也只能把她先拖回房间。 好在这女人昏的快，醒的也快，我刚把她扔到床上，她就醒了过来。 “啊……呜呜呜呜！” 好在我眼疾手快，赶紧把她嘴捂住。 真是的，啥毛病啊， 真遇到危险了，尖叫你这不只会刺激对方么？ 而且还把大好的反击跟逃生的机会浪费掉了，平白失了先手。 只是这话也就心里吐槽几句，我也知道，不能对没经过训练的普通人要求太多。 “嘘，别喊，小心别外面的诡异引过来！”我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果然，那女人听到诡异二字，立刻就停止挣扎，见她冷静下来，我也松开了手。 “你，你是谁？”那女人有些惊恐地问道。 “207的房客，”说着，我打量一下房间，看起来没啥问题，“你也发现发生灵异事件了？” 女人慌忙点头，“我…我半夜上厕所，见电灯开不了，手机也没信号，就…就知道有问题。” 嗯，听起来理由也正常。 灵异事件发生的这么多，总有生还者，这些活下来的人，也会讲述一下自己的经历。 我在报纸和网站上都看过类似的文章或帖子，这女人知道这些，实属正常。 “先别下楼，诡异可能在楼梯口。”我对她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 “刚才上夜班的前台大叔死在我房间门口了，我见他死前去楼梯口转了一圈。”我随口解释道。 “前台大叔？”那女人的声音有些疑惑，“你确定？” “就是一个上夜班的前台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看起来没啥精神。” “可…”女人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可这家民宿晚上，是一个小姑娘啊？我在这里住了四天了，经营这个民宿的是个阿姨，晚上是她女儿看店的，哪有男人？” 第443章 万丈深渊 听到女人这么说，我陷入沉默，这么寸吗？ “对了，你叫啥？”我问道。 “常菲菲，你呢？” “你叫我小肥就行。” 女人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不过也没深究。 “会不会是新招的员工？或者是阿姨的老公？” “这。。不知道，或许吧。”常菲菲看起来十分紧张，眼神时不时地飘向门口，似乎是害怕什么东西突然进来。 我见她这样，也知道问不出太多东西，于是直接说道：“走廊对面通风窗的防盗网坏了，人能跳出去，你要是害怕，可以从那里跳下去。” “跳楼？我？”常菲菲看起来有些吃惊。 “不过二层而已，最多腿骨折，总比碰到诡异死了强。” “那。。那你怎么不跳？” “我。。我会点驱鬼的手艺。” 常菲菲没说话，而是借着从窗户外投进来的亮光粗粗打量我一番，有些不相信的反问道：“你？” “对，我。” “你要是真有那技术，会住这种廉价民宿？”常菲菲明显不相信我，“小哥，咱们都是成年人，忽悠别人踩地雷的缺德事，还是少干点为好。” 听她这么说，我也懒得解释，直接起身，走之前嘱咐她，“你在房间里先等一等，如果真想跑，就从二楼对面的通风窗那里跳下去，其他地方我建议你别乱跑。” “你去哪？”常菲菲见我要走，似乎又感到害怕，连忙追问。 “我试着把外面的那个诡异处理掉。” “啊？你玩真的？！” “不然呢？” 随手带上门，我决定去楼梯口那边看看。 刚走两步，我突然听到身后的房门传来咔嚓一声。 常菲菲似乎把门反锁了。 好吧，虽然有些不顾我的死活，但至少还算听劝。 这时打火机也凉的差不多了，我重新掏出来，再次点着。 就在我刚走到二楼楼梯口时，一楼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 “谁在下面？”我压低嗓音，用不太大，但一楼楼梯口足够听清的声音问道。 没人回答我，我一只手握住腰上别的手枪，冷眼等待那人上来。 打火机的火光照的范围很近，近的不正常，这也让我更加确信，这个楼梯口绝对有问题！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默默计算着油灯的距离。 当那人的头发出现在不远处时，我果断点燃油灯！ 随着灯光亮起，无数根垂下的蛛丝也同时出现。 念头一动，那些蛛丝就立刻缠住来人的四肢，稍微一拽，那人就是一个踉跄。 那人一直低着头，不过从身材轮廓和发型上，我还是认出来这人是个女人。 “给我上来！”缠住女人的蛛丝一起发力，眼看就要把她硬拽上来。 可下一秒，那女人却不见了！ 而原本捆住女人的蛛丝，似乎也断了不少。 什么情况？！ 我刚想探身去看看，一股寒意却从下往上扑面而来，硬生生把我的动作打断。 不对劲！ 百分之一千的不对劲！ 我蹲下，用手触摸台阶，可就在我的手摸到台阶的那一刻，眼前却根本不是什么台阶，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靠在楼梯口的，则是一根只有成年人半个巴掌宽的独木桥！ 那木板看起来只有两指厚，长的看不到头，上面布满油污和裂痕，孤零零地架在这深渊之上。 我意识到，刚才那个女人压根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我用蛛丝拖下独木桥后，掉下了深渊！ 这深渊应该有某种灵异之力，不管是什么，只要脱离独木桥的范围，就会掉下去。 否则没法解释，为什么我的灵异蛛丝被破坏了。 毕竟能破坏灵异物品的，往往只有另外一种灵异物品。 关掉油灯，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鬼？ 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灵异事件居然把地形给改了？ 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没有诡异。 不！ 有诡异！ 刚才那个被我用蛛丝拽下独木桥的，不就是吗？ 我突然明白怎么回事了！ 先把楼梯口封死，再用独木桥往上送诡异，而二楼为了防盗，所有窗户都被防盗网拦住，到时候人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除非。。。从那个通风窗跳下去！ 想到这点，我立刻跑回207，把那具小偷的尸体扛出来，然后直接从通风窗口扔下去。 “砰”地一声闷响，从声音来判断，高度并不高！ 这窗户和外界果然还是联通的！ 确认完这点，我立刻在走廊中挨个拍门，边拍边喊发生灵异事件。 很快，住在其它房间里的房客都纷纷开门查看情况。 好在当所有人都发现手机没信号，电器打不开时，便都相信了我的说辞。 “所有人听着，楼梯口那边已经被灵异侵蚀了！别去楼梯口！想活命，直接从这个通风窗跳下去！”我刚说完，一股熟悉的呼唤突然从心底升起。 妈的，是弥赛亚在呼唤我！ 偏偏这个时候，真会挑时间！ 一股强烈的冲动催促着我，让我赶快去北方。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就在我努力对抗那股感觉时，一个年轻人突然问道。 我正要开口解释，那股感觉却更加强烈，我心情暴躁地吼道：“你踏马爱信不信！自己想死就去死啊！” “小肥，你没事吧？”就在我双手抱头，努力压抑着那股冲动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却在我耳边响起。 “赶紧跳！妈的小心等会儿再有变化！”我几乎嘶吼着喊道。 随后，也不管其他人，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就翻上窗户，跳了下去。 无形中仿佛有一只大手，正拽着我的衣服，让我去往北方。 挣扎中，我也忘了做什么受身动作，就这么直挺挺地砸到地上。 然而幸运的是，刚才那具小偷尸体正好当了缓冲垫，让我没受什么大伤。 我强忍着剧痛，挣扎起身。 理智告诉我，再不走，就得成别人的缓冲垫了！ 我撑着墙，往外面走了几步，确保自己不会被砸中。 过了几秒，就又有一个身影跳了下来。 看发型轮廓，似乎是常菲菲？ 她看起来也摔得不轻，坐在尸体上直喊疼。 “快让开，小心后面人砸到你！”我出声提醒一句，常菲菲却摆摆手。 “没事儿，他们在找绳子呢，就我一个人是跳。。。啊啊啊啊啊啊啊！！！有死人啊！！！！” 嗯，看来她发现那个垫子是具尸体了。 第444章 唯二幸存者 在尖叫了十几秒之后，常菲菲还是恢复过来。 我发现这女孩儿虽然很容易受惊吓，但是恢复速度也很快。 她一瘸一拐地扶着墙走到我身边，喘着大气说道：“谢。。谢你，小肥。” 我此时也觉得好受一点，弥赛亚的呼唤感觉虽然强烈，但也就一会儿功夫，我还能对抗。 “没事，他们怎么不下来？” “他们？”常菲菲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他们说直接跳有些危险，想找根绳子，或者用床单衣服编根绳子。” 哦，倒也确实是个办法，黑灯瞎火的，直接从二楼往下跳是有些危险。 “那你怎么不等等？”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有一些部位应该是软组织挫伤之类的小毛病，疼是疼了点，但问题不大，就不点灯恢复了。 刚才虽然开了不少次油灯，但每次基本上都亮一下就关掉，目的就是节约鲜血。 现在也必须节约鲜血，没了血库支持，已经没有随调随用的输血包，我只能依靠自身的造血能力续航了。 “因为你跳下来了。” “嗯？什么意思？” “你是专家，跟着你做肯定没错。”常菲菲理所当然地说道。 嗯，这姑娘可以，听劝！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倒也不必如此，我跳楼的时候纯粹就是脑子不清楚。 “喂，小肥…哥，下来怎么办？”常菲菲盯着我问道。 “报警吧。”我一直盯着二楼换气窗，觉得楼上这群人是不是速度稍微慢了点？ “报警啊……”常菲菲的语气里有些失望。 “报警怎么了？” “嗨，也没什么，其实现在就算咱们报警了，警察也不会来。”常菲菲摆摆手，一副鄙视的表情，“特别是灵异事件，顶多就是第二天天亮了人才过来，来了也是把现场封锁了事，然后报纸上又多了个【禁止入内】的地方而已。” 这样吗？我不知怎么地，想到了之前在耀县市碰到的那些警察，似乎大家都在人浮于事的混日子，“江城的警察这么不负责任？” 常菲菲也学着我活动了几下身子，“全国都这样啊，我记得前两年报警还有人管，后来好像是愿意管的人死的的太多，那些敢管事儿的要么死要么残，活下来的要不就是混日子的，要不的就是学坏了的。” “是吗？”我叹口气，也不意外，“确实，全国都这样啊。” “哎哎，小肥哥，你是怎么学会对付鬼的啊？有没有什么能教教我？”常菲菲凑到我跟前，好奇地问道。 “学？也没啥好学的，就是见得多了，运气好点活下来而已。”我依旧抬头看着二楼，一个人正从窗户后面往下看，我朝他招了招手，他也蹦着对我招了招手，接着，一条白布条从二楼窗户缓缓放下。 “那…那有没有什么建议之类的，比如我这种普通人碰到了鬼…呃，灵异事件，该怎么办？”常菲菲穷追不舍地问道。 普通人吗？ “跑吧。”我认真思考一会儿，语气严肃地告诉常菲菲，“发现不对就跑！能跑掉算你运气好，跑不掉就是命，普通人遇到灵异事件，不到万不得已，别想着去对抗！” “没了？”常菲菲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没了。”我点点头，“别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什么星座炼金术八卦五行之类的，都没啥用，也别花冤枉钱买护身符一类的东西，碰到灵异事件或者诡异，能跑就跑。” “那…那要是无路可逃呢？” “那就选一种你觉得最有可能活下来的办法，拼一把。”为了不让她误会，我及时补充道：“但你也别抱太大期望，一般这种情况下，普通人基本上活不下来。” “哦…这样啊…” “嗯？” “怎么了小肥哥？” “二楼的人，”我指着那根飘荡下来，用床单接出来的绳子，“怎么还不下来？” 话音刚落，二楼开着的窗户突然被人拉上，那根垂下来的白绳，似乎也夹断，无力地飘了下来。 “呀！”常菲菲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小声尖叫一下。 我探头看着被关严实的窗户，从地上捡了块半块砖头，用力扔到窗户玻璃上。 一声闷响，那窗户玻璃毫发无损，半块砖头却又碎成了几块。 “完了。”我低声自言自语。 “完了？什么完了？”常菲菲不解地问道。 “二楼的人完了。”我抬头看着毫发无损的玻璃，喃喃自语，“堵住了最容易跑的楼梯口，却因为意外，把防盗窗给忽略了，现在，看来防盗窗这个漏洞也被补上了。” 我低头看向常菲菲，“我不知道这间民宿里有什么，不过现在看来，整个民宿应该被某种灵异力量给吞噬了。” “那里面的人…” “多半是死了。” “那……”常菲菲还要再说，我猛地把她拽出巷子！ “怎么了？！”她惊慌地问道。 我没回答她，而是眼看着小巷，严阵以待。 我刚才看见躺在地上那具当了两次肉垫的尸体，动了！ 果然，十几秒后，那个被我开枪打死的小偷，脸色木然地从巷子里走出来，我盯着它的眼睛，随时准备发动能力。 可出乎意料地，它没有走向我，而是拐了个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抑制住发动能力的冲动，跟在它身后，想看看这家伙要去哪。 常菲菲此时已经吓得发不出声音，她瞪着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具尸体缓慢挪动。 她见我跟着尸体走，先是犹豫一会儿，但还是选择跟着我，而不是跑开。 就这么绕了一段路，我突然发现四周好像有点眼熟。 这不是云端民宿前门吗？！ 那小偷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民宿前，低身从拉下一半的卷帘门下走了进去。 我站在门口，没急着进去，而是将手按在卷帘门上，点燃油灯。 瞬间，铝合金卷帘门在我眼中化为一座仿古的大门，大门上的红漆已经斑驳剥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堆鲜红的血手印印在门上。 松开手，关掉油灯，眼前的一切又恢复成云端民宿的样子。 “走吧。”我转身离开。 “不…不救他们了？”常菲菲还以为我要去救人。 其实我也有一点这个想法，但看这阵势，我决定放弃。 所谓人生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刚才把他们都从房间叫醒，我已经问心无愧，现在让我单枪匹马的去这种一看就有大问题的地方救人，实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说起来，如果他们刚才跟着我跳下来，应该大部分活下来。 不过……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我叹口气，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装钱的背包还在二楼。 第445章 过早 要说一点钱没有，也不是。 买手机的时候，我从背包里点出来的七千五百块，连同之前就揣在兜里的两千块预算，在买完手机之后，还剩下四千来块钱。 这一沓厚厚的钱，还在我外套的内衬口袋里。 除此之外，我身上还有一部没拿充电器的新手机，一把手枪，一个打火机，一套急救包，以及一张银行卡。 其他东西我都扔在房间里，现在看来是拿不回来了。 啧，昨天还有几十万的身价，这一夜之间就剩四千…… 虽然丢了很多钱，但这种早就习惯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站在云端民宿大门口，摸着怀里那张有好多个零的银行卡，感慨万千。 要不给石油佬打电话再要点？ “小肥哥，你怎么了？”常菲菲在一旁担心地问道。 我扭头，笑了笑，“没事，想到了一些伤心的事。” “哦，怪不得你表情那么难看呢。”常菲菲原来如此地点点头。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她又问道。 “随便逛逛，走到哪是哪。”这是搪塞她的话，但也是实话。 我还没想好去哪，身上的钱就快丢完了，现在更得好好想想。 去找个工作？ 但我那套假身份证也丢在民宿里了，现在招人也得拿身份证吧？ 我见常菲菲看着我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勇气的样子，便直接说道：“怎么了？” “小肥哥，你…你能不能帮我个忙？那个，不是免费的，我给钱！” 我瞪着常菲菲，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在演我。 好吧，不可能的，她就一普通女孩。 甚至我觉得是我害了她。 毕竟云端民宿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我来的时候出事，我总觉得跟我那过高的【灵感值】脱不开干系。 只是这话就不必说出来了。 我想了想，问道：“灵异相关的？” “对。” “这么巧啊……”我揉着头发小声吐槽道。 常菲菲以为我有什么不满意，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其实这次来江城，我就是专门找人的。之前我都在外面找了四天…’ “没事，我不是说你。”我抬手示意常菲菲不用解释太多。 稍事休息，我俩先找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把云端民宿的大门堵住，防止其他人误闯。 接着便大喊着云端民宿闹鬼，尽量把周围的群众疏散。 很多人住在附近的人一看电器失灵，手机没信号，也就很快逃跑。 中间有些混乱，但好歹也算疏散了周围的群众。 至于报警，反正我俩都没报。 毕竟根据常菲菲的说法，警察听到有灵异事件，甚至都不会在晚上出警。 有这功夫，我俩直接把人疏散掉拉倒。 反正这么多人，总有人事后报警。 做完这一切，也折腾到了天微微亮。 “辛苦了，走，请你吃饭。”我拉着常菲菲说道。 常菲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没干啥呀，小肥哥，我请你帮忙，我得请你吃饭才对！” 请我吃饭？ 我陈晓飞岂是连续两顿都被女人请吃饭的人！ 奇怪的胜负欲起来之后，我坚持说道：“不行，这次必须我请！” 常菲菲见我态度坚决，只好弱弱地说道：“那好吧。” 呃，看到她这乖巧的样子，我刚才是不是态度有些太强硬了？ 不过这也可能是她有求于我，所以天然气场矮一截？ 哎，不想那么多了。 听说江城的过早很有名，我决定去找个早餐店看看。 这时街面上没啥店铺开门，就连24小时便利店都没有。 不过这种鬼世道，愿意上夜班的人估计也没几个了。 我俩顺着大街走了几十分钟，终于看到一家开门的饭店。 “一瓢舀起两江水，一碗传承三镇香。”我看着饭店两侧的匾额读了出来。 “这家怎么样？”我问常菲菲。 她连忙点头，“小肥哥，你看着就好！” 那就这家吧，懒得走了。 一进门，我发现这家面积不小的饭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哪怕是灵异复苏，大家的生活还是得过。 早餐店的菜单都贴在墙上，我看了半天，点了两碗糊米酒，一份三鲜豆皮，一份煎包、一份豆腐脑和一份热干面。 三鲜豆皮的做法很有意思，锅底加油，倒入一勺特制的面浆，摇匀煎熟之后，在铺上蛋液，看起来像是肠粉和煎饼果子的混合版。 煎好皮之后，再把糯米和加了香菇、笋干和五花肉的馅料平铺上去，包起两面煎熟后，直接用锅铲在锅里切成小方块就可以装盘。 做好的三鲜豆皮外皮焦黄，咸香扑鼻，我闻着都直流口水。 而煎包也和我老家的水煎包不太一样，看起来更像是生煎包，只是个头大了许多，包子下面被煎出一层厚厚的酥壳。 豆腐脑也很有特色，跟我老家那种装完豆腐脑，可以选择放糖还是放咸菜不同。 江城这里的豆腐脑先在碗底放着一些酥脆的撒子，再浇上一勺咸卤，最后才把豆腐脑盖上去，看起来有种两掺的感觉。 糊米酒喝起来就跟普通的米酒味道一样，不过就是里面加了点白嫩软糯的糍粑。 至于热干面，嗯，我就纯粹尝个鲜，听说江城的热干面十分有名，我慕名尝尝。只是味道一般，倒也跟我在老家吃的没啥区别。 也就是吃饭前，我才算是终于看清楚常菲菲的相貌。 她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身材比较矮，过肩长发，五官清秀，眼睛很灵动，看起来就是个很有主意的女孩子。 只是在有求于我之后，我明显感觉她有些拘谨。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先填饱肚子再说。 昨天晚上明明吃了顿火锅，但忙活一晚上之后，感觉跟啥都没吃一样。 三鲜豆皮特别好吃，那一份几乎都是我吃的，吃完之后感觉还不太过瘾，我又加了一份。 结果吃完之后还是意犹未尽，考虑到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回江城，我咬咬牙，又叫了第三份。 顺带再喝一碗糊米酒。 走出早餐店，我感觉心情很愉悦。 人生里总不都是坏事嘛。 第446章 常家作坊 愉快的吃了一顿碳水油脂爆炸的早餐，我出来时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 不得不说，江城的过早是有东西的。 也别说什么碳水配碳水不健康，我老家不照样胡辣汤泡油条就着水煎包吃，我吃起来还觉得亲切呢。 再说天天给自己放血，我这身体为了补充能量，本来也渴望这些高热量的饭食。 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我顿时心安理得起来。 只是现在的物价实在有些高，光是刚才那一顿，就吃了我小二百。 没办法，物价太高了。 我兜里的四千块钱，感觉购买力放到两年前也就一千块出头的样子，这么点钱，再加上住宿吃饭，我感觉是顶不了几天。 挣了常菲菲这一笔外快，我感觉应该就能再顶一段时间。 倒也想过把手里这部新手机卖了，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一来我没有发票，二来没有包装盒充电器，估计卖了人家也是当贼赃低价收，我还得再花钱买个新手机，估计手里最后也剩不下什么钱，就不折腾那么多。 刚才聊天得知，常菲菲家在江城周边县里的。 她家的条件倒也算可以，父母是做食品加工的，辛苦活，能挣点钱，但发不了大财那种。 常菲菲高中毕业后成绩不太好，就没继续上学，而是帮家里人一起在那个小作坊里干活。 出问题的也是她家的小作坊。 前段时间，那家小作坊开始出各种问题，先是电动磨机，这玩意儿之前用来磨米浆做米线的，偶尔还会磨豆浆做豆腐。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米浆豆浆偶尔会变得有些腥臭味。 刚开始他们家还把这些扔掉，后来这种残次品实在太多，她家就咬着牙把这些东西都做成米线。 而用这种有腥臭味米浆压出来的米线，看起来虽然没问题，但一下水煮，整锅汤就会变成血红色的腥臭肉汤，而那些米线也变成猩红色，一看就有问题。 在做了一大批成品后，常菲菲他们家也不敢把这些东西都卖掉，都扔到仓库。 而机器也被反复拆开检查了很多遍，都没发现什么问题。 接着出问题的就是整个小作坊。 因为出现这种怪事，常菲菲家也知道可能遇到了脏东西，只能先把小作坊先关掉了事。 但奇怪的是，过了几天，却有邻居告诉常家人，他们的那个小作坊，晚上也听到机器开动的声音。 常菲菲的爸爸刚开始不相信，但在去了作坊一趟之后，却惊讶地发现，之前堆放在仓库里的原料，居然真的消耗不少。 而在作坊角落，确实堆放着不少已经做好的食品。 主要是米线，还有一些豆腐。 而这些东西无一例外的，在下水煮过之后，都会把整锅水染成腥臭的血水，不管是米线还是豆腐，也都通体血红，看起来诡异至极。 可常菲菲的老爹在问了一圈之后，却发现谁都没承认去过作坊。 本来这个作坊常家三口，还雇佣了一个小伙子干杂活，后来在关掉作坊后，这个小伙子也不知去向。 最后没办法，干脆直接把作坊的供电给断掉。 但即便如此，晚上周围的邻居依旧能听到作坊工作的声音。 很快，镇上的居民都知道这个作坊有问题。 周围的人能搬家的搬家，搬不了家的，也暂时住在亲戚家或者租房住。 常菲菲一家也十分发愁，一来是没了生计，二来是自家的事儿影响了周围一圈街坊，这让常菲菲的父母十分烦恼。 常菲菲最后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才跑到江城这个大城市寻找解决办法。 第447章 常家夫妇 了解完来龙去脉，我也有点挠头。 众所周知，灵异影响之下，机器一般都会被干扰的没法正常工作，但常家作坊的那些机器不但没停工，反而进化成全自动。 那只有一种可能——整个作坊都被灵异力量影响了。 我还专门确认一下，作坊里没人时是会拉电闸的。 可就算锁了门，拉了电闸，作坊里的机器依旧会运转，而且原材料也确实在消耗，也有新产品被制作出来。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常家没有鬼迷心窍，把这些东西卖到市面上，否则问题就更大了。 常菲菲告诉我，只要能把这件事解决，她就愿意给我三万块钱。 说实话，钱也不多，不过我还是愿意去看看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职业习惯，我总觉这种事情放着不管，肯定会恶化。 了解完情况，我俩上午就坐着小客车去了常菲菲老家。 她家在一个名叫双口镇的镇子上，地方倒也不小，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贯穿双口镇，常家的作坊就在镇子外围。 我俩到时，常菲菲的父母已经在那里等着我。 我打量着四周，这里的从外面看就是一栋平平无奇的老式二层平房。二楼应该是仓库，看起来挺破败的，窗户上的玻璃都碎了不少，没碎的玻璃，也布满灰尘，看不清里面是啥。 作坊被特意改建过，有个不合比例的大门，这门一扇就有面包车那么宽，应该是方便货车进出卸货用的。 常菲菲的父亲看起来很精明，个子不高，瘦瘦的，穿的衣服很干净，一双眼睛晶亮有神，看来常菲菲的眼睛就是遗传他爹的。 而常菲菲的母亲看起来就是朴实许多，身材胖胖的，穿着一件碎花棉衣，完全就是个农村劳动妇女的样子。 “小子，你是菲菲找来的人？”常父拧着眉头打量着我，一副敌视的样子。 没等我开口，常菲菲就有些着急地说道：“爸！怎么说话呢？！人家小肥哥昨天刚救了我，你态度能不能好点！” 常母却张口斥责道：“你个小孩子没大没小的，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我眯着眼看向这两人，不知道这对夫妻什么意思。 常父厌恶地对我挥挥手，“哪里来的江湖骗子？走走走！我们家的事儿，轮不到你这种毛头小子管！” 常母也附和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菲菲你也是的，怎么找这种人过来？让他哪来哪去！” 听这意思，好像不是很欢迎我啊。 我转头看向一旁的常菲菲，却发现她也是一脸迷茫。 这表情不像装的，而且装着也没意义。 看来常菲菲父母态度的突然转变，就连常菲菲自己都始料未及。 我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看，却发现这里有信号，只是信号不满格，5格信号这里只有3格。 这也正常，这种村镇的网络信号覆盖率本就有限，不像城市里到处都是基站。 所以… 我抬头看向正在跟自家女儿激烈争吵的常家夫妇，所以他俩并没有被灵异控制。 我又扫视一圈，最终把目光放在那扇已经漆面斑驳的红色大铁门上。 是里面有问题吗？ 第448章 院内 从之前常菲菲的描述来看，她父母还是挺与邻为善的，甚至在知道因为自家问题，影响周边的住户之后，还觉得自家也有些责任。 如果不是这种责任感，他们也不会让自家高中毕业的女儿去江城寻找帮助。 而且报酬一开口就是三万，这个数字常菲菲甚至没打电话跟家里人商量。 这只能说明，他们早就提前商量好了。 这三万估计也就是个试探，如果我真有本事，估计还能要的再多点，只是到时候常菲菲就得给家里打电话商量了。 而如今常菲菲父母的态度却是一个180°大转弯，发生这种事，一定是有什么重要变故。 我心中大概已经猜出一点眉目。 之前积极寻求他人帮助，末了却拒绝来帮忙之人的进入，这中间要说发生了什么，那只能是死人了呗。 眼前这对四五十岁的夫妇，大概率是发现自家的作坊里出现了受害者，为了不被牵连，这才极力拒绝外人进入。 只是要验证我的猜想，果然还得进去一趟。 “叔叔，阿姨，把门开一下吧，我要进去看看。”我笑着抽出手枪，对二人比划一下。“也别觉得我这个是玩具，你们真觉得，有本事对付诡异的人，会拿一把玩具枪吓唬你们，那尽可以试试。” 在经历了很多事件之后，我也学会了很多谈判技巧，比如大部分人在枪口下，都会变得十分好说话，而部分喜欢撒泼打滚的人，也会在枪的帮助下，也能变的温文尔雅，爱讲道理。 甚至生怕你不讲道理。 “哎！”常菲菲也意识到我不像在开玩笑，连忙护在她父母身前，紧张的盯着我喊道：“小肥哥，你…你别着急，我爸妈肯定有其他什么原因！爸！妈！你们赶快开门！让小肥哥看看！” 这个常菲菲还挺孝顺，衬得我倒像个坏人，明明我连手枪保险都没打开…… 为了掩饰尴尬，我挠着头，浑身刺挠地说道：“那愣着干什么，开门吧！这种事儿真死人了也没关系，跟你们无关的。” 常母愣了一下，脱口反问：“你怎么知道死…” “闭嘴！”一旁的常父连忙厉声喝止。 不过已经晚了，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出命案了。 常父看着我手里那把被盘的油光锃亮的手枪，最终还是认命地从怀里掏出钥匙。 一边掏一边嘀咕，“真是要了老命，怎么招过来这么个太岁…” 我假装没听见。 “吱呀”一声，铁门门轴因为缺乏润滑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刚一开门，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打量一下四周，倒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来。 整个院子的整体结构有点像一个四合院，出了大门进来的一片空地，左右两侧和正对面都有建筑。 正面和右侧是一栋连着的平房，整体呈l形，左侧则是用砖垒了好几根柱子，然后钉上钢架，钢架上装着遮雨的彩钢瓦。 这一排半露天的区域里，拉着好几根铁丝，铁丝挂着的就是看起来刚做好，略微有些发黄的米线。 和印象中那些需要用水泡开的干米线不同，这些挂在铁丝上的米线，看起来像是刚出锅的样子，米线本身还软塌塌的。 而靠着墙那侧则摆了几张长条桌，桌子上放着好几个大不锈钢盘子，盘子里则都是水嫩嫩的白豆腐。 只是不管米线还是豆腐，却都散发着血肉腐败的恶臭。 第449章 图案 “你也进来吧。”我指着常菲菲的爸爸说道。 “我来吧！”常菲菲抢先说道。 “你出去，让你爸来，他更【了解】情况。”我加重了了解二字。 这时，常菲菲的父亲也拽了拽她，给她一个眼神让她退下，常菲菲似乎有些害怕她爸，最终只是瘪了瘪嘴，便不甘心地退回去。 “大叔，怎么称呼？” “叫我老常就行，小兄弟，你贵姓？” “免贵，你叫我外号就行，我外号小肥。” “好，小肥老弟你有什么尽管问。”老常不愧是聪明人，在知道今天这事儿没法糊弄过去后，很光棍地选择跟我合作。 我也不磨叽，直接问道：“死了几个人？” “……”见我直接问这个问题，老常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才期期艾艾地说道：“应该…是三个。” “应该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几个？”我看着他问道。 在我的注视下，老常咽了口唾沫，小心解释道：“就在前天…也就是菲菲去江城的第二天，我照例来作坊这边看看。本来周围的人很多都搬走了，就剩下一家人，是一对七十多的老夫妻带着自家孙女，他们家比较困难，孩子在外地打工……” 看着老常絮絮叨叨地介绍，我挥手打断他：“说重点吧。” 老常话语一滞，随即连忙说道：“前天我去他家看看有什么事儿没，结果他们一家都消失了。然后我就在作坊里看…看到了……” 老常的话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一般来说，这代表着当事人受到了什么重大刺激，不愿回忆。 这种情况下，也不能逼得太急，否则越急越说不出来什么。 于是我凑到那个半开放的棚子下，凑近看看这些米线和豆腐。 虽然味道不好闻，但这些东西看起来卖相却是相当不错。 米线洁白中泛着微黄，如同一根根玉带，豆腐水嫩光滑，qq弹弹，色泽饱满，只看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嗯？ 我突然皱眉，为什么我嘴里会真的分泌唾液？ 咽下口水，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动了想吃这些玩意儿的念头。 扭头看了一眼老常，发现他依旧在低头苦思冥想之后，我连忙点亮油灯，伸手去触摸这些食品。 在手碰到米线的一瞬间之后，这些米线果然发生了变化，它们不再是色如象牙的米线，而成了某种肌肉纤维。 米线的颜色如同刚宰杀的猪肉一般粉嫩，而它们本身的纹理更是如同割开肌肉，纤毫毕现。 我又咽了一口口水，把手放到一旁不锈钢盘子的都放上，可这次映入我眼帘的，却不是平整水滑的豆腐切面，相反，这块豆腐的表面变得麻麻赖赖，粗看上去不像是豆腐，倒更像豆腐渣一点。 我仔细看去，却发现这些粗看起来只是凹坑塌陷的部分，居然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这些人脸表情夸张扭曲地张嘴瞪眼，比例极为失调，表情夸张的就像那幅名为《呐喊》的油画中，站在桥上的那个人一般！ 忽地，我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似乎这块豆腐上，所有的人脸都在盯着我一般！ 冷汗瞬间爬满背，我猛地熄灭油灯。 第450章 大锅 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面的汗水却已经足够把我袖口浸湿。 关掉油灯，我再用手摸了摸豆腐和米线，却再没有刚才那种感觉了。 甚至就连手上也没怎么沾染异味。 不对劲啊。 我再次掏出手机，却发现依旧有信号。 所以这些玩意儿只是灵异产品，而不是灵异事件本身，就像王海的黄纸那种，并没有强到电磁干扰的程度。 我记得常菲菲说过，他们家试过把这东西煮熟，结果是压根没人想吃。 但我刚才竟然隐约产生了食欲？ 难道是我体内弥赛亚那部分灵魂在作祟吗？ 我的手再次不自觉的伸向豆腐，只是很快就又抽了回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只好后退几步，看向老常，问道：“想起来了没？” 老常艰难地点点头，“我当时去屋里看了一圈，结果发现老秦跟他老伴，都…都……” 说到这里，老常吐了出来。 我叹口气，不再逼问老常，而是从他手里要到了钥匙。 打开那栋l造型平房的大门，一股更加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熏得我只好捂住口鼻，后退几步，眯着眼打量里面。 这栋房子的一楼基本都被打通，用来放置各种机器。 很多机器我也认不出来干什么用的，只能看出来型号十分老旧，机器表面布满各种油污和陈年积垢。 作坊角落叠放着很多黑色的红塑料桶和银白色的不锈钢盆，卫生状况看起来绝对不算好。 唯一好点的大概也就地面，被打扫的还算干净。 我之前在异管局办公楼附近的小村子里住过，也见过一般的农村家庭作坊，常家作坊这种卫生水平确实不咋地，不过也不算太离谱。 只是如果一般人见过这种作坊的内部情况，一般就都吃不下他们家的任何产品了。 我回头看一眼，老常依旧站在院子里没跑，不过看他的样子，估计也不太敢进来。 “哪里有问题？”我高声问道。 老常张了半天嘴，才吐出一个字：“锅。” 锅？ 我看了看，发现屋子角落里确实有一个很大的金属锅。 这种锅不是家里那种常见的汤锅或者炒菜锅，而是一个圆柱形的深桶，这种商用的大锅我之前也就在网上见过，实物还是第一次见，感觉这玩意儿当小孩子的洗澡桶都没问题。 又看了一眼手机，确定依旧有信号之后，我缓步来到大锅旁边，这个锅上有个简易的操作台，可以调整锅内温度。 围着锅转了一圈，没发现有啥特别的，接着，我打开锅盖，一股油腻腥臭的气味再次扑面而来。 我拧紧眉头，看向内部，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 锅底有东西！ 我抄起靠在墙角的扫帚，伸进锅里，把那锅底的东西挑了出来，铺在地上。 这是两套衣服！ 从款式和颜色上来看，都十分老式。 而且从颜色上，很容易就分辨出，一套衣服是男式的，另一套是女式的。 这就是老常口中，老秦头和老伴的衣服！ 只是，不应该还有一个孙女吗？ 第451章 买米 保险起见，我又检查了一遍其他机器，只是这些机器的体积有限，藏不住什么东西。 我走出房间，盯着老常问道：“前天发现的？” 老常点点头。 过了一小会儿，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你怎么只把衣服挑出来了？” “什么意思？”我看向老常，“锅里还有别的东西？” 老常嗫嚅着说道：“我那天看…看见的不止这些。” “那还有哪些？”我逼近一步，声音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老常似乎被我的态度吓住，结结巴巴地说道：“就是还…还有…老秦头夫…夫妻妻…的…的…一部分？” “你是说，前天的时候，那锅里还没煮干净？” 老常疯狂点头。 “你也没找到他们孙女，所以才说应该是3个人？” 老常继续点头。 “报警了没？” “没。” “怕被牵连？” “倒也不是，”老常搓搓手，看起来有些难为情，不过还是说了实话，“主要是…老秦头的儿子不太好打交道。要是报了警，我…我怕被讹上，本来家里就没了进项，这要是再赔出去一笔，现在物价这么高，我家的日子也没法过了。”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 我也不知道老常是精明还是蠢了，这种事怎么可能让他赔钱？ 我又把事件从头梳理一遍，很快就发现了重点。 常菲菲说刚开始工坊消耗的都是之前库存的原材料，甚至不止一次工坊晚上开工，但也都没出命案。 而前天，住在附近的老秦头夫妻和孙女却失踪了。 “老常，你这个作坊之前剩的各种原料，是不是不多了？”稳妥起见，我还是确认一下。 老常点点头，“对，现在物价太高了，而且物流也不稳定，我们家都是小本生意，不敢也没那么多钱存太多东西。” 那就对上了。 之前之所以没出命案，完全就是作坊里的原材料顶着，到了前天，原材料用完，邻居一家三口就遭了殃。 前天、昨天，一共两天，老秦头夫妇就被“消耗”干净，那今天如果作坊还要开工，那需要的“原材料”，肯定就是那个小女孩了。 “老常，你平时买原料是在哪买的？能不能让他再给你送一批？”一个孩子，我应该还是能救下来的，但保险起见，我也得准备一点后备方案。 先买点原料，我把孩子救出来之后，那点原料就先顶着，省的这个灵异作坊再去找活人。 至于怎么解决，那等救了人再说吧。 老常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看来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挑了个他能接受的说法，“我今晚想办法把小女孩救出来，你要不想被那家人讹钱，最好还是花点小钱。本来灵异事件出现在你家作坊，你也是受害者，就这你还把他女儿给救出来了，这男的就算事后想找你麻烦，你也有有什么可说。” 老常一听，思考一下，便点头应下。 我也从他的电话里得知，现在市面上的大米价格已经涨到了十元一斤，而这个价格还是江城出了限价令，要求普通大米不能超过十元的结果。 老常这种一次大量购买的，人家压根不卖，之后老常好说歹说，把一斤大米加价到十八块钱一斤，才勉强买了一百斤大米。 一千八百块买两袋米？ 我听着都牙疼。 第452章 秦笑笑 很快米就送了过来，两大袋米被放到一楼。 常菲菲这次也终于有机会，把她在江城的遭遇仔细给她父母说了一遍。 老常也终于放下疑虑。 商量一阵，老两口决定先回家做饭，我和常菲菲则留在这里，看看还有什么线索。 作坊的二楼我也上去看了看，靠近楼梯口的地方有一个小吊车，听常菲菲说，这个是找村里的电工装的，一个减速电机可以把一楼的东西吊上来。 主要是吊原材料，偶尔米线做多了，也会把多余的米线吊上来暂时放一放。 其他就没啥了，放的都是些杂物，也不多，看不出小女孩被藏在哪里。 那名小女孩叫秦笑笑，今年九岁，平日里虽然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但依旧开朗有礼貌。 当然，这些都是常菲菲告诉我的，那个叫秦笑笑的小女孩好像对常菲菲很亲近，常菲菲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事情。 然后我又去秦笑笑家看了一圈，她家虽然锁着门，但那种老式门锁，显然没啥用。 我这人很擅长开锁，只踹了三四脚，那门就被我踹开。 秦笑笑家也是个农村小院，只是房子的年龄看起来很长，虽然也是砖房，但只有一层。 墙上的水泥已经剥落干净，就连露出来的红砖也被风吹日晒打成了灰白色。 院子内还勉强算得上干净，屋子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 客厅里放的还是一个老式大屁股彩电，而不是现在城里流行的那种很薄的平板电视。 除此之外，这个家里唯一可以算得上家电的，就只剩下一台老式洗衣机和秦笑笑书桌上的一盏黑耗子台灯。 我看着现场，思索着人是怎么消失的。 屋内虽然有些凌乱，但看起来完全不像有外人闯入的样子。 床铺叠的好好地，应该也不是睡熟时被掳走的。 而屋门也锁的好好地，至少说明屋子主人出门时脑子是清醒的。 这时，老常夫妇也带着做好的热饭送了过来。 饭菜也很简单，一大桶放在保温桶里的米饭，一个炒白菜，一个炒鸡蛋。 闻着倒是挺香，但我没动筷子。 一个是这里毕竟是出现灵异事件的地方，我出于职业习惯，并不想在这种地方吃饭。 二个就是过早时，吃的那三份三鲜豆皮和两碗糊米酒实在太顶了，我到现在一点饥饿感都没。 “你们吃吧，我不饿。”我摆手拒绝，但没阻止他们吃，毕竟一家三口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要出事肯定一个都跑不了…… 嗯，这事儿就没必要说了。 下午本想去秦笑笑的学校看一看，结果老常居然有她学校老师的电话。 一问才知道，原来现在教秦笑笑的语文老师，之前也是常菲菲的班主任…… 果不其然，问了老师之后，秦笑笑从前天就没来上课。 而老师这边既打不通秦笑笑爷爷奶奶的电话，也联系不上她在外地打工的爸爸，只能选择报案。 只是从现场来看，很显然，并没有人出警。 毕竟常家作坊发生灵异事件这件事，知道的人可不少。 第453章 问心无愧 灵异事件对整个社会的影响是全方位的，危险的诡异更是一个筛选器。 它们把那些勇敢的和运气不好的人都淘汰掉，只留下一群惜命的和命硬的家伙。 我是个命硬的家伙，我活了下来。 但大多数人的命不硬，能活下来，也就是因为惜命而已。 逃避虽然可耻，但大部分时间都有用。 社会的秩序还在继续崩塌，只是在造成决堤前，人们大抵也只会觉得这个名为秩序的大坝上，多了不少裂纹，漏了不少水而已。 我叹口气，对此无能为力。 方星刀想处理掉我，因为我有隐患，而龙渊要保我，不仅因为我是他手下的人，更是因为我之前做了那么多事，不应该就这样被自己人处理掉。 现在的我位置有些尴尬，按理说我应该蛰伏下去，等待弥赛亚事件的结果，但现实情况却并不允许我这样做。 更重要的是，我看不下去。 在云端民宿，察觉到有问题的那一刻，我完全可以一个人跳窗溜走。 这次也一样，当地警察都不管，我不管也完全没什么问题。 但不行，我不过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见死不救是见死不救，和试过之后无能为力是两码事。 我不是圣人，但也求一个心安理得，念头通达。 能救就去试着救救别人，实在救不下来，至少也是问心无愧。 我不是圣母救世主，但长这么大，受了这么多照顾，做人的好歹，我还是分得清的。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我让常家三口先回家，自己则来到老秦头家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待天黑。 电视里的节目很少，大概是没交电视费的缘故，除了华夏一套这个全国都能看到的电视台之外，就只剩下一些江城本地的电视台可看。 我随便换了个台，权当背景音，开始思考老秦头一家的事儿。 老秦头夫妇是老常在前天被老常发现的，而他们的孙女秦笑笑，则是前天上午就没去学校。 也就是说，老秦头一家失踪的时间就是大前天，也就是常菲菲离家来江城后的第一天。 而秦笑笑的老师并没有说她大前天失踪，所以老秦头一家失踪的时间也很明确，就是大前天学校放学之后，到晚上工厂开工之前。 在结合之前房门上锁、灶台…… 我去厨房看了一眼，果然，灶台上也没饭。 这样时间也能确定了！ 老秦头一家三口失踪的时间，大约就是老秦头夫妇出门去接孙女秦笑笑那段时间！ 这个时间定住了，那么下一个问题也就有了思路。 那就是厂家作坊里的机器，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上来，我下意识的认为这是灵异力量侵蚀了整个作坊，让整个作坊都灵异化，所以才会在晚上自动工作吞噬。 但现在想来，问题很大。 最大的疑点，就是如果作坊真的整个都灵异化了，为什么在里面还有手机信号？为什么住在隔壁的老秦头家里电视还能看？ 所以不妨换个思路——那就是有人或者诡异，在使用老常作坊里的设备做东西！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那老秦头一家失踪也就解释的通了，晚上要开工的那个家伙，在发现没有原材料之后，直接把刚接孙女回家的老秦头一家给拐了！ 而我找不到秦笑笑的原因，大概率就是她被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藏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擦黑，所有答案，今晚就会揭晓。 第454章 不太熟的熟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视上依旧在播放着一部我压根没听说过的古早电视剧。 电视剧里的角色打扮都很土，但接地气，故事也只是很普通的鸡毛蒜皮小事，大约也只有极为无聊的人，才会看这种电视剧打发时间。 突然，电视中的画面开始出现波浪线，接着是噪点，很快，这台电视就变成了蓝屏状态。 来了！ 我起身，准备关掉电视。 不过下一秒，这台电视就发出一声小小的闷响。 “砰”！ 一阵焦糊味从电视里飘出，应该是某种电磁干扰太过强烈，烧掉了这台老式电视里的某个元件。 就在电视烧掉的同一时间，隔壁作坊里的机器也开始哐当哐当地运作起来。 来了！ 我踩在墙边的梯子上，直接翻进了常家作坊的院子里。 此时院子内漆黑一片，但屋里的机器却发出阵阵噪音。 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一个小女孩儿的哭泣声。 那声音，就在屋内！ 我瞬间点燃油灯，昏暗的灯光照亮周围几米的范围。 借着灯光，我迅速闯进房间，无数下垂的蛛丝仿佛我外延的器官，让我不用看就能大抵搞清楚作坊内的情况。 数根蛛丝直接将几台躺在我面前的机器卷开，我用近乎冲刺的速度跑到大锅前！ 紧接着，又是几十根蛛丝牢牢缠住锅盖把手，硬是把扣着锁扣的大锅盖给掀了起来！ 大锅倾倒，还没有开始加热的凉水流了一地，一个小姑娘也被这大水冲到地上。 她就是秦笑笑！ 我弯腰抱起小姑娘，转身就走。 这里太危险，一旦发生什么战斗，难免波及到她。 “嗯？！” 突然，我的蛛丝感觉到背后多出一个人来。 这是正主出现了？ 哪怕没有转身，我也能“感觉”到这个家伙的外形。 大约一米五的矮子，身材极瘦，但脑袋和肚子特别大，有点像是纪录片里那种发育不良的黑人小孩。 我懒得跟它多说废话，蛛丝一卷，直接捆住它四肢，接着一用力，就把它左臂和右腿都给撕扯下来！ 可下一秒，我就又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不，是四个这种坏人！ “没完了是吧？” 我咬牙再来一次，只是这次蛛丝的力量分散太多，居然一个家伙都没撕开。 不过好在退路也清理了出来，我让蛛丝卷住我的腰，然后猛地一抛，就把我扔到屋外。 这一招也是我闲来无聊时想到的。 既然蛛丝可以帮助我从高空缓慢落下，那为什么不能帮我在平地上快速移动呢？ 只要我开着油灯，周身都有蜘蛛丝，那这种抛来抛去的办法，在外人看来也和飞行无异。 果然如我所料，这种方法比真正跑起来要灵活许多，很快我就“飞”出了院子，落在作坊不远处的空地方。 确认暂时没危险，我赶紧熄灯节约血液。 再把秦笑笑轻轻放到地上，摆正她的脑袋，以防窒息。 安置好女孩，我便准备反身回去，和几个诡异好好拼一拼！ “陈队长，你怎么在这？”一个人惊讶地问道。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我扭头看去，却发现不远处居然站着马远！ 或者说，七十七。 第455章 对峙马远 我怎么在这？我冷眼看着马远，反问一句：“你怎么在这？” 马远哈哈一笑，“陈队，看你说的，江城可是我的地盘，出事了肯定得管管呀。” 我上下打量着马远的打扮，这家伙依旧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几乎看不到露在外面的身体部位。 依然是傀儡吗？ 不太确定，不过他似乎知道一些东西，不如趁这个机会问一问。 问完再杀，也不算浪费功夫。 “哦？”我反问一句，“那云端民宿那边也出事了，怎么不见你去管？” 马远哼哼两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喘。 “我去过了，不过那地方……陈队长，其实我更好奇，你到底是怎么从那种鬼地方逃出来的？甚至逃出来之后还能疏散周围的人，异管局的队长都这这种实力吗？”听马远的口气，那地方看来确实和我想的一样，十分凶险。 只是我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明明是我在套他的话，结果这家伙居然直接反过来问我。 看来他不是那种被灵异力量把脑子搞坏的家伙。 对于这种人，我的经验是不要跟着他的节奏走，也不要解释，而是不断地用新话题和新问题淹没他。 想了想，我决定再刺激刺激他，说不定他一着急，就能说点实话，“怎么？城里的事情管不了，又跑到县里来管了？要是真没什么实力，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看看《江城故事》什么。天天这是你的地盘，那是你的地盘，倒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跟狗撒尿一样，结果屁都管不了。” 《江城故事》就是我下午看的那部，讲江城本地人鸡毛蒜皮小事的无聊电视剧，算是闲人打发时间用的。 我一边用讽刺的语气说着话，一边观察着马远的肢体动作。 果不其然，马远大概是被人奉承惯了，被我这么一刺激，右手就不自觉地在握拳又松开，看来确实动了火气。 “陈队，怎么？这件事你要管？”马远冷冷问道。 我瞥了他一眼，“我已经在管了。” “哦，那你准备怎么管？”马远的语气已经能听出有些愠怒。 嗯，看来挑衅有效果，人一激动就会口不择言，而这种时候，最好套话。 我决定加大力度，故意轻蔑说道：“我怎么管，跟你有什么关系？废物就该留在垃圾堆里，没那个实力，不该问的就闭嘴。” “你！”马远被我刺激的一激动，看起来就想动手。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和我的眼神对上，马远瞬间冷静下来。 我也在默默计算着他和我的距离，这小子之前捆着一身炸药跟我谈判，这次看起来是个意外，他应该没做准备，但谁知道他有没有其他幺蛾子？ 对视几秒，马远率先开口，“陈队长，这次事，你主要就是为了救孩子吧？现在孩子救下来了，后续的我来处理，你看怎么样？就当给我个面子。” “给你面子？你有什么面子？”我拧着眉看向马远，这个家伙是真不知道我跟公社有仇？给你面子？ “配钥匙三块钱一把，你配吗？” 这次不是我故意激怒他，这是我心里话。 第456章 威胁 “陈！晓！飞！”马远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他指着我低声吼道：“别他么给脸不要脸！” “怎么？作坊里的人是你爹啊？这么着急见面？”我看火候差不多了，思考着怎么诱导他说实话。 首先他在江城肯定是有一套自己的情报网，这个是昨天晚上那个小偷告诉我的。 现在小偷们要作案，还得给他报备，这起码说明他在江城的地下社会里的影响力不小。 而从刚才的对话中，我也得知，就连昨天晚上发生的灵异事件，他也能及时知道。 那么如此说来，常家作坊发生灵异事件，他应该早就知道。 可为什么他早就知道了，却要这么晚才过来？ 不，应该说，他为什么来的这么巧？ 是故意找我的吗？ 我稍微思考一下，就否定了这个可能。 原因也很简单，常菲菲拜托我的时候，并没有第三者在场。 而那些在江城底层打混，给马远通风报信的人，也不大可能认识常菲菲。 马远知道我昨天晚上把人疏散开来，多半还是从那些住户口中得知。 这些住户更不可能认识常菲菲。 所以今晚我们的碰面应该是个偶然。 但马远选择在今晚出现，却绝对有原因！ 我看了眼被我放在地上的小女孩，是因为今晚要“加工”的原材料是她吗？ 我脑中飞快思考各种可能，那边的马远则一直站在那里不吭声。 他的脸被围巾和墨镜挡的严严实实，我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陈队长，或许之前有其他人得罪过你，但相信我，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刚才还生气到有些破防的马远，似乎也调整过来。 这么快就消气了？我有些失望的想道。 “这样吧，陈队长，你开个条件。今天这件事，你要怎样才不会管？”马远这语气听起来很诚恳，似乎是真的想我了商量。 不过，我更愿意相信他是觉得打不过我，才不得不变得通情达理。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说出自己的条件。 “告诉了你，你就不管了？”马远确认道。 我冷哼一声，“你告诉了我实话，我自然会做出判断。” “陈队长，你今天是不准备善了了？”马远见我软硬不吃，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呵呵一笑，“关你屁事？” “哼，你那个胸大的老相好，现在可还在江城！”马远语气恶毒地威胁道。 “所以呢？”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嘿嘿，她这种极品，我手下的不少兄弟可眼馋着呢！” “无所谓。”我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不接受任何威胁，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记住，如果事后她真的有三长两短，我把你全家杀了。你结婚了就杀你老婆，有孩子就杀你孩子，没结婚就把你父母兄弟全杀了。别怀疑一个分局队长的调查能力，我一个命令，就能把你从小到大所有的社会关系都调出来。我会在你面前把他们全杀了，最后才轮到你，放心，你也不会死的很痛快，我们异管局有的是全国各地的刑讯专家。” “对了，”我继续补充道：“我不接受任何意义上的绑架和威胁，你求我，最好有个求人的样子，煞笔。” 第457章 孔自豪 我说的这些话，当然也不能算假话。 如果我现在还是一个正常的队长，这些事我确实也都能办到。 可惜我现在只是一条丧家之犬，这么说，也只是欺负这个马远并不知道太多内情而已。 不过不接受任何威胁，也是一条谈判的基本准则。 一般来说，只有谈判双方都意识到对方有威慑，伤害自己的能力，这场谈判才会在一个理智的范围内进行下去。 否则，就只剩下双方无尽的恫吓跟威胁。 你必须在一开始就摆明态度，不接受任何威胁，哪怕同归于尽。 这样，对方才不会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换取你的让步。 特别是现在，马云这种打死都不想说实话的态度，更加让我感兴趣，也让我怀疑。 显然，他肯定知道点什么，否则也不会在我要求他说实话的时候，各种跳脚搅混水。 而随着我的不断逼迫，他的阵脚也越来越乱，很显然，这家伙没有跟我拼一下的勇气。之前在手机卖场那边，我展露过的一次实力，或许让他十分忌惮。 明显有几次他已经到爆发边缘，但都被自己压了下来。 难道是因为他脾气好吗？ “陈晓飞，你真觉得我怕你？今天，现在，立刻离开，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否则！” 我看着马远色厉内荏的样子，心想还有没有必要跟这家伙继续纠缠。 是不是我逼得太急了？ 解决他倒是没啥问题，问题是白白放跑这么一个信息源……有点亏。 “好了好了，别否则了，你威胁不到我的。这样吧， 我退一步，你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如果它确实不会再害人，我就离开。”我假意说道。 “陈队长，这里发生什么，很重要么？”看马远的样子，还是不太想说。 我耸耸肩，假意轻松地说道：“我肯定不能白来一次，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呗。” 马远深呼吸一下，似乎在磨牙，看来我这种无赖态度，他实在没什么办法。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看对手露出那种，明明看不顺眼，但偏偏因为打不过而奈何不得的样子。 “好！”马远最终还是妥协了，“陈队长，我可以告诉一些事情，但希望你也能遵守承诺。” “当然。”我点头。 我当然不会遵守。 当初【公社】用迫击炮炸我队友的时候，可也没手下留情啊。 我凭啥和你信守承诺？ 我是好人，就活该被人拿枪指着？ 当然，这些话我肯定一句都不会告诉马远。 马远见我面色如常，便组织一下语言说道：“在那间院子里的，是一个失控的人，用你们异管局的话来说，它已经是一只诡异了。” 我一边警戒着四周，一边示意马远继续说。 反正现在周围都被电磁封锁，我也不害怕他摇人，主要是害怕背后院子里的那个诡异跑出来。 只是我事先在里面放了一百斤大米，它一时半会儿应该不缺原料“生产”。 “他叫孔自豪，之前的营生是卖【贡品】的。” “贡品？” “对，他这么叫的。孔自豪的【贡品】是一种灵异道具，可以吸引诡异去吃。如果事先带一些【贡品】去危险的地方，遇到危险了，这些【贡品】就能救人一命。”马远斟酌着说道。 第458章 【贡品】 “吃了【贡品】，诡异就不会攻击了吗？”我确认道。 这个【贡品】听起来很好用啊。 马远却摇摇头，“不是的，只是诡异会优先吃【贡品】而已。吃完了【贡品】，你要是还没逃得足够远，照样还是会被杀。” “他的【贡品】是米线豆腐？” “也不一定，有时候是馒头，有时候是烙饼，还有年糕…总之都是些需要加工一下的东西，谁也不知道规律是什么。不过也没人在乎，大家只在乎好不好用。” “它怎么失控的？”我隐隐听到身后的作坊里，机器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那么失控了呗，”马远看起来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沾上灵异能力，不都是这种下场？他也算活的久的，该爽过的东西也都爽过了，不算亏。” “所以你这次是为了孔自豪做的那些【贡品】？” “算是吧，最主要还是江城这块，是我的地盘，我得处理一下。” 听到这话，我有些意外：“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马远的表情严肃了一点，“陈队长，我也说过吧，我加入【公社】，就是认同一些他们的理念。你应该也知道，【公社】想建立一个我们这种能力者，去保护普通人的新世界，我觉得不错。” “但【公社】的新世界里，能力者和普通人并不平等。” 【公社】所谓的新世界，不过是一个能力者当奴隶主，而普通人作为奴隶主豢养的牲畜、奴隶的世界。 那种世界，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只是马远却不这么想，他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不是应该的吗？我们用生命保护他们，他们总得付出些什么不是吗？而且，陈队长，你真的觉得那些普通人，跟我们是一样的？” 说着，马远把自己的宽沿帽扔掉，也摘下了墨镜和围巾，露出另外一张面色惨白之人的脸。 这种惨白我熟悉，是尸体刚从太平间冷库里拖出来时的那种惨白。 “行吧，你随便怎么觉得都行。”我抱起小女孩秦笑笑，对他说道：“听起来挺无聊的，你随便吧，我走了。” 马远脸上的肌肉也被冻得梆硬，看不出表情。 被我这么一说，他稍稍侧身，做出一副让路的样子。 我想装个逼，用蜘蛛丝赶路。 但转念一想，这种平白无故暴露自己底牌的事太弱智了，便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秦笑笑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先把这个小女孩安置好，其他再说。 我朝着镇子里走去，走了几分钟，手机也终于有了信号。 给常菲菲他们一家打了个电话，吩咐他们过来接秦笑笑去医院，然后便扭头回去。 马远的故事讲得不错，内容多半也是真的，只是绝对没把实话说完。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孔自豪在失控之后，依旧还在依据本能制作【贡品】，我要是马远，我会舍得处理掉吗？ 肯定不会！ 对于这种天选打工人…诡异，我甚至可以把孔自豪控制起来，然后让它源源不断地给我制造各种【贡品】！ 而马远刚才，也确实没有说他会怎么处理那些【贡品】。 我要过去把它两个都处理掉。 第459章 肿胀的左手 为了不引起注意，我特意走的小路。 说起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马远的灵异能力是什么。 或许是操纵尸体，或许是别的。 我记得之前六十三用过木偶当傀儡的方法，我不知道这是【公社】内部共享的办法，还是他们自己的小花招。 常家作坊四周都是低矮的平房，但是不密集，房屋之间有些地方种着些绿叶菜，有些地方则单纯只是堆放杂物。 如今已经快十二月，天黑的已经比较早，等我凭着记忆的方向感摸回作坊附近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太阳早就完全落山，最后一抹余晖，也在飞快消逝。 因为电磁干扰的缘故，四周都黑漆漆的，也没什么人声，只有作坊里的机器在发出各种噪音。 马远早就消失不见，谨慎起见，我躲在一棵叶子掉光的大树后面，耐心等待着。 等天色完全黑下来，我的眼睛也完全适应了黑暗。 而不出我所料的是，马远也从常家作坊不远处的一个院子内走了出来。 果然，他也害怕我杀个回马枪，故意躲了一会儿。 只是还是图样图森破，我稍微耐心一点，他就等不了了。 等马远进了作坊，我又等了几分钟，这才慢慢跟上。 这次我去的依旧是秦笑笑家，她家的院子跟作坊挨着，我之前也架好了垫脚的东西，翻过去也方便。 随着越来越接近工坊，那机器的噪音也越来越大，倒正好遮住我的脚步。 踩着架在墙边的梯子，我悄悄向院子里看去，却发现马远正站在那栋l型民房的拐角，盯着里面一动不动。 他在等什么？ 我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选择了按兵不动，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就这么等了几十分钟，终于作坊里的机器声停了下来。 这是，做好了？ 不光是我，就连马远的身子都动了动。 可惜现在天太黑，我也只能借着不算明亮的月光，看个大概。 很快，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就从作坊里走出来。 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双腿在走路，双手却高高举起，捧着一团软乎乎的东西，有点像宗教画里，那种跪下向神明献祭的信徒。 这人就是孔自豪吗？ 我准备继续看下去，但那边的马远却似乎已经等不及，他冲上前去，举起左手一拳就把孔自豪打翻在地。 嗯？他的左手？ 虽然只能看出一个轮廓，但我也能明显感觉到马远的左手不知怎么，变得十分巨大！ 原本只是正常人大小的左臂，此时肿胀的跟一根电线杆一样，而他握成拳的左手，看起来也如同篮球般大小。 这哪里是拳头，这分明是攻城锤！ 在孔自豪被打倒之后，马远就蹲下来，迫不及待地把那团应该是米线的东西，迅速塞进自己嘴里。 我看到这，不自觉皱起眉头。 这玩意儿不是给诡异吃的吗？他怎么吃起来了？ 还是说，他已经濒临失控了？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看热闹，翻过墙壁，冲了过去。 第460章 注定的复活 好在我们的直线距离并不远，几步距离，我就冲到马远身边。 此时马远的左臂正在缓慢恢复正常，但恢复的方式却有些恶心。 我分明看到血水混着组织液，正在从撑裂的皮肤缝隙中流出来，看来是胳膊短时间内涨的太大，把外面的皮给涨破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尸体的皮肤已经失去弹性。 我冲过去，没有点灯，而是试着一脚踹到他屁股上。 正跪在地上吞食那些米线的马远，被我一脚直接踹翻，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条左臂，只是在地上轻轻蹭了几下，就直接断裂开来。 看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马远每次用尸体见人的意图。 他在利用尸体，转移使用灵异能力的代价！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怎么做的，但显然，马远每次使用自己的灵异能力，代价都是巨大的。 他的一条胳膊会废掉！ 但在利用了这种尸体作为傀儡的技术后，马远就能多次使用他的灵异能力。 怪不得刚才他一直那么忌惮，感情他的灵异能力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次性”的。 如果发动之后奈何不了我，他就没招了。 除非重新在身体上缠满炸弹，否则就只能再重新换一具尸体再来。 而且以后我一旦有了防备，先把他的灵异能力骗出来，那他就没有任何办法。 “嗬~嗬~”此时趴在地上的马远，喉咙里发出长长的吐气声。 虽然被我踹倒，但他很快起身，继续扑到那堆米线上大口吞咽。 “喂，别光吃，说词儿！”我看着马远喊道。 他充耳不闻，用仅剩的一只手，抓着米线不顾一切地往嘴里塞。 我点灯，蛛丝直接缠住马远的四肢，将他强行提起来。 可紧接着，马远的四肢就像熟透了的果子一般，直接和他的身体“断开”。 要不是他四肢的断面能看到血肉跟骨头，我都怀疑他是个关节断开的木偶。 等等，木偶？！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我已经可以确定，马远，或者说七十七使用的傀儡技术，和六十三的是同一种。 只是对于他们来说，明明尸体很好找，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用木偶？ 我看了眼被揍趴下的孔自豪，心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于是便把那堆尸体碎块都扔掉，接着提起孔自豪。 我把手摸向他的脸，瞬间，我的脸前便出现了他的“真实”样貌——那是一张干瘪的脸，两只眼眶黑洞洞的，没有眼珠，整个脑袋就像风干了一样，干枯褶皱的面皮紧贴在颅骨上，收缩的嘴唇也遮不住发黑的牙齿。 看来孔自豪已经彻底死了，现在占据他身体的，只是一个复活的诡异。 唯一不协调的，就是这个诡异的脑袋几乎扭了180°，应该是被刚才那一拳打的。 不愧是灵异能力，直接把刀枪不入的诡异给伤到了。 但也只是伤到而已，我能感觉到，孔自豪…不，应该是这个驼背诡异的脖子正在缓慢的归位，想必等脖子归位之后，它就“复活”了吧？ 第461章 处理现场 对于这种情况，我暂时也束手无策。 想了想，我用蛛丝缠住它的四肢，用力一拽，直接将这只诡异撕碎成几大块，随后便将这些碎片放到不同的屋子里。 这也是我发现的新方法，蛛丝可以切割撕开一些诡异，但那诡异本身的实力不能太强，否则就会撕不动。 而最大的一块，是连着脑袋和上半身的碎片。 为了节约血液，我灭了灯，决定徒步找个地方扔掉。 但当油灯灭掉那一刻，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立刻袭来！ 糟糕！ 今天能力使用的太频繁了！ 对于缺血贫血这一块，我可以说是经验丰富了。 我连忙从口袋里摸出几块水果硬糖，这是我在秦笑笑家的厨房里找到的，这种水果硬糖算是市面上最廉价的糖果，一般根本没人买。 只有在结婚送喜糖，或者逢年过节，需要准备瓜子花生果盘接待客人的时候，才会有一些家庭购买。 而秦笑笑家的条件并不好，估计老秦头也只能买得起这种糖果给自家孙女解馋。 把水果硬糖含在嘴里，我找了个地方靠坐下来，缓慢恢复。 过了一会儿，等把嘴里的硬糖都含化掉，我才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 谨慎起见，我又在现场搜索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其他受害者，我才准备离开。 走之前，我把挂在铁丝上的米线和托盘里的豆腐都带走。 其实东西也不多，大部分米线都已经开裂碎掉，而那些豆腐多数也都坏掉，轻轻一碰就成了一滩脓水。 唯独有两挂，大概三斤的干米线，以及一块巴掌大小，不到一斤的豆腐完好无损。 而完好无损的原因，我也能猜出来——原料不同。 其他坏掉的米线豆腐，都是用普通大米豆子做的，而没坏掉的这一点，很显然，材料就是老秦头夫妇。 马远…或者说马远控制的这具尸体上，就有一个叠放好的手提包，也不奇怪，毕竟马远也在打这些【贡品】的主意。 甚至为了能获得源源不断的【贡品】，他大概率会主动去“复活”孔自豪。 我把东西，连同孔自豪的脑袋和上半身都装进手提包，便吃力地迈步离开。 好在常家作坊出事的传闻早就传开了，这附近的人大多数都搬走，也就没人看到我。 慢慢地，路两边出现了灯光，我又来到活人居住的区域。 掏出手机，依旧没有信号，但不远处的灯光却没有受到影响。 看来随着诡异被分解削弱，它们的影响范围也会缩小。 于是我干脆先把手提包放到路边，往前走了几米，手机就重新有了信号。 “喂？小肥哥？！”接电话的是常菲菲。 “嗯，是我。” “你…你没事吧？事情都处理好了？”常菲菲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叹口气，道：“算是吧，但是你家作坊那一片还是别去了。” 因为贫血，我现在没什么力气，根本带不走马自豪的身体，又不愿留在现场太久，省的到时候马远万一再过来，横遭变数。 至于找人搬运……嗯，我不觉得哪个普通人有胆子去搬诡异的尸体。 无奈之下，也只能选择碎尸。 第462章 收拾手尾 “那…我家的作坊……” 听常菲菲的意思，似乎还想抢救一下？ 也是，毕竟这个作坊是她家吃饭的根本，当初常菲菲来江城找人处理，归根结底还是想抢救一下自家的作坊。 “那些机器都沾染了灵异力量，别想了。”我直接断了她的念想。 “哦，这样啊……那也没办法……”常菲菲有些失望的说道。 我想了想，告诉她一个方案：“这样吧，你去网上搜搜你们本地异常管理局的电话，把你们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会收走这些东西，到时候也会给你家一些经济补偿。” “异常管理局？可大家都说打他们的电话，压根没用啊？”常菲菲有些疑惑地说道。 确实没啥用，我们x市分局现在二级以下的灵异事件都不管了，想必其他地方也差不多。 但以我的了解，现在局里只是没人处理现场，但收拾现场的人力，还是勉强够用的。 “没事，到时候你这样跟他们说……” 我把怎么能叫来人的办法，仔细告诉了常菲菲，以我的了解，局里对于这种沾染了灵异力量，并且能轻松回收的东西，还是有一定兴趣的。 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些话术而已。 说完怎么报告，我又嘱咐她不要把我的行踪泄露出来。 对好这些口供，我才放心离开。 只是没走多远，我就看到常菲菲骑着一辆自行车追了过来。 “小肥哥，等下！”常菲菲一个摆尾，把自行车横在我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不知道呀，不过刚才你让我们救笑笑那个地方离这里不远，我就沿着路来找找你。”常菲菲擦了擦汗，笑着说道。 也难为她了，今晚虽然没刮风，但气温依旧很低，她这一头汗，看来刚才骑的很快。 “哦，还有啥事？” 常菲菲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塑料袋，递给我：“给，这是说好的报酬！” 我刚想拒绝，可突然记起来，我身上也没啥钱了。 在这个一斤米都要十几块钱的世道，我身上那几千块钱还真不够花的。 只是我之前的话说的太满，这次也不算完全处理干净。 想了想，我解开塑料袋上扎好的口子，里面放了三叠捆好的钱。 一百、五十、二十的都有。 我随便从里面拿出一叠，然后把其他的还给常菲菲，“这次的事儿办的不够漂亮，这三万我也不好意思拿，这一叠算我的劳务费，其他的你拿回去吧。” “哎，别这么说呀小肥哥，光是你把笑笑救出来，就不止这三万块了！” “要不是救了个人，我连这点钱都不好意思拿。你拿着吧！以后你们还得自己找营生，不用担心我，我这一身本事，还能饿死不成？” 见我这么说，常菲菲也犹豫起来。 现在虽然物价高，但不代表挣钱容易，这个道理我知道，一直给家里帮忙的常菲菲更是知道。 推让几次，常菲菲才终于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剩下的钱给拿回去。 “对了，”走之前，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有纸笔吗？” “笔？”常菲菲愣了一下，随后连忙去不远处的一家小商店里借了一根过来。 纸则是一张从作业本上撕下的田字格。 我在上面写下【云端民宿门口】六个字后，把纸交给了常菲菲。 “纸上的内容你记住，如果有人找你问尸体下落，不管是异管局还是马远，你都把纸条给他就行。如果纸条给出去之后，另一波人来问，你就把内容告诉他，其他问啥你都说不知道就行。”我如此吩咐道。 第463章 离开(感谢欲以执扇的1个角色召唤) 之所以这么安排，我主要是不想让常菲菲一家被卷入的过深，我不可能一直在江城，但马远却会。 而把地点放在云巅民宿门口，也是因为那地方反正也封锁了，平常人不会靠近，把孔自豪的碎片放到那里，也不会再有什么影响。 安排妥当，我又向常菲菲借了一辆三轮车。 不是电动的那种，而是脚蹬的。 我之前也试过，我现在身上的老朋友加上我，坐在所有载具上都会有一吨左右的重量，这个重量二轮自行车承受不住，但是三轮车却勉强可以。 正好，常菲菲家里因为送货需要，确实有这种三轮车，我便直接借了过来。 然后又去小卖部里买了点吃的，现在能买的东西很少，都是些方便面、饼干、火腿肠这种耐放好运输的，我买了一大袋子，又买了很多水和饮料，花了快三百块钱。 这点东西，我印象中也就是五六十而已。 告别常菲菲，我骑着三轮车在镇子不远处找了家做货车司机生意的小旅馆，开了个房间凑合着睡了一晚。 第二天天没亮，我便骑着三轮车回到江城。 常菲菲家住的地方离江城市区也不算远，我骑了两个小时，就又回到云端民宿附近。 果然，这里已经拉满警戒线，到处都贴着黄底黑字的警告标识，看着跟核泄漏似的。 我把三轮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然后提着手提袋就来到云端民宿门口，这里的卷帘门依旧半拉着，跟那晚一模一样，可周围已经没有一个住户。 也不知道是这里背光，还是我的心理原因，站在这里，我总觉得有一阵阵木头腐烂的气味，夹杂着寒气扑面而来。 昨晚烧掉那么多血，又没有特殊的营养剂补充，今天早上还骑了俩小时三轮车，我现在已经有些累，但没办法，事情还没做完。 我把手提包扔到民宿门口，然后就去附近找了间能看到民宿门口情况的房间，一边吃东西休息，一边等待。 如果是异管局的人先来拿东西，那自然万事大吉。 如果是马远，或者马远的小弟过来拿，那我就得出手了。 正好这个房间应该是卧室，我可以坐在床上，一边吃饼干喝饮料休息，一边监视。 整整一上午，云端民宿这条巷子都安安静静，我总算有些恢复体力的时间。 到了下午，巷子口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躲在窗帘后，静静看着来人。 当发现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异管局的外勤制服后，我这才松了口气。 那个手提包里除了装着孔自豪的碎片外，还有一块豆腐和大约半斤的干米线。 豆腐那玩意儿不好带，我索性留给异管局，米线则是留着给局里研究用的。 我现在手边还有两斤半的干米线，也不多，这东西挺压手的，盘起来也就成人小臂大小。 就算我的纪念品吧，也不算白来一趟。 这玩意儿听马远说，可以在紧急关头救自己一命，想来还是挺有用的。 目送他们离开，我也从床上起身，准备去下一个城市。 正当我准备动身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我耳边响起。 “哥哥，救我。” 第464章 被控制(感谢书友蓑衣煮酒的1个角色召唤!) 这个声音……弥赛亚？！ 一股强烈的晕眩感向我袭来，顿时，我觉得天地都在倒转。 怎么回事？！ “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站立不稳，瘫坐到房间床上，感觉自己坐在一辆高速行驶的高山车上，脑浆子都在摇晃。 “嘻嘻，哥哥你忘了吗，我的灵魂有一部分在你体内，你使用了力量之后，我就能感应到你哦。” 弥撒亚的声音还是那么圣洁，但我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未诞生的诡异，披着的伪装罢了。 不过……原来它发现我的办法，是因为我动用了力量吗？ “好了，哥哥。在外面玩够了吗？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可以帮我吗？”弥赛亚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对我说道。 但我能感觉到，那是命令。 更让我觉得惊骇的是，我居然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当然，你在哪？”我下意识地说道。 “不知道，我被人抓住了，麻烦你想想办法吧。” 弥赛亚轻描淡写地说道。 “好，我会想办法的。”虽然心中万分惊骇，但我此时对弥赛亚的态度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所以我干脆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没说做什么，但弥赛亚一定能听懂。 果然，它慢悠悠地解释道：“哥哥，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没有我融合的那一部分灵魂，你的能力早就失控了，现在你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能力，靠的不就是我吗？你能力使用的越多，和我灵魂融合的就越深入，哥哥，你这么弱小的灵魂，控制起来实在没什么难度呀。” “是吗？”随着弥赛亚的话，我的状态也越来越稳定，这不是我恢复了，而是弥赛亚完成了对我的控制。 至少是一部分控制。 “所以，把这些告诉我也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哦，哥哥，赶快动身吧。你现在能感觉得我位置，我和妈妈在一起，把我们救出来就靠你了。” “好的。” 说完，我的身体就擅自动了起来，我不知道哪一部分是我的想法，哪一部分又是弥赛亚的控制。 我抬头看向北方，从这个房间里拿出一个印着花仙子，看起来像小学女生的书包，把吃喝跟米线都塞了进去。 准备好一切，就立刻动身。 每当我升起不想去的念头，就有一股力量自动接管我的身体。 怎么办？反抗看来是反抗不了了，只能拖时间吗？ 我心中大急，思索着怎么拖延时间。 “弥赛亚，你准备让我怎么过去？”我心中问道。 “哥哥，当然是怎么快怎么过去呀。” “不行！”我立刻否决，“我现在没有身份证件，买不了飞机票和火车票！” “没关系的哥哥，你忘了你的催眠能力吗？”弥赛亚的声音如同圣洁的恶魔，轻描淡写的就说出了我之前从来不想干的事情。 “可…”我心中大急，知道这家伙说的没错，我也没指望说谎骗过它，虽然没理由，但我依然相信，弥赛亚绝对可以感知到我心中的想法。 哪怕不那么明确，绝对也能感应到是真话还是谎言。 因为这种感觉，我现在也有！ 现在的感觉，和之前在那个灵魂空间里时一模一样。 第465章 最好的解决方案 当然，这种状态不是单向的，刚才弥赛亚对我有问必答，绝对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它肯定清楚，如果一旦说谎，我就能察觉到不对，于是干脆就只选择性的说实话。 亦如我现在对它言听计从。 我只好绞尽脑汁地想各种客观理由，就像开学前，给自己没写作业找借口的学生。 “我的【灵感值】太高，坐飞机容易出事故。” “没事的，我会解决。” “我失血严重，需要时间恢复。” “没事的。” “你有办法？” “对的，哥哥，我保证只要有我在，哪怕你把体内的血烧干，也不会死的。” “那你不在呢？” “……” 好吧，不在我自然就死了。 “我…我身上没钱！” “哥哥，你真使用能力，不会缺钱的。” “我……” 不管什么理由，弥赛亚总会轻描淡写的给出解决方案。 这时我才意识到，之前是我的道德底线太高了，一旦放弃道德，能随意使用能力，我如今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无敌的。 很快，我就坐着车来到江城一间大医院，弥赛亚利用我的能力，轻而易举的就让急诊科大夫给我输满了血。 然后就是马不停蹄地来到机场，正好赶上一架去琼省的飞机。 “不是去北方吗？”我有些惊疑地问道。 “不是哦，我们去琼省的紫贝市。” “去那里干什么？” “等妈妈。” “为什么…”这话刚说到一半，我就突然想起来了。 这次的处理方案，就是利用鹰之国的“灵枢”火箭，把王娜娜送到月球。 左队长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居然真的搞到一枚。 而这“灵枢”火箭，则是鹰之国的独家技术，那么大的火箭弹体，也不可能用空运，只可能走海运。 琼省本身就是个大岛，想必那枚“灵枢”火箭，就是被海运到紫贝市那边组装发射的。 而紫贝市刚好也是个火箭发射中心，这么想来，如果短时间内要送走王娜娜，还真的只能去南方。 但……既然如此，为什么龙渊却让我往南边走呢？ 我心中只是疑惑，但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哥哥，你在担心什么？”这种感情，显然是藏不住的，弥赛亚很快就敏锐察觉到了我的疑惑。 “没…好吧，是有的，你为什么确定在紫贝市？” “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什么？” “活跃在外面的哥哥姐姐，其实还有不少哦。” “？！” “那些垂涎妈妈的血的人，可是很多的哦！被灵异事件缠上的人，就会不自觉的追求解决办法，这些贪婪之人，现在也是我们的家人。”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不知道怎么的，并没有感到震惊，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除了高层人员和像我这样的队长之外，肯定有不少人通过种种渠道获得过一点王娜娜的血，就像弥赛亚说的那样，这种人的数量肯定不少。 而左队长和方星刀他们处理完总部那些被弥赛亚控制的人之后，大概也没时间去一一把这些漏网之鱼都抓住。 偏偏能搞到王娜娜的血的家庭，层级也不低，肯定会主动被动地知道不少秘密。 想到这里，我不禁思考起来，到底该如何解决这一切？ 或许方星刀是对的，杀了我，消灭了这个变数，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第466章 弥赛亚的思考 “哥哥，你好像很焦虑，是因为我吗？”弥赛亚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总觉得它是在明知故问。 这家伙的本性，总觉得挺恶劣的。 “对。”知道说不了谎，我只好选择尽量少说话。 “别担心哦，等我诞生之后，我会创造一个崭新美好的世界！”弥赛亚继续说道。 我不太想搭理它，但又有些好奇，一个诡异口中的新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是那种类似机器人叛乱的科幻电影，把人类全部杀光？还是说像有些惊悚电影里那样，把人当某种牲畜圈养？或者真的创造出一个美好的新世界？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还是问了出来。 “那是…那是……”弥赛亚突然卡壳了，它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在机械地复述而已。 但这更让我有些紧张。 这说明它的本质大概不是那种通过数据库机械学习的，类似某种ai的存在，而是真的有在认真思考，存在着某种类似理性和自我的东西。 它现在唯一理解不了，大概真的只剩下人类的情绪。 “哥哥，我不知道。”弥赛亚磕巴一阵，便老实承认。 “之前我想过很多，但总在某些方面并不符合美好的含义，我认为这是因为我没法理解人类的情绪导致的，等我降生之后，拥有了可以感知情绪的身体，就一定会得出自己的答案！” “那你认为情绪是什么？就算你理解不了，但总有一些思考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随口问了问。 弥赛亚顿了顿，回答道：“我认为情绪是一种误差。” “误差？” “对的，人类的身体是一个低效且充满各种无用冗余的混沌系统。人类在演化过程中，不过仅仅是抱着能活下去就行这种低级目的筛选自己的基因。而控制人类情绪的，则是人类体内的分泌的某些化学物质，例如多巴胺、内啡肽、肾上腺素等等。这些激素的分泌过程也十分随便，感知精度也非常粗糙，人类甚至可以通过注射或食用某些化学药品，达到同样的效果。但这种低效、多余、缺乏精度、毫无逻辑性的身体，却奇怪地构成了各种激烈而奇妙的情绪，即使是同样一种情绪，在不同人身上也有不同的效果，经过我的观察，这就是一种无法定量的、低效的化学刺激造成的误差。” 弥赛亚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我听得半懂不懂。 不过能听出来，它对人类本身的评价并不高。 “听你这么说，人类好像也就那样。” “对的，人类毫无疑问是一种低级生物。但正是如此，我才无法模拟甚至想象所谓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弥赛亚这么说，我再次皱起了眉头，很明显，弥赛亚在成为弥赛亚之前，应该就已经思考过这些。 听它的说法，这家伙的诞生时间绝对比王娜娜怀孕时间要早！ “弥赛亚，你到底是什么？”我严肃地问道。 弥赛亚也认真答道：“我是人。” 第467章 熟悉的感觉 听到这里，我也没兴趣和它掰扯下去。 弥赛亚绝对不是人，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说它是诡异，似乎又不太合适。 在这样长时间的沉默中，我乘坐的飞机，终于在琼省降落。 这个机场叫美兰机场，听起来很美又有些俗，但我却没有太大的兴趣观察四周。 现在该怎么办？ 我脑中转过无数念头，但都没啥效果。 弥赛亚已经控制了我，因为我体内有它的一部分灵魂，它这种级别的存在，我作为一个普通人，似乎根本没有挑战的资格。 “帅哥，去哪啊？”就在我徒劳思考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坐到一辆出租车上。 “去紫贝市的火箭发射场附近。”弥赛亚应该是彻底接过了我的身体控制权，如今我就像一个看客，徒劳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去那里？最近好像也没什么火箭发射的任务喔。” “没关系的，开车吧。” “好喔，帅哥，那边有好几个观测点，你想去哪个？” “离发射场最近的那个。” “好的喔！” 司机师傅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应该是觉得这是个大单子。 “陈队长…” 有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警惕地看向司机，他认识我？！ 但司机的表情却很正常，完全看不出什么问题。 “陈队长…听得到吗？听到就在心里说一下，别担心，弥赛亚现在听不到你的话。”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这个声音……是王海？！ “听的到！王海？你怎么联系到我的？”我惊喜地反问道。 难道这就是转机吗？ “陈队，听好，下面的话都是方星刀让我说的：等会儿你到了火箭发射场，别多想，直接进去。局里会伏击你，但不会用全力，到时候会给你创造一个机会削弱弥赛亚的控制。你如果能挣脱控制，那就自由，如果不能，那就死，这是局里最后给你的一次机会。” 王海说完这句话很久之后，我才终于意识到他已经离开。 挣脱控制的最后一次机会？ “哥哥，你怎么这么激动？”弥赛亚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心里也是一咯噔。 “我……想到能救妈妈，有些兴奋。” \"你撒谎。” “……” “算了，没关系哦，后面的事交给我就好。” 弥赛亚没有深究，或许是觉得如今已经没有深究的必要。 而我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 出租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一条公路旁停了下来。 “帅哥，看到那条小路没？顺着路往前走，过了这片树林，就是沙滩，那个沙滩就是离发射场最近的地方。” “好的，谢谢你哦。” “哎，不客气！都是小事！” “给你钱。” 弥赛亚把我怀里那捆着的一万块递了过去。 “哎呦？！这么多啊，用不了用不了！” “没关系的，其他就当送你了。” 弥赛亚说着，推门下车。 这败家玩意儿！ 从飞机场跑到这里哪里要一万块啊！ 可惜弥赛亚没搭理我，只是径直走向了发射场。 而我心中突然也传来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悸动，只有我离王娜娜很近时才出现过。 第468章 腹语人偶 一路上的安保还算严密，但也没有那种严阵以待的感觉。 至少我只远远的看见几个穿着制服巡逻的人。 大概这个沙滩也算个“景点”，我也没觉得安保人员有多重视这里。 只是这里确实离火箭发射场很近。 甚至已经能在某些没有树木遮挡的角度，隐约看到已经装在发射架上的火箭。 只不过看着连绵的森林和各种看见看不见的铁丝网，想要过去还得费一番功夫。 只是弥赛亚很轻松地控制着我的身体往前走着，似乎早就知道路。 “你认路？” “不认，不过可以在网上查呀。”弥赛亚轻松地说道，“地图、攻略、旅行照片这些东西，只要仔细找一找，拼凑一下，很容易的。” “你…平时怎么上网的？” “哥哥姐姐们可以上，我只要让他们帮我搜索我想看的东西就好了，很简单的。” 听完，我再次陷入沉默。 弥赛亚给我的感觉，有点像ai，可以搜索、整理、归纳、分析各种公开资料，虽然手段落后且低效，但它确确实实每分每秒都在成长。 可它如果真是ai，那它执行的程序里，肯定没有保护人类的规则。 正是这种不确定性，让我很不安。 随着越来越靠近发射场，我心中那种感觉也越发强烈，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就像在深夜里看到明亮的灯塔，寂静房间中听到洪亮的歌声，饥饿时闻到的炸鸡香味。 显而易见，无需多言。 中间遇到过几道铁丝网和隔离墙，只是这些障碍如今早就难不倒我，很轻松就翻了过去。 全程很轻松，以至于我有些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在异管局的监视之下？ 在轻而易举的躲开几波安保人员之后，我来到一间看起来像是研究所，又有点像医院住院部的五层楼前。 “哥哥，不对劲。”在心中，弥撒亚忽然开口。 “什…什么不对劲？”我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我们被骗了，这里没有妈妈。”弥赛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它大约也没那玩意儿，但我总是会给它加点戏。 就像看默剧时，心里总会情不自禁地演员配上音一样。 “看来被算计了，”弥撒亚的声音依旧稳定，“哥哥，我先走了，妈妈不在这里。” “是吗？”一个声音在上方响起，我下意识抬头，却发现三楼窗户旁站着一个人，而那人居然是方星刀！ 他居高临下，面色冷淡地看着我，或者说，应该是弥撒亚。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方星刀话音刚落，我的身边突然弥漫起雾气，那雾气并非白色，而是带着淡淡血腥味的红雾。 不，应该叫血雾才对！ “你能听到我说话？哦，是因为那个人偶吗？”弥撒亚似乎对灵异物品有一种天赋，一眼就看穿了方星刀的办法。 我这才发现，方星刀手上套着一个看起来很卡通的玩偶，像是那种表演腹语节目时，演员套在手上的腹语人偶。 只是方星刀故意把手放的很低，我们之间又有高度差，以至于我只能看到小半个身子。 他这是嫌丢人么？ 第469章 方星刀的陷阱 方星刀只是冷眼相看，并不做任何解释。 以我对他的了解，这肯定是在准备什么。 “哥哥，再见。”弥赛亚应该也意识到了问题，立刻就要跑路。 但下一秒，血雾中却突然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嗯？” 这血雾并不浓厚，薄薄的一层，但奇怪的是，我却看不清三四米之外的情况。 一切都像是被笼罩在一层磨砂玻璃里，似乎能看到什么，但仔细看去，什么也看不清。 我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却发现有一个跟我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纸人从血雾中走了出来。 那纸人的材质也十分眼熟，便是之前我用过的，沾满了红衣女身上鲜血的黄纸。 那纸人也显然注意到了我，愣了一下，随即便再次呆立原地。 “咦？” 又一个疑惑声响起。 从血雾中竟然走出来了第二个纸人，我注意到这纸人身上，居然还穿着我之前的旧衣服。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身边居然聚集了九个和我相貌八九不离十，甚至就连体型都差不多的血纸人！ 在第九个纸人现身之后，我突然感到身体擅自行动起来！ 弥赛亚又控制了我的身体！ 下一秒，油灯亮起。 但灯光似乎是因为血雾的关系，照的很近。 看来方星刀对我的提防一点也不少，这种环境明显在针对我。 我目测一下，灯光最远大约也只点亮了半径不到两米的区域。 就在油灯点着后，那些纸人居然直接跑散开来，消失的血雾中。 而弥赛亚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直接把油灯的光收束成一条线，那灯光就像射灯一样，直接穿透了迷雾！ 紧接着，这道亮光便随着我脑袋的转动，在雾气中三百六十度转动。 每当一个纸人被油灯照亮，它就会被灯光中的蛛丝撕成两半。 那一束灯光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轻而易举的就能砍断所有拦在它前面的东西。 我心中也对这种使用灵异能力的方法大为吃惊。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就像一个青铜选手第一次看到大师级选手的操作一样，该说弥赛亚不愧是诡异吗，居然可以把灵异能力玩出这种花。 在解决掉所有纸人之后，弥赛亚似乎还是想跑。 可接下来，它居然又从血雾中蹦了出来，这次还是纸人，面相和我依旧相似，只是体积只有原先的二分之一大小。 弥撒亚不信邪的再次开始转移，但很快，除了集齐十八个只有我一半身高的纸人外，没有任何意义。 我也有些疑惑，方星刀这是在干什么？ 拖延时间吗？ 我不知道王娜娜什么时候被送走，但显然，我是支撑不了多久，马上就要被送走了。 弥赛亚刚才这么折腾一番，那油灯可从来没熄灭过！ 我的血也在当做燃料一直燃烧。 弥赛亚只把我当做工具，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生命。 唯一还算幸运的，是它只要没离开，我就暂时死不了。 “哥哥，这里的人不太友好，我们先跑吧。”弥赛亚说完，也不等我说什么，它再次调动起周身的蜘蛛丝，将身体“送”了出去。 在它操纵下的蜘蛛丝，真的就像某种动物的触手一样，迅速稳定地前进，别我那种扔一下飞一段的方法丝滑的多。 可奇怪的是，这血雾却似乎无穷无尽，永远走不到尽头。 这是，鬼打墙？1 第470章 前胸、后背 “哦？是这样吗？”弥赛亚的见自己无法逃脱，歪着头看向四周。 我又控制着脖子把头正了过来，这种时候就别想着卖萌了。 “怎样？”我知道方星刀能通过那个布偶听到弥赛亚的话，便故意多问几句。 “这里是…嗯，用哥哥你能听懂的话，是一个灵异空间。”弥赛亚轻轻解释道，“他叫方星刀吗？居然能把这几种灵异能力运用的这么娴熟，很厉害呢。” “是吗？那有没有办法逃出去？”我随口问道，同时心中默默数着数，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120秒的时间，如果按照之前计算的消耗速度，我的血应该是烧干了。 我的极限是40秒，如今还能发动能力，已经完全要靠弥赛亚。 它一旦真的离开，我必死无疑。 不过看来无论是方星刀，还是弥赛亚，他们都不怎么关心我的命。 刚才来的时候，王海在我脑海中那段话，估计也没预计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办法？嗯，我想想，哥哥你虽然还算强，但要做到也有些困难。” “弥赛亚，你为什么对灵异的东西知道的这么清楚？”我继续套话，反正它现在也没法对我说谎，说的肯定不是谎话。 等会儿我大概就得死了，死前替方星刀套点情报得了。 毕竟生死的事儿经历的多了，对死亡这件事，我竟然也有些麻木和习惯。 对方星刀，我也没啥怨恨的，他对我挺照顾的，但是这人向来公私分明，不会让自己的感情影响大局。 弥赛亚却没有藏着掖着，而是诚实地说道：“这种事情一眼就能看到吧？哥哥，你体内的眼睛不也能看吗？” 我体内的眼睛，是指那个眼睛外形的诡异吗？ “那…那该怎么看？你能教教我吗？”反正也快死了，我干脆继续追问。 “可以哦，刚好我也需要看一下呢。” 弥赛亚说着，猛然控制起几根蛛丝，将我的上衣搅碎，随后在胸口位置划拉一下。 此时的蛛丝如同锋利的手术刀，居然直接把我胸口的血肉一分为二！ 一条血红色的红线出现在胸口，随后我就感到胸口一阵难以言喻的瘙痒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翻涌，但又不同于普通的痛疼。 不知何时起，我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怪异的视角。 原本眼前的画面，似乎突然宽广许多，眼睛好像一下成了广角镜头，让我长时间以来的视觉习惯都变得混乱。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却发现胸口不知何起，突然出现了一只碗口大的眼睛！ 这时我才悚然发觉，哪怕我现在低着头，却依旧可以清晰地看见前方！ 一边看着前方，一边看着胸口，这种怪异的感觉让我脑子发胀，如此奇怪的视觉画面，让我的大脑一时间竟也无法适应。 “哥哥，没事哦，人类在看到无法理解的画面时，都会这样的。本质上，就是人类低效的信息处理器官过载导致的，一会儿就适应了。” 弥赛亚明显感觉到了我的状态，居然还有闲工夫安慰我。 与此同时，我的后背也突然感到一阵酥麻，紧接着，那股瘙痒感也从背部传来。 很快，我就吃惊地发现，我居然也能“看”到我背后的情况了。 第471章 熟悉的地方 人类没法想象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事物。 我如今也难以用语言形容，可以看到自己周身360°是种什么感觉。 这种奇妙又怪异的感觉让我脑袋像是要爆炸一样，一时间，周围接收到的信息超过了大脑日常的处理范围。 或许就像弥赛亚说的那样，我的大脑过载了。 只是这种感觉只是对“人类”来说的，对于弥赛亚这种诡异，它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东西。 或者说，处理这些涌入的信息，对它来说只是一碟小菜。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发现，自己居然在一间周围一片漆黑的房间之中。 但奇怪的是，明明我知道这里一片漆黑，但又偏偏能“看”清这里的一切环境。 而且这里看起来还有些莫名的眼熟？ 我来过这里吗？ 回忆一圈，没有一点头绪。 这个屋子像是平房顶楼的过渡空间，有三扇门分布在三个不同方向，另外还有一个楼梯口，是下楼用的。 除此之外，本来是窗户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被木板封了起来。 搞什么，怎么感觉更眼熟了？ “哥哥，你来过这里？” “有印象。”我也老实回答。 “嗯，这里很奇怪呢，我能感觉那扇门后面，有个很麻烦的家伙。”弥赛亚没说是哪扇门，但我就是知道它说的是哪。 “哦？另一扇门后面，曾经也藏了一个很了不得的家伙呢。” 曾经？ “哥哥，在这种地方，你居然能活着出去，很了不起呀。” 弥赛亚的声音没有起伏，我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揶揄。 或许都不是。 它并没有那种感情，大概只是学习到的某种人类语言习惯吧。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我“看”着四周，一边努力回忆，一边问道。 “嗯，很简单呢。”弥赛亚继续说道。 仿佛对它来说，这个在我看来还需要探索的空间，一点秘密都没有。 我向其中一扇门走去，打开门里面的景色却让我大吃一惊！ 那是一间铺满日式榻榻米的房间，一台老式电视，正在播放着一部皮套特摄片。 看到这熟悉的房间，我瞬间回忆起这里是哪！ 这里是之前我们追捕花子时，她躲藏的那个灵异空间！ 这么说来，弥赛亚口中那个很麻烦的家伙，应该就是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失控的邢天邢队长，而那个它口中很了不得的东西，大概就是指花子所在的佐久间家族，世代供养的“神”——土蜘蛛！ 原来如此！ 方星刀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我送入了这个灵异空间。 在叠加着血雾的干扰，如果不是弥赛亚把我体内那个眼睛诡异的能力开发出来，我大概就要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胡乱摸索。 到时候如果贸然打开了邢队长所在的那个房间，那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我之所以认不出来，是因为当时压根就没看清过这里的全貌，都是靠油灯看个轮廓。 怪不得，怪不得看着熟悉！ 能不熟悉么？！ 只是此时弥赛亚又想要干什么？ “你准备怎么出去？”我继续问道，一边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一边是说给方星刀听的。 我得告诉他，他的这个计划又失败了。 第472章 最爱妈妈的孩子 我记得这个花子的房间里有个向上的楼梯，当时从那个楼梯上去，才发现昏迷的左队长等人。 可弥赛亚却没有去找那个房间，而是来到壁柜前，随手推开一个糊着纸的木制推拉门，柜门内放的是叠好的白色被褥。 它控制着我，随手把这些被褥扔到一旁，然后钻了进去。 这时我才发现，这壁柜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很矮小的通道。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通道的？”我问向弥赛亚，它就像一个提前背了解谜游戏攻略的玩家一样，在每一步都知道要做什么。 “哥哥，很难说哦，这是一种……直觉？关于灵异的东西，在我这里总是一目了然哦。” “因为你也是诡异的缘故吗？” “不对哦，我是人。” “人不会这样的。” “那我就是比较厉害的人。” “……”好吧，你开心就好。 我也不指望能靠几句话动摇弥赛亚，它要是那么好解决，也不至于让左擎苍拉了大半个异管局的人来处理它。 只是那个洞很小，如果是花子那种小女孩，似乎还有挤着过去的可能，但对于成年人来说根本不可能。 正当我准备看看弥赛亚准备怎么控制我钻进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等我看清现在自己的状况时，突然惊怒地喊道：“你…你怎么敢！” 地上不远处是我的两条胳膊，这家伙居然直接用蜘蛛丝，把我的双臂直接齐根切断！ “这样不就可以钻进去了吗？”弥赛亚似乎在问我，又好像在解释。 它的话刚说完，我就感到蜘蛛丝拖拽着自己倒地的身体，往那个窄小的通道里“送”过去。 是啊，这个洞很小，但成年人只要砍断双臂，就会变成一个横截面很小的“人彘”，如此一来，不就进去？ 想到这里，我真正地打了一个冷颤，弥赛亚这家伙的处理方式，是压根没把我的当人看，或许在它看来，我大概只是个运送它逃走的工具。 强行压下那种恐惧，我大声喊道，“你…你就算砍掉我的双臂，用蜘蛛丝把我拖进这个小通道又有什么用？我们还在这个空间里出不去！” 方星刀，快听好！我死前只能做这么多了！ 之所以这么确定我必死无疑，是因为那双手臂。 是的，明明是刚刚切断的手臂，我却从那伤口的断面里看不到一丝血迹。 我的血确实已经被烧干了。 一旦弥赛亚逃脱，我的身体没有灵异力量维持，那便必死无疑。 只希望方星刀早做准备，至少这个计划不能失败！ “没事的哥哥，我会出去的。”弥赛亚似乎在安慰我。 但它只说了“我”，而不是“我们”。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眼看反抗无望，我继续问道。 “我没离开之前，不算哦。” “那等会儿脱困之后，我就死了？” “是的呢。”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有没有活下去的办法？” “有的。” “告诉我。” “不行哦。” “哪怕为了妈妈也不行？” “哥哥，你记住，我才是这个世界上，对妈妈最重要，也最爱妈妈的孩子。所以你只是救了我，就已经很有价值了。” 弥赛亚说完这句话，我感到眼前一花，四周的环境再次起了变化。 第473章 最后的机会(感谢福生无量犬尊的1个爆更撒花!) 很快，一个360°无死角的房间就出现在我眼前。 随着眩晕感消退，我也看清了房间全貌。 这里是我家。 或者说，是叔叔家的客厅。 我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与此同时，我又再次获得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而弥赛亚则再次回到那个光球状态。 我看着自己再次恢复的双臂，一下就明白了，这里是我的梦境空间！ 至此，弥赛亚的计划我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它应该是想利用我的梦境作为跳板，重新回到现实世界里！ 刚才的血雾、血纸人和灵异空间，应该都是方星刀封印它精神转移的手段，但这家伙滑不留手的，一旦有一点机会，似乎就能立刻逃跑。 而方星刀之所以选择我，大概一方面是我还活着，顺水推舟，而另一方面，也是看中我体内有一部分弥撒亚的灵魂。 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太复杂，我猜不到全貌，只能推测。 但现在我又能做什么？ 方星刀借王海之口告诉我，总部会给我最后一个机会，以当时那种情况，方星刀确实有可能撒谎。 或许王海的话，弥撒亚也能听到呢？ 所谓削弱弥赛亚的机会，有没有可能只是方星刀放出来迷惑弥赛亚判断的烟雾弹？ 退一步来说，就算是真的，但如今这种情况，方星刀能预见到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是个常态，局里给我准备的最后一次机会，会因为计划突变而变得无效吗？ 我不确定。 但至少可以赌一下。 我想了又想，自己所有的生机，大概只剩下这一次，或许永远也不会出现的机会上。 而且就算我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如今这副完全靠灵异力量维持生机的肉体，在没了弥赛亚之后，也是必死无疑。 但…… 管他呢！ 临死前拼一把，真让我赢回来一次，也不算亏！ “弥赛亚，你为什么还不走？”我一边打量着客厅里的陈设，一边问道。 “时间不到。” “时间不到？什么时间？” “……” 弥撒亚罕见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看来这个问题涉及到了关键。 而方星刀刚才似乎也在拖延。 所以，这次的关键是是时间吗？ 这么思索着，我已经注意到客厅内有两个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一个是放在电视上的人偶，那人偶灰扑扑的，张着大嘴，一脸惊讶的表情，看起来又丑又土气，放在老式电视机上，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但我知道，这个客厅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人偶。 妍姐不喜欢这样土气的东西，我也没钱会去买，叔叔婶婶更是不会花这个“冤枉钱”买这种没用的东西。 我突然想到方星刀手里那个腹语玩偶，当时我从下向上看，只能看到脑壳部分。 这个人偶的配色和方星刀那个完全不一样，但我却有种感觉，它们一定有什么联系！ 除此之外，我还在茶几上看到一把灰扑扑的折叠刀，刀柄是蓝色塑料，因为油污太多，看起来快跟灰色的差不多了。 这把刀家里绝对没有！ 我清楚的记得，叔叔家用的水果刀，是一把类似匕首的，插在刀鞘里的短刀！ 这两件东西绝对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放在房间内毫无违和感，但只有我本人能一眼看出，它们之前根本不存在。 这就是机会吗？！ 第474章 谁的主场 我试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见弥赛亚毫无反应，便胆大起来。 客厅通往阳台的玻璃推拉门平时是不关的，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没上锁，却根本拉不开。 走出客厅，其他门也都被锁住。 我住的杂物间、叔叔婶婶的房间、妍姐的房间、厨房和厕所都锁着门。 而大门的锁也被锁死，动不了一点。 能行动的地方似乎只有客厅和客厅外的一条走廊。 “你把其他地方都锁住了？”我一边问，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是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样的话，变数少一点。” 变数？我摆弄着塑料折叠水果刀，思索着弥赛亚所谓的变数是什么。 “变数是啥？”算了，直接问吧。 弥赛亚没有情绪，很多时候就像一个会智能应答的机器人。 问多了也没事，它又没有烦躁、不耐这种情绪。 “……” “yo，晓飞~是我，你周哥！”正当我还在思考时，电视上的人偶却突然开口说起话来。 这声音，是周黑？！ “刀上有我的力量，你只有一次机会，你懂的，加油！” 周黑的语速很快，当他说完之后，那个人偶便如同蜡烛一样，开始扭曲融化。 周黑的力量？ 那把融合进他体内，砍中必死的菜刀吗？ 我记得他之前曾经很中二的说过，什么只要是活着的东西，神也杀给你看什么的。 这就是所谓的，真话都隐藏在玩笑中么？ 我用食指挑开扣在刀尖上的塑料环，吃力地展开刀刃，这玩意儿看起来有些年头，刀刃上都是黑色的油污，黏腻异常，粘连在刀柄凹槽处，几乎成为一体。 这玩意儿该怎么用？ 直接砍上去？ “这是…规则？”一旁的弥赛亚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听它的语气，这家伙似乎认出来了这把刀。 我看着这个一米多高的大光球，刚准备动手，却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动不了了。 “哥哥，这个东西很厉害呢。”弥赛亚淡定地说道，但我总觉得话里有一股淡淡的讽刺味。 “你…你干了什么？！” 弥赛亚没解释，但下一秒，几只细长的，毛茸茸的昆虫节肢就从光球里钻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被剥去面皮，双眼黑洞洞的女人脑袋，也从光球腹部伸了出来，还有两枚硕大布满血丝的眼珠，在光球表面若隐若现。 “哥哥，你又忘了？之前你在这里碰到的可爱小东西们，现在可不会凭空消失呀。” 弥赛亚说着，我才发现，它的身体如同一个巨大的坩埚，将我体内的这些诡异全部“融合”到一起。 这些诡异的身体如同漂浮在失重的太空水球当中，无规律地来回巡弋。 时而漂浮在光球表面，时而沉入内部。 而那个让我动弹不得，赫然是一根极细的蛛丝，这个蛛丝不知何时，已经缠住了我的胳膊。 所以，这家伙刚才压根不是在发呆，而是利用它体内融合的诡异，布置出了一个自己绝对有优势的主场！ 第475章 拼杀 我在自己的梦境里，失去了这些诡异的能力和油灯的加持，又变回一个普通人。 但弥赛亚却占尽了主场优势。 这只是蜘蛛的能力，红衣女和眼珠的灵异能力它甚至都不用使出来。 把匕首扔过去？ 我用力动了动，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都被固定住，压根动不了。 腿呢？ 也不行！ 我的双脚也被蛛丝捆住，仿佛被钢筋焊住一样。 唯独身体没有被控制。 我徒劳地晃动着身子，但屁用没有，只是让我更加狼狈。 “哥哥，休息一会儿吧。”弥赛亚这么说着，它体内的那颗眼珠也猛然出现在光球表面。 圣洁的白色光球上突然探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这种对比让我发自内心的恐惧。 仿佛一只怪物终于卸下了伪装，开始张口吃人。 我想扭头闭眼不看，却发现脑袋不知何时，也没法动弹。 那颗眼珠出现的太突然，哪怕我的反应再快，也没法躲过。 一时之间，我顿感四周成了旋涡，意识正飞速离我而去。 可就在这时，我却忽然觉得手脚一轻。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十几个和容貌身体都有七八分相似的血色纸人，正一起拖着捆在我身上的蛛丝。 “陈队…替童……”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但我丝毫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他的话断断续续，我恍惚间只听到替童两字。 替童？ 是上次那个用亲人脑髓给自己续命的灵异势力吗？ 记不清了！ 妈的，管他是谁，拼了！ 我重新举起刀，大步冲向弥赛亚的光团。 实际上我们的距离很近，近到我两步就能冲到它跟前。 可接下来，代表弥赛亚的光团却忽然后退，它的速度快极了，就在扑了个空的功夫，它便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客厅的门被彻底从外面锁上。 好消息是，这把附有周黑能力的水果刀，对弥赛亚确实有威胁，否则它也不会一言不发地逃跑。 坏消息是，我出不去。 正当我在思考着怎么办的时候，那些拉扯着蛛丝的纸人虚影，却迅速燃烧起来。 对了！ 替童仪式的最后一步，是需要把这些替童都烧掉的，否则大概就要承受灵异力量的反噬。 因为这些替童纸人身上本来就沾满了我的血，所以能被那个替童仪式驱使。 但既然是仪式，也就必然包括着最后的摧毁！ 这些纸人终究还是太弱小了，拉了几秒钟蛛丝，就不得不烧掉。 我看着紧闭的客厅门，门缝下透出几丝洁白的微光。 那是弥赛亚！ 它此时一定正站在门外，静静等着纸人烧完。 随着替童纸人被一个接一个的点燃，我慢慢感到四肢又被慢慢拉扯限制。 直接捅门，把门后的光球也捅伤吗？ 我看了看这把水果刀的刀刃长度，立刻否定了这个计划。 这把折叠刀的刀刃太短了！ 一定有办法… 一定有办法！ 我快速捋了一遍从进入梦境到现在的经历。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我脑中蹦了出来。 只是这剧本，似曾相识啊…… 第476章 fly me to the moon 尼玛的，拼了！ 拽扯着蛛丝的纸人已经只剩下七八个，现在还在陆续的一个接一个的被点燃。 “周黑！方星刀！不管是谁！把所有纸人转移到我右手！”我大喊着，看着纸人再次被烧掉一个。 可对方似乎并没有听到。 疯狂摇摆着右臂，希望对方能明白我的意思。 果然，在纸人只剩下五个的时候，它们猛地一扑，全部拽住限制我右手的蛛丝。 可就在这一瞬间，纸人又烧掉一个。 剩下四个血纸人，也猛然齐齐转头看向我。 它们的双手依旧拉着蛛丝，但那和我有七八分类似的五官，此时的表情却变得阴冷又恶毒。 这是到达极限了吗？ 如果还不烧掉，下一秒，它们大概就会扑向我。 但是没有关系，我咧嘴一笑，趁着右手获得自由的短暂功夫，将刀刃对准自己！ 我要杀了自己！ 我已经死了，在刚才弥赛亚烧干我鲜血的那一刻，我就肯定死透了。 现在能活着，完全就是靠它的力量维持。 所以，一个死人，还能再死一次吗？ 如今的我，本质上到底是陈晓飞，还是弥赛亚用某种灵异力量维持的傀儡？ 我不知道，但我要赌！ 我就要赌自己现在的本质，其实是弥赛亚。 这把刀砍向的不是我，而是控制着“我”这个意识的本体——弥赛亚！ 而弥赛亚之所以维持着我的意识，多半也是想通过这个梦境空间逃脱。 “我”是陈晓飞，只有“我”认为自己是陈晓飞，这个属于陈晓飞的空间才会存在。 毕竟灵异很多时候，都更加唯心。 只有在认为自己还是“人”的陈晓飞的梦境里，弥赛亚或许才能用某种手段回到现实中。 至于它现在为什么不出去，我不知道，但没关系，我不在乎。 这个大胆的猜测本来就没什么依据，临死前，无非再赌一把而已。 输了就死，赢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但至少，赢了这场，我能给弥赛亚一刀！ “哥哥，请不要这样。”弥赛亚的声音果然从我心中升起。 原本只有一成的把握，如今已经提升三成！ “求我！” “什么？” “你求我，我就住手。” 此时，四个纸人已经都燃起火焰。 看来到极限了。 但我还想等一下。 “求你，求你不要死。”弥赛亚机械地、圣洁地说道。 “煞笔，骗你的！” 说着，在纸人烧完的那一瞬间，我将刀子送入自己的喉咙。 … …… ……… “fly me to the moon?带我飞向月球?” “and let me y among the stars?并让我在群星之间嬉戏?”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让我看看木星和火星上春天的景色?” …… “you are all i long for? 你是我所有的渴望?” …… “in other words i love you~?换句话说，我爱你~?” 第477章 前方有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嗓音略带沙哑的低沉女声，一直在循环唱着这首歌。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脑袋有些懵，好像忘记了很多事。 但似乎又什么都没忘。 甚至偶尔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又觉得自己全知全能，洞悉了世间所有知识。 “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机械的，呆板的声音从黑暗深处响起。 我歪着头思考一会儿，没想到答案，只得困惑地摇摇头。 “你叫陈晓飞。”那个声音又说道。 “陈晓飞？”我重复着这个名字，觉得还挺亲切，有一种父母双亡的美。 呸呸呸！ 我在说什么呢？！ “行吧，我叫陈晓飞，然后呢？” 那个机械呆板的声音再次响起，它把这个叫陈晓飞的人的人生经历讲了一遍。 越讲，我心里觉得越亲切。 好像这个叫陈晓飞的人真的是我一样。 唯一有些烦的地方，是这个声音每讲述一段陈晓飞的记忆，就会让我再重复一次。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把陈晓飞的过去全部记住。 接着，那个声音又把这些过往记忆掰开揉碎，好像考试一样，给我各种选择题、判断题，甚至阅读理解题。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通过考核。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晓飞。” “你是什么？” “我是人。” “你的银行卡密码多少？” “……你问这个干嘛？” “……” “我能不回答吗？” “请回答。” “1…。” “通过测试，人格重塑完毕，你好，陈晓飞。” “这次测试就这几个问题？”我有些好奇，之前没有几千个问题可交不了差。 “不必，你已通过最终人格测试。” “哦，那还不错，接下来呢？” “请醒来。” “醒来…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可以理解。另外，请活下去，将母亲从月球接回家。” “我母亲不是已经去世了？” “……人格参数异常，但在误差范围内。” “好吧，我尽力。另外，那是你妈，我妈已经不在了。” “再见。” “再见~” …… 好饿！ 我睁开眼，一股饥饿感立刻袭来。 刚才好像跟弥赛亚拼命来着，这么看来，是我赢了？ 我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哦，想起来了，从那个灵异空间逃跑的时候，通道太小，弥赛亚直接把我的胳膊砍断了。 想到这里，我看着肩膀两侧的伤口断面，肌肉和血管都泛着惨白，一点血色都没。 嘶~ 想起来了！ 我应该死了才对啊！ 这里是哪？ 地府？ 还是冥界？ 或者无底深渊巴托地狱什么的？ 总不能是恐惧之眼吧？ 嗯，至于说天堂…从这两年人间的各种事情来看，那个地方应该不存在。 环顾四周，我发现这里好像是一条古老的隧道。 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一个小书包却掉在地上，书包上画着一个色彩艳丽的花仙子。 我刚想弯腰捡起来，却捞了一个空。 哦，我胳膊断了。 我想点灯，却怎么也点不着，大概是体内一点鲜血都没了的缘故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凭什么能活下来，但我还是用嘴咬住书包背带，跌跌撞撞地向远方走去。 那里似乎有光。 第478章 地下遗迹(感谢鱼2005送的一个秀儿!) 一路上，我都在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是我记忆在匕首插进喉咙的那一刻，就完全没有了。 再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统统不记得，再次醒来，就在这个奇怪的隧道里了。 这隧道也是奇怪，明明没什么光，我却能把四周看的清清楚楚。 也正是如此，隧道尽头那一抹亮光才异常吸引我。 没一会儿，我便来到尽头，这里是一个拱形小门，宽度勉强能过两个成年人，有点像电影里那种西方中世纪的小门。 站在门前，我却无法看清门后的东西。 这扇门中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对面，除了一片白茫茫不算刺眼的光，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呼~” 叹口气，我还是走了进去。 “咔嚓~” 刚出门，我就看到发现这里不对劲。 四周都是墨绿色的帆布，看起来这是一个军用帐篷。 顺着声音来源，却发现正有两个金发碧眼的白人，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他们俩穿着野战迷彩服，手上的步枪似乎是欧罗巴那边的产品。 我以前只在通识课上见过各国制式枪械，有点印象，但记得不太清。 看来应该是欧罗巴这边的士兵？ 不是，哥们儿，你给我干哪儿来了？！ 这还是国内吗？ “￥*#&@！”那两名士兵对我高声喊着什么，不过我一点也听不懂。 听发音，像是喉咙里有痰，是高卢语吗？ “哈…哈喽？”我试着打了个招呼，嘴里叼着的书包也掉到地上。 那两名士兵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然后扭头就跑。 随即，帐篷外就响起来尖锐的警报声。 我扫了一圈帐篷，发现这里除了一套简单的书桌外，就只有几个上锁的柜子。 书桌上有不少纸质文件，只是写的都是外语，看不懂。 走出帐篷，我发现这里似乎是某个地下遗迹。 这里本身应该是一个洞穴，穹顶很高，裸露着岩石泥土，为了不塌方，还特意用钢架横梁加固过。 洞穴四周的都挂着大功率强光灯，照的这里分毫毕现。 转过头，我发现我身后居然是一座类似神庙的古代建筑。 这种风格和华夏迥然不同的建筑，我一时之间压根认不出属于哪个文明。 这座神庙的外墙是用大块大块的长条石搭建的，看起来高大坚固，哪怕爬满裂纹，不少石头已经风化碎裂，也依旧屹立不倒。 而这个帐篷的位置，似乎是这座神庙的大门。 我怎么会从一座地下遗迹里爬出来？ 而洞穴四周还有很多脚手架，我这才发现，远处的岩石墙壁上居然还有许多壁画。 只是这些壁画的颜料大多已经褪色氧化，看起来惨白一片。 这是一座建在洞窟里的古建筑。 我再次打量着那座神庙一样的建筑，这玩意儿建在这里，是为了隐藏什么吗？ 还是为了保存什么？ 正这么想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 我扭头看去，却发现一个身穿造型奇特夸张的盔甲人，正缓步向我走来。 第479章 诚实 我刚想掏枪戒备，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胳膊已经没了。 点灯的话，似乎体内也没有鲜血可用。 嗯，既然如此，那还是老实一点吧。 “你好。”我正思索着应对策略，那个盔甲人却突然用字正腔圆的华夏语向我打招呼。 看起来似乎还算友善？ 于是我也点头：“你好。” “陈晓飞，对吗？”盔甲人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我的名字。 我皱着眉头看向他，“你是谁？” 他点点头，“自我介绍一下，吾名诚实，隶属于耶路撒冷、罗得岛及马耳他圣约翰主权军事医院骑士团，目前是十字军第一军团的军团长。” “诚实？”我咀嚼着这个名字，这是人名吗？ 还有那个什么什么骑士团，我倒听说过，其实简称就是医院骑士团，算是教廷里历史颇为悠久的一个组织。 而且也确实跟十字军有关系，十字军是当年教廷组织的收复东方土地的军事行动。 这个所谓的医院骑士团，就是那时候在一所治疗十字军战士的医院里成立的。 不过…… 教廷的负责灵异事件的机构不是背叛者十三科吗？ 为啥又多了个骑士团？ “你们和十三科是什么关系？”我耷拉着眼皮问他，同时心中开始疯狂思考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十三科是主的恶犬，而我们是主的利剑。”诚实如是说道。 恶犬？利剑？ 听这形容词，他们似乎和十三科不太对付啊？ 只是十字军？这玩意儿不早就解散了吗？教廷什么时候又搞出来这么个组织？ “陈晓飞，你为什么会从这里出来？”见我不说话，诚实却发问起来。 我发现这人说话有点像播音腔，听起来是那种经过正统学习训练，但没怎么跟人用华夏语日常对话过的感觉。 简单来说，就是太正式书面了，说话没生活气息。 我看着诚实，摇头，“不知道，我也纳闷呢。” 诚实透过盔甲看着我，我也瞪了回去。 对视几秒，诚实突然开口道：“你体内有圣子的气息。” “圣子？等等！你是说，弥赛亚？！” 诚实歪着头看着我，从腰上掏出一个对讲机大小的木头盒子，切换到一种发音很奇怪的语调，对着木头盒子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 不是法语那种带着卡痰的发音，也不是英语发音，更不是德语那种语气“凶恶”的腔调，我听不出来。 说了好几句，诚实突然把那个带着熏香香气的木头盒子递给我。 “马克斯维尔主教要和你通话。” “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话？”我看了眼自己肩膀，想耸耸肩。 可惜，我的肩膀被连着胳膊砍了。 “拉丁语。”诚实说完，对上我无语的眼神，又说了声：“抱歉。” 说完，他把那个盒子贴到我脸上。 好家伙，真是电话啊？！ 我闻着某种沁人心脾的熏香味，听到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同样标准的播音腔，“日安，陈晓飞队长，我叫马克斯维尔，是背叛者十三科的负责人。” 第480章 马克斯维尔 “日…日安，马克斯维尔…主教？”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背叛者十三科的负责人，那不是跟异管局总局局长一个级别的吗？ 我看了一眼旁边举着木盒子电话的诚实，心想，那这家伙，大概是个分局局长级别的？ “请允许我献上最由衷的祝福，恭喜你们，你们的计划成功了。”马克斯维尔的腔调倒是抑扬顿挫，但我怎么听怎么难受。 而且“我们的计划”是什么意思？啥就成功了？ 只是为了不露怯，我还是淡定地点点头，“谢谢。” 嗯，这家伙虽然策划了一起入侵华夏的事件，还给华夏留下来几十个诡异，不过现在敌强我弱，这种事儿就先不提了。 暂时放你一马！ 我这么安慰自己。 “好了，让我们进入今天的主题。陈晓飞队长，对于您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擅自入侵教廷禁地这件事，您有什么要申辩的吗？” 嗯？听到马克斯维尔的话，我有些疑惑。 你堂堂一个大组织的负责人，跟我通个电话，就为了说这事儿？ 你们教廷负责刑讯的人都死光了？ “我…也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看了眼穿着沉重盔甲的诚实，我决定语气还是客气一点。 “这就是您的全部申辩吗？”马克斯维尔继续询问道。 我没说话，总觉得这家伙有些没安好心。 “好吧，”马克斯维尔等了一会儿，“那么按照惯例，陈晓飞队长，我们将对您施以极刑。哈哈哈哈哈！死吧！无信者！在无尽的地狱烈焰里忏悔你对主的亵渎吧！你这个永远没有被救赎希望的魔鬼！” 哎？！ 我还没反应过来，木盒电话就被诚实收了回去。 紧接着，就听到他对着电话，用很激烈的语气大叫着什么。 嗯，就算听不懂，我也能感觉到，这人骂的挺脏的。 就在两人隔着电话进行了几分钟高强度的口腔体操对骂后，最终以诚实捏碎电话为结束。 我发现那个木盒子里不是什么电子零配件，而是各种黏糊糊的血肉。 这个木盒电话居然是灵异造物？！ “抱歉，陈晓飞队长，马克斯维尔主教的精神状况一直令人担忧。刚才不过是他那漫长又可悲的一生中，又一次毫无价值的失控罢了，请您忘掉吧。”诚实语气有些诚恳地说道。 我更迷惑了，这都哪跟哪？ “呃，诚实团长，我想问下，你到底想怎么处理我？” 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眼前这个叫诚实的人，跟十三科确实不怎么对付。 “抱歉，这件事我无权处理，还请您等待一会儿，我会将此事上报。在此之前，劳烦您在此稍作等候。”诚实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而他身后几个穿着白色亚麻布的修道士，则为我搬了一张折叠椅，用手势请我坐下。 在更远处，则有好几个面色紧张的士兵，正一脸汗地看着我。 我也一头雾水地坐在折叠椅上，等待接下来的命运。 过了很久，洞穴远处才再次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我抬头看去，发现来了不少人，不仅有依旧穿着盔甲的诚实，还有几个身穿异管局制服的人。 领头那人十分壮硕，赫然就是龙渊！ 第481章 隐藏的计划 龙渊见我的样子，也是愣了一下。 “陈队？”龙渊有些不确定地叫了我一声。 “龙局。”我朝他点点头。 龙渊仔细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看向诚实，“是我们的人。” “好的，那么按照约定，请将塔罗牌归还。”诚实也说道。 “三十七分钟之后，会有一枚洲际导弹落入罗马城，里面的弹头里会有你们的两张塔罗牌。”龙渊不废话，给我一个眼神，我便起身跟了上去。 “对了，拿一下书包。”我对旁边的异管局人员说了一句，这人看着面生，大概不是我们分局的。 那人看着我脚边的花仙子小书包，愣了一下，随即弯腰捡起。 “龙局，到底发生啥事儿了？”我跟着龙渊，小声问道。 “等下告诉你。” 这个地下洞穴似乎挺深的，跟着向导走了几十分钟，我们才终于从这个山洞里走出去。 此时外界已是黑夜，只是不知怎么的，我依旧能看清四周的景色。 怎么说呢，挺荒凉的。 这个洞穴的入口在一片崖壁之间，一条不起眼的裂缝处。 从外面，因为角度的原因，只会觉得里面很浅，只有进去之后才知道，里面有多深。 看来当初建造那座神庙的人，确实是故意不想让别人轻易发现。 门外等着我们的是一辆破破烂烂的大巴车，坐着大巴车又是一路颠簸快一个小时，我们又来到一座机场。 这机场看起来也很荒凉，跟个野战机场似的，就连跑道都是黄土地。 跑道尽头停着一架巨大的运输机，看涂装，是华夏军方的标志。 一直到上飞机前，龙渊都闭口不言，我也很有眼色地没问什么。 当看着飞机腾空而起，离地面越来越远之后，我才终于问出第一个问题，“龙局，这是哪儿？” “阿克苏姆。”龙渊这终于开口。 “阿克苏姆？”这是哪儿？没听过啊。 “对，一座属于埃塞尔比亚的历史名城。” “哦…啊？我在非洲？！” “阿克苏姆是发现金约柜的地方，而金约柜预言了弥赛亚的诞生。”龙渊进一步解释道。 “对了！弥赛亚呢？！” “计划成功了，它和王娜娜被送到了月球。” “什……什么时候？” “就在你失踪这几天。” 就这么一问一答，我才终于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原来计划在方星刀准备派人杀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方星刀是确实想杀我的，而龙渊也确实是想救我。 但以方星刀杀伐果断的个性，一旦觉得杀我更有性价比，其实龙渊是挡不住的。 而之所以选择放我一命，真正的原因还在王娜娜那里。 当时我从直升机上掉下来，被困在荒山之中时，追捕弥赛亚的工作却没有停下来。 而在追捕过程中，局里的专家发现王娜娜的胎动频率上升的有些异常，从而判断出王娜娜的临产期又一次大幅度提前。 显然，弥赛亚在意识到了危险之后，选择早产！ 局内的一系列专家在商议过后，便提出了一个新的，更大胆也更激进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我本人。 第482章 临时计划 计划的第一步，自然是抓到弥赛亚，这时，我的重要性并不大。 也就是这段时间，龙渊吩咐我向南走。 走到哪不重要，只要向南就可以。 而计划的第二步，则是引诱弥赛亚控制着我前往琼省的紫贝市。 之所以选择这里，原因众多，既有拖延时间的意图，也是因为这里离真正的火箭发射地点——滨城很远。 滨城是东北三省的着名省会，也是华夏内海的大门口。 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离华夏的北方边境比较近，又有海况平稳的深水港，可以最快的把王娜娜装进火箭发射出去。 而发射灵枢火箭的载具，则是可以在海上运输火箭，由鹰之国现役核动力航母秘密改造的发射船——“幽灵船”。 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在弥赛亚控制王娜娜早产前，将它送入太空，送到月球。 一方面，要用最快的速度把王娜娜送入火箭，另一方面，则是想尽办法阻止弥赛亚的早产。 而方星刀提出的方案，就是利用我体内还有弥赛亚一部分灵魂这一特性，故意让弥赛亚控制我。 然后通过特殊手段，把弥赛亚引到错误的地点，进而控制、限制我体内的弥赛亚那部分。 最后达到控制弥赛亚的目的。 方星刀也是在赌，赌弥赛亚失去了一部分灵魂后，不会冒险降生。 因为缺了一部分灵魂后，它就不再完美。 到时候哪怕它真的早产，一个不完美的诡异，也必然存在弱点。 至于说我会不会被弥赛亚控制，这一点似乎没人怀疑…… 大概这就是【灵感值】4的含金量吧…… 听龙渊说，方星刀为此准备了七八套不同的方案，他在背后准备的东西比台前看到的多得多。 不但充分利用了我留在王海那里的血纸，甚至就连最新得到的替童仪式都给用上了。 至于血雾、往我的梦境里送东西、转移灵异空间之类的技术，我更是听都没听过。 只能说，随着灵异复苏，诡异越来越多，但人类掌握的灵异技术也越来越多。 但最后，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依旧差点让弥赛亚跑了。 好在最终还是有个好结果，王娜娜被送到太空。 她肚子里的弥赛亚，也被暂时封印起来。 “整件事里，大概只有王娜娜是最无辜的那个吧。”听到最后，我也感慨一句。 龙渊倒是没有那么多愁善感，只是淡淡说了句，“看开点吧。” “所以这个计划只是临时起意？”我又确认一句。 “对，不过方星刀大概也是真的不想让你死，我很少见他变更计划。”龙渊依旧靠着机舱坐着，双目平视前方，看起来像个随时投入战场的战士。 “这么啊，不过总感觉这个计划里变数挺多的。” “临时计划而已，也要求不了太多。” “龙局，你跟左队长还有方星刀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也没什么，异管局刚成立的时候，从军警系统里招了一大批人，当时我们都符合要求。既然国家需要我们，我们就加入。”龙渊说的有些模糊，比如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种模糊，大概也是一种隐晦的提示。 只是我懒得猜。 我心中也有些好奇，为什么龙渊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我也没问，这种事，总是要交代清楚的。 无非就是现在，还是等会儿回国。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我乘坐的飞机降落到了一片戈壁滩中。 第483章 特殊收容部队 刚一下飞机，炙热的风就带着戈壁滩上的沙尘向我袭来。 没了手，我也遮挡不了口鼻，只能抿着嘴，眯着眼。 索幸很快就有人过来接机，他们身上穿的制服看起来和异管局的八九不离十，只是细节处和一些配色完全没见过。 “特殊收容部队。”一旁的龙渊看出我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这里是保存最高机密等级诡异的基地，这里收容保存的诡异也是整个华夏最危险的。这些人都是局里从特殊渠道选拔出来的精锐，专门负责看管那些危险玩意儿。” “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我没关系吗？” “没关系，如果等会儿的问询通过了，你就拥有得知这个地方的权限。”龙渊看起来不太在意。 “那要是没通过呢？” “那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行吧，龙局你有时候还挺幽默的。” “谢谢。” 说完，我头上就被套了个头套。 这玩意儿的材质我也熟悉，就是当初人头蝴蝶事件里的蚕蛹丝编织的，可以隔绝灵异的布。 那么珍贵的东西，在这里也只是个套头的布套而已。 基地似乎建在地下，但我因为啥都看不见，也没人跟我说话，过了十几分钟，我就彻底丧失了方向感。 走走停停了大概一个小时，我才被绑到一张床上。 接下来是漫长的各种检查，检查我的人也不开口，我就这么躺在床上让人随便摆弄。 如此又是一番折腾，我才被扔进一个小房间里。 之前穿的衣服早就被人扒干净了，现在我穿的是一件病号服一样的竖条纹衣服。 这个房间不算大，目测长宽在两米左右，唯一不同的就是屋顶特别高，足有七八米的样子，墙壁上面有一块黑色玻璃，看起来应该是单向镜。 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家具，四周都是软包材料，就连墙角也被处理过。 我看了看四周，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靠在墙上，等待问询。 坐了一会儿没人，屁股反而因为软垫有些捂的缘故，觉得有点痒。 啧，没了胳膊，屁股痒怎么挠都成了问题。 我正思考着要不要站起来对着墙蹭蹭的时候，问询声终于从上方传下来。 声音是经过技术修正过的，听不出性别。 接下来的问题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询问从我离开首都，到从那个遗迹出现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对此也十分习惯，而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就一一作答。 问询进行的时间很长，长到我觉得有些无聊。 很多问题会被重复询问多次，这也是一种很实用的问询技巧。 撒谎的人很多根本记不住太多谎言，如果一些话是谎话，那么多次询问同一个问题，说谎的人就会逐渐前言不搭后语，或者对于同一问题给出不同答案。 只是这过程实在烦人，问到最后，我已经开始无聊的一边做深蹲，一边回答问题。 奈何做了这么长时间深蹲，我既没有出汗，也没有腿酸。 我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大概只是具靠灵异力量维持的尸体这个事实。 第484章 闲聊 对于自己已经死了这点，我倒是没啥太大想法。 实际上我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我都应该死了。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只剩下想不明白不止我一个人。 问我话的那人应该也想不明白。 过了很长时间，问话的人才终于停止车轱辘一样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开始跟我聊天。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也觉得无聊了，还是新的什么问询方式。 那就聊呗。 “喂，你知道医院骑士团吗？”不知不觉，话题又回到之前。 上面那人沉吟一下，“知道，教廷的一个武装修会。” “那你知道他们最近成立了个十字军不？” “诚实那个？” “对，还有诚实，感觉这名不怎么正常啊，而且造型看着也有问题。”我在自学会用双脚放龟派气功之后，开始练习用双脚搓螺旋丸。 “陈队你的直觉还挺准。” “怎么？你知道？” “知道一点，听说是一个叫美德计划的产物。” “美德计划？”我听着这个名字，觉得挺…嗯，平易近人的？ 好吧，就是土气。 “对，本质上就是一个灵异计划，似乎是利用灵异道具改造普通人，批量制造使用灵异力量的战士。” 我回忆了一下，觉得诚实这个名字虽然奇怪，他穿的那一身古老的盔甲也很可疑，但从交谈来看，这家伙看起来有感情啊，应该是个正常…… 呃，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我似乎也符合条件。 有感情、能正常交流、但是是个尸体…… “诚实是教会这个计划的成功产品，我们推测教会的命名规则应该是按照骑士的八美德——即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来命名成功的实验体。” “诚实很厉害？” “不知道，情报不足。不过从目前得知的情报，还有你的口述来看，我们之前的猜测大概是真的。” “什么猜测？” “教廷高层对十三科和马克斯维尔并不完全信任，这次的美德计划，大概就是为了培育出来在教廷内部足以抗衡十三科的势力。” “那要是这么说，诚实应该很强。” “不知道，教廷那边的势力太复杂，很多情报不好搞。” “那现在这个什么美德计划成功了？” “肯定没有，我们的情报也显示，目前教廷那边的十字军军团只有四个番号。” 四个吗？ 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美德骑士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对了，这次北方的正教把王娜娜劫走，最后北方怎么说？” “杀了他们一批人，咱们占了不少便宜，不过也就这样了。咱们国内也不可能因为这事儿跟他们打一场仗，而且现在这情况，任何大规模集结军队，都可能出事儿。” “那为啥咱家不派几个精锐过去，也给他们捣捣乱？”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派？” “啊？真派了？” “我可没说。” 好吧，睚眦必报，这点我喜欢。 第485章 又见老同学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也逐渐发现，上面说话的人不止一个。 因为声音处理过的缘故，我没法从嗓音听出区别，但不同的人说话的习惯是不一样的，特别是遣词造句的习惯，很明显就能听出不同。 但无所谓，有人陪着说话，总归是不算无聊。 我好也很好奇局里会怎么处理我。 为了把我救出来，局里可是出了赎金的。 龙渊说的那个塔罗牌，我是有印象的，当初在卧虎滩村把教廷的人都处理掉之后，从他们身上搜出来了两张塔罗牌。 这几张牌谁也不知道有啥用，但从这次用洲际导弹送回来看，这玩意儿绝对十分珍贵！ 费了这么大功夫，用了这么大的代价，我不信只是把我换回来问话玩。 或许龙渊说的，我会被一直关在这里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但那大概得是我状态非常糟糕才行。 不过…… 平心而论，我现在这么个状态，确实很难获得信任。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问话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我已经记不清到底过了多久。 这个房间没有任何计时设备，柔光灯代替了太阳，也看不出日夜轮转。 终于，上面说话的人告诉我，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可算结束了！ 房门传来一阵开锁声，两个穿着棉大衣，戴着防毒面具的人推门而入。 “你们怎么穿这么严实？”我记得这里可是戈壁滩，没理由穿这么多吧？ 只是这两人没说话，对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耸耸…好吧，我现在没肩，于是换成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这次没有人给我带什么头套，我只是被两人一前一后地夹在中间。 这个地下设施和之前在首都关押王娜娜那个地下设施颇有些类似，都修的跟迷宫似的。 很多地方还故意设置了高低差，让人拿不准自己所处位置的深度。 就连墙角的角度也不是严格的90°直角。 哪怕是个方向感十分出众的人，第一次走这种高低错落，横不平竖不直的人造迷宫，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就得迷路。 更别说这里的所有墙面配色都被故意刷的很接近，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当参照物的东西。 在这个人造迷宫里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之后，最后，我被送到一扇安全门前。 随着液压轴承传来的嗡嗡声，这扇金属铸造的沉重安全门被缓缓拉起一个不足一人高的缝隙。 弯腰进去时，我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安全门的厚度，心中估算一下，发现居然有接近一米厚。 这厚度，别说防人了，防原子弹都够用了。 更别说这门还是合金门，一旦放下来，谁都别想轻易跑出去。 而这样的门，居然足足有三道！ 在弯腰穿过第三扇门之后，我们三人才终于又回到刚才熟悉又陌生的走廊里。 这次没走多久，我就又被送入一个房间。 只是这次，房间宽大许多，房间正中央有一张长桌。 在长桌的两侧，各有一张椅子。 我被安排坐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 这椅子在人坐上后，会自动弹出手铐脚铐，以及腰部的限位器，把人死死固定在椅子上。 我只是面无表情地随他们摆弄。 似乎是确认完毕，一个人从对面的门外走了进来，坐在长桌的另一头。 “晓飞，好久不见。”那人刚一坐下，就对我打了个招呼。 这人是……孟春豪？！ 第486章 苏晓纯 “啊？豪哥，你…你怎么在这？”我吃了一惊，问询我的人会是谁，我可是想了一圈。 不管是左擎仓，还是龙渊，或者方星刀、司伏龙，甚至王海我都考虑过，但唯独没想到，这次跟我见面的人居然是我上大学时的老同学——孟春豪！ 孟春豪依旧是一只胳膊，几年没见，他的样子倒没啥变化。 大概是常年待在地下的缘故，他倒是看起来白了不少。 孟春豪也是语气有些感慨地说道：“是呀，我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 到这里，我才反应过来，我们毕业的时候都是国家分配的，我被分到了异管局x市分局，而他，多半是被分到了这个基地。 说起来，我才毕业半年时间。 怎么感觉过了好多年一样…… “你…从毕业就来这里了？”我试探着问道。 孟春豪倒也没什么隐藏，点头道：“对，分配的时候，上级考虑到我身上有残疾，去一线有些不合适，但心理素质和临场经验都还不错，就把我分到这里当库管。” “库管？” “哈哈哈，基地里的人自嘲的话、我们天天守着各种被关押的诡异，不是仓库管理员是什么？” “哦，哈哈，这样啊。”见到他没啥变化，我也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我记得咱们还在企鹅上聊过天，在这种地方，也能和外界联系？” “当然能，这边又不是监狱，还是有轮休的。” 我知道孟春豪出现，肯定不是为了跟我闲聊，不过能和老同学聊聊天，觉得还是挺开心的。 “哎，估计我是毕业之后，你第一个见到的老同学吧。”我有些感慨地说道。 不过半年不见，就觉得有半辈子那么长。 要是没有灵异复苏，我大概活一辈子也没这段时间过得精彩吧。 胡思乱想半天，我发现孟春豪居然一直在那边沉默不语。 “怎么了？” “其实你不是第一个。” “哦？你还见过别的同学？” “林明还记得吗？” “哈，怎么可能忘…卧槽！他怎么了？” 林明也是我的同学，甚至还是一个小队的。 他当时的灵异能力是可以直接分辨出人和诡异。 但这个力量的来源是一头假发，每次他发动能力，那假发就会侵蚀他的身体，把他改造成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 嗯，总之就感觉挺微妙的… 我在学校的时候，林明就已经被很多爱好特殊的男性注意到了。 可如今… 孟春豪已经看出来我猜到了什么，于是点点头：“对，他失控了。” “我刚见面的时候也差点认不出来。林明现在已经变成另外一个女人，那女人管自己叫苏晓纯……”孟春豪说到这里，屋子里突然响起警报声。 孟春豪叹了口气，“抱歉，晓飞，不能说太细，总之，那个叫苏晓纯的女人记得林明的所有记忆，不过那具身体已经和林明没关系了。” “那林明呢？”我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算是死了吧，”孟春豪有些伤感地说道，“就跟其他人一样。” 就跟其他人一样… 我咀嚼着这句话，却再也高兴不起来。 第487章 隐藏在暗中的实验(感谢我爱暴更的1个爆更撒花!) 这个话题结束，气氛有些沉闷。 我也没了闲聊的兴致，直接问道：“豪哥，这次局里要你和我谈什么？” 孟春豪倒也没隐瞒，爽快说道：“主要看你还有多少人性。” “多少人性…是什么意思？” “晓飞，其实人死之后，靠灵异力量维持这种事是很常见的，你应该也知道。” 我点头，当初我跟他调查的洞女事件，不也是这样么。 一群普通的老头老太太，靠着一些传承下来的办法，过段时间就会害人做成长生丸来续命。 甚至不久前总部的叛乱，也是因为不少不该吃的人，吃了用长生丸做的应急胶囊，从而导致不得不靠喝王娜娜的血来压制。 另外一个就是邢天队长，他在跟“神”战斗过之后，哪怕死了，也依旧可以凭借灵异力量维持一段时间正常状态。 “灵异力量会不断地侵蚀人的理智，或者说人性，这是一种…嗯，你可以说灵异规律吧。”孟春豪继续解释，“所以虽然试图利用灵异力量获得永生的人层出不穷，但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获得成功。” “是因为…他们失去人性了？”我已经猜出孟春豪要说什么。 “对，人性，理智，或者什么都行，包括永生、复活、起死回生这些试图打破生命界线的实验，已经有很多人尝试过。但无论用什么办法，那些被灵异力量维持生机的人，最终都会变成诡异，或者某种灵异产物。这种里面的根源，就是灵异力量对人性的侵蚀。” 我想翘个二郎腿，结果却想起来，自己的腿已经被脚铐给固定在椅子上了。 算了，我扭了扭身子，问道：“那我这种情况算什么？” “不清楚，”孟春豪摇摇头，“目前来看，你的精神状态很好，没有丝毫异常。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我见过有被灵异力量复活的人，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模一样，包括各种身体指标和精神状态都很正常。可过了十几个小时，这些人就瞬间蜕变成某种怪物，没有一点征兆的那种。” 孟春豪伸出一只手，比划成爪子。 “而且，”他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晓飞，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在那间问讯室里经历了什么？” “什么？”我回忆一下，似乎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那个房间是特制的，房间的气温先是被上升到八十摄氏度两个小时，然后又在一百五十摄氏度停留了半个小时。这期间，研究员往通风管道里注入了至少七种无色无味的毒气，随后整个房间里的温度又被快速下降到零下四十度。为了不暴露温度变化的事儿，那个房间里的空气干燥度是100%，空气含氧量也从最开始的25%一路下降到3%。” 孟春豪把这些数据一个一个地说出来，我则面无表情地听着。 “这期间，你没有任何不适的情况。知道为什么接你的人员穿着棉衣戴着防毒面具吗？你房间里的空气，哪怕是残留的毒气，吸上一口，也足够让人神经麻痹。而当时的室内温度，是零下55摄氏度。” 第488章 侵蚀人性 听着孟春豪的话，我脸上没有表情，心中的感觉却十分微妙。 这是奔着整死我的路子去的啊。 不过… 我现在的状态，完全是靠灵异力量维持，倒也没错。 “那局里怎么处理我？”我心中思考着各种可能，但不知道最终等待我的是哪种。 “处理？那倒说不上，你没有违反任何条例禁令，现在局里这么谨慎，其实也只是因为害怕再次发生失控事件。晓飞，你也别想太多。”孟春豪连忙安慰道。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那么脆弱。 “行了，豪哥，其实没啥。我这情况，能多活一天都算赚了！”我笑着对孟春豪说道。 “哎…”孟春豪叹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唏嘘，“晓飞，你知道吗，现在这个基地其实已经是第三个备份了。” “第三个备份？”我有些疑惑，不知道孟春豪为什么突然把话题拉到这里。 “对，因为基地里存放收容的都是全国最危险的诡异，所以一旦失控，整个基地的大部分，甚至全部区域都会被迫关闭。之前基地里已经出现过三起收容失控的案例，每次失控，就只能转移一部分好带走的诡异和灵异物品，其他的都只能扔到原来的基地。” 孟春豪说着，脸上也露出几丝后怕。 “所以，晓飞，其实大家都在硬撑罢了。我不是说你的遭遇不值得同情啥的，只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大家都是挣扎着活着。其实何止是你，对我们来说，多活一天也是赚的。” 这时，一阵急促的电铃声响起，孟春豪听到后立刻起身，对我说道：“晓飞，我的任务完成了，你的人性看起来没问题。后面才是重点，但我无权参与，老同学，保重！” 说着，他向我敬了个礼。 我对孟春豪这种突如其来的郑重搞得不是很适应，只能笑着说道：“那你也保重。” 见他转身离去，我也思考着这是搞哪出。 第一次问询，我连问话的人长啥样，有几个都不知道。 对方刚开始问的问题，也都是我失踪这段时间的各种细枝末节。而之后的闲聊，我能得到的有效信息，也都是跟这次事件相关的。 期间，对方还趁我不不知道，做了很多实验。 第二次问询，问话人是孟春豪，我的一位老同学。 这次没怎么问问题，大多数时间都在叙旧，孟春豪还特意把灵异复活的相关知识告诉我。 末了，说了句我的人性没问题。 所以，第一次问话，大概是在调查我的记忆和理智是否是伪装的，第二次问话，应该是看我到底还保留了多少人形。 在都确认过没问题之后，甚至还有第三次问询。 而且从这个阵仗来看，第三次问询，大概才是真正的重点。 前两次问询，更像是一种检查和筛选，一旦我的表现不合格，大概就没资格接受第三次问询的资格。 想明白这点，我的眉头不自觉地挤在一起。 没准局里这次花大代价把我捞回来，可不单单是看着我为局里做过不少贡献的份上。 这马上开始的第三次问询，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第489章 孟云圣 负责第三次问询的人很快便出现，这次来的是俩人，领头那人是面部表情很严肃的中年人。 看见他，我有点想起我高中时候的教导主任。 也是天天背着手，板着脸，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表情。 这个中年人背后倒是跟着一个熟人——司伏龙。 难得，今天见的人都是熟人。 司伏龙跟在中年人身后，对我一阵挤眉弄眼。 看他这精神状态，我也放松不少。 这架势，起码应该不是把我拉走切片做研究。 那中年人没有坐在长桌另一头，而是缓步朝我走来。 这时我才看清，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保温食盒，那食盒的造型就是医院里给病人带饭用的保温盒。 食盒外表是一个圆筒形，分了三层，一般最下层的是饭或者汤，上面两层则放菜。 “陈队，先吃点饭吧。”那个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食盒打开。 我刚想说不用，一股酸辣味儿就扑面而来。 “吸溜~” 口水从嘴角不争气的流下来，我看了眼食盒，发现居然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油米线！ 除此之外，另外俩盘子，一个里放的是看起来焦香酥脆的肉夹馍，另一个里面放的则是用辣椒油和芝麻酱拌好的涮牛肚。 我用力吸了两口，满鼻子都是酸辣米线的香味儿。 “怎么称呼？”我看了一眼米线，又看向中年人。 “你可以叫我孟云圣，华夏科学院超自然研究所所长，同时也是1号基地的首席科学顾问。” “哦，孟所长，我能问个问题吗？” “请说。” “你们所研究不研究没胳膊的人怎么吃米线？” 孟云圣听到我阴阳怪气的话，倒也不恼，而是扭头看了一眼司伏龙。 “晓飞！”司伏龙上前给我打了个招呼，就指着桌面上的三碗饭问道，“想先吃哪个？” 我流着口水说道：“都端上来罢！” 米线，酸辣爽弹，口齿生津，筋道利口！ 肉夹馍，没味儿。 涮牛肚，没味儿。 各吃一口后，我果断选择米线！ 在司伏龙的帮助下，我几乎是用喝的，把一大碗米线连同红油酸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倒是肉夹馍和涮牛肚没啥滋味，只吃了一口不碰了。 “嗝~”我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吗？”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孟云圣问道。 我咂摸着嘴，说道：“还行，六七分吧。” “还有肉夹馍和牛肚，你可以再吃点。” 我看了眼那两个盘子里的东西，摇摇头，“算了，不好吃，就这样吧。” 孟云圣点点头，示意司伏龙收拾东西，而他则回到长桌的另一头坐下。 “陈队，你看来气色好了许多。”孟云圣似乎是在和我聊闲天。 我一边回味着刚才的酸辣米线，一边点点头，“还行吧，挺长时间没吃顿热乎的了。” “好吃吗？” “好吃！” “你知道是什么做的？” 米线还能是什么……嗯？ 我突然抬头看向孟云圣，皱着眉问道：“你煮的该不会是书包里的米线吧？” 第490章 鹰之国的条件 “陈队果然聪明。”孟云圣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我脸色有点难看，这米线原材料的孙女我可见过。 “什么意思？给我个下马威？”我看着面容严肃的孟云圣，自己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没想到孟云圣没说话，司伏龙倒先解释起来：“晓飞，你误会孟所长了。” 我看了一眼司伏龙，等他继续说。 “你留下来的豆腐和半斤米线，我们已经有研究结果了。”司伏龙收拾好东西，一边走向孟云圣，一边解释道，“这种叫【贡品】的特殊灵异食品，不但可以吸引诡异主动食用，也能有效减缓灵异力量对人性的侵蚀。” “这你们都能研究出来？！”我有些吃惊，这才几天，就研究出来结果了？ 接话的是孟云圣，他的声音很干涩，语调毫无起伏，去教室讲课的话，绝对能睡倒一大片学生。 “濒临失控的人不难找。” “这样啊。”意料之外，但是情理之中。 作为全国关押全国最危险的诡异和灵异的基地，对孟云圣来说，濒临失控的人确实很好找。 既然都快失控了，肯定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呗。 倒是没想到，这居然还是为我好。 “陈队长，其实这次找你的应该是总部。但左队长他们因为弥赛亚事件，现在还没收拾完收尾，实在抽不出空，就只好让我来传达了。”孟云圣解释一句，就继续说道：“这件事是绝密，没有任何影像和纸质材料，只能口头传达。接下来的事，除了你、我和作为联络员的小司，整个基地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希望你记好。” “你说。” 我心中倒是一点也不吃劲，反而“有种果然要来了！”的感觉。 这才对嘛，搞这么大阵仗把我弄回国，肯定有大事儿！ “总部希望你代表华夏异管局，去一趟东瀛。”孟云圣倒是一点不磨叽，直接把任务说了出来。 “东瀛？”我还以为是去西南山城那边呢，“东瀛不是被【黑区】笼罩了吗？去那边干什么？” “这是鹰之国的条件，”孟云圣解释道：“当初总部能借到一枚【灵枢】火箭，甚至让鹰之国动用他们的【幽灵船】直接运过来，就是答应鹰之国，会派人参与这才行动。” “那也不用这么急吧？”我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怎么刚回国，一下子就又得去东瀛了？ 孟云圣却是冷冷一笑，“要不是这么急，咱们还真不一定能借来一枚【灵枢】火箭。” “那我去…合适吗？”我有些无所适从地问道，长这么大，我还没出过国呢。 好突然啊。 孟云圣深吸一口气，说道：“陈队长，本来你确实不合适，但现在，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为什么？”我不太明白孟云圣，“因为我死过一次？” “不止，”孟云圣摇摇头，“陈队长，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现在的你，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而且还是没有计时器的那种。” 这话确实不好听，不过也算事实，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凭什么还活着。 见我没生气，孟云圣继续说道：“陈队，你知道一颗炸弹最好的归宿在哪里？” “哪里？” “当然是敌人那里。” 第491章 去东瀛 孟云圣说到这里，我就大概明白了。 说白了，局里现在还是没法信任我。 现在谁都说不清我到底为什么还活着，又凭什么莫名其妙的从非洲那个发现【金约柜】的遗迹里出现。 唯一能串起来这一切的弥赛亚，现在正在太空中。 而众所周知，我体内有一部分弥赛亚的灵魂。 如果只是推理，也不难推断出，我能活着大概是靠弥赛亚的某种力量。 而之前我也确实因为弥赛亚的影响而失控。 既然能失控一次，为什么不会有第二次？ 如果说之前的我，至少还是个活人的话，那现在的我已经是一具不知冷热的尸体。 偏生我的灵异能力又很强，如今连作为活人这个弱点都没了，平心而论，不是个定时炸弹又是什么？ 但换个角度来讲，我简直是去探索东瀛的完美人选。 首先，这个任务必须有人去，而且这个人肯定不能太弱。 其次，这个任务绝对凶多吉少。 综上，如果我不去，总部大概就得至少派出一名资深队长级别的人过去，而且还极有可能回不来。 等于说是用一个高级战力，换了一发火箭。 但我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局面。 够强，又还算配合局里的工作，还死过一次。 哪怕这次真死在东瀛，或者失控，那也不是在华夏本土，不会祸祸华夏人。 死后能给东瀛添点麻烦，仔细想想倒也不错？ 而且还把鹰之国的人情还了。 赖账肯定是不能赖账的，鹰之国好歹也是全球大国，要报复的话，手段绝对多的是。 华夏肯定不怕鹰之国，但也没必要为这种事先谈好的事儿反悔而撕破脸。 至于说怨恨之类的情绪，我是没有的。 和灵异事件对抗，死亡几乎是唯一的归宿，我对此早有觉悟。 如今侥幸没死，其实也和死了差不多，给诡异吃的【贡品】我都能吃的津津有味，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只是这又如何呢？ 路是自己选的，走下去就是了。 哭唧唧地感叹命运不公什么的，我没那么娘炮，如果真觉得不爽或者不值，我长着腿，天下哪里都能走。 在这个灵异复苏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平等地挣扎求存，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罢了。 “考虑的怎么样了，陈队？”或许是见我一直沉默不语，孟云圣等了我很长时间才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没理解错的话，这次局里是要派我去参加探索东瀛的小队，而这个小队的组织者是鹰之国，对吗？” “对。” “华夏只出一个人？” “兵贵精，不贵多！况且，黑区里的情况很复杂，人多了，反而成累赘。” “那除了咱们华夏，应该还有其他人吧？” 这么危险的任务，肯定是能尽量找外援就找外援喽。 “对，”孟云圣点点头，“听鹰之国那边说，这次要去五个人，华夏一人、教廷一人、正教一人、鹰之国两人。” “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之后。” “行，这个任务我接了。” 第492章 前期准备 接下任务，后面的就是一系列准备。 首先是我的能力，根据我和司伏龙的研究，认为这个能力最关键的媒介就是油灯，而油灯的作用，就是通过灯光，将诡异所藏身的特殊空间和现实世界打通。 特殊空间肯定是存在的，或许叫灵魂空间、或许叫精神世界，或者其他什么名字。 只有点燃油灯，这些力量才会从这个特殊空间内外溢出来。 而点燃油灯的代价就是鲜血，只是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死亡，并不存在造血能力。 所以我必须输血。 经过几天的测试，终于实验出油灯的几个特点： 第一，点燃油灯必须是人血。 当然，其他动物的血，包括和人非常类似的猩猩血和猴子血都测试过，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只有我体内输的是人血，才能点燃油灯。 和血型、人种甚至血液是否健康都没关系，必须是人血。 第二，人血必须是有活性的血。 司伏龙也试过从死人身上提取血液注射进我体内，但这种没有活性的血，根本无法点灯。 不过，从其他人身体内抽出来的速冻血却有效果。 换句话说，鲜血也好，速冻血也罢，必须是鲜活的，能输入人体内的才行。 我记得教廷的人说过一句话：“血液是灵魂的货币。” 或许只有鲜血之中，才有灵魂吧？ 第三，油灯消耗血的速度是恒定的。 这个也和之前的经验对得上，只要点灯，不管我干什么，血液的消耗速度都不变。 我现在是个死人，有个好处就是血液烧干也没关系。 我现在体内可以储存大概4500毫升鲜血，因为不再害怕失血休克的问题，我可以全部烧完，算下来，体内的血大概可以支撑两分钟让我随便使用能力。 然后是我的胳膊。 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直接上灵异道具。 那是一个商场里常见的塑料模特，但是被未知的灵异力量侵蚀。 这个模特的四肢和头部是可拆卸的，它会在半夜，悄悄把人的脑袋撕下来，然后换成自己的头。 而它会在接下来的几天，伪装成人，四处漫无目的的活动。 与此同时，它的灵异能力也会不断侵蚀被害人的身体，被害人的身体也会逐渐变成塑料。 直到最后，被它杀死的人会变成一具塑料模特，被它随手扔进仓库里，被别人当成无头的破损道具。 而这个塑料模特诡异，则会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当异常管理局发现它的时候，这玩意儿已经杀了二十多个人。 随着杀人的数量越来越多，它已经进化到可以把自己的四肢、身体和脑袋分别接到不同的人身上。 而这些塑料部件一接到人身上，就会立刻变得和正常四肢无异，不但有弹性，甚至还有温度。 唯一的破绽的就是划破皮肤之后，皮肤下没有血液，而是塑料。 这也是从那间仓库里的塑料模特身上推断出的，最开的模特都只是没有头，到后面的新模特，就变成只缺一条胳膊或者一只腿。 司伏龙要给我换上的，正是模特的两条手臂。 第493章 东瀛迷雾 接上去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和司伏龙预测的一样，这两条胳膊在接到我的肩膀上之后，立刻发生了某种变化，塑料表面变成皮肤，体温也完全正常。 但神奇的是，这玩意儿对却没有任何侵蚀。 司伏龙给的推测有两个，第一个推测是我本身已经死了，这诡异模特的能力只会侵蚀活人，对我这个死人没啥用。 第二推测则是我体内的油灯，本身就可以修复身体，而我本身已经有了很多诡异的特质，本身就可以抵抗诡异的侵蚀。 加上这诡异模特胳膊的侵蚀速度太慢，我身上的油灯完全可以修复掉这胳膊的侵蚀。 反正不管是哪个，总之我现在的胳膊至少看起来，已经恢复如初。 甚至平常跟人握手的时候手掌还有温度，一般人甚至第一时间察觉不到我的特殊。 我也可以随意操控胳膊，没有一点生涩。 加之因为诡异的特性，这两条胳膊没法被常规武器破坏，哪怕被炮弹击中，最多就是破了皮，把下面的塑料给露出来，等于凭空给我一双字面意义上刀枪不入的胳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妙招。 这模特胳膊的内部是中空的，可以往里面塞很多小工具。 拆下来也简单，我只用点燃油灯，用蛛丝直接把胳膊的连接部位给切开就可以了。 被切掉的胳膊会恢复成塑料的样子，里面的工具什么的依旧完好，到时候就能拿出来使用。 在恢复了能力使用，又把两条胳膊给装上之后，最后需要解决的就是情报问题。 司伏龙告诉我，其实国内对东瀛的情况了解的并不多，虽然之前鹰之国组织了很多次救援队，华夏因为人道主义原因也参与了不少次。 不过这件事嘛，毕竟不是自家的事儿，而且危险程度很高，特别是在死了几批调查员之后，大家也就是做做样子，走个过场，面子上说得过去就行了。 探索黑区内部，一直的主力其实都是鹰之国，他们也是最愿意死人的。 归根结底，毕竟这事儿也是鹰之国引起的，而且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黑区内部肯定有什么秘密。 只是还是那句话，毕竟不是自家的事儿，现在所有国家势力都在处理国内的灵异复苏，谁还有闲工夫去管其他。 目前华夏的救援队的最远探索距离，也不过是深入海岸线大概十几公里，但是很快就被恶劣的环境给逼退了。 这里的恶劣不是说自然环境，而是东瀛那种频率高的吓人的灵异事件。 根据内部机密资料，救援队光是这十几公里的距离，就记录到三起确定的灵异事件，另外还有两起疑似的灵异事件，至少遇到了两个诡异。 救援队最后实在顶不住压力，果断回撤，就这，在撤退的路上，还差点被一只诡异盯上而导致团灭。 鹰之国那边倒是掌握了很多资料，但是这次，他们似乎也不怎么愿意分享。 一直到集合那天，我也不知道现在东瀛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94章 集合地 集合地点是在海外，确切的说，是在一艘航母上。 我当天乘坐民航客机到达新罗机场，然后就坐着通勤车一路来到一座军事基地。 期间除了一个翻译兼接待人员之外，其他人不是说高丽语就是英语，我啥也听不懂。 而这个翻译看起来也就是个社会上的外包人员，啥也不知道，我试探着问了几句，见他不像是知道什么内情的人，就没多问。 来到军事基地，我却被引导到一架双座战斗机上。 犹豫一下，我还是坐了上去。 最后就是这架什么也没挂载的战斗机，一路将我带到一艘航母上面。 期间我从飞机上看到了一大片陆地，只是也不知道是光线折射的缘故，还是战斗机本身的玻璃罩有问题，我总觉得向下看的时候，那片陆地看起来有些扭曲。 “脚盆？”我回忆起东瀛的英语单词，用不怎么正宗的发音问道。 飞行员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下面，在通信频道里说道：“yea，japan。” 果然是东瀛吗？ 我分辨了一下太阳的方向，这架飞机在一路向东飞。 这是，要从东瀛东侧登陆的意思？ 鹰之国对于这次任务，并没有给太多信息，怎么看怎么像是找炮灰来送死。 但这个人情又不得不还。 算了，到时候看情况吧！ 要是真的摆明车马让我送死，大不了跑进黑区之后我就溜了，反正里面也没法用通信设备，到时候能不能出来各凭本事。 飞了不知多久，我就看到海面上有一艘小小的，跟肥皂盒差不多大的灰色平顶船，那艘船周围还有几艘看起来更小的战舰护航。 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空中能见度也很不错，随着飞机高度不断下降，我甚至都能看到在甲板上穿着鲜艳颜色马甲的地勤人员跑来跑去。 战斗机的着舰降落过程十分刺激，就当我以为战斗机要撞在甲板上时，飞机却稳稳勾住了甲板上的阻拦索。 嗯，好在我现在不会出汗，外人倒也看不出我的紧张。 从飞机上跳下来，我还没来得及观察航母上的情况，就被早就等在一边的一位西装男给拉了过去。 “你好，我是联邦控制局fbc的联络人员，代号佛莱迪。” 说话的这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留着络腮胡，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我既没法从外表上判断出他的具体年龄，也没法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的内心情感。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虽然艳阳高照，但太平洋上的海风依旧凌冽。 这人身穿一件银灰色面料的高级西服，裁剪十分熨帖，看起来高级感十足，特别是那种面料，在阳光的照射下居然隐隐发出金属一般的反光，看起来跟银子一样。 “灰骑士？”我想起来之前这些人的代号。 “呵呵。”佛莱迪咧嘴笑了笑，对我伸出胳膊：“陈队长，这边请。” “你认识我？”怎么感觉全世界都认识我一样，在非洲能被人认出来，到了太平洋还能被认出来。 “我经常和47喝酒，听他聊过你。”佛莱迪倒是很健谈，我们就这么一路聊着天，很快坐甲板电梯来到一间会议室一样的地方。 第495章 龙山惠织 我之前是看过一些鹰之国制作的战斗机电影的，有一部电影帅哥开飞机的电影让我印象很深刻。 这次的会议室，布置上就和那部电影里有些类似。 只是如今会议室里没坐几个人，除了几名面色严肃的灰西装外，我似乎是第一个到的？ 正当我准备找个位置先坐下来时，却发现有两个人突然向我走来。 一个人黄皮肤的女人，看起来有二十多岁，跟阿丽的年龄差不多，相貌看起来像个东瀛人，身高有些矮小，但身材匀称，像是长期保持锻炼的样子。 另一个人是个白皮肤的男人，同样二十多岁，没留胡子，一头金色卷发，有着很重的黑眼圈，身高和我差不多，只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你好。”开口的是那个女人。 “你好。”我也点头回应。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龙山惠织，这位是我的搭档，凯撒。” “哦，我叫陈晓飞。”因为搞不清他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也暂时只是冷淡回应。 “这次任务，鹰之国方面由我们两人参与，还请多多指教。”龙山惠织很有东瀛风格的突然对我弯腰鞠躬。 “嗯。”我看了眼一旁似乎正在跑神的凯撒，只是点头。 或许是见我对他俩不冷不热，龙山惠织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 我也找了个角落坐下，冷眼打量着会议室里的几个人。 每个人的感觉都很敏锐，在被盯上的第一时间，就会扭头看过来，只是见人是我，便继续扭回头去和身边的人聊天。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会议室门口出现了一个身材庞大的盔甲骑士，原本还算宽敞的会议室门此时居然显得十分拥挤。 这盔甲看着很眼熟啊，这是……美德骑士？！ 正当我认出他身份时，那位盔甲骑士却是被这个一直卡着他不让进的门搞得恼羞成怒，只见他粗暴地抓住门框，竟然硬生生地直接连门带框给撕了下来！ 而在撕掉门框后，这个骑士才终于勉强挤进来。 我注意到屋里其他几个人都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丝毫没人去阻止或者询问他要干什么。 而龙山惠织则再次上前，似乎还是在打招呼。 只是那盔甲骑士却不理她，而是有些茫然地四周看着，然后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但椅子哪里能承受他的体重，那张椅子很快就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惨叫，被他坐塌。 然而骑士却也不恼，反倒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大有在哪跌倒，在哪坐好的架势。 等龙山惠织继续追上去，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名盔甲骑士却突然一拳直接打向她！ “砰！”地一声闷响，一直在一旁神游天外的凯撒，却猛然抬手接住了这重重一拳。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只是看着这场热闹津津有味儿，要是有瓜子花生就更好了。 不过，这个叫凯撒的小子也是深藏不露啊！ 那个盔甲骑士这一拳也够猛，但能轻易挡下来的凯撒，显然更猛。 我又瞥了一眼他那副纵欲过度的神色，这家伙，看来是想藏拙？ 龙山惠织被这一拳也打了个脸上无光，直接灰溜溜地走开。 她的几个同事，不但没去帮她，反而在一旁低声调笑，似乎是笑话这个女人。 嗯？ 这个同事关系处的很微妙啊。 就在此时，最后一个人也终于登场。 第496章 复制品 一个有着一头微卷黑发的可爱女孩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她左顾右盼，一下就把目光放到我身上。 “嗨，飞哥。” “罗赛赛？！你怎么来了？！” 我吃了一惊，什么鬼，这世界是个预算有限的舞台剧吗？ 怎么到哪都是那几个人？ “哎，任务失败了呗。”罗赛赛倒是不避讳什么，直接一屁股坐到我旁边，她今天穿着一件军用迷彩服，看起来倒是英姿飒爽。 “任务？弥赛亚的那个？”嗯，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算是深度参与了弥赛亚事件，不过怎么说呢，很神奇的，我跟罗赛赛全程几乎没啥交集。 “对啊，任务失败了，国内损失惨重，我被扔出来当替罪羊。”罗赛赛说着，翻了个白眼，然后转头看向我，“飞哥，你呢？” “我？”嗯，我看了看周围，决定还是别说什么实话，于是胡乱说道：“总部抓阄抓到我了，所以这次就让我来。” “嘿嘿，飞哥你胡说八道的功夫倒是见长。”罗赛赛明显听出来我在撒谎，不过倒也没怎么生气。 于是我厚着脸皮说道：“嗯，多谢夸奖。” 这时，一位之前一直在小声和同事聊天的工作人员起身，从怀中掏出三张塑封的书页，那书页大概只有16开，一个巴掌大小，泛着焦黄，被封在厚厚的塑料套里。 工作人员将三张书页分别递给我、罗赛赛和那名盔甲骑士，我接过书页，点燃油灯想看一下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 但在灵异视觉中，这块书页却毫无反应。 倒是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塑封套，却变成两张血淋淋的人皮！ 我的灵异视觉，只在手触碰到本体后才能看到是什么。 看来这个塑封套不仅仅是保护，没准还有封印的作用。 熄灭油灯，我好奇地观察着书页上的文字，但这种文字看起来很奇怪，绝不是常见的拉丁字母，也不是楔形文字，倒有点像希伯来文。 只不过对于希伯来文，我也只在通识课上见过的程度，并不能确定。 反正希伯来文本来就是一种濒临死亡的语言，全世界也就几百万人在使用。 几百万人看着挺多，但要知道，哪怕是人造出来，只有一百多年历史的世界语，到现在还有一千来万人在用，而希伯来语这种号称千年历史的语言，混到现在也就几百万使用者，实在是混的够惨的，跟濒临死亡也差不多了。 就在我疑惑这东西到底是个啥的时候，心底突然有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 “智慧之书的拙劣复制品。” “愚顽的人类，总是徒劳地追逐着超出自身理解的知识。” “他们将这种行为视为美德。” “哪怕此种行为，终将人类导向灭亡。” “随身携带此物，便可通晓未知的语言。” 谁在说话？！ 我瞬间警惕起来，扫视着四周。 “飞哥，发生什么事了？”一旁的罗赛赛见我如此警惕，也有些紧张地问道。 “你…没发现什么异常？”我瞪着罗赛赛反问一句。 罗赛赛歪着头，皱眉一会儿，才点头道：“我好像…确实听到有人在耳边小声说话。” 第497章 国立超自然事件研究所 罗赛赛话音刚落，会议室的灯却突然都暗下来，一部安装在屋顶的投影仪此时却亮起。 一个穿着西装的银发帅哥画面被投射到墙上。 这人我见过！ 他就是鹰之国异常控制局fbc的局长——格里佛斯！ 在他的影像出现之后，屋内几名fbc的工作人员突然齐齐起身，面容严肃地看向他。 在场几人，只有我们三个外来者继续坐在那里，静静看着其他人。 “诸位，请坐。”格里佛斯先是轻声说道，他说话的音色温润，听着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再加上这人的外貌形象看起来也极佳，让他整个人有种无形的亲和力，仿佛大家都应该和他交朋友一般。 听到格里佛斯这么说，那些站起来的工作人员们才纷纷落座，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 看来，这位局长的手段可不简单。 “大家好，我是fbc的局长，代号格里佛斯，今天时间有限，我们直奔主题吧。” 格里佛斯看起来也是个不拖泥带水的性子，打个招呼之后就开门见山。 “首先，各位手中的那张书页是fbc制造的【恶魔造物】，名为【洞察之书抄本】。效果是持有者可以听懂其他人的语言，同时说的话也可以让其他人听懂。” 格里佛斯的语速很快，但偏偏他的语调很奇怪，似乎是特意训练过，让人听起来居然有种慢条斯理的感觉。 “副作用就是经常会在耳边听到一些呢喃，诸位放心，这种程度的副作用，对在座的诸位来说构不成威胁。考虑到本次任务的特殊性，我们认为这件道具可以大幅度降低诸位的任务难度。” 格里佛斯的话让我再次暗暗一惊，倒不是这个所谓【洞察之书抄本】，而是他说明的内容居然和刚才那个机械声音的内容相差不大。 那个机械声音是谁？ 莫名地，我想到了弥赛亚，但那家伙不是应该在月球吗？ “接下来，简单说下本次的任务内容。” 格里佛斯丝毫不给其他人反应时间，继续说道。 “本次任务内容，是希望大家护送龙山惠织女士到达位于福岛县的【国立超自然事件研究所】，将储存在地下设施中的研究资料完整带回。 当然，作为报酬，这些被带回的资料将被共享给各位所在的组织，只是前提条件有二，第一，诸位需要能活着把资料带回来；第二，这些资料保存完整。 【黑区】内部条件复杂，请大家不要小看这两条要求。最后，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询问龙山惠织女士。” 格里佛斯说完，便干净利落地切断了通讯。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格里佛斯说的这些话，似乎换个人来说也一样，为啥非要亲自过来说一遍？ 不过fbc的人似乎不这么想，在格里佛斯切断通讯之后，所有人都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起来。 这时，会议室的灯光再次亮起，龙山惠织也施施然走上演讲台，对我们说道：“登陆时间预定在明天日出时分，距离出发大约还有14个小时，在此期间，大家可以尽情交流。” 第498章 一些准备 问题很多，但我不知道从何问起。 这次的任务很急，我也没准备太多东西，左右胳膊里放的是一套简易的采血输血设备，以及被几乎压缩成块的灵异米线。 除此之外，那块铜镜也被还了回来，被我放在胸口熟悉的位置，方便随时掏出来。 之所以没带鲜血，是因为这次在黑区内用不了任何电子产品，需要低温恒温保存的新鲜血浆几乎是不要想了，带了很快也会变质腐坏，变成某种死人血。 其实这个问题，也关系到我的身体状态。 我的身体似乎被灵异力量“保护”起来，不仅不畏惧高温和严寒，也不会腐败发臭。 但我体内的鲜血却不同，在这具没生机的肉体内，如果注入大量鲜血而不使用，一段时间后鲜血也会腐败。 只是刚巧油灯有修复肉体的功能，这个功能让我每次点燃油灯之后，灵异力量会让我体内那些快要腐败的血液就会再次变得鲜活。 所以没事点点灯，其实并不算浪费鲜血。 然而很神奇的是，那些存放在体外的鲜血就没用了，哪怕它们也在灯光照射范围内。 司伏龙曾经设想过，直接把我的内脏，特别是包括肠子和胃在内的消化系统都切除，甚至心肝脾肺这些内脏也可以全部切掉，这样我体内能储存的血液就会成倍增加。 只是思考过后，这个计划还是被放弃了。 原因也很简单——象征性。 这是一种很唯心主义的概念，我的身体像人，才能保持人的理智。 只是无数的实例却能证明，这种事是确实存在的。 但如果我的身体被改造成只是外表像人，那我的内在灵魂，大概也会变成只有外表看起来像人的某种怪物。 我暂时还不想成为什么超越人类的究极生物，也想继续做人，于是这个计划便被放弃。 目前那些鲜血也只能存储在体内血管中，按理说我少了两条胳膊，存血量能要少一大截的，不过好在现在不用考虑体内的血压问题，所以局里的人通过技术手段，把我超量的鲜血注入我体内。 只是再多也有上限，血液超过4500ml之后，多余的血就会从我的耳朵、嘴角、眼角这些地方流出来，看起来跟七窍流血似的，渗人的很…… 我在低头思考自己的事情，罗赛赛似乎也不着急开口，而远处那个盔甲老哥，从坐在那儿之后就一直没说过一句话，徒留龙山惠织在上面左顾右盼。 “咳咳，”见没人搭理她，场面安静了几分钟后，龙山惠织咳嗽两声，继续说道：“首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龙山惠织，是国立超自然事件研究所的副所长，因为【黑区】爆发时正在鹰之国做交流访问，因此暂时躲过一劫。对于东瀛本土的灵异势力和各种重要人物，我脑中有最清晰的资料库。” 嗯？是个研究者吗？ 龙山惠织此时说的是英语，她的发言也没有那种东瀛人特有的迂回和谨慎，我猜这女人小时候大概不是在东瀛的环境中生长的。 “龙山所长，这次咱们去找的资料是关于什么的？”想了想，我还是问了个问题。 第499章 路线 “【电子恶魔】的资料。”龙山惠织倒也干脆，直接说道：“诸位或多或少应该也听说过【恶魔实验】，【电子恶魔】作为一场模因实验，虽然失败，但依旧有很多可以借鉴参考的地方。” “那为什么是现在？又为什么需要我们这些外人？”我思考着龙山的话，她说的听起来也没啥问题，和我掌握的差不多。 “目前东瀛岛内的情况十分复杂，之前也是控制局也是派了很多人才摸清了大概情况，这次邀请诸位，也是局里人手紧张。而且目前的情况，拖得时间越长，变数也越大。”龙山如此说道。 我听着却觉得她在放屁。 如果这资料真的那么珍贵，我不信鹰之国会连一支精锐小队都派不出来。 而且还是死了这么多人，把内部情况大致摸清的前提下，却邀请外人过来分享资料。 这简直是自己辛辛苦苦种了一年地，等收粮食的时候，却邀请外人过来“帮忙”收割一样。 怎么可能！你鹰之国开善堂的？这么大方？！ 不过这话我没说。 既然对方爱扯蛋，我也陪你扯就好喽。 反正到时候就是一个划水的混，我自保是没啥问题的，见势不妙大不了就溜呗。 打定主意摸鱼，我也就不和她计较那么多，你爱咋胡说咋胡说。 于是点点头，我也不再吭声。 这时，罗赛赛又举手问道：“那这次危险吗？” “危险当然是有的，而且程度不低。”龙山回答道，“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们事先已经选定了一条比较稳妥的路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任务最快十五天就能完成。” “可以介绍一下这次的任务大概流程吗？”罗赛赛的表情虽然天真可爱，但我知道，这女孩儿的演技可从来没下线过。 “本次任务的开始，我们会从航母上直接乘坐热气球到达福岛县，在研究所中找到保存资料的硬盘后，会一路向西，穿越东瀛，然后到达对马岛，前往新罗。” 我对东瀛的地理不太熟，不过听她这么说，这条道似乎挺长的。 “为什么不原路返回？”罗赛赛直接把我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因为黑区边缘的问题。”龙山继续解释，“大家也知道，灵异现象有时候会进化，而黑区也出现这个问题。最开始的黑区只是一个电磁信号失效范围，但人是可以驾驶原始的交通工具来回通过的。 但随着这几个月的观察，我们发现黑区的面积不但在缓慢扩张，它的边缘也开始出现某种类似密锁的效果。” “密锁？” “哦，一种游戏术语，你也可以理解成结界、防护罩、迷宫甚至鬼打墙。总之，这种边缘的问题已经越来越明显，特别是距离事件发生地很近的福岛县，这边的黑区边缘已经成为一个单向结界，外界可以进去，但在内部却无法出来。 之所以选择在对马岛，也是因为那里距离事件中心比较远，目前还可以自由出入。而且在新罗，教廷和我们也都有人接应。东瀛内部现在虽然比较危险，但基础设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很快就能到达对马岛。” 第500章 任务开始 听着这个解释，我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不过仔细想来勉强也能说的通。 算了，还是那句话，就先听着，不全信，到时候随机应变。 后面又是陆续一些细节上的问询，基本都是我和罗赛赛在问，那个盔甲骑士从一开始坐在那里之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等会议结束，龙山又邀请其他人去吃饭，我现在的情况吃啥都没胃口，只是跟着过去看看。 吃的东西倒也还算丰盛，还是自助形式的，我看着用盆装的波龙和垒的跟小山似的烤肉，忍不住吃了几口。 可惜还是没啥味道，吃在嘴里跟吃胶泥似的。 罗赛赛的胃口倒是一如既往的好，直接把波龙的肉挖出来沾满蜂蜜芥末酱，然后再混着烤肉一起卷上披萨直接当卷饼吃。 “灰锅，一噗失啊？”罗赛赛看我没动面前的饭菜，随口问道。 “不敢吃他们的东西，怕下毒。”我随便编了个借口，然后看向狼吞虎咽得罗赛赛，“你这几天是没吃饭么？” 罗赛赛抄起一瓶啤酒把嘴里的饭菜顺进肚子，这才说道：“哎，别提了，这段时间天天水煮土豆黑面包！盐都没有！” 说完，又解恨似的啃了一大口汉堡。 看来这几天，她是被关在牢房里？我看着罗赛赛报仇雪恨似的吃饭，觉得还挺赏心悦目。 可惜，我是无缘享受了。 那个盔甲大哥也跟过来了，不过他直接用一个装菜的长方形金属盆，打了三盆各式吃的之后就直接走人，也不知道去哪吃饭。 龙山惠织和凯撒倒是看起来正常许多，龙山正拿着高脚杯一杯接一杯的灌香槟酒，而凯撒则半眯着眼，无精打采地吃一块樱桃派。 一个看起来紧张过头，另一个看起来松弛过头。 吃完饭，我们再次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说是房间，其实不过是一个空间逼仄的小舱室，只够放下一张床，一个书桌。 剩下的时光就这么无聊地度过，临近出发前，我被人再次带到了甲板。 此时太阳已经露出头顶，一大片橙红色的阳光碎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今天的天气很好，海上只有很薄的雾气，我已经隐约能看到远处东瀛的海岸线。 两只巨大的热气球此时已经准备好，因为气球载重有限，我们分为两队，一队只有凯撒和盔甲骑士，另一队则是我、罗赛赛和龙山惠织。 “第一次坐热气球？”龙山问我。 我回忆一下，点头：“倒还真是第一次。” 她笑着说道：“放心，今天是顺风，我们只需要飘进去就好了。过了海岸线，我会关掉燃气阀，到时候气球会慢慢降落，很安全的。” 说完，又有几名士兵拉着一个平板货车过来，上面放着五个背包，以及枪械和弹药。 “考虑到我们这次去的时间比较长，这些都是准备好的补给，大家放心，我们也安排有前哨站，里面储存的物资足够支撑这次行动。”龙山一边指挥着军人分发背包，一边解释道。 这背包还挺重，感觉差不多有三十公斤左右，大概看了看，里面除了露营设备和吃喝外，还有大量急救药物和野外求生道具，以及大量净水片和碘片。 把背包随手扔进吊舱，我又接过步枪，这似乎是特种部队用的定制步枪，性能倒是没的说。 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分好后，也来到了预定的出发时间。 固定热气球的绳索被解开，我看着越来越小的航母甲板，对这次的任务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第501章 海面怪鱼 “龙沙小姐，说起来，为什么不坐船过去呢？”罗赛赛靠着吊舱外壁，嚼着口香糖随口问道。 龙山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我从中读出了好奇、恐惧与厌恶，“因为某些原因，福岛县周边已经被污染了。” “是核泄漏吗？”我回忆着那多的不正常的净水片，以及大量碘片问道。 龙山看着我反问道：“你们华夏也知道了？” “猜的。”我耸耸肩，“而且当时也有新闻，不过那段时间灵异复苏越来越厉害，倒是没几家媒体跟踪报道过。” 我可记得去年年初的时候，新闻上说过东瀛福岛附近有9.0级大地震，把福岛的核电站给整泄露了。 不过后续报道也没啥人关心，当时国内因为灵异复苏的事儿闹得人心惶惶，谁来有心思关心东瀛这边发生了啥。 现在想来，倒是很微妙的连上了。 龙山倒也没怎么狡辩，看着下面的海面说道：“确实如此，东电那帮白痴把一切都搞砸了，后续的救援也十分缓慢，而且…” 龙山说到这里，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阴郁。 我顺着她的目光向下看去，发现海面上不知何时突然泛起白色泡沫。 先是几个小点，随即海面上的动静越来越大，仿佛整个海面都沸腾了一般！ 无数泡沫在整片海洋上翻腾，从我们正下方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海岸线旁。 紧接着，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海底游了上来，冲破水面，对着天空嘶吼。 那些东西越来越多的冲出水面，慢慢地，竟然逐渐铺满了整个海面，我从背包里掏出望远镜向下看去。 龙山刚开始想伸手阻止我，但手举到半空，却又收了回去。 “怎么？”我看向龙山问道。 “没什么，你看看也好。” 听起来，下面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举起望远镜，调好焦距看去，可接下来的画面，让我也不免有些头皮发麻。 只见无数畸形的生物从下方的海面探出头来，它们的脑袋看起来像是鱼和猴子的杂交体，整体头部轮廓接近三角锥形，两只眼睛像鱼一样分布在三角锥两侧。 它们脸上没有鼻子，也没有呼吸孔，我猜测这些怪物没准真的靠腮呼吸。 这些怪物都有一张大的到不正常的嘴，它们的嘴张开之后几乎有整张脸的三分之二大小，嘴里也都是各种细长又尖锐的牙齿，那牙齿大多长短不一，参差不齐，如同骨头那种泛黄的白色。 比起猴子，它们的嘴和牙倒更像是鮟鱇鱼多一点，但偏生它们的眼珠又完完全全是人类的模样！ 这些怪物甚至还有头发，而眼睛后面，也长着类似耳朵的器官。 这些怪物一头挨着一头，全部都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对着天空中嘶吼。 我能从它们的眼睛中看出，这些怪物就在注意到了热气球！ 无数嘶吼汇聚成滔天声浪，从海面直冲天空，哪怕我们距离数百米，那些恶心、黏腻又刺耳的吼叫声也让我有些胸闷。 而扭头看去，龙山此时已经双手抓着心脏部位，跪倒在地。 而罗赛赛也是一脸惨白。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吐了起来。 第502章 登陆 好在热气球看着笨重缓慢，但其实在风的推动下，飞的很快。 大约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就进入海岸线，远离了那群怪鱼。 而那群怪鱼似乎也没有进化到上岸的地步。 “那些到底是什么？”我看着已经扶着吊舱壁勉强起身的龙山问道。 “不知道。”龙山此时脸色也一片惨白，她揉着胸口说道：“在黑区爆发前，这些生物就存在了，不过规模没这么大。” “没抓两只解剖一下？” “抓了，里面一塌糊涂，混合了人和鱼的内脏，谁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倒是有人研究，不过黑区爆发之后，那些资料也就丢失了。”龙山看起来很快就恢复过来，她的表情已经变得正常，“这些怪物的领地意识很强，会攻击所有经过它们领地的生物，之前坐船的几批人都死掉了。” 罗赛赛也吐完了，她有气无力地打量着下面，“龙山小姐，咱们这算是进入黑区了？你说的边界呢？” 龙山叹了口气，“黑区边界并没有一个特别明显的标记，只是下雨的时候会很明显，当雨水向东瀛以外的地方飘落时，你就会发现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许进不许出么？ 还真是霸道。 “好了，准备降落。”龙山说着，关掉了燃气阀。 “不再飘一会儿？能省走不少路。”我问道。 龙山摇摇头，“其实天上也不是绝对安全，而且咱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有点远了。” 说着，龙山指着远处另一个热气球。 因为是随风而走，载重又不完全相同，现在我们两个热气球之间的距离已经有点远，如果再飘一会儿，说不定真的就失联了。 “听你的。”我耸耸肩。 热气球最终降落在一小片森林中，凯撒他们的热气球则降落的比我们早，我们还在天上飘着时，他们的气球已经降落在远处的居民区里。 按照之前的约定，由后落地的人去找先落地的。 “走吧。”龙山吃完碘片，吃力地背起背包。 “你不吃？”我看向罗赛赛问道。 罗赛赛翻了个白眼，“算了，那东西跟安慰剂有什么区别？” “倒也是。” 很快，我们就走出树林，来到一片两车道公路旁。 不管怎么说，东瀛的基建还是不错的，这公路看起来虽然缺乏维护的样子，但总归比走山路强得多。 “龙山所长，现在东瀛还有活人吗？”我记得之前看新闻，说按照公开信息推算，东瀛的粮食在几个月前就应该吃完了。 “当然有，”龙山点头，“不过大多数都疯疯癫癫的。而且，普通人在这里待着不动活下来的概率，可比四处跑路大的多。” 一边走，我一边观察着四周。 大概是长时间没人打理的缘故，马路两侧都是干枯的野草和树杈子，偶尔有些房子，但无一例外，这些房子的玻璃都碎掉了。 还有不少房屋的大门也有明显被撬开的痕迹，大概是幸存者们寻找物资时留下的痕迹。 又往前走了一阵，我们来到一个无名的居住区，这里建着几栋东瀛风格的一户建，旁边挨着一栋五层高的公寓，而色彩鲜艳的热气球，好巧不巧地就挂在楼顶水塔上。 第503章 推拉门 “篮子里没人。” 在用望远镜确认过后，龙山对我俩说道。 我看着这栋五层高的公寓楼，倒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嗯？” “陈队长，怎么了？” “我看到三楼的灯好像闪了一下。”我指着一扇窗户说道。 龙山抬头看一眼，严肃道：“暂时不需要管，东瀛本土的灵异事件太多了，不需要每一件都去处理。咱们先进去，找到凯撒他们就走。” 我低头看了眼龙山，这女人似乎有意把自己放到发号施令的角色上。 我看向罗赛赛，却发现她也在偷偷看我。 我背对着龙山，对她撇了撇嘴，罗赛赛则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嗯，那就进去看看。” “好的，都听龙山小姐的。” 说完，我俩都不约而同的放慢脚步…… 原本三个人并排站立，瞬间就变成龙山走在最前面，我俩慢了半步跟在身后。 龙山似乎没有察觉，自顾自推开公寓大门。 这扇门看起来像是装着电子锁的高档门，不过现在所有电子产品都失灵，这门倒也形同虚设。 在龙山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我和罗赛赛同时停住脚步，站在门外一步不动。 借着门外的阳光，我注意到，在大厅天花板的吊扇上，挂着一根打好结的绳子，而在这条绳子下方，则有一具已经化成白骨的尸体。 尸体背后的墙上，正对着大门的位置，写着几个用片假名拼成的字，那字的颜色看起来发黑，应该是用血写的。 可惜我看不懂东瀛的片假名，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上面写的是什么？”我站在门外问道。 可大厅里的龙山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惊惶地看着墙上的字。 我能看出她的嘴唇在动，但她说的似乎是英语，我身上那个能翻译外语的书页，并不附带唇语翻译功能，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龙山似乎想跑出来，但刚一靠近门口，就突然转头，接着她就一脸惊恐地看着大厅。 “飞哥，她要是死在这里了，咱们是不是任务就能提前结束了？”罗赛赛扭头问我。 “没准还真是。她是那个什么所的所长，她死了，咱们也找不到路，没准就提前收工回家了。”我点头应和。 “飞哥你认识回家的路？” “她不是说从对马岛离开么？我来之前特意看了看地图，一路往西走就行了。” “听起来似乎不是很靠谱呢。” 我想了想，承认道：“也是。” “那还是救她吧。”罗赛赛提议。 “行吧。” 现在这个情况，让我想起来曾经在高中毕业后，去网吧玩过的一款单机游戏。 里面的主角也是个走哪都三光，坐直升机必坠机的硬核狠人，操作这么个狠人的我，却时常被里面一位走位弱智、经常掉血、浪费物资的大小姐给气的高血压。 龙山就给这种感觉…… 不想这些，我直接点燃油灯，把手按到大门门框上。 果然，原本肉眼看去空无一物的门口，不知何时伫立起一扇东瀛风格的推拉门，这道门此刻被关上。 我想了想，发动蛛丝，直接把门搅碎。 然后就见龙山高声尖叫，紧接着，她就飞也似的冲了出来。 第504章 不靠谱的队友 “你…”我看着瘫坐在地的龙山，想问问她咋想的。 不过这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倒不是说顾及面子啥的，而是她这种纯小白行为，实在有些槽多无口的感觉。 你又不跟我们一样不认识东瀛字，屋里还明显有一个上吊的死人，这么不对劲的场景，这姐姐就硬是看不见，直接闯进去。 回想起之前看过很多恐怖片里的作死行为，我还吐槽这也太蠢了来着，现在想来，人家导演没准站在大气层。 “龙山小姐，你该不会没有任何能力吧？”罗赛赛倒是在一旁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 龙山惠织把气喘匀后，看着罗赛赛说道：“我…只是个研究者，而且现在fbc能找到的，熟悉研究所的人只有我一个。” “也就是说，fbc在明知你没有任何灵异能力的情况下，还是安排你来到辐射超标、到处都是灵异事件的地方？”我也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女人从来没说过自己有灵异能力。 我没问是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这种事儿是标配——来这种危险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灵异能力？ 而且大家又不熟，又不互相信任，将心比心，有人问我的能力是什么，我也不可能告诉他。 话说回来，就算没有灵异能力，你起码身体得抗造强壮吧？ 不说你跟龙渊那种看着跟终结者似的，起码你也得是个孟春豪级别的壮汉吧？ 我看着身材姣好的龙山惠织，可不觉得这女人多能打。 啧！ 再联想这女人的各种莽撞行为，我有些不确定地继续问道：“你有处理灵异事件的经验没？” 龙山惠织听到后，骄傲地挺起胸膛道：“当然！我至少主持过超过三十个灵异研究项目，其中很多研究成果现在还是研究灵异现象的重要参考！” “我是说去一线处理灵异事件的经验，不是坐在实验室安全玻璃后面搞排列组合的穷举法。”我虽然没去搞过灵异实验，但大部分时间他们在干什么，我还是清楚的。 得益于王海、司伏龙这些研究者，我大概也知道研究人员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在试错而已。 毕竟对于未知事物，试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义也很必要的事情。 唯一不同的是，灵异事物之间的共性很少，往往同一套试错流程必须在不同灵异物品或者诡异身上都试一遍。 都是些无聊又危险，但不得不做的事情。 龙山惠织被我问的一愣，然后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那都是对魔特科的工作！喂喂，你搞清楚，那些家伙只要负责抓捕恶魔就好了，我们这些研究人员需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好了好了，你夹住吧！”我实在懒得听这种蠢话，便直接打断她。 莫名地，我想到昨天在航母会议室里，那些fbc探员们看龙山惠织这女人的微妙表情。 估计那些人，比我更早看出这家伙的本质。 和聪明人待的时间长了，我似乎第一次碰到队友是蠢货的情况…… 第505章 窃取的力量 接下来，正当我思考要怎么去找凯撒和骑士的时候，三楼的窗户突然爆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窗户正是刚才我看到闪灯的那扇。 紧接着，一个黑影从窗户中飞了出来，等它落地，我才发现，那是个身材瘦小的小男孩。 12月的天，他却穿着短袖短裤，剃了个能看见头皮的寸头，看起来过于清凉。 我又把目光转回窗户，就见一只套着盔甲的胳膊从里面伸出来，狠狠抓住窗户框，在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后，那窗户居然被硬生生地被拽下来！ 而且还是单手！ 很快，这窗户框就被直接扔到远处，正好砸到那个小孩身上，而凯撒和骑士也直接现身窗户口，接着便从三楼跳了下来。 “咚”地一声闷响，两人稳稳落地。 “抱歉，这栋公寓楼有些麻烦。”凯撒用很敷衍地语气解释道，那语气里倒是听不出一丝抱歉。 骑士依旧什么也没说，古旧暗淡的盔甲把他包裹起来，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龙山所长，你确定这种地方有活人吗？”我扭头问龙山。 开什么玩笑，热气球随便迫降的地方，就跟个猛鬼大厦似的，这还是边缘地区。 我都没法想象，普通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活下来。 “当然有，”龙山此时已经整理好杂乱的衣服，她面容严肃地说道：“人类可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 “行吧，接着往哪走，你带路。” 我们依旧选择步行，倒是从一户建里找到了几辆自行车，不过我因为老朋友的缘故没法骑车，而骑士的原因也差不多。 他那身盔甲压根也没法骑车。 至于说三轮车，东瀛这边似乎不太流行，暂时没找到。 该说不说，如果撇开核电站泄露导致的辐射超标，以及繁多到爆炸的灵异事件不谈，这附近的景色还是不错的。 特别是今天天气很好，连云都没有多少，在人类消失之后，东瀛的天空似乎也蓝了许多。 没了人，便也没了各种生活垃圾，这公路虽然没人保养，但看起来居然也十分干净。 龙山惠织虽然处理灵异事件的表现很蠢，不过作为向导倒是很称职。 “宫城县和福岛县之前都是本地佐久间家族掌控的，根据资料，他们家族一直供奉着一位【神】。”龙山一边走，一边给我们介绍一些本地情况。 佐久间家族啊…某种意义上，我还挺熟的。 于是我问了一个之前一直没有答案的问题：“【神】是什么？我不是说宗教意义上的那种神，就是东瀛本土家族供奉的这种所谓的【神】。” 龙山看了我一眼，回答道：“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强大的恶魔…或者说诡异你比较好理解。” “那供奉它们的意义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神】的权柄，或者换个简单的说法，为了窃取诡异的力量。” “窃取？”我思索着这个词的含义。 为什么不是侵占、驾驭、借用或者祈求呢？ 窃取的意思，就是那些所谓的【神】，并不知道这些家族对它们做了什么吗？ 第506章 佐久间家族现状 “对，不过这方面的研究很缓慢，东瀛自古以来就妖魔横行，这里的人也很早就学会如何跟诡异共处。” 我听着龙山惠织的话，观察着四周，我们现在似乎已经来到居民区，周围的建筑密度肉眼可见的上升。 但无一例外的，这些房子都被人撬开过。 东瀛自从黑区事件爆发之后，就成了字面意义上的孤岛，这个鬼地方的一切物资都极端依赖海运，被断了半年供，也能想象物资匮乏成啥样。 “能具体讲讲吗？我觉得以后没准会和这些人打交道。”问话的还是我，其实就是走路实在无聊，看风景也没啥可看的，听听人唠嗑还挺有意思。 没想到龙山却一脸赞同地点头，“陈队长说的没错，其实很多幸存者都是靠这些人活下来的，以后确实很可能遇到他们。” 说着，龙山在路口拐了个弯，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其他人则跟在四周，隐隐把她保护在中间。 “其实具体的做法，每一家都是不同的。所谓的供奉只是一个统称，不同的家族有不同的方法，而这种方法又往往很独特，是根据供奉的【神】的特性而摸索出来的，算是每个家族的不传之秘。 不过从目前的资料来看，思路基本倒是有很多共同点，总的来说，这边供奉【神】的思路，就是依靠各种形式的血祭，加强本家族和【神】之间的血脉关联。” “是和【神】生孩子么？”一直沉默的罗赛赛也开口问道。 龙山也没否认，只说道：“倒是有这种思路的家族，他们妄图和【神】结合，诞下所谓的神子。不过诡异的力量，又岂是人类可以承担的？大部分尝试都失败了，我倒是见过有成功的记载，不过所谓的成功，也不过是用血祭的方式，制造了一名长的像人的诡异而已。” “记载？这些不是家族机密么？”罗赛赛继续问。 龙山撇撇嘴，“是啊，对于还存续的家族来说，这些自然是不传之秘。不过这些记载都来自已经灭亡的家族，这些记录会被其他还在活跃的家族搜集起来，平日当做研究素材，关键时候也可以当珍贵材料，卖个好价钱。” “那佐久间家呢？他们家很强吧？”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很强，他们家控制着三个县，名副其实的大名呢。”龙山的话中多了一丝揶揄，也不知道是跟佐久间家有什么矛盾， 考虑到这个超自然研究所就在佐久间家族控制的福岛县，估计平日里他们也没少打交道，没准仇就是平日里结下的。 “他家供奉的【神】是什么？”我明知故问。 花子逃到华夏的事儿可从来没被报道过，包括异管局的围剿在内，一切都是暗中进行。 除了跑出来搅局的【公社】，其他势力应该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更别说因为此事之后x市分局实力大损，为了防止发生其他意外，更是把整件事捂得严严实实。 第507章 第一天的行程 “据说是一只蜘蛛外形的诡异，很强大，甚至有些强过头了。不过也正因如此，他们家才会被称为关西第一大名，掌控三县之地。否则东瀛政府和皇室都不会容忍他们家那么久。” 龙山的回答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测，fbc，或者至少是龙山这个层面能接触到情报里，并不知道花子这条漏网之鱼的下落。 “哦？那他们现在还有幸存者吗？”罗赛赛在一旁接着问道。 “宗家应该是死完了，支脉大概还有点人吧。”龙山的语气听起来不怎么关心的样子，“而且如今福岛这边情况比较复杂，很多人都去旁边的宫城县或者干脆去东京都，留在本地的人大概也死的差不多了吧？” 龙山说完，大家也都陷入沉默。 当然，也不是为佐久间家族感到遗憾，只是单纯没话聊了。 第一天白天就这么悄悄走完，路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居民的遗体，只是都已经化作累累白骨。 偌大的街道别说人，就连一只狗都看不到。 走了一天，唯一看到的活物是两只沿着墙根奔跑的灰色老鼠，那老鼠看起来也瘦弱不堪，狼狈极了。 人类用钢铁和水泥建造起了一座巨大的灰色丛林，而在人类消失之后，这灰色丛林便也彻底失去生机。 水泥就像某种怪物的身体组织，增生到哪，哪里就寸草不生。 哪怕是顽强的小草，也不过是倔强地在一点点缝隙之中勉强扎根而已。 到了寒冬，最终也不敌大自然的伟力，留下自己的尸体。 死前释放的种子，大多数也只是徒劳地散播在干硬的水泥路面上。 今天的太阳很好，气温对于12月来说也还算温暖，但看多了清冷的街景，我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情低落。 傍晚，随着太阳下山，风也大了起来。 我们晚上选择休息的地方是在一间路边的加油站，加油站似乎失过火，前面几台加油机都被烧黑。 加油站便利店也早就被洗劫一空，就连员工休息室里的柜子也都被人一一撬开。 我们休息的地方就在这个休息室，休息室有三道门。 一道通往前面的店面，串过门是一个小走廊，走廊和店面之间没有窗户的封闭空间，被改造成了一间仓库。 此时仓库里早就被搜刮一空，只剩下一堆看着像是化妆品的东西。 这些玩意儿不能吃也没有用，被人随意扔在角落，其他的东西，包括纸箱子都被人拿走。 第二道门通往卫生间，这个卫生间不算大，但除了普通的洗手台和马桶，却还有一个可以淋浴洗澡的小空间以及一台滚筒洗衣机。 第三道门则是后门，贴着一个【関系者以外立ち入り禁止】的标语，我猜大概是闲人免进的意思。 出了后门是狭窄的过道，后门紧挨着加油站围墙，这条过道就是加油站和围墙之间的空间。 这条过道是个死胡同，一头通向加油站旁边，另一头的死路上则堆放着一堆杂物和旧家具，后门离杂物堆也就一米不到的距离。 检查完周围环境，我便回到休息室，这个地方还行，前后都有路，跑路很方便，也不容易被人悄悄摸进来。 随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散去，第一天的行程也终于结束。 第508章 乌鸦嘴 夜晚，大家在休息室里休息。 照明的是一根荧光棒，这玩意儿靠的是化学反应，在灵异环境里也能用，低亮度情况下，一根军用品能亮十二个小时左右。 因为不怎么占用空间，我们几人都带了好几根。 大家吃喝的都是携带的补给品，这边核辐射严重，除了东瀛本地人，谁都不想喝那种让盖革计数器嘎嘎作响的核污染水。 至于净水片，那玩意儿可降低不了水里的辐射值。 “到研究所还得走多远？”我坐在睡袋上问道。 自从复活之后，我压根没睡过，大概是死人不需要睡觉的缘故，我躺在床上也不过是闭着眼休息而已。 虽然精神上稍微有点疲惫，不过目前来说，问题不大。 “这里我来过，如果坐车，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到研究所。不过咱们是步行，按照今天的速度，大概明天下午能到。”龙山一边啃能量棒，一边说道。 “今晚安排一下守夜吧。谁守上半夜？”龙山问道。 没等我说话，骑士先举起了手。 “那我守下半夜吧。”我主动请缨。 至于为啥不包圆整晚…… 只能说大家不熟，我对于不太熟的人，没那么多付出意识。 也没必要，对陌生人那么好，对自己的亲友又该咋办？ 自己的热情和慷慨留给亲友们就好了，没必要对谁都那么好，这样会很累，也会让别人误认为你的好意是理所当然。 “行，那就这样吧。”龙山点点头，接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沙漏，“这个沙漏一次是一个小时，四个小时换一次班。” 安排完毕，大家便纷纷钻入睡袋，很快四周就传来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我躺在睡袋里，闭着眼思索着白天的事儿。 铺满海面的怪鱼，失控的核电站，频繁的灵异事件……以后华夏也会变成这样吗？ 东瀛的今天，又是不是人类的明天？ 我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人类真的解决灵异，我又会如何？ 类似的问题在我脑子里横冲直撞，偏生我又睡不着，只能任由这些想法肆意生长。 哎，真无聊，要是来个诡异就好了…… 这么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砰砰砰！” “谁！？” “什么人？！” “啪！” “飞哥，你抽自己脸干什么？”罗赛赛看着我有些懵逼地问道。 “有蚊子。”我苦着脸解释道。 “这时节哪来的蚊…”罗赛赛话没说完，又一阵敲门声直接打断她的话。 被敲响的是后门，这道门是一扇铁门，应该是带着防盗性质，因为年代有些老，并没有猫眼。 “砰砰砰！”敲门声再次响起。 “先别开门！”龙山大叫道，“有些诡异可能会有诅咒，之前我就见过一个案例，一旦开门，人就会死！” 其实不用她说，也没人会去贸然开门。 “我去看看。”一直没精打采的凯撒打着哈欠说道，“卫生间有个通风窗，也是从通道后面，我去看看。” 说完，凯撒也没等其他人反应，便推门进入卫生间。 第509章 转移 凯撒的动作很快，人刚钻进卫生间，我们就听到换气窗被推开的声音。 此时后门的敲门声依旧不停，我借着荧光棒的亮光观察着众人，发现除了龙山有点紧张外，其他人的表情倒都挺淡定。 嗯，骑士哥除外，因为头盔面甲的遮挡，要不是偶尔还能通过手势交流一下，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很快，凯撒就睡眼惺忪地从卫生间出来。 “肉眼观测不到，处理起来有点麻烦，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大家互相看了看，谁都不想出手，于是便干脆同意了凯撒的提议，简单收拾一番，就打开最后一扇门，前往加油站前台。 “凯撒，你怎么知道这个诡异处理着麻烦？”我随口问道。 凯撒打了个哈欠，“不知道，猜的。” 听到这个敷衍意味浓厚的回答，我耸耸肩，倒是不出意料。 我不相信他，他又何尝相信过我？ 随口问问，这叫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万一问出来点啥呢。 问不出也无所谓。 无视掉身后的敲门声，我们走出加油站。 这里应该是城郊，周围的房子不多，但我依然能看得清。 这也是最近才发现，我最新拥有的夜视能力。 我猜测这大概跟我体内的那对【眼睛】诡异有关，但怎么个有关法，我也说不清楚。 一行五人又向前走了一段，我们再次找到一间东瀛风格的一户建——占地面积不算大，但也起了足足三层，堪称螺蛳壳子里做道场。 这栋房子的大门没被撬的痕迹，但依然大开，估计是主人家逃命的时候来不及关门。 见罗赛赛刚要关门，我连忙制止。 “别关门！” “怎么了飞哥？” “那个敲门诡异说不定没离开。” “所以呢？” “你想，敲门肯定是因为关门，只要不关门，它不就不敲门了吗？”我解释道。 “啊？！”罗赛赛表情一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那…那要是诡异直接进来呢？” 我耸耸肩，双手一摊，“那找到谁谁倒霉呗。” “那…也行吧？”罗赛赛想了一下，点头同意。 这诡异我不信在场除了龙山惠织之外的人解决不掉，不过就是所有人都不想出手罢了。 毕竟处理诡异就要使用灵异能力，而使用能力就必然要付出代价，但这代价可没人帮你报销。 既然如此，那索性看看谁运气差呗。 死人大概是不会死人的，但被缠上的人，就自己去处理吧。 出奇地，其他人也都没反对。 于是罗赛赛干脆从旁边的鞋柜里找出一堆鞋盒，把鞋盒都堆在门中间，卡住门，别让门自己被风吹的锁住。 穿过走廊，大家来到客厅。 客厅明显被人翻找过，甚至不止一遍，好在木质地板比较干燥，大家还是铺开睡袋，准备睡觉。 睡前，其他人把屋子里的门也都打开，然后用东西卡住门不让门关上。 好在这栋房子面积不大，房间不多，处理完这一切也没费什么功夫。 忙完一切，大家便再次准备休息。 第510章 研究所外围 虽然碰到了一只诡异，但大概是我的策略奏效了，第一夜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其他事。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再次吃了点东西，便重新上路。 但今天天气看起来却十分糟糕，铅灰色的云不知何时已经布满天空，呼啸的风也仿佛从梦中苏醒，开始咆哮着穿过马路两侧的平原。 “这边之前是农协的地，不过黑区之后应该就没人再打理了。”龙山指着路旁长满枯黄杂草的平地说道。 我看了看，跟我老家那种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差远了。 一路上除了龙山会没话找话地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多数时间大家都很沉默。 龙山每次开口，大部分时间都是我接话，毕竟这里太无聊了，聊聊闲天算是不错的消遣方式。 就这么一路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看到一扇破百的铁门，铁门旁挂着一个用东瀛字写着【国立超自然现象研究所】的牌匾，这行字一侧还有一行字母：【federal bureau of control】，即fbc，联邦控制局的全拼。 只是铁门后面还是一条很长很长的水泥马路，明明是一大片空地，但这条马路却被故意修的十分曲折。 马路尽头，则是一栋看起来不算很宏伟的白色小楼，我站在铁门上，也只能勉强看到个屋顶。 “研究中心距离这里直线距离大概还有五公里，这一大片空地是为了防止入侵者。”龙山一边解释，一边身手矫捷地翻过铁门。 这铁门是双开的，很宽，目测打开之后，并排进去两辆半挂卡车都绰绰有余。 而铁门四周则围着一大圈大概两米五高的铁栅栏，最上面还有一道铁丝网，我猜平时可能还会通高压电。 听龙山介绍，同样的铁栅栏往里面还有三道。 最外侧的铁栅栏每隔一段距离，就会修一栋看起来大概五六层楼高的了望塔。 就像龙山所说的，这一大片空地就是最好的防护，一旦有人试图混进来，立刻就会被那些了望塔上的守卫们发现。 而一道又一道的铁栅栏，不但可以起到阻滞入侵者，还不会阻挡守卫视线，成为掩体。 不过… 我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座了望塔，发现这玩意儿上面架着强光灯，还有类似射击平台的结构。 但这些结构都是对着研究所方向。 就连了望塔本身也都建在铁栅栏外面，看起来与其说是为了防御外人入侵，倒不如说是防着研究所里的什么东西跑出来。 “别乱跑，走水泥路。草地上有地雷！”龙山再次回头警告道。 我们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这话龙山之前也说过。 我慢慢发现，这女人一旦感到紧张，就总会没话找话。 比如这句话，她今天已经说了四五遍。 所有人都沿着水泥马路继续向前，直线四五公里的距离，我们绕了至少两倍的路。 在翻过最后一道铁门后，研究所看起来已经近在咫尺。 “龙山小姐。”一路都很少说话的罗赛赛突然开口。 龙山停下脚步，看向她问道：“什么事？” “这大门平日里都是关着的吗？” “对，每天开门的时间有严格限制，平时这边还有人看守。黑区事件爆发的时候，正是关门时间。” “那就请小心一点吧，”罗赛赛指着不远处的地面说道，“这里有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痕迹。” 第511章 钥匙 “鞋印？”最先看出问题的是凯撒，他皱着眉头直接说出答案。 我凑上前去，这才看到罗赛赛指着的地方，确实有一个鞋印。 从鞋印大小来看，穿鞋的是个成年人。 这鞋底纹路是横道，我印象中，强调舒适性的运动鞋很多都是这样的鞋底纹路。 而就在鞋印四周，还有其他鞋印，看起来是同一个人的。 从行动轨迹来看，这人似乎是在绕着研究所转圈。 而且鞋印的痕迹很新，上面还有一点点黑色的泥土，这表示这些土里含水量大，干土一边都是土黄色。 “这里怎么会…等等！是诡异！所有人小心！”龙山说到一半，突然大喊道：“肯定是研究所里的诡异跑出来了！” 龙山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灰色休闲运动服的人就另一侧慢慢走了过来。 那男人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一米七左右，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就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路人。 刚才因为研究所外墙的遮挡，那人刚好就在视觉盲区里，搞得现在像突然出现一样。 “认识吗？”我问龙山。 她作为研究所副所长，如果这诡异真是研究所跑出来的东西，她不会不认识。 果然，龙山结结巴巴地说道：“认识…认识！它…它的代号是【散步的人】，一旦被它注意到，它…它就会一直跟着你……一旦…被…被它碰到，人就会立刻猝死！” 看着这个不紧不慢向我们走来的家伙，所有人都齐齐向后一步，把傻愣在原地的龙山惠织护在身前。 最后还是凯撒看不下去，悄悄把她拽了回去。 “它的特点是什么？有啥弱点？” “它…它不会跑，但会日夜不停地用散步的速度追赶你，所有门锁之类的东西都对它无效，只要它一靠近就会失效。”龙山说到这里，突然一愣，“原来如此！所以在收容措施失效之后，它就能无视其他障碍跑出来！” 随着【散步的人】继续靠近，我突然灵光一闪，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龙山所长，这个研究所在地下是不是还有很深？” 龙山惠织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点头道：“是…是这样没错。” “平日里那些闸门啊，密封门都是关着的，对吧？” “对。” “它们都是电子设备控制的，对吧？” “这…这倒不是太清楚，不过确实很多门的开关需要门禁卡和基因验证。” “那现在电子设备都坏了，还能开吗？”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麻烦一点。” 我指着慢慢靠近的诡异，说道：“那现在不用那么麻烦了。” “什么意…你是想？！” 我点点头，对啊，这么好用的钥匙，不用白不用。 然后对其他人说道：“都散开，它追谁，就麻烦谁出手把它控制住，怎么样？” 盔甲男没说话，但已经默默地横跨一步，和众人拉开距离。 “嘻嘻，飞哥的鬼点子真多呢。”罗赛赛也笑嘻嘻地往旁边走了几步。 我也如法炮制。 “啧…这样我们的概率岂不是五分之二？”凯撒一脸嫌麻烦的表情，但却没有表示反对。 第512章 老香水 不得不说，凯撒的直觉确实很准，那个名为散步的人的诡异，真的就直愣愣的朝着龙山走去。 也不知道是看出了我们五人之中她最弱，还是因为刚才龙山大喊大叫的缘故。 “凯撒，救命！”龙山也发现了不对，立刻一边后退，一边向凯撒求助。 “烦死了！”凯撒懊恼的揉了揉头，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玻璃瓶子，那瓶子整体呈淡紫色，盖子上上有一个鼓鼓的气囊。 我想了一会儿，才想到这东西很像老式电影里的那种贵妇用的香水瓶。 果然，凯撒将这瓶口对准了龙山，然后捏了一下气囊，一股淡淡的臭味顿时弥漫开来。 紧接着，刚才还往龙山方向走去的诡异愣在了原地，脸上居然露出一丝迷茫的表情。 看到这里我就大概看明白了，这瓶灵异香水估计是可以影响诡异的感知。 到这个地步还不愿意出手吗？ 我正这么想着，那穿着运动服的诡异却突然走向罗赛赛。 居然是她？ 我没有出手，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罗赛赛准备怎么应对。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一次罗赛赛使用灵异能力的样子。 哪怕是凯撒，他之前还硬接了盔甲哥一拳，多少算是漏了点自己的实力。 唯独罗赛赛，自从我们来到东瀛，她便一直很少说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说我为了解闷，还会多少和龙山说几句话，那她全程完全就是在划水打酱油。 所以我没有动手，而是静静看着她准备如何应对。 虽然我俩挺熟的，但到现在我也不确定，她真的把我当朋友，还是只是伪装？ 罗赛赛轻轻叹口气，伸了个懒腰，露出自己美好的身体曲线，下一刻，她居然就这么大步走向那个诡异。 就在我以为她要使出什么强力能力的时候，罗赛赛却突然身子一转，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冲向骑士哥！ 不但是我，就连那个叫【散步的人】的诡异，也完全没有预判到罗赛赛这个诡异的转身。 在扑了个空后，它立刻也跟着走向骑士哥。 罗赛赛就像一个优雅的华尔兹舞者，以一种优雅又诡异的姿势走向骑士哥。 而那个骑士哥在最开始的愣神之后，立刻意识到罗赛赛想要祸水东引的企图。 于是毫不犹豫地，他轰一拳直直打向罗赛赛，但偏偏罗赛赛就像一根羽毛，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飞向一旁。 骑士哥又狠又准的一拳，居然也挥空了！ “吼~” 仿佛野兽的低吼，我第一次听到这盔甲骑士发出声音。 但罗赛赛却丝毫不在意，依旧轻灵地站在骑士哥的攻击范围内。 这一次，骑士哥是动了真火，他一个垫步，居然直接用身体作为武器，如同攻城锤一样直直冲撞向罗赛赛！ “砰！” 一声闷响，一道影子居然直直被撞飞。 是字面意义上的飞了起来！ 只见那道黑影被撞出一道抛物线，在空中飞了十几米后，滚落到草地上。 “轰”地一声，一道火光腾空而起！ 这个黑影触发了草地下埋的地雷。 第513章 研究所情况 地雷的装药量不大，很快烟尘就散去，那具穿着运动服的诡异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 而罗赛赛，则就这么大咧咧地走向【散步的人】，然后拽住它运动服身后的帽子，就这么直接给拖了回来。 “飞哥，给。”罗赛赛把诡异的身体扔到我脚边，然后拍了拍手。 “吼~~” 盔甲骑士继续低吼，只是这次听起来，完全没有刚才那种嗜血感，反而有些疑惑。 “未来视？”一旁的龙山倒是自言自语道。 未来视，什么玩意儿？ 可以看清未来吗？ “什么是未来视？”我问道。 “就是一种可以看到未来的景象的能力，但…”说到这里，龙山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始低头思考起来。 大概是她的研究者习惯，龙山一思考，就不再理会其他。 我看了看默默退到一边，故意和骑士哥拉开距离的罗赛赛，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喂，陈队长，既然是你提出来的建议，这个诡异你就请你负责拿着吧。”一旁的凯撒说道。 我点点头，直接把这个被骑士哥打的一动不动的诡异给提上。 诡异不会死，但被过于强力的攻击打中之后还是有一段类似昏迷的时间。 嗯，这叫什么来着？荣誉击杀还是超杀？ 算了，不重要。 我现在也不害怕这个诡异，如果按照龙山所说的杀人规则，我不是它的目标，碰到就不会死。 其次就算我是目标，现在提起它的手，本质上是一件灵异物品，而非我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因此也不会触发死亡条件。 这个诡异看起来有成年人的体型，但重量却很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处理完这只诡异，大家便再次上前。 “小心一点，研究所里的情况或许比之前料想的还要糟糕。”龙山回过神来，面色严肃地提醒道。 研究所的大门是感应式的，只是现在已经坏掉，电机带动的透明玻璃门此时也变得十分浑浊。 大门被推开一道一人宽的口子，很轻松地就能走进去。 唯独骑士哥因为盔甲的缘故，不得不再把玻璃门推开一些。 “研究所地上有三层，地下有十七层，机房在地下九层，我们要的东西就在那里。”龙山对我们解释道。 “我们可以走楼梯，也可以用电梯井，都可以直接到地下五层，这里是个中转站，地下五层以上都是员工住宿和生活的地方。 然后进入地下六层，从这里开始就是研究区域，也是从这开始，想要在楼层之间移动只有通过走楼梯。另外六至八层之间的情况差不多，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黑区爆发时，那些可能有正在被研究的灵异物品和诡异，大概率已经逃离实验室，大家一定要注意小心。 第九、十层则是中转层，机房就安置在这里，我们拿到东西之后就可以离开。” “那地下十层之后呢？”凯撒虽然依旧半死不活的，但这个灵异话题难得让他有些感兴趣。 龙山看了看凯撒，咬着嘴唇犹豫一下，这才说道：“从地下第十一层开始，就是危险试验区，一些危险性高的实验都会在深处开展。地下十一层到十三层的区域也是试验区，但是属于高危区域。 十四和十五层同样是中转层，至于第十六和第十七层……里面是仓库，保存着一些很危险的东西，也只有授权的特别安全人员才能进去，那里面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第514章 地下五层 “你作为副所长也不知道？”凯撒继续问道。 我好奇地看了一眼，如果说龙山因为我们是外人，不告诉我们太多情报还说得过去的话。 怎么这些事儿，作为搭档的凯撒看起来也不太清楚？ 我们跟龙山是刚认识的，你也是么？ 而且从现在这情况来看，你问啥龙山就说啥，感觉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情报啊。 为什么事先没沟通过？ 想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索性也就不想了。 龙山说研究所地上三层没什么重要东西，更多就是储存一些人事档案资料和当做会议室使用，于是大家也就懒得搜查，直接从楼梯往下走。 虽然电梯井也能走，不过那玩意儿毕竟下着麻烦，而且一旦电梯轿厢卡在1层和负五层中间的某层，要过去还得费一番功夫。 通往地下的楼梯间前有一扇厚实的金属门，门锁是电子锁，原本应该通电后应该自动锁死的电子锁，因为我手里诡异的缘故，居然直接打开了！ 厚实的大门轻轻一推就被打开，确实省了不少功夫。 而这样的门在负五层之前，每一层都有一扇。 “这样的设计，一旦出现意外该怎么办？”我一边下楼，一边和龙山聊天。 地下没有亮光，此时大家手里都举着一根荧光棒照明。 “什么意思？”龙山被我们簇拥在中间，似乎没听懂。 “就是比如实验失控这样的情况，这么复杂的安保措施，下面人很难及时逃出来吧？” “对，是这样没错。不过……”龙山拿着荧光棒凑近一面墙，上面写着大大的【-5】，“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就是当初这么设计的目的呢？” 好吧，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话说，全东瀛的诡异都在你们这里研究吗？”我一面跟着龙山，一面继续东拉西扯的问问题。 龙山似乎也很紧张，她现在也很乐意有个人跟她聊天，“那倒不是，国内还是有很多研究所的，甚至还有一些研究地点是在海外的小岛上。不过规模都不算大，毕竟东瀛因为地质原因，很少有挖的很深的地下设施。这点不像鹰之国，很多秘密军事基地直接一改就能用。” 第五层作为中转层，布局和上面都不太一样，这里的各种电子锁和栅栏门格外的多，整体布局也跟迷宫一样，我甚至还在一些墙角看到很多用朱砂黄纸写的符箓。 不过这种款式不是国内道教写的符箓，倒像是东瀛恐怖电影里封印邪灵的那种符。 “这玩意儿有用吗？”我指着到处都贴的密密麻麻的黄纸问道。 “没什么用，”龙山似乎是在回忆路线，东摸摸西看看的，“无非求个心安而已，劣质纸和硫化汞墨水画的东西，怎么可能对付的了灵异事件跟诡异？” 很快，我们就来到一面金属墙前面。 “这就是通往六层的闸门，咱们得想想办法打开它。”龙山指着这面墙说道。 “这门多厚？” “也没多厚，大概…一米？” 第515章 血肉活化剂 一米厚吗？ 我以为是堵墙的闸门，大概有十米宽，三米高，如果厚度是一米的话，那至少就有两百多吨重。 这种重量倒也不算十分夸张，只是在没有工具和机械帮助的情况下，想把这道落下的闸门抬起来，那可得不是一件轻松地事儿。 没准当时设计闸门时，设计师就是这么想的。 龙山也确认了，研究所为了方便管理，通往地下更深处的出入口只有这一个。 我倒是在旁边找到一些通风管道，只是这些管道的长宽也就十厘米左右，只够塞进一个成年人的拳头，想通过爬管道进去是不可能的。 不得不说，这个大闸门的设计虽然粗暴，但确实有用。 我相信在手中诡异的帮助下，这个闸门肯定是没上锁的，但也仅仅是没上锁而已，开门完全得靠自己。 “啊~~我来吧。”凯撒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的上前。 只见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罐我没见过的，包装颜色很奇怪的饮料罐，那饮料罐不大，看起来就是一听330ml可乐的大小。 “这是？！”龙山见状，吓了一跳，似乎是认出来这玩意儿是什么，“局长把这东西也给你了？” 凯撒耸耸肩，“放心，我还有很多。” “这是啥？”我偷偷凑到龙山旁边问道。 龙山这次反常地没说话，倒是凯撒举起胳膊晃了几下，似乎是表达没什么大不了的意思，“没事，说吧，反正这东西的作用一看就知道。”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拉开拉环，“噗”地一声闷响，饮料就被打开。 “这些饮料的内部代号是【血肉活化剂】，之前在c…某个城市的荒废商场里，发生了一起很奇怪的案子，这些饮料就是在一部自动售货机里发现的。” 随着龙山的解释，凯撒将一罐子还冒着气泡的饮料都泼到闸门上。 “当时有人报警，说在大街上看到一伙被扒了皮了人乱跑乱叫。后来fbc的人在把这些人控制住之后，才发现，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被扒了皮，而是这些人的衣服，变成增生的血肉。” 随着龙山的话音落下，在荧光棒和夜视能力的加持下，我清楚地看到，原本生冷坚硬的金属墙，居然像沸水一样开始翻腾。 紧接着，一股铁锈味慢慢弥散开来，我发现原本是钢铁的闸门，此刻似乎成了某种生物！ 而龙山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她只是继续说道：“后来经过调查，我们发现了一台投币式售货机。那群街上的人因为想撬开售货机，偷里面剩下的硬币，不小心弄破了几罐汽水。那些被汽水沾染上的东西，都会变成某种血肉。” 仿佛为了印证龙山的话，那闸门居然真的变成了一大坨血肉！ 似乎是因为自身太重，无法支撑起自己身形的缘故，那团变成血肉的大门竟然直接就这么坍塌了！ 庞大的肉块像是决堤的洪水，混杂着组织液直接冲向众人。 第516章 孽肉 看着汹涌而来的肉浪，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好在这些血肉看起来来势汹汹，但也只是往前冲了几米就停住。 虽然坍塌是貌似因为血肉墙支撑不住自身重量，但这些血肉之间依旧有组织相连，不至于真的洒一地。 “别担心，这些血肉无害。”龙山说着，从包袱的外侧抽出一卷一次性防化服。 这种有些像动物检疫人员穿戴的防化服，被很紧密地卷在一起，然后抽成真空，体积只有拳头大小。 “你们试验过？”同样跑的很快的罗赛赛也有样学样地拿出防化服，开始穿起来。 “对，这些血肉的dna片段很奇怪，像是人类的碱基对被随意打乱。” 我一边听着龙山解释，一边也开始穿防化服。 实际上一行人中除了从刚才就一直不闪不躲的骑士哥，其他人都自觉地开始穿防化服。 “实验室曾经尝试克隆这些玩意儿，不过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它们的基因表达完全不合逻辑，如果不是灵异力量的维持，完全就不应该诞生出来。” 龙山示意罗赛赛过去，帮她看一下防护服背部是否密封。 我和凯撒也很默契地互相查看。 “这些血肉组织，fbc内部代号【孽肉】，看起来挺恶心，但意外的没啥问题。甚至可以吃！做双盲实验的时候，大概百分之七十的实验者认为味道更像猪肉，剩下的人，大部分认为像牛肉。” 听着龙山这么说，我弯腰用手抓了一把血肉。 这些肉带着那种鲜肉特有的油腻手感，我甚至能感觉到，这些血肉还在我手中跳动。 骑士哥更是一马当先，压根不管那埋住他小腿的一大滩肉，直接大步向门对面走去。 剩下的人见状，也连忙跟着他往里走。 骑士哥就像一把披荆斩棘的利斧，硬生生地蹚出一条路来。 小小一罐饮料一样的灵异道具，居然直接将上百吨重的钢铁化作肉泥，这灵异力量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如果人喝了那个饮料会怎么样？”刚才一直沉默不言的罗赛赛冷不丁开口问道。 “会窒息而死。”龙山惠织仿佛早就知道有人要这么问，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回答出来：“人喝下这些饮料，食道内就会增生大量血肉，这些血肉会挤压堵塞食管和气管，人就憋死了。” 说着，她用一只手掐住脖子，做出一个窒息的动作。 就这么走着聊着，我们再次来到通往地下六层的楼梯口。 说是楼梯倒也不太合适，这里就是个斜坡，更像是地下停车场门口那种。 这个下坡的坡度不算陡，螺旋着通往下面。 “大家小心，从地下六层开始，就可能要碰到诡异了。不过这里的大部分诡异和灵异物品，只要不主动招惹，一般都没什么事，大家要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现象，请及时说出来。” 龙山又一次发出警告，她这次的声音十分严肃，我看着通道两侧贴着的各种明黄色标语，也不禁戒备起来。 第517章 绕路 偌大的通道中回荡着众人脚步声，特别是骑士哥的盔甲，每次他抬腿走动，那种金属和皮革摩擦的特殊声音都会响起。 这条螺旋通道也很比我意料中的长。 我问龙山，“路没错吧？地下六层还没到？” “没错。之前为了保证实验安全，第五层和第六层之间的土层特意留了几十米缓冲区，再加上因为实验区域本身面积就会大一些，确实会多走一会儿。啊，到了。” 果然，再绕过一个拐，一个写着【-6】的大门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名为【散步的人】的诡异，我自然是一直没丢。 这次的铁门不再是上下推拉的闸门，而是比较普通、可以推拉的铁门。 铁门应该是也是有锁的，只是因为手中诡异的缘故，轻轻一推也就开了。 推开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五辆排的整整齐齐的叉车，想来这些叉车就是不同楼层之间运送货物的工具。 除了叉车，还有几个蓝色手推车，我看了看，直接把诡异扔到手推车上，用一旁杂物间里的铁丝捆好，便拉着车跟在众人身后。 “嘭~”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我下意识扔掉手推车把手，抄起挂在身上的步枪就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看到凯撒走了过去。 “是尸体。”他扭头对我们喊道：“看衣服，像是普通研究员。” 此时龙山也走过去，看了眼那人的胸牌，这才对我们几人说道：“这人叫后藤雄也，我知道，确实这边的研究人员。” 也只能看胸牌了，毕竟人都成骨头。 “说起来，这似乎是咱们第一次碰到尸体？”我突然想起来一起不大不小的怪事。 这研究所的规模，感觉有个千八百人的应该也不稀奇，但偏生从进来到现在，我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看到。 “大概因为咱们走的是楼梯吧？”龙山随口提了个可能，“没了电，那些门也不好开，说不定人都死在其他地方。楼梯间反正也没东西，谁会呆在那？” 听着龙山说的这个可能，我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仔细想想，这个解释倒是还算说得过去。 我们本身也没搜索就直接下楼了，就算这些楼层有尸体，我也看不到。 这个叫后藤的研究员已经化作白骨，但尸体完整，看起来应该不是被什么啃食过，就是自然死亡。 地下六层看来确实是被特意改造拓展过，这里的面积，远比地面上那个不算气派的研究所大得多。 “小心，那边有哭声。”一直沉默的凯撒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右前方说道。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没了骑士哥盔甲摩擦声的干扰，我果然听到一阵很微弱的女孩哭泣声。 “有头绪吗？”凯撒问被保护在中间的龙山。 “哭泣…女性……”龙山喃喃自语一会儿，摇头道：“符合这个条件的诡异有好些个，也都可能出现在这里，不看到本体的话，猜不出来。” “能绕路吗？” “倒是可以，走左边的话，距离差不多。” “那就绕路。” 第518章 拍门 在龙山的带领下，大家很快就走上另一条岔路。 第六层虽然大，但总的来说结构还是挺简单的，砖石墙将整层分割成若干功能不同的实验区，宽的足有双车道的走廊就是分割线。 听龙山介绍，这一层主要的实验项目大多都是些需要走常规流程的实验，但具体是哪些实验，她一个字也没说。 时不时的，我们也会经过一些房间门。 我暗中观察一下，这些房门主要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加了电子密码锁的普通防盗门，这种门最多，大概是普通的办公室之类的房间。 第二类则是那种类似监狱一样的栅栏门，但是透过栅栏缝隙往里看，却能发现里面还有拴着铁链挂着铁锁的大铁门。 我猜这种门大概是存放实验器材和某些耗材的库房。 第三类则最少见，这种门看起来就像银行的金库大门，周身都是锃亮的银白色，大门中间有一个船舵一样的密码锁盘。 这倒是显而易见，肯定是对诡异和灵异物品开展实验的试验场。 好在目前经过的两个大门都紧锁着，应该不存在泄露的问题。 我倒是也问了几嘴龙山关于门的问题，她却只是很敷衍地说不清楚。 也罢，不意外。 地下六层的空气闻起来有一股很重的潮腐味道，大概是通风不太好的缘故，我总觉得这味道随着越往里走越大。 “哗啦~” 在我们经过一扇防盗门时，里面突然响起来推门声！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看向那扇防盗门。 “外…外面的是人吗？” 门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听起来十分虚弱。 没人回答，就连龙山也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如果…如果是人的话，请回答我好吗？求求你！求求你！哪怕敲敲门也好！救救我！救…呜呜呜呜……”里面的女人似乎情绪很激动，说到一半，居然就这么哭了起来。 她似乎很努力的忍住不哭，但除了抽泣声之外，我们也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例如“救救我”、“请回答我一下”之类的话。 凯撒比划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招手示意大家赶快走。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都加快速度离开。 无视掉门后的推门声，大家只管闷头向前走。 等拉开足够的距离，龙山才一脸惊恐地问道：“刚…刚才那是什么？” “你是副所长，你问我们？”我还想问问她呢。 “我…我不知道……大概是新关押的诡异吧……”龙山有些弱气地嗫嚅道。 没人说话，大家只是继续赶路。 从刚才一系列表现来看，龙山惠织这个女人是个菜鸟这件事儿，大家应该都有共识了。 但就当大家以为这件小插曲就这么过去时，前方不远处又一扇防盗门，再次被拍响。 “砰！砰！”这次里面的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拍门的力道大了许多，几乎可以用砸来形容。 “你们！你们一定听到了吧？！”女人的声音尖锐许多，甚至有一些破音，“你们说话啊！为什么不救我！求求你们！请救救我！我真的是人！呜呜呜…求求你们了，怎么样都行！请救救我！” 第519章 推门和敲门 这次大家甚至没有商量，所有人再次加速，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可竞走刚没十几米，我们身前的一扇防盗门再次被人拍响。 “咚！咚！咚！” “说话！啊！！！”女人似乎精神崩溃了，声音更加绝望。 “咚！咚！咚！” “我有钱！救我出去，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咚！咚！咚！” “别抛弃我！” 女人每说一句话，就砸几下门，我甚至能看到防盗门附近的灰都被砸的震起来。 “哎…”我叹口气，停止脚步，“龙山所长，还有多久到第七层？” “大概还有一半的路。”龙山也停下来。 “我们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得走这边？” “大概是，如果不想从哭声那边走的话，就只能走这里。 “要不还是解决了吧？我感觉它似乎在成长，而且就放任它敲门，万一引过来其他东西也是个麻烦。”我看着门，背对着其他人说道。 “你们说话了！我听到了！别装死！我听到了！！救我！！！快点救我！！！！”里面的那个东西已经彻底疯狂，不要命一样的拍门，不过这时候大家都自动把它的声音给过滤掉。 “也是。”凯撒思考一下，也同意我的意见。 我看向骑士哥，发现他也点点头。 “那…那要怎么办？”龙山有些紧张地问道。 “这次我来处理吧，但是如果后面又碰到这种麻烦的东西，我希望大家能轮着来。”我看向其他人，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当然，如果其他人不同意，那就算了，我也不管，到时候看谁倒霉谁处理。 不过这次两人倒也没讨价还价，直接同意了我提议。 大家虽然都在保存实力，但三个和尚没水喝的道理，却也都不是不懂。 我最后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罗赛赛，发现她也点了点头之后，便扭头看向大门。 诡异的手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因此只用这只手去碰的话，我也不确定会不会发动能力。 好在虽然手不是，但蛛丝却可以，这一点我之前曾经试验过。 用蛛丝缠住防盗门把手，我直接点亮油灯。 如果是门的问题，我就撕碎门。 如果不是门的问题，那就简单粗暴一点，直接用蛛丝把门打开，处理掉门后那个烦人的家伙。 油灯亮起，在昏黄中带着点血色的灯光下，被我蛛丝缠着的门把手，连同整个防盗门都没啥变化。 那就是门后有东西捣鬼喽？ 我下意识地看了周围一眼，就准备调动蛛丝。 但下一秒，我却发现明明有五个人，地上却有六个影子。 有一个“人”，就站在门旁边！ 意识到它的存在，我立刻用蛛丝缠住那“人”，紧接着，在灵异视觉中，一个神色僵硬，整个眼睛漆黑一片的男人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对着门举手，做出准备敲门的动作，但脑袋却几乎扭了180°，正死死盯着我们！ 我猛然意识到，这家伙不是那个女人，他是之前在加油站碰到的那个敲门的诡异！ 它压根没走，而是一直跟着我们！ 第520章 一虎杀两羊 我这才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我们一直在开门，压根没关过门。 所以这家伙其实一直没走，但因为找不到什么机会，竟然跟消失了一样。 除非一辈子不进锁门的房间，否则只是单纯的把门打开，看来并不能彻底解决它。 不过…… 我脑中突然闪出一道白光！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蓝色校服和红色蝴蝶结的小学生伸出食指，大喊一句：新机词挖一此莫禾多此！ 没准这么做，真的能一次解决俩麻烦！ 说干就干！ 我没有撕碎门，而是把蛛丝缠到这个敲门诡异的胳膊上，正好它做出的是一个敲门的动作，只要一使劲，便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嗯？”凯撒的发出一声疑惑，他似乎发现门被轻轻敲了一下。 随即，他又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虽然凯撒看不到这个敲门诡异，但猜也知道，这敲门声肯定是我搞得动静。 而屋里的那个东西没有察觉到，依旧在大声拍门。 我再次控制蛛丝，这次用的力道就大了许多。 “叩~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屋里的女人这次终于听到，只听它疑惑的问道：“喂，是你在敲门吗？” 没人回答它，而我第三次使用蛛丝操纵着敲门诡异的胳膊，继续敲门。 “叩~叩~叩~” “真的是人吗？！太…太好了！得救了！我得救了！！”屋内的女人发出喜极而泣的声音。 “叩~叩~叩~” 第四次敲门，我也惊讶地发现，这个敲门诡异，居然不用我继续控制它，它自己就能敲门！ 所以，只有力量足够强，改变一些相对弱小诡异，也是办得到吗？ 为了不浪费血，我索性直接灭灯。 昏黄的灯光消失，地上的影子也重新只剩下5个，但敲门声却依旧没停。 “叩~叩~叩~” “别着急！我…我立刻就开门！请赶快进来救我！”屋内女人欣喜地说道，同时门锁也开始咔擦咔擦地响起被转动的声音。 而我们几个人，早就趁着这个功夫，往后退了几大步。 反正这走廊有双车道那么宽，我们离门两三米，也不过是站在走廊中间而已。 终于，门被打开，里面也传来女人的声音：“请进来！快请……” 接着，声音戛然而止。 我走上前，一脚把开了一条门缝的防盗门给踹上。 里面依旧一片寂静。 我又闪了一下油灯，在确认只有五个影子后，这才放下心来。 “啪~啪~啪~” 身后刚才一直旁观的凯撒突然拍起手来，“精彩！陈队长你早就发现，之前那个敲门的恶魔一直跟着我们吗？” 我刚想回答，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家伙是想套我话呢！ 我但凡多说点什么，他就能通过只言片语，拼凑出我能力的大概样子。 想到这，我干脆不接话，而是反问道：“你看出来了？” 凯撒见我不上套，笑了笑，倒是老实回答道：“那团光…应该是可以照出人和隐藏起来的恶魔的影子吧？陈队长你应该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个敲门恶魔改变了目标，让这两个恶魔互相攻击，对吗？” “精彩。”我也学着他，鼓掌几下。 第521章 到达地下七层 凯撒的猜测不算全对，但也差不多。 只是我也没啥纠正他的心思，仅仅是看，就能看到这么多东西，这人显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懒散。 对于这种人，说太多总归会露馅，我也不太擅长撒谎，索性啥也不说。 好在这次结果还算不错，总归是一次解决了两个麻烦。 那间屋子自然没人会无聊的进去看看，除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进去可是啥好处都没有。 这里危机四伏，大家只想早点收工。 所有人重新上路。 “陈队长，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东瀛？”之前一直很少开口的凯撒，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什么意思？” “你的能力很强，而且看起来很稳定，不像是失控的样子。另外你的精神也很正常，有属于人的常识。”凯撒的声音听着很懒散，有一股疲乏感，“你们华夏为什么要让你这种人来执行这样送死的任务？” “哦？你也知道这是送死的任务？” “呵呵，你们华夏有句谚语，叫站在明处的人从不搞阴谋诡计。这次任务什么性质，这里的人谁不知道呢？” “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留在你们国内，去处理那些生死攸关，牵动着整个国家，甚至是整个人类生死存续的危险事件，而不是在这里被无谓地消耗掉。” “看你说的，跟咱们死定了似的。” “你这样的人，就算只是被浪费掉半个月时间，那也是一种犯罪。” “我姑且当你在夸我。” 见我有些油盐不进，凯撒耸耸肩，“好吧，我只是说两句牢骚话。怎么样，陈队长，要不要跟我们fbc干？” “不了，我在华夏干的挺开心。” “钱、女人、权利还是灵异道具？只要你开口，我们都可以送给你。” “先想想怎么活着出去吧。” “好吧，这个承诺长期有效。” 凯撒见拉拢不成，只好放弃。 看来他也是临时起意。 我的问题太复杂，造成目前局面的巧合因素太多，很多遭遇也压根没有复制的可能。 这么复杂的事儿，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而且对于这些其他势力的人，我也根本不打算说清。 所有人都沉默地前进，后半段路还算安全，除了若有似无的哭声外，我们还碰到了好几次奇怪的动静。 只是所有人都不主动招惹，也没人好奇手贱地去看看发生了啥，于是便也相安无事，没有再碰到狗皮膏药一样的诡异。 “到了。”拐过一个路口，龙山再次开口。 其实不用她说，光看着那几辆叉车，我也知道到地下七层的入口。 这里和六层差不多，也是个不算陡峭的螺旋下坡，不同的是深度明显没地下五层下到六层那么夸张。 感觉没绕几个圈，一行人就来到了地下七层。 看着写着【-7f】的提示牌，除了骑士哥，其他人——包括我在内，脸上都露出吃惊地表情。 地下七层的大门，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给推倒了。 没错，字面意义上的倒了。 第522章 血肉球 按理说，这种门是不可能倒的。 第七层的大门，不是那种闸门，而是由两扇可以左右滑动的推拉门组成。 大概是土层太薄，承担不了过大的重量。 也可能是深度太深，施工难度太大。 总之地下七层的大门看着虽然大，但气势上远没有一大块铁直接落下来看的有气势。 但也不至于轻易倒掉。 地下七层大概有三层楼高，而这扇推拉门是上下都有轨道的。 所以某种意义上，这扇门已经镶嵌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间，根本倒不了。 更别说这个巨大推拉门的门框还是金属的，依靠地形几乎镶嵌到里面，门框四周被大地自身的重量挤压固定，怎么可能轻易倒掉？ 但它就是倒了。 而且倒塌的方向还是向外，显然，第七层里有什么东西，直接把这扇门给撞倒。 “龙山惠织，请解释一下，这间实验室里有哪些恶魔可能造成这样的破坏？”问话的是凯撒，他的面色冷如霜雪，硬邦邦地问道。 我也想象不到，到底什么东西能制造出这种破坏。 龙山的脸色也难看至极，她没说话，而是走到已经倒塌的大门上，借着荧光棒的微光开始仔细查看起来。 其他人也散在她四周，算是保护。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龙山惠织面色凝重地起身，对着众人说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 “好了好了，别卖关子，直接说！”凯撒一脸不耐烦地催促道。 龙山语气一滞，气势也一起泄掉，好在她也不卖关子了，而是直接说道：“这应该是保存在地下十六层的【血肉球】。” 说着，她弯腰从一块被撞凹陷的坑里，抠出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这是干掉的肉丝，应该是从【血肉球】上掉下来的，这也符合我们之前的观测记录。” 龙山回忆一下，见我们都看着她，便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长话短说，【血肉球】的外形就和名字一样，就是一大块由血肉组成的大圆球。它拥有恶魔…或者说诡异的很多特性，比如不怕物理伤害，无法被破坏，形成原因和原理同样原因不详。 我们发现它的时候，【血肉球】还只是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球，滚动的时候会不断被剐蹭掉血肉，但不管刮掉多少，它的体积都不会发生变化。 【血肉球】本身没有其他特殊的，就是一个来回滚动的大圆球，如果附近有人，它就会自动滚起来，然后压死那个人。但如果你跑的最够快，或者离它超过一百米，【血肉球】就会失去目标停在那里。” “听起来，似乎不太强啊？”我摩挲着下巴问道。 直径一米的肉球，可能也有几百斤？ 确实也能压死人，不过听龙山的意思，只要腿脚好点，跑的稍微快点，这玩意儿也就没啥威胁论了。 但在这个地下有十七层的研究所里，埋在倒数第二层的含金量，绝对不止龙山所说的那么简单。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当然不算强，但【血肉球】有一个特点——它可以成长，而且没有上限。” 第523章 地下八层 “成长？”我琢磨着这个词。 “对，成长。被【血肉球】压死的人或尸体，都会被它吸收，每吸收一个人，血肉球就会变大一分。”龙山脸上有一种后怕恐惧的表情。 “但这种成长的比例极不正常，我们早就发现，每次【血肉球】吸收一具尸体，增长的体积远比它吸收的要尸体体积要大的多！不过灵异事件本就不符合物理规律，这种事，也没法解释。” “血肉球被埋到地下十六层的时候，有多大？”凯撒也看着地面上的倒塌的铁门，一脸凝重。 诡异自然是超越常理的存在，但并不意味着每一个诡异都力大无穷，无所不能。 要是真那样，人类早完球了。 诡异最难缠的地方第一是无法物理消灭，第二是很多都有独特的规则，一旦触发，立刻身亡。 这两个特点又常常互相影响，产生让人蛋疼的化学反应，十分难缠，对于普通人近乎无解。 好在大部分诡异，大家想想办法，努努力，还是可以暂时关押一段时间的。 比如直接浇钢水，或者注入液氮急冻，对一些不算太强的诡异，这些手法就可以。 但前提是这些诡异必须已经被控制住。 之前我在异管局的工作方式就是这样，调查处理完毕一个灵异事件，再叫人过来收尾。 还有一些难缠点的诡异，还可以用灵异物品进行关押，或者干脆圈起来不管。 可即便如此，终究还是会有一些很难处理，又不得不想办法控制关押的诡异。 从龙山惠织的语气中，【血肉球】大概就是这样的玩意儿。 “当时【血肉球】已经膨胀到直径五米左右，但好在【黑区】事件还没爆发，用了一些无人设备，最后还是把这东西安全转移到地下十六层。” “五米？”凯撒思考着这个数字，然后往嘴里塞了点什么东西，开始咀嚼起来。 我也大概看完了这扇门。 首先这门应该不是普通钢材，而是某种特种钢，很硬，哪怕塌了，整扇门也没有变形太多。 其次就是这痕迹也很奇怪，按常理来说，如果把门从内往外撞塌，肯定要继续上楼，但在过道上，却没有什么血肉留下的痕迹。 似乎… 只是为了撞开门而已。 “龙山所长，这门应该不是普通门吧？”我抚摸着冰冷的金属大门，点燃了油灯。 垂在灯光中的蛛丝接触到大门，在我灵异视觉中，这扇原本只是黑冷如生铁的金属门，果然变了模样。 原本大门平滑的表面变得凹凸不平，到处都有暗红色的铁锈，一根根骨头被人为地组成纵横交错的方格，仿佛建筑上加强筋一般，被安装在大门表面。 只是在我视野中的骨头，已经碎的七七八八。 而且这些骨头，明显来自不同的身体部位，应该是被人拆开后，一根一根摆出来的。 关掉油灯，我看向龙山。 龙山老实承认道：“对，这门是特意委托四季崎家族做的，他们家族有一门世代相传的秘术，可以制作隔绝灵异的门和墙。” “四季崎家族？那为什么之前的门也不用这种方法做？” 我回想起那些人骨，都是人的腿骨、臂骨以及脊椎骨这些比较直的骨头，一个人身上也就几根而已，而且看那规整的架势，想必也不是所有人的骨头都能用，肯定有什么标准。 两扇推拉门，大概得数百人的骨头被抽出来，才能勉强凑出来。 但接下来龙山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因为他们家族大部分精力都在这个研究所上，为了保证地下边缘的墙和隔绝各层的隔层不会被诡异突破，绝大部分材料和人力都被用在这些地方。这扇门只是用剩下的一部分材料做的，其实强度也不太符合要求，但只能这样了。” 等等，这么大的地下实验室，周围的墙全是人骨？！ 就算那些人骨不是这种大门上的被摆放的齐齐整整，可光是覆盖这么大的区域，就要多少骨头？ 几万人？ 还是几十万人？ 亦或者数百万人？ “你们用了多少人的骨头？！”我还是忍不住吃惊地问道。 东瀛政府这特么也不当人了吧？！ “哦？陈队长这么快就看出玄机了？”龙山稍微惊讶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她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放心，陈队长，人骨的来源其实还挺多的。医院、火葬场、殡仪馆这些地方，都很好操作，他们东瀛每年全国各种死亡人数加起来有上百万人，这东西真没你想的那么难弄到。而且，真要买，东南亚那边有成熟的产业链，我们要的又不是医学标本，而是普通人骨而已，有的是人愿意做这个生意。” 说完，龙山又补充几句，“真正难搞的其实是人，四季崎家的人不愿意把这项技术传给家族以外的人，所有工程都得靠他们家族去做。现在【黑区】事件爆发，估计他们家族的人死完，这项技术也就失传了。” 听着龙山这话，我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所以这个研究所四周都遍布人的骨头吗？ 这哪里是研究所，这分明是个大坟场、乱葬岗。 但不得不承认，这项技术确实很实用。 “五米不够！”刚才一直思索的凯撒也适时开口，“这种加持了灵异力量的门，五米的【血肉球】绝对不够！” 说完，凯撒又展示了一下手中已经发干的肉丝，“我可以通过吃下其他东西的血肉，获得一些信息。想把这扇门撞开，那血肉球至少要七八米才有可能！” “往下还有这种门吗？”我也跟着问龙山。 龙山摇摇头，“没有了，其实下面的空间不比上面大，毕竟离地面越深，施工难度越大。按照当初的设计，这个研究所的外形更像一个埋在地里的纺锤，上下都小，只有中间这几层比较大。 也是因为这种布局的缘故，距离地面近的几层就成了员工休息生活的地方，最深的那几层，就成了专门存放难缠诡异的仓库。 只有中间这几层，比较适合开展研究试验。” 该说不说，这个龙山惠织知道的的确挺多，要不是她提供的这么多情报，我们现在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但经过她这么一解释，这件事的疑点也确实太多了。 “陈队长，你怎么看？”就在我思索时，凯撒突然问道。 在这种不涉及自身的问题上，我也懒得藏私，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感觉很奇怪，就像一个人…或者其他什么存在吧，跟龙山所长一样，熟悉这间研究所里的一切，然后想办法破坏掉了这扇大门……” 凯撒接着我的话头继续说下去，“接着就跑了出去。这【血肉球】虽然能无限成长，但这个存在明显控制了它的成长速度。七八米的高度，力量合适，但又不至于大的被卡住，而且【血肉球】也只是单纯力量大，成长无限，但相比起来，却比那些有着复杂规律的诡异，好控制的多。” 我认同地点点头，又不自觉地跑神了。 怀里这个fbc送的灵异翻译器还真好用，不但翻译准确，甚至连遣词造句都本土化了。 而人类科技哪怕已经发展了这么多年，这种程度的翻译程序也不见得能开发出来。 这样看来，这些灵异力量的等级，大概是比人类要高得多的。 “陈队长？你有在听吗？”正在我跑神之际，龙山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 “啊？说到哪了？” “没有，现在信息太少，而且咱们的目的也不是调查这个，凯撒的意思是继续先完成任务。”龙山的脾气已经收敛许多。 相比起刚见面时，那有些盛气凌人的样子，现在的龙山已经低调很多。 这也正常，经历过几次灵异事件，大部分都会意识到自己有几斤几两。 龙山是个聪明人，能当上研究所副所长的人，再蠢也蠢不到哪里。 她现在意识到自己在团队中的定位不再是领导者，也没有能力领导其他人之后，很识趣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充当一个导游和百科词典的角色，不再试图对其他人发号施令。 哎，要是大家都这么明智该多好。 我点点头，示意明白。 继续往里走去，我能明显感觉到地下七层的结构和六层不太一样。 和六层那种大部分道路都横平竖直不同，第七层的走廊更像一个迷宫，充满了各种有弧度的拐角，同时也缺少参照物，很容易走迷糊。 另外一个不同就是房间，第七层的房间变得很少，不管是防盗门、栅栏门还是金库门，出现的频率都比第六层低了许多。 我倒是在路边看到了一辆迷你电动车，看着很像景区里用来接送游客的小通勤车。 龙山告诉我，这是因为地下实验区域比较大，这种小车可以快速接送研究人员在不同试验场转移，能节约不少时间。 其实第六层也有这种车，但大概是路线的缘故，我们正好避开了平日里调度车辆的地方。 我上前看了看，发现车辆旁边果然有被撕碎的衣服和工牌，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龙山没印象，大概是司机之类的角色。 其他三人她倒是有印象，都是研究人员。 衣服、铭牌都还在，但人却消失了。 没什么线索，大家继续向地下八层走去。 路上偶尔会看到金库门，但这些门已经被人打开。 再联想到之前那些消失的尸体，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黑区】事件发生后，地下七层的肯定发生了什么。 那个存在不但释放了其他诡异，甚至还撞破大门，逃了出去。 只是，为什么第六层看起来却没那么多异常？ 如果它真逃走了，为什么第五层的大门还安然无恙？ 我思索着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一行人居然就这么平平安安地来到地下八层的入口。 第524章 突如其来 地下八层的门依旧是推拉样式的，但是一侧已经融化出一个大洞，一大堆冷却后的铁就像融化后又凝固的蜡一样，静静趴在地上。 凝固的铁圆润的表面反射着荧光棒的亮光，看起来就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反射着亮光的眸子 这种普通金属大门的 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别说诡异，就是普通人都有很多办法突破。 只是大家却不怎么吃惊了。 很显然，因为黑区的事儿，研究所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趁机逃了出来。 不过具体是什么，龙山惠织不知道。 这间研究所的最下面的十五、十六、十七层里储藏着很多恐怖的玩意儿，少部分是灵异复苏时期发现的，大部分是灵异复苏时期失控的。 龙山告诉我们，在灵异复苏之后，很多灵异家族都被过于活跃的诡异给团灭了，诞生了很多不可名状的东西。 这些东西因为常年来被人为扭曲、献祭，早就异化成了顶级凶物，除了祸害人间之外，没有任何研究价值。 毕竟就连那些常年供奉它们，对这些存在了如指掌的家族，都因为这些凶物的活跃而灭亡，其他人更没什么兴趣和勇气去触碰研究。 索性把这些东西都扔到地底，眼不见心不烦，甚至连鞠躬说私密马赛都不用，实在是充满东瀛特色的处理方式。 也是因为不了解这些凶物的本来面目，所以龙山惠织并不确定到底是哪个东西跑出来。 而更糟糕的消息是，没准有些凶物压根没走，还留在这里…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所有人都没了闲谈的心思。 龙山虽然一紧张就话多，但在几次开口都没人接茬后，也就乖乖不再多嘴。 地下八层比七层看着更混乱，很多墙壁都被砸开，地面上洒落着乱七八糟的砖石碎块，人走上去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股潮腐味道也越来越浓，我感觉自己走在一个堵了几十年的下水道里，但这臭味的来源依旧是个迷。 一行人沉默地走在破败的通道之中，警惕地看着四周。 “嗯？” 龙山惠织忽然发出一声饱含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离她最近的凯撒最先反应过来。 没人回答。 “啪嗒”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等所有人看过去，却发现，那是龙山的脑袋。 她脖子上的断面平整，血液正不断从血管断开处往外喷溅。 有什么未知的存在，用某种超越常理的手段，无声无息地切断了龙山惠织的脖子。 现在至少可以确认一点。 她死了。 “艹！”凯撒瞳孔微缩，下意识爆了一句粗口。 接下来，我突然也觉得脖子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 “小…” 话没说完，我的就觉得一阵天地倒转，视线也越来越低，最后掉到了地上。 妈的，我也中招了！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念头一动，灯光便再次亮起。 十七八条蛛丝缠住我的脑袋，再次把它按到脖子上。 然后我就看到，不远处的罗赛赛也尸首分离。 第525章 饥饿感 躲在暗处的那个玩意儿下手速度极快，就在我脖子上的伤口愈合的空档，不仅罗赛赛遇害，就连凯撒和骑士哥也都被攻击。 这一连串针对五个人的攻击几乎是电光火石，不留一点空子。 罗赛赛和龙山惠织头首分离，已经倒地不起。 我则刚发动灵异把自己的脑袋接回去 凯撒正捂着脖子，一股惨白色的液体从他指缝中流出，那绝对不是血。 唯独骑士哥看起来好一点，刚才我听到一阵金属摩擦声，他的盔甲护颈部位也冒出一大串火星子。 是谁？！ 我看向四周，可周围一片寂静。 再远点，就只剩下一片漆黑。 “咳咳咳！”凯撒脸色惨白地咳嗽着，一边咳嗽，一边却吮吸着自己的手掌。 或者确切地说，是他手掌上的白色液体。 那是一股浓稠、灰败，散发着淡淡尸臭味的糊状物，凯撒此时却不顾一切地把这些体内流出的玩意儿，拼命地吃进肚子里。 甚至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把几滴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液体舔进嘴里。 我看了他一眼，又快步走到罗赛赛身边。 “嗯？！” 蛛丝缠住罗赛赛，我却发现了问题。 这具尸体根本不是罗赛赛！ 不对，它压根不是人！ 蛛丝稍微用力，假罗赛赛就被撕开，一大堆脏兮兮的棉絮撒了一地。 这是个布娃娃！ 罗赛赛跑了！ 难道凶手是她？！ 我心中震惊，但一时也没任何办法，最后才走向龙山惠织。 她反倒是没什么可看的，一个普通人，已经死透了。 “陈队长，你在干什么？！”凯撒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听起来很是忌惮。 “没什么，我在查看其他人的情况。” “是吗？那你为什么砍断龙山的胳膊？” “我什么时候砍断……嗯？” 等我反应过来时，龙山惠织尸体的两条胳膊，已经都被蜘蛛丝切断。 我自己身上那两条灵异人偶的胳膊也被切开，此时四条胳膊都被蜘蛛丝吊在半空，就连灵异人偶的胳膊里的米线和简易输血装置都掉了出来。 我刚才想干什么来着？ “你怎么了？！”凯撒低声喝问道，丝毫不管刚才我们才刚受到袭击。 对啊，我刚才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 “咕噜~”这时，肚子里传来一阵叫声。 “我饿了，需要吃点东西。”双眼盯着掉在地上的米线，我咽了口口水。 到这里，我也大概猜到了原因。 在被袭击前，我的状况一切稳定，但在被割掉脑袋后，我的灵异力量立刻就出现失控的征兆。 所以哪怕我已经死了，但死亡依旧是有代价的。 此时也顾不上太多，我用蛛丝卷起地上的米线，一点一点撕碎了直接扔到嘴里。 干硬的米线我也懒得嚼，直接就这么吞到肚子里。 大概吃了三分之一的干米线，肚子里…不，应该是心底那股饥饿感才被压下去。 趁着这个功夫，我又拿出简易输血器，将采血针插进龙山惠织的无头尸体里。 刚死的人，血液还能用，我得赶紧补充一下自己的损耗！ 第526章 天花板下的绳子 这次抽血，凯撒反倒没有阻止。 在采血期间，我脖子上的伤口也愈合完毕。 因为龙山的心脏已经不再跳动，采血针的效率其实还不如直接对着血管接鲜血。 最后大概收集了五百毫升还能用的鲜血。 我也没带柠檬酸钠之类的抗凝血剂，这些鲜血没法保存，只能立刻输回体内。 五百毫升血虽然不多，但算多少是把刚才头断之后撒出去的血，还有这两天零零总总消耗的血补充了一部分。 “陈队长，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凯撒很有耐心地等我做完这一切，才再次开口。 当然，大概也有他也需要恢复的缘故。 “我哪知道？”我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被人砍头不再是一件默认好评率100%的事儿了！ 我要打差评！这感觉太糟糕了！ “对方似乎没有再次攻击，不过也说不准，咱们还是早点走！”凯撒的语调再次变回那种慵懒的感觉，嘴上催促着，但语气却一点焦急感都没。 只是他说的有道理，我点点头，准备砍断自己的胳膊，把采血器放进去就走。 在再次点灯前， 骑士哥的动作却吸引了我。 他仰着头向上看，仿佛头上有什么东西。 骑士哥虽然不爱说话，但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这人还是可以交流的，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干什么出格的事儿。 于是我也向上看去，就连凯撒也有些好奇地抬头向上。 虽然我有夜视能力，但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天花板上，似乎有几个细长的黑影倒挂着，再仔细一点也看不清。 骑士哥也是人狠话不多，直接从地上捡起半块砖头，狠狠扔了过去。 砖头就像一枚炮弹，不偏不倚地砸在挂着细长黑影的位置。 但似乎没啥用，砖头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撞碎，但细长黑影依旧一动不动。 “我去看看。”我说了一句，然后便点燃油灯。 反正切断胳膊把采血器放回去也得点灯，正好趁着这个功夫上去看一眼。 数根蛛丝缠住我的腰，一下就把我扔了上去，就在速度耗尽之前，数根蛛丝再如法炮制。 就这么靠接力了几下，我就来到天花板下。 只见光溜溜的天花板下正垂着几根绳子，绳子根部跟长在水泥里一样。 我试着用手拽住那几根绳子，可下一秒，触摸绳子的手却突然发黑发臭，跟烂了一样！ 这股腐烂气息迅速向整条胳膊上蔓延。 原本这条胳膊，本身就是个灵异造物，此时也如同腐烂了一般，变得腥臭难闻。 下一秒，它便自动从我胳膊上脱落，掉到地上。 好像熟过头的果子。 我连忙分出几根蜘蛛丝，一根蛛丝缠住我，一根蛛丝缠住绳子，最后一根则缠住刚刚掉落的手臂。 好在这腐臭气息来得快，去的也快，等我把手臂捞起来时，那股子腐臭气味已经消失。 原本发黑的手臂本身，也恢复成塑料质感，看起来就跟试衣模特身上的胳膊一模一样。 我把刚才一直拎着的采血器塞了进去，然后又接到肩膀上，果然，这胳膊就再次恢复活性，变得跟真的一样。 而那几根绳子，我也用蛛丝切断，然后带着这几根绳子平安落地。 第527章 撤退? “别碰绳子！这玩意儿上面应该有某种诅咒，碰了必死！”在落地后，我立刻开口警告道。 “陈队长的胳膊…倒是很特别。”凯撒脸色复杂地说了一句，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在下面也都看到了。 “彼此彼此。” 凯撒咧着嘴干笑几下，没有再说什么。 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对我有些忌惮。 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忌惮我也是件好事，起码真出了什么问题，不会把歪脑筋轻易动到我身上。 “你认识这个吗？”我问凯撒。 刚才也没来得及细看，现在才发现，地上的绳子有六根。 这些绳子看起来像是麻绳，但颜色深了许多，似乎浸泡过桐油，黑亮黑亮的。 绳子平摊到地上，让我想起来几年前很火的sh动画形象——火柴人。 绳子的根部被分出两股，如同人的两条腿。 中间部分则又接了两根小绳子，似乎是人的胳膊。 而在另一端，原本应该是人头的位置，此时却有一个切口。 那切口断面平滑，看起来是被人什么锋利的东西给切断了。 只是这切口看起来并不像新切的，似乎直接被人切断之后就挂在这里。 凯撒冷着脸叹口气，“不认识，谁他么认识一群jap的玩意儿！” “这东西不像是刚刚装的，看起来倒是早就准备好。”我搓着那只刚才被诅咒伤害的手，猜测道。 刚才大家可都是全神贯注逇戒备四周，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在我们头顶布置陷阱，不可能一点都没发觉。 “陷阱吗？”凯撒也思索着说，“提前挂在房顶，但是要怎么发动？” “或许人走到这些绳子下面就会发动。”我提出一个可能，“就像埋伏在路边的陷阱，只要踩上去就会发动，但没发动前就一切如常。” “所以会是谁？” “对啊，会是谁呢？” 我俩互相问着对方，可惜都没有答案。 大概是地底被埋起来的某些诡异吧，但具体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我转身原路返回。 “陈队长，你要去哪！”凯撒见我要离开，立刻喊道。 “当然是原路返回。”我理所当然地说道：“向导死了，任务失败，往后面走还有意义吗？” 凯撒脸上也没太多意外，反倒一脸如此的表情。 “回去之后呢？你知道准备怎么离开东瀛？” “龙山不是说过么？一路向西，去对马岛，然后脱离黑区。” “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凯撒懒洋洋说道：“会死。” 我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反倒是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是在诈唬我，还是说实话。 不过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我决定还是别头铁装逼，也别内耗自己，老老实实问道：“为什么？” “从对马岛离开的思路是对的，但你想过怎么渡海？” 怎么渡海？那肯定是坐船……嗯？ “你说东瀛周围都是我们来时那种诡异？！” “没那么简单。”凯撒摇摇头，“陈队长，你觉得恶魔…或者用你熟悉的说法，诡异，怕水吗？” “水底有诡异？”我敏锐意识到他想表达的意思。 “对，而且数量不少。当然，这主要得感谢东瀛人，他们之前就有把处理不了的诡异沉到海底的‘好习惯’，天知道东瀛的近海沉了多少个诡异。” 第528章 一本书 “你不早说清楚？” “为什么要说清楚？方便你们想办法跑路吗？” “罗赛赛就跑了！” “那她多半就要死了。” “你…你早点说，没人会跑。” “没必要的陈队长，龙山惠织这个女人能活到这里已经超出预计了。”凯撒也不装了，直接摊手说道：“这次的任务必须完成，哪怕她在登陆之后死掉，也不影响后续计划的执行。” “可你踏马连这前面几层怎么走都不知道！这次任务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重要，你会不问龙山惠织那个问啥说啥的漏勺路线怎么走？要是这个任务真的需要拼上性命，你们会找一个碰一下就死的普通人带路，来这种我们一不小心都会死掉的险地来探险？！” 我也有些受不了了，这次的任务根本就不对劲，从里到外的不对劲。 什么找资料，压根就是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把一群人送进来送死，而且死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踏马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这次到底要干什么！为了还你们鹰之国的人情，我可以代表华夏异管局来拼命，但你要是把我当傻子骗，大不了咱俩现在就拼一把，我倒要看看，咱俩谁更能打一点！” 我也懒得再装样子陪凯撒玩这种无聊的小游戏，有什么事就摊开说，当个谜语人真让人恼火。 “哐当~哐当~” 骑士哥走到我身边，静静看向凯撒，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跟我站在一起，让凯撒给个说法。 凯撒看着我俩气势汹汹地样子，举起双手，摆出个投降的姿势，说道：“行，行，冷静一点，ok？这种不讲道理的即死陷阱我也没想到，大家看起来都有些紧张。这样吧，我们边走边说，可以吗？” “你最好在这里就把话说清楚，要是引来其他诡异，无非各凭本事！”我可不惯着他。 “好吧，”凯撒耸耸肩，“其实去九层找硬盘确实是任务的一部分，这一点真不是骗你们。当然，陈队长你的直觉也很准，后续确实有新的任务。” “什么任务？” “去第十五层，回收一件……灵异道具。” “说清楚点！” “ok，其实就是一口棺材。”凯撒倒也不着急了，靠着墙说道：“原因呢，就是一本写着预言的书。” “预言之书？又是什么灵异道具？” “不对，不是预言之书，是【写着】预言的书。那本书大概一百五十年前，黑船事件之后，一名水手从东瀛带回鹰之国的书。书本身只是一本普通的线装书，有意思的是内容。”凯撒表情玩味地说道。 “这本书也是最近才被发现的，上面记录的东西可是十分有趣，你知道吗？书上不但准确预言了二十世纪很多重大事件，就连我们国内的双子塔和现在的灵异复苏，都被它准确预言到。” “哦，所以记录了这么重要东西的书，水手跟他后人都是傻子，看不懂是吧？”我面无表情地吐槽道。 可凯撒却摇摇头，“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书里的所有内容都经过加密，别说水手的后人，就是一百年后的科学家，都不可能破译。” 第529章 预言家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像个捧哏的。 “md5算法。”凯撒说了个我没听说过的词。 “整本书都是用md5算法加密过后的哈希值，而md5算法是20世纪末才公布的算法，在这个算法本身被公布前，那一串哈希值就是毫无意义的数字乱码。” md5算法？ 哈希值？ 那是什么？ 不过我没纠结这些专业名词，直接指出他这套说辞的漏洞，“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本书的纸和墨都是一百多年前的老古董，但这本书上内容其实是现代人的恶作剧呢？” 这种东西华夏也有挺多的，很多人从古墓或者其他地方搞到一千多年前的纸，然后再用特殊手法，刮去上面原本的东西，再制作成同时代名家的书法或者绘画作品。 这种上机器都看不出破绽的造假手段，其实早就不是啥新闻，甚至算是古玩造假界的常规操作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想不到？我们早就测试过了，这些都是真的，你知道的，用灵异道具。” “所以，一百五十年前，已经有一个预言家预言到了这一切，还把这些预言写成书？” “不，确切的说，是七百年前。这本书虽然是一百五十年前从东瀛带到我们鹰之国的，但这本书的作者，其实是七百年前的一个人。”凯撒说了一个让我更加心惊的数字。 “等等，地下十五层那个人该不会就是他吧？！” “对，他在书中最后说过，他预见了灵异复苏时代的结束，想知道答案，就去唤醒他。” “灵异复苏的时代，会结束？！”我声音突然提高一个八度，这是真的？！ “不知道，”凯撒摇摇头，“但至少值得一试。” “那为什么不早说？”我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有什么可隐瞒的！ 凯撒却反问道：“陈队，你觉得一个能活七百年的存在还是人吗？” 没等我回答，他自顾自继续说道：“人可是一种活到七十岁就很不容易的生物，你们那边不是有句话么——七十岁的人自古就很稀有。 或许这个预言家在写下这本书时，还是一个人。但人是活不了七百年的，他一定用什么办法，把自己改造成了恶魔…哦，抱歉，我是说诡异，那么一个复活的诡异，还值得信任吗？” 我叹了口气。 确实，人的生理结构，就决定了不存在能活七百年的可能。 那么如今再去地下十五层，哪怕真的找到他，大概也是一个复活的诡异。 但… 我也理解这种可能性的诱惑。 就算没有获得结束这个灵异复苏时代的方法，可只要能知道什么时候灵异复苏时代能结束，知道这段痛苦的路什么时候是个头，那也是有意义的！ 起码起码，人有个盼头！ “那为什么现在才去？这间研究所建成很多年了吧？为什么不早去？”我再次问了一个问题。 凯撒耸耸肩，“因为我们意外发现这本书的时候，黑区事件刚爆发三天。” 第530章 测谎仪 “没准你们发现书的时间，他都遇见到了。” “确实可能。” “所以fbc觉得可以赌一把？” “其实这把牌的赔率并不理想，但现在牌桌上能让人类翻盘的牌型不多了。”凯撒打了个比方，似乎是德州扑克？ 我不太懂，但意思大概是明白了。 如果地下十五层的那个人真的知道何时灵异复苏时代会结束，甚至知道如何结束的方法，那无疑是大赚特赚。 但这次的代价，他们并不想付，或者说，不想全付。 也可能是付不起。 我早就听王海说过，鹰之国内部的情况比华夏糟糕的多，一些城市甚至已经停摆，部分地区算是完全沦为诡异的乐园。 而华夏国内虽然人心惶惶、物价飞涨，基层治理也在逐步瓦解，但至少整体上，还能凑合着过下去。 虽然谁也不知道还能凑合多久，但起码眼下的日子还坚持一段时间。 “怎么样？我相信你们被送过来执行这个危险度很高的任务，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反正已经来到这里，不如索性干到底！” 简单来说，就是来都来了。 鹰之国也有这个说法么？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孩子还小、他都死了，并称华夏人逃不过去的四大名句…… “你能保证你说的没撒谎？”我还有点不放心，但不得不承认，我被说动了。 凯撒再次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陈队，要不我按着圣经给你发个誓？” 我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骑士哥。 骑士哥见我看他，却点了点头，似乎同意凯撒的话。 然后他居然就真的从盔甲腰间解下来一个拴着铁链子的流星锤…… 哦，不是流星锤，是一本缠着铁链子的书，这本书是硬皮封面，八个角都用闪着寒光的金属包着。 和流星锤也差不多了。 这本书看着还是个老物件，封皮上写着圣经的拉丁文花体字，周身布满各种可疑的黑褐色污渍。 我不确定这是教士们吃方便面压盖子时溅上的汤汁，还是用这玩意儿砸破敌人脑袋时溅出来的脑浆。 反正也差不多，都不是很卫生。 凯撒耸了耸肩，居然真的把手按到圣经上，念了一段誓词。 誓词听起来很拗口，这种宗教典籍的遣词用句和华夏人日常的口语习惯差的十万八千里，我听了半天也没记下来什么。 大概意思就是当着神的面说撒谎是小狗之类的话……吧？ 然而在凯撒按着书宣示完之后，那本书居然释放出了一阵微弱的白光！ 骑士哥见状，居然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重新把圣经，哦不，是流星锤收起来挂回腰间。 “骑士哥，你这圣经，能测谎？！”我直接问道。 点头。 “所以，凯撒说的是实话？” 摇头又点头。 “呃，你的意思是，他说的不一定是实话，但按着你这本圣经说的，都是实话？” 点头。 “他有没有玩什么文字游戏？” 摇头。 我也听不懂那些宗教用词，但从骑士哥的反应来看，总体上凯撒的话应该是可信的，就算他想玩文字游戏，骑士哥也能看出来。 结束灵异时代吗？我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行！”思考一阵，我果断点头，“就下去看看！” 第531章 回收硬盘 既然决定下去，那肯定得知道路，凯撒再次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玩具。 那玩具大概一掌高，外形是一个穿着鲜艳衣服的金属士兵。 士兵不是现代形象，造型反倒复古，像是十八十九世纪那种西方士兵，穿着一套大红色的军服，带着黑色直筒高帽，束腰裤，扛着一把喇叭开口的燧发枪。 士兵背后有一个上发条的钥匙，凯撒拧了七八圈，就把士兵放到地上。 随着玩具士兵内部机械结构发出咔嚓咔嚓的运转声，士兵也开始迈着僵硬机械的步子，慢慢向前走。 “这个玩具士兵可以充当向导，而且路线相对安全。”凯撒解释道。 “怎么不一开始就拿出来？” “这东西很容易坏，”凯撒已经迈开脚步跟上士兵，“别说普通人，就是湿度稍微大一点，也可能生锈，更别说磕碰什么的。反正坏了可就没得用了。” “你要是早用一点，龙山可不一定会死。” 而且大家也不用死一次。 “或许吧，其实最理想的情况是她能活到地下十层之后。过了地下十层的缓冲区，就算进入高危区域，我本来打算那个时候用的。” 凯撒倒是不甚在意，或许在fbc的计划中，龙山就是一个随时都能牺牲的棋子吧。 重要程度，甚至不如一个灵异道具。 现在想想，龙山的价值或许也就是当向导了，这个研究所里的各种资料，很可能鹰之国那边早就有了一份备份。 以鹰之国对东瀛的控制力，这种事没啥难度。 硬盘里有价值的，大概就是那些还没来得及拷贝和传输过去的实验记录，以及最重要的，【电子恶魔】失控前的各项数据吧。 玩具士兵走的速度不快，但一刻也不停，按常理来说，只不过拧七八圈发条而已，压根不可能运转这么长时间。 但这玩意儿是个灵异物品，谁又说得准呢。 就这么绕了几圈，我们很快就来到地下九层。 这里不再是迷宫一样的布局，机房、员工休息区、维修间等区域泾渭分明。 这边的大门依旧是左右推拉式，这道门倒没被破坏，它直接就是半开的。 大门不远处还有一辆叉车倒在路边，叉车上的货物也洒落一地，都是些饮料零食什么的。 看情况，大概是开门运货时，黑区正好爆发，连带着大门也没关上。 不过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 大家也没在九层停留多久，凯撒进入机房，轻车熟路地就把几块字典大小的硬盘给拆了下来。 “当初这个地下机房就是外包给我们的公司，都有图纸。”凯撒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硬盘一共四块，储存着大量数据资料，大家从背包里拿出防水袋认真包好后分别保存。 我和骑士哥各拿一块，凯撒拿两块。 虽然等会儿还会原路返回，但谁也说不准，那时候身后会不会还跟着其他什么玩意儿。 不如现在就拆掉回收。 期间一共也没花几分钟，收好硬盘，我们很快就再次追上还在往下走的士兵。 第532章 隧道 第十层依旧无惊无险地通过，本身就是缓冲过度的楼层，也没啥特别的。 只是依旧没什么尸体。 如果说在那些实验楼层见不到尸体，还能解释成大部分人员都在办公室或实验室里。 但这种缓冲层里一个人都见不到，怎么想都太奇怪了。 更别说那叉车旁散落的一堆零食饮料，如果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些东西送进来的意义又是啥？ 但就是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我看着走在最前方的玩具士兵，心中猜测，或许死人的地方很危险，这个玩具士兵正好带我们避开。 但也只是猜测，也有可能是失控的诡异都吃掉了也说不定。 谁知道呢？ 发条士兵继续向前，但路径却不是地下第十一层大门方向，反而走向一个位于角落的房间。 “这玩意儿不会有什么坑吧？”我问凯撒。 凯撒摇摇头，“不会，这种是消耗品，你知道的，会损坏的灵异道具，一般它们本身就是代价。” 我点头，确实如此，有些消耗类的灵异物品，比如香、蜡烛、黄纸、贡品之类的东西，用起来都没啥副作用，甚至普通人用得好，还能救自己一命。 唯一的缺点，就是用完就没了。 好用的东西不耐用，耐用的东西，一般又不怎么好用。 很快，大家来到一扇虚掩的门前，门上贴了个扫把样子的贴纸，看起来，这里是放清洁用品的房间。 但发条士兵依旧脚步不停，只管往前走。 我和骑士哥都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只有凯撒毫不在意地跟着发条士兵，甚至如果碰到了什么障碍，他还会清扫出来一条路。 转眼间，凯撒便跟着发条士兵消失在杂物间中。 我和骑士哥面面相觑，正犹豫间，倒是骑士哥直接一脚踹飞了房间门，然后便大步走进去。 这杂物间很小，放着拖把扫帚之类的玩意儿，别说站俩人，就是凯撒站进去都嫌挤。 可如今两人都消失不见。 幻觉！ 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有人用灵异手段，掩盖了屋里的真实情况！ 想到这点，我也立刻冲进房间里。 果然，穿过门口后，一副跟在外面看起来截然不同的景象出现在我眼前。 这座小房间的地板上出现一个隧道出口，不仅是地板，连同一部分墙壁也被一同挖塌。 我用手抠了抠隧道墙壁，墙壁周围的土都被压得很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隧道整体呈圆形，直径大概两米，我直着腰走进去丝毫不觉得逼仄。 隧道盘悬着斜向下，沿着通道没走几步，便再次追上凯撒和骑士哥。 “这里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凯撒摇摇头：“不知道，不过翻土痕迹不像新的，应该是几个月之前就逃离的诡异吧。” “会不会是把上面的门破坏掉的那个？” “或许。” “你不关心？” “大概吧，”凯撒的目光一直盯着发条士兵，“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 我深吸一口气，也没再说话。 说白了，跑了就跑了吧，又不是在华夏，无所谓了。 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我继续往下。 第533章 挡路诡异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有东西逃了出来。 但可疑的是，一切痕迹在第六层就消失了。 那玩意儿是否也在六层打了个隧道呢？ 我扭头看了眼一直拉着的手推车，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第五层的闸门可是关的好好地，这玩意儿是怎么出现在地面上的？ 而我自从下来之后，见过的唯一一具遗骸，就是在地下六层。 所以，是不是那个诡异在用【血肉球】撞到了地下七层的特制大门后，就在地下六层打洞跑了？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选择在地下六层挖隧道逃出去？ 还有这个隧道，为什么挖到地下十层就不挖了？ 隧道的尽头又是地下第几层？ 我一边思索着这些问题，一边走在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底的隧道中。 我想起来从地下五层到地下六层，深度似乎也比往常深很多。 缓冲层的含义，似乎是到更加危险区域的缓冲，所以从安全的地下五层到开展研究实验的地下六层就有很深的一段距离。 而从地下十层，前往更加危险的地下十一层，中间的距离更加漫长倒也很合理。 “笼子缝，笼子缝?~” 一个稚嫩女孩的声音突然从地下传来。 她用的应该是东瀛语，但fbc给的那个灵异翻译器自动给翻译成了我能听懂的华夏语。 我们所有人都齐齐停下脚步，唯独发条士兵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向前踏着正步。 “喂，骑士，这次该你了！”凯撒却突然开口喊道。 骑士哥扭头看向他，一动不动。 “陈队长刚才处理那个拍门女人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一人一次，我得看着咱们的向导，这次该你了。”凯撒理所当然地说道。 骑士哥听罢，没有行动，而是原地盯着凯撒了好几秒。 “笼子中的鸟儿?~” 那声音更近了！ 骑士哥缓缓收回目光，开始大踏步向下走去。 盔甲摩擦的声音盖过了发条声，我甚至有种头上的隧道在落灰的错觉。 骑士哥的动静还真不小。 “就在那黎明前的夜晚?~” 只是一个拐弯，骑士哥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咣当~咣当~” 盔甲砸向地面的声音更加响亮，似乎骑士哥已经进入战斗状态。 我有些好奇，也越过正在保护发条士兵的凯撒，追了上去。 “鹤与龟滑倒了?~” 女童继续唱着音调诡异的童谣，而我已经能看到她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素色和服的小女孩，她的长发盖住了脑袋，用一种不协调的奇怪姿势慢慢向我们走来。 见到这种造型，我本能地就要点燃油灯！ 但心中更加期待，这个骑士哥到底有什么教廷秘传的特别驱魔技巧。 只见骑士哥突然脚底加速，眨眼间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包裹着臂甲，字面意义上有砂锅大的拳头，一把就包住小女孩的脑袋！ “咚！” 一声巨响，骑士哥居然直接按着小女孩的脑袋，直接把它掼进墙里！ 那小女孩穿着和服的身体还挂在外面，脑袋却整个被生生按进压实的隧道墙壁中！ 第534章 美德教育 那诡异似乎也被打懵了，居然就这么浑身僵硬地镶在墙里。 骑士哥却是一点不给它机会，弯腰用沙包大的拳头x2，分别箍住女孩诡异的左右脚脖子，然后他一起身，直接又把摁进墙里的小女孩给拉了出来！ “背后的那…?~” 女孩似乎还要继续唱歌，但骑士哥已经直接双臂发力。 “嘶~”地一声闷响，这个诡异居然被他硬生生给撕成两半！ 而女孩的这首歌也注定唱不完了，就在它被撕开之后，骑士哥直接把没脑袋的那一半随手扔到一边，然后一只手握着它的脚脖子，一只手攥住它的脑袋，紧接着又是一撕！ 这次直接把半边身体和脑袋再次撕开。 说实话，我就是去买只烧鸡，卖烧鸡的老板撕鸡的手法都不一定有他娴熟。 就当我以为已经处理完毕时，骑士哥居然又从腰上把那本包着铁角的圣经拿了出来，然后就高举圣经，狠狠朝女孩被撕下的脑袋上砸了几下。 普通人的脑袋被这么砸下去，早就碎了一地，但女孩的脑袋居然只是被砸扁。 果然是诡异，就是耐打！ 莫名地，我想起来在幸职上课时，看到的照片。 我记得当时放的是背叛者十三科处理灵异事件时的现场照片，跟那种血腥的现场比起来，屠宰场的内部都算全年龄向的健全画面了。 虽然骑士哥是教廷为了制衡十三科，通过“美德计划”制造出来的怪物。 但怎么说呢，这种行事风格，感觉和十三科也没啥区别了…… 这时，身后再次传来发条齿轮咔哒咔哒地声音，凯撒也随着发条士兵，从后面追了上来。 他还是那副睡眠不足的表情，“ho~果然是教廷的风格。” 凯撒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揶揄，不过倒是不怎么吃惊的样子。 “陈队长，习惯就好，教廷那边的美德学习就是这内容。”凯撒拍拍我肩膀，似乎是看出我的吃惊。 “美德学习？”我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嗨，你知道的，有些诡异会影响人的思维，让人变得疯狂。教廷的美德学习，就是专门对抗这种诡异的，不过他们一套教材用了好几百年，也就是小修小补，总体行事风格一贯如此。”凯撒解释几句，这些东西听起来似乎也不是秘密。 毕竟几百年的东西，想保密也难。 也不知道国内知不知道？ 之前一直都在处理各类灵异事件，也没时间学习提高自己，看来还是得不断学习啊。 “美德学习会让人变哑巴？”我回忆起之前碰到的那位叫“诚实”的骑士团长，他看起来就正常多了。 “不不不，那怎么会呢？”凯撒摇摇头，“没那么夸张，只是让人变成疯子而已。” “……总感觉你这个而已用的挺微妙。”我吐槽道。 “嗨，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你们那边不是有句谚语么，强者都会先出手。要阻止一个人变成失控的疯子，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先把他变成听话的疯子啦~”凯撒语调轻佻地说道，话中的是数不尽的讽刺和揶揄。 我看了一眼骑士哥，他毫无反应。 第535章 隧道尽头 “听话的疯子啊……感觉挺难搞的。”我感慨一句。 “其实也没那么难，如果是普通人，成功率大概是万分之三吧。”凯撒耸耸肩，“而且有些脑子有坑的信徒，认为这是什么神的考验，会主动申请。你知道的，这种人因为本来就是疯子，所以成功率意外的倒还挺高。” “万分之三…你们连这种数据都知道？为什么鹰之国不也这么搞？” “因为我们是理智正常，”凯撒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骑士哥，“而且教廷的洗脑…哦，我是说美德教育的内容是固定的，所有步骤都是他们自己几百年来不断摸索定型。你要真是按照他们的那套办法，最后搞出来的只会是听命于西斯廷的疯子。” “既然如此，那为啥还要搞什么美德骑士？这些人本来不就是被洗脑过了么？”我敏锐察觉到其中的矛盾之处。 “嘿嘿，陈队长，你有没有意识到，听话和疯子其实是两个含义相反的词。听话意味着有理性，但有理性的家伙，还算疯子吗？” 凯撒说完，我也愣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 见我不说话，凯撒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十三科的人你如果以后有机会打交道就知道了，我倒是挺理解教廷想搞的美德计划，谁长时间跟那么一群家伙打交道，都会害怕的。” “你很了解十三科吗？”见他谈兴这么浓，我决定索性多问一点东西。 “了解？饶了我吧，我宁愿永远也不认识他们！” 我正准备继续问，却发现凯撒突然抬起手握拳。 这是注意警戒的意思。 原来前方已经到达了隧道的终点，这条好像永远也走不完的隧道最终还是走完了。 原来，刚才那个小女孩一直是守在洞口么？ 现在的队形是发条士兵走在最前面，凯撒跟在后面保护这个脆弱的灵异造物。 我则拉着装【散步的人】的小推车，跟在后面，最后面是骑士哥。 走出隧道，我发现这里似乎是某个实验室，除了被破开大洞的墙壁，这个房间另外三面中有两面都是很厚实的墙壁，只有一面墙在高处，有一小扇不透明的玻璃。 那玩意儿我认识，是单向透光的钢化玻璃。 而这个房间的大门也不在四周，而是在天花板上。 整个房间底部宽，上部窄，看起来就像一个四角锥，不过角度没那么大。 这样的设计也是防止人从底部攀爬到上来，角度内倾的墙体，会让试图利用墙角攀爬的人逃离难度大增。 好在这难不倒我，利用蛛丝，上到天花板，这扇门只是虚掩，并未上锁。 我再用背包里的绳子把其他两人提上来。 发条士兵在找不到路之后就开始原地踏步，凯撒小心翼翼地提着它，在上来之后，才又小心放到地上，生怕磕着碰着。 正当大家准备重新出发时，骑士哥却突然拦在前面。 “嗯？”我疑惑地看向骑士哥，凯撒也想继续跟着发条士兵。 可下一秒，骑士哥突然出手，一拳将把背后漏给他的凯撒打翻在地。 第536章 还得是老朋友靠谱 “卧槽，你mother fxxker的想干……” “嘭！” 凯撒还没骂完，一根细长的尖刺突然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扎了出来！ 嗯？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脚下的地面变得有些松软。 之前一直走在隧道里，已经习惯这种比水泥稍微松软一点点的土地，可那是因为隧道是临时挖的！ 但这里是研究所，地面都是水泥硬化的路面，怎么可能会有泥土？！ 显然，骑士哥是首先发现不对的。 想到这里，我立刻点燃油灯，用蛛丝缠住自己，迅速逃离这个地方！ 凯撒也发现了不对，他来不及咒骂，而是一个打滚，直接把那个正在踏着正步向前走的发条士兵收入怀里！ “嘭！” 又一根尖刺破土而出，这次被攻击的是骑士哥。 但他显然对此早有准备，微微侧身，就险而又险地避过这次攻击。 而我早就趁着这个空档冲出去二三十米，可很快，一道密密麻麻，由树枝交叉而成的篱笆就拦住了我的去路。 这些玩意儿一看就不是正常篱笆，毕竟谁家的好人在地下几百米的深处扎篱笆？ 蛛丝倒是能切断，但一次只能切断一两根小拇指粗细的枝条，面对这密密麻麻地篱笆墙，我把血烧干恐怕也切不出来一个出口。 必须想想其他办法！ “小心，这里有篱笆！是灵异造物！”我对其他两人也高声提醒道。 “嘭！” 第三次攻击再次袭来，这次的目标是凯撒，一根地刺斜斜从凯撒的左前方冲出来，正好挡在凯撒的逃跑路线上。 “吼！”凯撒发出一声野兽般地低吼，伸出手，居然直接打断了这根尖刺。 而另一边的骑士哥也没闲着，他直接大步流星地向我这边走来，路上被地刺攻击了两次，一次被他躲开，另一次则刺中了他的胸甲。 虽然没刺穿，但也让他的胸甲凹进去一大块。 “轰！” 骑士哥直接一拳轰向篱笆墙，一拳之下，居然真的打出一个凹坑，七八根枝条直接被这一拳打的粉碎。 他为什么要攻击这里？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骑士哥显然有很敏锐的洞察力，他攻击这里绝对不是无意义地泄愤！ 我向他攻击的地方仔细看去，果然，在密密麻麻的树枝后面，似乎真的有一张人脸在看着我们。 只是那人脸的轮廓看起来很扭曲，要是我没有夜视能力，又不认真看的话，大概会错认成什么扭曲的枝条纹路。 但我们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篱笆墙，就算发现了它，一时半会也没什么…… 等等！ 有办法！ 铜镜！！ 我从怀里掏出铜镜，调整好角度，站在骑士哥身后，然后把镜子对准了那张脸。 既然它有脸，那就符合“看”的条件，那么“老朋友”的攻击就会发动！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张用树枝拼凑出的脸，果然被压的粉碎！ 就在脸被压碎之后，这些篱笆墙也快速枯萎，原本坚韧的枝条迅速变干变脆，暗绿色的叶子也开始枯黄。 攻击奏效了！ 第537章 木生介雄 刚才还被地刺折腾的狼狈不堪的凯撒，和正一拳一拳破开篱笆的骑士哥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很快，他俩的目光便落在我身上。 凯撒吹了个口哨，“呼~陈队长，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告诉我，你还藏了多少惊喜？” 我熄灭油灯，耸耸肩，“没你背包里的小玩具多。” 骑士哥没理我俩，直接撕开已经干枯的枝条，径直向前走去。 我和凯撒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天，但我俩都已经意识到，骑士哥还是十分靠谱的。 四周虽然长满了各种藤蔓，但依稀之中，我还是能看出来这里依旧是研究所。 这些植物，显然是灵异影响的造物。 在走过几个拐角后，骑士哥终于停下脚步。 在我们面前，是一棵巨大的树。 那树看起来十分壮观，从地板长到天花板，两车道宽的走道几乎被占满。 即便如此，粗壮的根系和繁茂的枝丫还是在地板和天花板上继续生长，就像某种生物的血管和筋肉，与研究所的钢筋水泥融合到一起。 在壮观之后，我感觉到有点恶心。 这棵树就像某种动物被剥了皮之后，裸露在空气中的肉体，让人看起来有一种生理性不适。 “哗”~ 天花板上的枝丫突然发出摩擦声，紧接着，一根垂着一颗人头的枝条就唐突地落下来，掉在我们三人面前，随着惯性左右摇晃。 不，那不是人头，那只是一颗长得像人头的木瘤而已。 “嗅~嗅~这气味……是蜘蛛？佐久间家的人？” 那颗像人头的木瘤虽然有眼睛，但此时却闭着，我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不对不对不对！还有切支丹的臭味！喂喂喂，佐久间家的小子，你们什么时候跟切支丹混在一起了？！” 切支丹？ 我回忆一下，这似乎是东瀛对十字教徒的称呼。 不过这种称呼现在基本已经不用了，古代东瀛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是禁绝十字教传播的，那时候对就把供奉十字教的人称之为切支丹。 通俗来说，就是个谐音梗。 和华夏把蒙皮软垫椅子称作沙发，公共交通汽车称作巴士，黑色酸苦泡水豆粉末称为咖啡一样，都是直接把外语音译过来。 “说话！说话！现在的小鬼一点礼貌都没有吗？给我讲话啊混蛋！” 我看着木瘤，虽然这东西长得确实很像人头，但让我从上面看出它的年龄，还是有些难为我了。 “你叫什么名字？”最终，我决定还是问问。 这玩意儿的身份一点也不难猜，之前龙山也说过，地下深处藏了很多其他家族失控的诡异。 而从这个人头认识佐久间家族，说话用词又有些老旧来看，多半就是什么家族的老怪物。 至于它为什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那大概只有它自己清楚。 但我也不怎么在乎这点，当务之急是去地下十五层，我只能是这从这家伙身上找点情报。 “老夫的名字？”木瘤人头有些疑惑地重复着，“老夫的名字…名字……？哦！想起来啦！哈哈哈哈！！想起来啦！！小鬼，你听好，老夫名叫…叫木生介雄！对对对！老夫是木生家族族长，木生介雄是也！” 第538章 粗陋的谎言 “木生先生，你知道这里是地下研究所第几层吗？”我试着问道。 木生介雄听罢却破口大骂，“真是没家教的小鬼！我介绍完名字之后，就轮到你介绍了！” “这老东西还挺挑理……”我小声嘀咕一句。 “喂，你说什么？！” “没有，我说我叫…呃，花子！对的，我叫花子。” “花子？怎么是个女人的名字？！哈哈哈哈哈哈，你一个男人，取了个女人的名字，真是个蠢货！哈哈哈哈哈！” 我看着木生介雄癫狂地发笑，心知这家伙就算剩下些理智，估计也不多了。 “木生先生，这里…” 哪知我还没说完，木生介雄直接打断：“喂，你身边那两个家伙叫什么名字？” “他俩？”我脑子一转，觉得名字这种东西，还是别叫真名的好，于是随口胡诌道：“他们一个叫龙山惠织，一个叫罗赛赛。” “罗赛赛……？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木生介雄喃喃自语道，突然，他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再次大喊道：“喂！你小子，不会骗了我吧？！我告诉你小鬼，别以为本大爷年纪大了就可以随便骗！” “我没骗你。”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如常。 这时，一根藤条又垂了下来。 “喂，小子，握住它，发誓！不准骗我，否则杀了你！”木生介雄的声音再次变得血腥残忍，我更愿意相信这才是它的真面目。 不过…… 我抬头看着这棵几乎堵住整条路的大树，思索着要不要翻脸。 最坏的情况，如果这里只是地下十一层，那意味着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唯一的血包龙山惠织已经被我用掉，如果这里拼的太厉害，后面的路就不好走了。 算了，能不打还是不打吧，刚才那个篱笆就那么难搞了，这个本体鬼知道要怎么拼得过。 于是我伸手握住藤条，“我发誓我下面说的话都是真的，如果有假，立刻暴毙！” 说完，我稍微组织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我拥有佐久间家族的力量！花子确实是佐久间家族的成员！罗赛赛和龙山惠织都是我的队友，我们一起进入研究所的！” 这三句话可都是实话，我说的心安理得。 我体内的蜘蛛之力确实是土蜘蛛给我的，花子也确实是从东瀛佐久间家族逃到华夏的成员，罗赛赛和龙沙也真是我的队友。 只不过，我把中间的亿点点细节给省略了。 至于没说的那部分，嗯，反正木生介雄也没问不是？ 我就是在赌，赌这个疯疯癫癫的老怪物是个没啥理智的糊涂虫，分辨不出这种最粗陋的谎话。 发誓完，我立刻松手，生怕木生介雄通过这根藤蔓察觉到什么。 “唔…都是真话，你这小鬼，挺老实的嘛。”果然如我所料，木生介雄并没有听出来我的谎话。 “既然是佐久间家的小鬼，我也不好杀了你，说吧，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是来找个人，不知道木生先生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地下多少层？”凯撒和骑士哥早就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等着我和这个木瘤人头交流。 凯撒似乎在思考我刚才的话，低着头不说话。 骑士哥就没说过话。 走廊里回荡着我的声音，以及木质藤蔓摩擦的沙沙声。 第539章 留下的信息 我身上有蜘蛛的力量这件事实在太过蹊跷，如果不说，想必其他势力打破脑袋也不会知道。 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说出来也是没办法。 “地下几层？地下？这里…是地下？”木生介雄再次喃喃自语，他的思维和记忆看起来一片混乱，不但分不清时间，就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了。 就当我以为这次可能问不出什么，正思考怎么从这里过去的时候，木生介雄突然高声喊道：“啊！记起来了！老夫之前确实听人说过，这里是什么十四层！原来如此！怪不得上面和下面都土，原来是地下！” “小鬼，听到没？这里是十四层！老夫听人说过的，十四层！对对对对对，哈哈哈哈哈哈，十四层！”木生介雄又一次兴奋到癫狂地大喊。 我记得很多精神病都有无端亢奋的病症，这个家伙应该也不例外。 不过，十四层吗？怪不得我觉得隧道那么长，居然直接下到了这里？ 可隧道是怎么穿过中间十一到十三层的？ 还是这个老疯子记错了？ “你有什么想问的没？”我小声对一旁的凯撒问道。 “算了，”凯撒直接摇头，“看他的样子，被灵异力量侵蚀的太深了。跟这种人交流太费劲，硝酸甘油一样，不小心碰一下就爆。” “喂喂喂喂，小鬼，你在说什么呢？现在的年轻人太失礼了！哪有在前辈面前嘀嘀咕咕的道理？！还不如刚才那个小子！”木生介雄喋喋不休地说道，我挠挠头，突然觉得妄图从这种存在身上套取情报挺蠢得。 不对！ 刚才是什么意思？！ “刚才的小子？！刚才有人从这里过去了？” “对啊，怎么？” 我看着身后，看来这隧道大概率是就是刚才那人挖的。 “哦，对了对了，差点忘了！”木瘤人头突然张开嘴，从里面吐出一个纸团，“那家伙说要是再有人来，就把这个给他们，应该是你们吧？喂，小子，是不是你们？” 我一把捡起纸，连连点头：“对，是我们。” 鬼知道是不是我们，反正先拿过来再说！ 打开纸团，上面居然是用毛笔写的华夏字！ 【抱歉，我先醒了过来，因为等的太无聊就先出去了。为了不让各位白跑一趟，我在棺材里放了点礼物，就当各位的辛苦费吧。另外木生先生是个很难打交道的人，他堵在唯一的路上，如果想过去，请沿着相反方向，在第二个大门后，放着可以克制他的道具。七百年前之人敬上。】 “这上面…写是什么？”凯撒疑惑地看向我。 他应该能看出来这是华夏字，就像我也能大概分辨出希伯来文、法文和德文，但至于说内容嘛…… 肯定看不懂。 如果这张纸条是英文的，我也看不懂，fbc发给我们的灵异翻译器【洞察之书抄本】只能翻译语言对话，并没有文字翻译功能。 当然，要是龙山还活着，以她的智商和学习能力，没准还真能看懂，但很可惜，她死了。 在场几人，只有我认得华夏字。 第540章 未支付的账单 “这是那个写预言书的人留的字条，”我努力装作面色平静地说道，“他似乎比预言里早苏醒了，率先离开了这里，那个隧道应该就是他留下的。” “只写了这个？”凯撒明显不信。 我摇摇头，“当然不是，他还说留了点礼物给来找他的人，就在棺材那边，只是怎么过去，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表情维持正常，不给凯撒看出破绽的机会。 我记得一本小说里说过，如果你想骗别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十句话里说九句实话，如果一个人相信了前面九句实话，那他大概率就会相信你的第十句也是实话。 自然，骗凯撒这种老油条我也不是很有信心，只是试试呗，万一成功呢？ 最好的情况，自然是他知难而退，在离开这里后，我再找个机会回来，把这个预言家留下的东西都拿走。 既然那个七百年前的预言家都说这个叫木生介雄的怪物很难打交道，那大概就是没啥办法。 最坏最坏，哪怕凯撒真有什么神奇道具，能把这个堵路诡异给解决掉，最后我也能分一杯羹。 “唔…”凯撒正在思考，一旁的木生介雄却又嚷嚷起来：“喂喂喂喂喂，该死的小鬼！怎么又背着我说话！按照约定，五个女人、五个男人和五个孩子！快给我！” “什么约定？我们什么时候跟你约定了？”我皱着眉看向那个依旧在左右晃动的木瘤脑袋。 “混账！明明说好的！我把这个东西给你们，你们给我女人男人跟孩子！别想赖账！刚才的事我还记得！他告诉我的！你们也承认了！！快给我！快给我！！” 艹，被那个家伙给坑了！ 我说这个脑子出问题的家伙怎么这么好心，还给捎东西，感情是有偿的！ “喂喂喂，你们不会不承认吧？难不成要食言？！混蛋！” 见它的语气越来越暴躁，我连忙安抚道：“说好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只是这十五个人我们身后，我们得回去，才能把人给你带来。” “嗯？这样啊？”木生介雄的语气立刻缓了下来，跟狗一样，说变脸就变脸。 正当我以为把它忽悠住的时候，木生介雄却说道：“你们不是三个人嘛，回去一个就行了，其他两个人给我留下！” 我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莫不是装傻的吧？偏偏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看着可一点不像脑子坏掉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喊道：“撤！” 说完转身撒丫子就跑！ 但骑士哥和凯撒却已经拉开我七八米远的距离！ 卧槽，这次轮到我被众人护在身前了？！ 来不及细想，果断点灯，用蛛丝缠住自己，走你！ 就在我刚离开的一瞬间，地上就猛然射出好几根尖刺！ 如果不是我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移动方式，那不管往哪跑，恐怕都得吃一下子。 “混账！居然敢赖本大爷的账！给我去死！去死死死死！！！！”身后的木生介雄癫狂地喊道。 第541章 凯撒的犹豫 我可没心情跟它碰一碰，那棵树的本体十米高，直径足有七八米，以我现在的手段，不借助其他道具，还真没啥好办法。 就算是它还算纤细的枝丫，我的蛛丝一次也就能切断一两根，这点威力对于它几米直径的本体，恐怕也就是吹口气而已。 更别说我知道克制这东西的道具在哪，于是更加懒得跟它正面对抗。 借助蛛丝超凡的机动力，我很快就超过骑士哥跟凯撒。 他俩也在被尖刺不断攻击，只要是有根系的爬过的地方，都有可能突然冒出这种如同短矛一样的尖刺。 就在我们重新冲回隧道时，骑士哥身上已经有至少三处明显的凹痕，凯撒的左肩膀也被捅了一个拇指粗细的窟窿。 我注意到他的血肉并非鲜红，而是一种很奇怪的蜡黄色，在配合之前凯撒流出来的，浓稠的白色浆糊，我有理由相信，这个家伙多半不是什么正经人。 嗯，话说回来，我好像也不是。 正经人应该没人会来东瀛这种地方。 隧道因为是新挖的，木生介雄的根须没有入侵到这里，所以还算安全。 “陈队，你有什么想法？”凯撒休息一会儿，向我问道。 我注意到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凯撒肩膀上的伤口已经长得差不多闭合。 “想法？没什么想法。”我耸耸肩，“那个预言家已经离开，咱们回去也没啥意义。” “你不好奇他留下的东西？” “当然好奇，不过你准备怎么对付木生介雄？先说好，我的能力可对付不了这么大的东西。” 凯撒闻言，陷入沉默。 “这会不会是木生介雄的谎言？”凯撒再次开口。 “你觉得它那样子，拿得动笔么？还是说，他在地下显得发毛，故意逗我们玩儿？而且纸上写的清清楚楚，写信之人正是七百年前的人，这不和你们之前调查的都吻合了么？” 我无语地看着凯撒，这家伙是不是脑子被攻击了？ 当然，也可能是他压根不相信我说的话，下意识就没有选择相信我口述的内容。 凯撒的表情有些动摇，显然，他拿不准我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但目前的情况，大家似乎都没啥对付木生介雄的好办法。 “我觉得与其留在这里纠结，不如直接去找木生介雄，我这次肯下来，就是想问问灵异复苏时代到底是怎么结束的。而且他一个人被放进棺材里不知道几百年，这种人又能留给咱们什么好东西？” 这话也是真心话，我这次肯下来，主要还是想问问灵异时代是怎么结束的，至少也得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 这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当然，那个预言家留下来的东西，我也很有兴趣，只是现在不方便表现出来。 凯撒咬咬牙，说道：“陈队长说的也有道理，那这样吧，是走是留，咱们投票，少数服从多数。如何？” 我跟骑士哥都点点头。 “想留下继续试试的，举手。” 没人举手。 “想走的，举手！” 我和骑士哥举手。 凯撒看起来很犹豫，他现在也没想好是走是留。 这让我有些疑惑，凯撒为什么这么犹豫？ 第542章 第一次探索结束 当然，大致的答案我心中还是有的。 多半是他也没对我说实话，下面肯定还藏着什么东西、 不过嘛，这也无所谓，得空我会去看看。 东瀛这么大，灵异事件这么多，随便找个理由失踪几天有什么难的？ 至于说如果真的找到预言家，露馅了怎么办，嗯，那到时候再说。 另外再说了，谁知道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既然做了决定，大家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 相比起来时的步步为营，回去时就快了许多，毕竟路线大家也熟，危险也基本都被排除掉。 同时我也暗暗记下路线，偶尔在岔路口悄悄做个记号，以便下次回来时好找路。 至于【散步的人】，这个诡异连同手推车都被我随手扔到研究所五层。 因为这里开始，就得上楼梯了，手推车实在不方便。 而且这个诡异也挺弱的，就算下次回来时它已经恢复，我也有信心再次解决它。 等大家再次回到地面，天空已经一片漆黑。 天上有很厚的云，遮蔽了月亮和星星，让人不知道现在是晚上几点。 大家默默沿着原路返回，我抽空看了眼身后的研究所。 这次的任务远没有结束，甚至不算结束的开始，最多最多，只是开始的结束。 这次任务看似还算简单，但仔细想来，其实处处危险。 要不是这次来的人都是精英，大概在第八层的时候，所有人就都已经死了。 就算逃过了第八层的陷阱，如果没有凯撒那个发条士兵的灵异道具，我们也不可能发现第十层的秘密通道。 要是从第十一层开始往下探路，估计就连我们也不一定能在充满诡异的研究所里，支撑到第十四层。 甚至哪怕依靠发条士兵来到十四层，如果实力稍微差点，所有人也得交代到那个本体是一棵树，名为木生介雄的非人诡异手里。 和我之前遇到的槐树佛不同，那个槐树佛不过是一具灵异木偶融合了一棵还算普通的槐树，最后让树也具备了一点灵异能力。 这次的木生介雄可是实打实的，大到不讲道理的老怪物。 好在这次把路都探明白了，下次二刷问题应该不算大。 出了大门，我开口问道：“这次咱们去哪？” “先休整一下，来的时候那个方向有些房子，应该能住人。明天咱们去群马县。”凯撒回答道。 “群马县？” “对，之前的先遣队带回来过一部分情报，说是群马县那边还有不少活人的痕迹。因为福岛核电站泄露的缘故，大部分本地居民都向西南方向的东京都市圈聚集，群马县那边算是第一站吧。” 凯撒解释几句，我拿出挂在背包外面，卷着放在防水容器里的东瀛地图看起来。 群马县就在福岛县的西南方，两个县有一部分是接壤的。东瀛这边的基础设施还是可以的，肯定有过去的公路，沿着公路走，应该没问题。 “那个人会不会往北走？”我看着地图问道，继续往北，就是青森县。如果继续北上，就到了北海道。 第543章 广告牌 “可能性不大。”凯撒从研究所出来后，态度变得严肃了一些，聪明的智商也重新占领高地了。 只是那种疲惫感看起来又加重不少。 “东瀛这边现在断水断电断气，北方的高纬度地区自古就是苦寒之地，现代人更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度过冬天。”凯撒分析道，“就算有，也是极少数。我记得那封信上说，他是等的太无聊才走的吧？如果一个人无聊，那肯定会去更加热闹的地方，怎么想都不会往北走的。” 听着凯撒有理有据地分析，我也点点头。 再看考虑到这人是个预言家，肯定也知道现在的东瀛北边人少，南边人多。 出来没多远，果然找到几间民房。 这几间民房同样已经被人搜索过，大门洞开，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我们稍微整理一下，便直接睡下。 第二天一早，大家天一亮便重新出发。 昨天晚上刮了一晚上的风，早上起来，倒是刮走了不少乌云。 天空中的太阳时隐时现，倒是足够我们分辨方向。 黑区内部似乎有很强的磁场风暴，我们的指南针转个跟个水表似的，压根没法用。 坏消息是少了龙山惠织这个向导，我们分辨方向找路都比较困难。 好消息是少了龙山惠织这个普通人拖后腿，三人小队的行动速度快了许多。 毕竟大家都不是什么正常人，速度也就正常不起来。 依靠着告示牌和地图，我们终于在中午时找到前往群马县的公路。 一路上所有人都很沉默，不过我还是有空观察两边的景色。 怎么说呢，最大的感觉就是建筑密度稍微大了点。 据说东瀛有三个大的都市圈，其中首都圈更是集中了东瀛约三分之一的总人口，本来东瀛就是个地势狭小的岛国，这么再一聚集，直接给干成蓝星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甚至没有之一。 而东部地区的福岛、青森这些地方因为不在首都圈内，甚至不在三大都市圈的任何一个范围内，所以人口相对就很少。 这是东瀛发展的历史问题，全世界独一份。 但毫无疑问的是，像首都圈这种近乎于巢都世界的地方，是几乎没有任何农业生产能力的。 如同其他巨型城市一样，首都圈范围内的所有土地，不是被开发成商业街和住宅区，就是被规划成了建设各种工厂医院学校码头之类的功能区。 像农业这种挣钱少占地多的产业，是不可能存在在寸土寸金的首都圈内的。 所以首都区或许会有不少幸存者，但首都区也绝对是一个残酷的钢铁丛林。 因为这个丛林里没有任何生产食物的地方，所有幸存者大概都得争夺黑区爆发之后，这么一点土地上所剩余的食物。 群马县就在首都圈边缘，有人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等等，看这边！”一直闷头赶路的凯撒突然叫住我们。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发现远方的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有人用醒目的红油漆写着两行字。 第544章 奇怪的公寓楼 我不认识东瀛文，但却能分辨出“私”、“食”、“水”这几个字。 “上面写的是什么？”凯撒问。 “我只认识我、食物跟水这三个字。”我老实说道，“大概是我们这里有吃的和水……之类的意思吧？” “走，去看看！”凯撒如此说道，我和骑士哥自然也不会反对。 这次本来就是找人的，既然看见了，没有无视的道理。 那个广告牌装在一栋大楼上，可以说是附近最显眼的位置，我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找到了地方。 这里之前应该是个公寓，四周的围墙被人为加固过，原本大概只有两米出头的墙，又被各种家具和建筑废料硬生生堆高了一米。 大门则彻底被沙袋、家具和各种建材堆成了一个防卫森严的碉堡。 莫名地，这里的景象让我想起来一些末日电影里的场景——度过灭世灾难后的居民，用各种废料搭建起粗糙但坚固的庇护所。 我们倒像是那种废土上的旅行者，偶然来到了居民点。 “谁…谁在哪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去，二楼正对着大门的窗户后面，正有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盯着我们。 “我们是福岛过来的。”凯撒抢先说道。 我没说话，不过咋说呢，我们这个队伍看起来确实很奇怪。 一个外国人、一个盔甲骑士，还有一个华夏人，这种组合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可疑。 “福岛…福岛…嘿嘿嘿，福岛好…福岛好！”二楼那人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是那种治好了还流口水的感觉。 “我们可以进去吗？”凯撒继续问，“我们有吃的，只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问问一个人的行踪。” “你们有…有吃的！？哈哈哈，那太…太好了！太好了！欢迎！欢迎！”说完，那双看着我们的眼睛便消失不见，似乎是下来开门。 趁这个功夫，我低声说道：“看着不太对。” “没关系，一群普通人而已。”凯撒说着，拍了拍藏在身后的步枪。 这种可折叠枪托的步枪确实很好携带，背上背包后，一般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一想，也是，都是普通人，怕什么？ 我之前还活着的时候，没准还有概率翻车，现在基本是不可能翻车了。 过了一会儿，大门后传来搬东西的声音，大概是他们用什么东西把大门堵住了。 “吱”地一声，大门被人打开，大概因为缺乏保养的缘故，这门的合页噪音听起来很刺耳。 一个穿着一套脏兮兮的白西服，尖嘴猴腮的人伸出头来。 这人的脸看起来很脏，油脂混杂灰尘在他脸上留下一层厚薄不匀的污垢。 他的头发应该也是长时间没洗，哪怕带着一顶宽沿白帽遮挡，可额头垂下的头发也已经因为头油成了一绺一绺的天然脏辫。 “请进！请进！嘿嘿嘿…请进！” 那男人点头哈腰地说道，听语气，应该就是刚才那个二楼的家伙。 我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这人看起来就不太正常，我不确定是怎么回事。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来东瀛以后，第一次碰到的活人。 凯撒首先走了进去，我故意慢了一拍，跟在最后。 第545章 中二少年 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因为一楼二楼的窗户几乎都被钉住的缘故，室内一片漆黑。 “这边请！客人这边请！”带路那人的语气依旧谄媚，但表情已经不对。 我借着夜视能力，大概看清了四周的情况。 这里的过道墙壁上涂满了各种黑褐色的污渍，以我的经验，这些应该是血。 原本一直在前面带路的人，忽然在一扇大门前止步不前。 他只是一边弯腰说着这边请，一边站在门旁，不再往前走一步。 “哼~”凯撒鼻子哼了一下，不屑地走了进去。 紧跟着的是骑士哥。 我则默默解下背后步枪的枪带，用一只手托着步枪，等会儿如果情况不对，就直接抽枪。 果然，在我们三人都进去大门后，背后那个穿着白西服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随即就把门关上，锁好，接着是拖动什么东西的声音。 总之是把这扇门给堵死了。 “哈哈哈哈，欢迎诸位，来到老子的王国！”一个张狂的声音响起，随着他的开口，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喀嚓声，然后我就看到光线射进来。 这里应该是一楼的大厅，顺带被打通了几个房间，不仅如此，甚至连二楼的天花板都被人拆了。 刚才的咔嚓声应该是窗帘滑动的声音，随着那个男人的话，二楼厚厚的窗帘都被人拉开，就好像突然亮起灯一样。 嗯，咋说呢，在这么有限的条件下，还搞得这么有仪式感，也是难为他了。 我抬头看去，二楼边缘，一个男人正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他的位置背后正好有一扇窗户，从下面看，只能看到刺眼的白光和一道黑色的人影。 好在我眼睛比较特殊，直接就能看清他的脸。 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容稚嫩，样貌普通，穿着一身昂贵但不合身的衣服，而且衣品很差劲，衣服裤子和鞋完全不搭，就跟为了进副本而堆装备等级的游戏玩家一样，为了属性丝毫不考虑美观。 “我还以为这种人只有动画片里才有。”我喃喃自语道。 “什么?”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凯撒稍稍偏头问道。 “中二少年。”我指着那个坐在欧式单人皮沙发上的年轻人说道。 “喂，闭嘴！无礼的贱民！国王陛下正在说话，不准在那里嘀嘀咕咕！”这时，旁边一个正跪在地上，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大声呵斥道。 哦？ 这时我才发现，二楼的天花板虽然被拆掉了一大部分，但沿墙的位置还是留有一条大概一人宽的过道，这条过道上居然还跪着不少人。 大多数都是二三十岁的样子，看起来面黄肌瘦、营养不良。 “哼！”那个中二少年冷哼一声，一旁的男人立刻低头不敢说话。 “你们…汝等是从何而来？”那个中二少年拿腔作势地说道。 “喂，凯撒，咱们还是别陪这种脑瘫演戏了吧？”我没理他，而是扭头看向凯撒。 凯撒也皱着眉头，“确实，要不动手？” “喂！你们这群混蛋，没听到老子…吾正在说话吗？！”中二少年见我们不理他，居然大喊大叫起来，“绝罚！对这等忤逆王国的家伙施以绝罚！” 第546章 不想看你整烂活 “现在动手？”凯撒打量着二楼的这些人。 虽然他们距离我们有两米多的高度差，但这点距离，别说我们这些灵异能力者，就连身体好一点的普通人都拦不住。 “嗯，用枪吧，这些人不值得浪费能力。” 我正说着，却见那个中二少年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大声嚷嚷道：“对了，把那个婊子也拉过来！敢拒绝老子，那就死吧！” 嗯？还有节目？ 我已经伸向背后掏枪的手，还是停了下来。 凯撒见我不动，于是也很给面子的站在那里等着。 只见一个穿着水手服的长发女孩子，被两个面色枯槁的女人抬了过来，那女孩子的脸被长发挡住，但从她的胳膊和大腿上，依旧能看出不少受虐待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个12月份的时间，她的穿着似乎也太凉快了一点。 “扔下去，这个婊子居然敢反抗老子！今晚就吃嫩肉！”中二少年的面容变得十分扭曲残忍，我看的直皱眉头。 “嘭”地一声，女孩被从二楼扔了下来。 “所有人，准备今天的绝罚！”中二少年说完，脸上扭曲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而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似乎也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纷纷用一种期待、残忍又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向我们。 “留点活口？”凯撒继续问我。 “行，一个弹匣吧，清空之后还活着就是活口。”我想了想，提出一个建议。 “ok。”凯撒比了个手势，然后从背后将枪托折叠的步枪抽了出来。 我也如法炮制。 我不知道所谓的绝罚是什么，不过无所谓，我也懒得看这群人整烂活。 我们的弹匣里都是25发子弹，不压满主要是为了保护弹匣的供弹弹簧，否则一旦压满30发子弹而长时间不用，弹匣里的弹簧就会因为长时间被极限压缩而产生形变，导致供弹出问题。 五十发子弹，应该能留点活口吧？ “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有节奏地点射而出，那些站在二楼的人跟我们的距离和贴脸差不多，这种距离栓条狗都不一定能打飞。 原本那些跪在二楼的人，在看到我们掏枪之后还都纷纷愣了一下。 或许是长时间营养不良的缘故，这群人的大脑显然也是供血不足，还跟个傻狍子一样原地不动。 但直到火舌喷射而出，周围的同伴被像打兔子一样逐个点杀，这群人才终于被代表文明和进步的自动步枪唤醒了属于现代人的记忆。 “啊！！！”不知道是谁先喊的，幸存者纷纷起身逃跑，有的人甚至慌不择路，直接从二楼掉了下来。 “混蛋！谁允许你们起来的？！白痴！该死！”那个中二少年同样暴跳如雷，不过他的雷点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我跟凯撒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打他，看来都存着抓这个家伙舌头的心思。 “还有你们！金毛狗！臭罐头！丑八怪！谁准你们反抗的？！” “嘭！”我调转枪头，打碎了中二少年的左膝盖。 “嘭！” 紧接着一声枪响，中二少年的右膝盖也几乎被同时打碎，我转过头，正好看到凯撒也在看我。 第547章 碳化的左手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25发子弹很快就被打的空仓挂机。 原本聚集在二楼的人，如今死的死，逃的逃。 好在还有些失足从二楼落下的普通人，他们正蜷缩在角落，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 骑士哥似乎觉得从头到尾都在划水不太好意思，于是不吭不响地来到中二少年的位置下面，一拳打碎天花板，那个还在二楼地板上挣扎的家伙就这么掉了下来。 骑士哥见状，直接拽着他的脚脖子，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了过来。 “啊！！混蛋！！你们！你们怎么敢！！！疼疼疼啊啊啊！！”中二少年显然受不了腿上的疼痛，喊得像个被人踩了脖子的鸭子。 “时间有限，我来吧。”我拦住从背包里掏出手术刀的凯撒，决定直接催眠了他。 “小心他的手！” 正当我走到中二少年身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哈哈，给本大爷去死！”这时，刚才还在大喊大叫的中二少年也突然扑向我。 他的左手不知何时变的焦黑如炭，隐隐之间还冒着红光，似乎是真的炭火。 我则下意识地点燃油灯，蛛丝出现在油灯灯光之中，一瞬间，这些蛛丝就缠住了那只手。 然而让我惊奇的是，这些蛛丝居然断了！ 一股微微的灼烧感从蛛丝那边传来，这个家伙的能力，居然和火有关！？ 不过无所谓，他又不是全身着火。 我用蛛丝再次直接固定住了他的身体，这次果然成功。 中二少年在意识到自己动不了之后，双目圆瞪，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嘻嘻，你猜？”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又不是没有朋友缺乏倾诉对象的反派，不至于敌人随便问一句为什么，我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秘密都说出来。 为了不让他乱扭头，我又用几根蛛丝固定住他的脖子，趁着他看我的功夫，直接发动眼睛的灵异能力，将他催眠。 本着搂草打兔子的心态，那几个缩在墙角的人也一并被催眠。 甚至我连藏在胳膊里的采血器都拿了出来。 这也是找活人的目的之一，我的能力需要不断消耗鲜血，经过之前在研究所的消耗，其实现在体内鲜血实在已经不多，这边正好补充一下。 做完这一切，我终于熄灭油灯。 “刚才是你喊的？”我扭头，看向那个被捆起来穿着水手服的长发少女。 少女点点头，看我的眼神中有些惶恐。 从怀里掏出匕首，我走上前去，将捆着少女的尼龙绳挑断，然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和两根能量棒。 “给你的，算是谢礼。” 虽然这些水和能量棒肯定辐射超标，不过这种情况下有的吃就不错了，我只要不说，没人知道。 给完东西还了人情，我便来到那几个被催眠的人身前。 “陈队长，你不会还有底牌吧？”凯撒半开玩笑地问道。 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更加忌惮我了。 仔细想来，我漏的东西是有点多…… 第548章 金义正 不过忌惮就忌惮吧，还是那句话，就我俩的关系来说，他忌惮我不是一件坏事。 至于说底牌，反正我觉得我是没有了。 碰到黑绳那次，龙山死了，我身体的秘密也被发现了。 碰到木生介雄那次，老朋友和蜘蛛的能力也被曝光。 如今更是连眼睛的能力都暴露出来。 但那又怎样？ 你知道了我的能力也没条件针对我，至于说下次见面，那下次再说。 甚至能不能活着离开东瀛都还是两说。 想通了这点，我也就来到那几个人面前，他们被我催眠之后，都老老实实地坐成一排等待问话。 我也懒得废话，直接问道：“你们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怪人从这里路过？” “什么样的怪人？”一个龅牙男问道。 “不知道，只要你们觉得怪的都算。” 那几个普通人都摇摇头，倒是中二少年开口了，“我看到过。” “说说。” “大概一两个月前，具体我忘了……那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发现有一个穿着古代人衣服的家伙，坐在我房间里。” “古代？什么古代？” “就是…就是那种大河剧里的那种人，超级土的，而且说话腔调也很怪，跟我爷爷说话似的。”中二少年努力回忆着说道。 “那他有没有说自己是谁？！”一旁的凯撒插嘴问道。 只是中二少年却像没听到一般，依旧直愣愣地看着我。 凯撒耸耸肩，“好吧， 陈队长，你继续问。” 一番问询下来，我大概整理好了事情经过。 大概在一两个月前，这个叫金义正的少年在一个早晨发现了那个预言家，那是个三四十岁，看起来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最大的特点是脸上有一条深褐色伤疤，从眉心到下巴，正好把脸分成两半。 在金义正口中，那个中年人是个十足十的怪咖，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总是拉着他问东问西。 这中二少年刚开始还想杀了中年人，但在发现自己打不过他之后，就只好老实配合。 “后来，他说这里太无聊了，问我哪里人多，我告诉他往东京都那边人更多，他就走了。”金义正语气平缓地说道。 “你的能力是什么？” “大焦热绝狱毁灭之手。” “什么？！” “大焦热绝狱毁灭之手。” “这他么什么狗屁名字！你自己取得？” “是 。” “你……算了，说一下怎么获得的，具体能力是什么，代价又是什么。” “在末日之后，我翻找东西的时候，被一具烧焦的尸体烫伤了左手，后来就获得了这个能力。这只手可以点燃一切妖魔和生物，但烧不死妖魔，代价就是每次使用，我的体内也会有一股被火烧到的疼痛感。另外，用的次数越多，我体内被灼烧的面积就越大。” “那你用能力的次数也不多啊，才把左手烧焦？” “不是的…”金义正摇摇头，“炭都是从内往外烧的，我刚开始使用能力，只觉得骨头疼，后来连内脏也开始疼，最近已经不敢用了，因为每次用的时候，我感觉皮肤都在萎缩。大概再用个一两次，我整个人就要成焦炭。” 第549章 混乱记忆 居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刚才我用蜘蛛丝固定住他，没发现什么异常，难道是因为他浑身上下就被烧成一张皮了？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金义正，看来这家伙也是强弩之末。 “这附近还有什么人没？” “大概还有，但很少了，前几个月还有挺多人，最近天气越来越冷，附近活着的人也越来越少。” “哪里人多？” “……东京。” 东京啊……看来这次不得不去了。 “陈队长，问问他们东京的情报。”凯撒在一旁小声提醒。 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问道：“东京那边什么情况？你们谁知道？” 第一个说话的是一个黄毛，“我之前住在埼玉县，末日之后，有个在东京打工的高中同学来找我，据他说，东京那边有很多妖魔，多到不正常。我听了很害怕，就跟他一起跑到这边。” 第二个说话的看起来像个上班族，“我们商社的合作伙伴就在东京，当时我正在跟他们谈一个企划，末日发生时正好准备回公司。当时我看到很多地方都被自卫队给封锁了，心里害怕，就偷偷趁机溜了出来。” “我是青森县的人，当时听人说东京那边正在组织人员撤离，就想过去。可路上的妖魔太多了，我不敢再走，就来这里了。” “听说内阁死完了……” “我听人说，好像是鹰之国的错……” “别听那群右翼胡说八道，我听统一教的人说，这就是上帝对人类降下的神罚，只要信仰文隐亮冕下，就能获得救赎……” “那都是新罗人的胡言乱语，统一教就是个邪教……” 听着下面的人东一句西一句的，我也觉得有些吵闹。 倒是中二少年金义正，他的表情里混杂着惊恐和后怕，浑身颤抖，嘴唇抽搐，仿佛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恐怖记忆在噬咬着他的灵魂。 就连催眠的力量都能抵抗，想必是相当恐怖。 “小金，想什么呢？”我用脚踹了他一下。 金义正面色发白地看着我，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办法，我只能再次发动能力，把他再次催眠。 终于，这次灵异力量压倒了恐惧，金义正终于开始颤颤巍巍地交代，“妖…妖魔…魔…到…到处都…都是……妈妈、爸爸、妹…妹妹都…都死了！佐…佐佐木…他们…也…也死了！希子同学也是！还有前辈也死了！都死了！都死了！火到处都是！楼…一……一下就塌了！井上警官…正在救人，就被…被妖魔斩成两半！饿…疼痛…我…我也差点死了！” 我挠头，这家伙说的是个啥啊？ 他说的应该是他记忆最深的几段，似乎都是各种死人的情景。 只是同学在学校，亲人在家里，警察应该是在街上，他们本不会出现在一个地方。 这家伙大概是把这些记忆都混到一起，不加分辨地全说出来。 我叹了口气，想着慢慢问的时候，二楼突然有一个人说话了，“请让我解释吧。” 第550章 远山贤二 嗯？ 还有漏网之鱼？！ 我抬头看去，却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之前那个四十多岁的家伙。 正要发动能力，但转念一想，我又停了下来。 发动能力后，虽然问什么对面说什么，可如果不问，那对方就绝对不会说的。 要是问的太宽泛，被催眠的人又常常说不到重点。 这种肯配合的人更好，等他说完，我直接催眠他，问他哪里撒谎就行了，效率一下子就高了许多。 “先下来。”我对那个男人说道。 他迟疑一下，便从二楼跳下，闷哼一声，就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知道什么？” 那男人冷静地说道：“我叫远山贤二，今年四十七岁，是金义正同学的老师，也是和他一起逃到这里的人。” 见他如此淡定冷静，我倒是有些高看他一眼。 “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远山贤二点点头，“末日那天，我正在上课。因为学校突然停电，所有电气设备和手机也都失效，于是就让大家放假回家了。 可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不对劲，不只是学校附近，似乎整个东京城都陷入了停电危机，学校里的备用发电机不能用，大家的汽车和摩托也发动不了，大街上都是抛锚的汽车。 然后就是妖魔，整个东京似乎在一瞬间，被拉入了某个异次元空间，原本只在怪谈故事和恐怖小说里的怪物，突然就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并且开始肆意杀人。 对魔特科和自卫队的人也都出动了，但效果并不好，每天都在死人，死的人越来越多，我的家人也都死在妖魔手中。 后来情况实在太糟糕，我想逃出东京，正好在路上碰到了失神落魄的金义正同学，就把他一起带了出来。然后我才知道，他在偶然间获得了妖魔的力量，这种力量很好用，这几个月，我们这栋大楼的人，就是靠着他的力量逼退了好几次妖魔入侵。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金义正同学的精神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我怀疑这是妖魔的力量在侵蚀他的灵魂，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除了他，已经没人可以依靠了。” 说到这里，远山贤二突然跪了下来，认认真真低下头道：“刚才冒犯多有得罪，但归根到底，我们并未干什么伤害您的事情，拜托了！请放过金义正同学，也请给我们一条生路！” 嗯，看着这个叫远山贤二的家伙情真意切的演讲，我是毫无波动。 他这套说辞明显避重就轻，比如，他们这几个月，到底是靠吃什么活下来的？ 金义正刚才可是亲口说过，前几个月还有很多人来这边，最近人越来越少。 那些人来了之后，最后又去哪了？ 这个公寓附近，我可没看到什么菜地农田。 一路上的建筑，也早就被搜刮的一干二净。 食物和水不会从货架上刷新出来，那他们是靠什么活下来的呢？ 有时候答案并不难猜。 正当我准备发动能力，让他自己把那些没说清楚的说清楚时，一个熟悉的女声再次响起，“他撒谎！！！” 第551章 继续出发 我扭过头去，发现喊话的人果然是那个水手服少女。 她此时嘴角还有些能量棒的碎屑，看来刚才一直不说话，就是在吃我给她的东西。 透过余光瞥了一眼，我发现跪在地上远山贤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哎，这帮蠢货，就没想过谎言会被拆穿吗？ “他们故意用油漆在广告牌上写字，吸引周围的人过来，然后统统杀吃掉！”少女双目圆瞪，表情十分激动，“他们就是杀人鬼！食人魔！最近根本没人过来，他们没吃的，就把住在附近那些还活着的人掳走！他们还会把活人关在这里，然后用石头活活砸死取乐！他！她！他！他！这些人，我亲眼看到的，他们用石头把石川先生活活砸死！还笑的那么开心！我亲眼看到的！我亲眼看到！还有石川太太！那么好的人，居然被…被……” 女孩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 我倒是不太意外。 “好了，她说的是真的吗？”我问远山贤二。 “不是的！我…我可以解释！可以解释！我……对的，她说的是真的。” 我懒得看这种拙劣的表演，就像我不想看中二少年整烂活一样。 于是干脆把他催眠，让这个家伙说了实话。 “都杀掉？”凯撒终于开口。 我摇摇头，捡起采血器，“先等等，我补充一下。” 在用采血器把体内鲜血补满后，我也终于起身。 “走吧，去东京那边看看。”我对凯撒和骑士哥提议道。 “行。” 点头。 “喂，跟你来的人还有活着的吗？”我问那个一直沉默的少女。 少女摇摇头，“没…没有了。” “行，跟着我，先从这边出去。” 确认少女跟了上来后，我又回头对金义正说道：“喂，小金，这边闻着比下北泽都臭，麻烦你把这里都烧掉吧。” “好的。”金义正说着，浑身突然冒起了火光，他的皮肤迅速变得焦黑，整个人也迅速向干尸状态变化。 “轰~” 一个被他摸到的人，直接就被点燃，迅速化成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炬。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在确认小金有认真干活后，我们几人便原路返回。 紧锁的大门被骑士哥一拳直接打碎，一个猥琐的瘦弱男子似乎刚才一直躲在门后听动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给直接打飞了几米远。 “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哪有吃的！我知道吃的在哪！”这个穿着白色西服的猥琐男畏惧地叫喊着，我没理他，一脚踹断他胫骨之后，便大步离开。 “那个…叫金义正的人，会怎么样？”少女终于忍不住开口。 “大概会失控吧。”凯撒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主动解释道。 “失控…是什么意思？” 我也扭头说道：“就是重新变成诡异，哦，你们叫妖魔。” “那岂不是说，世间又多了一个妖魔？”少女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她似乎不敢相信，一个恐怖的诡异居然就这么容易的被制造出来。 其实也不叫制造，因为能力者本来就是把诡异的天赋带到自己身上，如今不过是重新还回去而已。 只是我懒得解释那么细，只是无所谓地说道：“这鬼地方，多一个也不算多。” 第552章 田中爱慧 “你们不是东瀛人吧？”少女突然又问道。 我没说话，倒是凯撒开口，“有什么事吗？” “你们是从外面来东瀛的吗？！”少女异常激动地问道。 没人回答她，大家萍水相逢，能把你救出来就够意思了，还要啥自行车。 见我们不理她，少女连忙解释道：“我，我听说世界末日了，全世界都毁灭，到底是不是真的？” 依旧没人说话，我想解释一下，但又一想，这个事儿实在说来话长，于是就懒得解释。 “请等一下！请等等我！”少女一路跑过来，拉着我的衣袖说道：“请…请带上我，我…我可以给你血！我看到了，你也是可以使用妖魔能力的人，对吧？我知道的哦，吸…吸血鬼那种，对吧？我也可以给你血，我…我身体很健康，只要带上我就好！随着吸我的血都可以，吸多少血都没关系的！” 我停住了脚步。 “我无所谓，但事先声明，我不会负责保护她。”凯撒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抢先说道。 “你认字吧？东瀛文。”我确认道。 少女愣了一下，连忙点头：“认识！当然认识！我…我英文也可以的！还有一些德文，我也认识！” “哦？”凯撒也突然来了兴趣，现在确实缺一个东瀛翻译。 “那行，不过你最好听指挥，也别乱跑，如果陷入危险，别指望我们来救你。”我警告道。 “嗨！”少女高兴地点头道。 “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田中爱慧，请…请多多指教。” “没什么，这是骑士哥、这是凯撒，你叫我飞哥就行。”我看了眼田中爱慧的装扮，她应该一个高中生，叫我声哥倒也合适。 “另外找点厚衣服穿，你这一身不冻腿么？”我吐槽道。 为啥东瀛女学生一年四季都穿裙子啊？你们没有老寒腿么？ 又走了十几分钟，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爆炸声。 那栋公寓楼已经被点着了，原本的高楼如今成了一座熊熊燃烧的灯塔，就连楼顶的广告牌也被点燃。 金义正大概彻底失控了。 这也是大多数使用灵异能力之人的宿命。 除了田中，其他人也仅仅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赶路。 只是田中似乎是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的缘故，才刚走了十几分钟，就已经有点跟不上。 我随手切断一辆自行车的车锁，让她骑上，又把身上的干粮和水都扔给她，这才让她勉强跟上。 “陈队长，我听说华夏人都很讨厌东瀛人？”凯撒见我如此做派，便开口问道。 我想了想，说道：“分人吧，有的人还是挺喜欢的，不过不多。” “你喜欢东瀛？” “哎哎哎，好好说话，别骂人。” “好吧，抱歉。”凯撒连忙道歉。 他这么有礼貌，倒是给我整的有点不会了，于是只好说道：“没事没事，我也是开个玩笑。” “你要是喜欢这种款式的，我们国内也有很多。”凯撒冷不丁地说道。 看来他又误会了。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我如此解释道。 第553章 被放弃的城市 凯撒这次终于听出了我在开玩笑，于是很识趣的不再说话。 我发现他大概是一个实力至上主义者，见我能力强，就表现的比较尊重。 这也提醒我，做人也不能一味藏拙。 “你知道附近还有什么居住点吗？”我扭头问正在蹬自行车的田中。 她摇摇头，“没有了，之前附近还有一些地方有人，后来不是没吃的搬走了，就是被金义正带着人给掳走。” “东京那边呢？你知道什么不？” “东京…啊，我知道有个地方肯定有人！”田中说道，“哨卡…抱歉，我是说之前自卫队封锁东京的时候，在几条关键公路上一直都设有哨卡，去那边的话，肯定有人的！” “认识路么？” “我知道一条，沿着这条公路公路往前走，有一个很大的哨卡！之前我听从那边跑出来的人说，那里还有90式战车！”田中一手握车把，一手指着前面。 “你怎么知道是这条路？”我有些好奇。 “从这里通往埼玉县，是我老妈的娘家，我们家暑假经常来这边玩。一直继续走，可以通往练马区或者板桥区，那个哨卡就是往练马区的方向。”田中看起来确实经常从这里走，她说的地方我都得看地图才知道。 群马县继续向南走，就是埼玉县，而东京——也就是通常所说的都市圈核心区域，就在埼玉县南边。 看路牌，我们现在还在群马县内，估计晚上前能进入埼玉县。 至于到达东京都，怎么着也得明天了。 随着越来越靠近东京，路两边也肉眼可见的繁华起来。 刚登陆在福岛时，还时不时能看到一些农田。 到了这里，除了一些长草的荒地和山坡，目之所及，已经都是人类生活的痕迹。 只是……我看着周围几乎可以称得上建筑废墟的房子，这里发生地震了？ 不对，应该是战争之类的。 我注意到远处很多建筑成片的倒塌，但是距离倒塌建筑不远的地方，又有很多完好的建筑伫立在那。 如果是地震，这些建筑不可能一部分完整，一部分倒塌损毁。 但是战争也不对啊，这世界上可没有一炮能炸平一栋钢筋水泥大楼的火炮。 哪怕是大当量炸弹，那也不可能这边的建筑被炸塌了，二十米外的建筑连玻璃都没碎。 “喂，凯撒，你看那边。”我指着远处那些倒塌建筑，“不对劲！” 凯撒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什么，诡异搞的。” “你知道？”我有些吃惊。 一是吃惊他居然如此轻描淡写，二是吃惊他居然真的知道。 “嗨，我们国内也有。”凯撒的语气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听说你们华夏现在还没有被诡异占领的城市？” “对啊，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很多诡异是会成长的，通过杀人或者别的什么手段，时间越长，成长的就越棘手。”凯撒头也不抬地解释道，“如果一座城市失守，那必然会出现一些规模大到夸张的诡异。或者反过来说，如果一个诡异能成长到夸张的地步，那这个诡异所在的城市，也就离毁灭不远了。” 末了，他补充道：“这两种情况其实是一回事。” 第554章 前往埼玉县 经他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从王海还是谁那里听过，说鹰之国那边已经有很多城市都被诡异占领。 倒是华夏，虽然大家死伤惨重，但确实还没让一座城市失守。 最接近毁灭的那次应该是山城，整个山城分局为了阻止军火库里的诡异蔓延，以付出一大半死亡的代价，硬是把诡异堵了回去。 虽然当地分局战力几乎死伤殆尽，但也终于保护住了那座城市。 王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自愿去山城支援的。 “如果…如果真的出现这种级别的诡异，该怎么对抗？”我虽然知道凯撒大概不会说，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请自己想办法，而不是把问题甩给别人。”凯撒果然没回答，“不过，你们华夏肯定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放心，就算你不知道，高层也会知道的。这么大一个国家，如果不惜代价，总会找到办法。” “如果找不到呢？” “找不到？”凯撒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问我，为什么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不过他最后还是说道：“找不到就死，就这么简单。你以为在阿非利卡和欧罗巴那边被毁灭的小国是怎么回事？想活下去就自己想办法，想不出来，那就去死。怎么样，很简单吧？” 去死吗？ 我看着在前方不远处，骑着自行车带路的田中爱慧，东瀛不就是这样吗？找不到活下去的办法，于是就只能去死了。 只是这件事有点过于残酷了，我决定还是不要跟她说太多。 我们就这么一路走到天黑，期间在公路边碰到过一个长了两个脑袋站着发呆的家伙，还看见一个衣着华丽到不正常的女人在不远处的居民区散步。 不过因为都及时避开，倒是没发生什么意外。 晚上，我们随便找了间被撬开门的住宅便住了下来。 从厨房找了个炒锅当火盆，又劳烦骑士哥把一些家具直接掰碎当柴火，我们便住了下来。 田中小心翼翼地吃着能量棒，仿佛在呵护什么瑰宝一样。 其实这玩意儿为了提供足够的能量，除了最基本的小麦粉，还混合了大量黄油、白糖跟坚果，以及盐跟其他微量元素，吃一口味道还好，第二口就有点腻了。 等到第三口，就是满嘴怪味。 另外，如果是不能在市场上流通的军用版能量棒，里面还会加入很多可以使人亢奋的添加剂，比如人参皂苷、咖啡因等等，会让味道进一步变得一言难尽。 不过这些问题现在都不是问题，毕竟又不是我吃。 田中还从卧室里找了几件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大码女裤，主人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妈。 不过好处是看着就很暖和，十二月的东瀛光腿骑自行车，实在是一种酷刑。 刷了油漆的木头烧着一股怪味，还会噼啪作响，但屋子里倒也充满了人气。 今天轮到我守夜，我便坐在脏兮兮的沙发上，看着火盆里不算旺盛的火发呆。 凯撒已经铺开睡袋钻进去，骑士哥也靠坐在角落休息。 屋外的风又大了起来，吹得附近的大门噼啪作响。 “叩~叩~叩~有人吗？叩~叩~叩~请问有人在里面吗？”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第555章 传单 “哗啦~” “咔！咔！” 凯撒瞬间拉开睡袋拉链，跳了出来，骑士哥也站起身子。 只有田中爱慧被吓得松开了手，那根吃了一半的能量棒掉在地上，她又一脸心疼地连忙捡起来。 凯撒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上楼。 “叩~叩~叩~你好，我是统一真理教的传教士，您有兴趣了解一下唯一真正的神吗？” 真正的神？ 正当我疑惑之际，骑士哥却突然大踏步走向门口，我还没来得及拦着他，大门就被骑士哥一拳打烂。 借着火盆里的火光，我看到一个瘦弱的剪影，被骑士哥一拳打爆了脑袋。 我上前看了看，对于这具抽搐的尸体，说什么都晚了。 “哎，好不容易送上门的线索……”我有些可惜地说道。 凯撒此时也在二楼拉开窗户，见到了下面的尸体。 他倒是省事，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普通人。”凯撒检查一番，给出结论。 “骑士哥，你怎么了？”我不知道为啥沉默寡言，存在感不强的骑士哥变成这样。 骑士哥没吭声，倒是凯撒说了真相，“陈队长，你可得记住，对于西斯廷手下那帮疯子来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神，那就是他们的神。在他们面前讨论其他神只，可是件挺危险的事儿。” 骑士哥没反应，反倒是转身回屋。 “所以，侮辱他们可以，但侮辱他们的神不行？”我试着搞清楚这些教徒的脑回路。 凯撒摇摇头，“可不可以侮辱他们，主要是看你打不打得过，能打过就随便侮辱，你会发现他们哪怕被打，修养也很好的。不过后半句你说对了，所有对神不敬的、亵渎的言论都会激怒这帮疯子。” “那如果道歉呢？”我和凯撒一边搜这具尸体的身，一边聊天。 “道歉的话，也看人，大部分都会原谅，但需要你付出一些代价，少部分不死不休。”凯撒一边摸尸体口袋，一边说道：“好消息是不死不休的人是极少数，坏消息是这群人基本都集中在十三科。” 凯撒说了个不怎么好笑的冷笑话，我礼节性地笑了笑。 最终，我也只在这个人身上搜出来几张手抄的，类似宣传页一样的东西，另外还有几块发霉发硬的红薯干。 就当我以为没东西的时候，凯撒却突然撕开了这具尸体的外套，果然从里面找到一张叠起来的纸。 让我惊讶地是，这纸居然是个印刷品，而且日期还是今年11月！ 也就是说，至少到上个月为止，东瀛内部还存在着一个拥有部分科技的，有内部分工的宗教组织？！ 只是这上面的东瀛字大家都看不懂，于是便直接进屋，拉着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田中爱慧过来翻译。 “想了解世界毁灭的真相？想知道如何获得救赎之道吗？想吃饱饭吗？想脱离这个地狱，进入真正的天堂吗？加入我们吧，统一真理教信徒募集中！凭此宣传页到教会，可领取红薯干300克！” 田中大声朗读完后，眼巴巴地看着我们，“上…上面是这样写的。” 第556章 统一真理教 内容怎么说呢，把世界毁灭和送红薯干结合到一起的传单，放到全世界其他地方都挺违和的，但偏偏在东瀛倒是出奇地接地气。 而且，红薯干吗？ 也是，产量高，生长快，种植条件不严格，能满足这些的，的确只有红薯了。 我记得有些特殊品种，在水肥充足的情况下，真的能亩产万斤。 哪怕现在东瀛没了化肥供应，只要土壤合适，亩产千斤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没有农田，但把那些花池、绿化带以及公园开垦出来，也是能种地的。 只能说，人被逼急了，什么都会做出来。 当然，除了数学，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见大家都没啥表示，田中爱慧便拿起另一封，藏在在那人外套口袋夹层里的信读了起来。 “虔诚之人：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们的世界正在不断走向终末之日！ 我们必须拯救她！ 尊敬的、伟大的、独一无二的、洞悉世间所有智慧与知识、人类唯一的救世主、阻挡世界毁灭的超凡者、耶…” “哎等等等等！”我连忙打断田中，一边瞥了眼一动不动的骑士哥，一边说道：“别说十字教的名字，犯忌讳。算了，其他宗教也别说，听我的！” 田中懵懂地点点头，刚才她躲在屋里，不太清楚外面发生了啥。 好在这女孩能听进去话，让她别乱动乱跑乱问，她就真的能遵守。 大概这半年时间里，东瀛那些喜欢作死不听劝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吧？ 被我提点后，田中继续读起来：“就是…就是那些神明的转生者、注定带领人类走出黑暗的领导者，统一真理教麻原隐亮冕下向虔信者发出以下号召：所有忧国忧民，对人类的未来担忧的人啊，来东京吧，来到我们的理想国！我已获得上d…天的启示，获得了结束这个时代的方法！过来吧！过来吧！带上十名皈依之人，一同加入最后的救赎吧！” 田中读完，看向大家，小心翼翼地说道：“下面就是日期，然后就没了。” “统一真理教？”我印象中好像有这个名字，说起来之前那栋楼里是不是有人说个了个统一教？ 那个所谓的教皇冕下是文隐亮，这封信里的人叫麻原隐亮，这明显就是一个人啊。 这是换马甲了？ 凯撒倒以为是我没还听说过，便解释道：“哦，统一教是个横跨东瀛和新罗的……邪教？反正那帮新罗人就爱搞这些玩意儿，前些年还想来鹰之国传教，不过让我们本土邪教给打的灰头土脸。东瀛这边，他们家据说和不少高官有联系。不过…统一真理教倒是没怎么听说过，是变种吗？” 田中在一旁小声解释道：“其实我们家之前也碰到过，因为是一看就很可疑的邪教徒，所以就没有深入交流。他们很喜欢宣扬末日论，不过那时候大家没怎么相信。” “那时候？你是说，他们在黑区…末日前就在说这件事？”我敏锐捕捉到其中的细节。 第557章 朝圣者 “对，他们大概一年多前就出现了。这群人天天说什么末日将近，要求大家都信仰什么唯一神，在很多车站都有，不过当时大家都只当他们是普通的怪人。”田中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似乎还是遗憾居多一点。 一年多前？ “预言？”我自言自语道。 “什么？”田中爱慧没听懂。 不过其他两人应该能明白什么意思 凯撒捏着下巴沉吟一会儿，说道：反正邪教为了吸引人入伙，喊喊世界末日倒是挺常见的操作。喂，田中小姐，你确定他们宣称的是世界末日吗？” 田中点点头。 其实不止是东瀛，这种动荡的时代，哪里都有宣传世界末日的人，就连华夏都不能免俗。 不过… 问题是这个世界可并没有末日，我们几个人就是从外面世界来东瀛的！ 末日的只是东瀛而已。 在这个灵异复苏的年代，很多人的灵异能力都五花八门，如果说有人能预言到黑区，我也不意外，可偏偏他说的是世界末日。 那大概就是个骗子了。 “有空就去看看吧。”凯撒看来也想明白了。 有空就去看看的意思，当然是没空就算了。 商量好这件事，顺便把那人的尸体扔到一旁，我们便再次休息。 之后便没什么事情，第二天，所有人收拾好后就再次上路。 可没走多远，我们却碰到了一群人。 这群人战战兢兢地沿着公路走着，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被吓得一惊一乍。 在看到我们之后，这群人居然直接一哄而散。 有的直接跑到路边的居民区里，有的则沿着公路加快逃跑速度。 大概是把我们当做什么诡异了吧？ 我回头看了看，一个造型古老奇特的盔甲男，一个穿着皱巴巴作战服的金发洋鬼子，一个穿着豹纹长裤和水手服的长发女孩儿，以及我。 我们很像诡异吗？ 算了，随他们便吧。 难得碰上活人，我们自然要上去问问。 只是那群人似乎把我们当成什么坏人，见我们追过来，更是拼了命的逃跑。 不过他们的速度哪有我们快，很快我们就追了上去。 这时路上的人已经跑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小的大叔，正一脸悲壮地举着一面大旗。 他如同一个悲壮的殉道者，见实在跑不了，就索性站在那里等我们追上来。 “旗子上写的是什么？” 我指着那面大旗问田中。 田中分辨一下，大声喊出来：“统一真理教朝圣巡礼者。” 然后才小说说道：“就这么多，应该是昨天那个人的同伴吧？” 是不是，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呦，先生，你好。”率先开口的是凯撒，“你们是【统一真理教】的？” 那人也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死里逃生的惊喜表情，“你们…你们是人类？！太好了！太好了！哦，感谢唯一真理之神的保佑！” 他刚说完，就被凯撒一脚踹翻。 我则迅速看向骑士哥，防止他把这个唯一的活口再杀掉。 骑士哥只是静静地站着，并没有什么表示。 还好还好！ 第558章 小早川透 那中年人虽然被踹了一脚，但很快就起身，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满。 倒是很热情地问我们吃没吃东西，还分给我们一些红薯干。 大家都没接，倒是田中都收了起来，放进自己从屋里搜到的女士背包里。 这女孩儿看来是被饿怕了。 “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小野教士？哦，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很瘦，个子不高，穿着一件咖啡色呢子外套。”那中年人费力地比划着，我想了想，昨晚太匆忙，也没来得及确认那人外套的颜色，但材质好像确实是呢子的。 想明白后，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们昨天才到这里，这附近压根没见过什么人。” “是吗，真可惜啊。”中年人可惜地说道。 “你们去哪里？”凯撒接着问。 那中年人脸上突然充满一种名为希望的特殊神采，他激动地说道：“东京！你知道吗？东京那边，已经找到了结束末日的办法！我们这次过去朝圣，就是为了结束末日！” 凯撒不动声色地看向中年人，“你怎么知道？” “小野教士告诉我们的！不会错的，小野教士是一个很虔诚的人，他不会撒谎的！”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那个结束末日的办法是真的？万一只是个骗局呢？” 中年人脸上一愣，随即连忙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这是预言了末日到来的教主冕下告诉我们的，他是受到神启之人，不会骗我们的。” 凯撒还想再说，我拍了拍他肩膀。 他转头看向我，我摇了摇头，凯撒便识趣地不再问这些话。 真话也好，谎言也罢，在这个绝望的末世，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点。 哪怕是谎言，总也能给人些活下去的动力。 我伸出手，说道：“请问怎么称呼？哦，自我解释一下，我叫飞哥，这是凯撒，这是骑士哥。” 我没说真名，也没必要。 那中年人也连忙伸手跟我握了个手，“我叫小早川透，你好你好！” 趁着握手，我闪了一下油灯，发现这人确实是个普通人，身上好像也没什么灵异道具。 “请问小早川先生，你们前段时间有没有看到一个人，他脸上有一道伤疤，从额头到下巴，刚好把脸分成两半。”我客气地问道。 小早川点点头，“确实见过这么一个人。” 嗯？随口一问，居然还真有消息？ “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的？”我急忙问道。 小早川露出一副回忆的表情，慢慢说道：“应该是在…两周前？或许更早一点，那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小野教士。那个疤脸男就是跟小野教士一起的。他是个好奇心很旺盛的人，问的问题……怎么说呢？刚开始觉得很无礼，但接触久了，就知道他其实并没有恶意。” “他现在跟你们在一起么？” “那倒没有，他跟着小野教士传教了好几天把，然后就离开了。据他说是去东京，说那边应该有更有意思的东西，他想去看看。哦，对了，他离开那天，小野教士也告诉我们，东京的教主冕下找到了拯救世界的办法。” 我默默算了算时间，倒是能对上。 这个男人从金义正那边走了之后，就碰到了小野教士，然后又跟着小野教士几天，便直接去东京。 凯撒在一旁也问道，“这个男人有没有告诉你们，他叫什么？” 小早川点点头，“倒是说，不过那个名字应该假名字。” “为什么？” “太胡闹了。” “具体叫什么？” “叫…”小早川有些困惑地说道：“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 第559章 骷髅旗 “左右…什么来着？”凯撒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名字。 说实话，我也是。 “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中年人小早川再次重复道。 左右右左，我心中记下这个规律。 凯撒看起来也在记，“他…还说过什么吗？” 小早川迷茫地摇摇头，“不知道，他经常跟小野教士一起，小野教士因为要组织起大家参加这次朝圣，所以我们见面的时间不算多。我们倒是聊过一些东西，但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小野教士，你了解吗？” “这个…倒是知道一点。”小早川点点头，我发现在我们停下来跟他说话时，刚才那些因为害怕四散逃开的人，已经开始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不过，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凯撒无所谓地说道，“只是问问，我们这次也要去东京。” “你们去做什么呢？” “找一个人，就是你说的那个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我们有事找他。” 小早川看了眼最可疑的骑士哥，只是点头，“这样啊。” 这时，已经有几个胆子大的人正慢慢走回来。 “那就不打扰了，再见。”见问不出什么，大家也就准备离开。 走之前，我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净水片递给小早川，“这是净水片，直接扔进水里就好了。算是谢礼，我们还要找人，就不继续打扰你们了。” 反正我也不喝水，这东西对我没啥用。 人家又是给红薯干，又是回答问题的，总不好白嫖。 小早川接过净水片，连连鞠躬道谢。 这群人也是头铁，在没有任何灵异能力者的前提下，就凭着一句话，就要去东京。 他们沿着公路走也是因为压根不认路，不走公路连怎么去都不知道。 只能说，希望的力量就是这么大。 告别这群人，我们再次前进，不知不觉，周围的指路牌已经都成了埼玉县。 从这里开始，公路上的废弃汽车越来越多。 之前的公路上也有，但明显就是因为突发的黑区事件，抛锚到路边的。 倒霉点的，甚至侧滑翻到路边的也有。 而这里的车，则更像是某种路障？ 很多车都被人为的横起来，组成一排类似城墙一样的东西。 很多地方也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玻璃碎屑、烧过的黑灰，甚至有一些支离破碎的人骨。 我猜这些地方大概曾经被某个暴力团伙当做打劫收过路费的地方，只是随着人越来越少，这种地方也被放弃了。 埼玉县四周的建筑也跟之前看到的不同，怎么说呢？更有一些末日感。 目之所及，除了被火烧和倒塌的建筑，其他还算完好的建筑上，也没一块好玻璃。 更别说那些大片大片的涂鸦。 某种程度上来说，埼玉县第一次让我有种人类社会的末世感。 公路上的很多地方都被汽车残骸堵死，我们走起路来也十分不方便。 “嗯？” 我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汽车车顶上插了一根木杆，木杆上挂着一张床单，有人在床单上用红油漆画了个骷髅头。 此时这个骷髅旗子，正随着冬日的寒风，猎猎作响。 第560章 埋伏 来到旗子前，却发现上面还有一行小字。 “警告，妖魔出没。”田中抬着头念道。 “呦呵，做这个旗子的人还挺好，知道提醒别人。”凯撒的声音里带着点讽刺，我也听不出来他这话是在阴阳别人，还是真的在夸人。 “没必要跟这种诡异拼，咱们还是绕路吧。”我提议道。 其他几人自然同意。 本来这路就不好走，绕路倒也就没什么了。 正好一旁有一条匝道，我们便顺路走下去。 下面的路也不好走，一边是居民区围墙，一边是比地面高了四五米的公路，中间都是各种烧干的轮胎、碎玻璃渣之类的垃圾。 走了一会儿，前面正好有一扇打开的铁门，似乎是一旁居民区的后门。 因为长时间没上润滑油的关系，风一吹，这门就会咯吱咯吱的来回乱动，发出刺耳的响声。 “不对。”我看着四周，突然说道。 “怎么了？”凯撒问。 “在一个可以下去的匝道口，正好有一面让你不要前进的旗；下去之后，正好是条只有一个方向可以走的小路；在一条不好走的小路不远处，正好有一扇可以让你绕路的门……” 我盯着剩下几人，“所以，这很正常吗？” 凯撒撇撇嘴，“大意了。” 他把手摸到背后，一边掏枪，一边问道，“陈队长，怎么搞？” “前面几次基本都是我动手，这次该你了。”我也把枪掏出来。 凯撒挑眉，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跟我对上目光几秒后，还是点了点头，“行吧。” 只见他解下背包，背着突击步枪，三步并两步地就翻过身边的高墙，然后如同蜘蛛一般，居然就这么跳到墙上，爬了起来。 我一直观察着他的四肢，发现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这种能力应该只是单纯的身体素质。 再联想到他之前吐出来的，白色的粘稠浆糊。 难道这个家伙是个鹰之国版本的“美德骑士”？ 这也不奇怪，毕竟鹰之国的私人医疗企业可是冠绝全球，再加上各种肆无忌惮的试药。 如果真的把最后一道人权的遮羞布扯下来，举国之力改造出几个生化战士，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 我观察着凯撒，这家伙肯定有什么灵异能力。 他之前基本没出过手，比如挡下骑士哥的那一拳，除了证明他身体素质强大以外，并不能说明什么。 然后不管是血肉活化剂，还是发条士兵，凯撒用的都是灵异道具。 到这里我才猛然发现，我的能力其实被他看的差不多了，而骑士哥则是“美德计划”的产物，鹰之国似乎也有很多情报。 这么说来，我们三人之中，只有他隐藏的最深。 这次正好看看他的实力。 只见凯撒在房顶和墙壁之间游荡，哪怕是垂着的墙面，他爬起来也如履平地。 正当我准备看好戏时，不远处的房顶上突然冒出一阵火光。 接着，一枚火箭弹拖拽着绳索，迅速飞向凯撒！ 妈的，线控式反坦克火箭弹！ 第561章 反击 鬼知道为什么一个东瀛小区房顶上，会有人架设线控反坦克导弹。 但那个位置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不但位置高视野广，而且还被人用彩钢瓦刻意做了隐蔽。 要不是在射击时的火光，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轰隆~” 一声巨响，这枚用来反装甲目标的导弹，就这么直接把凯撒，连同他所在的房顶一起炸飞。 然后我就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兴奋的欢呼声。 这群家伙是故意的？ 等等！ 故意的？ “跑！”我大喊一声，立刻发动能力开始逃跑。 鬼知道他们还有没有第二个发射点位，或者说，谁又能保证，这种导弹只有一发的？ 骑士哥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而田中爱慧则开始向来时的方向逃跑。 来不及管他们，我利用蛛丝的抛投，迅速移动到那个导弹反射点位的盲区。 不行！ 这么跑不是个办法！ 必须反击！ 我利用滞空时间，迅速扫了一遍周围环境。 从东侧！ 这些居民楼基本都是坐北朝南的布局，从东向西一栋挨着一栋，东侧的建筑更多，视觉死角也更多！ 如果对方观察的不够仔细，或许根本就发现不了从空中迅速接近的我。 哪怕发现了，我也可能依靠建筑物来躲避。 一瞬间，我就选好了路线。 这次毫无顾忌的利用蛛丝移动，我的速度极快，快到就连自己都不太适应的地步。 原本直线距离两公里左右的建筑物，仅仅几个呼吸间，我便荡到了目的地。 那群人打死也行不到，我现在居然在他们头顶。 下面那群人估计也没想到，有人能在他们上面。 这群人在给四周布置了隐藏用的彩钢瓦之后，头顶上却只拉了一道很稀疏的伪装网。 此时，一群人正手忙脚乱的给导弹发射架更换弹药。 我看着那个架设在楼顶的发射架，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正半蹲着瞄准。 他们这个角度…… 我顺着发射器的朝向大概看了一眼，这次的目标是骑士哥！ 而那边的骑士哥也转身跑路，跑的速度倒是不慢，可路线却是条直线？！ 搞什么飞机，跑的跟个人机一样？！ 我连忙再用几根蛛丝缠住身体，用力把自己扔向那群人。 “呼！”耳旁的风瞬间发出尖锐的爆鸣，我在空中陡然加速，同时不忘举起步枪，对着那群人胡乱扫射。 可似乎晚了点，导弹已经安装好，在我开枪前，第二枚导弹已经拖着长长的尾焰和导引线发射出去。 其他人也被骤然降临的弹雨给打的一懵，瞬间就被打倒了三四个人。 只可惜在空中的准头实在有限，等我落到楼顶时，余光已经能看到导弹爆炸的火光。 算了，不管了！死了也是你们的命！ “砰”地一声，我直接落地，一股强大的惯性直接把我带着翻了几个跟头。 我去，电影里可不是这么演得啊！ 好在我现在点着油灯，身体恢复速度极快，那些小伤口倒是不影响行动，只是灰头土脸的看着有些狼狈。 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蛛丝发动，我半径三四米内的人，包括那部发射架，瞬间被分成大小不一的好几块。 第562章 收尾 之所以是几乎，当然是因为我故意留了几个活口。 一个是刚才操纵导弹发射架的壮汉，另外还有两个随机挑选的幸运儿。 趁着油灯还亮，我直接催眠三人，让他们在原地等着，我再去看其他人的情况。 骑士哥那边还冒着被爆炸激起来的灰尘，暂时看不清，我便先跑到凯撒那边。 在房顶边缘，我看到被炸的浑身焦黑，开膛破肚的凯撒。 好在他没死，见我过来，居然还能神色平静地打招呼，“哈喽，陈队长。” “你没事…算了，你现在需要我干什么？”我说着，趁机摸了摸的身体，在我灵异视觉中，凯撒果然发生了变化。 普通的凯撒是以一个一头金发的颓废青年形象示人，但灵异视觉中的凯撒，却压根不是人！ 我分明看到的是一个古希腊风格石膏塑像！ 只是那石膏雕像的脸，长得跟凯撒一模一样。 我又看了眼洒在地上的白色浓稠液体，这些玩意儿没什么味道，难道是石膏浆吗？ 凯撒也注意到我的目光，但却毫无办法，他摆摆手，“不用了，这种程度的伤，我休息一会儿就好。倒是刚才那边，怎么样了？” “处理好了，留了几个活口。” “那就好，陈队你去看看骑士吧，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去那个楼顶跟你汇合。” 凯撒这么说，应该是还想藏点什么，如果我在场，他肯定不会漏出来。 “好吧，你注意安全。”说完，我便沿着墙角跳了下去。 大概十秒后，凯撒站在顶楼边缘，一脸无语地看着同样扒着顶层边缘的我问道：“陈队长，你不是走了吗？” 我抬头看着他，面色自然地说道：“哦，我看这风景很好，想多看几眼。” “那为什么不站在上面看？” “我在锻炼臂力。” “陈队长，你下次记得先灭了油灯再下去。” 可恶，原来是这么发现的吗？ 我这一团红光应该直接落下，但在他眼里，确实停在边缘之后直接熄灭，确实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没走。 见实在看不了，我也只好说道，“那行，等会见。” “……待会儿见。” …… …… “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想看看陈队长你准备锻炼多长时间的臂力。” “嗯，刚好我胳膊有点酸了，再见。” 我点燃油灯，再次离开，这次凯撒全程站在楼顶，看着我真走了之后，才转身。 再荡了几下之后，我来到骑士哥那里。 此时骑士哥已经向我走来。 我看着他身上只是被火焰熏黑了一片，连凹陷都没有的盔甲之后，心里倒也没怎么太吃惊。 如果骑士哥身上的盔甲不是灵异物品，我才真吃惊。 因为刚刚的降落不太成功，这次的降落我特意减速好几次，终于稳稳落到地上。 不远处的田中也正在探头探脑地看向我，她躲在一堵围墙后面，那个位置刚好是楼顶的视觉死角。 这姑娘果然聪明。 叫上他俩，我们一起走向那栋大楼。 “好臭。”刚来到门口，田中爱慧就捂住了鼻子。 确实，这里有一股尿骚味。 但也是久违的，有人活着的痕迹。 第563章 逃兵 大楼的门锁是电动密码锁，现在早就被人别开，门后用什么东西挡着。 不过这个也简单，跟在后面的骑士哥，直接连门带后面挡着的东西直接推飞。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屎尿、汗液和其他各种可疑臭味的刺鼻空气扑面而来。 城市的下水系统估计早就不能用了，这些地下水管道如同人类身体内的血管，一旦停止流动，名为城市的巨兽立刻就会发出尸臭。 好在随着楼层逐渐上升，这些臭味也越来越淡，大概是顺着阳台拉到下面了吧？ 楼里应该还有其他人，我好几次都听到有人惊慌逃窜的脚步声，不过我们都没去追。 这栋高楼是个商住一体的写字楼，光逃生通道就有好几条，想堵住人也不现实。而且楼顶我留了三个活口，现在也懒得再在这么大的楼里玩躲猫猫游戏。 大家沿着楼梯慢慢上到顶楼，那三人还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刚才没仔细看，现在我才发现，那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身上，居然披着一件青紫色的制服。 这衣服可不是普通的大衣，明显是军装一类的衣服。 “哎？”田中也惊讶地叫出声。 “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他穿的是自卫队的衣服。” 自卫队吗？我扭头看向那个男人，直接问道，“你是自卫队的？” 壮硕男人平静地说道：“是的。” “哪个部队的？” “陆自第一师团第32步兵团。” 一旁的田中爱慧也连忙说道：“啊，这个我知道，他们的驻地就在大宫那边。” “大宫在哪？” “就在埼玉县东南方向，说起来，咱们离那边确实也不远。”田中似乎是经常过来的缘故，知道的也不算少。 我又看向壮硕男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在房顶架设反坦克导弹？” “我叫加藤拓也。大概半年前，我们部队接到师团司令部的紧急命令，要求我们部队去东京镇压叛乱。但东京出现了很多妖魔，我们作为最后一批出发的人员，在半路被妖魔冲散。我怕死，就带着几个后辈逃回基地。但那时候基地也出现了妖魔，我们哪里都不敢去，就带着最后一批武器，和几卡车的补给品逃到这里。 东京那边有很多人都有妖魔的能力，他们本人不像妖魔那样杀不死，只不过真杀起来也很麻烦。这些导弹就是专门杀那些想来抢东西的人的。” 正当我审问时，楼顶的大门再次被推开，来的人是凯撒。 他应该是换了一套备用衣服，看起来干净不少，只是那一脸疲倦的神色更严重了。 只是我知道这大概是假象，他的本体是个石膏塑像样貌的诡异，那种东西可不会轻易死掉。 “我好像错过了一些东西？”凯撒说道。 “没有，你来的正好。” “好吧，怎么样了？” “刚开始问，这群人好像是自卫队的逃兵，拿着军用物资跑到这里占山为王。” 第564章 即将抵达东京(4000大章) “自卫队吗？”凯撒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加藤拓也，“你们知道东京地检总署吗？” 加藤拓也迷茫地摇摇头，“没听说过。” “这样啊…”凯撒不再说话。 “对了，最近半个月，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脸上有伤疤的男人从这边路过？他那个伤疤很明显，从额头一直到下巴。”我再次问道。 “看到过。” “什么时候？他有没有来你们这里？” “大概一个多星期前从这边路过，我记不太清。这个人很奇怪，我们用望远镜观察他的时候，他好像能察觉到。后来他看了我们几眼，就往东京方向去了。” “你们没拦他？” “没有。” “为什么？” “他穿着一身古代衣服，又是一个人，太奇怪了，我们不敢接触。但是用导弹攻击又太浪费，就放过他了。” 嗯，倒是挺聪明。 也是，蠢人在这种世界可不容易活下去。 “对了，你们这半年来没有什么诡异……我是说妖魔找你们吗？”我回忆了一下这一路上的见闻，走了三天，光是目击到的疑似诡异就有好几个了，没道理他们这么多人，半年来一次都没碰到。 “有的，不过我们有守护道具。” “守护道具？怎么来的？现在在哪？” 哦？还有意外收获？！ “是的，当时东京出现很多妖魔，国家也找了很多对魔专家。我们部队也配备有一名这样的人，他手上有一枚神符，只要沾了血就可以让妖魔退散。 我看那东西很好用，就趁他不注意偷了过来。可刚偷过来，就正好有一个妖魔发动突然袭击，那个专家也死在袭击当中。我害怕被问责，也害怕再碰到妖魔，就逃了回去。 后来在发现基地也被妖魔攻击后，我就带着神符逃到这里，现在神符就在我身上。” “好家伙，感情你们部队全灭都是因为你小子啊？！” 另外他说的对魔专家，大概就是对魔特科的成员。 我记得之前局里解释过，东瀛在黑区事件前，是把各地的灵异问题分包给当地研究灵异力量的家族。 只不过对外不会这么说，只会说成立了一个国家组织对魔特科，而各地灵异家族的成员则进入本地对魔特科分部任职。 看似是东瀛政府派人处理了各地治安，实际上则是把各地的治安职责连同治安权一同打包出去，跟封建制度似的。 那边的加藤则点点头，“是的。” 嗯，催眠就这点好，省事！ 要是不催眠他，估计打死他也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又蠢又贪又胆小，你还真是个人才，白长这么大的块头…行了，把神符拿给我看看。” 加藤拓也闻言，乖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长方形的木板递给了我，那玩意儿大小看起来跟智能手机差不多，但是厚度比手机要厚一点，整体外观看起来跟一本口袋书差不多。 材质摸起来像是木头的，但又没有木头的纹路，牌子上面刻着一个很复杂的符文，篆刻符文的凹槽涂满了鲜红色的油漆。 整个神符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但我闻起来却十分刺鼻。 刚接过神符，我的耳边突然再次响起一阵冷漠的机械声： “未知诡异的残骸。” “自未知诡异身上掉落的残骸，被人类偶然得到。” “愚昧的人类，将其视为珍宝。” “殊不知，其终将引来灭亡。” “以生命为代价，可短暂激发出一丝残骸的力量，使弱小的诡异退散。” “嗯？！” “怎么了，陈队长？” 我看了看四周，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怎么回事？ 上一次是那个什么【智慧之书的拙劣复制复制品】，这次又是什么【未知诡异的残骸】，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解释这玩意儿？ 我回忆着这个机械的声音，总觉得很熟悉。 凯撒见我依旧眉头紧皱，还是问了一句，“陈队长，你真没事？” 我自然不会说出真正原因，只要随口编道：“没什么，我是感觉这东西的血腥味太重，绝对不是什么神符。喂，加藤，这东西怎么用？” 加藤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碰到妖魔，就把人血浇上去，但这样一般只会让妖魔停顿一小会儿。效果最好的办法，是把心脏剖开，心脏里的血浇在神符上后，神符上的符文就会发光，这时候妖魔就退散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那个专家这么用过。” 这样么？ 想把这个玩意儿的使用方法试出来，可着实要费不少人。 “所以在下面楼里的人，就是你准备的【消耗品】吧？” 加藤点点头，“也是【储备粮】，车上带过来的物资已经快吃光了，如果没吃的，就得学其他人吃人了。” “吃人…很常见吗？” “刚开始很少，但最近几个月已经很多了。我们之前抓到过一些人，他们的背包里就有很多晒干的手和脚。听说东京那边，有人试着种红薯，但效果好像不太好。我们也想种红薯，但找不到红薯种子，大家都不知道怎么种。” 红薯种子？ 我记得那玩意儿可不是用种子种的啊，是发芽之后切块滚上草木灰埋土里什么的。 我又问了点问题，其实这个地方也已经快到弹尽粮绝了。 加藤带着几个自卫队员在这里占山为王，能活到现在，一个是靠着带过来那几车补给品，里面不仅有武器弹药，还有大量粮食药品，另一个就是这枚神符。 靠前者，他们能聚集一群小弟打劫过路的路人，靠后者，则能逼退那些游荡来的诡异。 只是到了现在，武器弹药还有不少，但吃的基本已经见底。对于这些不会种地的人来说，下一步就只能是靠着武器去掠夺其他人。 而后者，也不是百分百管用。 之前加藤他们也吃过一个不大不小的亏，被一个灵异能力者偷袭杀了一个自卫队同伴，显然，这块牌子对诡异的效果要好过对灵异能力者。 问到最后，也没什么太多情报。 这群人完全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完全不想消耗完补给之后的生活。 “你们…就没想过之后怎么办么？”走之前，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加藤双眼无神地看着我，老实说道：“我们没有未来的，大家都知道，人类已经完蛋了。我们这些人没有希望，又不敢去死，只能这么丑陋的活着，能活一天算一天，大家已经不敢想之后的日子了。” 我看了眼旁边的田中爱慧，她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耸耸肩，我用采血器从这几个人身上把体内消耗的血补充满之后，便转身离开。 刚走进楼梯，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枪声，接着，凯撒提着枪口还冒着烟的步枪跟了过来。 见我看他，凯撒语调轻松地说道：“想杀我，总得付出点代价。”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那神符自然也是带在我身上，毕竟这次我出力最大。 这个据点快完了。 我不知道东瀛现在还有多少人，之前听新闻，如果按照东瀛最后一次公布的粮食储备，前段时间，东瀛的粮食已经吃完了。 不过那个计算方式，是按全东瀛所有的粮食，都被平均无损耗地分给全体国民。 但实际上，肯定是少数人想尽办法占据大量粮食，大多数人则只能在饿死和吃人之间做选择。 就比如加藤拓也所在的这个据点，他们几个人依靠抢劫军队的物资，在群马县苟延残喘地活了大概半年，甚至生活水平跟其他人比起来，还要高上不少。 到最后的最后，东瀛是会退回到中世纪，用落后的农耕技术和耕地，养活几百上千万人；还是在肆虐的灵异事件中彻底走向亡国灭种呢？ 我不知道。 离开大楼，大家继续前往东京，我后退看了一眼，大楼的一些窗户后面，明显有人在偷偷观察着我们。 但是无所谓了，这些人现在死在诡异手里，或许比过段时间成为储备粮要好一些？ 我也不知道。 穿过这个小区，大家稍微绕了点路，就再次回到公路上。 公路上的汽车残骸依旧很多，但不像刚才那段路一样，几乎没有通过的空隙。 “飞哥？” 正走着，田中骑着自行车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了？” “你们…为什么要找那个，左…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 我叹口气，想了想，决定还是多少说点真话，“他是个预言家，看到了灵异复苏时代的结束，我们想去问问，到底怎么结束这个时代。” “哎？！”田中发出极为夸张的惊叹声，就连摔在地上都顾不得了。 “真的吗？这个末日…真的会结束吗？！” 我看着田中激动到扭曲的表情，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统一真理教的那个什么麻原隐亮的家伙，仅仅只是用一张传单，就能让一群胆小的普通人鼓起勇气前往东京。 在这个绝望的国度，希望实在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不知道，所以我们要去找到他问问。”我还是实话实说。 “你们怎么确定的？我是说，怎么确定那个人说的是真的？！”田中急切地问道。 这就不能说了。 我只好板着脸说道：“我没义务和你解释这么多，你爱信不信！这次来东京也是你求我带上你的，别搞错了顺序，小姐！” 田中见我表情如此，身上动作也是一滞，随后连忙九十度鞠躬：“私…私密马赛！” “嘻嘻。”一旁的凯撒突然笑了一下，“陈队长，你还是太善良了。对于这种普通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对他们友善，他们越觉得你好欺负，她为什么不问我？不就是觉得你好说话吗？” 我瞥了他一眼，回呛道：“也可能是看你被炸了一发导弹，害怕你脑震荡影响了记忆，什么也问不出来。” “哇哦，对我的反击倒是很犀利呢。把这股劲头用到一般人身上四分之一，你的麻烦就会少很多。” “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这是我们华夏的传统美德。” “你是说，你们现在还在遵守一套两三千年前的老古董标准吗？这种东西有什么骄傲的必要么？适当迭代一下自己的价值观吧，至少更新到二十一世纪，好么？” “仁慈和宽容从来都是强者的特权。” “所以呢？” “所以我们华夏人自古就是强者，才能把特权称为美德。” “是吗？”凯撒笑眯眯地看着我。 “当然。”我也微笑着看着他。 “呼~”最终，凯撒吐了口气，“咱们不是队友么，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斗气？爱与和平，ok？” 见他服软，我也点点头，“当然。” 随着不断向东京前进，路边的白骨也越来越多，这些都是无人收殓的尸体。 有些汽车里也开始出现各种化为白骨的受害者，甚至一些人还没彻底腐烂干净，黑褐色的干瘪血肉还附着在骨头上。 这些人大概是死在黑区之后的各种骚乱中，那时候大家还有食物，也就没人把脑筋动到他们身上。 等食物吃完的时候，这些人也早已经化为腐肉和白骨。 突然爆发的黑区事件，大概也是一下子就击穿了整个东瀛从高层到地方的组织架构，以至于东瀛政府根本无力组织起像样的救援队，把这些无主之人的尸体收敛埋葬起来。 甚至名为东瀛政府的组织，到底在黑区爆发后还存不存在，都是一个问题。 到了晚上日落时分，公路上的路牌上已经写着距离东京仅十公里，明天一早就能到。 今晚大家选择休息的地方还是个路边加油站，从破损程度来看，这里已经被人“光顾”过不知道多少次。 就连原本的货架都被推倒，找物资的人似乎连货架下面的缝隙也不放过。 所有木制材料也都被搜刮一空，没了电和天然气，烤火和做饭的最佳选择就只剩下木头。 几乎所有可能派得上用场的物资，都被人搜刮的干干净净。 这里也就是个挡挡风的地方。 很意外地，骑士哥居然把他一直不用的睡袋扔给田中，倒是又让田中一顿感谢。 所有人就这么躺下休息，正当我无聊的看着外面天空的星星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极细微的脚步声。 第565章 西装男 “好像有人。”说话的是凯撒。 “你也听到了？”我也起身。 他点点头，起身摸枪。 我也如法炮制。 田中没睡着，见状，立刻很自觉地缩在墙角，用几个倾倒的货架当掩体藏起来。 骑士哥则静静坐在房间角落，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喂，谁在里面？”喊话的是个男人，我透过窗户向外看去，一群人正举着火把，将超市团团围了起来。 他们身上的衣服我见过，和早些时间的那个自卫队逃兵加藤很像。 难道这些人也是溃兵？ 今晚是个多云的天气，月亮时不时的藏进飘来的乌云中，倒是繁星依旧。 没了光污染和工业废弃的城市，倒是很快就能看到星空。 火光、月光加上我的夜视能力，这群人我倒是看的挺清。 前面那些穿着军服的军人没什么问题，真正让我觉得有问题的是藏在人群后的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还算整洁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阴郁，从表情来看应该是在发呆。 “你们是谁？” 凯撒我和都找好了射击位置，利用墙作为掩体的同时，两人的火力又正好可以形成一个交叉。 问话的是凯撒，我没张嘴，以免暴露位置。 “我们是陆自第一师团的，奉命封锁东京，所有出入的人员都必须登记！如果你们是普通民众，请有序走出，我们会把你们带到安置地点。” “真…真的吗？！你们有吃的吗？我们是从外面过来的，已经很久没吃的了。”凯撒的演技还行，听起来确实有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 “当然，我们的有很多吃的，虽然吃的不太好，但绝对够吃哦。”外面喊话的人，声音听起来也很真切，如果不是我能看到其他人脸上讥讽的表情，说不定还真信了。 凯撒看向我，那意思大概是询问我的意见。 我摇摇头，把枪举了起来。 懒得跟他们浪费口舌，干掉一部分，剩下的直接催眠问话拉倒。 我指了指外面那群人，然后对着凯撒做了个叫过来的手势。 他们的队形比较密集，正好把那个西装男给挡住了，等会儿打起来，那西装男要尽可能第一时间解决。 “那…那你们能过来帮个忙吗？我妹妹只是个高中生，已经饿的走不动了。” 凭借着夜视能力，我能看到那群人低头商量了几句，大概是觉得我们这群人没什么威胁，竟然真派了四个人过来。 其他人除了两个正在举枪警戒的士兵，其他人都很放松地聊着天。 正好，挡住西装男的人墙也露出一条大缝，从我的角度，正好可以瞄准他的上半身！ 没有什么一二三，也没有什么齐射，瞄准他的胸口后，我直接扣动扳机。 “啪！啪！啪！” 三发短点射，就见那个西装男胸口绽开三朵血花！ 他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趁着这个机会，我对着他的脑袋又是三发点射。 可惜，他身边的人反应速度比西装男自己快多了，这三发子弹射出前，西装男就已经被人扑倒。 第566章 阴阳师 应该有一发子弹打中了他脑袋或者脖子，但我没法确认。 几乎在我开枪的同时，凯撒也扣下扳机。 我的射击技术其实很一般，经常打飞，这次实在是因为离得太近，二三十米的步枪静态靶，想打飞都难。 但凯撒明显比我熟练许多，作为鹰之国传统武术，凯撒的枪法就是简单的快准狠，几乎是瞬间，他就点射清空了一个弹匣，而门外的自卫队员们也大多已经躺在到地上。 正当我们准备出去看看情况，一阵短促的射击声突然响起。 漏网之鱼？ 原来是刚才扑倒西装男的那名军人，正在朝我们这个方向疯狂开枪。 “砰！” 凯撒放下步枪，表情冷漠地看着倒地不起的军人。 骑士哥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大摇大摆地走向外面。 正好缺个趟雷的，我们也就没阻止他。 很快，地上的人就被骑士哥分成两堆，一堆是被打死的军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群军人如此缺乏警惕性，但刚才我们足足打死了七个人。 另一堆则是还活着的人，一共有五个人没被打死。 除了四个自卫队员，那个西装男果然也活着。 他的脖子被子弹擦掉一大块皮，但血管没破，看着血淋淋的挺吓人，实际上是这群人里受伤最轻的。 我直接发动能力，想这五人全部催眠，可似乎对西装男的效果不太好，他看起来迷迷糊糊的，不时摇头晃脑，看起来跟磕大了一样。 但我知道，如果一个人被催眠，绝对不会有这种多余的动作，他们只会呆滞、木讷地等着你问他们问题，或者立刻执行被催眠时的命令。 没办法，只好把他先扔到一旁，先问这几个受伤的军人。 毕竟再不问，他们可能就要死于失血过多了。 凯撒虽然枪法很好，但毕竟也是对着十几个人迅速开枪射击，加之晚上天色又黑，打偏几发也是难免。 “你们是谁？” “陆自第一师团第一团。” 第一师团？ 我记得之前那个逃兵加藤也是第一师团，只是他是34步兵团，这几个人是1团。 “你们怎么发现我们的？来这边想干什么？” “我们的了望员在下午就发现了你们，这次来是想抓你们去基地做实验，另外，我们听说有女人，就想来爽一下。” “嘿，你们这群人还真是地道老蝗军精神继承人，这种时候的还不做人。” 我正准备多骂几句，一旁的凯撒提醒道：“陈队长，赶紧问吧，那个家伙已经不行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发现一个人似乎是被打破了动脉，鲜血流了一地，脸色如蜡，看来是活不久了。 其他三个人虽然好一些，但好的有限，步枪子弹本来就是奔着杀人去的，哪怕没打中要害，在子弹的空腔效应下，被打中的人也绝对活不长。 “去基地？做实验？什么意思？” “基地里现在有很多阴阳师的式神，役使它们得用人肉人血。那些人会用活人去做各种实验，然后尸体就被分了喂式神。” 第567章 触发诅咒 “阴阳师？式神？”这些词我倒是听过，只是，咋说呢？ 就是感觉很不协调，之前灵异复苏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想过，有没有什么和尚道士之类的，专克诡异的存在。 但很多人都告诉我，那些玩意儿都是纯纯封建迷信，国家也做过很多调查和实验，那些号称能降妖伏魔的古老职业，没一个真的有用。 甚至他们那套东西，很多道士和尚自己都不怎么信。很多从业者甚至直接说，把仪式弄得复杂一些，繁琐一些的目的，就是让主家看着不明觉厉，这样一来可以设置入行门槛，二来可以多要些钱，主家看到这种把式，心里敬畏，掏钱也就痛快一些。 但是东瀛的阴阳师？ 凭什么他们就有真本事? “阴阳师是我们私底下的称呼，表面上大家都叫他们专家。因为这些人很像电视剧里那种可以使唤妖魔的阴阳师，我们就这么叫他们了。式神也是，我的一…位前辈曾经亲眼…看见过一个专家收复……了一个妖魔，大家……就把……它们叫成式……神了。” 这一段话似乎有点长，这人说到最后，胸口已经开始剧烈起伏。 为了不刺激他，我只好问其他两人。 “具体是什么实验，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实验内容只有那些阴阳师们知道。不过我们在基地里，也经常不分日夜地听到各种惨叫和求饶，那些声音都是从这群阴阳师的研究所里传出来的，大家也不敢太靠近，之前就有人因为好奇，被临时抓去做了实验。” “还挺高危，没人想过逃跑么？” “大家私下里都想过。” “那怎么不跑？” “不敢，东京太危险了。就算有阴阳师跟着，在外面也不一定能活下去。在基地里，至少不用害怕被妖魔无缘无故的杀掉，还能有吃的。” 我扭头看向凯撒，“你有什么想问的？” 凯撒当仁不让地问道：“你们知道东京地检署吗？” 剩下几人都没说话，我对这几人说道：“他问的就当做是我问的。” 听我这么说完，那几人才点头：“知道。” “你们基地里有他们的人没？” “之前有一批，后来似乎和阴阳师们起了冲突，死了很多人，最后只逃走五六个人。” “他们逃到哪了？！”凯撒激动地问道。 “不知道，但在东京，离开阴阳师的保护，大概是活不了的。” “基地里现在有几个所谓的阴阳师。” “有…”一个自卫队员正准备说话，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似乎被人掐住脖子，整张脸涨的通红，额头上更是青筋暴起！ “嗬~嗬~”那人艰难地喘了几下，居然就这么被神秘力量给活活掐死！ “诅咒。”凯撒冷静地吐出两个字。 “你认识？” “见过，只要有相关的灵异道具，或者借助某些诡异的能力，都能达到类似的效果。一般就是把一部分灵异力量埋入人体内，再设定一个触发条件，一旦触发，那股灵异力量就足以杀死一个人。” “那这次的效果……”我看着已经死去的队员，“是一旦泄露那群【阴阳师】的秘密，他们就会被索命？” “看起来是。” 第568章 芦屋道返 就当我准备再问几个问题时，还活着的三人突然同时面色发红，脖子上出现两道枯黑的手印！ 嗯？ 这诅咒还带连坐的？ 不对！ 我突然意识到，现在可是还有一位【阴阳师】的！ 我把目光转过去，果然，那个西装男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胳膊上插着一把匕首。 自残？ 我又看了看那几个还在挣扎的自卫队员，看来这诅咒的触发条件，绝对不止一条那么简单。 “嗨。”那西装男见我看向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露出一嘴黑牙。 “嗨。”我用步枪抵住他的额头，也微笑着回了个招呼。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芦屋道返，可是着名阴阳师芦屋道满的后代哦。”芦屋道返的表情有些勉强，但还是努力装作轻松地说道。 不过看他那紧张的样子，估计浑身紧绷，连屁股都夹了起来， “别紧张，这把枪没开保险。”我安慰道。 芦屋道返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原…原来是这样啊，那可以移开吗？” “砰！” 我稍微抬高枪口，随意扣了一发子弹，子弹擦着这家伙的头皮飞过。 紧接着，我又把还冒着烟枪口重新抵住他额头。 “对不起，记错了，其实刚才保险开了。”我稍微用力地顶了顶枪管，西装男芦屋道返脸上的汗一下就冒了出来，“所以别乱动，万一走火，着名阴阳师芦什么的后代，可得少了一个喽。”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芦屋道返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能看出来，这家伙在很努力的维持自己的逼格。 大家没吭声，我抬头往超市里看了看，隐约能看到依旧缩在墙角的田中爱慧。 这个距离，声音不太大的话，她大概是听不到的。 “我…我知道哦，那位金发的小哥，还有你，都是fbc的吧？不用撒谎哦，我们之前遇到过几个人，他们都是自称什么探险队的，其实就是你们鹰之国fbc派来的人，对吧？” 凯撒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芦屋道返嘿嘿一笑，“我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哦，不如我们回家继续说？” “家？”我也有些意外，这个词跟如今这个环境可是一点都不搭。 “就是那些人嘴里的基地。其实刚才他们也没有骗你，那个基地之前储存了大量用于应对自然灾害的应急食品，那可是按几十万人吃一周的份量准备的，我们这些人吃一辈子都够。”芦屋道返像一个殷勤的推销员，热情地把我们往基地那边引导。 凯撒还是没理他，只是继续问道：“你说之前看到好几个探险队员？他们现在还在你们那里？” “没有，他们只是记录了一下当地情况就走了。当时倒是留了编号，他们说自己是第56批探险队。” “56…56……”凯撒回忆一下，最终却摇摇头，“没有这一批人的消息。” “那还真是遗憾。”芦屋道返也应和道。 第569章 东京地检署 凯撒沉默了，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有些好奇地问道：“东京地检署是什么？” 芦屋道返却皱着眉看向我，“这个，你们fbc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我不太了解你们东瀛。”我没否认，但也没承认自己是fbc的，凯撒也懒得揭穿，这句不了解东瀛也是实话。 我虽然看过一些东瀛的动漫作品，网络上也看过一些讨论东瀛这个国家的帖子，但就这个国家本身而言，我确实不了解。 我记得上学时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有句歌词叫“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样”，但我知道，我们真不一样。 那个电视剧里的主角一家，哪怕日常吃的饭，也和叔叔家过年时吃的差不多。平日叔叔家很少见的鱼虾，在电视剧里似乎也是很平常的吃食。 所以我很小就明白一个道理，电视剧里呈现的东西，作不得真。 那动漫里的东西，自然也作不得真。 最好还是直接问问本地人。 芦屋道返有些狐疑地看向我，我也稍稍用力地用枪抵住他的脑袋，让他清醒一点。 果然，冰冷的金属很快就让他冷静下来。 这家伙脖子上还在流血，想来也不会怀疑我能开第二枪。 “东京地检署，不就是你们鹰之国套在东瀛政客脖子上的狗链吗？谁敢呲牙，你们就拉一下狗链，让那些敢露出牙齿的家伙付出点代价。” 听起来怎么跟锦衣卫似的？ 虽然不是很懂，但我也大概理解了，这个组织十有八九是鹰之国控制的一个强力机构，谁要是敢对鹰之国摆出点反对态度，立刻就被他们找麻烦。 我又看了眼凯撒，怪不得这人这么着急找东京地检署，没准这个组织就是他们fbc驻东瀛的大本营。 至于fbc为什么会参与其中，倒也不难理解。 毕竟fbc的前身就是鹰之国从各个强力机构里抽调的精锐骨干，再加上那些东瀛的大人物们肯定也不会乖乖坐以待毙，不可能不和本地的灵异家族勾连。 这么一来，鹰之国控制的这个东京地检署，肯定也得有一些灵异力量做震慑。 我能感觉到凯撒的目光也扫了我几次，似乎是在观察我的表情。 这家伙可从来没说过与东京地检署的事儿，不过也不意外，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肯定没全说实话。 大家虽然磨合了几天，互相配合度增加不少，但内心里，彼此之间还是有防备的。 “你们为什么要杀地检署的人？”凯撒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儿，转而继续审问芦屋道返。 说这句话时，他的表情十分阴冷。 芦屋道返摇摇头，“不知道，动手的是家中的长辈，我没资格参加那种级别的商谈。” 凯撒弯腰，握住芦屋道返的手，直接用蛮力掰断他的小指。 然后是无名指、中指，最后到大拇指。 不管芦屋道返怎么惨叫，凯撒都不为所动。 等他的惨叫声小了点，凯撒才踩着他的小腿问道，“想起来点什么没？” “我…我真不知道！”芦屋道返惨叫着喊道，“我我…就…就是个小人物，没资格…格知道那么多，否则怎么…么会这么晚还要出任务！” 第570章 不奉陪 凯撒应该也没受过啥专业的刑讯训练，我看他那水平跟我也差不多。 不过芦屋道返显然也不是什么经过专业训练的硬汉，这点水平也就够对付了。 东京地检署那群人为啥跟芦屋家族闹翻脸，他是真不知道，因为当时参加的人都是家族的核心力量，嘴巴都比较严，这家伙连一点小道消息都没有。 而他本人甚至连灵异能力都没有，只有一些家族内教给他的灵异知识。 否则，但凡这家伙稍微有点实力，也不至于被人打发出来跟着军队抓平民。 他的作用就是万一真碰到了灵异事件，可以根据自己的知识提供一些建议。 比如逃跑、绕开还是撤退之类的。 这些知识也不复杂，但即便如此，芦屋家族也不愿意和外人分享，这种行为让我想起来华夏之前存在过的一种势力——门阀。 那是一种以血缘和宗族礼法为纽带的垄断组织，把权力、知识，甚至整个社会的财富都垄断在自己家族手中，哪怕再微不足道的东西，只要是“外人”，那就休想得到。 除非投胎到这个门阀家族，否则想获得一丁点权力或者知识，就只能作为奴仆、下属依附于门阀。 芦屋道返的这个芦屋家，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一些最简单的灵异知识，明明只要教给那些普通的自卫队队员就好，甚至如果大家有了这些常识，就能大幅度提升任务效率和生存率。 但芦屋家族偏不，他们宁愿让自家一个废物作威作福，也不想把哪怕一点点知识分享出去。 “陈队长，你还有啥要问的吗？” “没了。” “啪！” 确认我没啥要问的，凯撒便把芦屋道返给处理掉。 基地位置刚才已经问清楚，甚至连芦屋家的几个比较有实力的人的情报，我们也问出来不少。 另外，芦屋道返虽然本身是个废柴，但他身上似乎有一股灵异力量在保护着自己的精神，很难催眠他，我催眠了好几次，居然全部失败！ 凯撒杀掉他我也没啥意见，我跟芦屋家又不熟，而芦屋家似乎又动手杀了凯撒所属的fbc几个人，算是间接跟凯撒结了仇。 因此他动手就动手了，我懒得管。 处理完人，凯撒走过来说道：“陈队长，咱们去调查一下芦屋家族。” 我瞄了他一眼，坚定说道：“不去。” 凯撒愣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 “最开始的任务是去研究所拿硬盘，这是事前说好的，去了也就去了，我没啥意见。后面去地下十五层，是为了找灵异复苏时代如何结束的线索，包括来东京也是如此，这件事虽然事前没说好，不过大家都想问问，来了也就来了。”我指着地上还在抽搐的芦屋道返，看向凯撒，“可我为什么要去掺和芦屋家族的事？你想找那个什么东京地检署，那你去找就好了，但这件事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不去。” “你想要什么？”凯撒似乎是觉得我在讨价还价。 我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要，但我没必要陪着你调查【你们】的事儿，懂了吗？如果你去找芦屋家族的麻烦，那随意，但我不奉陪。” 第571章 五天 凯撒皱着眉看向我，我则平静地瞪回去。 这家伙虽然肯定藏了不少牌，但目前来看，单挑我还真不虚他。 我不是他下属，也不是出生入死的队友，没必要为了他们fbc内部的恩怨，卷入一场莫名其妙的麻烦。 对视一会儿，凯撒终于放弃。 毕竟如果真的打定主意不配合，他确实没啥办法，而且这件事也确实不关我的事。 “那陈队长你是什么意思？” “我？东京这么大，我当然是继续找那个左右田的线索。” 凯撒闭目思考一会儿，再次确认道：“陈队长，如果我想要你帮忙，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代价？你能付出什么代价？”我打量着凯撒。 “只要你想要的，都可以开口。就算现在给不了你，我们出去之后，fbc也绝对不会食言。” “那算了，我对空头支票不感兴趣。另外，再说一次，就像你从来不相信我一样，我也从来不相信你。” 见我说的这么明白，凯撒也终于放弃纠缠，“好吧，但是这件事我必须去处理，咱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如何？” 如何？ 我去，那自然求之不得！ 我还想找一个暂时离队的理由呢，没想到凯撒居然自己帮我找了一个！ 离队，自然是为了回研究所拿预言家留的东西。 他留了一封用华夏语写的信，说在15层留了点礼物，当时正好有一个化成树的诡异挡住了路，他还在信里说了放着克制这东西的道具在哪。 我当时没说，就是为了等这个时刻！ 不过越是高兴，越是不能让他看出破绽，于是我故意皱眉问道：“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不管，但你准备耽误多少天？” “五天，最多五天。”凯撒伸出一只手。 五天吗？ 我心中默默计算，如果是五天的话，那时间倒是够。 故意叹了口气，我点点头，“好吧，既然你说五天，那我就等你五天！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答应了，那五天后咱们还在这里集合，如何？” “没问题。” “不过，”我看着凯撒，“如果五天后你没回来呢？” “陈队长的意思是，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这么说不太吉利。” 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东瀛的一个灵异家族，按我的理解，大概就是和华夏一个异常管理局地方分局的实力差不多。 假如让我对付一个分局级别的势力，我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更别说凯撒这样实力还要逊色我一筹的家伙。 “放心，我不会死的。”凯撒的语气风轻云淡，我感觉只有在刻意装逼的时候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只是他要是都这么说了，大概确实有什么依仗。 “行，如果五天后我没等到你，最多会再等你两天，七天之后你还不出现，我就当你死了，如何？” “没问题，”凯撒信心十足地样子，“所以呢，条件是什么？” “你把硬盘留下来。如果你真死了，我们也不算白跑一趟。” “陈队长，你好像真的不太相信我。” 第572章 安置田中爱慧 我也懒得再和他说太多，直接提出条件：“一共四块硬盘，我和骑士哥一人两块，这就是条件。另外，谁知道你会不会直接跑路？毕竟只有你掌握着离开东瀛的办法。” “如果你们跑路呢？” “东瀛那么好跑出去吗？”我反问一句。 凯撒听罢，沉默一会儿，果然从背包里拿出他保管的两块硬盘交给我们。 嗯，看他这个反应，东瀛确实不好跑出去。 “五天后，不见不散。”凯撒说罢，转身离去。 从头到尾，我们都没问骑士哥的选择。 也不必问，骑士哥是个聪明人，如果连我都不愿意蹚浑水，他肯定更不必说。 “骑士哥，我打算好好看看这边，五天后咱们再见。” 我对骑士哥说了句话，便准备离开。 “请等等！”一个声音从便利店传出来。 只见田中爱慧跌跌撞撞地走出来，“请问，是发生了什么吗？” 糟糕，把这个女孩儿给忘了！ 她虽然躲在里面，但刚才我们乒乒乓乓地打过一场，后面又是审问用刑，她就算再迟钝应该也能察觉到不对劲。 “确实有点事，”我摸着下巴，琢磨着怎么安置她。 扔到这里任她自生自灭也不是不行，但是总觉得这么干有点不地道。 或者说的直白点，她死不死我不在乎，但若是因为她的死而让我念头不通达，那这件事我就十分在乎。 不说尽善尽美，总归是要问心无愧。 “你还多少吃的？”我确认道。 田中小心翼翼地打开随身带着的那个背包，数了数，这才说道：“省一点的话，还可以吃二十天。” “水呢？” “水…确实没有多少了。” 我从包里找了找，净水片倒是还有不少，除去之前给朝圣者那群人的一把，我现在包里还有至少上百颗净水片。 毕竟水这玩意儿用处太多了，净水片总是有备无患。 “这样，我们有事出去，要分开五天。这五天太危险，你一个普通人跟不上，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这些食物和净水片都给你，我再把你送到东京以外一个安全的地方，甚至还能给你一把枪和子弹防身，咱们就此别过；第二，食物和净水片依旧都给你，我再把你放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等我们，五天后，我来接你，你继续跟着我们。” 我看向田中爱慧，“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走，食物我不要，净水片也给你，地上那些人的枪和子弹，你全拿走也没问题。” 田中爱慧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我…我选择第二个。” “行。”我也没废话，从地上的尸体里捡了一把步枪，便发动能力，拉着田中向附近一座写字楼荡过去。 去那里的理由也很简单，我看到楼顶有一个水箱。 到了楼顶，水箱里有水，我用蛛丝划开一个窗口让田中爱慧方便取水，又用能力把通往最上面几层的通道全部堵死。 最后，我掏出了那块神符和一捆绳子，带着步枪一起递给她。 “这楼很高，路也堵死了，寻常人上不来，上来你就用枪打死他们。这块神符用血可以激发，能让诡异暂时退避，如果真的感觉有危险，你就顺着绳子逃走吧。”我吩咐道，“如果这都活不过五天，那只能说这是你的命。” 田中接过东西，认真点了点头。 第573章 重返研究所 把田中安顿好，我又回到加油站便利店那边。 此时地上还有一堆无人收殓的尸体，都是刚才那些自卫队员。 虽然这些人都死了，但他们的血还算新鲜，也就死了十几分钟。 我取出采血器，把这些尸体体内还算新鲜的动脉血都抽出来。 接下来的赶路方式很费血，但为了抢时间，这是必要的代价。 补充好之后，我又看了看四周，骑士哥已经消失不见，凯撒应该也去了基地那边，我还有5天时间。 够了。 因为我根本不用睡觉，所以如果让我一个人走，完全可以24小时不停。 而且我还想到一个更快的赶路方法。 点燃油灯让蛛丝缠住自己，然后斜向上狠狠一抛，我便如被弹弓发射出去一般，直接斜飞出去。 这个间隙，我便关闭油灯，任由惯性带着我向前飞，等身体感觉到速度慢慢下降之后，这个操作就重复一遍。 因为真正点燃油灯的时间很短，所以其实并不算很费血。 而因为在天上靠惯性飞几乎就是走直线，所以移动速度比想象的都快。 等动作熟练，几乎就是灯一闪，我便能直接借助蛛丝继续荡出很长一段距离，移动效率极高！ 从地图上看，我现在的位置和福岛之间的直线距离大概也就两百多公里。 而油灯闪一次大概需要半秒左右，因为每次我都是把自己斜向上抛出去，能同时获得一个向前和向上的初速度，根据初高中的物理知识，我本身只受向下的重力以及迎面而来的空气阻力影响。 所以虽然身体的垂直速度因为重力加速度的影响忽高忽低，但水平速度是在不断增加的。 随着不断加速，我的每次移动的距离也越来越长！ 等我感觉体内补充满的鲜血大概用了四分之一后，便已经“飞”到了金义正那个据点附近。 倒不是说我视力有多好，而是那场几天前的大火，现在居然还在燃烧！ 原本高耸的居民楼现在已经烧成一堆废墟，就像从灯塔烧成篝火，但灵异之火依旧熊熊燃烧，有一股不把世间烧成灰烬誓不罢休的劲头。 我也以此为坐标，落在附近。 后面的路我决定用走的，节约一点血。 研究所里的虽然探明了道路，但谁又能保证没有意外？ 这一路上仅有的两窝人都被我们杀得差不多了，短时间内鲜血就算想补充也难，如今快到了地方，也必须节约一下血的使用，以备不时之需。 这里的路上基本没人，除了一些零星游荡的诡异，其实很好走。 以这座居民楼为参考，我很快找到了来时的路，顺着原路返回研究所。 走了一晚上，等天刚刚擦亮的时候，我已经能借着天光，看到道路尽头研究所的屋顶。 因为已经来过一次，接下来走起来就轻车熟路。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地下五层，我发现原本绑在小推车上的那个当万能钥匙诡异，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在确认它已经离开后，我继续向下走去。 第574章 堵路的女人 穿过如同地下车库通道一般的螺旋走廊，我又看了到了【-6】的楼层牌，往前没走几步，我也看到了一具熟悉的尸骨。 我记得这个人叫后藤吧？ “嗨。”或许是闲得无聊，我跟他打了个招呼。 自然是没人回应。 继续向前走去，是一条分岔路口。 上次来的时候，右边传来过女人的哭声，作为研究所副所长的龙山惠织，便带我们走了左边较为安全的岔路。 这次右边的哭声倒是没了，我犹豫一下，还是决定走左边，毕竟右边我不认路。 这个研究所地下六层的结构并不算太复杂，起码没我之前在华夏的那几个地下基地复杂。 但我还是不想绕路，以免增加不确定性。 路上一片漆黑，这次没了荧光棒，周遭的氛围看起来更加阴森。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那股空气中的腐臭味更加浓烈了。 就这么无惊无险地走了大半段路，正当马上要到达下一层入口时，一阵若有似无的哭泣声突然传来！ 方向…是前方！ 我看了看四周，前面…不就是地下七层入口吗？ 可恶，怎么偏偏在这个地方？！ 我心中倒也不是没想过会再碰到过这个诡异，毕竟我对自己的体质是有逼数的，大部分时候，不出意外反而是一种意外。 只是哪怕在所有的设想中，在下一层的入口碰到那个诡异，也是最糟糕的局面。 这意味着我不得不跟诡异拼一下。 虽然现在体内的血还有大概四分之三，拼一把完全够用。 可后面还有一场与大树诡异的战斗，肯定需要消耗不少血。 再加上如果碰到其他意外，我也必须预留一部分血来应急。 思考一会儿，也只得继续。 看看吧，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就拼一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没有刚开始就撤退的道理。 循着哭声，我缓步向前走去，随着越来越靠近地下七层入口，那哭声也越来越清晰。 原本哭声只是断断续续，如同随风飘荡的蛛丝，稍不注意就消失不见。 可如今，哭声已经如同春夜的细雨，淅淅沥沥连绵不断。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我来到地下七层入口，同时也看到那诡异的身影。 那是一个浑身穿着白衣的女性，看身材应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留着一头长发，如今正抱膝坐在入口正中间，默默哭泣。 我撇撇嘴，这鬼东西倒挺会找地方。 往下的通道很宽敞，它倒好，正好蹲在正中间。 摸着墙悄悄走过去？ 很快，我就在心里否决掉这个方案，这么做完全是自欺欺人而已。 女人的哭泣还在继续，大概是我还没进入它的警戒范围。 思考片刻，我想出一个方案。 这诡异几乎是堵住了路口，我也不知道它的实力到底如何。虽然出现在地下六层，本身就说明这家伙实力大概不算很强，但那也是建立在东瀛方面熟悉这家伙的行动规律的基础上，万一它有什么麻烦的能力呢？ 反正都得冒险，不如选一个心中觉得最有戏的！ 我的方案也很简单，利用蛛丝的加速能力，直接冲过去！ 第575章 三岔路口 我觉得这个方案没啥问题。 冲过去就完事，冲不过去…… 再说！ 最差最差，不过是碰一碰，万一混过去呢？ 想明白这点，我便不再犹豫，直接搞起来！ 点油灯、用蛛丝给自己加速这件事，我现在已经十分娴熟，调整好角度，走你！ 甚至来不及听到女人的哭声，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冲过去！ 往下走的通道不长，为了不撞到墙上，还需要用蛛丝调整方向，有些惊险，但勉勉强强算是通过了。 说起来挺麻烦，但真飞起来，也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 来到地下七层，我便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迅速前进，同时一直注意着头顶。 之前因为大意，在这层吃了个大亏，被几根莫名悬挂在天花板上的黑绳给要了命，上次如果团队里都是普通人，那就已经团灭。 这次可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这么想着，脚步倒是稍微慢了一点。 继续前进，时不时会遇到岔路口，这时就根据之前留下的痕迹来判断方向。 可慢慢地，我就发现有些不对！ 我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个三岔路口，路口四周没有任何标记，但拐角处有一扇银行保险库一般的厚重金属大门。 四周的景色虽然十分雷同，但现在所处的地方，我可一点印象都没。 这一层有大铁门，也有三岔路口，但我印象中，第一次来时，绝没有一个地方，同时出现这两个东西。 走错了？ 可没道理啊，我明明做了标记。 标记… 等等！ 不会是标记被人改了吧？ 我思考一阵，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什么时候？ 是我做标记之后就被人发现的？ 还是……后面有人再来过？ 我心中快速盘了一遍，正在思索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哭泣声！ 哭泣声…女人……等等！难道没甩开它？！ 偏偏这个时候！ 爆了句粗口，我也只能转身准备战斗。 我必须原路返回，一个人探索这一层未知的区域，实在太过危险，还不如直接去把那个诡异处理掉。 然而，正当我准备回去的时候，不远处的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牙酸的声音。 那是金属变形撕裂时发出的声音。 扭头循着声音看去，却发现三岔路口旁的那扇铁门，不知何时已经被硬生生推开一道缝！ 居然连这种门都能推开吗？ 一个模糊的影子，从被挤压变形的门缝中出现！ 看轮廓，应该是人类的…或者说外形像人类的诡异的上半身。 乍看起来，倒像是一个人推开门正探头向外看。 它在看我！ 一阵寒意突然涌上心头，被两个诡异夹击，这是巧合吗？ 还是误导我那个人刻意安排的？ 正犹豫间，身后的哭泣声更加清晰了，不远处保险门内的那个诡异，似乎也在尝试从门缝里挤出来。 不行！ 原计划作废，不能原路返回！ 身后这条路没有岔口，我要是回去，恐怕就得被两个诡异前后夹击！ 三岔路口，一条回去的路被堵住，另外两条之中的一条路，门口正有一只挣扎着向我扑来的诡异。 我把目光看向最后一条路，要从这里先撤退吗？ 第576章 长脖子和哭泣女人 要从这条路撤退吗？ 我心中迟疑一下，最终决定还是不去。 之前图省事，想绕过那个哭泣的女人，但却落到如今这个被两个诡异前后夹击的地步。 如果这次继续逃跑，我身后就会跟着两只诡异。 而且前路还是未知区域，谁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三只、第四只诡异？ 到时候继续逃跑吗？ 吸口气，有时候投机取巧不是捷径，而是绕远路。 既然之前判断失误，那这次就好好把这俩诡异解决掉！ 身后的哭声越来越清晰，我只是眨了眨眼，就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三岔路口中间，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白衣，长发抱膝哭泣的十二三岁小女孩。 瞬移？ 还是什么其他灵异能力？ 看来不跑是对的，对方这种类似瞬移的技能，我想跑也跑不掉。 目前的局面，是三岔路口的中间坐着一个哭泣的诡异，另外三条路，一条路上站着我，一条路通向未知的地方，最后一条，则是那个已经从门缝里挣脱出大半个身子的诡异占着。 看着这个局面，我反倒不怎么着急了。 因为哭泣女人现在正坐在路中间，正好挡在我和那个正在从门缝里挣脱出来的诡异之间。 这意味着，如果那个诡异从门缝里挣脱出来后，首先碰到的不是我，而是中间那个哭泣诡异。 先静观其变！ 这个哭泣的女人除了会瞬移之外，还没有暴露出任何灵异能力。 而卡在门里的那个诡异，更是连一点能力都没露出来。 虽然下定决心要处理掉它们俩，但不意味着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哭泣女人依旧蹲坐在路中间哭泣，我已经察觉到，它的哭声正在发生变化。 刚开始的时候是断断续续地抽泣，后来慢慢变成了小声啜泣，如今已经开始连续不断地“呜呜”哭泣。 这应该是某种预兆，当它的哭泣强度到达某个临界值，一定会出现什么糟糕的情况。 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得沉着冷静。 好在远处那个诡异终于从门缝中挣扎而出，它四肢着地，脖子却出奇地长，长的几乎跟它的身体一样。 有这样的脖子，也怪不得刚才它挣扎从门里逃出来时，居然还能用一种诡异的角度盯着我。 那长到不正常的脖子，此时正控制着脑袋大幅度摇摆，就像一个倒挂的摆锤，但无论如何，那长脖子诡异的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我。 我对它比了个中指。 似乎是这个动作刺激到了它，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在摇头晃脑地盯着我好一会儿之后，那诡异终于还是手脚并用地向我迅速爬来。 而哭泣的女人此时也开始了大声“嚎哭”，那声音吵的我得耳朵嗡嗡作响。 两个诡异都要开始上强度了吗？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哭泣女人的哭声，也在影响着那个长脖子诡异。 我能明显感觉到，当那个长脖子诡异靠近哭泣女人时，动作很明显地变得迟缓。 算了，就是现在！ 我直接掏出贴身携带的铜镜，点燃油灯，对准长脖子诡异。 “砰！” 虚空中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向长脖子诡异，直接将它狠狠压倒在地！ 第577章 血泪(懒得分章 四合一一起发) 见攻击成功，我便立刻开始下一步行动！ 先用蛛丝刺破自己耳膜，趁着油灯修复的功夫，我迅速靠近哭泣女人。 此时周围的景象虽然像开了静音，但已经渐渐出现声音。 这是灵异油灯的恢复功能，它正在修补我受损的耳膜。 时机稍纵即逝，我冲到长脖子诡异附近，控制着蛛丝将它提溜起来，狠狠砸向大声嚎哭的女人！ 女人的哭声突然停了下来。 有门！ 果然，用诡异攻击诡异是有效果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女人的哭泣声停止后，那个长脖子诡异又不安分起来。 刚才它安静不动，大概是因为女人的哭泣声和“老朋友”的重力压制同时作用在自身的结果。 如今失去了女人的压制，只凭“老朋友”，却是有点压制不住它了。 不过没关系，很快，那哭泣诡异的哭声再次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攻击奏效的缘故，这次的哭声总觉得小了一些。 但小一些也够用，女人的哭声一响起来，那个刚才还在不安分的长脖诡异就立马再次陷入死寂，我正好轮起来继续砸！ 同时，我还试着用蛛丝切割这些诡异。 只是事与愿违，蛛丝虽然能切动这些诡异，但速度很慢，就像用鱼线锯肉，能锯得动，只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行。 我皱起眉头，之前也不是没这么搞过，但那时切割诡异，可远没有这次这么费力。 是因为诡异太强了吗？ 根据这么多次的经验，灵异力量之间的强弱对比，确实是会影响灵异能力发挥出的效果。 仔细想来，也确实是这样。 我平时碰到的诡异，基本上老朋友砸一下直接就老实了，但那个长脖诡异，却在被砸过之后，还能扭动反抗。 不愧是能硬生生撕开那种特制加固防盗门的存在。 而这个哭泣女人，不仅有瞬移的能力，而且哭声的杀伤力似乎也可以一直加强，就像可以无限蓄力一样。 就连那强大的长脖诡异也没法从它的哭声中幸免，一旦哭声响起，就会被压制。 所以……必须削弱它俩！ 很快，我就想到一个办法。 办法不高明，甚至很笨，但我觉得应该可以。 那就每当哭泣女人痛哭时，就用老实下来的长脖诡异狠砸它一下！ 我已经发现，这女人每次重新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说明它被攻击后，是有损耗的。 而长脖子诡异也是如此，在被我用作武器狠砸三次哭泣女人之后，哪怕那个女人不再哭泣，它也已经动弹不得。 既然如此，我更是不会放过它，甚至直接用蛛丝把那个已经变得虚弱的哭泣女人也卷起来，让它俩狠狠对撞！ “砰！” “砰！！” “啪叽~” 终于，在我持续不断地狠砸下，这两个诡异被彼此砸的四分五裂。 而此时再用蛛丝切割它们的身体，也变得十分轻松。 诡异在受到过于强大的攻击后，会沉寂很长时间，等把这俩诡异都彻底肢解，我的血也只剩下大概百分之四十。 这玩意儿其实很好算，一个是根据感觉，一个是根据时间。 我体内存的血是有限的，但点灯后的消耗速度也基本固定，只要计算好时间，再凭借自己的感觉，体内大概还有多少血是可以算出来的。 如果是我还活着，在损失自身60%的血之后，人大概就没了。 不过幸好我死了，这40%的血还能继续烧。 嗯…说自己死了是幸好，还挺怪的…… 说起来，我到底是靠着什么才得以继续存在呢？ 会不会和那个时不时出现的神秘机械声音有关？ 可惜，现在身在东瀛黑区之中，没人能跟我商量。 之前为了摆脱诡异，我走的速度很快，现在真把它们解决掉之后，倒也不着急了。 我先去那扇被硬生生掰开的保险大门前看了看，大门只有一条扁扁的门缝，长脖诡异能勉强挣扎着钻出来，但一般人看起来是进不去的。 随后又把散落在地上的诡异碎片给拢了拢，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玩意儿。 这些诡异碎片，摸起来就和放过血的尸体残骸一模一样，但也仅仅是摸起来而已。 在不动用任何灵异力量的前提下，这些碎片依旧无法被破坏。 而且它们的内部构造和人类也不完全相同，有些内脏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器官，比如半截肠子，或者一些血管什么的。 而有些内脏，则压根看不出来是啥。 硬要形容的话，倒像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孩子，用橡皮泥捏出来的，专门去吓人的奇怪玩意儿。 从没见过，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一边翻找，一边思考，诡异又到底是什么？ 是人类变的吗？ 还是什么由人类的负面情绪制造出来的？ 还是说，真的有个类似亚空间、地府、异次元什么的地方，所有诡异都是从这个地方入侵到现实世界的？ 或者更大胆点，这些东西其实是其他高维文明的造物？ 从东瀛这些传承千年的灵异家族来看，诡异这东西在人类历史上存在的时间应该不短，人类对这些东西的研究也从来没断过。 只是从目前全球的情况来看，人类几百上千年的研究虽然有效果，但不大。 哪怕聪明如王海、方星刀那样的人，对诡异的研究似乎也没什么太大进展。 大家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结合经验，总结出一些类似经验公式的粗陋规律。 这些规律虽然也能用，但具体什么原理，却根本无人知晓，而且每种所谓的规律似乎又总会有例外。 想到这里，我也有些头疼。 不去想还好，越想越觉得人类药丸。 “嗯？” 就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从半张脸上发现了一条红色的……凝胶？ 这玩意儿捏起来软软的，呈半透明血红色，手感也十分接近凝胶。 “充满怨恨的血泪。” “血红色的泪。” “凝结无数怨恨的精华。” “仔细倾听，便能听到无数嚎哭之声。” “吃下它。” 嗯？ 又是没头没尾的机械声音？！ 这是第三次出现了吧？ 经过这几次出现，我也发现了一点规律。 第一，机械声音似乎只会对我不了解的灵异物品做出反应。 比如我拿铜镜的时候，就没有任何反应。 而平时触碰的那些普通东西，更是没有出现过任何提示。 反倒是我第一次触碰那个什么智慧之书的拙劣复制品时，这个声音给我解释了一通。 第二，它的格式是固定。 一共五句话，第一句话是物品名，第二、三、四句话，应该是物品描述，第五句话，则是物品作用。 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是某种设置好格式的自动应答器，虽然每次的内容都不一样，但格式基本不变。 第三，同一种物品，它只会提示一次。 就像这个【充满怨恨的血泪】，只有在我第一次碰到后，它给我介绍了一下。 随后不管我怎么把玩，这个机械声音就消失不见。 “吃下它吗？”我一边捻着血泪，将它搓成一个圆球，一边寻思。 这个动作我很熟，之前有时候无聊抠出一大坨鼻屎的时候就会这么玩儿。 在没弄清这个机械声音到底是什么之前，我肯定不会吃下灵异物品。 就算知道了，也大概率不会吃。 而且那个声音也没说，这个玩意儿吃下去有什么用。 算了，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把血泪放进一个小瓶子里，我起身返回。 凭借着记忆力，我还是最终找到了去下一层的入口。 这中间，有不止一处标记被人改过，而且改的没什么规律。 我好几次意识到走错时，已经走了很远。 这也让我确认了一件事——第一次碰到的那个长脖诡异，大概不是改标记的人故意的。 否则，为啥不在后续的路口都标记到通往诡异的路口？ 能被俩诡异夹击，纯粹就是我【灵感值】太高，是个眉笔的缘故…… 如果这么想的话，没准上一层的那个挡在路口的哭泣女人，也是被人故意放在那的也说不定。 毕竟第一次听见哭声后，龙山惠织一个普通人都能带我们绕开，这就足以说明，哪怕哭泣女人会瞬移，它的侦查范围并不大。 对方肯定也是知道了这点，才故意把它放到必经之路上。 要是这么说的话，在我之前，大概率已经有人来过这里！ 而其中嫌疑最大的，无疑是罗赛赛！ 毕竟就在昨天，我、骑士哥、凯撒三人还一直共同行动，彼此基本都没离开过对方的视线。 就算分开后，我也不相信他们两人的速度比我还快。 毕竟我可是用飞的！ 倒是罗赛赛，她在第七层被黑绳杀死替身前，可是切切实实跟着我们一起经过了哭泣女人，她肯定知道这个女人的特性。 至少知道大概位置。 而我做的标记虽然隐蔽，唯一的难点不过就是这里漆黑一片，不借助光源仔细找，根本不可能看到。 但其实仔细看的话，也压根不难发现。 最重要的是，她有作案时间！ 只是有一点说不通，那就是她为什么要再下来？ 凯撒告诉我们有关那个名为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的预言家的消息，是在大家被黑绳袭杀之后的事儿。 那时候，罗赛赛的替身已经“死了”，她又怎么知道我们会继续向更深处探索呢？ 在罗赛赛的视角里，应该是我们下到地下九层，拿了硬盘，然后就撤离。 预言家的信息，她按理说应该是不知道的。 如果不知道预言家的信息，她就根本没有理由再过来。 除非，她知道些什么。 一边走，我一边思考着各种可能。 目前一共三个嫌疑人：凯撒、骑士哥和罗赛赛。 凯撒和骑士哥有动机，有理由，但没时间。 罗赛赛正相反，她有时间，但没再次下来的动机和理由。 这么想来的话，罗赛赛虽然嫌疑最大，但也不能那么肯定。 啧！ 一团乱麻！ 情报终究还是太少，我想了半天，也没推理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每个人似乎都有可能，但每个人又都不可能。 算了，继续前进，看看后面到底有什么再说。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我最终还是到达第十层，进入了隧道。 隧道中之前那个拦路诡异已经消失，也不知道是恢复之后自己走了，还是又被前面经过的人给放到什么地方 不过我体内还有40%的血，倒是还能拼一把，要是真的打不过，那就撤退，权当自己白跑一趟。 所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我反正就是主打一个不内耗、不强迫自己。 在这个操蛋的时代，没点好心态，还真不好活下去。 这么想着，我也来到隧道尽头。 那个和树融为一体，已经沦落为诡异，名为木生介雄的家伙，就堵在隧道口不远处。 它的本体是一棵直径十几米的大树，它本人也在某种意义上，获得了所谓的永生。 按照预言家留下的纸条，对付它的道具其实就在相反方向不远处的位置，但我当时为了独吞这些东西，故意告诉其他两人错误的信息。 但现在看来，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啊。 此时我已经来到隧道口，可刚到门口，一股木柴燃烧的焦糊味就扑面而来！ 木柴？！ 我迅速跑向预言家信中所说的那个房间，却发现这个房间大门洞开！ 里面倒是有个存放什么物品的平台，可平台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焦黑的痕迹。 果然被人拿走了！ 我继续冲向木生介雄那里，却发现原本直径十几米，把整条路都堵住的诡异大树，此时已经被火生生烧掉了一大半！ 剩下那一小半，也有不少地方还在阴烧，隐约间，还能看到点点红光。 是谁？！ 我心中大急，但却并没有轻举妄动。 越是着急，越不能急！ 这场火应该是刚熄灭没多久。 谁放的火？ 一天前？还是两天前？ 抱着无数疑问，我小心翼翼地穿过满地黑黢黢的草木灰，向着棺材方向走去。 第578章 地下十五层入口 大树的主干虽然被烧毁大半，但看起来依旧还在生长。 毕竟，诡异是不会死的。 粗壮的根系沿着墙壁、天花板以及各种可能生长的地方向外延伸，这些根系又肆意增生、缠绕，组成一道又一道类似闸门的阻拦墙。 我根本不用找路，只需要跟着燃烧的痕迹一直走，便可以保证自己不迷路。 如果之前的木生介雄没说错，这里是地下十四层，那我只要找到下一层的入口，就可以到达预言家所在的地下十五层。 只是…开路的这个人，是怎么确认自己的路没错的呢？ 上次来，大家其实也都不认路，带路都是靠凯撒用的那个发条士兵外形的灵异道具。 我记得后面凯撒把那个发条士兵收起来了. 那这次再来的人，又是怎么认路的？ 因为被大树根系过于发达的缘故，很多地方从地上到天花板，都爬满树根，压根看不出来什么。 这种情况下，龙山惠织复活都不一定能记住路，凭啥这个人能认路？ 还是说，来的人，其实是凯撒？ 他其实懂华夏文字，不懂都是伪装的？ 或者说，fbc发的灵异翻译器，其实分版本，我们这些只能听不能看的都是减配的青春版，他手里拿的是fbc发的旗舰版？ 但凯撒是怎么过来的？ 我没继续想，而是选择继续走。 只是想，可能性太多了，越想越迷糊，这种时候干就完了。 顺着这条被烧出来的路走了不知多久，突然，我发现四周的树根全都消失了。 仿佛有一条界线，所有树根，在触碰到这条无形的界线后，便乖乖停止生长。 扭头打量四周，这里看起来只是一条普通走廊，从地面到墙壁再到天花板，都是灰色水泥，看起来毫无异常。 然而我也清楚，在这种鬼地方，一点异常都没，反而是一种最大的异常。 蹲下摸了摸那些在边缘停止生长的树根，这些玩意儿是在惧怕什么？ 深吸口气，我继续向前走去。 大概拐了几个弯，果不其然地，我看到了通向十五层的路口。 这个路口不再是上面几层那种宽大的，如同地下车库出入通道一般，而是一条狭窄的通道。 这通道狭窄到不正常，只有两人宽，和之前那种宽度足有双向两车道的过道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种通道也就过个人，恐怕就是运个稍微大一点的东西都不好搞。 嗯？ 我摸着逼仄的墙壁，突然意识到，没准这就是当初设计的初衷？！ 地下十五层之后，存放的都是十分难搞的玩意儿，没准当初东瀛建造这个地下研究所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这些埋进地下的东西就永远不再运上来了。 当初建造的时候，把东西运进去，然后封住路口，故意只留下一个能过人的出入通道，就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封印”。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定期查看那些诡异的状态，我猜东瀛人说不定连这些出入口都不想留。 第579章 地下十五层 已经到了这里，无论如何也没有逃跑的道理。 顺着狭窄逼仄的通道，我感觉自己似乎在通向地狱的道路上漫步。 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也在迅速发酵蔓延，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下面有无法言喻的巨大恐怖。 我知道，这不是错觉。 通道整体上还是在螺旋向下，前方的视野极其有限，只能看到自身到拐角处两三米的这一小段距离，如果拐角出现一个什么玩意儿，我几乎没有反应时间。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再次放慢脚步。 通道中回荡着我的脚步声，四周一片漆黑，空气中的腐臭味更是已经浓烈到近乎实质。 没有光明，没有声音，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什么都没有，只有下对未知的恐惧。 我悄然把一只手放在铜镜上，倒不是说我猜后面会有什么诡异，纯粹是太压抑了，我在给自己壮胆。 不知道是我速度太慢的缘故，还是这条螺旋向下的走廊的确很深，我已经记不清在走廊里到底走了多长时间。 正当我怀疑这条走廊是不是被什么灵异事件给影响了时，前方拐弯处突然出现了一扇门。 这道门出现的十分突兀，没有丝毫预兆的，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 那是一扇东瀛风格的推拉门，发黑泛油的肮脏木框上，糊着一层脏兮兮的纸，那纸上有很多黑色斑点，我知道，这是血液凝固氧化后的黑鸡。 这扇门此时不知被谁推开。 我触摸推拉门，点燃油灯，却发现这门仅仅只是一扇古老普通的木质推拉门而已，似乎没什么特别。 但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的门，又怎么会是凡物？ 我看着四周的通道，心中冷不丁蹦出来个想法，没准这条通道修的这么窄，其实只是为了配合推拉门的尺寸。 而能放在地下十五层的古怪东瀛推拉门，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凡物。 现在它失去特殊能力的唯一可能，就是被那个预言家使了什么手段。 熄灭油灯收回手，我再次深吸一口气。 这个动作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纯粹只是多年来，面对压力时养成的习惯。 “呕~” 浓烈的腐臭味涌入嘴里，我就像在下水道张嘴换气一样，一嘴恶心的臭味儿！ 我去，把这茬给忘了！ “呸呸呸！” 干呕几下，又吐了几口口水，虽然挺恶心的，但压力确实小了点， 我还是踏入了地下十五层。 十五层的布局和上面看起来很不一样，这里就像古装电视剧里的牢房一样。 中间是一条大约三米宽的通道，两侧则被分成一个个小隔间。 那隔间面对走廊的一面，被一根根成人大拇指粗细的栅栏给阻隔着。 但是这栅栏上压根没有门，和我想的一样，扔进这里的东西，东瀛人根本没想过让它们重见天日。 之所以用栅栏，估计也就是为了方便检查隔间里的情况。 在踏入这条通道的那一刻，我便感到无数目光注意到了我。 那是包含着难以形容的饥渴、恶意、以及其他人类所有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第580章 牢房 这一刻，我几乎是要立刻转身逃跑。 但心中的理智还是阻止了我。 那样做只是败给恐惧而已，毫无意义。 既然这些栅栏没有损坏，那至少说明，这里应该还没失控。 否则这些诡异早就跑掉了，又何必老老实实地在栅栏后打量我。 只是虽然理性告诉我没关系，但心中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在感受到这些目光时，就已经被吓死了吧？ “呼~”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我呼出一口气，不再大口吸气。 两侧的隔间中，大部分是没什么东西的，但我依旧能感受那里传来的无边恶意。 忍住点灯的冲动，我走在通道中间，缓缓迈步向前。 之所以不点灯，是害怕这些恐怖的玩意儿里，有类似老朋友那种存在——你看不见它没关系，但一旦注意到它，那就完蛋。 平日里的没这个顾虑，单纯只是觉得真有这种诡异，我也敢碰一碰。 但如今这种群狼环伺的环境下，我觉得还是求稳为上。 根据第一次知道的情报，预言家应该是躺在一副棺材之中，后来因为太无聊就先离开了。 所以我的目标，就是找到那间存放着一口打开棺材，可以进入的隔间。 “嘻嘻嘻嘻嘻，人，是人！喂，人，看我！”一道声音从我左手边响起，我控制着全身肌肉，不对它做出任何反应，就像没听到一般，目不转睛地继续缓步前进。 “哈哈哈，怪物，你也是个怪物！我们的时代终于来了吗？！”又一道声音响起，这次听起来是个嘶哑的老太太。 “放我出去，嘿嘿嘿，放我出去！少年，让我出去，我让你当大名！” “过来~喂，过来~过来~过来~” “你看我美吗？” “救命，我是正常人，救救我！这位小哥，求求你救我出去，我是被人陷害的！” 每当我走过一个隔间，就会听到一阵嘈杂的求救声。 有威胁、有诱惑、有求救、有欺骗，但更多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意味不明的奇怪声音。 那些说话的人，大概就是东瀛历年来和诡异同化，或者失控的人吧？ 就像在地下十四层见到的那个木生介雄一样。 而没声音，或者发出奇怪声音的，没准就是比较难搞的诡异之类的存在。 反正都不好惹。 然而我经过隔间时听着很热闹，但一旦离开那个隔间一定距离，这吵闹的声音便立刻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呼喊或者意义不明的各种噪音。 这还是只是地下十五层，更深处的地下十六、十七层到底有啥，大概也只有我们取回来的那几块硬盘上记录着一些信息了。 不知不觉地走到走廊尽头，我发现右边居然还有路，而且布局也和刚才一样。 都是宽敞的通道，以及通道两边的存在着隔间。 唯一的不同，是我看到不远处的一间牢房中，闪着火光。 火光？ 是之前就被关押的诡异吗？ 还是…那个烧树的家伙？ 用手捏了捏铜镜，我向着那里走去。 第581章 预言家的房间 目不转睛地走到火光处，借助眼角的余光，我看到一口被人推开盖子的棺材。 而均匀排列的栅栏，也莫名地少了一根，正好空出一个够人侧身走出来的空挡。 就是这里！ 在确认了地方之后，我才终于敢扭过头来仔细打量。 这个房间的陈设极为简单，就是一口泛黄的棺材。 这棺材的外形和华夏差不多，但边缘没有什么弧度，更没有刷漆，看起来就是一个泛黄原木色的方盒子。 此时棺材盖子被推开一半，棺材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 真正吸引我注意力的是棺材旁的一个人。 那人脸朝下躺在地上，左手边不远处有一个一直熊熊燃烧的火把，只是这火看起来有些诡异，不是印象中的橙黄色，而是一种看一眼便感到不祥的苍白色。 如果橘红色的火焰让人感到温暖、安全，那么这种苍白色的火，就只能让我联想到冰冷与死亡。 那是一种如同白骨般地苍白。 那人的右手边不远处，还有一张焦黄的白纸，纸上写着毛笔字，但距离太远，我看不清。 稍微回忆一下，我印象中并不记得自己见过类似的人。 他是谁？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在栅栏外安静地观察了很长时间，但那个人就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倒。 想了想，我还是侧身从缝隙中进入栅栏，一步步走向那个趴在地上的人。 “喂，别装睡了老兄，你演技有点差。” 那人一动不动。 “哎，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么装有意思么？” 他还是纹丝不动。 我当然看不出这人是死了还是昏倒，或者是装的。 这几句不过是诈唬他。 见诈不出来，我便稍微向前几步，这个房间不大，只要我站在中间，油灯的亮光就能铺满整个房间。 地上那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不管了，点灯！ 灯光点亮的一瞬间，我把蛛丝分出三股，第一股卷起火把，第二股捡起信纸，第三股则缠到那个趴在地上之人的身上。 “神观看世界，见是败坏了；凡有血气的人，在地上都败坏了行为。” “行仁义公平，比献祭更蒙耶和华悦纳。” “遮掩自己罪过的，必不亨通；承认离弃罪过的，必蒙怜恤。” …… 蓦地，无数声音在我脑中炸开！仿佛有十万个人，每个人都长着十张嘴，每张嘴中又有十根舌头，一刻不停地念叨着神圣的经文。 对神的赞美，对人类罪恶的斥责，对自己罪过的反思……所有的杂念混合着最圣洁最虔诚的祷告，如同轰炸机般，不断向我脑中爆炸开来。 我仿佛置身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这海是由无数信仰组成，到处都是对神的祈求、赞美和忏悔，那种浓烈到病态的信仰，让人压根无处逃离，无处躲藏。 “噗！” 等我意识到关灯的时候，一口鲜血也吐了出来。 等我喘着粗气，看向倒地之人时，他背后密密麻麻地睁开无数眼睛，大的如同河边的鹅卵石，小的就像小米，这些或大或小的眼睛横七竖八地挤在一起，就这么或狂热，或冰冷地注视着我。 但等我眨了眨眼，那些眼睛却又突然消失不见。 我心中突然知道他是谁了。 这人是骑士。 第582章 扭曲的本质 狂热、混沌、无序、盲目…… 仅仅是触碰了骑士一瞬间，那些混乱无序的信息，就像高压水流一样冲击我的精神。 相应地，我脑中突然多出很多莫名的记忆！ 那记忆清晰又模糊，就像你在一个做了一个梦后醒了过来。 醒来的那刻，自以为对梦的所有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但转眼间，这些记忆就像夏天的露水，在不经意间便蒸发的一干二净，毫无痕迹。 但其中有一幕，我记得清清楚楚——躺在地上这个人，从一副造型奇特古朴的盔甲中走出来。 那盔甲，便是我之前称之为骑士哥的存在。 而这个人，则是身穿盔甲之人。 我本能地认为，人和盔甲是一体的，只要盔甲一直跟着我们行动，他就没时间搞其他。 可真相简单的可笑——盔甲和人可以分开行动。 那盔甲本就是灵异造物，会自己行动，倒是合理到有些无聊。 偏偏我没想到。 至于他什么时候从盔甲中离开的，我推测是我们被反坦克导弹袭击之前的某个时间点。 当时我还吐槽骑士哥走路像人机，现在想来，它说不定当时确实就是人机。 只因为之前就不爱说话，大家便下意识地忽略了它的异常。 现在回忆起之前的一幕幕，却发现都是破绽。 骑士、盔甲、记忆…… 我或许在无意中，窥视到了教廷所谓“美德计划”的一角。 不过我也就记住了这一个画面，至于其他知识，等我意识到它们存在的时候，却已经忘得差不多。 真像做了一场梦一般。 我有些理解不了，骑士是怎么在那种恐怖的信息流之下保持理智的。 常人如果被这种狂乱所影响，恐怕早就疯了。 不，哪怕只是感受一下，就得精神崩溃。 我自认为灵异抗性比较高，但只看了骑士一眼，便也有些受不了。 之前看到的诡异形象，更多是恐怖、恶心、令人战栗，虽然看起来令人不适，但起码是个具体的、可以理解、可以形容的外型。 而眼前这个骑士，看似是一个人的身体，实则是由无数更加扭曲、抽象的某种……无法言说之物组成。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眼前的骑士绝对不是人类，它是某种……怪物！ 只不过碰巧长得像人罢了。 我不知道教廷是怎么做到的，他们使用了某种闻所未闻的技术，把一堆抽象的信息，具象化成了一个“人”。 而那副盔甲和这个骑士，应该都不是独立的。 这种说法很没根据，但我就是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躺倒在地上的人，加上远在动静的盔甲，虽然可以分开行动，但它们本质上是一体的。 只有盔甲和骑士一起行动，才算“美德骑士”。 在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一个更加显而易见又更加难以理解的问题出现在我面前。 如此强大的存在，到底是怎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或者说，这个房间里，有能击倒它的存在吗？ 我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 第583章 伤口 刚才分出三股蛛丝，本来是想同时把地上的火把、信纸和尸体都卷过来。 结果一个翻车，啥都没捡起来。 想到这里，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弯腰把信纸捡起，想看看信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但可惜，这张纸上写的全是东瀛拼音。 东瀛的日常生活中，会用一部分华夏字和一部分假名。 所谓假名，就是拼音，与之对应的真名，就是华夏字。 而我手里这封信，就是全用东瀛拼音写的。 这玩意儿鬼才看得懂！ 说起来，之前看那封信的时候，骑士也一定看到了，只是那时候凯撒不认华夏字，我就下意识地默认骑士也不认识。 然而这小子的学识，远比想象中的要渊博。 说起来也是，既然教会能把各种信息整合起来，那语言文字知识这种东西，想必也不是难事。 我居然天真的认为骑士不说话就是不认字，实在有点太想当然。 我看了看手中这封用东瀛拼音写的信，有记起来之前预言家留下的那封信，可是用纯正华夏字写的啊。 甚至字写的还算漂亮好看。 既然如此，他这么写绝对是故意的！ 我弯腰又把骑士朝下的脸，连同强壮的身体一起翻了过来。 骑士的身体上看起来有很多伤疤和缝合线，那缝合线多到我有种错觉——这家伙不会是被人碎尸之后又缝起来了吧？ 它没有眉毛和胡子，头上也没头发，只有几道狰狞如蜈蚣的粗陋缝合痕迹，仿佛脑袋也被人锯开过一样。 不过抛开这些的话，骑士本人长得倒中规中矩，就算没了头发眉毛，也不觉得多难看。 我用手触摸着骑士的身体，摸起来有些温度，整体也不没出现人死之后的那种僵硬感。 不过我也不敢点灯，刚才只是看了一眼，就有些遭不住，现在摸一摸就行了。 “嗯？” 忽然，我发现骑士的肩膀动了动。 一个翻滚，我便拉开距离，做出防御的姿态。 然而等了半天，我却发现骑士浑身上下，似乎只有肩膀那一块在动。 而且也不是肩膀肌肉在动，非要说的话，很像是肩膀皮肤下面的有个什么东西在动。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弄清楚怎么回事为好。 装没看见也不是不行，但万一又碰到哭泣女人和长脖诡异那种情况，旧的问题想耍小聪明，拖延着不解决，新问题又接踵而至，最后吃亏的还是我自己。 想通这节，我便走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按了按那个不断抽动的地方，我能感觉到皮肤下面真有什么东西在动。 而且那个东西似乎也发现我在摸它，动的更激烈起来。 这东西上面正好是一个被缝合线缝住的伤口，那伤口没有愈合，只是被来回交叉的缝合线牢牢拽在一起。 我想了想，用手指硬生生掰开伤口，想看看伤口下面到底是什么。 那缝合线十分坚固牢靠，看起来也是灵异造物，不过伤口倒是真让我掰开了。 我歪着头看去，却发现一颗眼珠也在从伤口下盯着我。 那是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珠，眼神中蕴含着疯狂与某种渴望。 我与它的对视似乎成了某种信号，刹那间，骑士的全身都开始以同样的频率颤动！ 好似有无数条蠕虫，在他体表皮肤下疯狂扭动。 仔细看去，这种颤动与这枚眼珠刚才颤动的模式一模一样！ 难道他们也是眼珠？ 我又壮着胆子掰开一处颤动的缝合口，果然，下面果然又是一颗眼球！ 这次的眼球眼神中似乎带着某种理性的光芒，正在认真打量着我。 重新拢好翻来的皮肉，我深吸一口气，不再探寻其它地方。 我不知道骑士这密密麻麻的缝合线下到底隐藏着多少只眼珠，也不明白这样一个怪物到底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但… 就让它在这里吧。 我看了看四周，自从进入这个隔间之后，在外面走廊的窥探感便消失不见。 这里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三面墙以及天花板和地板都是黄土夯实的，墙面上甚至可以看到混合着泥土的稻草秸秆，似乎十分简陋。 不过这世界上应该没有傻子会觉得这玩意儿真的简陋。 算算时间，骑士来这边的时间应该比我早不了多少，现在受了不知什么的攻击，变成这样，看起来似乎有失控的风险。 在这个鬼地方光走着就压力很大了，要是再被一个失控的“美德骑士”攻击，按照比较乐观的估计，我可能还得再死一死。 想了想，我又检查了一下棺材，在确认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后，便把骑士的身体放了进去。 说来也奇怪，这个看起来狭小逼仄的棺材，居然毫不费力的就把骑士高大的身体装进去。 而把骑士放进棺材的理由也简单，这个棺材既然能装七百年前的预言家，想必肯定有什么特殊之处，把骑士放进去，没准能延缓一下他失控。 把棺材盖子盖严实，我又把信纸折起来放好，回去问问田中爱慧，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 最后，我捡起了倒在地上的冷光火把。 可就在我捡起火把的一瞬间，那一直熊熊燃烧的火把却莫名其妙地熄灭了。 嗯？ “燃烧的胫骨。” “人类点燃第一堆火的目的，便是炙烤同类的血肉。” “火是希望，亦是罪恶。” “赞美火，便是赞美罪恶。” “以自己的灵魂，灼烧敌人。” 脑中再次冒出熟悉的机械声音，但我这次有些疑惑，为什么这跟火把有说明，骑士和棺材却没有？ 明明我对这几样东西都不了解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玩意儿的时候，我又仔细打量一眼这个火把，发现这玩意儿确实像是一根腿骨，只是之前烧的焦黑，没看出来。 以自己的灵魂？ 是血吗？ 我之前听王娜娜说过，教廷的人认为，血液是灵魂的货币，所以点燃这根火把，是要消耗鲜血么？ 可我现在体内的血液实在有限，更何况还在这种鬼地方，我还是把宝贵的鲜血留起来，对付其他意外情况吧， 至于那白火，还是出去再实验吧。 这个房间很小，我再次检查一遍，发现实在没什么东西后，便准备拿着东西离开。 这次的收获还算可以，有一张不知道写着什么的信纸，以及一根骨头。 特别是这根骨头，点燃了之后，就连木生介雄那种级别的诡异都能伤害，而且代价还只是可再生的血，其实是十分好用的灵异道具。 毕竟血这东西多的是，而能伤害诡异的东西却不多。 从栅栏缝隙中离开隔间，那股被窥视的不适感再次袭来，只是这次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便也怎么在意， 我还和刚才一样，看着前方，目不转睛地向前走，一点不管两旁的各种噪音。 那些隔间里关押的东西很多都深谙人心的贪婪和幽暗，一旦对他们的话产生好奇心，甚至只是多看几眼，没准就会着了他们的道。 这么想着，我脚上的速度又加快几分。 这段来时显得很长的路，真走快了也没觉得多长，不一会儿我就走到出口附近，现在就出……嗯？！ 卧槽？门呢？！ 我下意识瞪大双眼，我门呢？刚才那么大一扇门去哪了？ 原本这里应该是道路的尽头，有一扇东瀛风格的推拉门，可如今……门呢？ 不对，不止是门，就连入口都没了，我前门只是一条看不到头的走廊。 而走廊两侧，则是一个个没有门的隔间。 “嘻嘻，人，去哪呢？” “这个傻子，出不去了，嘿嘿嘿…” “喂，放我出去，我知道一条上去的路。” “救命！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是无辜的！” “来这边，喂，少年，来这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位小哥，过来一下，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事，我只是寂寞了，陪我说会儿话，我就告诉你怎么出去。” 杂七杂八的声音猛然响起，两边隔间里关押的东西，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都在大声喊叫。 我没搭理任何人……或者诡异，白痴才会觉得这些家伙的话可信。 与其费力气去判断这些玩意儿说的是真是假，把它们当空气才是更效率的办法。 那扇门我可没动过手脚，甚至连关门都不敢，可如今却怎么突然消失了？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原地等待，还是往前继续走走看。 “哈哈哈哈哈，傻了，他傻了！” “哦吼吼，又一个！又一个！” “来嘛，小子，来嘛，来我这边，陪陪我！” “救命！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我是无辜的！” 耳边再次响起一阵嘈杂的吵闹声，这里明明空无一人，却吵的跟个菜市场一样。 算了，站在这里也多半也没啥用，往前走走吧！ 打定主意，我便继续往前走，不过在走之前，我将那根已经熄灭的胫骨放在地上。 这是个标记物，如果我等会儿迷路，起码还能往回走，知道门消失在哪里。 更重要的是，这东西是个灵异物品，不会轻易被其他灵异力量破坏或影响。 第584章 不像人的人 （583又更了两千字，先回去看583章~否则会跳不少剧情）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地下十五层本身有什么问题，比如不断变更内部路线、利用灵异力量误导你的方向感、存在违反物理法则的诡异规则之类的东西。 没办法，之前经历的太多，很难不想到这些。 只是我也没想太多。 处理灵异事件，肯定不能啥也不想，那样跟送死没区别。 但也不能啥都去想，想太多了，就会自己吓唬住自己，反而影响后续判断。 这中间的度，我大部分时间也把握不好。 有时候能活下，真就纯粹靠命硬，但哪怕命硬到我这种程度，最后还是“死”了一次。 大概只有王海、方星刀这种长期活跃在一线的聪明人，心里才有一个明确的标准吧。 我不紧不慢的向前走，两边吵闹的声音时大时小，时有时无，前面的路也不都是直路，经常有拐弯的地方。 好在没有分岔路口，如果等会儿觉得不对劲，还能原路返回……吧？ 我心中一直默数着数，权当计算时间，等数到982，也就是大概十六七分钟后，我居然真的在前方看到一个人！ 那人也在不紧不慢的走着，速度比我稍微慢一点。 只是那人现在低着头，走在走廊中间，我只能看到一个细弱的背影，连男女都分不清。 “喂，前面的，你是人吗？”我大喊一声，那人却毫无反应，只是低着头一直不紧不慢地向前走。 见这人毫无反应，我倒有些激动，其实换做是我，在这种鬼地方有人突然背后叫住我，我也肯定也装没听见没反应。 也就是说，这人没反应，反而是所有反应中最正常的反应！ 于是我再次加速，朝着那人追去。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但无论如何，他的速度永远都是那样不紧不慢。 很快，我便追上这人。 “喂，能听到吗？”我再次大喊一声。 见这人没反应，我就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诡异…呃，我不是妖魔，我是人！” 可那人依旧纹丝不动，继续向前走着。 我想拉住他，但又一想，这样似乎不太礼貌。 毕竟我想出去很可能就得靠这位老兄，于是便止住这个念头，而是往前跑了几步，跑到他前面，“你好！我叫……卧槽！” 这特么是一张人脸啊？！ 只见这位老兄的眼睛被人用线粗暴地缝合起来，密密麻麻的针脚把眼皮牢牢缝住，被这样缝起来，想必眼皮下的眼球也不可能完好。 他的耳朵也就是如此，被人卷起来，如同饺子一样团成一团，也是被细线紧紧缝住。 而他的嘴其实一直在张合，只是嘴里黑洞洞的，不知道是谁把这人的牙齿都拔光，就连舌头也被割掉。 跟他这张脸比起来，有些诡异都算眉清目秀的了…… 怪不得刚才叫着他没反应！ 看不见、听不到、说不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人还是继续往前走，直到撞到我，他才停下脚步。 不过接下来这人只是掉了个头，便继续沿着走廊中间走，我也不知道他没眼睛是怎么看到的。 第585章 画风迥异的房间 我有些不甘心地又试了几次，硬拉着他，他就停下不走，等松手，这人就继续往前。 踹几脚，把他踹趴下，他也只是起身之后继续走。 挡在前面，这人就立刻扭头往反方向走。 不过从始至终我都没用灵异力量，主要是我没法确定在这个走廊里点燃油灯，会不会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可能性实在太多，不到危急关头，我也不想作死尝试。 毕竟这本书不是幼儿向动画片，人作死，就真的会死。 无奈之下，我决定把他往回赶。 刚才我在路中间放了一根烧焦的胫骨做标记，那玩意儿是个灵异物品，我想知道这人在碰到灵异物品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于是走廊上的人变成两个，打头的是那位小龙虾老兄，我则随着他的节奏，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一边跟着，我心中也在默默计数，如果地下十五层只是单纯的修的曲折，而不是可以用灵异力量改变地形，那其实难度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 等我数到1312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不远处地上的骨头。 再考虑到小龙虾的速度比我慢一点，这个数字完全在在合理范围内。 也就是说，地下十五层应该不存在什么“鬼打墙”之类的功能，单纯就是修的曲折而已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起码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了。 不过这时候也来不及想其他，小龙虾老兄已经碰到那根骨头。 为了更好的观察他，我还特意走到他身前。 果然，在碰到这根骨头后，我第一次在小龙虾脸上看出了变化。 他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似乎不太理解路中间怎么会出现这个。 接着他便弯腰捡起了骨头，先是细细摸索一番，又在鼻子边闻了闻。 在视觉、听觉和味觉都丧失的情况下，他也确实只能用触觉和嗅觉来判断了。 这中间我没有做任何打断和干涉，小龙虾这种变化，本就是我乐于看到的。 似乎是确认了这根骨头不同寻常，小龙虾也终于第一次主动转身，然后便跑了起来。 有门！ 我心中一喜，知道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转向，更不会突然就跑起来，这些变化肯定是这根骨头引起的。 接下来就是看看小龙虾老兄要去哪了！ 他一路小跑，我便也跟着，这家伙跑的速度不慢，但也不算夸张，我很轻松就能跟上。 一路上倒没什么变化，都是相同的隔间，以及内容不同的噪声，只是这种噪声杂音，刚开始很多都是人声，听起来似乎可以交流，但越跑，人说话的声音就越少，倒是那种无意义的嘶吼惨叫，或者各种诡异难言的响动越来越多。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看到前面突然出现一间画风迥然不同的建筑。 那个房间占了四个隔间的大小，看建筑风格很像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种风格——有棱有角，贴着细长条的白瓷砖，窗户还是往外推的格子窗，而非如今常见的铝合金框推拉窗。 第586章 还有活人 而它出现的很突兀，明明隔壁小隔间还是二三百年前的进狱系复古风格，这个房间却突然把人拉回到20世纪。 小龙虾老兄站在这栋画风迥异的房间前，主动敲了敲门。 我则站在他身后，等着门开。 只是过了很长时间，那门也没人推开，我不知道是里面没人了，还是看到了我，故意不吱声。 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位小龙虾老兄每隔一段时间便敲一下门，跟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似的。 就在我继续耐心等待的时候，门后的人终于憋不住了。 “喂，那小子，你是哪来的？”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我看着这栋建筑，心知这人应该是个活人，便不再沉默：“从上面下来的。” “废话！我是问你是哪个部门的？” “龙山惠织所长让我过来的。” “放屁！还没到换班时间，谁能放人下来？！喂，你小子，从哪个牢房逃出来的？别想撒谎，也别以为从外面知道点什么就能骗过我！” 这个中年男人似乎在怀疑我跑出来的诡异，只是听他这声音，怎么有些色厉内荏的感觉？ 还有，如果他的职责是负责关押外逃的诡异，那为什么不动手？反而跟一个疑似诡异的存在交流？ 怎么，东瀛人喝刷干净的马桶水，洗七遍盘子，把无缝钢管当栅栏就算了，毕竟异食癖、磨洋工和浪费公帑也算东瀛特色，不得不品尝。 可怎么连诡异都这么有素质了？ 当然不可能，所以这家伙大概是脑子有点问题，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想了想，决定半真半假地编一套谎言。 “东瀛完了。”我静静地说道，直接上来先放了一个夺人眼球的暴论。 这也是一种很常见的技巧，不管是小说、报纸、漫画杂志、视频或者其他什么传媒，甚至是演讲或者谈判，都很喜欢用这种手段，先放一个耸人听闻或者夺人眼球的消息，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只有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勾起他的好奇心，他才会听你后面说的话。 但门后那人没有说话，我也不清楚他是压根不信，还是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于是便继续说道：“正在进行的【恶魔实验】失败了，电子恶魔模因污染了全世界，现在全世界的诡异都自带电磁屏蔽功能。东瀛现在被名为【黑区】的特殊结界包围，任何常规手段都没法和外界沟通。” 这些都是实话，但也都是废话。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半年，全世界该知道的组织都已经知道，不知道的都是些小卡拉米，它们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压根没啥影响。 但听屋里人的说法，他们似乎是轮班制，在东瀛毁灭之后，居然还在说什么换班时间没到，那大概只有一种可能——他在这个被诡异包围的的地下十五层，并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 也只有这样，他才会傻乎乎地等待换班。 说完这些，我便静等他的回答。 第587章 骗进门 过了一会儿，那个中年男人才用一种犹疑不定的语气说道：“你…你撒谎！要是真的，你又怎么可能知道？不是，我是说，如果…如果那个【黑区】是真的，你…你又怎么知道整个东瀛都被笼罩？又…又怎么知道全世界的妖魔都有了电磁干扰？你不觉得你说的根本就是逻辑不通吗？！” 他虽然在反驳我，但这种时候反驳一个疑似诡异的存在，本身就是心虚的表现。 我不信他在下面这么长时间，一点点异常都察觉不到。 现在我的说法他肯反驳，就说明这人听进去了我的话，甚至还在认真思考分辨这话的真假。 这是好事。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东瀛人了？” “你…嗯？可…可你不是说，是…是龙山所长让你过来的吗？” “哦，那是你理解有误。【黑区】爆发时，龙山惠织正好在鹰之国做学术交流，我能到这里，也确实是靠她的指引。” “鹰之国……你是fbc的人？！” “对，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次行动的成员之一，也是fbc的探员，你可以称我为【凯撒】。”到这里，我才终于说出第一句谎话。 让别人相信谎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藏在真话里。 “你…你有什么证据吗？”那中年又犹豫一会儿，才隔着门开口问道。 这是要相信的节奏啊！ 我按捺住心中的窃喜，想了想，把怀里那张灵异翻译器拿了出来。 回忆一下，这东西fbc的人好像叫【洞察之书抄本】吧？ “证件就不给你看了，我也没带。这是名为【洞察之书抄本】的道具，是我们fbc特有的，咱们可以流畅交流都靠这个，其他势力不可能有这个东西。”我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当然在胡扯，不过这就够了。 毕竟我说的关于事实的部分都是真话，所有这个人可能验证的部分，我一句谎话都没说，他印证的越多，就越能相信我的话。 而我的身份问题，他根本验证不了，但一旦相信了我的真话，那谎话部分肯定也不会太过怀疑。 果然，门后传来一阵开锁声，一个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肥胖中年人从门缝中看过来，他先是接过那根烧焦的骨头，然后又对着小龙虾老兄挥挥手，那个小龙虾老兄便扭头离开。 最后，他才打开门，让出一个位置道：“请进，凯撒先生。” 我闪身进门，那人立刻就把门关上。 我一进门，就故意把印着logo的背包放在桌子上。 这个背包是这次任务开始前，fbc发给我们的，应该是他们内部的专用装备，上面印着fbc的标识。 如果这个中年胖子识货，肯定会认识。 果然，男人的眼睛也注意到fbc的logo，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我一边偷偷观察者中年胖子，一边正大光明地观察着这个房子。 男人所在的房间，内部面积远比从外面看起来大很多，我又想起很早之前“花子”所在的那个灵异空间。 这玩意儿在华夏很少见，但在东瀛似乎又很常见。 看来东瀛的某个家族应该是掌握，或者说部分掌握了制造灵异空间的技术。 只是目前东瀛这个状况，这项技术大概率是失传了。 第588章 四季崎叶雄 “抱歉，条件简陋，只有这个。”胖子给了我一杯黑乎乎的东西。 闻起来应该是某种速溶咖啡，但和市面上那种一包咖啡粉加了大半奶精白糖的糖水不同，这玩意儿应该是加了类似咖啡因之类特殊添加剂的特供品，那恶心气味跟能量棒一模一样。 这个房间颇为凌乱，有一张单人办公桌，办公桌上堆了很多文件。 房间角落放着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我现在就坐在这里。 除此之外，就是一张有些老旧的沙发，以及两个看起来很有年头的老式铁皮文件柜。 这个房间的照明靠的是一盏油灯，那油灯的款式也颇为复古，看起来像是个一两百年的老物件，也不知道是不是灵异物品。 我注意到这杯咖啡是热的，也不知道这胖子用的什么烧水。 “没关系，怎么称呼？”我不露声色地把咖啡放到一旁，这种鬼地方的东西，我可不敢吃喝。 “龙山所长没告诉你？”那胖子反问一句。 “没有，她知道的也不多，特别是深层情况。”我分析了一下龙山之前的言行，判断那女人知道的不会太多。 胖子听罢，露出一副安心的表情，看来他还是在试探我。 “我叫四季崎叶雄，请多多指教，凯撒桑。”胖子说着，也端着咖啡坐到长桌一侧。 四季崎？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啊…… 想起来了，这座研究所的地下部分不就是四季崎家族修建的吗？！ 四季崎叶雄似乎也在观察我的表情，便直接问道：“凯撒桑知道我？” “没有，不过我听龙山小姐说过，这座研究所就是你们家族修建的，对吗？”我也随口闲扯，同时等他露出破绽。 刚才四季崎叶雄开门是因为我说东瀛没了，才勾起他的兴趣。 可等我进门之后，这问题他却只字不提不问，明显还是在试探我。 也罢，我也装作不知道，反正等会儿肯定谁先开口就谁露怯。 我必须控制住这次对话的主动权，否则恐怕很难问出来怎么离开这里的办法。 果然，四季崎叶雄下一句话就露出马脚。 “哦？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不过……算了，咱们进入正题吧，你说东瀛毁灭，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这胖子的额头上冒着油汗，想必也是小王八办走读——鳖不住了。 我没有回答，反而是用手指撑着下嘴唇，故作深沉地看着他几秒钟，反问道：“你在地下这么长时间，一点都没意识到不对劲吗？” 四季崎叶雄用袖子擦了擦汗，有些低落地说道：“肯定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比如所有电力设备都失效、走内线的电话和视频设备都没法使用、补给不很长时间没送下来……但是这些情况，之前也都发生过，所以…” “所以，你还有些侥幸心理？” 四季崎叶雄颓然地点点头，看来他应该早就意识到肯定出了大问题，只是心中来有些幻想。 我盯着他，发现他表情虽然颓废，并没有更进一步的绝望，大约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第589章 人形先生 “上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四季崎叶雄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 “秩序崩溃、妖魔横行呗。不仅是你们，就连我们的人都联络不上了。”我尽可能把自己带入到凯撒的视角，用一种旁观者的语气说道。 “你们的人？” “东京那边的。”我向他眨眨眼，一脸你懂的表情。 有时候让对方去猜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比直接说出来更有效。 因为他会自己脑补一个合理的理由。 当然，如果他真的很没情商地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就说是东京地检署。 “东京的……哦！是他们啊！”四季崎叶雄果然自己脑补出了答案。 他看向我，继续问道，“凯撒桑，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拿一些东西，顺便探索一下。”我含糊说道。 预言家的事情我没提，这种事儿我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说实话。 这件事中间涉及的问题太多了，说谎话一不小心就会说漏嘴，说实话又没啥必要，还会牵扯出来我身份的问题。 干脆先不提。 我看向四季崎叶雄，心知不能老让他提问，于是便也问道：“十五层这边关了不少不好惹的玩意儿吧？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他心虚地摇摇头。 看他这样子，便知道这家伙心里藏不住事。 刚才也是，哪有试探两句就自己先沉不住气的？ 再加上刚才那个小龙虾老兄，我皱着眉问道：“喂，你不会是自己躲在这里偷懒，让那个…先生去巡逻吧？” “不是！那个…呃，其实…我是说…”四季崎叶雄额头上又冒出来一头油汗，支吾半天，他才终于说道：“其实这件事大家都在干，毕竟这里巡逻很单调，又吵闹，很多时候就都会拜托人形先生…” “人形先生？是那个被挖掉眼睛舌头，割掉耳朵的男人？” “其实它…嗯，是个傀儡。是一位前辈偷懒制作的，后来换班后前辈走了，就把它留下来，我们不知道它的名字，私下里就叫它人形先生。” “傀儡？”我眯着眼回忆道，“可那玩意儿怎么看都是人啊！” “对啊，”四季崎叶雄点点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当然是人做的，但做成之后就是傀儡了。” “所以你们…只是为了偷懒，就杀了一个人？” “确切的说不是一个。想让人形先生运作，就必须用新鲜健康的心脏才行，一颗心脏的保质期也就14个月左右吧？”四季崎叶雄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能看出，他是在跟我认真解释，没带什么恶意。 这种对人命漠视甚至无视的态度，突然让我有些恶心，比看到其他人吃人还恶心。 吃人是为了活下去，我尚且可以理解。 但只是为了上班偷懒，就杀一个人，用心脏去驱动另一个被做成工具的人，我理解不了。 或者说，我不想理解这种玩意儿。 “呼~”低着头掩盖了一下我脸上有些狰狞的表情，我假装叹口气，“那上面已经没人跟你换班了，你准备怎么离开？” 第590章 被困十五层 “哎？！”四季崎叶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似乎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亲眼看着这份迷茫变成了恐惧，可很快，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凯撒桑，你不是从上面下来的吗？你下来时看到的是什么？” 我看了眼四季崎叶雄几眼，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我看到一扇你们东瀛风格的推拉门开着，然后我就进来了。可是，后面那扇门却不见了。” “你…你把那扇门关上了？”四季崎叶雄声音颤抖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向前探索了一段距离，觉得不对劲想回去的时候，发现那门已经消失了。”因为事关自己的性命安全，我不敢在这种事儿上撒谎，当然，也没必要撒谎。 “我…我们完了！”四季崎叶雄脸上露出一副恐惧的表情，当他得知东瀛毁灭时，脸上都没露出这种表情。 “什么意思？” “那扇门…是单向的。”四季崎叶雄干巴巴地解释道：“只能从外打开，一旦关上门，那门就会消失。” “那你的意思是，十四层下到十五层的门，关上就会消失？”我也有些意外，怎么还有这种玩意儿？ 四季崎叶雄点点头，脖子就像没上油的机关，十分生硬。 “那你们…平时怎么离开？” “根据规定，我们值班人员是每年轮换一次，物资是每半年补充一次…一年只开两次门，如果错过了，就只能等下一次开门。” “不是，那你们是怎么确认时间的？！” “铯原子钟…之前都是靠那个设备确认时间，只是那东西已经停了很长时间。现在我主要靠一台发条座钟确认时间，可那东西每天都有大概15秒的误差，记录一下天数还好，想计算开门时间远远不够。” 哦，对哦，黑区爆发之前，灵异区域是可以用电子设备的……感觉这个设定都是很早之前的东西了呢，但仔细想想，其实也就半年？ 另外，机械设备确实也不受灵异力量干扰，只是现代社会，纯机械的设备已经很少了，除了发条钟表这种近乎工艺品的玩意儿，其他设备就算保存着相关图纸，但也已经没有了相关制造工艺。 就算华夏这样的制造业大国，一时半会儿之下，也只能用封存了几十年的二战水平装甲车，而非重新制造。 我只好确认道：“没有其他离开的办法了？” 四季崎叶雄摇摇头，“这里本质上就是一座监狱，哪里会让人那么轻易离开？” “地下十六层、十七层也是这样？” 四季崎叶雄抬头瞄了我一眼，把已经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那边更麻烦，平日里我们根本不会去。按照规定，每隔十年才会组织人下去看一看，那些…存在到底是什么状态。现在离下次下去还有几年，而且下去的方法也是机密，只有几个人知道，我不太清楚。” “那下面会不会有出去的办法？”我思考着其他可能。 “如果去天堂也算一种办法的话，那确实有。”四季崎叶雄说了个冷笑话。 可惜不好笑。 第591章 游荡的越狱者 “四季崎老哥，我想确认一下，地下十五层有没有出现过越狱的情况？” “当然有，基本上平均两年就会有一个被关押的存在用各种办法逃出来。” “那你说，是谁在我下来之后，把门关上的？会不会是某个逃出来的存在？” “不知道，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担心？” 我耸耸肩，“我还有队友，如果失踪太长时间，他会来找我的。” 这里说的是凯撒，如果五天…哦，应该说是四天之后，他发现骑士哥和我都没回去集合，肯定会意识到出了什么事。 我现在手里还拿着两块数据硬盘，他为了完成任务，有一定概率就会回来找我，到时候没准我就逃离这里了。 当然，这人也可能拿着骑士盔甲身上的两块硬盘直接逃走交差。 凯撒到底会不会来，我其实心里没什么把握。 但说实话，这种情况下，还是给身边这位老哥一点希望为好，至少在未来四天，我能安生一会儿。 说来也奇怪，每次遇到危险或者险境，我反而会变得冷静和淡定，也不知道这是某种天赋，还是自己纯粹已经习惯这种生活。 “这…这样啊，也对啊，fbc怎么会只派一个人来？对啊，哈哈哈，对啊，我…我太紧张了，真是丢脸，哈哈哈哈。”四季崎叶雄尴尬地笑了起来，但他脸上恐惧的表情也确实消散不少。 明明这么怕死，结果却对其他人的生命视作儿戏吗？ 我又想起来那个叫芦屋道返的年轻人，他只是个普通人，仅仅依靠一些灵异知识，就已经隐隐高人一等。 而这个四季崎叶雄，看起来不但投了个好胎，在灵异力量方面应该也有两把刷子，否则不会让他来地下十五层值班。 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是个没什么心眼城府，贪生怕死的家伙而已。 随便在异管局挑一个一线人员，心理素质都比这人强得多，但偏生这种人仗着祖辈传承的灵异知识，对普通人作威作福，根本不把普通人的命当回事。 他对我客气，不过是因为我身上套着一层fbc的皮罢了，如果我是普通人，这家伙的态度绝对不会这么……人畜无害。 我挠挠头，如果旧华夏的灵异势力也都是这副德行，那新华夏建立时，确实很难不把这些人都枪毙了。 说起来，之前大规模制造洞女的那个陈家，本质上和东瀛这些家族也没啥区别。为了自己的计划，大肆举办各种仪式，把活人制作成名为洞女的诡异，也只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而已。 “凯撒桑，在想什么呢？” 见四季崎叶雄正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摇摇头：“没什么，我在想那扇推拉门是谁关住的。” “大概是某个逃出来的存在吧，”四季崎叶雄道：“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十五层里有很妖魔都有能力越狱，而我们这些人其实也没有太多好办法。只是它们的思维方式和人类不一样，大部分能越狱的妖魔只是游荡在这一层，并不会出去。” “那小部分就会出去喽？” “确实有一部分……但很少，这些年一共也就两三起吧。” “那出去了会怎么样？十四层有很多都是普通人吧？” “出去了就抓回来呗，”四季崎叶雄耸了耸肩，颇为无所谓地说道：“大不了鞠躬道个歉就就好了，我们可是国家宝贵的人才，他们还真能怎么样我们不成？” 第592章 龙山惠织?! 十五层当然不安全，光是站在走廊上，心理素质普通一点的人就承受不了。 甚至我也想到了这里会有游荡的诡异，没想到的是，所有人都知道有逃离的诡异，但偏偏所有人都装作看不见，在出篓子前，没人去主动解决。 颇有种凑活着过呗，还能离了咋地的将就感。 我后面又跟四季崎叶雄聊了几句，得知当初为了防止地下十五层的诡异逃跑，从地下十五到地下十七层，都没有修建任何通风管道、水电线路。 为了保持通信畅通，倒是接了一条电话线，但也只有一条电话线而已。 平日里跟外面联络，都靠一部插了电话线的固话联系。 倒也不是没有发电设备，在这个空间一旁的一间仓库中，我看到一台柴油发电机。 平日里用电都是靠这台发电机和旁边的蓄电池，但因为屋里的电子设备基本都不能用了，四季崎叶雄也就没再开过发电机。 “对了，凯撒桑，你的队友大概要几天才能过来？” “大概得五六天，我们分头行动的。”如果凯撒把自己的事情干完后还活着，又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劲，然后毫不犹豫地往这边跑，那差不多就是这么长时间。 “这样啊，那还来得及，来得及…”四季崎叶雄点点头。 “怎么了？” “没…没什么。” 我看着四季崎叶雄言不由衷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隐瞒了什么，于是诈唬道：“我觉得你最好别隐瞒什么，现在东瀛到处都是妖魔，你想跑出去，只能靠我们。这中间，咱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那…那当然！说起来，凯撒桑，你们fbc这次来东瀛，是为了什么？” 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 只是这话也没法直说，于是我也只好瞎编：“有很多，这次来研究所主要是为了回收研究记录。” 说着，我从背包里把那两块硬盘掏了出来。 “哎？这么大的实验室，数据只有这么点吗？” “大部分数据国内也有，这次主要是来拿黑区爆发前的核心数据。” “原…原来如此。” 四季崎叶雄看起来很局促，也不知道为什么。 正当我们准备再说两句，门口突然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叩叩叩~” 我和四季崎叶雄的肌肉顿时都紧绷起来。 “怎么回事？”我低声问他。 “稍等，我去看一下。” 四季崎叶雄看起来倒是没有太紧张，似乎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 “谁？” “四季崎先生，是我！龙山惠织！”门外一个女人大声喊道。 嗯？龙山惠织？ “唰！” 四季崎叶雄突然看向我，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和几分戒备。 “龙山惠织已经死了，在第七层。”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点，“不知道谁在天花板上…” 可没等我说完，门外的女人又喊道：“四季崎先生，小心那个人，他不是凯撒！也不是fbc的人！别被他骗了！” “凯撒桑，她说的是真的吗？”四季崎叶雄面色严肃地看着我问道。 我面不改色地看向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四季崎先生，你真觉得外面那个妖魔的话可信？” 第593章 露馅 “你说龙山惠织死了？” “对，第七层，有个妖魔在天花板上垂下几根黑绳，那绳子像个人，但是脑袋部分被切掉。”我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解释道：“龙山小姐已经死在那里了，外面那个人是假的。” “当然，如果凯撒桑是个妖魔，又怎么会和我聊这么长时间？”四季崎叶雄摇摇头，“算了，这种东西也算是无聊值班生活的调剂吧。凯撒桑，该吃饭了，你想吃什么？” 说着，四季崎叶雄向一个小房间走去，那里应该是物资仓库兼厨房，我记得刚才的咖啡就是从那个房间端出来的。 “我还不饿。” “是吗？那我得给自己找点吃的。”这胖子说着，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嗯？他想干什么？ “等等，突然又饿了。走，一起进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我刚准备起身跟上他，这胖子却突然一个加速，直接冲向小房间。 不好，他想跑！ 我下意识地点燃油灯，血红色的油灯灯光瞬间铺满这个不算大的小房间，那胖子速度虽然快，但终究快不过光。 几根蛛丝立刻就缠住了他的左臂。 可哪知他居然从怀里掏出一根骨头，正是刚开始那根胫骨！ “轰”地一下，一捧白火直接从骨头上爆出来。 那冰冷的火光此时却有了温度，那些缠绕在四季崎叶雄胳膊上的蛛丝，被白火一燎，居然全部被烧断！ 就这么耽误一下，那四季崎叶雄已经跑进小房间中，反锁上门。 啧！刚才为了博取他的信任，忘把骨头给要回来了！ 这时，我也意识到蛛丝的缺点——怕火。 之前那个中二少年金义正的能力也是跟灵异火焰有关，同样是直接把我缠在他手上的蛛丝给烧断。 只是那时我也没怎么在意，更没有想太多。 如今这白火也一样，只是稍微碰了一下，那一片的蛛丝就被直接烧断。 只是现在再怎么说也没用了，四季崎叶雄根本不可能再相信我。 我又试着用蛛丝在门上划拉几下，但门上却只有几道浅浅的痕迹。 这房间大概率就是个灵异空间，能设置在危机四伏的地下十五层，等闲的灵异手段肯定伤害不了。 在试着攻击几下没用之后，我便关了油灯，节约一点血。 “你…你怎么会有佐久间家的能力？你小子到底是谁？！”门后传来四季崎叶雄惊慌的声音。 我没说话，心里在想着该怎么编。 可惜，想了半天，我也没想到太好的说辞，毕竟之前就已经骗了他，这时候说什么都是事倍功半。 而且也不好圆谎，之前就隐瞒了太多东西，新说辞和之前的谎话也多有矛盾。 最后，我也只好摆烂地说道：“好吧，四季崎先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门外的人不是已经说了吗？”四季崎犹豫一下，还是说道。 门外？ “卧槽，你特么在一个遍地诡异的地方，敢相信一个诡异说的话？！”兄弟，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但四季崎叶雄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反而惊奇地问答：“诡异…？你…你是华夏人！？” 第594章 上当 完了，说漏嘴了！ 哎，果然这一摆烂，警惕性就降低太多。 我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于是把话题强行岔开，“四季崎先生，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 “呵呵，不劳烦您关心，我这里有吃有喝，想呆多久呆多久。” “是吗？那几天后，你也不准备离开喽？” “……” 我听到门后传来一阵撕扯包装袋的声音，接着就是咀嚼声，他似乎真的开始吃东西 “四季崎先生，我并没有恶意。否则，我为什么会知道龙山惠织所长？又怎么能准确找到那些硬盘？” “咔滋咔滋”的咀嚼声从门后传来，我的话他似乎并不在意。 我又试着换了几个话题，可四季崎叶雄依旧不搭腔，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再搭理我。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门后的四季崎叶雄大概也吃完了东西，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喂，小子，不得不说，你刚开始确实唬住我了，干得不错。” 说完，我听到他咕咚咕咚地喝水声。 “哎~”四季崎叶雄喝完水，很夸张地叹了口气，“不过刚才那个叫门的家伙，可是出了名的不会说谎话哦。不过它其实是个性格很恶劣的存在，会用各种你心底最隐秘的秘密去试探你，哪怕你把那个秘密用谎言掩盖的严严实实，它也会毫不留情地把所有真相挖出来放到你面前。你也能明白吧？谎言往往不怎么伤人，真相有时候才是快刀。” 艹，原来是这样吗？不会撒谎的家伙，但却招招往你的软肋上戳。 这性格确实称得上恶劣。 “所以呢，咱们不如开诚布公的谈谈。”我还是建议道。 “不必了。哦，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房间有一个特殊规则，每隔12个小时，就会有十分钟时间变得不正常，所有房间中都会出现……你们所说的诡异，只有一个房间是安全的。现在，你猜猜那个安全的房间在是哪间？” 四季崎叶雄话音刚落，另一个房间中，突然传来座钟敲钟的声音。 “铛~铛~铛~” “哈哈哈哈，时间到了！这次你也上当啦！” “铛~铛~铛~” 卧槽，被这胖子阴了！ 灵异空间有特殊规则，我早就知道，但没想到是这么蛋疼的规则。 怪不得他刚才一直不说话，刚才又突然说了那么多，原来是在拖延时间！ “铛~铛~铛~” 一阵阴冷感突然向我袭来，这是被诡异盯上的感觉！ 想也没想，我直接向大门口冲去，但时间似乎来不及了。 “没用的，时间到了，谁也打不开门！” “铛~铛~铛~” 最后三声钟声响完，一共十二声。 那股阴冷感也已经蔓延到我后背。 翻车了吗？ 我正准备停下脚步反身拼一下，心中却突然想起来之前四季崎叶雄说过的一句话——那个座钟每天有15秒左右的误差！ 想到这里，我速度不减，直接将房门拉开！ 果然，门没锁！ 一个翻滚，我直接冲出房间。 而就在我冲出来的一瞬间，我身后的屋门“砰”地一声，狠狠关了起来。 第595章 诡异的重逢 门外就是走廊，而走廊上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个假装龙山惠织的诡异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我看了看四周，心中也有些发毛。 觉得四周可能隐藏诡异是一回事，确认四周肯定有诡异，是另一回事。 刚才四季崎叶雄也说了，地下十五层里有很多逃出来的诡异，这些诡异因为各种人类无法理解的原因，选择留在这里。 就算几天之后凯撒会过来，我也必须保证自己在那之前能活着。 刚才又用了几次能力，血的消耗虽然不算太多，但也只剩下不到四成可用。 实事求是的说，如果我满血满蓝满状态，地下十五层所有的诡异我都敢碰一碰。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有任何补给手段，未来几天全靠这么一点血撑着，必须精打细算着过日子。 身边这个还算安全的值班室已经不可能再进去了，走廊上又有可能碰到游荡的诡异，我想了想，现在唯一还算安全的地方，大概是预言家所在的那个隔间牢房。 只是那地方的栅栏少了一根，既然预言家能从那处缺口出去，别的诡异未必不能从同一个地方进来。 可就算这样，起码我只用注意一个地方就好，不像在走廊里，需要时刻注意着前后左右的偷袭。 打定主意，我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好在十五层的结构很简单，不用走岔路，那个隔间牢房也比较显眼，只用找到缺一根栅栏的房间即可。 路上，我还有意识的把一些背包里的杂物扔到地上，作为标记。 这些标记的作用不是留给我的，是留给凯撒的，他万一真下来，看到标记肯定会往我这边找。 毕竟这鬼地方也看不到太阳，不知道白天黑夜的，又没有机械钟，我自己的时间体感并不算很准，根本没法确定过了多长时间。 我感觉自己就像童话故事里，那个为了防止被妈妈抛弃，而做下回家记号的小朋友。 一路就这么扔着各种零碎，有惊无险地找到那个隔间。 站在门口犹豫一下，我还是走了进去。 隔间中的陈设和刚才一样，四壁都是黄土混着稻草秸秆，只有一口方方正正盖着盖子的棺材放在隔间中。 暂时没有什么办法，我便躺在棺材板上，一边思考出去的办法，一边帮骑士压住他的棺材板。 毕竟这个板子可没钉钉子，里面的人说不定一推就开了。 “喂，骑士，你说预言家是怎么出去的？如果那个单向门只能从外面打开，那谁又给他开的门？还有那个胖子的说法也有些问题，要是门是单向门，必须从外面打开，那些诡异又怎么跑的出去？趁他们这些自身灵异能力者换班？可也说不通啊，那么小的门，诡异出去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从人旁边走过去？” 我一边敲着棺材，一边把心中各种没有答案的问题都问出来。 当然，没人回答我这些问题。 我正思考着，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声，似乎是有人在靠近这个隔间。 我立刻警惕起来，悄悄爬起来躲在棺材后面。 声音越来越近，我紧张地盯着门口。 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是龙山惠织！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身上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她慢慢地走到棺材前，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棺盖。 我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龙山惠织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我藏身的方向。 第596章 失控的骑士 借着眼角余光，我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从外貌上看，是龙山惠织没错。 刚才在四季崎叶雄房间外那个自称龙山惠织的家伙，就是它吗？ 可龙山不是死在第七层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心中闪过无数疑惑，但此时要做的是处理掉这个诡异。 正当我准备动手时，棺材板却突然动了起来！ “嘭~” 有人在棺材里面轻轻拍了拍，棺材板发出一声闷响。 骑士失控了？！ “嘭！” 那拍打声大了一点，棺材板也被震开一道口子。 龙山惠织冰冷地看着我，向我缓缓走来，丝毫不顾那口棺材。 “砰！！” 又是一声闷响，那棺材板居然直接被人拍飞！ 一根长满眼睛的胳膊从棺材中伸出，那眼睛从大臂一路长到手指头上，远远看去就像某种脓疮。 那些眼睛或大或小，横竖交错，有的圆瞪，有的微眯，都在不安分地到处扫视着。 一些目光注意到了我，另一些则注意到僵硬的龙山惠织。 那只大手捏住棺材边缘，微微一用力，同样浑身长满眼睛的骑士便从棺材中起身。 骑士的周身果然挤满了大大大小的眼睛，就像一根爬满藤壶的柱子，看起来令人极端不适。 下一刻，骑士身上所有的眼睛突然看向龙山，就算在视觉盲区的眼睛，也尽可能的向龙山的方向看去。 就这一个动作，便直接让我背后寒毛炸起，肌肉紧绷，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异样感，就像第六根手指、第三只眼睛、星期八、1月32日，粗看上去都是熟悉的元素，但当这些元素集合在一起时，却是完全无法形容的怪异。 如今的骑士，就像增生在日常生活中的恶性肿瘤，平日里毫无征兆，可一旦爆发，就成了将周围一切拖入死亡深渊的源头。 只是即便进入战斗状态，我的手也在不停颤抖，怔了几秒，我才想起来，这种感情叫恐惧。 我似乎很久没有感到恐惧，久到自己差点都忘了。 但我的身体还记得，如今它正擅自发出恐惧的信号。 我的肉体已经死亡，不会再分泌肾上腺素之类的激素，自然也不会出汗，更没有心跳。 可如今肌肉仍然在不自觉地抽动。 教会到底制造出了什么怪物？ 更夸张的是，这种恐怖的怪物，他们居然能量产？ 就在我心中惊疑不定，准备拼命的时候，骑士已经一把抓住正在靠近我的龙山。 那恐怖的诡异，此时却如同一只小鸡仔一样，被魁梧的骑士提在手中。 趁此机会，我一边盯着骑士，一边迅速向缺口移动。 骑士先是用无数只眼睛盯着龙山样貌的诡异了一会儿，正当我疑惑这他想干什么之时，骑士的脑门却突然裂开！ 那条裂缝从脑门一直向下延伸，一直到腹部才结束。 我从侧面看去，却发现他的体内并非内脏，而同样是密密麻麻的眼球！ 那些眼球中有不少都注意到了我，我能感受到很多夹杂着怨恨、贪婪、饥饿和好奇的目光向我看来。 但好在这些目光并没有停留在我身上多久。 因为骑士把那个长得像龙山的诡异，直接给塞进体内！ 只是从我这个角度来看，倒是更像拥抱一点。 “咕唧~咕唧~” 柔软的血肉在组织液和血浆的润滑下，发出恶心的声音，那被骑士吞噬的诡异从始至终都没有挣扎，就这么被硬生生的塞进他体内。 不少眼珠被挤破，流出闪烁晶亮的脓液，这些脓液被涂抹到诡异身上，而又随着诡异被吞噬，而重回骑士体内。 骑士把诡异吃了。 那裂开的缝隙也随之合上，但骑士的胸口却突然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包。 随后，这个包从中间裂开，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便从中出现！ 而那只眼睛的目光正好和我对上，莫名地，我立刻就想到刚才用余光观察到的龙山。 于是我转身就跑！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骑士这个家伙能吃诡异，而被他吃掉的诡异，就会化作一颗长在他身体上的眼球。 从那这家伙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浑身密密麻麻的眼珠来看，这家伙已经不知道吞吃掉多少诡异。 显然，他身上之前那些缝合线，都是教会用来压制那些代表诡异的眼珠的。 如今这些眼珠重新长出来，那只能说明，用在骑士身上封印诡异的手段已经失效。 而且从刚才骑士体内那些如同葡萄一样成串的眼珠，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到极限了？ 至少这家伙绝对不是正常状态！ 现在的骑士，我绝对不想交手，光看它那一身眼珠子，就知道他至少比那些普通诡异，危险麻烦十倍甚至九倍！ 哪怕我真把他解决了，那些代表诡异的眼珠子，会不会重新变成诡异？ 毕竟诡异可是从来没被杀死过的，就算暂时被吞噬，天知道在失去骑士力量的压制之后，它们会不会恢复原样？ 既然没法打，那就只有跑！ 我忍住动用能力的冲动，开始快速向值班室方向跑去。 跑到走廊尽头拐角处，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骑士也已经从门中出来，只是它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在我身上，而是转身看向隔壁的牢房。 我扫了一圈走廊两侧一间挨一间的隔间牢房，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特么是来吃自助了！ 就在我跑了大约十分钟之后，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与我相对而来。 那人见到是我，先是一愣，然后大声问道：“你把牢房的护栏拆掉了？” 这人正是四季崎叶雄。 “拆个屁，有个诡异失控了！” “失控？这里关押的妖魔哪个没失控？你到底在说什么？”四季崎叶雄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 我也被呛的一滞，也是，这里关押的诡异本来就失控了，我似乎说了句废话。 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我反问道：“教廷的美德计划你知道吗？” “美德计划…那是什么？”四季崎叶雄又挠了挠头。 我想了想，这要是解释起来，恐怕得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于是只好长话短说：“一个教廷人为制造的怪物现在失控了，正把你们这个关押诡异的监狱当自助餐厅呢！” “教廷制造的怪物？你在说什么？这里怎么会有教廷制造的怪物？” “那家伙之前是跟我一起来探索东瀛的队友，现在他失控了！失控后的玩意儿正在吞吃你们关押在这里的诡异！” 四季崎叶雄听罢，瞳孔急速缩小，他颤抖地说道：“教廷…怪物……可恶！教廷也在制造【神】吗？” “制造神？土蜘蛛那种？” 四季崎叶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有些焦急地说道：“必须阻止它，这条路是错误的！一旦它真正成为【神】，咱们都得死！不对，在它成【神】前，我们就得死！” 听到他说的这么着急，我倒不那么着急了，我拉住想跑过去的胖子，“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你！”胖子气急败坏地想挣脱开。 见状，我也只好说些实话安抚他：“【黑区】是真的，这个没骗你。相信我，正在破坏监狱的那个家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了的，你需要我的帮助。” “你…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现在在破坏监狱的是它不是我，就凭我现在还能跟你好好说话！你特么仔细用你的脑子想想，我特么现在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非得咱俩跟个葫芦娃一样挨个往上送？”我见这胖子这么蠢，口气也不禁有些冲。 好在四季崎叶雄还没有真的蠢到不可救药，被我呵斥两句，也终于回过味来。 现在骑士失控，而且看样子还一直在吞噬其他诡异，当务之急可不是跟我勾心斗角。 而且刚才我骗了他不假，但他也想利用灵异空间的规则置我于死地，大家也都没怎么吃亏。 见胖子有些犹豫，我继续快速说道：“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有佐久间家族的能力？之前佐久间家族有个小鬼，在黑区爆发时跑了，我解决了他，现在也有蜘蛛的能力。你说的越清楚，等会儿我们的胜算越大！” 蜘蛛的能力既然已经暴露，也被他看出跟脚，我索性就直接说出来。 但其他能力，他没问，我也没打算老实说。 果四季崎叶雄在短暂挣扎后，也用极快的速度说道：“所谓制造【神】，本质上就是培养一头听话的强大妖魔，曾经有很多家族都尝试通过妖魔融合或者吞噬的方法，培养更强大的妖魔。这种方法最开始很有效，当培养的妖魔越来越强大之后，就会不可避免的走向失控。所有企图利用吞噬融合来培养强大可控妖魔的方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大概是一口气说的话太多，四季崎叶雄喘了喘气，加重语气说道：“无一例外！哪怕是教廷也不行！”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那这种怪物有什么弱点吗？” 四季崎叶雄咬着牙喊道：“现在的问题不是它有什么弱点，而是不能继续让它破坏栏杆！” “为什么？” “打个比方，这些栏杆就像嘴里的牙齿，平日里十分坚固，可一旦缺了一颗，整个牙床就会松动！这些栏杆是一样的道理，之所以能阻挡妖魔是因为妖魔对抗的不是它眼前那几根，而是整个地下十五层所有的栏杆！可一旦栏杆被破坏，这种精密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只需要被拆掉很少一部分栏杆，那些妖魔就会全部跑出来！” 四季崎叶雄的语速极快，说完，便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明白了，走！” “喂，凯撒，我就叫你凯撒吧，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胖子四季崎叶雄和我一边跑一边问道。 “我可以让蛛丝出现在现实世界，但有范围限制，而且会持续消耗我的血。”我想了想，把自己的一部分能力以及代价都说了说。 四季崎叶雄点点头，“代价只是血吗？那也很强了。” “你呢？”我也看向他。 四季崎叶雄犹豫一下，也说道：“我可以控制骨头。” “埋在土里的也行吗？”我意有所指地问道。 “你连这个都知道？”四季崎叶雄吃惊地看我一眼，但还是承认道：“可以，在这个研究所里，我很强。” “没有代价吗？” “不需要，这里是我们家族修建的，是四季崎族人的主场！”胖子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的神色。 行吧，自信是好事。 经过了不知道第几个拐角，我终于看到不远处骑士的身影，它身后已经有七八间被折断栏杆的牢房。 骑士此时正在打开另外一间牢房，这时我才看到，它破坏牢房栏杆并非靠蛮力，而是身体上那些眼睛。 这些不安地四周扫视的眼睛，此时正涌向它的左臂。 而骑士的左臂，此时早已经挤满了眼睛，那些大小不一的眼珠此时就像某种怪异的虫子，在骑士的皮肤上蠕动堆积，又像某种皮肤病的变种，把所剩无几的皮肤侵蚀干净。 在骑士左手握住栏杆之后，这些眼睛就争先恐后地“游”向那里，而随着栏杆上的眼睛越来越多，那根栏杆本身也开始左右晃动。 随后就是一声闷响，这根“长满”眼睛的栏杆便倒地碎成一地，而那些眼珠也随着散落一地。 “混蛋，住手！！”四季崎叶雄见状，撕心裂肺地喊着冲了过去。 我正准备拦住他，就见骑士所在的天花板上，突然有几根骨头组成的骨矛插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骑士躲闪不及，还是压根没打算躲，那几根骨矛居然就这么轻松洞穿骑士身体。 见状，我也趁机点灯，想利用蛛丝切断骑士的肢体。 然而就在蛛丝触碰到骑士的前一刻，我急忙将蛛丝收回来。 刚才已经吃过一次亏，这次差点再上一当！ 我可以通过触摸，在灵异视觉中看到那东西的灵异形态。 如今蛛丝作为我的延续，被蛛丝缠绕的东西，我也可以看到。 但骑士实在太特殊了，上次只是看了一眼，那精神冲击就直接让我吐血，今天要是再来一次，我说不定就得死在这里。 第597章 激斗骑士(感谢书友我爱爆更的1个爆更撒花!) （上一章补了不少，算昨天的，今天忙，又写不了多少，我明天再补……） 真麻烦！ 我暗自咋舌，原本几乎万能的蛛丝，短短一天就碰到了两个被人克制的东西。 第一个是灵异火焰，我已经基本确定，这蛛丝被灵异火焰天然克制。 第二个就是骑士，没想到之前可以用来勘破诡异伪装的能力，如今居然成了拖累。 不过这也是个警醒，可别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最后阴沟里翻船。 “喂，小子，上啊！”不远处的四季崎叶雄大吼道，随即又是几根骨矛从不同方向扎进骑士体内。 我咽了口唾沫，从怀中掏出了铜镜。 “别看镜子！”我高喊着，同时将铜镜高高举起！ 霎时间，骑士的身体就像被机枪扫射了一般，体表的眼珠不断炸开！ 果然有效！ 幸亏我还有老朋友这个攻击手段，否则今天就真抓瞎。 只是…… “哈哈哈，好小子！厉害！”一旁的四季崎叶雄很听劝地没看镜子，但不影响他去看骑士。 “厉害个屁，我血快用完了！”我心中大急，这老朋友虽然厉害，但我体内的血已经快烧完了！ 原本在我的预想中，骑士身上的眼珠应该一爆一大片，而非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爆开。 但仔细想想，老朋友毕竟实力有限，被爆一颗眼珠，就意味着镇压一只诡异，让它一下镇压十几几十只诡异，终究还是有些强诡所难了。 只是骑士身上鬼知道还有多少眼珠，它就这么跟我站着换血，我哪怕满血也没把握换过它。 心中默默计算着体内血量，在大约还剩下15%的时候，我果断关灯！ 好在四季崎叶雄趁着刚才的功夫没有摸鱼划水，而是再次从天花板和地板上召唤出十几根骨矛，硬生生把骑士捅成了刺猬。 只是我心中明白，这玩意儿哪有那么好解决。 “你血用完了？”四季崎叶雄也发现骑士身上的眼珠不再炸开，而骑士似乎也要开始反击。 “还剩下一点，不过再用就真得等死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可过了好一会儿，四季崎叶雄却没有说话。 我这才终于把目光转向他，却发现这家伙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而不远处，骑士身上的眼珠就像聚集在一起的蛆虫，疯狂的堆叠翻涌，那些贯穿骑士身体的骨矛上，也开始慢慢“长”出眼珠。 这些骨矛远没有牢房栅栏结实，往往只是长出一两颗眼珠，便化作碎片散落一地。 “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突然觉得四季崎叶雄的脖子上动了动，那个位置离颈部大动脉很近。 随即，我便从腰上抽出防身匕首，直接刺向四季崎叶雄的脖子。 刚才那一瞬间，我发现自己似乎成了三流恐怖片里的路人配角，明明灵异事件都快要跳脸了，还搁那自欺欺人地喊什么幻觉幻觉。 这种时候哪里特么还有幻觉！ 手起刀落，四季崎叶雄的脖子被我果断切开一道口子，之后我也顾不得他什么感觉，直接把两根手指头插进他的伤口，狠狠一拽，果然从里面拽出来一枚眼珠。 那眼珠后面还挂着一根长长的视神经组织，就像蝌蚪血红色的小尾巴。 随着这枚眼珠被取出来，这个胖子也终于又活了过来。 “快跑！”他大喊一声，转身就跑。 我听完一愣，也连忙追上他。 这胖子大概是缺少锻炼的缘故，没跑几分钟，就开始气喘吁吁。 不行啊老兄，以我多年处理灵异事件的经验，跑的越快，活下来的概率越高。 “行了行了，实在跑不动就走两步。”我叉着腰，看着累的跟死狗一样的四季崎叶雄，无语地劝道。 我现在最怕的不是后面的骑士追上来，而是这家伙万一透支了体力，累瘫到这里，我到底救还是不救。 好在这老兄确实也听劝，听我这么一说，也就不跑了。 “这家伙的实力，跟这里其他诡异比起来，算什么水平？”我见他喘气终于喘匀了，才开口问道。 四季崎叶雄面色凝重地说道：“很强！它那些眼睛，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我亲眼见过，它在吞噬掉一个诡异后，身上就长出来一只眼睛。” “那它那一身眼睛岂不是……” “目前来看，大概都是诡异。” “混蛋！教会那群疯子，到底想干什么？！”四季崎叶雄咆哮一声，整张脸都白了下来。 都说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会变得愤怒，我看四季崎叶雄就是被吓的够呛。 但我也不会笑话他，毕竟刚看到失控的骑士时，我也本能地害怕到手抖。 “地下十五层还有没有什么应对现在情况的小机关？也别藏了，再藏咱们都得死在这里。”我冷静地说道。 四季崎叶雄吞了口口水，艰难地说道：“没有了！按照预案，如果真的有这么强的妖魔失控，是需要调集全国各地对魔特科主力来应付的。我…我能活着把消息传递出去，就算完成任务。” “没有其他紧急逃生通道了？”我不抱希望地问道。 大概率是没有了，显然，在这个地方，安全关押诡异的优先级，是远远大于值班人员安全的。 这里就像战场上的哨岗，如果真碰到敌人偷袭，哨兵所需要做的，就是在把敌人偷袭的消息传递出去。 至于传递出消息后，哨兵本人的生死，反而没什么人在意。 “没有！没有！咱们死定了！”四季崎叶雄有些自暴自弃地喊道，“没活路的，我们根本等不到几天后！你不知道，诡异的成长速度是不可能预料的！就像核子武器，只要超过临界值，就会爆炸！” 我看着他这不成器的样子，也有些头疼，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想了想，我决定干脆转移一下话题，“那十五层有没有可能克制骑士的东西？” “克制？整个十五层妖魔都无可奈何的栅栏，都阻挡不住那个怪物，其他东西凭什么克…嗯？等等！” 四季崎叶雄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我，“你刚才说过，发动能力需要血是吧？” “怎么，你要给我输血？我的消耗量可是很大的，你那点血估计不太够。” “不不不！”四季崎叶雄猛摇头，声音急切地确认道：“只要是血就可以吗？” “也不是，必须是鲜血，有活性的那种，刚死之人身上的也能凑合。”我看这家伙似乎是有什么办法，于是决定实话实说。 “太好了！”四季崎叶雄声音一下抬高八度，“跟我来！” 说着便再次大步流星地往前冲去。 “怎么了？”我也跟上去。 “第0392号房间，里面有个东西，应该很适合你！” “什么东西？” “一个酒杯！不管什么液体倒进去，都会变成鲜血！” 卧槽，还有这种好东西？！ 听到这话，我的脚步也不禁加快几分，只是此时我还有一些理智，于是追问道：“那这玩意儿听着也不危险啊，怎么扔到地下十五层了？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 胖子四季崎叶雄点点头，“是有些副作用。那些鲜血有问题，会散发出一种酒香，一般人很难抵御那种香味，会情不自禁的把血酒喝下去。一旦喝下血酒，就会产生一种【分享欲】，会试图让其他人也喝下这血酒。” “血酒？如果灵异之血的话，我不确定我的能力能不能发动，另外这副作用听起来也不严重啊？” 四季崎叶雄继续解释，“血的方面不用担心。我们曾经研究过，那些血就是正常的人血，甚至试过把人的血液都替换成血酒，那人依旧能活好几天，虽然最后死于排异反应，但血本身没问题。” 只是排异反应吗？这个倒没问题。 高中生物学过，排异反应是人体的一种免疫机制，一般发生在器官移植之后。 这算是人体对外来移植物的本能排斥所引发的生理反应。 但我就无所谓了，毕竟身体已经死了，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免疫排斥之类的反应。 见我思索着不说话，四季崎叶雄大概是以为我在犹豫，于是连忙继续解释道：“血酒的副作用说大也不大，一来是会忍不住拉人去一起品尝，那种分享欲很病态。二来是忍不住多喝。这种多喝的症状也是逐渐加深的，普通人大概四五天时间才会彻底失控，不加节制地喝酒，直到灌破肚皮也不会停下来，如果没了血酒，就会喝其他动物的血。” 我听完翻了个白眼，“这叫副作用不大？” “当然不大！别的不说，如果你能及时消耗掉这些血液，其实受到的影响不会太深。而且就算真的上瘾，也是四五天之后的事情了，总比现在死掉强。”四季崎叶雄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成，走！”我想了想，觉得这些应该影响不到我，而且就算真的能影响到，那也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能活到那时候再说吧！ 现在我俩都没啥对付骑士特别有效的手段，四季崎叶雄的攻击对骑士压根就是不痛不痒。 而我的蛛丝则彻底被克制，骑士的灵异本质太过不可名状，我感觉自己多看一眼就要爆炸。 不过唯一好一点的就是，多接近一点不会融化。 现在唯一能依仗的，能对骑士造成伤害的只有老朋友。 但想要老朋友发威，就必须要大量的血。 现在不尽快解决掉骑士这个威胁，等它在这个名为地下十五层的自助餐厅里成长起来，天知道那时候我又要面对一个什么玩意儿。 0392号房间没有想象中的远，还没跑到值班室，我们便到了。 四季崎叶雄只是挥了挥手，“咔擦”一声，几根栏杆就直接倒地。 “哦？”我看着直挑眉毛，这种栏杆，可是骑士都要侵蚀半天的存在。 “哎，没那么厉害，”四季崎叶雄苦着脸说道，“我只能拆下来，但装不回去。赶快点吧，我感觉栅栏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点点头，直接走了进去。 反正现在我跟四季崎叶雄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点也担心他给我下套。 刚走进牢房，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那浓如实质的气味，让我感觉自己的鼻孔里被人塞了一块原味血豆腐。 四季崎叶雄随后也跟了进来，我注意到他脸上露出一丝迷醉的气味。 “这味道…很香吗？”我抽抽鼻翼，有些恶心。 “香！很香啊！”四季崎叶雄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香？”我又闻了闻，哪有香味？ 但随即我就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灵异力量的影响。 有研究说，嗅觉和味觉是关系密切，有很强互相作用的。 这也符合常识，比如闻到炸鸡腿的气味，很多人口中就会自动模拟出油香酥脆的面衣和多汁嫩滑的腿肉。 但反过来说，如果一个人丧失味觉，那他的嗅觉是不是也会发生改变？ 我的味觉早就大幅度退化了，比如这次出发前吃那顿烤肉龙虾自助餐，我都觉得味同嚼蜡。 是否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恰好”免疫了血酒的诱惑？ “咕~”四季崎叶雄又一次吞下口水，然后狠狠捶了自己胸口一下，眼神也终于清澈一些。 “抱歉。”他对我局促地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去，把一个放在金属架子上的箱子拿了下来。 那箱子也没上锁，轻摁一下侧面的按钮，这箱子便直接打开。 一个婴儿拳头粗细，大约二十厘米的透明玻璃杯静静躺在里面。 “没错，就是这个！” 确认完之后，四季崎叶雄把杯子递给我，“凯撒桑，咱们现在还需要大量液体，值班室那边储存着大量水和柴油，咱们现在过去！” 我点头，跟着他离开，但走之前，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喂，四季崎老兄，这个东西到底为什么会被放在地下十五层？我感觉也没那么危险啊？” 第598章 新血 （昨天的三千已经补完，就在597，看不到退出去再进就刷出来了） 四季崎叶雄转过头看着我，无奈地说道：“不，凯撒桑，这东西的危害比你想象的更严重！” 我有些不明就里，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意思？” “这个杯子自从被发现以来，丢失过很多次，你知道最后一次是在哪被发现的吗？” “在哪？” “在首相家。当时首相正和自己一半的内阁，围着已经被染红的游泳池痛饮血酒。你知道他们当时在讨论什么吗？”四季崎叶雄卖了个关子，不过没等我继续问，他就接着说道：“他们当时在讨论，要把这个杯子放进东京最大的自来水供水厂，想让全东京的东瀛人都品尝到这些血酒。” “艹，他们疯了？！”在全世界最大的都市圈里向水源投毒？我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给猫当伴娘…… 四季崎叶雄点点头，“对，他们疯了。血酒的诱惑太大了，普通人很多光是闻味道就会迷失，能坚守本心的人万中无一。哪怕是对魔特科的人，也有不少根本抵抗不了这种诱惑。” 说着，他再次吞了口口水。 这玩意儿的魅力真的那么大吗？ 我瞥了眼揣在怀里玻璃杯，心中有些疑惑。 或许我失去了味觉也算因祸得福，反正我是闻不到所谓的香味，只有浓厚的血腥气在鼻尖横冲直撞。 就这么一路边聊边走，很快又回到了值班室。 四季崎叶雄从一间充作仓库的房间里推出来两个一米多高的油桶，一个洗脸盆，一桶水和一个医疗箱。 他从医疗箱中取出一套简易输血装置，又往盆里倒了一盆水后对我说道：“凯撒桑，咱们先实验一下？” 我自然点头同意。 “那这样，你把杯子放进水盆里搅拌几下就好了。”四季崎叶雄一边说，一边用手做了个搅拌的动作。 我按照他说的，刚把杯子放进脸盆，那本来透明的高脚玻璃杯就像受伤了一样，一股鲜红色的血液在盆中晕染开来。 刚开始这些红色因为被水稀释的缘故，看起来有点粉粉的，可很快，整个洗脸盆里的水就变得浓稠起来。 我的手也就真像泡在血中一样。 “咕~”四季崎叶雄不知道第几次在吞口水，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盆血，但表情却十分狰狞，看来对他来说，抵抗这种诱惑也不太简单。 “可以了吗？”我抬头问道。 “可…吸溜……可以了！” 拿起输血器，我粗暴地将针头插进动脉血管中。 很快，一股股鲜红的血液便被输入体内，这里面不免有些气泡，如果普通人，光是那气泡造成的空气栓塞就能杀人了，不过我显然不是很普通。 大约输入进去四百毫升血，我点燃油灯感受了一下，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能用！”我兴奋地喊道，紧接着，又往体内继续输血。 可这些血在暴露在空气中一段时间后，就已经开始结块，和真血一样，一点也不耐保存。 我又试着重新把杯子放进去，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些已经结块干涸的血液，居然再次鲜活起来！ 第599章 地下十五层全面失控 很快，我便将体内损失的血液全部补充回来。 看着手中沾满鲜血的杯子，我颇有些爱不释手，这玩意儿简直太适合我了！ “走！”有了这么多血，心中顿时信心大增。 我可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但四季崎叶雄却愣住了。 “怎么了？走啊！”我催促道。 四季崎叶雄瞪大双眼，蔓延恐惧地看着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好！失失失失控…控了！” “失控了？”因为沉浸在喜悦中，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地地地下十十十五五五五层层层…失控了！”四季崎叶雄牙齿打架地说道。 仿佛是在印证他这句话一般，值班室的大门再次被敲响。 “砰！砰砰！” 先是一声，然后第二声、第三声……很快，密密麻麻的砸门声便响了起来，仿佛门外有无数恶鬼拍门。 四季崎叶雄已经吓得瘫坐在地，动弹不得。 我不知道他在怕什么，明明刚才骑士那么恐怖，他都没这么失态过。 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四季崎叶雄大喊道：“你…你懂什么！你你你你…你知道这里里里有多少恐怖的存在吗？！我们死定了！不！不不不不不！恐怕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我耸耸肩，不顾越来越激烈的拍门声，转身又从仓库里推出来一桶柴油，顺带还把旁边的输油软管给拿了出来。 “好吧，”我一边推着油桶一边说道：“可能你确实知道的比较多，我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恐怖玩意儿。可现在怎么还有选择吗？” 我将一个油桶的盖子打开，把血酒杯扔进去，然后套上输油软管。 看着依旧颤颤巍巍地四季崎叶雄，我突然想起来之前背过的一篇课文，同样是写面对绝境的抉择，不禁掉起了书袋：“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做好准备，不等四季崎叶雄回答，我便点燃油灯。 用蛛丝缠住油桶，轻而易举地三桶沉重的柴油，接着再用另外一根蛛丝吊起铜镜放在背后，让所有人直面我的诡异都会首先看到铜镜。 “你呆在这里也行，不过我觉得你要是跟着我，活下去的概率会高一点。”说完，我便直接打开值班室的大门。 此时门外空无一人，但在灵异灯光的照射下，地上却密密麻麻地洒满了影子。 这是诡异的影子。 只是我没管他们，只管大步向前。 先是几声闷响，在铜镜和老朋友的配合下，已经有好几只诡异被攻击。 但这些被关押在地下十五层的玩意儿，显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在解决掉不知道几个诡异后，我依然能感受到无数恶意与怨恨向我扑来。 诡异太多了，老朋友一个一个点名，显然忙不过来。 不过没有关系，从灯光中垂下的蛛丝开始摆动，五根、十根、二十根……一百根！ 大概灵异力量也有某种能量守恒，我在动用的蛛丝超过一定数量后，体内的鲜血也开始飞速消耗！ 第600章 解决堵门 不够！ 我觉得自己的力量依旧没有到极限！ 之前被血液禁锢住的能力，如今再也不必顾忌什么。 此时上百根蛛丝在我身边狂舞，那些企图逼近的诡异也都不是善茬，等闲一两根蛛丝也只能勉强限制一下。 放在往常，这些家伙一个一个上，我对付起来或许还成，但要是这么一大堆同时过来，我也得跑路。 可如今却不同，数百根蛛丝保证了即便这些诡异一拥而上，我也完全游刃有余。 一根蛛丝绞不碎的诡异，就用五根，五根不行就是用十根，二十根，三十根！ 那些诡异被几十根蛛丝缠住之后，只要向四周狠狠一拉，就会被撕成碎片。 那些被撕成碎片的诡异，虽然不会被消灭，但也能保证沉寂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这样爽是爽，血液消耗的速度也快到惊人，刚才好不容易才补充满的血，刚爽了不到一分钟，就几乎见底。 使用额外的力量，就要付出额外的代价，灵异规则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又赤裸。 只是这种情况我早就有预料到，用一根蛛丝划开自己的胸膛，露出依旧粉嫩，但却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 刚才那个扔进去血酒杯的柴油桶早就准备好，我用手拽住那根输油管，这玩意儿一头接着油桶盖子，另一头我直接插进心房里。 控制蛛丝稍微把油桶的角度从竖着变成倾斜，一股鲜血就顺着塑料输油管涌进我的心脏。 我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力量开始暴增！狂增！劲增！ 杀杀杀杀杀！ 我感到自己现在力量是之前的五十倍甚至是四十九倍！ 无比霸念！无比狂态！ 如此强大的力量，天下间还有什么可以抵挡，tmd天下间还有什么可以抵挡了！ 随着鲜血疯狂涌向心脏，我仿佛也获得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而与力量一起提升的，还有我杀戮的欲望和信心！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三分钟，记不清了。 等回过神时，地上已经满是诡异被撕碎的碎片。 “斯…斯国一！” 看着从屋内小心翼翼探头观瞧的四季崎叶雄，我心中居然升起一个念头——如果把他杀了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更奇怪的是，杀掉四季崎叶雄的念头就像一只猫儿，在我心中来回蹦跳，让我心里痒痒的。 深吸一口气，将心脏塞回胸膛里去，等伤口自然愈合之后，我便关掉油灯。 “咚！” “咚！” “咣当~” 原本三个用蛛丝托起来的油桶也都掉到地上，其中两个装满了油的，只是发出闷响。 唯独我刚才用的那个，却是一声当啷脆响。 里面的血已经被我用的差不多了。 当然，也不是全用了，也有一部分撒了出来。 但总的来说，撒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依旧被我烧掉。 我感觉自己心中杀戮的欲望稍微平息了一点。 再次看向四季崎叶雄，心中也终于平静了许多。 “谢谢，”我扯着嘴角，努力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这玩意儿挺好用的。” “咕~”四季崎叶雄在看到我的笑容后，却脸色惨白地吞了口吐沫，“不…不客气。” 大概是四周的诡异被我全部处理掉的关系，现在这里安静的有些让人不适应。 那些呻吟、怪叫和各种说话的声音也一并消失不见。 把血酒杯从几乎已经空了的油桶中取出来，我和四季崎叶雄又从值班室里拿最后两桶柴油。 刚才那种近乎无穷无尽力量的感觉很棒，甚至让我有些上瘾。 “我先过去阻止骑士继续吞噬诡异，不等你了。”将油桶都摆好后，我对四季崎叶雄说道。 他也点点头，“那凯撒桑，你也多多小心。” 如今地下十五层全面失控，所有诡异都从牢房里逃出来。 对于骑士来说，本来还需要去挨个开门才能吞吃的诡异，如今自己就送上门来，它的成长速度绝对更快。 我本来还想问问，之前四季崎叶雄所说的那个核爆理论是怎么回事。听起来，似乎是一旦诡异吞噬的灵异力量到达一定程度，就会量变引发质变，但现在时间紧迫，确实只能后面再问了。 将血酒杯扔进其中一个柴油桶里，再在桶口装上管子，便准备完毕。 点燃油灯，用蛛丝轻而易举地拿起四桶柴油，然后再把铜镜高高举起，我便用蛛丝抛投的方式移动。 虽然时常需要拐弯，但速度也比刚才快得多。 一路上遇到的大部分诡异，只需要铜镜就能解决，有些铜镜没法对付的，就用蛛丝处理掉。 就这么一路披荆斩棘，我再次找到骑士。 此时的骑士正在吞噬着一只诡异，那是个四肢着地的怪物，但也照样被其实吞噬掉。 “噗~”地一声闷响，骑士身上的眼球开始破裂。 没有招呼，没有开场白，这场战斗从见面便已开始。 我看着骑士身上如同泡沫般地眼珠，心知这次大概会是个持久战。 我和骑士之间的战斗倒是朴实到无聊的地步，因为蛛丝没法用，我只能点着灯，通过铜镜不断让它身上的眼珠破裂。 而骑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要我不离得太近，它便任凭我的攻击，只是自顾自地寻找游荡的诡异吞噬。 等我再次将输油管插进心脏的时候，骑士身上的眼珠并没有少多少。 只是这些事儿本来就在意料之中，我倒也不着急，慢慢跟它玩起了消耗战。 我身后这四桶柴油是我的底气，我现在体内大概能装4.5升的血，而一个油桶是接近160升的容积，这四桶柴油转换的血，够我烧上几个小时都完全没问题。 在看着骑士吞噬其他诡异的同时，我也在静静观察。 骑士身上的眼珠爆裂的速度是有区别的，那些比较小的眼睛，几乎瞬间就会炸开，而那些大一些眼珠，则会在明显受到挤压变形一小会儿后，才爆裂开来。 似乎眼睛的大小也反应出诡异的强弱。 第601章 灵魂 过了一会儿，四季崎叶雄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手里还提着两大桶饮用水。 “我…呼…我害怕…呼……你的…呼……不够用，就……呼呼…又拿了点！”他喘着粗气，将水桶放在地上。 我对他点头感谢，然后就继续观察骑士。 四季崎叶雄见状，便也很识趣地不再说话。 比赛大概是进入到垃圾时间，骑士体内的眼珠似乎无穷无尽，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他体内的眼珠依旧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只是我的努力并非没有效果，骑士体表的眼珠，已经从刚才密密麻麻挤成一堆，变成现在这种这样，终于能看到皮肤的状态。 眼珠的密度少了许多。 但我也不敢放松，虽然眼珠少了许多，但现在剩下的眼珠都是大的，那些小眼珠，以及不算太大的眼珠，已经越来越少。 我有些不安，对四季崎叶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喂，四季崎老兄，你发现没有，骑士身上的小眼睛越来越少了，只剩下大眼睛。” “这…倒是发现了。” “你说我这样做，会不会弄巧成拙？就像…就像炼铁一样，把骑士体内的杂质都去掉，最后……好吧，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思考一下，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词。 四季崎叶雄道：“你是说，提纯？” “提纯？差不多这个意思吧，怎么样，你知不知道这方面知识？” “不知道，”四季崎叶雄的声音也有些疑惑，“这么高效解决妖魔的手段，我倒是知道点，不过……和你现在这样比起来，那些办法的效率就又太低，而代价又太高。或许有人这么试过吧，不过肯定没你这样的效果好，而且这个叫骑士的怪物，也跟我们这边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决定把话题推进下去。 四季崎叶雄也很干脆地说道：“基本上，很多家族供奉的【神】，都是无意间发现的妖魔。那些妖魔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但总有一些疯子会试图操控或者窃取它们的力量，一旦成功了，就叫做供奉了【神】。哪怕后面这些【神】发生了什么变化，或者是在持续不断的供奉中变强，或者是因为某些力量而改变形态之类的，但最开始供奉的【神】，毫无例外都是大家意外发现的。” 说完，他顿了顿，把目光投向身上仍旧在时不时迸出脓液的骑士。 “但这个怪物很奇怪，它应该是教会用什么禁忌技术制造的。你理解吗，凯撒桑？说简单点，我们供奉的妖魔都是天然的，而这个家伙，则是某种意义上人造的妖魔。” 我吸收着他话里的信息量，继续问道：“那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我们东瀛家族供奉的【神】，一切习性、喜好以及各种规则，都是几百上千年，用无数人命摸索出来的，但就算如此，很多时候，对于【神】本身，我们也能了解个大概。而教会制造出来的妖魔，某种程度上肯定是可控的。” 可控的…我咀嚼着这个词。 “你是说，那些学者们会天然比你们这些人，更清楚自己造物的习性爱好思维方式之类的东西？”我确认道。 四季崎叶雄点点头，“不止。这种技术我也是闻所未闻，如果教廷真的彻底掌握这种技术，会不会制造出大量拥有灵异力量的士兵？这些颠覆旧时代常识的灵异兵器，会不会彻底改变人类社会的格局？” “有理！”我也赞同地点头。 “可话题拉回来，虽然理论上是这样啦，不过凯撒桑你这样的操作，估计那些学者们打死也不会想到。我倒觉得，这个骑士大概是个实验失败品，或者说不怎么符合期望。而且你这样确实也是在削弱他的力量，毕竟体内的妖魔变少了，力量的总和也会减小，总归是好事。” 说是这样说，但我能听出来四季崎叶雄的话里的不确定。 这也正常，毕竟诡异这玩意儿，谁又真的研究明白了？ 我们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骑士身上的眼睛越来越少，但剩下的眼睛都很大，这也代表着现在它体内只剩下最强大的诡异。 强大到老朋友对这些家伙都束手无策。 “走吧。”在确认自己的攻击没用之后，我便准备暂时撤退，毕竟消灭了骑士体内一大部分诡异，总能让所谓的核爆推迟不少时间。 四个油桶，此时已经空了一个，我随手扔到一边，准备撤退。 “嗯？四季崎老兄？”我转头看去，却发现他正在无言地看着我。 那是一副冰冷、僵硬的样子，就像……死人！ “艹！”这一瞬间，我就知道情况有不对！ 蛛丝稍微调整一下角度，铜镜便直接对准他，同时其他几根蛛丝也瞬间缠住四季崎叶雄的身体。 “咔嚓”一声，四季崎叶雄的胸口就凹下去一大块，而我的蛛丝也迅速把他撕扯成碎片。 可四季崎叶雄体内流出来的不是内脏，而是满满一地眼珠！ 他的身体就像一个糖果罐，随着罐子破裂，那些粘稠、柔软又冰冷的眼珠便在一瞬间倾泻而出！ 什么时候？！ 为什么？ 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无数问题在我脑中爆炸开来。 “趁…肖…费？”与此同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我猛地扭头看去，却发现骑士的眼睛，也在在齐刷刷地盯着我！ “卧槽，你会说话？！” 虽然这么说，但我确是一点都不敢停留，直接用蛛丝将四周的建筑全部割碎，制造出大量烟尘后，转身就跑！ 夭寿啦！ 那个哑巴怎么开口了？！ 我想不明白，也没时间想明白。 现在的骑士某种意义上来讲，对上我就是无敌的。 我的蛛丝没法攻击，铜镜配合老朋友，同样已经不起效果，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至于说交流什么的，看到四季崎叶雄那鬼样子，我并不觉得我俩会友好的交换意见。 “为什么要跑？”那道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我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用蛛丝无差别地攻击灯光范围内的所有角落。 然而除了一阵阵烟尘外，什么都没有。 这家伙不在我身边？ “是的，我在你后边。” 卧槽卧槽卧槽，什么鬼？！ “我不是鬼，我叫灵魂。” 灵魂？等下，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读心术？还是其他什么？ “确切的说，是共鸣，我可以在一定范围内，与其他恶魔的灵魂产生共鸣。”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你在唱歌吗？为什么？” 洗呀洗呀洗澡澡? 宝宝金水少不了? “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我要炸学校? 天天不迟到? “陈晓飞，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为什么不能好好谈谈呢？” 妹妹你坐船头哦~? 哥哥我岸上走~? 在把从小到大，所有听过的、能记起来的歌都在心中循环播放一遍之后，我才终于确定，自己已经和灵魂拉开了距离。 谈谈？谈个屁！ 我脑子有病才跟这种家伙谈！ 而且这家伙会读心术，或者说共鸣，我心里想什么，在他那边是透明的，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可谈的？ 就算这家伙没有恶意，但只凭他可以根据我心里的想法，随便编造谎言这点，我就没法相信他。 甚至更进一步，他随便问一些问题，我脑中只要有一些念头，他就能知道答案。 对于我，它在思维上是单向透明的。 用游戏打比方的话，大概就是我这边地图上有战争迷雾，他那边直接全图视野。 我还在小心翼翼地探草丛，这家伙已经直接抓我落单。 总之就是超级劣势。 我那些精心藏起来的秘密，自己的弱点，这些所有的情报，只要它问出来，我就隐瞒不了。 这也是我在心中大声唱歌的原因，只有唱歌，把所有思想都集中在这种无意义的地方，我才能保住自己所有的秘密。 只是…这样能搞多久呢？ 至于“灵魂”这个名字，我知道，是骑士八美德之一。 显然，这位骑士先生，就是“美德计划”中的“灵魂”骑士。 我回忆着它刚才说的话，有一点我很在意。 它说自己可以跟一定范围内的其他恶魔产生共鸣。 其他“恶魔”？ 恶魔是十字教内部和fbc，对诡异的称呼，就和东瀛人称呼诡异为妖魔一样，都是一种东西。 但问题是，它为什么能和我共鸣？ 我是人啊！ （卡文了，今天欠的更多，昨天一千还了，可以回去看600章，今天又欠。其实我在纠结的是，怎么合理的把整个研究所炸掉，放出那些国家级别的诡异，给正在走下坡路的人类世界狠狠再踩上一脚油门。好在有些眉目，相信后续剧情大家也能猜出来，晓飞肯定要继续向下了。） 第602章 去往地下十六层 现在我的选择看似很多，其实没什么选择。 按照四季崎叶雄的说法，地下十五层的门如果没人从入口那一侧打开那扇推拉门，那么这一层就不存在通往上一层的出入口。 我不知道预言家是怎么出去的，但起码我没有任何办法往十四层逃。 待在十五层，我确实可以通过绕圈的方式暂时和骑士玩躲猫猫游戏，甚至也能顺手处理掉路上碰到的诡异。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一直开着油灯的基础上，而我能开着油灯，则倚赖四季崎叶雄的送给我的血酒杯。 一旦血液消耗殆尽，我大概率不是死在某个诡异的手上，就是被骑士给针对。 所以，上十四层是行不通的，待在十五层是等死的，还能有一线生机的，就只剩下去第十六层。 既然一定要下，与其山穷水尽狼狈逃下去，那还不如趁着现在补给充足直接下去生存几率高点。 想清楚利害，我将剩下几个油桶的盖子全部打开，然后用蛛丝直接按扁。 随着体积减小，油桶里的柴油不断被挤压出来，直到这些油桶可以跟着我一起走进狭窄的通道。 哦，说油桶已经不太合适了，现在这些桶已经被压成长方形的不规则油箱。 只是刚才不太熟悉，用蛛丝挤压的时候太过用力，失手弄破了一个。 现在只剩下三个油箱，我估计一下，这是三个压扁的油桶，容积大概只相当于之前的一半左右。 但就算这样，也不少了。 狭窄的甬道走起来很压抑，但也没啥危险。 大概诡异也能感觉到通道后面的东西都不好惹，没啥玩意儿敢过来，这也让我难得享受了会儿清静。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我终于看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扇门，那种门看起来像是建材市场里最便宜的防盗门，下半截是铁皮，上半截则是镂空的栏杆，这种造型的门在华夏也算有年头的东西了。 只是这次我不太敢掉以轻心，之前十五层的推拉门也是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却是个单向门。 这扇门同样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东瀛人会把一扇普通的防盗门放到这里吗？ 走到门这里，我先是用蛛丝试探一下，在发现没啥异常后，又用手推了推，这扇门除了发出那种年久失修的嘎吱嘎吱声之外，实在看不出哪里有特别多。 我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稍微用力向下一压，这门就居然这么开了？！ 这么开了？！ 不会又是单向门吧？ 只是这次耳边也没传来那个机械声，也不知道这扇门是真的普通防盗门，还是另有玄机。 算了，不管了，我猛然推开门，向里面走去。 刚一进门，我就愣了一下。 门后的通道看起来像是草草施工的烂尾工程，通道大概只有一米七左右，我得稍微弯腰才能走进去，宽度倒是稍微宽了点，有个一米左右宽。 这条通道四壁没有水泥，全都是裸露在外的沙土，没倒塌，纯靠那些发黑腐朽的木头架子支撑着。 第603章 到达 我小心翼翼地踩上泥土，还好，这里的地面挺干燥。 或许地下十六层已经太深，深到处在地下水层之下，没什么水渗下来。 在认真确认过这个坑道没啥坍塌的风险后，我才敢走进去。 想了下，我把一桶柴油藏在坑道入口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 那个角落是之前挖掘隧道时留下的一个凹槽，只挖了一点就不挖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正好，我可以利用这个角落藏点东西。 至于埋就算了，这个隧道里都是陈土，埋完东西势必会把新土翻上来，到时候一看就知道下面藏东西了，反而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藏好油桶，我继续向下走去。 跟之前那种有弧度的螺旋形不同，这次的隧道是按照回字形挖的，大概是人工挖掘的原因，直角的施工难度显然比圆弧简单一点。 虽然依旧点着灯，但我也不敢在这种位置的地方随便荡来荡去。 抚摸着墙上工具挖凿的痕迹，我推测这条路大概之前根本没有规划。 之前四季崎叶雄也说过，对于地下十六、十七层的检查，都是每隔十年才进行一次。 没准当初东瀛人设计地下的时候，就是打算这些地下的东西全部活埋，眼不见心不烦。 可等建完之后，却又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再把原本计划永不开启的地下十六层，再次打出一个隧道联通起来。 当然，这也只是推测，真实情况怎么样，大概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只是现在想来，知道这件事的大概是死光了。 隧道里一直有股十分刺激的恶臭，这臭味我从刚下来就能闻到，越往下，味道越浓烈，看来这气味的源头就在下面。 这条隧道里也没有任何照明设施，不但电线，就连火把或者油灯都没有。 没有电，更没有换气管道，估计东瀛人下来都得自带氧气瓶，否则直接就得窒息。 渐渐地，我脚下的沙土里开始出现各种骨头碎片。 不用说我也知道这都是人骨，之前龙山说过，四季崎家族有一门独门绝技，可以利用人骨制造出隔绝灵异的建筑。 这么大一座地下研究所，也不知道到底耗费了多少东瀛人的遗骸。 越往下，沙土里的人骨就越多，刚开始都是些碎片，慢慢地，就有完整的骨架开始出现。 颅骨、肋骨、手臂、大腿……不同的部位清晰可见，有些更是明显能看出来，是一整具骨骼直接放进来的。 不但脚底下有，通道两侧和头顶的天花板也一样都有镶嵌在土里的人骨。 这也进一步验证了我的猜测，这个通道是后来挖的，直接从堆满了人骨的土层中硬是打穿出一条通道。 至于说这条通道里会不会有诡异，我倒不担心。四季崎家族既然敢这么干，肯定有什么依仗，至少也能保证封印稳固。否则，这里早就失控了，还能等得到我下来？ 这么想着，又转过一个拐角，我的眼前忽然开阔起来。 毫无征兆地，我到达了地下十六层。 第604章 空旷的地下十六层 这种感觉很突兀，我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地下十六层的风格看起来也有些……随便？ 这里不是那种研究所风格，有笔直宽阔的通道，以及功能分明的实验室。 更不是十五层那种跟监狱一样的地下牢房。 这里……就是一片空地。 硬要说的话，有点像地下停车库。 这里的房顶高度大约有十米，三层楼那么高。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承重柱，大概是因为太靠底下的缘故，承重柱建的很密集，柱子就是很简单的长方形水泥柱子，边长两米左右，一根柱子看起来跟一座塔似的。 而这样的柱子极为整齐的排列在地下，如同沉默的巨人。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造建筑了，既没有迷宫一样的通道，也没有各种坚固的密室，所有的一切都被摊放在这些水泥柱之间的空间中。 虽然也能借助夜视能力看到一些地下散落的物品，但距离远了，我也看不清地上都是些什么。 这座地下车库一样的空间看起来十分广阔，极目望去，我也只能看到远处灰色的水泥承重柱而看不到边界。 “藏也不好藏啊。”我喃喃自语。 把心脏塞回胸腔，再用蛛丝切断胳膊，取出藏在胳膊里的输血器后，我便关闭了油灯。 等用输血器把自己体内的血布满，并装回胳膊后，我就不打算再一直点灯。 这里可是地下十六层，从地下十五层的强度来看，不出意外的话，这里随便来个诡异，我拼尽全力大概是能对抗一下的。 但如果随便来两个，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要是随便来三个，我就肯定没啥活路。 既然如此，那还是低调点，别在这座充满致命诡异的黑暗水泥森林点灯了。 剩下的两个油桶，我将满油的那个放在离这里最近的一根柱子背后，另外还有半桶是混着血酒杯的鲜血，为了应急，我决定把这半桶带上。 也好在只剩下半桶，用绳子捆起来，倒也能背得动。 我的计划也简单，就是找个地方先藏起来。 原地不动肯定不行，否则骑士万一下来了，直接就看到我，那我跑到这里还有毛用。 但随便乱跑也挺危险，万一引起哪个诡异的注意，也少不得得一场恶战。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同时，我也在赌。 赌骑士的共鸣是个范围技能，而非单体技能。 骑士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和诡异的灵魂共鸣。 但只要我跑出一定距离，他就没办法了。 现在我没法确定的是，他这个共鸣是在一定范围内的诡异都能共鸣，还是能自己选择共鸣的对象？ 我赌的就是前者，他的共鸣是范围技能，并不能选择对象。 如果我赌对了，那骑士只要一下来，同时和几个强大诡异都共鸣上，那需要解决麻烦的就是就是它，而不是我。 我也就得救了。 如果赌错，那其实也无所谓，在这个鬼地方，我至少有和它同归于尽的能力。 我宁愿选择双输，也不愿选择它赢我输。 背着半桶混合血液的油，我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水泥柱之间。 周围异常安静，只有我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气中。 我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四周。 “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顺着声音方向看去，我才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上，放着一台老旧的电话机。 那种电话机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过，通体黑色，造型复古圆润，拨号还是用转盘，看着十分老旧。 在这个没电、没水、没空气更别说没信号的地方，却有一部放在地上的电话一直叮铃铃响个不停…… 大概只有脑子有坑的人才会去接吧。 不过咋说呢，我还挺想知道接了电话会咋样…… 当然，也就是想想。 无视掉那部电话，我慢慢走到附近一根柱子上，在上面随便做了个记号。 这个记号没有任何意义，纯粹就是误导骑士的。 不过为了保证他能上钩，我在前面几个柱子上留下的都是正确的信息，只要顺着记号，就能找到我的路线。 但要是一直顺着记号，那我就不知道会走到哪了。 又走了一段距离，不远处又出现一台自动售货机。 当我从售货机旁路过时。那台机器却“咚”地响了一下，好像买饮料时发出的响动。 我再次忍住好奇心，不去看那台售货机里到底掉出来个什么东西，继续走着。 没过一会儿，前面又出现一台大屁股的黑白电视机，上面闪着无数雪花点，而电视机的电源线就盘在一旁。 “这特么是地下十六层还是小家电展销会。”我翻了个白眼，无力吐槽一句。 那台黑白电视机里果然在我经过时出现了信号，电视里有一个黑色的人影，看不清男女，自然也看不清长相，但我能感觉到，它的目光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 只是随便扫了一眼，我就没再管。 当然，这里保存的也不全是电器，我还看到一对时不时摇晃的花瓶，一本无风自动的书，一件一直流血的衣服。 随着不断探索，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我逐渐摸索出几点规律。 第一就是这些灵异物品的摆放位置看似随意，但实则经过精心设计。 如果每根承重柱的距离为1，那么在任意边长为1的正方形区域里，会有4根承重柱，这片区域中最多只有1件灵异物品。 当正方形边长为2，那么就会有9根承重柱，这片区域的灵异物品最多只有2件。 同理，当边长为3，承重柱数量为16时，这片正方区域中，最多会存在4件灵异物品。 也就是说，承重柱应该还有封印或者限制灵异物品的能力，而封印限制一件灵异物品， 需要至少4根承重柱去分担。 当然，也会经常出现两件灵异物品挨着的情况，这时候它们会共享两根承重柱，看似和规则不符，但这片区域却一定会有空置的地方。 总之，东瀛人在保证每4根承重柱分担一件灵异物品压力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把所有空间都利用上。 换句话说，一旦随便破坏掉这边任何一根柱子，这种脆弱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第605章 两条规则 第二点规律，就是这边所有的东西都是死物。 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家具、书籍、电器、日用品等等等等，没有活人、动物甚至植物。 我刚开始以为这些都是故意搜集过来的灵异物品，但很快，我就意识到，如果单纯只是灵异物品，那为什么不放到15层的牢房中？ 这应该是某种封印。 虽然不知道东瀛人用了什么办法，但地下十六层的这些灵异物品，大概率就是他们把那些凶恶诡异封印之后的东西。 想想也是，太过强大的诡异，普通的牢房是根本关押不了的，这种封印本身就是一种更为强大的关押手段。 但这种方法需要付出的代价应该也很大，并且条件应该也很苛刻，否则不至于再修个地下十五层，用监狱牢房去关押那些不太凶狠的诡异。 要是真的简单好用，直接用这种方法把所有诡异都封印起来岂不是更好？ 而且这种方法也不是我第一次见了。 印象中，之前在处理红衣女的时候，左擎苍左队长他们也用过类似的手法。 当时他们是利用一本残破的书籍作为封印手段，只要将书扣到诡异身上，那本书里就会伸出来胳膊将诡异拉进去。 只是那本书每使用一次就要消耗一张书页，到最后只剩下一页时，便再也没人敢用了。 一边思索着有的没的，一边在沉重柱上随便乱写记号。 为了不让后面的骑士发现规律，我有时候也会故意走些回头路，或者隔几个柱子才重新作记号。 这些小手段解决不了他，但起码能拖延一点时间。 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依旧没想到对付骑士的办法，所有一切的手段都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只是这种看似绝境的情况，我也经历了好几次，怎么说呢，已经有些习惯了…… 走了不知道大约二十分钟，此时的位置自己也记不太清。 但举目四望，都看不到地下十六层的边界，我猜自己应该在比较靠近中心的位置。 没有头绪，在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便先找了个根柱子靠坐下来。 我不太确定骑士会直接追下来，还是再在15层吞噬一些诡异。 现在局面真是烂完了，全是因为当时自己贪念一起，直接中了计。 “喂，小子，你刚刚在找什么吗？”背后，突然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 听到这个声音，我下意识地点亮油灯，蛛丝直接飞向刚才声音响起的位置。 “噗噗”两声，承重柱上掉下一些灰尘。 我的蛛丝刺上去，就像铁丝刺到真水泥柱上一样，只能划拉下来一点点灰。 “佐久间？今年轮到佐久间家了？不对啊，时间对不上。”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我转身就跑！ 然而事与愿违，那道声音似乎可以在承重柱之间来回穿梭，不管我走到哪，这个声音总会出现。 在第三次被诡异注视到之后，我决定坐下来和它谈谈。 当然，这不是因为我素质高，或者有其他什么打算。 纯粹是打也打不动，跑又跑不了，不谈谈又能咋办？ 第606章 柱男 “你叫什么名字？” 我环顾四周，找了个稍微安全一点的位置问道。 这个位置附近没有放灵异物品，又正好背对着十六层入口。 就算骑士下来，他眼神比我好，也看不到这里。 “你可以叫我…柱男，你呢？佐久间家的小子？” 柱男？ 这名字一听就是假的，不过他既然能一眼就能认出我能力的根脚，多半也和之前十四层那个和树木融合到一起的木生介雄一样，是个知道不少密辛的老东西。 “凯撒，你可以叫我凯撒。”沉默一下，我也懒得再编个新名字。 “凯撒？”柱男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用一种好奇的语调问道：“那凯撒小子，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按照约定，离下次过来，应该还有好几年才对。” 约定？ 是指十年一次的检查吗？这家伙难道是十六层的管理员？ 我看着眼前的水泥承重柱，心中琢磨着。 这承重柱既然能起到限制诡异的作用，那肯定不是一般东西，蛛丝刺进去没啥伤害我也不算吃惊。 只是仔细思考一下，我之前并没有听任何人说过，地下十六层有一个叫柱男的家伙。 但…既然它能控制这些封印诡异的水泥承重柱，那多半也不简单。 我没回答这个问题，倒是反问一句：“柱男先生，你又为什么出现在地下十六层？” “为什么？”柱男疑惑地重复一句，“我是这里的看管者，当然要在这里。” “那为什么刚才一直不说话？” “我只是在观察而已，这里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下来的。就算下来，来人也会第一时间找我，哪有你这样，来了之后就随便乱跑的？” “只是因为好奇吗？” “当然。” 不知不觉间，提问者和回答者的角色被我换了过来。 和我猜想的一样，这个叫柱男的人，脑子也不太清楚。 这也是所有被灵异力量侵蚀的人的共同点，那些充满负面感情的灵异力量，会让人充满偏执、狂躁、嗜血或者其他各种负面情绪。 长期被灵异力量影响的人，精神都不正常。 就算这些东瀛灵异家族的疯子们通过各种隐秘手段，将自己和诡异融合起来，也依然逃不过这条规律。 所以跟他们聊天，绝对不能跟着这些人的节奏走，只要跳出他们的节奏框架，其实很轻易就能主导话题走向。 “柱男先生，”在问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我决定旁敲侧击一下，“其实我是地下十五层值班人员，地下十五层失控了、有一个特别恐怖的存在牢房给破坏了，我实在没办法，才逃到这里。” “地下十五层失控了？”柱男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吃惊的样子，“你为什么不去上面，反而要跑下来？” 嗯？ 这个问题……是在试探我？ “当然是找不到门。”我尽量平静地说道，因为没法看到柱男的表情，我也不确定说的明确一点好，还是模糊一点好。 不过按照我的经验，一般拿不准的时候，就一律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第607章 三个方案 之所以说的模糊，原因也很简单——我不相信柱男。 在这种环境下，它又和承重柱融合到了一起不知道多长时间，还保留有多少人性，我不确定。 或许曾经的东瀛人知道怎么分辨，但现在也没什么意义了。 现在无非就是打不过它，我只能选择好好说话而已，要是能打过，我吃饱了跟一个疑似诡异化的人类掰扯半天。 “找不到门？是这样啊。”柱男对于我模糊的答案，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柱男先生，等会儿那个失控的妖魔可能就会下来，你有什么办法解决掉它吗？”试探半天，我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这次来地下十六层，就是寻找对付骑士的办法，我没什么头绪，不代表这个柱男没有。 果然，柱男听后，沉默一下后便问道：“你说那个失控的妖魔，长得什么样子？有什么能力？”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赤裸着身体，身上长着很多碗口大小的眼珠，可以吞噬妖魔和读心，吞噬掉妖魔后，他的身上就会长出新的眼睛。”我粗略说道。 骑士现在又不是队友，把敌人的底裤信息都泄露出去……嗯，反正对我没啥坏处。 “是这样啊。”柱男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我的职责是看管十六层，并没有能力对付这种存在，但我可以给你提供几个方案。” 没等我我回答，他就继续说道：“沿着你的正后方向前走十七根柱子，再向左手方向走4根柱子，那里有一把左轮手枪，手枪里一共有六发子弹，其中三枚是哑弹，一枚是普通子弹，一枚是优质子弹，还有一枚是劣质子弹。 “扣动扳机后，哑弹哑火没有任何惩罚；普通子弹或者优质子弹，射出的子弹会打倒妖魔，区别是普通子弹只能打倒不太强的妖魔，但优质子弹理论上应该可以击倒目前十六层所有的存在；但如果炸膛，藏在这把枪里的妖魔就会逃脱。 “对了，那把左轮手枪的弹仓打不开，也没法从外观上分辨子弹。据我所知，这把枪已经开火了三次，打出去两枚哑弹和一枚普通子弹。你如果运气很好，可以赌一赌，理论上，就是普通人也可以用这把手枪处理掉一个棘手妖魔。” 按照柱男的说法，左轮枪弹仓里还有一枚哑弹、一枚优质子弹和一枚劣质子弹。 我开第一枪不是劣质子弹的概率是三分之二，第二枪是二分之一。 所以我连开两枪之后，枪还不炸膛的概率是三分之一，33%多一点。 emmmm……回顾一下过往，我感觉以本人这眉笔体质，估计第一枪就要炸膛。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当然，沿着你现在面向的方向，走过8根柱子，再向左手方向走22根柱子，那里有一张暗红色的皮沙发，你躺在沙发上，心中只要想着那妖魔的样貌，它就会被塞进沙发里，最多三天，沙发就会吞噬掉妖魔。 “但注意，一定记清楚那妖魔的样貌，而且不能有其他思绪，否则一旦有一点偏差，就会有不相干的人被塞进沙发。但不管被塞进沙发的人是不是你想要的，这个交易都会被视作完成。作为代价，你本人所有的皮肤会自动脱落，被沙发融合吸收，成为沙发的一部分。” 这个沙发乍一听还挺厉害的，无视距离和实力，直接能把诡异吞噬掉。 但仔细一想，压根就是扯淡。 光是能记清楚样貌这一点，就十分困难。 又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敢去仔细观察诡异的，大部分普通人看几眼就得抓紧时间跑路了。 就算有勇气，普通人贴脸盯着诡异看，不怕被杀吗？ 更别说，不少诡异肉眼根本看不到。 最坑的是类似我背后的老朋友这种诡异，看到之后就会死。 至于说被剥皮这种代价，反而是最不值一提的事。 而且……我看向水泥柱，问道：“沙发吞噬了妖魔之后会怎么样？” 柱男依旧沉默一会儿才回答道：“不知道，我只是看管者。” “那你为什么对所有东西都这么熟悉？”我依旧不依不饶。 “我负责看管，自然要知道它们的特性，但我不负责研究，所以除此之外就不怎么知道了。” 柱男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听起来倒也有些道理。 但我依旧对它有些戒备，这种戒备说不出来为什么，单纯就是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对这种半人半诡异的玩意儿本能地防备。 只是现在细究这个也没意义，于是我继续问道：“那第三个方案呢？” “你现在的右手边，走过11根柱子，再向左边走1根柱子，有一本【答案之书】。拿到书之后，你只需要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然后随便翻到一页，就能获得答案。但你要注意，【答案之书】给出的方法可以解决你的问题，但也会引发其他问题，所以不能全信里面的东西。” “那有什么代价呢？” 这个方案…似乎还行？ “代价？你看到了问题的答案，本身就是代价。”柱男缓缓说道。 “看过答案之后，就必须去做？” “不，看过就是看过了而已。”柱男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听起来让人有种犯困的感觉。 “这算什么代价？”我有些好奇，这家伙不会在坑我吧？ “一个直接、简单、有效的答案，本身就是一种代价。” 我挠挠下巴，也就是说，这玩意儿会给我一个很坑的答案，但坑归坑，这个答案依旧能解决问题，甚至可操作性还很强。 “还有没有其他方案？” “没有，三个已经很多了。 “如果让你推荐，你最推荐哪个？”我看着柱男，给他出了个难题。 果然，这家伙沉默了比之前更长的时间，然后才慢慢说道：“皮沙发。”、 “为什么？” “支付代价的交易，最为稳定。” 这话也有道理，皮沙发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那其次呢？” “手枪。” “理由？” “至少还有机会。” “【答案之书】那么差劲吗？” “不，我只是最不推荐而已，实际上，它很好用。但正因为太好用了，所以我不推荐。” 第608章 答案之书 柱男的话有点绕，但不难理解。 使用灵异力量都需要付出代价，而【答案之书】这种把陷阱藏在答案里的玩意儿，给出的答案越有用，那踩中陷阱的概率就越大。 最终经过一番权衡，我决定去拿手枪和书。 主要是皮沙发的使用条件，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合格。 之前和骑士所谓的战斗，说到底就是我借助老朋友的力量，用铜镜攻击镇压它身上代表诡异力量的眼珠。 到最后骑士产生异变为止，我虽然看清了他的正面，但对其背面什么样子，其实并不了解。 按照柱男的说法，我不知道自己躺在沙发上后，会不会真的解决掉骑士。 既然拿不准，那就先去找其他两个道具。 先去拿的是离我最近的答案之书，毕竟只用走12根柱子的距离就行。 很快，我就找到了柱男口中的书。 那是一本看起来十分老旧的杂志。 杂志上封面是三个穿着鲜亮衣服的小朋友，正兴致勃勃地围看着一本书。 那本书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答えの本】。 嗯，虽然只认识俩字，不过这个意思我已经猜出来了。 正当我分神之际，突然觉得有人在看我。 似乎封面上那三个正在围着看书的小朋友，正在偷偷打量我。 可等我目光聚焦到这三人时，那种被窥探感觉却又消失不见。 嗯？ 我连忙点燃油灯，在灵异视觉中，这本答案之书的样子却没怎么变化，除了变得更加破旧，充满折痕之外，就是多了一些干涸的血迹。 仔细检查了一下这本书，我发现除了封面，其他地方看起来都很随意。 这本书的书页裁剪的很粗糙，每一页都不太一样，看起来更像是小孩子用废纸做的笔记本。 整本书的书页都泛着焦黄，翻卷的书角黑黢黢的，看起来很是有一些年头。 而里面什么也没有，哪怕在灵异视觉下，我也看不到这本书里写着什么东西。 翻来覆去没看出什么奇特之后，我决定先试试。 “要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合上书，大声问出问题后，我再次重新打开书页。 此时，书页上方突然出现一只干瘪的手，那只手里握着一根钢笔，此时正在书页上写着什么。 与此同时，书页上也开始出现颇为工整的文字。 只是…… 这特么全是东瀛字！ “啪！” 重重合上书，那只手也随之消失。 忘球了，这里是东瀛，写的当然是东瀛字。 虽然本地诡异写本地文字乍看起来挺荒诞的，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确实没啥毛病。 想了想，我再次问出同一个问题，只是这次问完之后，又特意强调了一句，要用华夏字写。 再次打开书，那只干瘪握笔的手再次出现，依旧是在书页上写着什么。 只是这次的文字，果然从东瀛字变成了华夏字。 但怎么说呢，这次写的挺难看的…… 我试着用蛛丝捆住那只干瘪的手，倒是成功了，但似乎没啥用，那只手无非就是停在那里不写了而已。 思索一下，我还是关掉油灯，看看到底写的是什么。 第609章 真假难辨的答案 【我被困在这座研究所的地底深处，四周一片漆黑，空气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让我感到压抑和恐惧。 我试图寻找出口，但一切都是徒劳。绝望开始逐渐占据我的心头，但我知道我不能放弃。 突然，我意识到，如果去地下十七层，借助那些沉睡存在的力量，或许就可以打破这里的封印逃出去。 去下一层的路，也一定就藏在某处。 这一层最适合隐藏入口的位置，显然就是那些承重柱！ 这些承重柱都不能移动，那么每次去十七层，必然就要破坏掉这根柱子的一部分，然后再修补好。 但这样做，同一根柱子上下就会有色差。 所以，我只要找到底部颜色不同的承重柱，就一定能找到通往十七层的路。 只要随便唤醒一个十七层的存在，我就一定能逃出去。】 我又翻了翻，只有刚开始翻到的这页有答案，其他地方都没写字。 这就是答案吗？ 我挠挠头，是挺坑的。 不管是唤醒十七层的诡异，还是破坏掉封印那些灵异物品的承重柱，看起来都有些取死之道。 只是我要是真按照这上面的方法做了，别说还真有机会可能逃脱。 而且就算这些深藏在地底深处的诡异逃跑了，其实也是东瀛的问题，又不是华夏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东瀛基本上已经毁灭了，就算这些诡异逃出来又怎么样呢？ “嘶~~”想到这里，我不禁倒下一口凉气。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么一想，我真有点心动了！ “喂，柱男，你在不？”我走到离我最近的一根承重柱旁问道。 过了一会儿，柱男那苍老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在。” “你知道怎么去十七层吗？” “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只有首相和对魔特科总长才有权限，去决定告诉谁。” “是破坏掉某根柱子，出入口就藏在那根柱子里，对吗？”我确认道。 “……”柱男十分罕见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和之前有问必答的形象截然不同。 只是这个不承认又不否认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 很快，我又按照之前的提示，找到了另一件灵异道具，左轮手枪。 这东西看起来就是一把锈迹斑斑，看上去似乎随时会炸膛的破烂玩意儿。 点燃油灯，我用蛛丝试了试，发现确实拽不开左轮手枪的转轮弹仓。 从侧面看，弹仓里装了六枚子弹，其中有一枚已经没了弹头，但却有三枚子弹的底火都有被撞针击发过的痕迹，看来的确如柱男所说，发射了三次。 而剩下的三枚，则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我试着用蛛丝把子弹缠绕起来，却发现这些东西在灵异视觉中，也都是一些表面似乎氧化的黄铜子弹。 也如柱男所说，看不出区别。 于是再次掏出答案之书，直接问道：“这三发子弹里，到底哪发才是会炸膛的劣质子弹？用华夏文写答案。” 接着又是随便翻开一页，上面写道： 【我试图弄清楚这把手枪中哪发子弹会炸膛，于是扣动了扳机。 第一发子弹只是发出一阵闷响，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是一发哑弹。 但当我第二次扣动扳机时，这把手枪却突然炸裂开，巨大的冲击力炸掉了我半边身子，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它看向我，直接将我的头扭下来。 我死了。】 这一段就简单许多，如果按照这本书里所说的，第一发是哑弹、第二发是劣质子弹，那么第三发才是优质子弹。 如果它说的是真的，我倒是可以据此设计出很多小套路。 但它里面一定有什么陷阱。 在没法确认它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个答案似乎完全没有什么意义。 当我要用是或否，去验证一个我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时，就会陷入这个怪圈。 因为我手头信息不足，压根验证不了这个问题是真是假，所以问之前我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在知道了答案之后，因为验证不了真假，其实我还是不知道答案。 我又接着翻了翻，发现前一个问题的答案依旧在书页上。 这本书看起来不算厚，但终究页数有限，也就是说，我能问的问题，其实是有限的。 而对于那些我没法确认真假的答案，问过之后也只是浪费提问次数。 在想明白这点之后，我收起了遇事不决先问问的想法。 这本答案之书会给回答任何人提问的问题，但也会在问题中挖坑，问多了，其实没啥意义，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无限的猜忌之中。 于是我决定直接把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出来，“我该如何解决掉灵魂骑士？用华夏文回答。” 问完之后，我随便翻开一页，发现文字正在空白书页上一个接一个出现，可奇怪的是，还没写够一行，这些字突然就消失了。 然后又有新的内容再次出现，但刚写了没几个字，这些内容又再次消失。 似乎写字之人也在犹豫，也拿不准到底要写什么似的。 就这样擦了写，写了擦，如此反复三四次之后，内容才终于确定下来： 【骑士本来是教廷实验失败的产物，但在我阴差阳错的帮助下，最终蜕变成灵魂骑士。 在和它的战斗中，我绝望地发现，灵魂骑士可以通过吞噬诡异，获得一部分它们的能力，这使得我完全无法预测它的攻击方式，也无法和它战斗。 但渐渐地，我也发现，随着灵魂骑士吞噬的诡异越来越多，它的精神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同时，它似乎也控制不了这种行为，吞噬诡异似乎是它的本能。 我猜测，那些被吞噬的诡异，它们的力量是互相不兼容的。 所以吞噬太多诡异之后，灵魂骑士的力量并不会无限增长，反而会因为不同力量之间的互相制衡而变弱。 同时，这些灵异力量也在明显影响着灵魂骑士的理智。 或许正是因为之前的我，清除掉了它体内太多驳杂的灵异力量，从而让它重新恢复了神智，从一个失败品变成了成品。 而它追杀我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想获取我这种可以快速清理掉体内驳杂灵异力量的能力。 想明白这点，我开始故意带着他在第十六层打转，诱导它吞噬更多的诡异。 最终，灵魂骑士在吞噬到太多诡异后，终于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面对失去理智但依旧很强的骑士，我最终决定将它引入地下十七层，疯狂的骑士试图吞噬那些强大的存在，最终惊扰了它们的休眠。 那些存在杀掉了骑士，并从地下离开，而我，最终也跟它们留下的路离开了这里。 我得救了！】 这次答案出乎意料的长，足足写了好几页才结束，我看着跟看小说一样。 但仔细想一下，里面有用的信息其实很少。 答案之书给出的答案，更多的作用，只是让我坚定自己的推测没什么问题。 我又翻了翻之前的答案，这本书似乎一直让我去地下十七层。 不管是解决骑士的追杀也好，找到逃出去的办法也罢，似乎所有问题只要去了地下十七层就能解决。 我盯着手上这本答案之书，它应该是个有某种语言能力的诡异，通过修改或隐藏一些关键信息，把人误导到错误的道路上去。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它知道我对灵异力量天然不信任，所以为了不让我去地下十七层，从而故意明里暗里的都在暗示我下去。 只要我生了疑心，它的计划也就成功了。 想到这里，我摇摇头，不去继续想。 这种无根据的猜疑没啥意义，就跟套娃一样，第一层是它在骗我。 第二层就成了我知道它在骗我。 再到第三层，就又成了它知道我知道它在骗我。 接着是我知道它知道我知道它在骗我…… 说白了，无论怎么猜，逻辑上其实都能说得通，但问题关键根本在于我能不能猜到，而是我如何验证。 现在还没什么头绪，不过至少有了几个备选方案。 “喂，佐久间家的小子。”正当我思索之际，柱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怎么了？” “小心一点，有人下来了。” 终于来了吗？ “谢了。”我对柱男说道。 “不客气。” “对了，他在哪来着？”嗯，我现在早就搞不清自己在哪了。 柱男也被问的一沉默，随后说道：“你背后方向79根柱子后，再向左走19根柱子、他的速度很快，你小心。” 再次谢过后，我便起身离开。 我要去观察一下骑士现在什么状态，再看接下来怎么办。 沿着相反的方向走，没过多长时间，我就再次看到骑士，此时他就像得了某种皮肤病一样，身上的皮肤密集溃烂。 我知道，那是眼珠从皮肤下长出来后，流出的脓液。 骑士似乎没注意到我，他此时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看。 而那台老旧电视机里，是一个空旷的房间，有一个诡异正缩在房间角落，似乎想离它远点。 第610章 周旋 骑士歪着头看着黑白电视里的诡异，而我则看着蹲在电视机前的他。 忽然，骑士背后的一只眼睛扫过，它的脑袋也猛然看向我。 我看着骑士的额头从左到右，整整齐齐排成一排的十几颗眼珠，也被吓得后退几步。 “陈晓飞，你好。”骑士居然直接开口说话。 只是它嘴里，所有牙齿都变成眼珠的样子，估计也没有声带之类的器官，实在想不通它是靠什么说话的。 你好，该怎么称呼你？灵魂？ 我在心中问道。 但骑士只是静静看着我，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又再次在心中问了几次，骑士依旧一言不发。 “咱们这么交流太低效了，不如直接心灵交流吧。”我提议道。 当然，这只是最粗陋的试探，它要是真能跟在十五层一样，直接读心，我立刻扭头就跑。 刚才在心里跟它说话，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同样的，如果它还能和我心灵交流，我也是抬腿就跑。 不过还好，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 骑士摇了摇头，“这里恶魔太多，杂音太大，我的共鸣能力没法使用。” “是么，那真可惜。” 个屁！ “你来找我的？”我继续盯着骑士，同时注意跟它保持距离。 “对，我希望你可以把那个诅咒转移给我。” 诅咒？ 听到这个词，我突然一愣。 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它所说的诅咒，可能是指我背后的老朋友。 “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愧是教廷的人。”我盯着骑士，假意夸奖道，同时心里盘算着怎么问出来这个所谓的诅咒是什么情况。 老朋友算是跟我时间最长的一个灵异能力，但该说不说，我现在也没有研究明白它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始作俑者我当然知道是那个叫胡志侠的老算命仙儿，他应该是想通过那枚棺材钉做的戒指，把老朋友转移到我身上。 可因为中间杀出来一个名叫祁方正的风水先生，把那枚戒指从我手里买走，导致最后是祁方正死了，但我似乎没啥事。 然而这件事很多细节我依然只能靠猜测，只是没想到，居然在五百多章后，被一个来自教廷的家伙看出底细。 骑士应该是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它的嘴扯出一个微弱的弧度，看起来像是在微笑。 “不得不说，你们这些无信者的思路也很有想法。”骑士缓缓起身，正面对着我，全身上下几十只眼睛都在盯着我看，“居然能把诅咒仪式巧妙的转移到两个人身上，一个人承担代价，一个人使用能力。就算是教会最资深的学者，也很少有这么天马行空的想法。” 原……原来是这样吗？ 虽然不太懂，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于是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如果看出来到这种程度，那教会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骑士那几十只眼睛几乎同时露出锐利的目光，“哦？你真的以为这手法很高明？” 嗯？ 怎么突然愤怒了？ 我一边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一边暗暗吃惊，这么幼稚的激将法，我根本没抱太大希望能真激怒它。 之所以这么说，纯粹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打到东西了？！ 于是我继续加码，“呵呵，当然当然，自然比不上你们教廷的技术。” 说完，我悄悄观察着骑士的眼睛，它的那些眼睛再次开始胡乱扫视四周，远没有刚才那一瞬间生气时的犀利之感。 这次怎么又不生气了？ 我回忆着刚才的话，心知刚才一定是哪句话踩到它尾巴上，才有这么大的反应。 见刚才那句话没什么效果，我只好继续说道：“不过也没什么，毕竟你们的知识储备有限，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唰”地一下，骑士身上的几十颗眼珠突然再次齐刷刷地盯住我，那种感觉，居然让我有种背后冒汗的错觉。 骑士的本质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但我知道，它刚失控的时候，我居然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 而就在刚才，我却又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恐惧感。 只是在恐惧之后，我心中却是兴奋。 知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骑士似乎对知识有一种特别的执念。 我一次惹它生气，是因为那句话里隐隐有种教会搜集的知识不过如此的意思。 但仅仅是这样，骑士就出现了情绪。 第二句话我的重点是技术，这种事骑士反而不怎么在乎，于是就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等我第三句话明确提到知识之后，它却是一点就炸。 “有限？哼哼哼哼，”骑士不屑地冷笑道，“让我猜猜，这次转移诅咒的代价，你们这群无信者也付出了不少吧？趴在你身上的那个诅咒之物，是见者即死，我说的对吗？” 没等我回答，骑士就继续盯着我说道：“但是它的存在根本无法用肉眼看到，必须借助光和影，才能完成咒杀。可如果想要转移诅咒代价，就必须赋予羔羊【灵视】的能力。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华夏至少需要付出一件拥有【灵视】能力的道具，才能把诅咒的代价彻底转移到那人身上，对吗？” 我依旧面无表情，但内心已经一脸懵逼，这家伙说的是啥意思啊？ 灵视，是指阴阳眼之类的东西吗？ 灵视能力的道具…是不是那个棺材钉？ 意思是说，带上棺材钉做的戒指，就有了阴阳眼，就可以看到诡异吗？ 但当初胡志侠把诅咒转移到了我身上，他儿子胡伟军把戒指扔给我，又给我一封看起来语重心长的信，看来就是想骗我带上戒指。 我又想起来，之前祁方正的兄弟祁方圆曾经给我说过，那枚棺材钉戒指已经化作一团飞灰了，只是从那堆灰里，却找到了一条可以把人手指割破的小刀片。 我心中一边拼凑着拼图，一边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呵呵，倒是很接近了。只可惜，最关键的一步，你却看不出来。但没关系，教会也不是万能的嘛，知识储备不足，也是在所难免的。” 说完，我毫不示弱的盯着骑士的双…十……嗯，几十只眼。 虽然我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玩意儿，但骑士不也不知道？ 我能得到老朋友的帮助，可以很负责的说，毫无技巧，纯靠命硬。 什么最关键的一步，不过是用来再诈一诈骑士的说辞，我哪知道那么多啊。 果然，骑士在再次听到我嘲讽它知识储备不足后，眼神又冰冷了许多。 “陈晓飞，我本以为你就算是无信者，至少还有可以合作的可能。但现在看来，你们这群无信者果然都是粗鄙无知又恶心肮脏的存在。这个世界不应该有你们的位置，只有地狱中永恒的焦热火焰，才是你们这群可悲灵魂的终局！”骑士难得的说了一句很长的话，看来是的确有点急了。 我笑了笑，“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害搁那吹牛比呢。你戏这么多，咋不去给英语口水歌做翻译呢？” 嗯，其实这一点我早就想吐槽了，某些外国的英语歌，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儿，论深度甚至远不如两只蝴蝶。 可就这种破歌，硬是让这帮内心戏贼多的翻译家们写的花团锦簇、洋洋洒洒、文采飞扬。 每次听歌看到这群人翻译的歌词，还有歌里就反复出现的那几个词儿，我就总有种同人创死官方的错觉。 好吧，扯远了，但骑士也确实很吃这套激将法。 我在跟被灵异力量影响的深的人打交道多了，也发现了个规律。 就是这群人往往充满各种负面情绪，行为古怪，违反常识，但只要摸准了脉，又特别好对付。 不管是柱男，还是木生介雄，甚至是眼前这个名为灵魂的骑士。 这些家伙的灵魂长时间被灵异力量影响，变得古怪扭曲，但也失去了身为人类的那种灵性。 兴许是我一直在这边半笑不笑地看着他，也没准是刚才的话击穿了骑士心智，总之，这家伙终于成功被我撩出火气来。 “陈晓飞，你确实激怒了我！既然你不想跟我好好合作，那我就自己去看看你的脑子里有什么吧！”骑士说话的语气抑扬顿挫，像个科班出身的话剧演员。 只可惜，这里不是演出舞台剧的剧场，只是东瀛关押那些棘手诡异的地下研究所。 所以就显得他此时既滑稽，又违和。 见骑士终于和我动手，我心里反倒是松了口气。 我不可能跟骑士合作。 它混沌又不可名状的本质本就是非人的，而我又会被它单向读心。 面对这种怪物，只是因为能交流，就觉得可以跟它合作什么，有这样想法的人我只能说你太年轻、太简单，有时甚至太天真。 不管是诡异也好，渣男渣女也罢，当一个玩意儿本身就是不可信的时候，对待它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压根不要对它们有任何侥幸心理。 骑士如果不是因为十六层强大的诡异太多，无法使用共鸣的能力，又何必跟我浪费这么多口舌？ 反过来我也一样，如果不是我真的杀不死它，又没有什么对付它的办法，我又怎么会试图跟它沟通？ 这次接触并非毫无收获，我知道了骑士很在意的一个点——知识。 它对知识似乎十分执着。 我抽出答案之书，大声问道：“地下十六层哪里有关于各种知识的诡异或者灵异道具？用华夏字写！” 说完，我便一边转身逃跑，一边翻开书。 空白的书页上，不断有线条被勾勒出来，我也看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静静等待。 比较幸运的是身后追我的骑士，速度其实并不快，由于路上不断有各种诡异分散它的注意力，这家伙的速度一直上不来。 乃至于我没发动什么能力，单靠跑步，就比它快。 过了一会儿，我才终于看到完整的答案——那是一幅手绘的地图。 先是用横线和竖线画成田字格，然后在一些田字格的区域里涂上黑色阴影。 只有一处，是用圆圈标记的，我猜那大概就是我的位置。 这地图也很简单明了，那些交叉点就是承重柱，被涂上黑色阴影的地方肯定都是我需要的道具。 这次连文字都省了吗？ 我看了看这张地图，心知里面肯定有猫腻。 权衡一下，这里面的风险虽然有，但可以接受。 毕竟就算你标记错了又怎样？ 有了这个认知，我随便找了个离得比较近的区域，向那里跑去。 接下来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利用灵异道具跟骑士兜圈子，让它尽可能吞噬掉所有关于知识的道具。 这个计划和答案之书给出的差不多，但答案之书上写的是让骑士随便吞噬诡异，而我则决定让它吞噬关于知识的诡异。 如果答案之书的答案是有效的，但又是有陷阱的，那现在这么改一下，能否避开陷阱呢？ 我不知道，但可以试试。 很快，我就来到简笔画地图上第一个标记的地点，这个区域里有一根笔尖血红的毛笔，此时正在地上疯狂写字。 只是它写的都是东瀛文字，我也看不懂，但看来的确和知识有关。 过了一会儿，骑士也追了过来，我就站在血红毛笔不远处，静静观察。 不出我所料，骑士果然抑制不了对知识的渴望，它在看到我之后，明显犹豫一下，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去吞噬毛笔。 在吃下毛笔后，骑士身上不是长出来一只眼睛，而是四五只！ 有用！ 正当我准备继续引诱骑士去吞噬更多诡异时，却突然感到脚下一阵疼痛。 低头看去，却发现一根石柱已经捅破了我的脚底板。 什么情况？ 大脑飞速运转，我看向一根承重柱，大声问道：“柱男，是你干的？” “只是一个警告，”柱男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这一层的看守人，保护这里的道具和妖魔不逃跑是我的职责。” “职责尼玛，刚才我怎么不见你说职责？”我用力抽出脚，大骂一句。 第611章 主动的答案之书 柱男没有再回答什么，只是沉默应对。 说起来，它刚才愿意告诉我方案，大概也是为了保护这里的道具不被伤害。 而我现在故意引诱骑士去吞噬那些灵异道具，同样触犯了柱男的原则。 但是… “你怎么不攻击它？”我一边跑，一边指着身后再次追来的骑士喊道。 “我一直在攻击。”柱男还是慢条斯理地说着。 我回头看了眼骑士，这家伙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也不知道柱男太弱，还是骑士太强。 再次快速把一切手段都捋了一遍，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没什么办法解决掉骑士。 刚才冒险过来试探一波，除了发现它对知识有一种奇怪的执着外，并没有其他收获。 难道真得用答案之书上的办法，把这家伙引到地下十七层？ 我犹豫起来。 可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我却觉得胳膊被人狠狠砸了一下。 扭头看去，却发现骑士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根流着血的毛笔。 它此时高高举起毛笔，看起来刚想要狠狠挥下，我便立刻发动能力加速冲出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这次我感觉自己的左腿被人用棍子狠狠砸了一下，刚一落地就直接翻倒在地。 “哎，你特么！” 见跑不掉，我直接转身冲向骑士，同时飞出蛛丝，试图缠到那根毛笔上。 骑士见状，伸出右手食指，他手上居然燃起了苍白的火焰。 白色的火焰？ 这家伙连那根火把都吞噬掉了？！ 我心中一惊，就见骑士的食指轻轻搅动几下，那几根蜘蛛丝就都被这微弱的火焰烧断。 这家伙果然跟答案之书上写的一样，可以通过吞噬诡异，获得对方的灵异能力！ 这还玩个毛！ 眼见如此，那就去十七层吧。 之前犹豫不去十七层，其实只是害怕被预言之书给的答案害死。 但我对把那群强大的诡异放归东瀛这件事本身，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毕竟它们本来就是东瀛人扔进来的不是？ 再次翻开答案之书看了一眼，这本书里写的是我带着骑士在十六层兜圈子，等他吃饱了失控，再引入十七层。 现在骑士就在十六层，我也一定要去十七层，那唯一的变量，就是让不让骑士吃饱喽？ 书上写的很有道理，先让骑士吞噬过多诡异，从而失去理智，再让引诱失去理智的骑士去十七层，惊动里面的强大存在。 没毛病，至少我看着没毛病。 但越是这样，越有问题。 柱男告诉我，这本书的答案里一定会隐藏陷阱，如果按照书上写的做，虽然会解决当下问题，但也会产生一个新问题。 这应该是真的，根据之前的经验，灵异能力就是这么坑。 那便换个方法，让骑士清醒着吧。 “十六层入口怎么走？用中文写！”我抄起答案之书大喊。 【在骑士强大的压力下，我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去地下十七层。 但在此之前，我要先把刚才藏在门口的柴油桶拿回来。 努力回忆一下，我终于想起回去的路。 先向左手边移动4根柱子的距离，然后再向身后移动49根柱子的距离。 果然，我又回到了十六层入口。】 见答案写完，我正准备合上书，可忽然，那页答案居然出现新的文字。 【在拿到油桶后，我开始寻找地下十七层入口。 经过一番漫长的寻找，最终在油桶正对的方向，向前走98根柱子，然后在右手边17根柱子处，我找到了一根上下色差明显的承重柱。 这根柱子因为是普通水泥制成，只需要用蛛丝轻轻一绞就直接碎开。 顺着碎开的水泥柱，我看到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那洞口一直通向下方。 这就是地下十七层的入口。】 面对突然出现的文字，我心中一惊，随即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本书在千方百计的引导我去地下十七层！ 它是如此焦急，以至于我还没问，它直接就把接下来的答案给写了出来。 “砰！” 正看着，我突然觉得背后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直接被撞飞出去。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又是骑士追了上来。 蛛丝被它的火焰克制，用铜镜又是在帮它，我干脆直接继续加速逃跑。 路线虽然说的明白，但我并准备按照答案之书给出的路线走。 我先转身向右走了两根柱子，然后才反身向后“飞”去。 到时候“飞”过49根柱子，再向左6根柱子，一样能回到目的地。 说到底，我还是不相信答案之书。 或者换个说法，任何情况下，我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而非诡异的话。 一路上时不时的会碰到奇怪的封印物品，这种时候都是能绕就绕。 一路上被什么盯上的感觉那是家常便饭，有时候我甚至会控制不住地脊背发凉。 十六层的致命玩意儿明显比第十五层多得多，哪怕这些诡异被封印在物品里，又被承重柱所镇压，但仅仅是盯着我看，那种感觉就极为致命。 很快，我便回到了藏油桶的地方，身后的半桶油还没用完，我现在也不管其他了，直接点着灯，拿上油桶转身就走。 路线依旧和答案之书上写的不太一样，走的同时还得注意一下骑士有没有跟过来。 就这么走走停停，最终还是找到那根柱子。 此时骑士距离我尚远，在轻易搅碎柱子后，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圆坑便显露出来。 我扭头看了看正在追来的骑士，便准备跳下去。 只是脚步到了边缘，我又犹豫了，这是来自本能的抗拒。 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深呼吸一下。 只是我忘了，这里的空气恶臭不堪，刚一吸气，我就跟趴在化粪池上似的，直接想吐出来。 “呕~” 戴着痛苦面具，我还是跳了下去。 第612章 死亡如风 失重的感觉很短暂，大概只是过了几秒，我就掉到地上。 大概也就三四十米的高度。 地下十七层的地面比较软，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地上铺了一层细碎的石子，好像河滩一般。 这又是搞什么花样？ 我环顾四周，发现地上都是这种细碎的石子，距离稍微远一点，这些石子还会微微反光。 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哦，不对，还是有的。 我能感觉到四周有一层薄薄的雾气，这雾气似乎是地底升腾上来的一团团湿气，又像是清晨的薄雾，若有似无。 想了想，我又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根荧光棒，用力折了两下，切换到强光模式。 “果然。” 看着照射半径被压缩到两米左右的光源，我喃喃自语。 这种军用荧光棒的强光模式虽然照射时间很短，但等闲点亮几十米的距离不成问题。 但如今却只能点亮周身附近两米左右的范围，这一切的“功劳”，自然是这些薄雾。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我不轻不重地把荧光棒扔出，这根荧光棒就像某黑暗中某种巨兽吞噬掉一般，刚刚飞出去，就忽然消失不见。 抬头看了看，头顶上只有一团朦朦胧胧地雾气，不仅如此，四周也是这样，什么都看不清。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事到临头，终究还是有些紧张。 我刚想深吸一口气冷静一下，可很快就闭住了嘴。 还是别深呼吸了，再深呼吸我都感觉自己要变成老八。 “*&￥*…” 正当我准备转转看的时候，一阵细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 另一个方向也响起嘀咕声。 乍一听，似乎是什么人在小声耳语，但仔细听去，却又像人梦中无意识地呢喃。 “￥*#@…” “#￥（#*…”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多，但偏偏一句话我都听不清。 正当我准备去探查一番时，不远处却响起了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响起，周遭所有噪音顿时安静。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眼见不对，我转身就想跑，可下一秒，我却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倒在地上。 “艹！” 我看着不远处还站着的下半身，以及躺在地上，肠子流了一地的上半身，爆出一句粗口。 我被腰斩了。 体内的存的血也流了出来，背着的油桶也被直接切成两半，没有了血，油灯也就自然熄灭。 我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居然使不上力。 这不科学啊，我现在是个死人，怎么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乏力？ 正在我挣扎起身之时，一个赤身裸体，没有第二性征的家伙出现在我身边，它外形像人，但身上却长满了各种增生的赘肉。 不！ 不对！ 那不是赘肉，那是耳朵！ 密密麻麻的耳朵长在这个人身上，就像珊瑚礁一般，既怪异，又有几分美丽。 第二个，同样片缕不挂，只是这次它身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鼻子。 第三个，则果然变成了嘴巴。 我看着这些怪物，在觉得恶心恐怖之余，突然涌上一股熟悉感。 耳朵、嘴巴、鼻子…… 那之后，是不是眼睛？ “时间快到了。”站在我身边那个浑身长满嘴巴的怪物静静说道。 那不是一个人在说话，而是成百上千人同时说话时，才会发出的动静。 不同的声调、音色，在此刻一同发出，互相激荡、共鸣，诡异之下，居然还透着一丝丝神圣。 “你…是…谁？”我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艰难地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嘭~”不远处，似乎有个东西砸了下来。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去，发现那人正是浑身长满眼睛的骑士！ “我的名字？”那个浑身长满嘴巴的人喃喃说道，“我叫……” 下一刻，我突然觉得世界沸腾了。 虚幻与现实的界线也变得模糊，空气中似乎绽放开了有无数花瓣的花朵。 那花朵的颜色如此艳丽，以至于人类所有对于花儿的赞美，在它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我正想再看一眼这美丽之物，却突然觉得眼眶一涨，接着便什么也看不到。 我的眼珠大概是爆了。 无数刺耳的噪音又我耳边响起来，它们嘶哑又尖锐，空洞而毫无节拍，即使最蹩脚的初学者随意拨弄琴弦，也比这强不知多少倍，但如此难听的声音，在组合到一起后，却突然变得优美又动人。 我甚至觉得，即便人类数万年来所有的音乐杂糅到一起，也不及这声音的万分之一动听。 可正当我忘情享受音乐之时，我的耳朵中也流出一股热流。 我知道，自己又聋了。 然后是鼻子、嘴巴，在闻过这辈子都想象不到的香味后，我失去了嗅觉。 而我的舌头，也在品尝了无法形容的珍馐佳酿后，从嘴里掉了出来。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快感席卷全身。 我知道自己要死了。 死前，我突然明白，我所感受的一切，便是那个存在的名字。 它的名字所蕴含的信息，是无法用人类贫瘠的语言读出来的。 极致的美丽、极致的馥香、极致的动听、极致的美味、极致的享受，它仿佛是人世间所有快乐和愉悦的集合体，是所有正面的、积极的、美好的感受的具象化。 以至于哪怕是我这种实力的人，在听到它的名字后，也会因为承受不了这所有的一切而死去。 真想再感受一次啊…… …… 嗯？ 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地吞咽下嘴边的液体。 刚想说话，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舌头没了。 不仅如此，我现在看不见、听不到。 发生了什么？ 我努力回忆一下，才模模糊糊地记起来，刚才我跳到地下十七层，被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给围住。 然后似乎听它说了个什么词，我就直接死掉。 对了，在听到那个名字后，我的五官五感似乎都失灵了。 我试着点燃油灯，没想到居然真的点着了，只是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更是感觉不到，我只能先等油灯修复自己的身体。 可刚亮没几秒，那油灯就灭了。 对了，血，点燃油灯需要血！ 我记得死前，我的血似乎流干了？ 正在苦恼之际，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塞进我嘴里。 我用嘴唇抿了抿，似乎是人的手腕？ 很快，一股血腥味就充满口腔，我明白过来，这是有人把自己的血送给我，于是我立刻毫不客气地大口吮吸起来。 第613章 真正的神(周末请假) 感觉血差不多了之后，我再次点燃油灯。 这次恢复的很顺利，大概是鼻子完好的缘故，我的嗅觉最先恢复。 然后是听觉。 当眼睛能模模糊糊的看到轮廓之后，我把掉在地上的舌头塞进自己嘴里。 “若害害？！”我抬头，看清那个正蹲在一旁看着我的女孩儿时，惊讶地喊道。 “嘻嘻，飞哥，好狼狈呀，舌头都捋不直了呢。”罗赛赛笑嘻嘻地看着我说道。 “里枕么摘这？”啧，这舌头是没捋直。 “嘻嘻，当然是救你的呀，飞哥，咱们是好朋友不是吗？”罗赛赛还是那副笑眯眯地可爱样子，我顿时有些头疼，打死我也想不到，居然在这种地方碰到了她。 话说她不是跑路了吗？ 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悔！”我对她水道。 罗赛赛把自己的背包解开，从里面掏出水壶递给我。 我又撑着身子扫视一圈，指着不远处被分成两半的空瘪汽油桶，“修杯。” 罗赛赛闻言，很快就走过去，从汽油桶里翻出来了血酒杯。 她先是好奇地打量几眼，然后就把酒杯递给我。 我颤巍巍地接过酒杯，将水倒进去，再把血酒饮下。 实际上这样的效率很低，会有一部分血液留在胃和消化道里，远没有对着血管直接输血来的快。 饮下几杯血酒，我终于能点燃油灯，迅速切断胳膊，取出输血设备，把剩下的血都打入体内。 与此同时，我还把被切开的下半身用蛛丝拖过来，借助油灯的恢复能力，迅速修补好伤口。 罗赛赛在一旁吐槽道：“飞哥，感觉你越来越不像人了呢。” “不，我是人。”纠正完她，我缓缓起身。 嗯，大概是脊椎对的不太正，走起路来有些别扭，我只好用蛛丝把自己的脊柱重新切断再对正。 期间为了保持稳定，还需要用蛛丝固定住上下半身不乱动。 “你确定？”罗赛赛的口气有些无奈。 我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点点头，“当然确定，我是人。” “好吧好吧，你说是就是。哎？说起来飞哥你的舌头也好了呢。” 还真是，我都没注意，啥时候好的？ 不对不对，重点不在这里，我看向罗赛赛，继续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刚才不是说了吗，当然是…” “说实话吧。”我叹口气，打断她。 这女孩儿在信用方面可以说是劣迹斑斑，不管是前面抢走弥赛亚，还是这次一言不合就跑路，我实在不愿再相信她。 不过话虽如此，但她确实算是救了我一命。 我早就注意到她手腕上，现在还有没擦干净的血，刚才伸出胳膊喂我血的大概就是她。 如果没有刚才她喂我的那点血，让我能恢复一点身体，被剥夺的五感也顺带恢复了一点点，那估计我就还得在这个鬼地方困很长时间。 不论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救我一次是确定。 但一码归一码，我承她一个人情，不代表我愿意再相信她。 “好吧，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罗赛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捡起不远处掉落的背包，检查一下，里面两块硬盘还在，其他物资反倒是次要的了。 说起来，这次来东瀛才过了几天，5个人的小队已经死了两个，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而这两块硬盘，算是为数不多的收获。 当然，最大的收获还是怀里的血酒杯。 重新活动一番，我很快就适应了拼合之后的身体，然后便看着罗赛赛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什么什么？” “就是这里封印的东西，别撒谎，我不信你会平白无故地回来。” 我心中思索着要不要对罗赛赛动手，但很快就止住了这个想法。 无他，血太少了，真打起来不一定够用。 罗赛赛作为一个活人，能给我的血液有限，刚才剩下的一点血，都是在被劈开的柴油桶里，从边边角角倒出来的最后一点点柴油。 除非我能在这找到新的液体，否则现在直接翻脸动手还是太仓促了一点。 “好吧，其实告诉飞哥你倒也没什么。”罗赛赛看着挺坦然地说道：“飞哥，你知道关押在这里的东西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回答。 在没了那层薄雾后，这里的全貌便不再是什么秘密。 四周看起来很干净，除了地上的细碎石子，就只剩下裸露着沙土和石头的穹顶与墙壁。 地下十七层出人意料的小，目测和那种能坐五六百人的礼堂差不多。 倒不是说坐五六百人的礼堂小，但和上面几层的面积比起来，这里小的就像一个未完工的小土坑。 “所以，这里关押的是什么？”我把目光移向罗赛赛。 这个女孩现在依旧穿着一身作战服，身上衣服倒也不算脏，看起来这几天藏得挺好，没受啥罪。 “神。”罗赛赛嘴里蹦出一个字。 “神？那玩意儿可不是神，东瀛人所谓的神，不过就是点强大的诡异罢了。”我摇摇头，心中现在还残留着那个存在留下的信息。 它似乎并不想杀我，仅仅只是因为我问了它的名字，它回答了我而已。 但只是它的名字，里面所蕴含的信息已经足以把我杀死。 说实话，我宁愿相信这玩意儿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神，也不愿意相信它是诡异。 因为一旦它真是诡异，那么全人类就要面对一个问题——该怎么解决这个玩意儿？ 我甚至都想不出来当然东瀛人是怎么把这东西扔进来的，东瀛要是真这么牛逼，直接平推鹰之国不好吗？ “对，并不是东瀛人所谓的神，而是更加强大、更加离奇、不可理解、不能接触、无法形容、难以理解的——神。” “跟你们正教的神比起来，哪个更强？”我见罗赛赛一本正经地样子，便想呛她一句。 哪知罗赛赛却摇摇头，“不一样哦，飞哥。人类发明的宗教，信仰的不过是人类发明的神，那只是基于人类的理解所创造出的幻影罢了。我所说的，是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的，人类无法理解的【神】。” 第614章 讨价还价 罗赛赛的话说完，我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可在这之前，“你怎么知道的？” 我盯着罗赛赛问道。 毕竟她的口气不是推断，而是一种斩钉截铁的肯定。 这至少说明，她，或者确切点说，是她背后那个国家，知道一些其他势力不知道的事情。 罗赛赛也盯着我，眼中没了笑意，她轻轻说道：“我们可不是什么手段都没的外行，kgb留下的档案，远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多。” kgb？ 我记得这曾经是个让全世界都为之颤抖的情报组织，只是随着那个国家倒下，这个组织也一起不复存在。 没了强大国力的支持，剩下不过是尸体上滋生的腐败细菌而已。 但毕竟kbg再厉害，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你是说你们的老档案库里，有连东瀛和鹰之国都不知道的消息？”我有些不太信。 “一些信息，加上一些灵异手段。飞哥，你可不要太小看人，我们手里也是有一些很厉害的东西的。”罗赛赛这次又恢复了之前那种调皮的样子，但我知道，她这种调皮可爱，只是降低其他人戒备的伪装而已。 无论男女，大家对可爱的存在，戒备心都没有那么高。 “所以呢。”我盯着她，眯着眼问道：“究竟是什么理由，能让你再次回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是为了解救你们口中的那个【神】？还是…你们想要获取【神】的力量？” “嘻嘻，飞哥，放轻松放轻松，别那么紧张。”罗赛赛言笑晏晏地说道，“其实我们知道的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我这次来东瀛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上次的任务失败了。” “别岔开话题。”我冷着脸打断她，这女孩儿从开始就一直东拉西扯的，一直不肯回答究竟为什么来这里。 罗赛赛听到我的话，却是耸耸肩，用手在嘴边比划了个拉锁的手势，然后俏皮地摇摇头。 “说起来，飞哥，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的态度也太恶劣的吧？” 我撇撇嘴，“行了，刚才说过了，欠你一次。” “飞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罗赛赛话锋一转，开始问起我来。 “你不是知道吗？就是你口中的【神】，不是东瀛灵异家族那种供奉的强大诡异，而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存在。” “具体呢？”罗赛赛穷追不舍。 我看向她，反问道：“你们不是通过之前的资料库和灵异手段推断出来了吗？” “没有那么方便哦，”罗赛赛也无奈地摇头道：“飞哥，如果你真看过那东西，你觉得应该怎么形容？” 我刚张开嘴，突然又合上。 这小姑娘还是想套我话！ “不好说，我看到了挺多东西，看你想知道什么了。”我故意含糊说道。 “都可以告诉我哦。” “那你准备用什么换？” 罗赛赛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吃惊表情，“可是我刚救了你哎！” “对啊，我承认欠你一次。” “那你现就还了吧。”罗赛赛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却盯着她拒绝道：“这个人情，不值那么多。” 第615章 kgb的遗产 没等罗赛赛继续说话，我直接打断，“罗赛赛，你觉得我强吗？” 罗赛赛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的表情，但很快，她不得不点头道：“很强。” “我这么强的人都死了，你觉得普通人对上那个【神】，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吗？”我看着观察着她的表情，继续说道：“而且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在东瀛，这种情报我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而你们，又愿不愿意拿出我这种级别的战力，只是单纯去试探那个【神】的实力呢？就算你们真的舍得，那个人能不能活着回来，可是另外一码事。” 罗赛赛的表情确实有些意动，她想了想，问道：“飞哥，那你想知道什么？” 让我开价？ 想了想，我决定把问题扔回去，“那需要你能告诉我什么。另外，这个交易不是必须的，是你有求于我，所以最好还是拿点诚意出来。” 说实话，到现在都死了两次了，我还是有点懵。 当初被扔过来，纯粹是为了还fbc的人情，毕竟不是他们海运过来的，全世界唯一还能升空的“灵枢”运载火箭，华夏还真不好处理弥撒亚。 可自从上岛之后，不但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谜团也越来越多。 最开始只是取硬盘，但后面又成了寻找预言家。 但那个预言家没想到也不是个好货，设下陷阱，直接把骑士逼疯，而我则更是差点折在地下。 现在不但预言家没找到，又出现了个【神】。 更让我无奈的是，似乎除了我，大家都有一些自己的任务。 比如凯撒明显是在找回硬盘之后，还有寻找东京地检署的人。 罗赛赛则从一开始就用替身，藏了起来，现在却又自顾自地现身在这个地下十七层。 大家似乎都有自己的主线任务，就我一个人在漫无目的的跑图。 我至少得知道一些信息，而罗赛赛显然就是个突破口。 罗赛赛在听完我的话后，也没有在油嘴滑舌地找借口，而是认真想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道：“飞哥，我知道的东西也不是很多。这样，离开东瀛的办法我告诉你，你看可以吗？” “这个办法不值钱。”我摇摇头，下意识摸了一下刚放进怀里的血酒杯，“我已经找到办法了。” 办法也简单，既然横穿是大海，我又有可以把任何液体都变成血酒的灵异道具。 那理论上我的血就是无限的，我的能力也就再也没了限制，到时候想怎么渡海都没问题。 但具体就不用和罗赛赛说了。 罗赛赛歪着头看着向我，“那再加上fbc这次的行动目的。” “你们知道？”我看向罗赛赛，“我们华夏都不知道，凭什么你们知道？” 罗赛赛大概是站累了，干脆盘腿坐到碎石堆上，“哈，飞哥，你可别忘了，我们是白种人，而且还有几百万移民在鹰之国。有些信息，你们不好打探，不代表我们的人不行。” 罗赛赛说到这，眨了眨眼，“而且，kgb的遗产，可不止那么点档案。” 第616章 罗赛赛的能力 罗赛赛没明说，但我也能猜出来，她指的大概就是当年kgb渗透到鹰之国的间谍。 现在距离那个国家崩溃虽然过了二十多年，但算下来，如果是崩溃前夕加入鹰之国各行各业的年轻人，现在基本也就四五十岁，正是行业中坚。 不过怎么说呢，再过个十几年，等最后这批人都退休或者去世了，这个强大国家遗留的遗产，也就彻底腐朽了吧？ 不过凯撒，或者fbc此行的目的，我确实挺好奇，于是点头，“这个消息可以交易，不过它的价值不足以换取所有关于【神】的消息。” 罗赛赛沉思一下，无奈说道：“那我没有其他可以交易的消息了。” “你还知道其他的？”我敏锐察觉到罗赛赛话里的意思，没有消息，和没有可以交易的消息，是两码事。 罗赛赛展颜一笑，道：“这本事就是个秘密哦。” “其实你还有可以交易的东西。”我指着罗赛赛说道。 罗赛赛看着我的手指，一脸震惊地问道：“飞哥，你不会想睡我吧？” 没等我说话，她又忽然开心地笑道：“那也不是不行，不过这里太脏了，咱们上去……” “停停停！”我连忙打断她胡说八道，“我是说你的能力，你把你的能力告诉我，我可以加一点东西跟你交易。” “哦，也行。”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 “你先。”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吧，”罗赛赛此时也不再跟我讨价还价，倒是看起来爽快不少，“先说我的能力吧，我个人可以看到【危险的颜色】，通过这些【颜色】，我能躲开大多数攻击。” “具体一点，什么叫【危险的颜色】？【颜色】是什么意思？” “嗯，怎么说呢，说是颜色，其实很难形容呢。飞哥你知道光谱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点点头，高中之前有学过的知识，我还是知道的。 “对，光有波长，人类眼睛的构造决定，一般人终其一生就只能看到一段特定波长的光。但通过仪器，人也已经管材到了这之外的光。波长比可见光短的叫紫外线，长叫红外线。虽然这些光线只能通过仪器观测，但人类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罗赛赛一口气说了好多，我倒是勉强还能听得懂，“而我，就可以看到一些这种可见光之外的【颜色】，只是这些颜色从未被其他人见到过，所以我无法形容它们。” “就像你永远没法对一个盲人解释，绿色和蓝色的区别？”我想到一个哲学上的问题，用来解释这个情况倒也合适。 罗赛赛点点头，“不愧是飞哥，就是这样。虽然我能看到这些光，但是无论怎么描述，所有人都听不懂，毕竟人没法想象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嘛。” “嗯，所以才统称为【颜色】吗？”我点点头，这样解释的话，我倒也可以理解。 “那什么是【危险的颜色】？还有，你是怎么看到这些颜色的？”我继续问。 罗赛赛继续如实说道：“我能看到，当然是灵异影响。怎么说呢，我的视觉中，可以根据这些红外线和紫外线所呈现的颜色，提示我一个地方安不安全。” 说着，她指着我说道：“比如刚才飞哥你动杀念的时候，周身的颜色一瞬间就变得十分危险。不过我也能看出来，很快你就放弃了杀念。还有，自从我来到东瀛之后，就感觉这里的【颜色】比其他地方都危险许多。特别是这个研究所，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危险的颜色】太浓了，浓到我感觉如果不跑，就会死掉的程度。” “所以你就逃跑了？”我心中琢磨着罗赛赛的话，分析着她能力的强弱。 之前在航母上的时候，罗赛赛就展现出某种类似预知的能力，我当时心中还暗自猜测是某种预言类能力，但没想到，居然是这种【颜色】。 “对啊，本来作为保命手段的人偶立刻就用了，哎……心疼！”罗赛赛做出一副心痛欲绝的表情，不过我知道，这又是她戏瘾犯了，还在这演呢。 “所以，你的眼睛因为灵异能力的影响，可以看到红外线和紫外线，还能通过周围环境的颜色判断这片区域危险与否。甚至有人对你起了杀念，你也能感受到。那代价呢？代价是什么？”我继续问道。 “飞哥，虽然我的眼睛是受灵异力量影响才变成那样的，但其实并不是偶然哦。”罗赛赛平静地说道，“你知道的，各国都在研究如何使用灵异能力，我便是我们国家的试验品。或者说，我是第一个成功的试验品。在这个实验中，我们的科学家成功地摸索出了可以不付出代价，却可以使用灵异能力的方法。” “世界上并不存在那种东西，”我听后摇了摇头，“灵异力量本来就不是人类可以使用的，贸然使用，必须付出代价。或许你获得并非灵异能力，而是诅咒。” “飞哥，你听起来很懂啊？”罗赛赛这次没有笑嘻嘻，而是很认真的问道。 “之前我处理过类似的事件，有些人被灵异力量诅咒后，也可以使用一部分灵异能力，看起来似乎不需要付出代。但殊不知，他们使用灵异力量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一种代价。”我看学者罗赛赛，坐在碎石子上，“你说你是第一个陈工的试验品，意思是还有其他成功的人吧？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和你一样幸运，没看到过任何不该看的东西？” “哎！？”罗赛赛发出一声惊叫，“陈晓…飞哥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猜对了！ 虽然罗赛赛说的似乎挺好，但既然这个实验绝对不是毫无代价的。 在弥赛亚事件的第一阶段，我们对抗西斯廷为首的几个外国势力时，曾经招过一批新人来维持秩序，后来这批人里有好几个出问题的。 而这些人就是我带队处理的。（详见372章六名犯罪者） 我记得其中一人叫吴聪聪，她的能力和罗赛赛有些像，也是可以看到一些东西。 那能力看似没有任何代价，但最终，她却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而死去。 第617章 灵异国度 看着罗赛赛不像是装出来的惊讶，我心中暗自得意，小样，终于也摆了你一道！ 但明面上，我还是故作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什么，见得多了而已。” 罗赛赛蹙眉看着我，一脸委屈的表情。 我挑挑眉，假装没看见，这表情大概也是她的伪装。 “好了，飞哥，我把自己的能力告诉你了，现在该你了。”罗赛赛见我不上当，也不纠缠，直接换了个话题。 我仔细思索一下，在确认她说的话里没啥矛盾之处后，便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等会儿，我会告诉你【神】的形态，但不会告诉你【神】的名字，除非你有等价的东西来换。” 说完后，我便看向罗赛赛。 “没了？”她瞪大眼睛问道。 “没了。”我两手一摊。 “飞哥，你你你…你这样合适吗？！”罗赛赛气急败坏地喊道。 “等价交换而已。我告诉你我知道什么，同时还告诉你，我要告诉你的东西，以及我知道但没告诉你的东西，这本身就是很有价值的情报。”我可问心无愧，这本来就是很有价值的信息。 “你！” “我说的有错吗？光是告诉你的这些，就算后续你们想独立调查，光是省去的试错成本就有多少了？而且，你又没亏什么，用本来就知道信息，换了个这么重要的消息。” 果然，在听我说完后，罗赛赛的表情也平静下来。 我发现她很爱诈唬，也特别会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撒娇。 以罗赛赛的智商，没道理看不出来我给她的消息价值几何，但她依旧做出一副上当受骗的样子，想从我这里再诈出来点什么。 我一旦自作聪明地发扬地什么绅士风度，或者心软给她多讲点东西，她就赚了。 而如今这种情况，我直接戳破她的小把戏，罗赛赛其实也没什么损失。 失败了没成本，成功了就大赚，罗赛赛习惯这种招数，大概是这个世界上自不量力的男人还是大多数吧。 “好吧，飞哥，那我想换一个内容。你把【神】的名字告诉我就行了，祂的样子我自己去调查。” “你在想屁吃。” “好冷漠！没礼貌！” “我看你想占我便宜的时候，也没要过脸来着。” “喂喂喂，哪有这样对女孩子说话的！飞哥，你变了！” “变帅了？” “略略略，自恋狂！” “【神】的名字不是不能告诉你，但…得加钱！” “那你想要什么？” “那得看你能给我什么了。” 罗赛赛气鼓鼓地看着我，我则努力瞪回去，不落一点下风。 最终，罗赛赛肩膀一垮，有气无力地说道：“那好吧，起码这次该你先说了吧？” 听她还想诈我，我懒得搭理她，直接双手抱住后脑勺，躺到碎石子上。 罗赛赛见我油盐不进，最终还是服软，“好啦好啦，小气鬼飞哥！fbc这次派人来东瀛，从研究所里拿硬盘资料应该是真的，毕竟这里是整个东瀛最大的灵异研究所，又是主导关于【电子恶魔】的【恶魔实验】的地方。为了防止信息泄露，研究所的资料库是和外界断绝任何物理联系的，只会定期通过专线传输数据，所以两边的信息并不会同步更新。” 我点头，这个可能早就想到了，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最多就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那其他的呢？” “据我所知，fbc那边之所以这次派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听说东瀛这边的灵异家族，想建立一个灵异国度。”罗赛赛的表情有些微妙。 但在分析她表情之前，我更在意的是罗赛赛口中的【灵异国度】。 “灵异国度？那是什么？” “就是一个以灵异力量为主导的全新国家。” “东瀛人疯了？” 灵异力量为主导？md现在人类连灵异力量是啥都还搞不懂呢，就想利用了？ 而且别的不说，就是地下十五、十六层关押的满满当当的诡异，里面有多少是之前灵异家族搞出来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fbc和我们那边给出的猜测都差不多——面对严峻的生存压力，东瀛人决定铤而走险地选择一条前人没走过的路。” 在黑区的笼罩下，如果东瀛人能放弃所有现代电子设备，那他们的生活水平大概能恢复到内燃机时代。 但如果加上肆虐的诡异……emmmm…… 我想了又想，突然发现，东瀛人的选择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就算东瀛人想死中求活，建立一个灵异国度，那又关fbc什么事呢？” “飞哥，你们华夏应该也知道吧，鹰之国很多【恶魔实验】都是在东瀛开展的。” 我点头，这个确实知道，当初介绍黑区的时候，也顺带提过，东瀛国内确实有很多这种项目。 更坑的是，这些项目还都是危险性比较高的那种。 比如【电子恶魔】，只是实验失败，便直接摧毁了一个一亿多人口的地区大国，顺带着提高了全世界的灵异处理难度。 “你是说，东瀛人的计划里，有这些【恶魔实验】里的玩意儿？” 罗赛赛没有点头，只是说道：“不确定，不过我们推测fbc这么着急，肯定有这方面原因。另外还有一点，fbc对于【灵异国度】这个概念也十分感兴趣，其实不止他们，世界上应该有很多国家都很感兴趣。” “感兴趣？这计划看着都不靠谱啊，人类连灵异和诡异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么搞不就是朝着作死一路狂奔吗？” 罗赛赛叹了口气，“飞哥，那是因为你们华夏现在情况还算过得去。真等到过不去的时候，你们也会考虑的。” 我依旧躺在地上，心里想起之前靠近东京时，凯撒说的话。 强大如鹰之国，已经有不少城市沦陷了，整个城市庞大的人口，供养出了超乎寻常的强大诡异。 其实当他看到强大诡异行动的痕迹，就能看出那是什么后，我就应该意识到，鹰之国国内绝对不好受。 看来还得回东京一趟。 第618章 东瀛脉络 听完罗赛赛的情报，我结合之前的情报，把时间线捋了一遍。 灵异复苏之后，鹰之国开展各种激进大胆的灵异实验，这些实验被统称为【恶魔实验】。 这些危险的实验除了部分在鹰之国本土，还有相当一部分放在了东瀛，而我目前所在的【国立超自然研究所】就是东瀛最大的几个研究设施之一。 在我下半学期开始时，东瀛也开始了关于【电子恶魔】的【恶魔实验】，东瀛人试图通过模因污染这个手段，将所有诡异加上一个可以被电磁场关押的特性，方便之后关押处理层出不穷的诡异。 实验的第一阶段是成功的，诡异活动频率显着下降，连带着我在学校的最后几个月十分平静。 但就在东瀛和鹰之国以为实验成功，准备大规模铺开时，这个实验却因为未知原因失败了。 失败的后果有二，第一是原本因为模因污染而惧怕电磁场的诡异，现在却自带电磁场干扰，对全世界来说，诡异的处理难度不仅没有下降，反而大大增加。 第二就是东瀛本土产生的【黑区】，虽然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黑区的成因就是【电子恶魔】，但再具体的原因，就只剩推测了。 由于【黑区】的产生，又引发了一系列次生灾害。 首先就是位于福岛县附近的东瀛灵异势力——佐久间家族首当其冲，被大量失控的诡异给几乎团灭，唯一一名叫做【花子】的家族成员，则借助一个低调的全球组织【公社】，偷渡到了华夏。 【花子】逃跑前也带走了，或者说带走了一部分佐久间家族供奉已久的【神】——土蜘蛛。 【花子】借助之前鹰之国和东瀛策反和腐蚀的人员，制造了很多起凶杀案，其中最恶劣，最臭名昭着的，就是我刚入职异常管理局x市分局的那次任务——永春花园事件。 【花子】因为自己使用了土蜘蛛的力量，将整个永春花园小区的居民都作为祭品杀掉，这也惹怒了整个分局。 而我也因为此事中出力不少，被直接提拔为新手小队第一小队的队长 为此，局长龙渊组织了局里绝大多数机动力量，要对藏身于【曹家集】的花子雷霆一击。 为了以防万一，更是直接求助自己的战友、同时是总部资深队长的左擎苍前来助拳。 但这次行动被【公社】利用，居然直接使用从军事仓库中窃取的迫击炮，伏击了毫无防备的异管局一线人员，造成惨重伤亡。 事后【公社】的人不仅抢走了代表土蜘蛛力量的【蜘蛛骸】，更重要的是，分局最强战力，可以和【神】直接战斗而不落下风的资深队长——邢天，也为了保护队友而战死。 随后我们大部分精力都被牵扯到弥赛亚事件上，除了方星刀带队清理国内的【公社】残余，其他和东瀛有关的事情不多。 而在弥赛亚事件后，为了妥善处理即将临盆的王娜娜，总部向鹰之国借了一枚“灵枢”火箭，将怀着弥赛亚的王娜娜送去了月球。 这个危险的任务里，我也死于其中，随后又莫名其妙地复活在非洲挖出金约柜的遗迹里。 异管局对我的复活，显然是有顾虑的，正好因为欠鹰之国和fbc一次，便将复活后的我直接派到东瀛“还人情”。 期间虽然有几天恢复和适应的时间，但并没有人告诉我太多东西，我只知道这是个送死的任务，但具体干什么，全凭凯撒的安排。 接着就是来到东瀛后的一系列遭遇，最终，我才在这间研究所的最底层，得知了此次任务的目标。 不得不说，实在有些奇妙。 命运的巧合，在冥冥之中似乎又有某种必然，只是我分不清太多。 fbc给凯撒的任务估计就是找到硬盘、调查预言家、以及东瀛人的灵异国度计划。 至于预言家的事情，罗赛赛因为从一开始就跑路，估计知道的也不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基本可以肯定，她现在在地下十七层，肯定就是为了真正的【神】。 我和罗赛赛目前存在信息差。 因为第一次探索就跑路的关系，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位可能知道如何结束灵异时代的强大预言家。 而我，基本是不可能再向这个临阵跑路，直接卖队友的女孩儿给予什么信任的，相信凯撒也差不多，那么预言家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罗赛赛永远就不知道了。 这就算她临阵脱逃的惩罚吧。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罗赛赛现身地下十七层的原因基本就明牌了。 她就是为了调查刚才我们所谈论的那个【神】，而我提出的交易本身也是一种试探，她答应这个交易，本身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但不管怎么说，也多亏了她发现我，还喂下不少血，否则谁知道耽误多少功夫。 “飞哥，想完了吗？该你了哦。”罗赛赛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碎石子上起身，清理一下碎石后，就直接开始说关于【神】的情况。 “……在听到祂的名字后，我就晕倒不起，直到你救我起来。呃，差不多就这样了。”很快，我就把事先约定好的信息告诉她。 “飞哥，为什么骑士会浑身长满眼睛啊？还有为什么你和骑士会出现在这里，凯撒呢？”罗赛赛果然聪明，很快就发现那些没说的事情。 不过我只是摇摇头，并不谈论这些，“这些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前那几个玩意儿和满身是眼的骑士，似乎正好补完了一副拼图。” 罗赛赛皱着脸，“可是我觉得很重要！” “那就是另外一个交易了。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但要看你能给出什么了。” “喂，我救你一命哎，告诉我呗，就当咱们平了！” “你确定？我说了之后，你可别后悔觉得不值。” “那…那算了！哼！” 罗赛赛说完，也陷入思考之中，我等了她一会儿，她才又回过神来。 趁这个功夫，我又在十七层转了一圈，在发现确实没啥东西后，这才再次回来。 “好了，飞哥，没事咱们就上去吧。”罗赛赛如此说道。 第619章 一路留下的痕迹 “说起来，你怎么下来的？” 我回忆一下刚才的情况，地下十四层之前还好说，毕竟实在不行还能绕路。 但到了地下十五层，光是在那条没有岔路的走廊上游荡的诡异，就够人喝一壶。 地下十六层看似安全，但其实也是危机重重，光是被危险诡异盯上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 更别说，有很多次我明确感觉有生命危险，都是靠蛛丝的加速能力，以及双重封印对诡异的限制，强行跑路的。 “就是走下来的，其实路上没你想象的那么危险。”罗赛赛说着，走了不远，就抓住一条垂下来的登山绳。 这条绳子刚才我就看见了，显然，罗赛赛就是靠这条绳子下来的。 有一说一，徒手抓着一根绳子向上爬几十米，对一般人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但好在我和罗赛赛都不一般，很快我们就回到地下十七层。 刚一上来，四周的环境就吓我一跳。 那些承重柱无一例外的全都布满裂痕，有些更是已经碎成一地建筑垃圾，而那些没有碎裂的承重柱，此时也看起来摇摇欲坠。 不少承重柱上都布满蛛网般地裂痕，还有一些裂痕虽然并不密集，但直接从承重柱底部延伸到天花板，从侧面看去，甚至能看到裂缝里面的钢筋。 而地上的灵异物品也基本都坏的七七八八，那些之前散发着致命威胁的灵异物品，现在也都破破烂烂的，看着就像垃圾场里随意丢弃的垃圾。 “跟上我，飞哥。”罗赛赛向我打了个手势，便扭头就走。 我一边跟着她，一边仔细打量着四周，很快就发现，这一层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这样。 只有大约三根承重柱距离的宽度内才是这样，稍微远一点的位置，承重柱还是完好的。 当然，那些灵异物品同样完好。 “这个【神】的影响范围似乎有限？”我自言自语道。 罗赛赛却把这话当成我对她说的，于是也接话道：“对啊，所以飞哥咱们可得快点。这里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已经有些诡异冲破封锁。现在不过来，大概还是惧怕【神】的气息吧？只是这些气息也在消散，再慢一点就有危险了。”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远处一根石柱后面，似乎有个“人”正探出半个脑袋偷偷打量我们。 在发现这个家伙后，我很快就发现其他玩意儿。 在另一个方向，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一具尸体，那个尸体侧躺在地上，背对着我们，但它的脑袋却诡异地扭了一百八十度，直勾勾地盯着我俩。 前方不远处，又有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正微笑着朝我们招手，只是招着招着，它的脸皮突然掉了下来，露出下面血红色的血肉…… “你来的时候也这样？”我一边走，一边问道。 罗赛赛头也不回地说道：“嗯，差不多吧，好在目前这里还是安全的，足够咱们走出去。” “是【颜色】吗？” “对的，现在的【颜色】还挺安全的，甚至比外面都安全。” 我点头，不再说话。 那个【神】的实力虽然应该很强，但依旧老老实实地顺着路走。 到了十六层入口处，我却无奈地发现，原来放油桶的那根柱子，因为距离入口比较近，已经碎掉。 而这堆碎掉的建筑垃圾，正散发着阵阵刺鼻的柴油气味儿。 看来下面的油桶是被压坏了。 见状，我也懒得再去清理废墟，直接向上走去。 一路上罗赛赛没有啥异常表现，我也就把心放下。 她应该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一路向上，再次来到十五层入口，我终于在那个隐藏的角落里找回了最后一桶柴油。 “嗅嗅~好香啊，飞哥，那是什么？”在我把酒杯扔进油桶之后，罗赛赛一脸好奇地问道。 “血酒，”我想了想，也没隐瞒，“别喝，会上瘾的，到时候会死。” 罗赛赛吞了口口水，狠狠点头，“当然！我又不是傻瓜！” 只是时不时飘向油桶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我耸耸肩，拿出采血器，开始给自己补充鲜血。 之前的输油软管在地下十七层，被连同油桶一起切断了，我也就没了把输油管直接插进心脏的条件，只能这样慢慢给自己补充。 好在输血装置虽然慢了点，但我依旧恢复到最佳状态。 “飞哥，这次收获不错啊。”罗赛赛在一旁看着，哪能不明白我得到了个什么好东西。 “嗯，也不算白来一趟。” 输完血，心里也有了点底，这一桶血现在大概有个几十斤，我背起来倒也不算费力。 我们接着来到地下十五层。 我发现这里也变了许多，原本手指粗细的牢房栅栏已经全部腐朽，散发出一阵阵恶臭，而牢房里的东西也五花八门，有些看起来应该是类似血酒杯的灵异道具，有些则是一些一动不动地尸体。 这些应该都是【神】的功劳。 在这条没有任何岔路的地下十五层，这里的诡异只要碰上【神】，就只剩下陷入沉寂。 最终我们又回到地下十四层，第十五层那个单向门在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碎成一地渣滓。 “怎么了飞哥？”罗赛赛见我看着门一言不发，奇怪地问道。 “在想【神】的事。”我继续跟上去，“你说这个所谓的【神】，是本来就有实力逃脱，但为了等待骑士这最后一块拼图才不走的，还是正因为补上骑士这最后一块拼图，才有实力逃走？” 罗赛赛的脚步也不停，“一般来说，肯定都是后者吧。如果能跑，肯定早就跑了，为什么要等呢？飞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如果连普通的诡异都会预知未来，你说【神】会不会？” “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神】肯定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存在，但具体怎么样，我们也很好奇。”罗赛赛故意放慢脚步，和我并肩而行。 “那诡异也是吗？毕竟很多诡异不仅能预言，甚至能看到未来的景象，而且还都杀不死，怎么看都是更高维度的存在吧？” “谁知道呢？这些问题如果那么容易得到答案，咱们也不会这么辛苦啦。” 我想了想，点点头，“说的也是。” 第620章 林中别墅 一路上无惊无险，虽然诡异这玩意儿很难理解，但总归还是有些行为逻辑比较符合常规的。 比如现在，我们行走在【神】留下的道路上，明明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点点【神】残留的气息。 但那些诡异仅仅是因为这一点点气息，就不敢靠近。 也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失控的骑士时，那种发自灵魂的恐惧，是不是就源于它本身就是【神】的一部分的原因？ 这么一路胡思乱想，间或跟罗赛赛聊几句，我们便重新回到了地面。 “看什么呢？”我看着站在研究所门口东张西望的罗赛赛，问道。 “【颜色】。”罗赛赛露出一丝思考的表情，“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安全的【颜色】，现在【颜色】已经变了。” “什么意思？”我虽然知道了罗赛赛的能力，但具体如何，我理解不了。 毕竟我也没法想象一种没见过的东西。 “没什么，只是【神】的气息消散了而已。”罗赛赛无奈地摇摇头，“飞哥，你要去哪？” “东京，那边有些事还没办完。” 虽然弄清了凯撒这次来的任务目的，但我本人对灵异国度这个设想还是不太感兴趣。 当然，也可能是罗赛赛说的那样，只是华夏还没到那一步。 毕竟就连国土面积和华夏差不多，综合国力尚在华夏之上的鹰之国，都已经出现过城市完全失守，被诡异占领的惨况。 而华夏社会虽然也不好过，灵异复苏造成的情况已经渗透进社会的方方面面，但大体上，社会还在勉强运作，各个城市也都还在人类的控制下。 在自己的任务清单上，我把寻找预言家放在第一位，而如果不和这个目标冲突，那就去看看灵异国度的事情。 “东京啊…”罗赛赛感叹一句，“飞哥，你说秋叶原真的有很多穿着轻飘飘裙子的可爱女仆吗？” 我挠挠头，这才想起来，罗赛赛平日里还挺喜欢看动漫的。 “大概有吧，”我猜测，“去废墟下面找找，大概能找到一些女仆酱。” “飞哥，你这个笑话也太地狱了！” “那你别笑，小心扣功德。” “没事，我们那边不讲功德这一套，再说笑外国人也不扣本国功德。”罗赛赛笑着说完，突然对我摆摆手，“飞哥，东京我会去的，但现在有事，就先走啦。有缘咱们东京再见！” “是吗？不一起去么？”我盯着罗赛赛，心想要不要动手把她留下，这女孩儿的目的到目前为止依旧是个谜，留她随意行动，终究是个变数。 然而我这想法刚一升起来，罗赛赛却突然从背包里掏出几个易拉罐一样的东西。 不对！ 那是催泪瓦斯！ 我正要发动能力，罗赛赛已经把冒着浓烟的烟雾弹扔了出去，自己反身再次跑进研究所。 我刚想去追，但又止住了这个想法。 一定是刚才我动了拿下她的心思，让这个女孩儿直接意识到危险，干脆再次跑进已经彻底失控的研究所。 只是和这个能“看”出危险的人玩捉迷藏游戏，实在有些浪费时间。 而且就算抓到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处理办法。 好歹她刚救我一次，我这转头就直接催眠或者杀了她，总感觉有些不地道。 更别说，最后能不能抓到还是两码事。 随着【神】的气息消退，之前那些在下面慑于【神】强大的诡异，也一定会蠢蠢欲动，地下会越来越危险。 那个【神】走过的路也是如此，但凡祂经过的地方，灵异物品都会莫名损坏。 地下十五层的单向门在刚才已经坏了，就像那些腐朽的监狱栏杆，以及第十六层碎裂的承重柱一样。 这些强大的玩意儿，在碰到更为强大的存在后，依旧不堪一击。 权衡片刻，我决定还是离开。 罗赛赛虽然是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但一条泥鳅能搅起多大的风浪？ 就算她扮猪吃虎也没关系，不如说她强一点更好，这样，我杀了她反倒没啥心理负担。 想通了，我也就不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点灯，发动能力向着东京方向移动。 可就在我刚飞荡了几下，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却猛然袭来！ “咚”地一下，我直接掉在地上。 然而身上的疼痛抵不过腹中灼烧的饥饿感，我颤抖着蛛丝切开胳膊，取出放在胳膊里面剩余的米线。 一股浓烈到难以形容的香味从米线上传来，我再也忍受不住，直接和着泥土和血液，将这一大坨干米线直接塞进嘴里， 等手中的米线只剩下一小团之后，腹中的饥饿感才终于消失。 随着饥饿感的消退，我的理智终于逐渐恢复。 说起来，第一次死在黑绳之下时，一斤半的米线我只吃了半斤，饥饿感就没了。 本来以为剩下的米线还可以再用两次，但没想到，这次居然直接翻倍，吃下一斤才止住。 只是，为什么刚才这饥饿感一直没爆发，偏生现在爆发了？ 是因为能力吗？ 可我在地下室十七层恢复自己身体的时候，也用了能力啊，那时候也还没有饥饿感。 还是说，是【神】散发出来的力量，暂时压制住了诡异的力量，让我没有当场发作？ 说起来，明明【神】经过的地方，所有灵异物品都损坏了，但我偏生我的胳膊和那只血酒杯却完好无损，这又是怎么回事？ 刚才因为罗赛赛在场，我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很多自己的问题都没有意识到，但如今一落单，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接踵而来。 坐在地上发了会儿呆，虽然想了很多可能，但最终还是没法确定到底真相如何。 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我决定还是先上路，这些问题闲暇时间可以慢慢想。 这次虽然险象环生，甚至最后又死了一次，但却拿到了一个对当前的我来说最好用的灵异道具，细想来也不算亏。 此时的天气是个云层很厚的阴天，我在空中飞荡，感受着耳边烈烈寒风，心知或许要变天了。 因为黑区的影响，东瀛国内的气象观测站都已失联，而在外太空的气象卫星所提供的卫星云图，也因为黑区的干扰，并不算准确。 我们登陆那天虽然天气晴朗，但这几天，天气明显在慢慢变坏。 低头看去，地面上有些水塘已经开始结冰，看来最近的气温也在迅速下降。 没准要下雪了。 又在空中飞荡了十几分钟，我不得不落地。 一来是没有了太阳和月亮当参照物，我在空中只能凭感觉飞荡，但显然，我的感觉不太准。至少现在脚底下的景色已经变得十分陌生，我印象里从来没来过。 二来是天色太晚了，本来就走错路，这天一黑，我虽然能看到地面的大概状况，但太仔细的东西也分辨不清。 为了避免第二天直接干到北海道，我决定还是下来走一走。 找到一条公路，沿着路走了一段时间，我终于在一块路牌上看到一长串假名，虽然大部分并不认识，但中间夹杂着的新泻县三个字我还是认识的。 拿出地图对照一下，这才发现新泻县就在群马县北边。 我从福岛县前往东京，本来要向西南方向走，但如今看来，有点太靠西了。 不过还好，偏离的不算远。 正这么想着，我却发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袖子上，很是细小，就像粗盐粒。 是雪。 下雪了。 本来就昏暗的夜晚，在下雪之后，能见度变得更低，想了想，我决定还是明天再走，今晚暂且就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主要是让脑子休息休息。 我的身体早就感受不到疲惫感，不仅仅是疲惫感，对饥饿、冷热、疼痛、味觉等等感觉的感受倒在大幅度退化。 现在我的身体除了还能感受到一点疼痛，其他感觉其实已经算是基本消失。 但在连续经历了几场危机后，我还是在精神上感到了一丝疲惫。 休息会儿吧，哪怕睡不着，躺在柔软的沙发或者床上发呆，也是不错的放松。 这么想着，我再次腾空而已，准备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休息。 哪怕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马路边、桥洞下或者卧室里，差别其实都不大。 但我还是想像个普通人一样，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下。 “嗯？” 突然，远处的一间房子，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点点微弱的灯光。 那光亮不是很稳定，忽明忽暗，看起来倒是更像人类点的火，而非什么灵异现象。 “去看看吧，一个人也挺无聊……” 这么自言自语着，我决定过去看看。 虽然在空中看着远，但真用蛛丝飞荡过去，到也浪费不了几分钟。 等离近了，我才发现，这间房子是建在森林之中。 那是一座尖顶的三层别墅，看起来就像是从北欧油画里抠出来的一样。 我没有直接落到门前，而是在距离别墅还有段路程的地方落下。 这里并不是荒地，有一条保养的还算可以的石子路在森林中蜿蜒穿梭，哪怕现在已是冬天，那些常青树的树冠，依旧遮挡住了大部分道路。 林间的路很窄，也就和单车道的宽度差不多，此时路面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积雪。 有了这层新雪，路上反倒是不滑了，鞋子踩在雪上，还会发出微弱的咯吱声。 那声音听起来很单调，但莫名地解压，我甚至想多走一会儿。 路边的树木大概是因为无人维护的缘故，增生的枝丫已经占了本就狭窄的路面一小半的面积。 哪怕有这条石子路，这路也不好走。 当年建起那座林中别墅的屋主，光是把那些建材运进来，估计就花了不少心血。 不如说，能在森林里建别墅的，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我才终于来到房门前。 这是一座带院子和停车场的别墅，只是院子外的大门早就坏了。 大门虽然锁着，但这种栅栏式大门压根是防君子不防小人，门中间的几根铁栅栏被人用什么东西给别弯了，哪怕成年人，只要稍微侧侧身，也能从这门缝里钻进来。 从大门进来，是一座设计着很有巧思的花园，虽然衰败了，但花架、秋千、摇椅之类的家具却也都还在，看起来房主是个挺爱生活的人。 我走到别墅前，已经隐约能听到门后有人交谈的声音。 旁边的窗帘虽然拉上，但我依旧能从破旧的窗帘中间，看到屋内跳动的火光。 “叩~叩~” “有人吗？” “叩~叩~” “你好，我是路过的人，想进来取个暖，可以吗？” 门后瞬间一片寂静。 呃，我这样出现似乎确实有点突兀？ 正当我懊恼之际，门后却突然有人问道：“你是谁？” “一个路人，外面下雪了，想进来避避风。”我挠挠头，不确定是撒谎还是说实话。 本来我就是看到这边有人，想来看看而已，似乎也不值得撒谎。 但如果说实话的话，普通人应该也不会在这种深山老林里，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开门吧？ 但来都来了，对方如果不开门，就这么走了似乎也挺……窝囊的？ 正在我纠结之际，大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一个气色看起来还不错的男青年居然就这么推开门，看向我，“你就是新来的？” “新来的？我只是路过……” “好了好了，知道了！赶快进来吧！”那男青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然后侧身开门，给我让出一条道来。 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男青年一眼，发现看起来除了气色好一点之外，似乎也没啥特别的。 于是索性朝他点点头，直接进屋。 “谢谢。” 进了门，走过不算长的玄关，我突然听到一旁的鞋帽间里传来一阵喘息声。 “啧，那两条随地发情的狗！”男青年也听到了声音，也注意到我的眼神，嘴里嘀嘀咕咕地抱怨道。 路过衣帽间的，他用力拍了拍那扇木门，“喂喂，玩够了就赶快出来！人到齐了，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宴会？ 人到齐了？ 第621章 斋藤先生 听着年轻男子的话，我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随便就找了个怪地方吧？ 这么想着，我就来到来到别墅客厅。 我发现这里或站或坐地挤了不少人，在客厅最中间，一堆篝火。 毕竟在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木头。 我环绕一圈，发现这里除了我一共还有九个人，隐隐分成四组。 第一组人是三个学生打扮的年轻人，看起来大概是高中生，两男一女，坐在角落打量着我。 第二组人是一对母子，妈妈看起来三十多岁，她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坐在离火堆不远不近的地方。听见我的脚步声，也只是迅速扫了一眼，就低头继续哄着怀里的小男孩儿。 那男孩儿穿的衣服看起来不是很合身，明显偏大，此时正缩在女人怀里，好奇地盯着我。 第三组人是一个老头，穿着一身很有派头的银灰色大衣，大衣里面是一件有些褶皱的白色条纹西服，看起来像是个混极道的。 他身后还站着两个男的，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开门的年轻人。 除了这八个人，还有一个长发女人，坐在另外一个角落里，嘴里正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打量完四周，我突然发现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个男人此时正满头大汗地走过来，这俩人身材壮硕，都留着络腮胡。 联想到刚才鞋帽间的动静……嗯，好吧，无所谓了。 “今晚十二个人看来已经到齐了，那个新人，你叫什么名字？”开口的是那个很有派头的老头，他的语速不急不缓，倒是很有大佬气质。 “你是这里的主人吗？”我反问一句。 “喂，小子，老大问你话，你就给我乖乖回答！谁允许你问问题了？！”那老头身后的另一个年轻人突然对我大喊起来，我看见他的手上似乎有刺青，这刺青应该是是从胳膊上一直延伸下来的。 说起来，我记得东瀛除了混道上的，很少有人纹身。 主要是纹了之后很多企业怕麻烦，见有人纹身就一律拒绝，纹身的人不容易找好工作。 “喂，小子！问你话呢！给我说话啊混蛋！”那纹身男见我在发呆没说话，便气势汹汹地跑过来。 旁边那个母亲身体颤抖一下，更加用力抱住自己孩子，除此之外，其他人倒是无动于衷。 我摸索一番，从背包里掏出了折叠步枪，顶住了他的下巴。 “喂喂喂，那个玩具枪吓…” “哦！！！！这把枪可不得了！这可是鹰之国特种部队才少量装备的定制款！我之前只在杂志上见过，没想到居然有实物！！”说话的是个高中生，寸头，看起来呆呆地，带着一副眼镜，见我拿出步枪，居然是兴奋地喊了出来。 “啊？”纹身男听到这话后，浑身一哆嗦，立刻双手高举，“私密马赛！请原谅我的无礼！” 我朝他笑笑，拿开了枪。 “我只是个路人，并没有什么恶意。”我再次强调一遍，然后看向那个老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凯撒。” 虽然见面直接掏枪不太好，不过这事儿似乎又不值得用什么能力。 这个屋子里有女人、有孩子，还有学生和极道，看起来应该就是个避难所或者临时聚集点。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来这里也是为了找人聊聊天，放松一下精神，用枪稍微展示一下实力就好了。 “凯撒先生，不好意思，是我手下的家伙失礼了。”见我收起枪，那个很有派头的老头也终于开口。 不过对于他这种自己人吃了亏就出来打圆场的态度，我也懒得搭理，于是摇摇头，“没关系。” “凯撒先生，请随便坐。” “老先生，你是这里的主人？怎么称呼？”看了看，我选择在那对母子旁不远处的沙发处坐下。 虽然没法感受到温度，但在雪夜烤火，还有柔软的沙发，倒也十分惬意。 紧绷了一路的精神，现在也终于有些放松。 “对，这里有些简陋，还请凯撒先生不要嫌弃。另外，叫我斋藤就好了。”斋藤还是一副派头十足的大佬模样，只是语气客气了许多。 我把步枪的折叠枪托打开，斜靠在沙发旁伸手就能摸到的位置，舒服地半躺在沙发里。 “斋藤先生说笑，这里已经很好了。”我想拿点东西出来给大家分分，但掏包的时候才想起来，所有的吃喝都留给田中爱慧了。 那女孩儿现在应该还在那栋楼上吧？现在下雪了，估计她那边也不好过，过了今晚，明天天亮一点就走吧。 “凯撒先生哪里人？” “从福岛那边过来的。”我含糊说道。 “要去东京吗？” “对，不过不太认路，走错路跑到新泻这边。” “福岛那边情况怎么样？” “就那样呗，人都跑的差不多了，也找不到多少有用的物资，不如去东京碰碰运气。”我半真半假地应付着。 不过我也是乐在其中，这种不用勾心斗角、反复试探的日常对话，我似乎从来了东瀛之后就没怎么享受过了。 对，在这个鬼地方，跟人扯闲话都已经是一种享受了。 在此之前，不管是凯撒、罗赛赛还是其他什么人，和他们说话都得一字一句的斟酌，生怕那句话不过脑子，被对方试探出来什么。 时间长了，难免有些烦躁。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半天，一阵钟声突然响起。 “铛~铛~铛~” 一连响了八声才停止。 那是一台机械摆钟，算是少有的在黑区还能运作的机械。 说起来，之前地下十五层的值班室里也有一台。 “对了，斋藤先生，刚才我听你的人说宴会，是什么意思？”我装作随意地问道。 “哈哈哈哈，凯撒先生是饿了吧？没关系的，等会儿会开饭的。所谓的宴会，其实是我们这里的一个小游戏。”斋藤对一旁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喂，小武，给凯撒先生解释一下！” 小武就是那个刚才开门的年轻人。 第622章 宴会游戏 小武被点到名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看起来是很害怕斋藤先生。 随后他才对我说道：“凯撒先生，其实这个【宴会】游戏是斋藤老大的主意。你知道的，现在食物紧缺，一般晚上是不吃饭的。但偶尔，我们这里会有一些和凯撒先生你一样的客人来拜访，所以斋藤老大就立下规矩，一旦来了新客人，当天晚上就可以加餐——也就是宴会。” 说到这里，小武话锋一转，“不过，也请凯撒先生你理解，我们毕竟也不富裕。虽然是客人，但也只能招待一顿饭而已，明天之后，你如果想住在这里，我们欢迎，但饮食请自己解决。”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 “那你那句人到齐了，又是什么意思？”我笑着看向小武。 小武面色平静地说道：“这就和【宴会】的游戏规则有关了，我们这里比较简陋，也无法提供什么娱乐设施，所以【宴会】前的游戏，是每个人讲一个故事。一般【宴会】会在十二点开始，而这之前，则是讲故事时间。” “还挺有意思，就是晚上十二点是不是太晚了？” “反正闲着也没事做，不是吗？” 我掏掏耳朵，敷衍地说道：“确实。不过能方便问一下，具体是什么故事吗？” “什么都可以哦，但有三个要求，一是这件事必须是你亲身经历的，二是这件事必须在规定时间内讲完，三是一个故事只能讲一次。” “哦，那挺好，什么时候开始？” “凯撒先生不用着急，我们轮流讲一个故事，每个人十分钟时间。现在屋子里十二个人，刚好两个小时，时间就定在晚上十点。现在还有两个小时，凯撒先生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或者构思一下自己的故事。” 听罢，我点点头，不再说话。 其实刚才这个小武并没有告诉我，我想要的问题答案。 他压根没说清楚到底为什么人到齐了。 现在大厅里一共12个人，其中斋藤和小弟一共三人，学生三人，母子两人，男同两人，还有一个独狼女人，以及我自己。 到齐的意思，说他早就知道今晚会来12个人吗？ 但问题是，他怎么知道我今晚要来？ 是什么预言类道具，还是别的？ 现在直接翻脸，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把所有人拿下？ 倒也是个办法。 我挪了挪屁股，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但咋说呢，有些累，心累。 就像长跑的人一旦开始休息，就再也跑不动一样，我现在刚把紧绷的心情放下来，现在居然也有些懒得多管闲事。 算了，再享受一会儿吧，等会儿真见识不对，大不了就跑路。 眯眼休息一会儿，我听到有个人向我这边走来，循着声音看去，却发现是那个学生三人组中唯一的女生。 她看到我在看她，索性直接走过来，坐到沙发上。 “凯撒先生，你等会儿准备说什么故事呢？” 我也懒得问这女孩的名字，只是保持瘫坐的姿势回答道：“不知道，没想好呢。你们在这里多久了？之前也讲过故事？” “嗯，每个人都讲过的。我们已经讲过三个故事。” 我点点头，懒得再和这个小姑娘绕圈子，直接问道：“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凯撒先生，请一定小心。”女孩突然在我耳边快速说了句话，便逃跑似的起身离开。 我扭头看去，另外两个男生似乎在说女孩多管闲事什么的，那女孩也只是低头不语。 “嘻嘻，丽子妹妹还真是善良呢，连你这种人也想帮。” 说话的是那个独狼女人，她穿着一身脏兮兮的棉衣，头发很长，明显没经过打理，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不过眉眼间，我还是能看出来这个人女人是个美女。 只是这人的气质挺怪的，和美人的外表完全不相符，我一时间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十几岁、二十几岁亦或者是三十几岁。 都像，但又都不太像。 “嘻嘻嘻，好看吗？”女人站在我身边，居高临下地和我对视。 “还挺好看的，”我实话实说，“你知道我是哪种人？” 那女人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对着我闻来闻去，“这么浓厚的血腥味，杀了不少人吧？” “我挺少杀人的其实。” 大部分都在处理诡异，杀人这种事儿，只是顺便而已。 “嘿嘿，理解！理解！我也杀过哦，嘿嘿嘿，”女人笑着，伸出两根手指，“还杀了两个呢~” 两个啊…… “哦，那还挺不错的，不过昨天呢？” “昨天？” “你是说你一共就杀了两个人？” “……” 一阵沉默过后，我只好再次点头道：“……行吧，挺不错的。” “喂，你很有意思！”女人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说道：“我们去衣帽间吧，我还没感受过男人，你看起来很不错！” 我有气无力地回看她一眼，“我也不是谁都行的。” “嘻嘻嘻，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好有趣！好有趣！呐呐，那你当我男友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你连名字都没告诉我。” “哦？嘻嘻嘻嘻，忘了！我忘了！嘻嘻，我叫雪江，你叫我雪江就好了！” 血浆？ 哎，某种程度的确挺配我。 “所以，血浆，哦不，雪江，你找我啥事儿？睡觉和当你男友就算了，其他可以商量。” “喂喂，你一定经历过很多妖魔吧？别骗我，我知道的！你这种人的气质一看就知道！” 我不想说的太过明白，于是继续含糊说到：“在这个时代还没见过妖魔的人，估计比熊猫都少吧？” “哈哈哈哈，是啊！熊猫！哈哈哈哈，凯撒君，你好怪哦！熊猫那么可爱，怎么能跟妖魔扯上关系？！哈哈哈~” 我看着狂笑不止的雪江，反倒是觉得很有趣。 因为知道屋里所有的人都威胁不到我，所以我反倒能以看热闹的心态去和他们交流。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我现在就像在看马戏一样，这些人越怪异，越出格，我反倒是越喜欢看。 第623章 达也 雪江笑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 其他人似乎也是见怪不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是看起来略显刻意，反倒有种怕惹上麻烦的感觉。 “喂，凯撒君，你一定要讲好故事啊。”雪江很自来熟地扑到我身上，我不得不把她推到一边。 “讲故事很重要吗？”我也没想好要陪他们玩游戏到什么时候，虽然现在我也乐得其中，但也不能太沉迷，以免身陷险境。 当然，我也不觉得有多危险就是了。 毕竟七八岁的小孩子都能活下来，没道理我反而会死。 “嘻嘻嘻，不能告诉你哦，不过凯撒桑你最好可得准备一下。”雪江的话让我以为自己身在哥谭，正在跟谜语人说话。 “行吧，到时候再说。”我打了个哈欠，浑身懒洋洋的。 果然，人还是社会性动物，长时间离群索居对心理健康没好处。 只是坐在人群里烤烤火，聊聊天，就相当于给自己的心灵做了个按摩。 雪江见我不上心，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坐在我身边。 我也懒得搭理，随她去。 “咚咚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 “啪”地一下，屋里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甚至就连斋藤也紧张起来。 “嘻嘻嘻嘻，第十三个人。”雪江吃吃笑着，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第十三个人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我盯着斋藤几人，对着身边的雪江问道。 “牌不够了。” “牌？什么意思？” “……” 看着雪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倒是没继续问，反正等会儿就知道。 正这么想着，斋藤却对我说道：“凯撒先生，麻烦你去开下门。” 哦？让我去试探吗？ 我拍了拍枪，干脆说道：“不去。” 那几人看了眼步枪，都很识趣地没说话。 见我不好说话，这伙人很快就把目标放在那对母子身上。 刺青男不知道对着妈妈小声说了点什么，妈妈就一脸惊恐地看向他，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量喊道：“混蛋，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明明都陪你们睡了，不是说好了吗？！不会动孩子的！你们！你们！” “啪”地一下，刺身男直接打了女人一个嘴巴，正要说话，我随手捡起地上一块没烧完的木头块，直接砸到他脑袋上。 “斋藤先生，大家都是客人，开门这种事儿，让客人动手实在是失礼的很啊。”话是这么说，我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刺青男，手也已经握住步枪握把。 刺青男自然也看到这一切，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啧，外强中干的没用玩意儿，连句狠话都不敢放。 当然，他要是真敢放狠话，我也真敢开枪就是了。 “凯撒先生，你作为一个客人，管的有些多了吧？”斋藤的语气里有些愤怒，“别忘了，可是我们给你开的门！” “对啊，那这次就也麻烦你们了。”说着，枪口在地上“砰砰”磕了两下。 说话间，大门被再次敲响，门外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响起来，“请问有人吗？是田中先生介绍我来的，请问可以开门吗？” 听到田中这个名字，我发现在场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那是混杂着恐惧和惊吓的复杂表情。 “田中是谁？”我推开在我身上乱摸的雪江的手，小声问道。 “嘻嘻，上一次从这里离开的人，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哦。”雪江也小声说道。 见我如此目中无人，斋藤的表情也不好看，但他最终还是向刺青男使了个眼色。 刺青男无奈，只好去开门，很快，一个冻的颤颤巍巍地男孩儿就走了就进来。 大概是长时间没打理头发的缘故，这个男孩儿的头发已经及肩，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颇为清秀。 只是身上穿着的衣服明显是随便找来的，很不合身，而且男女混搭，很明显是为了御寒，有什么穿什么。 男孩看到所有人都在打量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看着很局促的样子。 “喂，小高，这男孩儿你喜欢吗？”刺青男对着那对坐在一起的络腮胡情侣问道，语气中充满揶揄打趣。 叫小高的络腮胡胖子笑着摆摆手，“哈哈哈，我还是算了，我喜欢的是宏酱这一款的。” 宏酱？是他旁边那个络腮胡胖子吗？ 接下来就是例行的盘问，问的东西和我差不多，这个男孩叫达也，今年十四岁，也是新泻人，因为家里的东西吃完了，在外流浪的时候正好碰到田中。 于是田中就把这里的位置告诉了他。 “凯撒桑，你刚才好帅！呐呐呐，我们生个孩子吧？怎么样怎么样？再不生孩子，我们就要死了！” 雪江一直在一旁言语骚扰我，不过很有分寸，我也就懒得理她。 很快，时钟再次响起，斋藤的两个跟班之一的小武又一次跟达也讲了一下宴会游戏的规则，达也只是点头。 只有在得知十二点之后可以饱餐一顿时，他才双目放光地抬起头。 我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样子，看来是饿坏了。 “你说我们要死了，是什么意思？是因为等会儿的宴会吗？” 听我这么问，雪江又成了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不是说了会死？” 她低下头，连表情都不敢让我看。 “是吗，知道了，到时候再说吧。”我也没逼迫她，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我原本以为多了一个人，就要提前十分钟，之前十二个人，每人十分钟就需要俩小时，是晚上十点开始正好。 现在多了个人，按理说就得在九点五十开始。 但小武在解说规则的时候，依旧是说十点开始。 还有刚才雪江说的，牌不够了，我猜测这个宴会游戏，多半是什么邪恶仪式。 九点五十，斋藤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跟班小武拿出一叠造型精美的木牌，那牌子巴掌大小，但很薄，跟个亚克力板一样。 木牌背面都是一模一样的木纹，也看不出有啥区别。 根据斋藤的要求，每个人都拿了一张木牌。 第624章 丽子的故事 我拿起自己的牌子看了看，上面画了一条狗，下面写了个“犬”字。 至于旁边的雪江，她的木牌上画的是一只猴子，图案下写的是“猿”字。 十二、狗、猴子……十二生肖吗？ “咯咯咯，凯撒桑，你运气真差啊。”雪江看到我手上的图案，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道。 “为什么？” “嘻嘻，要不要摸摸我胸部？会带来好运哦。” “算了。”我摆摆手，心中也期待起来。 这时，斋藤也开口说话，“好了，既然拿完牌，我再强调一下。十点开始，从老鼠开始讲故事，每个人只有十分钟时间，如果超过时间，下一个人不必等他，直接讲就好，上一个人最好自觉闭嘴。另外，因为今天是13个人，所以有一张空白卡，抽到空白卡的人，今晚不用讲故事。至于规则，大家也都知道了，时钟开始后，就开始吧。” 斋藤一口气说完，就又坐了回去，他现在坐在一张高脚椅上，我们十三个人围坐在客厅中央的火堆旁，倒有些深夜派对的意思。 窗外的寒风呼啸，吹得玻璃哐当作响，我此时也席地而坐，看着众人。 抽到空白卡的那个人没说话，大部分人表情都很冷漠，有些人看起来很紧张，其中最紧张的是那个叫达也的男孩，他双手捏着卡牌，手指有些发白。 不会是这小子抽到空白卡了吧？ 另外，不用讲故事，听起来也不像什么惩罚，至于那么紧张吗？ 时钟声再次响起，十点整，宴会游戏正式开始。 第一个讲故事的人，是那个叫丽子的女孩。 “那是去年暑假时发生的事情，当时我去亲友家开学习会，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虽然那时候已经有了很多妖魔之类的都市怪谈，但其实我们都没人放在心上。 “那天是个雨天，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我们那边流传着一个都市传说，叫打红伞的人。 “传说每到下雨天，就会有一个妖魔出现，它会伪装成任意一个人的样子，骗你到它的伞下，那把伞的外面是黑色的，但内侧确是血红色。 “传闻中，只要碰到这个人，不论它说什么，都绝对不能走到它的伞下，否则就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我注意到丽子说到这里，她背后似乎隐约出现了一个身影，而且我很确定不止我一个人发现了。 但那些人也都只是看了几眼，便不再说什么。 哦？ 这是要干什么？ 我看了看手里的写着犬字的木牌，按照十二生肖的顺序，我是倒数第二个人。 按理说，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位置，但为什么雪江会说我倒霉呢？ 而丽子的故事依旧在继续。 “那天很不巧的是我没带雨伞，但当时和我一起的另一个朋友却带了一把伞。刚出了车站，他就邀请我一起打伞，当时因为我的亲友很喜欢他，为了不引起误会，我就想拒绝掉。” 丽子说到这，她的一个男同学突然高声叫到，“喂喂喂喂喂喂，丽子酱，美波她居然真的喜欢那个大猩猩啊？！” 丽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自顾自地继续讲述起来，看来是不想浪费这十分钟。 “正当我思索着怎么拒绝比较好的时候，邻居家的姐姐却突然出现了，说实话，当时真是感觉得救了。那个姐姐也看到了我，见我没有雨伞，主动提议一起回家。因为我家距离车站步行也就七八分钟，所以当时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刚开始我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那段时间各种怪是很热门的话题，如果不说些怪谈，反倒有些不合群，所以虽然我知道打红伞的人这件事，但根本没意识到。 “我和邻家姐姐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出口，等那个姐姐把伞拿出来的时候，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拿把伞太大了，长的跟一把太刀一样！” 丽子说完，她身后的人影也变得具体了一点，虽然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已经可以看清它手中拿着一把收起来的雨伞。 “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不对劲，我找了个借口，让邻家姐姐先打开伞。在撑开伞的一瞬间，我就突然感觉眼前一片血红！ “是它！看到伞里面那一片血红，我瞬间就想起来了怪谈！原来是真的吗？当时的我就是这种想法，双腿也因为害怕动不了，那个伪装成邻家姐姐的妖魔催促了我几句，见我不理它，居然想直接把我拉过去。” 说到这里，丽子的话也开始颤抖起来，她身后的人影居然也同步打开了伞，露出一大片血红。 这人影和伞仿佛不在一个图层里，尽管人影模糊不清，但那把伞已经可以说惟妙惟肖。 “那个妖魔触摸到我胳膊的一瞬间，我就像被一具僵硬的尸体抓住！当时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尖叫起来。好在当时车站的警察先生十分负责，在听我的尖叫后，赶快跑过来问怎么回事，我说不清楚，只能一边哭，一边挣脱。那妖魔大概是见不能成功了，就只要松手离开了。” 去年的事情吗？ 我回忆一下，去年的灵异事件强度确实好像没今年高，普通人居然还能挣脱诡异，现在看来实在是一个奇迹。 我看了一眼钟表，时间刚过了七分钟多一点，还有三分钟，丽子要怎么说呢？沉默吗？ 然而就当我以为故事结束的时候，丽子又继续说起来，“后来警察先生把我带到一间很久不用的谈话室里，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警察先生听完后，也没嘲笑我，只是很温柔的安慰了我几句，并没有怀疑的样子。当时的我十分感动，但因为害怕，只是一边哭，一边感谢他。 “又过了一会儿，见我情绪稳定下来，警察先生提出要送我回家。当时我觉得挺麻烦他的，就连忙拒绝了。但警察先生说我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坚持要送我回去。其实我当时还是很害怕的，嘴上虽然说不想给他添麻烦，但内心其实很安心。 “几番推辞过后，我还是接受了警察先生的好意。那天的雨很大，等我俩站在出站口，警察先生让我离他近点。可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突然感觉不对劲，就先让他撑开伞。 等他撑开伞的一瞬间，我才发现，那伞的里面，也是红色。” 第625章 假故事 故事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十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 按照规则，每个人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我现在则在认真观察丽子背后的人影。 它的身影依旧模糊，似乎是几幅图片重叠起来，看着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但是它手中的那把雨伞却十分清晰。 向外是一片墨黑，内里则是一片血红。 “那是什么？”我小声问雪江。 雪江吃吃笑道：“什么嘛，凯撒君，你不是明明知道吗？” “那玩意儿不会攻击人？” “至少今晚不会。” “今晚？” “嘻嘻…” 见雪江又不说话，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第二个人是那个刺青男，他讲的同样是一个遇见诡异的故事。 这个故事里面的诡异是一个贩卖香烟的怪人，那个怪人每次只会卖给一个人一包烟，这包烟售价一千円，里面有十支红色过滤嘴的香烟，抽烟期间，可以保证自己不被诡异攻击。 但相应的，抽烟时会有浑身灼烧的痛苦，严重的甚至会皮肤起泡脱落，并且每次抽烟时的灼烧感，都比上一次强烈。 等他讲完故事，果然身后出现了一个面色僵硬，穿着卡其色长风衣的怪家伙。 更让我吃惊的是，那个纹身男居然真的掏了一张纸钞，买了一包香烟。 他早就知道？ 而那个怪人的香烟其实就在它的大衣内衬里，我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三包香烟。 接下来第三个讲故事的人，是那个母亲。 她的故事就无趣许多，主要是回忆之前的日子，十分钟很快过去，这个母亲身后也没有诡异。 嗯？ 不是必须讲灵异故事吗？ 我皱着眉头，感觉有些奇怪，那为什么丽子和纹身男要刻意讲自己遇见诡异的经历呢？ 第四个讲故事的人同样是一个高中生，是那三个高中生之一。 他讲的是一个校园怪谈，说的是一个会动的解剖模特。 这个故事里的模特，生前是一个很严厉不讨喜的老师，因为管教某个不良，被这个学生杀掉，还把内脏塞进人偶里，最后被附身人偶化作厉鬼的老师报仇杀掉。 我听下来，感觉这应该是从其他故事里改编的，只是把故事里的主角说成了自己。 之前那个故事里的主角应该是个亲身经历者，老师和不良学生他都认识，但到了高中生这里，说起来就变得颠三倒四，人称也经常错位。 有时候还会卡壳，明显是故事没编好，还得现场编。 但哪怕是编的，他身后照样缓缓显出一个人形。 那是个塑料质感的人体模特，只是和商场里的试衣模特不同，这个模特从额头到胯下被分开，一侧是正常的人体样貌和肌肉纹理，另一侧却是肌肉、骨骼和内脏的剖面。 不同的是，我发现那些内脏居然还会跳动。 我在医院里见过类似的模特，是专门用来作教学用具的，但内脏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乱编的故事也可以吗？ 正当我思索之际，第一个已经讲完故事的丽子却焦急地喊道：“喂，善治桑，你在搞什么？！这不是七大不思议怪谈里的故事吗？你违反规则了！” 善治只是得意地看了丽子一眼，示意她闭嘴。 最终十分钟时间到，这个叫善治的男孩也讲完了那个漏洞百出，蹩脚十足的故事。 但他身后依然出现了一个诡异，善治偷偷看过去，见诡异毫无反应，居然比了个耶。 看来他是早有预谋，而且这个预谋居然成功了。 下一个讲故事的是那对情侣中的小高，他左边正是刚讲完故事的高中生善治，右边则是自己的情侣宏酱。 “那是…” 小高刚准备开口，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高中生善治后面的诡异解剖人偶，突然扭过头，盯上了开口的小高。 小高刚开始没注意，仍然自顾自的讲着话，但很快，他身边的宏酱就注意到我们的目光，随后连忙拉了拉小高的袖子。 但似乎晚了，小高还没反应过来，那个解剖人偶已经走到他身后，伸出两条僵硬的胳膊，稍微一扭，我就同时看到了小高的前胸和后脑勺。 “啊！啊啊啊啊啊！！！！”最先发出惨叫的是旁边的宏酱，他惊叫着站起来，直接转身就跑。 然而没跑几步，他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咣当”一声，宏酱的身体就像失去支撑的沙袋，直直倒在地上。 这时我才猛然发现，篝火的火光范围似乎缩小了一些，原本这么大一堆篝火，照亮整个客厅绰绰有余。 但如今，客厅的一些边角墙根，已经被黑暗占领，而那些黑暗地带也显得极不正常。 太黑！ 就算火光照不到，但凭借余光，总是能看到一点阴影才对，但火光边缘却有一条明确的分割线。 线外边，是未知的黑暗，线里边，才是温暖安全的火光。 原来是这样啊……这就是所谓的宴会游戏吗？ 从游戏开始算起，火光照亮的范围会越来越小，而在火光外，则存在着未知的诡异。 而想要在游戏结束前活下来，关键大概就是【故事】。 如果按照规则，讲一件自己亲身遭遇的灵异事件，那么这个故事里的诡异就会被投射到现实中。 从丽子和纹身男背后的诡异一动不动，再结合雪江所说的，这些诡异今晚是安全的这句话，不难猜出，这些诡异应该会在黑暗完全侵蚀光明之后，保护讲故事的这些人。 显然，越早讲完故事的人，背后的诡异就会越早保护他，所以雪江才会在我抽到倒数第二的犬之后，幸灾乐祸地说我真倒霉。 毕竟我开始讲故事的时候，黑暗绝对已经占据大多数空间。这时候稍有不慎，故事没讲完，我就有可能被黑暗中的诡异攻击。 这些人因为都经历过至少一次宴会游戏，所以对这些规则了如指掌。 但对于那些大多数灵感值为【1】的普通人来说，一辈子又能遇到几次灵异事件呢？ 可能也就灵异复苏的这几年，才会碰到几次吧。 而宴会规则的三条要求，第一是必须亲身经历、第二是必须在规定时间讲完、第三是一件事只能讲一次。 其中第一、第三条就限制了绝大多数人，毕竟他们就算遇到过几次灵异事件，但又能讲几次呢？ 把自己有限的经历讲完之后，不想违反规则，就只能跟那个母亲一样，讲一些自己的回忆。 这样几乎是必死的。 如果违反规则，大概就会和善治这样，虽然能制造出诡异，但确是一个不受限制、无差别攻击的怪物。 我又把目光转向那个清秀的男孩达也，介绍他来的人叫田中。能从这里出去，还被雪江笑称故事讲得很好，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田中这人经历过远超常人次数的灵异事件？ 经历灵异事件次数多，还能活下来，这本身就是个十分稀有的成就，就算是我，虽然经历过很多灵异事件，但也已经死了好几次。 光是东瀛这趟旅程，就已经死了足足两次。 想到这里，我挠挠头，看来田中还真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 此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开始抚摸我，原来还是雪江，她眼含秋波地看着我，搞得我有些头大。 “啪”地一下，我打开她的手，准备起身解决掉那个诡异。 但刺青男的动作比我更快。 只见他点燃香烟，叼在嘴里，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 看得出来，这烟劲儿很大。 “混账小鬼，就知道给大人添麻烦！”刺青男说着，一脚就把浑身发抖的善治给踹到一边。 紧接着，刺青男继续叼着烟，快步跑到解剖人偶身边，直接就把点着的香烟给按到人偶脑门上。 “呃~啊！！呃呃！啊！！”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人偶居然发出了短促的、令人不安的惨叫声，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嘴被人堵住。 “啊啊啊啊啊啊，混蛋！！！”刺青男像是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居然又点燃一根香烟，此时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很多透明水泡。 我明白，那是人体烧伤后的反应。 等第二根香烟也被摁在人偶身上，那人偶终于忍受不住，居然也朝着黑暗方向跑去。 随着它的身体消失在黑暗中，刺青男也像是被抽干力量一般，瘫坐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哀嚎。 我只是看了一眼地上打滚的刺青男，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黑暗边缘。 隐藏在黑暗中的存在似乎把那个解剖人偶给吞噬掉一样，黑暗中没有一丝波澜。 “哼，还算有种。”一旁的斋藤老头冷哼一声，对另一个跟班小武说道：“喂，把他给我打晕，这样子也太难看了！” 然后我就看到小武拿着一根没烧完的粗木棍，对着刺青男的脑袋就是几棒子，很快，在物理的帮助下，刺青男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啧，这小子下手还真狠，我都害怕刺青男永远起不来了。 不过看着他偶尔抽动的身体，我感觉一时半会儿这家伙应该死不了。 正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刺青男身上时，我突然看到原本一只沉默不语的小男孩达也，忽然猛然窜出去。 他的目标……是刚刚死在黑暗边缘的那个同性恋情侣宏酱！ 牌子！ 我一下就明白过来，这个小子刚才看来确实抽到了空白牌，按照规则，没有牌子的人不用讲故事的。 或者换个说法，没有资格讲故事。 但随着宏酱的死亡，一张生肖木牌就这么空出来了。 果然，达也在宏酱胖胖的身体上摸索一番，很快就摸出一块木牌。 我看着达也，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这小子不简单。 在抽到空白牌之后虽然恐惧，但他显然没有放弃。 而当机会真的出现，他又能第一时间敏锐地察觉到，一下就抓住这个机会。 我看着逐渐侵蚀着光明的黑暗，心知如果再晚一会儿，等黑暗把宏酱的尸体覆盖，甚至只是覆盖一部分，达也估计就没机会了。 “凯撒桑，在想什么呢？”雪江蹭着我问道。 我指了指达也，“这个小子，不简单。” “嘻嘻嘻，我还是喜欢凯撒桑你这种冷酷霸道的男人。” “我其实挺随和的。” “咯咯咯，你说是就是喽~” 就在我俩小声聊天的时候，达也也举着牌子对斋藤问道：“斋藤先生，这个木牌的主人还没开始讲故事，我拿着去讲，没问题吧？” 斋藤显然也觉得达也不简单，但也只是微微颔首，“规则没说可以，但也没说不可以，你大可以试试。” 我也借着光线，看见了牌子的内容，那是一匹马，十二生肖中排位第七，算是还不错的位置。 如今讲过故事的人有四个，分别是高中生丽子、刺青男、那个母亲和高中生善治，而第五位讲述者虽然因为善治召唤出来的诡异死亡，但宴会游戏仍然要继续，毕竟黑暗的侵蚀还在继续，众人如果不想死，就必须讲故事召唤出诡异。 但我不一样，目前来看，这个游戏的诡异力量并不算多匪夷所思，如果我想停止，大可以直接动手。 只是这个游戏的规则，让我有了些想法。 如果真的可以从故事里召唤出一个诡异，那我能不能召唤出之前已经死去的同事朋友呢？ 比如之前x市分局的最强战力——邢天。 就算邢天不行，那么稍微弱一点的呢？ 橡皮鸭、蓝莓这种也可以啊，就算他俩也不行，那我也可以召唤我的大学同学林明。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东瀛，多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不管接下来要干什么，都是个巨大的帮助。 另外，如果故事中的主角不是诡异，而是一件灵异物品，那又会怎么样？ 我可记得之前左擎苍他们在处理洞女事件时的那本旧书，那是一次性物品，但却十分好用，可以封印削弱大量诡异，算是一个难得但却简单有效的攻击手段。 只不过，不管是哪种猜想，都必须在这个游戏的框架里进行才行。 毕竟一旦破坏规则，我也不确定这个宴会游戏会不会直接崩溃或失效。 这么想着，游戏依然在继续，虽然同性恋情侣小高被高中生善治搞出来的诡异杀死，但按规则，我们依旧要等十分钟。 十分钟后，第六个讲述者，十二生肖中的蛇，同时也是这间别墅的主人斋藤，开始了他的故事。 第626章 答案之书的答案 斋藤的故事不出意外的是个灵异故事，讲的是他有次处理一些赌博欠债的人，把他们押送到捕蟹船上时发生的事。 我听下来，这家伙说的不就是现在正活跃在福岛县周围海域的那种怪鱼吗？ 下一刻，他背后的诡异造型也印证了我的猜测，果然就是那些怪鱼。 等斋藤讲完，摆钟再次发出“铛铛铛”的报时声。 他是第六人，讲完故事时间正好过半。 此时是晚上十一点，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第七位讲述者，正是刚刚从同性恋情侣宏酱身上拿到牌子的达也。 我盯着达也看了一会儿，便开始思考起自己的事儿。 这个男孩讲的故事也是个灵异故事，他也肯定发现了这个游戏的关键之处。 但这个灵异故事本身，在我看来其实平平无奇，这个男孩有敏锐的洞察力和决断力，可毕竟太年轻，很多东西都要多锻炼锻炼。 把思绪拉回来，我在思考要不要看看【答案之书】。 这本书当然还在我身上，只是在死而复生之后，我一直都没有翻开它的想法。 第十六层的柱男说的没错，这玩意儿太好用了，哪怕我刚开始一直只是想着让它提供一些参考，但不知不觉，就跟着它的安排，去到了地下十七层。 不但被坑死一次，而且还放出来一个强大的【神】，可以说我被这本书害惨了。 可即便如此，在没有任何想法，或者选择很多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想看一看。 权衡半天，我最终决定还是看一看这本【答案之书】，毕竟这次我有选择权，不管它说什么，我完全都有不遵守的余裕。 把一直带着的【答案之书】拿出来，我问了一句，“等会儿最好讲什么故事？” 一旁的雪江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凯撒桑，怎么了？” “没事，”我摇摇头，翻开【答案之书】，“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不再管雪江，我看向书上的答案： 【宴会游戏终于轮到我了，我也终于做好了决定——就讲骑士的故事！ 因为我已经想明白了这个宴会游戏的规则。 因为讲故事而召唤的都是诡异，如果我讲的是关于邢天他们的故事，那么召唤出来的根本不可能是他们本人。 不管是邢天、蓝莓还是橡皮鸭、林明，这些同伴本质上都是人，我就算讲关于他们的故事，召唤出来的也不可能是拥有人性的老队友。 相反，我认为召唤出来的，极有可能是他们借用的灵异力量的本体，毕竟根据规则，召唤出来的都是诡异。 想来想去，除非这人本身就是诡异，否则我就算讲了关于他的故事也没什么意义，最多只是平安度过今晚而不用使用能力。 但这个结果对我毫无意义！ 而骑士，这个由教会制造的诡异就不同了，他本身就是一个拥有人性的人造诡异，到时候我又救他一命，至少在东瀛，他肯定会帮我。 而且他还有一副盔甲，到时候配合盔甲和他本身的实力，我就多了一个强力外援，还能落下一份人情，实在是最好的选择！ 决定了，我要讲骑士的故事。】 这个答案依旧很长，很详细的描述了为什么不能召唤同伴。 “哎，凯撒先生，你在看什么？这么多华夏字，你居然都能看懂吗？斯国一奶！”雪江不知何时，又把脑袋伸过来，偷偷瞄着书本。 我没理她，而是合上书，思索起这段话。 答案之书给出的答案不会有错，但会有陷阱。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那么我想召唤同伴的做法已经被它明确否定。而且这本书说的也有道理，我的同伴本质上都是利用灵异诡异力量的人，但这个游戏里出现的却都是诡异。 所以我如果真的不信邪这么干了，大概率就如同书上所说那般，只是召唤出一个诡异而已。 那么灵异道具呢？ 思索一番，我也把这个选项排除。 道理也差不多，那些好用的灵异道具出现时，都会有被关押或者处理的诡异同时出场。到时候我并不能确定，出现的到底是灵异道具，还是被关押的诡异。 而且就这个游戏的尿性来看，出现被关押诡异的可能性更大。 至于书上所说的，讲关于骑士的故事，那明显就是一个陷阱了。 别的不说，现在骑士已经被那个【神】融合，我现在真的还能召唤出来吗？ 就算真的召唤出来，万一要是把那个【神】也吸引过来，我岂不是又要死了？ 现在我可没有灵异米线可以吃，死了之后或许还会复活，但那种让人发狂的饥饿感，大概率会让我失去属于人的理性。 到时候就和诡异别无二致了。 想都不用想，说什么也不能说骑士的故事！ 我再次翻开答案之书，过往问的问题答案也还都在。 这本书不算厚，相当一部分书页上已经写满了答案，我不知道如果再多问几次，答案写满每一页，这本书还会不会继续给我答案。 算了，到时候再说，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知道了一条路走不通，还有一条路不能走。 算是去掉两个错误选项。 达也的故事早就讲完了，他背后站着一个被毁容的女人，那女人的眼里散发着骇人的怨气，仿佛化为实质。 嗯，虽然故事很一般，但是这个诡异确实超乎意料的强大啊。 现在讲故事的那对母子中的儿子，小孩子只有七八岁，但表达能力很强，看起来是个很聪明的男孩儿。 他在说一次自己和母亲逛烟火大会时，误入一间奇怪摊位的故事。 小孩子的话很直白，没什么修饰，但我也能听出来，那个摊位不对劲。 果然，随着小孩子的故事推进，他背后也出现了一位套着破布围裙的矮胖秃头男人，那男人似乎有斜视，看人都是歪着头，让人莫名不安。 “母爱好伟大呀，嘿嘿嘿。”雪江依旧是一副揶揄的语气。 我也认真点点头，“对，确实很伟大。” 第627章 游戏结束 母爱当然是伟大的。 比如现在，孩子讲的是和妈妈一起遇到怪人的灵异故事，但妈妈讲的却是自己的回忆。 因为一个故事只能讲一次的规则，所以妈妈把自己的故事给了她的孩子。 很快，男孩的故事讲完，故事并不精彩，甚至不如达也讲的好，但男孩背后已经站了一个诡异，今晚他可以活下来。 而我也想明白了自己要讲什么故事。 既然故事只能召唤出诡异，那索性便讲一个只关于诡异的故事。 男孩讲完之后，便是雪江，她讲的故事是关于一个有四只眼睛的怪人的故事，讲完之后，她背后也确实站了一个长着四只眼的怪人。 那玩意儿除了正常位置的两只眼睛，在左右太阳穴上还各有一只。 你别说，这东西的长相在众多诡异中已经属于眉清目秀、和蔼可亲的那类了。 起码像个人。 后面讲故事的人是小武，他的故事则是一个关于邮递员的故事，在他背后，也出现了一个穿着老式破烂东瀛制服的邮递员，那邮递员斜挎着一个帆布包，包袱底部被血染红，还一直往外滴血。 接着就是我，最后那个倒霉蛋是高中生三人组里最后一个男生。 因为是新人的缘故，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我。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一个叫胡志侠的老家伙说起……” 我看着地上的黑暗和光明的分界线越来越靠近，心知留给众人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大家已经从最开始的松松散散，变成现在肩并肩地挤着围坐在一起。 黑暗已经侵蚀到大家背后，而中间那堆篝火的火势，也在慢慢变小，兴许是没人添柴的缘故，这堆火看起来也烧不了多久了。 唯一的好处，可能也只剩下大家离火堆比较近的时候，不会觉得烤脸。 我依旧不紧不慢的讲着自己和老朋友第一次见面时的故事，同时观察着众人脸上的表情。 我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的背后，只表情迷茫，看来是什么也没看见。 没看见就对了，看见了就得和祁方正一样，被活活压死。 “……最后，我就看见戴上戒指的祁方正，胸口被压扁，死在了我面前。” 故事讲完，十分钟刚好用完。 而最后那个高中生，却没有开始讲故事，我见他脸色惨白，目光慌张，显然，他也没有什么灵异经历了。 既然如此，那就到这里吧。 扒拉开雪江扶着我肩膀的手，我缓缓起身，点亮了油灯。 众人都被这突然亮起的血红色灯光给吓得一激灵，我则低头看着地面上的影子，发现原本趴在我背后的“老朋友”，现在变成一左一右两个。 目前看来，计划成功了，我通过这个故事，让“老朋友”的数量喜加一。 可仅仅这样可不够，谁知道到了第二天，这个老朋友还会不会继续在我身上。 那么问题来，如果欠了钱之后不想还，应该怎么办？ 答案也很简单。 当然是杀了债主。 打断这个仪式，把仪式的始作俑者给杀死，那仪式上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了？ 至于说万一杀掉之后，老朋友的数量又变回1个，那我也没啥损失不是？ 试一试，总是不亏的。 这么想着，我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进了黑暗之中。 走进去之后，我才惊讶地发现，这里出乎寻常地“热闹”。 小小一个客厅，除了最中间的篝火周围坐了十几个人，现在黑暗之中，居然也密密麻麻地或坐或站的挤了几十个“人”，甚至还有挂在房顶上的家伙。 我猜它大概是买了挂票。 看到这阵仗，我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些玩意儿就是宴会游戏的“成果”。 每次宴会游戏都会诞生不少诡异，但这些诡异第二天并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藏在了阴影之中，随时准备杀掉误入这片区域的普通人。 “呼~”我舒了口气，还好，我不是普通人。 “啊！！！”忽然，火堆旁的人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 借着油灯的灵异亮光，这群人终于也看清了黑暗中到底藏着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谁叫出来的，但不重要。 我直接用蛛丝将斋藤老头卷了过来，盯着他的眼睛将之催眠。 “杀了谁会让这个游戏结束？”懒得跟他浪费口舌，我直接问道。 斋藤茫然地环顾一圈，然后指着一个藏在“诡”群中的老太婆说道：“杀了她，大概就可以停止仪式。” 我看了一眼，那是个脸上爬满皱纹，佝偻着身子的瘦弱老女人，她死死地盯着我，脸上尽是怨毒和憎恨的表情。 我挥动蛛丝，开始清理挡路的诡异。 说实话，连普通人稍微警觉点都能逃开的诡异，实在算不上强。 起码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要血够，这一屋子的诡异还真不够我杀的。 好巧不巧，我的血还真够。 你说这不巧了？ 当然，弱归弱，那也是诡异，可比不得普通人，用蛛丝轻轻一切就能切开。 这些不算强的诡异，我也得稍微费点功夫。 好在屋子里早就被挤得满满当当，我倒也不怕这老太婆跑掉。 趁着这个功夫，我继续问斋藤，“这个老太婆到底什么路数？她想干什么？” 斋藤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才有些迟钝地说道：“不知道，她说可以保护我，我就让她来了。” 见这老头已经变得呆滞，眼睛中仅剩一丝清明，我不禁暗暗咋舌，果然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我也知道自己的灵异力量催眠会对人脑造成伤害，但效果这么拔群的还是第一次。 “她的目的是什么？”我只好再问一次，看老头还能说多少。 “她…她说什么……成…成神？我…不懂…不懂……我只想活，不是我的错！不是不是…不是我的错！我不想死！不想死…不不不…不想……死死…” 见斋藤老头已经开始胡言乱语，我随手把他扔到一边。 成神吗？ 我看着满屋的诡异，还那个依旧盯着我，眼神怨毒的老太太。心知这里所谓的神，绝对不是地下十七层那种【神】。 大概是类似【土蜘蛛】那种强大一点的诡异吧，我心中猜测。 “阿婆，这个水平就想成神，你还未够班啊。”我清理完最后一只挡在面前的诡异，来到老太婆身前。 “支…那……”老太婆似乎想说什么，但我没给她机会。 七八根蛛丝缠住它的脖子，用力一绞，这个老太婆的人头就飞了起来。 整个客厅也忽然再次被篝火那不算太亮的光明填满。 游戏结束了。 第628章 老朋友喜加1(小小加更一章) 随着老太婆的人头落地，整个房间再次恢复光明。 刚才密密麻麻的诡异，似乎也是梦幻泡影，转瞬便消失不见。 我没急着熄灯，而是低头看了看影子，还好，“老朋友”的数量还是两个。 赌对了！ 而当我熄灭油灯，再次看向篝火的时候，却又是一愣。 篝火旁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雪江，另一个则是达也。 “库库库！”雪江似乎在憋笑，但她疯疯癫癫的，我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达也则一脸凝重地盯着我。 我还注意到，这两人的身后依旧都跟着一个诡异。 看来不光是我，这俩人身后的诡异也没随着老太婆的死而消失。 不过说起来，老太婆如果真的变成诡异的话，应该也死不了吧，顶多就是沉寂一段时间。 算了，不重要了。 外面的雪也下的更大了，我在厨房里找了个锅，从外面搜集了不少积雪，拿回来化成水，给自己补充血液。 雪江和达也则一直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看着我，我也懒得解释，便由他们去了。 不过当雪水化为血酒的时候，这两人的脸上还是露出一丝贪婪之色，但慑于我，他俩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忙完一切，我再次躺回那张沙发上，但这次雪江却没有围上来。 “那群人怎么没了？”沉默一阵，我还是开口问道。 雪江却又库库库地笑起来。 “你知道？”我懒洋洋地看向雪江。 她也终于点头，“我猜到了。” “怎么回事？” “当然是因为宴会呀。”雪江又是库库库地笑了一阵，才继续说道：“每次宴会游戏结束后，死掉的人就都不见了，而大家却能饱餐一顿超~~~丰盛的饭菜，嘻嘻嘻嘻嘻~” “你没吃吗？”对雪江的话，我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道。 “没吃哦，一口都没吃。”雪江的口气中说不出的得意。 我想了想刚来的时候，斋藤老头虽然愿意开门，但似乎并不管饭。 于是问道：“那你吃什么？这里有饭吗？” “早就没啦，大家能不饿死，全靠隔几天才有的一次宴会哦~不过在现在的东瀛，能几天吃一顿不限量的饱饭，可也是奢侈呢。”雪江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起身，还是摇摇晃晃地走到我身边坐下。 “那你吃什么？”我扭头盯着她问道。 “嘻嘻嘻嘻，不是早就说过吗？” “早就？你说过什么？” “我杀了两个人哦。”雪江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个2。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风雪，这么冷的天，尸体确实不容易腐败。 “所以你能活下来，全靠没吃宴会上的……东西？” “嘻嘻，不然呢？那些吃了东西的家伙，早就变成那个老婆婆的一部分了哦。” “你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不是一猜就能猜出来吗？对吧，达也弟弟。” 达也见我的目光看向他，便也拼命点头，“对…对的，哦不对！对的对的，不…不对！我是说……” 见他一副紧张过度的样子，我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毕竟只是第一个初中生，好像也确实不能用成年人的标准要求他，再说了，很多成年人还不如他呢。 为了不让这个男孩过于紧张，我只好把话题拉回雪江身上。 “说起来，你怎么想到不吃宴会上东西的？第一次很难看出来吧？”我看向雪江，这女人虽然长得也算个美女，但疯疯癫癫的，让人完全感受不到她的颜值。 “我没想到哦，是田中先生告诉我的。”雪江狡黠一笑，“田中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呢，他走之前，提醒了每个人，但好像只有我听进去了。嘛嘛，毕竟在这种季节，一般人也很难拒绝不限量的奶油炖菜、肥牛丼和寿喜锅吧？嘻嘻，很难拒绝呢~” “说起来，田中走了没人拦他吗？” “嘿嘿，要不说田中先生讲故事厉害呢？田中先生可以连续十二次宴会游戏，扮演了十二个不同的生肖，最终全部活下来的超~~~~级强者哦~他说要离开后，斋藤先生就没有再为难他了。” “咕噜~” 雪江正这么兴奋地说着，一旁达也的肚子却叫了起来。 说起来，这个小子好像也是饿了很长时间。 “喂，达也君，我在外面还藏着一点肉哦，要不要吃？”雪江笑吟吟地问达也。 达也的头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看起来对吃这种肉很是抗拒。 我思索一阵，看向雪江，“你确定这些人只有几天能饱餐一顿？” “对呀。” 我回忆刚见到开门的小武时，他还算不错的气色，果断摇头，“不对！你看斋藤跟他手下两人精力旺盛的样子，绝对不是几天才能吃一顿饱饭的样子。” 外人以为他们饥一顿饱一顿，实际上说不定人家是鸡一顿堡一顿。 而且这么大的别墅，又建在深山里，怎么可能没有储存物资的仓库？ 甚至这种物资储存空间说不定都不止一处。 斋藤大概是把其中一处展示给这些人，让所有人以为真没吃的，实际上他偷偷藏了不少。 否则也说不通，为什么两个年轻健壮的小伙子，会老实听命于这个老头子。 达也得眼睛也亮了起来，这个聪明的家伙看起来也是想明白了。 很快，达也和雪江便行动起来，开始寻找物资仓库。 毕竟有正经吃的，谁又愿意去吃生肉呢？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在凌晨一点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储藏室。 那是一个设计在二层的夹层空间，设计师巧妙的利用各种空间死角，硬是挤出来了这么一间“密室”。 只是这个密室被防盗门锁住，普通人没有工具根本打不开。 好在我不是普通人，这种事对我来说也是顺手的事儿。 这间密室的面积不算大，但里面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各种物资，除了各种耐储存高热量的食品，还有很多广谱抗菌药和酒精之类的医疗物资。 哪怕这些食品已经被消耗掉了一多半，剩下的也足够这两人吃几个月的，起码度过这个冬天没问题。 嗯，前提是这里没人再来拜访，也没诡异过来骚扰。 第629章 回到加油站 后面是达也和雪江的狂欢，看到这么多食物，他们每人都吃了不少。 这种高热量的东西吃多了容易犯困，这俩人没多久就都在客厅睡着。 我依旧躺在沙发上，听着篝火中木柴噼啪作响，闭目养神。 第二天早晨六点多，天空上依旧布满铅灰色的厚云，雪下了一夜，看起来还没有停的意思。 不过好在天已经亮了。 “凯撒桑，你这就要走了？”雪江看着我问道。 我点点头，“对，还有事，不能耽误了。” “凯撒先生是去东京吗？”一旁的达也也问道。 我还是点头。 雪江想跟我一起去，但我拒绝了她，毕竟我没兴趣带个累赘。 再说，这俩人身后跟着的诡异依旧还在，而且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卡上了bug。 按照雪江的说法，之前的游戏里，这些诡异在宴会游戏结束后就消失不见，然后永远不会再出现。 他们的作用，就是在宴会游戏的最后几分钟，黑暗几乎侵蚀掉所有光明后，保护讲故事的人。 如果真的让我卡上bug，那雪江和达也等于凭空多了一个灵异保镖，而且是没有代价，24小时无休的那种。 当然，这个bug也不好卡，必须同时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自然是参加宴会游戏，把诡异召唤出来；第二则是不能吃任何宴会游戏后的食物，否则就会失败；第三个条件是必须在宴会游戏结束前，杀掉那个组织者老太婆。 而那个老太婆身前有几十个诡异保护，如果没了血酒杯，哪怕是我，都不敢托大去清理掉那些诡异，处理掉她。 如果在血液有限的情况下，我顶多就是跑路，没事绝对不会硬拼。 甚至如果不是昨晚精神太过放松，我压根就不会参加这个游戏，而是直接在游戏开始前就离开。 或者在我讲故事前，就把那个老太婆处理掉。 只能说，这次算我运气好，在死了好几次之后，我也终于行了个好运。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这个仪式不能再举办了，想卡bug也没机会再卡。 毕竟始作俑者已经被处理掉，而我们手中的木牌，也随着老太婆的消失而彻底腐朽。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小小东瀛还真是藏龙卧虎，没想到随便找了个地方，就能碰见个试图成神的疯子。 看来随着社会崩溃，那些掌握灵异力量的人也开始越发放飞自我，变得愈发敢想敢干起来。 这些失去规则和人性约束的家伙，也确实能整出来不少让人眼前一黑的狠活。 我又紧了紧背包和那个破烂油桶，便准备出发。 油桶里又装了不少化开的雪水，基本灌满。 背包里还有一些巧克力、能量棒之类的食物。 虽然自己用不到，但来东瀛这么长时间，我也明白食物在这里实在是最硬的硬通货，拿上一些，总归是有备无患。 “凯撒先生，你是对魔特科的人吗？”走之前，达也再次开口问道。 “不是。”我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咱们以后能再见面吗？” “见我做什么？你要是见了我，准没好事儿。”我笑着对他调侃一句，便摆摆手，“你小子胆子不小，人也聪明，运气不错，又正好是14岁，正是干大事的年纪。好好活着吧，只要能活着，咱们总是能见面的。” 这话也不只是客气客气。 毕竟鲁路修17岁就在11区当叛军，阿姆罗15岁就第一次开高达，碇真嗣第一次驾驶eva也才14岁，而相良宗介更是十岁就在阿富汗开着as打游击。 像我这个岁数，在东瀛动漫里基本就属于大器晚成的老登了。 挥挥手，不再继续聊天，我直接点灯离开。 此时飞荡在天上，更是觉得大地一片白茫茫真干净，于是我在刚装完逼之后不久，就不得不再次降落，根据路牌找路…… 路上虽然走错好几次，但最终我还是来到群马县，在找到上次那个依旧在熊熊燃烧的大楼废墟后，我算是终于找到了路。 而且我发现那栋燃烧着不灭火焰的大楼废墟周围，已经零零散散地聚集了几十个人。 他们似乎认为这一大团火是什么神迹，是某个神让他们不至于冻死的恩赐，居然还有模有样地搞起了祭拜。 我只是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便再次离开。 那个叫金义正的小子，生前作恶多端却希望被人尊重，没想到死后居然还真被人当成了神明，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找到了路，我的速度便提了起来，很快又再次经过那个被人用线控反坦克导弹袭击的大楼，这栋楼已经彻底人去楼空。 毕竟如果没了水电气暖，这种废弃的高层建筑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上下楼费劲不说，还不好找生火的燃料。 反倒是在森林里，起码取暖烧火的木柴是不缺的。 我忽然想起那个去东京朝圣的队伍，带队的人好像叫小早川透吧？ 也不知道他们到了东京没，虽然那个叫统一真理教的教会一眼邪教，但起码人家是真给你红薯干吃，在这个世道已经算相当不错了。 不过我记得听那个叫芦屋道返的家伙说，统一真理教在东京似乎活的也不太好。 这么一路胡思乱想，我最终又来到当初和凯撒约定见面的加油站。 这里的尸体早就消失不见，除了零星弹孔，丝毫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 从约定好那天晚上，到我从研究所出来，到底是过了几天来着？ 主要是到十七层见到【神】挂掉，到罗赛赛救我这段时间，我不太确定自己昏迷的多久。 或许是前后脚，或许是一两天，因为没有任何计时设备，我也拿不准。 算了，去找一下田中问问吧，她这几天肯定是掰着指头过日子。 这么想着，我便很快来到田中所在的那栋高楼楼顶。 第630章 迟到的凯撒 说起来，都是下雪，但我能明显感觉到新泻县的雪远没有东京下的大。 来到房顶这里，这边的积雪已经有七八公分厚，踩上去，雪能埋住整个脚面。 我在一个小房间里找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田中爱慧，似乎是没有引火物的关系，田中爱慧这边并没有生火，看来这女孩这几天就是在硬扛。 好在她精神看起来还算可以，果然是年轻抗冻，只要吃喝管够，其他问题就都不大。 一番询问下来，我才知道今天是已经是约定见面的日子，还好，没迟到。 除此之外，这边倒没啥事，几天前田中从窗户那边，看到加油站附近来了一伙人，这些人骑着自行车，把所有尸体都拉走。 至于拉走后，似乎也就没事了，也没人来附近搜索，倒是让她白提心吊胆半天。 其余大部分时间，田中爱慧都躲在这里，并没有作死地到处搜索。 “飞哥，这个护身符还给你吧，我拿着也没用了。”田中爱慧很自觉地把那个灵异道具递给我。 我则摆摆手，“算了，你先拿着吧，有个保命手段。” 对于这个不爱作死又听劝的女孩儿，我还是很有好感的。特别是在有了血酒杯，老朋友数量也喜加一之后，我自觉实力大增，这东西暂时让她拿着也无所谓。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从怀里掏出那张用假名写的信，“这东西上写的是什么，你帮我看看。” 这封信自然是害死骑士的那封信，被我一直保存在身上，路上碰到的那些人，我都信不过，便也就没拿出来。 倒是田中这边，当初让她入伙本身就是看中她认字，而且我和她接触的时间比较长，也算信任她。 田中接过信，看了半天，眉头却紧皱起来。 “怎么了？”我见状，连忙问道。 “这…这好像是用假名注音的西洋单词……”田中有些拿不准地说道：“我虽然懂一些德语跟英文，但这些词看起来都不像。” “那你觉得像什么？” “不知道…不过硬要说的话，看起来有点像拉丁文。但我对这个就完全不懂了，抱歉！”说着，田中慌忙地鞠躬。 我阻止她继续鞠躬， 把信收了起来。 这个预言家，还真是谨慎啊。 这个陷阱明显就是针对骑士的，他居然用东瀛假名拼出来拉丁单词，这种东西除了骑士，确实没人能看懂。 更别说东瀛人的发音一直是个很蛋疼的事儿。 这群人因为舌头翘不起来，能把milk读成咪鲁库，用这种读音翻译出来的拉丁文，估计全东瀛还活着的人里，能读懂也没几个。 “算了，无所谓。”我安慰道，“等会儿咱们去加油站，先和凯撒汇合再说。” 至于只剩下盔甲的骑士，我已经默认他嘎了。 虽然从这个写字楼楼顶也能看到一部分加油站，但毕竟还有不少盲区，我决定还是先过去等。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我们等到半夜雪停了，凯撒也还没来。 这是出事了？ 我记得当时答应过凯撒，如果五天之后他不回来，我最多再多等他两天。 看来这句话是一语成谶了。 见田中被冻得不行了，我只得先回到刚才的写字楼顶，把那些木质家具全部用蛛丝切碎，还有大量纸质文件，都是挺好的烧火材料。 给田中留下一包火柴和足够的柴火后，我给她留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注意好加油站，如果有风吹草动，都好好记住。 我自然不可能留在这里啥也不干，苦等凯撒两天。 每天过来看一眼就得了，其他时间，正好在这座国际知名的大都市里逛逛。 安顿好田中，我便自行离开。 虽然雪已经停了，但寒风穿梭在高楼大厦间的呜咽声，依旧像是这座城市垂死前的呼喊。 我没有发动能力，一来是黑夜中，自己跟个萤火虫一样飞来飞去实在太过显眼，二来是想亲自用脚步丈量一下，这座全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的都市圈。 我没有走小路，而是直接顺着加油站旁的马路向东京方向走去。 严格来说，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东京，只不过是外围而已。 马路上密密麻麻停的都是车，这些车几乎都被人撬开，有些是拿走了车里的蓄电池，还有些则是被人抽走了车内的汽油。 这些车没有着火的痕迹，就是当年黑区爆发时，停在原地失控的车辆。 车子一辆接一辆地停在路上，好像没有尽头，两边的建筑物也开始变得奇形怪状。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太多过剩的精力无处发泄，我发现很多建筑和墙面上都画满各种各样的涂鸦。 更惨一点的，是连续一片街区的建筑物都有过火的痕迹，也不知道是煤气泄露，还是有人故意纵火。 街边所有的店铺都被人砸开，无一幸免，有些店面虽然有卷帘门，但依旧被人用各种工具撬开。 相比于福岛那边甚至有点岁月静好的街景，东京这边的景象，倒更符合我对末日的想象。 街上时不时的会看到骸骨，就算有积雪，但我依然能看到那些死在角落巷子里的人化作的尸骸。 我甚至还在一条一人宽的小巷里看到堆成小山的人骨，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么多死者堆放进一条巷子里。 当然，路上也不太平。 我一路上至少已经看见过三个很奇怪的人影，其中一个身材瘦长，跟电线杆差不多高，漫无目的的在建筑物间散步。 还有一个则有点像更夫，一边敲着类似木梆子一样的东西，一边向一条岔路的方向走去。 最后一个怪人，则站在一个大十字路口中间一动不动，要不是这家伙的位置实在太显眼，我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好在我只是稍微绕了点路，便避开这群怪物，它们也没来抓我。 我倒也不怕跟它们碰一碰，只是这种平白无故的事儿实在没必要，躲开也能省不少功夫。 大概东京已经彻底沦为一座鬼城了吧？ 心中这么想着，我走出了巷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星星点点的火光。 第631章 希望(感谢书友欲以执扇的1个角色召唤) 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我倒是没太吃惊，但看到他们住的地方，我却着实吓了一跳。 怎么说呢，仿佛是是一台巨大的推土机，凭空出现在东京某处，然后就这么直愣愣地一路推过去。 这群人住的地方，就是那台“推土机”将所有建筑推倒、压实后所在的废墟。 这种感觉很怪异，这条废墟通道两侧依旧是鳞次栉比的各色高楼大厦，和中间的废墟形成了鲜明对比。 站在暗处观察一会儿，我判断这些人应该不是什么灵异造物。 倒不是什么细节，主要就是这里那股屎尿臭味怎么都遮盖不住。 而灵异造物或者幻象虽然逼真，但那些玩意儿可不会跟真人一样排泄，最多就是尸臭味大点。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让自己别踩到什么“地雷”。 等走近了，这条废墟通道也越发真实起来，相比于两侧建筑的白雪皑皑，这里因为经常有人类活动的关系，很多地方的积雪早就化了。 只是雪水混杂着生活垃圾和人粪尿，以及碎石和灰尘，让这边的卫生条件实在算不得好。 这里的星火都是取暖的篝火，这条废墟通道不算宽，大概也就是二三十米的样子，跟一条马路也差不了太多。 而且因为建筑垃圾的关系，有些地方垃圾堆成小山，位置太高了，不仅冲风，地面还不平，有些位置则布满各种碎玻璃和小石子，虽然背风，但看起来也并不是哪里都适合人居住。 只有那些比较平整，或者恰好被建筑废墟围成个凹坑的位置，才能勉强住点人。 目之所及，这种位置已经都被人占满。 不仅占住地方，这些住在里面的人，还用各种建筑废料堆砌成围墙，有些人更是把碎玻璃撒在围墙上。 这种手段肯定防不住诡异，明显就是防备其他人的。 因为脚步声的关系，我注意到附近不少营地里，已经有人从墙头或者废墟缝隙里偷偷观察我。 说是营地，其实就是用塑料布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废旧家具，甚至是建筑垃圾搭建的窝棚。 也不全是塑料布，有的人用广告牌，有的人用野营帐篷，总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只要能搭建出来一个遮风保暖的房间就行。 为什么这里会住了这么多人？ 我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很快，我就想明白了原因。 因为安全。 能造成这么大规模破坏的玩意儿，肯定是一个强大无比的诡异。 之前从地下十七层逃出去的【神】，仅仅是祂走过的路留下了些许气息，就让那些弱小的诡异许久不敢靠近。 现在这群人在这里的原因大概也是如此，造成如此规模破坏的诡异，肯定也留下来不少气息。 那些普通的诡异不敢过来，反倒是幸存的人类壮着胆子住了下来。 该说人类实在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吗？ 仔细看去，很多建筑的断面确实还算比较新，那个强大诡异的气息，应该还残留了不少在这条废墟通道上。 本来想随便找个营地问问情况，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没啥可问的。 问点什么呢？有没有见过预言家吗？ 我看着那些顶多能住三五个人的小营地，暗自摇头。 这些人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估计也没什么额外的精力去注意什么陌生人。 再说东京现在就算死的只剩百分之一，那也是几十万人，我也不指望随便在这里拉个人就能问出点什么。 不过好不容易遇到人了，聊一聊总还是好的。 我决定再走走，找一个大一点的营地，那里说没准能得到更多消息。 我能感觉到从每个营地里投来的目光，毕竟也就十几几十米的距离，说贴脸都不算夸张。 不过最终，这些人也只是目送我离开，并没有发生什么糟糕的事儿。 就这么沿着这条废墟通道不断向前，我却发现这条通道也越来越宽。 原本一二十米宽的废墟，如今已经慢慢变成四五十米。 造成这一切的诡异似乎一直在成长，而且速度惊人。 最终我来到一所“小镇”前。 说是小镇，其实就是一个面积比较大的空地，那个诡异应该是在这附近兜了不少圈子，把周遭一大片的建筑都给撞倒、碾碎又压平。 而在这一大块空地上，便聚集了一大帮人。 这里的房子五花八门，有用预制材料搭建的简易窝棚，也有用遮阳棚和塑料布改成的小帐篷，还有一些房子看起来倒是挺规整，似乎是用建筑板材拼凑的。 这些房子虽然从建材到造型都各有各的特点，但在风格上却出奇地统一——废土风。 这个“镇子”当然也有围墙，我没试着翻过去，而是找到了一个入口。 说是入口，不过就是把公园门口用来限制人流量的铁栅栏给搬了过来。 门口有一顶小帐篷，挨着围墙，帐篷里透出丝丝橙黄色的亮光，看起来密封很成问题。 我见门口旁还有一个木板，上面用黑色的颜料写了几个假名，我不认识，只是这假名旁还有四个字母：hope。 hope……应该是希望的意思。 希望吗？ 我心中暗自摇头，这个世界或许还有希望，但东瀛大抵是没了。 “谁？”帐篷被人挑开，一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我是从福岛县过来的，想来…”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年轻人粗暴打断，“这里晚上不让陌生人进！” 见他态度这么硬，我还在思考是拿枪还是拿食物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先进帐篷吧，老大说晚上在里面乱跑的人会被打死。” 说着，他再次挑开帐篷前的布帘，示意我进去。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先问问这里的大概情况。 其实直接冲进去，发动能力直接催眠里面的人更省事，但咋说呢，这种事儿我做不出来。 我虽然不喜欢东瀛，但也没沦落到随便对普通人下手的程度。 进了帐篷，里面的空间确实逼仄，靠墙的地方放了一张细长的木板，木板上铺着一床被褥。 而火塘就在帐篷中间，大概是害怕烧了帐篷的缘故，帐篷内的火不算大，上面还放着一个金属饭盒，里面只是普通的开水，咕嘟咕嘟地冒泡。 这帐篷挺破的，虽然角落都用砂石压住，但风还是不住的往里面灌。 “呼~”年轻人却很舒服的舒了口气，又从怀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小心翼翼地倒进水里，再用筷子搅拌开。 “这是面粉，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年轻人注意到我的目光，用凶巴巴的语气解释一句。 我盯着那个饭盒，果然，没一会儿里面的热水就变白变粘稠起来，和我小时候喝的面汤一模一样。 “喝吗？”年轻人见我一直盯着面汤，以为我饿了。 我摆摆手，“不用了，谢谢。” 年轻人想了想，从角落拿出一个玻璃杯子，把面汤倒进去一杯，然后递给我。 “喝吧，喝了暖和不饿。” 这人的语气硬邦邦的，但其实还挺好？ 我见他唏哩呼噜地把碗里的面汤喝完，然后还意犹未尽地把粘在饭盒边缘的面疙瘩用筷子扫进嘴里。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前原藤虎。”这个看起来愣愣的年轻人似乎没那么多心眼，问啥说啥，让我一时有点适应不了。 毕竟从登陆东瀛开始，我接触的都是一个赛一个的人精，这种款式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想了想，我把装在玻璃杯里面汤递给他，“你喝吧，我不饿。” “你真不饿？”前原藤虎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也没多想，见我点头，就接过我递给他的玻璃杯，把剩下的那点面汤喝干净。 “对了，你叫什么？” “…”看到这么实诚的人，我有点不好意思骗他，“你叫我阿飞就好了。” “哦，阿飞，你从福岛县来的？” “嗯，你是哪里人？” “群马县的，你路过那里了没？那边现在怎么样？” “倒是路过了，群马县那边……没什么人。” “哦。” “你要找什么人吗？说不定我见过。” “没了，爸妈都死了，跟我玩得好的几个人也都死了，我就随便问问。”前原藤虎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几个月前吧，当时觉得东京这边商店多，肯定有超多吃的，结果发现这边跟群马那边也差不多。你呢？从福岛过来更远吧，你居然没死。” 对于前原藤虎的话，我倒也不生气。 虽然只是交谈几句，但我也看出来了，这人的性子比较直，属于脑袋一根筋的类型。 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心眼不坏，没什么恶意。 “我就是运气好点，其实好几次差点就死了。” 准确的说，是已经死了两次了。 “那还可以，不过现在来东京也没意思，很多地方的吃的都不好找了。我打算天暖和了去北海道，之前听人说那里都是乡下地方，应该有很多吃的吧？对了，阿飞，你怎么没去北海道？” “那边太冷了。” “也是啊，东京都快冻死人了。” “说起来，前原藤虎……” “叫我阿虎就行，熟人都这么叫我！” “好吧，阿虎，这个镇子里有什么啊？看起来还挺繁华的。” “里面？都是些普通人而已。” “我看这里的布置可不普通。” “哦，那是川崎先生的功劳。他好像是个什么警视，我也不太懂，反正挺多警察听他的，我也就跟着听他的了。” 大概是看门太过无聊的缘故，我只是问了几个问题，前原藤虎就把他知道的都竹筒倒豆子一样讲给我。 这里真正管事儿的是一帮东瀛警察，他们的头头叫川崎，因为手里有枪，又能组织起基本的秩序，自然就吸引了一帮人过来。 前原藤虎之所以愿意来值班，也是因为值班的人每晚上发一小袋面粉，用他的话说，在哪睡都差不多，在这里睡还有点吃的，何乐而不为。 不过聊了半天，我也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前原藤虎之前并不在这一带活动，他只告诉我，大概半个月前，听到这边有很大的动静，结果过来探查情况时，就发现这些废墟建筑。 而加入这里，更是机缘巧合。 不过是因为川崎一伙人前段时间发粮食招人干活，他见这里能搞到吃的，也就顺势留了下来。 说起来，不过短短十几天，这里就看起来就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也是难得。 “喂，阿虎，你在这边能吃饱吗？”我想着之前一路的公寓商厦，无一例外的都被搜刮的干干净净，而且无论是金义正那边，还是昨晚在那间林间别墅里，缺粮是个常态。 这还是人口密度很低的情况下，在东京这种千万人口级的大城市，我印象中的情况要比现在糟糕的多。 “吃饱？这个得看你胆子大不大了。” 闻言，我从背包里摸出一根黑巧克力递给他，“具体说说。” “哦！！阿飞，你还真大方啊！哈哈，这玩意儿半根就能让深田小姐陪着来一发啦！”前原藤虎语调夸张地喊道，震得我耳膜生疼。 也不知道他天天吃不饱，哪来这么大的劲儿喊大声，不去开军舰真是可惜了。 “深田小姐？” “哦，一个主持人。”前原藤虎也没客气，直接撕开包装，把巧克力整根塞进嘴里，“不过她也就一般啦，不是我喜欢的款式。” 我没有继续跟他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催促他赶快说关于吃的事情，一方面是满足我的好奇心，另一方面，知道了怎么找吃的，就知道怎么找到人多的聚集地，对找到预言家也有好处。 “其实很多地方的食物都有挺多的，”前原藤虎意犹未尽地吧唧吧唧嘴，“比如往那边走三条街，就有个超级大的商场，里面食物多的是；或者往另一个方向，走大概半个小时，有一条街都是卖粮食的，还能从那边找到越光米哦。” 我在等但是。 “但是，前提是能从那里的妖魔手里活下来才行。” 第632章 三个聚集地 （昨天章节又补了小一千字，因为剧情大改，今天一直在构思加点啥进去，写的有点卡文，今天只有两千字，明天我再补把） 就这么一直聊到后半夜，前原藤虎睡着为止，我都在了解这边的情况。 其实现在的东京不缺吃的，我之前一直觉得这里没物资，其实是一种刻板印象。 自从黑区爆发后，海量灵异事件集中爆发，导致有一大批人在灾难刚开始时就死去。 这个生活着上千万人口的都市圈，自然储备着千万级人口的物资。 哪怕其中相当一部分瓜果蔬菜海鲜生肉都因为天气原因腐败，但剩下的各种袋装食品、米面糖油的数量依旧惊人。 东京人口密集高，可灵异事件的爆发概率更高，导致了虽然剩下的物资对于数千万的人口来说是杯水车薪，但因为人死的太快，现在东京活下来的人有没有一百万都是个问号。 物资没变多，但人越来越少，倒显得物资够用。 反倒是像福岛县这种地方，虽然灵异事件爆发频率不高，但是正因为这样，反而造成了人多而粮少的局面。 当然，这也不代表东京这边好过。 现在没有发生灵异事件的地方，其实都已经被搜刮的差不多，很多地方——比如前原藤虎嘴里说的那几个位置，虽然大家都知道那边物资比较丰富，但真有命去拿的人，并不多。 另外我也得知了几个人比较多的地方，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大概是练马区，算是东京都最外围，而我所在的这一条的废墟通道其实很长，一直向南走，能到达东京港区。 那里算是东京的核心地带，有很多领事馆和大学以及各种高档设施，听阿虎说，那边有人组织了一个类似国中之国的地方。 他曾经去碰过运气，但因为没什么一技之长，不被重视，就跑掉了。 第二个地方是在大田区的羽田机场，那里阿虎也只是听说过，但因为太远太危险，就没去。 据说那里的居民把露天跑道改造成了居住的地方，有一群对魔特科的人保护。 而羽田机场的位置，大概就在东京的最南端，和我的直线距离也是最长的。 第三个地方我倒知道，就是那个芦屋家族控制的基地。 那是一个位于足立区的物资仓库，按照芦屋道返的说法，储存了几十万人一周份量的口粮，算是相当大一批物资。 不过前原藤虎现在不太清楚，他只知道那边是被陆自第一师团控制，也收留了一些人。 这三个地方，阿虎就去过港区那里，据说聚集了好几万人，算是他亲眼见过的最大的聚集地。 而他看门的这个希望市，其实也就一百多个人而已。 骨干就是那个叫川崎的警察，他以及跟着他的十几个男警察，因为有枪，还都受过一定的训练，算是附近最大的一股势力。 最后我也问了句，前原藤虎最近确实没到过我描述的预言家相貌的人。 我看着躺在床上进入梦乡的前原藤虎，也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的心也太大了点，跟我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在一起，居然这么没防备。 坐了一会儿，觉得帐篷里有些窝憋，我挑开帐篷帘子走出去透透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又开始下雪了。 薄薄的雪积了一层，像是给大地盖上白毯，就连这附近的屎尿味都小了不少。 我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废墟通道边缘，一边是光鲜亮丽却死气沉沉的高楼大厦，一边是满目疮痍但万家灯火的废墟窝棚，这种对比实在很有冲击力。 天地间只有寒风呜咽的嚎叫，以及远处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 我看着废墟、高楼还有迎面而来的少年，心中莫名有些感慨。 嗯？！ 少年？！ “你好啊，大哥哥~”那个少年见我在盯着他看，开朗地对我摆着手。 这家伙看起只有一米五出头，算个十足的矮冬瓜，明明是雪夜，却穿着一身修身的秋装。 他有一头银发，发梢已经长到下巴，看起来是长时间没有好好打理过。 不过最明显的，还是他脸颊两侧眼角处，各有一个夸张的刺青，那是一幅很有层次感，结构繁复玄密的图案。 好在两侧脸颊上的刺青图案所占面积不算大，让这个刺青的神秘感十足，同时又没有给那个少年带来太多的戾气。 见我没理他，少年再次说道：“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可疑的妖魔哦，只是散步~散步！” 我眯着眼观察着他，发现这人看起来不像是个诡异，怎么说呢，诡异那种非人感还是挺明显的，这个少年身上的气质显然更像人。 “是吗，那就好。”我看着他，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真巧，我也在散步。” “哈哈哈，大哥哥你好怪啊，这么冷的天，居然还出来散步！”少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我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喂，大哥哥，我说自己在散步，怎么看都是随便编的骗人借口吧？这种天气还出来散步的人，脑子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这臭小鬼！ “不过大哥哥你居然是真的在散步，怎么？你不冷吗？”这个性格恶劣的矮冬瓜脸上露出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 我盯着他问道，“你是人类吗？” “我？我当然是人类！” 我叹口气，点燃油灯，将蛛丝搭在他身上。 可下一刻，那根本应该缠住他的蛛丝居然断了。 “喂喂喂，大哥哥，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用灵异能力吧？！你是对魔特科的人？还是民间的超能力者？” 那少年也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躲开。 “你倒挺识货，”我看着这个少年，心中大概能确定，这家伙也是个灵异能力者，“叫什么名字？” “问别人名字前，先自我介绍是常识吧？” “你可以叫我阿飞。” “那你可以叫我阿伊。” “喂喂，阿飞大哥，让我过去吧，我有点事。刚才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啦，别生气~”阿伊双手合十，脸上露出一副讨好的表情。 我盯着他，想了想，还是侧身让开路。 我的蛛丝对这家伙似乎没啥用，他应该有什么克制蛛丝的手段，我也没把握解决他。 最重要的是，大家又没什么冤仇，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倒也没必要见面就拼命的程度。 “嘿嘿嘿，谢谢阿飞大哥了，我先走了，再见~” 阿伊迅速从我身边跑过去，人看起来倒是开朗得很。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认他不会突然折返过来偷袭我，这才扭回头，继续散步。 第633章 前原藤虎 （昨天的补完了，两千字，因为没了斜角，很大一段剧情没法填充，我在想要不要再写一个新势力，否则剧情有些干。但写的太多了，东瀛篇又太长，而且设定上东瀛也没多少人了，出场那么多势力也没啥意思。得再斟酌一下。） 保险起见，我又去附近的小营地看了看，果然，这里的人也没啥事儿。 那个叫阿伊的矮冬瓜只是把最大的聚集点里，大部分幸存者都杀掉，但对于这些零散的幸存者，他似乎是嫌麻烦，便压根没过来。 等我再回到聚集点，这里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也不知道是谁放的火，那些帐篷、塑料布之类的易燃物，都在被这大火吞噬。 我又遇到了前原藤虎，他此时身上穿着一件看起来很暖和的皮草大衣，腰带上别着一把左轮枪，背后更是背着一大背包各种食品。 从小零食到罐头泡面，应有尽有。 “哈哈，阿飞你没去拿点东西吗？那边还有好多吃的哦，我实在拿不动了。”前原藤虎说着，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巧克力糖递给我，“喂喂，还给你的，这个糖更甜一点，比你的巧克力还好吃！” 我笑了笑，接过那把糖，“谢谢。” 见我把糖揣兜里，前原藤虎也很十分高兴的样子，他拉着我问道：“阿飞，你人不错，还有枪，是个有本事的人！怎么样，要不要一起组个队？” “组队？” “team！team啊！咱们组个团队，你有枪，我也有枪，而且这附近哪里有好东西我都知道，只要避开妖魔，咱们就是无敌的！而且还有这么多吃的，这个冬天说不定都能熬过去！”前原藤虎兴奋地说道。 但我却摇摇头，一来我并不准备在这里多待，二来他这个办法也太不靠谱了。 如果诡异那么好躲开，这么多人也不会聚集到这条废墟通道上住了。 “阿虎，你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以我的经验，这条通道也安全不了几天。”见他人还不错，我忍不住劝了一句。 前原藤虎挠挠头，没问为什么，看样子倒是直接信了。 “那阿飞你说怎么办？我不会种地，也不会打猎，现在能怎么办？” “往南边去看看呗，”我想了想，建议道：“不是说南边还有俩人挺多的聚集区吗？” “港区那个？不行不行，那边的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我不喜欢那种人。” “再往南呢？去羽田机场那边看看？” “哎？为什么不去北边？足立区那里不是有个陆自控制的基地？” “我听说过一些传闻，那边的家伙不过是抓人做实验的，你还是不要去为好。” “是吗？那不去了。”果然，前原藤虎似乎因为我提醒过他，对我莫名地信任起来。 “阿飞你也要羽田那边么？” “不知道，我要找个人，如果在这边找不到的话，可能就会去那里。”我决定实话实说。 “哦，找人吗？长什么样的？” 我大概描述了一下预言家的长相，果不其然，前原藤虎只是迷茫地摇摇头，“没见过，脸上有条疤的人，我肯定没见过。” “没关系，我慢慢找就是了。” “哎，你等一下！”前原藤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跑到自己的帐篷那边，很快就夹着一个木板和一袋文具过来。 “你再说一遍，我给你画下来！” “你还会画画？”我有些吃惊，这家伙看起来倒像个四肢发达的笨蛋。 “哈哈，当然！我的梦想可是成为漫画家！可惜，之前的很多画为了取暖都烧掉了，要不也让你看看我的杰作！” 听他这么说，我也就干脆再叙述一遍，借着营地燃烧的大火，倒也不怕没亮光。 这时营地的火已经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不过当他们看到我手边的步枪和前原藤虎腰里别着的左轮，也就很识趣儿的没过来凑热闹，而是转身去火场里搜集物资。 很快，前原藤虎就按照我的描述，真的画出来一幅看起来还可以的人物素描，因为我也没见过预言家本人，没法评价画的像不像。 不过预言家那道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像是把脸劈开的伤疤，倒是确实画出来了。 接过这幅人物素描，我认真道了谢，有了这玩意儿，起码我能省不少口舌。 前原藤虎很开心地说没什么，这人心思倒也简单，见能帮到我，就会觉得很开心。虽然有点缺心眼，但和这种人交朋友反而挺安心的。 天上的雪一直在下，营地的火虽然猛烈，但很快也就熄灭了，好在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前原藤虎也决定去羽田机场那边看看。 而我则准备先去港区看看。 根据前原藤虎的说法，现在有了这条几乎是直线的废墟通道后，从这里到港区其实很快。 主要是不用绕路，还不用担心诡异袭击。很多在那边活不下去的人，都是沿着废墟通道走到这里找机会的，这一点他其实也差不多。 我看了看地图，现在我们身处的位置大概是练马区或板桥区，这俩区都挨着埼玉县，我来也闹不准具体是哪。 不过顺着这条近乎直线的废墟通道，只需要一路向南，穿过中野区、新宿区和涩谷区，就能到达港区。 而港区所在的，正是东京湾最内部区域。 “喂，阿虎，东京湾底下真有无烟煤吗？”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古早的都市传说，不过这个传说只在华夏流通。 “无烟煤？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煤沾染上水就不能烧了吧？”前原藤虎似乎并没有get到这个梗。 “可以晾干嘛。” “那直接放在岸上不就好了？” “岸上……呃，没地方？或者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前原藤虎听完挠挠头，反问道：“那藏到山里不就好了，沉到东京湾？应该没人这么傻吧？” “那你们会喝马桶水吗？” “谁要喝那种东西啊喂！” “洗七遍盘子呢？饭店老板有没有这种要求？” “那种黑心店家，应该没人愿意去打工吧……” 第634章 又见血肉球 休息一会儿，闲聊片刻，我们就启程出发。 前原藤虎这人看起来精力无限，只要吃饱了，就有用不完的劲儿。 就他这旺盛的精力，感觉干什么都能干出点名堂。 一路闲聊，倒也挺解闷儿。 虽然我能发动能力，但又挺享受这种人际交往。 说起来，从弥赛亚事件开始逃亡到来到东瀛，我大部分时间都没怎么好好跟人交流。 在林中别墅那晚，最后也演变成一场献祭仪式。 虽然老朋友得到加强，不过总还是有点没休息好的感觉。 倒是跟前原藤虎这么聊着天，再次让我找到一些做普通人的感觉。 天上的雪从前天开始就下个不停，昨天停了一会儿，但后来又继续下起来，一直下到现在。 路上刚开始还能看到一些脚印，但随着往南，这些痕迹也越来越少。 毕竟天太冷了，大部分人还是不愿意出来折腾。 有几次我们也看到废墟通道外的房子里，似乎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但无论是我或者是前原藤虎，都很谨慎地没去凑热闹。 在这个残酷的时代，好奇心太强的人活不了太久。 唯一一点不太方便的，就是这里凹凸不平的路都被大雪盖住，走起来必须小心翼翼的。 我倒无所谓，但是为了配合前原藤虎，我也不得不减速慢行。 就这么无惊无险地走了大半天，我们居然就已经横穿了四个区，来到港区附近。 倒也不是这里有什么标示物，单纯就是我俩看到大海了。 造成这条十几公里长废墟通道的巨型诡异，似乎就这么消失到了海里。 “那个方向，”他分辨一下位置，指着海对岸一座若隐若现的人工岛说道：“那边之前叫台场，现在就被那帮人给占住啦，想过去要么坐船，要么过桥，不过听人说海里也不安全，大家一般都是走桥过去的。” 我看着四周都是海，基本靠大桥联通的人工岛，点点头，“这群人倒是挺会选地方。” “是吧！有钱人的脑袋都很灵光，我老妈就说我太笨了，以后挣不到大钱。” “哈哈，确实。不过阿虎你性格不错，起码朋友多，想想也不错！” “是吗？哈哈哈，好像是这样！川崎先生也是见过我之后，就把工作给我了！” 我打开地图看了看，这个东瀛地图也只是标注到县市一级，从地图上看，这个叫台场的人工岛，东侧似乎连接着陆地，但港区在台场西侧，想上去，除了通过大桥外，就没什么办法了。 举目四望，也确实如此，不过我发现唯一的大桥，也断了一大截。 “之前也这样？” “之前？之前好像不是，奇怪，怎么忽然断了？”前原藤虎挠着头，自言自语道。 想了想，我决定发动能力直接飞过去看看，可刚走了一个拐角，我就看到有个老头正坐在防波提旁，似乎是在钓鱼。 那老头似乎是听到我俩的脚步，也扭头看过来。 “去台场的？”他穿着厚实的衣服，中气十足。 “对，老先生，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我看着那段倒塌的桥梁，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制造出废墟通道的诡异从这里下水，然后不远处的桥就断了一大截，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并不难猜。 如果那个诡异能毁掉大桥，那台场又凭什么幸免？ “没什么，肉球去了一圈，死了不少人，剩下的人就跑了。” “肉球？那是什么？”我好奇问道。 “嗯？你不知道？”老头看起来也很吃惊。 “哦，我这几天刚从福岛县过来，不太清楚。” “那倒怪不得。” 我不动声色的把几颗巧克力糖塞给老头，他接过一看，很吃惊地说道：“哦~~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可是稀罕货，平日里得去银座那边买吧？” “能说下怎么回事么？”对于普通人，能不用灵异能力，我一般都会选择先沟通。 强大的力量用起来爽是爽，但我不确定习惯了用灵异力量解决一切问题后，到底是我驾驭了这份灵异力量，还是这份灵异力量彻底改造了我。 特别是在东瀛，其实我杀这里的普通人根本没什么心理负担，而且就东瀛目前的状态，我杀个千八百人，也压根没啥后果，更不会有人找我麻烦。 只是越是这种时候，我越注意自己的行为。 我要当这份强大力量的主人，我要驾驭它，我要我所有的行为准则以我为主。 而不是反过来，在拥有强大力量后，就肆无忌惮的挥霍使用，霸凌操控屠杀虐待那些更加弱小的人。 那样的我，和被灵异力量控制有什么区别？ 这老头自然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动，他只是喜滋滋地收下巧克力糖，然后才说道：“大概半个月前吧，有个超~级~大的肉球从北边滚过来，几十层高的公寓，连它的一半都没有！就是大的那么夸张！” 老头的语气十分激动，看来当时给他留下的震撼不小。 “你说的肉球，是不是人体的残肢断臂组成的巨大血肉球？会追着一定范围内的人来回滚动？” 听着老头的描述，我想起的却是之前在地下研究所被撞开的闸门。 听龙山惠织说，研究所里就关押着一个会无限膨胀的血肉球，那玩意儿只要压死人，体积就会增加，而且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存在活人，它就会一直滚动追杀。 把龙山惠织的话和老头的话一对比，我几乎可以确定，这玩意儿就是【血肉球】！ “你不是知道吗？”果然，老头的反应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哦，我只是听别人提过，但太夸张了，就没相信。”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哈哈，也对！要不是亲眼看见，我也不敢相信！”老头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当时那个超级肉球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滚进海里，后来把桥也撞断啦！那场面，比特摄剧刺激多了！后来肉球又在台场上滚了几圈，就继续往东京湾深处去了。不过具体的呢，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就是一个老头子，不敢离太近的。” 第635章 落雁惭愧(跪谢书友烂陀山的拜亚基的1个大神认证!!) 老头说完，就提着鱼竿和空荡荡的网兜离开。 看得出来，也是个老空军了。 “哎~~居然就这么被毁灭了啊。”前原藤虎望着海对面的台场，有些感慨地说道。 “你不是不喜欢那边么？” “是不喜欢啦，不过怎么说呢，大家一直都在死，再这么下去，东瀛的人就会死完吧？那样也太……”说到这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你还准备去台场那边么？” “不去了，我直接去羽田那边吧，否则一旦停下来，就不太想走了。” “你等我一下。” 这么说着，我发动能力，往回飞荡，很快，我就来到田中爱慧所在的写字楼顶层。 此时她正缩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杂物间里烤火，只在门口留了一条缝通风。 见我回来，她也只是稍微有点吃惊。 “护身符给我。” “好的。”田中爱慧一如既往的听劝不顶嘴，也没问为什么，便直接把护身符给我。 没太多废话，我拿到护身符便往回赶。 大概花了几十分钟，我再次回到原地，发现前原藤虎果然在等我。 “阿飞，你居然真的会飞啊？太厉害了！”前原藤虎见我落地，一脸敬佩地说道。 刚才路上，我也告诉他我有灵异能力，不过前原藤虎倒也没有太吃惊。 我这种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我笑了笑，把护身符扔给他，顺带简单说了说怎么用，“去羽田那边的路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过去吧。” “你还要去找那个人？” “对，如果找不到，我会去羽田看看。” “那行，你这么厉害，应该没什么问题，到时候羽田再见！” “再见。” 目送他一段，我便直接渡海，向台场那边飞荡过去。 台场这里之前好像是个类似购物中心的地方，我不太清楚，而前原藤虎也没说清楚。 因为下雪的缘故，海上灰蒙蒙的，空气的能见度很低，我站在港区，看不太清对面的情况。 来台场，主要是想看看有没有更多线索。 现在已经确认，这个废墟通道就是【血肉球】搞出来的。 而放出【血肉球】的人，无疑就是那个预言家。 既然暂时找不到他本人，沿着【血肉球】这个线索找一找，没准会有什么发现。 来到台场，这里看起来也没啥特别的，至少我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商场和建筑有些完好无损，有些则被撞成齑粉，似乎有人刻意引导一样。 故意把【血肉球】引过来，在把这里破坏干净后，就再次引走。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预言家干的，从他设计陷害骑士，放走地下十七层的【神】来看，很难说他对这个时代存有的是善意还是恶意。 绕着台场转了一圈，果然让我发现了一点线索。 我看到一行不算清晰的脚印，从某个废墟处一直延伸到远方。 那个废墟上也只盖了一层薄薄的雪，看起来不久前被人翻过。 我去看了看，发现一些食品包装袋散落在附近。 吃的……那就是活人喽？ 沿着脚印，我很快来到一间看起来完好的二层小楼旁。 这里似乎是某个管理人员用的办公室，只是玻璃都被人用报纸糊上。 这栋楼的大门被人撬开，门锁坏了，一推就能进去。 推门进入，一个人正坐在火堆旁烤火。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人，样貌并不好看，但气质锐利的像一把刀。 她听到声音，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扭头继续烤火，“这里已经毁灭了，大田区那边人还挺多，想找人可以过去看看。” “没什么，我随便来看看。” 女人头也不回地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请便。” “你不害怕么？” 我见这个女人这么有个性，再结合她的气质，心知此人肯定有些底气。 “害怕什么？” “诡…妖魔之类的，还有不少心怀不轨的人。”为了避免刺激到她，我找了个她能看到，并且离她不近的位置坐下来。 “比如你这样的？” 这女人手里端着个冒着热气的瓷碗，一边喝热水，一边斜着看我。 她的态度并不好，不过也能理解，我似乎是直接就进来了，也没征得人家同意。 只是我也懒得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纠结，直接问道：“我想问点事情，不知道方便么？” “当然方便，不过……咕嘟~”女人一口喝完热水，擦了擦嘴，盯着我问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我可以用食物换。”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些能量棒和巧克力，这都是从林中别墅里拿的。 “我暂时不缺。”女人摇摇头。 “那你说。” “你怎么过来的？把我带出去，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所有。” “行。” 女人和我来到台场边缘，我直接抄起她的腰，便飞荡起来。 在灵异视觉中，这个女人的脸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腐烂的脓液被风吹得四处飞溅，但她其他裸露的地方看起来却没什么事儿。 短短几公里的距离，十几个飞荡也就过来了。 不过就算我有意控制速度，这女人也冻得嘴唇发紫。 这也是刚才我没去送前原藤虎一程的理由——我的身体早就不怕冷热，在空中顶着风雪赶路毫无问题。 但普通人就不一定了，高空中毫无遮挡的寒流，配合我高速移动时的失温，就是头北极熊被我提溜到半空吹一会儿冷气，也不一定受得了。 看她这一副冻得不轻的样子，我只好把她带到附近一间门窗还算完好的屋子里。 可惜这里被人搜索过，所有能用的东西都被搜走，就连地板也被人撬起来带走。 我猜大概是之前台场那群人，为了过冬而收集的燃料。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物资是浪费了。 过了一会儿，这女人终于恢复了一点活力，她盯着我，神色虽然虚弱，但气质依然凛冽。 “落雁惭愧。” “哈？” “罗燕惭愧，我的名字。” 第636章 预言家的挑衅 “我叫…你叫我阿飞吧。”我对落雁惭愧说道。 她听罢，靠着墙找了个舒服一点的位置坐下去，“你倒是挺能干，是我看走眼了。” “现在，好点了没？” “没关系，既然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自然也会答应你的。” 嗯，这个女人也挺有个性的。 她的面相看着有点老气，但皮肤气色看起来挺年轻的。 “你几岁？” “今年十八岁。” 高中生吗？比我也小不了几岁。 “哦，你的灵异能力是什么？” 她忽然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我耸耸肩，“不想说算了。” “不，只是有点惊讶。”她的表情倒是生动了许多，“大概是两个月前，我被一个腐烂尸体的指甲刮了一下，然后就发现我身上有一股尸臭味。后来我发现自己的指甲有毒，只要被我指甲抓过的人或者妖魔，身体也会腐烂。” “代价呢？” 她再次有些吃惊，“这你都知道吗？你是对魔特科的人？不对！那群家伙可没你这么有本事！” “别猜了，你在回答我，不是么？”我看了看窗外的天气，外面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但今天我已经在外面耽搁了不少时间，今晚还需要再回到加油站那边，一切都得抓紧时间。 “代价…代价就是我不断的腐烂。每次使用能力，我的腐烂就会加重一点，但被我抓到的家伙，也会腐烂的更厉害。” 在普通视角下，落雁惭愧的脸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有在灵异视觉下才能看出来，“你怎么知道自己在腐烂？我看你好好的。” 落雁惭愧摸了摸自己的脸，用自嘲地语气说道：“我的身体，我会不知道么？” 满足了好奇心，我把前原藤虎送给我的画像拿了出来，“你认识他么？” 落雁惭愧皱眉思索一会儿，才慎重地点点头，“我见过他！” “具体说说。” “大概是半个月前，当时我因为拥有妖魔的能力，被台场的人收留。工作大概是卫兵之类的工作吧。当时我见过他，这个伤疤我有印象，但之后就不知道了。” 落雁惭愧又认真想了想，“对了，他在进城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没等我问，她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他说：‘你等的人今天不会去加油站，不过如果你肯多等半天，就能见到他’…大概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他为什…” “艹！”这家伙连我救人都看到了吗？！ 这个预言家什么意思？他知道我在找他？他在干什么？！挑衅吗？ “阿飞先生，你怎么了？”落雁惭愧表情严肃地看着我，我刚才似乎有点失态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这种感觉很糟糕，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寻找他这件事，预言家并不知情。 但从刚才那句话来看，这个预言家他早就知道了！ 他甚至连我什么时候来都已经能预测到！ 这家伙，完全是在跟我玩游戏而已！ 我被耍了！ “落雁惭愧，我问你，我问你！如果一个人会预知未来，那要怎么才能找到他？”我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 “阿飞先生在找预知未来的人？如果真的有那种人，除非他想见你，否则……永远也不可能找到吧？毕竟如果能预知的话，不想见面的人就永远不可能见面，不是么？” “……” 沉默良久，我长舒一口气。 对啊，如果他真的能预见我的未来，那我见到他，只可能是他想让我见他。 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想直接回华夏。 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吗？ 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这次来东瀛，收获也不能说不丰厚，有了血酒杯，老朋友也得到加强，我背包里还有两块硬盘，这么多东西带回华夏，怎么说也是赚了。 而且当初我和凯撒约定的是等他五天，到时候最多再等两天。 现在已经等够了七天，就算之后我一个人离开，他也说不出什么。 可为什么预言家要告诉我再等半天，就能等到凯撒呢？ 他是在给我选择吗？让我自行选择离开，还是继续待在这里吗？ 不！ 如果他能预知未来，他一定会知道这么做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想让我继续留在这里！ 这么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预言家的意思。 他是在提示我！ 如果继续跟着凯撒，就一定会遇到他。 否则他为什么偏偏要通过落雁惭愧的口，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他想干什么？ 稍微想了想，我决定不再继续想下去。 我又不了解他，这种情况下，想破脑袋也白搭，不如直接去凯撒那边等他。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更要问问，这个灵异时代，到底要多长时间之后才会结束。 “好了，你的信息很关键，谢谢！”道过谢，我起身准备离开。 “阿飞先生要去哪？” “有些事儿要处理，你去哪？” “羽田。听说那边还有不少人，我能对抗妖魔，总归有口饭吃。” “是吗？那能不能额外帮我个忙？” “你先说。” “你要是遇到一个叫前原藤虎的家伙，能照顾就照顾一下，当然，不方便就算了。” 随后，我把他的相貌大概描述一下。 “阿飞先生，你和他关系很好？” “认识不到一天，不过他算是我在东瀛这边，最谈得来的家伙。” “这样啊，我知道了。那阿飞先生，你忙吧，再见。” “再见。” 和落雁惭愧告别，我转身赶往加油站。 我现在还真有些好奇，他到底打什么算盘。 想到这里，我再次掏出【答案之书】，想问一问，给个答案参考一下。 不过这次不能问没法验证的问题了，我决定问一个可以验证的问题。 “预言家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现在以及未来三天都在哪？用中文写！” 问完问题，我翻开书，只见空白的书页上已经写出答案： 【我为了寻找预言家的下落，用尽了各种办法，包括答案之书。 但很显然，那个人有某种方法，可以屏蔽其他灵异道具对他的窥探。 答案之书并不能找到他。】 “坑爹呢这是！” 第637章 狼狈的凯撒(跪谢烂陀山的拜亚基的1个大神认证!) 合上书，平复一下心情，我再次回到加油站附近的写字楼。 预言家那个家伙既然能看清未来，有什么屏蔽窥探的手段，倒也不稀奇，只是这样一来，我的一举一动就都对他单方面透明。 这种情况下，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最好的处理方式自然是回华夏，不跟他玩这个不公平的捉迷藏游戏。 只是得不得那个答案，总有些不甘心。 换个角度来说，这个预言家虽然能力太强不好搞，但恰恰因为强，我才觉得他的预言更有可信度。 如果不强大到这种程度，说什么能看到未来，就有点让人觉得是吹牛了。 等再次回到写字楼，天已经黑了不少，雪已经连续下了一天一夜，但看起来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田中爱慧依旧在烤火，除此之外她似乎也没啥可干的。 我也坐在火堆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期间去了两次加油站，但加油站周围都是厚厚的积雪，看起来确实没人来过的样子。 等到晚上，我又出去转了一圈，废墟通道那里，依旧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废墟间也若有似无地游荡着不知多少诡异，我只是静静看着。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提前来到加油站附近。 今天的雪更大了，原本的雪花也变成了鹅毛大雪，也不知道这雪还得下多长时间。 我现在正藏在一间离加油站直线距离不过一百多米的公寓内，这个房间里的东西被人翻过，但不算乱。 我坐在一把躺椅旁，稍稍歪头，就能透过栏杆和窗户之间的缝隙，看到不远处加油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等了几个小时，我突然看到远处的风雪中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步履蹒跚地走向加油站，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 那是凯撒。 他果然和预言里的一样，在今天中午出现在加油站。 不过我没着急过去见面，而是耐心等了一会儿，确认他后面没啥追兵之后，这才过去。 此时凯撒已经走进加油站的营业厅，靠在一排被清空的货架下，狼狈地喘着气。 我发现他的身上的伤口都泛着灰白色，就像没有凝固的石膏。 凯撒抬头，见来人是我，明显松了口气。 “陈队长，没想到你还在等我。” 我没靠近他，而是站在不远处问道：“你的事儿解决了？” 凯撒咧开嘴角，大概是想笑一下？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十分糟糕，这个笑比哭都难看，“勉强吧，后面还有很多工作。” “找到东京地检署的人没？” “没。不过倒是找到不少线索，听说他们去南边了。” “需要休息一会儿么？”我看着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惨样，觉得这家伙还挺敬业的。 “当然。”凯撒的手颤颤巍巍地伸进怀里，摸出一个有些瘪的扁平金属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 “呼~”抽了一口，凯撒的表情放松许多，“陈队长这几天找到什么线索了没？” “倒是找到一点，你那边呢？现在什么情况？”我可不会让他白嫖情报。 “还好，卢屋家没找到我们最后几个人，往南边找找，应该有些线索。” “你确定他们还在东京？” “他们的工作还没做完，如果没死，绝对不会走的。” “是因为灵异国度的事儿么？” 听到【灵异国度】这个词，凯撒抽烟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才面色如常地说道：“看来陈队长这几天搜集到的信息不少。” 凯撒没有否认，相当于默认了罗赛赛的情报是可靠的。 “你的同事，他们大概在羽田机场那一带。” “为什么？” “现在东京都市圈里，大概有三个人比较多的地方，第一个是北边的芦屋家基地，第二个是位于港区附近的台场，第三个就是羽田机场。” “那看来台场是完蛋了。”凯撒用一种他特有的，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一边说，还吐了个烟圈，“要不你也不会这个语气。” “是完蛋了，你猜是谁搞的？” “那个什么左右左右的家伙？” “bingo！” “哈，陈队长你的信息收集能力倒出乎我意料，也难为你在这种鬼地方还能搜集到这么多情报。”凯撒说完，强撑着起身，顺带把烟屁股扔到一旁。 “对了，骑士去哪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一脸认真地看向我。 “不知道。”我耸耸肩，并不打算把地下十七层的事儿告诉他。 除非他用什么东西给我换。 凯撒盯着我看了几秒，随即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陈队长，你知道吗？虽然队友很强是一件挺幸运的事儿，不过如果比自己还强的话，就很烦人了。” “为什么？”我随口接了个腔。 “因为打不过。”凯撒撇了撇嘴，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只是这句话，我猜并不是玩笑。 “你把芦屋家怎么了？”我向着北边看了一眼。 东瀛这边负责各地灵异事件的对魔特科，一般都是采用分包制，一个家族分包一片地区。 四舍五入一下，一个家族势力，大概也就是对标华夏一个分局级别。 这种级别的战力，凯撒应该是摧毁不掉的。 更别说他们手下还有数量不详的专业军人，这处理难度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没什么，他们敢杀我们的人，我就要杀几个他们的人。”凯撒表情酷酷地，看起来像是在装逼。 “所以你没杀完他们？”我故意刺他一句。 “呵呵，他们不也没杀完我们么？”凯撒有些勉强地笑道，看起来更像是给自己找台阶下。 我点点头，没继续说下去。 为了给自己队友找场子，就敢单枪匹马的去挑战一整个势力，这份胆气，倒也让我心中对fbc的评价调高不少。 光是敢动手，就已经很了不得，至于真的把对面处理干净，那倒是有些苛求了。 我正准备去把田中爱慧接过来，忽然听到身后有一声尖锐的爆鸣。 轰！ 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我下意识点起油灯，靠着蛛丝勉强护住自己。 第638章 芦屋明 “尼玛的，连追兵都没解决干净你就敢回来？！” 我看着一条胳膊几乎炸断，只剩下些皮肉勉强挂着的凯撒，破口大骂。 “放屁！芦屋家的追兵我解决干净了！这群人是自卫队员，谁知道他们真敢追上来啊？！” 凯撒也毫不示弱地喊道。 “尼玛，知道后面有人，你还跟老子磨叽那么长时间？！” “我不需要休息一下啊？！” “你休息前就不能事先说明下啊！” “我忘了！” “你特么！！” 吵嘴的功夫，又有两发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飞了过来。 我这才看到，四周几个制高点上，不知何时都被人占领。 虽然经常在网上嘲笑这些自卫队员各种出洋相，但怎么说对方也是职业军人，专业素质还是有的。 “喂，你确定灵异能力者都被解决了，对面现在都是普通人吗？”我上去解决掉这些人倒也不难，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得确认一下。 此时凯撒在一截围墙后面，刚才为了躲开火箭弹，他算是连滚带爬。 其实严格来讲，我俩都没躲开，只不过都是靠灵异能力硬抗而已。 凯撒伤口处流出来的石膏浆已经撒了一地，看起来狼狈不堪。 我虽然仗着油灯强大的恢复能力，身上的被高温和碎片制造出的伤口，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但作战服却是快成了抹布。 我说是不怕死，但现在每次复活都有一种强烈的饥饿感，现在手边没有类似灵异米线一样的食物，所以能不死还是最好别死。 “不确定！” “艹，那你说毛啊！”我实在被这不靠谱的家伙气的爆了无数粗口。 “里面有个娘们，光头，我应该给了她一下子，”凯撒冒着乒乓乱射的子弹，跑到我藏身院墙附近，“就算没死，现在也绝对不好受！” “他们家的能力是啥？”我被密集的枪声搞得有点心烦，但好在对方没有继续发射火箭弹，也不知道是打完了，还是在等机会。 “应该是再生之类的能力，”凯撒看起来到不太害怕那些子弹，大部分子弹打到他身上，跟打到石膏上差不多，除了激起一捧白灰，其他似乎也没啥，“不过麻烦的倒不是这个，麻烦的是他们也能控制你的身体再生。” “比如？” “不知道，我身体构造特殊，基本免疫他们那套。不过我见他们在普通人身上用过，那人跟缺氧似的，挣扎两下就死了。” “行吧，算我没说。” 说起来，凯撒的内部构造似乎都是石膏，芦屋家那种能力还确实被克制。 怪不得他一个人就敢对抗一个家族，看来也是有底气的。 不过这种能力，对我也没啥伤害就是了。 发动能力，我瞬间被蛛丝荡飞出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使用，我对蛛丝的应用也越发娴熟。 对方应该也没想到居然有个人能“飞”过来，顿时，有三座建筑都有子弹飞来。 正好是附近最高的三栋建筑。 见对方暴露位置，我也就不再留手，直接空中转向，飞向最近的一栋建筑。 甚至因为加速度太快，我感觉自己的脊柱还是肋骨似乎断了一截，不过这都是小问题，油灯的恢复能力很快就把身体修复如初。 第一个火力点里藏了五个人，他们在见我从窗户里冲进来的时候，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随即，蛛丝就直接把他们搅碎，期间我故意留了一个活口，简单催眠后，便再次飞出去。 第二个火力点也是五个人，依旧如法炮制。 第三个火力点依旧如此。 我也看到了扔在地上的火箭筒，看来对方是五人一个小组，一个小组配发一枚火箭筒的样子。 只是没看到凯撒说的那个光头女人。大概是真的如他所讲，给处理掉了吧。 没了灵异能力者，普通军人想对付我，光靠轻武器可不够看。 熄灭油灯，我正想问一问那个被催眠的自卫队员，却忽然觉得喉咙有点痒。 “喂，你知道真么……呃~呃~呃！！” 不对，还有人！ 那个光头女人藏起来了！ 我再次发动能力，蛛丝直接划开喉咙，我在喉管里挖出一团息肉一样的东西，这玩意儿刚才直接堵住了我的气管。 虽然我不呼吸，但还要说话，这么一小团肉就完全堵住了喉咙。 “咳咳咳！那个女人藏在哪了？！”我嘶哑着喉咙问道，嘴里一股铁锈味。 “楼下…呃~呃~”那个被催眠的家伙只来得及说半句话，就满脸通红地跪倒在地。 我来不及管他，直接用蛛丝搅碎地板，整个人直接跳下来。 此时的楼下，一个穿着修身长裙，头发锃亮的女人，正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也懒得废话，直接盯着她的眼睛，把她催眠。 “还有其他人没有？” “……”女人面色痛苦地看着我，但并没有直接张口。 这是…灵异抗性？ 上次碰到抗性这么高的人，似乎还是在天中市，围剿fbc派过来的几个重刑犯。 其中有个人就同样精通催眠，被我用眼睛的力量催眠之后，很快就恢复过来。 但看样子，也不是没用。 想了想，我把楼上那几个刚死掉的士兵都扔下来，然后一边抽他们的血，一边一直开油灯盯着光头女人。 果然，持续不断地灵异催眠力量还是彻底压过了她的抗性。 “名字。” “芦屋明…” “这次追杀凯撒的一共有多少人？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没？” “凯撒？” “就是刚才你们攻击的那人。” “……” 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我只好继续命令，“语速快点！精神点！” “这才来了…33个人，除了我们16人，剩下的人去另一个方向搜捕那个西洋人。” 追击还分兵吗？ 那看来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人了。 放下心，我暂时关掉油灯，把士兵身上的血都抽到我身上。 毕竟刚才一番战斗，哪怕不怎么危险，也用了不少血。 重新补满血，我继续询问芦屋明，很快就把这几天凯撒干的事情拼凑出个大概。 第639章 都不好受(感谢欲以执扇的1个角色召唤!) 凯撒这几天干的事儿倒也不复杂，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潜入到芦屋家族内部。 趁着他们内部会议时，用遥控炸弹直接炸死了芦屋家好几个成员，其中甚至有两个高级干部。 嗯，我的理解就是分局各个科室的主任，也不知道对不对。 之后凯撒更是趁着高层指挥暂时失能，又把基地实验室里关押的大量诡异给放了出来，造成进一步混乱。 然后又趁着混乱，放火烧掉了大量物资，还顺带杀掉十好几个研究人员，又把被当做实验体的普通人都放了出来。 最后临走前，这家伙又不知道怎么摸到了芦屋家的内部学校，把芦屋家的后代以及一些投靠过来的自卫队军官的孩子全都清理干净。 好巧不巧，芦屋家的高层，一部分去谈成立灵异国度的事儿不在家，而在家的又因为凯撒的炸弹袭击伤亡惨重。 剩下那些还能动弹的战力，又得先保证自家的基地和大量粮食不能损失，能用来追杀凯撒的战斗力自然也十分有限。 不过凯撒也没说谎，他确实把第一批来追杀他的人给解决掉了，剩下那些军人不敢去追他也是事实。 但芦屋明她们其实是第二批。 听到这里，我莫名想起来葫芦娃救爷爷的故事，原来这世界真的存在一个一个送的组织啊？ 不过也有可能是高层死伤严重，如今搞现场指挥的人水平不高，这谁知道呢。 至于其他，这个芦屋明知道的反倒不多。 她的地位自然比第一次遇见的芦屋道返高一些，从芦屋明的只言片语里，我也能听出来，这些灵异家族内部的等级高低，主要还是靠自身实力。 不过我倒是知道了芦屋家能力的秘密，他们的能力其实不是什么治疗之类的玩意儿，而是一个很邪性的能力——血肉转移。 这所谓的血肉转移，是指他们可以把自己的血肉转移到自己身体其他部位。 比如血管破了，就可以用其他部位的血肉，把血管补上，皮肉烂了，就用其他地方的皮肉补上。 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误以为是恢复能力，倒也可以理解。 只是这样，倒也算不上邪性，关键是，他们还可以把血肉转到其他人身上。 比如我，刚才芦屋明不仅用自己的肉堵住了我的喉管，还把我左右心房给堵住了。 如果是普通人，就算不死于窒息，也会死于心脏供血不足。也就是我和凯撒这种，对他们的能力免疫，否则一般人还真不好处理。 当然，这能力也不是没缺点，第一是人身上的血肉有限，而且只能把自己的血肉转移到别人身上，用多了自己就得先死。 第二是发动距离有限，像刚才那样，隔着一层地板\/天花板发动能力，基本就是她的极限了。不过芦屋明也说过，那些高层实力强的，可以把血肉转移到所有目光所及的地方。 只是那种实力，就不是她这种级别可以掌握的了。 因为一直开着灯，那五人的血也被我差不多抽干，为了应对突发情况，我决定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就停下。 “对了，你们为什么不多吃点饭啊，激素啊什么的，可以多长肉？”如果这个能力对血肉的需求量这么大，为啥不吃点动物激素、兽用药什么的？ 我听说很多健身的人都在吃，虽然吃多了会有看人头尖尖的之类的副作用，但他们这群人应该也不在乎这个吧？ 芦屋明被长时间的用灵异能力催眠，此时看起来精神也有点奇怪，她语调怪异地说道：“长时间接触灵异能力，会不断侵蚀人的肉体和精神，只有那些天赋最好、和力量最契合的人，才能保持普通人的样子。对于我们来说，皮肤、大脑、心脏、肾脏、肝脏、基础代谢、内分泌…哪个方面都可能出现问题，能活到四十岁都很难。像我们这种人，只不过是为了维持家族繁盛的燃料罢了。”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 但我心知，普通的催眠并没有这种效果，其实就是她本人早就积蓄在心中的负面情绪，被催眠引爆了而已。 问完最后一个问题，把体内的血补满后，我就收起采血器关掉油灯。 “对了，你呢？你现在什么情况？”关了油灯，没有灵异力量干扰，我并不指望芦屋明能再回应我。 但有些出人意料的，她却依旧回答道：“我…因为胰岛抵抗，现在是重度糖尿病。之前一直靠胰岛素续命，但因为断电的关系，之前存在冰柜里的胰岛素全部坏掉。现在东瀛估计已经找不到能用的胰岛素了。脱发、视力下降、失去生育能力…我的脚指头也开始坏死…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哎，这样啊……”我叹口气，不知道现在芦屋明肯回答问题，是灵异力量的残余效果，还是她心里早就憋了很多话。 “你们芦屋家的人都这样吗？还是只有你？”我对这个女人有些同情起来。 “大家都这样，之前靠着医药还能活着，但自从那次之后，很多医疗器械就没电不能用了，那些医生也不知道去了哪……现在很多人已经死了，爸爸因为心梗、耀君因为高血压导致的颅内血管破裂……如果再不想办法，我们这些人死完，东瀛也就完了…” “灵异国度就是你们的答案？” 芦屋明无言地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或许不是答案，但大家也已经没其他办法了，必须试试——这是家主这么告诉我们的，其实大家也不知道太多。” “啪啪啪！” 我举枪对着芦屋明的手几发点射，打断了她几根手指，一颗手雷从她袖子里掉出来。 果然，没了灵异力量的影响，她很快就恢复过来。 刚才还在回答我的问题，大概是想分散我注意力，好搞偷袭。 不过她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我看着瘫坐在地的芦屋明，她也抬着头，平静地看着我。 “有什么遗言吗？”我随口问道。 “遗言？哼，我……” “嘭！” 我看着她一脸错愕地瘫倒在地，把枪收了起来，“真觉得偷袭我这事儿就算了？遗言留着下去说吧。” 第640章 东瀛人的分歧 “怎么这么久？”凯撒依旧躲在一面围墙后，见我回来，有些抱怨。 我撇撇嘴，“还不是因为某些人手尾没处理干净？” “哈哈，咱们是队友嘛，一个团队互帮互助不是很正常！”凯撒顷刻变脸，变得嬉皮笑脸。 我没搭腔。 但这次收获还算不错，起码知道芦屋家的能力，以及东瀛现在各个灵异家族的现状都不算好。 搞那个灵异国度计划搞的这么急，不仅仅是东瀛等不了了，更是因为这些使用灵异能力的家族，也已经快要油尽灯枯。 这个计划就是他们是在做殊死一搏。 “下一步你准备去哪？”我看向凯撒问道，这个男人我实在很难相信，很多信息都没跟他共享。 而且他也没有获取我信任的打算。 “陈队长呢，你有什么打算？继续找预言家？” “现在没啥线索，我也没头绪。说起来，那家伙如果真的预言未来那么准的话，他要是不想见我，我估计一辈子都见不到他。”我半真半假地说道。 线索自然是有的，预言家既然通过落雁惭愧的口，将凯撒的行踪告诉我，肯定就是提醒我跟着凯撒。 想见他，大概率就得和凯撒一起行动。 至于预言家什么目的，我现在也没想明白，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但这些事儿，我也没必要告诉凯撒不是？ 凯撒沉默一阵，从围墙前起身，“其实现在有两个选择，现在东瀛现存的，还有一些能力的灵异家族，正在世田谷区那边开会商讨灵异国度的事儿，我们可以直接去那边探查一下情况。除此之外，也可以去羽田机场那边找一下东京地检署的人，但这么一来的话，时间可能不够。” “时间不够？什么时间？” 凯撒一边走，一边面色严肃地说道：“东瀛那帮灵异家族比我想象的还激进！只要灵异国度计划存在成功的可能，他们在统一认识之后很可能就会直接开始计划，我一个人的力量，并不足以阻止这件事！” 我没搭腔，虽然这家伙话里话外都想让我主动去问，但我并没有开口。 原因也简单——诚意。 他到现在还没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灵异国度计划。 这实在不是一个求人寻求合作的态度。 为了找到预言家，我虽然大概率会跟着他，但这件事儿，凯撒自己并不知道。 所以现在，让他明白他有求于我，主动放低一些姿态，拿出一些实质性的好处，对我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起码我要让凯撒意识到，我可以随时离开，而且他本人也没有任何拦下我的实力。 于是我俩就像在竞走一样，一言不发地走了十几分钟。 最终，还是凯撒最先沉不住气。 “陈队长，你怎么看？” 我明知故问地反问道：“什么怎么看？” “这件事。” “哪件事？” “好吧好吧，陈队长你确实是个装糊涂的高手！”凯撒见我不上钩，终于还是投降，“关于东瀛人的灵异国度计划，你怎么看？” “我又不了解这个计划，我能怎么看？”两手一摊，我无奈地说道。 “陈队长，你这几天搜集了那么多情报，能不知道灵异国度计划？”凯撒反问一句。 嘿，你还真说对了，我还真不知道！ 这几天主要是被那个预言家给坑惨了，要不是偶然遇到罗赛赛，我还真不知道什么灵异国度计划。 而罗赛赛其实也是泛泛而谈，并没有给我太多信息。 不过为了不破坏我在凯撒眼中的形象，我只好故意用模棱两可的口气说道：“嘿嘿，我虽然听说过，但并不确定咱俩说的是不是一回事儿，不如你先给我讲讲？” 凯撒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撇撇嘴，“好吧，陈队长你可真不吃亏。” “那玩意儿可不好吃。”我还他一句俏皮话。 “所谓灵异国度计划，其实是两个方案未确定的方案，现在那些灵异家族在讨论的，就是要执行哪个方案的问题。”凯撒索性也不隐瞒，直接开始说起来。 “第一个方案叫【人间计划】，第二个方案叫【灵异国度计划】，本质上都是为了保证东瀛这个国家和民族存续下去。” 说着，我们走到一间小店门前。 这里似乎是个卖个性工艺品的小店，但橱窗和大门玻璃已经被人砸碎，凯撒指着里面的软包桌椅，“坐下说吧，舒服点。” 我点头。 坐了进去，我发现凯撒却没急着说话，反而把摆在货架上的各种白色石膏工艺品拿过来。 这些已经凝固的石膏，在凯撒手里像是融化一般，居然变回粘稠的石膏浆。 紧接着，这些石膏浆滴到凯撒的胳膊上，如同石牛入海，一下就消失不见。 他这是在……补充自己的损失？ 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凯撒的一举一动，同时听他继续解释。 “先说【人间计划】吧。这个计划其实很简单，提出者认为，既然灵异复苏势不可挡，那索性就加入它们，通过将所有东瀛的幸存者都转化为恶魔随从…哦，就是那些被灵异力量影响，获得一些灵异能力的普通人，我们称之为恶魔随从。通过把这些人转换成恶魔随从，让整个国家都拥有对抗灵异力量的能力。” 我点头表示理解。 这个被叫做恶魔随从的玩意儿，那可实在是太多了，当年在大槐树村，整个村的村民都变成了被槐树佛控制的槐奴。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普通人怎么抵挡住灵异力量的侵蚀？ 那种侵蚀我可感受过，人会不自觉地变得偏激、猜忌、残暴、嗜血……总之就是性情大变，最后越来越不像人。 凯撒也看出我的疑惑，继续解释，“这个计划的核心是保留人性的同时，让所有人都拥有灵异力量。而要完成这个核心目标，就需要我们fbc之前关押在东瀛的一个恶魔道具——代号【欢乐熊】。” 第641章 【人间计划】 “所谓【欢乐熊】，就是一卷烧录着一部名为《欢乐熊》的老式动画片录像带。那玩意儿最早出现在一家地方频道，为了填充播放时间，当时的频道负责人就擅自把这卷版权可疑的录像带播放出去。等我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这部录像带已经播放了几十次。 “这部录像带的问题就在于，每次播放时的背景人物都会越来越多，而且相比于整部动画的卡通风格，这些录像带里的人的风格都有些——太真实了！ “目前来看，我们基本可以认为，这卷录像带会把所有看过这部名为《欢乐熊》动画的人的灵魂，都锁在录像带里。每次播放，我们都能看到有些人试图用标语牌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向外界求助。 “而那些观看过《欢乐熊》动画的人，在现实中也会变得越来越呆滞，而现实中越呆滞的人，在动画中就会越活跃。” 我静静听完，想了下，总结道：“所以，这个录像带会把所有观看的人的灵魂都关押进录像带里，而且因为所有看过的人都不太正常了，反而很少有人能发现。是这样么？” “对，而且那部动画里的时间和现实世界似乎也有不同，每次出现在背景里的人物都不太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每一次播放中出现，但只有播放的次数多了，总能看到那些失踪的人。” “哦……等等！不是说看了灵魂就会被吸进去么？你们怎么看的？” “转录。我们的研究员发现，只要把动画录像转录三次以上，再看这些录像就是【无毒】的。” 听罢，我心中略作思考，就意识到东瀛人想干什么。 “他们是不是想把所有人的意识转存进录像带里？然后获得永生什么的？”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凯撒却摇摇头，“并没有那么简单，东瀛人想存活下去，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想当囚犯。而且现在这个环境，他们去哪找一部能正常放映的设备？” 经凯撒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 那这录像带有啥用？ 我看向凯撒，等他继续解释。 “这次东瀛人的【人间计划】，就是基于这卷录像带的恶魔实验展开的。东瀛这边之前发现过一台录像机，只要插上电视，就会自动播放一部恐怖片，而每次播放这部恐怖片时，里面的恶魔…哦，诡异就会跑出来杀人，一直到电影放映结束为止。” 听凯撒说到这里，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我的心头，“你们不会是想把【可爱熊】的录像带放进这部录像机里吧？！” 凯撒依旧在把那些石膏像融化成白浆，等到他把面前最后一个石膏像融化补充进自己的身体后，才继续说道：“确切的说，我们已经这样做了。在【黑区】爆发前，录像机已经可以播放【可爱熊】这部动画片。而且一切也和最理想的状态一样，那些录像带里的人，在动画播放的时间内，也都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听起来挺不错的。”这些研究人员的脑洞确实大。 “何止不错，简直是数据第二亮眼的恶魔实验。”凯撒用一种十分阴阳怪气的口吻说道。 我注意到，随着石膏浆的补充，凯撒身上的伤口已经基本恢复，大部分伤口甚至没有在皮肤上留下痕迹，只有几处受伤最严重的部位，现在还有点伤疤 。 “让我猜猜，数据第一亮眼的恶魔实验，是不是【电子恶魔】实验？”看在他解释了这么多的份上，我想还是适当捧捧场比较好。 “聪明！”凯撒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鼻子，“然后特么东瀛就成现在这鬼样子了！那群疯子还想把所有人，或者至少把大部分人封印进录像带里，然后只要保证录像带一直播放，这些被困在录像带里的人就能永生。” “不过听起来也不算太差，”我回忆着这几天的见闻，“普通人就算活在外面，说不准那天就死了。现在东瀛没有外部物资的输入，还到处都有诡异肆虐，大部分普通人就是想过回到古代那种生活，都不一定能行。” “但这个实验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吧？”我看着凯撒，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顶多就是东瀛人彻底死绝而已，又不会影响到你们鹰之国的利益。再说就东瀛现在这个样，局面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东瀛一亿多人，就算现在还有1%的人活着，也有一二百万人。如果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你能想象这个世界突然出现上百万诡异是什么样的局面吗？”凯撒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 我平静地看着他，思索着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如果这件事真的这么紧急，鹰之国会只派一个人过来？ 我不太相信。 而且就算那些人真的都变成诡异，那把录像机破坏掉不就好了？ 既然熟悉所有道具的规则，这又不是什么无解的难题，只是处理起来有点麻烦而已。 我看着凯撒，意识到他虽然愿意跟我分享一些情报，但依旧有所保留。 斟酌一番，我决定先听着，不发表意见。 毕竟如果他不想说真话，可以编出来一万个谎言和理由来搪塞我。 除非凯撒自己愿意，或者我用催眠能力对付他，要不永远也别想从他嘴里套出实话。 不过一旦我使用了灵异能力，那就意味着翻脸。 我现在还不想和他翻脸，也就只好接受他的有所隐瞒。 凯撒见我情绪没啥波动，他自己的神态也肉眼可见地泄了气。 我用手指敲着桌子，看着店外的雪花，反问道：“所以【人间计划】的核心，就是利用灵异录像机和一卷特殊的灵异录像带，把大部分东瀛人的灵魂都装进去，再播放出来？” 凯撒见我不接他的茬，便也只好顺着我的话继续说，“细节上有挺多问题，不过大体上确实如此。” “如果东瀛还是那个一亿多人的国家，这个计划确实很蠢。但如果只是为了救几十上百万人，那这个计划确实还有些可取之处。”我思索着说道。 东瀛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不但普通人境遇糟糕，从芦屋明的话来分析，就连那些灵异家族也不好受。 从上到下，几乎所有人都是油尽灯枯的状态。 再结合这几天的见闻，我其实心里是有些理解这个计划的提出者的想法。 纵然计划本身有无数漏洞问题，冒险又莽撞，看起来十分糟糕。 但再糟糕的计划，也总比灭亡强。 凯撒听罢，也是有些感慨，“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但陈队长，你知不知道这卷录像带还有一个问题。”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不知道。”我耸耸肩，见凯撒短时间没有离开的想法，便将一直背在背上的背包放到脚边。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我依然在防备着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的诡异什么的，不敢完全放松。 凯撒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这卷录像带不仅会把人收进去，而且也会把诡异收进去。当然，到这里也没什么，甚至是个关押诡异的好方案。 “事实上，当时我们的想法，也是让这卷录像带成为关押诡异的监狱。这卷录像带在东瀛这边，记录在案的，就至少关押了五个诡异。” “哦？”我有些意外，这群人的脑洞比我想象的还大，不过…… “怪不得你们把实验放在东瀛呢，感情是因为这个啊。”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同情东瀛人，不过很快，这点同情就消散开。 都是自己选的，我一个外人在这瞎共情什么。 东瀛人自己都没说啥呢，不还挺配合的修实验室之类的设施么？ 凯撒嘿嘿一笑，继续说道：“但是相关实验很快就冻结了。这个录像带有个问题，每次播放时，投射到现实的诡异是带有【记忆】的。嗯，简单来说，这卷录像带就像游戏里的【存档点】，每次重新播放，等于重新刷新了里面诡异的状态。 “也就是说，就算这次你把诡异处理掉，下次播放时，它们依旧会出现。这些家伙虽然可以被处理掉，但每次重新处理起来的难度也会增加。我的研究人员已经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它们会保留每次【死亡】时的记忆，而在【复活】之后，变得更加诡异多变。” 我揉了揉太阳穴，确认道：“也就是说，这些玩意儿会无限复活，除非消灭录影带本体，否则就会越来越强？” “对。而且东瀛人这次如果这么的实施了这个计划，面对几十上百万人的规模，你觉得里面又会混进去多少恶魔……哦，诡异呢？当然，我们也知道只要毁掉录像带就可以阻止它们。但如果按照最悲观的设想，到时要毁灭录像带，估计就得先要解决几万乃至几十万挡在前面的诡异。陈队长，你觉得人类现在有这个实力吗？” “你要是这么说，我觉得你们fbc就是在扯蛋。如果事情这么严重，你们为啥只派一个人过来？哦，算上龙山，就派过来俩人？你们到底是重视还是不重视？”我多少有些无语。 凯撒听到这里，也是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用生无可恋的语气说道：“是啊，天知道这里的事情这么严重？我们也只是收到内部人员传回来的只言片语…别这么看我，那个手段是一次性的，早用完了！而且那手段每次能传递的信息都有限，只能用在最紧急的情况。我们连国内的事儿都快搞不定了，哪里还有太多力量处理外国？现在鹰之国国内没彻底崩盘，全靠局长大人的手腕，能挤出来一个人就不错了。” 听着凯撒的话，我也抬头看向天花板。是啊，能在黑区之中把消息传递出去已经很不得了了，信息不全估计也是没办法。 “那要不咱们先出去求援？”我提议道，如果这事儿真的这么难搞，那叫人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有一说一，东瀛离华夏太近了，真让这帮东瀛人胡搞瞎搞把事儿弄砸了，第一个遭殃的国家大概是新罗，第二个就是华夏了。 至于我自己，我当然知道自己很强，但也没强到对抗好几个灵异家族的程度。 “出去需要时间，而且就算今天咱们就能出去，调集战力也需要时间。还是说你们华夏现在有足够的空余机动力量，可以部署到海外？” 凯撒这么一问，我也沉默了。 其实国内现在的人手紧张程度，已经到了很多小问题都顾不过来的程度。 之前我在江城住过几天，那边很多地方出现灵异事件，已经根本没人处理，只不过是拉个隔离带封锁起来，甚至当地普通人都习以为常。 不能说各地分局没有努力镇压本地诡异，但人是有极限的，愿意舍命干的人更少。 所以虽然华夏异管局十分活跃，但依旧有很多民间组织——甚至是【公社】这种反官方的组织，活跃在官方无法顾及到的地方。 凯撒问的也确实很难回答。 要说异管局有没有可以应对现在这种情况的人才，那绝对是有，甚至还有不少。但这些人能不能随便抽调出来，不管国内的事情，而是扔到东瀛？那这就要考虑很多。 见我没话说，凯撒又抽出一支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 “你看，你也知道现在不好叫人。东瀛这边很尴尬，实力稍微弱点的，来了也是送死；实力足够的，又得忙国内处理不完的灵异事件。我也看出来了，陈队长你现在基本已经脱离人的范畴，估计是你们上面的人不放心你。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来我们fbc？待遇你放心，华夏能给你，我们fbc加倍！” 这不是凯撒第一次试图招揽我，大概率也不是最后一次，但我还是用手指掐灭了他的烟头，淡淡说道：“第一，我是人，一直都是。第二，我在华夏挺好，不考虑别的。” 凯撒见我如此鉴定，无所谓地耸耸肩，“ok~” 第642章 【灵异国度计划】 （昨天补的2千更在641，可以先看） “说说【灵异国度计划】吧。” 见凯撒把没吸完，还剩下大半截的香烟小心翼翼地收好，我继续问道。 “这个啊，这个更简单点。”凯撒咂摸几下嘴，似乎在回味抽烟的感觉，“这个本质上就是利用强大诡异的力量，逼退其他弱小的诡异。” “强大诡异……是那些家族供奉的神么？” “聪明~这个【灵异国度计划】就是这么简单，把这些幸存家族常年来供奉的【神】排列起来，覆盖一大片区域，这片区域内就是所谓的【灵异国度】。” 我想了想，点头道：“这个倒是意外的靠谱。” 虽然他们供奉的所谓的【神】，不过是一些强大的诡异。但这些家族毕竟都是供奉了大几百年没啥问题，如今只要不轻易变动流程，应该继续供奉下去问题也不大。 “对，靠谱是靠谱，但就是面积太小。如今东瀛几百万活人还是有的，那些灵异家族哪怕是全盛时期，把他们供奉的【神】都拿出来，也够呛能拼凑出一个足够几百万人生活的区域。更别说现在因为【黑区】事件，很多家族已经灭亡。” 凯撒说到这，似乎也觉得说够了，便站起身来，示意继续前进。 我自然无所谓，也跟着他离开这个小商店。 “所以现在咱们去干啥？阻止他们搞【人间计划】？”我边走边问。 凯撒长舒一口气，体内温暖湿润的空气，遇到冷空气后，变成一团团白雾。 “说实话，不知道。”凯撒有些凝重地说道，“【人间计划】虽然凶险，但可以解决几百万人的生存问题。别的不说，光是现在东瀛的粮食供应，就完全不足以养活那么多人。换做我是东瀛的决策者，与其让着几百万人活活饿死，还不如把他们装进录像带里，起码留个希望。只凭我们两个，我不知道能不能阻止他们。” 我也点头，继续说道：“把一部分人留在现实里，再把一部分人放进录像带里，大概是很合理的选择。不过，就算这样，谁进录像带，谁留在现实，也是个很有的说的话题。” “总之短时间内的增援是不大可能了，骑士失踪之后，现在在东瀛范围内可能找到的增援，大概只有羽田机场那边。” “你要去羽田？” “不了，时间不够。”凯撒摇摇头，“之前从芦屋家那边听到不少信息，芦屋家的家主已经去世田谷区好几天，目前的状态是随时都可能实施计划。现在咱们必须先去看看，如果他们真的要实施【人间计划】，大不了就把录像带彻底破坏掉。” “凯撒，”我看向这个金色头发，多数时间都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你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 凯撒被我问的一愣，虽然后皱着眉看向我，反问道：“陈队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是些唯利是图，只能看到眼前一点点利益的蠢货？” 我连忙摇头，“没这个意思。” “哼，”凯撒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陈队长，跟你不同，我才是真正的人类！这个世界终归是我们人类的世界，如果你觉得只有你们华夏才有为了全人类而拼命的英雄，那未免也太自大了些。” “我道歉。”听凯撒这么说，我也没争辩什么。 如果凯撒说别的理由，我的信任大概会有所保留，不过偏偏他这么说之后，我反倒不怎么怀疑他目的不纯了。 鹰之国终究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这个国家里的人，倒是还有几分英雄气。 而且之前凯撒为了自己同伴被芦屋家族的人杀害，而独自去报仇的行为，也让我觉得这家伙心里还有几分热血和信念。 毕竟他干的那些事儿，没一件是轻松的，更没一件是好办的，更没有人会记录下来。 他完全可以选择一些更简单、更安全的方案，但偏偏他没有。 如果不是我偶然碰到一个芦屋家的人，这些事儿大概只有他才知道，可见这人至少在某些方面，还是可以信任的。 “凯撒，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开会么？世田谷区可也不小。” “不知道。芦屋家那群人应该没想过有人会潜入进去，开会的时候什么都敢说，我倒是知道了不少东西，到时候去了世田谷区，应该不难找。”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染血的信，那封信是用毛笔写的。 我接过来看了看，这封信写的字还挺工整，可惜也是真名假名混着来，我看不懂。 “那个叫田中的女孩儿还没死吧？这个是我从一个高层身上摸出来的，肯定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让她读一下，说不定里面有开会的地址。” 我点点头，很快就把藏在写字楼顶层的田中爱慧带了过来，路途中的强风吹得她浑身颤抖，但依然颤颤巍巍地把信读了出来。 这封信的内容其实不多，抛开那些又臭又长的客套话，主要就讲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说实施计划前，所有的准备已经做好，要求芦屋家也要按照事先商定好的事，准备好五十万人三天的食物。 第二件事是说开会的地方因为出现意外，临时更换地方，而新的会议地址，居然真的在这封信上。 东京都世田谷区北泽3丁目23番14号。 这是最新的会议地址。 我跟凯撒对视一眼，一股不妙的想法涌上心头。 “看来他们的动作比想象的还要快。”我拿出地图，仔细寻找这个世田谷区的北泽在哪。 “五十万人，三天，哼，这群家伙连人都物色好了。”凯撒也冷笑一声。 “估计三天都吃不完，只要保证这几十万人聚集到一起，足够把他们装进录像带里就行了。”我也推测道。 “够几十万人吃的粮食，也确实只有占据了一个应急储备仓库的芦屋家能拿的出来。” “哼，前几天还是烧的少了。”凯撒嘟囔一句。 第643章 世田谷区 不论如何，现在事不宜迟，我和凯撒决定立刻前往世田谷区。 为了节约时间，我也把田中爱慧给带了过去，毕竟只有她认识路牌。 本来是想飞荡的，但我发现蛛丝缠住凯撒之后，却变得有些无力。 说起来，凯撒的本体似乎是个石膏像之类的玩意儿，那东西本来就重，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带不动凯撒？ 现实中的重量，和灵异物品的重量，似乎是两个不兼容的体系。 就比如我背后的“老朋友”，它砸到人身上，大概也就是一吨重左右的重量，也就是把人的胸口压塌的程度。 按理说，这种压力对于诡异来说毫无杀伤力，毕竟我曾经还用过类似泥头车居合的招数，对付过诡异。 可那种程度的车，也不过是把诡异撞倒而已，离处理掉它们还远得很。 但偏偏，老朋友的这种力量，却可以秒杀大部分力量比较弱的诡异。 我只能想到这个一个解释。 而且这么长时间的使用下来，蛛丝虽然好用，但远远称不上万能。 啧，这算不算黑化强三倍，洗白弱七分？ 没办法，我们只好轮流扛着田中往世田谷区跑。 毕竟三个人走的话，她的速度太拖大家后腿。 期间，我在一间有诡异徘徊的汽修店仓库里，找到几大桶机油。 考虑到等会儿很可能发生战斗，我索性把血酒杯扔到一桶机油里，故技重施，开始全程开灯。 凯撒在目睹我把橡胶软管插进心脏里之后，眼皮都跳了一下。 “陈队长，你这样没事儿吧？” “没事！我现在简直high到不行啊！” “你…行吧……不过这酒闻着挺香的，能喝吗？” “想喝吗？” “算了…不过我再问一句，你觉得你这样还是人类？” “当然。” “行吧，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我注意到一旁的田中爱慧也在偷偷咽口水，不过她倒是很识时务地没问一句。 从地图上来看，要去世田谷区，几乎是一路向南的，和之前那条废墟通道不同。 那条通道因为是通往东京湾，方向其实算是南偏东，以至于这次的速度远比走废墟通道慢。 一来是林立的建筑逼得我们不得不频繁绕道，二来是路上游荡的诡异实在烦人的很。 为了不让田中死在半路，我们不得不主动绕路避开大部分诡异，有些实在绕不过去，或者忽然贴脸出现的诡异，也只能由我一个人去处理。 之前一直沿着废墟通道行动，没有什么感触，这次一旦离开废墟通道，我算是有些感受到东京求生的强度了。 光是这一路上，我们就至少碰到了二十个以上的诡异，并且因为躲闪不开，不得不和其中四个碰一碰。 虽然这些诡异都不算难搞，但那也是因为对手是我。 如果让一个【灵感值】稍微高一点点的普通人过来，估计活不过一条街就得死在那。 即便如此，我也依然看到很多诡异徘徊的街道上，商店和自动贩售机都有被人翻找搜刮过的痕迹。 只是大概因为时间有限的缘故，很多货架上的东西并没有拿完。 当然，也有失败的人。 我就在一台自动售货机附近发现了至少三具尸体，这些遗骸身上都有手提包或者大背包，看起来是搜刮失败的倒霉蛋。 “到哪了？”用铜镜处理掉一个看不见的诡异后，我转身问道。 这破地方诡异的密度高的有些让我心惊，这些玩意儿跟蟑螂一样，怎么杀都杀不完。 而第一个油桶里的油也快用完了，再过十几分钟，第一桶油就得烧完。 别还没见到boss，先被这些小怪给耗死了。 田中此时已经冻得嘴唇发紫，为了让她补充热量，我把背包里的巧克力都给了她，只是这样似乎收效甚微。 “前…前面就是下北泽车站，这个地址离车站不远，应该就快…快到了。”田中爱慧有些吃力地说道。 “行，等会儿差不多到地方了，我给你清理出来一片安全区，你就先躲着。当初你跟我们来东京，咱们可是说过，生死有命。这次如果能活，就是你运气好，死了也是你的命，谁也怨不着，ok？” 见我这么说，田中爱慧也只能佯装平静地点点头。 可惜装的不太好，眼神中流露出害怕的情绪，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虽然聪明，但毕竟是个没什么灵异能力的普通女孩子，害怕倒也正常。 但我也早就告诉过她，跟我一起来东京可能会死，她也接受了。 我可以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尽量保护她，但不代表我会全程当保姆。 田中爱慧应该也能分辨出这种区别。 其实我已经能看到开会的地方了，毕竟这附近，也只有车站不远处一间房子那，还冒着白烟。 这应该是烧什么东西取暖的。 为了不让对方提前发现我们，我在把自己的血液布满之后，关掉了油灯，把酒杯重新揣进怀里。 现在我身边还有一桶半机油，先把最后一桶藏起来，我背着半桶汽油，随时准备战斗。 田中爱慧被安排到汽车站不远处的一栋十几层的写字楼上，这里周围没什么诡异，她如果想跑，随时可以跑。 如果不敢跑，就老老实实等我们回来。 当然，要是我们有个三长两短，那接下来就得看田中爱慧自己的造化了。 为了不被提前发现，我和凯撒物色了一间距离那边很近，从某个角度能一览无余整个会场的民居。 我俩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中间也没碰到什么放风了望地人，大概这一路上的游荡诡异就是最好的安保。 握住门把手，我刚想施展能力，却没想到门居然从里面打开。 有诡异？！ 我立刻点燃油灯，凯撒也摆出一副战斗姿势。 但开门的人却让我大吃一惊。 “矮冬…阿伊？！” “阿飞大哥！？” 见我俩互相惊讶地叫出对方的名字，刚才还战意昂扬的凯撒瞬间就泄了气。 “陈队长的人脉还真广呢，这是你女朋友？”凯撒又恢复回了吊儿郎当地语气。 “熟人…还有，人家是男的。” “男的？你确定？” 见凯撒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也看向阿伊，这时我才发现，阿伊原本硬朗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许多，就连喉结都没了。 “卧槽，你怎么变女的了？！” 第644章 零崎家族(中秋快乐!) “哈哈哈哈，阿飞大哥还真是迟钝呢！”阿伊笑着说道。 大概是他之前就是中性嗓音的缘故，他的声音我倒是没听出来有啥变化。 “你怎么在这里？”我没和阿伊打趣，而是严肃地盯着他问道。 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可是随手能杀死上百人的杀人狂。 “哎~~是啊，为什么我在这里呢？”阿伊露出一副恶作剧般的表情。 见状，我思索着要不要直接点灯，阿伊却继续说道：“阿飞大哥，你现在用了能力，可是会暴露的哦。” 听完这话，我稍一迟疑，便暂时打消了使用能力的想法。 毕竟现在敌明我暗，算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而凯撒的眼皮却是跳了一跳，他不动声色地挪了几步，堵住窗户，和我形成一前一后的夹击态势。 “你知道什么？”凯撒语气平静地问道。 阿伊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道：“好啦好啦，别那么大火气，不就是要对付对魔特科的人吗？其实我们也是！嘿嘿，毕竟这个位置，确实很好监视那群家伙。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们这身装备一看就是fbc的制式装备，我们也知道，对魔特科前段时间可是对东京地检署下了重手。以fbc的风格，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吧？” 凯撒听她这么说，警戒的姿态依旧没有放松，他只是淡淡问道：“你说的我们，是指什么？”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响起敲门声。 “叩叩叩~” 听到这个声音，我吓了一跳，到底是谁，能悄无声息地走到这里？ 要知道，我现在就在门口不远处，按理说，外面有动静的话，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喂，人识，开门！”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而我则看向眼前这个家伙。 显然，他给我的是假名。 “这是我大哥，阿飞大哥，麻烦你开下门好么？当然，我去开也没问题啦，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阿伊…或者说人识还是用笑嘻嘻的表情说道。 “嗯？人识？屋里还有人吗？” 我眼神示意凯撒看好人识，便转身打开门。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带着一副银边眼镜。 除此之外，他手里还提着一把大剪刀，那剪刀的刃长简直和匕首一样。 “哎？你们是人识君的朋友吗？”男子看见屋里还有人，脸上倒是没啥表情变化，只是好奇地问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我或凯撒回答问题，这个男子突然举起剪刀，稍一用力，居然将那把剪刀一分为二！ “艹，透吸！不讲武德！” 这时也顾不得什么暴露不暴露，我立刻点燃油灯，十七八根蛛丝激射而出，从不同方向扫向这个剪刀男。 然而他的目标却不是我，反手直接将一半剪刀扔向凯撒，另一半剪刀则直接砍向蛛丝。 这剪刀显然也不是普通东西，居然也能把我的蛛丝切断。 不过可惜的是，我的蛛丝来自四面八方，这个剪刀男压根不可能全部防住。 只是他似乎也没打算全部防住，在用半个剪刀切断几根蛛丝后，居然直接就向我心口捅过来。 似乎是想攻其必救？ 我才懒得理他，心脏又不是弱点，你愿意捅就捅呗。 这个剪刀男似乎也意识到我压根不怕跟他换命，居然半路松开剪刀，用一种违反物理规则的方式，整个人直接向后平移！ 得罪了方丈你还想跑？ 我直接和他对上眼神，催眠能力发动！ 这个剪刀男也没想到我居然还会瞳术，他身形果然一滞，而蛛丝也后发先至，直接将他一条胳膊搅碎。 另一边，凯撒也冲向人识，似乎想擒抱住她，然而就在下一刻，这家伙的身体上却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伤口，就像被人用锋利的刀片切成碎片一般。 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也彻底变成碎布片。 仔细看去，他胳膊上还插着半把剪刀。 正当我准备开始第二轮攻击的时候，那个剪刀男却突然双…单手高举，跪倒在地，“桥豆麻袋！住手！我认输！” “喂，大哥！你在干什么啊？！”一旁的人识见状，居然也停了手，只是嘴上却抱怨不停。 “这位阿飞先生，你看，你都占了便宜了，要不咱们讲和怎么样？”被叫做大哥的男人对下跪这件事，似乎没有任何抵触，也不在意还在流血的胳膊，居然直接要跟我讲和。 我瞥了一眼凯撒，见那家伙没啥事，便一只手掐住剪刀男的脖子。 在灵异视觉里，这家伙和普通人类无异。 普通人吗？ 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倒也没闹出太大动静，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阻止那些灵异家族铤而走险，为此节外生枝，倒也不值得。 想通这点，我也不管凯撒什么态度，熄灭油灯，听听他说什么。 “你先处理下伤口吧。”我叹口气，拿出急救包扔给他，也算是我的示好。 凯撒也没反对，显然，他也能想明白现在的重点是什么。 一旁的人识也很乖巧的上去帮忙，这俩人似乎不会用止血绷带和止血粉，还得我在一旁教他俩。 这种军用品里是实打实的加了不少科技和狠活的，哪怕是断肢的伤口，一番正确处理之下，也能很快止血。 见他们处理好伤势，我才开口问道：“自我介绍下吧。” “嘿嘿，我叫零崎双识，这是我的弟弟，零崎人识。”剪刀男，也就是零崎双识笑呵呵地说道，丝毫不像一个刚失去一条左臂的人。 “你们也是东瀛的灵异家族吗？”一旁的凯撒问道。 “灵异家族吗…算是吧。”零崎双识想了想后才说道，而一旁的人识则一脸不爽地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 是因为这么快投降而生气吗？我心中猜测。 “刚才你弟弟说，你们要对付这些灵异家族，是怎么回事？”凯撒很快进入状态。 只是零崎双识却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是向这位阿飞先生投降的，抱歉，你的问题我没法回答。” 第645章 杀人鬼一族(感谢书友w想当一条闲鱼的1个秀儿!) “哼，那好。陈队长你问吧，我放风。”凯撒的表情明显有些吃瘪，但又没法发泄出去。 刚才我直接搅碎了双识的胳膊，而他则被双识的剪刀扎进胳膊，这种实力的差距，似乎让面前这个自称零崎双识的人不太服气凯撒。 我本来想说两句，但转念一想，这种时候说啥好像都不太合适，于是干脆换了个问题。 “你们家族就你们两个人？” “我们两个？当然不止，不过现在能联络上的，就只有我这个笨蛋弟弟了。”零崎双识很自然地回答道，跟刚才怼凯撒时判若两人。 “她不是女的吗？怎么又成弟弟了？”我继续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其实我最想问的还是刚才凯撒那个问题。 但咋说呢，我们好歹还算队友，如果同一个问题，他问了对方不回答，我问了却能得到答案，总感觉会衬得他很没面子。 这种时候，一个还算强力的队友，远比什么虚荣的面子更有意义。 特别是等会儿说不得还得大干一场，现在没必要为了一些没有实际好处的事儿，去踩队友一脚。 虽然凯撒天天看起来玩世不恭的样子，但谁知道这里面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演的。 “这个嘛……”零崎双识听完我的问题，看了一旁的零崎人识一眼，“这应该算是某种后遗症吧？” “后遗症？说起来，你们家族的灵异能力是什么？你们的【神】，又是什么东西？” 一边问，我心中一边盘算着，等这个问题问完，我再问他们对付灵异家族的事儿，应该就不会衬得凯撒没面子了吧？ 零崎双识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人识却不屑地说道：“别拿我们和那些畸形儿和药罐子比好吗？那群家伙逊爆了好吗！” “喂，你说话怎么突然酱紫机车？” “哎？” “呃，没事，继续。” 被我这么一打岔，零崎人识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大概是见弟弟有些窘迫，零崎双识接过话头，“阿飞先生…或者是陈队长？” “随便吧，你哪个顺口叫那个。” “好吧，阿飞先生，其实我们家族有些特殊。不过现在东瀛已经快完蛋了，倒是可以说一下。”零崎双识的面色依旧惨白，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没啥变化。 “我们一族的代号叫【杀人鬼】，靠的不是祭拜和献祭，而是自然觉醒。”零崎双识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们一族的祖先，曾经试图让人和妖魔交媾，诞生出具有人的意识和妖魔力量的后代。”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你等等，你先等等，你们成功了？！”我错愕到吃惊地问道，甚至声音都不自觉地高了八度。 “成功？当然没有，只是得到了一些残次品而已。” 听到这个答案，不知道为何，我心中居然有些安心。 “虽然不知道怎么办到的，但我们零崎一族的祖先将自己的血脉散播到了全东瀛。只要拥有零崎一族的血脉的人，就有可能觉醒，而觉醒之后的人，就会成为零崎一族。” “艹！”我爆了句粗口，感情这么牛叉吗？ 我看向凯撒，问道：“fbc那边有什么零崎一族的资料吗？” 凯撒翻了个白眼，两手一摊，“我不到啊。” “你特么来东瀛之前一点功课都没背是吧？！” “那倒是背了一点，不过无论是零崎一族还是【杀人鬼】这种东西，都没听过。” 这时，零崎双识打断了我俩的争论，“没听说过也正常，我们零崎一族并没有太多强大的能力，而且和这种血脉的副作用比起来，那些能力实在弱的可以。” “副作用？” 也就是灵异代价？ “对，副作用。零崎家族的人在觉醒了血脉之后，会和周围其他族人产生某种类似心灵感应一样的联系，但与此同时，我们也会觉醒一种难以抑制的，对人类的【杀戮欲望】。” 零崎双识这么说着，拍了拍零崎人识的肩膀，“比如我这个笨蛋弟弟，他在初中升高中的升学考试里觉醒了能力，把考场里的所有同学和老师都杀了个一干二净。” “是无差别的杀戮吗？” “对，没有差别，只要是面对人类，我们就会涌起这股冲动，所以才叫【杀人鬼】。但比起这种巨大的副作用，我们也不过是获得了一些比常人更健康、更强悍的身体而已。” “有多强悍？” “我的笨蛋弟弟百米能跑到五秒，举重成绩大概也是同级别世界记录的一点五倍左右。” “很…很强吗？”我对这些数据不太敏感，转头看向凯撒。 凯撒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开会的那栋房子，才说道：“很强，但也就那样，这种程度是对付不了恶…诡…哦，妖魔。fxxk，能不能来个国际组织统一一下那玩意儿的称呼！” 零崎双识也点头，“没错，除此之外，我们对各种锐器的操控也十分精通，被我们操控的锐器，是可以伤害到妖魔的。但…怎么说呢？我们再快也终究快不过子弹。哪怕在战国时代，十几个拿着长枪的足轻和几个剑法好一点的武士，只要配合默契，也可能杀了我们。” “那也挺强了，呃，你们大概多少个人能觉醒一个新成员？” “不清楚，大概两三百万人里会有一个觉醒吧？但问题是每次觉醒后的零崎，很多都会被当做杀人狂直接杀死，而且制造零崎的方法也早就失传了，我们只能全国到处跑，通过心灵感应去找新的族人。 我这个笨蛋弟弟算是运气好的，他在觉醒后就被我感应到，杀完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听罢，我点点头，这个零崎一族的情报收集的也差不多了，该问正事。 而且刚才凯撒看了一眼不远处开会的房子，其实就是在提醒我需要问什么。 “下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对付那些灵异家族？” 我看向零崎双识，他也抬头看向我，对视几秒后，他语气真诚地说道：“当然是为了毁灭这个国家。” 第646章 暂时合作 听到零崎双识的回答，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哎呦，不错哦。” 见我这反应，他倒是一愣，“阿飞先生，你也是杀人鬼？”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这个选择不错。”我没说太多，特别是自己的身份，“说起来，光靠你们两个人搅乱这个计划，能行么？” 零崎双识用仅剩的一只手挠了挠脸，“那自然不行，不过总是要试试。再说现在不还有你们么？” “是吗？”我看着房内的摆设，大多数位置都落着灰，看来这来人也是刚进来没多长时间。 “方便说下你们想毁灭东瀛的理由吗？”我观察着零崎双识，他的脸色一直苍白，刚才胳膊被搅碎之后也流了不少血。 如果是一般人，就算可以依靠肾上腺素保持一定时间的清醒，但此时也该差不多出现各种症状。 比如头晕，比如失血过多引起的各种症状，比如剧痛带来的颤抖。 但我从零崎双识的脸上并没有看到这些，他的脸只是稍微苍白一点而已。 这就是【杀人鬼】一族吗？我思索着，与其叫【杀人鬼】，不如叫【新人类】还差不多。 “当然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零崎双识应该注意到我的目光，但他丝毫不在意，“说实话吧，我们零崎一族的成员都讨厌人类，不，应该叫憎恨，那是一种隐藏在血脉里的原始冲动。就算后期经过训练，我们可以把这种憎恨和杀意暂时压制起来，然后找个地方一次性释放出来，但那种冲动确是不变的。” 零崎双识说到这里，微笑着看着我，“顺带一提，我们对东瀛这个国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恨意，我们只是单纯憎恨人类这个物种而已。” “所以你们毁灭东瀛的目的…只是因为憎恨？”我咂摸着这句话，问了一句。 “憎恨嘛…差不多就是这样。说到底，我们一族只是长得像人类的异类而已，这种觉悟也随着血脉一起觉醒，似乎是为了防止我们和人类交媾，继续诞生子嗣。之前我们有一位前辈，只是闻到人类的气味，就会恶心的想吐。 “嘛嘛嘛，在半年前的那次事件之后，这个崭新的东瀛我和我的族人们还都挺喜欢的。这么美好的世界，实在不想让它变回之前那个样子啊。” 零崎双识说到后面，有些激动，也有些陶醉。 “差不多就是这样，”一旁的零崎人识也说道，“反正之前的感觉就像是在生活在腐烂的垃圾堆里，就算跑到人迹罕至的地方，那种烂臭的味道也散不开，让人恨不得把这个世界炸掉。但是最近半年，整个东瀛的空气也越来越清新了呢。” “但东瀛毁灭的话，你们零崎一族也就没了新鲜血液可补充吧？还是说你们准备自己生孩子？”一旁的凯撒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次零崎双识倒没有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平静说道：“自己生吗？我们的前辈倒也试过，但是很可惜，生下来的孩子都是很普通的婴儿。甚至不用接生的人动手，妈妈就会亲自处理掉自己的孩子。我们的血脉只是偶然觉醒而已，没法通过血亲传承。” 一旁的零崎人识也接话道：“而且就算毁灭就毁灭吧，你会为了蚊子或者蟑螂灭绝而伤心吗？” “你觉得呢？”听完他们的话，我看向凯撒。 凯撒也看向我，“不确定，到现在为止，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你不是见过那个零崎人识吗？他们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应该是真的，他之前顺手屠杀了一个几百人的营地。而且这事儿听着挺离谱的，以至于像真的。话说，鹰之国的科学家研究过灵异血脉之类的课题没？” 凯撒没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只是点点头，“那等会儿让他们先上吧。” “你不怕他们跑了？万一这俩都是对面的人，刚才都装的呢？”我反问一句。 “那你就杀了他们。”凯撒露出一个奇怪的眼神，仿佛在反问我，这问的什么白痴问题。 不过他还是补充了一句，“反正我也打不过。” 对于凯撒来说，这应该是某种服软，到底是相信零崎的话，还是以防万一直接杀掉他们，他把决定权交到我手里。 我又把刚才的事情回忆一遍，然后选择相信。 这俩货要真是对面的人，刚才早就搞出来各种大动静了。 “那行吧，咱们暂时结盟。”我对零崎双识伸出手，他则伸出唯一的右手，面色古怪地和我握手。 嗯，我假装看不见。 握了手，为了展示诚意，我也说道：“自我介绍一下，这位叫凯撒，我叫陈晓飞，代表fbc来东瀛调查一些东西。对了，我确认一下，你们知道前面房子里的人想干什么吧？” 一旁的凯撒似乎觉得自己成了配角，有些不爽地撇撇嘴，不过他刚才也承认了实力不如我，倒是没像那种脑残反派一样无脑反对。 基本上，从我俩再次见面到现在，每次战斗收尾的人都是我，就算凯撒也不得不承认我的实力。 不知不觉间，我似乎靠实力成了这个小团队里发号施令的人。 零崎双识倒也没太多包袱，这种打不过就服软的态度，真是应了那句华夏古话——西西物者魏骏杰。 嗯？这大佐口音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重要。 零崎双识也站了起来，指着远处那栋房子说道：“你是说他们的【人间计划】和【灵异国度计划】？当然知道，那群家伙这段时间压根没想过保密，甚至我们知道这群家伙已经开始准备实施了。” 嗯？ 感觉零崎双识比想象中知道的还多啊。 我连忙问道：“开始准备是什么意思？” 零崎双识掰着指头说道：“第一个计划，需要调集几十万人。这么多人不可能平白听话，需要他们事先准备大量食物，才具备调动幸存者前往他们指定地点的条件。第二个计划，需要把【神】都集中起来，有些地方的【神】因为供奉祭拜的时间太长，已经没法移动了；有些【神】则在半年前就变得十分活跃，很难控制；还有些【神】，压根只是被他们搜集关押起来的道具而已，总之这群家伙就像放弃防御的拳击手，到处都是破绽。” 第647章 意外觉醒的人 “所以他们早就决定要干了，这次只是商量一下各自的分工，对吗？”我确认道。 零崎双识也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耸耸肩，“主要是fbc不行。” “咳咳！”凯撒则在一旁，面色不爽地咳嗽两声。 “对了，参加这次行动的有几个灵异家族？”我看向零崎双识。 “我也不太认识，”零崎双识靠在离窗户不远的门框上，看着远处的房子说道，“能认出来的目前有四家，芦屋家、木生家、坂上家和土御门家。但大大小小，十几个家族总还是有的。” “你们东瀛本地同行都不认识？” “不认识，我们一族平日里靠杀人生活，也不经常在人多的地方活动，实在是和这些家族交往不深。我个人是个和平主义者，要不是这几个家族追杀过我们零崎一族，连这四家的人我都不认识。” 和平主义者吗……我看着这个自称杀人鬼的零崎双识，只当是他的幽默感。 “那对他们的能力，你了解多少？” “说实话，一点也不了解。我们这些人顶多算身体异于常人的异物，跟那群可以借助灵异力量的家伙是有本质不同的，说起来，我们至少还更像人一点。”零崎双识说道。 一旁的零崎人识也接话道：“而且还有枪这种麻烦东西，我们跟这些家族对抗，也只能靠比常人强一些的身体素质搞偷袭，否则理论上远距离他们有枪，近距离有难以防御的灵异能力，正面对抗我们的胜算很小。” “对，一般都是用一击脱离的战术，所以他们的能力，我们反倒不清楚。”零崎双识也和自己的弟弟零崎人识一唱一和。 “那你们一直埋伏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凯撒继续问道。 “等散会，这次会议结束以后，我打算和人识去截杀一些成员。这些家族现在准备同时推进两个计划，人力已经用到极限，这时候每杀一个人，都能起很大的作用。” “emmm…陈队，你怎么看？”凯撒扭头问我。 “我？我在想如果有一门迫击炮，或者一挺重机枪，咱们这次肯定能省不少事。”我观察着四周说道。 “可惜，我的炸弹也用完了。只靠步枪的话，效果不会太理想。”凯撒也深有同感地说道。 “要不抓几个舌头？咱们得弄清楚录像带在哪，这次参会的都是高层，应该能抓到知道情报的人吧？” “会不会提前惊动他们？” “倒也有可能。” 我和凯撒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一旁的零崎兄弟一时也插不上话。 正当我俩快商量出一个结果时，零崎双识却突然抬头，而零崎人识紧随其后，也抬起了头。 他们都在看向同一个方向，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墙上已经没有电的挂钟。 “抱歉，忽然有点事。”零崎双识面色严肃地说了一句，然后就立刻起身离开。 零崎人识也紧随其后。 “就让他们这么跑了？”凯撒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看着他俩迅速离开的背影问道。 “走，过去看看！” 零崎兄弟跑的快，我俩的速度也不慢，很快，我就意识到有些问题。 这条路太熟悉了，就是我们来时的那条路！ 兄弟俩人应该也注意到我和凯撒紧随其后，但他俩都没说什么，只是一门心思的赶路。 很快，他们停在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地方。 那是我安置田中爱慧的房子。 “不会吧？”我自言自语道。 “什么？”一旁的凯撒转头看向我。 我看着零崎双识和零崎人识脸上那种抑制不住的兴奋，心中已经确定了八九分。 “血脉觉醒，心灵感应。”我看着兄弟俩走进屋子，吐出八个字。 楼上，传来田中爱慧的尖叫，“救命啊！有变态！！！” 凯撒自然不是蠢货，他立刻明白过来，“田中爱慧觉醒了【杀人鬼】血脉？！那几百万分之一让咱们遇到了？” “那姑娘的心理素质本来就挺强的…算了，过去看看。”说完，我也不等凯撒，便也自顾自地走进去。 然后我又走了出来。 呸！有变态！ 过了十几分钟，零崎人识、零崎双识和新晋的【杀人鬼】田中爱慧从房子走出来。 零崎双识一直围着田中爱慧身边，妹妹长妹妹短的嘘寒问暖，一脸宠溺的痴汉像。 “抱歉，”零崎人识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我家大哥是个死妹控，但我们这一代都是男性，所以就…” “你不是女的吗？”我再次吃惊地问道。 “不是哦，哈哈，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但总的来说，我是男的。”零崎人识似乎不想说太多自己的秘密，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 “抱歉，这几天我那个变态妹控大哥可能……总之抱歉！”零崎人识用很羞耻的语气鞠躬喊道。 “陈…陈队长，我…”不远处的田中爱慧也用十分困扰的表情看向我。 叹了口气，我对她挥挥手，然后问零崎人识，“咱们以后怎么联系？” “哎，你们要走吗？” “不然呢？看你大哥骚扰女子高中生吗？” “不…不去杀几个人什么的吗？” “没必要，打草惊蛇。本来偷袭这东西只有第一次效果最好，我们这次是来的目的是阻止他们。不过既然那些家族已经下了决心，阻止不了，那就再想其他办法吧。” “这…这样啊……” 似乎是因为大哥太过丢脸的缘故，这个性格恶劣的矮冬瓜现在倒是意外老实。 “对了，你们还有什么情报没？” “情报吗？我们之前听说，他们想把这次的灵异国度选到京都，那边历史悠久，而且保存下来的家族也很多。” 京都？ 我打开地图看了看，在东瀛西侧。 至于为什么那边的家族幸存的多，我也能猜出来。 毕竟黑区的中心点位是在关东的福岛县，而距离福岛足够远的京都，自然受到的影响也足够小。 之前被称为“关东第一大名”的佐久间家族，就是因为地盘在福岛附近，导致直接团灭。 京都啊… 第648章 换个思路(感谢书友欲以执扇的1个角色召唤!) 从福岛县登陆开始，到东京，再到京都，不知不觉间，我似乎要穿越大半个东瀛。 不过这也可以看出来，fbc对东瀛内部的情况确实不算很了解，否则直接从新罗附近登陆，可比现在这种绕一大圈的情况强的多。 但这毕竟是事后诸葛亮的说法，没来东瀛前，就连龙山惠织这个东瀛人都说不清国内的情况，更别说fbc。 今天的偷袭看来是泡汤了，田中爱慧的意外觉醒，让零崎兄弟二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个女孩子身上，而我和凯撒则准备看情况搞个大的。 只是所谓的计划就是这么个东西，总会随着各种突发事件而变化。不过今天也不算白跑一趟，结识了一群看起来不太可靠的盟友，还收获了不少情报。 可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那就是预言家的目的。 预言家通过之前台场遇到的那个女人的口，告诉了我凯撒的下落，意思明显就是让我找到凯撒，跟着他。 他既然知道我要找他，又通过第三人转述，常理来说，肯定是想让我跟着凯撒才能见到他。 只是从骑士的遭遇，和后续从研究所地底十七层逃走的那个【神】来看，这个预言家对人类社会的态度，又十分可疑。 我有些烦躁地挠挠头，心想着如何破局。 现在无论干什么，我都有种被人操纵的感觉。 那个预言家在七百年前，就用二十世纪末才出现的md5加密码写下了一本预言书，引诱fbc召集人手过来探查情况。 当然，fbc也有其他任务，但预言家这本书，显然也是个很重要的引子。 后续，他又通过只言片语的诱惑，把我和骑士都诱骗过来，用不知道什么手段，释放了真正的【神】。 在通过种种手段，最终把我引入东瀛人的计划里。 我刚开始只是为了找到他，问一问什么时候灵异复苏时代会结束，但不知不觉间，却已经过于深入地卷入到东瀛的纷争之中。 当然，这里面我也不是没有获得什么好处，比如血酒杯，比如加强的老朋友。 但这些玩意儿来的多少都有些意外，预言家给我“规划”的这条路上，我似乎成了一头拉磨的驴，为了一根吊在眼前的胡萝卜，一圈又一圈的地拉磨…… “想什么呢，陈队？”凯撒或许是见了我抓耳挠腮的样子，走过来问一句。 我瞥了一眼这个金发青年，心中也不怎么相信他，毕竟到现在，他也没把来东瀛的所有目的告诉我。 当然，我也理解他的做法，但正是因为很理解，所以我才没法相信他。 他会为了获得帮助而告诉我一些重要的关键的情报，但也肯定会因为某些更大的利益，果断出卖我。 因为双方信息的不对等，我并不知道他所图之事的全貌，也就没法把握他会为了什么样的，多大的利益而出卖我。 “哦，我在想怎么处理掉那些灵异家族。”我随口说道。 凯撒听完，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看到他有些疑惑地眼神，我继续解释道：“你也知道，东瀛这边利用灵异力量的历史也挺长的，这些家族肯定有点压箱底的东西。现在又有外部的威胁，这些家族一旦放下成见通力合作，咱们似乎没啥机会。” 这也是实话，只是对我的困扰程度，并没有预言家的目的那么大。 凯撒轻哼几声，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便跟他离开。 零崎兄弟俩正围着田中爱慧，注意力不在这边，我和凯撒的离开也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当然，也可能是注意到了，但不在意。 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凯撒拿出刚才没抽完的小半截烟点上，美美吸了一口，才继续说道：“陈队，其实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难。” 见凯撒成竹在胸的样子，我来了点兴趣，“怎么说？” “你陷入了个误区，觉得这件事儿咱们得达成完美解决的成就。”凯撒说着，又朝刚才来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是在确认零崎家的人没跟上来。 “但其实，咱们只要破坏掉【人间计划】就可以了。你想想看，那群常年接触灵异力量的家伙，会不知道灵异力量是多危险的东西？换做是你，你会愿意进到录像带里苟活？” “你的意思…对啊！” 经过凯撒这么一提醒，我恍然大悟。 “所以【杀人鬼】们的目的和咱们是不一样的！他们重点是为了破坏掉【灵异国度计划】，给自己创造一个可以舒适生活的世界……”我急促地说道。 趁着换气的功夫，凯撒也接着我的话继续说道：“但我们的重点只是为了不让东瀛人人为的制造出几十万恶…诡异，所以破坏掉【人间计划】里的录像带和录像机，就算完成任务。甚至只要破坏了录像带，这个计划的核心就不存在了。” 说到这里，我的思路也顺了，“于是归根结底，真正要面对东瀛人主力的，是【杀人鬼】一族！毕竟【灵异国度计划】需要将大量强大的诡异移动到指定位置，这中间为了不让诡异失控，那些灵异家族肯定会把主要精力放在那边！而【杀人鬼】一族的零崎们，要的就是一个没有人类存在的东瀛！零崎们的主要精力，肯定就要放在那些布置【灵异国度计划】的家族身上！” “对。而且还有一点，现在东瀛岛上的物资对于几百万人来说，肯定是不够的。但如果消耗这些物资的，只是数量区区几万，或者十几万的各地家族成员，最多加上一些其他领域的专家，那物资就宽裕许多了。” 凯撒终于抽完了烟，把烧到过滤嘴的烟头随手弹飞，“或许东瀛人真的有什么办法，能把那些关进录像带里的普通人再次救出来。但以我对他们的了解，让他们进到录像带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我甚至怀疑，提出【人间计划】的家伙，只是为了毫无道德负担的把那些普通人统统……” 说到这里，凯撒以手比枪，在太阳穴上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明明知道是屠杀，但只是为了没有道德负担吗……这群东瀛人，还真是伪善啊。”我心里还是挺认同凯撒的话的。 “哈哈，陈队长，东瀛人干这种事，你们华夏人不应该感受的最深吗？” “嗯？你们知道？” “嘿嘿，我们当然知道，我们什么都知道。”凯撒脸上挂着一个标准的微笑，露出上下八颗牙不多不少，“只是很多时候，我们都装作不知道而已。” 第649章 预言家现身 把后续的思路大概商定好，我和凯撒才再次回去。 这时，零崎那边似乎也处理好了。 我在旁边听了只言片语，似乎田中爱慧这种情况挺罕见的。 毕竟每个杀人鬼的觉醒，都必定伴随着一场残忍的屠杀。 如果是在自家觉醒，那死的就是家人；如果是在学校或公司，那死的就是同事同学；哪怕是在偏僻的乡下，东瀛这边也不存在压根的无人之地，总是要死一点无辜路人的。 这种事儿，被杀人鬼们称之为“新生礼”。 田中爱慧却是一个没有经过“新生礼”，却诞生的杀人鬼。 因为心灵感应的存在，田中爱慧是杀人鬼这点是无可置疑的，所以零崎双识和零崎人识刚才一直在激烈讨论，去杀哪里的人比较有仪式感。 现在虽然不知道去哪杀人，但目标似乎是定住了。 田中爱慧表现的有些抗拒，不过零崎双识却并不在意，按他的说法，这种感觉，只要体验过一次，就不会再抗拒了。 我和凯撒也懒得掺和进去。 不过好歹是盟友，我们还是约定了见面时间。 时间就定在七天后，京都东郊，一间名为【石山寺】的地方。 约定好时间地点，我们便分开。 “陈队长，你这几天要去哪？” “没想好，你呢？” “去羽田那边找一下队友，这时候帮手越多越好，一起？” 听到凯撒的邀请，我下意识地想答应，可那股被人操纵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如果这次也答应了，那去京都就顺理成章。 我是否一直在跟着预言家的指挥棒跳舞？ 去了京都，是不是还要在他的剧本下继续演出？ 鬼使神差地，我下意识地喊道：“不去！” 或许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态度给吓了一跳，凯撒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不去就不去吧，陈队长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我没有回答凯撒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凯撒，你说我们的一举一动，会不会一直有被预言家盯着？！” “什么意思？” “骑士死了。” “……是吗？” “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我这不在等你说么。” 我把之前的遭遇，简单的跟凯撒说了一下。 凯撒听完后沉默一阵，才抬头反问道：“陈队长，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哦，当然，我不是指责你隐瞒情报私吞战利品，这种事儿在我们那也挺常见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告诉我这些？” “预言家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他在一直操控着我们！”我面色严肃地说道，“你、我、罗赛赛、骑士都是他手里的木偶！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游戏！我们所有的手牌都单向透明，他却可以好整以暇地把所有结果都导向对自己有利的结果。” 凯撒听罢，并没有露出太多其他表情，而是反问一句，“所以呢？” “所以？所以爷不伺候了！”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种被人操纵，被人控制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我也不想再陪预言家继续玩下去。 “你要离开吗？” “不！我要找到他！” “但如果他不想见你，就能让你永远找不到他。”凯撒说出来了之前我担忧的事情，“你又要怎么找他？” 对于凯撒的问题，在下定决心掀桌之后，我已经想到了应对方法。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预言家真的有预测未来的能力，那他就一定会现身！”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背后是华夏！” “…虽然这么说很热血，但有意义吗？”凯撒还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但无所谓，预言家会知道的，他一定会知道！ 我转身就走。 “喂，陈队长，你去哪？！” “我要回华夏！” “回华夏？你要离开东瀛？你不是等预言家现身么？” “只要我回去，他就一定会现身。” “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凯撒有点抓狂地问道，“就算我要帮你，你总得告诉我接下来要干什么吧？” 我停住身子，深吸一口气，转头瞪着凯撒的眼睛说道，“我要回华夏，把这里所有的一切告诉官方！” 凯撒还是没想明白，他正准备继续问我，一阵拍手声在不远处响起。 我俩不约而同地向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皮草大衣，打扮古怪，脸上有一个从眉心到下巴，把自己的脸一分为二的伤疤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这道伤疤！ 预言家！ 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 “what the hell？！”凯撒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双目圆瞪，看向大摇大摆走过来的预言家。 “陈队长，你…你是小马宝莉吗？会什么神奇的友谊魔法？” “不算魔法，只有一点真诚而已。”我盯着预言家，随口回答。 “该怎么称呼？预言家？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还是别的什么？”我全身戒备，就连背上的油桶都拿了下来。 我决定先听一听他怎么说，然后再决定动不动手。 “哈哈，叫我本名就好！哦，对了，左右田那个只是随口取的。我的真名叫…四季崎记纪！”预言家，不，应该是四季崎记纪如此自我介绍道。 “四季崎？”我皱眉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个家族不是那个能用人骨构筑的建筑阻拦诡异的家族吗？ 还有那个之前在地底值班的胖子，也是四季崎家族的。 “你们家族不是打灰的吗？怎么搞起来预言了？”我问道。 四季崎记纪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陈桑你真是幽默！好吧，实际上那个技术就是我偶然间得到的，如果没有这门技术，东瀛大概早就不存在了吧？” “喂，你们俩怎么回事？这是有什么暗号吗？为什么他一喊，你就出来了？！”凯撒有些抓狂的问道。 四季崎记纪的心态看起来挺好，他依旧笑容满面，只是转头看向我问道：“可以说吗？” “随意。”我并不打算隐瞒这件事。 “好吧，凯撒桑，其实陈桑的办法很简单。如果我不出现，他就会回到华夏。在他回去的当天，就会有至少二十枚分导式多弹头战略导弹打过来，如果我不出现，到时候整个关西就要在至少一百枚核弹的洗礼下，变成真正的无人区。” 第650章 失败的四季崎记纪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四季崎记纪的说法。 如果他真的能看到未来，那只要我下定决心去做这件事，他才可能真的出现。 所以如果他真的不出现，我就真的会去建议对东瀛发射核弹。 实际上，这个计划我心中也不太确定能不能成功，毕竟动用核武器攻击一个国家，哪怕在这个时代，也实在有些难以想象。 但似乎我成功了。 凯撒在听完四季崎记纪的话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又紧皱眉头地反问道：“喂，陈队长，你说，这会不会也是这家伙的计谋？” 我看向四季崎记纪，等他一个解释的同时，心中也翻涌着各种思绪。 不管如何，起码他愿意来见我，就是一个巨大的成功。 四季崎记纪本人倒是洒脱，他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看起来没有跑路的打算。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某条不甚繁华的街道旁，而零崎们也在远处，现在更是不知道去了哪。 场面冷了一会儿，四季崎记纪才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我在思考到底要怎么说。” 他看向我，解释道：“如果不想明白的话，就会死在陈桑你的手下，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不着急，慢慢想。”我也盯着他，看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至于说杀了他这个想法，其实从刚开始我就有。 毕竟一切混乱的根源都在他，真杀了，也算快刀斩乱麻，能省不少麻烦。 “好吧，陈队长，我事先要说明几件事。第一，我后面的话都不会和你玩任何文字游戏，也不会刻意隐瞒信息，都是真话，请不要因为几句话就直接动手杀了我。第二，我还是人，所作所为也是为了这个国家。” 四季崎记纪一字一句地说道，或许在他看到的未来中，就有因为一句话说错而死的世界线。 但反过来说，就算如此他也要现身，看来东瀛在他心中还挺重要的？ “你什么都会说？” “是的，不过你应该并不会都相信。”四季崎记纪看起来神色镇定。 一旁的凯撒也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插话。 我摸了摸下巴，直接问道：“灵异复苏什么时候结束？” “不知道。” “所以你在书上写的信息，是假的？” “不，是真的，前提是我的计划一切都顺利的话。” “所以你计划结束灵异复苏，但失败了？” “失败？不，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出现波折。” 我深吸口气，已经发现这家伙在跟我绕圈子。 他只保证自己说过的话是真话、不隐瞒、不玩文字游戏，但如果我不问，他大概率就不会说。 所以这家伙到底看到了什么？！ 冷静！ 我这么对自己说道。 先搞清这家伙的能力到底是怎样，然后才有个判断标准。 “四季崎记纪，”我深呼吸几下，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这家伙不是个省油的灯，着急不得，“先说说你的能力吧，我到现在还不是太明白。” 说着，我看了一眼凯撒，他却低着头，跟没注意到我的眼神一样。 装傻？ 我刚想开口让他离开，但转念一想，又停了下来。 在这个鬼地方，有一个见证人，总归是有用的。 特别是我准备动用华夏的力量对东瀛展开核打击，一切都听我一面之词，难免有些不好。 虽然在四季崎记纪看到的未来里，华夏高层还是采纳了我提供的消息，但我认为那更多是一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无奈。 毕竟华夏人可不会为了东瀛人的安危存续，对自己国家的安全弃之不理。 但这种重大的事情，有一个人见证，总好过什么都是我的一面之词。 四季崎记纪大概是看我思索完了，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他才继续说道：“其实已经很明白了不是吗？我的能力就是看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仅此而已。” “那既然如此，你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 “因为未来是会改变的，”说到这，四季崎记纪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所谓未来，就是无数个选择和可能的叠加，我的一举一动，都会改变未来发生的一切。我是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不假，但当每一次我做出一些重要决定的时候，之前确定的未来都会发生变化。” “但你只要调整好接下来的每一个选择，然后按着看到的未来做不就好了？如果一切都是确定的，你的计划怎么可能失败？” 四季崎记纪听完，脸上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为什么是这个表情？是因为我在他看到的未来里问过了吗？ 思索之际，四季崎记纪便开口说道：“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陈桑，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力量，是超越理论的存在。” 超越理论的力量？ “你是说…灵异力量？”我皱着眉确认。 四季崎记纪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对，越是强大的灵异力量，越不可控。这本质上就是更强对弱的压制。这也是为什么我只敢用特殊方法，把自己封印七百年的原因——我也不是不想一直躲到灵异复苏结束，实在是这个时代，有太多无法预见的灵异力量。我如果只是躺在那个棺材里，恐怕活不了几年，就得死在某个强大妖魔的手里。” “那这七百年之后的历史，和你看到的一样吗？”我确认道。 “差不多一样，不过其实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偏差了。”四季崎记纪从怀里掏出一根鱼肉肠，用嘴撕开包装之后吃了起来，“还记得我在地下的留言吗？说自己等的无聊，就先走了。其实那只是托词，真相就是我预言出错了，我提前苏醒了。” “横跨七百年的预言，最后只相差半个月，这精度倒也还可以。” “可错了就是错了，”四季崎记纪摇摇头，把那根撕下包装的鱼肉肠嚼吧几口，就整根吞下肚，“我失败了，拜陈桑你所赐。” 第651章 计划中的计划 “拜我所赐？”我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陈桑，你知道吗？按照我看到的未来，你应该死在地下十七层，毕竟见证【神】的真容，聆听【神】的真言的人，怎么可能会活下来？” “大概是我是个命硬的人吧。” 还得稍微感谢一下罗赛赛，我心中如此说道。 “噗嗤~” 四季崎记纪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个小王八办走读——憋不住笑了。 “抱歉抱歉~咳咳咳！”他擦了擦嘴角笑着呛出来的口水，笑容满面对我说道：“虽然未来听了很多次，但真听到了，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哼哼~”我扭头看向一旁，发现凯撒也是低头捂着嘴，一副忍着很辛苦的表情。 “你们…笑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然被陈队长你的幽默感给感染了。”凯撒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没开玩笑。”我皱着眉看向两人。 “哈哈哈哈，对对对对！就这是这个！陈队长，你的幽默感就在这里！”凯撒索性也不装了，直接笑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又严肃地看着四季崎记纪，不明白这俩人在笑什么。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努力几次，终于收敛了笑意，认真看向我，“陈桑，你觉得你是人吗？” “我当然是人。” “是吗？” “当然啊，有什么问题？” “好，那我问你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为什么把杀人行为刻在骨子里的杀人鬼一族，看到你之后没有一丝杀意？” “…那是他们经过训练，可以把杀意积攒起来，再一次性释放掉。”我回忆起之前零崎双识的话，找了个完美的理由。 对，就是这样！ 四季崎记纪点点头，继续问道：“那田中爱慧呢？” “啊？” “田中爱慧呢？她是今天刚觉醒的杀人鬼，为什么看到你也没杀意？她可没经过任何训练，不是吗？”四季崎记纪眯着眼看向我，但随即就低下了头。 “这…可…可凯撒不也没事吗？！”我指着在一旁看热闹的凯撒，他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凯撒被我指着，耸了耸肩，“陈队长，你看我的身体，还觉得我像人吗？” 被凯撒这么一问，我也只好沉默，他的身体都是石膏，在灵异视觉里，凯撒也是一尊石膏雕塑。 确实无论怎么看，他都很难算一个人。 但… “我是人。” “不，你不是人。”四季崎记纪继续摇头，“你不过是个假装自己是人的…诡异罢了。” “我是人！” “是吗？陈桑，老实说，预言未来是一件很万能的事情。我获得了很多常人接触不到知识、技术和秘密，我可以把本应自己支付的代价，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也可以把自己封印起来，沉睡七百年而完好无损，甚至我还可以通过控制未来的走向，试图拯救这个世界。但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试图用灵异力量改造自己的身体，因为一旦这样做了，你就永远不可能是人了。” “…我是人。” “陈桑，你的灵魂早就消失了，你还没发觉吗？”四季崎记纪的表情依旧冷静，仿佛在说什么小事一般，“我对你的预知是错的最离谱的。那些未来里的你，也并不可信。只有最强大的妖魔，才会给我这种感觉。现在的你，不过就是某个强大的存在，用陈晓飞的记忆拼凑出来的假人，就连那些执念，也和妖魔一模一样。” “但事实就是，我是人！我就是陈晓飞，陈晓飞就是我。” “或许吧，”四季崎记纪最终不再和我争辩，“呵呵，真的，这些话我原本并不打算和你说，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事在见了你之后，就总想多说几句。” 我深吸一口气，想好好思考一下这件事。 【你是陈晓飞】 我是陈晓飞。 【这是无可置疑的】 这是无可置疑的。 【你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我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所以……】 所以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四季崎，原本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问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四季崎见我如此，却是愣了一愣，然后小声嘀咕着什么果然失败了之类的话。 凯撒的表情不知何时也变得十分严肃，刚才的笑意就像夕阳余晖，不知不觉间就消散殆尽。 “嗯？” “哦，没什么。其实我的计划很简单，不过要从教廷开始讲起。”四季崎记纪真的如他刚才所说，问什么说什么。 “你们应该知道【美德计划】吧？” 见我们点头，四季崎记纪继续解释，“【美德计划】，本质上就是教廷把从各地搜集的灵异碎片，搞了个废物利用。不过因为是实验产物，每一个【骑士】的制造思路和方案都不太一样，所以有些成功，有些就失败。” 听到四季崎记纪轻而易举的就说出了教廷的秘密，我和凯撒都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执行这件事的大多数人，本身并没有什么强大灵异能力，我看到也就看到了。” 四季崎记纪仿佛说了件微不足道的事儿，随后继续说道：“【灵魂骑士】的设计思路是知识和智慧，他体内的眼睛，象征的便是智慧。不过当时教廷的学术教士们把太多隐秘和黑暗的知识都塞了进去，骑士也就成了被知识污染的失败品。” “所以打爆他身上的眼睛，其实是在帮他减少负担么？”我回忆起之前的遭遇，也确实如此，在眼睛减少到一定数量后，骑士就恢复了理智。 “或许。” “所以把骑士引到东瀛的，是你？”我看向四季崎记纪，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看到了这个未来，将计就计而已。”四季崎记纪还是那副松弛模样，丝毫没有任何紧迫感。 “而地下十七层那个【神】，正是被人剥夺了智慧和思考之后，退化成了困兽。我所做的，不过是用骑士，补全了祂的智慧而已。” “然后呢？” “然后？然后当然是等灵异国度计划开始，那些被供奉的【神】们，成为计划中真正的【神】的飨宴。在吞噬掉这些强大存在后，这位【神】就会开始吞噬此世所有的妖魔，哦，或者说诡异……” “直到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诡异，灵异复苏就结束了？”凯撒面带讥讽地问道。 “差不多。” 第652章 与四季崎记纪的交易 “哈~”凯撒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连陈队长这种级别的诡异都基本预言不了，居然还想控制一个更强大存在去吞噬其他诡异？你是不是睡的时间太长了，把脑子忘在棺材里了？” “我是人。”我提醒道。 “随便吧，”凯撒翻了个白眼，“四季崎记纪是吧？这家伙是认真的？” “所以呢？”四季崎记纪也没回答凯撒的质疑，而是笑着反问道：“这可是有可能终结整个灵异复苏时代的方案，你能拒绝吗？” “哈，要是灵异复苏这么容易就解决，还轮得到你？fbc门口的清洁工阿提都比你靠谱。” “但它确实可能终结灵异复苏时代，特别是对于我们东瀛。”说到这，四季崎记纪的语气有些低沉，“或许这个世界还能再坚持一下，但东瀛已经不行了。我是有些私心，但那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东瀛。” 对于他的话，我不置可否，而是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跟那些灵异家族合作？或者试着改变一下历史？” “和他们？呵呵，陈桑，那是你没和这些人接触过。他们大概分成两类，第一类是没有任何实力，只靠家族势力作威作福的蠢货；第二类是被灵异力量影响到精神的疯子。难道你没发现吗？【灵异国度计划】简单到可笑，【人间计划】疯狂到无语。当然，这群人里也有几个野心家，但跟他们扯上关系，可没什么好下场。” 四季崎记纪表情有些难看地说道：“那群家伙在得到预言能力之后，可没一个人会为东瀛的未来考虑，不过是一群掌握着灵异力量的虫豸罢了。” 估计这个男人，已经用预言能力看过，跟那些人合作的下场了。 从他的表情看，估计不会很愉快。 “这么说来，四季崎先生倒也是为了东瀛的未来奋斗不止呢？”凯撒语气揶揄地说道。 “抱歉。之前我确实一直有些侥幸心理，在陈桑躲过本应死亡的命运后，我还想补救一下，就留下了凯撒桑的行踪的预言。但命运的轨迹越来越乱，以至于到了现在，我再不出面，东瀛就会遭受核弹毁灭。” 四季崎记纪脸上露出一个混杂着后悔、苦涩和迷茫的表情，“或许本来就不应该这样，我之前试图把一些未来的科技留给东瀛，或者把一些资源的位置提前记录下来，让后人去开采。但每次这样做了，就算东瀛强大了一段时间，最终也会被这些东西拖着走向毁灭，甚至支撑不到灵异复苏的到来。反倒是我什么也不做，东瀛确是活的最长最好的。” “那可能是你们人种不行。”我想了想，提出一个可能。 “陈桑还在因为几十年前的事而在意吗？好吧，我就告诉你几个事实让你高兴一下吧。我曾经试图把制造核弹的资料留给东瀛，但结果是，在那个时空里，东瀛根本没有足够的资源点燃第一颗人造太阳，资料反而被那个红色帝国的间谍偷走，我们也成了红色帝国的仆从国。 “我也曾试图把东三省那个储量巨大的油田的位置留下来，但结果就是，资源还没开采完，那个红色帝国的将军就带着他们的军队抢走了一切。” 我听罢，点点头，“那看来确实是你们人种不行。” 四季崎记纪被我说的一愣，随即苦笑着摇摇头，“或许吧。” “如果你的计划失败了，那个【神】怎么办？”我想起了罗赛赛，北方那边也从一些渠道获知了不少消息。 而罗赛赛本人，甚至为了获得更多【神】的消息，还和我做了个交易。 我也凭此交换到不少情报。 “不知道。”四季崎的话让我有些没法理解。 “只是我没死而已，那个【神】又没事，你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并不能完全掌握【神】的行踪，我能做的，只是在【灵异国度】完成时，把【神】召唤过来。” 凯撒用轻浮的语气说道：“看吧，我就说，你这家伙的计划是异想天开。一个连行踪都掌握不了的存在，你居然想依靠它来结束灵异复苏的时代？嘿嘿，陈队长，跟这家伙的计划一比，让弥撒亚降生到你们华夏倒是显得更靠谱呢。” “还真是。”虽然凯撒也有拿我开涮的意思在，但确实，跟四季崎记纪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比起来，还真不如当初让弥赛亚降生来的靠谱。 “不过问题不大，”四季崎记纪看起来也不慌张，“它隐藏在一个特殊的空间里，我没法看到那个空间里的情况。但只要不提前召唤它，应该就没什么事。” “应该？”我看着他。 “对，应该。” “要是出了什么事呢？” 四季崎记纪耸了耸肩，“到时候再说呗。” 见我要发作，四季崎记纪丝毫不慌，“陈桑，如今木已成舟，你就是对我发怒也没什么用了。不如接受吧，再说，不接受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我深吸一口气，冷声问道：“好吧，很多谜团算是解开了。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东瀛不挨核弹的理由？” “当然，”四季崎记纪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和陈桑你见面，解答你这么多问题，就是为了等你这句话。陈桑，我会告诉你那卷录像带的具体位置，在破坏掉录像带之后，我也会跟你一起离开东瀛。你看这样如何？” “你要自己当人质？” “对，除此之外，恐怕你怎么都不会相信我吧？” “喂，为什么不当我们fbc的人质？”一旁的凯撒有气无力地抗议道。 四季崎记纪指着我，问了凯撒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凯撒桑，你是很强，但不如陈桑强。如果陈桑决定和你动手，你能抢得过他吗？” 凯撒听完这话，脸上也不免有些挂不住。 “哼，那我也可以动手把你杀了。” “那样的话，陈桑就会对你动手，你跑得掉吗？” “……”凯撒有些不服气，但张了几次嘴，还是无话可说。 只是四季崎记纪没打算放过他，继续追问，“而且根据你们局长的秉性，如果你死了，fbc就一定会对陈桑开展报复。你确定要把fbc和异常管理局拖入一场战争吗？而且对手还是陈桑这种级别的战力，你们fbc要杀了他，得付出多少代价？” 听到这话，凯撒的脸色才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我倒是注意到四季崎话里的意思。 也就是说，fbc如果想杀我，付出足够的代价，还是可以杀死的。但是相比于杀掉我的收益，那些付出的代价总归是太过沉重。 “行，你告诉我们录像带的位置，我们现在就去处理了。但你该怎么保证，你不会在【灵异国度】那边释放【神】？” “只要东瀛还存在，东瀛这个国家的所有幸存者就都是你们华夏的人质。陈桑，如果我真的对东瀛没有任何感情，又何必在你的威胁下现身呢？” 听到四季崎这么说，我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下来。 “可以，但你得一直跟着我们。” “自然。” 第653章 去京都 四季崎的话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如果他不是为了东瀛这个国家，似乎确实可以躲起来。 如今肯露面，本身就是一个很明确的态度。 而且现在这个局面，也算不错。 只要华夏不为了一劳永逸而释放核弹解决掉所有灵异家族，顺带也消灭掉东瀛这个国家，那么四季崎记纪就不会释放【神】。 他本身强大的预言能力，也保证了只要他愿意投降，任何势力都不会轻易杀掉他。 说起来，全世界各大势力都似乎都有专门的预言人员，而在灵异能力中，预言相关的能力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比如周黑曾经就有看到未来某段时间的能力，但像四季崎记纪这么方便的，名副其实的语言能力，华夏似乎没有。 如今有他的投靠，华夏至少有了一些预警机制，对于一些问题，会事先做出准备，而不是每次都被各种突发情况拖的疲于奔命。 凯撒看起来有些不爽，但他也只能忍着。 毕竟他打不过我。 我、凯撒和四季崎记纪都心照不宣地去阻止【人间计划】，没人管【灵异国度计划】。 那个计划反正到时候【杀人鬼】零崎一族会去阻止，我们才懒得掺和。 根据四季崎提供的情报，那卷录像带，和播放录像带的机器，现在就保管在京都火车站附近的一座普通建筑内。 东瀛有着发达的铁路交通系统，哪怕现在所有机车都因为【黑区事件】而趴窝，东瀛人依旧有办法。 那就是老式的人力轨道车。 这种车的外形很有趣，就像一辆平板车上装了个跷跷板一样的杠杆，只要站在车头和车尾的人反复压下杠杆，车辆就会前进。 我之前倒是在一些鹰之国拍摄的老式西部片里，看过这种玩意儿，算下来，都有一百多年历史了。 “那玩意儿的机构还是挺简单的，大部分工作普通人就能干。有些部件不好加工，就直接用灵异能力完成。”四季崎记纪介绍道，“现在东瀛这边长距离物资和人员转运，几乎都靠这种人力轨道车拉着东西跑。” “所以放到火车站旁边是为了方便省事？” “差不多，人还好说，可以自己走，但粮食之类的大宗物资，就必须借助这种轨道车了。否则长距离运输的损耗太大，没有这种轨道车，时间和损耗的成本都太高，到最后谁都拿不出几十万人吃几天的食物。” “对了，你之前给骑士看的那张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我拿着一直藏在怀里的信纸问道。 “我也不知道。”四季崎记纪摇摇头，“我猜那是某种类似【后门程序】一样的东西，教廷既然造出来这种复杂的怪物，肯定会有控制手段。这段内容我在观察某段未来时知道的，一旦【美德骑士】们看到那段在他们心中预设好的话，就会陷入沉睡，进入一种类似死机的状态。” “哦？那其他几个美德骑士的后门咒语，你也知道了？”我有些兴奋地问道。 教廷之前可是在华夏搞过不少事的，只不过是国内的事儿一波接着一波，大家都忙不过来，才一直没机会去报复。 “本来知道，但现在不知道了。”四季崎解释道，“在我动用了那张写着后门咒语的信纸之后，我看到的未来就变了。教廷应该是用某种强力的遮蔽手段，把所有【美德骑士】的后门咒语给改了，之前所有的【后门密码】统统作废。” “未来改变？” “对，我的每一个行为都会改变未来。所以很多时候，为了不让历史偏离主线，我都不敢过多干涉。” “说起来，罗赛赛和骑士的盔甲去哪了？” “罗赛赛？那个女孩吗？我没怎么关注，需要点时间。骑士的盔甲？它似乎在海底，具体哪个位置，我也搞不清楚。” 就这么一路说着聊着，在天黑后，我们就已经走了一大半路程。 按照现在的速度，明天中午前，我们就能赶到目的地。 晚上休息的地方是在一间不知名的别墅院内。 这里之前有不少人都光顾过，到处都被翻得乱七八糟，但好在休息一下，避避风还是不错的。 我们所在的地区，雪已经下的很少，似乎前几天的降雪区域主要集中在东京和关东一带，到了关西这边，地面上已经只有薄薄一层积雪，只有毛毯厚，踩下去就能看到地面。 四季崎的身体还需要吃喝，也能感受到冷热，但忍耐力在灵异力量的影响下，还是比常人还是高了不少。 当晚，四季崎还是在未来发现了罗赛赛的身影。在【杀人鬼】一族给东瀛灵异家族捣乱的时候，她出现在京都附近，一片被划归到【灵异国度】区域内的某处地方。 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四季崎记纪也没看明白，不过至少这女的不会打搅我们接下来的计划，那就无所谓了。 至于骑士，找他主要是为了他身上的那两块硬盘。 但如今这家伙仗着自己不用呼吸的特点，直接选择从海底离开东瀛，我们倒也没啥办法。 第654章 夺取录像带(感谢用户42797308的1个秀儿!) 有四季崎记纪这个向导，一路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第二天中午，我们就已经到了京都。 京都这边没有下雪，只是天气看起来有些阴沉。早上出门时还能看到太阳在云层中时隐时现，到了中午，天空已经一片铅灰。 大概是这里也要下雪了。 但是和东京不同的是，京都这边倒是时常能看到人了。 之前在福岛那边，走几天都见不到人。 来了京都，却是时不时的就能看到几个人走在街上。这些人看起来都脏兮兮的，但精气神还算那不错，起码脸上有些血色。 最重要的是，这里已经没有东京那种诡异到处跑的乱象，这里的社会似乎还在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规则。 我们一行人也早就从路旁的房子里换上了当地的装扮，毕竟我和凯撒的作战服，早就在之前的遭遇战中毁的差不多了。 说是当地装扮，其实就是把一堆不合身但保暖的衣服围在身上而已。 头上再戴个宽沿帽，甚至用破布条缠住脑袋，把头发和脸遮住后，就和当地人的装扮大差不差。 我们几乎就是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京都站附近，到了这里，才终于看到一些穿着制服的人。 “都是普通人，有灵异能力的在那个亭子里。”四季崎指着不远处一个看起来像是警务亭的建筑，悄悄对我们说道。 “你确定这附近没有什么能打的？”保险起见，我再次确认。 “能打的都去搬运【神】了，这边留下的实力都不算强——至少我看的未来景象是这样的，陈桑你直接飞到楼顶，然后一下解决了里面的人，没过一会儿，就把录像带和机器带出来了。” 我点头，决定就按他说的干一次，正好可以试试他的成色。 “喂，站住！这里不准过来，都给我……”不远处，有两个人已经看到我们的行踪，便走过来驱离。 我没理他们，直接点燃油灯，便用蛛丝将自己荡了过去。 现在我对使用蛛丝飞荡的技巧，已经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仅仅只是加速三下，我便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到这个写着什么株式会社的九层写字楼楼顶。 楼顶有个带着墨镜的女人正躺在沙发上，见有人从窗户过来，慌忙起身，就连墨镜都掉了。 她的眼睛早就没了，里面挤满密密麻麻的肉芽，看起来十分恶心。 没等她开口，我就用蛛丝直接切断她的脑袋。 该说不说，这女人的实力应该不错，我用蛛丝的时候， 能明显感觉到阻尼感，这是只有在对抗那些比较强的诡异时，蛛丝才会有的反馈。 好在我用尽全力，几十根蛛丝同时缠到她脖子上，很快就切断脖子。 全程倒是没一句废话。 处理了女人，很快我就在房间里找到一盘长方形的录像带，这玩意儿我只在电影里看过，现实中似乎已经很久没人用了。 录像带上贴着一张彩色的标签纸，上面是用蜡笔风格画的卡通熊形象，旁边还写着几个卡通字母，似乎是可爱熊的意思。 不远处有一个手提箱，里面是一台老旧的录像机。 这种机器的体积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看起来跟个小号手提箱一样。 和录像带比起来，这个机器就不对劲的多，我能摸到这机器上还有一些黏糊糊的手感，闻一闻手指，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那是没有彻底干涸的血迹。 把录像带塞进怀里，再提着录像机，我便再次回去找凯撒几人。 短短几分钟，外面已经乱成一团，只见凯撒手里提着步枪，不远处有几个人倒在血泊里。 “这是那个录像带么？”我从怀里掏出东西，问凯撒。 凯撒接过去仔细打量一会儿，点头确认，“没错，就是这个！” “行，那就直接粉碎了就收工。”我点头。 既然已经确认无误，我便发动蛛丝，用力一绞……就用力绞了一下。 也不能说没效果，录像带被蛛丝划拉出一圈白痕，跟用刀片在塑料壳子上划拉几下似的。 “……还挺硬。”感受到四周的气氛有些微妙，我强装镇定地说道。 接着又是用蛛丝包住，再次用力切割挤压，然而过了一会儿，我有些无奈地放弃。 费了大半天功夫，这录像带上倒是有一点划痕，只是距离碎裂毁坏，似乎还差得远。 “这你也看到了？”我问四季崎。 他却是摇摇头，“没有，我看到的未来里，这卷录像带被你一下就破坏掉。” “所以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也不一定，还有可能是这个东西太强大了。”四季崎面色终于有些严肃，“我之前也碰到过，一般这种预言不准的情况，对象都是那些力量强大的存在。比如陈桑，你在我看到的未来中已经死了，但后来你却活过来。” “你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啊。”我有些不满地吐槽道。 四季崎也很无所谓地点点头，“刚开始我也挺不习惯这种情况，不过后面就好了。” “你找到应对方法了？” “哦，那倒不是，是我习惯了。”四季崎把录像带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见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就把东西还给我，“灵异复苏让很多强大的妖魔都觉醒了，这是我在七百年前就看到的东西。但说实在的，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在现在才开始。” 凯撒刚才在背包里翻东西，但翻完之后似乎就放弃了，他抬起头问道：“是不是觉得原本平淡的人生中充满了刺激的不可控因素？之前一成不变的人生终于变得有意思起来？” 四季崎兴奋地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凯撒桑也能理解这样的感情吗？！” 凯撒摇摇头，背起背包，“那倒不是，我之前有个关系还算可以的朋友这么对我说过。” “哦？那你那个朋友呢？” “死了，说这话的第二天就死了。死因是执行任务回来时，被一个流浪汉用枪打爆了肾脏。那个流浪汉开枪的原因，就是觉得他回收灵异物品的箱子看起来很值钱，认为里面一定有能卖上价钱的东西。” 说着这里，凯撒又从瘪了一大块的金属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我注意到，那个烟盒里已经没几根烟了。 “所以，四季崎先生，欢迎来到真实的人生，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上这个狗屎的世界。”凯撒说完，语调中还是充满讽刺和揶揄。 这种吊儿郎当的劲儿，倒是有刚见面时的感觉了，我想这也是凯撒放松的标志吧？ 研究半天，大家发现都没啥好办法摧毁这个录像带，于是干脆带走。 凯撒背包里虽然装了不少灵异道具，但并没有专门处理这种情况的东西，特别是就连我都没法破坏录像带的情况下，他就更没啥办法。 确切的说，我应该可以破坏。 但这需要进入战斗状态，把心脏剖出来，把鲜血源源不断的灌注到体内，然后花个几十分钟，应该就差不多能破坏掉。 只是现在我们毕竟还在京都，在敌人的大本营附近，如今靠四季崎记纪的预言打了个时间差，看似搞定这个任务轻轻松松，但我可不敢掉以轻心。 别的不说，我的蛛丝很怕灵异类的火，万一这边的家族有哪个特别会玩火，就能把我克制的死死的。 就算真要破坏掉录像带，至少也要找个安生点的地方慢慢来。 倒是那台机器，我还没动手，凯撒就自己几拳直接捶烂。 锤烂后的机器发出一阵尖锐的哀嚎，一滩黑臭的血也从录像机里流出来。 趁着周围没人敢拦截，我们便快速离开。 有四季崎的帮助，我们就跟玩游戏开了全图一样，避过几乎所有的追兵，偶尔有几个普通人追过来，也就是用枪吓唬几下，也就自己避开了。 毕竟只是份糊口的工作，看我们不好惹，这群人也自然不会舍命上。 一直跑到天黑，我们才在一个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小镇上停下。 这边应该已经离开京都那帮灵异家族的势力范围，我刚才还在镇子入口那块，看到一个应该是诡异的玩意儿，孤零零的站在路边。 大家不约而同地绕开。 找了个视野开阔的房子，从附近收集一些河水，我便开始准备破坏这卷录像带。 他看起来似乎有不少问题想问，但现在很明智的没吱声。 “陈队长，真的不考虑把录像带给我们fbc吗？事后肯定会给你们满意的补偿。”凯撒见我准备完毕，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你们fbc要这个干什么？” “这是我们的财产，自然要拿回去保管。” “你能保得住这东西？” “问题不大。” “算了，”我摇摇头，“我不相信你。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守得住这玩意儿？毕竟我都没信心把这东西守住。” 凯撒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就变成无可奈何。 他确实打不过我，大家是合作关系不假，但谁听谁的，终究还是看谁拳头大。 “所以，要么我在这里破坏掉录像带，让东瀛人永远没了执行【人间计划】的可能，要么我拿着录像带离开，等出了东瀛，咱们再联系的时候，我会还给你。你看如何？” 我看向凯撒，最终还是决定给他一个选择。 凯撒听罢直接翻了个白眼，“哦？真让你拿走录像带，你是不是就要说在路程中间丢了，然后让我们自己回东瀛来找？” 我笑了笑，“那倒不会。” 其实是一定会的，凯撒敢让我拿走录像带，我就真敢不还给fbc。 反正从东瀛到华夏的海路那么长，我“一不小心”把录像带掉进海里，那也是很合理的吧？ 但咋说呢，一来我怕自己一声不吭的真拿走了，凯撒要跟我翻脸拼命；二来就是这东西其实也不是啥好玩意儿，原地破坏掉，倒省的夜长梦多。 从我内心来说，我也是希望这东西直接被破坏掉的。 凯撒叹了口气，“那算了，还是毁掉吧，倒是辛苦陈队长了。” 我没说话，直接点灯。 四季崎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一边往心脏里灌血，一边发动能力。 凯撒则站在窗户旁，一边警戒着外面的情况，一边看着四季崎和我。 蛛丝就像高速运转的电锯，疯狂在录像带四周摩擦切割，大概过了十分钟，录像带中间已经被蛛丝切割出一道明显的凹痕。 不过这么耐造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 就这种强度，说不定塞个几十上百万人的灵魂，还真能塞进去。 看来东瀛人在执行这计划前，也不是什么都没调查。 至少他们肯定是用了不知道什么方法，看出这卷录像带特别坚固，足以容纳最后的百十万人。 “喂，凯撒，为啥你们鹰之国这么多这么厉害的灵异物品？” 闲着无聊，我开口问道。 凯撒头也不抬地说道：“厉害？呵呵，要不送你们两件？” “行啊。” “嘿嘿，那我给你发几个坐标点，东西你们上门自提，我们可不管发货。” “那就算了，鹰之国太远，我们也抽不出来人手。” “哈，陈队长倒是幽默。你难道不知道，灵异物品能成长到这种程度，需要的是人命吗？” 听凯撒这么说，我自然是知道的，看着录像带上的痕迹越来越深，我继续说道：“你们鹰之国那么有钱，怎么感觉搞得fbc还不如我们华夏的异管局？” 凯撒无奈地叹口气，“你们华夏在四十年前就把那些四旧都给破除掉了，相当于轻装上阵。我们这边可是二百多年的沉疴痼疾，还有人不断地把旧大陆的东西往新大陆带，这一堆东西真爆发出来，嘿嘿~” “说起来，华夏之前到底搞了什么？” “你一个华夏人，还是华夏官方机构的强力人员，问我一个鹰之国的人这种历史问题？你们华夏人对于历史的那种独特的优越感呢？” 我耸耸肩，“我一直挺忙的，其实真没机会问这种事。” “是吗？”凯撒似乎也是等的无聊，不介意多说点，“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们的人在新华夏建立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不断压制各种灵异势力。我看内部资料，效果好的有些不可思议，甚至从数据上看，你们灵异复苏的时间不仅比其他地方晚一些，而且烈度也小不少，否则以华夏的面积和人口，你们没道理一座城市都没失守。” 第655章 黄色校车 （昨天的补了，可以先看上一章） 默默把凯撒的话记下，我继续切割录像带。 时间继续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录像带也终于有些异常。 一股若有似无的呼喊声在我耳边响起来，而且不仅仅是我，凯撒和四季崎也都听到。 这房间里的三个人，可没人会蠢到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之后，会单归结到幻觉上。 那种人太年轻，太简单，有时还太天真，哪怕在恐怖片里也是第一个送的货色。 “看来【墙】快被打破了。”四季崎靠着房间里的沙发说道。 “【墙】？”凯撒问了句。 “如果录像带是一间密不透风的牢房，那陈桑现在做的，不就是在给墙上打洞？” “所以这些声音是录像带里面的人？”我也问道。 “大概，其实我也只是见得多了而已，真碰到这种情况，那跑的比谁都快。”四季崎语气轻松地说道，“要不我可活不到这时候。” “嘿，来这个时代吃屎的感觉如何？”凯撒表情轻佻地说道。 “哈哈，比七百年前有意思。我之前的生活，就像被剧透过的无聊电视剧，每天会发生什么我都一清二楚，那种日子和坐牢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可以不看，谁逼你了？”凯撒撇撇嘴，仿佛是觉得四季崎有些凡尔赛。 “怎么可能不看？我每天的新鲜感，也就是看看未来会发生什么了，但那个时代，连这种事也是单调到无聊的地步。可惜，我爱看的几部漫画，在【黑区】爆发后，就不可能再更新了。”四季崎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有说到自己喜欢看的漫画断更这里，才露出一点痛心疾首的表情，“现在的生活充满不确定性，我还真挺喜欢的，终于有种不是游戏npc的感觉了。” “你这老家伙，游戏动漫倒没少看。”凯撒也开始无聊的跟四季崎打起嘴炮来。 “嘿，漫画还好，看看就可以了，但游戏不能玩只能看，实在有些心痒。陈桑，到时候去你们华夏的时候，可记得给我准备几台游戏机啊，我从fc上的初代《超级马○奥》开始玩！” 正这么斗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包括我在内的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 “卧槽，怎么回事？！”凯撒最吃惊，他赶忙跑到临街的窗户旁观察情况。 我心里也是这句台词，干脆直接用蛛丝一边锯录像带，一边也跑到窗户旁。 “陈队，往后稍稍，你这一身红光的想害死人啊！”凯撒低声喝道。 我听完也只好悻悻回身，毕竟人家说的没错，我这一身红光的跑到窗户旁边，就啥都露馅了。 在黑区里，现代汽车肯定是没法发动的，毕竟里面放了太多电子设备。 难道是东瀛人自己封存的装甲车？ 我心中思绪纷乱，但手上一点没停，而原本若有似无的呼救声也清晰许多。 虽然声音还是很小，但起码我已经能听清一些短语了。 大多都是些求救或者咒骂的声音，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看来这【墙】是越来越薄，这录像带也是快要破坏掉了。 四季崎也凑上前去观察。 “喂，这个你预言到了吗？”我继续窝在屋中间问道。 “没有，”四季崎摇摇头，“从刚才就不太准了，不仅仅是这个录像带，还有陈桑、凯撒桑，还有这辆有问题的校车……今天的预言已经没什么参考性了。” “校车？外面那玩意儿是校车？” “对，黄色校车，上面写着……嗯，天？学？哦，应该是天神小学？”四季崎即像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天神小学？”听到这名字，我也愣了一下，这玩意儿听起来不太正经啊，是什么宗教学校吗？ 于是我只好问道：“你的预言里有这个东西吗？” 四季崎也疑惑地转过头，“没有，东瀛的学校有几千座，我怎么可能都知道。” “陈队长，你还得多长时间？”还在观察的凯撒却粗暴打断我俩的对话。 见他面色凝重，我心知情况不好，于是再次确认一下录像带上的痕迹，“大概还得十分钟左右。发生什么了？” “刚才那辆车在镇子路口停了一下，下来三个小孩样貌的家伙，但是一转眼就消失了。”凯撒眉头紧锁，“不知道去哪了，但这个小镇真有咱们三个人，恐怕多半会冲着我们来。”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反问道：“所以呢？” “嗯？”凯撒也被我问的一愣。 “真来了就处理掉呗。”我无所谓地说道，“这录像带又不会长回去，到时候继续切不就行了？” “fxxk，我都忘了，东瀛现在大部分恶魔都没你可怕。”凯撒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整个人又变得充满松弛感，“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了，就跟陈队长你说的那样，来了就解决掉。” “陈桑，你现在算是华夏顶尖战力吗？”一旁的四季崎也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瞥了他一眼，反问道：“现在东瀛有跟我差不多的家伙吗？” “据我所知，应该有好几个家主级别的人跟你的实力差不多。”四季崎卖起来那些灵异家族的情报，倒是丝毫不心疼，“还有一些老东西，说不定更强。不过那种存在基本都已经算是妖魔。如果不是当人类时的记忆还有点牵制，那些家伙就已经完全没有和人相关的东西。” “那东瀛听起来还行啊，挺强的。”我心中盘算，这么多人，凑在一起想搞事的话，那可绝对不好处理。 四季崎记纪摇摇头，嘿嘿一笑，却不说什么。 此时，录像带应该是快到极限了，里面已经能清晰的传出鼎沸的人声。 “我听到了！外面有人说话！” “天上！看天上！天要裂开了！” “得救了，我们终于得救了！” “闭嘴！我们会死的！这是世界末日！” “救命！” “……” 听着纷杂的人声，我却把目光放在窗外。 外面有三个面色一片苍白的小孩，正举着自己的脑袋，向屋里看来。 第656章 出来的诡异 那三个小孩的眼睛十分诡异，黑色占满了整个眼眶，好似眼睛被换成了黑色玻璃球。 大概是因为身高的缘故，这三个小孩都双手举着自己的脑袋，才能透过窗户勉强看清屋里的状况。 四季崎记纪和凯撒显然也注意到我的目光，也向窗外看去。 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轻声说道：“你们俩别回头。” 然后伸手从怀里摸铜镜。 那三个小孩见我朝它们微笑，脸上居然也露出了诡异又僵硬的微笑。 “嘻嘻嘻嘻嘻~”窗外传来小孩那种尖锐又癫狂的笑声，吵的人耳朵疼。 于是我举起铜镜。 “咔擦！”x3 三声清脆的响声几乎同时响起，小孩脸上僵硬的笑容也突然停止，笑意还在它们嘴角，笑声却已经传不出来。 “好了，可以回头了。”我收起铜镜，对其他两人说道。 “陈队长，你这招是不是就是之前在地下对付大树的那招？”凯撒一边问，一边摸着下巴思索，似乎想不通我是怎么做到的。 我自然不会跟他解释，只是指着窗外，“我也不确定解决没，你最好去确认一下。” 凯撒见我转移话题，便也不再追问，而是打开窗户探出头。 “嗯？”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疑惑。 “怎么了？” “那三个小鬼消失了，”凯撒把头收回来，“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 “算了，不重要。”我摇摇头，继续把注意力放回到录像带上。 由于没有人再来打扰，后面的活就顺利许多。 甚至我们还能在外面跟里面的人说话。 “差不多了。”当蛛丝到某个临界点时，我抬头对其他两人说道。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但我就是知道。 凯撒接过录像带看了看，黑色外壳上有一条明显的切割痕迹，几乎把这卷录像带一分为二。 他的手微微用力，“咔”地一下，录像带果然断为两节。 “看起来好像…”凯撒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股恶臭从录像带里涌出，接着是湿臭刺鼻的脏器和血腥味。 紧接着，我就听到一股似乎是下水道里垃圾混着水流翻涌的恶心声传来。 突然，一只手掉在地上，那是一只苍白的手，上面沾满各种恶心的血液。 紧接着是一条左腿、两节小肠、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脏器碎片，这些血肉洪流不知怎么地，一下就从录像带那只有烟盒大小的断面里涌出来。 越来越多的人体器官和组织碎片被冲出来，我下意识地抄起背包，立刻发动能力从窗户跳出屋子。 而凯撒的反应力也不遑多让，只见他果断扔掉录像带，一只手提包，和我前后脚地跳出屋外。 倒是预言家慢了半拍，但很快他也回过神来，同样从同一扇窗户跳了出来。 屋里的血肉洪流依旧在爆发，很快就没过窗户，向外涌出。 “怎么回事？！”我一边扔掉身上沾着血肉碎末的衣服，一边向旁边两人问道。 凯撒此时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保暖裤和一件睡衣，“鬼知道，你呢？” 四季崎记纪注意到凯撒的目光转向自己，也无辜地耸耸肩，“我是货真价实的人，可不是什么鬼。” 好在这一股掺杂着断肢和各种内脏的血肉洪流并没有爆发太久，没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不过在经历了最开始的冲击之后，我也逐渐意识到怎么回事。 “这是失踪者的尸体？怎么碎成这样？陈队是不是你刚才太用力了？”凯撒恶人先告状。 “我锯的时候可是能跟里面的人说话，分明是你掰开的力度太大了！”我果断反驳。 “我掰那一下，能把人掰碎成这样？” “说不定你手劲大……” 争论几句，其实也没啥意思。 不过是面对这太过冲击的画面，我俩都想找点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否则对自己的精神健康没好处。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一般人进了录像带，哪有那么容易就出来。 这些尸体碎片，或许真的是我俩造成的，但也不能排除，人在进去之后就已经物理上死亡。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的四季崎突然开口。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发现确实有个什么东西，正在那堆血肉之中潜行。 很快，刚才那座房子的大门被人推开，一大滩血肉也顺势从屋里涌到外面，七八只手脚混杂在里面，居然有点像某种畸形的虫子在爬行。 一个浑身上下沾满血的人偶也从门中出现，这玩意儿看起来有正常人大小，就是那种游乐园和商店街里最常见的巨型人偶。 这玩意儿一身灰色绒毛，沾满血肉，看起来十分狰狞。特别是脸部，原本还算憨态可掬的表情，此时也显得阴森可怖，它的头顶还挂着一绺黑色长发，只是那长发却是连着血淋漓地头皮，直接缠在它的耳朵上。 “可爱熊？”我有些不确定，毕竟我只见过录像带的封面插图，这个玩偶和那个封面的熊看起来确实很像。 “小心！”凯撒却在后面喊道，“这是《可爱熊》里的主角团之一，比尔先生，但主角团有三个家伙！” 听他这么一喊，我和四季崎记纪连忙往后倒退几步，边退边问，“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凯撒一脸便秘的表情，“之前的实验记录都是播放完录像带之后，人就会困在里面。但可没人说里面的主角也会出来啊。” “真不靠谱…”我小声吐槽一句，继续大声问道，“你说主角团有三个？具体是啥？” 凯撒也是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一边组织语言，“《可爱熊》的动画里的主角团一共有三个，分别是爱耍小聪明、经常惹祸的猫鼬谬卡，真诚憨厚、没什么主见经常被使唤的棕熊比尔，以及见多识广、经常收拾烂摊子的旅鸽佩珍。那卷录像带里，出场有台词的主要就是这几个角色。” 所以还有俩是吗？ 我舔了舔嘴唇，心中倒也不算害怕，反倒是有种去和它们碰一碰的想法。 正这么想着，却听到四季崎高喊道：“陈桑，背后！” 第657章 狡猾的和阴险的 听到四季崎的提醒，我立刻矮身前翻，顺带点灯，用蛛丝直接把自己拉开。 这一系列操作已经十分熟练，但还是没躲过这次偷袭，我的肩膀和后背感到被人抓了一下。 “小心，应该还有一个！”我一边喊，一边看向伤口，那伤口看起来不像是被抓的，反倒是有点像被人用刀片划拉出的。 一共三条血印，大概因为是刀片的缘故，这些血印四周皮肉也没有外翻，只是直直的三道平行伤痕。 见没什么大碍，我就看向不远处。 从背后扑向我的诡异此时也现身，是一个身材矮小如孩童的布偶，外观看起来像是一只做工粗糙，黑白相间的猫。 它皮套的风格和刚才的棕熊比尔一模一样，想必就是所谓的猫鼬谬卡。 只是这个谬卡的头套和身体的比例极不正常，几乎是一般大，儿童一样的身体，顶着个几乎同样大小的脑袋，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谬卡的五官也更加像人，是那种非卡通化的写实风格人脸，这种画风和整个动画的基调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不协调的比例加上不搭配的画风，让我看着这个人偶越看越难受。 “陈桑，快来帮我！”正当我的注意力都放在谬卡身上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四季崎记纪的呼救声。 嗯？他怎么在那个方向？ 我正准备过去，走之前下意识看了眼背后，却发现四季崎还站在那里好好地。 “四季崎，你刚才呼救了？”我眼睛打量着四周，下意识察觉到不对。 “没有，陈桑你说什么了？”四季崎脸上也闪过一丝迷惑。 我简单把刚才的事说了下，凯撒道：“那估计就是佩珍搞的鬼。这三个布偶的行为特征和它们在动画里的人设差不多，最蠢的棕熊比尔大摇大摆的现身，最狡猾的猫鼬谬卡暗中偷袭，最聪明的鸽子佩珍假装求救。” “所以那卷录像带里到底讲了个什么故事？”我一边盯着猫鼬谬卡和棕熊比尔，一边问道。 凯撒也同样全神戒备，“就是个很蹩脚的儿童故事，比尔遇到困难，谬卡的方案闯了祸，最后由佩珍出主意解决…小心！” 随着凯撒的解释，我也注意到不远处的比尔终于注意到我们，它居然从满地的血肉残肢中捡起来一块内脏，直接扔了过来。 只是这种攻击，在我看来跟撒娇也差不多。 见这两个布偶好像也没啥特别的，我也大步冲上去。 “我搞定熊，你搞定猫，ok？”凯撒问了一句。 “ok！”比了个手势，我直接冲过去。 谬卡的速度很灵活，它四肢着地快速爬行，但是相比于硕大的脑袋，它那纤细短小的四肢又显得十分滑稽。 它的速度极快，几乎一眨眼就跑出几十米，好在我的加速能力也不弱，只是几个抛掷，便追上了它。 谬卡的脑袋此时却一百八十度的转了个圈，人头头套上的两只眼睛就这么死死盯着我。 “喜欢看？” 趁它速度稍微变慢，直接再次加速，趁着跟它短暂并肩的机会，直接用蛛丝死死捆住这家伙的脖子。 套好缰绳，我便拿出铜镜，直接对着这家伙就照过去。 “咔”地一声闷响，就像塑料壳子被压碎一般，谬卡的身体也似乎扁了许多。 不！ 是真的扁了！ 果然有效！ 跟我想的一样，只要有眼睛，那就有“看”这个象征性，哪怕是人偶，也得照样被攻击。 可谬卡却没有如我想象中倒地，而是脑袋又转了一百八十度，直接面门朝下，不再看我的铜镜。 我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过来，是这玩意儿的血条太长，哪怕“老朋友”的重量增加一倍，也没法秒杀它。 不过它既然扭过头，身体也被明显压扁不少，就说明刚才那一下它也不好受！ “小样，你扭头就看不见了？”我狞笑一声，直接用蛛丝缠住铜镜把手，直接伸到它眼前。 我俩现在的姿势是它在下面急速爬行，而我在通过蛛丝捆在它背上。 按理说，我把铜镜放到它面前，我也会看到铜镜里的画面。 但是！ 我会闭眼！ 没错，布偶虽然有眼睛，但并不像人类那样有眼皮，所以，它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桀桀桀，小子，你还想跑？！” 这么喊着，我闭上眼睛，把铜镜伸到它面前。 “咔擦~” 又是一声塑料碎裂的声音，这家伙又被攻击，我闭着眼也能感觉到速度在下降。 只是速度下降之后，它并没有停下来。 嗯？ 收回铜镜，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这家伙的脑袋再一次转了一百八十度，虽然我的前胸贴着它的后背，但我俩现在却是面对面。 不知为何，我居然从一个布偶脸上看出一丝无奈和愤怒。 嗯，大概是猫鼬谬卡的脸部风格是写实风吧？ 我对它笑了笑，然后控制蛛丝，再次在我背后举起铜镜。 这次谬卡学聪明了，见铜镜被举起，就想转头避开。 然而我早就知道它有这招，于是干脆用蛛丝固定住它的脑袋，不让它扭头。 说实话，这个外表看起来毛茸茸的布偶，实际上却结实的要命，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本来锯开那盘录像带就够费劲了，但我却发现这家伙的布偶外套，比录像带塑料壳更硬！ 不但蛛丝有点不够看，就连以往大多数时候都无往不利的老朋友，这次在加强一倍之后依旧拿它没啥好办法。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亮血条，我总能磨死你。 “咔！” 又是一声不甚清脆的闷响，猫鼬谬卡终于在老朋友的重压下倒地不起。 它现在就像一个被压扁的葫芦，细小的四肢无力地划拉着，如同临死前的虫子。 “呼~”我也舒了口气，关掉油灯。 我体内的血不多了，刚才收集的血液都在房子里，我现在怀里只有一个血酒杯。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刚才被猫鼬谬卡拖行了不小一段距离，刚才还在镇子里，现在已经快回到镇子口。 正这么想着，一个脚步声从不远处响起。 那是一个浑身有着灰色杂乱羽毛，双眼血红的恐怖布偶。 我只能从那锋利的脚爪，和滴血的尖嘴上勉强分辨出这是一只鸟。 它是鸽子佩珍。 第658章 校车和三个名额 啧。 我暗自咋舌，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难道这家伙一直在暗中观察、等待机会吗？ 体内的血还有大概一半，我不太确定够不够，只是也没必要在这里跟它们耗下去。 其实如果这三个从《快乐熊》录像带里跑出来的诡异不先跟我们动手，我们三人大概也就目送它们离开了。 毕竟这里又不是我们本国地盘，跑出来几个诡异就跑出来呗。 看着脚下数次想起身，都惨遭失败的猫鼬谬卡，以及站在不远，用血红的眼睛冷冷盯着我的鸽子佩珍，我决定先离开再说。 反正录像带也破坏掉了，还去玩儿什么命啊。 想到这里，我直接点燃油灯，掏出铜镜。 鸽子佩珍在注意到我的动作后，脑袋部分的头套也立刻一百八十度的扭过去，不敢来看。 果然，这家伙刚才一直在偷偷观察！ 鸽子佩珍显然已经大致摸清楚我的能力发动方式，直接就扭头躲开。 不过这也如了我的意，见它视线挪开，我也立刻撤退。 鸽子佩珍也听到我离开时的破风声，不过碍于铜镜的威力，它却是不敢乱动。 正好，我也趁机撤退。 三两下我就再次回到刚才的房子旁，此时凯撒正骑在棕熊比尔身上，一拳接着一拳地猛砸。 那棕熊比尔还想还手，但它每次抬起手，都会被凯撒的拳头给打翻。 我回来的时候，这场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棕熊比尔的头套被打的严重变形，看来是没少挨揍。 “陈队长，怎么样？”凯撒从棕熊比尔身上起身，甩了甩手，抖落出几点白浆。 “谬卡基本被解决了，不过鸽子佩珍有些狡猾，我就先撤回来。”简单说了下情况，我就开始找水源。 之前的水都放在屋里，被那么多血肉一冲，也是不能用了，我得再找点。 “在找水吗？”凯撒指着不远处说道，“四季崎去那边给你打水了，等会儿就过来。” 我点点头，便也不再去找，而是看向凯撒问道：“接下来准备去哪？” “去哪？”凯撒挠挠头，看着躺在地上布偶，“咱们得先把这个麻烦给解决了。我们破坏掉了录像带，不处理掉这三个从里面跑出来的诡异，它们可是会一直追杀咱们的。” “【我们】？破坏录像带的明明就你一个好不好。” 凯撒翻了个白眼，指着地上的人偶道：“这种胡话你对它说吧，它要是相信，我也无话可说。” “好吧，所以四季崎记纪那家伙就是因为没伤害录像带，所以没被追杀？” “多半是，不过他也没能力伤害录像带就是了。” 我俩闲聊了好一会儿，四季崎记纪还是没出现，我甚至都想去找找他，不过凯撒却拉住了我。 用凯撒的说法，四季崎记纪这种能预知未来的家伙，是不可能遭遇危险的。 可凯撒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有人高喊救命。 “陷阱吗？”我第一时间就想到刚才欺骗我的鸽子佩珍。 但很快，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响起，一辆关着前车灯，在黑夜中疾驰的黄色校车，就这么直直向我们冲来。 在校车旁边，是提着一个方形油桶的四季崎，他奔跑的速度飞快，几乎和校车平行，而在四季崎记纪背后，确是鸽子佩珍，正拖着猫鼬谬卡的腿，疯狂追杀他。 “不可能遭遇危险，嗯？”我黑着脸看向凯撒。 凯撒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干巴巴地说道：“看我干什么？赶快去救人啊！” 正这么说着，疾驰的校车却突然停在我们不远处，那里正好是我们刚才藏身的房子的窗外。 嗯？ 窗外？ 那不是我刚才处理那三个诡异小学生的位置吗？ 正这么想着，四季崎记纪也拎着油桶跑了过来，那是个不透明的塑料桶，十几升的样子，甚至外壁上还挂着水珠，应该是刚从河渠里打的水。 “陈桑！凯撒桑！救命！”四季崎记纪十分狼狈地大声呼救。 可就这么一喊话的功夫，四季崎却被地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居然直接跌倒在公交车附近。 眼看鸽子佩珍就要追上四季崎记纪，我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凯撒也用一种超乎常理的速度冲了过来。 没等我蛛丝出手，他整个人就像炮弹一样，直接把鸽子佩珍撞翻在地。 我还没反应过来，不远处的校车却突然打起前车灯，刺目的亮光让我也不自觉地偏过头。 “前往天神小学的巴士还是1分钟就要发车，请未上车的三名同学尽快上车！” 这时，不远处的校车传来一阵机械女声，倒是和华夏公交车上那种报站的声音大差不差。 这是在找那三个小学生吗？ 正想着，凯撒却又是一个箭步，直接把刚才被撞倒在地的旅鸽佩珍抄起来，扔进校车车门中。 “前往天神小学的巴士还是46秒就要发车，请未上车的两名同学尽快上车！” 还真有效？ 这不瞌睡了就送枕头么！ 我一下就看明白了凯撒的意图，这家伙想直接把三个布偶扔进校车里，送进那个什么天神小学，正好一次解决两个问题。 “陈队长，麻烦你把谬卡扔进去，我去找比尔！”凯撒喊了一声，也不管我，就直接朝后面跑去。 我也不磨叽，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刚才一直被佩珍拖着的谬卡旁，点燃油灯，直接用蛛丝把它扔进校车。 “前往天神小学的巴士还是28秒就要发车，请未上车的一名同学尽快上车！” 这是成功的提示音。 “陈桑，给，补充一下。”大概是见没了危险，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四季崎记纪这才出现，把油桶递给我。 接过油桶，把手部分温热湿滑，也不知道是四季崎记纪出的手汗，还是这油桶本身的水渍。 嗯，只是这个手感好像有些重啊？ 我从怀里掏出血酒杯，正准备拧开油桶盖身后却突然窜出一道身影，那人速度极快，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抢走了血酒杯。 凯撒？！ 只见他迅速将血酒杯和比尔的尸体一起扔进校车，随后对我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前往天神小学的巴士还是10秒就要发车，所有同学已到齐！” 艹，被阴了！ 我来不及放狠话，提着油桶就冲进校车，很快，就从门口角落找到血酒杯。 但此时10秒已过，车门飞速合上。 我倒是不慌，有这么多水，从车上跳下去还不是轻轻松松。 “尼玛的凯撒，看我下去了不弄死你！”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合作这么久，只是疏忽一下，没想到就被他阴了一下。 我拧开油桶盖子，准备把血酒杯扔进去时，却突然愣住。 这油桶里根本没有水，倒出来的只有各种垃圾和泥土。 第659章 以除后患 看着从桶里倒出来的泥土枯枝，我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被四季崎记纪跟凯撒连手阴了。 “请没有坐好的同学，尽快回到座位上！”汽车引擎再次发出轰鸣，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车顶喇叭处再次响起。 我发现车头前面有个小显示器，上面有两个数字，一个是绿色的29，另一个是红色的26。 扫视一圈四周，我发现车上大多数坐的都是穿着校服的小学生，他们肤色惨白，低着头一言不发，看不到表情。 这时，状态最好的旅鸽佩珍已经起身，它没有扑向我，反倒是迅速往里面走，很快就坐到一个位置上， 前方的显示器中，绿色的29没变，但红色的数字从26变成27。 这是车上剩余座位的变化！ 我看着正在挣扎起身的布偶棕熊比尔，和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的猫鼬谬卡，心知自己肯定有座位。 体内的血大概还有四成，要不要拼一下？ “请没有坐好的同学，尽快回到座位上！！”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没了温柔，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神经质，就像一个极度愤怒的人，强忍在爆发的边缘。 “嘻嘻嘻~”一阵令人不快的笑声响起，我抬头看去，却发现旅鸽佩珍正在用血红的眼睛的盯着我。 注意到我在看它，这家伙的头套立刻转了一百八十度，不敢和我对视。 “哼！” 冷哼一声，我看着棕熊一瘸一拐地走向车内。 距离车门最近的座位已经被旅鸽佩珍占了，现在仅有的两个空位，一个在校车中后位置，还有一个在最后一排。 “请没有坐好的同学，尽快回到座位上！！！这是最后一遍！！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再不听话，我要杀光你们！！！” 头顶喇叭上的女人似乎终于爆发了，我毫不怀疑，这话绝对不是假话。 四成的血… md，拼一把！ 我咬紧牙关，直接点灯，蛛丝分别缠住地上的猫鼬谬卡，和正一瘸一拐快走到座位上的棕熊比尔。 稍微一用力，比尔就被我拉倒在地上，而谬卡也被蛛丝直接缠绕着，扔进中间那个座位。 但我的目标却并不是后面的座位，而是离我最近的旅鸽佩珍。 小样，你以为坐上位置就没事了？！ 趁着它的脑袋背对着我，我直接把所有蛛丝缠到它身上，猛地一拽，直接把这家伙从座位上拽下来！ 旅鸽佩珍似乎没想到我居然会对它下手，因为看不到的缘故，居然在被拽下座位后才反应过来。 我哪里会给它机会，趁着这家伙看向我的功夫，在蛛丝的帮助下一个箭步，立刻就坐到它的座位上。 此时车头显示屏上绿色数字依旧是29，而红色数字则从27跳到28。 旅鸽佩珍怨恨地用目光剜了我一眼，然后起身就向最后一个位置冲过去。 而我又怎么可能给它机会，蛛丝继续缠住它的脚脖子，跟拉倒棕熊比尔一样，直接再次把它拽倒在地。 想跑？没门儿！ “啊啊啊啊啊啊！！！你们这群该死的小鬼！！！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癫狂女声再次从头顶的喇叭响起，原本阴暗的车厢直接彻底陷入黑暗。 我只觉得眼前黑了一下，随即，刚才还在地上挣扎的棕熊比尔和旅鸽佩珍，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一股腥臭味很快散开，比尔和佩珍的布偶头套断开，各自从中咕噜噜地滚落出一颗高度腐烂的人头。 关掉油灯，我坐在椅子上不敢乱动。刚才这俩布偶我可试过成色，蛛丝切割起来很难，但这辆校车里的女人，却是一下就砍掉它的脑袋。 显然，硬碰硬并不明智。 又看了一眼车头前的显示屏，29个座位，只坐了28个人，现在依旧还有1个空座。 只是刚才那一系列操作，我的血再次失去1成，现在体内只剩下3成血，点燃油灯的话，大概只能亮四十秒不到。 但只用一成血，就解决掉这两个棘手的敌人，其实也不算亏。 现在布偶三人组里，除了被用来占座，没了战斗力的谬卡，其他两个还能动的都被处理，我后面倒是省了不知道多少麻烦。 校车一直在平稳驾驶，但车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车窗更像一种装饰，怎么推拉都纹丝不动。 现在我坐的是一个两人并排座位，我在靠近走廊的外侧位置，而我旁边，则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小鬼头。 我尝试跟他搭话，甚至拍了拍他肩膀，但都没啥用，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是当我试图把它拉起身的时候，却感觉自己好像在拽一个水泥桩，怎么用力都拽不起来。 “车上有人没？！”大喊一句，没人回答。 反正刚才那女人也没说不准在车里说话，我又喊了几句，见没人搭腔，才终于作罢。 见无论怎么折腾都没用，我也只好思索起现在的处境。 四季崎记纪和凯撒联手阴我这事儿，虽然有点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又都在情理之中。 首先四季崎记纪这人从开始设计我，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基本是全靠我自己命硬才挺下来。后面更是因为我的威胁，才不情不愿地现身，甚至为了让我不再核爆东瀛，还答应愿意去华夏。 但这一切都是我逼迫的，至于他本人的想法，肯定是十分抗拒。 而凯撒的目标也很明确。 他的目的应该不是杀掉我，而是趁着校车关门前，把血酒杯扔进去，断掉我几乎“无限续航”的外挂。 毕竟没了血酒杯，我的能力用起来就不可能那么肆无忌惮，虽然依旧威力巨大，但至少也有了顾忌。 而且到时候，我因为顾忌自己的战斗续航不足，还真不敢直接跟他翻脸。更别说，没了血酒杯，我想离开东瀛，就得依靠凯撒的帮助，提供离开东瀛的办法。 到时能力受限，又有求于人，很多事情就不一定是我说的算。 更进一步，对于鹰之国和fbc来说，华夏的实力太强，也并非他们乐意见到的。 这么想着，原本平稳疾驰的校车，又一次停了下来。 第660章 天神小学 怎么又停了？到站了？ 我有些想起身，但广播的声音没响起，谨慎起见，我决定再等等看。 此时窗外依旧一片漆黑，整个校车车厢安静的落针可闻。 过了一会儿，车厢内突然响起铃声，随着铃声响起，车厢里所有人都直直起身，我也连忙有样学样地站起来。 “天神小学到了，请所有同学依次有序地离开车厢。”头顶的喇叭上又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 只是这次就变得温婉又充满知性起来，仿佛刚才那种歇斯底里的怒吼是幻觉。 依次、有序… 我心里念叨着这两个词，观察着前面的学生。 果然，在女人声音刚落下，最靠近门口的学生就开始从前门下车。 第一个走的是外侧靠近走廊那个人，第二个则是内侧。 第二排也是这个顺序。 我在第三排，看仔细后，就也有样学样地离开。 很快，一车“人”就全部下来，直直站成一排，一共27个人影。 这时我才发现，后排居然还站着三个成年人，两男一女。 他们注意到我的目光，都齐齐转过头去，不敢和我对视。 大概刚才他们缩在最后面的缘故，我居然才发现这几人。 刚才没人说话，是因为对我心存疑虑么？ 这么想着，我又看了看四周。 这个地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让我想到之前在幸职时，给人当试验品时进入的那个灵异空间。 当然，这里绝对不是幸职，我说的只是那种感觉。 现在的时间看起来是黄昏，太阳刚刚落山，天边还有一丝余晖，但整个世界已经陷入黑暗的沉寂。 我记得上通识课的时候，教我们各国民俗的老师说过，这种太阳刚下山的时间，在东瀛有个专门的词，叫逢魔时。 意思是太阳刚落山的黄昏和未升起的黎明，都是阴阳交替的时间段。 特别是黄昏，很多人还在外面晃荡着不回家，而不少妖魔则已经从躲藏的暗处出来活动，人和妖魔，本应阴阳两隔的存在，会在这个时刻见面。 因此称为逢魔时。 现在所有人都在一个学校一样的操场上，身后不远处就是校门口。 而将所有人都拉到这里的校车，则在我们都下车后，便从校门口离开。 操场附近有三栋建筑，一栋是方方正正的教学楼，看起来只有四层。 还有一栋看起来像是体育馆。 最后一栋则像是办公楼和实验室之类的，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 反正我上小学的时候，走廊上一排都是教室。只有走廊最里面，采光最差的几间房子，被安排成老师的办公室。 反正那时候的小学，并没有奢侈到专门给老师们安排一间办公楼的地步。 这间学校从外面看起来倒也挺正常，虽然设施看起来不算很新，但至少没有那种年久失修的破败感觉。 看了半天，操场上终于响起一阵铃声，这铃声仿佛是一个信号，原本还站的整整齐齐小鬼头们，听到铃声后瞬间散开，纷纷走向教学楼。 这是能动了？ “喂，你们几个，等我一下！”我看到在最后面的那三个成年人也转身要走，连忙喊住他们。 可没想到那三人走的更快！ 于是我掏出折起来的突击步枪，对着他们脚下开了几枪。 他们果然停住脚步。 看来人还是得讲理，不管是讲道理还是讲物理，总之都要以理服人。 我快步上前，露出一个微笑的友好表情，“你们好，请问这里是哪？” 两男一女身体一颤，纷纷低着头不敢说话。 挠挠头，我直接拽住三人中个子最高的那个男人问道：“这里是哪？” “天…天神小学。” 能交流？那看来大概是人类。 见三人紧张的样子，我连忙收起步枪，轻声说道：“大家别紧张，我是个好人。” 见他们还不说话，我只好继续说道：“我对你们没恶意，只是想问问这边怎么回事？” 另一个矮个子的男人偷偷瞄着我，迟疑几秒，才问道：“这位先生，你是对魔特科的人吗？” “对魔特科？那倒不是，我是…你可以叫我凯撒，我是fbc的。”想了想，在这种地方，我还是别用真名了，万一有啥诅咒呢？ 嗯，真有的话，死的起码是凯撒。 “fbc？”第三个女人也开口了，她的声音十分中性，很沙哑，听起来平时没少用烟酒保养嗓子，“又是什么邪教吗？” “不，我们fbc是鹰之国的强力部门，你可以把我理解成鹰之国的对魔特科。” 一听到鹰之国三个字，三人顿时同时抬起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嗯，怎么形容呢，就跟失散已久的儿子突然见到爹一样。 好吧，不太贴切，但感觉就是这么个感觉，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凯撒先生，你…你真的是鹰之国的人？你是从外面过来的吗？这个世界真的毁灭了吗？还是只有东瀛？”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凯撒先生…” 众人七嘴八舌地围住我，开始问东问西，吵的我后脑勺都是疼的。 我正准备说话，又是一阵铃声响起，三人的脸色也齐齐一变。 “凯撒先生，快过来，一定要在五分钟之内进入一间教室坐下！”矮个男这么喊了一句，便转头跑向教学楼。 其他两人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紧张，但看起来也不是很着急。 “凯撒先生，事情有些复杂，你先记住，等会儿随便找个人多但是有空位的教室坐下！课堂上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离开座位，更不要说话！等下课，你来走廊，我们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跟我说话的是那个女人，她语速极快，边走边说，等说完之后，我就见她果断进了一间教室。 教室里是一横排五人，共七排，一个教室是三十五人，女人进入的这间教室，只有一个空位。 然后是那两个男人，也分别都找了三十多人的教室。 这一层一共有五间教室，我不知道一间教室是不是只能进一个人，但见他们都分别去了不同教室，保险起见，我也决定去个新教室。 剩余两个教室，一间是废弃的，另一间则只是稀稀拉拉地坐了二十几个人，没坐满，但人也不少。 见还有空位，我便进去坐下。 此时，一阵铃声再次响起，这铃声我太熟悉了，简直刻进dna里。 那是上课的铃声。 第661章 常客 或许是为了适应小学生的体型，这间教室里的课桌尺寸都比成人用的小一号，我坐起来有些不习惯。 随着铃声响起，教室门就被人推开。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服，浑身散发着恶臭的“老尸”缓缓走进来。 该说不说，这群诡异玩起cospaly还挺敬业，搞个学校不说，连上下课、老师学生这种都还原出来。 这个人的脸上高度腐烂，已经辨别不出年龄，我只能从它鬓间白发推断出这人年龄不+小。 它走上讲台，在教室里扫视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今天来了个新同学？” 这腐尸老师的话音一落，我发现所有学生都齐齐转头看向我。 比如我的前桌，身体没动，脑袋却转了一百八十度，一双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的眼睛就这么死死盯着我。 这些人的脸上都毫无血色，就像停尸间里被冻了许久的尸体一般，脸上都呈现出不正常的青色。 我的右手伸进怀里，如果等会儿情况不对，就掏出铜镜直接攻击。 “这位新同学，请上台做一个自我介绍吧。”台上诡异的话听起来倒挺有逻辑，只是那声音十分嘶哑难听，我猜是它的声带也腐烂了的缘故。 但我没动，我可记得，刚才那个女人说过，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离开座位和说话。 而这个家伙让我上台做自我介绍，岂不是又要离开座位，还得说话？ 思考一下，我没打算理它。 当然，也不排除那个女人要害我的可能，只是衡量一番，我决定还是先相信女人。 “这位同学，你没听到我说话吗？请上台介绍一下自己！”这诡异的语气变得有些生气，嘶哑地叫喊起来，我依旧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家伙似乎被我激怒，竟然一瘸一拐地走到我面前，满脸怒意地盯着我，“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我只是看着他，从近处看，这张烂脸更加狰狞，腐肉的味道也不好闻。 只是我现在体内只有三成血，在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学校里，还是先按规则行事为好。 见我不上当，既不起身，也不说话，这个家伙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又一瘸一拐地回到讲台，开始讲课。 只是临走前，它还是放了一句狠话：“这位同学，我记住你了！” 他讲的东西乱七八糟，似乎只是为了应付差事一样。 我看着周围的同学，心里倒是有点理解他。 毕竟它的学生也只是一群死人罢了。 所有人的桌子上都没有课本，更没有什么课堂笔记之类的东西，一位老师站在讲台上胡言乱语地假装讲课，一群死人坐在下头面无表情地假装听课。 这种对比让我有种荒诞感，大家仿佛都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但过程变成了目的，都是为了完成而完成。 至于学过之后到底得到了什么，谁都不在乎。 这间教室里没有钟表，我只觉得时间过得异常漫长，恍惚间，我像是回到几年前的学生时代，日复一日地在教室里等着下课。 窗外的光线照进教室，昏黄的光线让一切都蒙上一层说不清的滤镜。 不知道过了多久，教室外终于响起铃声。 刚才在黑板上乱写乱画的“老师”，也顺手把粉笔扔进讲台上的盒子里，随口喊了句“下课”，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这个教室里的“同学”们依旧都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没听到下课一样。 直到其余三人在窗外敲玻璃，我这才起身出去。 不过出去后我没有找他们说话，而是火速跑到卫生间外面，这里有洗手台，只要有水，我就有了对抗这里的资本。 然而可惜的是，水龙头里没水。 正当我想进到厕所里看看马桶水箱的时候，后面的三个人却追着跑了过来阻止了我。 “凯撒先生，千万不要进去！”喊话的是矮个子男人。 我停下脚步，扭头问道：“怎么？” “厕所里有妖魔，千万不要进去！” “哦，那我不进去了。” 或许是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矮个男愣了一下，“哎？” “听人劝，吃饱饭。”我耸耸肩，“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三人面面相觑，看起来有些迷茫的样子。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有些好奇地问道：“不方便说吗？” 矮个男摆手道：“那倒不是，只是没想到凯撒先生这么…呃，自然？” 一旁的高个男也点头，“对，凯撒先生的表现太淡定了，跟很多人都不一样。我们有些吃惊而已。” 跟其他人不一样？ 我琢磨着这句话，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在这里看过其他人？ 而且从这些人这么熟悉这里来看，他们看来还是多次来过这里，甚至还是专门过来的。 这群人看起来比较正常，但一个正常人，会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只不过现在我还需要他们提供的情报，倒也不用这么着急翻脸。 为了效率起见，我干脆直接把话题再转回身份名字上，“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凯撒，是鹰之国联邦控制局的探员，联邦控制局简称fbc，这次是奉命来东瀛调查【黑区】事件的。” 除了这个身份，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对于这些普通人，我也懒得编太复杂的谎话。 一个是没必要，二个是谎话编的太复杂了，时间一久就记不住设定，容易穿帮。 果然，那三人听罢之后，眼睛中突然充满希望。 矮个男连忙喊道：“我叫上野庆之，今年29岁，之前是程序员！” 一旁的高个男也介绍到：“我是吉田秀平，31岁，建筑工。” 最后那个女人也鞠了个躬，这才说道：“是的名字是椎名遥，之前一直是幼儿园老师。” 这个女人没说自己的年龄，不过从外表来看，她的眼角已经有了不少鱼尾纹，年龄怎么也得是三十朝上。 自从来东瀛，我遇见的活人，基本都是中年人，年轻的很少，老人更少。 大概在这种残酷的环境，首先死去的肯定是最脆弱的老人和孩子，这些心智成熟，身体尚且处于健康状态的中年人，倒是确实有更大概率活下来。 自我介绍完，椎名就急切地问道：“凯撒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现在外面没有世界末日，对吗？” 我点点头，“差不多，虽然全世界都有影响，但比东瀛还是要好上许多的。” “那凯撒先生你是来救我们的吗？果然，我们东瀛并没有被世界放弃，对吗？”椎名的语速极快，但偏生发音挺准，我猜大概是老师的职业习惯？ 我想了想，决定说点谎话安慰一下他们，“现在东瀛附近的海域都进不来现代电子设备，所以暂时还没法大规模救人。更别说海底还有很多…呃，你们说的妖魔盘桓。我这次来就是探查一下情况，如果情况允许，我们会组织人手来营救你们的。” 当然没人会来救东瀛人。 哪怕是东瀛周边国力最雄厚的华夏，也被国内层出不穷的灵异事件搅得鸡飞狗跳，有些地方的物资都快供应不上，哪里还有闲暇去调集资源，管一个海外的国家？ 更别说这个国家是东瀛。 而华夏都没能力办的事情，其他国家就更别说了，大家都自顾不暇，谁还管得了东瀛人的死活。 只是这话说出来太残酷了，我跟这群人撒谎，都是怀着临终关怀的心态说的。 就像对一个癌症晚期癌细胞全身扩散医生看了直接说吃点好的病人，大部分人都会说点没事的，马上就好，不是什么大病之类的话安慰病人。 这之间唯一的区别，可能是我眼前这仨人真信了我说的话。 或者说，他们愿意去相信我说的话。 这也算好事吧，起码死之前他们心里有点希望。 又简单聊了几句，话题终于又转回到天神小学。 他们仨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听起来有点乱，稍微整理一下，我才捋出来个头绪。 简单来说，这三个人来天神小学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蹭饭。 听他们的描述，普通人在这个鬼地方想要活下来并不算难。 天神小学这边分为两个时间段，分别是白天和晚上。 现在这种黄昏一样的环境，就是白天。 而等一点光都没了，周围一片漆黑，那就是晚上。 和现实世界不同，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可靠的计时装置，没法通过外部环境确认时间变化。 于是三人就只能通过每天的课程变化来推测时间。 基本上，每天的流程是几乎一样的，分为五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现在，会上三节课。每节课上课前，都会响两遍铃声，只要在第二遍铃声响起前进入教室，就不算迟到。 如果第二遍铃声响过之后还没进教室，那么就会被关在外面，被教导主任发现之后就会被杀死。 之前就有人想玩小聪明，没进教室，结果等下课，就发现那人已经面目狰狞地死在外面。 而三节课中间有两个课间，才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但说是自由活动，其实这仨人哪也不敢去。 之前很多误入天神小学的人，就是在探索时，不小心走到不该去地地方，然后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比如这间厕所，曾经就有人进去过，但只要进去便没了消息。 除此之外，二楼、不远处的体育馆、另一栋特殊教室，还有教学楼后的餐厅，都曾经有人因为在不对的时间去探索，就再也没回来过。 因为没人回来过，所以那边到底有什么，就没人说得清。 因此这仨人保险起见，下课了就在走廊活动一下，坚决不去其他地方。 等上完三节课，就到了午休时间。 这时候学校后面的餐厅会开放，他们来这里，也就是为了去餐厅吃顿饭。 因为餐厅的饭是不限量的，也不禁止外带，所以这三个人经常连吃带拿，每天就靠这一顿饭活着。 吃完饭之后学校并不禁止去其他地方，只是这时候除了教室，其他地方基本都上了锁，所以这仨人一般是吃完饭之后就坐在餐厅里打发时间。 午休过后是一节类似文化课的东西，具体去哪，需要去看教室前面的课程表。 一般是从体育、音乐、美术和生物实验四节课里选一门，具体是哪门课这三人没摸出规律，应该是完全随机的。 体育课在体育馆，其他三门课，就都在那栋类似教师办公楼的地方上课。 那边有专门的音乐、美术和生物教室，听说还有一个图书馆，只是图书馆的门一直关着，这仨人也从来没见过图书馆开门。 等上完这节文化课，就是社团活动，但因为社团活动的教室都在教学楼二楼以上，这群人没胆量上去。 还有一些社团活动是在体育馆和操场，他们同样没有任何参加的兴趣。 这个时候同样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他们可以在学校各处随意探索，但只要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一样是死。 等死的人多了，这仨人也就不敢去别的地方。 说白了，这仨人就是在东瀛找不到吃的，才来天神小学混饭吃的。 就算刚开始有点探索的好奇心，但见其他人死得多了，求生欲也就战胜了好奇心。 社团活动结束后，【白天】也就结束了。 这些人【晚上】会睡在教室里，但每晚教室都会有学校的值班老师来检查。 他们三个人需要轮流值夜，一旦发现老师来检查，就要看准时机换教室，躲过老师的检查。 否则被找到就是死。 一个教室一晚上可能一次都不会被检查，也可能被检查多次，纯看运气。 等天空再次变得昏黄，便是又一个【白天】。 据这三个人说，这样一天虽然无聊又有点危险，但只要掌握了规律，其实活的就还算不错。 只要小心不触犯规则，就能活下去，而且就算危险，等习惯了，其实也就那样。再怎么说，这里的危险也是可控的，总比外面强。 我也同意，和东瀛那个危机四伏的环境比起来，这里确实要安全许多。 而且还能吃饱。 第662章 熟悉的名字 我还想问问关于校车的事儿，但这时上课铃已经响了，三人匆匆进了教室，也不敢再说下去。 没法，我也只好如此。 这堂课来教我们的还是上节课那个老师，它依旧在讲台上胡言乱语，或者有时候在黑板上画点意义不明的图案。 似乎不止是我，它也在打发时间。 我盯着这个家伙的背影，有些疑惑。 它的行为也太像人了，和诡异完全不同。 我也不是没见过会说话的诡异，有些诡异甚至还会假装熟人跟你说话欺骗你。 但诡异就是诡异，无论装的再像，仔细看来也终究不是人。 我想问问他，但又碍于上课不能说话的规则，没法开口。 其实如果真的想要采血，刚才的三人组就是很好的对象，不过我暂时不打算动他们。 虽然理智告诉我，直接催眠这三个人，让他们把实话说完，然后再给我当移动血包，是更高效的方法。 可这三人对我没有恶意，也没有攻击我，就这么对他们动手，我觉得有些不妥。 总感觉这样干，我就真的不是人，而是诡异了。 按下心中作恶的想法，我继续听课。 说是听课，其实就是发呆，台上那个“老师”看起来对我也没了兴趣，只是很敷衍地cos各种老师上课会干的事儿。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我准备起身出去，再问问关于校车的事情，却突然发现全班的目光齐齐看向我。 嗯？我做错什么了吗？ “这位同学，我说下课了吗？”台上的老师阴恻恻地问道。 “可是下课铃已经响了。”我盯着他反驳道。 “下课铃…嘻嘻嘻~”这家伙的笑声很难听，只是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故意用一种阴阳怪气地口吻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只有老师说下课，才能下课呦。” 我自然不知道。 但看班上的反应，我似乎确实违反了什么规则。 思索之际，我看到了教室门外出现的三人组。 他们显然也发现教室里面的情况不对，纷纷停下脚步，面色惊恐地看向我。 矮个程序员上野注意到我在看他们，连忙用嘴型说着什么，只是我并不会说东瀛语，能对话全靠fbc给的小道具，看不懂他想说什么。 上野见我眉头紧锁地看着他，似乎也明白过来我没明白他说什么，于是虚指了下站在台上老师，然后拼命挥手摇头。 什么意思？不要反抗它吗？ 思索一下，实在理解不了，我便只好看向老师道：“老师，我真不知道。但这次你没说下课我就起身，确实是我错了，私密马赛！” 然后鞠了个躬。 哼哼，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当然是发挥东瀛本地的传统艺能——躬匠精神。 反正只是鞠躬道个歉嘛，我又没损失，实在不行再翻脸就是了。 按照东瀛惯例，哪怕因为玩忽职守，导致核电站炸了，最后只要鞠个躬就可以了。 可见东瀛大概是有某种类似闯祸之后鞠躬了就可以免责的规则怪谈。 那老师被我这么一搞，也有些发愣，我也不知道它一张烂脸上怎么做到那么丰富的表情。 “哼！你小子给我记住，没有下次了。”那老师说完，恶狠狠喊了句下课，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 这算是过关了？ 我看着那个老师，心里更觉得这家伙多半是个人类。 倒不是它好说话，主要是这种变通的感觉，让我感觉对方的行为模式完全是个人类。 说起来，既然这个学校里有人扮演学生，那有人扮演老师，也完全说得过去。 “凯撒先生，你没事吧？”女老师椎名见我出来，连忙上来问道。 “没事，”我摆摆手，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下后问道，“之前也有这种情况吗？” “没碰到过。”几人面面相觑，居然还真没干过这种事儿。 “说起来，你们来这里多长时间了？”我正好问问校车的事儿。 “这里吗？”建筑工吉田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大概两个月吧？” “大概？” “对，这里没有什么计时的东西。我们只能出去之后问其他人时间，不过外面现在也没有时钟之类的靠谱东西，大家也就是凭感觉，有时候阴天时间长，就会记错一天两天。”吉田解释道，“不过大概时间不会差太多。” “那校车大概得多时间来一趟？”我也有些好奇，“你们一直在这里待着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离开再回来？” 这次回答地是程序员上野，“天神小学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太一样，而且校车来的时间也不太一样。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个黑…黑区事件对吗？就是黑区事件刚发生一个月的时候，当时校车里根本没人，很多人以为这辆车是政府的救援车，就上来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有点飘忽，似乎是在回忆，但那段回忆绝称不上美好就是了。 “后…后来等我们发现不对，已经死了好几个人，我记得第一次活着过来的人只有25个人。” 一旁的椎名也补充道：“当时大家都搞不清情况，多亏了田中先生的帮助，大家最终才找到活下来的方法。” “田中先生？”我眉头一皱，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对，田中先生是个…挺普通的大叔？但人意外的很靠谱，”大概是见其他人都说话而自己没说，建筑工吉田也插进来说道：“当时死了好多人，全靠田中先生出谋划策，大家才没有全灭。不过后面还有一些人不甘心，但这些人最后都死了。” “那让你们上车的也是田中先生喽？” “对，当时过了10天…呃，是天神小学的【白天】【黑夜】转换了十次，校车才再次出现在校门口。平日里那边都是大门紧锁，只有校车来的时候才会打开。”大概是程序员的职业习惯，上野描述起来还挺严谨的。 “当时田中先生说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完，不能留在这里，就自己上了车。当时这边还有9个人，大家听惯了田中先生的指挥，也就一起上车，然后就这么一直坐到终点站，我们就又回到了东瀛。” 第663章 期中考试 “只是很奇怪，明明大家在同一站下的车，但我们下车后，却不在一个地方。”女老师椎名的语速依旧很快，“我回去的时候，还把一个邻居吓了一跳。后来听他说，我当时已经失踪了一个月，大家都以为我死了。” “这里的十天，是外面一个月吗？”我有些头疼，外面的情况瞬息万变，天知道一个月之后会发生什么。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如果眼前这三个普通人都能遵循规则活下去，我没理由会死。 也不知道在四季崎记纪的预言里，我到底是死了，还是被关了一个月就离开。 他既然敢对我动手，肯定是有什么计划。 是他那个所谓的结束灵异时代的计划么？ 思索一阵，我否掉了这个可能，那个计划太不靠谱，就算我不拦着他，凯撒也会拦着。 “凯撒先生，你……” 见女老师椎名担心地看着我，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那你们后来是怎么回来的？”眼下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个天神小学的事儿，其他等出去再说。 “后来…后来环境越来越恶劣，而且妖魔也越来越泛滥，我当时实在活不下去了，就一直待在第一次遇到校车的地方，然后就真碰到了。”椎名说着，脸上的表情也是混杂着恐惧和后怕。 “我…我也差不多，当时去找吃的，老爸老妈都被人……我打不过别人，也抢不过他们，没办法，就只好回来。”一旁的程序员上野也有些低落。 “我也是，”建筑工吉田同样点头，“家里的粮食见底，我就打算回来。本来想把陇川大哥也叫上的，不过他有妻女，没办法过来，我把粮食都留给他后就又回来了。” “那次车上一共来了二十个人，大部分都是新人，我们这些旧相识的只来了5个。”程序员上野挠挠头，他的头发还很浓密，也不知道是东瀛这边的工作强度不饱和，还是天生基因强大。 “那既然如此，你们怎么又回去一次？”这群人可是跟我一车过来的，听他们的意思，都想在这里长呆，那为什么又走了？ 问到这里，三人的表情同时一冷。 最后，还是建筑工吉田干脆地说道：“还不是有烂人！这里的生活很压抑，我们几个倒没什么，另外两个家伙仗着自己知道的稍微多点，就随便霸凌其他新人。明明是田中先生把这些东西教给他们，结果他们却仗着这点知识，欺负起新人来着，后来我看不惯，就说了几句，结果他们又开始排挤起我来。” 说完，他愤愤不平地指着上野和椎名，“上野他是个老实人，只是不愿意跟那几个家伙同流合污，就一样被排挤，甚至他们还想害死上野。至于椎名小姐，那群人就更过分了，居然敢要椎名小姐当他们的…” 说到这，吉田才意识到这话当着人面说很不好，便硬生生停住，“反正我们看不惯那群混蛋，后来校车一来，我们三个和几个新人就走了。” “那群人呢？”我回忆一下，一楼就五个教室，一个废弃，剩下四个教室似乎都没其他人。 “不知道，大概是死了。”椎名的表情有点幸灾乐祸，“之前田中先生也说过，普通人是不能长时间呆在这种地方的，会被【吞噬】掉。我们刚开始不理解什么意思，现在想想，大概他们已经被这所学校【吞噬】了吧？” 吞噬吗… 确实，普通人很容易被灵异力量所影响，更别说长时间呆在这个灵异空间里吃喝拉撒了。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凯撒先生，你呢？”椎名反问一句。 “如果一切顺利，我会离开。”我也不打算隐瞒，“这边情况，我回去之后还得向上级汇报，不能就这么死了。” “那凯撒先生，你能带着我们离开吗？”椎名这话一出口，剩下两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这个问题一定是他们早就想问的。 我叹了口气，不想让他们太失望，特别是这些人还告诉了我这么多情报的前提下，“我尽量吧，你们也要努力活着。” 话音刚落，上课铃便响了起来，三人只来得及道声谢，便急急忙忙地返回教室。 我也一样。 现在我有点期待中午的食堂，如果饭菜不限量的话，肯定会有免费的汤什么的，到时候就能解决血液问题。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之前一直小心翼翼地计算着血液用量用能力。 这次有了血酒杯之后，只是放开用了几次，再让我重新抠抠索索的跟以前那么用血，我就不太习惯了。 教我们的老师还是那个家伙，在他的胡言乱语里，我正好思考整理这次来东瀛的各种事情。 田中这个人，我也终于想起来是谁了。 之前在林中别墅里，我就听里面的人说过，之前就有个叫田中先生的人，只靠讲自己见到诡异的故事，居然就能硬生生活着能离开。 而在这个天神小学里，那个田中先生同样也是很快洞察到学校的各种规则，带领一群普通人活着离开。 我心中记下这个名字，这个叫田中的人不简单，绝不可能就那么默默无名地死在某处，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相见。 一节课就这么无聊地开始，又无聊地结束，我甚至没有一张纸，能把一些东西记下来也不行。 这次老师不说下课，我是绝对不会动的。 “同学们，下课前我要通知大家一件事。”那个腐烂的老师站在讲台上，脸上露出一个狰狞地笑容，“三天后，我们要开始期中考试。想必大家学了这么长时间，一定也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吧？到时候……嘿嘿嘿。” “下课！” 喊罢，这家伙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664章 天后的期中考试 “期中考试是什么？”我看着血酒杯里没有变化的蔬菜汤，有些纠结。 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些蔬菜汤在血酒杯里毫无变化，这说明这些玩意儿压根不是普通的食物，而是某种灵异产物。 但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三人，我也不想再说什么。 这饭再有问题，他们都吃了几个月了，这时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更别说就算我说了，他们大概也会继续吃下去。 毕竟这些饭菜无论再怎么样，吃了就不会挨饿，总比饿死强点。 这里是食堂，就在教学楼后面，是一个两层楼的独栋建筑，比学校教学楼小不少，在操场上看不到。 目前整个食堂一层带我就四个人，偌大的食堂空荡荡的。 所有饭菜都装在不锈钢餐盆里，今天的饭是白米饭，包菜丝沙拉，炒豆芽，还有一盆类似蟹柳的炖菜，另外还有一锅不算稀的蔬菜汤。 这伙食在我看来也就那样，不过在现在的东瀛，这些已经属于顶级国宴级别了。 三人听到我的问题，大概也是吃饱了，才终于结束报仇雪恨般地干饭。 “哦，凯撒先生你是鹰之国的人，不知道也正常。我们东瀛这边很多学校都是三学期制度，每年第二个学期一般都在12月结束，因为在最中间，所以12月底就是期中考试。” 椎名吃下最后一口米饭，认真解释道。 “那你们之前经历过考试吗？” 这时候上野也放下碗筷，咂摸着嘴巴说道：“没有，说起来，我们离开那两次，应该是正好错开了？” 是吗？ 我摸摸下巴，确实有这个可能。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之前那群失踪的人，不是被学校【吞噬】了，而是考试没过，结果消失了？” 被我这么一说，三人全都一愣，就连饭量最大的建筑工吉田都惊得放下筷子。 “不…不会吧？”吉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餐盘里快吃完的饭菜，“而且老师上课什么也不教啊？考试又要考什么？” “你们那边的老师也什么都不教？” “对啊，上课自言自语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要么就是一言不发的在黑板上画乱七八糟的东西。”吉田说罢，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头把最后一点饭菜吃干净。 我看向其他两人，他们也点点头。 “那你们刚来的时候，有没有老师让你们自我介绍？”我要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那个家伙只针对我。 椎名和上野听完都愣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没有。” “如果那样的话，刚开始大家就死完了吧？”椎名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 “对啊， 刚开始上课还有人想跑出去，结果无一例外都死了，所以田中先生才总结出上课不能说话和乱动的规则。”一旁的上野补充道。 而建筑工吉田，别看他高高瘦瘦的，但饭量是真大，刚才小山一样的米饭，如今一粒不剩地都进了他的肚子。 “喂喂喂，我就是因为学习不好才去当建筑工的，这次考试我可什么都不会啊！连笔怎么拿我都快忘了！” 说完，他又咕咚咕咚两口，连喝带吞的把一碗蔬菜汤都喝下去。 真可惜，这玩意儿要是能变成鲜血，我的选择就多了许多。 而且仔细想来，之前留在学校的那批人，是不是被所谓的【吞噬】掉，其实也只是这仨人的一面之词。 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那些没见过的东西也都是靠推测，说不定那群人真是因为考试不通过被直接杀死，而非他们所推测的【吞噬】。 “对了，你们知道死人的尸体都去哪了么？”我看向这几人问道。 “不知道，反正那些尸体白天没人管，但过了一晚上之后，就会全部消失。”程序员上野说道。 “对啊，不仅是尸体，就连我们拉的屎也会一起消失哦。”一旁的建筑工吉田也笑嘻嘻地说道。 “吉田君，这么说也太恶心啦！”椎名在一旁用娇嗔道。 “哈哈哈，有什么关系嘛！凯撒先生可不会在意这种事，再说了，这些情报说不定也很关键呢！你说是吧，凯撒先生？”或许是吃饱了的缘故，建筑工吉田的状态也变的松弛许多。 人在饥饿时的状态，也确实和吃饱时完全不一样，就是一顿饱饭而已，这三人的气色都好了许多。 不过这几个人吃完饭就开始讲屎尿屁，心理素质倒也算可以。 “对了，下午的文化课我看是美术课，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我回忆一下下课时在黑板旁边看的课程表，直接问道。 “哦，下午的课不要担心，没有老师的。”程序员上野解释道，“文化课都没有相关老师，我们只需要去相应的教室里待到下课就可以了。” “没有老师？那能不能出去？” “不行，会被教导主任抓到！”椎名听我这么问，连忙阻止道：“上课的时候只有对应的教室里才是安全的，如果到处乱晃，被教导主任抓到就会被杀死。” “晚上也是这样吗？”我心中记下教导主任后，继续问道。 “晚上吗？晚上的话会有保安在校园里巡逻，但是只要不被抓到就不会死。之前有人试过，差点被抓住，不过最后还是逃开了。”椎名继续快速说道。 又聊了几句，确定一些事情后，我感觉这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便起身离开。 从上午得到的情报来看，天神小学的【白天】大概分为四个部分：上午三节课、午休、下午文化课、社团活动。 其中午休和社团活动时间都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也就是没有教导主任来抓。 刚才确认过了，午休时间没死过人。 因为这个时间段大部分地方都上了锁，也就不存在走错的危险。 而社团活动时间，则因为有些不能去的地方并没有上锁，便存在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而暴毙的可能。 他们这群人颇有点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感觉，哪怕三天之后的考试可能让自己丢了性命，但看起来依旧不怎么在意。 而我必须出去，在此之前，就得先看看这所学校的构造。 第665章 天神小学的布局 首先去的地方自然是教学楼，一层的五间教室，除了废弃教室落了锁之外，其余四间都没上锁。 每一间教室的布置都一样，三十五个座位不多不少，之前上课时间还老实坐着的学生，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教室结构并不复杂，最前面就是黑板和讲桌，对着三十五套课桌，每间教室后面都有个储物柜，柜子很小，大概勉强挤进去一个成年人或者两个小学生，里面放着拖把扫帚之类的清洁用品。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说书，就是一张纸，一根笔都没有，我都不知道所谓的考试到底要我们干什么。 很快一楼除了废弃教室和卫生间，便被搜遍。 我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前，思索一阵，决定还是先不上去。 体育馆一共有两个出入口，一个是正门，一个是侧门，不过都落了锁，我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然后就是那栋老师办公室。 这栋楼的大门倒是没被锁上，我进去看了看，一共两层，一层除了两间写着教室办公室的房间外，三个房间，从名字上我大概能推测出来，一间是医务室，一间是生物实验室以及一间器材室。 二楼只有三个房间，看起来面积最大的是图书室，只是里面和三人组说的一样，大门紧锁。 另外两个房间分别是美术和音乐教室，同样大门紧锁。 二楼还有个爬梯一样的地方，应该是通往楼顶的，只是上面有个上锁的盖子，我也就没细究。 我又来到操场，操场角落还有一处洗漱的地方，只是那水龙头打开之后依旧没说。 又绕着学校转了一圈，我终于在教学楼和体育场临近的角落那边，看到一间之前没人提过的房子。 这间房子并不大，四四方方的，看造型大概是个仓库，门窗都被封死，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除此之外，在食堂后面，我还发现一排破旧的板房，看起来像是老房子，都是木制的，看起来跟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里那种粗苯的风格差不多。 虽然房门上了锁，但这间房子的玻璃早就烂的没剩几块，墙壁大门也是破烂透风，透过缝隙，我看到里面也是一片杂乱。 除了一些看起来就上了年头的桌椅之外，就只剩下一些散落着发黄文件的破旧铁皮文件柜。 最后去的地方是学校大门，和他们说的一样，学校大门现在紧闭着，透过大门，能看到外面有一条平行着学校大门的马路。 而再远一点的景色，就“正好”因为昏黄的光线，而变得模糊不清。 大门口修了一间没有任何标牌提示的小房间，不用看也知道，这里就是门卫室，或许夜班的保安现在也在这里。 我试着透过门卫室开在内侧的小窗看看里面有什么，结果确是一片漆黑。 这扇小窗只有巴掌大，只够成年人伸进去一条胳膊，视野也极其狭窄有限，估计平时就是用来传递一些纸质信件什么的才会用到。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正当我要离开之际，突然，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猛然出现！ “卧槽！” 我被这突然出现的眼睛吓得爆了句粗口，连退七八步。 这家伙怎么突然出现的？ 我看着周身密不透风的警卫室，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家伙不会是一直躲在那扇窗户下面吧？ 它在躲什么吗？ 我再次凑近观察，却发现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已经消失不见，然后不管我怎么喊，都没有反应。 喊了几下无果，我便只好离开。 至此，整个天神小学的构造我也基本摸清。 刚进大门就是学校操场，而正对着大门的就是教学楼，教学楼两侧，一侧是教师办公楼兼文化课教室，就叫它文教楼好了。 而另一侧就是体育馆，教学楼和体育馆的夹角角落处有一间库房。 而在教学楼后面，就是一栋二层食堂，在食堂一侧，则有一排几间老旧的破烂屋子。 然后除了一些绿化带和花坛，以及一大圈围墙之外，天神小学就没有发现其他东西了。 听三人组说，学校大门只有在校车来的时候才会打开，但在我的看来，直接翻墙甚至翻门都问题不大。 不过翻墙这种事儿，我能想到，没理由其他人想不到，我猜大概是有人试过的。 我猜这人的下场估计够呛。 正当我准备回餐厅的时候，上课铃却响了。 下午上课也是两声铃响吗？ 我直接走向文教楼，一楼的房间依旧都挂了锁，但当我来到二楼时，美术教室的门却已经打开。 刚一进教室，上野、吉田和椎名就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我发现这仨人都有点衣冠不整。 “你们刚才…” 或许是注意到我的表情，建筑工吉田点点头，暧昧地笑道：“哈哈，凯撒先生，这里的生活这么无聊，总要找点乐子嘛。” 上野的表情有些不愉，不过没说什么。 倒是椎名，她娇笑着说道：“凯撒先生也要加入吗？等会儿社团活动时间也是可以的。” 我深吸一口气，摆摆手，“不用了。” 见我如此，椎名反倒是来了劲，抱住我的胳膊咯咯笑道：“嘿嘿，凯撒先生别这么死板嘛~在这个时代，多活一天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呦！做人就要及时行乐、享受当下，不是吗？” 我看着椎名，想跟她说一些道理，不过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没必要。 这种鬼地方，能活着就不错了，能选择怎么活，根本就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无论在哪个时代，能选择自己怎么活这件事，本身就很奢侈。 我把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只是对着她摇了摇头。 椎名见我态度如此，脸上闪过一丝混杂着羞耻和恼怒的表情，虽然很快就被压下去，但我依旧能注意到。 不过无所谓，我不在乎。 这时，第二声上课铃也响了起来，看来是正式上课了。 我本以为这节课没了老师，正好能给他们讲一讲一些我不明白的地方。 但此时，绘画教室的门却被人推开。 第666章 猿田的礼物 “怎么是你？！”率先惊呼的是程序员上野。 我看向来人，这家伙居然还像个人。 他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脑肥肠满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同样皱巴巴的西装，款式和上午上课时的老师一模一样。 “嘿嘿嘿嘿，”那胖子阴恻恻地笑道，“上野君，你们不是很有骨气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们认识？”我扭头看向离我最近的椎名。 她面色僵硬难看地点点头，“这就是之前我们说的那几个人之中领头的家伙，他叫猿田，我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哈哈哈哈，你以为我和你们这种胆小鬼一样？！”猿田的张着嘴哈哈大笑，一股接一股腐臭味从他嘴里喷出。 那是血肉腐烂的气味。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我既然是老师，这节课就要教你们东西，现在上课。”笑了一阵，猿田突然板着脸认真起来。 我一直默默观察着他，看看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只见猿田转身，掏出钥匙打开一个锁着的柜子，居然从里面拿出好几套画画的东西。 除了调色盘、颜料和画笔之外，还有一摞画纸和一瓶水。 把所有东西都发下来之后，猿田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 那是一个女人，样貌平平，表情僵硬，闭着眼，表情似乎定格在某个痛苦的瞬间，我能看到女人眉头紧皱，额头有一层反光，似乎是疼出来的汗。 抓拍这张照片人的人，简直用一张照片就诠释了痛苦二字的全部含义。 “今天的作业就是画肖像，大家需要在下课前完成作业，否则我就会告诉教导主任哦~嘻嘻嘻~”猿田的声音充满恶意，似乎是在期待什么一样。 我看着手中的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柜子，心中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掏出血酒杯先试试，这水有没有被灵异力量污染。 猿田注意到我的动作，但没有阻止，而是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想干什么。 这瓶水看起来300ml左右，应该是用来化开颜料用的。 拧开盖子，水被倒入杯中，清澈的水立刻变得鲜红起来。 成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就说这么大的一个地方不可能没有一点水！ “先等等！”我大喊一声，立刻起身把其他人的水都抢了过来。 除了椎名已经化开颜料开始画画，其他人大概都是不会绘画的缘故，那瓶水都没打开。 “这位同学，谁允许你上课乱动的？！”猿田在一旁阴恻恻地问道。 不过我才懒得理他，直接熟练地拿出采血器，把这拢共1000ml出头的血注入体内。 我身体最多可以储存5000ml的血液，之前体内还有三成血，如今这一千毫升血就能补充满两成，也算不少了。 “喂，这位同学，你现在就给我出去！”猿田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随便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哼！”猿田看起来也是气急，冷哼一声后，就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只觉心脏一跳，随即就皱起眉头。 我的心脏怎么会跳呢？ 很快，这种感觉再次袭来，我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紧紧攥住。 要不是我心脏早就不会跳了，想必现在已经疼的满地打滚了吧？ “喂，椎名小姐，之前那些因为上课乱动而死的人，是怎么死的？”我一边揉着胸口，一边问向不远处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的椎名。 听到我喊她，椎名先是一愣，随后用更快的速度说道：“躺在地上，捂着胸口惨叫打滚，没一会儿就死了。” 而另一边，猿田也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还低头看了看自己虚握的右手，抬头时眼神里带着几丝不敢相信。 我咬咬牙，干脆点燃油灯，用蛛丝剖开自己的胸膛。 低头把心脏掏出来看了看，果然，一道清晰的手掌印包裹着我的心脏。 “啊！？”或许是我这个动作稍微有些出格，把刚才一直关注这边情况的椎名…啊，不是，刚才惨叫的是建筑工吉田。 这家伙的嗓门倒是挺清亮，高音挺通透。 “小鬼，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猿田脸上的表情更是惊骇，他原本表情就有些僵硬，如今的五官更像是被人用石头砸开一样，充满破碎感。 “我嫩叠！”这么喊着，蛛丝便缠住那家伙的双手，稍微用力一绞，便将猿田的双手齐肘切下。 它的伤口处流出一小滩腥臭发黑的血液，但没流多少，便停了下来。 趁这个机会，我直接把心脏切开一个口子，将剩余的血都对着心脏灌下去，然后迅速把心脏塞回胸膛。 为了避免麻烦，期间顺便把猿田削成人棍。 等搞定收工后，我感觉一下，体内的鲜血现在已经恢复到接近五成的地步。 我看着被削成人棍的猿田，感觉与其说他是诡异，倒不如说更像是掌握了一点灵异力量的能力者。 只是有一说一，那种隔空捏你心脏的能力也确实有点厉害，大部分人中招后也就直接疼的失去战斗力了。 见猿田没了反抗能力，只能在地上跟虫子一样蛄蛹，我也没和他多废话，直接搜起身来。 很快我就从他身上搜出一张印着他黑白相片的教师证和一串钥匙。 那串钥匙一共有三把，都是很普通的款式，我试了试，又打开了上锁的柜子。 没搭理一直在一旁喝骂的猿田，我找了找里面，果然又找到6瓶水。 又把这些水倒进血酒杯变成鲜血，我算是基本恢复到全盛状态。 忙活完这一切，我又抓了几根画笔跟几盒颜料，装进有些空瘪的背包里。 想了想，我又拿了一些画纸叠好放进去。 现在背包里除了两块硬盘和一点吃的东西，就只剩下应急包和突击步枪的备用子弹了， 之所以拿这些东西，自然不是心血来潮，实际上，刚才我在碰到那些颜料画笔的时候，心中的机械声就再次响起。 第667章 画室收获 “画笔。” “怨恨是笔杆，绝望作笔刷。” “充斥着负面的产物。” “仅仅只能描绘出不祥之物。” “使用此物，可画出不祥。” “颜料。” “智慧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此物便是痛苦之精华。” “用它描绘出的东西，亦只有痛苦。” “使用此物，可画出不祥。” “纸。” “充满污秽的纸。” “将血和骨的残渣搅拌上邪念后的产物。” “哪怕五彩斑斓，亦无法掩盖其肮脏。” “可承载不祥与禁忌。” 除了调色板跟水，其他三样东西都弹了提示，这肯定是有用的东西。 不过笔和颜料都不多，虽然有十瓶水，但颜料却只有三盒，画笔也是三根。 纸倒是有很多，报纸大小的画纸，居然有二三十张，我自然不客气的都收入囊中。 原本空瘪的背包也瞬间充盈起来。 收拾完柜子里的东西，我才有空转头看看其他人。 此时猿田大概是骂累了，躺在地上死死盯着我，眼神中满是怨毒。 而上野和吉田也是有些手足无措，看得出来他们十分害怕我，但大概是迫于出去就可能死的压力，这才待着没动。 倒是椎名，看起来在认真画画，没怎么注意我。 虽然在绘画教室里画画十分合理，但考虑到她手上拿的家伙可不是普通玩意儿，我心中就知道不好。 “住手！”这么喊着，我一个箭步跨上去，抬脚就直接把这女人踹翻在地。 扭头看了看画纸上的内容，我却发现椎名已经把这幅画完成了大半。 一张表情痛苦、僵硬的女人脸已经跃然纸上，不同于照片上的是闭着眼，画中的女人确是睁着眼。 大概是对照片中的样貌修改了一点的缘故，画中女人的脸只剩下一只眼睛没画完。 我扭头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椎名，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一股阴冷的视线。 转头看去，确是和画中女人的一只眼对视。 她…不对，应该是它。 它活了。 只见画中的女人表情生动许多，除了那只没画完的眼睛，它的脸上已经布满汗水，似乎疼痛到了一个极限。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响起，那画中女居然直接隔着纸，就这么叫了起来！ 我想了想，把这幅画卷起来。 果然，虽然还有惨叫，但卷起来后，声音就小了许多。 用蛛丝撕碎吗？ 我思索一下，否定了这个方法，毕竟这样很可能帮这个诡异打破枷锁，别画纸被破坏了，这家伙也跑出来。 带走？ 那更不行，现在全世界啥都缺，就只有诡异供应过剩，我还是别去添乱了。 想了想，我把这幅卷起来的画直接扔到已经空了的柜子里。 原本的笔、纸和颜料都被我拿走，如今空荡荡的，放一幅卷起来的画倒是正好。 “咣当”一下，关上柜子门，再把门锁锁上，那惨叫声终于降低到一个还可以忍受的地步。 “凯撒先生，我…我刚才怎么了？”见我忙活完，椎名才敢怯生生地问道。 “你不记得了？”我转身看向她，反问一句。 “还…还记得一点。我之前为了教小朋友，确实画过一点绘画。刚才拿到画笔之后，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得很兴奋，然后这么一直画下来……”椎名越说声音越小，她的表情也逐渐变得疑惑。 “怎么了？” “没…没事，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好像？ 根据好的不灵坏的灵原则，哦，也可以叫墨菲定律，这女人是大概率真的中招了。 普通人的灵异抗性是很低的，哪怕只是沾染一点灵异力量，也是极为危险。 更别说这女人刚才差点用灵异颜料和画笔画出一个诡异。 “没事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随口安慰她一句，便看向地上的猿田。 猿田依旧一直盯着我，眼神也依旧恶毒，只是我分明能感觉到，这家伙眼神深处还隐藏着一丝恐惧。 这是好事，说明他就算被什么灵异力量侵蚀，也是刚侵蚀不久。 毕竟恐惧这种复杂的情绪，只有活人才会有。 更重要的是，这种人更容易被催眠。 我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直接发动能力催眠，猿田的精神抗性比预想中的强一点，我花的时间也比预想中长一点。 不过在血液只剩八成的时候，我还是成功催眠了它。 只是效果看起来很一般，我抓紧时间赶快问起来。 “什么是期中考试？”我首先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一场定期杀戮。” “什么意思？” “天神小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以考试的名义清除学生。”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考试那天学校会要求考生带文具，但没人有这东西。你会被罚出去，然后被教导主任杀死。” “要是不出去呢？” “会被监考老师捏爆心脏。” “那你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考试那天大家看出不对，就一起跑了。我去了楼上…” “楼上去了不是会死么？”我打断他问道。 “那天高年级也在考试，上去不会被高年级的人杀死。” “好吧，继续。” “我去了楼上，发现二楼三楼的人都在考试，也不敢进去，就去了四楼。四楼的教室都被改成社团活动室，我误打误撞进了摄影社团，里面有一台老式的拍立得照相机，进去之后照相机的闪光灯就亮了一下，结果就打印出来一张教师工作证。后来我被教导主任找到，就成了老师。” “当老师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或许是不用考试？但没有自由，只有上课的时候才能去教室，其他时间只能待在下面的办公室。”猿田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如果去了别处呢？会怎么样？” “我试过，但只要准备一出去，所有老师就会看着我，我就不敢了。” 正准备再问点东西，此时下课铃却响了。 “这节课怎么这么快？！”我有些吃惊地问道。 可三人组哪里知道，反倒是地上的猿田以为我在问他，便平静地说道：“门卫室掌握上下课的铃声，我也感觉到不是每节课的时间都一样，有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 第668章 教导主任 “如果下课之后一直留在教室会怎么样？”我问其他人。 “怎么样？也不会怎么样吧，我们不还在教室里睡觉么，只要不被夜班值班的老师和保安发现就好了。”上野挠着头说道。 我点点头，看着地上已经老实许多的猿田，想了想，把他的教师证给装口袋里。 “接下来你们去哪？”我扭头问几人。 上野和吉田合力把依旧看起来昏沉的椎名架起来，一边向屋外走去，一边说道：“找个教室休息一下吧？晚上可能还得应付老师的检查，去别的地方也不方便，凯撒先生你呢？” “我去转转，你们先回去吧。” “……好的，凯撒先生你小心。”上野迟疑一下，还是点头离开。 三人搀扶着离开，我则站在一楼门口。 刚才猿田也说过，老师们的自由度是很低的，非上课时间是不能出办公室的。 现在已经下课，他会如何，我有些好奇。 而站在一楼门口，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我也不知道哪里安全，哪里不安全。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一阵沉闷、死板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我扭头看去，却发现一个穿着老师同款西服的高大男人，正迈着僵硬的脚步走过来。 这家伙看起来至少两米朝上，脸上一片铁青，眼睛圆瞪，眼珠一片通红，看起来十分可怖。 它就这么直直走过来，我稍微让了让，跟这人擦身而过。 忽然，它立在原地，转头看向我，用一种毫无生气的死板声调说道：“这位同学，非上课时间，请离开这里。” 果然，下课后这里不让进。 我轻轻退了一步，从门口走到外面。 如我所料，这个壮汉见我退出去，便不再理会我，转身上楼。 没过多久，那沉重的脚步声就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多了点拖拽声。 是猿田吗？ 我站在办公楼门口，注视着不远处的楼梯口，因为视野的关系，我只能看到一点露出来的台阶。 “碰~碰~咚~” 一阵有节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在思考着要不要直接过去看看，不过想了一下，还是算了。 万一这些诡异有什么让人即死的能力，也是件麻烦事。 “碰~碰~咚~” “碰~碰~咚~” 单调的声音重复了十几次，终于，我看到楼梯口出现的巨大身影。 正是刚才那个神情和动作都很僵硬的壮汉，它的右手捏着猿田的肠子，因为刚才被削成人棍的缘故，此刻猿田的四肢早就被扔到教室。 “咚~” 最后一声声音响起，我这才看明白怎么回事。 “碰”地声音是这个巨汉下楼时踩在楼梯上的响动，而“咚”地一声，则是猿田脑袋砸到台阶上的闷响。 它就这么拽着猿田的肠子生生把他带了下来。 猿田的表情也从刚才平静的有些冷漠，变成了哀求。 它应该是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歪着头想要说些什么，只不过它的嘴只是上下开合几下，就被那个巨汉给一脚踩碎了下巴。 这个巨汉大概就是所谓的教导主任，因为猿田违反了规则，便来处罚它。 我站在办公楼外，看着猿田一路被人拖到教师办公室前，正当教导主任要推门时，却突然愣住了。 它提起猿田，似乎在检查什么。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教师证，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噗”地一声，猿田的脑袋被巨汉直接捏碎，而我手上那张教师证的上猿田的照片，也随之消失。 说起来，猿田之前也是学生，能当上老师，纯粹就是阴差阳错的获得这张教师证。 所以，教师证才是本体吗？ 可惜没人知道。 教导主任则拖着猿田的尸体，进入另一个办公室。 我看着手里的教师证，倒是有了一个躲避考试的办法，到时候只要趁乱跑到教学楼四楼的摄影部，用猿田口中的那个老式拍立得拍张照片，我的身份就能从学生变为老师。 自然也就不用考试。 只是如此一来，我的自由也就没了。 那个教导主任虽然现在看起来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攻击手段都是些很朴实的物理攻击。 但我不相信就连普通老师都有直接抓住心脏这种诡异手段，作为教导主任，却只能拳打脚踢。 天神小学是个封闭的灵异空间，出入的机会只有乘坐校车。 我现在的状态虽然补充了一点，但能不能在血液消耗完之前解决掉学校里所有的诡异，我没信心。 如此一来，还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将教师证贴身放好，我继续开始搜索整个学校。 之前中午关闭的地方，现在很多都已经开放。 倒是食堂这种中午开放的地方，如今却已经关闭，果然就如三人组所说的那样，这一天他们也就吃一顿饭的机会。 办公楼里有教导主任，我暂时不会去触霉头，好在这个学校能探索的地方还不少 比如体育馆，现在体育馆的侧门已经被打开，我进去看了看，里面有十几个穿着运动服的小学生站在体育馆中间，好像在搞什么仪式似的。 大概是察觉到我进来，这些人便齐齐把目光投在我身上。不过除此之外倒也没啥事，我在体育馆角落找到不少椅子，一侧还有个高一截的舞台。 大概平时开大会和举办什么活动时，也会使用这里。 我刻意和这群人保持一定距离，很快就检查完体育馆。 这里看着挺大，但其实结构十分简单，花不了多少时间。 体育馆外的储物室，以及食堂旁的老屋，依旧锁着门，没什么可看的。 等回到教学楼，三人组已经进到一楼比较靠里的一间教室，现在这间教室里也没人，他们见我回来，便又是一顿寒暄。 我注意到椎名的状态还是有些不好，她看起来一直昏昏沉沉的，眼神迷离，就那么抬头看着天花板，也不知在想什么。 确认这几人没啥事，我便向二楼走去。 如果现在是社团活动时间，那么四楼，是不是也在开展什么活动呢？ 第669章 四楼的社团 那几人也没拦我，大概在美术教室里，他们就明白我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等上了楼，和我想的一样，二楼果然没人，所有教室都空荡荡的。 但很快，我发现这里和一楼不太一样。 主要是教室门口有班级牌，五个教室里分别是三年级和四年级的牌子，三年级两个班，四年级三个班。 这时我才意识到有些不对，是啊，教室门口挂班级牌子是应该的才对，可为什么一楼没有？ 而且这些挂了班级牌的教室都上了锁，我进不去，只能透过窗户往里看。 不过里面的摆设倒和一楼差不多。 我试着拽了下班级牌，结果发现纹丝不动，甚至蛛丝也只能切割出一点白痕。 以我现在体内的血量，绝对不够切下来一个牌子。 见没办法，我也只好暂时收起心中的不对劲儿，继续探索。 看完二楼，我又上了三楼，三楼的五间教室也都满了，挂的牌子是五、六年级，五年级同样是两个班，六年级是三个班。 所以楼层越高，年级就越高吗？ 那么我现在坐的班级，大概是一、二年级？ 心中记下这件事，我继续上楼。 四楼的构造倒也没什么特殊的，依旧是五个教室的布局，只是正对着楼梯口的教室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写真】二字。 写真…是东瀛语里的摄影的意思吧？我挠挠头，心中推测道。 四楼的走廊上没什么人，我干脆去看了看其他教室门口。 其他四间教室门口分别贴着【霊感】、【映画】、【図书】和【助けて】。 前面三个我大概能猜出来，应该是灵感、电影和图书的意思，但最后一个因为是假名写的，我就认识一个助字。 是帮助别人的社团吗？ 五个社团，一个是研究灵异的，一个是摄影的，一个是看电影的，一个是读书的，最后一个应该是帮助别人的？ 我思考一下，想着去哪个社团看看，但此时，铃声却再次响起。 这是社团活动结束了？ 安全起见，我决定还是明天再来看看。 刚从四楼下到一楼，四周就突然陷入黑暗，没有一点过度，就像有人操纵着一个开关，瞬间就把时间切换到晚上。 好在我有些夜视能力，还能大概看清黑夜里的大概物品。 不同于外面的黑夜，多少还有点星光和月光，这个天神小学的【晚上】用伸手不见五指一点也不夸张。 我走进最里面的那间教室，黑暗中看见三个人影正迅速离开。 确切的说是两个人拖着一个人，椎名的状态看起来一点没好转。 “别慌，是我，凯撒。”我低声对三人说道。 我能看见吉田和上野停住了脚步，但他们依旧没吭声。 “我刚才听到铃声，就从四楼下来，没想到刚下来，天就一下黑了。”我慢慢解释道，生怕吓到他们。 “她！她在看我！救命！吉田君，她在看我！” 刚才还神游天外的椎名，突然大喊大叫起来。 “小点声！”被叫到名字的吉田吓了一跳，立刻低声呵斥道。 “救命！吉田君！你不是说永远爱我吗？！救我啊！救命啊！”女人的喊叫声越来越大，甚至还挣扎起来，两个成年人甚至都按不住她。 我想起走了几步，看着两个男的脸上惊恐的表情，叹了口气，然后一手刀砍到她背后，用物理让椎名休息一会儿。 “凯…凯撒先生，真的是你吗？”大约是感受到怀里的女人不再动弹，刚才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吉田才颤颤巍巍地问道。 “是我，”我扫视着昏暗的教室，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等会儿会有值班老师过来，他检查教室的顺序每晚都一样，我们现在在第三间被检查的教室里，等他检查完第一间，开始检查第二间的间隙，我们跑到第一间教室就好。”吉田大概刚才也是紧张到了极点，一边说，脑门子上也在不停淌汗。 一旁的上野也补充道：“但有时候值班老师在检查完四楼下楼的时候，会再次检查一遍一楼，第二次检查的规律有可能是顺时针，也有可能是逆时针，规律不明。所以在它第一次检查完之后，我们还要去隔壁的第二间教室躲藏一下。” 我听罢点点头，教学楼一层的教室是分成两侧，靠近楼梯那一侧有两间教室和一间厕所，楼梯口和厕所加起来的宽度，差不多就相当于一个教室。 靠近楼梯口的教室正常使用，但往里的那间则是废弃的。 而另一侧则是另外三间教室，我们现在这间教室，正对着楼梯口旁那间正在使用的教室。 虽说是第三间教室，但和第一间教室离得却是最近，开门后只要过个走廊就行。 “初次之外还有什么需要注意吗？”我最后确认道，“比如晚上在外面游荡？” “这就不清楚了…”程序员上野低声说道：“之前有人晚上出去，结果一直没回来，田中先生猜测，他可能被学校保安给抓住杀死了。” “猜测？” “对，凯撒先生你也看到了，这里晚上这么黑，我们都是凭感觉摸黑走的。外面失踪过人之后，就更没人敢半夜出去了。”上野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爱你，但我依旧习惯性地点点头，“知道了，先过了今晚再说吧。” 那两人听罢，也都应下，不再说话，空气中只有三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从远处响起，那脚步声不似教导主任般沉重。 我有些好奇，透过窗户偷偷瞥了一眼，发现来人提着一盏灯，那灯并非油灯，而是放了一截蜡烛，蜡烛外罩着一个透明玻璃罩。 而提灯的人，则是一个穿着教师西服的人，它的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我只能看到被蜡烛照亮的身子。 那盏灯不算很亮，但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已经算是醒目，随着这位值班老师的移动，蜡烛投射出的光照射着窗户框，投射在墙上各种奇形怪状的影子。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那个老师从教室里走出来，听着脚步声像是去了下一个教室。 不用任何人说，那两人便一起起身，搀扶着依旧昏睡的椎名遥，迅速离开。 几个呼吸间，大家便来到值班老师刚离开的教室。 “呼~”吉田和上野同时出了口气，这么一小段距离，对他俩的精神压力还是不小的。 我扭头看了看，值班老师还在第二间教室巡逻。 “啊！”突然，一声压低声音地惊呼响了起来。 惊呼的人是上野，之前一直昏迷的椎名，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她的表情让我莫名有些熟悉。 我想起来了，这是白天上美术课时，她画出的那张痛苦的表情。 第670章 被发现(感谢书友欲以执扇的1个角色召唤) （上一章已经补了一千字） 不好！ 我心中这个念头刚一响起，椎名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 凄厉、高昂的惨叫声瞬间刺破静谧的校园。 我下意识地一拳砸到她脸上，可下一秒，这拳头就像砸到水泥柱子上一样，发出一声闷响。 我略一思索，就大概猜出了原因。 是那张照片！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理，但椎名下午画出的那张画，很明显让她和那张照片产生了某种联系。 刚开始的昏迷和恐怖幻觉我以为就是全部，但没想到只是开胃菜。 从手感上判断，现在的椎名已经不再是人，而是被照片诅咒成了类似诡异的玩意儿。 “别叫了！你这婊子！”一旁的吉田也双眼通红地想要捂住椎名的嘴，他居然把自己的手指头直接伸进椎名的嘴里，想要堵住她的嘴！ “你这混蛋，要干什么？！”而程序员上野同样也怪叫起来，只是他的喊叫的对象不是椎名，而是一旁的瘦高个吉田，“把你的脏手从遥酱的嘴里拿出来！！” “少他么废话，你这秒射的矮子！”一旁的吉田也恶狠狠地吼回去，“那次不是我让这个婊子爽的？你这白痴，这婊子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你！” 见他俩的动作，我心知坏菜。 他俩的情绪也不对劲，这种情况下，哪有开始内讧的？ 我看向椎名，是这女人的惨叫引起的情绪失控吗？ 想到这，我油灯一闪，直接用蛛丝切断了椎名的脖子，此时她的嘴里还卡着吉田的手，脑袋还挂在吉田的手上，但身体已经直接软倒在地。 而吉田也被这变故弄得一愣，他手上挂着一个人头，看上去有点像拿着一个保龄球。 但我已经注意到，原本在另一个教室的脚步声已经逼近这里。 要拼一把么？ 正这么想着，椎名已经软倒在地的身体突然翻了过来。 只见她的肚子不知何时被人撕开，既没有流出血，也没有脏器从中涌出。 我看到一张冷漠的脸正从椎名裂开的肚子里伸出来，那是一个面色铁青的小女孩，眼睛中只有眼白，没有瞳孔。 和白天班上的学生一模一样。 “妈的，我就知道！”暗骂一声，我知道已经不能再呆在这间教室 很显然，这三个人早就被天神小学同化了。 他们的体内早就孕育出一个“真正”的天神小学学生，而这三个人，不过是保留着人类生前记忆的诡异而已。 如今椎名最先死去，她体内孕育出的学生便也“破茧而出”。 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间教室里，那么要面对的就肯定不止一个值班老师，还有三个崭新的学生。 刚才椎名死前的尖叫已经影响到剩下那二人的精神，以他们目前的状态，估计也不可能听我的话，想来想去，还是离开为好。 此时那名值班老师已经走进教室，正直直向我们这走来。 我直接举起铜镜，油灯一闪，蛛丝一起飞出，同时便听到那名老师的胸口一声脆响。 “咣当”一下，它手中的蜡烛提灯掉落在地。 但似乎也只是这样了，我的攻击奏效了，但并不能秒杀它。 而蛛丝切割到它身体上的感觉，也有点像用鱼线锯橡胶。 管用，也能留下伤痕，但只靠瞬间的切割，并不足以直接切开它。 这就是老师的强度吗？ 等我再次举起铜镜，还没点灯，那值班老师已经低下了头。 攻击手段被看穿了！？ 见状，我知道继续缠斗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直接抓起手边的上野，将他砸过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上野提起来的重量根本不像一个成年人，反倒像是一个小学生。 而那个值班老师也因为低头的缘故，并没有及时躲开，被上野砸到身上后，也是一个踉跄。 这不是上野的功劳，而是他体内孕育的那只学生诡异的功劳。 趁着这个空档，我直接冲向教室外，在路过值班老师旁时，再次举起铜镜，点燃油灯。 而值班老师的反应速度也极快，直接头一歪，坚决不和铜镜对视。 不过这也够了，我的目的本来也不在这里。 趁着它歪头的功夫，一根蛛丝直接卷起倒在地上的蜡烛提灯，送到我手上。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啥用，但俗话说贼不走空，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走不是？ 我也不管身后的老师，直接冲出教室。 看着手里的蜡烛提灯，我试着吹灭，但却毫无作用。 只是手里现在这么亮一盏灯，扔了挺可惜，带着目标又有点大，我刚想寻思一下，那值班老师已经再次追了出来。 他的动作也不算敏捷，比普通人还要笨拙一点，但我俩的距离太近，这么一追一赶，也不是个办法。 更别说这个灯实在太显眼。 突然，我看到挨着教室的厕所。 我记得三人组之前说过，里面是有个诡异？ “oi！想要提灯是吧？自己拿去吧！”我喊了一句，直接踹开女厕所的门，把提灯扔了进去。 说来也奇怪，这厕所黑漆漆的，蜡烛提灯扔进去之后，就像被什么吞噬了一样，居然一丝亮光也漏不出来。 当然，这样更好。 那值班老师果然直接调转枪头，直直冲进黑洞洞的女厕所。 见他冲进去，我心里也舒了口气。 希望厕所里的诡异坚强一点，帮我拖住这家伙时间长一点。 这教学楼暂时是不能待了，我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毕竟晚上的学校里还有巡逻的保安，一个值班老师都这么不好对付，那保安想必也不是省油的灯。 快步走出教学楼，我思索一下，摸出了下午从美术老师猿田身上摸出的钥匙。 这串钥匙有三把，其中一把是开美术教室上锁的柜子，另外两把用途未知。 白天午休的时候，我可记得其他美术教室是锁着的。 那么作为美术老师的猿田，拥有一把美术教室的钥匙，不是很合理吗？ 只是唯一一点顾虑，就是美术教室所在的办公楼里，还有两间教师办公室，其中一间似乎是教导主任的。 犹豫之间，我看到远处一个黑影正晃晃悠悠地向我走来。 是保安吗？ 我摩挲一下手中的钥匙，决定去美术室看一看。 第671章 深夜图书馆 我一路快步走向办公楼，而身后的人影则一直向我靠近。 它的速度似乎总是比我快一点，哪怕到后面我开始奔跑，这家伙也依旧离我越来越近。 好在办公楼距离教学楼不远，我很快就进入办公楼。 刚一进办公楼，我就发现两间教师办公室门缝里都有光透出来。 说起来，老师在非上课时间不能离开办公室这条规则，也不知道适不适用于晚上？ 目前教导主任出现的条件有两条。 第一是老师不遵守规则，非上课时间在办公室之外的地方逗留太长时间，教导主任就会把老师带回办公室。 第二是学生不遵守规则，上课时间在教室之外的地方逗留或者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这时教导主任就会出现杀了学生。 我不知道自己满不满足第二条，但为今之计，还是尽快上楼。 上楼前我扭头看了一眼，刚才一直跟着我的黑影已经消失。 来到二楼，我惊讶地发现，之前一直大门紧锁的图书馆，此时却开了一条门缝。 “咚~咚~” 楼下突然传来地板沉闷的撞击声。 这声音…是教导主任！ 我来不及发呆，赶快拿出钥匙，走向美术教室。 第一把钥匙插进去，扭了扭，不是这把。 “咚~咚~” 第二把钥匙插进去，又用力扭了扭，还是不对！ “咚~咚~” 那这把一定对了！ 我掏出第三把钥匙，插进去，继续扭了扭。 嗯？ 怎么还是扭不开？！ “碰~碰~”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也不对了。 不再是地板被重物撞击的声音，这次成了台阶被重物砸到后发出的闷响。 教导主任…它在上楼！ “碰~碰~” 艹！我心中着急暗骂，没想到这三把钥匙居然都打不开美术教室的门！ “碰~碰~” 这附近我白天都观察过，能上下楼的只有那个楼梯，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几扇紧闭的窗户。 我飞奔到最近的窗户旁，用力拉了拉，窗户不出意料的纹丝不动。 点燃油灯，蛛丝拍打着窗户，虽然留下几条清晰的痕迹，但如果想要破开，估计还得用不少时间。 “碰~碰~” 听脚步已经很近，我咬咬牙，闪身冲进了图书室。 而就在我冲进图书室的一瞬间，身后的脚步声也停在原地。 这算是躲过了？ 我倒不是很怕跟它碰一碰，只是这么做似乎没啥必要，既然能躲过，当然更好 这么想着，我开始打量这个图书室。 说是图书室，面积还挺大，正对面是一个长条形前台，柜子上放着一个烛台，一截一尺来长，大拇指粗细的蜡烛正插在烛台上静静燃烧。 左手边是一堵墙，在墙角放着一张圆桌和三张高脚凳，似乎是休息的地方，右手边则是一排排书架。 只不过书架前用书桌拼凑出一堵隔离墙，这隔离墙一直延伸到前台那里。 在那有一扇小门，穿过小门，就能进入图书馆内部。 我试着从书桌上跨过去，结果却跟撞到墙上一样，明明只是齐腰高的桌子，但我无论怎么翻都翻不过去。 用手按着书桌点灯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象征性吗？我心中猜测、 这些书桌象征着隔离，于是它们就真的能隔离。 于是我只好试图从门口进去。 “这位同学，请出示你的借阅证。” 正当我准备进去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扭头看去，却发现一个老婆婆正坐在前台后面，因为高低差的关系，我刚才并没有看到她。 这老婆婆看起来倒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只是她脸上的老人斑似乎有点多？ 我凑上前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 看来这不是老人斑，而是尸斑。 “我没有借阅证。”我盯着这个老婆婆，以防她暴起伤人。 “没有借阅证禁止入内。”她冷冰冰地说道。 “我可以办理借阅证吗？” “个人不得办理借阅证，需要由班级统一办理。” “那班级该怎么办理借阅证？” “让你们老师来。”老婆婆，也就是图书管理员继续用冰冷的腔调说道。 我盯着它，心中盘算着要不要直接动手处理掉这个图书管理员。 只是思索再三，我还是收起这个诱人的念头。 毕竟我也不知道这个图书管理员的实力到底如何，而且教导主任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我不确定它是离开了，还是依旧在门口等我。 别等会儿一动手，就被图书管理员和教导主任形成两面包夹芝士，我就完球了。 “我能坐在外面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借阅证禁止入内。”这个图书管理员似乎一个应答机器人，已经开始复读。 嗯，只说禁止入内，也就是说，在外面坐着应该没啥事。 坐到高脚椅上，那个图书管理员果然没再说什么。 也怪不得之前的三人组没见过图书馆开门，谁能想到图书馆是在晚上开门？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我也不会大晚上冒着危险跑到办公楼二楼。 我自然没什么兴趣去办借阅证，主要是我不识东瀛的假名，借书出来有啥用？ 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我又跑到前台，“你们图书室的开门时间是几点？” “…” 这次图书管理员没理我。 “白天我能不能进来?” “…” 它看起来并不是什么问题都会回答，我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它都沉默以对。 不过我也不气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继续问呗。 大部分问题这个图书管理员都是沉默，少数一些问题都是翻来覆去的那几句，也没什么新东西。 问到后面，我也只是用打发时间的心思去随便问。 “你这边有人借书不还吗？” 我又问了个无聊的问题，可没想到的是，这个图书管理员居然有新的回答。 “有几个社团的书还没有还回来，如果你看到借书的人，请告知他们尽快还书。”它一口气说了一长段话。 “如果我帮你带回来呢？”我眼前一亮，好家伙，感情你真给隐藏任务啊？ “我会感谢你。”图书管理员冷冰冰地说道。 第672章 教导主任办公室 （今天不太舒服，去医院一趟，一堆毛病，今天暂时就这么多，明天我尽量补） 说到这里，图书管理员便不再多说，不管问什么，它都是之前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说。 甚至大部分问题这个管理员根本不会回答，我甚至没法从它的反应中推测出什么。 这个学校应该有六个社团，其中四楼是电影、图书、灵异、摄影和一个不认识名字的社团。 我之前在体育馆碰到过学生，他们应该也是一个体育相关的社团。 不过这个图书管理员本质上也是个诡异，我并不很相信它的话。 它说会谢谢我，天知道会怎么谢。 送我一件灵异物品是谢谢，说一声感谢也是谢谢，这玩意儿到时候要是耍赖的话，我难道要报警吗？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离开这里，但离开这里必须乘坐那辆校车，等下一辆校车抵达天神小说，则还需要十天。 我坐在高脚凳上，胳膊肘撑着圆桌，把几个时间节点虚写在桌面上。 离开学校需要等十天。 考试在三天之后。 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天。 等我出去，外面至少已经过了一个月。 我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背包，这里面都是白天在美术教室里收获的东西，这些灵异道具也不知道会不会刷新。 这个学校里的好东西绝对不少，只不过是之前进来的都是些普通人，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去探索学校的秘密。 就算偶尔有几个胆大的来探索，但他们也只是胆子大罢了，本身根本没有能力去处理突发情况。 学校里的好东西不少，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老师都强的有点不正常。 我不确定是不是天神小学这个灵异空间，给在这个空间里所有诡异的力量增幅。 还是单纯只因为随着灵异复苏的推移，这些复苏的诡异也越来越强大。 等白天，还得去搜集一下关于期中考试的情报。 至于说其他能获得的好处，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心中正胡乱盘算着，门外那沉重的脚步声忽然再次响起。 只是听动静，那脚步声好像越来越远。 这是放弃了？ 为了验证猜想，等那个脚步声下到一楼，我便从图书室里走了出来。 其实走出来也没什么，就算真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是返身再进图书馆呗。 等我站在楼梯口，才意识到有点不对。 那个教导主任出门了！ 大半夜它出门干什么？ 忽然，我想起来那个被骗到厕所的值班老师。 对啊，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往常它早该回来，但今天，它应该被厕所里的诡异纠缠着出不来。 我心中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快速冲下一楼，我来到两间办公室前，推了推教导主任所在办公室的那扇门，果然，门没锁！ 推开门，我先在门口打量一番，这间办公室看起来很普通，也不大。 正对着办公室门的是一张宽大的书桌，书桌前有一个茶几，茶几两侧则是沙发。 除此之外，这间办公室里就只有几个柜子，左侧沙发后面的木制家具柜里看起来都是书籍资料，这些柜子门都上了锁。 右侧也差不多，只是靠近门口的位置有个矮柜，矮柜上面放着一些杂物，其中就有好几串钥匙。 我刚想进去，一股寒意却从心底升起。 不对！ 绝对不能轻易进去，这办公室里面肯定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我站在门口点燃油灯，将几根蛛丝伸出去，可这几根蛛丝刚进去没一秒，就突然化作飞灰。 出现如此变故，我心中倒涌起一股果然如此的感觉。 作为目前已知的，这个灵异空间里最强大的诡异的老巢，这里绝对是任何意义上的禁区。 不过只是这点困难，还难不倒我。 我能感受到那些蛛丝并不是一进去就消失的，而是过了零点几秒才消失。 也就是说，只要我更快，蛛丝够强，未尝不能把钥匙拿出来。 于是我便开始第二次尝试，这次直接把十几根蛛丝缠绕成一束，笔直飞向那堆钥匙串。 蛛丝依旧在迅速消散，但在房间中存在的时间明显变长，到最后，那蛛丝甚至撞到了钥匙串，把那几串钥匙中的其中一串给打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这串钥匙能打开哪几扇门，不过管他呢，先拿到手再说。 最终蛛丝还是消失在房间中，很快我又如法炮制，这次距离更近，最后几根蛛丝甚至能勾住钥匙，往回带一下。 终于，在第三次尝试时，那串钥匙被蛛丝勾起一个抛物线，从屋里扔了出来。 “哗啦”一声，钥匙就掉到地上。 这些钥匙都不大，黄铜色，看起来很老旧，大概八九把的样子。 我刚将钥匙装进怀里，便听到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回来的还挺是时候！ 心知没了机会，我也不再纠结，直接反身跑回楼上图书室。 路过大门时，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魁梧的壮汉，似乎在提溜着什么东西往这边走。 回到图书室后，我因为进不到借阅区，只能在前台不远处的圆桌旁坐着消磨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更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等我抬头看过去，却发现刚才一直坐在前台后的图书管理员已经走了过来。 “闭馆时间到，请各位同学尽快离开。”它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冷冷说道。 “天亮了吗？” “闭馆时间到，请各位同学尽快离开！”图书管理员的表情从冷漠变成愤怒，表情切换十分自然。 按照我的经验，第三次就得翻脸。 等我起身离开图书室，身后的大门便响起上锁的声音。 窗户外依旧是一片漆黑，并没有天亮。 我迅速下楼，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不远处的教导主任办公室响起门锁弹开的声音。 果然在不该来的地方，教导主任就会出现。 我看着外面一片漆黑，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 身后并没有传来沉闷的脚步声，看来我离开办公楼，教导主任就不再管我。 可远处，却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正在向我走来的模糊身影。 那是保安。 第673章 闯祸(后面说一下情况) 看着不断接近的保安，我直接转身就跑。 它现在在教学楼方向，而我在办公楼这边，想了想，我决定绕到教学楼背后，跟它兜几个圈子。 可当我快跑到食堂旁边时，却惊讶地发现，食堂旁边那一排老旧的房子里居然也亮着灯！ 这特么都是什么阴间作息？！ 哦，这里是灵异空间啊，那没事了。 这时我身后已经能听到一阵皮鞋声，这保安的速度极为奇怪，无论我速度如何，它和我的距离总是在不断缩小。 现在实在不是一个探索的好时机，我不得不扭过头，看向那个不断向我走来的黑影。 从它和我之间距离拉近的速度来看，当我见到保安之后，它追到我的时间就已经确定，我索性也不再逃跑，直接站在那破烂房间的门口等着保安过来。 先碰一碰，如果打得过就打，实在打不过就跑进这个亮着灯的可疑房间里。 刚才一阵零零碎碎的消耗，我现在体内的血只有不到六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战斗拖入消耗阶段。 等保安不紧不慢地和我距离四五米时，我便直接点燃油灯，举起铜镜。 “咔嚓”一声，随着一阵骨头的碎裂声，保安应声倒地。 嗯？ 怎么回事？ 这玩意儿就这么完了？ 我有些错愕，要知道就是刚才的夜班值班老师，也能赢抗一下双倍老朋友的攻击，怎么这个保安这么脆弱？ 颇有种我还没用力，你怎么就倒下的感觉。 盯着保安看了一会儿，我又上前推了推它，却发现这家伙确实已经被解决。 这…这就完了？ 保安看外貌就是一个身体高度腐烂的人，几乎就是几块腐肉挂在骨架上。 我上前摸了摸，发现除了它腰上别着的一根橡胶警棍外，就只剩下一个手电筒能拿下来。 等把两样东西搜刮完，我还是有些蒙圈，这玩意儿的强度明显和整个天神小学不匹配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嘻嘻嘻~” “哈哈哈~” “嘿嘿~” 猛然间，一阵怪笑突然从我头顶传来。 我抬头看去，却发现窗户上挤满了人脸，这些家伙一边低声怪笑，一边用没有瞳孔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我。 “咔嚓~” 似乎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很快就有一个学生从二楼掉下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这些长相千篇一律的学生就像下饺子一样纷纷从楼上坠下，然后便缓缓起身，一边笑着，一边慢慢向我这边靠拢。 到这里，我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这些家伙看起来都是老实学生，但本质上依旧是诡异，之前那么遵守规矩，大概是因为学校里有两个规则维护者——教导主任和保安。 从教导主任的行为模式来看，这两个角色维护的是规则本身，而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只要违反规则，教导主任就会出现。 但现在是晚上，维护校园规则的人本应该是保安，但保安却被我处理了。 于是这些之前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诡异学生们，便直接失控。 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我直接举起铜镜，对准几个离我最近的诡异学生便点燃油灯。 这几个学生却并没有直接倒地，而是如同刚才的夜班老师一样，只是踉跄几步，便直接低着头继续向我逼来。 干！这些破玩意儿怎么这时候这么强了？ 此时从二楼三楼跳下来的学校越来越多，而一层的学生们，也同样开始敲打玻璃窗。 三层楼，有9个班都对着食堂一侧，每个班35人，也就是三百多个诡异…… 我头皮有点发麻，看着这些笑嘻嘻地靠近我的诡异学生，直接点燃油灯，趁着它们低头的功夫，用蛛丝直接把我抛到学校楼顶。 可还没松一口气，我就发现楼顶那个通往四楼，锁着的盖子，正被人用力撞击。 妈的，靠近食堂班级都跳下去了，但还有一半班级没跳啊！ 也不知它们是怎么搞的，直接就上四楼想来楼顶找我。 我低头看了看楼下，却发现教学楼下已经围了三四百个诡异，它们齐刷刷地抬头看着我，就像我身上有什么标记一样。 除了楼下这些诡异学生，那些正在撞盖子的诡异们，也快要成功，我能看到那盖子随着每次撞击，被撞得越来越高。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知今天这事儿实在不好收场。 要不直接去老师们的办公楼？毕竟到时候只用面对教导主任一个诡异，再怎么说也比同时面对着几百个诡异学生要轻松许多。 或者还是去刚才食堂旁那间亮着灯的破房子里？ 但万一里面啥都没呢？ 别到时候被包围的严严实实，连一条生路都没了。 “咣当”一下，楼顶的盖板最终还是被学生撞开，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学生模样的诡异，正一边低笑着看着我，一边努力爬上来。 而它什么，则伸出七八只手，显然跟着不少人。 “艹！”爆了句粗口，我直接提着刚才的橡胶棍子抡圆了就砸到那学生头上。 可等手上传来砸中的手感时，我猛然觉得自己脑袋也被人砸了一下。 这是代价吗？！ （大概跟大家汇报下什么情况：我昨天检查发现自己眼底出血，因为我已经有5年糖尿病史，前段时间还发现了高血压，所以怀疑是并发症。目前因为情况是眼底有血，我的视力下降的厉害，昨天医生告诉我的方案是先散瞳，再用激光封闭没出血的区域。但因为我当时血压高到170+，压根没法做，所以只能回家。为了自己的健康，我未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渣更了，现在根本看不清屏幕，我几乎是趴在显示器前打出这段话的，不卖惨，只是单纯情况不乐观，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