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青梅,酿成酒》 第一章 挂牌 承运三十七年,秋雨绵绵几日。 朝堂动荡数月,随着镇北将军府被抄家诛族最终落下帷幕。 世人唏嘘之余,唯一幸存的将军府大小姐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拂春院的金桂被秋雨打落,只留寥寥残香。 雅座偏角处坐着的两人,酒盏相碰。 其中一人忽开口,“可惜了!名动京都城的将军府嫡出小姐竟沦为官妓……” 另一人闻言蹙眉,四下看了一圈低声呵斥。 被训斥的这人不以为意,蒙一仰头,饮尽了杯中烈酒! 华灯未上,拂春院内就已挤满了京都城的显贵。许是吃了酒亦或者等得不耐,时不时就有人叫嚣。 “让曲澜玥出来!” 佛春院的主事赔笑:“让各位爷久等,今儿是我们澜岄姑娘挂牌的头一日,总有些羞怯,且再等等!” 入院之人越来越多,主事满脸堆笑,迎来送往,看着台下这些勋贵,心中思量。 她一青楼老鸨,也算是阅女无数,可曲澜玥这般绝色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尤其是方才一上去瞧。那真真是惊艳,柳眉星眸之下朱唇小巧如樱,肤白如玉,风韵楚楚。 “咳咳!”吵嚷的人群中刻意而为的声音引了不少人回首! “哟,徐二爷!快!给徐二爷上最好的茶!”主事嬷嬷一看来人是国公府的徐毅,脸上的笑容更是殷勤,连忙迎上前去! 拂春院的人见到徐毅就像是瞧见了一座金山,至于旁人怕就只能看看热闹了。 徐毅一出现,这曲澜玥他们是不敢想了,这厮是京都城出了名的浪荡纨绔。虽不是个好东西,可架不住家中有势,外祖家有钱,就算瞧不惯也只敢怒不敢言! “澜玥姑娘怕是要吃苦头……” 有人窃窃私语。 徐毅睨着眼看了看身边这些人,一个值得他放在眼里的都没有,哼哧一声,颠着一身肥肉大摇大摆坐在了最中央的梨花木扶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大声说道。 “本小爷今日也让你们开开眼,瞧瞧那自诩清高的将军府小姐是怎么伺候男人的!” 说完这话,似想起什么,持扇在脑门一拍:“你看看我这记性,哪还有什么将军府,她爹那卖国,尸首都不知是进了哪只野狼的肚子,哈哈哈!” 徐毅一副志在必得的嘴脸着实让人厌恶。可碍于其身份,众人虽有不忿的,却也不敢置喙。 “徐二爷,话是不错,可咱澜玥姑娘终究不是一般人,您可别…”拂春院主事早就摸清了徐毅的脾性,财大气粗,关键是无脑,激将法与他屡试不爽。 果然,话一出,徐毅头一歪嘴一撇,大手一挥身后的随从便掏出一叠银票在手中摔打,全是千两面额。 “再废话,小心本大爷收了你这拂春院!” 徐毅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瞪向主事嬷嬷,大声呵斥。 “是是是,奴家这嘴,欠打!”主事嬷嬷装样掩面在嘴上招呼了两下,见目的达成也不再于他说些没用的。 第二章 争抢 主事嬷嬷瞧着该来的大鱼都到场了,也不再磨挫大家的耐心。 “各位爷,今日头次挂牌的澜玥姑娘不用奴家多做介绍,即便没有见过那也绝对有所耳闻,样貌才情,皆是咱们京都一等一的。只唯有一条,澜玥姑娘自幼习武,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若是床笫之欢上误伤了哪位爷,与咱们拂春院可没有关系,若是畏怕,咱们这儿还有许多可心的姑娘,您随意挑选,若是不怕的,您就准备好银子,奴家可要请咱们澜玥姑娘出来了!” 徐毅听罢顶了顶后槽牙,啐了一口。“一个小娘们,还治不了她!” “请澜玥姑娘!” 声落,众人齐刷刷的望着二楼方向,满脸期盼。 约莫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方才缓缓走来一身着玉色烟罗银丝轻纱裙的女子,单单那玲珑有致的身姿,便叫一众人软了心肝。 再往上瞧,纱巾遮面,袅娜身姿,若仙若灵。一双眉眼似蹙似郁,却依旧如皎月似琉璃。 台下之人不乏勋贵,却无几人见过曲澜玥真容,就连那徐毅也只在皇后的赏花宴上远远见了一眼,只这一眼,他便生了不该有念头,想休妻再娶,日日围堵在将军府外,被将军府的下人抓住辱骂一番才算作罢。 如今将军府倒台,镇北大将军曲忠镇膝下只有这一女,如今也被皇后下旨充为官妓。可是让徐毅这只癞蛤蟆逮着了机会。 拂春院的主事嬷嬷见澜玥还算乖巧,揪着的心放下不少。 这位主儿打来到拂春院即不反抗,也不顺从,除了废了一位小厮的手倒也没做什么出格之事。原也打算找人废了她的一身功夫,可后来一想,男人嘛总喜欢挑战,乖巧懂事的反而被视为无趣。如今丑话说在前头了,若真出了事自也是不怕的! “哎呦,瞧瞧咱们澜玥姑娘,怕是天上的仙女也自愧不如!”主事嬷嬷想着自己与其说了半宿的实心话,今日又这般乖巧,想来是想开了,女人既到了这个地方,哪还有什么光明大道! 台下的众人痴迷的看着曲澜玥,更有几位摩挲着下颌的胡茬,眼神迷离。 曲澜玥立于台上,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其中不乏在曲家落难之际踏上一脚得,最后目光停留在徐毅身上,放浪的模样看的曲澜玥只觉得恶心,恨不能立刻上前取他性命。 “澜玥姑娘,本小爷当初想娶你为妻,你还瞧不上本小爷,如今竟落到了这般田地,你说你何必呢!”徐毅也瞧见曲澜玥在看他,还想着在澜玥面前留给好印象,装出一副心疼的模样,伸手去摸澜玥的绣鞋。 曲澜玥眼中似带着寒霜,冷哼一声,侧过身去。 徐毅见她这般也不恼,脸上依旧挂着笑,“不过,往后你好好伺候小爷我,爷定会好好疼惜你!” 曲澜玥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抬眸再次往人群寻去。 “好了,各位爷,瞧也给你们瞧了,接下来就看哪位爷有幸与我们澜玥姑娘共度一夜春宵了!请出价吧各位大爷!” 主事嬷嬷一语闭,锣声响起,此起彼伏的叫价声,响彻拂春院。 “一万两!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敢跟小爷我抢美人!”徐毅大声叫嚣道。 “徐二爷一万两!还有更高的吗?” 徐毅的这个出价,已是破了天际的高,哪有人会为了这区区一夜春宵掏出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果不其然,旁人一听噤声下来。 拂春院的妈妈见状,已是有了思量,摇着手的缎面扇,“各位爷,若没人出价高过徐二爷,澜玥姑娘这初夜可就归了徐二爷了!” 身侧的曲澜玥闻言,本还蹙起的秀眉,竟松缓了几分。 “呵!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徐毅自觉这方面京都城内无人能越了自己前头,掸了掸衣裳就要上台去牵澜玥。 “即如此,徐二爷您可得好好疼惜咱们澜玥姑娘……” “一万一千两!” 拂春院妈妈的还没说完,人群中传来出价声。 徐毅自然也听到了,被人坏了好事,扭身转头骂去,“哪个不长眼…”待认出来人,顿时哑火,两眼瞪的老大。 “祁王?” 第三章 见故人 来人一身绛紫色直惙锦服,金镶玉带束腰,容貌俊美威严,尽显不凡之姿。 拂春院的主事最先跪在地上行礼。“不知祁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侧身时发现澜玥没有跪下,连忙拽过,“澜玥,见到祁王殿下还不行礼?” 若说最为惊诧之人,当时曲澜玥,看着进来的萧祁,眼神中的冷意比刚才更甚。 来人一手置于后背,舒笑缓步移至曲澜玥跟前,“都起来吧,本王恰巧路过!” 萧祁似没在意澜玥跪不跪他一事,话罢侧目看向曲澜玥。 澜玥看着眼前之人,愤恨之意涌上心头。 因着萧祁的到来,众人的心思都从曲澜玥身上歇了下来,只好奇他来此目的是何? 萧祁突然展眉笑了笑,“瞧着澜玥姑娘在此处,还不错……” 曲澜玥听罢,垂眸屈身微微施礼:“皇后娘娘亲自下旨,澜玥岂敢不从!” 介于他们二人从前之事,主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忙接过话。 “王爷,您刚来可能不知,今儿是澜玥姑娘挂牌头一日,刚刚徐二爷摘了澜玥姑娘的牌子……” 萧祁装作一副不知其事的样子,“原是这般,刚一进门还以为是拂春院的沁娘又作了新画,那倒是抢了徐二公子的心头好了?” 徐毅被萧祁点了名,虚虚一笑,说道,“王爷说笑,不过一个玩意!” 徐毅虽心中不甘,可萧祁如今在帮太子做事,犯不上为了一个女人生出事端。 “王爷的意思?”拂春院主事疑惑问道。 “本王曾也说过,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今儿既恰巧得了这样的机会,自是要讨一讨。” 澜玥听了脸色微变,再次屈下身姿:“当初是澜玥不知天高地厚,口无遮拦,望王爷恕罪!” 萧祁闻言发出一声轻笑,“此时说这些,澜玥姑娘不觉晚了嘛!” 澜玥见状顿了顿,忽然扭头看像徐毅,一脸柔情委声道,“徐公子……” 徐毅被澜玥这一下惹的有点不知所措,他哪里见过这般模样的曲澜玥,一声‘徐公子’就让他软了腿,咽了咽口水欲要上前! 萧祁冷笑,“随风。” 萧祁身后之人会意,将怀中的银票交到拂春院主事手里。 拂春院的主事眼看萧祁铁了心不放过澜玥,也是没法。牵过澜玥的手叮嘱,“王爷摘了你的牌就是你天大的福气,好好伺候王爷。” “王爷,二楼请!” 澜玥见事已至此,看徐毅的眼神霎时冰冷,转身离去。 二楼房内。 曲澜玥往后可就是拂春院的头牌,主事妈妈自是不会亏待了她,住的用的皆是上等。 房门关上,曲澜玥看着坐在一旁的萧祁,“王爷可想好了?进了我这房门回去要如何跟府中的侧妃交代!” “本王的事就不劳澜玥姑娘费心,只是本王似坏了澜玥姑娘的好事……”萧祁睨着眼睛看向澜玥。 澜玥将脸上的面纱摘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仰头饮下,酒盏重重放下,冷声道。 “王爷说的,澜玥不明白!” 萧祁细瞧了她一眼,眉心微拧,心里某处竟隐隐作痛,半晌没有言语。 曲澜玥望着他轻笑一声:“王爷若是来羞辱澜玥的,澜玥自是尽数受了,若是装好人的,我劝你还是罢了吧!” 萧祁欲开口,便见澜玥脸色愈发不对。上前拿过其手中酒杯,置于鼻尖。 “这酒里放了东西!”萧祁说到。 澜玥意识尚且清醒,只是恨自己在萧祁面前又一次失了防范,“无所谓了,进了这拂春院,左右不过伺候男人……” 萧祁见她这般,额上青筋微现。“你当真这么想的?” “不然呢?死吗?” 曲澜玥红唇微动,轻飘飘地几个字,重重砸在萧祁心上。 萧祁看着眼前之人,幼时灵动俏皮,少时清纯靓丽,如今明艳动人。 “那日……” “王爷不必多说,当日是澜玥思量不周,险些连累王爷!”曲澜玥打断了萧祈的话。 想起那日,澜玥只恨自己蠢不自知。 第四章 往事 边关传来消息说父亲勾结敌军,至数千将士惨死沙场,圣上大怒,吐血昏迷于朝堂之上。 太子摄政第一件事就是赐父亲腰斩!曲澜玥怎么也不信一生忠良的父亲会做出这种事,跪求往日与父亲交好的大人,求他们替父亲求求情,望能细查。哪想跪边整个京都,不是闭门不见,就是称病不适。 澜玥实在没法,滂沱大雨之下跪在祈王府门口,求见萧祈,萧祈是她最后的希望…… 不想跪求许久,没有等来萧祈,却等来了萧祈的侧妃,徐菱儿! “曲澜玥,你还真是脸皮厚啊,两日前暗指我们王爷游手好闲,胸无大志,今儿竟还好意思来求我们王爷!” 徐菱儿本就讨厌曲澜玥,或者说京都城中,没几个官宦小姐喜欢曲澜玥,她太过耀眼,就如那无暇的皎月,而她们就似一旁的星星点点,怎么努力都没法越过她。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侧妃娘娘让我见王爷一眼,只要让我见王爷一面,澜玥任侧妃娘娘责罚!”澜玥跪爬在满是泥泞雨水的地上恳求道,此时的她除了萧祁已经不知道还能求谁。 徐菱儿见到这般模样的曲澜玥,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曲澜玥,你不是孤傲吗,你不是清高对旁人不屑一顾吗?这样吧,你答应去给我那不成器的二哥做妾,我便同意放你进去见王爷!” 曲澜玥一愣,缓缓抬起头,雨水打在脸上,冲去了嘴角鲜红。 “你…” “怎么?不肯?”徐菱儿冷哼一声,“那便算了!” 说罢转身就走。 曲澜玥看着一步一步离去的徐菱儿,看着缓缓关上的祈王府大门。 悲切喊出:“我愿意!只求侧妃娘娘让我见一见王爷!” 徐菱儿听罢,扭着身子一步步来到曲澜玥身边,脸上掩不住的畅快:“哼!本侧妃后悔了!” “求娘娘成全!”被这般羞辱曲澜玥还是一下一下叩着头。 “菱儿!下这么大的雨,还不回来,小心着凉!” 曲澜玥闻声,磕头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望着由远走来的萧祈,心像是被撕扯成好多片。 “打发了便回去,若是着凉怎么是好。”萧祈关切地揽过徐菱儿,睨了一眼跪在地上曲澜玥,没有一丝怜悯。 “王爷,曲小姐执意不走,妾身也是心疼多劝了她两句,怎想她竟要妾身帮她搭线给我二哥,说想给我二哥做妾…”徐菱儿半倚在萧祈怀里,一脸惋惜地说。 萧祈听罢,笑笑。 “你回吧,你父亲的事没人能帮你,至于给徐公子做妾一事怕你也不能如愿了,皇后娘娘下旨了,你们将军府女眷…充妓!” 澜玥听罢,只觉得这雨水好似淬了剧毒的飞针,扎在她身上,疼进了心里。 这便是曾许诺要与她相守一生的男人! 愣了片刻,澜玥踉跄起身。绣鞋因泥水的浸透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纤细的身影在滂沱大雨中一步深一步浅走的决绝。 萧祈望着渐渐模糊在雨里的身影,眼神似凝了霜。 人影再次重叠,却是眼前这般绝艳娇媚惹人怜。 “王爷想看我的笑话,如今也看到了,您回吧!”澜玥也察觉这酒里的东西不一般,到底是自己大意了,端着自若的模样下了逐客令。 萧祁坐在一旁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紧缩的眉峰,跟他纠结的内心一样解不开。 “本王可是花了一万多两才进了你这房间,你让我回哪去?” 如火烧般的燥热让曲澜玥有些难耐,不愿在萧祁面前丢了这最后的一丝脸面,撑起身子往外走去。 可无奈废了好大功夫房门依旧打不开。 此时门外远远传来:“姑娘别费力气了,嬷嬷说了祁王让开咱们才能开门!” 曲澜玥听见这话望向里间的萧祁。 萧祁也瞧过来,没有理会外面的人,抵身伏在曲澜玥面前轻声问道。 “难道本王还不如那徐毅?” 曲澜玥只叹自己可笑,眼中透着悲凉:“王爷说的不错,还不如是徐毅!” 萧祁知道曲澜玥如今定是恨透了自己,既然已经恨了,万劫不复又当如何。 第五章 贪恋 萧祁俯身勾手将曲澜玥禁锢在怀中,唇瓣有意在她耳边摩挲:“你曾说过,本王这样的俊俏男儿很招人喜欢!” 尘封已久的过往一件件涌上心头,就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曲澜玥脸上。极力挣扎着想从他怀里挣脱,“萧祁,你放开我!” 萧祁惘若未闻,桎梏在她腰间的手不由收紧,像是要将她嵌入身体一般。 酒中之物起了作用曲澜玥渐渐没了反抗的力气,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做着徒劳的抗争。 怀中之人面色潮红,檀口微张,诱人不已。他再难自持低头吻了上去,本想轻啄,可触碰到那一片柔软,便像中了蛊毒一般不能自拔。 萧祁这突然的举动惹恼了曲澜玥,扭头躲避,却被其紧紧扣住。 唇齿之间袭来的腥咸不知是谁的,曲澜玥又气又恼,可却无力制止。萧祁探索着让他着迷的每一个角落,让曲澜玥没有喘息之机,神情渐渐恍惚。 萧祁眼角泛红,欲念渐渐吞噬理性,明知不可,却难自拔,抱起泪痕楚然的曲澜玥走向床榻。 衣衫散落一地,身下之人就如稀世珍宝,让萧祁欲罢不能。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祁才停止了一次次的攻掠之势,眼神中情欲还未散去,看着身下眼角含泪的曲澜玥,萧祁俯身吻去那抹晶莹。 “如今可还觉得本王不如那徐毅?” 曲澜玥听罢觉得似有冰锥刺入心中,顾不得身体的不适,从其身下挣脱,扯了锦被盖在身上,红着眼眶说道。 “王爷即羞辱够了,那便请回吧!” 萧祁听了她的话,当真就起身穿上了衣服,就如那些逛青楼的公子哥一般,没有一丝留恋起身离去。 曲澜玥泪如雨下,恨自己如今竟还会被他左右心绪! 出了拂春院,萧祁身旁便多了一个随风,将怀中一物交予他:“想办法带进王府!” 随风拧眉,想劝诫,话到嘴边止住,犹豫片刻双手接过萧祁手里的东西。 一番交代之后,二人一个直奔皇宫,一个回了拂春院。 借口来取萧祁落下的东西,随风顺利进了曲澜玥的房间。 将将收拾好自己的曲澜玥看见随风手里的东西,满脸震惊之色,“祁王这是何意?” “属下不知,只是前来传话,请姑娘随属下去王府!王爷还说,杀一个徐毅除了泄愤得不到半点有用的东西,何苦脏那个手!” 曲澜玥不知萧祁是如何看出她的心思,想起方才一场荒诞。迟疑,以她如今的身份,去到萧王府要如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萧祁。 “我若不去呢?” “姑娘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怎么做!” 随风冷淡的话语让曲澜玥知道在他身上问不出什么,不知萧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眼前之物却让她别无选择。 头一日挂牌的曲澜玥被祁王领回了府,可是心疼死了拂春院的嬷嬷,立马书信一封送了出去。 萧祁一人策马到宫门前时,被守卫拦了下来。 意料之中,萧祁从马上跨步而下。“本王有要事禀报太子殿下,尔等速去通报!” 第六章 计谋 前去禀报之人再次归来已是半个时辰后。 萧祁入宫后,先去了陛下寝殿,如之前一般只能隔着屏风叩首请安。询问了太医几句便去了东宫。 东宫此时灯火通明,不知是为等他,还是刚见完什么重要的人。 萧祁进殿后,跪地行礼,“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萧廷虚长两岁,长相不肖父不肖母,随了母家娘舅,浓眉阔脸,有些粗狂。瞧见来人,扶额的手放回案上。冷声道:“祁王,深夜入宫所为何事?” 未让萧祁起身,他只能挺直脊背缓声到来,“臣弟今日前去看望抱恙的宰辅杜大人,竟在曲府附近发现一可疑之人,本想活捉拷问,谁知那人明知不敌任负隅顽抗,最后咬舌自尽。搜身后竟发现是镇北军!臣弟觉得兹事体大特前来禀报!” 萧廷闻言双目瞬时犀利,“他可有说什么?” 萧祁摇了摇头:“不曾!” 萧廷似长舒一口气,呵责:“定是乱臣贼子的余孽,尸首现在何处?” “刑部大牢,臣弟怕有疏漏,已交予刑部!” 刑部如今归徐憎管辖,萧廷点了点头,示意萧祁起身。 “殿下,除此外,随风还听城防说近日总有面生之人入城,虽盘查无误,可这些人都会去一个地方这就让人不得不生疑!” 许是没想到还有旁得事,脸上有些不耐,“这种小事还需跟本宫提及吗?觉得可疑便统统抓起来严加审问!” 萧祁双手一揖,恭敬说道,“殿下勿恼,只是那地方实在特别,不宜如此,怕引起恐慌。再者臣弟今日也是前来请罪!” 一听萧祁说自己有罪,萧廷抬眸,似来了兴致,“何罪之有?” “臣弟善做主张,将曲澜玥带回了府中!” 萧祁话毕,四下像是突然静寂,就连太子身旁的侍人都顿了手上动作,等着太子发怒。 果不其然,萧廷听罢瞬时阴郁着脸,挑眉怒道:“祁王这是要跟母后对着干?” “皇兄错意!此举只是缓兵之计!近日朝中总有生事之人,眼前正是关键之际,不可再引起事端!”萧祁拧眉娓娓言之,倒真想是在为萧廷出谋。 萧廷轻嗤一声,“皇弟怕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臣弟知晓,此事定会引起皇兄与母后疑窦,可思量再三臣弟还是觉得此举为两全!拂春院那儿地,来往人员杂乱,总不好都抓起来审问,惹得百姓心中惶惶。你我都知那是鱼饵,可若鱼池的鱼太多,怕也没那么容易抓住我们想要的那一只!”说罢对上萧廷考究的神色,任是沉稳自若。 “如此说来,倒是本宫小人之心了!”萧廷嘴角一扯,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倒是说说看!” 萧祁将心中所想细细说与他听,其中细枝是何旁人不知,他们听到的就是祁王醉酒犯上,竟还替罪臣求情,惹了皇后大怒,罚了三十杖让其回府思过。 萧祁替罪臣求情被打一事没一会儿就在宫里传开,萧祁的母妃听罢慌了手脚,哭哭啼啼前来给萧祁求情。看着被打得不能起身的萧祁,哭天喊地,不成体统,也皇后呵斥回自己宫里思过,不得旨不出。 众人散去,东宫正殿走出一人,“太子殿下如何看?” 萧廷冷笑,眼中透着狠厉:“本宫正想如何除掉他,既如此,且让他再活上几日吧!” 萧祁被抬回祁王府时天已大亮,这边的徐菱儿得知曲澜玥被接到了府上正要去找她麻烦,忽一听萧祁被皇后杖责,顿时像是无根的浮木,没了方向。 一见到萧祁便伏在他身边哭天抹泪,“王爷,你糊涂啊!” 萧祁安抚着她,“不用担心,本王没事!” 第七章 情敌见面 相对于萧祁的伤势,她更担心此事造成的后果有多严重。 “王爷,你怎会去替曲家求情?皇后娘娘可是真恼了你?” 徐菱儿是皇后的侄女,故而即便是个庶出也做了萧祁的侧妃,她自然清楚,所有的依仗都是来自皇后。如今陛下重病卧榻,皇后携太子摄政,一旦陛下驾崩,太子继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徐菱儿实在不明白萧祁怎会在此时替她最讨厌的曲家求情。 “侧妃娘娘,借一步说话!”一同而来的皇后亲信将徐菱儿唤到一边,低声在她耳边言语几句便离开。 这几句话虽让徐菱儿的心归位,但转念一想,那曲澜玥就是要留在府中了,手中的绢帕险被撕碎。 请来大夫看了萧祁的伤势,与方才截然不同的面容出现在萧祁面前。眼中含泪,满是疼惜伏在萧祁床前,“王爷,你这般可是心疼死妾身了!” 萧祁趴在床上,额间补满汗珠,俊俏的脸颊略显惨白,对着徐菱儿强扯一抹笑容,“让你担心了,无碍,过几日就好了!” 徐菱儿用绢帕拭去眼角泪水,催促大夫快些上药。 处理好萧祁的伤,已过晌午。 下人退去,只留下徐菱儿一人,不等她开口,萧祁先发制人,“菱儿,本王也是没法子,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太子殿下顺利登基!旁得都不重要!” 徐菱儿本还想拿捏着此事让萧祁与她亲近亲近,如今责难的话梗在喉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王爷你是知道的,曲姑娘本就不喜妾身,如今在咱们府里,又是那样的身份,妾身都不知该如何待她!” 萧祁在徐菱儿手上拍了拍,低声道,“自是依着你的性子来,本就是要演一出戏,若是能得到咱们想要的那是最好,若得不到也不能让旁人得到!” 徐菱儿不知萧祁眼中的狠厉是真是假,可如今他都这样说了,想来也不会护着那曲澜玥。她与曲澜玥原就是不对付,既来到她眼皮子底下,怎可能让她好过。 叮嘱萧祁好好养伤,徐菱儿揣着一肚子火去了后院。问了几人才知曲澜玥被安置在了沁园,心中的怒火更是难掩。 曲澜玥本就等得焦急,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迎上前发现竟是徐菱儿。 “你个贱人!竟敢有胆子进我祁王府!”徐菱儿拿出女主人的架势走到曲澜玥身边,抬手就想往曲澜玥的脸上打去。 手掌还未落下,便被人桎梏在半空。接着便被一股力量甩向一旁,摔倒在生硬的青石地上。 徐菱儿没想到曲澜玥竟敢反抗,又羞又恼,冲着身旁的下人怒骂道:“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将这贱人捆起来!” 曲澜玥面色冷如寒霜,对上面前这群人,片刻思索,终还是放弃反抗,任由几个下人将自己钳制起来。 见人被束缚起来,徐菱儿走到曲澜玥身边,咬着牙抬手就是一巴掌,“一个下贱之人,竟敢来污我祁王府院落,你也配?给我丢进柴房!” 曲澜玥实实得挨了她这一巴掌,白皙的脸颊片刻间呈现出五只手指印,火辣辣的痛感,让曲澜玥抿着唇望向徐菱儿。 柴房离此处有点距离,虽被束缚着双手,曲澜玥还是甩开两个下人拖拽,自己朝前走去。 身后的徐菱儿最不愿见到这般模样的她,每每此时一些难堪的回忆便涌上心头,她就更想要将曲澜玥摧毁撕碎。 第八章 疑心 徐菱儿正想着一会要怎么折磨曲澜玥,跟在身旁的嬷嬷在她耳边低声,“娘娘,老奴瞧着她走路不大对!” 这会儿的徐菱儿满心火气,一时没明白,没好气道:“怎么了?” “娘娘,她昨夜可是与王爷待在一起,您就不想想……” 她这话就如锐刺一下扎进了徐菱儿的心里,顿时身形一震,拧眉问道,“你瞧仔细了?” 那老嬷嬷又定住心神,细细打量。 “老奴只能说,瞧着像!” 这老嬷嬷也是国公府的老人儿,这方面的经验徐菱儿还是信的。 若真是如此,那萧祁的那些事儿又作何解释,难道是他故意欺瞒。 疑惑涌上心头,便一发不可收拾,那老嬷嬷伏在徐菱儿耳畔浅声低语。 “那还不快点去!” 想到此处徐菱儿一刻也等不了,手一挥不耐烦地让人快去。 曲澜玥刚跨进堆满废柴杂物的柴房,便被四五个侍女摁住,跟在徐菱儿身边的那个老嬷嬷上手就要撕她的裙子。这曲澜玥可是不能忍,饶是双手被紧束,凭着双脚几个连踢,将人踹翻在地。 伴着几人哀嚎声,曲澜玥望向门外发了话!“徐菱儿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个人尽可夫的下贱之人也配在本侧妃面前叫嚣,给我按住,嬷嬷动手!”徐菱儿早已被气昏了头脑,指着身后的几个小厮让他们上前。 曲澜玥猜到了她大抵是为何,站起身来眼神锐利的望着面前几人。 “我要见萧祁!” 徐菱儿不为所动,斥责,“还不动手!” 四五个小厮加上四五个侍女一起涌上前,都说双拳难敌四手,果不其然,缠斗片刻曲澜玥还是被几人合力摁在了地上。 曲澜玥何时受过这般侮辱,费尽全力无法挣脱。只听裙摆‘刺啦’一声,那老嬷嬷的手摸到了曲澜玥的里裤,刚要扯下,门外传来呵斥,“你们在做什么?” 萧祁拖着伤痛来到柴房前,瞧了一眼被摁在地上衣衫凌乱的曲澜玥,再回身望向徐菱儿,眼中充斥着不解。 “菱儿,你这是做什么?” 徐菱儿没想到萧祁会来,如今还没有验明又不敢质问,只得推脱:“王爷曲姑娘方才伤了妾身,妾身害怕只能将人捆起来!” 萧祁的到来让曲澜玥如释重负,坐起身拢了拢被扯乱的裙衫,“祁王,你的侧妃想知道你我昨夜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如你自己告诉她,免得她这般劳师动众羞辱我!” 徐菱儿没想到她会说出来,连忙解释,“妾身……妾身没有!” 果然,一听曲澜玥这话,萧祁变了脸,不可置信的望向徐菱儿,“菱儿是不信本王吗?” 徐菱儿神色有些慌乱,动了动嘴刚想解释。 “本王不举是数位太医看了数次下的论断,这一年你是受了很多委屈,可本王何尝不是身心都受煎熬,你既不信我,那便验一验,去传太医和女医!” 萧祁痛心疾首,责令下人快去请。 曲澜玥听罢不解,眼神在萧祁身上游走。 徐菱儿最是识时务,如今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不敢在萧祁面前太过放肆。只得认错服软,“王爷,妾身只是不明白,怎得你与曲小姐处了一夜今日便去替她父求情,又受了下人挑唆,才有了这般糊涂的行径,还望王爷宽恕!” 第九章 谜团 曲澜玥垂眸不语,垂思静观。 少倾,萧祁目光在曲澜玥身上停留片刻,浅声说道:“本王瞧着还是验一验吧,若是让你心中存了疑虑,往后再与本王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徐菱儿何尝不想弄个清楚,可萧祁方才的反应让她不敢再多追究,瞥了一眼曲澜玥,轻嘲:“不用了,臣妾也是因方才曲小姐冒犯,气上心头。再说了,那种地方出来的,如何说得清楚!” 再者萧祁不能人道一事,若是大肆宣扬,她面上也是挂不住。只得将对曲澜玥的厌恶悄悄隐下,日后再做打算。 萧祁忍着伤痛将徐菱儿扶起,面露愧色,“菱儿,是本王对不住你!” 一场风波因萧祁的到来得已平复,萧祁全程没有正眼瞧过曲澜玥,更因其对徐菱儿无理,被责难关在了柴房。 徐菱儿虽心有不甘眼下也只能如此,只是回房之后立马书信一封差人送入宫中。 “皇后娘娘,您觉得侧妃娘娘信中所说是真是假?” 锦瑟一边替皇后按揉着肩臂一边疑惑问道。 皇后双目闭合,眉心时拧时舒。须臾后轻声:“太医那边说是无望了,这种事情菱儿这个枕边人都拿不准,旁人谁能知道呢!这个孽障能活下来已是命大,就算有点子不全的,也不为奇!” “娘娘,太子那边有些着急,说是怕夜长梦多,去了书信给国舅望能快些!” 皇后听罢,缓缓睁开眼,难掩愤恨,“本以为除掉曲忠振便可万事大吉,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竟还留了一手,还没寻到吗?” 被问之人摇了摇头,低声,“不曾!” “那就且让他们再多活几日!” 曲澜玥被关在柴房一天一夜,双手被绳索勒出血痕,倚在一堆杂物旁,心中诸多疑虑未解,让她心中烦闷。 萧祁为何会有自己父亲的贴身之物,父亲如今到底是生是死,皇后又怎会容下自己待在祁王府,还有先前信件又是何人所为。 又是一个昼夜,房门被打开,一缕刺眼的阳光打在曲澜玥脸上,照的她睁不开眼。费力抬手遮住艳阳,缓了许久才看清面前之人是随风。 随风帮她松了束缚,冷冷说了一句。“姑娘,请随我来!” 曲澜玥见只有随风一人,没有多言,起身随他而去。 回了之前的院落饮了几口冷茶,曲澜玥抬眸望向随风,“我要见萧祁!” 随风持剑立在院中,像是在等什么人,忽闻曲澜玥出声,回过身淡淡:“王爷有伤在身不便,吩咐让您在此处安心休养!” 曲澜玥浑身无力,坐在椅子上,思踌片刻疑惑问道,“随风,我可是何处得罪过你?” “不曾!” “那我问一事,随云去了何处?” 听到随云二字,随风眼眸一冷,“不知!” 随云与随风自少时就跟在萧祁身边,与她也算相识,她自问从没有做过对不起萧祁之事,可不知怎么就成了如今陌路不如的境地。 随风候了一会儿,院里进来一丫鬟打扮的女子,给曲澜玥恭敬行了礼。 “姑娘有事可吩咐桃柳!”随风说完再没旁得话,转身离去! 曲澜玥只觉得心里窝了一堆事儿,她可没时间在祁王府这么待着,当初若不是萧祁拿了她父亲的贴身之物牵制,她绝不可能那样乖顺的进他祁王府。 “姑娘受困这些天,可得好生休养!”桃柳说着话便着手收拾床铺,好似早已知道事情首尾。 曲澜玥没有应答,细瞧她一眼,十六七的模样,不似旁人那般用些异样神色打量她。 第十章 旧事 曲澜玥没有多言,侧身上榻休憩。再次醒来,外面已是暮色。 “姑娘醒了?刚好可以用膳!”桃柳见她醒来,连忙上前伺候曲澜玥起身,这情形像是守了她许久。 短暂歇息让曲澜玥恢复了一丝力气,撑着身子起了身。 “你不必如此!离我远些与你有益!” 桃柳双眼微弯,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姑娘怕是没认出奴婢来,随风大人命我前来侍奉姑娘,这是顶重要的事情,旁得奴婢不在乎!” 曲澜玥听她这样说,定住心神努力回想,似是眼熟,可想了半天没记起。 “倒是我眼拙!” “五年前,城南一茶铺掌柜因得罪了国公府二公子,被当街打残,那掌柜便是我父亲。当日若不是姑娘相助,我父怕是要命丧那日!”许是想起伤心事,桃柳神情一瞬的落寞。 此事曲澜玥倒依稀记得,那时的徐毅就已如现在这般跋扈,只是那时他尚且年少,只敢凌霸无权无势的寻常老百姓。 只因茶铺掌柜奉上的茶水烫了些,便惹了徐毅不悦,命下人教训一二,若不是曲澜玥碰巧路过,怕那掌柜就不是断一条腿那么简单了! 如此想来,她应当就是当街给自己磕了三个响头小丫头。没想到竟会有此渊源,曲澜玥缓了语气,“你怎会在祁王府?” 问及此事桃柳脸上添了几分无奈之色,“父亲断了腿,家中没了糊口的营生,只能卖身为奴,阴差阳错进了祁王府!” 这般不值一提的小事,曲澜玥并不想让她承什么情,“若是如此,你更应该离我远些,若是徐菱儿知晓此事,你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姑娘大恩奴婢无以为报,如今姑娘处境困难,奴婢怎能袖手旁观,奴婢贱命一条,不怕的!” 曲澜玥半晌不语,只是将这丫头的面貌细细瞧了瞧。 “姑娘身子虚着,奴婢去厨房讨了一些饭菜,姑娘别嫌弃,填饱了肚子,将身子养好方是眼前大事!” 清粥白馍,一碟小菜。 曲澜玥猜想这是这丫头的晚饭,见她恳切,也不在推辞。喝净了白粥,留下了白馍。 吃过饭,曲澜玥简单洗漱了一下,桃柳拿来一件自己的衣衫给曲澜玥换上。 “都说人靠衣装,奴婢今日见了姑娘可不信这话了。明明就是衣靠人穿,这粗麻布裙,竟也被姑娘穿出几分贵气来!” 换上干净衣衫,曲澜玥也觉着清爽了不少。可心中缠绕的事依旧让她舒展不开阴郁的双眉。 思索片刻,她觉着还是要去见一见萧祁,心中诸多疑惑只能找他答疑。 “你可知祁王宿在哪个院子?” 桃柳自然知晓,“回姑娘,王爷住在‘追月阁’!” 听到这个名字曲澜玥讶然,顿了顿。“离此处多远?如何走?” 桃柳流露出为难之色,追月阁门口的下人有两个是徐菱儿派去的,如此过去,怕是不妥! “姑娘,侧妃这两日虽不在府上,可追月阁的下人多是侧妃安排的,若是瞧见您过去了,怕是又要与你为难!” 曲澜玥不知此事,细问才知,徐菱儿的生母抱病,徐菱儿回去侍疾了。 “你只需告诉我追月阁的位置即可!”曲澜玥从未将徐菱儿放在眼里,她不配! 见曲澜玥执意,桃柳应声,“明日奴婢带姑娘去!” 第十一章 避而不见 曲澜玥轻声道谢,回到床榻却也无法安眠。 如今的萧祁她一点都看不懂,求上门不帮的是他,如今纠缠不休的还是他。明明是个健全之人,却被徐菱儿认为是有疾。心头千丝万缕,一夜无眠。 天微明,曲澜玥便起身坐于院中等着桃柳。 “深秋露重,姑娘身子还虚着,怎在院中待着?” 曲澜玥言了声无碍,便请桃柳引路。 王府修造时曲澜玥曾也来瞧过几次,当初二人还因何院种何花畅想了许久,谁料会有今日这不堪的局面。 饶是花木繁茂,曲澜玥也无心观赏,跟着桃柳直奔追月阁。 到了追月阁,果不其然,被拦下。 “何人竟敢来叨扰王爷!” 桃柳识得此人,殷勤恭维道:“宋大哥,我是院里洒扫丫头,我想求见随风大人,您能否通报一声!” “去去去,没空!” 那人瞧见桃柳身后的曲澜玥,便伸手推搡桃柳,满是不耐要将人赶走! 桃柳险些摔倒,幸而身后的曲澜玥将她扶住! “我只问你一次,通传还是不通传?”曲澜玥脸上不悦显而易见。 面前那个大汉,嗤笑一声,“你当自己还是千金小姐?今儿我说不能进谁也进不了!” 曲澜玥深舒一口气,走到桃柳面前,嘴角划过一丝蔑视,裙摆一提,抬脚踢在了那人下颌处。那人猛一后仰,还没叫出声,腹间剧痛让他直接滚在地上哀嚎。身旁的另一个小厮见这情景,也想上前,可触及到曲澜玥的眼神,顿时卻了步子。 畏畏缩缩退到一旁,指着曲澜玥呵斥道:“你竟敢在祁王府撒野!” 随风听见外面叫喊声,走了出来,只看一眼就明白了大概。 “姑娘这是做什么?” “明知故问!” 曲澜玥冷着一张脸,说罢抬脚就要往里走,脚还未踏进门槛便被随风抬手拦下。 “我要见萧祁!” “王爷不方便!” 曲澜玥退回一步,抬眸望向随风,“当真不见?” 随风神色坚决,沉默不再言语。 秋风拂过,吹得曲澜玥裙摆纷飞。曲澜玥往院中寝室望去,隔着窗隙,似有人影矗立,隐隐约约让人瞧不清。 “既如此,便罢了!” 曲澜玥将心中最后一点期望浇灭。后退一步,缓缓下了台阶,与桃柳二人一前一后相伴而去。 随风望着远去的身影,回身进了院子。 “王爷,您真不打算见曲姑娘吗?” 床前立着的人瞧着比前几日还要憔悴,透着一身月白寝衣往里瞧似有红色血痕。 “她学过几天医,万一瞧出端倪!”萧祁扶着前胸,缓缓走回床前坐下。 随风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们二人之事,轻叹一声。 突然耳朵一动便听见暗处传来。 “王爷,曲姑娘要离府!” 萧祁无奈,摇了摇头。“还是这般!” 腰间撕扯的痛意没有阻碍萧祁前去的步伐,待赶至前头庭院时,远远就看到地上已躺了几个下人。 萧祁住步,满脸怒气,呵斥着不远处那一抹青衣。 “曲澜玥!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你可知你现在什么身份?” 第十二章 断臂 曲澜玥闻声,松了手中钳制的下人,回眸望去。 二人相距十数米,只瞧见他一身玄色长衫,瞧不清神色,想来应当是不悦的。 “王爷囚禁我数日,怎得?是不打算放我走了吗?”曲澜玥心中积攒的怨气并未散去,自是没什么好语气。 萧祁自知站不了许久,给随风使了个眼色。随风迟疑了一下,还是迈着步子走到曲澜玥跟前,径直攻了上去。 曲澜玥不惧,出手接招,可这几日的磨挫,让她没几个回合瞧着便要败下阵来,随风没有收力的迹象,招招都是奔着曲澜玥的弱点攻去。 一个不慎,曲澜玥左臂被随风抓住,只听咔嚓一声,剧痛袭来,只能侧身躲避,随风顺势抓过她的右臂同样力道,曲澜玥顿时没了回击的能力,连连后退,咬着银牙,拧着眉望向立在一旁的萧祁。 萧祁的声音透着一丝轻颤,“这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若还是如此,那下次便是你的双腿!” 曲澜玥冷冷得望着他,心中那座早已坍塌的大山,如今被这秋风吹得一丝尘土都不留。 桃柳本就忧心,这下瞧见曲澜玥的双臂无力垂落在两侧,连忙跪扑倒萧祁面前求情。 萧祁扯过桃柳拽着的衣角,厉声呵斥道:“你若再这般胆大妄为,可不要怪本王不念主仆情分发卖了你!” 桃柳懂了萧祁话里的意思,一下一下叩着头悔道:“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王爷饶了姑娘!” 桃柳头磕的砰砰响,曲澜玥心中不忍,忍着疼痛:“她不过一个丫鬟,此事与她何干!” 萧祁缓步上前,“她连谁是他主子都不知道,要她何用?你今日若出了祁王府,明日我便让人发卖了她!” 曲澜玥气急,“萧祁!我原以为你不过就是忘恩负义,如今我才发现你何止忘恩负义,你还卑鄙无耻!” 被她这样辱骂,萧祁也不恼,反倒不羁一笑:“把她给本王绑了,若是明日曲澜玥不在府中,便将她买进拂春院!” “萧祁你个卑鄙小人!” 曲澜玥被气得胸前起伏,却无回击之力。 片刻僵持,萧祁目光在曲澜玥双臂稍作停留,随后蹙着眉心转身离去。 曲澜玥双臂疼痛无力,心中愤恨无处发泄,本想一走了之,可迈开几步,终是停住了脚步,她不敢赌,若是桃柳真被卖进拂春院,怕是活不成了。 桃柳怎会让曲澜玥为难,起身来到曲澜玥身边,“姑娘,你走吧!王爷不会那般狠心的,你还有要做的事!就权当奴婢替父报了恩情!” 曲澜玥突然觉得自己是竟如此无能,当初没能救下父亲,没能救下曲家人,如今还是要受萧祁胁迫困顿于此!她不甘啊! 眼角划过一丝泪水,背过身轻声道:“桃柳,对不起!” 桃柳摇了摇头,“姑娘没有对不住奴婢,是奴婢无能!望姑娘以后好好珍重!” 曲澜玥当真想一走了之,心中的不甘,眼前的欺辱,就像是一团息不灭的烈焰,围着她燃烧,将她过往的无限风光烧的灰飞烟灭。 立在厅院之中许久,从灰白到暮色,终还是没有走。 双臂脱臼无法自己接回去,她也不奢望萧祁会良心发现给自己请大夫,就如同半个废人一样由着桃柳伺候,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两日。桃柳便听到一事,“姑娘,我听说侧妃明日归府,怕是少不了要找你不痛快,您如今这样万事忍着些!” 她如今的状况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若是徐菱儿真想找她麻烦,她也只能受着,可瞧见桃柳如此担心,还是轻轻点点头,“我知晓了!” 第十三章 夜探 曲澜玥经过这两日的沉淀,心绪平稳了不少。 入夜,躺在床上许久,直到外间再没了窸窣声,她才费力起身。肩部痛感已有些麻木,稍一用力,痛感又会加剧。曲澜玥咬着牙,想给自己复位,可用力几次,痛的额间显出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也没能如愿。 “你若再瞎折腾,废了双臂,可怪莫怪别人!” 窗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曲澜玥停下手上动作,抬眼望去。 萧祁还是身着那日那身玄色衣衫,站在半开的窗柩外,往她这边瞧来。 此时的她只穿了一身里衣,一头秀发松散在肩头,肌肤如雪,似是不染尘埃的落魄仙子。 萧祁推门而入,几日的休养,瞧着好似没什么用,看上去还是病娇无气色。 “本王可是花了钱的,总不想最后得了个残废。” 萧祁的话深深刺激了如今没有还击能力的曲澜玥。还击不得,那就还嘴,“还不是拜王爷所赐!” 萧祁唇角微扬,缓步走近,烛光摇曳,垂目瞧见曲澜玥侧腿坐于床榻,警惕之色尽显脸上。 “本王把你接进府是有些私心的,可你这般不乖,本王也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曲澜玥心中闪过一丝落寞,任他奚落,半晌之后,低声喃语,“萧祁,我不知你将我困在祁王府是为何,我只恳求你念在我父数年悉心教授的情意上,能告知你为何会有他的贴身之物?” 萧祁望着面前之人恳切的目光,心中仿佛一滞,衣袖下的双手握了松,松了握。 许久之后,端了一副不经意的模样开了口:“你想知道的本王都能告诉你,本王对你还是有些情分的,只要你能安分守己的好好伺候好本王,别生事端,保你一命本王还是能做到的。” 曲澜玥闻罢,垂下头,突然轻笑一声,“伺候你?” 萧祁见她这模样好似意料之中,“皇后不会放过你,如今她留你一命你以为这是为何?不过就是用你这个鱼饵去引诱你父留下的那些心腹!” 萧祁这话让曲澜玥心里一惊。 “你还作死想出府,自己丢了性命是小,害了那些忠良之士,待到九泉之下可有脸面见你父亲?” 曲澜玥不知萧祁说得是真是假,她在拂春院数月不出事端,就是因为有人给了她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保命,曲家有冤!” 只有这短短一句话,曲澜玥不知是谁留下的,为了弄清事实,她收了自刎的心思,可谁知一等两个月也再没有消息。一直到挂牌那日,见到徐毅,让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报仇的念头,本想杀之后快,不想半路多出萧祁。 在曲澜玥的认知里,萧祁对曲家的事一直都是袖手旁观,如今萧祁的话她不信,却又不能全然不信! 曲澜玥微微昂首,四目碰触,心中扯出千丝万缕。故人如旧,却已物是人非。 碰触到曲澜玥忧郁的神色,萧祁喉间起伏,伏腰靠近。二人相距咫尺,曲澜玥惊的眼瞳微颤,不安的望向眼前之人。 萧祁见她这般,故意将脸凑过去,惹得她往后又是一倾。谁料双臂无力支撑,径直倒向身后,萧祁本想伸手去扶,却被脚下的床凳绊倒,身子失重倒在了曲澜玥身上。 鼻尖袭来熟悉的香味,这是他想念已久的味道,是他无法言说的美好。本想借机贪恋一下,谁料身下的曲澜玥似是受了惊,一些难堪的回忆涌上心头,双脚乱踢,从萧祁身下挣脱出来。 被踹了好几脚的萧祁撑臂而起,脸色不甚好看。 见她这番模样模样,心中苦笑。随后不顾她的挣扎将人捞进怀里,让她坐好,接着摸索着她的肩膀,找准方位往上一推,伴着曲澜玥几乎轻得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脱臼的肩膀接了回去,接着是另外一边。 曲澜玥脸颊泛红,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你如今是要保住命才有机会想怎么替你父亲洗刷冤屈,若是你觉得自己能凭一己之力做到,我也不拦你,只别连累了我祁王府就好!” 说到这儿,萧祁扬了一下嘴角,“不过就你那点功夫,连随风都对付不了,动动脑子好好想想,莽夫之怒只会害人害己!” 萧祁说完抬脚往外走去。 第十四章 惠嫔 曲澜玥见他要走,开口唤住,“等等!” 萧祁闻声止住脚步,回身望来。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何会有我父之物?”曲澜玥如今最疑惑的便是这个事情,父亲尸首不知所踪,她心里总有那么一丝希冀。 被问之人,面无表情,嘴角微动却没有言语,转身离去。 曲澜玥失落垂眸,动了动双臂,还有些许隐隐酸痛。 一宿无眠,心中一直萦绕着萧祁昨夜的话,若真是他说那般,想来之前的消息便是父亲的人传给自己。萧祁既知晓此事,却将自己留在祁王府,又是何意!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曲澜玥方起身,桃柳的声音传来:“姑娘,府里来贵客了!” 来人是惠嫔,也就是萧祁的母妃。 曲澜玥心里咯噔一下!那这祁王府她怕是想待也待不了了! 惠嫔怒气冲冲直奔萧祁住所,不等萧祁问安,便是一顿数落,直言让他速速将曲澜玥赶出府去。 “母妃您别急,你听我说!”萧祁早就习惯了一向如此的母亲,想解释。 “说什么?母妃早就说过,她就是个祸水,还是皇后娘娘慧眼,有远见,当初没有同意你娶她,不然遭殃的可就是我儿了!”惠嫔说着说着便抹起了眼泪,絮絮叨叨说起了乱七八糟的陈年旧事。 萧祁扶额,望向惠嫔身侧的嬷嬷,“春苑姑姑,你快劝劝母妃!” 春苑是服侍了惠嫔十几年的老人,最是了解惠嫔心性,心不存事,口无遮拦。要不然也不会生了皇子还只是个嫔! “娘娘,咱们王爷如今都已建府成家,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在宫里还一直念叨王爷的伤,怎得见了人也不问问!” 春苑的话果然有用,惠嫔一下把注意力放到了萧祁的伤上。 “都好了母妃!您不用担心!您今日怎能出宫?父皇如今怎样了,儿臣这几日有伤也没能进宫看望!” 惠嫔叹了一口气,“还是昏迷,皇后娘娘说了,不让打扰陛下养病,我也许久未见你父皇了!” 说了一会儿话,惠嫔还是不放心曲澜玥,执意要将她带走交给皇后处理。萧祁无奈,与她说了实情。 “母妃,儿子将她留在府中半分私心都没有,她当初那般折辱儿臣,儿臣身为王爷,总是要些脸面的!如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太子能顺利登基,母妃你是知道的,儿臣是个不全之人,以药为食都不能治好的顽疾。菱儿不嫌弃,待我万般好,我怎能负她!曲家不除干净,与太子登基就是一大隐患,儿臣只想尽我所能助太子登基,其中细节,儿臣不便多说,望母妃能理解!若是办好此事,也算对得起皇后娘娘这些年的照料!” “我儿能这般想,母妃自然高兴!母妃以为你是被那狐狸精迷了心智,求了皇后娘娘好几日才能来看望你!”惠斌听他这样说,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萧祁抬眼望了春苑一眼,轻声说道:“母妃放心,眼前没有外人,儿臣与您说句实心话,不管是为我前途还是为着江山社稷,太子都是不可更改的继承人,谁都不能挡了路!曲澜玥如今若不是还有利用价值,儿臣真想杀之永绝后患!” 惠嫔见他眼中狠厉,握着萧祁的手欣慰道:“你有这般心思最好不过,这些年皇后娘娘待我们母子不薄,若不是皇后娘娘,妄说是你,就是母妃怕是在那吃人不吐骨的后宫也难活下来。我们母子眼前的荣华都是因皇后娘娘眷顾,照拂而来的,你就是要以太子为尊,好好辅佐!时刻谨记!” 萧祁连连点头,“儿子都知道,母妃放心!” 得了萧祁的保证,惠嫔也懒得再去寻曲澜玥麻烦。等了片刻徐菱儿,不见归府,便动身回宫。 第十五章 好友 晌午过后,徐菱儿带着一脸哀愁,回了府。 萧祁听闻,将人请了过去。 “爱妃这是怎么了?怎得回了一趟国公府竟满面愁容,可是国公府有事?” 徐菱儿未语泪先落,“王爷,妾身娘亲,怕是挨不过这个冬天了!可怜她重病缠身还为妾身之事困扰,无法安心休养,是我这个当女儿的不孝啊!” 萧祁宽慰了一番,细问才知,原是国公府知道了萧祁不举的事情,她娘母亲担心她一个侧妃,再没个孩子傍身,等日后正妃入府,她日子不好过。 萧祁听完尽显愧疚,“都是本王对不住你!这些日子让你受了太多委屈。菱儿,本王想过了,你年纪轻轻,大好年华,不如你我和离,我会亲自求到皇后娘娘跟前让她给你赐婚,定不会委屈了你!” 徐菱儿万万没想到萧祁会说这话,吓得一时连眼泪都没有了,连忙说道:“王爷说得这是什么话,妾身既嫁到了祁王府,就是一辈子都要跟王爷在一起的,除非是王爷厌弃了妾身,不要妾身了!” 萧祁长叹一口气,“终是本王对不住你,待太子顺利登基,本王便请旨扶你为正妃!” 这一天一地的两句话,让徐菱儿激动的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王爷说话可得算数!” “本王何时骗过你!” 高兴之余徐菱儿想起了国公府那边的叮嘱。 “王爷,昨日户部侍郎宋夫人携女前来拜会,宋小姐听闻曲姑娘如今在祁王府说想来看看,她们从前的交情你我都是知道的,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应,想着还是问问王爷的意思!” “这种事情你看着安排就好,只是有一条,她还有利用价值,别逼急了她,万不要因小失大!”萧祁漫不经心说了这么一句,便与她说起上午惠嫔来过一事。 一听惠嫔等了她许久才走,心中愧疚不已,她这个婆母待她是真的好,隔三差五就送些珍品,再加上萧祁这般俊朗的夫君,看似美满的婚姻,只有徐菱儿自己知道,中间横着怎样无法跨越沟壑! 同萧祁说完话出来已是傍晚,徐菱儿让人传信去宋府,想着明日许有好戏看,便也懒得去寻曲澜玥麻烦。 子时过,祁王府各院都熄了灯,沁园内,院中一白色身影翻飞。 耳边传来一丝异响,曲澜玥停下手上动作,警惕往墙上看去,夜太黑,只瞧着身影有点熟悉。 “谁?” 一身黑衣的随风,一跃落进院子。 “姑娘,是我!”随风行了个礼,回道。 曲澜玥松下肩头,向前一步问道:“何事?” 随风想起那人嘱托,也不绕弯,直言道:“姑娘的武艺虽是曲将军亲自教授,平时防身倒也可以,若是对上真刀真枪,生死攸关的战事时,怕是护不了自己!你内力不足,出手不快,说句不敬的话,您这就是花架子!” 随风毫不委婉将曲澜玥的弱点指了出来,倒是没引起曲澜玥的不满,那她便领教了何为差距。她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七岁随父习武,自以为是了不得的身手,那天对上随风,才知自己有多么浅薄。 第十六章 宋莺歌 随风教了她练习内力的法子,剩下就全靠自己平时多练。 为了让她完全明白,随风又与她对上几招,每次出手不出十招曲澜玥必败下阵来。 “若是对上敌人,姑娘可就没命了!”最后一出手,随风直接扣住了曲澜玥的脖子,只要一用力,便可取她性命。 曲澜玥暗暗下定决心。 “多谢!” “那属下告辞了!”随风完成任务,打算离开。 “随风,随云究竟怎么了?” 曲澜玥看着要离去的身影,还是止不住问出了在心底存留了很久的问题。 随风的身形一顿,像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回过身来,对上曲澜玥探究的目光,轻轻吐出两个字。 “死了!” 曲澜玥整个人一怔,眼眶渐渐酝满雾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满的要溢出来的愧疚,让她不敢再去问是不是因为她。 眼泪落下的那一瞬间,曲澜玥转过身去。 “对不起!” 随风没有回答,也许是不满,也许是愤恨,不管是什么曲澜玥都理解。 那个存在于她与萧祁之间的传话筒,那个最会见机行事的小机灵鬼,大概就是死在了那个雨夜,那个她执意妄为的雨夜! 第二天,桃柳推开房门瞧见曲澜玥似是又一夜没睡,眼下隐隐有些乌青。本想询问一二,听见有人敲门,桃柳心里一沉,平时这个院子根本就不会有人来。 曲澜玥也听见了,示意她去开门。桃柳很是担心,摇了摇头示意不要。 “躲不了的!去吧!” 曲澜玥也跟着起身,大不了就是再被羞辱一番。徐菱儿那样的性子,若是能容下了她,才是出了奇。 桃柳不情不愿开了门,刚想行礼,发现面前之人并不是徐菱儿。 “莺歌?” 曲澜玥看清来人也是诧异,数月未见的闺中好友竟会出现在祁王府。 可故人相见总是高兴地,连忙迎了上去。 宋莺歌由侍女搀扶着进了院子,脸上没有悦色,反倒是透着一副耐人寻味。 曲澜玥还未来得及细问缘由,便被宋莺歌皱着眉头质问道:“玥儿,你怎会在这祁王府,你与祁王的事情这才刚过去多久,你怎又跟他牵扯起来!” 曲澜玥被她问的不知如何回答,宋莺歌知晓她的心意,也知她与萧祁曾经所有不堪回首的过往。 “莺歌!我也是无奈!” 这样的回答让宋莺歌轻声嗤笑:“你可知现在外面都如何说你?” 宋莺歌素来体贴温柔,相识这么久从未见她这般盛气凌人,“莺歌,你今日怎么了?” “玥儿,你我相识也快十个年头了,我以为以你的性子,万不会让自己走到这步田地,女子若是脸面都不要了,那就真是让万人唾弃也不为过!” 宋莺歌疾言厉色指责着曲澜玥。 “当初你在拂春院我念你身不由己,可如今这算什么,你就这般贪生怕死吗?曲家的傲骨都被你丢尽了!” 相识于幼时的情谊,让曲澜玥视她为亲人,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就如同心口被至亲捅了一刀一般,伤心道:“莺歌?我……” 宋莺歌根本不听她解释,甩开她的手:“枉我当初为了你的事,被父亲罚跪祠堂三日!早知你这般,何苦为你家之事那般费心费力!” 曲澜玥蹙着眉,欲言,被院外传来的声音打住。 第十七章 悲切 “莺歌妹妹,怎得前来叙旧还恼起来了!”徐菱儿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扭着胯进了院子。 宋莺歌闻声,脸上立马端上笑容,连忙行礼,“莺歌见过侧妃娘娘,今日叨扰娘娘了!” 徐菱儿亲自将莺歌扶起,“妹妹无需这般见外,你我之间用不得这些虚礼。难得一见,妹妹若是得空就在我祁王府住上几日,你我也好说说体己的话。” “多谢娘娘美意,只是,莺歌最近实在是……唉!交友不慎!不说了!”莺歌叹了一口气,执起手上绢帕擦拭了一下眼角。 曲澜玥立在一旁,满心的话不知如何说起。 “妹妹也别太难过了,我还不知道你嘛,为人最是和善,外面那些子脏心烂肺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这当事之人都不觉得难堪难听,你何苦与自己过不去,过几日就忘了!” 徐菱儿说这话时满脸不屑的瞥了一眼曲澜玥,通身透着鄙夷。 “曲澜玥!我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你也不要怪我念及往日姐妹情分与你决裂。” 曲澜玥挽留的话梗在喉咙,这些日子体会了众叛亲离,见了太多背信弃义。莺歌待她已是不薄,想来受曲家之事连累,她这个素来与她交好的朋友当是不好过。若是与她诀别,能让莺歌好过些,她愿意这样。 徐菱儿在一旁瞧着,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随风的死讯,宋莺歌的诀别,让曲澜玥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如宋莺歌说得那般,就是贪生怕死,或者对萧祁依旧难以忘怀。 整整一日曲澜玥都没怎么用饭,桃柳见她这般也不知如何规劝,只能默默守在一边。 眼瞅着天色越来越晚,凉风乍起,桃柳找了一件外杉替曲澜玥披上。 “姑娘,夜凉了进屋吧!” 曲澜玥回过神来,回头望了一眼桃柳,喃喃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桃柳摇着头,伏在曲澜玥腿上,“姑娘,是这世道不公!徐毅那种恶人如今都没有造恶报,可见老天也有管不过来的时候,能好好活着已是不易,你可不要想不开,只要留有希望,说不准那天翻了天,咱就是这世道的公正!” 曲澜玥垂下头,没一会儿,似有晶莹落下。 过了许久,曲澜玥平缓心绪,撵了桃柳去休息,自己一人望着满天的繁星,即便仰着头也无法抑制住眼眶的泪水。 树影婆娑,一黑影从院墙落下。 曲澜玥以为是随风,忙拭去脸上泪水,回过身发现竟是萧祁。思及莺歌白日的质问,避开相视的目光。 “你来何事?” 这话也是萧祁想问自己的,晚膳时听徐菱儿说了宋莺歌的事情,明明不该冒险过来这一趟,可在床上辗转难眠,还是想来看她一眼。 果然,如他所担心的那般。 “许宋莺歌也有自己的难处!无需太过伤心!” 曲澜玥以为他是来奚落自己的,忽一听他这样说,有些愣住了,嘴角动了几次也不知该说什么。 将圆未圆的明月挂在高空,月下二人久久没有言语。 萧祁望着那抹清冷的身影,方才还空落落的心,像是有了归宿。 沉眸之际,那抹身影开了口。 “萧祁,相识十年,我竟觉得从未真正认识过你!” 第十八章 奚落 萧祁闻言一怔,心中苦涩难言,牵强一笑:“世人皆是善变,况我生在皇家,择机为己而变,有何不可?” 是啊!有何不可? 曲澜玥抬眸望向他,嘴角上扬出美丽的弧度,却更像是在嘲笑自己。 “萧祁,你留我在府中定有所图,今日只求你能将你所知之事告知我!就算死,你也让我死个明白!” 萧祁听到她这样说,敛其笑颜,“宋莺歌还真是你的小诸葛!” 深秋夜凉,曲澜玥单薄的衣衫透着孤寂。 “你知我心中所求,你将我困在府中定有缘由,不论是什么我甘愿与你交换,只求你能将你所知告诉我,我父亲究竟怎么样了?” 萧祁听罢,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微眯,“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本王也不瞒你,把你弄进府最大的目的就是给本王治病!” 曲澜玥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话,她觉得萧祁在戏耍她,胸腔窜起怒火。 “你当真要如此吗?” 萧祁舌尖在唇上划过,像是在回味,“徐菱儿说的不假,本王是不举!” “萧祁!您能不能别这么无耻!那夜你明明……”曲澜玥气得扭身转到一侧,不想再与他多说! 萧祁似想起那一夜,一脸意犹未尽,垂眸轻笑一声,“我也奇怪!为何与你可以!” “萧祁!!”曲澜玥被他无赖的样子气噎,咬着一口银牙,不想再同他扯皮,决然道。 “那你要我如何?” 萧祁听她说完,心里生出一丝欣慰,缓步进了室内。 曲澜玥蹙着眉,吹了些许冷风,随他入内! 见她进来,下颌一扬,“先学学会怎么伺候人吧!” 曲澜玥面色青白,抿着双唇。 “怎么?不愿意?刚刚还说什么都答应?”萧祁也不恼,坐在一旁的圆凳上翘首望着她。 “你非要如此吗?”曲澜玥语气中透着无尽失望。 萧祁沉眸凝视了曲澜玥片刻,神色渐渐绷紧,讥讽道,“曲澜玥,你当自己还是原来的贵女吗?不愿之事便可不做,不平之事便想管管,世道变了,由不得你了!” 曲家落难之后曲澜玥曾被无数人这样指着鼻尖奚落过,她从未放在心上,可如今变成了萧祁,竟觉得像是被推入了万丈深渊。 “你生来便金贵,将军府嫡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过得可舒坦?就连本王你也从未放在眼里吧?你区区一个臣子之女,你以为是为什么?” 曲澜玥觉得自己心里那最后一点点的光芒被熄灭! “脱!” 萧祁厉声,让曲澜玥指尖嵌入肉里! 那抹单薄的身影面色惨白如纸,许久之后颤抖的手缓缓移至衣襟处,天青色的外衫轻轻垂落在地。 萧祁心里一滞,有些后悔方才过激的言语。 曲澜玥褪下外衫,眼神空洞,像是丢了魂一般,木讷的去解束裙的系带。 半天解不开,生生被扯断,原本贴合在身上的裙衫缓缓落下,露出系在胸前的小衣。白皙如玉的皮肤,惹得萧祁眼瞳一紧。 这最后一缕遮蔽的衣衫曲澜玥像是也不打算留了。抬起光滑的右臂往后颈摸索,系带解开,小衣没了牵制,曲澜玥双目紧闭,任其缓缓垂落。 忽然,感受到温热手掌落在颈窝处,留住了那一抹鹅黄。 抬眸望去,萧祁眉心微蹙,神色难言。 “王爷如今可以告知了吗?” 第十九章 死讯 萧祁半晌不语。 曲澜玥见状,挥开萧祁的手,将那一抹鹅黄扯下,洁白无瑕的肌肤尽然呈现在萧祁面前。 “王爷可还有什么不满意?” 应当是满意的,可为什么心却揪着疼。 萧祁此时后悔极了,悔得肝肠寸断,若知自己放手会将她置于如此境地,就是死,他也不会放手。 可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双眸微眯,缓声说道:“你父亲已经不在了,尸首埋在了沧江边。” 曲澜玥听罢,愣了许久才拧着眉心颤声说道:“不可能!有人告诉我被腰斩的那人并不是我父亲?” 萧祁极力克制自己情绪,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你父亲被腰斩前就已被人下毒,腰斩不过就是堵住悠悠众口的幌子!” 曲澜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滚落,摇头不愿承认,“不!不会的!” 萧祁掩住心绪,将怀中之物取出,“随风亲自掩埋,此物便是你父临终遗物!如今交给你!” 泪水模糊了双眼,曲澜玥悲痛欲绝。伸手接过父亲遗物。心中唯一的期望破灭了,心痛如刀割,声泪俱下瘫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虽早知会有这么一日可萧祁还是心疼的无以复加。 许久之后,哽咽之声缓了下来,曲澜玥缓缓抬起头,红着双眼颤声问道“你可知我曲家为何会受此灭顶之灾?” 萧祁一时不知该同她怎么说,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曲澜玥期盼的神色一滞。须臾,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跪行几步,来到萧祁脚下,双手攀附在他腿上。 “求王爷告知!” 萧祁只觉心中似是挨了一闷棍,痛得他眉心紧锁。 “求王爷告知!” 曲澜玥一声声哀求,就如他所盼那般,像是变了一个人。 萧祁俯身拾起地上衣衫,丢到她身上,“你父临终所愿便是你能平安无事,不管是谁都不是你能抗衡的,你只需安稳待在祁王府,也算是本王还了你父多年栽培之情。” 曲澜玥听罢,顿了手上动作,冷冷道:“是太子吗?” “本王言尽于此,你若执意妄为,后果自行承担吧!” 萧祁说完转身离去。 没有希望时,有人给了你希望,当你拼尽力气奔向前去时,发现是空梦一场。 许是因太过悲伤,曲澜玥第二日便病倒了,浑浑噩噩两三日才缓过来。 桃柳担心了几天,见人醒了才放下心来。那夜曲澜玥的哭声桃柳听到了,有心问问出了什么事,却又担心言多有失,徒增悲伤。 一场大病让曲澜玥面色憔悴,可眼中神色却异常清明。 “姑娘,我听闻上次那位宋小姐又来了府上,去了侧妃处!”桃柳见曲澜玥神情飘忽,手中一边拾掇一边无话找话。 果然,此话引起了曲澜玥回眸。 “嗯!” 桃柳欲再开口,院外传来急促的拍打声。 二人相视皆是疑惑,桃柳惴惴不安,迟疑半天才上前去。 院门打开,发现竟是徐菱儿身边的婢女,其中一人双手端着檀木雕花的小箱笼。 “青天白日关着门作甚?”领头的那人脸上带着不悦,推开桃柳,昂着头进了院子。 一行人来至曲澜玥跟前,将那箱笼用力丢在地上,里面所装之物洒落一地,“这是宋府小姐退还的物件,侧妃娘娘心善特让我等送还与你,宋小姐还说了,自此以后,与你再无瓜葛!” 第二十章 滋事 曲澜玥坐在一旁,看着洒落一地东西,神色黯然。 那嚣张的侍女瞧见曲澜玥面无血色,厌弃道:“这幅鬼模样,且不要死在我们祁王府!” 桃柳虽心中气恼,却不得不奉上茶盏,面上堆笑,“银月姐姐,这人病了好几日了,一日得不了一顿吃食,莫说是人,就是阿猫阿狗也撑不住!您说是吧!” 银月挥手打落,掐着腰,瞥眼望向曲澜玥,讥笑道:“怎得?还当自己是贵女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莫不是还想日日好吃好喝被伺候着?对了!娘娘说了,明儿就去她院里伺候!” 曲澜玥闻声不语,只冷眼瞧着。 “银月姐姐,眼下这样子,别过了病气给侧妃娘娘!” 那个叫银月的婢女’哼‘了一声,“我瞧着挺好的!明日若是迟了,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踢了一脚地上的箱笼,扭身离去。 送走了不速之客,桃柳忙上前收拾地上物品,小心翼翼将它们收拢入箱。 曲澜玥细细打量着,每一件都是她昔日相赠之物,明知情理之中,还是轻叹一声。 “这情分算是彻底断了!” 桃柳劝慰,“姑娘莫要太过伤心,宋小姐一直将您相赠之物悉心保管,相必昔日待您也是真心实意!” 曲澜玥垂眸片刻,对桃柳说道:“你瞧瞧看,若有喜欢的便留下,这些时日多谢你了!” 桃柳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担忧道,“姑娘这样说便是见外了,救父之恩无以为报,怎敢担一个谢字,只是奴婢没用,没能阻了您去那院的事儿!” 曲澜玥撑着身子坐正,伸手将箱笼接过,像是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无碍,总不会要了我的命!” 说完伸手在箱笼里翻找,“我没有什么傍身之物,如今也只算是借花献佛,你不嫌弃就好!” 从前所赠也不全是贵重之物,翻了一番,曲澜玥瞧见一只白玉簪,方要伸手拿出,却被簪子边上的一只斗笔引去了目光。 这是曲澜玥赠与宋莺歌的生辰礼,犀牛角制成,精巧之处在于混粗的笔杆内大有乾坤,一支上等紫毫暗藏其中,犹记当初宋莺歌得此物时的欣喜惊叹。 执手取出,细细端详。把玩片刻旋开末端却发现没有细笔滑落,转过一看,神色一凛,将其放回。再次将那只玉簪取出,“这与你倒是不错!” 桃柳推辞,碍于曲澜玥盛情,双手接过:“谢姑娘,奴婢定好好珍视!” 到了晚上,曲澜玥早早遣了桃柳去休憩,自己再次将那只斗笔取出。 本应藏笔之处却藏了一圈小纸,双指捻开,上面几个字,‘十六,子时,西南角敲墙三声相见’! 曲澜玥心中一震,定睛细瞧! 这字迹她再熟悉不过,莺歌所写,且墨迹崭新不像是从前遗留。莺歌为何要这般神秘约见她,十六便是三日后。若是没有记错,王府西南角沿着护城河,那处如何见面? 曲澜玥将那片小纸再次细细查看,确无遗漏,将其放入口中。 第二日一早曲澜玥便起身,穿了桃柳的一身丫鬟服,二人身量相差许多,衣衫穿在身上短了半截。 “姑娘,您真要去吗?”桃柳很担心。 曲澜玥拍了拍桃柳的手,微微一笑,“她若想杀我,便不会让我活到今日了!” 大病初愈,不施粉黛的脸上似着了雪,唇无血色,纤纤细腰不足盈盈一握。瞧着实在是惹人心疼。 柳本想随她一道而去,曲澜玥执意不允,只得红着眼眶留下。 第二十一章 为难 如今已是深秋,枝上落叶飘零,曲澜玥依着桃柳方才的指引寻着往徐菱儿院落走去。 偶有洒扫的下人瞧见她,眼神异样,窃窃私语。 沉稳自若的曲澜玥缓步轻移,垂眸昂首而过。 徐菱儿的院子与主院相邻,来到院门外时,那个叫银月的侍女已在门口等着了,瞧见她来,递了个眼色往院内。 “你当是让你来逛园子的吗?这般磨蹭!”银月白了她一眼,用脚将一旁的木桶踢到曲澜玥跟前。 木桶滚到脚边,曲澜玥低眉轻撇,见那木桶底部已漏了洞,便知徐菱儿的心思,。 “娘娘院里那十个缸莲缺了水,你去满上!” 曲澜玥闻言,缓缓抬起头,眼中透着狠戾,想冲进去将杀了徐菱儿的念头快要抑制不住。 银月被这眼神惊了一下,可想起她如今的身份,量她也不敢如何。梗着脖子叫嚣,“还不快些去!” 曲澜玥衣袖下的手交叠紧握,半晌之后,弯下腰拾起地上的木桶,轻声说道,“是!” 徐菱儿是她如今唯一能接近到的徐家人,她真的很想杀之泄愤。 曲徐两家本没有什么仇怨,只因同为武将,若是不能惺惺相惜,那就只能针锋相对。尤其是父亲这些年屡立战功,惹了徐家眼热。状告父亲通敌之人便是徐菱儿的父亲,徐长天! 心中恨意翻涌,只能咬牙忍下。 银月见她乖乖拎起了桶,更是肆无忌惮起来,“娘娘说了,要取荷花池中的净水!” 曲澜玥拿着水桶去了荷花池,眼下九月末,荷花凋零殆尽,叶际也已大片大片的枯萎。莫说景色不美,就是美不胜收,她也无心赏阅。 绕着莲池走了一圈,找了个好下脚的地,将水桶按入水中,蓄满提起,只听水声哗哗,桶底直流。 若是这样提回去,怕是没到地方就漏干净了。 曲澜玥撕下衣角,堵住漏洞,饶是这样,打起的一桶水,到了院子只余小半。 两地相隔数百米,曲澜玥咬着牙来回走了上百趟,直到日落才将那半人多高的十缸水蓄满。 秀发湿漉漉贴在鬓角,两臂酸痛抬不起来,尤其双脚痛到麻木像是没了知觉。 恰好此时徐菱儿从屋内走了出来,瞧见曲澜玥这幅狼狈的模样,不由嘴角上扬。 “本侧妃说的是净水,你自己看看这是净水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曲澜玥没有言语,就这么垂着眼眸,冷冷得站在那。 徐菱儿想再次发难,门外一侍女凑到耳边,“娘娘,王爷往这边来了!” 徐菱儿听罢眼神一勾,冲着曲澜玥骂道,“滚!” 曲澜玥自也听到了侍女所说,离去的步子快了又快,生怕碰见。 回到沁园外,远远就见桃柳在往这边张望,瞧见人影便小跑迎上前来。声音哽咽,“姑娘,那边可有为难你!” 由着她搀扶进院,落了座,曲澜玥这才长舒一口气,缓声安抚,“没什么大事!” 桃柳不信,褪下鞋袜一瞧,原本白皙的双脚此时浮肿泛白,袜上染着血迹,脚底破了皮。 曲澜玥到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徐菱儿那种人,这样也算她手下留情了! 桃柳心疼的直流眼泪,翻箱倒柜,又是上药,又是包扎,折腾到半夜才得以休息。躺在床上的曲澜玥回忆起今日自己寻摸的路线,默默记了一遍又一遍,只等三日后。 第二十二章 旧怨 第二天曲澜玥浑身酸痛依旧,本就是大病初愈,昨日又是那一番折腾。桃柳劝说,可她还是撑着身子一早就去了徐菱儿的院子。 本以为又是被磨挫的一天,没想到徐菱儿竟让她进了内。 徐菱儿生的虽不算美艳,倒也清秀,尤其朱钗环佩,绫罗绸缎的这么一打扮,竟自觉越了一身素衣的曲澜玥。 “王爷昨夜留宿,竟对你的事只字不提,我同王爷说遣了你来我院里伺候,王爷也说甚好!曲澜玥,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曲澜玥听到留宿二字,心里忍不住恶心。 见她不言,徐菱儿眉尾飞扬,拨了拨腕上玉镯,轻笑一声,“想你当初,还笑我痴心!” 二人之间的纠葛算起来也有三四年了,那时的曲澜玥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甚至能护着萧祁免他被欺凌。 可萧祁母妃惠嫔拥护皇后,便敬着国公府,甚至打起了在国公府寻个儿媳的念头,国公府嫡女只有一位许了太子,可庶女有三,其中最出挑的也就是徐菱儿了! 那时萧祁虽年少无权,可架不住模样俊逸,徐菱儿便在心里存了心思。 后来一次太子生辰宴上,徐菱儿堵住了回去的萧祁,生拉硬拽,与他说了心悦他之事,恰巧被曲澜玥撞见。 那时的曲澜玥张扬随性,见她这般不知羞,便多说了几句,就是这几句话,让徐菱儿觉得丢了好大脸,心里生了恨,此后便与她多不对付! 如今往事已矣,多说无益,曲澜玥微微欠身:“娘娘如今得偿所愿,确实是贵人好命!是澜玥当初有眼不识!” 徐菱儿没想到她竟会服软儿,脸上笑意更甚,“你说你啊,当初若是跟了我二哥,哪还有眼前这些事儿!千人骑万人压的滋味可好受?” 那人句句戳心,曲澜玥极力隐忍。 “还有一事,本侧妃也说出来让你高兴高兴,王爷亲口允诺,太子继位之后,便扶我为正妻!你当初可是觉得祁王妃之位非你莫属?哈哈哈!”徐菱儿越说越来劲,后面竟忍不住笑出声。 曲澜玥脸色一阵青白。 徐菱儿说得不错,她当初笃信,祁王妃之位唯她不可!可再多的信誓旦旦,都抵不过富贵与权势,她赌错了,输的一败涂地! 徐菱儿将她这一通奚落,心里好生痛快,竟早早撵了她‘滚蛋’! 明明今日没做什么粗活,可曲澜玥却觉得比昨日还要累许多,累得她不想说话,累得她想哭。 睡梦中亦是不得安稳,噩梦惊醒,满脸是泪!曲澜玥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厌恶自己为何事到如今还会因此事伤心难过! 翌日早起,桃柳满脸笑容的扑倒曲澜玥床前,“姑娘,今日你不用去那边了,听说进宫去了!” 曲澜玥闻声,微微一愣,“可知何事?” 桃柳皱眉摇摇头,“听说一早就去了!王爷昨夜也没回来!” 沉思片刻,曲澜玥起身,今日十六,若是他们都不在府,倒是天助! 心中有事,便觉得一日竟这样难捱,好不容易黑了天,竟又下起了雨。曲澜玥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担忧不已,不知莺歌还不会前来,亦或者会是何人来! 第二十三章 夜探 入夜,曲澜玥算着时辰着了一身暗色衣衫悄悄出了院门。 白日里同桃柳闲聊得知,西南角虽靠着护城河,却在建府时留了一暗流通道,与府中莲花池相通。若是如此,那估摸着来人入府的路径定是那水中暗道。 夜雨微澜,四下静寂。 曲澜玥避开几处夜巡的人,往祁王府西南角寻去。雨水打湿了衣衫,脚下步子越来越急,好不容易寻到荷花池,却被一人多高的荆棘拦住了去路,根本挤不进墙角。 雨来越大,曲澜玥不知是谁等在那处,也不知究竟有没有人来。心下一沉,抬袖掩面,往荆棘从挤去。乱刺划开衣衫,割破了皮肉。曲澜玥像是觉不到痛一般,费力前行。 挤过荆棘从,黑漆漆的一片。凭着感觉,曲澜玥用石块在一面墙上轻敲三下,屏息静待。 曲澜玥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有些失落。想再次敲击又怕声响引来不远处夜巡的下人,思虑再三,还是抬手。 敲击的手还未落下,忽听一旁的荷花池中传来声响。曲澜玥心里一紧,回退一旁,噤声侧目望去。 就着远处游廊的灯火,瞧见一黑影在水中浮游,像是在往自己这边游来。 那黑影游到岸边,轻唤一声:“曲姑娘?” 曲澜玥迟疑片刻,从角落走出迎上前,双手握拳,轻声道:“你是何人?” 那人瞧见曲澜玥身影,像是放下戒备,双手一撑,迅速攀岸而上。 来人一身黑衣,瞧不清面目,只知是个身躯凛凛的男子。那人浑身滴着水,双手一躬,对着曲澜玥一礼。 雨点纷飞,落在相互打量的二人脸上。 “你是谁?” 厚重沉稳的声音随之传来:“姑娘,时间紧迫,属下长话短说!属下苏之桓,家父是将军麾下副将,将军被徐长天构陷惨死,明知将军是遭歹人陷害,可苦于没有证据,无法替将军伸冤。徐长天此人专横残暴,如今镇北军中稍有不顺其意便被定罪处决,已有数位士兵死于其刀下。家父无奈,知得服从!属下原本奉家父之命,前来搭救姑娘,可因太子设下围捕,无法接近,让姑娘困顿于此,还请姑娘降罪!” 曲澜玥听罢怔了一下,短促地呼了一口气,颤声道:“你是苏之桓?” 想了所有的可能,竟没想到会是他! 苏之桓起身。“正是属下!” 曲澜玥心中震惊,也不知他是如何寻了莺歌,想了这个法子。 稳下心绪,想起萧祁那夜所说之事,“我父亲……” 苏之桓心中哀切,低声道:“姑娘节哀!” 曲澜玥闻言顿了一顿,极力隐忍,再次开口,“我父与那徐长天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致我父亲于死地?” 苏之桓闻言,“姑娘,此事说来话长,眼下不是久留之地,听闻你会枭水,且委屈您一下,等出了祁王府,属下再与您细说!” 曲澜玥回过神来,抬袖擦去脸上雨水,轻声应道:“好!” 苏之桓才同曲澜玥说了下水后如何逃离,便听身后传来冷冽之声:“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竟敢到我祁王府截人!” 没有瞧见来人,单单这个声音就让曲澜玥整个人一震! 萧祁! “姑娘,你快走!” 苏之桓心知不妙,将曲澜玥护在身后,示意她先走! 第二十四章 斡旋 荆棘从没有拦住曲澜玥,自也拦不住萧祁。一身白衣的萧祁携着随风一个飞身,来到二人面前。 四人相视而立,气氛剑拔弩张。 雨幕之下,萧祁一身白衣,显得格外鲜明,只那冷冷的声音透着不悦,“曲澜玥,本王同你说的,你可还记得?” 苏之桓听出萧祁话里的胁迫之意,厉声说道,“姑娘不怕,今日就是死,属下也要将您救出去!祁王,我兄弟的帐还没同你算,今日便一起吧!” 说罢,苏之桓先手攻了上去。 雨越来越大,二人缠斗一番不分胜负,互推一掌,退至一旁。 萧祁稳稳站住,冲着苏之桓说道:“本王好心劝你一句,快些离开,不然落到太子手里,莫说救她,怕是你父亲都难逃一死!” 苏之桓不屑,轻嗤一声:“萧祁,你在此装什么好人!你与国公府乃是一丘之貉,助纣为虐,残害忠良!” 萧祁见其油盐不进,望向他身后,那个身影始终不发一言。 “你护不了她!” “护不护得不用你说,姑娘我们走!”苏之桓回身拽过曲澜玥便要入水。 “随风,通知太子,就说本王抓获叛军余孽!” 萧祁赤裸裸的威胁,让曲澜玥怒上心头,“萧祁,你这个卑鄙小人!” 细雨绵绵不绝,湿透的衣衫透着一丝清凉。 萧祁皱着眉,“本王提醒过你,可你偏不听!祁王府外皆是禁军!你们当真以为能安然无恙逃出去?” 僵持之下,雨越下越大,像是隔在他们之间的珠帘。 “你劝你莫要害人害己!” 曲澜玥知他是在警告自己,走还是不走,一时难以抉择。 苏之桓所说与她猜测不差七八,徐长天再如何跋扈,若是没有太子授意也不敢如此肆意妄为。可父亲尽忠职守,从未有僭越,太子一党为何会容不下父亲。 这其中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且听萧祁话中之意,他早就知晓苏之桓的存在,眼下也愿放他离去,又是为何? 苏之桓瞧出曲澜玥迟疑,凛然说道。 “姑娘莫怕,今日属下定护姑娘离开此地!” 曲澜玥知萧祁脾性,话已说出定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去。若是真动起手,自己与苏之桓怕是对付不了萧祁与随风,思索片刻狠下心:“苏之桓,你先离开,等我处理好一些事情,定会前去寻你!” 苏之桓一愣,伸手抓过曲澜玥的胳膊不依,“不可!萧祁如今也是太子爪牙,他将你困顿于此,定是有所图谋!” “我自有办法!记住我说的!快走!”曲澜玥遣他速速离开。 费尽万难好不容易见到面,苏之桓怎甘心,上去欲要跟萧祁殊死一搏,被曲澜玥拦下。 萧祁看着夜幕之下拉扯的二人,心中竟升起一丝丝不耐,低声说道:“若是再不走,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苏之桓被曲澜玥硬拽退到荷花池边,二人低声几句,苏之桓不再执拗,双手一躬与曲澜玥道别,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曲澜玥在一旁等了很久,确保没有被人发现,才回过身正面对上萧祁。 湿透得衣衫贴在身上,显出那纤瘦的身形,淡淡的语调:“王爷眼下可满意了?” 萧祁沉眸不语,望着要挤进荆棘从的曲澜玥,一把将其拉回,扣进怀里。 “我只想你安稳待在我身边,你为何就不肯?” 曲澜玥平静地任由萧祁在怀里搓揉,感受到他胸膛的炙热。 “王爷,方才那人是我父亲替我择选的夫婿!您瞧着如何?” 第二十五章 驾崩 曲澜玥伏在萧祁怀中,忽的轻轻一语,却宛如利剑般,刺进了萧祁心中。 萧祁双手一僵,缓缓落下,看着怀中之人离去。 随风候在一旁不忍,“王爷,您何不跟曲姑娘说了实情!” 萧祁仰面,任那雨水肆意打在脸上,疼得让人睁不开眼,疼得眼眶温热。 “我只随心了那么一次,便害她这般!我怕也只能护她一时!何必让她徒增烦恼!” 曲澜玥回到自己院子,想起方才意气用事说的话有些懊恼,同他说这些做什么! 可这事儿倒也不是她信口胡诌,苏之桓确实是他父亲中意的女婿人选。 父亲寄回的最后一封家书,如今每一个字曲澜玥都记忆犹新。 ‘吾儿安否?为父惦念你一人在京,实不放心。此番有一事本想做主应下,思来想去还是想问问我儿心意。营中好友有一子,名苏之桓,与你年级相仿,品行样貌皆为上等,为父有意择之为婿,若我儿无异议,为父便做主许下此事’! 曲澜玥如今忆起,泪流满面,悔恨当初没有依了父亲,反倒心生妄念。想到自己的回信,是多么荒诞可笑! 一夜如梦。 昨夜一场大雨,今晨竟还出了阳,温暖惬意的小院,因着耳边传来的声音荡然无存。 丧龙钟!! 恰巧桃柳此时慌慌张张跑进了院子,“姑娘,陛下驾崩了!” 曲澜玥面色沉重,一下瘫坐的椅子上,陛下没了,曲家翻身怕是真的无望了! 心中所有的筹划,一下被打乱,曲澜玥直觉如坠寒洞之中。 曲澜玥不走,就是想着依陛下对父亲的信赖,若是能醒来定会彻查,那曲家之冤便可诉!如今陛下薨逝,萧廷继位便是顺应天命,曲家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曲澜玥一筹莫展,不知该何去何从。 天子辞世,全城哀泣数日。 眼看着国丧之事到了尾声,可萧廷登基之事竟没有一点动静。 曲澜玥心中疑惑,本想问问萧祁,不想竟一连一二十天没有见到。耐心被消耗殆尽,这天夜里,曲澜玥对着漆黑的夜空突然开口说道:“我要见你们王爷!” 虽没有得到回应,但曲澜玥知晓那人已经听到。 自那天夜会苏之桓,曲澜玥便断定,这院里萧祁留了人! 谁料,转眼又过了三日,听闻徐菱儿都已从宫中服丧归来,却任不见萧祁人影。 诸多事宜,又没有外界消息,心中乱作一团。 曲澜玥不想就这么坐以待毙,有了想逃离王府的念头。 这天夜里曲澜玥在箱笼中选了几样许会有用的物件,打算趁着黑夜逃离。 不知是萧祁留下的人通风报信,还是萧祁终于想起还有她这么一个人,一身黑衣出现在曲澜玥院中。 许久未见,面前之人瞧着消瘦不少,眼中透着血丝,眉心打起了结。 “你这是打算去哪?” 沉重的嗓音让他整个人显得很是疲倦。 曲澜玥眼中划过一丝酸涩,随后敛起神情,轻声问道:“萧廷为何迟迟没有继位?” 萧祁闻声没有言语,侧目瞧见桌上茶水,伸手拿起便要喝! 曲澜玥想制止,可话到了嘴边已是来不及,只能看着他将自己饮了一半的茶水放置嘴边,缓缓饮下。 第二十六章 内情 萧祁喝完剩余似是意犹未尽,舌尖在唇上勾了勾,方才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曲澜玥。 “你想见我就是为了此事?” 天子亦是萧祁生父,想来此时他心里也不好过。曲澜玥难得脸上没有寒意,轻轻颔首,神色迫切的望着萧祁。 萧祁凝视她片刻,竟转身朝着曲澜玥的床榻走去。甚至不顾曲澜玥蹙眉,仰身躺下。 曲澜玥咬了咬朱唇,无可奈何,低声道:“还请王爷告知一二!” 萧祁枕着双臂,像是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后娓娓道来:“宰相说父皇似是留有传位密诏,诏书如今不知所踪。太子端出一副退位之意,直言等诏书寻回再议储位之事!” 果然有蹊跷! 曲澜玥突然想起一事,再次开口询问。 “此事我父亲是不是也知晓?” 萧祁闭目,嘴角微动:“你父亲知晓,更有甚者说,就是你父心怀不轨,携兵自重,逼迫父皇留下诏书,遗诏就是被你父亲藏匿起来!” 父亲一年前回京复命,被陛下扣在宫中议事整宿,回来后便面色沉沉。问其何事,父亲不语,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可能就是因为此事。 曲澜玥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廷构陷我父亲恐怕就是因为此事吧?” “怕是不止!” 曲澜玥闻言,胸口闷闷,望着床榻上的萧祁,再次询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床上那人半天没有说话,上前一看,竟是睡着了! 心中迫切的曲澜玥眉心沟壑更深,喊了两声没反应,上手一推。 谁料床上那人伸手猛地将她拽过,紧紧拥进怀里。沉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让我躺一会儿,就这样躺一会儿就好!” 耳边传来热乎乎的喘息声,曲澜玥挣扎几下,却被越束越紧。 许是念其丧父之痛,曲澜玥慢慢静了下来。趴在萧祁胸前,感受到他胸前起伏,心里像是被揉成了一团,隐隐作痛。 许久之后,曲澜玥感觉得身上的束缚越来越松,以为那人是睡熟了,轻轻一推想要逃离。不想那人竟一下惊醒,迷惘的眼神中带着惊惧,看了曲澜玥许久,再次收紧臂弯。 “我以为又要失去你了!”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句话,却真真实实的刺痛了曲澜玥那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 这是她自幼时便种下情意,曾珍视如命,却被他在她笃信此生不离不弃时狠心丢弃,转头另娶。 曲澜玥自嘲一笑,如今已是这般田地,竟还会被他一句话扰乱心绪。 眼角泪水滑落,消失在他衣襟处。 萧祁似是感受到那一抹潮润,眼神清明不少,依依不舍松开了束缚,起身后瞧见曲澜玥转向别处的眼角微红,心中钝痛。 稳了稳心绪,轻声:“如今朝堂乱作一团,太子命我秘密查问知晓遗诏一事之人,将我推上风口浪尖,惹出许多非议,更有甚者说我觊觎皇位!若不是徐长天带领的镇北军连吃败仗,难以服众,太子因此有所顾忌,怕是早就想法儿将我定罪下入诏狱!” 曲澜玥闻言显出一丝不解,“你如今依附太子,他怎会容不下你!” “天家手足,生来便是死敌!若是没有遗诏,许他还能容我一些时日,如今…”萧祁言语中的淡然,像是早就知晓会有这么一日。 曲澜玥不知萧祁是说得是真,还是为探遗诏一事故意而为。可若真如他所说,那祁王府如今也是危已,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曲府,也未可知。 第二十七章 策反不成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二十七章 策反不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八章 发疯 曲澜玥心中还因方才之事气恼,挣脱双手,一巴掌甩在萧祁脸上。 萧祁被这一巴掌打得脸侧向一边,五指红印赫然! 半晌,舌头顶了顶脸颊,面色阴郁,“怎么,如今有了下家,便肆无忌惮起来了?” 二人皆是气上心头,曲澜玥也没了理智,“萧祁,是我当初瞎了眼,竟没看出你是这么无耻的一个人!” 萧祁轻笑一声,双目渐渐猩红,将她禁锢在怀拖进房内甩到床上。 “无耻也不是头一次了!既然还是没有学会听话,今日便让你再长长记性!” 曲澜玥手脚并用,抵死反抗!就如那难训的野猫,施展不开拳脚,那就连抓带挠! 混战一番,曲澜玥身上的衣衫一件少过一件,最后大抵是输在了体量的悬殊上,曲澜玥完败! “萧祁,你这个疯子!” 白皙如玉的皮肤,因着剧烈挣扎,泛其片片桃红,很是诱人。 萧祁也是有意磨挫曲澜玥,完全不似上次那般直奔主题,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琢磨着她那些奇妙的地方。 每每情难自制时,萧祁就伏在她耳边,咬着她的耳垂问道:“以后乖吗?” 曲澜玥气急,只要得了空隙,逮哪咬哪!咬不到,那就骂! “萧祁!你这个无耻小人!你混蛋!” 萧祁听罢也不恼,一身血痕也不气,他就想这么拥着她,完完全全占有她。 心知明明是自己太贪心,可还是忍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房内再没传出谩骂之声,萧祁瞧着昏睡了的曲澜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在她额间留下一个又一个吻。 微不可闻的一声:“你且乖乖,我自会替你铺好前路!” 曲澜玥再次醒来,外面已是蒙蒙亮,身旁早已没了萧祁的身影。凌乱的房间,破碎的床幔,四肢像是散架一般皆在提醒她昨夜的种种荒诞。低头往下望,身上松松散散穿了一身寝衣,半系不系的衣带露出萧祁留下的红印。 心中羞愤,恨不能将他弄死。 “萧祁!你这个疯子!” 曲澜玥扶腰起身,寻了一身衣衫穿上。本想趁着桃柳还未起身,将这凌乱地房间收拾妥当,谁料院外传来突然传来‘砰砰砰!’粗暴的砸门声。 桃柳迷糊着双眼前去开门,还不待她看清是谁,便被那粗蛮的推门之力甩在了地上。 曲澜玥听到桃柳叫声,忙开门望去,瞧见十多个穿着盔甲的侍卫气势汹汹闯入院中。 曲澜玥心里‘咯噔’一下,抬脚出了房门。 领头的瞧见她,抬手一指,大喊道,“将她带走。” 身后二人像是早有准备,上前就给曲澜玥上了镣铐,桃柳爬起身想询问一二,被那领头之人一脚踹倒一旁。 曲澜玥欲上前,却被二人桎梏,动弹不得,急声道:“她不过就是祁王府的一个侍女!” 那人似是根本不在意,扬声,“带走!” 看这架势反抗亦是无用,只能由着这些人带走。人被关进内狱,曲澜玥肯定了心中猜测,怕是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内狱阴暗潮湿,两边油封闪着微弱的灯火! 此处常年不见光,空气中弥漫着发腐的血腥之气。曲澜玥被推搡进了一间牢笼,之后再无人管她。 第二十九章 用刑 初冬夜寒,曲澜玥穿着单薄的衣衫靠在墙角沉思。 能将自己关进内狱的除了皇后就是太子,大抵也是因为遗诏一事!若真如萧祁所言,陛下留有遗诏,那便是对萧廷有了异心,想来如今萧廷定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乎一想起那人,心里一滞。 “这事可与你有关?” 昏暗不知几时,算着送饭的牢差已经来了两趟,若按一日一食,已是两日的时间无人前来问话,曲澜玥本还想着倒是沉得住气,谁料第三日,曲澜玥被提审! 更没想到提审她的人是徐冲,徐长天的长子! 曲澜玥双手带着枷锁,见是他,通红得眼底填满了恨意,僵直着身子不愿跪下。 腮骨横突的徐冲一副小人之相,仰坐在椅子上,对着曲澜玥嗤笑一声,“啧啧啧!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将门之女,瞧瞧这架势可比你爹有风骨!” 曲澜玥听他提起亡父恨得双拳紧握,若不是双手被束,定要与他拼个你死我亡! 徐冲见她一脸愤恨,扯着嘴角对着身旁之人说道:“本大人瞧着你们不来点硬的,怕是不能让她服软!” 徐冲身边之人哪个不是人精,听他这样说,执起棍杖猛地往曲澜玥腿后打去,棍子狠狠落在腿上,曲澜玥吃痛踉跄几步,咬着牙硬是不让自己跪倒在地。 那个牢差见一下无用,一时觉得面上无颜,卯足了劲又是一下。 曲澜玥不敌,瘫坐在地,银牙咬的咯吱响,抬眸望向徐冲,眼中愤恨如烈火燎原。 徐冲摩挲着扶手,心中畅快,“跟我玩硬的,也不看看自己长没长那个骨头!” 曲澜玥想起身,却被身后之人踩着腿,死死摁住。 “说吧!诏书在哪?” 果然是为了此事,曲澜玥昂首不屈,凛然一笑。“想知道遗诏在哪?拿徐长天狗贼的项上人头来换!” 徐冲听罢,嘴角慢慢下垂。 “敬酒不吃吃罚酒!” 曲澜玥笑意欲增,冷艳无暇的容颜,就如盛开在冬日的寒梅,“太子无德!陛下都对萧廷起了异心,你们徐家以为除掉我父,便可高枕无忧?做梦!” 徐冲被戳了痛处,眼眸狠戾顿时尽显:“不识抬举的东西!进了内狱还敢嘴硬!都给本大人听着只要不伤皮肉的刑法都给我在她身上过一遍!谁若问出遗诏下落,太子定有重赏!若今日不说那便明日,若明日不说那就日日都给她来一遭!” 说罢似还是不甘心,叮嘱道:“这可是将门之女,你们且上点心!” 身后之人领命,拖了曲澜玥去行刑。 内狱最不缺的就是刑罚,不伤皮肉的虽不多,可就那几样,牢差也觉得够曲澜玥这麽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受得。 曲澜玥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自来到内狱那一天她便知道会有这么一日。 狱卒一刻不停,麻利得将曲澜玥吊起,捆住双脚。有命人取来竹板编制成的竹袄,将它套在曲澜玥前胸与后背。 “说不说?” 曲澜玥闭眸不言! 竹袄两端系了浸了水的两根麻绳,两名狱卒各站一边,见曲澜玥不说,相互递了个眼神,便开始转动麻绳。 不断扭转的麻绳将两片竹袄慢慢收紧,曲澜玥被紧紧勒住,只觉身体似被车辕来回碾压,霎时冷汗满身,饶是曲澜玥咬牙强忍,可不断收紧的竹袄像是要将骨头碾碎,五脏六腑传来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徐冲在一旁听着曲澜玥的叫声,好似在听小曲儿一般,颠着脑袋,惬意的喝着茶。 第三十章 重伤 曲澜玥整个人像水里捞出一般,衣衫尽湿,鼻翼之下有鲜血流出,漫过嘴角一滴滴落在衣襟处。 开人轮番施力,曲澜玥硬抗不过,痛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就受不了?泼醒继续!” 狱卒让人端来一盆加了冰的冷水,迎面冲她泼去,曲澜玥倒吸一口,瞬时惊醒。 “遗诏在哪?” 浑身湿漉漉的曲澜玥眼神有些涣散,可嘴里依旧轻声说着,“徐…徐长天狗头来换……” 迎接她又是一轮酷刑。狱卒手上的力道算的刚刚好,不会立即要了她的命,却也让她求死不能,昏了便泼醒,来回几次,曲澜玥终是没了反应。 “大人,我瞧着今日差不多了,要不咱明日再继续!” 徐冲未尽兴,有些不甘,望着双目紧闭的曲澜玥冷笑:“这般不经玩!” 曲澜玥被拖回牢房,像是一块凌乱破碎的布条,被丢弃在一角。 若不是那微弱到几近没有的气息,当真以为她已经死了。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曲澜玥觉得自己再次被架起拖走,像是被捆在了椅子上,紧紧固定住双手。 半睁不睁的眼睛瞥见一旁粗细不一的十几根银针。 曲澜玥啐了一口血沫。 徐冲走向前,捏着曲澜的下巴,“我倒是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我这银针硬!” 都说十指连心,如今曲澜玥是切身体会了。 银针刺破皮肉,贴着指甲缝一点一点往里钻,锥心之痛让曲澜玥紧咬的唇下变得血肉模糊。 每扎进一根,徐冲便问一遍,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便开始下一个!纤纤十指没一个能幸免,被束住的双手止不住抖动。 扎完十指,徐冲砸着嘴角,又让人取来盐水,命人将曲澜玥的手浸在其中,盆中之水瞬间血红。 曲澜玥挨不住,痛得浑身颤栗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已不知几何,曲澜玥趴伏在地上,身下稻草都被染上血迹,颤抖的指尖依旧痛得刺骨锥心。 曲澜玥觉得自己像是要撑不过去了。身后牢门铁锁响动,曲澜玥连抬头望去的力气都没。 “哎呦呦!真是惹人怜啊!”徐冲那令人恶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见曲澜玥没有反应,徐冲走向前来,扯过曲澜玥的胳膊将她翻了个身,伸着他那肮脏的的手将曲澜脸上的乱发拨至一旁,露出满是血污的容颜。 “难怪老二那个蠢货对你心心念念,瞧着确实有几分姿色!” 曲澜玥将脸转向一旁,不屑与他对视。 徐冲见她这幅样子只觉得好笑,“不想看本大人,你想看谁?萧祁?哈哈哈!祁王如今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怕是无暇顾及你!也不知他这几日有没有想起你这个老情人?” 说罢,那不安分的手便要扯曲澜玥的衣衫,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着,“今儿爷心情好!也发发善心,也让你舒服舒服!” 刺骨锥心之痛没有让曲澜玥畏惧,可徐冲眼下的举动,却让曲澜玥惊恐不已! “外头还有好几个等着的,你今儿就好好享受吧!” 徐冲嘴里不停手上也不停,眼看着衣衫就要不保,曲澜玥奋力翻身,肿痛的双手扣着地面,往前爬去。 “刺啦”一声,背后袭来一阵凉意。 徐冲那脏手拂着曲澜玥洁白的背脊,嘴里发着淫笑。 这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曲澜玥几近崩溃!逃无可逃,心下一沉,虽心有不甘,还是将舌头放入齿下,做了赴死的准备! 将要用力咬下身后忽然传来声响,“徐大人,太子的叮嘱忘了吗?” 这个声音曲澜玥在梦里听到不知多少次,竟一时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一嘴的腥咸,以及舌尖传来的痛意,让她清醒了几分,扭头往身后看去,只一眼,眼泪像是决了堤洪水,倾泻而下。 第三十一章 痛心 一身玄青色常服的萧祁立在昏暗的灯火下,身影都透着要吃人的戾气! 对于萧祁这个不速之客,徐冲像是等候许久,那只不安分的手继续在曲澜玥身上继续游走,从后颈抚摸到腰窝,半晌之后才缓缓起身,“祁王殿下怎有空来内狱?” 萧祁袖下双拳紧握,忍下心中杀意,走到曲澜玥身旁,扯下衣衫盖在曲澜玥身上:“太子说过别伤了皮肉!若是惹了胡人不满,徐大将军怕是还得再退百里!这些徐大人是忘了吗?” 带着余温的外衫落在身上,曲澜玥却不敢回身看来人。 徐冲见状冷笑一声,“下官奉命审查叛军余孽,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倒是王爷前来我内狱何事?” “本王奉太子之命前来押解此女前往北疆,不日便要动身,此来便是来瞧瞧人是否还活着!”萧祁垂眸瞧了一眼地上的曲澜玥,眼中暗涌浮现。 “这般半死不活,怕是去不了北疆了!本王还是同太子言明,若是回头死在了路上,本王可担不起此等大罪!” 徐冲冷脸,他知晓曲澜玥如今的价值,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王爷放心,没什么致命的伤,将养几日便可活蹦乱跳!” 萧祁一刻也不想在此地逗留,“本王觉得还是让太医好好瞧瞧,回头死在路上,本王百口莫辩!” 徐冲皮笑肉不笑,“王爷随意!” 曲澜玥是被随风背着出了内狱,那么高挑的一个人,如今伏在他背上,竟轻的似件衣裳,随风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莫说萧祁了。 到了马车旁,小心翼翼将她放下,生怕稍一用力那人便要破碎陨落。 忽一见白昼的曲澜玥,怎么都睁不开双眼,半昏半醒,稍稍有拉扯便痛得浑身一滞! 坐在一旁的萧祁定睛细瞧她身上面上的伤,深觉剜心之痛大抵也就如此了! 曲澜玥脸上污血混着泥土早已干枯结痂,贴在脸上,狰狞可怕。凌乱的发丝夹杂着稻草缠绕在脸上,尤其是那原本纤长白皙的双手,指尖红肿,污泥血迹混在断甲之下。 泪水从眼角滑落,萧祁猛一闭眼,心疼懊悔将他吞噬,他小心翼翼将曲澜玥拥进怀里,嘴里一遍遍说着,“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曲澜玥依稀记得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后之事便再也不知。 沁园。 宫里来的老太医诊完脉神色凝重。 “王爷!这位姑娘的皮外伤倒不怎么严重,只这内里怕是受了不小重创!须得好好调理修养,不然怕是危已!” 萧祁立在一旁,拧眉不语。 床上之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脸上污物擦拭干净,露出累累刺目伤痕。 “王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姑娘啊!” 桃柳闻言如此严重,抽泣声不断,回身跪地对着萧祁哀求道。 萧祁双眼在曲澜玥身上一刻也不敢分离,像是要一直看着她胸前的微微起伏,方能安下心来。 太医将手上方子交予桃柳,又叮嘱了一些事宜,说是明日再来便要起身离开。 萧祁见太医要走,敛了敛愁容,轻声:“此女还有大用,有劳太医好好救治!” 第三十二章 昏迷 太医走后,桃柳擦干眼泪火速前去煎药,留下萧祁一人守在曲澜玥身边。 那么鲜活明艳的一个人,如今被折磨的重伤不醒,萧祁觉得心中似有千万头野兽要破胸而出! “随风!进宫告诉太子,就说曲澜玥命悬一线,押解之事让他另选旁人,本王难担重任!” 随风在门外沉思片刻,应声去了东宫。 言明有要事,随风倒是没被阻拦,见到萧廷心腹,将萧祁言中之意尽数转达。 “请大人转达太子,如今曲氏之女性命垂危,北疆之行怕是去不了了!押解之事还请太子殿下另择贤士。” 那人闻言,脸色一变,“此事还是你亲自同太子殿下说明!” 萧廷接到禀报,脸上划过一抹冷笑,“这萧祁怕是心疼了吧!” 随风被领至大殿,跪下行礼。“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萧廷坐于上方,眼皮不抬就是一声讥讽:“怎得?祁王这是为了一个女人要跟本宫使性子?” 随风挺直背肌:“回殿下,王爷说,此事重大,曲氏之女如今被徐大人处置得重伤昏迷不醒,太医说内伤严重,怕是危已。若是押解途中人死在路上,惹了胡人不悦,那可是重罪一条!王爷深觉担不起此重任,所以还请太子殿下另择贤士押解!王爷还说,他相信徐大人不是有意为之,至于曲氏之女随时可送回内狱,一切全凭太子决断!” 将人关进内狱正是萧廷的主意,本是想着借此机会看萧祁会不会乱了阵脚,好抓了他的把柄,谁料竟如此沉得住气。 “徐冲做事素来稳妥,莫不是祁王你等夸大?” “回殿下,太医已经回宫,您可唤其一问!” 曲澜玥究竟如何萧廷并不关心,但是押解之人只能是萧祁,于是,“若真如祁王所言,本宫是得好好责问一番,你且回去转告祁王好好将那人医治好,其余之事容本宫斟酌一二!” 虽心有不甘,却也知最多就是如此,随风不再多言起身离去。 随风前脚走,后脚萧廷就召见了徐冲! 心中窝了火,言语间有些厉色:“本宫不是说不要闹出人命吗?如今舅父就等着这贱人来稳下局势!你怎还会让那萧祁得了理!” 还未起身的徐冲被劈头盖脸一顿说,面上尽是阴狠之色:“死是死不了,倒也够她受得!臣一想到是因曲忠振那个老家伙,让我父受了辱,杀了那贱人的心都有!” “舅父也是,怎得好好的镇北军到了他手里竟都成了软脚虾,数战皆败!害得本宫被那几个迂腐的老东西连连责难!” 徐冲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殿下这话可是要伤了我父的一片苦心啊!” 萧廷觉出说错了话,牵强一笑,“定是那镇北军中还有余孽,不然依着舅父的手段,十年不战的降书早已是囊中之物!” 徐冲缓了缓神色,“当初是殿下与皇后娘娘执意将计划提前,虽杀了曲忠振一个猝不及防,可惜没有一同除掉萧祁。父亲当初是顶着多大非议殿下是知道的!如今又冒出遗诏一事,我父已是极尽全力帮殿下守住江山,殿下往后还是要三思而后言啊!” 第三十三章 加重 萧廷深知徐家是他最大的依仗,忙从高座走下,双手将徐冲扶起。 “是是是!本宫方才被萧祁气到有些口无遮拦,表兄莫要放在心上!本宫怎会不知舅父为我所做之事!只要本宫顺利继承大统,定不会忘记徐家鼎力相助之情!” 徐冲起身再一躬,“殿下这话倒是见外了,皇后娘娘与父亲一奶同胞,你我也是血脉之亲,自当为殿下鞠躬尽瘁,竭尽所能!” 萧廷拍了拍徐冲肩膀,“得此舅父与表兄,幸也幸也!” 闲话一通,萧廷想起要事! “这个萧祁本宫倒是小瞧他了,次次都能全身而退!” 徐冲落座,端起宫人奉上的茶,冷笑,“不过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父亲说了,只要让萧祁去了北疆,定是让他有去无回!” 萧廷闻及此事心中烦闷消散不少,“还是舅父有招,这胡人讨要曲澜玥,可就坐实了曲忠振通敌卖国一事,又能换的胡人停战!两全之策!只是这胡人诡计多端,也不知还会不会生出其他事端!” 萧廷垂眸四下扫了一眼,见无闲杂之人,眼中透着狠厉,低声说道,“如今看来早下手也不是什么坏事,遗诏一事可以看出陛下早就有了异心,只要除掉萧祁,父亲整顿了镇北军,剩下几个皇子皆不成气候,到那时,就算寻回遗诏,也能让它变成废纸一张,到时殿下便可高枕无忧!” 萧廷听罢,内心欢雀,拍着徐冲的肩膀,“到那时,舅父便是头等功的护国大将军!” 祁王府。 萧祁一直守在曲澜玥身边,盼着锦被下那抹纤瘦的身影能快些醒来。 “萧祁,你长得这样高,可都是我的功劳!以后可是要还的!” “萧祁,听闻福宁寺的海棠开了,甚是好看!” “萧祁,你这爹不疼娘不爱的也太可怜了!” “萧祁……” 想起往日种种,萧祁只觉胸口像是压了巨石,不得喘息。 你是上天赐给我的一束光,而你却因我惨遭无妄! 伏在床前,望着昏睡中依旧拧着双眉的曲澜玥,心疼得似在滴血。 犹豫半天,还是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拂过曲澜玥脸颊,惨白的唇下咬痕赫然,她那样能忍的性子,伤成这般,可想而知究竟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萧祁此时恨透了自己的无能,眼眶通红却满是坚定,“我保证一定会替你一一讨回来!” 一滴温热落在曲澜玥手上,她那纤长的眼睫跟着颤了颤,似要醒来。 萧祁心像是一下被揪起,盼她醒来,又怕她醒来。 曲澜玥缓缓睁开了眼,入目便是红着眼眶的萧祁,竟有那么一瞬的心安之感。 嘴里残留着方才汤药留下的苦涩,喉间滚动两次才发出轻轻一声,“为何?” 萧祁知她所问何事,可眼下这般,萧祁不忍她再劳心,没有收回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额间,“你安心养伤,剩下的事有我!” 曲澜玥有些恍惚,觉得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不切实际的梦,因为只有梦中的萧祁才会像从前那般,揉搓着自己额间碎发,笑着同自己说话。 双目轻轻闭上,胸膛内的钝痛感真实,动了动被包扎好的手指,疼得钻心。 原来不是做梦! 既不是梦,曲澜玥就不会让自己再迷失。 内狱之中萧祁所说她记得清楚,清明的眸子对上萧祁,气息微微道:“萧廷又想了什么诡计,为何我要去北疆!” 萧祁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吃的苦头不少了,为何还是如此执拗!太医说了,你内伤严重,若不好好休养可是会要命的!你若还想报仇,就好好养伤!待你好了,你想知道的,我统统告诉你!” 曲澜玥神色黯淡下来,她不能死,她还没有报仇,怎么能死呢! 第三十四章 怒火 原以为有太医的诊治,一日三时的汤药喂着,曲澜玥会慢慢好起来,谁料不好反重,已连着昏迷两日。 萧祁疑心徐冲究竟对她施了什么刑罚,遣了随风去查问,得知实情的萧祁一拳捶在书案上,手面瞬间鲜血直流! 竹书之刑!竟是那杀人不留痕迹的竹书之刑! 萧祁心中涌起杀意,恨不能立刻取了徐冲人头。 “王爷息怒,徐冲本意就是激怒你,不可冲动行事!” 连着昏迷两日的曲澜玥,面色如纸,如今连汤药都难以灌下,太医也是束手无策。 “王爷,老臣无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萧祁守了两天两夜,唇下有了潦草的靑茬,拥着双目紧闭的曲澜玥,一勺一勺喂着汤药。 “王爷!王爷!” 徐菱儿已经来此喧闹几次,都没见到萧祁,眼下失了耐心,硬要往里闯。 “侧妃娘娘还是回去吧!若是屋里那人死了,大家都得遭殃!”随风奉命拦在门外。 徐菱儿哪受得了萧祁日夜守在曲澜玥身边,早已没了理智。 “王爷,你莫不是对那贱人余情未了!” “侧妃娘娘慎言!” 徐菱儿硬闯无用,哭哭啼啼进了宫。 “皇后娘娘,您得为菱儿做主啊!” 皇后四十有三,正直暮春之年。自十六入宫便一直坐稳中宮之位,可想也是手段了得之人。 譬如眼下虽面上带笑,却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出了何事,让你这般难过!” 话语之声不疾不徐,稳了徐菱儿急躁不安的心绪。 下跪之人抬手拭泪,“皇后娘娘,王爷怕是对那个贱人仍不死心,竟……竟衣不解带守在那贱人身边多日!却连臣妾一面都不愿见!” 皇后嘴角微扬,“若是为此事而来,本宫不好置喙,本就是你兄长下手重了,也不怪祁王与你置气,那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与其求我,不如去求你那婆母替你做主!” 皇后一番点拨,徐菱儿似醍醐灌顶,谢恩去了惠嫔处。 “母妃!”人还未到,哭声就已经传进了惠嫔耳朵里。 “菱儿这是怎么了?”惠嫔一身素衣迎到门前。 徐菱儿梨花带泪一通哭诉,惹得惠嫔气上心头,“当初就不该让那贱人留在王府!母妃这就同你回去,替你做主!” 惠嫔随着徐菱儿一路疾驰来到祁王府后直奔沁园,瞧见随风守在一旁,心下知晓徐菱儿说的不假。 “属下参见惠嫔娘娘!”随风没想到来人会是惠嫔,忙上前行礼! “你们王爷呢?”惠嫔话语之中带着不悦。 “属下这就请王爷出来!” “不用!本宫亲自去请!看他见不见我这个母妃!”说罢惠嫔就要往里走,随风虽知不敬,还是抬手拦住。 “属下马上去请!” 惠嫔被气得胸前起伏,指着随风怒骂:“你胆子大了!竟敢拦我的路!本宫就是要看看那贱人死了没有,时至今日竟还想祸害我儿!” 萧祁在院内已经听见喧闹之声,冷着脸出了院子。 瞧见来人,徐菱儿忙上前,却被萧祁眼中冷意吓得凝住嘴角将要升起的笑意! “母妃不好好在宫中替父皇守孝,来儿臣府中做甚?” 惠嫔见萧祁面色憔悴,心中大为不悦,呵斥道:“你为了那个贱人竟冷落菱儿,昏头了不成?” 萧祁自行起身,眼中没了往日的恭敬,“徐大人明知本王领了押解的差事,依旧暗下死手,怕是根本就没把本王当做一家人!母妃莫不是也想看儿臣大祸临头?” 第三十五章 忤逆 惠嫔不知这其中之事,回身望向徐菱儿。 徐菱儿也是只知大概,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装出一副期期艾艾的无辜模样,让惠嫔不忍责问。 反倒冲着萧祁斥责:“你浑说什么,你与菱儿是夫妻,国公府是你岳家,谁会害你?还不是你自己执迷不悟,做出这等混账之事!如今反倒责怪起旁人来?” 萧祁觉得多说无益,侧身望向别处,“母妃若是闲来无事,便去护国寺替父皇守孝,顺便静静心!” 说完,又看了一眼徐菱儿。 “还有你,若是再这般无事生事,自行收拾了回你国公府!” 徐菱儿闻言一惊,霎时泪如珠落。 自成婚以来,二人虽不曾亲近,可萧祁待她也是敬爱有加,也是因着他这样的态度,徐菱儿才敢这般造次,找人撑腰,本以为萧祁会顾忌,同自己好好赔礼致歉,谁料竟是这样的冷脸,心有不甘,开口责问:“王爷为了她曲澜玥当真要这般待臣妾吗?” “祁王府的安生日子你不肯过,便滚回你国公府!” 萧祁这态度,让徐菱儿落了好大个没脸,身旁都是下人,徐菱儿无颜再待下去,哭着回了自己院子。 惠嫔自是不依,指着萧祁鼻尖怒骂,“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为了那个贱人,当着我的面竟敢这般待菱儿!你快去给菱儿道歉认错!” 萧祁眉间起了峰,眼中氲着雾气。明明是个暖阳之日,萧祁却觉得通身冷的刺骨。 “母妃莫不是见儿子如今分封建府,便忘了太子当初是如何欺凌儿臣的了吗?我每每疼痛难忍求救于您,你只说那是我该受的!儿臣一直不明白,为何您总是向着外人?” 惠嫔没想到萧祁会说起这些旧事,脸上一阵青白。“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这话萧祁听了不知多少遍,可他一直不明白,如今他也不想明白了。 一阵冷风吹过,打落了院中梧桐树上的最后一片枯叶。 萧祁抬起满是冷意的双眸:“儿臣只知是你口中的低贱之人曲澜玥,是她护了儿臣,是她替儿臣在父皇面前请了恩,儿臣方能有今日。若不是她,儿臣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未可知!母妃,儿子欠曲家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了了!儿臣不奢求您对曲家感恩,只求您从今往后莫要再插手我的事情,若是您执意不听,那就不要怪儿子不孝!” 惠嫔被萧祁气得胸前起伏,“你竟敢忤逆自己的母亲!” 萧祁嘴角划过一抹苦笑:“莫说旁人,儿臣也想问问母妃,我究竟是不是您亲生的?当初你以死相逼,难道眼下还要如此吗?” 萧祁眼中的疏离冷漠,让惠嫔慌乱不安,萧祁素来恭顺。他会这般定是因为那曲澜玥,思及此惠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萧祁,“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了!我早就知她是狐狸精转世,她就是来害你的!” 萧祁释然一笑,“母妃,且看着吧!你看究竟是谁想要害我!” 言罢萧祁命人将惠嫔送回宫中,自己回了沁园内。 母子二人头一次闹得这边境地,萧祁母妃回到宫中便去了皇后处,声泪俱下一通哭诉,直说萧祁如何如何不孝,让皇后定要狠狠责罚! 第三十六章 捧杀 就在大家以为皇后定会出面责难萧祁时,事情来了一个大反转! 受斥责的竟是徐菱儿,皇后亲自下旨责其闭门思过半月! 这突兀的责罚,莫说徐菱儿,就连大街上的老百姓都看不明白了。 “听说了吗?如今就连皇后都不敢得罪祁王了,谁继位还不一定呢!”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此事第二日便在京都城被渲染的沸沸扬扬,不堪入耳。 萧祁素来恭敬孝悌,众人猜测祁王为何会有如此不当行径,传来传去最后都说是因为遗诏一事! 萧祁因着曲澜玥一身的重伤几日不曾上朝,因此屡遭弹劾。 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句好话。 说他,狼子野心,与那曲忠振怕是早就同流合污。 说他,身为皇子,竟为了一个女人无心朝事,愧对先皇。 说他,蛇鼠两端,唯利是图! 陛下一生留有五子三女,除了皇后所生的太子萧廷和大公主萧韵,还有二皇子萧烨,三皇子萧祁,以及尚且年幼的四皇子五皇子和最小的两位双生小公主。 二皇子平庸无能,混个闲差依附萧廷,陛下在世时就言明他不是能委以重任之人。其他两个皇子,一个十二,一个六岁,更是不足为惧,那剩下的就只有萧祁。 若是真说起来,众多皇子之中出身最差的便是萧祁,生母原是已故太后身边的一个婢女,阴差阳错承了宠生下萧祁。 没有外祖家的助力,母亲又是空有其表的花瓶,萧祁这一路走来,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如眼下,所有人都想将他推上绝境。 遗诏一事引起朝堂纷争不断,如今边疆战事又屡屡败北,朝上各执己见,乱作一团。 “宰相,您说陛下留有诏书,诏书何在?如今放眼望去,除了太子殿下谁还能担起一国之主的重任!依下官看,定是你年老耳背,听岔了!” 内阁大学士赵正元正因萧祁一事心中不忿,冲着胡须花白的宰相沈老大人喧嚷。 萧廷俨然一副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赵大人!怎可对宰相不敬?沈老说有那便就是有,如今本宫也盼着遗诏早日寻回,也好有人出面稳住局势!” 沈老大人立于百官之首,手执玉笏,佝偻身躯不做多言。 “赵大人慎言,宰相可是辅佐了两朝君王的老臣,怎会在储位之事上妄言!” 沈老门生众多,其中不少考取了功名同朝为官,自然看不得旁人这样说,有人出言围护。 你一眼我一语,正殿热闹异常! “三皇弟此番许只是一怒为红颜,若是遗诏寻回,证实父皇中意的储位人选是三皇弟,还望各位大人亦能抛却前尘,鼎力辅佐。” 萧廷的大义凛然让一众官员,连连称赞,拥护者较之前更甚。 反观萧祁,恶名越传越广,也越来越离谱。 甚至有人说萧祁自多年前就开始布了一个大局,先是用了手段俘获曲澜玥芳心许下皇后之位,因此曲忠振才会拥兵自重,胁迫先皇改了传位昭书。后来见事情败露,萧祁为求自保,转身娶了国公府之女,假意依附太子。 第三十七章 苏醒 传言愈演愈烈,说什么就连曲忠振叛国都是萧祁授意。 紧闭大门的祁王府门口日日都有人丢臭鸡蛋。 “王爷,如今外面传言已是不堪入耳,是否需要属下出面制止一下!”随风心中攒了几日的火,实在有些忍不住。 不过四五日的功夫,萧祁面部棱角又分明了不少,连着几日没有拾掇自己,眼下脸上胡茬被清理干净,觉得爽利不少,飒爽的身姿配着一身湖蓝色长袍,虽瞧着有些憔悴,却依旧俊朗不凡。 “随他们去,那人可看牢了?”萧祁理了理束腰的玉带,瞧着没什么不妥之处,迈着步子,边走边问。 “已经捆了两日了,朔月看着不会出问题!”随风答完,心中还是不大放心,“王爷,此事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萧祁身形一顿,眸光清冷坚毅,“他们怎会放弃这大好时机!” 随风垂首聆听。 将一切交代妥当,萧祁不由加快了步伐,直奔沁园。 悬在心尖上的那个人,终于醒了。 沁园内。 曲澜玥今早儿睁了睁眼,虽只是须臾,也让人欣喜万分。太医也说脉象平稳不少,可这也只能算是从阎王殿收回一只脚,依旧不可大意。 萧祁不想那人醒来看到颓靡不振的自己,得了片刻功夫回去收拾了一下自己。 桃柳伏在床前替曲澜玥擦拭指尖流出的脓水,眨巴着被泪水溢满的眼眶,生怕弄疼了她。 “姑娘,您受罪了!” 床上之人依旧面色如纸,气息了了,桃柳看不出哪里好,只觉是太医看不好推辞。 忽的,桃柳握着的尾指稍稍一动,桃柳顿时激动不已,抬袖将泪水擦掉,不可置信的轻声唤道:“姑娘?” 曲澜玥眼睫轻轻颤了两颤,似很吃力,半天睁不开眼。 桃柳以为是她不适,忙起身去唤人,碰巧迎上刚进门的萧祁。 “王爷!王爷!你快去看看姑娘吧!” 桃柳太过激动一时说不清状况,萧祁心里咯噔一下,三步并两步进了室内。 曲澜玥只看到一抹蓝色身影奔着自己而来,瞧不清面孔,但是他身上独有的那份气息,让曲澜玥心中一暖。 接着听到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澜玥?” 澜玥? 见曲澜玥紧皱双眉再次闭上双眼,萧祁心里顿时慌了,“随风,去请太医,快!!!” 缓了许久,曲澜玥再次尝试挣开双眼,想看看面前之人,白光刺来,瞧见恍惚人影,聚神再聚神,眼眶通红的萧祁出现在面前。 真的是他! 曲澜玥心情很复杂,曾经不顾一切奔赴而去的决心再也没有了! 萧祁见人醒来,悬着的心归了位,声音不自主的颤抖,“你感觉怎么样?” 曲澜玥喉间似有针尖麦芒,痛痒难耐,发不出声。 见她喉间滚动,萧祁让桃柳端来温水,舀了一勺放置唇上试了温热,再放在曲澜玥嘴边。 曲澜玥本想避开,又觉那般太过矫情,迟了片刻嘴角微张,温水入喉缓了不适。 两三口之后,曲澜玥轻咳一声,震得胸腔闷痛,眉眼深拧。 “轻着些,你身上的伤这才刚好一些,不可大意了!”萧祁将碗盏交给桃柳轻声叮嘱。 第三十八章 计谋 萧祁亲昵的举动让她有些不适,恰好此时随风领了太医前来,萧祁起身让太医上前。 “姑娘醒了便是好事,只这内伤不同其他皮肉伤,万不可大意,且得好好养上两三月!” 曲澜玥在一旁听着,临了见太医要走,扯着嘶哑的嗓子,道了一声谢谢。 太医闻声顿住,回身一揖,“担不得姑娘一声谢,曲将军与我有恩,愧对将军!” 曲澜玥闻言一怔,随后望向萧祁,他像是早就知晓。也是,以自己这样的身份,若没隐情怎会有太医前来看诊。 “多谢!” 随风送太医走后,桃柳见曲澜玥无甚大状况,便说去备些吃食,留下室内二人。 曲澜玥一时不该如何面对萧祁,好像自己在他面前,所有的伪装都不起作用,他总能透过表象看到自己内心所有想法与打算。偏自己瞧他,就好似进了迷雾森林,看不透,逃不掉。 “你可信我?”萧祁见她不语先开了口,可话一说,神色一瞬落寞,觉得多此一言,她怎可能还信任自己! 垂眸说道:“明日一早,我会让随风将你送回内狱!” 曲澜玥神色冷漠望向萧祁,不惊不讶,让他心里一阵酸涩,连忙言明其因。 “萧廷如今想拿你换北疆战乱平息,胡人扬言,要营救功臣之女,只要徐长天将你完好无损的送至胡域,便约定十年不战!” 萧祁见她细眉微蹙,将其中利害关系细细说与她听。 “并且他们指名让我押解!原因无外乎,一来坐实你父与敌军勾结,二,稳下镇北军给徐长天立威,三……” 萧祁说到此处一顿,曲澜玥抬起续满恨意的双眼迫切问道。 “三是什么?” “三是顺势将遗诏一事视为谣言,萧廷好顺利登基!” 曲澜玥心下沉思,深知就算萧祁不可信,眼下也没别的法子。 “你打算怎么做?” 萧祁舒了一口气,随后从怀里取出一物放在她手上,“明日你只要按随风说的做,旁的事不用管!” 曲澜玥似懂非懂。 “他们不会让你死,而押解之人只能是我,所以他们会将你妥善安置好!虽不能对他们造成重创,可多少也能让他们不痛快几天,最主要是为了你能好好养伤!” 曾经最让她迷恋的那双桃花眼,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微弯上扬。 曲澜玥就这么看着他,想透过他的眼睛,钻进他的心里,看一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你图什么?” 萧祁嘴角一扯,“我想以此跟萧廷作交换,我助他登基,他许我南疆为封地,到那时,你远离此地,我也远去南疆,往后各自安好!” 南疆?她最向往的南疆! 曲澜玥半晌不语。 “你放心,倒时我会助你在胡人那里逃脱,这样你我都可全身而退!也算全了大家多年情分!” 曲澜玥听罢心里隐隐作痛,沉思片刻,吐出一个字:“好!” 只是她心中所想并不是萧祁说的那般,她要去北疆,她要去弄清楚父亲的死因,寻回父亲尸身,只要去了北疆定会找到证据。 受尽折磨的她咬牙撑着,就是为了有一日能替父报仇。 第三十九章 请罪 二人各怀心思不再多言。 萧祁同前几日一般守在曲澜玥身边,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喂点水,亲昵地举动让曲澜玥很不适自在。 转眼到了晚上。 “桃柳一人就可,王爷有事就去忙吧!” 曲澜玥的逐客令让萧祁脸上闪过一丝失落,顿了片刻起身,临走前轻声说道:“你好好休息,明日只要按我说的,随风会护你无虞。” 萧祁走后,桃柳坐在床前,同曲澜玥细说了这几日的凶险,如今想起仍是心有余悸。 曲澜玥回忆起,只觉自己像是在无尽黑暗中体会了何为刀山火海,眼下身上的痛已经不值一提。 桃柳越说越起劲,连惠嫔与萧祁起争执一事也说了。 “姑娘,为什么惠嫔娘娘总向着外人啊!” 曲澜玥听说此事,心里也是一惊,转念一想,定不是因为自己! 说起惠嫔,莫说桃柳不解,就连曲澜玥也是想不明白,自己当初待萧祁那般真心实意,就是换不回惠嫔的一个好脸,甚至多次出言辱骂。 扪心自问,她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惠嫔每每见到自己就像是在看十恶不赦的恶人,眼中赤然的恨意就像几世仇人。 吃了药,困意上头,曲澜玥眼皮酸涩,没一会便昏睡了过去。 却不知,本应离去的萧祁根本没走,确定她睡熟之后再次进了内室。撵了桃柳去休息,亲自给她十个手指上药,确无遗漏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柔软的手扣在掌心,浅浅握着,生怕她夜间再有什么不适。 曾经明目张胆,有恃无恐喜爱,如今成了不能裸露在阳光下的隐晦之物。 一夜无眠,外头天已灰明,萧祁望着床上昏睡的曲澜玥,眼眸之中似是存了深潭,悠远深邃。 随风将一切安排妥当前来复命,萧祁微微颔首,伏低身姿在曲澜玥额间轻啄,随后起身回自己院子换了一身朝服,孤身一人策马朝皇宫奔去。 旧未上朝的萧祁一路走来,引得官员交头暗议。 更有甚者,面露鄙夷。 萧祁一身绛紫色朝服,立在官员之首,身旁站着宰相沈老,二人分立两边,竟连眼神都不曾交流。 “今儿是刮得什么风,祁王竟有空赶来早朝!”赵正元就在萧祁身后,话语中的暗讽让人不禁倒抽一口寒气。 “听闻赵大人近日为了遗诏一事,殚精竭虑,想来是有些线索了?”萧祁微微侧身,身形肃然,垂眸冷声说道。 赵正元一噎,鼻下胡须乱颤。 徐冲在萧祁右后,冷笑一声,“祁王贵人事多,朝上多日不见,想来也是为了遗诏一事,不知祁王可有线索?” 萧祁闻声,脸色霎时冷若冰霜。 “徐大人,且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徐冲欲再回击听到侍者高唱:“太子殿下驾到!” 百官跪地行礼。 萧廷落座,瞧见下首之人,面上有几分诧然。 “各位大人请起!”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唯有萧祁,依旧跪地不起。 “皇兄在上,臣弟特来请罪!” 萧祁挺直背肌,俊逸得脸上透着无奈,双手恭起置于胸前大声喊道。 萧廷眸色一冷,“祁王这是怎么了?好好地请的哪门子罪?” “臣弟无能,不堪委以重任,更是愧对太子殿下所托。臣弟擅作主张,已将曲氏之女送回内狱,恳请太子殿下另择贤士押解罪臣之女前往北疆!臣弟自知有过,请皇兄责罚!” 第四十章 撂挑子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四十章 撂挑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边疆急报 萧廷正想如何将此事死死按在萧祁身上,就瞧见大殿外跑来一人,神色急迫,快步走到殿前。 “殿下,不好了!北疆急报镇北军糟了胡军偷袭,如今粮草被毁,徐大人已下令后退三十里,并恳请陛下速速粮草支援!” 堂上众人皆已听见,各个面露愤然。 “胡人还说,若约定的时间见不到他们要的人,就只能直逼天门关亲自来京都城领人!”前来传话之人将要转达之事一并说出。 天门关可是国门的最后一道防线,如今北疆失守,若是天门关被破,那萧国可就危已了! 萧廷大怒单手重拍在案几之上:“口出狂言的胡狗!” “殿下息怒!” “殿下,臣请命援驰镇北军!” 眼下局势不利,谏言之人此起彼伏,却都是纸上谈兵! “胡人明明可乘胜追击,为何愿意为了一个曲澜玥停战议和!如今看来那曲忠振怕是早就与那胡人串通一气,说不定遗诏一事也是胡人授意所谓!” 赵正元废话半天,将此事归咎到曲家头上。 “赵大人所言极是!”有人复议! 萧祁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本王亦觉得赵大人所言甚有道理。赵大人才思敏捷,条理清晰,依本王看,押解之事就交由赵大人前往,兴许以赵大人的才能,还能问出些有用的线索!” 赵正元没想到萧祁会将此事推诿到他身上,一副吃瘪的表情推辞道:“下官担不得王爷谬赞,只是就事论事,押解一事,还得王爷前往。” 萧祁怎会了事,冲着赵正元一揖,一脸无奈:“赵大人,您就饶了本王吧!本王如今只想安稳度日,若是再不夹着尾巴做人,可不就是被臭鸡蛋砸门那么简单的事了,怕是弑父篡位的帽子都要扣在本王头上了!当真是流言蜚语要人命啊!” 萧廷听到弑父篡位,眼底划过一丝慌乱。 “祁王不可胡言!” 祁王府被丢臭鸡蛋的事朝上有几人不知,如今萧祁将此事搬到台面上来讲,反倒显得自己无奈。 “这真是泼天的笑话,堂堂一国王爷竟谁都能欺辱!祁王啊,你可得好好反思了!自己丢脸事小,丢了皇家颜面事大啊!” 一直没有言语的沈老大人竟开了口。 沈老这一言,让身后好几个官员面上一热,那臭鸡蛋他们可都有份啊! 萧祁长叹一声:“宰相所言本王怎会不懂,可本王也是没法子呀!瞧着怎么做都不对!实在不行本王便上山修行!” 萧廷听罢,面露愠色却不敢多言,今日是小瞧萧祁了!没想到他玩了这么一招。 “本宫竟不知还有这事儿?这帮刁民,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若是抓到定要狠狠处置!” 萧廷言语两句想将此事和和稀泥翻篇过去,可萧祁怎会如他所愿。 “太子殿下,臣弟深觉愧对先皇列祖,请命去护国寺反思己身,请太子殿下应允!” 北疆已设好天罗地网,就等萧祁,萧廷自是不会轻易放弃。 “皇弟,眼下北疆局势严峻,你怎可甩手不管朝事!” “太子殿下就莫要再逼迫臣弟了,臣弟本也一心辅佐皇兄,可偏就有人容不下本王!实在不行,皇兄下旨将本王贬为庶人吧!” 第四十二章 受罚 萧祁这话让身后百官一惊! 萧廷斥声,“祁王怎可胡言!” 眼下这局势,不免让人心生揣测,堂堂王爷竟被逼的自请贬为庶人! 除了殿上坐着那位,怕是没人有这本事了! 如今虽萧廷把持朝政,拥护者亦是不少,却并没到不可撼动的程度,不然他怎会因遗诏一事受牵制,迟迟不敢继位。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便是历经两朝的沈宰相,此人博学,深得先帝信赖,曾任太傅,桃李满天下。 此前陛下昏迷不醒,沈老也因忧思过度,缠绵病榻数月。而后陛下驾崩,宰相拖着病体主持了国丧之仪,也是他将陛下留有遗诏一事说出。萧廷百密一疏,没想到宰相会知遗诏一事。深知其不是富贵荣华能撩拨之人,只能将此事隐忍心中,等除了萧祁再做打算,萧廷虽心有怨恨,却依旧以礼相待沈老,可见此人地位举足轻重。 未免再出非议,萧祁叹息一声说道,“皇弟这是心中有怨呀!本宫明白了!” 萧廷眼下没了法子,咬咬牙将徐冲喊出了队列。 “徐大人,原是因你之过,害得祁王受了屈,退朝后自行领三十大板!好好管住自己底下之人,若是谁再让我兄弟间生了嫌隙,本宫定不轻饶!” 徐冲袖下双手握得咯咯直响。 半晌之后,低声应道:“下官领罚!” 赵正元还想出面替徐冲求情,被萧廷一个冷眼止住。 反观萧祁,好似觉得此举无甚意义,“本王觉得倒是不必,押解之事就有劳徐大人和赵大人等人费心了!” “押解一事再议,尔等无事便退朝吧!” 遣退百官,萧廷发了好大一通火。 奏折笔砚散落一地,“这个萧祁竟敢当着百官与本宫叫嚣!是觉得本宫不敢将他如何吗?” 赵正元心有余悸,轻声宽解:“殿下息怒,等大局一稳,那人还不是随您处置!” 萧廷瞳孔一缩,眸底有道狠戾划过:“本宫一天都不想再忍他!你传信与徐将军,只要萧祁去了北疆,本宫要他有去无回!” 赵正元连忙应下。 诸多琐事缠身,萧廷不耐挥手让他退下。 而这边的萧祁从正殿出来,没有忙着回府,而是在离宫必经之路上等了许久,瞧见被抬着走来的徐冲,轻移两步走上前去。 徐冲一脸怒气,“王爷是在此等着看下官笑话吗?” 萧祁如沐春风,嘴角微扬:“徐大人小人之心了,本王在此等候本意是好心,想告知你那曲氏之女如今知晓要被送往北疆交于胡人,心有不甘,一心求死!这么看来是本王多此一举了!” 说罢,萧祁转身阔步而去! 徐冲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心中那团怒火直冲天灵盖。 且看你还能嚣张几日? 徐冲挨了三十板,虽说用刑的人收着力,可到了内狱一挨椅凳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那个贱人何在?” 狱卒躬身说道,“回大人,在里头呢,就是—就是瞧着不太好!” 狱卒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方才祁王府的人将其丢下便走了,那人脸色青白,若不是还有气息,跟死人无甚区别。 徐冲自是不信萧祁的话,撑着腰朝里面的牢房走去。 第四十三章 将死之人 内狱。 一阵幽风吹过,墙柱上的油灯忽明忽暗,烛火摇曳。 徐冲隔着牢门瞧见一身白衣的曲澜玥,难掩怒火,阔步走进,好巧不巧那脚跟落在了她将将愈合的指尖,用力一碾。 曲澜玥吃痛轻嗯一声,眉心微蹙,双目紧闭,一眼都不想瞧面前之人。 “我当真的要死了呢!”徐冲轻嘲。 任其自说自话,曲澜玥始终没有言语。 “我当那萧祁有多在乎你,原也不过如此!” 逞完口舌之快,徐冲对着狱卒说道,“细瞧着,别让人死了就是!我倒是要看看,那萧祁当真舍得将人丢在这内狱!” 狱卒应下,瞧见徐冲身上不利索,殷切说道。 “大人放心,有属下在,你就安心回去修养!” 谅她这幅样子也翻不了什么浪花,徐冲冷眸颔首,出了内狱回了府。 一晃就是半日,狱卒时不时进来探探曲澜玥气息,生怕出了纰漏。 见无甚异常,渐渐放下心来。 曲澜玥估摸着时间,趁着外头狱卒行酒畅饮之时,将藏于袖中的褐色药丸放入口中干涩涩的咽下。 半个时辰后,酒足饭饱的狱卒照例上前看曲澜玥是否有异。 谁料伸手一探,顿时骨寒毛竖,慌忙着人前去请徐冲。 徐冲闻讯火速赶来。见躺在地上那人,面色铁青,僵硬的不似活人! “怎么回事?” 狱卒慌得不行,忙又上前探曲澜玥气息,试了几下,心里一凉。 “大大大大人,先前还好好得,不知怎得突然像是没气了!” 顾不得身上疼痛,徐冲皱着眉头亲自弯腰上手探了半天,又在耳后摸了许久,冷声道:“传太医!” 狱卒撒腿就往外奔,生怕耽搁了救治。 徐冲急在心里,不信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将前后串连一想,咬着牙恨不能将萧祁碎尸万段。 “好你个萧祁,竟敢耍我!” 太医赶来时,曲澜玥已经被抬到了外面,见是曲澜玥太医转身对徐冲施礼后说道,“大人,这女子治不治都那样了,一心求死的人,就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 徐冲抽出腰侧长剑直指太医,“少废话,若是她死了,你也活不了!” 太医摇着头,无可奈何上前诊脉,“祁王前几日同下官说这女子还有大用,让我务必医治好,生怕这女子死了什么贵重的药材都用了!可这身受重伤又一心求死之人,下官实在无能为力,这几日若不是汤药吊着,怕是早就咽气!大人若是执意为难,下官就是被冤死也没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 “定是你与那萧祁勾结,明知此女有大用还不救治!庸医!” 徐冲没想到曲澜玥会真如他所言这般严重,想起北疆局势,徐冲让人将太医院的太医统统请来! 半个时辰后,内狱站了七八太医,探完脉搏,个个摇头,“大人,眼下这情形,已是与死人无异” 徐冲面色阴郁,深觉自己掉进了萧祁挖好的陷阱里。 人人都知是他将曲澜玥重伤,如今若是死在内狱,怕是难辞其咎。 “尔等不论用什么法子,只要将此女救治好,殿下必有重赏。” 徐冲交代完,火速进宫。 萧廷得知此事,怒火烧心,将手中折子狠狠摔在徐冲脸上,怒吼:“你不是说死不了吗?” 徐冲寒着脸,“定是那萧祁故意而为,他就是要曲澜玥去不了北疆,好让胡人恼怒,将父亲置于险地!” 萧廷一时没了理智,指着徐冲怒骂:“本宫说了别伤她性命,让你忍一时,你偏不听!如今如何是好!就算是萧祁有意为之,你拿他又有什么法子,还不是因你自己没头脑!” 徐冲深知自己此番闯了大祸,垂首不语。 “若是死了我看你怎么跟舅父交代!!” 萧廷劈头盖脸的责骂让徐冲将这一切统统算到了萧祁头上。 “萧祁从一开始就是故意设下圈套!所做一切就是等着曲澜玥死后,他能独善其身!当真是好计谋!” 萧祁为了救治曲澜玥连自己生母都敢忤逆,当下若是曲澜玥死在内狱,所有罪责都会落在徐冲头上,若是因此惹了胡人大怒,真的破了天门关,那徐冲便是千古第一罪人! 萧廷怎会不明白其中厉害,怒吼一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回去让太医好好医治!” 灰头土脸的徐冲领命转身离去之时,忽听身后传来冷冷一声:“死在哪都不能死在内狱!” 徐冲身形一顿,眼中满是狠辣。 “臣明白!” 回到内狱时,太医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见到徐冲归来,忙上前。 “大人,下官实在没法子,怕是今夜都熬不过!” 徐冲上前探了探,耳后脉搏几乎探不到,心下一横。 “众位太医在此与本官作证,此女现下还尚有气息,只碍于此地不宜修养,特将人安置到祁王府!” 几位太医闻言,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大人,听闻此女要被送往北疆,若是出了什么事,殿下追究,我等该如何上禀?” “自是如实依我方才所言上奏!” “是是是!大人与我等皆是见证!” 几人三言两语便将此事推到了萧祁身上,虽知不是君子所为,但是生死面前,要那君子情怀有何用。 此事定下,徐冲便让狱卒寻来马车,趁着夜色将曲澜玥送回了祁王府! 狱卒驾车一路疾驰,生怕那人最后一口气咽在马车上。 到了祁王府门口,二人合力将曲澜玥一丢,扯着门环用力叩几下,不等祁王府的人前来查看,撒腿就跑。 回到内狱,任心有余悸,“大人,殿下会不会迁怒我等!” 徐冲如今哪还顾得了那些,依太医所言曲澜玥今夜必死无疑,若真如此胡人那边该如何交代。 思及此,提笔疾书一封,让人连夜送往北疆。 而这边的曲澜玥,自服下萧祁交于她的药丸,便觉得整个人轻飘飘得,就连身上的伤痛都像愈合完好,丝毫疼痛都感觉不到,像是灵魂出窍一般进入一个梦境。 梦里的她,一副稚嫩的模样,粉刁玉琢的模样很是讨喜。 第四十四章 梦镜 梦中的父亲亦是年轻的模样,气宇轩昂,任着皇子们的授武师傅。 她那时性子顽劣,常去教习场寻父亲教授她武艺。 一日恰巧碰见太子一干人将一人围堵在墙角辱骂殴打。 “你们做什么?” 奶呼呼的呵斥声让萧廷身边的下......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四十四章 梦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往事 萧祁嘴角一扬,随她指引跟上去。 直到四下无人,曲澜玥顿住脚步转过身,眉眼含羞的娇俏模样对着萧祁嗔道:“你没有胡言乱语吧?” 萧祁有意打趣她,双手置于后背,微微昂首,“我怎敢?那可是我未来岳丈!”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四十五章 往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你可后悔? 这话一出,众人皆意味深长得望向曲澜玥。 “罢了罢了!许是空穴来风的事,莫要损了曲小姐清誉!” 皇后欲言又止,没有说是什么事,可萧祁这些年为曲家诸事奔走众人皆知,皇后欲掩欲遮的态度更是让人不免多想。 就算曲家军功累累,却......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四十六章 你可后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闹事 萧祁脊背一僵,半晌后,回眸望去。 宰相沈老大人,孤身一人佝偻着身躯立在不远处。双手交叠藏于宽大的官袍袖中,浑浊的眼神透着旁人看不懂深意。 “你可后悔?” 沈老口中的寥寥几字,却字字诛心。 萧祁面上似被寒......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四十七章 闹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大快人心 谁料刑罚没过三道那妓子就咽了气,落了个死无对证! 国公府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就连萧廷都失了耐心。 “表兄是觉得本宫如今烦心事还不够多吗?” 萧廷跪地垂头不言。 “那种废物死就死了,还查什么,国......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四十八章 大快人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中毒 房间里的暖炉烧得正旺,徐菱儿时不时抬头打量萧祁,内心依旧为徐毅之死困惑。 沉默片刻,徐菱儿大着胆子开了口。 “王爷,妾身二兄死得突然,您可觉得蹊跷?” 上座之人闻言微微抬眸,神情怡然:“是有些突然,可本王实......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四十九章 中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抓人 徐菱儿疼得骨头似要被捏碎,眼中满是惊恐,摇着头示意自己冤枉。 心里挂念着沁园内昏迷不醒的那个人,萧祁渐渐失了耐心。 “当真不说?” 徐菱儿瞧出萧祁快要抑制不住的怒火,挣开桎梏,回身指着厨娘声嘶力竭喊道:“是......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五十章 抓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彻查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见一旁桌上放着瓷碗。碗中盛着几颗泡胀了的酒圆子。 因徐毅之死被不了了之,徐冲心里对钱氏有一丝愧疚,没与她多说原由便让人端走。 取了酒圆子试了银针无恙,硬塞了两颗给院中黄狗,苦等一个时辰狗安然无恙,徐冲见状心安不少,将此事进宫告诉了萧廷!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五十一章 彻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没了 如瀑的墨发散在枕上,更衬得曲澜玥面色苍白如纸,紧蹙的双眉有着消散不去的哀愁。原本明亮的双眸如一汪幽深的湖水,慢慢波动着,一不小心便簌簌地溢出了眼眶。 萧祁抬手将她眼角泪水拭去,心疼的恨不能将她揉进心里。 “桃柳……桃柳......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五十二章 没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为何帮我 一阵寒风吹来,房檐下的一对白灯笼左右晃动。 二人间似有暗涌流动。 “徐大人这话倒是让本王惶恐不安了!” 说完,萧祁抬头望了望国公府高悬的门匾,再次感叹,“国公府终究是不一般啊!”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五十三章 为何帮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情不自制 满心的希翼瞬间飘散,曲澜玥慢慢垂下了眼角,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什么! 定了定神,将萧祁手中的绢帕抽回,“谢过王爷!” 留意到她失落的神色,萧祁喉间一动,“倒也不是全然无所图!” 闻言,曲澜玥抬眸望向萧祁。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五十四章 情不自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真相 “是为了钱姨娘!钱姨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听闻几日没怎么进食。我们姨娘前去看望,她说想吃酒圆子,我们姨娘这才命人去做!” 徐毅生母? 萧祁眸色一沉,“你确定是她直言说想吃那东西?” 那婢女不明白萧祁......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五十五章 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献媚 曲澜玥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衫便被几人从床榻上粗鲁拖起,架着往外走去。 出了沁园院门,瞥见墙角那抹要冲出的身影,曲澜玥拼命暗示不可! 眼下这局势容不得她反抗,只得任她们随意扯着向前。 锦绣领着一众人行至祁王府门口时顿住了脚步,转身端出中宫掌事嬷嬷......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五十六章 献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羞辱 “本王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萧祁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让徐菱儿觉得周身寒意更甚。 略带惊慌的双眼轻颤,默默收回手,强扯一抹笑容:“王爷,这是妾身一片心意!也是弥补从前过错!”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五十七章 羞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走水 自陛下仙去后皇后一惯以悲切神伤之态示人,免了妃嫔们的晨昏定省,除了太子妃常来,旁人不敢前来叨扰。 眼下正在用早膳,面前一桌精巧美味的佳肴,侍奉在侧的婢女惯会察言观色,见皇后眼神落到何处,便将碗碟中的菜肴夹过放置面前,小心翼翼生怕疏漏。 皇后只吃了少些便让人撤......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五十八章 走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诞辰 曲澜玥眼眶温热,见她不愿提及,只能将心中的疑惑忍下。 腿上的烧伤疼得她没办法安寝,就这么看着巧兮在身边忙碌,想起二人曾经相伴的岁月竟像是上一世的事情。 许是怕曲澜玥若留了疤会惹了胡人不喜,竟还来了太医,留下治烫伤的药膏叮嘱几句不耐离去。 巧兮......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五十九章 诞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探望 惠嫔见到信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笑容,她没有猜错萧祁的心思。 信中除了祝贺诞辰之意,剩下统统是为了在凤栖阁的那人。 尤其最后一言,让惠嫔心中酸楚不已。 “母妃,她是儿子的命!若是母妃心里还有儿臣,希望母妃能帮帮她!帮帮儿臣!”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六十章 探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不惧 曲澜玥凝眸目送惠嫔离去后伸手将被子扯过盖在身上。 方才惠嫔看似下狠手在她腿上拧的那几下,实则根本就没有用力。而且像是将什么塞在了自己腿下,曲澜玥心里惊诧,以惠嫔对她一贯态度,吃了她的心都有,怎会私下做这种事情。 想来想去,怕是因为萧祁! 本以......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六十一章 不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皆是为你 曲澜玥冷笑一声,“莫不是镇北军又吃了败仗?你们与徐长天联手构陷我父,可想过会有今日这般窘迫之境?” 皇后似是料到曲澜玥会这般,强忍胸膛翻滚的气。 “你父之事,是他咎由自取,与我等有何干系!” 曲......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六十二章 皆是为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相抵 这突然一袭让徐菱儿始料未及,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瘫坐在地惨叫,“啊啊啊!” 银月傻了眼,缓了许久才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谁料竟没有人敢进院子相帮。 曲澜玥这一脚用尽全身力气,生怕伤不到筋骨。以致腿上烧伤......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六十三章 相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逼问 来人是朔月,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人,抬着两个大大地箱笼进了院子。 朔月让他们将东西便离去,自己走至门前,躬身一揖。 “姑娘,王爷让属下将这些旧物送来,说是让姑娘挑挑,若是必要之物一并同行北上。” 箱子盖着严实,不知里面是何......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六十四章 逼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窘迫 曲澜玥倒不是有意奚落,只是想不明白他收这些东西有何用? 萧祁臊得不敢回头,心里憋了一口气,暗想,若不是看你重伤,定要让你也体会体会我此时的心情。 “当初事态紧迫,漆黑之下本王只是随手全收了,并不知这是何物!” 本想随口......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六十五章 窘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别急于一时 苏之桓虽不似萧祁那般肤白俊美,却胜在身姿魁梧,健硕伟岸。 鬓若刀裁,眉目如画,沉稳内敛的性子,有着万事存于胸的气魄。 思及此,曲澜玥想起那件事也不知苏之桓是否知晓。 “父亲在世时,与我提过你,言语间皆是盛赞!”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六十六章 别急于一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食髓知味 倒不是曲澜玥矫情,只是与这婢女实在不熟,坦诚相见总觉心里不大舒服。 且她并未打算进浴桶,只是想着将通身好好擦拭一遍,自己一人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外衣褪去放置一旁,将要伸手解开里衣,传来敲门声。 不等曲澜玥回话,两扇木门被蛮力撞开,冷风灌进,......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六十七章 食髓知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缱绻入骨 萧祁眼底似有碧波荡漾,像是要将身下之人溺在其中。 双手被禁锢的曲澜玥,不安地扑扇着朦胧双眼,心中大骇,抗拒道,“你松开我!” 上次看到萧祁这个眼神后被揉炼地险些下不了床,如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萧祁见她眼中显出惊恐之色,......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六十八章 缱绻入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北上 萧祁闻言双目直直对望向在坐那人,眼中绝然,“皇后娘娘,本王只有一句话!若是我母妃因你有个三长两短,你我之间非死不休!” 面对萧祁公然挑衅,皇后眼底划过一丝冷意,随即想起北疆的天罗地网,突然轻笑一声,“只要你时刻谨记自己本分,本宫自保你母亲......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六十九章 北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言不言,无异 马蹄疾驰,踏起千重雪浪,京都此一别,也不知还有没有重逢的那日! 依萧祁先前所言,若是不出意外,快则二十余天就能抵达北疆。那个让父亲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命丧于此的极寒之地。 随风没有传回消息,也不知有没有寻到那些离营的忠勇之士。 一桩桩一件件让曲......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七十章 言不言,无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惊心 寒风刺骨,像是锋利的刀刃在脸上划过,曲澜玥拢了拢斗篷,站立在马车前。 前后两侧皆燃起了火把,火焰随风摇晃,在黑夜下翻飞。 萧祁侧身望向远处密林。 不待众人察觉,大声喊道,“准备启程!” 曲澜玥并未发现萧......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七十一章 惊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同骑 张千吐了几口鲜血,指着曲澜玥的手一下垂落,像是没了气息。 方才替他求情那人见张千死不瞑目,难掩心中怒火上,向前一步指着曲澜玥,“你!!!” 剩下的话被萧祁投来的狠戾之色哽在喉中。 怀中之人有些不安,觉出其忍不住颤栗,便......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七十二章 同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张章 天门关 曲澜玥虽没有什么病症,却肉眼可见的消瘦不少,本就纤瘦的身子,如今轻的萧祁一只手便可将其托起。 “修整三日,等等后面追赶的人!” 天门关是萧国北边极为重要的一道防线,若是天门关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镇守天门关的将领是徐长......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七十三张章 天门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再无瓜葛 卫良闪身先一步进入,横在二人之间,扬起手中利剑,直指萧祁。 萧祁面无惧色,双目像是定在了他身后那抹身影上,无法言说的情绪溢满心头,“你回来了?你竟又回来了?” 思及方才的信,曲澜玥避开萧祁,对着面前的卫良说,“卫大哥,我无......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七十四章 再无瓜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夜窥被抓 此驿站虽简陋,也好过窝在马车里颠簸。 入了驿站,曲澜玥不愿再惹那人不悦,本着能避则避的心思,径直进了安排好的房间。 简单用过饭,曲澜玥着那婢子寻了些热水准备擦身,自天门关至此,一路颠簸,连歇脚都是在荒野之地,莫说洗澡,就是净脸都是帕子擦拭。今日在此落脚,若是......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七十五章 夜窥被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分道扬镳 在天水待到第四天,驿站迎来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是徐长天的侄儿,徐阔! “属下参见王爷!”来人一身盔甲,一瞧便知是踏雪而来。 他上前见礼时萧祁正准备用午膳,瞧见来人,慢慢放下手中竹著,冷眼望去。 徐阔身......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七十六章 分道扬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徐阔早已腹火难耐,解了身上束缚,张开双手便扑向曲澜玥,幻想着一会儿会是如何得欲仙欲死。 “噗!” 似有什么没入腹中! 徐阔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下三下! 每一下都一刺到底,若是可以,曲澜玥恨不能将匕首柄端都刺进他腹中。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七十七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北疆 半夜起了风。 萧祁拥着曲澜玥,低吟,“再有两日便要抵达北疆了,行事会多有不便。我且再问你一遍,当真要到那险地走一遭?” 怀中之人转过身,黑暗中看不到对方的脸,热气呼在脸上,感受着对方身上独有的气息,心里隐隐有些伤感。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七十八章 北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交心 虽知徐长天不会做出伤及曲澜玥性命的事情,可这心里依旧如油煎火燎。 “王爷寻我何事?” 徐长天回到营帐,瞧见萧祁立在外面,面色沉沉,出声问道。 “本王本打算明日就归,可眼下胡人如此嚣张,实在惹人恼恨,明日,本......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七十九章 交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两方对持 为首眺望之人正是胡族大王子金昆图。 两军相距几十米,虽瞧不清容貌,也觉是个人物,执起手中长刀举向萧祁方向大声喊道。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与本王子说话!” “萧国三皇子,萧祁!”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八十章 两方对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离去 萧祁言语间有些慌乱,欲上前将其带回。 曲澜玥回眸望了一眼,心乱如麻,萧祁惹怒徐长天的行为怕是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若是明日真有一战,皆是因她。 可若是自己执意跟胡人离去,萧祁可会如她所愿就此罢手。对上萧祁不安的神色,心中隐隐作痛。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八十一章 离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胡人王 金昆图面色郁郁,看了一眼曲澜玥,忙将扑在身上那人扯下,“胡闹,本王子还有正事!” 叫英葵的那个女子撅着嘴不情愿的后退一步,留意到一旁的曲澜玥。 肤如凝脂的曲澜玥在她眼中就是狐狸洞中跑出的狐狸精,瞬间起了敌意,不悦问到,“你......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八十二章 胡人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内乱 望着泼墨的夜空,萧祁陷入沉思,许久之后对着朔月轻声道:“你传话与苏业,让他见机行事!” 朔月怔了片刻,不知那苏业是不是可信之人,而后转身离去。 说来便来。 翌日一早,徐长天遣人来请萧祁去营内一聚。 明知......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八十三章 内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遇故人 说杨不悔是军师,也不全对,只因他并不效力于朝廷。 杨不悔原是一方游侠,心怀大智,却无施展之地。数年前北疆起战乱,他来到此地本想投身军营,谁料征兵之人见其瘦弱无骨,当即赶走! 他心中不满与征兵之人起了争执,惹了毒打一顿。 此事惊扰曲忠振前往。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八十四章 遇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萧祁掌兵 曲澜玥佯装醉酒,被人搀扶回了寝室。 金昆图遣来侍候曲澜玥的侍女伺候她简单洗漱后便退出了房间,她倒不是不愿,只是畏惧大王妃的淫威,若是自己太尽心,定是会被斥责打骂。 待外头没了响声,曲澜玥睁开带着雾气的双眼。 杨不悔为何会到胡人处?这胡人又怎会容下他?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八十五章 萧祁掌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准备交战 杨不悔立在一旁,想看胡人王会有何决策。 “王上,要不趁着那萧祁还未完全掌控镇北军,咱们先一步攻去,杀他个措手不及!”有胡人官员在一旁谏言。 胡人王拧眉默声许久,萧祁的身份他虽有略闻,却不了解此人心性,只是此人能将徐长天扳倒,想必也是个......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八十六章 准备交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有何不同 说起此事,萧祁面色沉了下来。 “苏副将安心迎敌便是,苏公子有谋有略,定不会让自己落入险境!至于曲澜玥,让她吃点苦头也没什么不好,本王再三叮嘱让她不要冲动行事,她依旧我行我素,受点磨挫也未尝不是好事!” 话虽这么说,可萧祁这心里同苏业无......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八十七章 有何不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两军交战 北上书信还在路上,两军就已会了面。 金昆图携兵四万在阵前叫嚣,“镇北军的兄弟们听着,我胡军无意与你方起战端,此来皆是受澜玥姑娘所托,前来劝降。徐长天设计构陷曲忠振,为一己私欲谋害贤臣。澜玥姑娘不愿见诸位落得曲将军那般下场,特恳请本王子前来游说,望诸位兄弟,擦亮双......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八十八章 两军交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骄兵必败 好不容易见到面,杨不悔却不敢与她多言,眸光时不时瞥向一旁的侍从。 这时曲澜玥才发现,一路至此,杨不悔身边的侍从对其寸步不离。 一副胡人打扮,瞧着也不像杨不悔心腹。 曲澜玥留了一个心眼,端出一副担忧之色,“杨先生,澜玥担忧大王子伤情,不......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八十九章 骄兵必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出乎意料 苏之桓也知自己眼下的行为无礼了。 可这些时日的担惊受怕,所受煎熬远比在京都更甚。如今见到,心里那个欲望便再也抑制不住。 萧祁,你既失信!那我曾经所言是不是也可不作数? 怀里那人轻轻挣开后低声说道。 “你还没说为何会......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九十章 出乎意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暗自谋划 允下此事后,曲澜玥觉得机会难得,第二日便顶着红肿的额角又来了金昆图的营帐。 “澜玥求见大王子!” 这次澜玥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在外请示,等着金昆图发话。 这边内疚了一夜的金昆图突然听到曲澜玥声音,忙让人将她请进。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九十一章 暗自谋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意料之外 对面的萧祁自然也瞧见了骑马缓行至阵前的曲澜玥。 胸腔的那颗心跳得乱了节奏,恨不能上前将其抢走。双目死死盯在那身影上,一刻不想转向别处。 二人相距百米。 杨不悔侧身伏在曲澜玥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引得曲澜玥眼瞳微颤,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九十二章 意料之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统统处死 金昆图坐于床榻边,身受重伤加上战败的双重打击下,面色青白,难看得很! 有些事情一点起了疑心,便会觉得处处都是可疑之处。 营帐内四角点着的烛火燃得正旺,曲澜玥抬眸飞快看了一眼金昆图,思索该如何替杨不悔辩驳。 “大王子话中之意是疑心杨......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九十三章 统统处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挟持 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曲澜玥害怕他趁机耍花招,绕到他身后,让他起身下令。 再怎么不甘心,金昆图也不敢赌,一个杨不悔不值得他涉险。 “现在下令,备马,放杨不悔走!”曲澜玥在其身后命令让他照做,说话间将他肩头的银簪拔出,用那染着鲜血的银簪单......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九十四章 挟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坠入江中 身后的胡军也追了上来,相距十几米,见曲澜玥身后便是沧江,知她已是无路可逃。 “速速放了大王子!” 方才挽起的发髻因着一路颠簸,银簪也不知落在了何处,如瀑的秀发散在肩头,江风吹来,迎风起舞。 身后的胡军瞧着曲澜玥背身而立......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九十五章 坠入江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危在旦夕 昏迷的萧祁无法给她回应,面色苍白的更是没一点血色。 一共三处箭伤,两处在肩头,一处在后腰,深浅不一。 昨夜燃起的篝火,眼下还留着一些火苗,曲澜玥掏出匕首,将自己秀发裁下半截,团成一个个小团放在火上燃烧成灰,制成血余炭,放在一旁备用。 这是她能......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九十六章 危在旦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不愿误你 方才在营外就听到他们争执劝阻之声。 听见萧祁声音,曲澜玥悬着的心归了位。可又见他如此不爱惜自己,还是忍不住呵斥了他。 朔月见曲澜玥进来,便觉来了救星,给太医使了个眼神,二人相伴退出了营帐。 萧祁眼镜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之人,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九十七章 不愿误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断指之痛 “王爷,属下代您一观?” 随风见萧祁迟迟不接,想来是跟自己猜到一处了。 那信上之物,正是干枯了的血迹。 信中明显装了别的不明物,依着皇后的歹毒,还有何事做不出。 萧祁面色瞬间没了血色,缓了半天,才抬手将信笺接过。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九十八章 断指之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报仇 曲澜玥依偎在萧祁的怀里,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浮躁的心像是彻底有了归宿。 “我知你放心不下惠嫔娘娘,可你若只身一人回京都,可想过后果?到那时你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萧廷宰割,他绝不会轻易饶过你你!若是背水一战,兴许又是另一番天地!”曲澜玥心中想的......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九十九章 报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装醉 听到他这样说,曲澜玥回过神儿。 怔怔的地望着与自己四目相对的萧祁,他面上的神色是从未见过的无奈,眼瞳中她的轮廓一颤一颤,隐约有些不安。 将脸贴在他的肩头,双手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话影响不到我,我只是在想,父亲当初看到我的信时,是怎样的心情?怨我?......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章 装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心中欢愉 许是饮了酒,曲澜玥面颊绯红似云霞。依偎在萧祁怀里,两颗心剧烈的碰撞,让气氛变得甜腻。 虽喝了许多酒,可萧祁步履依旧稳健,没有一点熏醉之态,直直朝着自己营帐走去。 萧祁呼出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打在曲澜玥脸上,使她心悸,抬眸望去,那双桃花眼中满得要溢出的情欲,知晓......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零一章 心中欢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随风不忿 萧祁并不恼他这不敬的态度,他与曲澜玥是一样的心思,总觉多少有些对不起他。 “苏将军,本王回京都会与太子斡旋,力求不会断了镇北军的粮草,可此事我没有万全的把握,所以你还要想法早些准备!” 想击败镇北军最快的办法就是断供给,可一旦断了供给......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零二章 随风不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需你帮我 曲澜玥闻言,先是一愣,片刻之后疑惑问道,“你说萧祁让你留下?” “姑娘方才不是也说让属下留下?”随风不明曲澜玥为何像是不知此事一样。 “我并不知萧祁要将你留下,若是这样倒是与我想到一处了!”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零三章 需你帮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归京 萧祁看着面前品相极佳的菜肴,猜测这不是曲澜玥第一次下厨,细想这半年处境,定是先前还在曲府时就有所学,心中不免荡起涟漪。 高门贵女无需近庖厨,想象着曲澜玥为他洗手做汤羹的画面,萧祁心像是化作一滩春水。 “我且尝尝!” 说......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零四章 归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打擂台 曲澜玥并不担心苏之桓会做那种事,只是不想他一直将此事梗于心中。 “终是我对不住你,若是以后我遇到好的姑娘,定将她介绍给你!”一句玩笑话,将二人间这几日的不快消散。 萧祁走后第三日,胡军来犯。 曲澜玥不顾阻拦执意上阵杀敌......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零五章 打擂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上战场 曲澜玥见上台之人眼熟,细想之下记起此人是苏业的属下——张申,听闻自幼习武!身手也是了得。 心中大喜,曲澜玥知晓若是能赢了他,便不会再有人质疑。 如此大好机会曲澜玥怎会错过,活动了一下四肢,冲他微微一笑。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零六章 上战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不是为你 胡人王抬眸望向将他围困的曲澜玥等人,深知落入他们之手必死无疑,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想自裁,被曲澜玥拦下! “既想死,还跑得那么快!”苏之桓立身马上,一脸嘲讽睨视着他。 胡人王被擒,胡军知大势已去,有些四散逃亡,有些丢盔卸甲甘愿受降!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零七章 不是为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不堪大用 “王爷安然归京,老臣悬着的心终是能放下来了!”沈老大人恭起的身子再次一揖,像是感谢上天眷顾。 “劳沈大人惦念,本王一切都好!”萧祁将其扶起。 四周静寂昏暗,萧祁示意二人去马车内详谈。 沈老大人深......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零八章 不堪大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胆大妄为 本是奉命前来捉拿萧祁,不想萧祁没擒住还眼看徐冲丧命在自己眼前,那领头的只觉后脊冷汗凛凛,可眼下人已死,没了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让人将徐冲抬走! 萧祁将佩剑收回腰间,看了一眼腹间伤没太在意,翻身上马继续往宫门走去。 谁料越走越觉不对,眼看瞧见了宫门,已是浑身酸软......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零九章 胆大妄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舍与不舍 沈大人声如洪钟,铿锵之语在议政殿上空回荡。 萧廷被逼无路,他怀中的信像是要将人摧毁的夺命符。 赵正元见萧廷半天不语,眼珠一转,从百官队伍中走出。 “沈大人,你怎知信中所言就是真的?以下官看,此事还得等祁王殿下伤好之后细细盘问才能定......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一十章 舍与不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借刀杀人 太医院。 忙碌一宿的太医始终不敢松懈,别看伤口不深,可那毒本就是奔着取他性命才涂的,自然不是轻易能解。 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如今只能看萧祁的造化了。 朔月从外办完事归来寻萧祁不见,逢人打听后得知此事顿时惊掉了七魄,来不及细问急忙奔向太医院。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一十一章 借刀杀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求见不得 徐菱儿才一进入院内,便遇见一个年轻的太医往外走。 那太医瞧了一眼徐菱儿见她似有腿疾,细瞧其着装也不像宫女,多了两分疑心。 徐菱儿这心里本就忐忑,忽一见人,惊得手中那物险些掉落,忙敛去面上慌乱:“我——我乃祁王府侧妃,听闻我......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一十二章 求见不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倒戈 惠嫔抬手避开徐菱儿的触碰,眼中也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恼恨之意。 吃力的撑着虚弱不堪的身子,冲着徐菱儿怒骂,“徐冲刺杀我儿,皇后伤我至斯,你们国公府当真是好的很啊!” 原来惠嫔也已知晓此事,徐菱儿闻言不禁落寞,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一十三章 倒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暂无消息 一身铠甲的曲澜玥与苏之桓在队伍前段并行。 日头渐出,迷雾渐渐散尽,前行队伍随在身后。忽听苏之桓出声,“京都可有消息?” 苏之桓留意到近日曲澜玥总有些魂不守舍,疑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遂开口询问! 曲澜玥闻言怔了片刻,而......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一十四章 暂无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起誓 胡人王看着自己的族人在面前倒下、惨死,心似刀绞。整个人在囚牢里发疯,像是对城上之人的安排愤怒。 忽然想起前几日曲澜玥,当时已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睨视着他,问道,“你可后悔当初没与我父亲依约签下降和书?自你与徐长天勾结伊始,便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眼下你所受的都是你的报...... 《少时青梅,酿成酒》第一百一十五章 起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