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投篮开始的职业级练习》 第1章 投篮是什么感觉? “喂，小朋友，帮忙捡下球！” 傍晚的太阳仍不讨喜，张简阳正埋头搜寻瓶瓶罐罐，一个皮球从旁边的篮球场不偏不倚蹦跶进花坛里。 “你们才小朋友……”张简阳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发力将球从铁丝笼的破洞里扔回去，那边一群高中生正在球场上享受暑假的尾声。 等到九月开学，张简阳也是一名初中生了。 不过话说回来，一米五出头的他还没法扮个大人，不能像父亲一样去工地上干活，只能自己出来找废品卖，好歹开学后有钱买零食和上网。 “小阳，又在‘勤工俭学’呀？” 张简阳拖着蛇皮袋路过小县城唯一的彩票店，老板刘麻子又笑着打趣他。刘麻子是张简阳父亲张大同以前的工友，娶了个有钱的老婆就不在工地搬砖了。 彩票店里坐着各个年龄段的男人，他们在各自的小本本上计算大概没什么意义的信仰值，对着墙上花里胡哨的数字念念有词。 张简阳不吱声，朝刘麻子翻了个友好的白眼，拖着辛苦了一天才塞满的麻袋继续往废品站走。 这时，一个穿格子衫的中年男人风风火火从彩票店跑出来，打电话没留心脚下，被麻袋绊了一跤，差点摔飞出去。 “卧槽……什么玩意……没事没事，我马上回去！”中年男人看起来有要紧事，回头瞪了一眼张简阳，就跑远了。 张简阳感觉好笑，自己天生视力不好就算了，没想到天天出门都能撞见几个睁眼瞎。 虽说超出五米就看不清人，但张简阳敏锐地察觉到了人民币的气息，地上多了一张紫色的纸，凭他的经验绝对是五块钱，应该是刚才那个男人掉的。 张简阳捡起来，掂量了下手里的蛇皮袋，叹了口气，走进店里。 “刘叔，地上捡的，给你。” “你当我是警察叔叔啊？自己收着啊！捡一天瓶子才几个钱？”刘麻子其实对张简阳很好，平时来工地打牌都给他带吃的，“拾金不昧是对滴，但这点小钱自己留着也没什么。” “拾金不昧不分小钱大钱。” “这孩子咋死脑筋？跟你老头一个样！” 幽默的刘麻子接过钱，扔进收银柜里，随手打出一张彩票递给张简阳：“未成年人不能买彩票，这张送给张大同志，就算他儿子为社会做出贡献了。” 张简阳将彩票塞回口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工地边上的活动板房，这里就是他们父子俩临时的家。 自从母亲去世后，张大同把老家的地租出去，带着刚好上小学的张简阳在县城各个工地辗转谋生。 张简阳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天生弱视，张大同也掏不出闲钱去市医院给他矫正。 “虽然医生说严重点会瞎，但多半老了才会引发病变，等你长大有出息了，自己赚钱再治吧。” 大大咧咧的张大同就是这样大大咧咧地对亲儿子说的，张简阳也理解父亲的难处，从没埋怨过这个勤劳但背运的男人。 反正对他这样的穷孩子来讲，能混一天是一天。他从小不需要什么朋友，对学习也不上心，和老爹关系铁的工头帮忙通融，让他进了县里一所普通的初中，所以起码还能在校园里混三年。 虽然抱着得过且过的混世想法，张简阳在朴实本分的“张大同志”影响下，在这个叛逆的年纪还不至于变成街头混混。要说真有什么恶习，就是偶尔偷偷跑到黑网吧打打游戏，用张大同给的早饭钱买零食吃——这对13岁的孩子再正常不过了。 天没黑，张大同还没下班。张简阳将蛇皮袋卷作一团，熟练地扔进门后面的篓子里，庆祝般大喊一声“科比！” 打开摆在如今市面上能算古董的电视机，恰好在放关于科比的新闻。 张简阳想起来今天是8月24日。 “欢迎回到新闻直播间，下面来看一则体育简讯。nba著名球星科比·布莱恩特名下公司kobe inc.决定中断全球首款mr（混合现实）篮球游戏‘曼巴球馆’的次轮投资。” “鼎鼎大名的2k公司也参与了该项目研发，但科比本人突遭意外去世，开发组成员无法独立攻克瓶颈，‘mr曼巴球馆’的后续孵化只能放弃。” “令人遗憾的同时，该产品唯一样品将在goddeals网站面向全球粉丝拍卖，收藏者能永久拥有和参观一座科比亲手打造的虚拟主题球馆，考虑到研发费用，它的起拍价高达24.8万美元，拍卖所得将全部捐给科比和瓦妮莎慈善基金会……” 张简阳虽然不大明白mr技术，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黑科技吧，听着也怪心动的。不过他这辈子买得起的也就一两张海报，几十万美元？下辈子做梦也不迟。 活动板房的四面夹芯板上都贴着科比的海报，最老的一张画面是4年前，二月份和马刺队的一场比赛里，科比手指脱臼后接受简单粗暴的临场治疗，uu看书 .uukashu 若无其事上场投中一球。 想起那天的情景，张简阳在学校打扫卫生手被窗户夹了，回家后疼得直喊爹。 但和张大同在工地食堂吃饭时，他无意中看到湖人队的比赛重播，场边队医硬生生将科比脱臼的手指掰回来，疼得他浑身一哆嗦，连解说也不忍直视，惊呼连连。 “打个球而已，要这么拼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读二年级的张简阳立马热血沸腾地扯掉了包裹手指的卫生纸。 从那天起，科比成了他认识的第二个篮球运动员，第一个当然是中国人几乎都知道的姚明。 天生视力差劲，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没闲钱买篮球——这三点让张简阳始终远离篮球场。但一有空他都会溜到工地食堂，那里的电视才搜得到体育频道。 虽然也算个年轻铁粉，但张简阳并不会因为科比去世哭得死去活来，毕竟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的陌生人。真正的缅怀，是在科比退役后，他就感觉精神世界有所缺失了。 他羡慕职业篮球运动员和的普通人截然不同的光环，尤其是科比这种球员，举手投足都能看到每一个动作千锤百炼的影子。能在闪耀的舞台上展示那样优美的投篮，一定是全世界最棒的感觉之一。 “投篮是什么感觉呢？” 张简阳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甚至摆不出个像样的姿势。 汗流浃背的张大同背心挂在肩上，下班刚推门进来，就撞见张简阳一脸痴样。 “小阳，你在学视频里的花手？赶紧排队打饭去！今天食堂有鸡腿。” 第2章 中大奖就买个这? 县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露天篮球场边上，总有年纪大的老人临场坐镇，不动如山的气势堪比职业教练。年轻人打累了或换队上场的间隙，他们就会积极迎上去——收水瓶。 张简阳不和老人抢“生意”，他宁愿多走一些路，反正小县城也不大，城区一天下来也绕得完。 下午，路过县里新盖的体育馆时，门口停满了小汽车，一些家长正接孩子回家。 张简阳可能天生有招篮球的体质，又一个皮球气势汹汹朝他迎面奔过来，只不过路径稍微偏了点，砸在边上一辆白色宝马车门上。 “砰”地一声，张简阳跟着躲了下脑袋，皱起眉头。 一个同龄男孩急匆匆跑过来，他比张简阳高出一个头，黝黑粗壮的四肢，看着就是运动型健儿，黑色球衣上面印着“准心篮球训练营”的字样。 “我的我的！”男孩一心想捡回球，猛地弯下腰，脑袋差点磕到张简阳的膝盖。 “叫你别在路上拍！”男孩的妈妈一身贵妇打扮，赶上来看到张简阳，露出的嫌弃眼神被墨镜遮住，一把将儿子扯回去。 宝马车主隔老远就看到自己爱车遭到清脆一击，这个看着挺斯文的男人走过来，蹲在车前鉴定伤势。 “叔叔，不关他的事，是我的球砸到了您的车！”男孩看着不知所措的张简阳，点亮正道的光照在大地上，但他的屁股马上被自己老娘抽了一巴掌。 “李伯延，明天留下来单挑啊！”另一个戴眼镜男孩冷不防冒出来，他穿着同样的球衣，娴熟地拉开车门，将包扔到后座。 “是赵清宇的同学啊？”斯文的赵父见肇事者和儿子认识，忙摆手，“没事没事，只是篮球碰了下，没什么印子。” 李伯延母亲还是拉着儿子连连道歉。 张简阳感觉自己有点多余，绕开四人，蛇皮袋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李伯延不理会赵清宇死缠烂打的挑战，用好奇的眼神目送他离开。 张简阳在地上捡到过准心篮球训练营的宣传单，虽然他也想象过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穿着整齐划一的队服，在地板都发光、还可以冲澡的球馆里训练，但那一节课的费用都抵得上他们爷俩一个星期伙食了。 晚上坐在桌前，李伯延的身影挥散不去。张简阳心生羡慕，对方看着也就和自己一般大的初中生，浑身却散发着开朗、强健和自信的气场。 “小阳，发什么呆？你刘叔买的卤鸭头不好吃？” 刘麻子和张大同互吹啤酒，筷子也懒得使，将一块五花肉放进嘴里大快朵颐。 张大同也抹了一嘴油：“老刘，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跟个饿死鬼似的。” “我最近痛风，被我家那口子管住嘴了，今天趁她回娘家，才敢开开荤。” “你狗日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知不知道自打你娶了个有钱的老婆，你都成工友们的榜样了。” “哎，张大同志，说正经的！你外表不差，给小阳找个后妈还不容易，”刘麻子对张简阳使了个眼色，转移话题，“我老婆就认识个牌友，也很有钱……” “啧！我不吃软饭！”张大同打断刘麻子，提起啤酒瓶子就灌。 “二百五！吃软饭也是本事！”刘麻子抬高音量，“小阳，帮我换下台，今天要开奖了！” 张大同嗤笑着：“你这辈子娶老婆运气都花光了，还要预支下辈子的运气啊？” 刘麻子和张大同嘴贫惯了：“吉人自有天相，我看小阳以后就会有出息，不像你一脸衰样。” “切，又没中……” 刘麻子将彩票扔到一边：“哎，小阳，昨天不是也送了你一张吗？拿出来看看。” 张简阳记得那张彩票随手就塞口袋里了，根据这对父子两天囤一次衣服的“规矩”，还没被水给洗了。 他从桶里拎出脏裤子，抠出褶皱的彩票，递给刘麻子。 刘麻子冲着电视比对了一会儿，脸好像要被火烧起来：“张大同志，我阔能喝多了，你打我一嘴巴？” “怎么？我的龟儿子中奖了？”张大同以为刘麻子又在逗他，接过彩票蹲到电视前。 半分钟没人说话。 “老刘……这彩票真的假的？这……这数字全对上是多少钱啊？” “400万啊！你发啦！中了400万啊！” 也是喝了酒上头，刘麻子尖叫着冲上去抱住张大同，两人仿佛梦回童年在村里草垛上打闹，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床上激动得滚了好几圈。 张简阳也惊呆了，四百万？那是4后面跟多少个零啊？这一夜暴富的剧情，他们爷俩可从来没敢想过。 “张大同志！我宣布！你熬出头了！”刘麻子邀请张大同站上塑料板凳，“先去市里买套房！” “买套房！”张大同憨憨地站在“领奖台”上，高举拳头，笑得合不拢嘴。 “再买辆跑车！” “买跑车！” “再娶个漂亮老婆！” “娶……呸！我还娶什么老婆！钱攒着，给我家小阳以后找儿媳！” “我不要媳妇，给我买科比的纪念品！”张简阳想起昨晚新闻里看到的，也像两个大人一样把埋在心底的愿望挖了出来。 张大同手上攥着400万，变得颇为大方：“这彩票也算是你的，那啥纪念品多少钱？明天你爹就给你买！” “好像24万美元。u看书 .uukanshu.om ” 张简阳这句话差点没让张大同摔下来：“24万？还美元？” 刘麻子好心开导：“小阳啊，追星也要有个度！要不说我们农村出来的见识少，要下一代多读书呢？中大奖就买个这？你还小，过几年就改主意了。” 张简阳觉得委屈：“这彩票明明是你送我的，现在中奖了都不让我做主……” 偏偏那张大同也是天底下最缺根筋的爹：“老刘，24万美元是多少人民币？400万买得起吗？” “你疯了？让孩子乱花钱？还不如把彩票还我！” 张大同坐下来，又灌了一口啤酒，慈爱地看着张简阳：“小阳他命苦，我老婆去得早，从小就跟我一起在工地遭罪。他眼睛看不到东西，我没给他治就一直很内疚了。我每天拼命干活，不就为了他能开心点长大，哪个爹喜欢看到儿子去街上捡破烂啊？” 听到这里，张简阳鼻子一酸，埋下了头。 张大同继续说道：“他这几年的变化我都看得见的，他是真喜欢科比，我以前生怕他这辈子就抑郁了，你不晓得，我娃儿看到电视里打篮球，眼睛都在放光。” “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意外之财，攒这么多钱在手里，哪个亲朋好友不惦记啊？我这人没文化，该懂的道理都懂，万一工地也不容我了呢？这种钱啊，怎么花都无所谓。” 张大同听了半天，点了根烟，猛吸一口：“你们爷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明天来我店里，戴个头套拍照，把你的臭钱领回去！” 第3章 神秘球馆的钥匙 工头的儿子张航在读研究生，这几天还没开学，对这个美国寄来的神秘包裹颇感兴趣。 他轻手轻脚抱着它放在张简阳的小床上：“老弟，你爹也太疼你了，中个头奖就这样花没了，打开能让我看看不？” “随便看，小航哥，要不是你，它都到不了我手上。” 张航算是张简阳难得有好感的亲戚，起码人品不错。这次他帮忙登上国外的拍卖网站，匿名拍下了这套游戏。 在全世界篮球迷相爱相杀中，“mr曼巴球馆”价格最终飙升到了44.5万美元，但张大同不愧是天底下最没心眼的爹，咬碎牙也要实现对儿子的承诺，扣去各种手续费用，爷俩最后并没剩下几个钱。 张航环顾板房，仍是一如既往的简陋：“我爹说你俩都疯了，白得那么多钱买个摆设回来，今天货寄来后，工地上都在笑话你爹。” 张简阳用微微颤抖的手专注着拆箱子，里面又是一个包装精致的黑色盒子，外表印着科比的倒三角标志和手写签名。 箱子里有一个看着挺高档的手提箱，还有不少周边，包括球衣、影集、自传、塑像、球星卡等等，可能卖方感觉高价出个半成品良心过不去，就附带送了一堆纪念品。 张简阳对这些自然爱不释手，而打开手提箱才是产品主体——主机和头显，和张简阳在商场vr体验馆里看过的类似。此外一些没见过的仪器，让张简阳摸不着头脑。 “连说明书都没有，果然是远远没到上市的产品，”张航琢磨了半天，“看网上描述，要体验这座mr球馆，你们家地儿太小，我们去后边仓库吧。” 偌大的工地边缘有一间闲置的大仓库，只停放几辆很久没人启动的叉车。 张简阳跟在张航身后好奇发问：“小航哥，mr到底是啥啊？为什么可以让我看到真实的球馆？” “之前不是带你去vr体验馆里玩过吗？那个叫虚拟现实，你戴上头显，现实世界就全部变成了鬼怪场景，然后你就可以打僵尸玩。” “mr是混合现实，比vr牛太多了，我都想象不了造出来的球馆是怎样的。vr里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但在mr里你看到的都是现实元素构成的。” “可能不好理解，打个比方吧！”张航前脚刚迈进仓库，灵机一动，拿张简阳开涮，“比如你在mr世界里讨个老婆，可以将她安置在这仓库里，然后从欧洲搬一座城堡来给她住都行，从人到每一件物品，都是现实世界存在的影像。” 张简阳推了推张航的后背：“你好烦！快帮我装！” “哼，初中生，这么单纯，”张航笑着摸到了电源，“不错，这里还通电，场地也够宽敞，就是灰尘大了点，下次你带个扫把来。” 除了头显和主机，没见过的设备里似乎有感应、打光等器材，箱子里还有量尺辅助工具，张航得以按篮球场规格将感应器放置在四角。 “这些连着主机的细线好像可以套在手指上，你不介意我先试试吧？” “你先弄好了，再给我看。”张简阳虽急不可耐，但对这个大哥很信任。 张航将细线上的指套连上每根手指，戴上也就比普通眼镜稍微大一点的头显。 “这么轻便的设备，真能……”张航一边嘀咕一边按开了主机，“哇！” 张简阳看到张航仿佛中了敌人埋伏，四肢瞬间僵直，长大嘴巴，紧张不安得到处张望。 “我的天！厉害炸了！”张航转眼又变成了乐团指挥家，两只手在空中不停比划，“这就是科比自家训练馆吧？这记分牌还能翻的？哎？墙上海报也可以撕下来……” 张简阳听不下去了，自己还没看一眼，张航竟然就开始搞破坏了。他拽住张航的胳膊：“小航哥！让我看看！” “马上马上，我给你调一下中文语言。” 张航最后比划了几下，关掉主机，摘下头显和身上的接线，递给张简阳：“黑科技真心厉害，你待会别被吓到。” 一切准备就绪，张简阳惴惴不安按下了主机。 不知安置在头顶何处的镁光灯齐刷刷照亮了周遭，张简阳的眼中世界第一次如此清晰。 仓库沾满漆黑蛛网的墙壁和沉睡的叉车都消失了，脚下的水泥地翻滚着，变成了一块块泛着光的金色枫木地板。在地板的边缘，镶嵌着玻璃窗的墙壁拔地而起，又被精心制作的科比巨像和球衣海报覆盖。 一条直线穿过张简阳脚下，踩着科比的倒三角，圆形中场标志骤然浮现。神奇的变化从球场正中央向两端铺展开去，从三分线到底线，附带“8”和“24”两个数字点缀，几秒钟全场就完成了几何绘线及喷涂。 这座张简阳见过的最高级的球馆，竟让人感觉比它的“本体”仓库还宽敞。他兴奋地朝眼前的篮球架跑去，扑了个空。 “虽然你看到的是现实中的篮球架，但这里并没有实体，”耳边传来张航的声音，“你脚下看着是4000块钱一平米的枫木地板，实际上还是咱破仓库的水泥地。” 但这球馆看得张简阳着了迷，竟有一种马上想打球的冲动。他摘下头显缓缓神，张航还在扒拉箱子里的东西。 “诶？这好像是正品球衣？这么大你穿不下，送我得了。”张航拿出科比的金色战袍，放在身前。 张简阳马上跑过去抢夺，他发现手指连在主机上的线不仅够长，而且丝毫不影响肢体动作。 “小气鬼，逗你玩呢！看你平时邋里邋遢的，我有几件小了的衣服，下次带来送你。” 张航弹了下张简阳的脑门，uu看书 ww.ukasu 准备回家：“虽然我想不到这天价球馆有什么实际用途，不过人的热爱和信仰本来就是无价的。这仓库平时没人来，你自己慢慢摸索吧！” 于是张简阳继续研究剩下的物品，他发现书册下有一个被压瘪的篮球，还有打气筒。 “哇哦！”他如获至宝，赶紧撕开包装，用平生罕见的热情打起气来。 这个只有黑色线条的白皮球摸着和普通球手感并没差别，有意思的是，张简阳戴上头显后，视野中还有手里捧着的这颗球。 完全出于男生的本能，他把球放到“枫木地板”上拍了一下。 “咚”，回音震响了“球馆”。眼前刹那间一片漆黑，张简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a one point game...” 突然科比获得奥斯卡奖的短篇动画《亲爱的篮球》开始放映，虽是英文配音，但被张航调过系统设置，显示的却是中文字幕。 这段短片张简阳不知看过多少遍，现在手里捧着篮球，才第一次从幼小的科比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那个小男孩将袜子投进网兜，欢呼雀跃着庆祝，转瞬长大成人，站在了梦想的舞台上。 最后一幕，科比披着24号球衣的背影缓缓走出球员通道，他的形象从二次元中抽离，变得越来越真实……直到从眼前的通道另一端朝张简阳走来。 “love you always， kobe.” 张简阳看到和听到了科比的脚步声。他找到了开启曼巴球馆的钥匙。 第4章 不会投篮我教你啊 分明是科比本人走了过来，他站在张简阳两步开外，张开手，声如洪钟：“传球给我！” 亲眼见到偶像和电视上看感觉很不一样，该说科比是“巨人”还是“壮汉”呢？反正张简阳这辈子都没见过气场这么特殊的人。 那的确是科比的声音，不过被系统置换成了中文。张简阳赶紧将球传了过去，科比居然接住立马传了回来。 “啊？”张简阳不敢相信，仓库里难道有空气墙？ “你会习惯的，”科比看破了张简阳的疑问，笑着说，“这个篮球的造价可不一般，是用特殊材质制成，和你一样无时不刻被我们的系统追踪。” 科比一挥手，张简阳眼前出现了人体绘图和数据表：“今天开始，我将记录你的成长轨迹，现在请你授权补充个人信息……” “顺带一提，为了让用户尽可能拥有真实的游戏体验，游戏开发者录入了海量数字影像，我并非真人，如果你以后见到记者和摄像机也都只是虚拟形象，所以不用担心隐私被泄露。” “我要怎么做？” “勾选页面下方授权，然后站过来。”科比指着中场的圈，很快覆盖全场的仪器开始扫描读取张简阳的身体。 “13岁，1.51米，43公斤，初学者水平，”科比穿着黑色训练背心，双手抱在胸前，读着资料，还有像三围、臂展这些连张简阳自己从不知道的数据。 “接下来进行体测吧，轻松点，一切只是开始，而且每个用户的数据多少会受到现实场地影响。” 在科比指引和教学下，张简阳完成了折返跑、摸高、纵跳等项目，简直有种给职业队试训的感觉。 “是不是没法看？”一顿折腾下来，张简阳气喘吁吁撑着膝盖，怪不好意思地问科比。 “的确不算出色……但我不在意你的基础，只在意你的进步。” “可我连投篮都不会。” “不会投篮？我教你呀。” 说话间，科比像变戏法一样手上多了个篮球，眼神犀利如钩，瞬间锁定篮筐，稍一发力拨了出去。 这是张简阳欣赏过无数遍的动作，那人，那球，那弧线，那入网的声音，一切都是虚幻的，但一切尽在眼前。 张简阳小声嘀咕：“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这样投篮吧。” “孩子，不要小看自己的潜力，”科比娴熟地开启了人生导师模式，“这座球馆正是为那些梦想接触职业篮球的人打造的，也许很多平庸的人光靠努力无法和我一样成功，但我希望为更多有天赋的人创造先天条件。” “就凭一款游戏？” “看个人心态，我能帮助你进步，但不能帮你直接成功，说到底这确实只是款游戏。在你的生活中，还有很多未知数，甚至运气也至关重要，成功没有那么简单。” “那除了训练，我还可以在这个球馆里做什么？” “这不是一成不变的训练馆，开发组让你能切换丰富的mr场景。例如坐在斯台普斯中心观看我生涯的每一场比赛，当然开发组也有收录其他球队的经典战役。此外，你还可以到街球场探寻民间高手，在录像室和教练对话战术，向更多名人堂球员讨教经验……” “哇！那还等什么！”张简阳的梦想就是去现场看一场职业比赛，“我想看2009年全明星赛，你和奥尼尔共享mvp那届！” “看来那个胖子在中国还是很受欢迎哈！” 调侃过后，科比没有立即答应张简阳的请求：“别急，年轻人！我和开发组为游戏玩家设置了一个小考验，要解锁后续功能，必须通过我的投篮测试。” “看见球场上出现的8个光圈了吗？那是根据你的身体数据指定的，每个点有两次出手机会，你必须一口气全部投进。” 张简阳心虚了，又说了一次：“我完全不会投篮啊！” 科比鼓励道：“站到第一个光圈，试一下。” 张简阳战战兢兢站上去，手里抱着球不知如何出手，无助地看向科比：“标准姿势怎么做的？” “我常说不管什么姿势，只要能把球投进去，都是好球。” 张简阳沉住气，两个手掌抵住球，用力推了出去。那球的飞行轨迹可能还没科比人高，笔直消失在远处。 科比双手抱住后脑勺，一脸无奈：“你的投篮可能超出球场感应范围了，你需要摘下头显去把球找回来。” 在偶像面前出了糗，张简阳尴尬得想钻进地洞里去。 “没关系，一旦你找到球性，之后就会更快提升。” “球性是什么？” “人们经常说，传球给一个人，看他接球的动作，就能大概知其水平。球性是一名球员最先被注意到的东西，包括在有球和无球训练中展现出的对篮球的掌控程度。” “例如，喜欢玩球是孩子的天性，我认识的很多职业球员，从小吃饭、睡觉都抱着球，无论是传递还是拍打，他们在单纯的玩耍行为中就积累了早期的无意识‘训练’。uu看书 .uuanshu 所以不管几岁，学习篮球的第一步，并不是将投篮练得炉火纯青，而是拥有球性。” 科比站到张简阳的身边，低头教导他：“当然投篮也是探索球性的一种方法，再试一次，记住，球在空中是一道抛物线，心中有落点，眼睛不要死盯着球，全身力量舒展一体，无论你在场上什么位置和状态，目标永远只有一个——攻击篮筐，用你最有把握的姿势将球投出去。” 张简阳点了点头，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篮球架，甚至篮圈下的每一个网纹都看得见。这种新奇而珍贵的感觉，他不会再搞砸了。 当不再关注手型，而是专注于把球送上天时，张简阳已经不知道自己摆出了怎样的投射姿势。虽然发力略微别扭，不过这次看起来很像合理的投篮。 “偏了0.8厘米，会弹框而出。”球还在空中飞行，科比先下定论。 但皮球没有触发弹框效果，而是穿模落到了球架后面。 科比马上顿悟，问道：“你似乎没有在现实的篮框上设置感应器？” “难怪盒子里还有多的设备，我还要自己准备一个篮球架吗？” “实际上只需要一个标准大小的篮筐，用感应器设置成与虚拟篮筐重合，就可以在曼巴球馆里训练了。” “我爹以前是个铁匠，我看他能不能打个给我！”张简阳不小心对着科比说出了那个词，赶紧将头低下去。 “打什么？”张大同的声音出现在后背，一只无形的手按住了张简阳的肩膀。 第5章 咱就赌个篮筐 到了饭点不见张简阳人影，张大同就找到仓库来了。 “咱这里是盖楼房的工地，上哪去找打铁的东西？”张大同将背心卷成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 “那你给我……”想了两秒，张简阳将“买”字吞了回去，他不能再要求如此完美的老爹做什么了，“那你试试这个，这里面的球馆跟真的一样。” 张大同后退两步，连连摆手：“别给你老子下套，我碰都不会碰，几百万的东西，被你玩坏了我不负责。” 张简阳无奈地摇了摇头，张大同志就是这么真实的一个人。篮筐的钱，他还是自己攒吧。 拥有了一座mr球馆，张简阳干劲倍增。这天中午刚吃过饭，顶着烈日就出门了。 这座小县城有两座体育馆，城东没落的被称作“旧体”，连遮阳的棚子都拆得精光，赤裸裸地只剩六块水泥场地。城西的“新体”那就完全是富人配置了，租场打球的费用都让张简阳咂舌。 大中午这种天气，也只有十来岁的愣头青敢出门。张简阳重操旧业，直奔离家近的旧体，看能不能有些收获。 旧体只有一个场地有人打球，高中生年纪的六个人都赤膊上阵，不间断的汗珠在地上绘成水渍，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张简阳坐到球架后的树荫下，呆呆看着六具肤色一致、体格迥异的躯体，想着换作自己上场，怕是眼瞎得分不清队友和对手。 观战了一会儿，张简阳发现屁股边上就有一个空水瓶，于是拉开蛇皮口袋，伸手去拿。 刚巧另一个人的手伸过来，两人碰到了一起。 “你干嘛！我先发现的！”张简阳毫不客气，质问眼前胡子拉碴的大叔。 “你个小屁孩，当我捡垃圾的啊！我这还没喝完呢！” 张简阳只好松手，这个全身扮相看着比张简阳还拉胯的成年人，扭开瓶盖，“咕隆”猛灌一口，又躺回了长椅上。睡回去的瞬间，随意一抬手，就将瓶子扔进了张简阳背后虚掩的袋子里。 仔细一看，男人最多也不过三十左右，但颓废的气质太大叔化了。他脑袋枕着双手闭目养神，开门见山问张简阳：“小子，要不要跟我学篮球？” “你会打球？” “看不出来吗？我是空心篮球训练营的教练，今天遇到我算你运气好，你要来学，学费我收你七价，再送你套装备……” 张简阳还真看不出来，不过他知道旧体的空心训练营和新体的准心训练营是死对头，现在条件优渥的家庭看重环境，都将孩子送去新体了，空心训练营虽然收费较低，但和旧体一样人气低迷。 即便如此，张简阳不动如山：“我学不起。” “就当来我这报个兴趣班，又不用花多少钱，”男人坐起来，继续劝诱，“我看你挺喜欢篮球的，这么热天，跟你一般大的都在家吹空调、打游戏，就你还跑球场来。” “我都穷得捡破烂了，”张简阳斜着眼，“再说，我自己在家就能练。” “在家练个球啊！”男人的口气非常不屑，“年轻人，真有那份心，就来我这练，篮球哪是一个人瞎练的。” “怎么就不能一个人练？”如果可以，张简阳真想马上搬出自己的私人教练科比秀他一脸。 “如果你做梦能有一天上场比赛，一个人练球肯定行不通滴。球场上那么多肢体交流，培养规则意识，执行指令还有团队沟通……这些一个人怎么练？有一群同龄人做你的队友，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张简阳低头盘算，有些心动，嘴上说着：“可……可我要攒钱买篮筐。” “买啥子？”男人刚问完，二人对话就被打断了。 “哟！当年‘棠下小麦迪’不在家睡午觉，这么勤快跑街上做地推啊？” 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朝他们走过来，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 “赵老板，这是我先讲好的学生，你别来抢生意啊！”颓废男人显然和对方认识，揪住张简阳的后衣领说。 “小弟，你看你不是要去空心篮球训练营吧？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被叫作赵老板的男人弯下腰，不怀好意盯住张简阳，“我们准心篮球在新体，我是那里的老板，我现在开车送你过去？” “赵磊，以前都是队友，何必呢？你都当老板了还跟我较啥劲？我这边的人都勉强混口饭吃，这个月不招满10个学生，我怕是要下岗了。” 我去，这人满嘴大道理，拉我入伙却是这个原因？张简阳在心里对颓废男人的鄙视又多了几分。 “陈宇，你都说了咱俩认识这么久，现在混口饭吃都难了，干嘛不来我这上班？年年还和我们抢县里的名额？” “人各有志嘛！”陈宇双眼耷拉着，两个泥脚在长椅下摸索拖鞋，似乎想溜之大吉。 赵磊拦住他：“别走，单挑敢不敢，让现在的小孩看看，跟谁学篮球才是对的。” “这么好兴致啊？都十几年没和你打过球了，你现在又不是教练……” “你以为我球技荒废了吗？其实准心的课程都是我制定的，一直想请老队友看看哪里还可以改进的，可惜人家不给面子啊！” 陈宇听了，爽快地脱掉汗衫，踩着人字拖，在水泥地上紧了紧脚。 张磊则将身上的家伙什都掏出来，u看书.ukas墨镜、车钥匙、手机、打火机、小本子一一放在张简阳边上，叮嘱他看好。 “我啥时候说要跟你们学篮球了……”张简阳心里懵圈了，这两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怎么自顾自说着就打起来了。 “我看你口袋像个小仓库似的，”陈宇掰着胳膊嘲讽道，“现在上了年纪不比以往，待会别动两下就中暑了，还得我抬你下去。” 赵磊向边上的高中生借了个球，走到陈宇面前。 原本以为是两个油腻大叔在瞎较劲，但他们面对面摆出架势、持球站立的瞬间，张简阳的雷达立即感应到了篮球高手的存在。 “要不咱俩赌个啥吧？”陈宇摸着脸上许久未刮的胡子，将微微卷曲的长发捋到耳朵后面，拉开视野，半露出的清秀面庞证明他昔日可能是个美男子。 体格粗壮的赵磊虽然穿着西裤皮鞋，但卷起袖子后露出异于常人的肌肉线条。陈宇虽然也有一米八左右，赵磊还要高出大半个头，明显两人以前打不同的位置。 “随你。” 陈宇回头看了一眼张简阳说：“那咱就赌个篮筐。” “篮筐？” “说定了，连赢两球胜，你先开球。” 陈宇压低重心，将球返给三分线外的赵磊。 “我回来两年了，一直想看看当年的‘小麦迪’还剩几斤几两，”赵磊拍着球，挑选进攻路线，“你可别放水啊！” “废话那么多，赶紧的，‘地沟油’。”陈宇也喊出了他的外号。 “闭嘴！”赵磊眼神变得凶狠，启动了重型马达。 第6章 地沟油和1丈青 人高马大的赵磊侧身突向陈宇右路，厚实的身板即将撞上陈宇时，看到他扎紧马步，于是将持球手突然从左手换到右手，一个娴熟的转身，又向左路突去。 张简阳就在球架后面近距离蹲着看，这个动作让他震惊得支起了脖子。“这么大块头的人，居然可以这样灵活转身？” 赵磊两步就抢进了油漆区，低位进攻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尤其单打身体单薄的陈宇，显得格外轻松。 陈宇据守防地、步步退让，突然撒开下盘晃过身，使出传说中的“撤椅子”。 赵磊察觉到陈宇的退让，忍不住笑了：“小孩子把戏！我下盘有多稳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话时，他眨眼间又换了一次持球手，利用陈宇往后拉的惯性，顺势又转了个身低手上篮。 张简阳再次懵圈。明明是个大块头，动作可以做到这么流畅吗？这么高的个子，上篮看上去比服务员上菜还简单。 眼看那球脱手朝篮筐送去，赵磊眼角飞进一抹黑色，“砰”的一声脆响回荡在球场，他的上篮被陈宇毫不留情扇出界外。 张简阳只看到一个黑影平地起飞，吓得抱头保命。这动静让隔壁场的高中生也停下比赛，目光齐刷刷投过来。 “毕竟当过5年队友，你下盘稳我自然是知道的，”陈宇狡黠地笑着，“但我还知道你勾手贼菜，我退防后你反而不会投篮，而是会靠近篮下。” “正所谓古有‘天勾’贾巴尔，今有‘地勾’赵磊，还是个有名的黄油手，这“地沟油”的名头，这么多年了你依然当得起啊！” 赵磊阴沉着脸将球甩给陈宇，心想必须也狠狠帽这孙子一次。 陈宇只穿着件白色背心，一条黑色短裤，花纹都磨没了的拖鞋，也难怪张简阳一开始将他当成了“同行”。 这位二十九岁自称篮球教练的颓废男人，碰到球的一瞬间，眼神就变了。 陈宇将球在胯下和背后来回蹂躏，那运球手法让人完全找不准节奏，他观察着赵磊的脚步破绽，一俯身子，像战斗机一样起飞。 赵磊当年也是防守响当当的人物，横移速度丝毫不落下风，两只大手罩住了陈宇的进攻方向。 陈宇突然急停，左手在身后竖直拍了下球，灵巧地用手肘将球击打向右边。 赵磊心里一惊：“传球？” 只见陈宇一个大跨步就闪到球的落点后方，从地上弹起的球刚好升到他眼前。只花了不到半秒，陈宇就做出整套完整的投篮动作，球和身体的上升轨迹融为一体，在极高的出手点准备发射。 “篮球还有这样打的？自己给自己……空中接力投篮？”张简阳和几个高中生小伙都露出了看外星人的表情。 “球风还是老味道啊……”赵磊一咬牙，居然也扑到了陈宇跟前，他的防守覆盖速度实在过于迅猛，起跳的身影遮挡住了还在空中的陈宇，向他炫耀极具压迫力的臂展。 “完蛋！要被帽了！”张简阳替陈宇捏了把汗。 但陈宇仿佛在空中凝滞一般，等后起跳的赵磊开始落地后，才稳稳将球投出去。 旧体的篮球架没有网，那球也不沾下铁圈，无情地径直飞出场外。 “老兄，虽然现在教一群小屁孩，我也没荒废吧？”陈宇得意地撩起背心擦汗，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 赵磊嘴硬：“下一球，我把你连人带球帽下来。” 陈宇大幅度吸吐气息，似乎在酝酿什么绝技。张简阳看到的分明是一头狼，瞅准对手松懈的间隙，要一把扑上去咬碎对方。 赵磊在心里盘算，虽说单挑老规矩，放投不放突。但曾经司职控卫的陈宇，投篮水平那可是省队教练保命关头的护身符。 “这次又是急停跳投，还是突破？” 陈宇的前摇手法太缥缈，赵磊预判不来，相交多年，他知道最不能信的就是这个男人的手活。 于是赵磊死盯住陈宇下盘，一身顶尖的防守本领，让他敢在陈宇虚晃间故意卖个破绽，于是看到了对方暗暗发力的左脚。 “突破？不可能，左脚的话，你只会选投篮！” 果然陈宇向左一个撤步，做出了投篮姿势，赵磊心想“找死”，又如猛虎般飞扑过去。 谁料想那竟是个“拜佛”动作，球并没有沾回陈宇的手，他动作连贯地直奔篮筐去了。 这一下差点没让赵磊闪着腰，他默念一声“完犊子”，只见那黑色的裤头像极不科学的飞行器飘向空中。 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时，一起在青年队训练。赵磊经常被队友们调侃成“地沟油”，而陈宇也有个女人的外号——“一丈青”。 不过这可是脸上挂得住的赞誉，因为陈宇身姿轻盈，投篮时腾空高度似乎达到了一丈，他们的队服颜色又是青色，防守人往往眼前一青，就听见脑后篮球落网的声音了。 不过陈宇更喜欢称自己“棠下小麦迪”，赵磊只知道他和自己是出自一个县的老乡，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棠下村在哪。 二十九岁的“一丈青”就这样穿着人字拖、踩着水泥地，做出销魂的“飞天”姿势，奔着篮筐去了。张简阳在篮架后面脑袋仰成负角度，长大嘴巴，胳膊肘撑地瘫在地上。 “咣当”一声，那球直直砸下来，uu看书ukau而陈宇抓着篮筐在空中摇曳。 “哇！那人会扣篮啊！”“我的天！我第一次打球看到别人扣篮！” 高中生们不约而同惊呼起来，纷纷为陈宇鼓掌。 这块露天球场在一年前因为设施老化被抛弃，但陈宇和他的伙伴们租下场地开办了空心篮球训练营。这位人不可貌相的奔三教练，完成一记放在职业球场上也足以惊世骇俗的扣篮后，将自己的饭碗扯了下来。 陈宇差点摔趴在地上，披头散发，抓着手里的篮圈惊呼：“这也太险了吧！娘的！上面螺丝都松了！还好我扯下来了！” 赵磊知道自己输得很难看，走过来盯着陈宇的脚踝：“你的左脚，跟腱不是……” 陈宇没想到老队友还记得自己脚伤，笑着说：“偶尔扣一两个没问题，倒是你得守赌约啊，明天之前找个篮筐来帮我修好了！” “切，我今天是带着合同来认真招你的，看来还是没戏。”赵磊整理衣衫，走到张简阳身边捡起东西放回“小仓库”。 他瞥了一眼张简阳，又对陈宇说：“我对你相中的人一个也没兴趣，我们那边今年招了好几个不错的学生，本来想找你去带一下他们，既然你愿意在这当混子，那就随你了。” 赵磊按响车钥匙，进了一辆奔驰开走了。 陈宇将篮筐递给还在发呆的张简阳：“小子，这个送你，你得答应我，来我这报名。” 看过两人神仙打架的场面，张简阳感觉颓废男人的衣服里藏着个怪物，他不敢不接这个礼物，也不敢说个“不”字。 第7章 练到想吐就对了 “爸，我想……我想报篮球培训班。” 嘈杂的工地食堂充斥着饭菜香味和男人的汗臭味，张简阳搁下筷子怯生生对张大同说。 张大同只盯着盘子里的肉，考虑得还挺周到：“马上要上初中了，还有时间吗？要是班上报补习班，精力用得过来？” “用得过来！实在忙的话，周末两天抽空去训练就行，”张简阳回顾着陈宇交代给他的话，“而且旧体那家很便宜，一节课只要20块钱……还送装备……” 不等张大同思索，张简阳决定一口气拿下，顿时发了狠心。 “我开学了肯定努力学习！保持班上前……”张简阳忽然又意识到不能一时冲动，给自己挖太大的坑，改口道，“保证每次考试比班上一半的人考得好！” “哦？”张大同很吃惊，“努力学习”这四个字居然从儿子嘴里碰了出来。 他不知道在浑浑噩噩的人生里，张简阳只是没找到学习的意义，也懒得眯眼看黑板，所以始终跟不上老师的进度，成绩永远垫底，其实在这方面并没有天生缺陷。 “有这个心就很好了，”张大同乐呵呵笑着，“你想要什么直说就行，老爸拼命赚钱不就是为了养活你吗？去训练营也好，多交些朋友。” 张简阳知道中彩票后还剩一点积蓄，报个训练营并不成负担，但想到父亲平日里赚的都是血汗钱，还是很过意不去。 “说到做到，我会好好学习的。” 陈宇上课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张简阳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四点就赶到了旧体。 里面有两块场地正在上课，印着空心篮球训练营广告的a字板围起来，就成了一个简易的课堂。 陈宇还是一贯颓废的样子，靠在长椅上盯着其他教练上课，看到张简阳后起身打招呼。 “哟，你还是来了，但是不是太早了？” 张简阳看到满地打滚的小孩，颇为好奇：“他们怎么不练球……在做游戏？” “怎么？想和他们一起玩？那我把你插到u9班里去。”陈宇整理好几页纸，让张简阳交钱签字。 “按月交就行，9月起生效，周末两节课，一周八节课，先交160，给你打过折了，”末了陈宇补充一句，“但你平时想来练的话，随时可以来。” 张简阳看到自己被划分到了同龄班，才放心签名：“这下你月底的业绩达标了吧？” 陈宇虽然一脸大叔样，但给他很亲切的感觉，所以他敢肆无忌惮调侃自己的教练。 “我哪是关心个人业绩？”陈宇又用大道理搪塞，“我关心的是中国篮球的业绩。” 他面朝球场退后几步，在下风处点燃一根烟，“小子，以前有记者问我们篮协主席，为什么中国十几亿人口找不出几个能统治世界赛场的。” “大姚回答说，中国人口不代表中国篮球人口，美国篮球运动员注册人数是2300万人，日本篮协的数字也有75万人，但中国只有13000人。” “但是你看看我们每个人周围，大城市也好，小山村也好，总有拍球的声音，喜欢篮球的人无处不在，这就是我干这份工作的原因。” “你和昨天那老板以前不是队友吗？为什么不去条件更好的新体上班？” “他也是最近才被准心训练营请回来的，和我一样本可以在职业圈找份工作，没想到也回来做青训了。” “之前我去准心那边看过，那边家长都是有钱人，还给孩子报了其他兴趣班和补习班，篮球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给孩子放松锻炼一下的工具。” “所以那边教练一开始给我的印象就很差，每天就是带着跑跑圈、练练投篮、上篮，家长不求成绩，看着上课感觉挺专业，其实都是混一混就过去了，完全看不出完整的教学方案和进阶体系。不过赵磊来了，应该就不一样了。” 张简阳指着在满地障碍物之间嬉笑打闹的十来个小孩：“不是我说，他们不也在混吗？” 陈宇没有生气，耐心解释道：“这是年龄最小的班级，这个阶段的孩子天性好动，五号球都运不利索，枯燥的篮球课程肯定行不通。” “别看他们只是做游戏，其实能提高他们对道具的控制能力、运动能力和听指令技巧，通过分组竞赛，还能培养基础的规则意识、积极竞争和团队合作意识，从而建立良好习惯，这里面道理可多了，不过我想你都快初中生了，应该不用这样教吧？” 张简阳心想瞧不起谁呢：“那我什么时候能练出你那样的投篮？” 陈宇一脚踩熄烟头：“经常有学生这样问我，最后没几个能吃苦的，一开始别想太多，练到想吐就对了。” 从看到科比的那天起，张简阳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在他终于有动力将那个道理付诸实践：不拼？那就不要打篮球了。 和张简阳一个班的还有7个孩子，陈宇的初衷是凑够10个人，无奈报名人数太少，就组8人一个班将就下。 这8人都是马上初一的学生，不过只有两个人和张简阳同校，一个是两腮通红、一看就知道平时缺乏锻炼的小胖子，另一个是留着长辫、看着很秀气的女生。看书 ww.ukash “女生？”张简阳感到意外，“为什么我们班会有女生？” 陈宇梳好了头发，穿上工作服，看着总算有个教练的样子。他无奈拍了下张简阳的脑袋：“真是，每次来新学生我都要说一遍，女生怎么了？我敢说最后你们一半人还没人家练得好。” 每个人自我介绍后，叫林紫芸的女生不动声色，冷漠的眼神盯得张简阳发毛。 “好了，排好队，我先说下课堂纪律，在我课上，跟你们在学校上班主任的课是一回事，”陈宇板起一张严肃的脸，约法三章，“你们必须时刻注意听我的哨声，没让你们碰球就都不许碰，我说了休息才能下去休息，喝水上厕所不舒服的举手打报告，听明白了吗？” 搞军训吗？张简阳心里咯噔一下，但跟着大喊：“听明白了！” “林紫芸，带大家做两遍热身运动。”陈宇吩咐完，就去拿器材了。 这个叫林紫芸的学生似乎已经跟着陈宇学了半年，从“初学者”班升上来。其他和张简阳一样新来的男生虽然都加入了这个“新秀班”，实际上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起步晚的初学者水平。 “颈部运动！”“髋关节运动！”…… 破烂的旧体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林紫芸温柔的声音很细，但周围足够安静得每个人都能听见。陈宇回来后，又矫正了一遍每个人的热身姿势。 穿上刚发的帅气白色球衣，张简阳的兴奋劲儿正上头，他跟着领队的林紫芸做得很卖力。 “来吧，我已经准备好练到吐了。” 第8章 我只要你的投篮包 “张简阳！这是几！” 陈宇比着手指吼了一声，张简阳刚抬头，回答一句“七”，球就砸到脚面上滚飞出去。 这一下把旁边的红脸小胖周皓辰也带翻车了，两人在大家哄笑声中自觉趴到场边做俯卧撑。 “三天了，原地拍球还没拍利索？”陈宇蹲到张简阳跟前，“你这就跟骑自行车只顾盯着前轮一样，我一直说眼睛要看前面的吧？” 其实经过三天基础训练，张简阳已经找到一些球感了。但对他这个天生有眼疾的患者而言，一旦视线离开手里的球就变得无处安放了。 看不清四周让他缺乏安全感，越怕弄丢球，就越容易弄丢。 “难怪我经常看你眼神，以为你对我有意见似的……你这种情况也不是很罕见，不少职业球员都是近视眼，”陈宇托着腮帮说，“看过比赛中球员在地上捡隐形眼镜吧？其实好多人都不戴眼镜的，只要练好基本功，多少能看清篮筐。” 张简阳心想这陈教练可真敷衍，他想不出基本功和视力变好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天晚上，张大同早早打起了呼噜，张简阳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抱着mr主机偷偷摸到了仓库里。 科比像一个永不睡觉的老朋友在等他。 “果然还是在这个球馆里看得清楚，”张简阳戴上头显，顿时来了斗志，“今晚我必须把游戏后面的功能都解锁了。” 再次用手掌驾驭球面的曲线时，张简阳感觉到它不再抵触，他们之间的交流不再生硬，仿佛被赋予生命一般，皮球每一次弹跳回手心都带着呼吸。 那是力的相互作用和方位的反馈，那么送它离开也是一个道理。 陈宇这几天没有教投篮，张简阳试着自己将球投了出去，他能看到球在空中旋转——他让球转了起来，这还是头一次。 皮球划过一道明显的抛物线，卡着张航帮忙安好的篮筐位置，发出一声脆响。 “进了？”张简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科比过来和他击掌庆祝，当然，他碰不到本体。 “从数据看，这几天你有了很大进步，触发了一项辅助功能。接下去的投篮挑战，你可以选择一项模拟体验程序，”科比挥了挥手，张简阳的视野中出现一张球员列表，“你可以选择一些职业球员的招牌投篮包，mr系统将他们长年累月的肢体动作数字化，并通过传感线帮助初学者改善投篮姿势。” “哇！那我选你的！”张简阳想都没想，指名要科比的投篮包。 “简阳，我好心提醒你，”科比为他滑动列表，“你甚至可以选择‘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的投篮包作为球员生涯的起点。” “我只要你的投篮包，我不想做第二个乔丹，但我不介意做第二个科比。”这话说出来，张简阳都觉得自己是个脑残粉。 科比继续为他讲解：“虽然后期可以自由改动设置，但如果是出于让投篮定型的目标，不建议玩家频繁更换投篮包。但到了后期，体验各个职业球员的投篮动作，也是本游戏的乐趣之一。” 说话间，张简阳感觉到绑在手指上的指套似乎有电流通过。 “系统注意到你的投篮惯用手是左手，而我在生涯中两只手都能投篮，所以我的投篮包也适用于你。” 科比指示张简阳在第一个光圈处完成第二次投篮。 张简阳兴奋地咽了下口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像科比一样投篮了。 但球抛向空中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在和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抗衡，好像空气中有一个复杂的模板，而这些力量推动他套进去。 这一次，张简阳甚至没能把球投出去。 “比想象中困难，哈？”科比笑着说，“这个功能无法为你完成整个投篮步骤，毕竟投篮不只是手部动作。” “在相同的原理下，每个球员的投篮习惯都有所不同，例如出手高度、辅助手的放置角度、拨出球的发力手指，这个功能专注于雕琢各种各样的细节。你需要做的只是全身一体，根据系统传感到手指的暗示完成动作。” 这种感觉过于新奇，张简阳一时间驾驭不了，他见过身边许多同龄人的投篮，基本近似于女式投篮，他觉得自己的手腕也缺少足够的力量支撑他完成标准的投篮动作。 但有了mr黑科技加持，张简阳不厌其烦地尝试，他着了魔，逐渐向空气中那个不存在的模板靠拢。这套模板不会为他提供准心，他看着球一次次磕在篮圈上，失败了再重来。 科比不知何时“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场边，默默注视他训练。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流逝。 “我提醒一下，你已经连续登陆超过四小时，作为未成年人，劳逸结合也很重要！” “啊？”张简阳不敢相信，他摘下头显，瞬间像骡子卸掉货一样，浑身散架似的酸痛。 “居然都后半夜了？”张简阳关掉电源，仓库里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着身上湿漉漉的背心，“哎，又要洗一次澡……” 蹑手蹑脚走出仓库，张简阳就撞上了张大同厚实的胸膛。张大同半夜醒来上厕所，看到张简阳床上没人，就来仓库看看，果然将儿子抓个正着。 “小阳，发什么神经？半夜不睡觉跑这来？” 张简阳像网吧通宵被抓现行一样，低声下气搓着手：“我刚梦游了……” 暑假还剩两天，uu看书 wukanshu除了去旧体上课，张简阳白天也不出门了，就躲在仓库里钻研投篮。可惜他最多连续投到第六个点就断掉，距离迈过新手挑战这道坎只差一口气。 “科教练，我连新手村都还没进，游戏这个设定会不会太难了。”张简阳向科比抱怨道。 “这是让玩家熟悉系统和设备操作的前置环节，只要你有一颗热爱篮球的心，总能通过的。并且系统在不断记录你的数据，我能看到你的综合属性在不断提升。继续努力，未来更多丰富的功能在等你体验！” 其实张简阳没意识到，他小小的身体已经习惯做出科比的投篮姿势，将标准的七号球投向篮筐了。 暑假最后一天，陈宇终于教投篮了。在他的魔鬼课堂上，几个孩子言听计从，下课休息期间就将器材归位，谁都不敢拿球到篮筐下撒泼。 比起枯燥的运球练习，投篮绝对是最吸引这个年纪孩子的环节。从原始人到现代人，从投掷长矛石块到投掷奈史密斯博士的发明，命中目标催生了每个人发自本能的喜悦。 但谁都没想到，张简阳提前完成了个人进化：“陈教练，我能用自己的姿势投篮吗？”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刚讲的都是废话？”张简阳习惯了陈宇那张颓丧的脸，现在看着一点也不吓人了。 “不是，我有科比的投篮包了，不用跟他们一样从头开始学。” 学生们面面相觑。 “科比？你还知道科比？”陈宇只觉得好笑，他把张简阳拉出队列，“你投一个我看看？” 第9章 1对冤家 其他人都等着看张简阳的笑话，但他微微酸痛的手臂告诉自己，这几天的连夜突击练习不是白费功夫。 张简阳站在罚球线靠后一步，众目睽睽下展示个人修炼的秘密成果，球也算给面子，一次就钻进了篮筐。 “进了吗？”张简阳忙问陈宇，和在mr球馆里不同，他看现实中的篮筐实在有点糊。 “别得意忘形，”陈宇把球捞回来，以为张简阳在故意耍宝，“姿势僵硬，模仿痕迹太重，实战还不够看。”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这小子从头到脚都是一个新手，一周时间不到，上手这么快？之前怎么没看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才能？ 张简阳知道教练老傲娇了，不依不饶：“你就说像不像科比吧？” 不待陈宇回答，林紫芸站出来，走到张简阳跟前。同样初中生的女孩总是先长个，她比张简阳高出大半个头，微微抬起下颌。 张简阳一直没想明白，这么漂亮斯文的女生居然喜欢篮球，甘愿和一群满身臭汗的初中男生在水泥地上晒太阳。 “喂，你说你学科比投篮，那你会投三分球吗？” 罚球线往后一步就是张简阳目前的射程极限了。三分线球？他还没那个力气用标准动作将球扔到篮筐上。 “看你的样子就不会，”林紫芸冷冷地从陈宇手里拿过球，“没看过武侠小说吗？投篮和练功一样，模仿名家重其意而轻其形，才能融会贯通。” 张简阳听林紫芸说出大道理，想心难不成她一个一米六不到的女孩子能投三分？ 林紫芸还真向三分线的正中位置走去，过线后没有停下，而是又向中场走了两步。 “她要干嘛？那么远的地方能投？” 众男生正好奇时，林紫芸突然转身运球，在三分线外半米处起跳，整个身体像轻巧的弹簧，随着飘飞的长发，轻轻松松就把球弹射出去。 “哐当”一声，打板命中。再看林紫芸的脚，规规矩矩离线还有一根手指距离——一记标准的三分球。 这一刻，所有男生都发出“哦呼”的赞叹声，只有陈宇带了林紫芸大半年，知道她能在那个位置投篮。 陈宇看着懵圈的张简阳：“你好像很喜欢科比，这丫头和你一样也有喜欢的职业球员，不过是擅长投三分球的库里。” “她的投篮姿势和库里小时候一样，看着像‘推射’，实际上吸收了如今库里的投篮技巧。女生力量相对薄弱，但她合理运用了全身的力量。” “助跑急停后屈膝蓄力，挺直腰背，迅速弹起，同时后臂向上起到推动作用，前臂带动手腕发力。整个动作连贯一体，才不会给人留下僵硬的印象。再看看你，也就手上动作像科比，腿脚腰腹力量还没完美融为一体。” 陈宇双手叉腰，总结完后有些闹心，现在一个课堂上蹦出了两个“问题学生”。 不过他的课堂也需要竞争氛围，他在一本手册上记录着每个人的课堂评分，评分靠前的学员就是各种比赛的预备军了。他一向喜欢暗中观察，没告诉年轻的学生们，他能观察每个人真实的自律性，这是一个球员极为重要的素质。 课堂末尾是关系到评分的分组竞赛，陈宇将八个学生分成四组。 他用圆锥体在地上指定了五个点，其中一人跑到一个点接球投篮，投进后回到底线互换位置，另一个人负责传球，率先投完所有点的小组获胜。 张简阳和林紫芸被分到了一组。 “喂，你别拖我后腿。”林紫芸理了理头发，将齐胸的辫子塞进球衣里。 张简阳看了看场上五个点，都在绰绰有余的范围内，这种距离，他在工地仓库里不知道投过多少次了。 “看着吧，我五次机会就全搞定了。”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陈宇一声哨响，林紫芸当先和其他四个男生跑了出去。 不待林紫芸转身站好位置，张简阳就急切地将球传过去。由于时机没把握好，这一下林紫芸没接稳，准备投篮时，其他人已经完成第一次投篮了。 不过她定了定神，还是将球稳稳打进，篮下等候的张简阳马上再把球传给她。 这一次注意力全在林紫芸身上，张简阳也能看出她异于常人的天赋。 林紫芸一口气就打完五个点，张简阳发现她每次投篮都别有用心地瞄准篮板，刁钻地打在透明玻璃上，然后才弹进框里。 换张简阳上场。虽然领先第二组两个球，但他感到莫名的压力，上课前投篮就被反秀了一脸，这要再掉链子以后在林紫芸面前就抬不起头了。 他跑到第一个圆锥体后面，刚张开双手，球就掐准时机飞进了掌间。虽然前几天做过大量的传球练习，但他明显感觉到出色的传球对衔接投篮有命中率加成！ “捡球的动作快点！加快速度！”陈宇在一旁不停喊着。 张简阳心里一紧，出手时球的旋转角度偏得离谱，磕在筐上崩飞了。林紫芸马上跑过去，击地传回来。 小胖周皓辰这组居然快马加鞭赶上来了，他站到张简阳旁边，催促队友吴瀚文传球。 吴瀚文虽然个子最高，但不知为何留着极不相称的发型，所以“蘑菇头”成了他的外号。 “蘑菇头，快点！我们要第一了！” 在这种紧迫感下投篮变成了另外一码事，张简阳看着本来就糊的篮筐，那里似乎出现了重影。再次出手时，球在空中和另外一个球不幸撞车了。 林紫芸没有抱怨，uu看书.ukashu一声不吭跑过去积极捡球，每次传回来的力道都恰到好处。 “她还真有耐心，其实心里在瞧不起我吧，”张简阳心想，“我该争口气，不能让她看扁了。” 张简阳和另外两个竞争对手几乎同时来到了最后一个点，他在电视里的全明星技巧赛上看过这种情况，两名职业球员凭借最后一记三分球拿走奖杯，而这一球是关于心态和运气的考验。 “加油！”林紫芸站在篮架边，面对面朝张简阳喊出声，把所有人都惊讶到了。 “哈？”张简阳听了，后退一步，把圆锥体后面的最佳位置让给另外两个对手。 “投呀！” 见到这么怪异的举动，林紫芸因为着急变得嗲声嗲气，张简阳没理会，“蘑菇头”和另一个男生蒋乐就先出手了。 那两个球在空中差点撞到一起，但一个高度没够着，砸在筐沿上掉下去了，另一个调皮地刷了一圈，也滚了出来。 张简阳确信自己的决胜时刻已经到来，左侧场地这个距离、这个角度，还是那句话，他不知投过多少次了。 只见他还是做出了引以为傲的科比的投篮姿势。旧体的筐没有网，所以没发出任何声音，和训练营的名字一样，张简阳正中空心。 “还以为你最后放弃了，是我五个球投的还不够快，差点就前功尽弃了。”之后完成的小组互相击掌庆祝，只有林紫芸对张简阳给以嘲讽。 “哎，这对冤家。”陈宇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他更在意的一件事是，张简阳最后一下似乎是闭着眼投的。 第10章 1起登场的谢幕战 “小阳，明天就开学了，别玩太晚，你最近天天晚上往仓库跑，一身臭汗回来，别以为我不晓得。” 张大同卖了一天力气，九点多就要往床上躺，他睡前对张简阳叮嘱道。 “知道啦！” 大约一周时间，除了在陈宇那卖力训练，张简阳还在mr球馆里接受另一套训练方法。 就拿练习运球来说，陈宇的教学方法更循规蹈矩，注重难度上循序渐进，从五号球运到七号球，从单手原地运球到双手行进间运球。 而科比的训练方法比较独特，有点像用球练一套神秘的西方武功，例如指尖快速拨球、包括跪地各种奇怪姿势的运球、将球环绕全身的练习等等。 后者的难度更大一些，张简阳不得不请求系统反复演示，有时候一个动作要领会大半天。不过还好mr球馆里的“科比教练”不用休息，不用睡觉，只要插上电源，就可以陪他练到天荒地老。 “根据系统数据，你的运球属性从最开始的0提升到46了，投篮属性值也从2上升到37，现在是不是感觉篮球对你而言，变得亲切了许多？”科比眼前应该有一张数据表，他帮张简阳一一校对。 这么低的吗？张简阳本以为这些天自己像坐火箭一样进步了：“满分是多少……” “一百。” “那不还是不及格……” “数字仅供参考，这并非以职业球员的标准量化的。你目前的进步，已经让人大开眼界了，”科比对张简阳表示满意，“就以现在的水平，通过游戏最初的投篮测试不是问题。” “来吧，今天我就为了这个来的。” 张简阳走到熟悉的光圈处，脑海里浮出林紫芸冷漠的眼神。 “可恶！”白天的不愉快又浮上心头，他感觉自己比课上投篮比赛时更生猛了。 “嗖……嗖……嗖……” 张简阳弹无虚发，科比赞赏道：“不错，你和我的投篮包契合度也变高了许多。” 前四个光圈都是投篮，最后一个光圈在篮下，一般玩家完成两次上篮就通过了。张简阳想起陈宇说下节课才教最基础的三步上篮，于是乖乖站在篮下搓板打进。 开发人员的转场特效做得还算细心，一瞬间，球场上的五个光圈发生了连锁反应，绽开后变成几束烟花飞升到空中炸裂。炸裂处浮现出一些文字窗口，张简阳成功解锁了游戏其他功能入口。 科比为张简阳打开“赛事体验”：“恭喜你解锁本游戏赛事体验功能，请选择第一人称或第三人称。” “有什么区别？” “该版块收录和还原了我生涯中的经典比赛，玩家可以选择第一人称视角操控我的角色开启挑战，也可以选择第三人称视角，以我的队友或对手的身份上场作战。” “这么神奇！我想体验下用你的身体打球是什么感觉！” 科比对他说：“你的综合属性尚未达到解锁第一人称视角的门槛，现在你只能作为我的对手或队友加入比赛。” “那也行吧……”张简阳没想到这游戏设定如此复杂，不过能亲临职业比赛现场就足以令人兴奋了，“我不想被虐，我要做你的队友！” “系统为你自动匹配比赛，目前合适的难度等级是……”话音刚落，科比的形象变成一道光束，从训练场上消失不见了。 一枚空间炸弹以张简阳为原点引爆，推向远方的透明冲击波摧毁了训练馆的地板、墙壁和天花板，眨眼间用更恢弘的现实框架重组。 在振聋发聩的欢呼声中，借着头顶大屏幕更上方洒下的镁光灯，那个冷清的训练馆变成了球迷的海洋。毫无疑问，这里是洛杉矶斯台普斯中心。 张简阳呆若木鸡站在队列里，灯光明暗交替中，他仿佛陷入了一个恐怖的巨人阵。 随着现场mc逐个介绍出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跑出球员通道和他击掌。最后是穿着训练服的科比，他身后跟着好几台摄像机，出场刹那就点燃了全场球迷的激情。 张简阳记得旁边这位小哥是路易斯·威廉姆斯，忍不住仰头大声请教：“请问今天是几月几号？” “搞错没，老兄，你还没睡醒吗？”路威没有在出场名单里，他弯腰凑近张简阳的耳朵，“球队第六人可不能这种心态上场！” “我？第六人？”这对话也过于真实，张简阳没想到这套mr技术模拟的场景和现实一模一样，他突然懂为什么卖这么贵了。 张简阳环顾四周，数万观众席间的电子板字幕在流动：“2016年4月13日，斯台普斯中心，洛杉矶湖人对阵犹他爵士……” 这是……科比的谢幕战？比赛还没开打，张简阳紧张得额头都出汗了，这场科比砍下60分、票价不菲的比赛，自己竟有机会亲自上场？ 走完电视里常见的那套流程后，根据系统指引，张简阳坐到“替补席”边的地板上。当然现实中不存在替补席，他也只能坐地上。 现场观战职业比赛和电视里看完全不同，球员不再是演员的感觉，而是有了眼神和语言交流活生生的人，他们身上的汗珠都瞧得一清二楚。坐在摸不着的湖人队友边上，张简阳看着身上职业球队的训练服，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比赛开始，留在球场上的是科比、新秀拉塞尔、克拉克森、兰德尔和希伯特，对面则是海沃德、莱尔斯、梅克、惠特利和胡德。 虽然只看了几年球，在学校英语也学不好，但不知为什么，只要张简阳看过的比赛，uu看书 .uuknshu.co就能记住这些球员的姓名。 斯科特教练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张简阳默默感慨：这场比赛后，这位教练好像不出两个星期就下课了。 开场后科比的状态并不好，连续5次投篮都没打进。半节过去了，两队比分仍是4-6。 “这真的只是游戏世界吗？”张简阳摸着水泥地板，反复问自己，眼前超现实的一切难以置信。他生怕伸个腿，就把跑来跑去的裁判绊倒了。 特雷沃·布克找到了下快攻的机会，科比赶上来，一点也不像马上要退役的老将，身手利索地将球帽下，马上推回场快攻。 他运球杀至油漆区，晃起对面的当家球星海沃德，用异常高的弧线轻巧地将球投了进去。 斯台普斯中心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队友们都站起来手舞足蹈，张简阳也忘情地锤了下地板，马上回归现实。如果真是枫木地板，倒不会硌得手疼了。 爵士请求暂停。斯科特指着张简阳，一位助手过来示意张简阳脱掉训练服，准备上场。 张简阳发懵般站起来，看到斯科特夹着战术板，也许今天都没打算派上用场，一个劲说“把球传给科比”。 “我就穿着一件背心啊！”听着开场哨音响起，张简阳急了，在身上摸了半天，轻轻一揪，竟然“揪下”一件长袖，露出里面的黄色紫金球衣。 不愧是花了几百万买的游戏，这细节做得真到位。 克拉克森过来和他击掌：“好好打，兄弟。” 跟在科比身后走上场，张简阳突然觉得自己不会打球了。 第11章 和科比合砍六十二分 张简阳看着球场上其他9个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困惑：真的要和这样一群非人类打球吗？ 电视上动作笨拙的希伯特，在张简阳身边也变成了短跑冠军，2米高的英格尔斯投篮时，他估计搭个梯子才能干扰到。 他基本上跟着在两条三分线之间折返跑，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还好他似乎用不着进攻和防守，在场上边打酱油边欣赏比赛。 mr系统人性化地没有让对手单打张简阳这个漏洞，而进攻端科比包揽了一切。他不断冲进内线得分，爵士球员轮番贴脸防守，他都一一打进。 科比第一节就拿到了15分，这场比赛是他的个人秀。想当年强如乔丹，谢幕战全场也只谦虚地得了个15分。 下半场，湖人比分落后两位数，斯科特教练又让张简阳上场，还希望他继续努力为科比拉开空间。 “难怪你那么快就下课了，半场下来我只是上去陪跑，还让我上？” 张简阳感到好笑，他一个刚学球的初中生，来到美职篮赛场上，就好比一个手无寸铁的原始人误入一群飞天走地的神兽的丛林，教练居然还让他上去搏斗。 “简阳，你要多发挥控卫的作用，”这场比赛对科比消耗很大，他擦了把汗，示意张简阳别再干站着，去边线发球，“对面24号内托，你盯紧一点。” 裁判将球递给张简阳，张简阳手上还真多了个球，他记得mr场景切换后，那个白色篮球原本是放在场边的。 场上9个人像搅动的洗衣机，为了接个球奔跑纠缠在一起。张简阳仿佛看到面前是个熊熊燃烧的火山口，那是自己无法涉足的地界，他正要把球扔进去，观察一出难以理解的化学反应。 科比跑到近前，张简阳赶紧将球甩出去。不料英格尔斯手长，反手一抄，就断了下来。 “回防！”张简阳听到场边斯科特教练大喊，赶紧往另一端跑。还没到三分线，其他人就风一样赶上来全扎进了半场。 英格尔斯球给到控卫内托，让他组织进攻。张简阳一回头，内托正运球上来。 “这好像是联盟的一个边缘人物，”张简阳见他身高没其他人出众，运球谨慎，没啥特色，心里琢磨道，“这种没名气的球员，没准我可以认真防一个下来！至少不能让他进球！” 于是张简阳摆出正儿八经的防守姿势，内托在他眼里似乎露出许多破绽。 “得手了！”张简阳去掏近在咫尺的皮球，谁料内托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只顾看队友，从胯下击地出去，就给到了正好切近内线的布克。 这一记传球张简阳看得清楚，不存在任何穿模，而是他根本没摸到对面的人或者球。 布克再将球转移给底角的英格尔斯，后者命中一记三分。张简阳看到英格尔斯和科比耳语，似乎是传说中的“垃圾话”交流，科比的脸色变得更加冷漠。 科比用个人秀撑住了第三节，将分差一直维系在个位数。张简阳上场贡献1失误后，就再也不敢碰球了。 他发现这个系统中，模拟球员之间会有数不清的战术挡拆和肢体对抗，但和玩家即将发生接触时，会主动保持距离或绕开，这样不会给人和一群幽灵打球的感觉。 英格尔斯虽是替补出场，但抢眼程度不输首发，那飘逸的寥寥无几的秀发又杀向了禁区。 “跑起来！”科比用手指着对面的球筐，对张简阳喊道。毕竟是偶像，即使不懂他的用意，张简阳也照做了。 科比像启动了火箭引擎，这种死神般的追身盖帽在他生涯中见过许多次，但即使是在游戏里，被现场氛围感染，张简阳也感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科比一巴掌将英格尔斯的上篮钉在板上，抓下篮板，单手甩了过来。这远程传导的力度模拟得真实得夸张，张简阳感到上半身都在振动。 一个趔趄后，张简阳脚踩罚球线，这是他完成过无数次投篮练习的熟悉距离。这次难得的机会，他终于可以亲手终结一个回合了。 即使全场观众不断制造噪声，张简阳还是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四肢纤长、身体比例出色的胡德天生长着一张长跑运动员的脸，像一朵巨大的乌云从身后追过来。 张简阳心里涌现出恐惧，即使他明知道系统里的球员不会和玩家发生实质接触，但手还是抖了一下，球明显投短了，连筐都没沾到。 裁判哨响，判定出界。 “真丢人！”张简阳简直无言面对队友，胡德离自己明明还有两三步，却主动缴械投降了。 不过也不能过于苛责这个年轻的篮球新手，没体验过实战对抗的人，直接拉到美职篮环境中，况且还是个初中生，换谁都怵得慌。 张简阳知道这场比赛的结局，爵士全队防守一点也没放水，但还是被科比用50次出手打爆了。不知在游戏里，会不会因为玩家介入而导致结果被改变。 但起码到最后一分钟，游戏模拟器还是逼真还原了现实，两队96-95，湖人落后一分。 科比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观众和解说在他每进一球后都如过年般庆祝，当下关键时刻，已不知用怎样的分贝回应这位当家球星。但每个人都知道，再打上十个加时，球还是会给科比。 “我还要上场吗？”即使在游戏里，张简阳也发自内心不想毁了科比的表演，他甚至主动要求蹲在场边看。 “我们需要你，”斯科特教练很固执，“打好最后两个回合，上场后由科比做决定，u看书 .kanhu.om 你们随机应变。” 小南斯让张简阳站到左侧底角去拉开空间，科比运球过半场。 兰德尔冲上去发起高位挡拆，但海沃德和莱尔斯像两个小卫星，死死围绕着兰德尔健硕的躯体，拼命跟住科比。 张简阳突然记起了这一幕，科比最终甩脱了防守，命中两分球反超比分、拿下比赛，而爵士之后再无得分。 他心态舒缓了许多，知道马上比赛被终结了，不由自主朝篮下走去。防线全部朝右侧肘区的科比收缩过去，蓦地一颗球从人堆里朝张简阳飞了过来。 大范围转移球？张简阳措手不及，“剧本”不是这样的啊？科比竟把最关键的一球传给自己了？ “投篮！”科比和队友们大喊，张简阳感到几万双不存在的眼睛都盯着自己。 英格尔斯后知后觉从篮下扑过来，他必须出手了。 他安慰自己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像是重新剪辑过的电影片段，他在小县城一个工地仓库里进行沉浸式体验。 他远远看了一眼累得面部表情变形的科比，一整场比赛快打完，才意识到这个人已经不在世界上了。 “科比！”张简阳朝空中大喊一声，迎着柔和的灯光，用模仿了数千遍的姿势将球投出去。 仓库的篮筐没有网，但那球穿网而过，偌大的球馆里都飘荡着回音。 张简阳从未听过全世界的喝彩，内心涌现出从未有的喜悦。 这一晚，他和科比合砍下62分，随着一句熟悉的“mamba out”，完成了第一个游戏副本。 第12章 原来我记性这么好? 从繁华的洛杉矶“回到”落寞的工地，已是凌晨一点。 摘下头显，按亮电子表的内置灯，张简阳看清了时间。这是张大同送他的开学礼物，那种混杂在菜市场里的铺子才买得到的稀有牌子。 张简阳不计较这些，他只管表走得准就行。明天就是初中生了，他翻阅过mr球馆里的资料模块，学到不少其他知识，例如如何像科比一样管理时间，严格要求自己。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张简阳一边自责玩得太晚，到澡堂外的水龙头下蹲着冲了个凉，悄悄回到板房，张大同一如既往呼噜震天。 张简阳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自己在斯台普斯中心投进的那一球，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 “啪！”手表的定时闹钟还没响，张大同一巴掌就扇在张简阳屁股上。 “初中生哟！赶紧起床上学了！” 虽然浑身疲倦，但张简阳想起和自己老爹约定过要好好学习，第一天就掉链子那怎么行？ 洗脸刷牙，稍微精神了些。 “不用给我钱了，以后我也去食堂吃早饭。” 张大同有些惊讶，其实他都知道张简阳以前偷偷攒着早餐钱买零食吃，但他没想到自己儿子是真的下决心“改头换面”了。 “学校还要交什么钱就回来说，也算半个大人了，跟同学们搞好关系……”张大同戴上安全帽，上班前叮嘱张简阳。 张简阳很无语：“你是不是忘了说上厕所要举手打报告？” 知行中学离家步行20分钟，在他们这片城区算是比较远的了。这个县城的小孩升学，成绩最好的都去第一中学，稍差点的去二中，选择张简阳这所私立中学的基本都是关系户和有钱人。 中奖后，张大同把工头垫付的学费还上，爷俩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地。 但走在校园里，张简阳还是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周围人青春靓丽的打扮和他这个“土包子”明显两种画风。 “你也是我们班的？”几个男生堵着门搔首弄姿，张简阳停在门口，不想从他们胳膊底下钻过去。 张简阳抬头看了眼班牌：“是啊。” 众男生上下打量他一番，也没为难他，当空气一样放进去了。 张简阳憋红了脸，虽然他看不清楚，但能感到闹腾的班上二十多双眼睛都看向他，他赶紧四下找座位。 进教室第二排边上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小哥只顾看书，额头搁在桌子上，不知道的以为在睡觉。张简阳欣赏这类低调的，就挨着他坐了下来。 “你居然敢坐在我旁边？”眼镜小哥头也不抬，也不是威胁的口气，说了这样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张简阳书包都来不及放抽屉里：“坐你旁边……怎么了？” “坐我旁边，我怕你在班上三年都交不到其他朋友了，”眼镜小哥终于抬头，看了看四周，“我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没打算和谁交朋友，和别人也玩不到一块，包括你。” 说罢他还诡异一笑。 张简阳心里发毛，虽然小学以来他一直也有类似的想法，但这哥们气场的确不是一般人能靠近的。 张简阳后面一群同学已经打得火热，他只恨自己来得来太晚，里面有不少一个小学进来的，他错过了将“假熟人”变成真朋友的时机。 这气氛过于尴尬，前面还有两个空位，他赶紧重新挑了一个坐下。 “来了！来了！”门口一群“望风”的男生突然嬉笑着跑进来，张简阳正装模作样翻新课本，桌子都被撞歪了。 “老师来了吗？”所有人目光都望向门口。一个同龄女生走进来，班里的声音顿时被压了下去。 林……林紫芸？ 林紫芸每次去旧体都穿运动服，今天上学这身淑女装差点让张简阳没认出来。她也没梳辫子，头发自然地披到腰间。 “她原来有这么好看？”张简阳觉得自己世界观要出大问题。 林紫芸进门后直奔第一排，在张简阳边上坐下。 张简阳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全班男生纷纷起哄。后面有男生互相笑骂道：“看样子她跟谁都可以同桌！叫你不主动点！这下亏大了！” “你……”张简阳书倒在桌上，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不要想多了，我的中学六年都不会和男生有玛丽苏剧情，你也别急着表现出和我很熟的样子，”林紫芸还是一如既往冷漠，但她表情一松，服了个软，用温柔的口气小声说，“不要跟别人讲我在学篮球。” 这真的是球场上那个张狂不羁、威猛霸气的女汉子吗？张简阳看着眼前林紫芸拘谨恭谦的大小姐姿态，捏了一下自己的脸。 开学典礼，每个班男女分成两列，很不幸张简阳身高拖了后腿，就站在第二排。 一副老学者派头的眼镜小哥周博文站在他后面，校领导挨个发表枯燥的长篇演讲时，周博文靠近张简阳的后颈开始恶魔低语。 “看不出你和林紫芸关系那么好啊？” 五十多岁的班主任谢友发就站在队列最前面。张简阳提防着他的“地中海”，反问周博文：“你怎么认识她？” “这学校里很多学生都认识她，你看台上讲话那位，就是他爸。” 张简阳心里一惊，看着台上校长林知行一张严峻的脸，不由自主猛地转头瞅了眼后排的林紫芸。两人目光对上时，他吓得赶紧缩了回来。看书.ukashu.cm “我家里本来想省点钱，让我去二中念书的，但看在我小学数学竞赛拿过奖，校长就免费特招我过来，”周博文继续吹嘘自己，“当时我就见过林紫芸，没想到被分到一个班了。” 校长女儿？大家闺秀？美丽高冷的外表下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还偏偏只有现在是同桌的我知道？ “这不就是标准的玛丽苏剧情开头吗？”张简阳无力吐槽，开学第一天这都遇到的什么事。 第一节语文课，坐最前面的张简阳难得能看清老师的板书了，但他心思一直飘忽不定，林紫芸身上好闻的味道一直往鼻子里钻。 “张简阳，发什么呆？”谢友发一个粉笔头扔过来，“我刚讲的这首诗都听进去了吗？” 张简阳成了班主任未来三年粉笔袭击的第一个受害者，课堂上哄笑不断。 “您刚讲的时候，我就会背了。”张简阳站起来，不知哪来的勇气。 谢友发扶了下眼镜：“那你背一遍。” 张简阳闭起眼，想起这首诗好像在电视上听过，谢友发又念叨了大半节课，像洗脑般全跑进了记忆中枢里。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在全班人看怪物的眼神中，张简阳流畅地背完最后一句：“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行，既然你认真预习过，就不罚你了。”谢友发还挺通人情，让他坐下。 张简阳撑着胳膊，打开名字都还没写的新课本：“预习？读了六年书，不存在的……原来我记性这么好？” 第13章 2对2?1对3 下午体育课，和全国大多数中学的情形一样，一到自由活动时间，男生和女生自发分成两派，各玩各的。 张简阳找到篮球场，林紫芸果然在校期间不会来这里。换句话说，中学的球场上不大可能出现女生。 同班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拿着球瞎玩，张简阳一眼就看出他们是那类率先进入叛逆期、不好打交道的人。 张简阳正要过去，周博文好心扯住他：“我们去打羽毛球吧，老师跟我说过，不要和他们一起玩。” “打篮球而已，不至于吧？” “你没听见早上大家都在说吗？那个拿球的人叫王强，进校门时老师问他为什么把头发染红了，他居然顶嘴说自己天生就那样，完全不服管教，少招惹他们为好。” “哪个学校不都有这样的，说到底，不跟咱一样也是初中生？”张简阳心想自己平时就在练球，所以底气很足，“篮球就是和大家一起玩的。” 周博文放弃了治疗，赶紧躲到边上去了。 “喂，王强是吗？一起打吗？我看你们才3个人。”张简阳进入对方无形的圈子，刚腼腆地打完招呼，就感觉到气氛变了。他不知道正是其他男生不敢接近，所以这三个人霸占着整个场子。 “哈？你是哪个班的……”王强对张简阳一点印象也没有。 边上男生耳语道：“那个坐林紫芸旁边的矮子。” 他们嗓门都很粗，最高的一个张简阳只到他的胸口。这个年纪的男生，早发育一两年就是天壤之别。 “哦，是你啊？”王强感到意外，他也没回答，直接把张简阳当做空气，张狂地笑着将球往篮筐上砸去。 这是什么投篮？张简阳只觉得王强像往水里扔石头，再看其他两个男生，也都是不成章法地瞎玩。 张简阳默认对方让他加入，就在篮下等球蹦到自己手里。结果王强兴致高昂，抱着球一遍遍起跳模仿扣篮，虽然他跳得很高，对抗的重力足以扯掉半截牛仔裤，但压根碰不到篮筐。 另外两个男生被王强滑稽的表演逗得“哈哈”大笑，三人乐在其中，完全无视张简阳。 “投篮呀！”张简阳干站着半天，实在急了，忍不住抱怨。 王强收敛起笑容，蛮横地将球砸到篮框上，那球的角度刻意奔着张简阳飞过来，他赶紧做出接球的手势。 “篮板！”王强像一个身手敏捷的黑猩猩蹦跶过来，闪到张简阳身边，一屁股将他脑袋撞开，又抢走了球。 张简阳被撞出几步远，虽然怄气，又一声不吭回到篮下，再蹲篮板。 可惜对这个年龄的孩子而言，篮球某种意义上就是身高的游戏。对面三人完全看不出基本功，但跳起来各种拨弄争抢，存心让张简阳拿不到球。 “这样玩有意思吗？我们比投篮吧。”张简阳很不爽，干脆发起挑战。 “你觉得没意思去找别人玩啊！”王强将球夹在胳膊下，抹了一把汗，顺手把一头红毛往上梳，“这么矮打什么篮球，我们还觉得跟你玩没意思呢！” “强子，都是一个班的，别这样嘛，”虽然张简阳发现自己记性很好，但边上两个男生他还没记住名字，那两个男生用不怀好意的口气劝解道，“一起玩吧，要是有人找老师告状就不好了。” 王强也改了主意：“那就一起玩会儿，二打二如何？” 张简阳很瞧不起他们：就你们这样一点篮球基础都没有，实战得是什么鬼样子？我好歹跟着陈宇练过一阵子，还在斯台普斯中心和科比一起打过球。 “那我和他一队，”王强那边一个男生自告奋勇，“我们队比较矮，先发球可以吧。” 王强笑嘻嘻表示同意，张简阳打起十二分斗志，示意三分线外的队友开球，结果那个男生将球“传给”了王强。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传歪了。”那个男生摸着脑袋假惺惺道歉。 那得歪得多离谱？这明显就是故意捣乱。张简阳意识到，现在的局面不是二对二，而是一对三，对面三个人就是存心玩他。 王强双手抱球就往篮下冲，张简阳忙喊：“走步！走步了！” 但王强不理会，将球继续往筐里放，也难为他那么大个子，站篮下放了三次才放进去。 “这球不能算，你都走步了，该换我们进攻，”张简阳较真道，“总要遵守规则吧。” 王强耍无赖：“规则？这里就我们四个人，又没定裁判，凭什么你说了算？” 张简阳环顾四周，一些同学发觉氛围不对劲后，都跑来球场边上围观，但没人过来干涉这场不像样的较量。他看到林紫芸被几个女生包围着，还是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盯着他。 王强捅了一下自己队友：“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要表现下！赶紧发球去！” “不论规则是吗？” 张简阳在心里冷笑了下，看准对面发球的时机，横向跳跃伸手拦下了球。王强没想到这个外表平平无奇的小个子有如此爆发力，本来还打算让他下课前都拿不到球的。 张简阳运球向篮下杀去，王强紧追不舍。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张简阳看在眼里：“这个对手，完全是空有一副好架子，一点也不会打篮球。” 这样想着，张简阳身体动作更舒展了几分，一个急停，在自己得心应手的位置跳投。 王强本来已经追至身前，但没想到张简阳“急刹车”，他赶紧回头阻拦，已经管不住往前跑的腿了。uu看书 .uknsh “哼，长得高又怎样？有本事这样跳起来帽我呀？”张简阳心里冷笑一声，除非牛顿棺材板按不住了，王强这种姿势绝对跳不动。 没想到王强无赖耍到底，直接伸手在张简阳肚子上猛推了一把。张简阳没防备失了平衡，将球平推出去。 王强队友拿到球，也不出三分线，直接往篮下攻。张简阳火冒三丈，手脚利索爬起来，顾不上屁股火辣辣的疼，一个箭步冲上去干扰。 那个男生身体不输王强，用结实的胳膊肘怼开张简阳，把球轻松放进去了。 不出三秒，刚爬起来的张简阳又躺地上了。 “你们全身都是犯规，这怎么打？” “你没打过球吧？”张简阳没想到自己会被王强这样嘲讽，“篮球有点身体对抗不是很正常？你要说这是犯规，你也可以犯啊！” 张简阳突然有点后悔以前不按规律吃饭、爱吃零食的毛病了，他感觉自己一下子进入了大人的社会，这个社会教给他的第一条规则：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可以理直气壮。 周遭的同学们窃窃私语，对他们这边指指点点，张简阳再眯起眼在人堆里找寻林紫芸时，已经不见身影了。 这样打下去也没意义，王强他们打的根本就不是篮球。张简阳有些挫败感，开学第一天本想树立一个好形象，结果出了这么大的糗。 “哎，同学，你们是在打球吗？加一个行不？” 双方僵持不下时，场边走过来一个人。张简阳待他走近后，看清了那张脸。 “啊，你是……” 第14章 小心，别崴脚 “你是那天在新体的……” “哈哈，你还记得我啊！我叫李伯延。” 李伯延性格开朗，浑身黝黑，比张简阳高半个头，短袖卷到咯吱窝里，眼神锐利，俨然一个小型男。 “原来我们在一个学校，我是隔壁三班的，刚好也上体育课。”张简阳当然记得，李伯延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他一个新手早早就看出，这人是天生打篮球的料。 李伯延直面王强：“哥们，加我一个，二对二，我和他一组。”末了指着张简阳，才想起来问，“你叫什么？” “张简阳。” “我和张简阳一组，快下课了，就打5个球，输了的那队买水，”李伯延走到王强面前，用挑衅的口气补刀，“怎样？敢不敢？” 王强见又一个小矮子自讨没趣，也乐了：“既然你这么大方，我还要加一包烟。” 李伯延没理会王强的另类威胁，拍了拍张简阳肩膀：“随便打，我刚在边上看了半天，他们就是四个人一起上，咱俩也打得过。” “哈？四个人高马大还不讲规则的人，怎么打？”张简阳心里没个谱，王强就催促他们开球了。 张简阳把球发给李伯延，王强像一堵墙横在他跟前，想先发夺人：“小朋友，动作别太大，小心待会闪着腰……” 李伯延只背着手，在身后耐心倒腾着球，张简阳有点惊叹他这个年纪，运球手法就如此沉稳。 王强心急了，伸手往后掏，李伯延的动作速率突然提升，向边上一拧身，人球分过把王强留在原地。 盯防张简阳的男生扑了上去，恶狠狠地张手拍球，李伯延却像一条泥鳅似的，陀螺转身，擦着对方的身子滑过，张简阳还没看清他的脚步，球就飞来了他手里。 “这球怎么传的！”张简阳心里一惊，李伯延眨眼间就吸走了两个人，他不能拖后腿。 人生第一次，张简阳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球满是队友的鼓励。他出手比以往更加坚决，球还飘在空中时，就预感到肯定会进。 “一比蛋！”李伯延大声宣布，过来和张简阳击掌，“好球！投篮很准啊！” 张简阳电视上看过无数次，但生平还是第一次和队友击掌，怪不好意思。他亲眼见到了李伯延的水准，知道这场赢定了。 “球场上并非只有身高是优势，只要你球都能投进，咱连篮板也不需要。”李伯延看穿了张简阳心里的不安。 “还真信得过我……”张简阳比在科比身边打球还开心，毕竟这是在校园里，现实中活生生的队友，这种感觉太新奇了。 他将球再发给李伯延，王强被惹急了，埋头一个劲掏球，但李伯延丝毫不受他粗鲁的动作影响，一脸淡定地让球绕着自己双腿和王强玩捉迷藏。 二人肢体动作形成鲜明对比，李伯延的速率和王强不属于同一个时空。 戏耍够了，李伯延给了张简阳一个眼神，张简阳会意往篮下跑去，李伯延精准击地，从王强裆下传了出去。 王强只觉胯下一缕清风，恼羞成怒，将准备绕过去的李伯延一肘子挡倒在地。 “不要脸！”张简阳看到王强的脏动作，停顿下，被另一个男生抢先截走了球。 “真以为你们很厉害吗……”那男生球刚拿到手放出话，李伯延又像幽灵般浮现在他边上，“砰”地一巴掌扇落。 球弹回了李伯延手里，他顺势就起跳投篮了。 “想都别想！”王强和队友咬牙切齿，一前一后扑上去，将李伯延严严实实夹在人缝之中。 本来已经起身的李伯延微微弯了下膝盖，又降落下来。原来这只是一个诱人的假动作，待瞠目结舌的两位防守者跳起后，他才紧跟着弹起，当着无计可施的两人把球投了出去。 “好快！”张简阳觉得李伯延的姿势比他还标准，完全没瞄，眨眼就扔出去了。 “二比蛋！” 李伯延不符合他年龄的表演吸引了更多人，围观的学生里甚至有人带头鼓掌，气氛和最开始完全不同了。 还有熟人调侃王强：“强哥！你长那么高不发挥下实力？被这么矮的打成这样？” 加上被推了一把，李伯延越来越起劲，他冲王强喊道“小心，别崴脚”，然后使出看家本领，又一招假突之后的撤步强吃王强，然后闪电般的突破甩了对面两人一脸灰。 张简阳发觉李伯延一开始真不是吹牛，如果对面四个人全上，怕是也只能站在场上目送他的尾灯。 “四比蛋！” 击掌之后，张简阳赞叹道：“还是你厉害，都用不着我帮忙，一个人就能干倒他们了。” “啊？哈……不好意思，我来劲了就这样，”李伯延摸着后脑勺，连忙道歉，“你不知道平时和我一起打球的都骂我‘独狼’，说我一上头就不顾队友。” “最后一球给你打吧。”李伯延主动去线外发球，张简阳瞅了眼王强二人，他们面子有些挂不住，都摆出一副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要不直接投篮吧？我可不想被搞受伤了。” 整场没拿到球的王强，只想不择手段断一次球，他见张简阳接到球，恶狼般扑到跟前，气势逼人，张简阳又犹豫了。 李伯延突然跑上来，扎个马步，悄咪咪歪了歪大拇指。 这是……挡拆？张简阳在电视里都看腻了，他马上会意，贴着李伯延绕进内场。 紧跟其后的王强结结实实撞上李伯延精壮的小身板，谁想李伯延块头虽小一圈，u看书 .ukanshu.o 但二人肌肉都碰出声来了，他还是一座山似的稳得动也不动。 “拦住他！”王强怒喝一声，另一个男生不顾规则，一把揪住了张简阳的衣服。 张简阳脖子被勒得一紧，一口气差点倒灌进胃里。仰头瞬间，他看到李伯延的身影往篮下切去。 他果断传出球，王强二人注意力全在张简阳身上，完全没料到他和李伯延配合会这么默契，几乎无缝衔接。 李伯延也是调皮，单手托着球，一边慢悠悠往篮下散步，一边挑衅地回头看对手。 王强和他的队友哪受得了这个气，撇开张简阳拼命追杀过去，也是身体占优势，眼看到了李伯延跟前。 李伯延最后一步不急不慢起跳，带飞两个防守者，灵巧地将球卷到身下，仿佛脑后长眼般，直直塞给了张简阳。 张简阳又一次猝不及防接到球，这次场上所有人站在篮下看他投出这记制胜球。那些面孔中有被欺骗后绝望的脸，也有准备好了庆祝胜利的脸。 “老是这样诡异的传球，叫我怎么敢投丢嘛？”张简阳闭眼叹了口气，笑着将球投进。 “叮铃铃…铃铃…”下课铃响，比赛结束。 “哦吼！”李伯延和张简阳击掌欢呼，跳着往自己班上那边跑，还不忘对王强喊道，“傻大个！集合完了别跑！一起买水去！” 王强脸色铁青，一把将球踢飞老远。 “准心篮球训练营吗？”张简阳看着李伯延的背影，回想起赵磊对陈宇说的。 “我们那边今年招了几个不错的学生……” 第15章 最好的球员 拿着王强硬塞给自己的饮料回到教室，张简阳心里五味杂陈，虽然没让人欺负到头上，但这一战他完完全全是躺赢的。 “哟，有人好像刚打球打得很开心呢！”林紫芸将下一节课的英语书摆在桌上，淡然的样子完全不像上过体育课。她也不看张简阳，眼睛盯着黑板挖苦道。 林紫芸说过在学校里两人要装作不熟，张简阳不好发作，坐下来问道：“你认识李伯延吗？隔壁班一个打球超厉害的……” “没听过，球打得好的男的，现实中我只认识一个。”林紫芸意味深长看了张简阳一眼，上课铃就响了。 小学六年，张简阳打心眼里排斥英语这门课，他感觉自己平庸的人生无论如何都用不上第二门语言，也不知费那个劲学“鸟语”干嘛。 但自从《mr曼巴球馆》这款游戏漂洋过海寄到他手里后，他突然感觉自己脑瓜子开窍和国际接轨了。他对自己说，要为未来的发展打开一扇大门，必须学好英语。 虽然他和不少幼儿园就开始泡培训班的同学差距过大，但还好初一英语也是从基础教起，即使是个“学渣”，现在迎头赶上还来得及。 张简阳翻开英语书第一页，用力写下“kobe bryant”，这是他目前能拼出的最长的词汇了。 放学时，张简阳急匆匆收拾书包，刚发的新书也乱塞一通。开学后陈宇的篮球课只在周末有安排，但张简阳每天都赶去旧体练球，直到天黑才回家。 “你每天都去？”林紫芸正跟着女伴们走出教室，她见张简阳风风火火的样子，忍不住回头问。 “必须去呀！” “作业这么多，今天英语单词都得背一个单元的，你不管学习了？” 张简阳得意洋洋走到林紫芸身边：“哼，我天赋好，老师讲课的时候就背完了。我现在认真学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体里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学霸基因，以后考个第一说不定也不成问题。” 林紫芸的好朋友李欣悦走到楼梯口不见闺蜜人影，折回来找人，刚好听到张简阳的豪言壮志。 她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男生夸下海口很不服气：“就你？考第一？不然你去找老师看看升学成绩，我们紫芸拉了第二名十多分。” 林紫芸扯了一下李欣悦的衣角，还是用那副平缓的语气说：“有目标是好事，都新学期了，之前的也不算数了。” 林紫芸不愧是校长的女儿，又好心告诫张简阳：“你也别太小看这所学校，这里不是专收差生的，你好好学习在班上可能还只混个中游，我们尖子生比一中还多，光靠嘴皮子考不了第一的。” 张简阳意识到自己草率了，他进这所私立学校之前从未调查过班上的情况，毕竟他完全不关心学习。突然发现“学神”就在身边，又想到自己在张大同面前立的，张简阳后悔不迭。 林紫芸说了句“再见”，挽着李欣悦的胳膊走出教室，张简阳“砰”地带上门，留下一缕烟跑了。 “那个男生是你熟人？”早上林紫芸来晚了，李欣悦痛失同桌，她细心地发现林紫芸居然主动找隔壁桌的男生交谈，那时候就感到意外。 “跑步时遇见过。”即使是最好的闺蜜，在学篮球期间，林紫芸也只说每天跟父亲一起跑步锻炼。 “哦……” 张简阳蹬上张航送他的旧自行车，出了校门就被拦下了。 一张脸也晒得黝黑的李伯延露出一口白牙，递上一根香蕉：“请你的！” “啊，谢谢……不用了……”张简阳寻思李伯延也太自来熟了，刚认识第一天就请自己吃喝齐活了。 “拿着吧，我刚饮料喝多了，”李伯延“嘿嘿”坏笑道，“包里全是发的书，没地方放了。” 虽然觉得怪怪的，但盛情难却，张简阳放开自行车扶手，接过香蕉吃了起来。 “你平时在练球吗？我看你动作都很不错。” “啊，有，报了个训练营。”张简阳呱唧呱唧嚼着香蕉，不好意思在李伯延面前报出“空心篮球训练营”的名号。 但全县篮球训练营就两家。“难道你跟着陈教练在学？” 张简阳吃了一惊：“你也认识他？” “赵磊教练说他们关系很好，本来是要来我们‘准心’这边教球的，但因为离家有点远就没请来，听说他很厉害。” 张简阳尽量憋着不笑出声，隔着窗户将香蕉皮扔进保卫室的垃圾桶里，被门口保安大叔瞪了一眼。 两人聊开了，张简阳也单刀直入：“你球打这么好，应该学很久了吧？” “哪里，还差得远呢！”可能是平时被夸多了，李伯延不露喜色，“我从小目标就是打到职业，现在初中作业这么多就很烦，累死个人！” 虽然嘴上在抱怨，但张简阳能读懂他坚毅的眼神，那不像是开玩笑的。 “职业吗……”张简阳蹬着脚踏子，迎着夕阳往旧体狂奔。 陈宇像往常一样正在跟进小班教学，见张简阳来了指了指旁边的空场，让他自己练一会。也许哪一天张简阳突然没来，陈宇才会不习惯。 张简阳回想着李伯延在体育课上的动作，凭印象模仿了好多遍。 “你在那瞎运什么？”陈宇抽完了一根烟，走过来，他能感觉到这孩子又受什么刺激了。 果不其然。 “教练，我想打职业。uu看书 .uukanshu” “你知道职业长什么样吗？我以前都不敢说我是职业的。” “管它长什么样！我就想成为最好的球员！”张简阳发觉身边还有同龄人在一起奋斗时，至少世界上不只他一个“傻瓜”，任何梦想都不再遥不可及。 2008年北京奥运会前夕，在一本篮球杂志上，张简阳看到有一页专门介绍美国男篮“梦之队”阵容。 提到得分后卫科比时，杂志上说：“美国人以往失利时常说，‘我们还没有派出最好的球员’。现在，最好的球员出动了。” 张简阳想到这句话，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我想以后加入中国男篮，横扫国际赛场。” 陈宇将头发抹到耳后根，眼角都笑出了褶子：“可以的小子，我就拉你进来凑个业绩，你倒天天想着给我长脸哈？” 张简阳知道陈宇是开玩笑，将球塞给他：“先让我变得跟你一样厉害吧。” “这几天我教的三步上篮，都练会了？” 陈宇不知道张简阳回家了还会去mr球馆里找科比特训，一直不明白他进步神速的原因。 “我左右手上篮都会了，简单得很，你再教点别的。”张简阳尾巴翘上了天，但很快被泼了一盆冷水。 “觉得难的话就不用学了，你现在的上篮，来几个我帽几个，”陈宇脱掉教练服，挂到篮架上面，“来练对抗吧，让你找下实战的感觉。” “对抗？”张简阳想到体育课被王强他们不断推倒，还有揪衣服、扯脖子，那些肌肉骨骼碰撞的声音，不由咽了下口水。 第16章 平时不会教的上篮 陈宇想先鉴定下张简阳的训练成果：“你先按自己的节奏上篮，我保证不跳，而且只用一只手防你。” 张简阳看陈宇站在油漆区里，让出一大片空位，抱着球就上了。 杀至篮下，陈宇突然跟一堵墙似的，不偏不倚刚好卡住他上篮的位置，张简阳再出手时，球被陈宇一只手结结实实按了下来。 “不算不算，我没掌握好时机，再来。” 张简阳又要了球，想着这次脚上和手上动作都得再快上一倍，结果陈宇又出现在要害地方，他的防守看似漫不经心，但轻轻松松就将球没收了。 张简阳发力很猛，却丝毫不起作用，反而自己被弹倒在地上。 “行了行了，别冲了，现在不是教你练手递手传球，”陈宇抱着球提问，“自己想一想，上篮时，对手脚步一点也不比你慢，该怎么对付？” “既然正面怼不过，那就躲！” 陈宇忍住笑意，将球甩给张简阳：“那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张简阳心想自己在mr球馆中训练运球时，也加入了一些脚步变化，在通晓上篮规则的情况下，临场做出一些反应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张简阳这次上篮选择了能拉开与陈宇之间距离的“欧洲步”，不过严格点说的话，这更像只往一边撤退的“太空步”。 避开了陈宇的防守锋芒，张简阳暗喜：“嘿嘿，这下你帽不到我了吧。” 但陈宇只是一伸手，就将他的视野挡了个严严实实，再加上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压迫感，任凭哪种姿势，张简阳都难以将球倒腾进筐里去。 “你这样视野不好，肢体动作都变形了，被帽是免了，但放实战里八成就是一个失误。” “那要怎么打？” “不要逃避对手，任何时候都别妄想对面给你让出位置，身体对抗是主动找对抗，从而为自己创造得分空间。” 陈宇指挥张简阳站到防守位置上：“我教你一些平时不会教的上篮。我先演示一遍我的三步上篮，尽你最大力气阻拦我，犯规都行。” 张简阳心脏“扑通”跳个不停，他面对的人水平之高，让他发自内心感到兴奋。 陈宇打球的气场和电视里职业球员没有差别，带球上篮轻逸洒脱，但这种轻飘飘的力量差点要了张简阳小命。 他张开手扑上去，才知撞上的是股飓风，被弹飞后摔了个底朝天。再看陈宇，慵懒得仿佛没有感受到张简阳的存在，不声不响跑进篮下轻松打进。 打进之后就是解说。 “判断对手的节奏和方位，记住运球和步伐协调一致，不管是第一步还是第二步，迈出去时主动制造身体接触，利用行进间的惯性顶开对手，注意别起肘，否则你就犯规了。” 伴随屁股上的痛感，张简阳更能深刻理解陈宇的教导。他不停运球去突破那座无形的大山，用征服感克服恐惧感。 “灵活一点！没顶动就用外侧手上篮！” “但是教练……”张简阳气喘吁吁，才发觉任何事都没有想得那么简单，“我单手控不好球。” “别急，一个个来，你要练的多着呢。” 陈宇不当缓冲垫了，去场下提了瓶超大号的1.5升矿泉水上来，摆在罚球线靠里一步的油漆区。 “我只示范一遍，看好了。” 陈宇运球从三分线外起步，运至水瓶边上时，龙抄手一般将瓶子搂进怀里，脚步丝毫没有紊乱，另一只手行云流水将球放进篮筐。 “你先练左手带球，右手提水上篮。” 张简阳觉得有意思，这水看着也不重，难度系数按理说不高。 谁知第一次尝试就被陈宇喊回原地：“翻腕了！别只顾着去拿水，另一只手还有球呢！” 张简阳重头起步，没开始长个的他手掌还太小，自然无法像陈宇那样自如控球，水瓶又在怀里不停晃荡，似乎也要找他的麻烦。 从提起水瓶开始，张简阳感觉全身都不协调了。这次他跑到篮下，病怏怏的上篮连筐都没碰到。 “噗嗤，”陈宇幸灾乐祸笑了，“还行，还行，没把我的水给甩出去。” 练了不到20分钟，张简阳就累趴在地。这瓶水在他心里种下了阴影，他觉得它是一个不会累的敌人，无时不刻胡乱拉扯他全身的肌肉和神经。 “小伙子，你距离职业球员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呢！”陈宇熟练地点燃一根烟，火光提醒张简阳，天色不早了。 “一位cba球员说过，所谓职业球员，就是将一筐鸡蛋往墙上扔，剩下的就是。你这小身板，要打磨的地方太多了，先回家吃饭吧。” “鸡蛋？我才不要当鸡蛋！”张简阳一俯身，将脚踏板蹬得飞起，“我要当筐里的石头！” 张大同注意到，最近儿子饭量变大了。 可能正是男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工地食堂的饭自然是管饱的，细心的张大同还额外给张简阳打一个菜。 张简阳吃了个精光，摸着张大同的肱二头肌：“怎样才能变这么壮？” “你给老子好好学习，”张大同拍了下他的后脑勺，“难不成想跟你爹我一样，在工地搬一辈子砖啊？” 晚上，张简阳和数学作业大战了几百回合，终于得以解脱。他不禁感慨要是所有学科都和语文一样简单就好了，需要背的内容，他仿佛看几遍就全记住了。 无论白天多累，到了mr曼巴球馆里，张简阳的情绪又会高涨起来。uu看书ww.uukanhu 在男人们打牌喝酒的工地夜晚，这个无人打扰的角落，他喜欢独自穿梭到异世界修行的感觉。 “能不能帮我强化一下运球？”张简阳知道达到李伯延的水平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但他必须稳扎稳打，他想能从“科比”那里取点不一样的经。 一眨眼工夫，张简阳差点没跪在地上。训练馆变成了摩天大楼顶层，一条玻璃小径在眼前蜿蜒蛇行通向远方。 系统旁白提示：“在趣味训练模式中，mr球馆可以为玩家模拟其他丰富多元的场景。现在跟着前方道路的延伸方向，开始练习快速运球吧。” 张简阳看了眼脚下万丈深渊，远处模糊的城市天际线若隐若现，他双腿都在发抖，这是要他拿命运球？ 张简阳吓得赶紧摘下头显，眼前依然是安静的仓库，结实的水泥地，戴上后又如坠云里雾里。 “这比vr体验馆里的还丧心病狂……”张简阳小心翼翼沿着路线运球，结果脚下半透明的路开始向前滑动，他屏住呼吸，步步紧跟上去。 “可以，这个节奏我能跟得上！”只要想着几百米高度都是幻象，张简阳就能更专注运球。 谁知这条路不仅跑得越来越快，还调皮地突然转向拐弯，张简阳连换手的间隙都来不及，一个劲往前追。 而路人视角看起来，他不过是赶着个篮球在仓库里兜圈子玩。 最终张简阳乱了节奏，最后一截路从脚下溜走，球“坠落”下去的一刹那，他“啊”地大喊一声，跪倒在地。 “太刺激了……再来一次吧……” 第17章 看不见也能投篮 开学后几周，张简阳逐渐发现他的学校确实卧虎藏龙，例如上学走路都在心里算高中函数题的周博文。 也只有张简阳敢凑上去打断他：“喂，学霸大人，我们现在不是才初一吗？干嘛天天学高年级的东西？” 周博文习惯性扶了扶眼镜：“为了每年的奥数竞赛，到时候用一些高年级的解法答题更快。” “不好意思，我一直是学渣来着，都不知道还有这种竞赛。” “我们县小学就有啊，校长招我来这所学校，就是要带队去市里参赛的。” “奥数队？” “对的，”周博文热心为他科普道，“不只数学，擅长物理、化学、计算机的都有代表队伍，这可是素质教育时代！” 张简阳听了心里痒痒：“那咱学校有篮球队吗？” “这你得去问体育老师了。” 张简阳觉得不用等到体育课，他来到班上坐下，将这个问题抛给无所不知的同桌。 “没有。”林紫芸表现得像对篮球从来不感兴趣。 “为什么不组一支？还可以出去打比赛，为学校争光呀？” “你的想法太单纯了，”林紫芸还是老样子，即使热心把很多事告诉你，也只会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直视前方，“私立学校一向以提升教学效率为主，致知中学是非常看重师资和生源的，这样一所学校，你觉得会投入多少精力找出十来个打篮球厉害的学生，还送到外面去打比赛？” 张简阳贫嘴道：“我、你加上李伯延，不就三个人咯。” “别把我扯进去。” “叮铃铃……”上课铃响起，张简阳就放下了心里的篮球，进入那个枯燥的世界。他答应过学业也不能落下，而月考就在眼前了。 终于熬过上午三节课，张简阳肚子饿了，每天这个时候他按时去卫生间散步。 所谓缘分，就是男厕所里一排都是没人的小便池，但你偏偏要站在我的旁边。 “哟，老张，你也来放水啊！”李伯延突然歪过头打招呼。 每周体育课，张简阳和李伯延都会在球场上巩固感情，现在他们的称呼已经奔着中老年去了。 “就想出来走走，不然要睡着了，连上语数外，顶不住啊！”张简阳心想自己在学校都是和李伯延一起打球，不做队友怪可惜了，“老李，你说咱学校弄个篮球队多好，每天体育课那点时间都不够打的。” “咱这小县城的中学，谁有心思弄那个。不过只要你一直训练，有机会去市里打比赛的。” “真的吗？” “陈宇教练没跟你说？银州市规模最大的‘青春杯’篮球赛都举办三届了，因为每个县只有一家可以作为代表报名参赛，每年空心和准心都要为名额争破头。” “还有这种事？”张简阳跟着李伯延走到洗手池，没反应过来，“也就是说……以后我们可能是对手？” “可能去掉，肯定会打的。”李伯延甩了甩手，笑着回去了。 最后一节课是历史课，但三十多岁的体育老师万永刚先走了进来。 犹如演唱会明星突然出场，班上男女生齐声欢呼，有人大声问：“改上体育课了？” 万永刚大手一挥，表示这种情况不存在。也是，自古以来体育课置换文化课都是不可逆的化学反应。 “下个月，我们县三校打算联合举办一次秋季运动会，所以这次增加了一些团队项目，在篮球、足球和排球方面有特长的同学，可以课余时间来找我。” “哦呼！”张简阳锤了下桌子，兴奋得举起胳膊。但这一声极为尴尬，因为全班就他一个出声了。 “难道不该高兴吗？”张简阳涨红了脸，众目睽睽之下将脸贴在桌子上。 “傻子。”林紫芸一旁轻声吐槽。 下午放学后，张简阳跑到隔壁班门口等李伯延：“体育老师说的运动会，你参加吗？” “当然，我中午就报名了，你也赶紧去报名，人多的话好像还要选拔。只有初中组和高中组两个队，到时候听说所有学校的领导都会观战！” “喔！”将近一个月苦练后，张简阳终于能在赛场上一展拳脚了。 “教练，你说我现在去打比赛会是什么水平？学校要办运动会了。” 今天旧体其他教练都收工了，只剩陈宇似乎专门在等张简阳放学。 “同年龄段的话，上去勉强跑两圈吧，”陈宇照旧打压张简阳的斗志，“平时你们课上实战强度不够，不过这段时间每天单独给你特训，应该比别人稍有长进吧。” “强度？”张简阳把场边1.5升水瓶主动放到罚球线上，想在陈宇面前秀一下。 他利索地高速运球杀过去，像战斗机表演贴地杂耍般，捞起水瓶后轻松上篮。这个水瓶曾经折磨了他一个星期，但这一次它的存在感已经荡然无存。 “不错嘛，私下又练过？”陈宇终于说了句好话。 张简阳才不会告诉他，自己在工地仓库找到一段空心钢管，重量几乎是水瓶两倍，没日没夜练了大半个月。 陈宇将水瓶挪到场外，自己站过去：“你再上。” 张简阳的确感觉自己对球的操控更随心所欲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人球合一”的感觉。 他贴着陈宇结实的身体，想着各种办法寻找角度将球打进。教练的防守难度不断升级，但张简阳整条胳膊被抓住时，也能将球低手塞进了。 陈宇知道这孩子背地里肯定在下功夫，抛开职业梦想不谈，他欣赏这种在许多孩子身上难以看到的篮球热情，所以愿意每天陪张简阳练习。 “简阳，你发现一件事没有？” 张简阳正进行每天回家前最后的投篮练习，他感觉腰腹力量源源不断涌现，胳膊也根本不想停下来。 “发现什么？” “天黑了，uu看书 .ukanshu ”陈宇将球收在胳膊下，“你最近练完其实天早就黑了，现在你仔细看看篮筐，看得清吗？” 张简阳回过神来，确实，别说他天生有视力缺陷的人，就是一个正常人，在这种天色下也只能勉强看清篮圈的轮廓。 “我说过的吧，很多职业球员都是近视眼。但只要你找到球感，就能多少看见篮筐，因为它已经植入你心里了。” 球传进手里的那一刻，张简阳知道篮筐就在那三米多高的地方，并不会长脚跑掉，一直等着他把球不断喂进去。 “看不见也能投篮吗？”他想到自己在mr球馆里清晰的视野，可能早就习以为常，现实中竟忽视了这件事。 “我觉得你的空间感很强，超出别人很多。”陈宇终于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投篮也好，平时走路也好，我们大脑都会有参照物，时刻保持每一个动作协调，而确定这些参考物需要的是记忆力，场地大小、篮筐高度，一般而言都是保持不变的，如果你空间记忆特别强，时间久了，就能在心里感觉到它们。” “很多出色的职业控卫似乎有上帝视角，经常能不看人传球，其实就是这回事。” 张简阳过度理解了陈宇的意思：“你是说我闭着眼都可以打球吗？” “人都可以摸黑打球，但闭眼不太可能，身体平衡还是需要视觉系统支撑的。你睁眼原地转几圈只会感觉晕，但闭眼这样做绝对东南西北都认不出。” 天真的张简阳照做了，他才转了5圈，睁眼后就醉酒一样倒在地上。 第18章 不像样的队伍 “教练，我明天放学不来了，学校那边有运动会选拔，你有什么建议吗？” “积极点就行了，主动拼抢和对抗，把平时学的发挥出来。” “这次我们可能和高年级的一起组队，我应该是里面最矮的……” 陈宇本来已经骑上了小电驴，又走下来，用严肃的口气对张简阳说：“身高和积极性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让别人看到你的态度，每个篮板掉下来都给我上去抢！” 他又变温和了一些，用宽厚的背抵住张简阳，看着天上说：“现在假如有一个球掉下来，你要从我头上抢走，怎么做？” 张简阳心想当然是尽量往篮下挤，找到最好的位置。但他发现陈宇似有千吨重量，双脚卡住位置，两个胳膊小母鸡护犊子般一挡，自己就动弹不得。 “那我看球快掉下来，先起跳从你脑后抢走。” 陈宇嗤之以鼻：“你不是说你是最矮的吗？现在一米八的中学生也不少见了，你跳起来怕是拍到人家的头白送犯规。” “那我怎么办？” “教你一招，反客为主。” 张简阳又和陈宇讨教一番，才回到工地。 张大同对儿子最近的作息很担忧，吃饭时问：“你小子最近早出晚归的，我看功课也有认真做，身体吃得消吗？” “没事没事，我精力好。” 张简阳最近早起也会去仓库练半小时球再上学，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强度，或者说喜欢上了身体一天天发生明显变化的感觉。只要睡够七小时，他就有用不完的力气。 今天是篮球队选拔的日子，张简阳出门时将科比的手环翻出来，套在手腕上。 “今天体育老师要选人了！”张简阳虽然这几天一直对林紫芸絮絮叨叨，但来到学校，还是忍不住再通知了一次。 林紫芸漠不关己的姿态：“哦？你加油。” “你不去看吗？” “队伍都没组起来有什么好看的，反正到时候运动会就知道水平了。” “切，没意思。” 张简阳感觉这一天过得太慢了，他下课后不知不觉踱步到隔壁班，希望能看到李伯延，但都扑了个空。 终于下午有人告诉他：“李伯延今天没来。” “啊？为什么？” “说是感冒请假了。” 张简阳心里一惊，那放学后的篮球队选拔怎么办？他完全没考虑自己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捱到放学后，张简阳忐忑不安到体育馆集合。虽然今天只有初中部选拔，但一些高中生也来凑热闹。 果不其然，他在众人之中是最矮的，由于他们班只有他一个报名，周围都是生面孔。 就在不安的心疯狂抖动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李？你不是……”张简阳突然感到欣喜，李伯延一出现，他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哎，感冒了就不想上学，不想看书，但想起今天要来集训，头晕乏力似乎一下子就好了。”因为生病，李伯延嗓音和往常不一样，精神气也不足，但他直接穿着球衣上阵，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觉得没问题的，你只要随便打打，就能被选上了。” 李伯延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对他说：“你发现没有，这里基本都是初三的学生，初一平时会打球的我也认识几个，但都没报名。” 万永刚和其他3个体育老师走进来，整好队伍，将高中生驱逐到场外，然后打开了很官方的话匣子。 “这次运动会呢，是县里三个学校第一次一起举办的，所以校领导们都非常重视，尤其是团队项目，届时还会有其他嘉宾和家长来观看，所以希望同学们认真对待。首先感谢大家积极报名，我们这次选拔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希望最后选中的同学都能代表和发挥出我们致知中学的最高水平……” 万永刚长篇大论一番后，将剩下的活交给了初三体育老师肖岩。 肖岩一上来就自我介绍，张简阳和李伯延差点没憋住笑，用脚趾抠着地板忍了回去。 “同学们好，我叫肖岩……我们将选出10个人备战运动会，我和其他老师还会根据各位的表现选出最重要的5个首发。虽然我平时带初三，但我看到今天还来了几张生面孔，希望你们干劲不输给高年级学生……” 张简阳心里清楚，虽然只选10个人难度已经很高了，但只有挤进首发名单才有意义。他偷瞄了下李伯延，虽然他显得比平时气虚，但依然志在必得。 “我们也不用搞很复杂的形式，今天刚好有20个人到场，就5个人一队，两边场地同时比赛呗。你们可以自由分组，因为输赢什么的无所谓，我们看的是比赛过程。” 肖岩说完，李伯延胳膊肘捅了下张简阳，示意看向球场边上的那群高中生：“喂，你瞧见那个穿球衣的人没有。” “那个穿姚明球衣的高个子？怕是高三的吧？”张简阳寻思那人跟成年人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家长提前来接学生了。 “其实体育老师在骗人，初中有21个人报名，”李伯延低语道，“那边那人我认识，是个篮球特长生，也姓姚，他其实是初三的。” “初三？你跟我说那是初三的？” 张简阳瞪大眼睛，那个叫姚俊宝的学生坐在高中生里也毫无违和感，愣愣看着场上一群初中生搏斗。 “他在准心篮球练了好几年了，专门打中锋，还带队去市里拿过u16比赛冠军。” “也就是说他是直接进的？那我们这20人争9个名额？” “对。” 张简阳心想万永刚可真虚伪，刚还说“公平公正公开”呢！不过既然李伯延也说那个远远超出一米八的姚俊宝是高手，那他也没什么不服气的。 “走吧，再找三个人。”李伯延催促张简阳准备眼前的比赛。uu看书.uukanshuco “真和我一队吗？不怕我拖累你？”张简阳指着场上一群身高出众的先发育学长。 “明知故问，我们都一起打这么久了，谁怕谁啊！”李伯延刚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但自从肖岩让大家自由组队后，张简阳这些低年级学生就被晾在了边上，尤其初三一群相识的纷纷抱团，眨眼间场上就剩5个身高最不起眼的人了。 除了张简阳和李伯延，其他3个人都是初二学生。矮子里拔将军，最高的周捷面露难色：“这……这怎么打啊？” 李伯延冷静得像一位教练：“你们平时会打球吗？基本功咋样？” 其他二人也是周捷的同班同学：“我们就平时几个朋友打打半场，从来没打过正式比赛。以为大家年纪差不多，就随便报名来玩了，但现在看他们好像都很厉害的样子……” 张简阳心里直叫苦，虽说输赢无所谓，但这是五个人的运动，要是被对面按着打，连球都摸不到，谈什么表现的机会？ “没事，多配合，及时传球，盯紧人，他们也不是每球都能进。”李伯延喝了口水，肖岩就催双方上场了。 对面5个初三学生看到这支不像样的队伍，有人放肆“呵呵”笑起来。 为首的胡耀名穿着球衣，做着热身运动，一看就平时经常锻炼。他低头盯着张简阳和李伯延，态度嚣张：“初一的，别说我们虐你们啊，过两年你们再长高点也可以上场了，不用担心，今天很快就结束了。” “哦，是吗？”张简阳和李伯延不约而同握紧了拳头。 第19章 很快就结束了 “我盯防他。”张简阳知道李伯延今天不在状态，主动提出防守最难缠的胡耀名。 这场球肖岩当裁判，一声哨响后，张简阳这边5人放弃了争球，直接退防。 因为李伯延事前说好：“我们没他们高，那就弥补一下禁区劣势，收缩防线别让他们进来，赌他们投篮没那么准。” 胡耀名白得了球权，反倒不乐意：“几个小鬼瞧不起谁呢？我们这边也有会投篮的！” 他一把将球甩给最准的吴逸帆，后者直接在三分线外出手了。 比赛前胡耀名也对队友有一番部署：“咱有人投篮的时候其他人去抢篮板，他们那么矮，肯定抢不过我们。” 果然，吴逸帆出手后，另外两个初三生就挤到了篮下，结实的身子板一档，就将张简阳他们抵在了背后。 球砸在篮圈正中央，伴随着夸张的旋转速度高高弹起，眼看就要垂直落下。 场上5个初三学生中，身高出类拔萃的蔡旭堃胳膊向后完成u型，试图把躁动不安的张简阳束缚住。 只要让他拿到球，都不用弯胳膊就能把球放进去，怕是谁也拦不住。 “篮板！”李伯延看张简阳认真的架势，决定不在篮下凑热闹，喊了一声后，往三分线外跑去。 张简阳没想到陈宇教给自己的小招式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他察觉到蔡旭堃起跳拿球的瞬间，用小臂撬开对方的胳膊，借力从咯吱窝下顺滑地挤到身前。 蔡旭堃没料到这一下，压根没跳起来，被矮一个多头的张简阳捡走了篮板。 “嘿嘿，反客为主，对付你们这些业余的足够了。”张简阳再看一眼李伯延，他都快跑到对面三分线了，身影已经变得模糊。 “老李！你慢点！” 张简阳铆足力气单手长甩，完全是橄榄球的动作，就连肖岩也呆呆抬起脑袋追踪那道轨迹。如果这体育馆没天花板，张简阳相信他还可以扔得更高。 走进这座崭新气派的体育馆，踩在货真价实的木质地板上，听着鞋底摩擦出的轻快“吱吱”声，张简阳就已经按捺不住情绪了。 这完全是一记出于炫技的传球，皮球贯穿全场直接砸到对面篮筐，然后反弹回来和李伯延汇合。 李伯延单手在空中吸住球，刚好上篮起步，无缝衔接将球放进。 “喔！”场边有闲人注意到这边比赛不寻常的动静，大声喝彩。 “二比蛋！” 李伯延滑稽地抬着胳膊，用老大爷的步子回场，和队友一一击掌。周捷只看了这一个回合，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两个低年级绝对是“会打的”！ 又是初三这边的进攻回合，被对面先得了分，胡耀名有些沉不住气。尽管吴逸帆又在空位要球，但他想用自己最拿手的强攻给这群矮个子一点教训。 张简阳见胡耀名的鞋拔子脸猛然憋气、变得通红，就知道他要来硬的了。胡耀名冒火的眼里只有篮筐，他带球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进内线。 “一根筋，你太慢了……” 胡耀名收球上篮的那一刻，张简阳就用手死死按住了球。他的步子完全能跟上，还精准地预判了胡耀名护球的位置。 胡耀名也没想到，看着平平无奇的一个初中新生，一只手的力量竟然就能和自己全身的蛮力对抗。 球被张简阳按住，变得像铅球一样不断下沉，胡耀名左右挪动不得，扭曲的力让身体动作变形，这三步上篮的第二步，都难受得迈不出去了。 张简阳硬生生将球抠了下来，胡耀名“啊”地痛苦一声喊，下意识去抓张简阳的胳膊，却连根毛都没碰到。 “在这场地打球的感觉！可比我们工地那仓库爽多了！” 张简阳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愉悦，他轻快地穿过长人如林的半场，懒得区分队友和对手，反正算上生病的李伯延，所有人的举动在他眼里都变成了满动作。 只有欢跳的球陪伴他轻松杀出重围，一起到达胜利的彼岸。 “好球！四比蛋！”李伯延在身后庆祝道。 “那个人才初一吧？带球那么厉害？”场外不断有人议论纷纷。 “速度真快啊，跟小跑车似的。” 张简阳一扭头，看到姚俊宝也盯着这边看。 蔡旭堃回到底线发球，他和胡耀名、吴逸帆一个班，三人平时经常一起打球。蔡旭堃没想到平日里球场上那么活跃的胡耀名，竟然会不如初一的小鬼。 “喂，我们一起练习也有两年半了，认真打，不可能输的，”蔡旭堃将球发给胡耀名，小声说，“他们也就那两个难对付点，从其他三个人身上拿分。” 胡耀名虽然不愿承认，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李伯延和张简阳是“练过的”。他将球高吊给内线卡好位要球的吴逸帆，让队友用最稳妥的方式拿分。 也许是受到张李二人的鼓舞，周捷和两个基友干劲倍增，他们三人成掎角之势，将吴逸帆牢牢夹住。 “奈斯！”李伯延趁机跃起从吴逸帆眼前截走了球，看着张简阳的位置用力推传出去。 盯防的胡耀名骂了一句脏话，飞身扑腾，想在张简阳接到球之前拦下。谁想到李伯延那只是假传球，把球拍在了自己跟前的地板上，做出一个幅度夸大的手部动作。 他感冒后的肢体语言更加飘逸随性，像一只躲躲闪闪的黑蝴蝶，节奏不明地带球进攻对方半场，腿长的吴逸帆甩开周捷三人，气急败坏从后面追了上来，堵住李伯延的去路。 李伯延作势向左边突破，身子却往右边一抖，换一边持球手溜走，将吴逸帆过了个干净。 张简阳拍了拍胡耀名肩膀：“你说得对，很快就结束了！” 胡耀名心态崩了，一把甩开他的手：“球打得好又怎样？你们这群初一小鬼打再好，给谁看呢！凭什么和我们抢风头！” “你参加运动会为了出风头？” 胡耀名说出了自己不纯的动机：“打篮球难道不是为了受女生欢迎吗！运动会那么多人看，谁想看你们几个小矮子上场？” “你怕是有什么误解……”张简阳皱着眉头，“难道你没听过吗？如果你长得丑，球打再好也不会有女生欢呼。但只要你长得够帅，铲屎都像是在打高尔夫……” 话音刚落，uu看书 wwuuans 胡耀名接到球，想故意砸向张简阳，吓唬他一下，但张简阳对这种事再熟悉不过了，他跟科比被巴恩斯用球贴脸一样，眼睛都没眨一下，顺势往上一捅，球就飞了。 周捷拼了老命，像足球门将一样扑向地板抱住球，不等其他人反应，把球推给了队友。 他的两个同伴也是没上过正仗，一前一后跌跌撞撞护球前进，李伯延及时摆脱防守，张手接镖。 这次吴逸帆和蔡旭堃一起拦住了他，李伯延笑了：“知道比赛前我怎么说吗？我说我们根本不需要篮板。” 李伯延都没看张简阳的位置，就将球横传到他手里。球馆里的氛围，又为张简阳增加了一些准心，而对手们能给予的压迫感，比陈宇和英格尔斯这些职业的差远了。 “打篮球是为了出风头？那你们没机会了。” 张简阳稳稳将球投进。 “二十比蛋！” …… “三十比蛋！” …… “四十比蛋！” 宣布比分似乎是李伯延整场最卖力的时候，而张简阳脑子里一直回荡着mr曼巴球馆收录的其中一句话。 “i create my own path. it was straight and narrow. i looked at it this way: you were either in my way， or out of it.“ 行吾之道，道阻且长。若非莫逆，必趋殊途。 第20章 让我给他打替补? “50比0？” 肖岩宣布比赛结束，场边一片惊呼。 “你们这组差距……有点大啊……”肖岩脸色很难看，而几个初三学生更是面如死灰。 周捷走过来，对两个初一的竖起大拇指：“你们真厉害，两个人就打爆了对面。” 这一场，张简阳拿了28分，李伯延蜻蜓点水般就拿了21分，周捷靠罚球凑了1分。 “哪里哪里，要不是你们三个防守一点都不松懈，我们也没法打得这么顺畅。” 李伯延穿上外套，和几个体育老师打了招呼，准备回去了。 “我身体还是不舒服，待会结果出来了手机通知我下呗。对了，我还没你的联系方式……” 张简阳有些尴尬：“我……我没有手机……” “噢……”李伯延愣了下，拍拍他肩膀，“没事，那明天见。” 张简阳坐到另外一个场地观战，那边战况明显激烈很多，比分在34-30不相上下。 两支队伍都是初三学生，水平也相差无几，打得有来有往。 张简阳看出大部分人和胡耀名、吴逸帆、蔡旭堃一个等级，球感全是在野球场上打磨出来的野性，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精心雕琢的痕迹。 其实也难怪，大部分中国学生从小心思都得花在学习上，还有其他无数诱惑让这个年纪的孩子分心，有几个小地方的人从小就有机会并坚持接受专业篮球训练呢？ 20分钟后，这边也结束了。几个体育老师又商量了一会儿，终于要宣布选拔结果了。 张简阳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他能感受到校园里的氛围就是高年级处处更有话语权，而他这个身高最不起眼的人，想得到老师的青睐太难了。 “张简阳！”万永刚居然第一个喊出他的名字，这是他没想到的。 “到！”张简阳握紧拳头，在心里喊出一连串“耶”，出列后，他知道所有人都用各种眼光看向他，明面上尽量不露声色。 万永刚继续念名单：“李伯延……哦先回去了……” 听到这，张简阳握着另一只拳头，又在心里欢呼。 “刘志川！郭海亮！王瑞文！郑凯杰！许咏！”这就7个人了，张简阳默默数着，听万永刚继续宣布最后的名额，“胡耀名！吴逸帆！蔡旭堃！” “什么？” “逗我呢！” 最后三个人名字公布后，队列里炸开了锅，不管是选上的还是没选上的，都表示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老师，他们刚不是被打了50比0吗？这么惨还能上啊！” “就是，我们虽然输了，但也就输5分，他们可是输了50分啊！” 肖岩费了一番工夫让大家安静下来，解释道：“那是因为他们那边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我们事先说过，比赛结果不影响，看的是你们在球场上的基本功和积极性。” 说罢，肖岩手搭着张简阳的肩膀：“这边两个小伙子，要是放到你们场去打，你们也会输不少分，他们一看就是平时在训练的，对吧？” 张简阳人生第一次受到这么高的评价，非常不好意思，也不敢抬头，只“嗯”了一声。 “胡耀名同学爆发力很出色，吴逸帆同学投篮其实不错，只是刚才比赛没有合适的机会发挥出来，”肖岩突然感觉为这三人辩解，像在损人一样，“……蔡旭堃同学嘛，这个身高抢篮板可以发挥特长，你们要有人不服气，再组队打一场？” 胡耀名虽然被选上了，但他一点也不开心。他走到肖岩跟前：“首发呢？5个首发决定了吗？” “啊，忘了跟你们说，”万永刚招了招手，将姚俊宝拉进队伍，“这是初三的篮球特长生姚俊宝，我们招致中学初中篮球队11人就确定了。我想也不用给大家多介绍，他打比赛都好几年了。” 姚俊宝的齐刘海遮住三分之一的圆脸，背着手，用圆溜溜的眼镜像校领导一样扫视面前沉默的一众同学。 他身高达到了1.82米，体重怕是有150斤，这个身型正常人才不会相信他是初三学生。 “姚俊宝将为我们初中部球队担任首发中锋，两名前锋是郭海亮和郑凯杰，后卫就是张简阳和李伯延两个初一新生了。” “哈？”所有人齐声惊呼，胡耀名的反应最为激烈。 他手指着张简阳，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搞错没！让我给他打替补？就这两个矮子，和别的学校打，怕是要被打出翔！” 张简阳“呵呵”冷笑：“刚才是哪位同学被打出翔了？” “你……” 吴逸帆和蔡旭堃忙上来拉住：“算了算了，老胡，别计较了！” 胡耀名一甩手，转身就走：“要打你们打吧，运动会我不玩儿了！” 肖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他知道胡耀名并不是那类“问题学生”，只是单纯过于心高气傲了。 这些来打球的高年级学生自然都认识姚俊宝，见他对老师选两个初一的当主力毫无意见，也都不再发声。 “要不是运动会，校长还舍不得给我们用这个体育馆呢！”肖岩将选上的11个人留下来，安排训练计划，“以后上学每天中午我们在这集合，用一小时训练磨合下，最后打得怎样还得看你们自己。” 宣布“解散”后，张简阳见天还没黑，立即跑向停车场取车，他迫不及待想告诉陈宇这个好消息了。 狂奔一路抵达旧体，陈宇还没回家，林紫芸居然来了，他在陪她练球。 “咦？稀客啊！你今天放学怎么跑来了？” 张简阳见林紫芸特意换了一身运动服，在陈宇传球下练习底角三分投篮。 “怎么不能来？明天周六，今晚也不急着做作业。” 林紫芸气息平稳说着每一个字，张手接球，踮脚起跳，稳稳连续命中。许多打了好几年球的男生，看到一个女孩子这样投三分，大概都会自愧不如。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张简阳都懒得卖关子，“我被选进校队了！还是首发！” 陈宇露出难得的“慈母笑”：“不错不错，再接再厉！” 林紫芸则是一如往常：“哦？今天就5个人去吗？怎么就把你给选上了？” “喂！几个意思？”张简阳撸起袖子走上场，看书 .uukanshu“不服咱俩再比比？” “你好意思吗？我是女生。”林紫芸又换了一副娇羞腼腆的姿态，对张简阳连忙避让。 “平时上课你和教练一口一个‘篮球不分性别’，每次挖苦别人后又拿来当挡箭牌，太不讲理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鬼，拌嘴不腻啊！”陈宇很无奈，“天都快黑了，最后互相练习一下进攻三威胁。” “你这不也想看热闹吗？”张简阳鄙夷地瞅着陈宇，这人咋也腹黑腹黑的。 张简阳晚上回家，又将喜讯讲给张大同，张大同见儿子难得这么高兴，答应运动会那天请假去看他比赛。 张大同暂时没想过张简阳靠篮球闯出一片天，但他发现张简阳性格和习惯都改变了很多。 “我个龟儿子出息了，学习也用功，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壮实，再中个500万都换不来哦！” 正开玩笑，张大同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递给张简阳：“找你的？” “啊？喂……啊老李啊，你怎么知道我爸手机号……是啊是啊，我和你都选进了……” 原来李伯延找赵磊要了陈宇的号码，又哀求陈宇给了自己张简阳家的联系方式。 “明天周六下午三点有空吗？”李伯延在电话那头说，“出来玩一会，就商场门口。” 小县城原本有几个商场，但人们提到总是指市中心新开的、最大的那个。 张大同手机扩音效果感人，他在一旁听见竟然有孩子约自己儿子出去玩，连忙摆手让张简阳答应：“去去去！” 第21章 3分界的神仙们 夜晚，张简阳和平时一样泡在mr曼巴球馆里。 “科教练，之前我的球员属性值都是40左右，现在可以告诉我涨了多少吗？” 科比让张简阳站到球场中间接受久违的数据扫描，然后像以前那样完成一系列测试。 系统分析后告知了结果：“球员张简阳从初学者水平提升到新秀水平，这段时间1.53米的身高小有涨幅，增重更明显，达到46公斤……” “练球才一个月，变化就能这么大吗？”张简阳自己都吃惊，他似乎直接跳过了mr系统的“入门”评级。 “内线投篮82，近距离投篮77，中距离投篮75，三分球46，罚球80……” “就还行吧……”张简阳最引以为豪的投篮居然只有一项达到80，而且他至今投不好三分球，想到林紫芸，难免有些羞愧难当。 系统继续分析道：“控球能力71，控球技巧68，非惯用手运球74，速度72，敏捷度75，力量68，弹跳力70，稳定性88……” “还要加把劲练呐……”张简阳暗下决心。 还有一些其他不知如何得出的数据：“篮板66，扣篮2，抢断67，抗干扰能力63，防守能力69，争抢能力72……” “很好！很好！”科比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和上一次测试结果对比，这些进步令人印象深刻，也许你就是为篮球而生的。” 张简阳知道，每款第一人称游戏设计者都喜欢把玩家夸得天花乱坠，而科比也说了这些数据只是开发者自己设定的，并没有什么依据和标准，他明白自己的差距在哪些方面。 先从三分球恶补吧。 “科教练，可以帮我特训三分球吗？我总感觉自己手腕力量不够。” “投三分和投两分的道理一样，并不是单靠手部力量完成的。正好你也到了适合训练三分球的阶段，可以更好地感受力量从脚尖传导到指尖的过程，而三分球更倚重下肢力量的发挥。” “那我该从怎样的姿势练起？模仿你投三分球可以吗？” “哦，这个好办，你可以从一些特别的球员身上得到借鉴。” 科比指了一下球员通道，通道里泛出一阵金光，这特效差点闪瞎张简阳的眼。回过神来，几张熟悉的面孔穿着球衣登场了。 “库……库里！”张简阳托着两腮尖叫，林紫芸要是看到这么真实的萌神出现在眼前，指定像花痴少女一样晕过去。 库里后面的是“水花兄弟”另一人，克莱·汤普森也登场了。 科比像变魔法一样，从球员通道不断变出“活人”来，紧接着雷·阿伦和雷吉·米勒也都站在了一起。 张简阳仰着脑袋，干瞪着这些三分界的神仙，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我只是想练下三分球而已，有必要动用这么大阵仗吗……” 科比笑着说：“这些球员的三分球各有特点，但很遗憾，本游戏还有一些未完成的部分，没有请这些球员进一步填充人物数据，所以你无法和他们互动。” 张简阳一看，果然这些球员像立体动态模型一样，只是站在原地，重复着一个动作或表情。 “不过你可以近距离反复观察他们的三分投篮，这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科比示意张简阳用手指锁定球员，在弹出的界面选择“投篮演示”。 张简阳指着库里定住三秒，果然弹出了小窗口，选定后库里走到三分线外，篮架的方向自动凭空弹出一个球，送到库里手上。 就像平时个人训练一样，库里就在张简阳不到两米的地方一言不发投了起来，这真实的画面竟然是用计算机驱动的。 科比接着说：“你可以同时让多名球员演示投篮，这些模型完全抓取了球员现实中的样态，你可以慢慢观察和学习。” 库里就在三分线外来回跑动，向张简阳展示着精湛的投篮。毕竟只是mr游戏模型，只有断电才能阻止他停下。 “平时电视上看已经感觉够神奇了，现在人就在跟前，这动作、这手速，这弧线，不愧是世界第一的三分射手。” 库里的三分球几乎不需要前奏，所以总能在疾行间仓促出手，这也是常被人调侃运球隔人投篮比空位接球投篮还准。 张简阳让汤神上去一起投，他的三分给人一种扎实的感觉，张简阳看得彻底眼花缭乱了。 “注意看他们的发力方式不同，”科比指导道，“斯蒂芬这种上下发力我们一般称为‘’，许多小个后卫都是这种出手方式，能有效提高、调整射程及角度……” “而克莱这种前后发力的出手被称作‘’，你熟悉的姚明就是非常典型的‘’投篮者。他们起手点更高，凭借固定而牢靠的肌肉记忆，在实战中以滞空和稳定性对抗干扰。” “好深奥啊！不过我早就觉得投篮是一门学问。” “是的，你没必要纠结这些术语，”科比说，“如果你看过我在比赛中的那些干拔和后仰投篮，都是属于‘’的范畴，能体会到运用下肢力量的重要性，投篮是全身的技巧加上反复练习的肌肉记忆打磨的。” “米勒、阿伦和‘水花兄弟’都是各自时代的三分球代表，他们投篮总有一些共性，你可以加以总结运用到自己身上。” 张简阳寻思自己怎么可能错过这么难得的机会，现实中让这几个人聚在一起练三分也几乎不可能做到。 但他凭借一款游戏，就轻松达到了这个目的，随心所欲走来走去反复观摩，这是全世界篮球爱好者都羡慕不来的。 张简阳觉得他欣赏的不再是投篮艺术，而是电视里的武侠剧。 库里像一个刺客，冷不防就用难以预料的姿势扔出一枚致命飞刀；而克莱倒像一名功力浑厚的武僧，uu看书 ww.uukshu 一招一式稳扎稳打，和武功秘籍上的一招一式完全相符；阿伦是颇有大家风范的剑客，利刃出鞘，每一次出手都是毫无差别的优雅；米勒则是憋着怒气的斗士，枪尖上冒着火焰，再强的装甲似乎也能刺透…… 张简阳全身燃起来了，也加入了他们的“大乱投”。 科比走过来：“或许你可以体验一下这粒球里的隐藏科技。” “哦？”张简阳知道自己手里的白色球造价不菲，“还有隐藏科技？” “如今市面上已经有帮助球员加强控球训练的重力球，不过在这座mr球馆里，你不用专门准备……” 科比让张简阳将球放在训练馆中央的个人logo处，他已经知道这个位置是多个扫描仪的聚焦点。 “这个球采用了一些军用级的保密材料，经过特殊光线扫射，分子密度会发生变化……”虽然科比这样说，但张简阳完全没看出外表有什么改变。 他眼前似乎有几道蓝光闪烁了下，科比说：“你再拿起来试试？” 张简阳弯腰捡球，惯用的最长的三根手指差点没搂起来，这球一瞬间竟然变重了十几倍！ “你可以用这个重力球从近距离投篮开始练起，单靠手腕你甚至很难举起它，它会帮你调动下肢和腰腹力量。” 张简阳心想职业球员还真能折腾，这球别说近距离投篮了，就是上篮都费劲。 “呃啊！”伴随带着呻吟的吼声，张简阳勉强用平时的投篮姿势推射出去，那球没够到篮筐，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第22章 1个球也防不住 “小阳，你胳膊怎么了？” 张大同睡了一觉醒来，看见张简阳跟机器人似的肢体僵直，眼神发愣，套了半天衣服都没套上。 “睡觉枕胳膊上了，麻……” 张简阳不好意思说昨晚练球过度，差点把两条胳膊交代了。 胳膊举不起来，但腿还有点力气，周末早晨的跑步可得坚持下去。 路过工地门口的小卖部，张简阳眼睛死盯着冰柜，如果不是大妈坐镇他真想把胳膊塞进去凉快下。 下午三点和李伯延有约，张简阳不知道这个年纪的男生周末都一起做些什么，总不能像女生一样喝奶茶逛街吧。 “喊你来当然是打球咯！” 等张简阳赶到商场，李伯延和另一个面熟的同龄人在等他。 “打球？去哪打？” 李伯延今天精神气好了很多，身体底子摆在那，感冒都是说好就好。 他指了指商场里面：“里面新开了一家香梨专卖店，今天办球赛，我昨天就给我们三个报名了。” “啥？”张简阳抖着酸痛的胳膊，突然紧张起来，“你昨天不来上学，就整这种事？” 他看向边上那个孩子，李伯延赶紧介绍道：“这是我在训练营里的队友赵清宇，我们叫他‘跳跳男’，现在在一中读书。” 个头稍微比李伯延高一点的赵清宇扶了下眼镜，点点头，张简阳无法将这个绰号和这么斯文的人联系在一起。 “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张简阳了，平时跟着空心的陈教练在学，‘神射手’一个。”李伯延又向赵清宇吹捧张简阳。 “哪里是‘神射手’……”张简阳连连摆手，“话说商场有那么大的地方打球吗？” “走嘛！进去就知道了，”李伯延招呼道，“三对三比赛，有块半场就够了。” 果然，穿过琳琅满目的商家走廊，在正中央广场上，靠着喷泉雕塑建起了一个气派的小型篮球场。香梨作为举办方，满世界都贴着它们被啃了一口的标志。 刚好是周末，广场周围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七层环绕的空间里，每一楼都有闲散顾客趴着栏杆，期待比赛开始。 正对球场用隔离带拉开一片区域，那里是商场高层、赞助商、特邀嘉宾专座。 然后张简阳看见邋遢的陈宇坐在第一排，解开衬衫一半的扣子，悠哉地喝着水。 张简阳好生奇怪，忙挤过去：“教练，你在这干啥……” 陈宇见到张简阳并没很意外：“你也来看比赛呀？” “啊……不是，我朋友昨天报了名，今天突然喊我过来打……” 陈宇这时候才感到惊讶：“哪个朋友？” 张简阳环顾四周，不见李伯延人影，只有赵清宇跟了过来。 陈宇似乎是作为特别嘉宾被邀请来的，他告诉张简阳：“这次比赛其实是这个蓝城中心的内部赛，队伍都是商家派出的成年人，你们这些小鬼怎么可能报得了名……再说了，这么大个活动，报名时间早就过了。” “老李在逗我？”张简阳见到这个场面，这时候肯定不会怀疑陈宇。 但赵清宇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他凑到张简阳耳边悄声说：“你可能不知道，蓝城集团董事长就是李伯延他爸……” 敢情这小子是个超级富二代？张简阳见李伯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作风朴素，平易近人，原来家境这么优渥。 “咱致知中学都是这种人吗……” 李伯延提前去换了套球衣，再亲热地“老张、老张”喊着跑过来，张简阳有些不淡定了。 “那啥……”张简阳决定还是装作啥也不知道，“我教练也在这。” “啊！陈教练！”李伯延变成了一个追星族，两步冲过去坐在陈宇边上，“今天我们要上场，你到时候支点招呀！” “你是找我要电话那个小鬼？” “对，我知道你和我们赵教练关系很好！” “好个屁！”陈宇翻了个白眼，指着场边热身的一群成年人，“今天是大人们打比赛，你们三个小屁孩来凑什么热闹？” “怎么不能打了？我们三个水平不行吗？”李伯延又将赵清宇和张简阳拉拢到一处，商量战术。 张简阳只觉得今天李伯延是让他来玩的，完全没想到要正儿八经上球场干仗，而且对手不是同龄人，他们三个初一学生要和成年人硬碰硬？ “据我所知，在这个商场里工作的没几个打球特别厉害的，就那家乱步体育店的队伍有点难对付……” 李伯延共享了一连串情报，看来他早有准备。 比赛规则是双方队伍各三人，每场比赛上下半场分别10分钟。由于李伯延动用“特权”强行参赛，队伍从6支增加到了7支，举办方只好采用抽签的套路，随机抽出6支队伍淘汰一半，然后剩下的四支队伍决出冠军。 “待会那个盒子里有7张纸条，其中一张和其他都不一样，抽到就相当于少打一场，直接保送晋级了……” 李伯延这个比赛捣乱者一点也没感到愧疚，反而异常兴奋：“你们平时谁手气好的，待会上去抽一发！” “我不行！”赵清宇率先打了退堂鼓，“我平时不管玩什么游戏，10个十连都出不了一个ssr！” “谁让你玩那家公司的游戏了？”李伯延翻了个白眼，“那老张，你上去抽吧，没抽到保送也没关系，我们反正做好了打两场的准备。” 张简阳被推了上去，脚下踩着的像坚硬的塑料，这些地板是一块一块拼接起来的，场上尺寸线条和普通的球场无异。 一走上球场，张简阳神经就不自觉紧绷起来，胳膊上的酸痛感也消失了，现在只要是实战就能让他马上进入状态。 “我一定能抽中头奖！”张简阳看着李伯延和赵清宇期待的眼神，将手伸进盒子里。 主持人组织道：“来来来，抽到三角形的队伍站到这一边，抽到圆形的在这边……” 张简阳瞄着手里的展开的纸条，心中暗喜：“太好了，我是正方形，和他们都不一样！” 结果主持人又发话了：“抽到正方形的两支队伍到我跟前来，uu看书 ww.uuanshu你们是马上要进行第一场比赛的。” “啊？”李伯延和赵清宇也来到场上，和张简阳发出不约而同的惊呼。 那支乱步体育店的三个高个子年轻店员和他们站在一起，全副武装，从发带到绑腿，全是乱步牌的，可能店长觉得能起到宣传效果的装备都给他们套上了。 “老张……你这是欧皇啊！”赵清宇不客气地嘲讽道。 “三个哥哥……你们是体育专业的吗……”李伯延这个心机boy率先卖萌刺探敌情。 一个戴红发带的青年疑惑地摇了摇头：“以前上学还打打，大学毕业就没怎么锻炼了。” 另一个戴着针织帽的小哥盘问主持人：“是不是搞错了？怎么让三个孩子跟我们打？” 主持人面露难色：“不是，他们是临时报名进来的……你们按规则比赛就行……” “不要小瞧我们！”李伯延当着针织帽小哥的面疯狂立，“我们都是一中和致知中学校队的，这次参赛就是为了冠军。” 说最后一句话时，主持人刚好把话筒递到李伯延嘴边，“冠军”两个字在商场密集的人群间回荡，激起一阵阵欢笑声。 针织帽小哥也不甘示弱：“哈？你信不信，你们一个球也防不住。” 张简阳看对面三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最矮的也有一米七五，他们三个一米六不到的打个球啊？ 再看向场边的陈宇。 教练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冲他摇了摇头。 第23章 1转攻势 看过第一球，陈宇就知道这场张简阳他们三没法打，未成年人和成年人之间的身体差距大概是一个2k作弊器。 针织帽小哥往篮下一站，宛如定海神针，其余二人几乎都是头顶吊高传球，高举高打就是稳稳的两分，张简阳他们完全没有下手机会。 另一个发带哥和绑腿哥基本功不是很扎实，但他们投篮也有模有样，虽然命中率不高，但有针织帽小哥坐镇内线，都放开了投，篮板总是他们家的。 七层楼的围观群众不时发出哄笑声，完全是在看一场闹剧。张简阳三人在场上被耍得团团转，奋力阻拦却无济于事。 三分钟不到，他们就被打了个0-10。 “裁判，不然换队吧……这就当热身了，找三个小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他们打，我们也不好意思啊！” 针织帽小哥向同是裁判的主持人提议，但主持人不好说什么，毕竟是蓝城集团公子哥李伯延自己强行要加入的。 张简阳走到陈宇跟前，让教练赶紧支点招。陈宇向椅子后面一躺，表示自己又不是万能的，只装作不认识这三个小鬼。 “对啊，就当热身了。”李伯延突然发笑，将张简阳和赵清宇召集过来。 这位狗头军师发话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球权拿过来，咱别人盯人防了，这样谁也占不到便宜。” 赵清宇和张简阳表示认同，点了点头。 “这样，我和老张一起防内线那个戴帽子的，外面两个喜欢投篮的，老赵，交给你没问题吧？” “等等，这不是直接放人了吗？”张简阳虽没打过三对三比赛，但他知道漏一个人就别指望有协防了。 “他们打来打去就这个套路，那两个运球有些勉强，要是突进来我们一起防就好。球在空中也得飞一会儿不是，老赵防他们俩没问题的。” “你说的咋这么玄幻……” “那个戴帽子的站篮下，我俩一起卡他位置，虽然够不到球，封堵他视线，总能防一个下来！” “行！也只能这样了！”张简阳和二人一合计，刚才沮丧的心情都消散了。 赵清宇似乎也准备动真格的了，他取下眼镜，放到场边桌子上，将刘海抹上额头，整个人气场都变了。 张简阳被吓到：“我靠，帅哥你谁……” 一声哨响，乱步队开球，主持人见到场面变化，也激情了起来。 “看来暂停时初中生队做了一些部署啊，现在大家看到是两个人在篮下卡位，乱步队很冷静，没有往里传球，而是准备直接投了！” 发带哥和绑腿哥分别站在球场两侧，赵清宇身子微微下蹲，观察着两边的动静。 持球的发带哥原地站定，屈膝起跳，做出了投篮动作。赵清宇交了闪现，以惊人的速度冲刺到他面前。 主持人吼道：“初中生队的防守积极性突然上来了！这球能防下来吗？哎哟！这是乱步队的假动作，又传球了！” 原来发带哥只是吸引赵清宇，见他想都没想过来了，就将球塞给了右侧场的绑腿哥。 绑腿哥已等待多时，像蓄势待发的大炮一样等待填弹。 “完蛋！彻底漏人了！”张简阳在篮下拿出浑身蛮力卡住针织帽小哥一条腿，只祈求这球别进，变成篮板弹到自己手里。 谁知赵清宇两脚没站稳，另一条腿几乎都没沾地，反向一蹬，又奔着绑腿哥去了。绑腿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赵清宇已弹到跟前，都没有蓄力的间隙，再次连续起跳，手已经够到了他的下巴。 “我擦！这是人做出来的动作？”张简阳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他终于知道李伯延说的“球也要在空中飞一会”是什么意思了。 绑腿哥没想到“跳跳男”赵清宇的身体素质超乎常人，投篮姿势在空中变形，那球磕筐后直接向场边弹去。李伯延刚好卡住了针织帽小哥，张简阳赶紧过去捡到了球。 “防下来了！初中生队被连进五球之后，终于有了进攻机会！” 观众们被主持人一煽动，也纷纷鼓掌，毕竟对这三个小个子而言，能防下对面一球都是莫大的胜利了。 但进攻咋整？ 乱步队三人阵脚丝毫不乱，反而像是期待着一睹三个初中生的进攻手段。比起让他们直接“吃零蛋”，在空中连人带球扇飞才是“去他的篮球梦”的最佳诠释呀！ 绑腿哥盯着张简阳吓唬：“你敢投吗？我站着就能帽飞你！” 张简阳不理他的挑衅，将球传给李伯延：“你们能防下来再说吧。” 他跑向另一边三分线底角，为李伯延拉开足够的单打空间。 绑腿哥只是觉得这小个子不可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投篮，跟着球跑过去，和发带哥一起围剿拿到球的李伯延。 李伯延眼疾手快，单手一挥，又将球击地传给了无人盯防的张简阳。 “这球要是投不进，这场比赛就没悬念了。” 张简阳刚和针织帽小哥在篮下仰着头卡了半天位置，那个装饰得花里胡哨的篮筐的样子已经被他刻在了心里。 一个烦人的香梨标志代替了篮圈之上的方形线条，他只想用一记漂亮的投篮打掉那个恼火的白点。 “初中生队出手了！这是记三分球！有~没~有！噢！！！他们得分了！” 这一天蓝城广场第一次出现这么热闹的场面，四面八方掌声雷动，大家又觉得这场比赛有看头了，人堆里不少带娃的家长将孩子扛在肩膀上。 “耶！老张！好球！”李伯延和赵清宇跑过来击掌，他们没想到张简阳在这么刁钻的零角度，还可以投出打板球。 针织帽小哥被这记三分球乱了心情，篮下又遭到两人为难，竟然没将球放进去，白送了一个篮板。 “防你自己的人！”李伯延再拿到球时，发带哥向绑腿哥喊道，让他别再漏掉张简阳了。 但张简阳知道，接下来是李伯延的秀场。 那忽进忽退的凌波微步，魔术师般的运球手法，精灵舞蹈般的节拍感，在不到两平方米的空间里，将发带哥绕得晕头转向。 人群随着李伯延每一个动作的停顿，发出一阵一阵的“哦呼”声。 “这真的是初中生的运球吗？” “太强了吧，uu看书 wuukanhu 跟艾弗森单打中锋似的。” 场边陈宇也坐直了身体，像欣赏一部文艺电影般，目光柔情似水。 李伯延晃出了左半场的空间，带球猛突进去，不甘心的发带哥斜着身子赶上去，谁料想李伯延将球捞了一下，整个身子收了回去，还顺带着一个后撤步，将发带哥甩飞两米远。 他抱着球，站在原地，看着还没爬起来的发带哥傻乐。 “喔！！！”现场观众跟着主持人鬼哭狼嚎，一些逛街的顾客不知情的话，还以为这里变成洛克公园了。 嘲讽过后，李伯延稳稳出手，命中两分。 “又进了！5比10！” “你俩看得挺舒服，倒是抢篮板去呀！”李伯延笑着说，“万一我没投进呢！” “我们相信你！” 疑虑越重，就越难跟上对方的节奏。李伯延展现着全身都是假动作的进攻技巧，绑腿哥试着和他换防也无济于事，李伯延成了整个商场最瞩目的明星。 上半场结束，他们25-28只落后对方三分，但李伯延不干了。 “我们不能这样打下去了，”李伯延擦着汗，“他们拿两分太简单了，我们这样追永远处于被动。” “你们防守快到极限了吧，对面都是成年人，对你们体力消耗太大了。”陈宇也看出三人的窘境，“接下来10分钟，不抢分的话赢不了的。” “陈教练，你信不信，我们还有大招没放。”李伯延指着张简阳，但张简阳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第24章 合围之计 “啥大招？”张简阳懵了，“那个穿绑腿的小哥一直盯着我，我投不了三分……” 李伯延开玩笑似的：“我俩把你围起来，你就能专心投篮了。” 这让张简阳想起看电视里勇士队的比赛，库里投进四百多个三分球的疯狂赛季，解说调侃过勇士只要4个球员把库里团团围住，让他整场比赛不受干扰地投三分就能稳赢。 这种策略在正式的全场比赛中显然就是搞笑的，抛开移动挡拆规则不说，这种放弃防守和篮板的战术就是自杀行为，不可能有人投篮命中率达到百分之百。 “我们只落后三分，下半场球权还是我们的，只要你能投进几个三分球，就能给对面压力了。” 李伯延突然抓住张简阳的小臂，捏得他一阵疼痛。 “嘶……轻点轻点……” “我知道你私下在练，这就是场三对三表演赛，不要有心理负担，随意投就好。” 赵清宇也信任地点了点头。 “这两个货说的这么轻松，简直就是把高压锅乱甩嘛！”张简阳已经觉得压力山大了。 三个初中生面对正当壮年的年轻小伙，体力在流失，篮板抢不过，防守跟不上，这三分再投不进，他们可以直接“把球给我，我要回家”了。 下半场开始。李伯延发球使了个眼色，赵清宇从内线提上来高位掩护。 “上半场放你们得了很多分嘛！接下来一个球都别想进了。”绑腿哥压低身子重心，将张简阳一屁股怼开。 张简阳知道消耗战确实没戏，年龄差距摆在这，他见李伯延和赵清宇已经开始行动，连忙绕掩护跑到底角接球。 主持人的热情尚未被浇灭：“下半场第一球，初中生队看上去又想投三分，但他们上半场被盯得很紧……乱步队协防很快就跟过去了……等等，另外两个初中生也过去了？” 主持人的腔调转为惊讶，就在这时，李伯延和赵清宇抢先一步抵达三分线外，面对面将张简阳掩护起来。 绑腿哥和发带哥原本都来得及冲到底角，但他们被二人一挡，给张简阳留出足够站三个人的空位。 “真有意思……就当是在mr球馆里练球吧，”张简阳跳起到空中，思绪还在飘飞，“他们也是……看得见、摸不着的对手。” 晨跑后在小卖部将汽水一饮而尽，没费多大功夫就做完了数学卷子，吃不完的饭给了工地新来的流浪小狗，所有周末积攒起来的好心情，似乎只为这一刻迸发出来。 “这球有没有……show time！打进！三个初中生一上来就追平了比分！真是一场令人意想不到的较量！” “神射手啊！”李伯延和赵清宇将张简阳架住，猛锤他的屁股。 “喂喂喂！这才进一球呢！”张简阳招架不住，挣脱出来，“不要篮板真的可以吗？” “就是不要篮板才对！”李伯延竖起大拇指。 紧接着一个回合，张简阳他们又被按住了势头。针织帽小哥拿球后直接开启背打模式，将张简阳和李伯延同时顶进禁区，轻松放篮得分，还造成了犯规。 “咦……”观众们纷纷嘘声起哄，似乎对这么大个人用力量碾压孩子表示不满。 “你们确实有点水平，但我们一点都不想输，不然太丢人了。”针织帽小哥扶正了一下帽子，低头对半躺在地上的二人说。 可惜帅不过三秒，针织帽小哥罚球不进，被李伯延捡到篮板。 “不能再让他们投三分了！”发带哥后知后觉。 “说什么呢！两分也不能放！”绑腿哥也有了危机感，几乎要将整个身子贴在张简阳身上，寸步不离。 李伯延重新组织进攻，他没有传球，而是又给赵清宇和张简阳使了个眼色。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一起打球久了，张简阳竟能读懂他的心思。 赵清宇又在三分线外扎了个结实的马步，李伯延发动机点火，带球甩开盯防他的发带哥，全速向油漆区前进。 在李伯延借用赵清宇掩护的同时，张简阳交叉跑位，和李伯延打了个照面，让绑腿哥和发带哥搅合在了一起。 跟在赵清宇身后的针织帽小哥立马回身阻拦，将李伯延的去路堵住。 李伯延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极为精准一记背后传球塞给赵清宇，赵清宇站在这位置就没动过，几乎没碰球，只是侧身顺势拨了一下，球就像流水线递到了张简阳手里。 经过这两人牵扯，张简阳又得到了赵清宇身后一片空出来的投篮空间，等被挡住的发带哥和绑腿哥回过神来，他已经在空中张手投篮了。 “这球有点歪……”主持人聚精会神蹲在地上瞅，“转了一圈，进去了！又是一记三分球！初中生队31-30反超比分！” “好球！”陈宇在台下带头喊起来。 张简阳白了他一眼，李伯延则不住地说“好险好险”：“要是那球没进，你回去自罚100个俯卧撑吧！” “你好意思说险吗……有你那样传球的吗？背后传？还隔两个人？”赵清宇帮忙吐槽。 “我这不是猜到他们看不出来嘛……反正，接下来都交给老张就行了！” “屁咧！你看对面那三个人，恨不得吃了我们……” 果然这之后的球更难打了，有篮球基础的针织帽小哥实际上防守比进攻更出色，他提防着李伯延出球给张简阳，他们只能用两分球和对方维系几个回合。 比分逐渐被三个成年人扳回来了，比赛最后不到一分钟，张简阳他们以52-53落后。 “最后这回合抢个三分吧，进两分估计也会被翻回来，赢不了的。”李伯延和赵清宇气喘吁吁，疲劳度不亚于张简阳。 张简阳只怪自己前一晚练球过了火，uu看书.uuknsu.co 现在胳膊微微颤抖，似乎已经快到极限了。 “咚！”场边发出一声响，陈宇不知从哪里提来了一桶冰水放在桌上，坏笑着说，“有人想来冰敷一下吗？” 张简阳将双手泡进水里，浑身舒服打了个颤，这一刻，他又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了。 陈宇双手抱胸，叮嘱李伯延：“说实话，你们三个能打成这样子，已经在我预料之外了。简阳现在对左侧底角三分球最有把握，但你要传到那个位置很难，他们会想办法断你的球。” “没事，陈教练，我想好了。” “想好了？这小鬼听清了我在说什么吗？”陈宇将信将疑时，比赛又开始了。 果然，赵清宇将球发给控球最稳的李伯延后，针织帽小哥就猛扑上来，绑腿哥则随时准备补防。 张简阳只耐心站到左侧底角，因为李伯延说过会想办法把球传给他的。 但在场的几百双眼睛都看不出李伯延有传球的意图，他运球突向远离张简阳另一端的球场，突然一个撤步到了底角三分线外。 这一下宛如自投罗网，在场边这块狭小的空间里停球，傻子都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他要投三分！防住他！”发带哥大吼一句，他和赵清宇在篮下搅作一团，做好了抢篮板的准备。 针织帽小哥没有跟丢，而绑腿哥见张简阳站在李伯延传球位置的死角，也一起扑向了李伯延。 “完蛋！这球传不出来，要丢！”陈宇攥紧拳头，看着李伯延身子都没站稳就投篮出手了。 第25章 大叔，你会打球吗? 绑腿哥和发带哥形成一道人墙，只差将李伯延逼出界外。陈宇心想这球就是换他来投，指不定都投不出去。 张简阳见对面两个人完全遮住了李伯延，一刹那间还在犹豫要不要跑位接应，从对面底角钻出一个黑影，皮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冲出重围，砸向篮板。 “这……这不是投篮！”可能除了李伯延，其他人现在才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全场惊呼声中，球只是借篮板轻轻蹭了一下，伴随着夸张的旋转直奔张简阳而来。 “老李！可真有你的！”张简阳一把接住，“这要投不进，我以后就告别篮球了！” 针织帽小哥撇下赵清宇，但他和张简阳的距离比天与海还远，一时刹不住脚，将张简阳推倒后，眼睁睁看着皮球入网。 “三加一！来自三名初中生神奇的配合！最后一锤定音！看来这场比赛的胜者已经出现了！” 主持人蹦上球场，兴奋得就差搬个一百响礼炮点一通了。 “老张！你没事吧？”赵清宇扶起张简阳，看他眼睛有点睁不开的样子，应该是刚才犯规被戳到了，连忙帮他揉。 “嘶……疼……”张简阳只觉眼前更模糊了，针织帽小哥那一下舍命防守打到了他的额头。 “老赵，你轻点！”李伯延递来一条毛巾。 “好的，老李。” “现在比对面多两分，要是罚球能进就稳赢了……你这样……”李伯延担忧地看着张简阳，感觉他有些站不稳。 “没问题。”张简阳用毛巾沾了冰水擦一擦，就被喊去罚球了。 在观众们一片掌声中，张简阳有些迷失，所有人都期待着他将这球投进，他越是看不清，越感觉手里的球变得沉重。 “啧，算了，管它的！” 张简阳走到罚球线跟前，索性一闭眼，碍事的东西都消失了，唯有篮筐——能看见！ “嗖——哒！”伴随清脆的落网声，李伯延和赵清宇跑来搂住了他。 “比赛……比赛还没结束，还有几秒……”张简阳忙推开他们，要去防守。 “算了算了，让他们投！”李伯延胸有成竹，将二人拖到场边，“哪有那么多狗屎运！” “不是狗屎运我们今天早输了好吗……” 要说压力最大的当属针织帽小哥，他面对比赛已经结束了的微妙氛围，要想投中一记三分球太难了。 球砸在板上，筐都没碰到，比赛真的结束了。 “你们可真行啊……”针织帽小哥不得不服气，绑腿哥和发带哥也走过来祝贺。 “我们和你们一样大的时候，就没见过打球这么厉害的，现在小孩练球的条件啥都有，如果喜欢篮球，就一直刻苦练下去吧。” 针织帽小哥取下帽子送给赵清宇，发带哥也将发带套在张简阳头上。但他嫌弃对方的汗臭味，马上摘了下来，放进口袋里，再怎么说也是生涯第一份战利品。 张简阳再看场外，陈宇已经不见人影了。 接下来两场比赛都特别轻松，其实整个商场派出的队伍就乱步队稍微能打一点。再加上张简阳他们直接把这里变成了主场，气势一发不可收拾。 “我宣布！今天香梨杯三对三篮球赛的冠军是……临时参赛连队名都没有的三个初中生！” 主持人为三人颁发奖品，竟是最新款的香梨12代手机一部。 “哇！”张简阳兴高采烈得喊出声来，疲劳感顿时全无。 “让你来打球，喊对了吧，”李伯延坏笑着说，“要是早告诉你奖品是这个，你是不是更卖力了？” 张简阳不禁感叹李伯延的细心，知道他没手机，马上安排了这么个局。 “谢谢……” “下面有请特别嘉宾发言！” 沉浸在喜悦中的三人回过神来，已经被忽然冒出来的陈宇拉上了台。 不知什么时候，陈宇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教练服，身上“空心”二字格外瞩目，主持人将话筒递给他。 陈宇粗声大气扯着嗓门自夸：“大家好！我是空心篮球训练营的教练！今天拿到冠军的，就是我的学员！” 张简阳正犯懵时，陈宇在身后将他的手腕抓住，高高举起。 “这仅仅是他训练一个多月的成果，而我知道他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同样，不管您的孩子在念小学、初中还是高中，空心篮球训练营都有量身制定的专业课程，为各个年龄段的孩子培养兴趣、强身健体、激发潜力……哎，这位家长，那边有宣传单，您可以看一下……” 张简阳顿时觉得丢死个人，用眼神对话李伯延：“还有这种操作？” 李伯延耸了耸肩，他明明来自商业竞争对手旗下，似乎也被陈宇用作了“工具人”。 “教练，你给了商场多少钱啊……让你那么赤裸裸地搞宣传……” 回家路上，张简阳还是忍不住吐槽了。 “要恰饭的嘛……我又不是职业球员，光靠打球填不饱肚子的。” 张简阳想到陈宇平日里无偿陪他们练球，收费还特别良心，自然不再说什么。 “喂！你们两个，是那天……” 迎面走来一群人高马大的高中生，从他们背后蹿出一人，凶神恶煞地拦住张简阳四人的去路。 张简阳定睛一瞧，原来是那天在体育馆发火的胡耀名。陈宇见来人有些痞气，忙问张简阳怎么回事。 “那天校队选拔被我们打了50比0的初三学生，自己没选上首发，就找我和老李的茬。” 毕竟在校外，李伯延将张简阳拉到后面，交给陈宇这个成年人应对。 “怎么，初中小鬼？想打架？” “我们不打架……”和胡耀名一起的人摆了摆手，uu看书 .uukanshu 他们看着就是典型的高中生，浑身散发出青春耀眼的光芒，和陈宇的颓废大叔气质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我表哥！他们都是二中校队的！”胡耀名突然傲气地抬起下巴介绍，“上次我因为队友垃圾，所以才输给你们，这次你们敢不敢再和我打一场？” “就他们？这两个初中生？把你们打成那样？”胡耀名的表哥看了眼张简阳和李伯延，放肆笑起来，“你逗我玩呢！” “都说了是队友的锅！”胡耀名那天的火又冒上来了，指着张简阳的鼻子，“就说敢不敢打吧！边上小区就有球场，我挑两个人再跟你们打一场，输了就乖乖当我的替补！” “这货脸皮真厚，自己都说了离开校队了……”张简阳心里也很是不爽，“对面这些高中生既然是二中校队的，自然实力不俗，胡耀名明显是逮着了机会，想欺负他们三个初一学生。” “人家问你们打不打。”陈宇拖长话音，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本质又暴露了。 “我又不是聋子！”张简阳锤了一下他的腰，“凭什么惯着他？今天都打了大半天了，我只想回家洗澡吃饭。” “你小子在学校一堆麻烦啊，就跟他打一次嘛。”陈宇继续怂恿道。 “哦，对了，大叔，你会打球吗？我们这边人多，你想帮他们也行。”胡耀名和表哥及队友们商量完，似乎才注意到陈宇的存在。 “那……我加一个也行。” 张简阳感觉现在这边最想打球的反而是陈宇，他扭了扭手腕，就跟着往球场走去。 第26章 不打了不打了… 傍晚时分天气转凉，小区篮球场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在广场舞大妈们占领这块神圣的领地之前，中学生和勾手老大爷一起打球的画面可谓是其乐融融。 胡耀名就住这里，他带着一队气势汹汹的人马进场后，几个初中生停了下来，拿了球就往边上躲。 “干嘛？怎么不打了？” “这些是我们学校校队的人……”同样在二中念书的初二学生王楠星悄声告诉同伴，“难不成你想跟他们一起玩？” “这样不好吧？随便占别人场？”陈宇看见场上的人如鸟兽散，觉得不合适，想换个地方。 “速战速决！天都快黑了，我和他的个人恩怨不想拖到明天！”胡耀名指着张简阳，表示这场球非打不可。 “那就打全场，十个球吧，刚好你们有5个人，我们四个……嗯……再加这个小兄弟，怎样？” “啊？”刚走下场的王楠星还不知道这群人要干什么，发现陈宇在指他，“叔你谁啊？你们要干嘛？” 李伯延和谁都自来熟，他主动套近乎：“我们要打比赛，少一个人，你凑一下嘛！” 王楠星将球死死抱在胸前，态度很坚决：“跟他们打？我才不打！那些人是我们高中校队的！跟你们几个一队，打个鬼哦！” “既然是认识的，那不就刚好一起玩咯！”陈宇不由分说将王楠星一把拽上场，“就用你这个球吧。” 胡耀名的表哥比陈宇还高点，他见陈宇随随便便从边上拉进来一个凑数的队友，甚至有些过意不去。 “叔啊，我们平时不打养生球的，要不你就在旁边看看就好？我跟过来主要是好奇他们两个小朋友怎么把我弟打成那样的……” “他们俩今天憨力气卖光了，但作为师父，我可以替他们活动下筋骨……”陈宇脱掉教练服，让其他人注意到后背的“空心”二字。 “好像在哪听过……”胡耀名表哥的队友也走过来，“你平时也打球吗？” “我是教球的。” “篮球教练？” “对啊，打爆你弟的那几个小鬼，就是我教出来的！”陈宇大言不惭地说完，就到篮架边挂衣服去了。 胡耀名这边的高中生们开始窃窃私语。 “喂！听见了吗？他是篮球教练啊！” “怕个屁！教小孩的，又不一定打多好。” “哥，你们别轻敌，那两个小孩有点水平的。” “你还好意思说，看对面那几个人我就不想打了，唯一一个大人还穿着拖鞋……” 张简阳这边又是熟悉的弱鸡纸面阵容，四个初中生加上一个扶着篮架把拖鞋磕紧的大叔。 临时队友王楠星还一个劲立：“你们拉我干嘛？我没说要打呀……打不过的……我也妹打过全场……” 张简阳虽然很信任陈宇，但眼下明显是一神带四坑，对面胡耀名单挑出来已经不错了，毕竟也被体育老师点了名，其他四人都是正儿八经高中校队的。 “教练，这要怎么打嘛？” “今天惯你一次，”陈宇将长发抹到耳朵后面，眼神认真起来，“你们四个别跟着跑，碍手碍脚的，站在自己半场就行。” “你……要一个人打？”李伯延只听过陈宇厉害，但总不至于一打五吧？ “就几个中学生，我还怕了？”不知为什么，陈宇这会儿格外有干劲，“球给我就是了。” 比赛开始，高中生们主动把球权让给了张简阳一方。张简阳半信半疑把球扔给陈宇，看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这群高中生已经做好了人盯人防守的准备，但没想到……只有陈宇一个人带球过来了。 “喂！你是不是记错人了……”胡耀名表哥向老弟吐槽，“那几个初中生怎么都在那边傻站着，好像不会打球啊……” “可能是怕了吧……” 另一个高中生话音刚落，陈宇大步流星，几个步子掠过地面都没留下半点声音，就旋风直捣黄龙般把球放进去了。 “卧槽？” “喂喂喂！防守防守！” 这一下像开水倒进了蚂蚁窝，大家都慌乱起来，光看上篮，这教练的水平就不是一般人。 胡耀名表哥将球传给他们校队首发控卫许绍辉，让他过半场组织。 谁想到陈宇又冒了出来，直接贴上去逼抢，许绍辉被这气势吓得停了球，见势不妙再要传时，陈宇好像生出无数只手，生生把球断了下来。 “搞毛啊！快回防！” 其他四人奋起直追，但任凭他们脚下生风，也赶不上踩着拖鞋还带着球的陈宇。陈宇快到罚球线跟前，单手随性一抛，也不看眼筐，就转身回场了。 张简阳、李伯延、赵清宇和王楠星眼睛都看直了，他们动都没动下，陈宇眨眼就进了两个球？ “你们两个一起去盯他！” 许绍辉这次学乖了，提前把球出给远离陈宇的队友，那队友又倒腾了一下，把球传给篮下的胡耀名表哥。 胡耀名表哥身高一米八五，初中就是二中校队的内线顶梁柱，这会儿屁股后面贴着张简阳和李伯延可有可无的两个小鬼，只要他一抬手，把球放进去不要太轻松。 张简阳和李伯延见胡耀名表哥接到球，马上进行干扰，但只觉泰山压顶般，他们意识到这股力量完全不是自己能抗衡的。两人不约而同无法起跳，只能闭着眼忍受肆虐。 “你们还年轻啊！”被两人夹在场边死角的陈宇一个转身就突围出来，经过标准的跳高助跑，最终在空中张开臂膀。 张简阳这次不只是眯眼了，还下意识地弯了腰，他仿佛看见传说中的“一丈青”又从眼前窜上天了。 “砰”的一声巨响，陈宇给了胡耀名表哥一记迎头大帽，王楠星捧着球还在发呆，陈宇已经在要快攻了：“给我！” 陈宇又独自带球发起了冲锋，这次许绍辉和另一个站在外线的队友及时回防。 见防守者挡路，陈宇猛地将球拍飞出去，似乎是让球“跑”在自己前面。 许绍辉感觉以自己胳膊的长度，拦下行进中的球绰绰有余，便侧身捞球，心中窃喜：“看来他也有失误的时候……” 谁知陈宇也猛地一俯身子，看书 w.uunsu.cm用另一只手将球反方向勾了回去。许绍辉扑了个寂寞，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shamgod！”张简阳不知道李伯延在喊什么，但看他的表情应该是很厉害的绝招。 剩下一人见许绍辉竟然被晃飞，愣住后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接招。 势不可挡的陈宇已来到他跟前，一个转身就过掉，速度却一点也没慢下来，直接飞起扣篮了。 这小区的篮球架迎来第一次被扣的里程碑，“哐啷哐啷”高兴磕巴着。 同样磕巴着嘴的还有场上其他人，张简阳即使见过陈宇扣篮，但再看一次，还是觉得惊为天人。 “不打了，不打了！”胡耀名表哥被彻底震惊到了，“他一个人就能打爆我们所有人，五个打一个还打不过，我们丢不起这人。” “哎呀，好久没扣了，”陈宇像在空气中蝶泳一样，划着胳膊，“刚热身完呢，你们就不玩啦？” 许绍辉竖着大拇指迎上去：“教练，您还收不收高中生，我想去您那练球……” “我也去，我也想学扣篮！” 其他二中队友纷纷附和，胡耀名见状埋着头回家去了。 “教练，今天最赚的是你啊！”张简阳打趣道，“又招了好几个学生？” “我本来想，他们既然是校队的，平时打球接触的人多，能帮我宣传宣传，没想到他们自己也要报名，啊哈哈哈哈……” 原来陈宇并不是为了帮张简阳出头，这波他在第五层。 第27章 高手在民间 “简阳，你的三分能力值已经提升到80了。” 张简阳经过一段时间疯狂加练，终于找到了投三分的感觉。 “科教练，达到100是不是就变态准了？” “实际命中率得看你的比赛等级和对手水平，目前的游戏开发程度还无法为玩家提供对抗环境，数值仅供游戏内参考。” 张简阳想到如果跟陈宇对打，他估计一个球也别想投出去。 “话说，山姆高德是啥东西？”张简阳想到那天比赛中李伯延喊的话，他印象中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来，现在他想搞明白更多关于篮球的事。 “shamgod？一名球员，有一个运球假动作用他的名字命名。” “是不是这样……”张简阳回顾着陈宇的动作，想模仿一次做出来，但没勾回球，一个踉跄差点甩个狗啃泥。 “看来你对美国街头篮球很感兴趣，你可以在主界面进入街球探索模块，由于年代和人物在时间地理上跨度过大，开发组成员用3d动画补充构建了这一版块。” 张简阳按照科比指引，刚点击“开始探索”，眼前就变得一片漆黑。 他瞬间从体育馆来到了黑暗的街头，远处白晃晃的路灯照得人眼昏，那里似乎有几个人在聊天。 张简阳走过去发现是几个动画人物，但形象也足够接近真人了。 一个留着圆寸的瘦高个黑人男子正向旁人吹牛：“嘿，你们几个昨天没来看我比赛太可惜了，那个自吹第一高中生的哥们，被我按在地上一顿猛锤！” “得了吧，兄弟，如果你说的是那个被不少ncaa名校看上的贾巴尔，我打死也不会信的。” “哥们，你可以不信我们校队的实力，但你不能不信我这个史上最强篮球运动员！” “史上最强？”一个路过的黑人隔着铁栅栏，好像喝了酒，听到这里大笑着喊道，“那是你邻居的奶奶给你封的吧！” “要不要过来打个赌？”圆寸男子看来只是高中生，但修长的体格过于夸张，看着已像成年人。 他也不发火，找路人要了全部的硬币，让同伴顺着篮球架爬上去，一一摆在篮框顶上。 “你信不信我跳一下，就能把硬币全部拿下来？办不到的话，有多少钱同样数额赔你。” 黑人大叔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目测眼前就是标准高度的球架，并没有什么异常，除非是超人现身才可能徒手拿下来吧。 他同意了赌局。 “山羊！你真坏啊，这些钱又够咱爽一发了！” “山羊？”路人大叔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圆寸高中生似乎摆脱了地球重力的束缚，几乎不用助跑，脚底像踩着螺旋桨就飞了起来，在篮框顶部轻轻一扫，捏着满手的硬币稳稳落地。 “你是山羊（g.o.a.t）？”大叔眼见为实，只得认栽。 张简阳正要鼓起勇气上前搭讪，结果眼前又一黑，响起了旁白：“有人说，最厉害的篮球手总是流浪在民间。如果职业赛场上乔丹能自封为神，那么街头巷尾也流传着第一人‘山羊’的传说……” “原来只是4d电影啊……”张简阳还以为接下来会有互动环节，只能任凭场景继续切换。 mr球馆还为他展现了一些and1联赛的录像带片段，从“街球王”阿尔斯通的身影开始在全球风靡，到如今“教授”的人气依旧经久不衰。洛克公园的名声媲美圣地麦迪逊广场花园，从贫民窟的穷小子到美职篮mvp，都可以在这里一展身手。 一个又一个街球手在篮球江湖上崭露头角，在民间激起浪花后又销声匿迹。即使成功打进职业圈的阿尔斯通，登上《灌篮》杂志封面时，也用的是“你从未听说过的最强控卫”标题。 “街头篮球承载的是最底层和草根的梦想，也许你家附近就住着一位胸怀大志的小人物，你每天都能看到他在街头练球，也许他终究一辈子籍籍无名，但他的姿态有一天也许会在某个超级巨星身上闪现……” 经过一晚的“科普”，张简阳明白了街头篮球和职业篮球并非水火不容。他好奇的那招“shamgod”，之后仍被克劳福德、欧文等职业球员运用在比赛里，shamgod本人也在2006年被第一个聘用为职业球队训练师。 “高手在民间吗？”张简阳寻思着放在他身上也是一回事，虽然陈宇没有在职业球场上打出名头，但他早已在心里把陈宇当作人生目标了。 科比这样的偶像说到底太过遥远，陈宇才是真正能帮助他成长的垫脚石——对中国篮球和个人生涯更有影响的，绝对是那些在不起眼的角落为篮球事业认真奋斗的人们。 张简阳再次下定决心，他要成为职业球员。 第二天上课，张简阳还念叨着那些民间高手的名字。 英语老师正好在台上讲解单词：“这个tornado是龙卷风的意思，我们可以联想记忆一些单词啊，之前学过的breeze是微风，gust是强风，typhoon就是台风，有谁知道hurricane是什么风？” 每当老师提问时，班上的窃窃私语会顿时消失，马上进入微妙的凝滞氛围。 “大鹏展翅！”张简阳牛口不对马嘴脱口而出，这下全班都听见了，哄笑起来。 “什么？”二十多岁的女老师扶了下眼镜，让张简阳再说一遍。 “哦……哦，飓风……” 正确答案换来了老师的表扬：“我一直觉得张简阳同学掌握的词汇量挺多的，uu看书.uuknhu 大家可以多向他学习，学好英语的基础就是多背单词……” “大鹏展翅是什么……”林紫芸依然好奇，悄声凑过来问道。 “美国街球手‘辣酱’的绝招，一个运球假动作叫‘hurricane’，因为像鸟张开翅膀一样，所以也叫大鹏展翅。” “哟，你知道的还不少呢！下次表演给我瞧瞧。” “那是！”张简阳趁机显摆自己的好记性，昨儿一晚上他可记住了不少，“其实街球里也有一招叫‘tornado’，就是把球……” 英语老师打断二人：“好了，我的提问已经结束了，你怎么还在说呀？” 又是一阵哄笑，张简阳赶紧闭嘴听课。 下节课就是体育课，张简阳迫不及待喊上林紫芸，想拉上她和李伯延一起探讨下自己学到的街球知识。 林紫芸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满口答应，但闺蜜李欣悦蹦出来，她又马上回归端庄了。 “紫芸，待会一起去看高中那边上课呀？我发现一个特别帅的学长！” “哦……好。” “喂，你干嘛？我先约她的！”张简阳见李欣悦上来就抢人，有点不爽。 “你？约她？你俩要干嘛？”李欣悦满脸狐疑，而林紫芸涨红了脸。 “还能干嘛？体育课当然是打球啊！”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们走吧。”林紫芸见势不妙，拉着李欣悦赶紧跑路了。 “嘶……这大小姐要装到什么时候……” 张简阳摇了摇头，就去隔壁班喊李伯延了。 第28章 不能就你装帅 “老张，我打听到高中校队的首发控卫和我们是一节体育课，他刚好和你一个位置，待会要不要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呗，我也好奇高中那边被选上的是什么水平。” 体育老师万永刚像往常一样说了一大通“废话”，让学生们绕场跑了几圈，就宣布自由活动了。 “张简阳，一起打球吗？” 王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良”了，把一头红发规规矩矩染黑了回来。他居然主动过来邀请张简阳一起玩，这让人太意外了。 “啊……待会一起，我现在有事。” 张简阳和李伯延一起往体育馆走去，小声说：“我现在有点敬畏篮球了，居然能净化一个人。” “哈哈哈。” 高中生上体育课都在体育馆，他们低年级只能在露天操场上晒太阳。张简阳和李伯延悄悄从通道爬上场边的观众席，寻找传说中的高中控卫。 “就那个！穿球衣的！” 这会儿正有两个班在一起上课，李伯延在一众高中生里指出了要找的人。 张简阳努力眯着眼也看到了。 “老张，你听过在球场上最容易被针对的是哪种人吗？” “哪种人？” “穿全套公牛乔丹球衣，鞋子还是aj，庄帅不仅全占了，还把背后的名字改成自己的……” 隔太远张简阳看不清：“庄帅？他叫庄帅？那是绰号还是本名啊？” “他好像就叫这个，今年刚升高一，就被选进校队了。” “那么高打控卫？” “一米七五还好吧，放到成年人比赛里也不算高了。” 两位小球探正在交换意见时，庄帅一记投篮飙飞到场外，差点砸到一个女生的头。 张简阳瞅着模糊的人影，那好像是李欣悦，正拉着林紫芸找座位。 “她们怎么在这？”张简阳连忙走过去。 靠近后，张简阳才看清庄帅的样貌，皮肤白皙，面庞已有这个年纪罕见的棱角，眼神带点痞气，像一条会咬人的小奶狗，中学女生大多对这种类型无法自拔。 李欣悦见庄帅过来捡球，涨红了脸，连忙躲到一边。 庄帅捡了球，站住想了想，主动靠上去搭话：“你好像连续几节课都来看我打球了吧……昨天那情书是你写的？” 李欣悦平日里是个傲娇的小姑娘，现在刚露出娇滴滴的一面，马上又转为困惑：“情书？什么情书……” “昨天我同学说是一个初中生托人送来的，不用猜就是你咯？”庄帅继续直男发言，“没关系，又不是多大个事，喜欢我的人多着呢……” 李欣悦羞得眼眶都红了，急得直跺脚：“不是我！我真没写什么情书！” 但她越是这种反应，周遭的人越觉得其中有故事。庄帅一副看破真相的样子，享受着同班男生羡慕的目光。 “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可爱的妹子直接送上门来了！” “喂喂，帅哥！啥时候情书给我拜读下呗？我也想学习泡妹子！” 张简阳眼看李欣悦要急哭了，没注意到身后李伯延也气得不行，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庄帅身前。 “这位庄学长，你是不是太自恋了啊？她们是我们同班同学，就一起来看一眼体育馆，怎么就成给你送情书的了？” 庄帅冷冷俯视着张简阳：“这不明显的吗？我班上人都看她们来好几次了，昨天那情书……” “哎呀呀！情书你收到了呀！”张简阳突然憋红脸，像娘炮一样作扭捏姿态，“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其实那情书是我写的啦！” 周围的高中生见张简阳来这么一出，都哈哈大笑起来。 张简阳不按套路出牌，庄帅也急了：“别胡搅蛮缠！那字迹明明是女生的！” “我经常被我们老师说写字像女孩子呢！是吧！”张简阳扶着脸，凑向边上同一战线的三位同伴，却对上林紫芸嫌弃的眼神。 “你们不好好上课，在闹什么！”体育老师拨开人群走过来。 “肖老师好！”李伯延本来打算带大家溜之大吉，但他眼尖，一眼认出了肖岩。 来代课的肖岩也记得张简阳和李伯延，毕竟选拔那天那场比赛给他的印象太深了。 “诶？是你们？怎么上课跑这来了？” “我们刚好也体育课，听说这里有高中校队的人，就想来学习下。”张简阳看了眼庄帅，觉得高中校队可能就那么回事。 肖岩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这样，庄帅，这两个是初中校队的，虽然才初一，但体育老师们都看中他们打首发了，运动也会快到了，你们可以交流下。” “哦？那好啊！那就来‘交流’下咯！”庄帅眼神里冒出杀气，乔丹球衣似乎都鼓了起来，“你们俩个打我一个，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一个就行！”李伯延刚拉着李欣悦在场边坐下，闻言应声出战。 “老李，你干嘛？”张简阳把他推回去，“学校里每次都是你出风头，这次你歇着吧，我上！” “不行不行！必须我上！” 庄帅本来打算随便玩玩就算了，但见二人认真推搡起来，都吵着要“教训”他，完全不把他一个高中生放眼里，不由捏紧了拳头。 “我觉得你认个怂，咱们回去上体育课比较好，”林紫芸及时给张简阳泼冷水，“他们高中生不会计较的，不然真打起来，到时候丢人的是你。” “你觉得我打不过他？” “初中生和高中生的体质差距太大，好比……” “行了行了，你的脑子里只有常识吗？我和李伯延前几天就和成年人打过了……” 张简阳掏出口袋里的香梨12代扔给林紫芸：“帮我保管一下。” “私自带手机来学校，可以交给老师没收了……” “老张！加油啊！你不行了换我上！”李伯延的喊叫整个球馆都能听见，完全掩盖了林紫芸的声音。 众目睽睽下，张简阳站到了庄帅跟前。大家都自觉给他们腾出半个空场，两人神情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要不要叫老师啊？”人群中有人担心地问。 “叫啥老师……老师不就蹲那看着嘛……” 果然，肖岩饶有兴致地蹲在场边，uu看书.uuknshu 面带微笑观战致知中学两名首发控卫的跨年龄对决。 “三个球？让你先攻？” 庄帅扎紧球衣，还很绅士地把球递给张简阳，其实满眼都是不屑。一个还不到自己脖子高的初中小鬼，要是和他动真格的，没准还会被班上人笑话。 “用不着，罚球决定吧，没进球权归你。” 张简阳站到罚球线上，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不能就你装帅，我也要装一回！”他在心里默念一句，黑暗中视线游走，像一只触手探索到了篮筐，便将球投了出去。 他曾经在这个场地，把一群高中生打了50-0，可以说和篮筐也算是“旧相识”了，这球没道理投不进去。 “哇噻！那个小个子真是初中校队的！你看见没，他闭着眼投的！” 即使一些对篮球不感兴趣的女孩子也聚集过来，因为闭眼投篮这种事太稀奇了。 只有一个人像花痴般为张简阳尖叫，李伯延挤到人墙最前面，在场边拍着地板：“老张！你帅呆了！老张！打爆他！” 李欣悦和林紫芸为了看到里面的情形，也都站了起来。 张简阳平时在班上低调得不行，外表可以说平平无奇，李欣悦从来不知道他竟会打篮球，眼角还挂着泪渍呢，也好奇地踮脚张望着。 “不错嘛，看来我不能放水了。”庄帅把张简阳每一个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这个小鬼是“练过的”。 “你最好认真打，高中生碰到我都是吃零蛋的。”张简阳狡黠一笑，准备发起攻势了。 第29章 我被偶像附体了 张简阳这阵子琢磨各种过人招式，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李伯延总是能轻松过掉比自己体型大几圈的对手。 控球基本功扎实和速度够快自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于发挥矮个子的优势。 面对比自己矮小的球员，防守者往往不由自主额外压低重心，这样会影响他们的防守覆盖范围和移动速率。 张简阳见庄帅也不过来逼抢，决定先诱导一下。 “大鹏展翅！”张简阳秀了一招昨天现学的，实际上就是运球手反向击球的一个假动作，两只胳膊交叉后同时张开迷惑对手。 庄帅只是腿跟着抖了一下，并没有被晃开。 “你小子哪学的花架子？”庄帅用鄙夷的口气问道，“你就是整出‘乌鸦坐飞机’也没用。” 常言道，球场上大家都神烦一类人，占着球自个儿瞎运半天，实际没把防守人晃开半步，最终以一记响亮的打铁声收尾。 但张简阳此时的算盘是，即使没有晃开庄帅，也要让他先进入自己的节奏。 节奏是球场上制裁对手的利器，职业球队教练总是在暂停期间一个劲重复“tempo”这个词，外行人肯定听得一头雾水。但你看那些用节奏制胜的平民球队，可以一刻不停跑轰两小时，也可以每回合打满24秒磨掉对手的皮。 这是一场心理战。 张简阳左手运球，向球场左侧杀去，庄帅脚步轻盈，紧紧贴着他。 这种情况下急停出手显然不行，张简阳一个转身，准备杀个回马枪。 庄帅感觉腰间的小陀螺转了下，就知道张简阳改主意了，身子也跟着扭过来。 谁知张简阳左手只是将球暗中原地拍了下，并没换手，又一个转身转了回去，捎上球就往里突。 此时庄帅和张简阳已是背靠背的姿势，他的确没想到这小子会连续骗他两次，要是再跟着急转过去，怕是要把腰闪了。 但庄帅毕竟也是高中队的控卫，敏捷性出类拔萃，他顺势也转了个180度，从另一个方向补进内线迎面拦截张简阳。 “来吧！看你怎么上篮！拉杆我能帽下来！”庄帅准备好了起跳姿势，他在预判中也想着向别人展现风度，不和张简阳有任何身体接触，就干净利落把球拍下来。 张简阳突然停球了，两脚并拢，举手就投。 这时机掐得很微妙，但庄帅并非反应不过来。 “太嫩了！以为离远点我就防不到吗！” 庄帅的红色球衣很快扑腾到张简阳跟前，场边李伯延在脑中构想他的出手弧线：“完蛋！要被帽！” 其实目前为止庄帅的所有动作都在张简阳的算计中，那就是顺利让他进入自己的节奏。 之前所有的假动作都是“迷魂大法”，张简阳的目的就是让一个念头扎进庄帅的脑海里——自己比他矮，所以害怕在对抗中出手，一定会想办法拉开距离再投篮。 如此一来，庄帅潜意识里肯定会提防张简阳的投篮，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认定这是他的“最后一手”，所以会不顾一切扑上来。 张简阳没有把球投出去，庄帅飞扑过来后，他以右脚为中枢脚，一斜身子，左脚探进篮下一步，低手把球放了进去。 “我靠！这球好像科比！” 场边有男生惊呼，张简阳四下张望没找到那个识货的人，只好手指横着抹了下鼻子。 “喂！那个庄帅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初一的都能在他面前进球？” “这个初一的也是校队的啊！” “但他们身高差好多！” 庄帅听到女生们窃窃私语，故意放大音量给自己找回底气：“刚让你一个球，现在我要认真打了！别怪我上对抗啊！” “上对抗？”张简阳乐了，科比的单挑集锦都可以做成电影时长了，他在mr球馆里可没少钻研。 第二球，张简阳选择背打庄帅。 “他啥时候学的背打？”林紫芸看了忍不住说出声，李伯延听后狐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其实张简阳还没怎么学这门内线技术，他只是做个样子，初中生要顶动一个高中生还是很费劲的，那时候张简阳估计要露出唐斯硬打考辛斯的表情了。 “这小子想干嘛？罚球线都还没到，就硬往里凿？”庄帅也不知道张简阳的用意，搁那站着感觉怪好笑。 张简阳卖了一个撤步，张手投篮。 “这要再动一下脚，那可就是走步了，我还能让你再投？” 庄帅这次看清楚了，放心扑过去，完全封堵住了张简阳的投篮路线。 张简阳也感到强大的压力迎面而来，知道这球断是投不出去的。他双手将球放下来，空中画了个弧，从庄帅的咯吱窝下扔了出去。 “拉杆？这个距离？” 庄帅下意识回头，张简阳小巧的身段已经从他怀里溜走了。抛出去的球舔了一下玻璃框，张简阳张手接住，一气呵成送进篮筐。 场边众人纷纷鼓掌，这自抛自投不仅迷惑了庄帅，而且动作行云流水，好一招出奇制胜。 “真就像科比在打球！” 人堆里那个男生又发出一句感慨，张简阳还是没找到人。 “你打球好像和其他人很不一样嘛！”庄帅实际上有些慌了，他在很多高中生身上都没见过这些动作，再让张简阳进一球，他连翻盘的机会都没了。 “一般般，今天我被偶像附体了。”张简阳一点也不谦虚。 “这小子能突能投，节奏感好，差点被他牵着鼻子打，还是封他最后一次出手比较稳。”庄帅站直了些，抬高重心，后退一步，他终于想用身长限制张简阳。 “给他点投篮空间，让他晃去，反正我也来得及帽，不让他接近篮下，看他还有什么办法。” 这是实话，凭借庄帅的反应和敏捷，不吃假动作的话，其实封盖张简阳并不难。 张简阳最后一球从右侧场地发起进攻，庄帅异常专注，不停预判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往边线贴？那肯定就是突篮下了！”庄帅见张简阳持球手换到了右手，马上向左迈进一步，提前占好位置。 然而这一次又出乎他的预料，张简阳并没有“耍宝”，而是直接在那个不合理的位置投篮了。 “从那里看篮筐是负角度啊！他这么有把握吗？” 庄帅默默祈求张简阳别投进，uu看书 wwuukashu.co只要让他拿到球权，就能快速解决这场战斗。 张简阳这次弧线高得离谱，直接超出了篮筐高度，越过玻璃板的上边缘，正中网心。 “喔！老张！牛逼！”李伯延第一个跑上场，猛推了张简阳一下。 张简阳到处找庄帅，想看看他的表情，但他已经从球馆里消失了。 肖岩带头鼓掌，他宣布这场斗牛的胜利属于张简阳。 “哎，你是哪个班的？学篮球多久了啊？” “你运动会要出场吗？到时候我看你比赛去！” 一群高中生也对张简阳产生了兴趣，围着他不停提问。 好不容易从体育馆脱身，张简阳长吁一口气，刚才要是真丢了一球，他确实没多大底气把庄帅防住。 “张简阳，多谢了！”李欣悦躲在林紫芸背后，露出半张脸，羞怯地瞅了一眼张简阳。 “噗！道谢就好好谢嘛！”李伯延不客气地拽住李欣悦的胳膊，将她拉到跟前。 “你俩这是？”张简阳一开始就觉得他们动作太亲密了。 “感谢你帮我妹出头。” “你……你妹？”张简阳从来不知道李欣悦竟是李伯延的妹妹。 “诶？不像吗？”李伯延指着自己的脸，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黑不溜秋的脸，洗干净了再来比……” “找屎！”张简阳话音刚落，李伯延就追着他喊打了。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林紫芸也捂住了嘴。 第30章 我才不是赤木晴子 张简阳从没想过自己的初中生活会如此充实，这段时间，他每天为了准备期中考试和运动会忙得不可开交。 课间休息，王强总是带头咋咋呼呼的那个，但他现在也变老实了，坐在座位上看漫画书。 联想到自己小学六年无所事事混日子，张简阳不由转着笔感慨一声：“哎，篮球对人的改造可太大了……” “可不是嘛，”林紫芸从书本中抬起头，将手贴到脸上，用嗲嗲的语气笑话他，“因为篮球，情窦初开的初中男生就敢给学长写情书，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恋情，平时都看不出来呢！” “行了行了，别损我了。” 这时，李欣悦坐到张简阳的后桌，用笔杆轻轻捅了一下他的背。 “那啥……你这周末……我哥问你周末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回我们老家玩。” “周末出去玩？他干嘛不直接来跟我讲？” 李欣悦又羞红了脸，自从那次球馆事件后，她再也没踏进过高中生的地盘。 “我……我只是来约紫芸的，顺便给你传个话。” “我去不了，”林紫芸率先拒绝，“我周末补习班都排满了……” “去嘛去嘛，”李欣悦哀求道，“就当考试前放松一下。” “你这么不近人情，以后会没朋友的，”张简阳在一旁补刀，“大不了陈教练那边……” “咳咳！”林紫芸喝止了他，改口道，“我考虑下。” 张简阳反而很感兴趣，周末放假憋在工地怪无聊的，便问李欣悦：“你老家在哪？” “塘前村，开车过去两小时就到了，这几天山里收冬茶，我爷爷喊我们回去玩。” 虽然没听过，但李伯延老家八成也是山里的大别墅，张简阳这个乡下人也好跟着见见世面。 “喂，你真拿李欣悦当朋友，喜欢篮球这种事有什么好遮掩的？报篮球课很丢人吗？” “要你管。”林紫芸一撇嘴，不理他了。 约定下乡的日子很快就来了，张简阳前一晚打电话给陈宇请假，还被八卦了一阵：“你也不来？你小子和林紫芸约着干嘛去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下周就运动会了，就想放松一天。” “哟哟哟。”陈宇意味深长哼了三声，挂掉了电话。 “没想到你还是上了贼车，”在路边接到林紫芸时，张简阳在李伯延家自带司机的豪车里如坐针毡，不停啃零食，见到林紫芸他反而踏实了点，递上一根巧克力棒。 “往里去点，你这是小学生去春游吗？”林紫芸戴着墨镜，穿着宽松的卫衣，挎个小包，跟女明星私底下出行似的，上来就吐槽。 李欣悦冷不防被往张简阳一边挤，两人腿碰到一起时，红着脸“呀”地叫了一声。 “你们挤不挤？要不你来前面坐我腿上？”李伯延对着张简阳勾手指。 “这么宽敞的车怎么可能挤？要挤也是林紫芸的锅，她该多运动减肥了。” 林紫芸隔着李欣悦就想敲张简阳的脑袋，在欢快的气氛中一行人离开城区，向郊外出发。 半路上，张简阳直言不讳问李伯延：“为什么你家这么有钱了，你爷爷还要在山里种地？” “老一辈都这样，离不开土生土长的地方，以前年轻为了谋生不得不操劳，现在老了反而和几亩地分不开了。” 张简阳望向天边陷入沉思，在某个不远但又触不可及的山间也沉睡着他的母亲，那种对土地的眷恋大致是一样的。 “快到了！”李伯延叫醒打瞌睡的三人。 不知在盘山公路上绕行了多久，张简阳看到一个村庄隐没在远处层林尽染的山间。 “喔！那里就是吗？” 李欣悦摇摇头：“那是棠下村，我们塘前村还在这个山过去。” 棠下？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但张简阳一时想不起来。 李伯延的爷爷家并不是什么现代化大别墅，而是山腰上的一栋两层竹楼。竹楼到山脚的一片草场用栅栏围起来，一些牛羊在其间自由散步。 身体硬朗的爷爷奶奶热情接待了二人，李伯延张罗着给大家泡茶喝，李欣悦则去厨房里帮忙了。 “我爷爷说这房子好久都没来年轻人了，要好好招待你们呢！”李伯延笑着将开水倒进老旧的茶碗里。 张简阳也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蓝城集团家族背后，还有这么朴素的一面。 这栋竹楼据说是李伯延爷爷那代三兄弟亲手建造的，选址就费了一番工夫，至今老两口还可以直接在后院汲取流淌下来的山泉水生活。 踩在竹制楼梯上，“嘎吱”的响声和反馈到脚底的弹力让张简阳紧张得心跳。 “哎老张啊，你走路都变娘了，放心吧，除非来个两百斤的胖子故意在这跳，不然不会塌的。” 李伯延引着张简阳和林紫芸来到楼上客房，阳光透过房间的缝隙将屋子照得敞亮，从床到柜子一众家具都是竹子打造的，趴在窗户往外看正是绿荫幽幽的草场。 “住在这里还挺有诗意，我喜欢。”林紫芸露出罕见的惬意微笑，捧着茶杯，眯眼晒太阳。 “对了，老张，下周运动会准备咋样了？我们校队一周都合练不了几次，到底能不能赢啊？” “我每天都在练球，就盼着运动会赶紧来呢！你和我连成年人的比赛都打过了，初中生的比赛怕什么？自然是兄弟齐心，其力断……” “不要小看别的学校，”林紫芸插嘴道，“一中和二中初中队里都有体育特长生，重要的是他们比你们勤奋多了，周末也会在一起合练。” 张简阳总感觉林紫芸就是上天派来针对他的，uu看书 .uukashuco 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别的学校情况？” “实话告诉你们，我爸他们对这次运动会挺重视的，和其他学校的朋友私下都在较劲，”因为不在学校里，林紫芸的话也多了起来，“都是第一次组织比赛，更多得看队伍的契合程度，强如美国队挑一群全明星球员打国际比赛，不也会翻车吗？” “我一早就觉得，你好像懂的不少，”李伯延也说出了心里话，他质问林紫芸，“你是不是也喜欢篮球？” “还说啥喜欢不喜欢……跟着陈宇教练快练一年了，别看她装得外表柔弱，三分投得比我还准！” 林紫芸想捂张简阳的嘴已经来不及了，李伯延一脸刮目相看的样子，嘴长成了圆形：“是吗？看不出来呀！” “没事没事，老李是自己人！”张简阳支开林紫芸的小拳拳攻击，“她总觉得会破坏自己的大小姐形象，都不愿意跟别人说！” 作为眼里只有篮球的直男，李伯延自然是不可能笑话林紫芸的，虽然林紫芸在他眼里一贯的形象稍有变化了。 “女生会打篮球是加分项啊！难道你不知道赤木晴子吗？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啊！”李伯延翻箱倒柜，他记得这个屋子里还收藏着以前的漫画。 “我才不是赤木晴子！”林紫芸翻了个白眼。 “你比赤木晴子厉害多了！下午让我领教下你的三分球吧？” 李伯延已经将林紫芸当成“同志”了，用手指着窗户外面，“那边山上气象局有个球场，吃过饭咱逛逛去？” 第31章 80岁的篮球 “看，那里就是气象局。”绕着旋转的水泥坡爬了半天，李伯延指着顶上有风车装置的几处古怪建筑说。 李欣悦很少到这里来，因为她懒得爬这么高，小时候喊哥哥吃饭，都是在下面扯着嗓子喊，反正声音会自己往上跑。 “也不知道把篮球场修这么高干什么，平时这上面都没人的。” “没人就有鬼了，那边不是……”在张简阳示意下，众人看到球场边的草丛里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他靠在栅栏的破口处，俯瞰一派静谧山色。 “哥，你认识吗？”李欣悦小声问。 李伯延摇了摇头：“我们玩我们的就行。” 那位老人看到四个孩子爬上来，寂寞的眼里突然放光。他手脚利索站起来，做出一个传球的姿势。 “这……” 李伯延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将球递到老人手里。 “爷爷，你多大了？” 老人一手捧球，一手比个“八”字。 张简阳扯了下李伯延，耳语道：“喂喂，咱离他远点吧，这老爷爷都八十了，万一被球砸到，就是你家可能都得破产。” “你们来打球呀？”老人佝偻着背，专心在地上拍了两下球，回音游荡在风走满地的球场上。 李伯延心想可能遇到了高人，忙问道：“难道爷爷年轻时打过球？” 老人摇摇头，慈祥的眉目还有些可爱：“我们村没有球场，以前跟着来这散步玩过……我孙子会打得很！” 话音刚落，他舒展猿臂，用八十岁老人家不可能有的巧劲将球抛了出去。 皮球贴着内框砸进，发出“咚”的脆响。 “喔！”林紫芸和李欣悦见了，都不由自主鼓掌起来。 “您蒙得真准！”张简阳捡到球，又传给老人。 这次老人似乎为了证明他不是蒙的，几乎没接球，球快碰到他的手掌时，将一只手顺势往上托，莫名托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再次应声落网。 “哇！仙术啊！您肯定练过！” 李伯延也试投了一下，确定脑袋上方的篮筐没问题。 “我不会像你们那样玩，什么都不懂，反正就对准乱扔。” 老人还挺谦虚，看得出来他标准的运球、投篮啥都不会，只是单纯遵循奈史密斯博士发明篮球的初衷——将球扔进篮子里，享受篮球带来的乐趣。 目睹这种不拘一格、随心所欲的“投篮”，张简阳若有所思。 这时候李伯延开始纠缠林紫芸了：“林大小姐，投个三分让我开开眼嘛！老张都那样吹你了，你肯定特别厉害！” “哥，你干嘛？欺负女孩子？”啥也不知道的李欣悦挡在林紫芸跟前。 也是被拉到了球场上，见识过八十岁的篮球，谁还没点触动呢？ 林紫芸毫不客气接过球，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站着就投篮了。 “噢！”球还在空中飞，李伯延就被林紫芸的气势吓到了，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年纪的女生投篮动作如此炫酷。 “啊！紫芸，原来你会打篮球啊！”李欣悦眼睛里闪着小星星，一脸崇拜。 “你不知道吧，其实她每个星期都和我一起上篮球课，”张简阳不想放过这个揭露林紫芸的机会，“平时练习，我们男生都怕跟她分到一组，万一练不到位，她的脸色比教练还臭……” “你再诋毁我试试？”林紫芸做出砸球的姿势，只是轻轻扔了过来。 李伯延一把接住：“好了好了，我们来分组练习怎样？” “哈？” 李伯延是天生的组织者，一眨眼就决定了：“老张，你和林紫芸一组，我和我妹、还有老爷爷一组，大家一起玩玩。” “喂喂！你傻了？”张简阳又压低声音，“那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你拉他来打球？稍微磕碰一下，你担得起吗！” 然而老人积极性很高：“那我陪你们玩下，但我不会哦！” “没关系，我也不会，就当陪他们玩玩。”李欣悦笑眯眯的，像体贴晚辈的老婆婆一样附和。 “咱悠着点玩，随便投两下就行！” 话是这样说，其他三人自觉把半场一大片空地留给了干劲十足的李伯延和张简阳，让他们先单打一回合。 李伯延下盘稳得像千年古木，张简阳晃半天没晃开，便将球甩给了林紫芸。 “这就认怂了？”李伯延嘲笑道。 “我不像你，‘独狼’一个，现在没感觉而已。” 林紫芸跟平时练习一样，三分线都懒得进，张手就投，穿心而过。 “哎，越看越觉得神奇，”李伯延摇摇头，“话说李欣悦同学，你离她那么近，就不能装个样子防守一下吗？” “诶？防紫芸吗？”李欣悦从小没少看人打球，但自己没学过，“是不是这样？” 她半蹲着叉住林紫芸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胸前。林紫芸赶紧挣脱开来：“欣悦！好痒！篮球不是这样打的！” 李伯延只能无奈摇头：“随你们吧。” 张简阳再次进攻时，他又用出了之前对付庄帅的那一招，虚晃之后将球低手抛出，然后自己奔向篮筐补进。 结果李伯延看出了他的破绽，抢先一步抄走了球：“这个角度你肯定不是上篮，骗别人可以，骗我就算啦！” 也是为了在女孩们面前逞能，张简阳拍着膝盖，冲李伯延喊道：“少得意，这球肯定拦下你！” 李伯延也不玩那些虚头巴脑的，紧贴着张简阳就急停投篮了，将张简阳晃起后，双臂在半空中甩了个弧，从背后把球塞给看了半天戏的老爷爷。 “不只你家有投手，我家也有噢！” “你个‘独狼’，居然传球了！”张简阳被骗后，脑子一热，忘了最开始对李伯延不要和老人争抢，甚至不要有肢体接触的嘱托，自己反而跑上去干扰了。 老人见张简阳气势汹汹跑过来，掌心朝外，接住球后顺手一推，又要传回去。 张简阳反应灵敏，u看书.ukanh.om 一脚刹车，伸手拦在传球路线上，却啥也没摸着。 原来老人只是假比划，并没有真传球，掌心转了个90度，向上一发力，那球带着违背常识的旋转以匪夷所思的角度蹿进了球筐。 “我的天！这球怎么投的！”如果球场上有录像设备，李伯延真想慢放再看一遍。 老人毕竟上了年纪，活动了两下，就要告辞回家。 李伯延知道了他家在隔壁棠下村，问道：“您一个人住吗？” “是啊，我孙儿说要从城里来陪我，但我现在自己还动得了，让他忙他的事业，哪天我这里都爬不上来了，那才是真的老咯！” “真羡慕啊！等我八十岁也能这样打球就好了！”张简阳看着老人下山的背影，喃喃自语。 “你先过了十八岁再考虑八十岁的事吧。”林紫芸吐槽道。 “老张！要不要看看我为运动会准备的绝招！”老人走后，李伯延完全没顾忌了，提出要和张简阳大战一场。 “我们到边上去吧，别理这两个篮球笨蛋。”林紫芸拉着李欣悦往球场外走。 “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呀！”李欣悦笑着说，“我挺喜欢看你们打球的，你打球的样子真的很帅！” 李伯延听见了，嚷嚷道：“噢！那边的林大小姐也要来斗牛吗？被帽了不要哭着找爸爸啊！” “我这就找爸爸，让你明天不用去上学了。” “哈哈哈！喜欢篮球的人就是这么狂的！” 眨眼工夫，太阳下山了。 张简阳翘首以盼的运动会来了。 第32章 初中生练什么区域联防 “小阳，今天工地上还有点活，我去搭把手，干完了再去学校看你比赛。” 张大同吃完早饭，就忙不迭戴上了安全帽。 张简阳唯独昨晚没有去mr球馆练球，将浑身无处发泄的精力全留在了这一天。 他背上书包摩拳擦掌，跨上自行车，叮嘱老爸：“那你得快点，不然等你过来，我们都打完了。” 今天致知中学篮球队要分别和一中、二中打场比赛。虽然只是运动会上打打友谊赛，并没有决出冠亚季军的说法，但张简阳他们显然是奔着连赢两场去的。 “老李，昨晚睡得可好啊？” 张简阳在已经被家长和学生挤满的球馆里找到李伯延，看他眼圈有些发黑。 “兴奋得半夜才睡着，不碍事。”李伯延笑了笑。 张简阳环顾四周：“二中和三中的还没来？上午我们初中组的三场都得打完，比赛应该快开始了吧？” “先去热身吧，姚俊宝他们早就来了。” 在李伯延示意下，张简阳最先看到球场上姚俊宝鹤立鸡群的身姿，边上是另外两名初三首发刘志川和郭海亮。 这三人比张简阳和李伯延至少高一个头，如果不是都穿着黑色队服，旁人也许很难想象他们是一个队的。 之后，几个体育老师带着其他替补成员来了，只是不见胡耀名的影子。 大家来到场上寒暄，高年级的纷纷给李伯延和张简阳打气，他们一起训练这段时间，两人的实力都是有目共睹。 球馆里变得越热闹，张简阳就越紧张，他捂着胸口，感觉心脏要跳出来。随便向看台上扫一眼，除了不少认识的老师同学，连陈宇和赵磊都来了。 “诶？你家教练怎么来了？”张简阳很惊讶，问李伯延。 “你不知道？这次一中、二中队伍里有好几个都是准心篮球训练营的，还有人是和我一个班的。” “圈子真小啊……”张简阳看到陈宇也不和赵磊搭话，两人中间隔着两个空座位。 陈宇笑眯眯地给张简阳竖了个大拇指。 张简阳赶紧将心思抽回到赛场上。 “来了来了！”看台上坐得比较高的人群一阵骚动，他们透过窗户看到一中和二中的球员们正要进馆。 一中是张简阳他们第一场的对手，几个身高体型均匀的男生挨个走过来，由于边上的人扎堆，他们即使列成一队也寸步难行。 一个留着寸头、眼神凌厉的男生要挤开张简阳往另一边的休息区拱。 张简阳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差点扑街了。 “喂，就真是直男吗？”姚俊宝像薅小猫一样，扯了一下那个男生后背的衣领，“你走路只会走直线？” “哈？”那个男生转过身，抬头看到是姚俊宝，歪起的嘴又放下去，“这也怪我？明显是观众太不守纪律，无关人员都跑到场上凑热闹了！” “什么无关人员？他是我们的后卫！” “哈？”这个男生发出比刚才更大的惊呼，“听说你们用了两个低年级小个后卫……可……” 他盯住张简阳，夸张地一句句念叨：“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郑凡宇！你干嘛？别一来就给我惹事啊！”一中领队的体育老师何超突然现身，用娴熟的手法把郑凡宇拖走了。 这段小插曲没几个人注意到，但张简阳已经怒火焚心了。 “别理他们，用比赛说话……”姚俊宝将四个首发队友召集过来，“还是按原计划，开场你先打一球，把节奏带起来。” 李伯延点了点头。 这场比赛，肖岩和一中另一位体育老师担任裁判。两队剑拔弩张握手致意后，在全场观众起立注目礼中完成了升旗仪式。 张简阳感觉这是梦里才会出现的情景，只是身上的队袍颜色还没到那个梦幻级别。 观众席上一声喊打破了张简阳的幻想：“杰宝加油！妈妈在这呢！” 球馆里几百号人发出哄笑，齐刷刷看过去，一个阿姨正对着球场卖力挥手。 张简阳看着面前一中队员里有一人羞耻掩面，不用猜就知道这个“杰宝”是谁了。 “那是准心另一个班的郭鸣杰，他妈妈特别支持他打球，每次上课都陪他来，其实他球打得很好的。”李伯延在耳旁解说道。 张简阳回过神来，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比赛马上要开始了。他看了眼场边记分牌上的4个0，咽了下口水。 姚俊宝和对方中锋郑子均跳球。裁判哨音刚过，身高占优势的姚俊宝就一巴掌将球扇到了李伯延怀里。 李伯延得了将令，像一条黑色游龙，追上几个回防的一中球员，直直杀向篮筐。 张简阳只看到他像一块磁铁把所有人吸到篮下，皮球出水芙蓉般欢快地跃向半空，跳入网兜。 李伯延率先进球，观众席掌声雷动，毕竟这是致知中学的“主场”，四面八方都是给他们加油的声音。 “这运球速度可以啊！”郑子均紧紧贴住姚俊宝，他今天也是带了“任务”在身，“我们还有人扬言打爆你们后场呢……” “光看身高是要吃亏的。” 很快，和李伯延同一个位置的郭鸣杰拿到球，就要单打。 “他什么时候这种打法了？”李伯延知道比赛第一个球往往至关重要，决定了开场走势，同时他也知道郭鸣杰的利器应该是跑位投篮才对。 一中队员周源从侧翼上来给郭鸣杰挡拆，李伯延做了手势不用换防。 动作敏捷的他没有跟丢，绕了半天也没失位，在郭鸣杰传球给中锋郑子均策应后，愣是追着跑了大半场。 “我知道你出手快准狠！就不让你接球投！”李伯延拿出这辈子罕见的防守积极性，最后一中这回合以郑子均篮下强攻失败告终。 “可以啊老李！平时训练都没见你这么卖力？”张简阳正要带球往回攻，那个进球馆就找茬的郑凡宇逼了过来。 “全场盯防？刚开始就这么打？”张简阳吃了一惊，八秒不过半场就违例了，为了避免失误，他把球甩给控球更稳健的李伯延。 李伯延虽然初一，但他的持球抗压能力已经赢得体育老师和高年级学生的信任。他用常见的一套花式手法甩开郭鸣杰，赢得全场一片喝彩。 但张简阳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接下来，李伯延无论把球传给他，还是传到侧翼，都有两个人往持球人身上贴；而李伯延持球的时候，u看书 ww.uukanshu.cm 除了盯防他的郭鸣杰，盯防自己的郑凡宇也会撒腿过去干扰。 “不对，这不是人盯人防守……这是……区域联防？” “你们真是刚组起来的队伍吗……”篮下的“定海神针”姚俊宝对郑子均吐槽，这种防守默契和密度，后场很难把球传到他手里。 “我们知道你们把两个后卫看得很重，再加上你，自然是我们的防守重点。至于其他人，虽然听说投篮还行，但似乎受到干扰就不准了，那么稍微放空下两边好像也无所谓。” 郑子均腹黑地笑着，表示一切在他们掌握之中。 李伯延的优势是一对一，但现在他无论把球运向哪边，对面流动的阵线都至少有两个人贴过去。 “老李，没时间了！” 张简阳张手接球，马上起跳投篮。郑凡宇很快撤回来防守，侧翼盯着队友刘志川的唐丰也过来协防了。 张简阳隐约记得在mr球馆里看过区域联防的模拟演练，有一句话是：“补防的人队友一定是空位，记得把球传给他。” 于是张简阳又想起了李伯延在气象局球场上做出的动作，投篮中改变姿势，将球甩给刘志川。 谁知刘志川球刚离开手，正迎着郑子均一记大帽。 全场观众都倒吸一口气，发出“嚄”的惊呼…… 观众席里，陈宇下巴搁在护栏上看得津津有味，他似乎自言自语：“这些人平时得有多闲？初中生练什么区域联防……” 一旁抱着双手的赵磊接话了，他眯眼斜视陈宇：“你有意见？他们防守是我教的。” 第33章 临场抱佛脚 “你教的？你什么时候插手学校的球队了？”陈宇有些意外，和赵磊开起了玩笑，“你给一中多少好处？让老师家长都帮你打广告？”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只准你清高？那我回家来教球就为了钱？”赵磊还是老样子不苟言笑，一脸正气，“要都这种心态搞青训，中国篮球谈什么未来！” “你还是老样子，什么话都当真，”陈宇赶紧转移话题，“教他们联防的耐心都有，我可不敢真这么看你。” 赵磊示意场上的一中队员：“那个郭鸣杰，我们准心的，学校一组好队就找我帮他们练，这帮小子勤快得很，平时球馆没课的时间都被他们占用了。” 陈宇往后仰倒，靠在椅背上感叹：“啧啧啧，后生可畏啊！致远这边也都有你我的人，这帮小混子怎么就没找我呢？” “别怪我说话直，打到现在可以看出来，致远这5个人，在跳球之前，有4个不知道真正的比赛长啥样，谈什么准备？” 赵磊说的没错，除了姚俊宝，致远中学其他4人都是第一次面对真刀真枪的5v5比赛。 张简阳和李伯延没想过会碰到这样的局面，他们在训练营平时上课有练习全场比赛，商场和成年人打过三对三，在小区球场跟着陈宇虐过高中校队，在运动会选拔赛里把高年级“剃了光头”…… 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都压根算不上“正统”的篮球比赛！ 因为现在，一支有“整体性”可言的名副其实的球队拦路虎般挡在了面前。 对面的后场线总是能在合适的时机拼命掐李伯延，好斗的他就像一只飞蛾死命冲撞层层蜘蛛网，即使挣脱也终将筋疲力竭。 一中这些球员虽然进攻没啥特技，但经过强化训练，验证了学院派那句经典名言——“防守就是最好的进攻”。 他们身高手长，脚步灵活，干扰下传球只会增加被截断的风险。张简阳和李伯延想办法把球倒给侧翼，但协防极快，队友的命中率太难看了。 上半场结束时，一中虽然只得到20分，但致知中学在李伯延打进第一球后，仅靠他造犯规和姚俊宝的二次进攻拿了12分。 “哼，这在观众眼里，肯定是没什么观赏性可言的比赛吧……” 陈宇也发觉球馆里的声浪渐渐低了下去，他试探赵磊：“你难道不知道，其实破联防很容易？” 赵磊露出不屑的表情：“知道又怎样？快速推反击？一中上半场有意在耗李伯延的体力，这个控球点只会越来越弱……靠传球和跑位找破绽？别说两个侧翼了，张简阳和李伯延现在都没这个意识，说到底，篮球还是五个人的运动。” 陈宇看到双方球员各自回板凳席休息，尽管李伯延被体育老师换下场歇过几次，但他显现出的乏力太异常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用毛巾蒙住后脑勺，头埋进膝盖，背部剧烈起伏着。 张简阳这时候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以来，他在球场上总是顺风顺水，尤其和李伯延并肩作战时，简直可以说战无不胜，但现在他连最拿手的投篮都用不出来，对面五个人单单是张开胳膊，就让他们迷失了所有前进的路。 “发什么呆呢！被打傻了？”陈宇不知何时从观众席挤下来，用胳膊搂住张简阳汗津津的脖子，“打成这样，好意思说跟我练的吗？” “他们防守太强了……”张简阳心情很低落，撇了眼姚俊宝，这位主力中锋的脸色也很难看，但他没有责怪队友。 陈宇让张简阳挨着李伯延坐下，其他队员看到两人乖乖听话的姿态，也自觉聚拢过来。 “正好给你补补课，他们这叫区域防守，你们实战中怕是从没遇到过。每个球员不是固定盯一个人，而是负责各自的区域，这种防守非常考验默契，既能第一时间给持球人压迫，也能根据对方动向组成多人协防，其实也说不上多强，只是掐住你们弱点了。” “不好意思，是我们的错，”刘志川和郭海亮走过来，“虽然我们平时打得还行，但比赛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运球都感觉要丢似的，他们一扑上来，一心急球就投不好了。” 陈宇扫了一眼致远中学的替补席，知道不能怪这些孩子，没专门训练过的人，到正式比赛都有这些问题。 “但空位让你们投了那么多次，也该习惯了吧？” 林紫芸刚斩获跳远冠军，鞋里的沙子都来不及倒，就和李欣悦赶过来一睹战况。结果发现再这样打下去，她身为校长的父亲大人今晚该睡不着觉了。 “喂，你倒是说点有用的啊？别一来就打击士气好不！”张简阳看两个高年级的被林紫芸压了一头，帮他们还嘴。 林紫芸气定神闲，一眼看不出刚比完赛的样子：“你们平时要是练个普林斯顿体系啥的，对面这种级别的防守轻轻松松就瓦解了。” 李欣悦见自己哥哥状态不对，便问张简阳：“她说的是啥？” 张简阳只觉得那名字很熟，又望向陈宇求解。 “你个小丫头还知道普林斯顿？上一支玩这个的球队都多少年前了，你那会儿还没出生吧！”陈宇很惊讶，然后讲给张简阳他们听。 “普林斯顿体系就是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教练皮特·卡里尔创立的，当时他们学校招进来的球员都资质平平，跟你们现在很像，和对面一比身高体型都没啥明显优势。但卡里尔培养的球员注重团队配合，善于观察防守站位，制造空档得分。” “那我们可以借鉴吗？” “门槛最低的武林秘籍还得自宫呢？你以为经典战术动动嘴皮子就能学会了？” 陈宇拍了下张简阳的脑袋，“普林斯顿体系的精髓是中锋策应和小灵快的球员‘切后门’，你们现在优势的确在中锋和两个后卫，但要跑出那种配合，是五个球员长期打磨的事，临阵磨枪想都别想。” 陈宇转向刘志川和郭海亮，将散乱的头发抹到耳根后面，显然已经进入了教练角色——反正运动会比赛里没有教练。 “你们现在的定位就是定点投手，我要求不高，下半场会给更多空间，沉住气把球投进可以吗？” 刘志川和郭海亮对视一眼，感受到了陈宇邋遢外表下的专业气质，u看书 uanshu 点了点头。 “对面扑过来防怕啥呀！尽管投！撞到你就是赚到，三次罚球呢！”陈宇又用力拍了拍两个初三学生的肩膀。 “至于你们俩……和你……”陈宇招呼姚俊宝靠近些。姚俊宝也一直在认真听陈宇说话，他是准心篮球的老学员，显然知道陈宇是谁。 “下半场不把分追回去，分差过十分可就难受了，你们三打个大学战术吧。” “普林斯顿？”张简阳两眼放光。 “你小子，林紫芸说什么你就记什么？都说了打不了，现在给我忘掉普林斯顿……” “陈教练，你要战术板吗？”林紫芸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块战术板，默默递上。 张简阳现实中还是第一次和队友围成一圈，听教练临场施教，这种感觉太“pro”了，他又兴奋起来——当然主要原因是“救世主”出现了。 “现在画那些符号估计你们也看不懂，我用名字代替吧，你俩叫啥名？” “刘志川！” “郭海亮！” “谁三分更准点？” 两人对视一眼，刘志川举起手。 于是陈宇在战术板上的球场左侧底角写了个“川”，在左侧肘区写上“亮”。 “看好各自的站位，这边场是你们的……”陈宇又在罚球线到三分线之间写上“宝”字。 “陈教练，我中远投不是很准……”姚俊宝终于开口了，他实在不懂，现在能强吃对手的就剩他一个点了，而内线是他主宰的天地，现在陈宇居然让他让出来？ 第34章 随便打个配合 姚俊宝提出异议后，陈宇马上驳回：“我知道你是队里最强的点，但这样打我们永远处于被动，现在这种情况，随便打个配合都强得多。” 陈宇又在战术板右侧三分线外写上“延”，将张简阳的脑袋抓到跟前。 “看好了，这个战术很简单，由你发起，姚俊宝上来策应，你把球传给李伯延，朝两人之间的空隙往里切，这时候姚俊宝给你一个掩护，你就冲到篮下了……” 陈宇在战术板上习惯性地在姚俊宝边上画了个垂直符号，代表张简阳的那根线条则歪歪扭扭直奔篮筐。 他又用笔指了下姚俊宝：“你小子传球不是挺好，这下派上用场了。你把对面内线拉出来，看准时机往里给他喂球。” 这战术看着确实简单，就是不知道执行效果。姚俊宝有把握将球传到位，成败关键都在张简阳身上。 陈宇不放心，临场测验张简阳：“还记得我教的吧？空切时……” “朝着持球人。” 把防守者……” “顶在接球的反方向。” “上篮那些对抗动作呢？” “你好啰嗦啊，我一直在练。” “那就行了，”陈宇将战术板扔还给林紫芸，“你靠近篮下接到球，他们肯定上来协防，那边两个人，谁空了谁把球投进去……” “……做得到吧？”陈宇双眼仿佛射出幽绿的光，死盯住刘志川和郭海亮，两人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 “教练，你这个是三角战术吗？”林紫芸抱着战术板，还在琢磨刚才陈宇的布置。 为张简阳设计的挡切路线，和三角进攻的经典起手式如出一辙，他和李伯延、姚俊宝的站位形成了三角形；而另外一侧场地两个投手的灵活选择，和张简阳形成了另一个三角。 “三角进攻？”作为科比粉丝，张简阳对这个名词熟得很，这是当年“禅师”菲尔·杰克逊用在乔丹科比身上、打造出公牛湖人王朝的秘诀。 “亏你还是科比球迷，三角进攻只知道个名字？”林紫芸看来对这些战术都有些研究。 反正中场暂停还有点时间，连陈宇也想听听这小丫头眼里的三角进攻。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套战术强调的是球员之间的三角形站位，是创造者对理想空间的一种追求。”林紫芸将头发理到耳朵后面，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毫不怯场。 “三角战术只是个笼统称呼，它有固定的起手式，但又有多种多样的变化。它像普林斯顿体系一样，要求每个球员既能传球又有得分手段，不一样的是还可以为球队的绝对强点拉开单打空间。” “在三角站位的理想状态下，球员彼此距离都是4到5米，通过移动配合，每个持球点都不只一个选择，而传球的速度是人移动速度的3倍，按这个速率计算，理想的三角进攻在5秒里能创造出340多种不同的进攻机会，当然这都是对素养极高的职业球员而言的……” “停停停！我要炸了！”张简阳告饶道，他满脑子都是球场上5个疯狂闪烁的点，其中三个随机组成三角形后迅速散开，又和其他点再组队，再拆散，如此反复，“林大小姐，你把数学书里的排列组合都搬出来了，现在讲这个简直要人命！” 林紫芸不说了，反常地拍了拍张简阳肩膀：“你还知道是排列组合，脑子还不算笨，下半场好好打。” 一声哨响，双方首发队员整理衣装，又要展开较量了。 “李伯延！”陈宇注意到这个小伙子情绪有些低落，叫住他，“你上半场体力消耗很大，所以我让简阳主攻，但控球和帮忙策应，还是要拿出干劲来！万一有反攻机会，我还是想看到你跑在最前面！” 李伯延听了这话，浑身一抖擞，两个巴掌在面颊上拍得“啪啪”响，黑脸露出一口白牙：“放心！教练！” “你们都领先8分了，臭着个脸干啥？”姚俊宝见郑子均神情严肃，感觉有些好笑。 “我们都看见了！刚才你们在那边鬼鬼祟祟的，那人是空心训练营的陈宇教练吧，肯定给你们出了什么鬼主意，我们不会松懈的。” 姚俊宝沉住气，心想：那你费这么大劲顶我也没用啊？待会真不是我接球打…… 和上半场一样，张简阳刚过半场，气势逼人的防守就扑到跟前了，他赶紧将球传给李伯延。 郭鸣杰和郑凡宇这两个一中后场转而向李伯延施压，令他们意外的是，李伯延这次接到球后脚都没挪一下，和上半场一个劲死凿的“铁头娃”判若两人。 “嘿嘿？终于没力气了吗？”郑凡宇心中暗喜，突然感觉一个黑影向他背后窜去。 他一扭头，就撞得脑门上都出现了小星星。 这是……姚俊宝？ 一中队员都有些意外，姚俊宝忽然从低位提上来后，禁区里一大片都空了，他们还守着这片区域防个啥？防空气？ 李伯延趁此机会，按计划把球给到姚俊宝。姚俊宝双臂高举，别人自然是摸不到球的，他来当这个策应的位置再合适不过。 张简阳往里跑时，郑子均知道中计，马上回身，防守刘志川、郭海亮的唐丰、周源也都往里收缩，张简阳接球后，只感觉自己变成那块磁铁了。 他难得掐住了篮下这块最容易得分的致命位置，故意等唐丰再凑过来点，将球出给刘志川。 “投！”李伯延和郭海亮一齐喊出声来，姚俊宝则忙着往篮下找位置。 “这球放这么大空位，投不进就真对不起人咯！”陈宇回到了观众席上，屁股刚挨着板凳，就感受到了因进球引发的震动。 “我们进三分了！今天第一个三分球！” 人群中有自家学校的学生给张简阳他们打气：“翻盘！翻盘！干倒一中！” 赵磊和陈宇之间的两个空座位上现在有人了，uu看书 ww.uukanshu 他们开始目视前方隔空聊天，林紫芸和李欣悦只觉得自己有些碍事。 “我偷瞄了下你的战术板，让中锋做策应，还以为你要打三角进攻呢。” “怎么可能？就凭他们？再多练几年两脚进攻吧。”陈宇抑制不住得意的神色，毕竟他成功破了赵磊的联防。 “陈教练，你这战术叫啥？”林紫芸端坐着，战术板放在膝头。李欣悦才不关心他们讲什么，只盯着场上拼搏的两人身影。 “ seal...”紧挨着她的赵磊替她解答了，“出自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教练约翰·伍登，nba中马刺队的常用战术，但策应人不一定非要中锋，以前骑士‘三巨头’也经常用。” 陈宇又恢复了慵懒形象，瘫软在椅子上：“让他们临时跑复杂战术，阅读防守和多人挡拆太不现实，毕竟只是一群初中小鬼，又没合练多久……但三个人随便打个配合就简单多了……” 赵磊不服气，没忘记自夸：“哼，也是运气好，李伯延卖命拖了半场，还有我们准心的王牌中锋在这个队，跟你战术没多大关系，没他们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 “话不能这么说，从乔丹到科比，再到詹姆斯，把球交给队里最强的人，怎么就不算战术了？” “呵呵，你是卢指导吗？” 两人的对话顿时融洽了许多。 又来到致远中学的进攻回合，赵磊看着场上气氛，用眼神示意张简阳：“那小家伙扛得住吗？” 陈宇顺着瞄了眼：“啊？他啊，你放心，他比你想的硬多了。” 第35章 教练，我想…揍他丫的 “郑凡宇，盯紧你的人行不行！” “我哪知道他们玩挡拆了？你俩协防那么慢还好意思说我？” “你稍微跟紧点，他怎么上篮？那么矮你还防不了？” 一中队员这边起了小小的内讧，他们很快商量好了改为人盯人防守。 “不就放了个三分球吗？慌什么……”郑凡宇嘀咕着，以他的弹跳和速度，眼前这个一米六不到的矮个子还能上天不成？ 张简阳把球给到李伯延，看着姚俊宝再次出来挡拆，从两人之间向禁区切进去。 “还这样跑？我还被你耍第二次不成？”郑凡宇绕开姚俊宝，以惊人的气势紧贴张简阳后面。 张简阳突然停住，用屁股和背靠住郑凡宇。 “又是挡拆？看着那个人！”郑子均大喝一声，指向李伯延，郭鸣杰会意，也往李伯延身上贴。 谁想到张简阳只是故意停顿一下，猛地撤了力，姚俊宝这时将球传到他的身侧，郑凡宇反应不及，下意识去扯张简阳的球衣。 他立马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拉一头发狂的牛，这力量不像一个矮一头的初中生该有的，张简阳似乎完全不受他的干扰，轻松上篮打进。 “哔哔！”裁判哨响，郑凡宇还搭上了一次犯规。 “不错嘛，还能打2加1，”赵磊远远看着，也不由赞叹，“这孩子看不出来对抗这么强。” 陈宇打了个哈欠，表示司空见惯了：“最开始我和他练的时候，防守都是随便意思下，现在我敢说他的稳定性比很多成年人都强，对抗下保持节奏、姿势不变形，这是现在的小孩都欠缺的。” “你怎么教的？”赵磊承认他的训练营也要为小球员在这个方面下足功夫，不由试探“商业机密”。 “找比他强的跟他打呗，再就是一些土法子，我也不知道这小子私下怎么练的，可能网上看了教学吧，有时候我都觉得奇怪，很多还是职业那套……” 林紫芸在一旁静静听着，跟随她的视线，再回到张简阳身上。 打进“2加1”可能是赛场上最爽的瞬间，也是最能打击对方士气的。张简阳对上郑凡宇充满怨恨的目光，得意洋洋站在罚球线上把球扔进去。 周源贴近郑凡宇耳边吐槽：“要犯规就犯狠点，让他进球还加罚，是不是血亏？” 郑凡宇捏紧拳头，他就不信自己会被一个小鬼头碾压。 比分来到20-18，一中开球。 郑子均在底线刚把球传向郭鸣杰，李伯延杀了个回马枪，眼疾手快碰到了球。但他手还不够长，那球伴随手指的残影飞向场外。 “两个初一的都这么拼！我不能拖后腿啊！”一旁的郭海亮奋不顾身扑向场外，那身姿堪比1997年罗德曼的经典救球。只可惜他不是罗德曼，脸朝下磕在了地板上。 球馆一片惊呼。 替补队员吴逸帆、蔡旭堃等人连忙过来将他扶起。郭海亮摆了摆手表示不碍事，虽然没救回球，但致知中学感觉他们更团结了。 这一回合，一中交给中锋郑子均背身单打，他在他们学校也是统治内线的存在。说来也有意思，在这个小县城，作为同龄人，郑子均居然从来没和姚俊宝一起打过球。 所以他正儿八经开打后，才感觉到姚俊宝的可怕。常理来说，一般他顶两下对手就可以轻松得分了，但姚俊宝和别人不一样，那叫一个稳如磐石。 郑子均反复换手，换角度，换重心，换发力点，但都没用，姚俊宝就是寸步不让，一点空间也不给。 无奈之下，郑子均只能强投了。他歪着身子，从姚俊宝高举的胳膊缝里把球扔出去。 球在框上高高弹起，姚俊宝对这个篮板势在必得。 “完了，这球又废了！”郑子均拼命卡位置，心里涌起一丝绝望。这时候他的队友周源突然抢过来，也在篮下帮忙卡位。 两人像夹心饼干一样，卡住姚俊宝这一大块黑色奶酪。所有人眼巴巴望着掉下来的皮球，只看谁最后将他收入囊中。 周源看了一眼裁判位置，在所有人预备起跳的瞬间，给了姚俊宝肋骨一肘子。 姚俊宝没跳起来，捂着胸口弯下腰。周源抢到篮板，顺势把球推进。 “搞错没！这是犯规啊！”姚俊宝喘过气来，大声抗议，但几个体育老师表示没看到。 “那人打球好脏，你们小心一点。”李伯延底线接球后，拍了拍姚俊宝安慰他。 “切，我还以为一中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呢！原来也有这种性格恶劣的家伙！” 张简阳怒上心头，故技重施，借姚俊宝掩护空手往里切，但他这次又从李伯延身后绕回来，接球就投三分。 他憋着一股气，感觉手臂更有力量了，似乎能完全控制准心。这次出手快如闪电，即使两个人扑到了跟前，也没能拦下他。 姚俊宝站在网兜下，看了眼球飘在空中的轨迹，也不卡位了，直接举手回场。 “嗖！”球进了，致知中学追到了21-22。这一记三分球彻底鼓舞了士气，领导席上林知行也站起来带头鼓掌。 “我靠！都说了别再让他们进三分！” 周源心里比谁都急，他对郑凡宇和郭鸣杰这两个后场很不满，上半场好不容易控制的节奏，这下似乎要付之东流了。 这一急，控球也变得不利索了。郭海亮再次拿出“拼命三郎”的精神，释放“死亡缠绕”逼抢，周源也没有丢球，最后两人跪倒在地，滚作一团。 到底是郭海亮力气大，裁判正准备吹争球时，他已经率先抱起战利品挣脱出来。混乱中还未起身的周源顺势绊了他一脚，郭海亮又跌出“噗通”的沉重一声。 郭海亮只顾着把球尽快给到队友，其他人都围上来时，他看见了在三分线外准备接球的刘志川。 周源见郭海亮生生把球从自己手里抢走，恼羞成怒，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爬起身，猛扑到刘志川跟前。 就像林紫芸说的，人跑的速度哪比得上传球的速度，周源要盖帽时，uu看书 .kanshu.co 球已经在空中了。 刘志川好不容易又白捡一个空位投篮的机会，见周源慢了一步，不由长吁一口气，谁想到自己落地后，脚下多了个“疙瘩”，正好踩到周源的脚滑倒。 张简阳他们不理会球最后落入网中，赶紧去扶人。刘志川的脚踝没有大碍，只是肩膀疼得不想起身。 “裁判！这下看清了吧！这人浑身都是脏动作！还故意踮脚！”姚俊宝再次发起抗议。 但周源马上过来装无辜，附上肢体动作向几个体育老师辩解：“哪有，我就想防守，但为了避免撞到他，就这样往回刹车，但刹不住脚了……” 学校体育馆也不存在回放设备，体育老师只是口头警告周源小心点。宣判无罪后，周源嚣张地偷偷对姚俊宝吐了下舌头。 “你下去休息吧，”姚俊宝搀扶着郭海亮，铁青着脸，“换蔡旭堃上来。” “让我上！” 人群中突然钻出胡耀名，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扒了蔡旭堃的黑色队服，穿自己身上了。 肖岩见状走过来：“你不是说不参加运动会了吗？现在又变卦了？” 胡耀名扫视一圈面面相觑的队友，又朝向肖岩，抿嘴竖起下巴：“教练，我想……我只是想揍他丫的！” “你别给我惹事！我也不是你教练！”肖岩问大家，“你们什么意见？让他上吗？” “让他上吧，”张简阳知道胡耀名现在拉下脸来，愿意和自己做队友，那肯定是下了决心的。 “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我看也行。”李伯延附和道。 第36章 电梯关门 胡耀名大摇大摆上场，一中队员只需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不好惹的主。 “你把我队友害得很惨啊，但你那套对我没用，敢不敢再试试？”胡耀名走到周源跟前，恶狠狠的眼神似乎想吃了他。 周源不屑：“好委屈噢，等你们输了，就没这么多话了。” 胡耀名闹了半天别扭，最后还是得到了在运动会几百人面前显摆的机会。这种单纯的男生提起干劲来，那就跟一头蛮牛似的。 体育老师肖岩夸赞过胡耀名爆发力好，再加上他优秀的身体素质，进攻和防守基本功虽不是出类拔萃，但也足以让对面难受得紧了。 “那个人怎么上来就跟‘搅屎棍’似的？全场到处跑，也不盯自己的人，看见谁都想防……”郑凡宇刚拿球就被忽然冒出来的胡耀名捅出界，气不打一处来。 “你会不会比喻……你才是屎……”郭鸣杰走去边界发球，“别慌嘛，也就三分钟热度，这么打他没一会儿就该累了。” 但一中队员没想到，第四节都过半了，胡耀名一直保持着他的“野性”。快攻比谁跑得都积极，防守截球也一个不落，甚至还从姚俊宝手里抢篮板，似乎要把未来一个月的精力都透支了……大概大家都知道他本性如此，所以最后还是放心让他出场。 “靠，忍不了了！”周源故技重施，趁着篮下卡位，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在球上时，又背着两个裁判狠狠给了胡耀名一肘子。 胡耀名一直提防着周源，他等的就是这下。周源的肘子挥过来时，他用骚气的姿势躲开，随后一个趔趄，像被人锤出老远，倒在木地板上，“咚”的一声似乎全场都能听见。 观众席不少人站了起来，担忧地看着胡耀名满地打滚。 “啊嘶！哎哟！疼死了！”胡耀名炫耀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出色演技，成功将裁判和双方队员全都聚拢过来。 致知中学一众队员愤懑不平，眼看就要和一中的掐架，尤其周源，不是有队友护着估计要被围攻了。 这下胡耀名更来劲了，他双手捂住胸口，身子拱成毛毛虫，用无声的姿态表达自己痛苦到极致的感情。 “裁判，这要是再不吹，真就说不过去了，不止一个人看见了！”姚俊宝指着周源，“那小子一直玩阴的！” “不是啊！他装的！我都没打到他！明显是假摔！”周源不服气，在队友身后抗议。 躺在地上的胡耀名闻言，默默掀起球衣，指着胸前一片红印：“谁帮我看看，肿没肿……” “好了好了，别看了，先扶下去休息吧。”体育老师们一商量，致知中学这边都抬两人下去了，于情于理，也该把周源给“禁赛”了。 “干得漂亮！”张简阳他们将胡耀名围起来悄悄表扬，这下决胜时间可以放开手脚打了。 “这样打还是太耗了，不能全指望姚俊宝内线得分，”擅长投篮的吴逸帆代替胡耀名上场，李伯延也下去休息，为下一场节省体力，换替补中控球最好的王瑞文上来，“我们这边能保证篮板，不如抢几个三分。” 现在比分是47-47平，时间还剩4分钟多点，如果能在这时候拉开比分，的确容易一鼓作气拿下比赛。 “但他们防守还像贴膏药似的，找不到空间啊！” “对，如果稍微能出一点空间，哪怕一点……”张简阳咬紧牙关，他是的抗干扰投篮是最好的，但这时候他才感觉身高不够用，要是和这些初三学生一样高，他压根不怕对面这些人追防。 林紫芸和李欣悦搬了一箱水过来，正好听到他们谈话。 “这种事交给男生就好了嘛，你们搬什么。”李伯延心疼妹妹，气还没喘匀，赶紧过去接。 “没事，班长该做的，”林紫芸听到他们想投三分球，但没有机会，于是提议，“你们要不要试试‘电梯门’战术。” “电梯门？”好几个男生都听不懂。 “我也是电视上看的，有一支球队专门给他们的顶级三分投手设计的战术。” “你说的金州勇士吧，但具体怎么打……我忘了，”姚俊宝看见板凳上搁着战术板，似乎确定林紫芸是懂行的，拿过来递给她，“你给大家讲讲，万一能用，咱就试试。” 林紫芸也不谦虚，问了待会要上场的五个人，接过就画。 “其实和你们上半场打的 seal……就是陈教练画的那个战术有点类似，所以我觉得可以试一下。” “吴逸帆能投三分球，到左侧底角拉开空间，郭海亮是电梯的一扇门，记得站位时面框，在左侧肘区这里做准备掩护。” 林紫芸学习陈宇，用每个人名字标注，尽量易懂一些。 “姚俊宝是电梯的另一扇门，和之前一样出来策应，站位注意和郭海亮平行。王瑞文将球传到姚俊宝后顺下，给右侧边角的张简阳挡拆，这里其实装个样子假挡拆就行，如果真的起效果了，张简阳摆脱防守的话，姚俊宝可以直接传球给他投篮。” “如果挡拆没效果，姚俊宝把球传回给王瑞文，张简阳朝球场中心的方向沿直角跑出来，郭海亮和姚俊宝并拢掩护，就能把所有防守人挡在后面了，能听明白吗？” “我……我消化下……”所有人用上数学课的眼神盯着战术板，张简阳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看着林紫芸认真的面孔，把吐槽憋在心里：“你现在这么入戏，都忘记装了……以后谁都知道你是个疯狂的篮球粉了。” “其实没那么复杂，每个人记住自己的部分就好，”姚俊宝由衷地佩服林紫芸，“现在很多和我们一样大的球迷都喜欢对篮球理论高谈阔论，但能像你一样临场画出来让大家执行的，我估计没几个。” “是啊，我以前没打过这种配合，但想象一下似乎能明白创造出空间的原理，”李伯延说，“今天又开眼咯，林紫芸，你果然深藏不露啊！” “也没有啊，平时看电视就记住了……”林紫芸谦逊的语调一变，又高冷蛮横起来，“喂，张简阳，你的跑位最重要，能不能行啊！” “开玩笑，我是谁啊！”张简阳心想他今天够低调了，u看书ww.ukanshu要打“电梯门”战术，正中他的下怀，就怕队友跟不上呢！ 一个多星期前。 “开启自由视角观赏模式，请选择球星集锦。”张简阳陆续解锁了一系列mr球馆模块，晚上一个人在仓库里探索新大陆。 “斯蒂芬·库里？就他吧，说起来库里连续两年拿mvp的赛季，我很少赶上勇士的比赛，刚好看看林紫芸的偶像到底咋打球的。”张简阳拖动球员列表，在库里的头像上按下指令。 突然他的耳膜差点没给声浪冲破了，训练馆场景切换到了最吵闹的甲骨文球馆，他看到科尔教练站在场边无奈抱头，转过身又苦笑着坐下，库里刚迎着保罗投进一记炸翻全场的三分球。 “我的乖乖！这也太真实了！”在自由视角模式下，张简阳可以在球场上自由穿梭，这感觉就跟早些年打cs一样，只不过他是一个“穿模”的存在。 “我靠！一个回合库里要跑这么远？”身临其境后看得更清楚了，电视上的球场看起来只是一小块，但来到这些职业球员身边，就能切身体会到每个人为每个回合付出了多少努力。 张简阳不由自主跟着库里跑起来，他自然很难跟上这个划时代控卫的脚步，不过他没有被人抓扯围堵的障碍。 他跟着库里，用打橄榄球般的假动作不断迷惑对手，在层层掩护下穿梭，最后推开盯防的伦纳德，极限地挤过大卫·李和“大嘴”格林之间的缝隙，接球在弧顶出手。 三个人都想扑出来防守，但“电梯”关门了。 第37章 他为什么那么熟练 球馆里的观众看到致知中学和一中两边队员像保龄球似的，一眨眼工夫，在地上东倒西歪碰成一片。 因为郭海亮和姚俊宝提前站住位置，裁判吹了一中这边防守犯规，张简阳投进的这记三分还算数。 “就剩不到两分钟了，这要放到nba里得吹技术犯规，虽然看着像碰巧的，但……” 陈宇接过赵磊的话茬：“……但只要看两眼张简阳的脚步，就感觉这小子好像打过几百次这种战术似的。” “难道这你也教？” “怎么可能！明显是那丫头临时想出来的，我也好奇他为什么那么熟练。” 李欣悦看到张简阳投进三分球后，姚俊宝还上去罚球，拍手叫好：“紫芸太厉害了，教他们这样打，一下子就领先对面4分了！” 但陈宇皱着眉毛摇头：“她这胡闹呢！哪有给一群初中生画职业球队战术的？也就张简阳会跑，把其他人都带动了。” 这一点盯防张简阳的郑凡宇感受最深，他完全捉摸不透这个小个子的套路。张简阳好像带着他走迷宫似的，绕了大半天圈子，眼看要追上了，却瞬间被冒出来的其他人彻底堵死。 “话说这个年纪三分就这么准吗？”郑凡宇心想到底是自己小瞧人了，那个放话要打爆致知中学后场的人，可不就是他。 终场哨响，致知中学以54-50赢下比赛，身边人人欢呼雀跃，张简阳只觉得如释重负。 “老实说，以前我觉得赢下比赛很简单，上去拿球打就完事了，”李伯延也没有表现得像别人那样高兴，“现在真正明白了，为什么说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强如乔丹，也被‘坏小子军团’折腾过呢！” “完了，老李，你悟了！又要进化了！”张简阳鼓励道，“这场比赛你牺牲这么大，绝对的功臣！” “少吹！功臣不是她吗？”李伯延将张简阳扯到林紫芸跟前，“哟！林教练！多亏你的战术，一锤定音啊！” “我也就死马当活马医，谁想到你们真能打出来……” “对啊，老张，你一看就会，这天赋杠杠滴！” “呵呵……” 闲话间，一中和二中的比赛开始了。这场比赛最终没什么看点，一中这边主力和致知中学打了一场，体力耗尽，基本全替补上阵，说是友谊赛，看上去更像是给二中陪练。 这样致知中学和二中都战胜了一中，双方校领导临时一商量，竟改了赛制。 林紫芸看到自己老爹林知行在主席台上拿起话筒，咳了两声。 “大家静一静啊！为了给运动会呈现一场更精彩的友谊赛，我们和二中几位领导商量决定，最后一场比赛延期到明天举行，并且为获胜方准备丰厚奖品。对阵双方也不分初中组和高中组了，就是致知中学对阵第二中学！” “这是觉得不过瘾？加码玩把大的？” “不对啊？那要怎么比？初中生打高中生？” 观众席一时间议论纷纷，张简阳也不知道这些私下里暗自较劲的领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双方可以在各自现有球员的基础上，自由混合高低年级阵容，但为了公平起见，要保证整场比赛中，至少有两名初中生在场上。” “哈哈！这抄袭cba外援制度吗？”李伯延听了笑起来，“听着还挺有意思！” “这……能说不打就不打？说改就改的？哪有这种事？” “这有什么，”林紫芸觉得张简阳是对她老爸有意见，反驳道，“有时候也得相信一些小概率事件，听说前一阵子我们县就有人买彩票中了几百万呢……” “嘶……对对对……”张简阳倒吸一口气，唯唯诺诺称是。 “对了，我想问你，你平时真的只跟陈宇教练练球吗？”林紫芸果然也察觉到了违和感，突然发问。 “是……是啊，”张简阳心想自己暴富的秘密绝对不能露馅了，支吾道，“不然还有谁教？我又上不起老李那家……” “来准心吗？你真想来我跟赵教练说一声，没准可以给你开个后门……”李伯延倒是热心，插嘴道。 “不了……我怕被打……”张简阳想到林紫芸家境也不赖，估计一开始也是被陈宇诓进去的。 在林知行说完最后一句“让我们期待明天双方球员的较量”后，球馆里的人开始逐渐散去。 张简阳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张大同，他就知道这糟老头子是骗人的。 “老张，我刚问过体育老师了，说明天重新组队，我俩要上场的时间也会很多，今天得好好休息，我下午就不来学校了。” 中午放学时，李伯延向张简阳道别。张简阳只想着在学校食堂对付下，下午去观看其他比赛的项目。 校园运动会里有两类非常极端的人，一类人是对运动会本身毫无兴趣，唯一的期待是举办那几天不用上课；另一类人是对运动会的一切都感兴趣，跟逛博览园似的想看遍所有项目，遇到喜欢的更是撸起袖子就想上场。 之前说过，张简阳小学六年过得很“隔离”，压根没体会过和同学们一起挥洒青春的感觉，现在他只想逮着机会大开眼界。 运动会总会冒出一些平时不起眼的牛人，例如拧不开瓶盖的女生能把铅球推出五米，值日扫地都嫌费劲的男生其实是1500米冠军。今天过后也有很多人知道，原来他张简阳打篮球这么厉害！ 边吃饭边自我陶醉的时候，周博文坐到了张简阳跟前。 “哟，学霸，我以为你今天在家学习呢！” 周博文扶了下眼镜，盯着狼吞虎咽的张简阳：“怎么可能，我还报名运动会了，下午还要比赛。” “我靠？啥项目？” “我就是来问下你的，下午能不能和我一起参加躲避球比赛……” “啥？躲避球？” “哎，老师说班委必须报名一个项目，我这数学课代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当时觉得躲避球容易，被砸一下就可以交差了，于是就报名了，uu看书 ww.uukansu.om 谁想到团队其他人都想争第一，天天拉着练。” “这个我知道，躲避球很好玩啊，互相砸来砸去，砸到谁，谁就出局了。” “你知道怎么玩那太好了，我们有个队员上午练习的时候摔了一跤，刚好把鼻子磕破了，现在状态估计不行了，你下午能顶上吗？” “啊？”张简阳张大嘴巴，一口饭还没吞下去，“我去参赛？我只是看过，从来没玩过啊？” “没事没事，我们队员都在体育馆里看过你打比赛了，我说你跟我一个班的，他们都让我来问你呢！” “篮球和躲避球……有什么关联吗……” “反正都是球，你就当来玩一下，拜托拜托！”周博文双手合十，“待会请你喝汽水！” 张简阳想了一会儿，只觉得肯定很好玩，完全将李伯延节省体力的叮嘱抛在脑后：“要我参加也可以……就是万一我坑队友了，不能怪我！” “不会，大家人都很好的，那就说定啦！等你吃完，我们一点半去球馆集合！” 张简阳火速清剿了餐盘，回到班上时还一个人都没有，估计大家都在外面吃午饭。 周博文破门而入，手里拿着件队服。 “哇靠！这么红！我一男的穿会不会太妖艳了？” “大家都是这样，我刚找那个人借的，你换上吧。” 于是张简阳脱下身上的黑色球衣，套上这件红色短袖。 李欣悦推门进来，正撞上张简阳拎着球衣，从周博文手里拿衣服。 她“呀”地尖叫一声，捂脸跑出去了。 第38章 传球的学问 “我去，李欣悦怎么突然跑进来了？”张简阳下意识捂住胸口，又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男的，做这个动作很奇怪，手忙脚乱中套上衣服。 “她也是我们队员啊！待会要好好配合嗷！”周博文拍了拍张简阳肩膀。 “哈？” 运动会的躲避球比赛并不是什么正规赛制，毕竟也没有标准场地。每队各六人上场，借用篮球场半个场地划出各自区域，面对面较量。 初一二班的几个“战友”为张简阳简单介绍了下规则，双方轮流进攻，最先被球砸到的人或者出界的人直接出局，其他人逐个补上，一个班派出的10个参赛选手全部出局就算输掉比赛。 “哦！这个刺激！”张简阳握着比巴掌大点的躲避球，手感还软绵绵的，不过全力砸到脸上，应该还是会留一片红印子。 “其实就是考验反应能力，我觉得你完全没问题，”周博文向大家提议：“张简阳临时加入，我们陪他练习一下吧？” 李欣悦就站在张简阳对面，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练习开始，她憋了一口气，鼓起粉红的圆脸蛋，将球朝张简阳的方向甩了过来。 其他人纷纷闪避，张简阳见那球速也不快，高度也刚好，身体出于本能，迎上去双手接住了球。 “噗！”李欣悦捂嘴笑了，其他同班同学也都笑成一团。 “喂！你干嘛……”周博文挥动双手，“他新来的，这球不算！” 周博文在张简阳耳朵边上吹了一口气，希望能吹醒他：“兄弟，这是躲避球，不是在打篮球！你接了要往哪投啊！” 张简阳眯着眼躲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习惯了！再来再来！” 适应几球后，张简阳觉得初中生级别的躲避球可以说毫无难度，比起篮球，躲避球在空中感觉没那么有“实感”。而他在mr球馆里体验模拟赛事时，那些职业球员在“身边”传球的球速比这个快多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传得更快吗？”轮到张简阳进攻时，他请教似乎很有经验的周博文。 “一般双手发力球速更快，但精准度不好控制。还有跟篮球一样，传球时给球加上旋转能减少风阻，不过实际操作也挺难的。” 张简阳自言自语：“传球时给球加上旋转？这个有意思，回头找几个nba的练练……” “你说啥？”周博文感觉自己听错了。 “没啥没啥，咱继续！” 躲避球非常考验专注力和反应速度，稍微一走神或判断失误，就可能无法躲开对面全速飞来的球。几个回合之后，张简阳这边就剩下自己、周博文和另一个女生了。 李欣悦又在对面开球了，现在张简阳最难对付，她想挑一个容易淘汰的下手。李欣悦扔球时故意把手掌朝向张简阳，但突然砸向了周博文。 张简阳只觉得对面出球后自己再判断都来得及，自然不被假动作蛊惑。他眼看周博文躲不开李欣悦的球，情急之下，在斜后方踹了周博文屁股一脚。 周博文眼镜差点没飞出去，往边上闪了一下，正好躲闪过去。 “哎！你这样犯规了！”李欣悦大声抗议，“哪有帮队友躲避的！” “规则里说队友之间不能互相传球，但说躲避的时候不能肢体接触吗！” “这……这算什么肢体接触？”在场的人都被张简阳问住了，毕竟他们也没见过这场面。 “我觉得不用讨论这个话题……”周博文刚扶正眼镜，又赶紧去扶自己火辣辣的屁股，“兄弟，我宁愿被砸到淘汰，也不愿意被这样踹……你别对其他人这样了……” “哈哈哈！学霸，你没事吧！待会还能上吗？” 其他人看到周博文的衰样，有些幸灾乐祸。 “你们玩得这么开心啊？诶？张简阳？你来这凑什么热闹？” 林紫芸赶来给好闺蜜加油，但看到张简阳也穿着同样的队服，和众人打成一片。 “这是我们的最强外援！”周博文和几个男生搂住张简阳，“才试了几下，发现他果然可以顶上！” “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多面手？对明天的比赛志在必得了？” “你真有点教练的样子了啊……管这么宽……”张简阳坐到场边喝水，看其他人继续练习。 以前林紫芸总叮嘱张简阳平时在班上别和她说太多话，但这在球馆里，即使同学们都在，两人还是自然而然又聊上了。 “林紫芸，你看他们扔躲避球的样子，像不像是在扔橄榄球？你说最高一档的职业篮球运动员和橄榄球运动员，谁传球更快？” 张简阳经常看电视比赛，听解说夸奖某个球员传出一记“四分卫式”的传球，他后来知道那是橄榄球术语。 没想到林紫芸还真知道点。 她也盯着同学们铆劲全力，用躲避球砸来砸去。 “我记得espn以前做过一项对比，勒布朗·詹姆斯传球比爱国者队球星汤姆·布雷迪还快。” “真的假的？”张简阳虽然在mr球馆里亲身体会过詹姆斯贯穿全场的“炮弹传球”，但布雷迪可是橄榄球史上排得上号的传奇四分卫，林紫芸这样说他实在有点无法相信。 “只是参考，无法直接对比，”林紫芸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想想，他们一个传的是篮球，一个传的是橄榄球。这就好比自行车骑手对一个弯道的处理比f1赛车手还快，难道你就觉得自行车比f1赛车跑得还快？” “你这比喻也不咋地……”张简阳想了想，感叹道，“传球还真是一门学问！电视上看总觉得平平无奇，也就一些花式传球感觉很神奇，要做到又快又准，还是得下功夫啊！” “那肯定的，尤其你这种以后打后卫的，要在疏导比赛、控制失误方面多努力，建议没事多看看库里的……” 林紫芸日常吹库里还没开始，张简阳就被喊上场做准备了。 “咱这次第一轮抽签抽到了八班，你第一批上，加油！”周博文指着对面一个四肢发达的男生，u看书 ww.uuanshu“那是八班体育委员王一阳，你小心点他！” “很厉害吗？” “他力气大出了名的！有次老师不在，他一手提一个饮水机桶，气都不带喘的就上五楼了。” “顶配工具人啊！” …… “二班！加油！二班！加油！” 赶来助威的同学多了起来，张简阳被周围人一喊，气血上涌。 “喂！对面那个……王一阳？如果你们开球，能先把我砸下去吗？” 王一阳一看就是常年在家帮忙干活的，那身已现雏形的腱子肉正蠢蠢欲动。他疑惑地看着对面表情轻浮、其貌不扬的张简阳，不知道他有什么底气挑战他。 “唏！”八班那边听到张简阳叫嚣，发出一片嘘声。 李欣悦有些心慌，扯了下张简阳的袖子，让他低调点。 裁判就位后，张简阳发现王一阳盯着自己看，于是又作死暗暗勾了勾手指。 “看他老实人的样子，多半第一个就会砸我，”张简阳思忖道，“来吧，让我体验下你的球速！难道比詹姆斯还快不成？” 一声哨响，王一阳怒目圆睁，单手抓球，像过年玩摔炮一样，斜向下朝张简阳的脚砸了过来。 围观者跟着他的大幅度动作齐声惊呼，张简阳却纹丝不动，因为他瞬间就看破——那只不过是假动作。 还有人正纳闷球去哪了时，王一阳这次真出手了。张简阳清楚地看到那颗红色的球在空中旋转，从模糊变得清晰，朝最刁钻的胸口位置飞来。 第39章 完美路线 张简阳赶紧后仰下腰，双手撑地，球贴着他的肚皮飞过去了。 “好险好险！”这要换作以前，张简阳做完这个动作，可能一个星期都爬不起来了。 王一阳没砸中人，显得有点气馁。 “真牛啊，那么快的球，躲得这么轻松？”周博文赞不绝口。 “快吗……” 轮到张简阳进攻，他突然想试试新招式。他单手就能抓住躲避球，扔出去的一刹那，用手指将球拨动旋转起来。 原来他是瞄着地上的一个点，这球弹力没想象中大，但撞到地面后也还能飞起来。只是猛地转了一个弯，朝另一个方向的人飞去。 八班一个女生发出“呀”的一声，完全没想到球会转头朝她奔过来，抬腿一跳，还是砸到了脚脖子。 “耶！”张简阳刚握拳庆祝，就被体育老师泼了冷水。 “这位同学刚犯规了，换下去吧！大家注意下啊，不能扔击地球！” “哈？”张简阳站在原地目瞪口呆，被一脸无奈的周博文拉下了场，他这还没发力呢，就已经出局了？ “你呀，还是回去准备下明天的篮球比赛吧！”林紫芸也对张简阳发出了“驱逐令”。 “好吧好吧，明天才是重头戏，打赢了二中还有奖品。” “你就记住奖品了……能不能想想学校荣誉……” “这不是你爸说的嘛！我这穷人家的孩子，有奖品当然干劲更足！” 张简阳又四处溜达一圈，见李伯延果然没来，也觉得没意思，早早回家了。 “和高中生打吗？”张简阳回顾上午对阵一中的比赛，感觉自己还差得老远。 他抱着mr主机轻车熟路直奔仓库，插上电源，这里张大同早就和工头打过招呼了。张简阳可以放心把仓库当成训练场，而多出来的电费他们爷俩会交。 “科教练，有传球模拟训练吗？我想仔细研究下职业球员是怎么传球的。” 戴上头显，打开主界面，来到训练馆，见到“科比”后，张简阳马上提出请求。 “你可以在‘挑战模式’中进入传球练习，这个模块收录了一些传球高手的经典回合，你需要在他们的位置还原出完美路线，如果球触碰到双方任何球员模型，则挑战失败。” 张简阳跟随指示打开界面，他还是第一次玩“挑战模式”，因为之前总觉得自己等级不够，不敢轻易点开。 第一个挑战回合竟然是上世纪湖人和凯尔特人的一场比赛。 旁白说道：“从现在起，你要扮演魔术师约翰逊的角色，你将在攻防转换中遭到包夹，要把球传给跑向篮下的队友。” 在时间停滞的赛场上，张简阳看见两个穿绿球衣的球员从左右两个方向围剿过来，而他和远处队友之间，还隔着一个随时扑球的拉里·伯德。 “喂喂……一上来就是世纪难题啊……咱可以先从难度低一点的开始吗……”张简阳不禁吐槽道。 “当你进入光圈所在的位置后，请尽快传球，警报声响起则为传球失败。”旁白没搭理他，中场到三分线之间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光圈，那是模拟魔术师的走位路线。 “如果速度够快，应该可以抢在三个人中间传过去。”张简阳先想好对策，然后运球杀向光圈。 他踩进光圈的一刻，场上所有球员突然被激活了。凯尔特人两名不认识的人高马大的球员围拢来，眨眼就封堵住他的视线。 张简阳暗道一声“不好”，也来不及多想，使出吃奶的劲把球从两人中间的缝隙塞出去。那球贴地飞向往篮下奔跑的队友，张简阳知道直接往正中间传就行，这一波他连预判都算上了。 然而“大鸟”哪里是一般人，边跑边伸出手，大步流星就把球“截住”了。 球穿过伯德的掌心，耳边警报声响起——这就代表传球失败了。 “我靠！这特喵开了作弊器吗？这么高的人这样跑还那么快？那不管我传多快，他都能追上啊！” mr系统提示张简阳重试，否则就无法进入新的回合。 “来吧来吧！瞎猫碰死耗子，总能碰巧成功一次的！” 张简阳这次决定换个思路，他不理会来包夹的二人，而是高高跃起，往篮下传了个高吊球。 这下就是伯德，也不可能跳那么高，在半空拦下了吧？他会飞不成？ 但历史第一白人的意识不是吹出来的，伯德“看见”张简阳改变了传球方式，加速扭头朝篮下跑去，并且赶在张简阳的队友接球前，展开惊世骇俗的臂展，将球再次“截”了下来。 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张简阳有点后悔卷入“史前巨兽”的比赛了，他一个初中生，怎么可能跟得上魔术师和大鸟的节奏？ 就在想着回去练几年再回来讨教时，张简阳想到了科比的一句话： “this is the moment i the most challenging times will always be behind me and in front of me.“ 以后自己要面对的难题多着呢，逃避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不撞南墙怎么可以回头？ 张简阳苦思冥想，又尝试了几次，发现如果从两个防守球员中间传出去，被包夹前只有不到两秒反应时间，而以他和队友的距离，要传出比伯德掐球还快的速度，根本来不及。 “既然出了这道题，那就表示有办法……嘶……”张简阳看着场上几个球员的站位出神，“魔术师面对这种情况，怎么把球传给队友的？击地传吗？” 伯德的跑姿让张简阳灵机一动，他想到自己平时在mr球馆里有一些特别的运球训练，例如单腿运球“dribble ”，还有推进式“ push drill”，这没准可以运用到传球里。 “再来一次！”张简阳持球站出好几步开外，看着再次闪闪发光的光圈，深吸一口气。 他带球冲过去，踩到光圈的那一刻，两名凯尔特人球员不厌其烦包夹过来。 张简阳虽然停下步伐，但只用一只脚撑地，整个身子向前方探出去，刚好“挤进”人缝里，他仿佛化身击打桌球的球杆，利用惯性，用力把球捅了出去。 伯德依然异常神速，uu看书 wwukanshu.co 但他刚迈出两步，速率更快的球从他两腿间不偏不倚穿了过去，弹到身后的湖人队友手里。 “耶！成功了！”张简阳欢呼雀跃，他似乎看到伯德露出沮丧的表情。 “恭喜你通过第一关，接下来这关，你需要将球传给位置最佳的队友。” 来不及高兴，场景又切换到了太阳和马刺的一场比赛，这一回合张简阳需要扮演史蒂夫·纳什，练习一次“突分”配合。 “请带球到光圈处上篮或传球，注意观察视野，同样，如果球碰到任何球员模型，则挑战失败。” “哦吼，这次对手是那年的冠军马刺吗？而我要替常规赛mvp传这次球？” 张简阳心想这也太刺激了，那些年季后赛强度可是动不动血溅赛场的。他想如果自己真是纳什，这球直接上又有何妨？ 张简阳心一横，用最快速度运球向光圈处跑去，可能有系统模拟加成，居然甩开了紧盯的布鲁斯·鲍文。 光圈处就在篮下，凭他的速度，上进应该不成问题。 张简阳用最标准的手势把球往筐里放去，结果左边升起一个迈克·芬利，右边升起一个蒂姆·邓肯，像两尊摩天大楼拔地而起。 张简阳把球放进了篮筐，不过同时“穿过”了芬利和邓肯呼过来的手掌，这要真换在比赛里，他不知道被帽得有多惨了。 “刚才凯尔特人那是伏兵之计，这一出直接改十面埋伏了？” 张简阳倒吸一口气，在篮下被包饺子似的还想传球？把球给我，我要回家！ 第41章 上帝视角 张简阳站在三分线外，观察场上每个球员的站位。 两侧场地各有两名队友分别拉开空间，为他腾出中间上篮的空间。他现在知道自己一旦带球杀进去，令人窒息的防线会立即收缩起来。 “光圈那个位置……除了朝向底线，所有方向都被封死了，要传的话，塞给左边过来的马里昂好了，毕竟防他的是上了年纪的芬利，总不会有人想跟‘石佛’在篮下刚正面吧……” 打定主意后，张简阳捡回球再试一次。在mr球馆中并不存在真实的肢体接触，所有环节都靠虚拟感应裁定的，这让他稍微宽心点。 当鲍文从身后压迫上来，张简阳突发奇想，高高跃起后双手向后击地，试图穿过两人胯下。但人家鲍文也不是傻子，一巴掌就拍走了球。 挑战失败。 张简阳感叹道：“毕竟是nba球员啊！贴身防守下，不是手递手传球都是风险球！真是脑壳疼！纳什到底怎么传的？” 张简阳站在启动位置，观察面前的鲍文。这个曾经膝顶纳什下身的大恶人，此时也凶神恶煞地盯着他。 然后张简阳发现了一件事。 鲍文并不是正面站位，而是侧着身子，将自己左半边路线让开。 一些后卫这样防守，往往都是为了逼迫持球者走更艰难的路线，在鲍文让出的那片场地，邓肯正在篮下等着张简阳。 纳什突破进去后，其他队友都是怎么移动的呢？这显然就是问题的答案了。 张简阳记得自己踩进光圈时，完全一副“坐井观天”的感觉，如果不开上帝视角，他根本不知道其他4个队友的位置。 由于左侧的芬利没有起跳，张简阳只能看到马里昂从底角跑过来接应，但刚才的尝试已经证明，这个传球路线行不通了。 以纳什的水平，整个半场都在他的传球范围内，07年那支太阳的契合度自然不必多言，现在张简阳只需推演出纳什的最佳选择。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猜想接下来几秒，球场上可能发生的种种动向。随后凭借他为数不多的经验，筛选出了最有可能的一种。 “巴博萨向右侧底角跑动，邓肯身后的小斯给他一个假掩护，然后跑到油漆区正对篮筐——熟悉的‘二人转’位置……” 张简阳心想如果他预料没错，小斯已经眨眼跑到了自己身后，尽管隔着鲍文和邓肯，他完全看不见人影，但这是最佳的传球选择了。 张简阳对自己说最后试一次，如果这都不能成，那他确实受自己目前的水平限制了。 踩进光圈时，张简阳再次叮嘱自己，球不能触碰其他球员的身体，于是他伸出双手，尽量将球支远一点，隔着邓肯整个人，把球往后塞去。 这次警报声没有响起。 张简阳跌出场外后，看到小斯手里多了一个虚拟球，邓肯跟着这次传球原地转了180度，已经无法阻拦他，目送他气势汹汹双手将球扣进。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还真是根据现实比赛模拟的！不过纳什的风采肯定比我潇洒多了……” 张简阳揉着屁股，慢悠悠站起来。 系统提示道：“恭喜你通过第二关，现在可以选择继续闯关。” “好嘞！继续继续！”演完魔术师和风之子的剧本后，张简阳更来兴致了。 “小阳！到处找你找不到人！”球馆里有个“透明人”走过来，揪住张简阳的耳朵。 “哎哟！”张简阳赶紧摘下头显，借着仓库外昏黄的光，才看清是张大同。 “天都快黑了？”沉迷在mr球馆里的感觉跟泡网吧一样，游戏都还没打几把呢，网管就提示要续费了。 “今天运动会我打赢了！可惜啊，有人答应去看的，没看到。”张简阳想起张大同放了自己鸽子，双手叉腰，一脸不爽。 张大同乐呵呵开解：“下次一定！” “下次？明天就有一场，你去不去？” “再说再说，我这给你买了双新鞋，你试试合不合脚。”张大同赶紧用糖衣炮弹转移话题，将一个鞋盒放在地上。 “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本来可以放假的，去工地那边帮了下忙，工头发了个红包，我一想我儿子运动会还穿着破鞋，那怎么行？就去乱步专卖店给你挑了一双篮球鞋。” 张简阳对老爹的怒气眨眼间烟消云散，他拆开鞋盒，捧在手里玩赏，舍不得穿脚上，毕竟自己还从来没穿过专门的篮球鞋。 “谢……谢……”张简阳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他虽然有双科比的耐克鞋，但也许要等到高中才能穿了。美国那边寄来的是成人码的，他两只脚都可以硬塞进去。 “那我明天就穿这双去比赛了！你真不来看吗？” “我也想啊！但现在赚钱要紧！你好好努力，以后万一能在几万人的场馆里打比赛了，那得换别人掏钱请你老爹去看了！” “切！肚子饿了！” “走！收拾下，吃饭去！” 张简阳心里暗自发狠：“我倒想看看，真等到那一天，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来看我比赛。” 致知中学的球馆已经能容纳上千人，这一场比赛造势比前一天盛大得多，很多外校学生都来当围观群众了。 在包括双方校领导在内的不少人心里，这场比赛无疑决定了哪个中校的篮球水平最强。 “嘶，老李，我有点紧张……” 张简阳看到眼前的场面非常惊讶，观众席上的人比昨天还多，他不禁有些发虚。虽然他在mr球馆里见惯了几万人狂欢的场景，但观众换成朝夕相处的同学，感受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想那么多干嘛？你看看那边多淡定……”李伯延手指向场地另一端歪了下，三中队员正在那边商讨策略。 “哎？那不就是那天遇到的那几个……” “我还能骗你们？我表哥汪豪就是三中校队队长！”胡耀名今天也来了，还穿着又不知道扒的谁的黑色队服。 “他们很强的！那些高中生都是从小学就开始打球，上次在小区都没给你们表现一下！” 胡耀名虽然穿着自家队服，但一本正经吹着表哥那队，完全一副汉奸嘴脸。 “得了得了，他们也得有机会表现啊？还不是被我教练一个人秒杀了……” 张简阳正要找看看陈宇今天来没来时，uu看书 w.uukanshu体育老师肖岩过来了。 “你们两个，去场上热身吧，今天依然是首发，对面也是两个初中生打后场。” 根据两校商议的新规则，比赛中双方都必须保证至少有两名初中生在场。 李伯延和张简阳早就做好了准备，毕竟看过球的都知道，他俩现在是致知中学最强的初中生了。 “老李，今天胜算几分？”张简阳脱掉外衣，抹了下新鞋底。 “说实话，我也没底，其实胡耀名说得对，那天陈教练悠着点，我们还能看一眼对面啥水平……” 李伯延也埋怨陈宇只顾自己爽：“但那两个初中的我认识，都是准心训练营精英班的。” “精英班？” “你还不知道吧，准心训练营分新秀班、精英班和全明星班，每学期对所有学员进行考核，考核通过了才能晋级，每个班的课程自然都不一样，我就是全明星班的。” “这么复杂……” “别小看两个人，他们开学才报名，都没在新秀班待多久，准心的精英班其实已经很厉害了，像赵清宇就是刚从精英班升上来的。” “你一说赵清宇我忘了，那个‘跳跳男’怎么没跟一中过来打比赛？” “他啊，说班级需要他拿名次，就报了跳高跳远，篮球队这边就放弃了呗……” “有特长真好……” 闲话间，张简阳看着代表三中出战的两个初中生走过来，果然都不是很好对付的样子。 第41章 做掉他们 李伯延见三中的两个初中生走过来打招呼，只得向张简阳挨个介绍：“这是王希尧，这个刘辰，在准心一起玩过，都是初三的。” “准心是你家开的吧……每个人名字都能记得住？” 张简阳又想现在孩子营养都得多好，只是高两个年级，他就得仰着脑袋看人了。 “那啥……”王希尧有点腼腆地问，“你们今天也是上场意思意思吧？” “意思意思？” 都是初中生，王希尧和刘辰主动套近乎：“说实话，我们也不想和高年级一起打球，他们根本就不把我们当队友，要不是因为比赛规定……” “这话说的，篮球是5个人打的，既然要上场，怎么可能孤立你们？”张简阳有些疑惑。 “他们说我们不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刘辰往三中板凳席那边看了一眼，胡耀名表哥汪豪正和自己的同学谈笑风生。 “不管怎样，加油吧……”李伯延察觉到二人有难言之隐，也不好多说。 “你们怎么还在这聊天？还不去热身？”林紫芸又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身边，李欣悦则将一个水瓶塞进李伯延怀里。 “哥，你昨天配了半天的饮料，出门忘带了！” “哦哦，我就说今天忘了什么事！” 张简阳见透明瓶子里装满颜色神秘的液体，好奇问道：“这啥饮料？蓝牛吗？” 李伯延摇了摇手指，一本正经科普起来：“功能性饮料可不是瞎喝的，小心喝坏身子。你说的蓝牛含有牛磺酸和咖啡因，其实那是给加班社畜提神醒脑用的。” “还有那种维他命水、迈动之类的，适合不出汗但又要补充体力的时候喝，比如陪女生逛街……” 李伯延话音刚落，碰到林紫芸、李欣悦和张简阳疑惑的眼神，马上又把这句话收了回去。 “我这瓶饮料才是真正的运动型饮料，配方保密，原理和煎饺、佳得喜、宝矿里差不多，都富含电解质，流汗的时候喝最合适了，老张待会打累了也来几口！” “哦……好！”张简阳心想到底是富家公子，喝个水名堂都这么多。 “你们心态很轻松嘛？”致知中学高中校队队长于耀祖走过来，按住张简阳的头，此人身高一米八五，大家都叫他“于铁柱”。 于铁柱冷眼瞅着张简阳和李伯延：“也不知体育老师怎么想的，派这么两个小鬼首发？还不如把姚俊宝拉上来替我打中锋，我打前锋也行啊……” 李伯延知道比赛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能起内讧，扒拉开张简阳：“每个人位置不同嘛，我们会配合的，今天一起加油！” “你们别拖后腿就行，多传球，”于铁柱头也不回就去练球了，还清清楚楚撇下一句话，“校长真是脑抽了，想这么个规则……” “嘶……这天下学长一般黑啊？”张简阳就纳闷了，刚才还在同情三中的初中生呢，这下就轮到他们了。 “正常正常，”李伯延苦笑道，“大家不都这样，初中生瞧不起小学生，高中生不愿意和初中生一起玩，网上不是有很多大学生和小学生一起打游戏被逼疯的吗？年龄代沟大概就是这样。” “但我觉得我们不差啊？论实力……” 张简阳话没说完，早发现林紫芸脸色不对劲。于铁柱这个铁憨憨吐槽校长的时候，大概不知道校长的宝贝女儿就在边上。 “林大小姐，你别……”李伯延也被林紫芸阴沉的脸吓到了。 林紫芸突然莞尔一笑，将手掌平放到下巴，往里划了一下，张简阳和李伯延瞬间紧绷了神经。 “喂喂，她是要我们做掉对手，还是先做掉学长？” 李伯延推了张简阳一把，让他别贫嘴了，赶紧去场上热身。 致知中学这边率先上场的三个高中生除了憨憨于铁柱，还有传说中的“灵活死胖子”黄学恺，此人自称模板约基奇。 但张简阳注意到，致知这边人气最高的当属高二学生何书霖。这个外表俊秀、戴眼镜的男生沉默寡言，异常低调，热身开始就一直在底角投三分，有个同伴帮他捡球。 由于命中率高得离谱，何书霖每投进一球，边上就有崇拜的迷妹尖叫一声。 “连续进几球了？” “我数着呢！第12个了！何书霖好帅噢！” 张简阳只当没听见，走到球场另一边底角，沉住气，等何书霖出手后，也紧跟着出手。 “嗖！” “啪！” “嗖！” “啪！” 虽然球场上人很多，但大家都注意到了两人并没有达成共识的较量。 何书霖神态淡定，继续保持连进纪录。一米八的他起跳后出手点很高，出手速度也快，抛物线异常平稳，这种干练果敢的投篮实在少见。 张简阳像“把脉”一样摸清了何书霖的投篮节奏，看准对方的投篮时机，和他同时出手。 张简阳的球抛物线更高一些，所以在空中逗留的时间稍长，这就变成了紧跟在何书霖后面进球，这对何书霖而言自然是不小的压力。 于是观众听到的进球声就变成了“啪啪”、“啪啪”、“啪啪”…… “那个初中生谁啊？这么牛逼？” “竟然能和我们学校第一射手命中率差不多？” 人堆里议论纷纷，显然这些高年级的平时都不关心低年级的比赛。 张简阳也是占了便宜，这右侧底角是他最准的一个点，如果放到左侧底角，也就是何书霖站的地方，他没准坚持不到第5个球。 就在张简阳集中注意力，要把这场较量撑到底时，于铁柱在篮下一弹腿，手从篮网下方伸出篮筐，将两个球全捅了出去。 他冲两人摆了摆脑袋：“马上开打了！过来集合！” “嘘……”没看过瘾的观众都纷纷起哄，只有张简阳心里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于铁柱能跳这么高。 “对面汪豪和周淼都是打内线的，这场黄学恺跟着我抢篮板，何书霖站到外面找机会投。至于你俩，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本事，对面都是高中生，你们只管盯好自己的人，”于铁柱说话很不客气，“不要漏人，不要失误，多跑动和传球，有空位投……也行。” “这也太小瞧人了……”张简阳用胳膊肘捅了下李伯延，u看书 uukansu.c “老李，开场送他们个惊喜咋样？” “你别乱来，还是赢球重要。” “知道知道。” 校领导皆已入席，三位体育老师客串裁判各就各位，球馆已是观众的海洋。张简阳看谁都是模糊人脸，他最后本想看看陈宇或张大同来没来，但压根找不了人。 林紫芸和李欣悦就坐在主席台下的观众席，那个位置最靠近球场中央，所以张简阳还能看见她。 两人目光碰到一起，林紫芸又默默比了一个“做掉他们”的手势。 “我去，今天杀气这么重……这要输了，我以后在学校没好日子过了……” 张简阳稍一愣神，裁判哨响，在振聋发聩的喊声中，于铁柱和汪豪双双鱼跃到空中。 于铁柱更强壮的躯干给汪豪施加了压力，他在空中碰到球，用手指猛拨向黄学恺。 黄学恺镇压着自家内线，他不愧师承约老师，几乎没接球，就用漂亮的手法把球弹给了已经过半场的张简阳。 于铁柱、李伯延和何书霖同时往对方半场跑，只看有没有快攻得分的机会。 “传球！”于铁柱一边沿着场中央往里，一边张手管张简阳要求。 于铁柱面前的汪豪已经站好了位置，他接球后还可以把球传到往底角去的投手何书霖。 张简阳似乎做惯了这个动作，脚停身子没停，前倾后将球大力推传出去。 于铁柱可能没料到初中生的球速会这么高，反应不及，球直接奔着对方汪豪怀里去了。 第42章 无法逾越 “我擦？这低年级的瞎搞！传的什么球？”于铁柱在心里骂骂咧咧，开场就白白浪费一个回合。 汪豪也没想到致知中学这边配合如此生疏，看着球直往怀里蹦跶而来，心里乐开花：“开场还没10秒，这就白捡一个抢断？” 一抹黑影从边上蹿了出来，原来李伯延在于铁柱喊“传球”之前，就预判到张简阳会这么传。 这两人平时在学校球场上可谓是“连体婴”，张简阳层出不穷的奇葩招式，基本都刻进了李伯延的脑海里。他手一抬，球商本来就高的李伯延能猜到差不多会往哪儿传，致知中学最强初中后场不是白叫的。 李伯延赶上了张简阳的球，从于铁柱和汪豪两个大个子中间抄走。他又像一条黑色游龙，几个快速变向，就像过清晨的马路般杀到无人的篮下，将球打进。 “呜呼！”张简阳的庆祝声淹没在观众的声浪里，致知中学两个初中小鬼这么快就得分，对场上所有人来说还真算是“惊喜”了。 “你刚传的是不是太歪了？我人还没到呢！”于铁柱不依不饶，回场时训话张简阳。 张简阳毫不留情嘲讽：“接不到球怪谁？就你那个速度，到那个位置也没进攻空间了……” 突然他的球衣后领被李伯延扯走：“别拌嘴了，防你人去！” 于铁柱默默捏紧了拳头。 和赛前说的一样，三中两个初中生完全抱着当绿叶的心态走过场，他们过了半场就把球交给高年级，自己在旁边干站着。 汪豪内线要到球，鼓足干劲背打于铁柱，两人后背对胸口撞在一起，激情四射，场馆里似乎都回荡着浑厚的肌肉碰撞发出的沉闷声音。 汪豪强行出手，于铁柱下肢力量很足，没有起跳，也没有失位，严严实实防了下来。黄学恺眼疾手快，把篮板收入囊中。 “这队长其实还行嘛，基本功挺扎实，”张简阳看了于铁柱的动作，感觉那副结实的躯体不是花架子，“先不和他计较那么多，老李说得对，打赢比赛要紧！” “快点！推反击！”于铁柱又指挥黄学恺传球，黄学恺眼看何书霖已经跑到了对面三分线附近，技高人胆大，当即大范围转移球。 “学长们说得没错，对面这个胖子就喜欢传这种骚球……”王希尧看到球远远飞过半场，早有准备，抢前一步，跳到空中截住了球。 三中进攻又很快反推了回来。 回合在意外的时机被打断，几个高年级把木地板踩得“滋滋”作响，所有人跑位一片混乱。 刘辰狡黠地往另一边空场跑，王希尧也顺利把球传到了空位中的刘辰。 负责盯防的李伯延和张简阳也是没想到自家的球这么快就被断掉，没来得及回防，这对刘辰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投篮机会。 “传过来！”这时，汪豪又在篮下和于铁柱缠斗在一起，两个高个子是谁也不服谁。他高举一只手，神情坚决地朝刘辰喊着要球。 刘辰抱球站着，犹豫了一秒，在李伯延赶来时将球传了出去。 “喂喂，干嘛不投？”李伯延嘴上这样说，心里有些庆幸，他们刚才很可能就被瞬间反超了。 “我不想队里起内讧，先让他们高年级的打吧……” 虽然是对手，李伯延无法认同刘辰的想法。汪豪凭着蛮力凿了老半天，空中对抗依然没把球放进去，好在队友周淼跟进，二次进攻把握住了。 比分变成2-2。 李伯延再拿到球时，不理会内线“两大护法”举手示意，而是面对刘辰使出激将法：“平时在准心不是这样打的啊？这比赛变成三打三就没意思了……让他们看看初中生的厉害吧。” 李伯延深吸一口气，浑身肌肉似乎紧绷起来。 “要来了……”刘辰知道李伯延这是要开启单打模式。 李伯延眼神飘忽，两手穿针引线，将好端端的一颗球玩出了幻影。他的重心稍一变动，就能让对面心脏猛地抽搐一下。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这不是初中生应该做出的动作……”这种对球沉稳的掌控力，让刘辰怀疑李伯延天生长着一双超大号的手掌。 李伯延将球几乎是向刘辰身后摔去，两步就过掉了他。周淼见状跟过来协防，李伯延跟上球用另一只手做了一个“山姆高德”，这种充满野性的控球让三中队员都猝不及防。 周淼来不及转过身子，下盘不稳时，李伯延刚拨回来球，又推了一巴掌，从周淼胯间穿了过去。 李伯延练过两人，引发全场一阵惊呼。 他从边线直插禁区，迎着汪豪就要上篮。 “你小子运球很可以，但要过我这关，找死！”汪豪也不急着起跳，他完全有把握等待李伯延出手的瞬间封盖下来。 李伯延“独狼”的称号也是名不虚传，面对比自己高足足20公分的高中生，单手托球就要上篮了。 汪豪高高跃起，他不止要堵住李伯延的投篮曲线，就连身后的传球视野也一并封杀。 就在他的手掌快碰到球时，李伯延突然收了下去，往怀里一划，传了个直角球。 原来李伯延吸引全场注意力的时候，张简阳也沿中间路径杀向禁区接应。他深知这些高中生不是随便就能对付的角色，李伯延一意孤行只会吃亏。 但李伯延自上一场比赛之后，也学会了在场上察言观色，早就不是当初的“独狼”了。张简阳很高兴他能想到把球传出来，但他高兴得有些过早了。 像张简阳这样刚上初中的孩子，和高三学生怎么说也有体质上无法逾越的鸿沟。 汪豪前脚刚起跳没防到李伯延，在李伯延出球的瞬间，落地后又赶到了张简阳面前。 这种前所未有、全方位碾压的压迫力，伴随对方的呼吸、体味和热量扑面而来，这些mr球馆都无法模拟的因素，张简阳还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 他接到球后已经要出手了，uu看书 .uukanshuom 但汪豪也跳起来干扰了。他在场上需要跑三步的距离，汪豪只需要两步就能赶到身前。他奋力起跳后的出手点，还没对方干站着举起手高。 陈宇没法让张简阳看到赛场这残酷的一面，那就是无法逾越的年龄差距。 球脱手而出，即将离开手指时，张简阳知道会被迎头大帽，索性两根手指继续一发力，把球往更上方拨去。 这样一来，投篮就变成了一个高吊球。 篮下站着于铁柱、黄学恺和周淼，球掉下来的间隙，汪豪也挤了回去。 于铁柱跳得最高，但他抓不到球，于是想将球直接点进筐里，但被干扰一下，球连筐都没碰到。这几个高个子像出水的鲤鱼一样陆续起跳，保持着微妙的时间差，不停把球点到空中。 观众们屏息凝神，像在水族馆里观看一场海豚抛球表演。 张简阳感觉自己是蹲在他们跟前，眼巴巴看着球上下起伏。作为控卫最重要的一项素质，即使在竞争最激烈的情况下也要保持冷静的判断。 “就是现在！”球再次落下时，按照几个人起跳的频率，只有于铁柱身后的周淼还能继续跳，张简阳悄悄顶了他一屁股，跃向空中托住球，结束这场持久争夺。 大家看到他仿佛在空中停滞一般，腰间发力，把球直直甩向底线的何书霖。 盯防何书霖的郑冬阳只觉耳边一个黑影掠过，没觉得那是传球，本能躲闪了下。 “嗖！”何书霖等这一刻太久了，由于球速快得不像话，他掌间的痛感差点影响了投篮。 第43章 逆向思维 “噗！”何书霖扶了下眼镜，球应声入网。 “哎哟！这篮板抢的！”黄学恺最先发出声来，他似乎对何书霖的命中率习以为常，就是没想到最后张简阳冒出来从空中摘走了球。 “你刚那个选择太冒险了……”于铁柱作为队长自然是最严格的，还在鸡蛋里挑骨头。 “身体不够，技术来凑！”张简阳头也不回。 二中队员并没有自乱阵脚，汪豪帮大家平稳情绪：“别慌，一个球而已，那个低年级的运气不会总这么好！” 话是这样说，比赛中被抢走后场板，还被偷了个三分球，这实在有点打击人。 汪豪决定以身作则，用拿手绝招回敬致知中学。 他和之前一样找低年级要了球，背转身顶开贴身的周淼，侧身起跳，单手做出勾手的姿势。 于铁柱也紧跟着再次展现了令人惊叹的弹跳力，张简阳看到两个如此高大壮实的人空中对战，感慨自己和他们身体的确不是一个级别的。 “别想进球！”于铁柱两条眉毛快挤到一起，死命伸手去够球。汪豪身子慢慢往后仰，用核心力量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竟然轻松将球打进。 “厉害啊！对抗起跳看似浑厚有力，在身体这种姿态下出手又是如此柔和，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张简阳来不及赞美对手，李伯延已经在推反攻了。 李伯延清楚和前一天三中比赛最明显的区别在于，现在前场球员换成了一票高中生，这种强度的锋线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搅合进去的。 要将里外串联起来，最好的办法还是打“突分”。突出空间交给他，终结得分交给其他队友。 他看见刘辰似乎心神不宁，眼神还往边上瞅，防守区域露出一大块破绽。 “哎，都被那些高中生搞得束手束脚……”李伯延无奈摇了摇头，加速后往刘辰让出的一块场地杀进去。 眨眼工夫，汪豪、周淼和郑冬阳三个大个子一拥而上围过来，三人包夹将李伯延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靠，这是陷阱？”李伯延才察觉到刘辰是故意露了个口子，让他走进“口袋阵”，三个平均身高一米八的人围过来，仅凭李伯延1米六五出头的个子，他的传球视野都没了。 汪豪掐住了李伯延手里的球，李伯延也是蛮力大，硬是僵持了两秒，最后撑不住，双脚都跟着离地了，球被两条臂膀肌肉浑圆的汪豪抢走。 “老李竟然丢球了？”张简阳觉得不可思议，二中防守密度也太强了。 “回防！”不知谁大喝一声。 张简阳回过神来，一直默默盯防射手何书霖的郑冬阳疯跑起来。 郑冬阳可是二中出了名的短跑健将，平时也爱各种球类运动，虽然没有经常接受系统训练，但因为防守敏捷出色，速度爆发力超群，再加上身高够用，就被体育老师破格选进了首发。 离对面半场最近的张简阳拔腿就追，但他发现压根就追不上郑冬阳的那两条大长腿。 郑冬阳为了这次快攻机会是拼了老命，仿佛要将隐藏的力量一股脑儿全使出来。他接到球后，张简阳还隔着老远一段距离呢。 张简阳追到跟前，郑冬阳已经优哉游哉把球放进了筐里。 “这就是高中生吗？感觉不是一个年龄层的……”张简阳喘着粗气，那种跑步带风一样的速度太震撼了。 场边有热心观众对张简阳大喊“防守”，他们感觉到致知中学的气势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老李，我来控球吧，他们多半也看了昨天的比赛，知道怎么针对你。” 还没过半场，张简阳主动提出要控球。 李伯延很困惑：“你来控不也一样吗？” “我自有办法，你跑位就行。” 张简阳看着视野中其他9名球员的站位，自己这方都穿着黑色球衣，二中队员则清一色黄白球衣。他突然想到了陈宇捧着战术板的样子，于是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了一块平面战术板。 这时，李伯延过来给张简阳挡拆，他脑子里的战术板上，代表李伯延的黑点也跟着移动到弧顶，生成了一个垂直符号。 这并不是什么植入大脑的黑科技，而是张简阳凭借自己高超的记忆力，在脑海中模拟并抽象化场上动态，还时刻保持同步。 这种感觉就像站在球场上空，所有球员的位置和动向一目了然，还能监测球的实时转移。 张简阳借李伯延掩护，刘辰换防过来，但是慢了一步。 和李伯延遇到的状况一样，张简阳突进去后，周淼很快朝这个方向协防过来，让他无法传到更靠里的于铁柱，更别提另一边底角的射手何书霖了。 张简阳大脑飞速运转，李伯延牵扯两名后卫之后，周淼过来意味着让出了黄学恺的位置，而他现在的最佳选择是找到黄学恺这个“中转站”。 “战术板”上，黄学恺变成了一个被孤立的点，张简阳只想拿一支“笔”将他戳到最合理的位置上。 但他控制不了别人，只能全凭瞬时想象。 如果黄学恺吸引了郑冬阳补防，那么球就可以倒给何书霖，如果汪豪上去协防，于铁柱就空出来了。 张简阳的算盘还没完，如果于铁柱拿到球后，被周淼贴身防住，他退到三分线外再接球投篮，被李伯延带走的后卫是造成不了防守威胁的。 在不到一秒钟时间里，张简阳已经预测到了球场上接下去可能发生的所有动态。 他也不看黄学恺的位置，像前一晚绕过邓肯的后背传球一样，双手伸直后把球塞了出去。 黄学恺被眼前三个大汉完全挡住了张简阳的身影，只看到人堆里突如其来传出一个球，毫无心理准备，球砸到他有些滚圆的肚子上，双手去搂没搂住，砸到脚上直直滚出界外。uu看书 uansh “哔哔！”裁判哨响，球权归二中。 “哇塞！浪费一个好机会啊！”张简阳蹲在地上，沮丧地埋下头，痛不欲生状。 “太……太扯了吧！哪有这样传的？你都突进去了，不直接给铁柱？” 张简阳还嘴：“你模板真的是约基奇吗？这种传球都没反应？” “行了行了，回防吧，他传的没问题，”于铁柱居然认同了张简阳，“注意力再集中点，他们这个年纪传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前半句好话听得张简阳连连点头，但于铁柱最后一句出来，他只感觉自己脑门上冒出三个问号。 “高中生就是高中生，跟那群职业的没得比……”张简阳心想自己一个初中生还得迁就他们。 “那我不装了，摊牌了。” 张简阳因为刚用上了前一晚对付马刺队围剿的传球，突然灵机一动，他完全可以用逆向思维来对付这群高中生。 说实话，张简阳感觉现实中打球一直不得劲，即使是昨天那场球赢了，他也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大概就是没完全发挥出实力。 在mr球馆里，每天陪练的是一群身体素质顶级但摸不着的虚拟职业球员。 现在，张简阳想通了，他只需要在比赛里“躲开”这群高中生，想象他们也并不是真实存在，就能打出自己舒适的节奏。 无论从速率还是技术层面来讲，这些高中生都差得太多了，在适应一段时间比赛节奏后，他也采集到了足够的“数据”。 要做到这一点，简直不要太容易。 第44章 专攻破绽 在闹哄哄的体育馆里，在一众熟悉的老师同学面前，张简阳开始找在mr球馆里练球的感觉。 那是一种注意力无比集中、尽情挥洒能力和天赋的感觉，抛开心头的任何顾忌，随心所欲操控篮球，有人用“zone”这个词来概括它。 但现实里，经常有教练会这样夸赞一名职业球员：他对比赛的解读达到了另一个层次。都是在同一个场地上打球，怎样才叫达到另一个层次呢？ 这和武侠小说里高手过招一样，初步试探几个回合后，层次更高的侠客能解读对手有几层功力、擅长招式、出招习惯等等，从而找到应对和破解的办法。 在mr球馆里和科比训练了这么久，也体验过多种多样的职业赛场模式，张简阳似乎也具备了这种嗅觉。 “盯防我的王希尧，眼神总是会不经意去提防老李，很少进内线，可能是和高年级配合生疏，持球反应较长，护球意识也差……” “刘辰则喜欢根据高年级的动向做反应，虽然防守意识很强，但喜欢博弈式抢断，转守为攻时缺乏威胁性，过于谨慎拘束，即使有投篮机会也不会出手……” “郑冬阳空手跑很快，身体素质爆炸，但运球不扎实，协防过于积极，比较容易失位和漏人……” 张简阳内心像是有一台机器，将每个对手逐一分析过去。 “周淼中投很稳，抗干扰较差，与其说擅长接球投篮，不如说缺乏运球后的投篮能力，喜欢冲抢篮板，脚步和横移速度快，连续弹跳能力强，是防守一大威胁……” “二中队长汪豪内线基本功扎实，抗压能力强，擅长背打和勾手，但非惯用手比较生疏，左手投篮会降低命中率，他和周淼还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吃假动作……” 就在张简阳运球过半场的间隙，他已经把对手挨个“扫描”完毕了。即使一些人坐在观众席上看了半场热闹，估计也瞧不出这么多名堂来。 “老张！不要勉强！我随时接应！”李伯延经过身边时耳语一句，将空间拉到左侧场，右边大块场地都留给了张简阳。 张简阳的判断很快就灵验了。 李伯延向左侧闪身的瞬间，王希尧的眼神就跟过去了。张简阳被他死缠烂打了大半天，趁其眼神恍惚的那下，就闪进了内线。 周淼上来协防，张简阳突然刹车，眼睛望向篮筐，一个后撤步就撤到了右侧三分线外的底角。 周淼看见他双手渐渐收拢球，马上要投篮了，果不其然连续两大步，像小卡车一样冲到了跟前。 这恰好中了张简阳的如意算盘，他早就打算把这些高年级当成mr球馆里的“虚拟形象”，这是他自己的“模拟挑战”——碰到他们就算“失败”了。 张简阳并没有两手停球，而是左手把球往右脚边拉，球触地反弹后，眼看挨着边线要往界外飞去，再用右手掌往左前方一推，自己也跟着运出去。 这一招再常见不过，只要节奏感够强，一般人稍微练练都会的“拜佛”。只是像张简阳这样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做出来，难度系数就相当高了。 周淼原地起跳想干扰投篮，却扑了个空，张简阳从他怀里溜走了。 连过两人看似过程繁琐，细节纷杂，但在观众和场上的人眼里，也就电光火石一瞬间。 张简阳已杀到篮下，右手做出抛投的姿势。在他面前，于铁柱和黄学恺牢牢卡住汪豪，让他放心上篮。 但汪豪毕竟是二中队长，力量对上有“铁柱”之称的于耀祖也不落下风。他铆足劲挤开二人夹击，占据篮下更舒适的位置，正好朝着张简阳。 张简阳已经将球递上去了。 汪豪弹簧般一跃而起，这个位置，这个高度，他实在想不到张简阳还有什么手段把球上进。 张简阳虽然人矮胳膊短，但平时“拉杆”的活儿没少练。他娴熟地在空中把球从右手换到左手，躲开了汪豪的无情铁掌。 紧接着，和张简阳预料的一样，积极过头的郑冬阳此时刚好跑到篮下来补防了。 不过张简阳压根就没打算换手把球上进去，以他现阶段的抗压能力和四肢发育程度，还无法保证这种高难度上篮的命中率。 他将手掌转了90度，用最后一丝滞空的力气把球推给何书霖。 何书霖尽管又感到意外，但这次传球依然很稳健，他张手就投，又命中了一记三分。 致知中学比分反追成22-19。 在欢呼的观众眼里，张简阳可能只是故技重施，用李伯延那套“突分”打法找射手。 但在例如李伯延这种脑袋清醒的人眼里，他知道这一球配合有多难得，张简阳似乎预判了对手每一个动作，对细节的处理上堪比职业球员——至少不是一个初一学生该有的水平。 “哇！何书霖好准啊！” 林紫芸后方的观众席里迷妹在不断躁动，但作为每周一起训练的同伴，她发现张简阳的确具备非同一般的天赋。 张简阳身上表现出的很多东西，绝对不是陈宇教出来的，因为陈宇也不至于给初中生教这些。 林紫芸正在琢磨张简阳身上的违和感来源时，两队已经攻守转换，汪豪又用自己最擅长的背打和勾手对付于铁柱。两队打了快半场，比分如此接近其实都算汪豪的功劳，他这一招实在难以破解，命中率奇高。 这一次，张简阳看准汪豪的持球时机，往里一步，上前假装威胁，作抢球状，汪豪虽然没有表现慌张，姿势也没有变形，但这次擦板也没能打进。 “呼，吓死我了！我以为又要进了！我们运气来了！” 李欣悦长吁一口气，眼睛放光。别怪门外汉看球都这样，只盯持球人，看也无非是看球会不会进，不注意场上其他角落发生的事情。 她和致知中学很多人一样，被汪豪的勾手弄得提心吊胆，所以在何书霖用三分球还以颜色后，大家都如释重负、欢呼雀跃。 “不是运气哟！是张简阳防得好！”林紫芸双手抱在胸前，试图点醒李欣悦。 “啊？可他不是没去抢球吗？” “他看出来汪豪不习惯用左手投篮，摸清对方的投篮节奏后，从右侧突击威胁，迫使他出于护球本能，瞬间改变决定，把球换到左手，从而降低命中率……” “这也能看出来吗？”李欣悦张大嘴巴，uu看书. 不过令她更意外的还有一点，“紫芸你对张简阳怎么这么了解啊？这种小动作都能明白他的用意？” 林紫芸眨眼就红了脸，结结巴巴辩解道：“谁……谁了解他了，我是了解篮球！很多职业球员都这样啊！会针对对手的习惯提高防守效果！” “那他也太厉害了！”李欣悦姑且认同林紫芸的说法，“那些高中生比他高那么多，他还想法设法要防下他们，和对面初中生的拼劲完全不一样呢！” 这话说到了林紫芸的心坎里，她看到张简阳身上还的确有像他偶像科比的地方。 这一球之后，张简阳可以说是彻底“打开了”。他不吃任何对抗，像一个神出鬼没的小滑头，总是等待对面露出破绽后给予致命一击。 他带动黄学恺和于铁柱两大内线主动策应，精准找到李伯延和何书霖的位置，再利用他们的终结能力得分。 比赛很快呈现一边倒的局面，以至于三节过后，致知中学领先对面二十多分，主力全体“打卡下班”。 说到底这也是学校运动会，让更多学生参与进来，校领导面子上也过得去，于是连苦苦等待、一直发牢骚的胡耀名都有了出场机会。 “老张，我发现跟你一起打球越来越轻松了！”李伯延坐回替补席，倒了一杯自制饮料，递给首席功臣。 “这场咱是五打三，谁让对面不让他们的初中生表现呢？”比赛还没结束，张简阳心里洋溢着胜利的快乐，接过杯盖一饮而尽。 “呕……咳咳咳咳……我靠！你这啥味儿啊！” 第45章 想要的奖励 张简阳喝了李伯延的秘制饮料，咳得直干呕，喝进肚子里又是一股酸味，浑身打了个颤之后，竟有种绵延的舒适感。 张简阳眯着眼睛，看到于铁柱来到跟前。 “喂，我们都觉得你们今天打得不错，是小看你们了。”虽然比赛还没结束，于铁柱也彻底放松下来，脱了鞋，鞋带绑在一起挂在肩膀上。 “唔！能打出配合，不容易啊！”李伯延捂着鼻子，边躲边说。 “你虽然不是得分最多的，但我们都知道这场能赢全靠你，”于铁柱坦率地表扬张简阳，“说实话，我从没觉得这个年纪的人能像你一样打球，今天算是开了眼了，等到像我们这么大，估计会是怪物吧。” 原来于铁柱说起好话来，也可以这么中听，他又指着李伯延说：“以前我觉得初中生最厉害也就打成他这样了，他的个人能力还在我想象之上。但你的强是另一种，即使在陌生队伍里，也可以将不认识的队友串起来，变成一支真正的球队，以后你就一直打球吧，我觉得职业球员天生都应该是这样的。” 于铁柱也是小学就开始打球，一个打了这么多年球的老手，看到张简阳这种后辈令人震撼的表现，真有种惜才的感觉。 于铁柱走后，张简阳捂着肚子对李伯延说：“老李啊，可能喝了你的怪茶，我感觉浑身不自在，就想发力，咱再找个场子招呼去？” “我的茶又不是春药……” 李伯延吐槽了一句，也收拾背包，准备悄悄离开喧闹的体育馆。要说张简阳觉得没打过瘾，他李伯延也没尽兴呢！ “哥，你俩怎么要走了？比赛还在打呢！” 李欣悦眼尖，叫住了这对当众临阵脱逃的兄弟。 “我们再找地方练练，这不是已经没悬念了。” “你们去哪？” “去……去陈教练那吧，现在不是才三点多，他应该在，”张简阳看到林紫芸，顺便问道，“林紫芸，你去不去？反正今天没事干了。” 可能也是球赛变得无聊起来，林紫芸意外地答应了。 “喂！去旧体不好吧？”李伯延听张简阳说找陈教练，有点犹豫，“我是准心的人，去空心打球总觉得……” “你不说谁知道？再说陈教练又不是不认识你，我也不是去上课，他说欢迎其他任何时候去练球的。” 听张简阳这样说，李伯延也就放下了顾虑。 “那我先回去啦！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校门口，李欣悦向三人告别。 “一定要等司机来接你噢！不要上陌生人的车！就在这里等别瞎逛！有事给我打电话哈！” 李伯延一连串的叮嘱，让张简阳看不下去了：“我听班上男生讨论女生，经常说‘妹控妹控’的，是不是就你这种人？” “他就是这么恶心。”李欣悦一吐舌头，做出嫌弃的表情。 “靠！我今天比赛打这么顺，你还没夸我呢！”李伯延有些伤感，在朋友面前他妹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 “那不是你正常发挥的水平吗？有啥好夸的！”李欣悦刚翻了一个白眼，想起一件事，凑到张简阳跟前神秘兮兮地说，“今天紫芸在场边夸你了，说你打得好……” “欣悦！我们车来了！”林紫芸语气坚决地打断她，招来一辆出租车，“师傅，到旧体……愣着干嘛？张简阳，坐前面去！” 异常热闹的旧体，陈宇充当其他教练的助教，正给一群小学生上课。 场边的长凳上还坐着十来个家长，空心训练营难得出现这么多人。 陈宇见了张简阳三人，只是挥手打个招呼，示意他们到边上的场地练球。 “老李，和你们那边球馆比起来，是不是太简陋了？” “是有点……”李伯延是响当当的“直男”代表，有什么说什么。他看着眼前的水泥地和露天环境，边上的树被风一吹，几片落叶就飘到场上，一时还不是很习惯。 “我们在这都悠着点玩，摔一下比木地板还是疼很多的，”张简阳想起之前的一个问题，转向林紫芸，“你为什么不去李伯延那家，而是一开始报了空心？” 林紫芸想了想：“因为离家近。” “噗！你这抄袭流川枫啊？说真的，为啥啊？两家条件天差地别啊！”张简阳问出口后，李伯延也很好奇。 “一定要为什么吗？都是一个板，一个筐，不照样打球吗？” 林紫芸走上球场后，那种飒爽的范儿立即起来了，她张手就投了一记三分。 “你们女孩子不是最怕晒黑的吗？去球馆里打球的话……”张简阳还想继续套话，把球捡回来传给林紫芸。 林紫芸接住球，定了定神：“好吧，因为陈……” “你们怎么这么早过来了？今天不是有比赛吗？”似乎到了课间休息时间，陈宇正好走过来。 “打完啦！” “打得怎样？” “一开始还行吧，后面越打越没劲，把二中和我俩对位的初中生换成林紫芸，可能都还有意思点。” 陈宇见张简阳轻描淡写的神态，就知道他们赢球了。林紫芸不理会张简阳贫嘴，早整理好了头发，一个劲投篮。 “喂，李伯延，来我这上课要交学费的！”陈宇又开李伯延的玩笑。 李伯延也机灵，转移话题：“陈教练，这么多家长都来看你上课，你还在乎我这点学费吗？” “对啊？教练，这些家长是来准备接他们放学的吗？”张简阳也好奇，他平时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大人坐在场边，还津津有味地拿手机拍照、拍视频。 “不是，这些家长第一次带孩子来，这是我们的篮球体验课，让他们免费体验一节课，然后决定给不给孩子报名。” 张简阳刚才就注意到，教练们还是和平时一样，利用篮球让学生们分组做一些小游戏，例如合作运球、回收障碍物等等。球场上欢笑声此起彼伏，游戏环节还有为各自队友加油的热闹喊声。uu看书 ww.uukansu.o “你想让别人报你的篮球课，直接上去扣个篮不好吗？”张简阳天真地想，如果他是家长，看到陈宇扣篮的那种视觉冲击力，肯定二话不说让孩子跟他学打球。 “展现篮球一些更专业的东西不是更好？这不都在做游戏吗？” 陈宇拍了下张简阳脑袋：“你个小鬼懂什么，一、二年级孩子一点基础都没有，我上课又不是你们学校的公开课，那是为了上给家长看的吗？” 陈宇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现在国内很多训练营就是做样子给家长看的，真正为孩子想的有几家？什么年纪的孩子就该做什么样的事，一步步打基础，篮球是团队运动，最先得让他们习惯合作和竞争的氛围。” “你们这一代小孩，回家作业写完，只想打电脑或玩手机吧？”陈宇的眼神充满拷问，张简阳自己不是这样，但他知道很多同学都是这样。 “现在城里孩子生活条件好了，都住小区楼房，不在学校也没人玩，和同龄人沟通也得学呢！很多家长只指望把孩子送到我这来，身体练结实点，但我希望他们在我这有更多收获。” 陈宇一股脑儿说了一堆话，李伯延知道赵磊那边也不是“做做样子”，他不明白这两人怎么就不对脾气。 “对了，张简阳，你赢球想要什么奖励？我估计明天升旗仪式，我爸会当着全校问你。” 林紫芸突然剧透，她怕张简阳到时候丢人，劝他提前想好。 张简阳愣住了，校长要是真的临时问他，他还真不知道说要什么。 第46章 我想要林紫芸 美美睡了一觉后，张简阳走在上学路上，还在苦思冥想要什么奖励。 如果林紫芸不是存心逗他玩，而是升旗仪式真有这个环节，那校长的目的八成是烘托气氛，张简阳也得配合着表现出要在校园里发扬体育精神的面貌。 一般来讲，如果校长真当面问这个问题，预计不有学生不识大体，当着全校的面狮子大开口。 张简阳能想象到换成周博文这样的学霸上台受表彰，他一定会荡气回肠地说：“我只要一个新的笔记本就好，因为昨天取得的成绩已经翻篇，我会带着学校和各位领导对我的期望，继续书写新的辉煌！” 然后台下掌声雷动，校长欣慰点头，学霸领奖昂首下台。 “咦，我才不想这样……”张简阳摇了摇头，这不是他的风格。 刚走进初一二班，张简阳发现所有人齐刷刷看过来，然后一齐发出“哦噢”的起哄声，把他吓了一跳。 王强等人带头起哄：“我们的篮球巨星来咯！” “张简阳！让校长给我们班奖励点特权吧！” 几个男生冲过来，将不知所措的张简阳团团围住。 “特权？” “咱不是一个友爱的集体吗？你跟校长说啊，让我们这个学期可以带手机来学校，要是这个不行，允许带零食也可以啊！” 张简阳连连摆手，这些人的想法更扯。他挤破防线，赶紧到座位上趴下。 “一战成名啊？突然就受欢迎起来了？” 林紫芸每天都来得很早，她看书不看张简阳，摊开在桌子上的《红楼梦》已经看完了小半本。 “你还跟他们说了？” “说什么？” “他们怎么知道校长要发奖？” “谁叫你们昨天要那么早走的？比赛结束后评选mvp，我们学校几个高中生还挺照顾你，mvp就给你了，所以今天就是你代表篮球队上去领奖。” “我……”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张简阳还是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喂喂，咳咳……”广播里传来教导主任林欢熟悉的试音，“运动会颁奖典礼暨升旗仪式即将开始，请全体同学到操场集合……” 张简阳被兴高采烈的同学们推出班门，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有在一群人面前发表讲话的经历，也没想好回答校长棘手的问题。 林知行今天心情不错，站在主席台上意气风发，额前秀发随风飘动。 升旗仪式结束后，林知行开始一本正经发言了。 “同学们早上好，在这金风送爽、红叶飘香的季节，我们学校成功举办了为期两天的秋季运动会，在三所学校师生共同精心筹备和积极参与下，我们目睹了一次青春洋溢、意义非凡的体育盛会！” “哗啦啦啦啦！”底下一片掌声，前面一片矮一头的是初中生队列，高中生们则站在离主席台更远的后方张望。 林知行面对一张张朝气蓬勃或睡眼惺忪的脸，手掌按着一叠厚厚的奖状，继续官方发言。 “再次，我向所有为各项工作付出辛勤劳动的老师表示感谢，向努力训练、顽强拼搏的同学们致以掌声。” 在林知行自己带头下，又是一片噼里啪啦的掌声。 “我希望同学们能意识到，校园运动会只是开展体育活动的一个缩影，希望通过这个契机，更多同学能在课余时间响应国家‘每天锻炼一小时’的号召。俗话说的好，少年强则国强！拥有强健的体魄，大家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惯例掌声。 “这次运动会中，令我们骄傲的是，代表致知中学参赛的同学们取得了优异成绩，在24项个人项目中，有11人独占鳌头，34人跻身前三名……我们将为每个项目中取得前六名的同学颁发奖状，请念到班级和姓名的同学上台领奖……” 这次不用林知行掌控鼓掌节奏，几乎每念小半句，都能引发台下一片欢呼和掌声。 虽然有部分人是迫于压力报名参赛的，但实际参与过后，这一刻每个人都集体荣誉感爆棚。 林知行将颁奖仪式交给林欢执行，林欢念了老半天名字，累得满头大汗。 就在大家感觉脚要站软了的时候，重头戏来了。 林知行又拿过话筒：“这次运动会我们还和其他学校首次一起举办了团队竞技，这里特别表扬一下我们学校新成立的篮球队，对战一中、二中，两战全胜！” 听到这里，周博文嬉笑着推了推排前面的张简阳，张简阳心里也激动得不行。 “尤其是昨天对二中的比赛，是我们初中部和高中部一起组队参赛的，在很多同学见证下，他们打出了令人称道的团队风采，展现了我们致知中学的精神！所以我们要给他们颁发一个特别奖！现在，请篮球队代表、也就是最佳球员，初一二班的张简阳同学上台领奖！” “喔喔喔！”又是同样腔调的欢呼声，但这次是全校同学一致发自内心的热情祝贺。 张简阳出生到现在哪见过这阵势，他看到平时不苟言笑的班主任谢友发转过身来，站在队列最前面拍手鼓掌，一脸和蔼。 在球场上脚步灵活的张简阳，此时晕头转向朝主席台走去，他感觉四面八方投来无数等着看热闹的目光，只想当场去世。 慢慢靠近林紫芸的老爹，他也不失庄重地眯着笑眼，和张简阳亲切握手。 张简阳颤颤巍巍把手伸了过去。 “张简阳同学昨天的表现令大家印象深刻，连高年级同学都赞不绝口！球打得真不错，一看平时就经常锻炼吧？” 林知行将话筒递给张简阳，本意是趁此良机，在校园里树立个体育标兵，号召大家向这位热爱运动的初一学生看齐。 “是……是的，我……我想感谢我爸一直支持我打球……”张简阳对上全校同学的目光更慌了，情急之下不知道怎么接话，但他想到电视里获奖感言那套，干脆照搬下。 “然后要感谢准心篮球训练营的陈宇教练，他一直教我打球……还要感谢……呃……我的队友李伯延他们，他们平时一直……呃……” 张简阳的答话出乎林知行的预料，uu看书 ww.uuknu 他怕再说下去更变味了，收回话筒：“可见张简阳同学平时很积极和其他同学一起参与体育锻炼，希望大家不要沉迷电子产品，要以他们为榜样。最后，我们说过给优胜队伍颁发特别奖励，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句话聚拢了所有好奇的目光，该来的还是来了，到底要点啥呢？ 要学习用品和书籍吧，总有点在同学们面前装清高的感觉。要私人用品吧，胜利不是他张简阳一个人的功劳，还是要为球队其他人考虑下的。要体育装备吧，张简阳倒想给每个人要一双aj，但校长再有钱估计也得把他期末各科给挂了。 所有人看着一脸踌躇的张简阳突然抬头，他打定了主意。 “我……我想要……林紫芸……” 张简阳还没到变声期，但声线已不再稚嫩，尤其这句话充满了浓烈的男人味，在挤着数百名同学的空旷操场上炸开后回荡。 “哇哦！” 各个年级的同学先是面面相觑，但仅凭林紫芸在校内的知名度，所有人爆发出热烈的回应。全场轰动，更有甚者尖叫起来，口哨声此起彼伏。 这一刻，张简阳成了所有男生的英雄。 这片操场上，即使有人相信今天会有一颗小行星撞上地球，也不会相信刚刚从张简阳嘴里听到了这句话。 林知行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看到张简阳脑门直冒冷汗，脸红到了后脖子根，拍了半天话筒，手抖着递给他，说话也跟着颤抖。 “校……校长……突然没声音了……” 第47章 倒霉的1天 张简阳现在要是用手抹一下脖子后面，绝对能抹一手汗下来。 他心想这可要了小命了，怎么话没说完，话筒突然就没声了？这下可好，全校都听见他说“我想要林紫芸”了——还是当着林紫芸老爸的面。 林知行只当没听见，把话筒递给底下人检查，在操场上一片窃窃私语中，话筒终于又发出一阵超声波般的冲击。 张简阳赶着把话说完整，还好他看不清底下的面孔，否则是再没有勇气面对他们了。 “我……我想要林紫芸加入我们学校篮球队，当队员也好，教练也好，或者电视里说的经理顾问啥都行，我们需要她。” 虽然大家明白了是这么回事，但这句发言依然很炸裂，因为小家碧玉的校长闺女，怎么看也跟糙汉子玩的篮球毫无关系。 林紫芸在话筒没声的时候，其实已经想逃回班里去了，她不知道张简阳突然发什么疯，非逼她将全身的傲气堆在脸上抵御众人视线。 现在看来，扯到她身上，果然没什么好事。 “其实，我今天能站在这里，全是篮球的功劳，”张简阳的语气突然变了，变得异常诚恳，让人相信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很多人小学就和我一个学校，能看到我和之前变化很大，都是因为喜欢上了篮球。” “篮球改掉了我的很多坏毛病，之前不爱学习的我，甚至试着用同样的热情对待学习……篮球还让我交到了朋友……和一些同样喜欢篮球的人，比如林紫芸，她对我们这次赢球就有很大的功劳……” 林知行看到张简阳画风突变，发言倒是特积极向上，就没打断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打篮球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我想像科比一样成为职业球员。” 显然这个年纪的孩子认识科比的依然很多，台下一片哗然。 “虽然赢球能让我开心，但训练中痛苦的时候更多，我也经常产生放弃的念头，没别人高也没别人壮，可能天赋也一般，为什么还要拼命练球呢？但我想到科比说的，‘一旦产生放弃的念头，就意味着让给别人去赢了’，‘总有人要成功的，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呢？’” 说到这里，张简阳有些哽咽，他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也不说个结束语，把话筒还给林知行。 林知行一直边听边点头，他没想到张简阳才刚上初中，思想觉悟就比同龄人超出一大截了。 “让我们给张简阳同学一点掌声……说得太好了，同学们啊，你们正是奋斗的年纪，一定要有勇争上游、舍我其谁的气势！失败和迷茫总是暂时的，只要意志坚定，每个人都能实现理想！” 张简阳心中默默佩服林紫芸他爹，不愧是校长，啥话都能煲成鸡汤。 “哦，对了，你刚才的那个要求，这……还得问一下林紫芸同学本人的意见。她觉得没问题的话，那是自然没问题的。” 林知行看着张简阳有些暧昧地说，其实意思很明白，他支持女儿公开自己的爱好。 在零散的掌声中，张简阳耷拉着脑袋回到班级队列里，他不敢和任何人对视。 “你刚才吓死我了！我们都以为你公开表白呢！”周博文看到张简阳回来，就急不可耐发表感想，“不过我早就看出你们关系不一般了，私下肯定玩得很好！” “好个屁……待会我怕是要被她打死……” 张简阳让周博文收敛一下八卦之魂，他脑壳磕在课桌上，发出“砰”的一声，紧接着听见边上拉开凳子的声音，那是林紫芸回来了。 大家都在等谢友发来上语文课，偷偷说些闲话，张简阳等了半天也不见林紫芸发飙。 “这下完蛋，她肯定气炸了，待会指不定怎么爆发呢！”张简阳心里像虫子挠一样，“今天太倒霉了，人生第一次上台说话，都能遇到麦克风断电？” 张简阳脑袋像球一样在桌子上以小巧的角度来回滚动，趁着翻脸的间隙，偷看一眼林紫芸。 林紫芸并无怒色。 “林紫芸……喂，林紫芸……我上台说的……” 张简阳还是鼓起勇气搭讪，没想到林紫芸老样子，不看他但淡定地点了点头：“那就进校队呗。” “啊？真的假的？”张简阳以为听错了。 “我爸答应给篮球队奖励，我总要让他下得了台吧？再说也不是多个大事，以后学校之间比赛没多少机会的。” “哇！你突然这么好说话，我有点不适应……你要不还是骂我两句吧……” “骂你干嘛？”林紫芸终于转过头来，“你刚发言不是挺好的吗？虽然有点羞耻……” “啊！别说了！”张简阳大喊一句，全班恰巧静下来，谢友发刚好出现在门口。 “怎么了？张简阳？”谢友发还是那张古董脸，但今天对张简阳说话语气尤为和蔼。 “哦……班上太吵……我情不自禁喊了下……” “我觉得你最近做什么事积极性都挺高的，值得其他同学学习啊！”谢友发将课本扔到讲台上，双手撑住桌子，“刚好，我们初一年段要在期中考之后举行一个小小的演讲比赛，每个班3人参赛，你算一个吧。” 听到谢友发一说比赛，大部分同学默默低下了头，这和老师上课突然说“我们找个同学回答下这个问题”的效果有异曲同工之妙。 小学的时候大家还会争相举手，就想表现一番，上了初中反而一个比一个低调。 “老师，我不会……我没参加过什么演讲比赛……”张简阳也急了，没举手就站起来抗议。 怎么就把他给内定了呢？这不是让他上去丢人吗？ “刚升旗仪式的时候，我觉得你说的很好啊？大家也都听见了，演讲其实就是这样，有感情地把自己写的作文念一遍，这次演讲主题是‘我的青春我做主’，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哈哈哈……”班上一阵哄笑，连林紫芸也捂住了嘴，但谢友发的目光又开始扫视后，瞬间安静下来。 “还有两个人，大家踊跃报名，没有的话，只能班长和语文课代表上了。” 张简阳偷偷瞥了眼林紫芸，她倒是一点也不慌。从小到大作为班长，uu看书uuanshu.cm林紫芸见惯了这类大风大浪，区区一个演讲比赛，还难不倒她。 “我们先上课，大家把课本翻到第30页……” 张简阳一屁股坐下来，感觉自己的人生都灰白了。这一天绝对是他的倒霉日，一早上就连续撞上两件怪事。 第二节课是英语课，新来的英语老师是一位年轻女老师，虽然人长得漂亮，但手段却异常“狠毒”，经常突击小测验，每次听写错了的单词都要罚抄到手酸。 今天也不例外，被他们爱称为kitty的英语老师一进门，就问：“上周布置的第三单元单词都背完了吗？” “背——完——了——”张简阳拖着长音回答，出声后才发现全班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这下就非常尴尬了，这种问题平时大家都是默契不回应的，今天张简阳是被冲昏了脑壳，以至于现在还注意力不集中，就脱口而出了。 要说一个班上肯定不止一个奇葩，王强在后面大声问其他人：“布置过吗？啥时候布置的？我怎么不知道？” 王强还真的不知道，因为kitty老师上周放学前布置的时候，他的心思早就飘到了网吧里，所以现在一连串的问句都是发自肺腑。 这让kitty也怀疑自己了：“我没布置过吗？说好今天上课听写的呀？” 其他人不敢吱声，于是kitty只追问张简阳：“我布置过的吧？” 张简阳心想他今天就该请假别来学校，这一问简直要命了。撒谎固然不好，但实话实说，那可真是拉了全班人的仇恨了。 第48章 你好骚啊! 张简阳知道，但凡自己说句“上周布置过的”，全班同学的书本都可能一齐砸向他。 “你小子运动会上出了把风头，现在飘了哈？”“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叛徒！” 流言蜚语固然是张简阳承受不来的，于是他支支吾吾答道：“我……我不知道……” kitty老师要带两个班，她第一节课还在隔壁班测了听写，现在初一二班的氛围让她实在难以信服，继续求证：“刚才你不是那么大声说背完了吗？那我肯定是有布置的吧？” “我自己当然是背了的……”张简阳突然变得大胆起来，“不过是很早以前背的……因为我都背到第四单元了……” 班上开始骚动起来，林紫芸也扭头看向张简阳，却看不出他这张脸有硬着头皮逞能的痕迹。 “是吗？”kitty老师很意外，她刚教完第二单元，张简阳居然说背到了第四单元，这年头还有这么刻苦的学生吗？ “不信可以考考我，但我之前一口气背的，让我再看几眼……” 张简阳自顾自说着，强装淡定将课本翻了个身，打开后面的单词表，坐下来开始扫视。 只有张简阳自己知道，平时学习任务那么繁重，还要抓紧一切时间练球，他哪来的闲心思提前背完下个单元的单词……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只能豁出去赌一把了。初一英语单词都不算很难，小学虽然在学业上没有建树，但很多单词姑且能算打过照面的“熟人”。 一个单元单词不多，也就三十来个，张简阳抓紧时间从上往下看了一遍——字面意义上的看了一遍，不到半分钟就合上了书。 kitty老师自然是不会想到一个普通县城的初中生会有“照相记忆”这种能力，虽然张简阳也不知道自己的好记性该怎么归类，但过目不忘的本事就是天生的，这一点之前也充分证明过了。 “抽屉？” “drawer……d-r-a-w-e-r……” 张简阳手心捏着一把汗，在众目睽睽下接受“魔女”kitty的单独考验，还是很紧张的。这是第四单元的单词，临时背的，但张简阳记得在单词表第9行。 “女儿？” “额，daughter……d-a-u-g-h-t-e-r。” 第三单元的，上周kitty布置的单词，张简阳背过，自然会背。 “录像带？” 虽然是第四单元的词组，但再简单不过了，mr球馆里到处是英文标注，他看都看腻了。 张简阳信心十足，声音也越来越洪亮：“video tape，v-i-d-e-o-t-a-p-e。” “很不错哈，虽然发音不是很标准，但提前预习是个好习惯，大家应该多向张简阳学习。” 这都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其他人被号召向自己学习了，张简阳长吁一口气，kitty老师最终也没给全班人测听写，总算化险为夷了。 课堂上，张简阳盯着书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陷入沉思。 这些被很多同学深恶痛绝的“鸟语”，无非就是26个固定字母的随机组合，配合发音规则，要说记下来也没那么难，不是吗？ 如果是篮球术语，再脑补一下肢体动作，比如“大鹏展翅”那招过人动作，像哈利·波特施法一般大喝一声“tornado！”，眼前对手纷纷被晃倒，球场上躺倒一片，那画面太美都不敢看。 “张简阳，我讲的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偷笑？” 张简阳的座位正斜对着讲台，kitty老师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啊……没什么……我觉得这个对话有点好笑……” 全班嗤笑。 下课铃响，张简阳正要冲出去找李伯延玩时，林紫芸喊住他：“喂，你真的单词都背到那么后面了？” “啊？是……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太信。” 期中考试即将来临，这是升入初中以来的第一次大考，班上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尤其林紫芸，知道很多人对她全校第一的宝座虎视眈眈，平时练球都有点漫不经心。 张简阳这种起点是混子的学渣，目前自我感觉正良好，每天依旧没心没肺。 “林紫芸好几天都没来了，就你一个人放学还跑来。” 陈宇在空旷的球场上站得远远的，点燃一根烟，悠闲地喷出一口毒雾。 “她啊，全力准备考试呢！”张简阳一边说，一边将球拍得“啪啪”响，一如自己的心情。 “你不用准备考试的吗？真想当职业球员，还是有点文化好，最起码能和老外沟通下。” “没问题的教练，我学习篮球两不误。能不能偷偷告诉我，下次比赛啥时候呀？” “什么比赛？”陈宇被问住了，他没见过这么热衷于打比赛的初中生。 “什么比赛都行！运动会之后就没得打了，上课分组对抗又没那种感觉……你不是有记分册吗？我能被派出去比赛吗？” 张简阳想起李伯延说过陈宇的小本本，平时表现好、得分高的人可以在比赛时优先上场。 “这种事你还记着？” “我就是记性好。” “记性好又不能当饭吃……哎，不过记性好对打球也有帮助，以后你就知道了。” 陈宇踩熄烟头，扔进垃圾桶里，双手一张：“来！给球！” 张简阳像往常一样传出去，半蹲身子做出防守姿态。陈宇的大叔身体又散发出职业球员气场，张简阳感觉面前一头野兽在进化。 “小子，眼神防守吗？” 陈宇眼睛向右边闪烁了一下，张简阳不自觉地跟着挪了下脚，陈宇却在这瞬间向右边杀进去。要论启动步，入秋后不穿拖鞋的陈宇可以说快得没边了。 “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经常来这套！” 张简阳也是吃亏次数多了，身体产生了“后备反应机制”，即万一被骗了，还能知道做什么动作补救下。 他一蹬脚，斜刺里补进空位，身体和陈宇贴在一起。 陈宇在篮筐右侧背打张简阳，张简阳死命抵着，不肯放他半步进来。 也是经过了几场实战，这一次，张简阳能感觉到陈宇明显的重心变化，他靠着自己为支点，身子朝正对篮筐的角度转过去。 “不是假动作！这个距离可以抄球！”张简阳预判很快，赶紧跟着侧过身子，他知道陈宇又要往右边攻了，u看书 ww.ukanhu 于是留了个心眼，眼角瞥见陈宇左手没球，俯身下来往陈宇的行进路线伸手去够球。 但张简阳摸了一把空气。 原来陈宇身子是正面转过来了，但手早在背后击球把张简阳过了个干净。张简阳满眼只有陈宇，完全想不到球从自己背后过去了。 这个动作也算不上特别难，许多职业球员都能比赛中偶尔秀一把“人球分过”，像“教授”这种当红街球手更是当作家常便饭。 陈宇拿到球，毫不留情甩开张简阳，又钻进另一边篮下，扭螺丝般抽动一下手腕，球就擦板而进。 “教练，你好骚啊！这什么上篮，像拉杆又不是拉杆，我也想学！” 张简阳唯独打不过陈宇不会觉得不甘心，他感觉这上篮似乎是凯里·欧文经常用的。 “这个啊？这个叫果冻上篮，很靠球感。” “为什么叫果冻上篮？” “不知道，大家都这么叫的。” “看着和果冻也没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起这么个名字？总有说法的吧？”张简阳还在刨根问底。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国外都这么叫的！英文名就是jellyyup……你自个儿网上搜去！” 张简阳触碰到了陈宇的篮球知识盲区，于是坐下来掏出香梨11，开始搜索。 但网上教程、集锦应有尽有，就是没有对这个名词的详细解释。起这么有趣的名字，却不知道来历。 “切，我晚上问科比去！” “哈？”陈宇以为他是指说梦话。 第49章 果冻上篮? “科教练，你会果冻上篮吗？” 夜里，张简阳来到工地仓库，打开mr设备，来到曼巴球馆，见到科比后直入主题。 他印象中的科比，即使是一些令人费解的动作，例如飘过篮下反手扣篮、空中闪躲两人连续拉杆、底线负角度后仰跳投，那些夸张的姿势也是一板一眼，很少让人觉得专为“秀”而将它们变得花里胡哨。 “果冻上篮？”科比双眼闪烁了下，延迟反应了三秒，“对不起，系统数据库无法检索到该词汇，也许你可以尝试英文搜索。” “额……jellyyup……j-e-l-l-y……” 张简阳满心期待，如果科比都无法为他解答，看来这个问题要伴随他很久了。这种感觉无疑是很难受的，就算学会了果冻上篮，却不知道为什么叫果冻上篮。 科比双眼恢复了正常神态，他似乎有答案了：“哈，这是翻译问题，你运气不错，数据库中收录了这个词条。” “哇！真的吗？”张简阳最近被英语老师表扬过，心态飘了，“等会儿，能不能帮我将系统语言切换到英文版，我想听听原声解释……” 这对科比来说很简单，眨眼工夫就切换了语言，于是他绘声绘色向张简阳讲解起来： “first thing you should know about jelly fam is what it means.''jelly'' refers to extra creativity you put into finishing ayup...“ 虽然平时也是科比的声音，但还是说起英文来最真实，不过这不是关键——张简阳听了第一句，就无奈喊停：“咱还是切回中文吧……以我现在水平，压根听不懂……” 张简阳将球垫在屁股底下，双手托腮，科比切回中文后，也坐在他跟前，像讲睡前故事一样，解释“果冻上篮”的由来。 “系统已根据玩家需求，将‘果冻上篮’一词收入数据库……”科比眼睛又闪烁了下，才恢复正常语气，“要想知道什么是果冻上篮，你得先知道‘果冻家族’的来历，即‘jelly fam’。” mr球馆内置的翻译系统比当今很多网络机翻人性化很多，就好像真的是一个活人翻译在和人对话。 “在美国篮球文化的发源地之一纽约市，2012年，高中生球员以赛亚·华盛顿和杰奎因·詹姆斯受到两位nba球星的启发，创造了一种叫‘the jelly’的上篮。” “这两名nba球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位是凭借罚球线扣篮走上电视荧幕的‘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另一位是仅凭灵巧的手指，就能自如控球、横行赛场的‘刺客’伊赛亚·托马斯。” “他们的动作让着眼于职业前途的高中生着迷，于是年轻人反其道而行之，打破了‘天然去雕饰’的职业传统，想用更花哨的得分方式，在挥洒青春的年纪成为场上夺人眼球的明星。” “用华盛顿自己的话说，如果在无人防守的快攻中，只是将球轻轻擦板放入篮筐，那你就要做好迎接嘘声的准备。如果无法回应观众一睹扣篮的期待，那就创造自己的‘果冻上篮’吧！” “华盛顿的果冻上篮就是先做出似乎要扣篮的夸张动作——和‘飞人’乔丹一样，但又将球猛然收回，仅仅靠手指轻巧拨动，用不可思议的刁钻角度打进网兜。” “果冻上篮的‘jelly’字面意思是‘糊状物’，你可以理解为在上篮过程中糅合进去的一切创造力。这是在展现一种自由精神，也是挖掘一种天然野性，为上篮添加额外的难度和观赏性，既是烹炸比赛的调味料，也是刺激观众的兴奋剂——华盛顿认为，这是他们热爱篮球的本质所在。” “华盛顿和詹姆斯在2015年发起jelly fam运动后，又有几个名气初显的学生球员加入他们，他们成为一个‘果冻家族’。” “这代年轻人擅长运用社交媒体，通过拉特、面书、油道等全球平台让更多人见识他们各有千秋的创造力。他们的果冻上篮在高中及民间联赛中收割掌声与欢呼，蔓延至人声鼎沸的洛克公园和不为人知的街头巷尾，即使凯里·欧文、肯巴·沃克这些在纽约土生土长的传奇人物，也一度是他们的跟风者。” “果冻家族有着多元化的成员，除了华盛顿和詹姆斯，希德·威尔逊、贾冯·昆内利、乔丹·沃克、莱昂德·华盛顿、纳兹伦·里德等人也都小有口碑，虽然这个由一众学生组成的篮球家族没有引发全球性的轰动，但他们展示了纽约篮球文化‘沉舟侧畔千帆过’后欣欣向荣的一面，也再次探索和丰富了篮球运动的本源……” 张简阳一直认真听着，舍不得打断科比。在大洋彼岸，这些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踏上完全不同的篮球人生，但回到篮球本身，一切因变得容易理解而令人惊叹。 “这些人能进nba吗？华盛顿后来怎样了？”张简阳关心地问道。 科比背后的资料库数据还是非常庞大的：“进nba没有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另一码事。以以赛亚·华盛顿举例，他度过风光无限的高中生涯后，进入明尼苏达大学打球。这个果冻家族的创始人在两年间只首发出场4次，平均每晚只有18.2分钟亮相时间。” 张简阳有些失望，“他没留下什么亮眼的数据吗？” 科比眼睛闪烁了下，又在检索了：“场均6.6分2.6助攻2.1篮板，投篮命中率34.7%……你不能说他就这样被大学球队平白无故埋没了，因为明尼苏达大学的主教练是名人堂教练里克·皮蒂诺的儿子理查德，他认为华盛顿的能力还不足以在ncaa出人头地……” “华盛顿在大三回到家乡纽约，为lona college打球，2019-20赛季终于打上了首发，场均33.3分钟得到11.4分5.1篮板4助攻……” “哎，u看书 ww.uuknsuom看来他进nba的希望真的很渺茫了……”张简阳一听这经历，就知道此人职业选秀多半没戏。 “大多数‘果冻家族’的成员已经是比普通人更有天赋的篮球运动员，他们最终也要面对无法成为职业球员的命运。但起码别人会记得，他们曾将自己富有个性和色彩的梦想放在头上的玻璃板上。” 张简阳听了若有所思，这最后一段话仿佛是科比自己的话。 他想成为职业球员，想穿上中国红征战国际赛场，如今他还是一个初中生，看起来就犹如痴人说梦。 但似乎，人这辈子重要的不是功成名就，因为成功可能一辈子触不可及，而是始终不甘于平庸而奋斗着，证明自己热爱过。 张简阳站起来，将静止在地上的球猛拍一下，就运掌在手心。这个小技巧他从陈宇那学来的，已经炉火纯青。 “科教练，我想练习各种果酱上篮，请为我展示球员模板。” “噢！当然可以！你不妨在练习过程中加入自己的创造力，上篮也好，投篮也好，各种技术动作并非一开始就写在教科书上的。” “贾巴尔的勾手、j博士的拉杆、奥拉朱旺的梦幻脚步、艾弗森的交叉过人……都是他们的‘果冻’技术，你也可以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往篮球里糅合进自己的个性和想法！” “自己的个性？”张简阳抱着篮球冲向篮筐，他脑海中有太多想法，随着自己身体一天天膨胀，也许那些念头最终会彻底爆发出来。 第50章 你去另1家吧 “老张！感觉怎么样？这次考试不难吧？” 张简阳交卷后走出教室，发现李伯延站在楼梯拐角的自动售货机旁，见他出来了，热情递上一杯刚滚落的热咖啡。 张简阳谦虚地摇了摇头：“林紫芸她们还没交呢，我一出来就看到你，现在不得不怀疑……先交卷的是不是都学渣？” 这算是张简阳第一次正儿八经应对考试，他人生首次体验到了用墨水填满试卷的感觉，但结果如何还拿不准。 李伯延倒是胸有成竹，可能是入秋后人容易养生，他最近肤色都变白了一些。 李伯延眉飞色舞地说：“我跟我爸说好了，这次要是我能考进班级前十五名，就给我买台ps4，到时候来我家一起打2k呀？” 张简阳一听挺感兴趣：“2k20吗？” “你想玩几代都行，等主机到了，那时候我一整套全买了，咱俩慢慢玩。” 张简阳暗暗咂舌，有钱人的感觉真好，虽然他也一度是有钱人。 “对了……我家……” “什么？” “没什么，买了记得喊我。” 张简阳的mr曼巴球馆也掖着藏着快半年了，他本来想让李伯延体验一下，但想想自己住工地，实在和李伯延公子哥的身份不搭，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张简阳爷俩也是低调得不行，除了身边亲近的人，全县都不会想到工地里会有一位百万大奖得主。 虽然他们还剩点存款，但张大同精打细算，想着以后还要供张简阳上大学，每月刨去吃喝，额外开支也就向陈宇交点训练费。 陈宇这边空心训练营一节课算下来依然是20块钱，对比准心训练营一节课80元，优势也就是实惠得离谱了。自从初中和高中的学员多起来以后，一传十十传百，找空心报名的人也多了起来。 “待会最后一科考完还是去旧体练球吗？”李伯延“咕隆咕隆”灌完一瓶咖啡，漫不经心问道。 “对，今年也没剩几节课了。” “夏天晒晒太阳倒没什么，但冬天在室外上课特别不舒服吧？出汗了再被冷风一吹……”李伯延话里有话，但他和张简阳关系这么好，也就不再顾忌了，“其实我之前和赵磊教练聊过，他认识你，说如果你愿意来我们这边练球，愿意给你开后门……也就是学费会减免很多……” 张简阳脑海中又浮现出宽敞明亮的崭新球馆，富有质感的木地板踩上去“吱吱”作响，两边墙上挂着球星的巨幅海报，空调在夏天送出暖风，更衣室和淋浴室里飘出的清香驱赶着球场上的汗味，健身房里传来蹦床或举铁的声音。 张简阳憧憬在这样的球馆里打球，尤其每天晚上摘下mr头显后，回归灰尘永远扫不尽的工地仓库，涌上心头的孤独苍凉让这种憧憬更深了几分。 但一想到陈宇，想到那个该说是邋遢还是桀骜的大叔，张简阳又笃定了内心。 “再说吧，我在旧体练得挺好的，以后两家不是还可能有竞争吗？天天做队友也腻，到时候我们正儿八经干一场，多好。” “哈哈！我也期待那一天！别到时候你们那的高手太多，陈教练说轮不到你出场了。” “他敢？我今天就问他去！” 张简阳回到教室，最后一科是英语考试。以前张简阳考英语像是看天书，现在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从听力题一气呵成来到作文，主题是辩论“是否应该在学习之余适当参加体育锻炼”。 “哎，这么简单的吗？”张简阳转了一圈笔，他每天启动mr曼巴球馆，眼前的开场画面都会随机飘出科比一句语录，有些话听多了自然就烂熟于心，现在用英文写进作文里，也是小菜一碟。 放下笔，伸个懒腰，检查一遍，看其他人还在埋头苦干，张简阳拉仇恨般挪开椅子，把卷子放在讲台上。 监考老师不是自己班的，他用古怪的眼神瞅了眼张简阳，问话之前，张简阳赶紧溜之大吉。 骑上自行车，耳边呼呼灌风，冬天的寒威似乎要在他脸上划几个口子，不过他知道那个男人在旧体等他。 陈宇不在，应该是临时走开了，场边的长椅上放着一叠教案。 出于好奇心，张简阳第一次拿起陈宇的本子，斗胆翻开来。 一个金字塔的图形占用了两页纸，那些是陈宇亲手写的密密麻麻的笔记，从下往上分别为低龄到高龄的学员制定了训练重点。 “一级球员：通过游戏锻炼肢体协调能力，学习基础篮球知识。听从指令，适应游戏规则和团队协作，培养良好习惯。” “这应该是年纪最小的那些班吧？”张简阳记得空心训练营里还有一些刚上小学的，平时都在热火朝天做游戏。 他继续看下去：“二级球员：掌控篮球技能和术语，通晓规则，练习基本功，包括脚步，传球，投篮，上篮，运球突破，保护球，卡位，防守等。” “三级球员：因材施教，强化身体素质和基本动作，提高竞争性，扩大射程，掌握更多技巧，包括三威胁，视野意识，团队传球理解等……” 回顾自己的学习经历，张简阳发现陈宇的确有自己一套循序渐进的体系，没有一开始就让人练什么热门的“双手运球”，更没有教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对他这个年纪的球员，除了基本功，还是基本功，这三个字天天被陈宇挂在嘴边。 “喂，你小子在看什么？”陈宇刚挂了电话回来，看到张简阳偷看教案。 既然翻都翻了，不如直接点。张简阳合上教案还给陈宇：“以后比赛我能上的吧？我听说可以去市里打比赛，你教的高中生里有很厉害的吗？” “你怎么还在操心这个？”陈宇接过教案，顺便在张简阳脑袋上拍了一下，“你不知道比赛都有年龄分组的？限制13岁以下球员参赛就叫u13比赛，uu看书 ..om 现在u7的比赛都有。你和高中生侥幸打赢过几次，就天天想着跟他们比了？” “噢，噢……原来这样……”张简阳这才放下心来，要说同年龄段，没有不派他出战的道理。 “对了，跟你说个事，你可以提前做个准备。”陈宇语气有些飘忽，似乎跟刚才接的电话有关。 “啥事？” “空心要关门了，你去另一家吧。”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张简阳只觉头皮发麻。这也太突如其来了，怎么说关门就关门？ “不是吧？下学期开始不教了吗？那教练你去哪上班？我也跟着去！” 陈宇发现张简阳误解了他的意思：“我说关门只是暂时停业而已，不要往倒闭上想！不是快过年了吗？老板说出点钱把旧体改建一下，过完年应该就能修个球馆出来了，只是这段时间没地方上课了。” “哇！真的啊！”坏消息又变成了好消息，张简阳兴奋得跳起来，脚下的水泥地终于要辞旧迎新了。 “今年扩大了招生，老板就想做大点。”陈宇陷入沉思，仿佛在回顾自己一整年的努力。 “也是，像您那样拼命拉人，没道理学员不多。”张简阳回想起第一次和陈宇在这儿碰面的情景，不由得想笑。 “咋滴？后悔跟我学了？还是没学到东西？” “没有没有，哪会呢？”张简阳早就把陈宇当成了知心朋友，他正是来到陈宇身边，才找到目标。 “等着吧，有朝一日，我也要打爆你。” 第51章 数据无法读取 这一刻班上异常安静，每个人前后桌的呼吸声似乎都能听见。 班主任谢友发用一整节班会课宣布期中考成绩，每个人都想从他反光的镜片上提前读到答案。 “第一名……林紫芸！大家掌声鼓励！” 张简阳看到林紫芸卸去全身的力，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有点失望不是自己，但这个结果也是预料之中。 “不仅是班级第一，林紫芸同学总分也是年段第一，希望大家向你们班长多讨教学习经验。” 可能是表扬惯了，谢友发继续念下去：“第二名，李欣悦……” “啥？那个小蘑菇头成绩也这么好？”张简阳手撑着下巴，一连好几个人过去了，还没到他。 “不是吧？我还感觉考得挺好来着……看来林紫芸说的不错，这学校真是卧虎藏龙……” 谢友发事先声明只念前十五名，他已经念了6个人了。 “第七名，张简阳！” “哦吼！”张简阳听到自己的名字，浑身一哆嗦，凳子在地板上擦出响动。 “特别表扬的是，张简阳同学在这次数学考试中，和周博文同学一样拿了满分，大家给他一点掌声！” 张简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享受全班同学的瞻仰。 “厉害了，数学最后一题大家都说超纲了，我都没做出来呢！” 下课拿到卷子，林紫芸不甘心地问：“你怎么想到这种解法的？” 张简阳想了想，当时他只觉得这道题似曾相识：“我记得做过呀，你等会。” 张简阳从班级图书角抱来这几个月的旧报纸，那是汇集了各个学科知识的学习报，很少有人翻阅。 张简阳手脚麻利地挑出其中一张，用手指摸着找了一会儿，递到林紫芸跟前。 “看，是不是跟这题差不多，因为看过，考试我就突然想起怎么做了。” “看不出来你也是题海战术派的？”林紫芸看着报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就眼花，即使这些题她都看过，考试也不一定记得住。 “没办法，鄙人就是记性好，”张简阳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对了，我问问老李的成绩去，看看他的ps4还有没有戏。” 张简阳蹦跶出教室，人生第一次考这么好，很难不嘚瑟一下，回家张大同看了成绩，还不得高兴得起飞了！ 走廊的公告板前围着一大群人，致知中学没有公然张贴学生成绩的传统，张简阳好奇他们在看什么。 “喂！看什么呢？” 张简阳看到李欣悦也在凑热闹，于是也把脑袋凑上去，人群里有人一推，两个人的脸差点碰到了一起。 “啊？”李欣悦被吓了一跳，瞬间脸红了，“是……是这次英语考试中贴出来的范文，我看到好像有你的，就想近点看看。” “我靠！这么羞耻！”张简阳心情一时间难以描述，想找个牵强的理由把李欣悦拉回班上。 但前面的同学“一饱眼福”后逐个散开，他们又被后面的人自然推到了跟前。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李欣悦眼快，打印纸上张简阳的作文都看了一半。 “哪句？” “这个”，李欣悦小巧的手指头按上去，“winning takes prece……什么 dence over all. there’s no gray area. no almosts……” “哎呀，这是科比说的话，”张简阳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作文题目不是讨论体育锻炼吗？我写的体育锻炼能激发我的好胜心，让我积极向上面对一切困难……” “科比被称作偏执狂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句话他说，‘胜利高于一切，没有灰色地带，没有差点就赢了的说法’。” “你还真是追星追得深入骨髓呢！”李欣悦捂着嘴，眯眼笑道，这样近距离看可爱得很，也难怪李伯延是个妹控了。 张简阳捂住差点蹦出来的心脏：“你……你哥考得咋样？” “刚看他趴在桌子上，我也没进去问他，估计就像大家说的，‘草率了’……” 李欣悦表情还有点幸灾乐祸，心想谁让李伯延练完球就在家打电脑，这学习积极性能考好才怪！ 知道李伯延心情不好，张简阳放学就直接回家了。陈宇对他说今天开始就不用去旧体了，施工至少得一个月，再上课等通知。 张简阳倒也没必要去其他训练营继续上课，他有自己的mr球馆。空心训练营关闭一阵子，他也有更多时间在曼巴球馆里修炼了。 张大同果然对张简阳的成绩单很满意，虽然看不懂，但吃饭时拿着卷子翻来翻去，颇有一种祖坟上冒青烟的欣慰感，一不留神喝了个烂醉。 “小阳啊……晚上出去……多穿点……” 张大同已经躺在床上，眼角看到张简阳抱着主机和篮球出门，还迷迷糊糊叮嘱道。 “知道知道。” 仓库没有门，夜里凉风贯穿而过，的确冷得人打寒战。但是戴上头显进入装潢豪华的mr球馆，寒意就被驱散了，大概这就是心理作用。 “科教练，我在游戏里练球也快半年了，能不能再为我测一次数据？” 张简阳自觉走到球场中央，那个亲切的倒三角标志闪闪发光，科比开启了球场四方的扫描仪。 “球员张简阳身高1.58米，体重47公斤……已达到游戏内设的最高级别——大师水准，其他数据无法读取。” “无法读取？”张简阳有点担心，这游戏别是被他玩坏了。 科比解释道：“是的，你的数值早就超过了100，游戏内的参数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了。” “怎么会这样？” “如你所见，这款游戏的成本非常昂贵，开发者的初衷是面向全球教培机构和职业球队推广这套mr设备，并通过授权采集数据信息，后期进一步调整和优化各年龄段球员参数的评判标准……” “哎，所以我一个人买来用还是太奢侈了。”张简阳想到这款产品开发戛然而止，不禁有些遗憾。 “但人最大的挑战永远是自己，我希望你在mr球馆里永不止步。” 作为游戏里的“面板npc”，u看书 .uuknsu.co 科比又说了一句符合自己风格的话。 “这段时间，我也在不断采集你的数据，全球最先进的智慧算法将让我和玩家之间的沟通越来越贴近现实，所以不用担心这是一款一次性产品。” “那科教练，我想请教下，我的记忆力很好，可以在球场上发挥出什么优势吗？” 科比对这个问题一点也不陌生，直接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曾经我去客场打比赛，说出了对方一个板凳边缘球员的名字，这让他本人都感到吃惊。因为我在赛前会看每个球员的信息，别浪费教练为你精心准备的参考资料。我经常开玩笑对队友说，如果连和你对位的人最喜欢吃的东西都不知道，凭什么上场和他打球？” “再看勒布朗，大家都夸他球商高，他却说是自己记性好，不过他也证实过这一点。没有多少人记得德雷蒙德·格林2012年次轮第35顺位被选中，但据说勒布朗依次说出了那一届新秀每个人的名字。” “再举一个例子，我生涯中的劲敌之一拉简·隆多，被称作‘行走的战术本’，他效力国王的一场比赛里，在对方教练布置完关键球战术后，指示中锋考辛斯站到无人的底角。大家都不明白他的用意，但后来考辛斯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投三分！” “除了一副好身体，过人的头脑也是必不可少，记忆力可以在方方面面帮到你。” 张简阳小鸡啄米连连点头：“行走的战术本？太酷了！我也想成为行走的战术本！科教练我们继续吧！昨天的战术看到哪了？” 第52章 不传球的误解 “你可能知道，很多球迷都说我生涯不爱传球，喜欢单打独斗，” 科比将转动的球轻巧地在指尖之间移动。 “我的场均出手数和历史第一打铁数量也为人诟病，但其中存在很多误解。” 张简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字典里没有“糟糕的投篮选择”，所以能如此坦荡荡地聊这个话题。 “每支球队的教练都会为核心球员制定战术，尤其关键时刻交付球权，这样做目的是为了尽可能降低转移球的风险和终结失败率。如果你是教练，难道你会把球给队伍里命中率最低的家伙去投绝杀吗？” 张简阳赶紧摇了摇头，虽然眼前科比是假的，但说这话时候的气场太强大了——科比今天要教他单打，他可不想在课上把这位金牌教练给惹毛了。 “单打是一门技术，并不是大家想的那么简单，不是四个人散开，给一个人腾出空间就行。我们常说的‘’，包括非持球人的移动、换位、策应，还有持球人从接球开始的三威胁，到最后将球放进篮筐的所有技术……” “这样讲太抽象，我们直接从观察实战开始吧！”科比大手一挥，训练馆场景就切换到了斯台普斯中心，一场湖人和灰熊的比赛如火如荼。 “这是2012-13赛季的一场常规赛，当时我们遇到了麻烦，那支灰熊可是支无比磨人的防守铁军，教练需要我得分打开局面。” 科比将场上的时间暂停了，湖人正要发起这个回合进攻。 “注意看，我不是一开始就能拿到球的，作为一名经常要执行单打的球员，我和队友的配合也至关重要，必须时刻在一个步调上。” 话音刚落，科比化身一道幻影，似乎“飞”进了球场上的24号紫金球衣之中。张简阳站在中场附近还没回过神来，场上的时间霎时就解冻了。 球馆的鼓点声，观众的躁动声，球员的脚刹声，教练的指令声，都响作一团。 科比从左翼跑到弧顶并没有马上接球，跟防的托尼·阿伦迟疑了一下，很快被保罗·加索尔高位掩护挡住，史蒂夫·纳什及时传球给已经跑到右翼的科比。 科比面对姗姗来迟的康利，用标志性的后仰跳投稳稳得分。 观众的欢呼声和场上的时间又被一齐冻结，那道幻影从科比身体里飞出来，再次回到张简阳面前。 “看清楚了吗？刚才是一个十分常见的‘iso’配合。” 张简阳记性虽然好，但也需要科比进一步讲解。 “和许多球队执行关键球一样，要将对面防守相对较差的球员换防到出手球员面前。这一回合，盯防我的是三次入选防守一阵、正当巅峰的托尼·阿伦，啊哈，虽然我不惧怕任何对手，但球场上胜利高于一切……” “纳什想让防守他的康利换到我跟前，虽然康利也是防守出色的球员，但对比身高臂展更有优势的阿伦，对付他还是更稳妥一点。” “这里我没有马上接球，而是做了一个假掩护，就是我们常说的‘ghost screen’。论经验，史蒂夫是联盟数一数二的控卫，他会意后作势突破，这样就骗过阿伦在我身后停下来，做出协防站位……” “我再经加索尔掩护，康利就不得不换防到我面前了，球传到我手里的时候，投篮变得和练习一样简单。” “喔！”张简阳恍然大悟，只要球场上能给对手半秒延误，或者给自己多争取半米身位，就能给对手造成致命打击。而这一切，并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下面你亲自上场练习一下吧！” “我？练习？怎么练习？”张简阳一脸懵逼。 “开发人员为玩家重塑了我生涯每次绝杀球的回合，你可以扮演我的角色，面对最严实的防守，配合我的队友，体验完成高难度投篮的乐趣。” “我靠，还体验乐趣，不被打傻就不错了……”张简阳心虚了，“在nba里投科比的绝杀球？我怕不是疯了……” 但科比告诉他，这其实相当于带着上帝视角打球，对方人员布置和跑位都还原了真实比赛，他只需要在正确的时机跑到光圈处，避开模型干扰投篮。 这样一听就合理多了，否则他个初中生肯定是代替不了科比角色的。 “那你挑选一个回合吧？”科比打开选项列表，一拉不到头。 “啧啧啧，不愧是生涯绝杀次数仅次于神的男人……”张简阳暗暗惊叹，同时扫到熟悉的一个镜头，“就这个吧！” “啊哈！你故意的吧，我刚演示完一场和纳什的配合，就马上挑一场和纳什的对决？” “嘿嘿嘿，”张简阳笑道，“虽然我看球不多，但我知道你这场‘双绝杀’太阳特别有名，机会难得，哪怕现场感受一下也是值得的！” “不要光顾着感受！投进它们！打败他们！” 科比示意张简阳走到球场上的发光处，回合就会开始。交代完，他就消失了。 “这可是科比8号球衣时代最强的季后赛表现之一，我不能搞砸了！” 张简阳之所以选择这场，因为平时集锦中就反复看到。常规时间第四节最后，科比冲到前场高抛上篮追平比分，留给对方只剩不到一秒；加时赛末尾，湖人落后的情况下，科比又用一记中投压哨带走比赛。 他可能做不到科比那么完美，但事先知道赢球的方法，已经算是赢了一半了。 张简阳走到球场光圈处，这个光圈靠近边线。眼前闪了一下，这下可真梦回2006年了。 场景同样在斯台普斯中心，一瞧身后，突然之间挤满了人。 原来这回合从太阳队在边线发前场球开始，时间还剩7.9秒，湖人88-90落后。 科比——也就是现在的张简阳负责防发球的迪奥，太阳主教练显然布置了个“天女散花”战术，所有人像罐头一样在张简阳身后挤成一团，只待裁判哨响，伺机而动。 “这里应该是把球断下了……”张简阳感受到紧张的气氛，拼命回顾当年这个场景。 但普通球迷看再多遍球星集锦都是这样，只会记住最后终结的那一刻，u看书 .ukashu.om 至于之前几秒发生了什么，强如张简阳这样的脑子，也不会专门去记那些细枝末节。 迪奥开球了，太阳球员一个接一个跑出来，往不同的方向散开，张简阳知道这些都是幌子——真正的防守重点是纳什！ 果然，纳什往另外半场跑去，原来太阳计划是往回开球。张简阳赶紧探出身子阻拦，却没想到身轻如燕的纳什又折返了回来。 即使不是纳什的球迷，很多人也应该知道，这位常规赛两连mvp也是踢足球的高手，这身法放到绿茵场上像梅西一样过个人，应该也不成问题。 至少张简阳被过了个干净，身子和夸梅·布朗“撞”在一块，放到真实的球场上，已经糗得底朝天了。 尽管站着，张简阳全身麻痹，动弹不得，他已经习惯了mr球馆的物理对抗机制——只要和虚拟球员发生激烈碰撞，就会被连接在身上的装置锁定片刻。 纳什拿到球后，正如他“风之子”一般的名号飘向球场防守最薄弱的右侧，一个“骑马射箭”，就将球射进篮筐。 88-92，比赛还有2.9秒结束。 张简阳惊出一身冷汗，还好这不是真的穿越，不然他可就篡改科比的光辉史了。 他想起科比才教的，防守和进攻一样，要观察对方的配合，同时和队友形成配合！ 系统提示：“挑战失败，请问要再来一次吗？” “必须的！”张简阳捏紧拳头，“虽然知道没那么容易，但这也太丢脸了！拿了剧本还不会打，我就不信邪了！” 第53章 双绝杀太阳 又回到了迪奥发边线球的时刻，这时候的迪奥还没进化成“灵活死胖子”，张简阳虽然习惯了和一群人均两米的大个子打球，但如此紧要关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张简阳开始回顾至今学到的知识，无论是从陈宇那儿，还是从mr球馆里。 “边线球防守大概分为两种，一种是面对发球者……” 在球队急需抢断反攻的时候，身手最好的球员就被派到发球者面前，断下他的开球；或者用严密的防守让对面直接开不出球来，造成违例或被迫再喊暂停。 如果发球的人是队里的核心人物，这时候也不能被蒙骗了，他很可能开球给队友后，闪到某个角落，瞬间再接球突袭投篮。 另一种是背对发球者。 这时候比赛时间多半还很充裕，或者球队处于领先态势，没必要搭上个犯规，第一重要的是保证防守阵线的完整性，让对手无机可乘，无法快速得分。 现在湖人落后2分，球权又在太阳手里，显然当务之急是断球，此外别无选择！ 张简阳面对迪奥，猜测他会往哪个方向发球，同时眼角瞥着纳什的位置——这个接球人80%以上可能是纳什。 哨响之后，裁判将球递给迪奥，场上球员果然躁动起来。 巴博萨和纳什同时靠近边线，想给他做个挡拆，但张简阳由于第一次失败，知道纳什会跑个假掩护，所以提前一步堵住了真实路径。 要知道，张简阳这里可是拿了上帝剧本的，如果有球迷真感兴趣，可以回顾那一幕科比教科书般的防守。 如此一来，纳什接球后面向的是对面场，紧跟在他身后的布朗顺势上来掏掉球，上肢力量加惯性过于猛烈，把纳什带倒在地。 纳什想救球，手拍到了一下，如果不是这次拍球，球很可能直接出界了，球权最后归哪一边还不好说呢！ 但拍到球的纳什并没成功勾回来，布朗又上去干扰了一下，直接从没站稳的纳什头上拨回场内。 这里有意思的是，从纳什丢球开始，太阳所有球员都没反应过来，纳什方圆三米内竟无一名队友接应，于是球到了湖人队员手里。 张简阳已经在往前场冲了，并且做出了双手接球的动作。 油漆区右侧的一个地方在发光，那是科比将球投进的位置。 “看我一发入魂！”张简阳隐约记得科比是大跨步进入禁区的，投篮弧线也高得离谱。如果科比都要这样才能进球，那他的招式还得更刁钻点。 张简阳不要命地带球往前冲撞，斜刺里杀出个黑大汉，定睛一看是巴博萨。张简阳先向左边迈一大步，随后又跨向右边，双手使出“乾坤大挪移”，把球正巧转移到头上时，直接出手了。 这一套“欧洲步”加“漂移投篮”过于连贯，骚气值直逼吉诺比利，只是命中率不敢保证，但这又不是现实比赛，游戏而已，张简阳想着：进不了再来呗，反正我是开挂玩家！ 这次篮球之神很眷顾他，球越过迪奥高高的手掌，落入网兜。 在全场欢呼声中，斯马什·帕克跑过来，抱住了张简阳身前的空气。 “哈？这是什么庆祝设定？”张简阳有点纳闷，他还是第一次在mr球馆里看到bug。帕克当时应该是直接和科比相拥庆祝，但张简阳身高实在差距太大，所以看上去帕克就像搂着空气一样。 时间快进到加时赛最后50秒，太阳队球权，两队比分95战平。 “禅师”菲尔·杰克逊将武贾西奇派上场，张简阳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靠这球要丢，所以最后才有追分绝杀的！” 张简阳心里很纠结，要不要去协防纳什呢？但在这里改变进程，那模拟游戏的“双绝杀”情节也就没意义了。 张简阳只好盯住自己的人，看纳什在弧顶持球单打武贾西奇。 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也没有复杂的障眼法，仅仅是小斯过来给挡拆，纳什往边上移了一步，张手就投了。 那飘逸的秀发在空中颠簸了一下，将球送出去。这个男人也是那种“拿球就让人心慌”的类型，可能谁都没想到他会挑这个时候投三分，无人干扰下出手可谓十拿九稳。 “禅师”甩臭脸子了，猛地砸了一下战术板，叫了暂停，并画出一个有点复杂的半场战术。 他冷着脸指示张简阳：“你！先下场！” “我？”张简阳环顾四周，没错，“肯德基爷爷”指的就是他了。 “我现在是科比啊？我下去了谁给你们得分？” “听着，下面这球你要单打，不管对手是谁，都给我把球放进去！不行的话造犯规，你懂的！” “禅师”指着球员中一人，张简阳透过人缝往上看，看到了科比的脸。 “我去？科比啥时候回来了？”原来这是mr球馆里的一个交互设定，这个环节相当于“过场画面”，只有到了绝杀的时刻，才会让玩家亲自上阵。 “那纳什刚才的三分球应该也是设定成了100%会进。”张简阳觉得好笑，他还想着去改变进程。 张简阳在场边一屁股坐下来，科比出场了。 奥多姆将球高举过头顶，在边线开球。虽然这是科比的一个单打战术，但要在5秒内把球稳稳交到科比手上，也需要场上“暗流”的推波助澜。 武贾西奇和布朗先是在弧顶交叉跑位，科比直接从禁区跑出来，理想状态下，未来的湖人教练卢克·沃顿会将科比身后的巴博萨挡住，但巴博萨一侧身，还是跟住了科比。 不过科比就是科比，接球后向右突了一步，看到迪奥协防过来，一个灵巧的转身，贴着巴博萨又换到了左边。 他倚着巴博萨的胸口，时刻感受对方的重心，最后以无法阻挡的对抗力，脚步在油漆区里画了个弧，直插篮下心脏位置。 见科比上篮打两分，太阳也没过多纠缠，纳什开球后就运球过半场，却遭到三人包夹，停滞在边线处——和常规时间致命失误同一个位置！ 裁判经过讨论，决定让两队争球。uu看书 ww. 这次轮到德安东尼不淡定了，小胡子嚼着口香糖，死盯住张简阳。 “科比？科比？”因为没有暂停了，“禅师”紧急寻人，张简阳发现场上的那个科比已经深藏功与名，现在又轮到他出场了。 “这呢！”张简阳赶紧跑过去，“禅师”对他耳语道：“最后一球怎么打，完全交给你！” 张简阳瘪嘴思忖：“这说了跟没说似的，对面吉祥物都知道最后一球会交给我打……” 沃顿和纳什争球，纳什不是那种擅长耍心机的控卫，不出意外，大家都知道湖人会抢到球权。 果不其然，沃顿伸手一拍，将球拍到张简阳身后无人的边线地带。 “这哥们可真敢啊！要不是我反应快，这球得出界了！”张简阳捞回球，看了一眼计时器，浑身神经都绷紧了。 “我靠！这就只剩5秒了？”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小羊，对面几头高大威猛的狮子纷纷猛扑过来。 “停住就等死了！”张简阳赶紧运球向另一侧杀去，湖人和太阳队员混作一团。 “没时间了！投！”场边不知谁在大喊。 张简阳一个箭步杀到光圈里，两个黑脸大汉在他面前起跳。这瞬间张简阳只顾着把球投进去，他也看不清这两个卖命的防守者是谁。 如果当初科比是用后仰投篮完成第二次绝杀，那张简阳可以说是使出“后躺投篮”了。 张简阳重重摔在地上，衣服磨在水泥地上的沙哑声音让他有点心疼，不过看到球落入斯台普斯中心的篮筐里，他立马感觉好多了。 第54章 陪领导打球 “对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而言，能完成绝杀挑战系列真是令人吃惊。” 张简阳命中投篮后，科比走到他跟前：“还要继续挑战其他回合吗？” “今天不了，我这儿都快12点了，”张简阳摸着后背一阵痛感，腿上也蹭破了点皮，“改天再来慢慢挑战吧，难以想象这些回合都是48分钟比赛最后的较量，这几秒钟就够费我大半天劲了。” 张简阳知道体力也是职业球员的一道门槛，他每天坚持跑步，并且将短跑逐渐延长成长跑的意义就在于此。 冬天对很多人而言，起床是每天第一件难事。随着学生们寒假即将来临，趁过年多睡几个舒舒服服的懒觉，未尝不是件幸事。 放假倒计时最后几天，张简阳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校门口的寒风中立着于铁柱，威风凛凛的样子盖过了门卫和教导主任，他好像一桩门神，威严地扫视着来往的同学。 “老哥早啊！今天怎么来执勤了？” 张简阳主动打招呼，校队每周五放学后会在体育馆分组对抗训练，所以一行人已经厮混熟了。 “专门等你们呢！你可真早！”于铁柱也友好地打招呼，“麻烦你通知下你们年级的李伯延和林紫芸，今天放学后有一场师生对抗赛。” “哈？师生对抗赛？”张简阳有些忐忑，“不会有教我的老师吧？” “到时候换衣服来就行了，校长也会参加，最好一定叫林紫芸来。” “最好和一定两个词能连着用吗？”张简阳心里吐槽了一句，林紫芸这丫头自从口头加入校队后，都是看心情偶尔参加训练，似乎没有正式比赛，就没什么干劲。 张简阳正琢磨对手换成老师该怎么对付时，他看到教学楼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 “喂！老李！今天有师生对抗赛你知道吗？” 李伯延显然比于铁柱来得还早，还是第一次听说。 “喔……不知道。” “咦，你这什么反应？好不容易有比赛打了，你不应该高兴得绕着操场跑两圈吗？” 李伯延不好意思笑了，可能前一天晚上没睡好，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自动贩卖机上按下两瓶咖啡。 “我不用……好吧……”张简阳还是习惯性接过李伯延的馈赠，“对了，还有！陈宇教练说过完年旧体新球馆就开张了！到时候一起去打球呀！” 李伯延还是没太大反应，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看来冬天大家反应都会变得迟钝，连老李这种精明的人也不例外。”张简阳只觉得是天气的锅，道别后来到班上。 林紫芸今天没有打扮得很时尚，而是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即便如此，也当得起大家对她“女神”的称呼。 “林女神，下午球赛你去吗？听说校长也要亲自出马哟！” 可能张简阳的语气太八卦，他遭了林紫芸一个白眼。“去的，但我不跟你们一起打。” “你去就行，你去就行……”张简阳自知得罪不起，乖乖坐下来看书。 许多男生离开校园，告别学生时代，就一并和篮球分手了——用“分手”这个词一点也不过，毕竟篮球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就如女朋友一般。 但无论长到多大年纪，只要脱下装着成人身躯的正装，再次踏上校园球场，青葱岁月、往昔风光一齐涌上心头，即使额前秀发荡然无存，眼里也会泛出少年的光芒。 林知行就是这样，在师生们众目睽睽下，刚脱下西装就引来一片欢呼。 大家主动将球场让给校长和林紫芸，让这对父女用史无前例、难得一见、别开生面的单挑为赛前热场。 “哦吼！”张简阳的吃瓜之魂彻底爆发了，他本来坐在属于校队的场边板凳席上，此刻倒在李伯延怀里，做出一副不敢看的姿势。 “要我说，陪领导打球也是门技术活！”嘴皮子最碎的胡耀名打开了话匣子，自从运动会之后，这小子像换了个人，校队各种训练和活动都积极参加，因为也算是融入了这个集体。 “陪领导打球？”张简阳看着林知行和林紫芸虽剑拔弩张，但都面带微笑，有些不解。 “所以说你还是太嫩！”胡耀名明明就比张简阳大两岁，却大言不惭的样子，“待会我们不是要和老师们比赛吗？你们就没点心理准备？” 众人倒要听听看他做了啥准备。 “你们看看这些男老师，虽然一些正当壮年，但平时疏于锻炼，肯定跟不上我们年轻人的强度，论技术和配合，肯定也不如我们，我们必须让着他们……” “你是说放水？”张简阳最不喜欢在比赛里放水。 “也不全是……这就看个人演技了！不能让领导感觉到我们在让他们，你要做出明明已经很努力，但还是没能把球投进，传球还是出现了失误，还是被领导一步给过了……” 胡耀名越讲越起劲，列举了一堆排比句：“即使领导带球突破像散步一样，你也要装出追不上的样子；即使领导原地站投出手要瞄半分钟，你也得做出拼命防守却拦不住的样子；即使领导没什么力气卡位，你也要装成挤不进去痛失篮板的样子……” “那比赛还有什么意思……”李伯延也听不下去了。 “好啊？你们要有意思，那就去断球，去得分，迎头给校长或主任一个大帽呗！就是期末不挂科，我看你们平时作业量也得增加几倍。” “铁柱，你评评理，待会我们要怎么打？” 总之张简阳就觉得胡耀名不靠谱，转而问队长的意见。 于铁柱皱眉思考了几秒：“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吧，这学期都快结束了，大家一起打个球开心下，我们和老师们都开心自然是最好的。” “比赛总有输的一方吧，输球还开心个头啊……” 大家正拿不定主意时，林紫芸和林知行的较量开始了。 第一回合林知行防守林紫芸。虽然快到了50岁的年纪，但林知行体态并未发福，足够壮实的骨架保留了青年人的干劲，所以平时也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林紫芸随便拍了两下球，就点燃了球馆里各个角落男生的怪叫。他们平时哪见过林紫芸这一面，人们经常说看一个人运两下球就大概知道他是个什么水平，uu看书.uukasu林紫芸这动作，显然不是临时凑数的。 “篮球女神！”胆大的躲在人海中大吼一声，又是一片会意的笑。 林紫芸丝毫不受影响，她带球向自己老爹杀去，在右侧场急停，收球，撤步，像小鹿般灵巧地撤到三分线外，出手投篮。 即使是朝夕相处的女儿，林知行也不信她能在那么远的距离投进球，而且还伴随一连串连贯动作。 但张简阳这一幕已经司空见惯，早在陈宇那林紫芸就表演过不下多少次了，这次面对自己老爹，也是一点不留情，一上来就使出拿手绝招。 球进之后，张简阳感觉球馆里比往鸡圈里扔一根爆竹还热闹。 在振聋发聩的呼声中，轮到林知行进攻了。 林知行压低重心，只是简单玩了一次胯下运球，就招来一片掌声。当校长也打破刻板印象时，造成的轰动无疑是比林紫芸还厉害的。 林紫芸似乎完全没有“陪领导打球”的意识，释放死亡缠绕去抢球。 林知行平时也没有太多练球的机会，怕被抢走，干脆直接强攻上篮了。林紫芸缠得太紧，差点被带倒。 大家只见林知行左手持球，右手搂住他的宝贝女儿，连人带球直奔篮下把球放进。 “哈哈哈哈……”观众席上一片欢笑。 “这球该算！还犯规了！”林知行向几个担任裁判的体育老师施压。 张简阳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突然有些莫名感动，他看了下平时不苟言笑的林紫芸，她似乎也有同感。 第55章 最后1场球 张简阳看着林紫芸和校长单挑，不禁有些嫉妒。他也一直想让张大同陪自己玩球，但张大同总是忙于工作，无心“游戏”。 “还好我有队友，也不缺对手，篮球的乐趣大概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张简阳一歪脑袋，对上李伯延的目光，却将他的心里话逼了出来。 “老张，这……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场球了。” “啊？”张简阳今天一早就察觉李伯延不对劲，现在听他的语气愈发沉重，“啥意思？” “下学期我就不在致知念书了，我爸要去市里做生意，我跟着去那边的学校。” 李伯延说的无疑是省会城市，车程相距超过4小时。这一分别，那可真是聚少离多了。 “这么突然……致知不好吗？”张简阳心态有些炸裂，李伯延是他人生结识的第一个密友，初中还没半年，就要转学了？ “也不是……只是去市里中学念书，有机会再转学到美国去。我想好了，打球要有出路，还是尽快去美国发展。” 李伯延越说越遥远，那是一条张简阳他们这个年纪不敢想象的征途，但李伯延早熟的面孔写满了坚毅。 张简阳清楚这对李伯延而言是必须把握的机会，因为他出自那样的身家，可以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地去追梦。 “好吧……短信常联系。”张简阳脑子很乱，他感觉从此要孤苦伶仃一人了。放眼全县，没有一个和他水平相近的同龄人，此刻真有种痛失知己的感觉。 “李伯延！张简阳！你们先上场！” 胡思乱想时，张简阳已被于铁柱喊了上去，他对位的是体育老师万永刚。 一拿到球，张简阳突然心里冒出一股无名之火，他的眼神充满杀气，瞪得几个老师都挺直了腰板。 身为高年级，郭海亮本着照顾老师的“责任感”，一开始就想控制场面，他冲张简阳喊着“传一下”，然而这个小鬼丝毫不理人。 万永刚年轻时在县里踢球也是踢出过一点名气，考上国家二级运动员。如今还不到四十，他知道场上的两个初一学生有点本事，所以也对蓄势待发的张简阳摆出认真的防守姿态。 张简阳双手在身体周遭反复运球，眼花缭乱让人看不清楚，他启动后向里一步，带歪了万永刚的重心，紧接着一个转身，迈着迷踪步反向朝禁区杀去。 这节奏感和姿势分明是李伯延的动作。刘志川干看着也急了，生怕张简阳扫了各位老师的颜面，张手喊道：“空位！空位！” 但此时张简阳脑子里只有“转学！美国！”等字眼如恶魔低语，已经听不进其他人的话。 教导主任林欢和体育老师肖岩从不同的两个方向夹击过来协防，张简阳又一个转身，将球刹那间护到胸前，贴着两人之间的缝隙就突进去了。 “我靠！欧文啊！”这一幕似曾相识，于铁柱不由喊出声来。 张简阳上篮打进，几个老师愣了两秒，纷纷鼓掌，球馆里掌声也响成一片。 李伯延摇了摇头，他看出来张简阳这是在“致敬”他。 轮到老师们发球，张简阳只听见球落在地上一个声响，就知道它往哪边飞去了。 因为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几乎是闭着眼睛，张简阳胳膊往后一摸，就从万永刚手里断下了球。 他也不传球，此刻他就是李伯延附体，变成场上的“独狼”。 可怜的万永刚不再年轻，连吃了张简阳几个“李伯延式”的crossover，眼睁睁放他冲进篮下，把球打进。 也不知哪一方急匆匆喊了暂停，观众席一片哗然。 于铁柱过来搂住张简阳的脖子，愤恨地往场外拖：“裁判！我们这边换人！” 张简阳想挣脱，但他的力气和于铁柱还是有些差距。 “干嘛换人？我刚找到感觉！” “你累了！” 刘志川和郭海亮等人也纷纷附和：“对对，你累了！” “不！我不累！”张简阳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李伯延只好过来劝张简阳：“你给老师们留点面子，这样打谁跟得上？你就真不怕以后无缘无故挂科啊？” 张简阳等的就是这句话，拌嘴道：“是啊，我以后还要在这个学校混呢！你不是要走了吗？那应该不怕，去把他们全打爆啊！” “要走了？” 于铁柱也吃了一惊，李伯延只好将转学的计划告诉大家。 “完了！致知中学要失去一个主力咯！”大家颇为惋惜。 李伯延陪张简阳坐回板凳席，“不懂事”的年轻人下场后，老师们又提起了干劲。 “对不起啊老张，其实我早知道了，但我爸昨天跟我说明天就搬家，所以今天不得不跟你说了。” 张简阳摇了摇头：“没事，谁还没个秘密呢？” 他想到自己的mr球馆，等以后有机会再讲给李伯延听吧。 “你要去市里念书，还要去美国打球，我都支持的！我也会一直努力，我们一定会再次在赛场上碰面。” “一定会的，虽然我们县城很小，但还有陈宇和赵磊教练呢！说句不好听的，你会用到他们的资源，去见识更高级的比赛！” “我爸经常跟我说他从塘前村怎么走出来，心态很关键，总感觉坐井观天，但只要有了梦想，就能想办法开拓自己的眼界。” 李伯延在包里翻了半天，掏出一件好几层包装好的球衣来：“马上分别了，这个送你留作纪念吧。” “这是？” “哎！别打开！”李伯延按住张简阳好奇的双手，“这是2006年的球衣，科比打猛龙得81分那场穿的，上面还有签名呢！” “啥？”张简阳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在小县城中学球馆里淡定拿出这样一个物件，还随随便便说送给别人，也只有李伯延这种富家公子才干得出来了。 张简阳当然相信是真货：“你……你怎么弄到的……” “哎，有钱就行……”李伯延似乎承受了太多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烦恼，“我知道你喜欢科比，以前听说我爸一个玩收藏的朋友有这件，就拉下脸求过来了……”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张简阳捧着球衣的手都有点发抖，也不知道这几层包装袋是不是漏气，他竟然能感受到科比的气息。uu看书 ww.uuanshu “就是专门为你弄来的，不收不是没意义了？”李伯延帮着塞进张简阳的书包里，“说实话，我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球星，我也听腻了‘篮球是黑人的运动’，我想去美国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想像姚明、易建联、林书豪这些人一样，给那个黑白的世界加点黄色的光。” “哇靠厉害了老李……”张简阳也被点燃了，沮丧的心情一扫而光，他从今天开始也必须更加努力，追上李伯延的步伐。 伴随放学钟声，张简阳无聊地拨弄自行车上的铃铛，等待李伯延家的车来接。 “别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我家还在这呢！总会回来的！”李伯延拍了拍张简阳的背，“哦，对了，我妹要是以后你们还是一个班的，多照顾点，不光学习上！” 李伯延刚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李欣悦就用围巾套上他的脖子，死命勒紧，让他闭嘴。 “看你自己吧！”李伯延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又瞅了一眼李欣悦旁边默不作声的林紫芸，“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别偷懒啊，不然到时候二打一都打不过我了。” “你就放心去吧，要是在市里和国外遇到更厉害的，哭鼻子的时候可以打给我们。” 论毒舌，自然没人比得过林紫芸。 李伯延家的车灯晃得人眼花，在张简阳跟前喷出一管尾气，可能太过刺鼻，张简阳差点被熏出眼泪。 “紫芸，明天见！”李欣悦先坐进去，然后又羞涩地朝张简阳挥了挥手。 “再见……喂！老李……下次再见！” “喔！” 第56章 市区联赛 春去秋来，眨眼间，张简阳已经过完了初中的第二个暑假。 这年夏天，李伯延远赴美国洛杉矶留学，那个曾让张简阳魂牵梦绕的地方。 自从空心训练营新球馆落成后，报名的学员与日俱增，势力也能渐渐和准心掰一掰手腕。 这是一所像仓库改造成的球馆，豪华程度虽比不上新体，但通风又凉快，比之前的水泥地不知好上几百倍。 再加上王强、胡耀名这些“熟人”也报了暑假训练营，张简阳每天可谓是歇斯底里的充实。 他从早到晚跟着陈宇摸爬滚打，晚上回家恨不能瘫倒在地，但吃过饭写完作业，还是要打起精神去mr球馆里上“补习班”。 陈宇也差不多忙碌，每天顾完这个班，又去另一个班指导，几乎没有一刻休息的时间，张简阳看在眼里已觉心力交瘁，但陈宇并不显得疲惫。 这就是张简阳的暑假。和泡在空调房里啃西瓜、打游戏的少年不同，他必须这样卖命，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好了！大家安静下！”明天学校就要开学，陈宇在下课前宣布一件大事。 “下个月‘青春杯’市区联赛就开打了，现在我公布一下u16参赛名单。” “喔！”张简阳头一个欢呼起来，他等这一刻太久了。 上一届“青春杯”开打的时候，县里唯一的名额被准心训练营“鬼使神差”拿走了，这让陈宇一连好几天都没消气。 不过他也没有急着让张简阳去外面崭露头角，而是有意掖在家里打磨，隔了一年，现在时机正好。 由于空心今年壮大了人马，市里这次同时给了两家训练营参赛名额，所以暂时避免了一场内战。 陈宇掏出了他传说中的小本子：“这上面记着你们每节课、每次测试的详细表现，所以没选上的不要说教练偏心啥的，我这都有记录哈！” 二十来个和张简阳同龄的孩子平时分成两个班，这次被陈宇一次性召集起来，听候调遣，每个人都渴望能去市里打比赛。 “念到名字就站我身后来，第一个……” 张简阳并没有紧张，他知道自己是十拿九稳的，平时训练没人比他积极，论技术也没人比他好。 “吴瀚文。” “啊？”大家发出一片惊呼，因为吴瀚文的实力并非出类拔萃，在他之前起码还能随便挑出好几个人来。 “都别这种口气，”陈宇拍了下吴瀚文的蘑菇头，“他平时上课非常认真，每次布置回去的任务都会练好几遍，就这种态度，已经拉开你们很多人了。” 一些人哑口无言，只好把怨气憋回去。 陈宇继续点将：“蒋乐。” “什么鬼！” 沈天闻听见蒋乐比自己还先选上，情不自禁说出了口头禅，蒋乐则屁颠屁颠跑去和吴瀚文拥抱。 “王强。” “卧槽？”这次轮到张简阳在心里吐槽了，他的这位同班同学才练了一个暑假，竟然就得到了陈宇的青睐。 “沈天闻，谢文豪，贺奇……”陈宇又挑出三个人来，然后合上了小本子。 念完了，这边人群一片唉声叹气。 “不是吧？”张简阳急了，拨开跟前的人，“教练……我呢？” “哦，哦……”陈宇似乎是粗心把张简阳给漏了，连忙将他拨到身后。 “我还以为被开除学籍了……你小本子上没我的？”张简阳还有另一个问题想问，“教练，周皓辰和林紫芸呢？” 这两人也一直和张简阳同班训练，感情最好的一批。虽然他俩整个暑假都没有露面，但就凭平时表现和实力，张简阳也觉得有必要为他们争取下。 “周皓辰以后不来了。” “啊？为什么？” 张简阳心想“小胖”不是练得好好的，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他的妈妈觉得他打球减肥不明显，今年暑假带他学游泳去了，现在那个小家伙喜欢上了游泳，以后不会来练球了。” 张简阳一时语塞，这理由过于真实。 “林紫芸呢？” 张简阳只知道林紫芸放假跟着母亲去外地了，看她的朋友圈，似乎跑了全国好几个地方，也是快三个月没见了。 “她到时候会跟我们一起去。”陈宇只这样透露。 张简阳不好再问，陈宇之后对市区联赛的交代也没听大进去。 “老李，在美国咋样？我们马上就要去市里打联赛了，到时候拿个冠军给你瞧瞧！” 张简阳手指在香梨11上来回跳跃，迫不及待送出一条短信。 “张简阳，明天你跟林紫芸说，放学后能来就来一下。” 陈宇交代完，叮嘱张简阳。 “哦，好！”张简阳收起手机，骑上心爱的脚踏车，往工地狂奔。 晚上吃过饭，张大同在看电视，张简阳搬出那个美国寄来的箱子，他把李伯延送给自己的球衣也放在里面。 张简阳拿出科比的签名球鞋，突发其想往脚上套。 这鞋以前在他眼里就跟一个船只模型似的，但现在脚套进去后，虽然还是宽松，但勉强能穿着走动。 “哦哟！我儿子长大了！都能穿这么大码的鞋了！”张大同视线转移到张简阳脚上，感慨道。 张简阳也察觉到了，之前张大同给他买的运动鞋都有些紧脚。 “我长这么快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自己当然没感觉咯，我都没什么感觉，但你这半年起码高了一个头吧？男孩子嘛，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张简阳每天沉浸在训练里，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变化。只是球场上越来越得心应手，那种感觉让他很快活。 “要不要我拿个尺子来给你量量？” “不用了，不用了，”张简阳心想哪用得着那么麻烦，他收拾好箱子，穿上校队训练背心就出门了。 听说不久后工地这个仓库要拆掉了，张简阳最近犯愁要把球馆转移到哪去，他实在找不到这么大片的私人空地。 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响起，李伯延发来短信，国外有时差，他们聊天总是不对时机。 “我还在市里念书的时候，身边有好几个打球厉害的，这次也会参赛吧，不要输给他们啊！”李伯延发了一个加油的表情，又说道，“我现在的圣莫尼卡十字路中学也有几个狠人，下次有空再跟你说，我先上课了。” ”狠人？“张简阳很好奇，但他先不想那么多，放下手机，通上mr电源，戴上头显，“先找科教练量量数据吧”。 “科教练，uu看书 ww.uukanshu.cm请帮我测一下身高体重。” 张简阳知道mr系统已经无法读取其他数据，但测个身体基本数据还是小菜一碟的。 科比点了点头，让他走到球场中心，张简阳的心砰砰直跳。 “球员张简阳，身高1.71米，体重57公斤。” 系统报数让张简阳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居然都突破一米七了。 “按这个速度，我成年后能长到多高？”张简阳知道职业篮球运动员哪怕是控卫都至少得1.8米起步，“土豆”罗宾逊、“小刺客”托马斯那种是凤毛麟角。 恰好，科比表示mr球馆有相关的预测功能，他眼睛闪烁了两下，就为张简阳生成了成长曲线。 张大同是一米八出头的汉子，论身材工地没几个男人比得过他，因此张简阳对自己的基因还是很自信的。 “看这条曲线，你的最高身高可能在1米85到1米92之间，具体数值和你的运动及饮食习惯相关。” “那太好了！”张简阳心里安稳了些，未来打上职业有戏！ 他又鼓足了干劲：“我的模拟战进度到哪了？” “你已经完成了所有经典比赛、绝杀回合和战术手册场景，现在只剩传奇特训了。” “难怪这一年多以来我总感觉脑子不够用，原来灌输了这么多东西？” 张简阳想到自己没消化的内容还很多，也不急着开启新模块，不妨再回顾一下，毕竟温故而知新。 “科教练，麻烦读取存档，就‘手枪’战术系列，我想再过一遍。” 第57章 你是谁? 作为新晋的初三学生，暑假归来重新走在校园里，张简阳才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有多大。 回想起初一刚进学校那会儿，张简阳走到哪基本都是抬头看人，而现在，他几乎看不到比自己高的女生了。 可能太久没来学校，张简阳开学第一天积极过了头，五点半起床跑完步吃早饭，到学校还没七点。 初三二班的教室没有像往常一样闹哄哄的，可能是大家都还没来——要知道开学第一天早到就意味着义务做卫生、搬书本。 张简阳轻轻推门进去，只有林紫芸还是坐在一贯的位子上。 她的头发变长了些，自然地披落后背，还有一部分垂到肩膀下面。她一只手撑着微红的脸腮，歪着脑袋看书，端庄的侧脸只能看见隐隐闪烁的睫毛，如此娴静姿态真和平日判若两人。 张简阳抽了自己一巴掌：“喂喂！别被她骗了！她可是个女汉子！” 于是张简阳走上前去粗声粗气地打招呼：“林紫芸，来这么早啊？” 林紫芸听见陌生的男声，抬起头，皱着眉认了两秒：“你是谁……啊？张……张简阳？” “有那么夸张吗？你是去哪旅游了？都失忆了？”张简阳觉得林紫芸表情不是装的，竟然一时半会没认出他。 “你长高了好多啊！”林紫芸难得用惊讶的口气说话，“吓死我了，你们男生都这样吗？” 这样一来张简阳就尴尬了，靠前排的位置他不好意思再占着，只好摸索到后面坐下了。 两个同桌三个月没说话，气氛有些微妙。 “咳……咳……那啥，林紫芸，你知道洛杉矶的什么十字路中学吗？” 林紫芸也不扭头：“那学校怎么了？” “老李去了那所学校，他好像说学校里有几个打球很强的人。” “可能就是奥尼尔儿子上的那所高中吧？” “奥尼尔？‘大鲨鱼’？”张简阳终于明白了李伯延说的“狠人”是怎么回事。 “奥尼尔他儿子该毕业了吧，以前新闻里看的，本来没什么印象，后来看到勒布朗·詹姆斯的小儿子也去了那所学校。” “嘶……那老李岂不是和小勒布朗做队友了？”张简阳知道凭李伯延家的底子，肯定不会就读一般般的学校。他对那个什么十字路中学一无所知，但林紫芸搬出这些个人名来，就足以有说服力了。 张简阳偷偷掏出手机，这时其他同学陆续进门，他们看到张简阳的样貌变化，也是各种匪夷所思的表情。尤其李欣悦捂着嘴，向林紫芸确认了好几回。 升旗仪式，张简阳也不再站在队伍前排——周博文的前面，而是自觉“滚”到了后面，和王强他们厮混在一块。 “这算是新人生吗？”张简阳感到身边一切和以往都不一样了，这是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除了篮球。 校队新学期的第一次训练，张简阳在篮下顶开了已经是高三学生的姚俊宝，强吃得分。姚俊宝没想到张简阳如此剧烈的风格变化，没站稳摇摇晃晃了两步。 “我看你以后别打控卫，打中锋算了，”于铁柱笑着说，“再长结实点，绝对的内线大杀器。” 但张简阳还是更喜欢掌控全局的感觉，他认为控球后卫才是一支球队的灵魂，哪怕被安插进一支平民球队，也能帮助全队得到升华。 放学后，张简阳像往常一样骑着车，突然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踱步。 张简阳一捏刹车，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他没忘记陈宇的叮嘱，上午就告知林紫芸放学后去趟旧体，但没想到林紫芸居然走着去。 “喂！怎么不坐车啊？” 林紫芸见是张简阳：“顺路买了点东西，看见公交车过去了，懒得等下一班，干脆走过去。” 校长的女儿生活作风朴素，这是大家都熟知的事情。 “那不得浪费二十分钟，上来，我载你。”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张简阳说完后慌忙用手擦了擦从来没人坐过的后座，邀请林紫芸上车。 “跟我还客气啥？” 林紫芸犹豫了一下，见四下也没有同校的同学，合拢裙子顺着上车了。 唯独今天，张简阳蹬起脚踏子来异常卖力，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快跳跃。到了上坡路段，他还不禁回头看一眼，看看轻飘飘的后座上还有没有人，生怕林紫芸掉下去了。 不过这完全是多余的，尽管逆着风，林紫芸身上香香的味道还是会钻进张简阳鼻子里。 “平时打球怎么就没这种感觉呢？可能是我太专心了？” “看什么？嫌我重啊？” 林紫芸微微低着头，双手抠住张简阳座板下面，长发在空中自由飘舞，掀开了姣好的面容。 “你不说我还没感觉，你这个暑假是不是到处吃好吃的去了……啊！” 张简阳发出一声哀嚎，这里林紫芸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 空旷的自行车道上连个行人也没有，张简阳的老式单车左右摇摆了两下，又飞一样向旧体奔去。 “噢哟，今天当司机了？”陈宇见两人骑一辆车来，拿张简阳打趣。 “不是你让我把人带来的吗？我怕她跑了，亲自羁押！”张简阳上一边锁车去了。 “紫芸，这次市区联赛，你想不想上场？” 林紫芸知道陈宇是为这事，但也没回答，听他怎么说。 “其实一直以来，‘青春杯’按年龄段划分了小组，但从来没规定过性别，我觉得派女孩子出战也是可行的，就看你愿不愿意上……如果就你一个女生，应该会有压力吧？” “她能有什么压力？”张简阳将车钥匙揣进兜里，过来插话，“她的心理素质我都佩服，教练，就让她一起去吧！” “你有心理准备吗？”陈宇盯着林紫芸，认真询问。 林紫芸想了几秒，憋出一句话：“如果球队需要我，那我就去打。” “需要！需要！太需要了！”不知道为什么，张简阳今天就想帮着林紫芸说话，难得去市里打比赛，李伯延不在，没有林紫芸可太无聊了。 “那到时候一起去吧，做好上场准备，”陈宇也拍了板，“据我所知，准心那边u16水平和我们差不多，他们每年都能优胜，这次我们有机会把冠军抢过来！” 张简阳在陈宇面前打包票：“李伯延都不在了，他们哪还有会打的？交给我吧，教练！” 陈宇搓了一下张简阳的头：“你小子别得意忘形！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曝光度这么高的比赛，uu看书 ww.uukas.om到时候会有一些专业的老师去看的，不管对手是谁，都给我好好表现！” “yes！sir！”张简阳高兴得向陈宇敬礼。 “比赛还有一个月，每天能来还是尽量来吧。我们每周末集中特训一次，把选出来的人一起磨合下。” “要布置什么特别的战术吗？”张简阳现在满脑子都是职业圈的名堂，逮着机会就想试验。 “要什么战术？你们给我练好防守就行，进攻就像平时一样打，现阶段越是弄些花里胡哨的，比赛就越是手忙脚乱。” 张简阳可能忘记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在mr球馆里和科比身边泡了两年。 “你不问问助教的意见？” “助教？” “她呀！”张简阳“嘻嘻”一笑，指着林紫芸。 “陈教练，”林紫芸突然举起手，“我能不能提个请求，如果让我上场，我想和张简阳同时打首发。” “啥？”张简阳被林紫芸突如其来的要求震住了，“林大小姐，我俩后场搭档？真打起比赛来，那不得带崩全队啊？” 林紫芸撇着嘴：“我想到了，既然同队出场，就是不能给你打替补。” 陈宇托腮想了一会儿：“行，到时候你俩先上场。” “不是吧，教练？这种事卖个萌就行的？” 张简阳脑子里运算着篮球世界的无限种可能性，只有他加上林紫芸这个组合的解法，怎么都得不出答案。 第58章 化学反应 “教练，你确定我和林紫芸一起打首发？” 坐在前往银州市的客车上，张简阳最后试探性地问了一遍。 陈宇在他旁边闭目养神，双手抱在胸前，歪着身子，可能司机一个急转向就能把他放倒在走道里。 “都练了一个多月了还问，你们不是练得挺好吗？” “可我感觉……我们没有……嘶……化学反应……” “得了吧，电视上听了几个词就瞎用，啥是化学反应，你知道吗？” 张简阳以前没学过化学，就经常听见电视上解说提到这个词。后来初二他才知道，像碳加上氧气燃烧产生二氧化碳，就是一种化学反应。 林紫芸说到底还是女生，即使对抗比赛里，也没有太积极的拼抢意识，不过投篮是公认的准，只要张简阳在合适的时机传给她，也是一个优于所有男生的得分点。 张简阳望着窗外，风景在不断后退，他将手腕上科比手环绑紧了一些。 “青春杯”u16联赛在全市最大的体育馆举办，银州市下属四区七县的32支参赛队伍汇聚一堂，有些是中学的老牌强队，也有空心这样新生的青训营获得了邀请资格。 赵磊带领的准心训练营昨天就来了，他们首轮对阵银州市第十三中学，目前还不知晓结果。十三中校队实力在全市能排进前三，稳定的八强常客。 陈宇第一个走进球馆，所有着装不同的队伍像花团一样散落在场馆四周。看台上也到处是年龄不一的观众，还有摄影师架着机子包围了6块场地。 陈宇见到了穿黑色队服的准心训练营队员，他们今天还有另一场比赛。 张简阳知道这两家虽是代表一个县出来的，但不管到哪都是对头。 “哟，赵磊同志，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昨儿比赛输了？”陈宇靠近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的赵磊，毫不留情先挑起嘴炮。 比赛对阵名单是32支球队随机抽签决定的。首轮每支球队至少要打两场比赛。两场全胜则晋级，全负则被淘汰，一胜一负的队伍再次对抗晋级。 看赵磊的表情，就知道昨天的比赛并不理想。两人眼神火花四溅时，一人在赵磊背后悄悄向张简阳示意。 张简阳收敛起幸灾乐祸的表情，悄悄脱队跑到一边，和赵清宇说话。 “嘿，老赵！好久不见啊！你们昨天真输啦？” “哎！想起来就郁闷！输给市里的天才训练营了！” 赵清宇比张简阳上次见到也长高了不少，这身高再加上他那全县闻名的弹跳力，八成都可以练扣篮了。 但赵清宇接下来一句话让张简阳无法相信：“我们篮板被完爆了，根本抢不过对面……” “怎么可能？”张简阳看到赵磊这边的u16队伍，像赵清宇这样一米七出头的球员还有三、四个。 “对面全是一米八的，哪里像同龄人，好像人人是中锋，又好像人人是控卫，都能带球传球，也都能抢板，你说这怎么玩？” 原来准心毫无防备，被一支阵容配置奇特的队伍打乱了阵脚。以前准心这个年龄段的队伍制霸市区联赛，靠的是内线“一宝”——姚俊宝，可惜这个核心人物已经在打成人比赛了。 “哎，今天你们好好打吧，别再输了，再输就回家了。” 张简阳不知道怎么安慰赵清宇，他看到赵磊已经在召集队员布置比赛计划，赶紧让赵清宇回去。 陈宇这边也带队来到指定的比赛场边做准备，他们和银州市外国语学校的比赛还有不到半小时就开打了。 这所外国语学校一向注重“素质教育”，所以篮球校队组建也有些年头了，往届都能打进前三名，是一支实力不容小觑的队伍。 张简阳刚到板凳席边放下背包，就觉得对面一群穿粉色球衣的人里，有一人格外显眼。 “哇！教练，那边怎么有个黑人？还长那么高？真是初中生吗？” 张简阳这辈子在现实中就没见过几个外国人，尤其是黑人，他见到那个黑人同学也穿着外国语学校的队服，实在有些吃惊。 “比赛又没规定国籍，只要球员隶属于学校或教培组织，都可以参赛。黑人怎么了？还不是两只手两条腿？都给我全力打！” 陈宇这次独自带队出来，完全展示出了一个教练应有的魄力。他不像平时那样连头发都懒得打理，今天不仅长发梳得格外整齐，还穿着一身正装，所以显得倍儿精神。 “张简阳，林紫芸，吴瀚文，蒋乐，王强，你们几个首发的尽快热身，我去签到。”陈宇吩咐完，就去裁判席那边打招呼去了。 张简阳今天在白色球衣里穿了件带科比标志的短袖，虽然他在县里和mr球馆里身经百战了，但来到市区球馆，见到这么多专业队伍，还是又兴奋又紧张。 “喂，林紫芸，你紧不紧张……我去，你怎么今天穿衣风格学我？” 林紫芸也脱掉了外套，她里面穿着件和张简阳一样的白色运动长袖，套上球衣，两人看上去还真像一对多年的后场搭档。 “谁学你了？你又不是女孩子，穿那么多干嘛？女孩子要防走光的，不知道吗？” “是是是……”张简阳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就在张简阳和林紫芸投篮热身时，对面半场的外国语学校队员中间传来一阵骚动。他们看着林紫芸指指点点，尤其那个黑人学生，突然爆发的笑声半个场馆都能听见。 “他们居然让女生上场耶？” “人都凑不齐……也能来打比赛吗？”黑人学生不标准的普通话飘进了张简阳耳朵里，“她要怎么投篮……是不是……你们中文这个怎么说……toilet roll shot……” 背后的杂音实在过于刺耳，正准备投球的林紫芸僵住了。 张简阳知道那个词的意思，他们在揣测和嘲讽林紫芸只会“倒尿盆投篮”。 “hey！you！shut up！（你！闭嘴！）”张简阳直接转身，朝那个一米八几的黑人老兄走过去。 黑人学生见他说英文，也收起笑容，辩解道：“what‘s up，bro？i''m just kidding！（啥事啊老兄，我就开个玩笑）” 张简阳努力搜刮着肠子里比较文雅的骂人话，此时科比再次助他一臂之力：“soft！try me！（软蛋！来动我试试？）” 这句名言参考科比2013年和霍华德互相指着鼻子骂架，u看书 ww.uuashu.co 后者以“i know you dog”回应——于是数年后他们甚至做了队友。 黑人学生轻蔑地笑了一下，招呼他的队友回去热身，他转身之后，张简阳看到他球衣后的名字是“ben”。 “喂，林紫芸，待会一起把那个ben……算了，叫他笨蛋吧，先把他打爆咯！” “噗……你有把握吗……” 张简阳心想这话问的，虽然那个初中生有着一米八几的犯规身材，但每一天都竭尽全力训练至今的张简阳心里还真一点都不怵。 结果林紫芸还有另半句没说完：“你有把握吗……没把握，交给我打。” 张简阳这才想到看一眼林紫芸的眼神，这位在学校里被尊为“女神”的林大小姐，此时却是一副“女魔头”的表情。 “你冷静，冷静点……” 陈宇刚远远看到张简阳和对面的对手搭话，双方神色都不太对劲，走过来盘问：“你小子又给我惹事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教练，我只是找了一下化学反应。” “什么意思？” 张简阳想到一个巧妙的比喻：“林紫芸本来是块放在边上没人管的碳，我是让大家活跃起来的氧气，现在有人添了把火，待会你就能看到全场都是令人窒息的二氧化碳了。” 陈宇不知道这个小鬼在说什么——即使初三了，在他眼里依然是小鬼。 第59章 最佳后场搭档 裁判一声哨响，空心训练营和外国语学校的比赛正式开打。 那个黑人学生ben高高跃起，比王强还高出一头，率先抢走了球权。 整个球馆总共有三场比赛同时进行，但张简阳他们的比赛场边被围得水泄不通，摄影师更是有好几位无死角密布。 一开始大家是被唯一的黑人学生吸引过来，直到看见了林紫芸，“青春杯”史上第一个女生，好奇心驱使他们纷纷围观。 “那个女生那么秀气，能跟男孩子一起打球？” “你看她动作，像是专门训练过的……” 引论声中，尚未发挥的林紫芸仅凭外表就吸引了一批“临时粉丝”，甚至已经有人喊着为她加油。 “喂喂……这气氛，不先搞点事情好像有点浪费啊？” 张简阳想到以往和李伯延搭档，他们开场总是喜欢拼尽全力，把球搞到手，然后用炫丽的快攻先打出声势。 现在跟林紫芸一起打后场，面对陌生的对手，张简阳还真有点不适应。 “防守！防守！”陈宇一改以往兜手看热闹的姿态，也卖力临场指挥着，声音完全盖过了外国语学校那边的教练老代表高思成。 张简阳脑子一热，怼到对方持球的前锋王剑辉跟前。 “喂！张简阳！我的人！”蒋乐回防时被张简阳插了一脚，以为他搞错对象了，大声提醒。 但张简阳已经进入了“死亡缠绕”状态，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臂展彻底张开如此有压迫力，能让和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对手进退两难。 他连王剑辉的每一丝呼吸都不肯放过，先逼迫他停了球，然后用两支铁壁不断纠缠。 对方控卫朱小虎赶来接应，但绕着王剑辉转了大半圈，他的队友愣是找不出一个死角把球传出来。 “太慢了……”张简阳左手重重一点，把球轻松向后拍落，人则从右边朝对面场跑去。 “嘿嘿！快攻的老机会！老李不在，他的活我也全包了！” 张简阳持球正欲推进，刚窃喜了一下，突然发现林紫芸已经站在对面三分线外——她最喜欢的右侧45度角附近。 “我去？她什么时候过去的？” 这个问题外国语学校的一众球员也很好奇，可能是张简阳上前主动逼抢的时候，林紫芸就事先发起了反攻。 “这么信任我？那给你投好了，”张简阳犹豫了一下，都跑过半场了再把球传给林紫芸。 林紫芸接球后张手投篮，那优美潇洒的动作令在场所有球员和观众目瞪口呆，场边众多照相机发出一阵疯狂的连拍声。 “嗖！”林紫芸打进了本场比赛的第一球，更有挑衅意味的是，她有足够的时间散步到篮下稳得两分，但偏偏要投三分球。 被一个女生当头投了记三分，外国语学校的球员们显然都有些动摇，看来确实是他们小看林紫芸了。 “喂，你传太慢了！”林紫芸投进后还不满意，埋怨张简阳。 “我……我找不到你节奏啊！你这样投我还得继续往前冲抢篮板……” “不用抢，没人防的都不用抢。” 林紫芸傲慢地回到自己的防守位置，张简阳再次确认了一件事，这姑娘今天的杀气额外重。 对方控卫朱小虎运球过半场，另一个后卫杜宏易接球没突进去，把球传给禁区的中锋ben。 “nice pass！”ben正要将球举过头顶，用一记勾手打进去。一米八二的他高举高打，再加上不错的弹跳，球场上没有人的防守能到达这个高度。 然而球从他手里被人简单粗暴地拿走了，这抢断时机过于微妙，简直像球眨眼间变重了100倍，自动从手里滑走似的。 比赛开始后，张简阳发现自己再对上其他同龄人，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可谓是“降维打击”。 他在mr球馆里看过的类似勾手，那些职业球员不知道高出多少、又快上几倍，ben这勾手在他眼里就跟玩似的。 “shit！”ben被张简阳激怒了，他没想到张简阳“运气”这么好，恰好掐住最容易丢球的瞬间把球拐走了。 两个前锋王剑辉、田艋挡住张简阳的去路，而他的队友都在一边跑一边喊传球。 “这个角度传有可能被断，还是我自己带过去吧……” 打定主意后，张简阳信心十足地身子向左晃动，看见对面两人移动后，又用晃出残影的速度向右突走， 王剑辉和田艋出于惯性，视觉上动作一致地向左让开了道路。这就是人们常说，像艾弗森这样的球员有一百种过掉你的招式，但他们真正厉害的是，用同一种招式能过你一百次。 这个道理张简阳早就明白了，在mr球馆的水泥地上不知道被虚拟模型晃倒过多少次，膝盖和腿上磨掉的皮都是吃下的堑，再变成智留在脑海里。 这次他一口气大胆crossover掉了两个人，引得围观者一片惊呼。 陈宇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些激动，他也觉得张简阳的成长太迅猛了。如此独和激进的选择下，竟然没有指示传球。不过也是多亏了夏天的野蛮生长，如果张简阳还是以前那个一米六出头的小鬼，断然做不出这种动作效果。 “防下他！”盯防林紫芸的杜宏易是外国语这边的队长，吃了第一回合的亏后，这次留了个心眼，跟着又先发制人的林紫芸率先跑过半场。 听到杜宏易一声喊，ben的运动天赋似乎被激活了，修长的四肢在空中旋腾，像一道黑色闪电直取张简阳后背。 “好快！”张简阳都感到身后的木地板被踩得震了起来，也不由加快了步伐。 ben只看到张简阳的后背近在咫尺，白色球衣后面的“24”号码被逆风吹得鼓了起来，隐隐露出里面那件又一个24号。 “what the hell...who is he？”ben开始怀疑人生了，他在他们队里可是折返跑训练永远的冠军，现在空手跑居然都追不上张简阳。 张简阳眼看篮筐逐渐变得清晰，由于跑得太忘情，没注意身前堵着一个人。u看书 ww.uukanshu “我靠！”张简阳心里一惊，同时咬紧了牙。 林紫芸恰好挡在他的行进路线上。她没注意到马力全开的张简阳会这么快，也来不及躲闪了。 眼看两人要撞到一块，张简阳已经无法刹车。 张简阳干脆将球击地穿过林紫芸，自己则一个丝滑的360度转身躲开。林紫芸吓得闭上眼，一缕头发被张简阳带起的风拉扯了下，就听到身后球放进筐里的声音。 很多观众坐不住了，站起来鼓掌，这种快攻在初中生的比赛里可不是常有的。 “喂！你刚干嘛！还好我反应快！” 张简阳心有余悸，他是经撞的，但要把林紫芸撞坏了，这辈子他都别想从致知中学毕业了。 “我……我看你不传球……就想帮你挡拆的……” “那还真是有劳你了……”张简阳苦笑着，眼神向场边的陈宇告状，“看吧，我就说和她合不来……” “张简阳，这场比赛能不能让我多表现下？”林紫芸知道要是不为自己争取，张简阳很容易自己打上头了，“我为这场比赛牺牲很大的。” 张简阳想起陈宇口中的压力，想起对手赛前的取笑，又看了看球馆四周，几乎大部分目光都聚集在林紫芸身上，虽然他想的“牺牲”和林紫芸说的不是一回事，但也点了点头。 “明明已经是主角了，还不满足，那就让你表现一下吧！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最佳后场搭档！” 正所谓，男女搭配，打球不累！张简阳身体里的控卫之魂开始燃烧了。 第60章 得分型控卫 作为现代篮球的控卫标杆和林紫芸的偶像，张简阳在mr球馆里琢磨过不少库里的比赛。 科比2016年将库里称作联盟最难防的球员，在库里身边贴身教导的纳什则是这样评价： “他是篮球变革的原因，一切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人们不愿将他和伟大人物联系在一起，因为他不是用身体在统治比赛。” “他可能是这项运动中技术最好的球员，我不会拿他和迈克尔·乔丹作比较——我也不会拿任何人和迈克尔比，某种程度上而言，斯蒂芬在篮球历史上开辟自己的道路。” 梦想成为顶尖控卫的张简阳，心里已经认准了库里这个目标，而他愿意聆听更多传奇控卫的资质认可。 艾弗森心里的历史前五人：乔丹、库里、科比、勒布朗和奥尼尔。 魔术师约翰逊则说库里在他那个时代也能成功，因为他和勒布朗、杜兰特等人一样，能在各个角度投篮。 “我爱看斯蒂芬的比赛！” 斯蒂芬·库里的比赛长啥样呢？张简阳通过日复一日在mr球馆里的细致观察，几乎跑断了腿，才有所心得。 库里是控卫中罕见的同时具备持球和空手打法的集大成者，通过高超的阅读能力带动队友，视野出色，处理球灵活。 所有人都知道要提防他的投篮，所以会有刚过半场就遭三人包夹的不可思议画面。 当他突进内线时，也很难猜测他下一步的动向。他的篮下终结能力过于出色，也擅长各种刁钻的抛投，还会随时把球穿越人海递给队友。 也许整个回合库里都不会摸球，但他光靠跑动就能帮助队友轻松得分。 张简阳决定抓住这一点——现代篮球尤其讲究“空间”和“位置”，但张简阳这个年纪的孩子，对这门课的研究还不够深入。 即使接受过训练，但他们并不像职业球员那样纪律严明，具有创造力，所以在正式比赛中往往会跟着场上的核心事物行动——要么是某个球员，或者是球本身。 很少有孩子想到不断跑位，帮队友创造空间，提前一步制造机会等等——当然这也和队员默契、“属性”上克制对手等因素有关。 张简阳通过头两个回合，他察觉到林紫芸对自己的信任，那他不妨也以同样的信任回应。 外国语学校这边靠前锋田艋强投拿下第一个2分，张简阳对垂下头的吴瀚文喊了句：“没关系，发球发球！” 张简阳靠近林紫芸，小声耳语：“站着别动。” 朱小虎可能是想听他们在商量什么，凑上来想贴得更紧些。 张简阳突然启动，朝林紫芸另一侧往里杀去。这一步直接撞进了杜宏易的怀里，朱小虎也夹击过来。 他们可能是商量好了，只要张简阳拿球突，就必须上两个人给他截下来。 这正中张简阳下怀，他手只往后一拨，球直直飞进林紫芸掌间。 林紫芸张手又是一记三分球。 “我去？初中生有这样打球的吗？专门投三分？” 杜宏易懵了，他们这个年纪不都是主要打两分吗？何况……对手还是个女生？ “不错不错！”张简阳拍了拍林紫芸的肩膀，“今天得分全靠你了！” “不能因为她是女生就掉以轻心了！”杜宏易醒悟过来，提醒队友们，“既然一视同仁，我们就把这个点打下去！” “队长，你要给一个女生上对抗吗……”王剑辉有点担忧地问。 “现在别拿她当女生看！一开场都刷了我们两记三分球了！” 笃定主意后，杜宏易决定单打林紫芸试试。 他的启动速度自然是比林紫芸快的，但试图运球向左边突破时，发现张简阳出现在林紫芸左侧，换成向右突时，张简阳跟影子似的，又出现在林紫芸身后右侧。 “你把人带一下！”杜宏易指示朱小虎，这不把张简阳调走，简直跟阴魂不散似的。 朱小虎只好往侧翼跑动，把整个后场线留给杜宏易。 林紫芸双手张开，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防守姿态，似乎无心和杜宏易对抗。 杜宏易正要一鼓作气进攻时，张简阳又在他的眼角浮现了。 “烦死了！让你漏人！”杜宏易往朱小虎的方向两手摔传，只听“嘭”的一声，身轻如燕的张简阳杀到传球路径上，一巴掌拍断了球。 球向对面半场飞去。 杜宏易这次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他估计抢不到球，疯了似的往对面跑。 “回防！回防！” 张简阳从身后带球追来，杜宏易反而显得像逃跑似的，眼看两人越来越近，这架势一时竟分不清谁是防守方，谁是进攻方。 杜宏易准备用身体制造一个进攻犯规了，他做好了甩飞三米远的觉悟。 谁知已经踩进油漆区的张简阳突然刹车，回过神把球甩向身后。 紧随其后的蒋乐抱住了球，他不擅长投三分，但现在已经进了三分线，如果是空位中投，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蒋乐看到张简阳食指往边上比划了两下，知道背后有追兵至，顺着张简阳指示的方向再次传出去。 果然球刚离手，朱小虎和ben就在蒋乐身边扑了个空。 慢一拍的林紫芸在另一侧三分线外接到传球，再一次出手，这一次王剑辉稍微赶上了，但没对林紫芸造成任何实际干扰，眼睁睁看着球飞越头顶，钻进篮网。 第三记三分球！ 张简阳本来在篮下死命卡位，发现自己又多此一举了，心满意足回头。 他的额头撞上了ben结实的胸膛。 “嘶……走路看着……哟，是你啊！原来你一直在啊？” ben的一张黑脸显得眼睛瞪得更大，他生气地说：“不会再让你们投了！” 张简阳点点头：“行行行，你也加把劲，我还期待你的……toilet roll shot呢！” 但外国语学校这边也有了些微的变化，两个前锋不断补防骚扰林紫芸，甚至不让她轻松接到球。 如此一来，ben更加卖力防守整个前场，uu看书.uuknshu.cm凭借他过人的躯干和横移能力，王强、蒋乐和吴瀚文也不能随便捡到便宜。 ben又双手举高要球了，这次他摈弃了一切多余的动作，只要位置合适，连球都不沾下地面，就用细长的上肢往篮筐里放。 末了，还嘲讽地对王强等人摇摇手指。 “瞧那黑人给嘚瑟的！”蒋乐虽然不爽，但也不得不服，这种得分方式，他们这些矮一头的的确没辙。 上半场打完，空心32-24领先对手。 “怎么样？累不累？”陈宇中途只主动叫了两个暂停让首发歇息下。 “出了点汗……”林紫芸冷冷回答。 “要不，林大小姐，你先休息吧，为明天比赛留点体力，”张简阳提议，“他们现在说啥都不让你投三分了，这样也没意思，至于那个‘笨蛋’，我替你去打爆他。” 林紫芸一反常态在板凳上端庄地坐下，喝了两口水，默认了。 “那沈天闻上，代替吴瀚文，谢文豪上去顶林紫芸。” 陈宇觉得这场比赛没什么问题，便随便换了下人，叮嘱张简阳：“你好像和那个外国学生不对付，别光想着个人恩怨，他技术和身体都很不错，脑子放机灵点。” “哎呀，放心放心，我照样打爆他。” 张简阳丝毫不怕和“笨蛋”对抗，他早就从提水瓶上篮毕业了，陈宇不知道的是，他甚至完成了更厉害的进阶教程。 张简阳走上场，似乎感觉热身结束，全身筋脉才刚刚打通。 “下面就告诉你们，我其实是个得分型控卫！” 第61章 双向拉杆 “你们防那个外国球员的时候，尽量贴紧一点，倒也不用犯规，反正让他感觉不舒服就行。” 陈宇最后吩咐一句，下半场又开始了。 外国语学校落后8分，似乎不愿被一直牵着鼻子打，豁出去般第一回合全员就发起了快攻。 刚上场的沈天闻还没找到节奏，被王剑辉两大步过掉了。张简阳赶紧往篮下补过去，王剑辉屈膝作势投篮。 见张简阳蓄力起跳后，王剑辉将球近距离击地，传给后赶来的ben，这次快攻就算打成了。 可王剑辉没想到，他的假动作并没有骗过张简阳。 “就你这投篮假动作，骗骗小学生还差不多……”平时在张简阳跟前玩这种把戏的都是陈宇，王剑辉的动作实在不能再假了。 张简阳只是将计就计，利用王剑辉的骗人心理反骗一把，故意像是要起跳干扰投篮的样子，实际上压根没跳。等王剑辉把球传出去后，早就在提防接球人ben了。 ben刚把球举到半空，就被张简阳毫不留情拍落。球刚沾地，张简阳又海底捞月般，一个弧线穿梭过几个人影，传给最外场的谢文豪。 谢文豪也是机灵，马上反攻，将所有人又带向另外半场。 趁外国语这边的阵线缺失一角，王强拿到球后就往无人的禁区走，ben从另一个方向迎头赶上，王强见状顺势使出行进间抛投。 要说王强身高也在1米75以上，跳起来抛投无人可挡，但拥有惊人臂展的ben第一次展现他的弹跳力，充分助跑后，张简阳的视角下，手指尖甚至能碰到篮筐。 这次ben在空中削到了王强的投篮，球在筐上打了个擦边球，很快掉落到另一方。蒋乐捡到球，正不知所措时，张简阳突然到他跟前，与其说是手递手传球，不如说是“手递手抢球”，自然地掏走球后，马不停蹄向内线发起第二次进攻。 这在ben眼里可真就是挑衅了，刚防下一个，现在更矮的居然要面对面再攻一次？ ben对自己的制空区域信心十足，即使张简阳来势汹汹，他也有足够的把握起跳后拦下他。 果不其然，张简阳左侧身子死死贴住他，右手伸直了要把球放进去。 “这个24号对抗很强，可惜在空中谁都没法和ben硬碰硬……”外国语学校队长杜宏易一直在观察张简阳，他看到张简阳不知轻重地靠上了ben的身体，做好了捡篮板的准备。 ben放张简阳在空中往前飘了一会，一跃而起，正所谓螳螂捕蝉时，黄雀最好的站位总是在后。即使不用场边专业摄像机定格，所有人也能看出那一瞬间ben比张简阳高出一大截。 他用覆盖面惊人的右手去追张简阳的右手掌，不出意外，这球要扇飞出界了。 ben朝那个方向用力拍去，却拍了个空。 张简阳将球收到腹部，继而从左手用力升上去，换了一边送进篮筐。 “哇！这拉杆牛逼！”吴瀚文、贺奇等人在替补席上大喊，双脚用力跺着地板为张简阳喝彩。 “嘿嘿，小意思。”张简阳朝替补席笑了笑，好戏才刚刚开始。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即使外国语学校使出浑身解数、费老半天劲终于得了两分，张简阳这边一拿球，就稀里糊涂轻松还回去了。 防守张简阳站太远了，他直接就投，命中率高得吓人；盯紧一点吧，也愣是抢不到球，鬼使神差就被过掉；两个人一起防，防着防着就发现他手里的球不知道哪去了，回过神来，空心的其他人已经在空位出手了。 陈宇早就知道张简阳和其他同龄人不是一个档次的，但没想到会差这么多。当然他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夸张，他接触过太多职业球员，那些球员的生涯前半段，也都是在这样的“虐菜”中度过的。 外国语学校的球员们被张简阳几乎弄得神经衰弱了，怒气值爆棚，但凡见他拿球，总想一窝蜂地上去抢过来。 这次张简阳的三大步上篮才启动第一步，杜宏易和王剑辉就同时扑了过来。 为了尽快躲开两人，张简阳向前一窜，干脆直接攻击篮筐去了。他在空中拧着身子，将球高举过头顶，又向左一偏，躲开杜宏易挥过来的巴掌。 刚闯过这道难关，ben又跟着扑了过来，张简阳于是将球再收下去，在下半身划了一个幅度夸张的弧线，整个身子都变成了“飞天”名画，用拉伸开的全身长度去对付ben的高度。 “这难度也太大了……”陈宇都忍不住站了起来，这种“双向拉杆”的手活，只有乔丹敢在比赛里这么玩。 “再撑一会！能看见篮筐了！”张简阳飘过了ben，终于从他的胳肢窝下面找到了出手的角度，但正欲发力时，最后一股力实在没倒过来，慌忙用脚撑住失衡的身子，同时把球扔了出去。 张简阳摔飞出去两米，所幸无事，才看见球沿着筐边滚了好几圈，最后才掉进网里。 “哔哔！”裁判认为张简阳走步违例，此球无效。 “喂喂！刚才那是什么？” “他那什么手感，这样都能投进？” 不仅观众，外国语学校的队员们也无比诧异，他们甚至无法在心里复刻一遍张简阳刚才的路数。 陈宇叫了暂停。 “你疯啦！刚那个动作太危险了！”陈宇没有表扬张简阳，况且进球无效，没什么好表扬的。 “我……我也是第一次试……没想到最后一下没力气了……” “这个小鬼！真把自己当乔丹了！”不过话说回来，张简阳一整场都没消停过，球权几乎全在他手上，按理说耗费了大量体力，但他还能做出这种动作，也是很令人费解了。 “行了行了，今天你歇着吧，贺齐上！”陈宇看了一眼68-51的比分，多半已成定局，就不让张简阳打了。 “林大小姐，你解气没？解气了我就不上了。”张简阳心想自己把对面耍得团团转，ben连显摆的机会都没有，应该是“不辱使命”了。 林紫芸还不领情：“什么解气？我又没生气，你是自己玩得太上头了吧？小心伤着……” “切……”张简阳一屁股坐下来，比赛也没什么好看的，他趁陈宇不注意，掏出香梨11，有一条未读信息。 思忖片刻，张简阳走到陈宇跟前，捂着肚子，作痛苦状：“教练，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先去卫生间一下？” “怎么了？怎么不舒服？”陈宇真心有些担忧，u看书 .uunsu.co他不想自己最重要的主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尽管这场马上结束，但明天还有比赛呢。 “没什么，可能一下来水喝急了，我去缓一缓。” “去吧去吧，别到处跑，待会还是来这里集合。” “得嘞！”张简阳根本看不出肚子疼的样子，蹑手蹑脚跑远了。 “教练，他样子怪怪的，肯定不是去卫生间了。”林紫芸好学生的本性作祟，向陈宇打报告。 “要不你跟去看看？” “我才懒得管他。” 最终，空心训练营以75-62战胜外国语学校，王强、蒋乐、沈天闻等男生抱成一团欢呼，林紫芸跟着陈宇走到裁判跟前致谢。 一个样貌清爽的中年男人也走过来恭喜陈宇：“你们居然能打败这个学校，看来又是一匹黑马呀！” 这个男人从下半场开始就一直在场边看比赛。 “你是？”陈宇并不认识他。 “我是银州市天才训练营的，你们县的两家水平真的都很不错。” 陈宇知道这是昨天击败赵磊的对手，也知道天才训练营所属的是银州市业务规模第一的体育公司。 “如果你们能打进第二轮，没准我们会做对手呢！”中年男人笑眯眯的样子并不惹人讨厌。 “你们已经晋级了吗？”陈宇有些吃惊。 “还在打呢，不过应该是能进的。” 如此自信，这家训练营到底什么来头？陈宇心里冒出了问号。 第62章 跟打球1回事 “喂！张简阳，别玩手机了！咱一起出去转转！” 夜里回到酒店房间，几个男生百般无聊，互相怂恿着去外面透风。 “你们不怕被陈教练抓训话啊？”陈宇这会儿去和其他球队的教练聊天去了，临走时再三叮嘱，不准他们到处瞎跑。 “没事，要不咱就去酒店对面的商场玩，里面有家电玩城呢！”蒋乐在手机上翻着地图，为大家导航。 这下勾起了张简阳的兴致，也是，一年到头来天天训练，篮球把手都磨出茧了，也该娱乐放松下犒劳自己了。 见陈宇最器重的张简阳也“落草”了，大家便壮胆向电玩城进发。 “咳咳！” 刚走到酒店大厅，沙发上坐着一人，大声咳嗽拦住了他们。 “林紫芸？你坐这干嘛？” 张简阳看林紫芸似乎刚洗完澡，换了一身粉色裙子，坐在大厅里悠闲地喝茶。 “教练猜的果然没错，你们这群人一点也不安分！说吧，要去干嘛？我负责盯着你们。” 张简阳他们不得不佩服陈宇老谋深算，原来一早就“插眼”了。不过林紫芸听说只是过个马路去对面商场，料也无妨，便随他们一起去。 “玩一会就回去啊！不能太晚！明天上午还有第二场比赛呢！听说是另一个县……叫什么小神龙训练营的。” “哎哟，林紫芸，大晚上你就让我清净点吧……”张简阳仿佛被唐僧念了紧箍咒，只想把耳朵堵住。 “哎！这个小神龙我熟啊！”吴瀚文过来开玩笑，“里面是不是有个老师，做手工特厉害！” “万一他们打球也特厉害，你们到时候就该无语了！真是，好心提醒，叫你们别掉以轻心！” 林紫芸一叉手，率先走近了气氛欢乐、灯光闪烁的电玩城。 这个年纪的孩子到城里来，哪经得住这个场面的诱惑，尤其是男孩子，每经过一台机器就仿佛被吸住似的，根本不舍得离开。 “咱也去买点币玩玩吧？”谢文豪提议，很快得到了大家“众筹”，林紫芸出手最阔绰，一下掏出了20块钱。 “林大小姐，你爸规定我们平时不许去网吧，似乎没说不准来电玩城玩吧，嘿嘿……”沈天闻乐呵呵地收了钱，就去前台买币去了。 “平时装那么高冷，真玩起来不也是个普通女生？”张简阳看着林紫芸高兴的眼神，心里也颇为轻松。 不一会儿，沈天闻回来了，带着他那句口头禅。 “什么鬼？说我未成年，不给买，这下怎么办？” “哈哈哈！”张简阳笑了，“早说嘛！就不该让你去。” 张简阳将钱拿过来，塞进王强手里：“哥们，只能你去了。” 大家会意后，也都笑出声来。 虽然王强也没成年，但这群人里就他长得最“老相”，再加上一段时间没刮胡子，平时混在放学接孩子回家的家长里，应该也毫无违和感。 王强自从接触篮球训练，整个人都变了很多，不在班上搞小团体，反而融入了更大的团体，包括张简阳他们这支空心队伍。王强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凭借出色的演技，一会儿就捧着满手的币回来了。 林紫芸是女生，出资也最多，王强抓了一把先给她，其余分散给众人。 蒋乐和沈天闻已经迫不及待去开他们的赛车了，而吴瀚文拉住张简阳：“喂！那边有双人打僵尸的，咱俩一起去玩！” 打篮球张简阳在行，但打僵尸实在不行，因为机器上画质本身就不是很清晰，再加上张简阳的眼疾，在昏暗光线下可以说毫无体验感。 吴瀚文在张简阳身边大喊大叫，时而吓得后退一步，时而蹲着朝屏幕疯狂开枪，张简阳不好扫了他的兴，赶紧把枪递给了王强。 电玩城里人很多，不少大人带着孩子玩一些捕鱼的亲子游戏。张简阳在这附近逛了一圈，没看到林紫芸。 “她去玩啥了？只有这些适合女孩子玩啊？” 离开了嘈杂区域，张简阳看到了一排排娃娃机。林紫芸正全神贯注埋在其中一个机子前，对里面一个表情滑稽的小熊猛攻。 “原来你躲在这抓娃娃啊？” 张简阳突然出声，打断了林紫芸“发功”，她手一抖，铁爪子就探下去，挠了个空气。 “哎哎哎，别生气！再来再来！”张简阳非常熟练地做出告饶的姿势，不过林紫芸今天心情好，只给了他一个白眼。 “还再来！都扔进去10来个了。”林紫芸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怨。 “可能这台出问题了，你就不会换一台吗？” “不行！我就想要这只熊！看它贱贱的表情就来气！” “呵！女人！”张简阳心想，莫非这就是女人的本性吗？他提议道，“要不让我试试？” “你会玩这个？”林紫芸见张简阳主动请缨，难道他是传说中的抓娃娃高手？ “呀……从没玩过，就想试试……” 既然如此，林紫芸还得费一番工夫给他讲解下：“这个方向杆控制爪子移动，看准了拍下按钮就行了。” “知道！知道！”张简阳虽没亲自玩过，但视频里见过不少人玩，基本操作还是懂的。 “哎，你看旁边那只趴着的熊背后不是有个挂件口吗？直接勾住不就可以提上来了？” 张简阳将新发现告诉林紫芸。 林紫芸凑近一看，表示不可能：“这口子那么小，你有那个水平直接抓上来不是更容易……” “看我的！” 张简阳抱着玻璃盒左右观察了半天，又蹲在地上观察了下铁爪子，然后胸有成竹地从林紫芸手里拿过一枚游戏币，投进机器。 林紫芸以为他会尝试什么高端操作，但张简阳只是把操作杆一点点往右挪，又微调了两下，等它到时间再自动落下。 “你这歪得过分了。” 林紫芸站在边上看都瞧得分明，这一爪子落下去，连那个熊的后脑勺都碰不到。 果然，铁爪朝着熊脑袋边上的位置降落了，但抓拢的瞬间，其中一根不偏不倚穿过了那道挂件口子，直接将整只熊提了起来。 按照惯例，铁爪又在空气中抖了抖，但除非布料裂开，张简阳这么极限的抓法是绝对抖不下来的。最后铁爪放弃了，张开手将小熊送了出来。 “哇！你运气这么好！”林紫芸简直看呆了。 “刚看你玩了一次，就知道那个爪子怎么收拢的了，uu看书 ww.uuknshu再加上一点预判，其实很简单嘛，跟打球一回事。” 张简阳得意极了，终于在林紫芸面前显摆了一回，并且让她心服口服。 林紫芸想不出这跟篮球能有什么关系，但张简阳已经拿出那只小熊递给她，一张滑稽的熊脸直怼着她的脸。 “你抓的，你留着吧。” “我一个男生要布娃娃干嘛？还是你拿着吧。”张简阳感觉气氛有些微妙，强塞给林紫芸。 “你俩偷偷摸摸躲这干嘛呢？”谢文豪突然从边上冒出来，“他们让我找你半天了，那边有投篮机，一起去玩呀！” “走走走！”张简阳赶紧搂住谢文豪的肩膀，林紫芸也理了理头发，搂紧小熊，跟了上去。 在电玩城的投篮机前，你有幸见到各路神仙。比如边上一个大爷，两只手像车轮般配合默契，轮流抓起球就往筐里抡，他犀利的眼神盯住篮筐，吐息沉稳，手掌间全是残影，没有练过天山折梅手，或者没有在工厂流水线上打磨四、五十年的阅历，一般都做不出来这架势。 蒋乐、吴瀚文、王强他们就和其他一群吃瓜群众看大爷表演，大爷一口气扔进了362个球，用白背心抹了把脸上的汗就遁入人群，深藏功与名。 可能是大爷的光芒过于耀眼，等他走后，其他人仿佛才回过味来，纷纷走到空的投篮机跟前玩耍。 “还好你们来得及时，看见了吧！那个大爷好厉害！” 王强拨开沈天闻，招呼张简阳：“过来，那边还有个空机子，咱俩来对决！” 第63章 砸篮 张简阳还记得第一天上体育课和王强在球场上对决的情形，那时候双方篮球都是半吊子水平，而现在居然一起到市里打比赛了。 张简阳感慨时间飞快，人生的剧情也总是出乎意料。 跟着王强走到他看中的投篮机跟前，却已经被人抢先了。 对方也是一群年纪相仿的男生，大概有六、七人，其他投篮机都被大人占着，他们几个在突然空出来的投篮机前玩得不亦乐乎。 “喂！这里我们先占的！没看我硬币还放在这吗？”王强走过去，抓起投篮机上的几枚硬币。 “那你数数少没少？自己不玩还不让别人玩了？”领头的一个男生穿着时尚气派，虽然比王强矮一点，但丝毫不怵，翻着白眼用不屑的语气说。 “算了算了，”张简阳拦住王强，这事本来就不占理，“我们再等别的机子。” 张简阳看出对面这些男生应该也是平常经常打球的，要说投篮机的玩法，和篮球场上的投篮压根不是一回事，所以欧文来中国体验也会输给街边的大爷。 投篮机要想得分高，必须注重一个快字，那么就不可能用标准的投篮姿势出手，双手快推才是最连贯的，当然像之前那个大爷那样的高手，单手抓扔就是最高境界了。 张简阳面前的这群男生都忍不住摆出标准的投篮姿势，老老实实瞄着抛物线的落点投，所以速率并不快。 “这边，他们走了！”蒋乐守着边上挨着的一个机子，招呼大家过去玩。 王强似乎憋着一股气，刚投币启动，就迫不及待模仿大爷单手胡抡，虽然命中率捉急，但在这种疯狂的速度下，得分很快就超过了边上那群男生。 “健辉，你看他们超过我们了！” 领头男生的一个伙伴催他快点，但这个叫许健辉的男生却很不屑，一连串吐槽：“切，快又怎样，那能叫投篮吗？身子都快探进去了，跟作弊似的，没意思……” 张简阳在边上默默挽起袖子，顺便问林紫芸：“你不玩吗？” 林紫芸还抱着她的小熊，摇摇头：“我洗过澡出来的，还穿着裙子，你们玩吧。” 于是张简阳自己挤到王强身边，扔出一球试了下手感。 许健辉见王强多了个帮手，也加入了他的伙伴，这场无形的2v2对决拉开了序幕。 张简阳的猜测没错，许健辉平时就是个投篮好手，他不讲究速度，反而是拿球在投篮机前站定，用标准投篮的姿势，让球以抛物线空心入网。 这在电玩城里无疑是很诡异的举动，但许健辉是想显摆他的准心。即使篮筐只比自己高出一点，平视时更难以观测，但也能摸准位置，投出空心球。 张简阳又掂量了下球，比平时打的篮球稍微小一圈，而且“篮板”并不像玻璃板一样那么有弹性，球筐似乎也大上一圈。他摇了摇头，感觉许健辉的炫技还是没什么技术含量。 张简阳拿着一个球，离开众人，尽量往后退到最大距离，差点撞到其他游戏机前的玩家，一个正开摩托车的小哥古怪地看了他两眼。 “那家伙走那么远干嘛？” 这在篮球场上，已经是中投的距离了，张简阳似乎想挑战比许健辉更远的空心入筐，但这是不可能的。 许健辉笑了，对他的小伙伴说：“那么远投不了的，你看这投篮机上檐是伸出来的凸形，站得越远，想投准空心球，就必须抛物线越高，只怕他是要砸这游戏厅的天花板……”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在众人眼前窜过，在塑料感的篮板上打出惊心的一声响，迅速弹进篮筐，将铁链织成的网兜刮得叮当作响。 如此霸道不讲理的投篮，似乎是熊孩子搞破坏一般。许健辉等人正要理论，王强又传球给了张简阳。 张简阳几乎不用瞄，单手抓球，像棒球投手般，在脑后蓄力，又扔出一记下旋球。 “砰——咣当！”节奏和前一个球一模一样。 这种球大家什么时候见过呢？例如“扣篮王”布雷克·格里芬腾空之后，发现小短手离篮筐还差一截，但是人家起跳高度够用。于是隔着个把防守者，恶狠狠将球砸进篮筐，那就叫“砸扣”。 张简阳这个炫技，难度一点也不输扣篮，隔这么远距离，使这么大力气，要刚刚好砸到篮筐之上、篮板中心下方的位置，才能准确弹进网里。 一开始不仅许健辉这边，连王强、蒋乐他们也觉得张简阳是碰运气，但张简阳紧接着又砸进了第二球、第三球…… 直到篮筐开始左右移动，张简阳也不带丝毫犹豫，真就一球没丢。 周围许多人都被张简阳的神奇表演吸引过来，看他像一门现代炮似的精准打击，当机器提示时间到时，虽然离纪录差得远，但都纷纷为他鼓起掌来。 “哇！张简阳，你这个怎么扔的，教教我？”蒋乐抓着张简阳的手，似乎要将他的功力吸过来。 张简阳再找边上那群男生，只看到他们悄然离开的背影。 “我们回去吧，都快九点了，陈宇教练该骂人了。”林紫芸看了半天戏，催促大家回酒店。 走出商场，林紫芸突然扯住张简阳的衣服，将他拉到后面。 “喂喂，干嘛干嘛！” “你到底哪个手是投篮惯用手？”林紫芸刚才瞧得仔细，看到张简阳的高难度砸篮都是用左手完成的。 要那样精准控制篮球的旋转、力度和方位，一般人用惯用手已经很难了，但张简阳居然能得心应手。 “这个嘛，以前是右手……现在是双手。” 张简阳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在mr球馆里度过的一个个孤独的夜晚。那些非惯用手的种种练习，他不知道反复多少遍了。 他知道科比的许多个绝杀，并不都是用右手完成的。只有完全开发双手，才能在任何时刻多出一倍的机会，只用考虑挑选最佳的角度和时机投篮。 一行人回到酒店时，陈宇还没回来。大家各回房间，心照不宣，就当没出去过。 “听说那个小神龙上一场比赛也赢了，明天会不会很难打呀？” 吴瀚文在另一张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u看书ww.uukanshu 张简阳也一样，虽然第一场过于轻松，但他更不敢轻敌，因为夺冠的机会一年只有一次，也许这次u16联赛是他上高中前最后的机会了。 张简阳掏出香梨11，在两位数的联系人里翻寻，找到林紫芸后，发出一条短信： “睡了没？有明天对手的情报吗？” 林紫芸就住他们对面，但现在已经晚上11点，去女生房间实在不方便。 很快，林紫芸回信了。 “没有。” “切，这丫头也不是万能的。”张简阳将手机塞到枕头下面，倒头就睡。 张简阳没有定闹钟，但每天自律的生物钟让他在六点半准时醒来。 “呜……你起这么早干嘛啊？”吴瀚文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 张简阳穿好衣服，小声洗漱，心想找个地方跑步去。 比赛场馆离酒店不远，张简阳想到球馆周围的操场是个好去处。比赛期间场馆对普通市民就不开放了，但因为穿着队服，一大早也没人拦他。 张简阳靠近球馆时，听到里面传来拍球声，心想谁这么自律，居然一大早就练球。 独自练球的也是一个同龄人，皮肤略黑，咋一看看背影有点像头发变长了的李伯延，但一转过身来，却是张简阳不认识的脸。 “你也是来比赛的吗？”那个男生很开朗，看到张简阳的队服，主动打招呼，“要不来斗牛吧？” 张简阳觉得一大早见鬼了。 “喂喂，第一次见面开口就是单挑吗……” 第64章 对抗强度 张简阳没见过这个男生，但他似乎很热情，一见面就提出斗牛。 “比赛期间，我们教练不让我们私下和别人打球，我今天上午还有比赛，万一受伤要挨骂了！”张简阳想起陈宇的话，婉拒了。 “有什么关系？我待会也要打比赛呀！就随便玩玩，当热身嘛！” 靠更近些，张简阳看清了那个男生秀气又坚毅的脸，一身齐全的装备表明他家庭优渥，看上去是市里某个队伍的一员。 “来不来嘛！”那个男生再三坚持。 张简阳环顾四周，七点钟不到，球馆里连个人影都没有，陈宇怕是也还在睡大觉。好胜心使然，张简阳还是接受了挑战。 “那就打5个球，打完我得去吃早饭。”张简阳一边赶紧做伸展运动，防止待会伤着，况且他并不打算出多少力。 这个男生身高也是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和张简阳相仿，但说到底只要是初中生，张简阳全市范围内就没几个放在眼里的。 但两人开打后，张简阳很快明白，他认识的人还是太少了。 这个男生脚步快得惊人，晃动一下身子，就从张简阳眼前溜走了。 张简阳去掏球时，尽管判断到了位置，但对方居然换手后把球往后拉，用远距离的手法护球，脚步一点也没怠慢，冲到篮下将球放入筐中。 “哎！有两下子，你的人球结合比我看到的人都好得多！”张简阳忍不住鼓掌，缓解被过掉的尴尬，“你叫啥名？我叫张简阳。” “李墨涵。别只站着说话了，还有两球。” 依然是李墨涵的球权。这次张简阳选择稍微站远点防守，李墨涵与众不同的运球手法对不上他平时的防守节奏，他需要多观察两眼。 这次李墨涵晃动了两下后，依旧是非常快的启动步，但马上急停收球投篮。张简阳几乎同时停下脚步，高高跃起去封盖。 李墨涵也被张简阳的防守意识惊到了，别说节奏，甚至感觉两人呼吸都一致，仿佛被自己的影子掐得死死的。 但他还有后手，投篮只是假动作，张简阳也在他预料之中，飞起来去扑空气了。 然而张简阳哪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几乎反向第二次弹跳，用另一只手背对李墨涵，继续锲而不舍地神上来防守。 “看着他好像平平无奇的，爆发力这么好？”李墨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身子歪成一条斜线，躲避张简阳的手掌，用尽全身力气往篮筐里扔。也是上天眷顾，他的手势都变形了，但球依然坠入网兜。 “哇！这也能进？运气太好了吧？”张简阳站稳后，发现再不认真防守就要输了。 “要不球权让给你？不然我就要终结比赛了。”李墨涵连进两球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表现得大气些，但张简阳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 张简阳想到陈宇曾经说的一句话，划分比赛等级的标准是对抗强度，张简阳在mr球馆里，光是和一群nba职业球员的影子打球，对此就深有感触。 “那我要认真防咯！” 张简阳像一道屏障横在李墨涵面前，任凭他往哪个方向移动，都牢牢锁定。 李墨涵也是比赛经验丰富的球员，但从来没见过这种不动如山的防守。刚才的张简阳要说是张合有度的弹簧，那现在就变成四处不通的“鬼打墙”了。 不管往哪个方向去，李墨涵都感觉撞上一道天堑，当他离它远点时，它又主动逼近过来。磨了二十多秒，愣是没往里走一步。 李墨涵撑不住了，气力不支被张简阳两下就掏走了球。 张简阳开球后，也不客气，简单粗暴crossover换到右手，左脚先占进李墨涵右边的位置，侧身就往里突。 李墨涵明知张简阳没有故意发力，也没有支肘等等违例动作，但他全身都抵不住张简阳的冲力，整个人几乎想趴在他的肩膀上，双脚离地了足足一秒多，被张简阳散步般扛着球上篮打进。 “呼呼……看不出来……你……你力量这么大……” “哈哈，还好还好！”张简阳等李墨涵气喘匀一些，便打第二球。 和第一球一样，他懒得整些花里胡哨的，只随便点地一下，在三分线往里一步拔起投篮。 张简阳起跳后全身挺得笔直，球已经放到最高出手点，还微微带点后仰的角度，只是没有“前戏”，给李墨涵留了足够的防守时间。 “这就投了？他是不是平时不擅长自主投篮？”李墨涵带着狐疑，紧紧贴着张简阳身前跳起。 李墨涵的弹跳也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这次他奋力起跳，显然达到了张简阳没有预料的高度。李墨涵眼看就能摸到张简阳手里的球了，这球谁也别想投出去！ 但很快，李墨涵腹部绷着的那道防线率先崩溃了，他吐出一口气，掉下来，手掌高度也从张简阳的手腕上方滑落到胳膊肘。 “这还是人吗……明明是他先起跳的，居然能滞空这么久？” 张简阳在空中定格了一会儿，简直当李墨涵不存在似的，轻松写意把球投了进去。 2比2平。 李墨涵有些慌张了，他和身高相近的人斗牛从没输过，尽管这场较量自己先拿下了两球，但张简阳打完他的两球后，李墨涵隐隐感觉到二人的实力差距有多悬殊。 “昨天我练了一个好招式，现在刚好试试……” 即使是决胜球，张简阳依然显得很随意，他身子侧边靠住李墨涵，一步步往里推。 “他到底是打什么位置的……这力量不像是打后卫的，但打内线身高也不够呀……” 李墨涵对张简阳的力量毫无招架之力，双手抵住，一步步退让出自己的防守区域。突然他感觉这股力量像水库开了闸，身子差点往前一个踉跄，贴身的肌肉能感觉到张简阳虚晃运球往里杀去。 运动细胞出色的李墨涵凭借直觉，即使调整身姿去填补左边的空位。谁想张简阳一个反向转身，又到右边去了。 这次李墨涵实在追不上，眼睁睁看着张简阳两大步起跳，右手将球举起到脑后，在空中远离篮筐摆出扣篮的架势，扔出一条斜向上的直线。 这球简直胡来，将玻璃框砸出一声巨响，uu看书.uukanshu.om 紧接着在篮圈上来回反弹了三下，才掉进网里。 “哎呀！我的运气也真不错！”张简阳仿佛捡了大便宜，“热身完毕，吃早饭去！李墨涵，上午比赛加油咯！” “喂，你……”李墨涵还想问张简阳是哪个学校的，但张简阳怕陈宇发现他违纪，小跑着消失了。 回到酒店，其他小伙伴围坐在圆桌前吃早餐。 “张简阳，我还以为林紫芸今天起最早，结果吴瀚文说你六点半就爬起来了？” 王强同时将两个小笼包塞进大嘴里，见到张简阳回来，主动让出其中一格。 “学霸就是学霸，不上学都跟咱不一样。”蒋乐吸溜着面条，示意还在边上看书的林紫芸。 陈宇没有盘问张简阳去哪瞎逛了，心里只想着去哪搜集一下之后对手的情报，他对众人说：“你们慢慢吃，比赛九点才开始，吃完休息一会就去球馆热身。” 张简阳自然不能跟大家说刚和不认识的人在外面打完球，他只道是去操场上散步，肚子太饿，还没出汗就回来了。 “小神龙训练营好像在他们县一家独大……”谢文豪翻着手机，在网上搜索对手信息，“连续参加三届‘青春杯’了，去年u16成绩排名第七。” “什么鬼！才第七？”沈天闻听了很不屑，“外国语学校说是实力前三，都被我们打爆了，打他们不是更容易……” “哎别掉以轻心，这次比赛也许很多高手的，”张简阳经过刚才那一出，提醒大家，“成绩都是以前的了，话说回来我们还没名次呢！” 第65章 小神龙的王牌 “回房间把东西都拿上，我们去球馆集合！” 八点十五分，陈宇开始发令，让大家为比赛做准备。张简阳已经收拾好背包整装待发。 他靠近陈宇，试探性地问：“教练，小神龙训练营强不强？” 因为只是市区联赛，陈宇手头上并没有收集到情报，他巧妙地转移话题：“怎么？心里没底？” “哪能啊？但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胜……” “你不是说要拿第一吗？那你管对手是谁，来一个咱打一个。” 经过第一天的角逐，已经有6支球队两战全胜，率先晋级，其中包括击败赵磊他们的天才训练营。 上午这场张简阳他们如果击败了小神龙训练营，下午如果球馆的赛程安排有空，可能会和以上6支队伍其一进行次轮对决。 不过还是先专注于眼前这场，张简阳一行人跟着陈宇走进球馆，来到指定场地。 他们都想早点看到对手长啥样，这跟玩游戏一样，解锁了新副本，不管打不打得过，自然会对新boss感到好奇。 “对面穿红色球衣的应该就是他们。” 张简阳眯着眼也看不清人，但蒋乐眼尖，很快就认出来。 “哎？他们不是昨天晚上的？” “什么鬼！真是他们几个！”沈天闻也显得很激动，他看到对面是电玩城里一起玩投篮机的那群男生，只是都穿上了红色球衣。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干嘛了？”陈宇见这些小伙子们躁动不安，感觉有事瞒着他。 “啊啊！没什么！我们去跟对手打个招呼。”趁着还没露馅，张简阳一手拐一个人朝着小神龙的队员们走。 许健辉也认出了张简阳他们。 “你们……你们是来打比赛的？” “对啊，好巧啊！”王强不怀好意地逼近许健辉，还想着昨天占投篮机的不愉快，“看来你们今天刚好是我们对手呢！” 许健辉和他的队员们神色惊慌，昨晚光线不好也没记住人，但现在看了半天，确认是电玩城那波人，又见张简阳也在，顿失几分底气。 “既然是熟人了，那今天咱放开打！”也不知“熟人”这个词在蒋乐那是怎么定义的，他竟然和对面套起近乎来。 许健辉往后退了一步：“你们别太得意……我们的王牌选手还没来呢！” “王牌？” “哼哼，不知道吧！我们县最强的初中生，平时都是和高中生一起打球的！去年他基本一个人带队打到了前八！” “今天你们好好想想怎么防他吧！”许健辉边上的同伴也不断造势，表明他们的确藏着个厉害人物。 “噢哟，好怕怕哦！”沈天闻扮了个鬼脸，“我们去热身吧，听他们吹牛没意思。” 两拨人不欢而散时，许健辉看到救星来临，两眼放光，挥手大喊：“这里！这里！快来，李墨涵！” “哈？”听到这名字，张简阳赶紧扭头去看，果然是早上那个男生。世界就是如此奇妙，有时候真小得出奇。 李墨涵看到球场上聚着一大堆人，并且很快注意到了穿白色球衣的张简阳。 “你……空心训练营的？” “嘶……你小神龙训练营的？”张简阳也用相同的句式回应。 “这就是我们小神龙的王牌，李墨涵，你现在这么出名的吗？其他县的人都认识你？”许健辉还不知情，以为李墨涵出场震慑到张简阳了。 “啊……不是……”李墨涵一反常态，一声不吭坐到边上板凳席上去了。 毕竟两个小时前，张简阳带给他的冲击感还未彻底消散。 “他们吹了半天的王牌来了，怎么见到我们的王牌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林紫芸察觉出了什么，拿张简阳打趣。 张简阳告饶：“哎呀，早上热身刚巧遇到了……别跟陈宇教练说……” 因为对面“王牌”的底细张简阳都摸得一清二楚，热身时，他已经在想中午吃什么了。 裁判一声哨响，王强大吼一声，把球揽入怀中。张简阳接过球，靠近林紫芸：“这场可以轻松点，你想怎么投就怎么投。” “李墨涵！靠你了！防下他！” 小神龙训练营的球员们都已经知道张简阳不好对付，于是将希望都托付给了李墨涵。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点李墨涵比他们还清楚。 第一节没打完，小神龙已经尝试用三个人堵张简阳了，但他们发现此举会付出惨重的代价，那个一直在边上袖手旁观看热闹的女生，居然在三分线外一步就能把球投进。 陈宇好心喊了暂停。 “林紫芸，张简阳，不然你俩别打了，万一下午还有比赛，多省点体力。” 张简阳点点头，斯斯文文坐回板凳，一节就打了15-5，实在没什么干劲。 许健辉哪尝过这种挫败感，对方竟然才打一节就换下了主力。再看他们的王牌球员，竟然像被把住命门一样丝毫发挥不出来。 李墨涵心态早乱了，他知道张简阳完全和自己不是一个级别的，这场球没法打。 张简阳下去后，许健辉终于想到要“发力”。他为了抢个篮板和王强缠作一团，两人同时倒地，发出一声闷响。 王强想站起来继续抢球，发现脚踝使不上劲了，没一会儿肿了起来。对他这个身高体重的人来说，随便摔一下都够受罪的。 陈宇只好让他下来，看伤势，今天下午也是打不成了。 张简阳在场边静观其变，可能是王强伤腿让其他人都铆足了劲打，小神龙训练营一直没追上来，他也没再出场过。 “喂！要拿第一啊！”赛后，李墨涵走过来对张简阳说。虽然这场比赛对他而言没多大意义，但赛前二人那场较量，让他觉得不虚此行。 “唔！其实你打得挺好了！” “拉倒吧！我回去再练练，明年再来！” 李墨涵和一脸颓丧的许健辉等人走远后，陈宇也带了最新的抽签分组消息。 他现在脸上才有一些精神，表明会是一个强敌：“下午我们和天才训练营打。” “啊？昨天虐了准心的？” 陈宇点了点头。 这家开在市区的训练营拥有四位数学员，光教练团队就三十余人。 “他们u16队伍听说是这届比赛平均身高最高的……”蒋乐开始分析情报，“我们现在少了中锋王强，要怎么打？” 陈宇也有些迟疑，他知道这个天才训练营是真的不好对付，今年更是奔着夺冠来的。他们这边的优势想来想去，也只有张简阳这一个点，但一个点就够吗？ 大家陷入了沉默。 突然张简阳站出来，他走到陈宇面前，昂起头：“教练，让我打中锋吧。uu看书 uuanhu ” “啥？”众人一齐惊呼，他们一时间有太多问题。 “你打过内线吗？你不一直是控卫吗？你要是打中锋，谁来控球？” 陈宇待张简阳靠这么近，才发现这小子身高已经到他下巴了，但光靠身高也不能打中锋，对面那些高个子都是从数百人里千挑细选出来的。 “教练让我打吧！”张简阳哀求道，“后卫林紫芸、谢文豪、沈天闻和贺奇可以轮流来，吴瀚文和蒋乐肯定顶不了王强的。” 张简阳话说得这么绝对，吴瀚文和蒋乐没有半点意见，因为现在这就是他的球队。 “你打中锋，没人控球，我们谁来得分？”陈宇还是觉得不行，虽然张简阳可能比别人全面一些，但不能白白浪费外线这个点。 “放心吧，我就在内线和他们决胜负！” 每个人都听清楚了，张简阳说的不是“他”，而是“他们”。 第66章 不讲球品 中午在酒店吃饭时，陈宇和另外几个大叔坐旁边一桌，那是其他队伍的一些教练，言谈间尽是“老夫聊发少年狂”，欢声笑语也飘进张简阳耳里。 那个教练模样五十岁上下，梳着中分头，露出饱满的前额，看上去精神气倍儿足，讲起故事来每一句都铿锵有力。 虽然多半是饭桌上瞎编助兴的，但包括陈宇在内，张简阳也在隔壁桌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一个个都听得津津有味。 “现在的孩子啊，真的是不得了！就在前几天，有两个年轻人，十多岁，一个身高一米八多，一个身高一米七五以上，他们说……哎有一个说‘我在训练营里练弹跳，把膝盖练废了，马教练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扣篮？帮助治疗一下我的膝盖……’” “我说可以！我说你往上面练死劲不好用，他不服气，我说小朋友，你两只手来握我一个膝盖，他握不住。他说‘你这也没用’，我说我这有用，这叫化劲儿，传统扣篮是讲化劲儿的四两拨千斤。一米八的大个子，都握不住我的一个膝盖！” “他非要和我试手，我说可以！诶！我一说呢，就啪起来了！很快啊！然后上来就是一个左变向，一个右转身，一个隔人扣，我全部防下来，防下来以后自然是球场惯例，点到为止，把球拿过来没有晃倒他，我笑一下准备上篮，由于这时间，按普通人的球品点到为止他已经输了，如果这一跳发力，上篮就得把他隔扣了，他也承认，我先过掉了他。” “我收力之后就不跳了，他突然袭击一巴掌来盖我的脸，我大意了啊！没有闪！他的左手给我右眼蹭了一下，但没关系啊！他后来也说了是正常对抗。当时我流眼泪了，捂着脸，我说停停，然后两分钟以后就好了。” “我说小伙子你不讲球品，你不懂，他说马教练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不懂规矩。他说他是瞎帽的，也可不是瞎帽啊！蹬腿，压肘，照脸糊，训练有素，后来他说他练过三四年跆拳道。啊，看来是有备而来！” “这两个人不讲球品，来碰瓷！来偷袭！我五十八岁的老同志，这好吗？这不好！当时我就劝这位年轻人好自为之，好好反思，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小聪明，球场上要以和为贵，要讲球品，不要动手动脚……” 一番话吸引了所有人专注的眼神，那位马教练发言完毕，大伙才注意到他的右边脸似乎真的有些肿胀。 马教练本人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最后用一句颇为官方的“谢谢朋友们”结束了发言。 大家也才回过神来，纷纷发出哄笑声。人群中有熟人对马教练起哄：“我说老马啊！一大把年纪了和后生较啥劲？我前天亲眼见到你学员把你晃趴了，吊起来打，两手撑地起不来呢！” 马教练两眼睁大，额上青筋绽出，没料想事态的情景被人看了去，狡辩道：“什么吊打？教学中的事，能算晃吗？”接着是更难懂的话，什么“自信教学法”、什么“情景模拟”，饭桌上充斥着愉快的气息。 等陈宇回来，张简阳悄悄靠拢询问：“那个马教练好有意思，他是哪个训练营的？” “别问了，都出局了，专心准备下午的比赛吧。” 张简阳的心躁动不安，距比赛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来到了球馆，其他人都在各自房间休息，当然这也是陈宇的命令。 但张简阳进入球馆后，意外地发现陈宇已经在了，并且和其他训练营的小球员在交流。 “咦，他在外面还有其他学生不成？”张简阳很是好奇，像刺客般弯腰在看台间的座椅后潜行，逐渐靠近那块球场，于是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站在陈宇跟前的两个男生身高离谱，其中一个看着都快一米八了，张简阳有点怀疑这个联赛召集了全市最高的初中生。 那两个男生用非常随意的口气和陈宇交谈。 “教练，你就陪我们练练嘛，我们教练教的那些都练腻味了，我们想开开眼界，看看其他训练营有什么厉害的东西。” 另一个男生像捧哏一样拉住他：“周炎，算了算了，这位教练都说了是从底下小县城来的，别缠着他了。” 陈宇只觉这两个男生来者不善，但不动声色，依旧搬出对付未成年人的那套：“你们这样，自己的教练不管吗？” “嗨，不管，不影响打比赛，干啥都行！前天我们还和另一个……叫啥训练营的马教练切磋来着……” 说到这，比陈宇还略高一点的周炎突然低下头，身子因憋笑颤抖起来。 另一个男生孙启帆似乎也想到了好玩的画面，拍了一下周炎的背，放肆大笑起来。 张简阳躲在座椅背后偷看，场上就他们三个人，其他场的人隔远了也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只当他们在愉快交谈。 陈宇依旧不为所动，按他往常的作风，肯定撇下一句“我没空和你们玩”就走掉。但今天他有点不一样，问道：“你们这些小鬼，平时都练什么？” 孙启帆见陈宇自愿上套了，指着周炎吹嘘：“上次实战中他一高兴扣了一个球，现在已经开始练扣篮了，但我们教练说不教这个……” 周炎得意地昂着头，而孙启帆用瞧不起人的眼光打量着身高、气质都平平无奇的陈宇：“教练你能指点下他的扣篮吗？” “这两人怕不是要作死……”张简阳默默为他们捏了把汗。 “好啊！那你打我试试？” 陈宇卷起训练服的外套袖子，两腿松垮垮地往油漆区一站，用手指勾了勾周炎。 周炎收敛起笑容，他实在想见人就表现一把，何况还当着没被淘汰出局的其他球队教练。 上次他在比赛中成功抢断了对手，快攻反击时又晃过了一个人，上头配合肾上腺素飙升，竟然助跑蓄力后将球扣进了篮筐。现在，他一个初中生想把扣篮变成比赛的常规手段。 “来咯！” 周炎迈着大步朝陈宇冲去，距离他还有半米呢！就起跳了。 “这孩子不是胡来吗？这距离能扣得到？以为自己是卡特呢！”陈宇一开始也很好奇周炎扣篮长啥样，这一瞬间已经感到失望了。 他迎上去，轻轻起跳，想把周炎的球扇下来。谁想周炎持球手朝上，另一只手居然按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借势都架了上去。 要说这种借力扣（上）篮犯规或没品吧，nba里格里芬还经常这样干。毕竟陈宇主动防守，失去了提前站好的位置，裁判要吹进攻犯规也很困难。 但陈宇就是陈宇，周炎只感觉身子下面的中年大叔像绿巨人一样膨胀起来，他被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掀翻，持球手前的篮筐变得不可接近。正惊讶发生了什么时，陈宇跳得比他还高，从空中一把就将球抓走了。 被抓帽后的周炎惊魂未定，一屁股坐在地上。张简阳远远看着张大嘴巴，uu看书 ww.uuanshu.co 差点没忍住鼓掌。 “不是要我指点扣篮嘛，起来呀，轮到我了。” 陈宇早就明白马教练口中“不讲球品”的人正是这个小伙子，他得给后辈好好上一课。 周炎也是不服软，拍了拍屁股，做出凶狠的防守姿态。 陈宇也懒得磨叽，一个垫步杀近篮筐，直接起跳在周炎头上扣篮。 这动作过于连贯，一气呵成，在陈宇要出手时，周炎才反应过来，赶到近前的位置上跳起防守。 陈宇的出手点岂是他能高攀的，他的一只手勉强只能够到陈宇的脸，但似乎下了狠心，继续用力打过去。 这一巴掌扇了个空，陈宇的身姿像拉到极限的弓，躲开周炎的干扰，飘向篮筐，最后瞬间释力，将塑料篮筐扣出惊雷之声。 “卧槽！”孙启帆被吓得一只脚离地，胳膊肘也抬了起来。张简阳只恨手机放在包里，没拍下这逆天一幕。 第67章 从1打到5 这是张简阳第三次看陈宇扣篮了，每一次都感觉惊为天人，他不由腾地站起来。 球馆里的篮筐质量自然是结实，陈宇单手抓筐摇摆了一会儿，悠哉落地。他不再理会周炎和孙启帆，走了两步一抬头，看见了张简阳。 趁陈宇发问之前，张简阳赶紧迎上去。 “陈教练，那两个人你认识？” “不认识。” “你这么早来球馆干嘛？” “你小子……”陈宇头发又披散下来，他放下袖子，双手揣进兜里，“这不是我该问的吗？我来看看对手来了没，听说天才很强，帮你们先看一眼嘛。” “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张简阳打着哈哈，“看来他们都还没来，我自己练会儿球。” “省点劲。”陈宇懒得教训张简阳，他只想快点去外面抽口烟，刚才那一扣发力过猛，他的全身关节都不自在。 于是张简阳自己到球场上练投篮，他看见刚才两个男生还在那。 “那个人是你教练吗？”周炎不再盛气凌人，他看张简阳和陈宇队服样式差不多，先提问。 “他谁啊？我不认识！”张简阳场边挑了个球，自顾自到另外半场练球去了。 半小时后，林紫芸先来了。 “待会比赛我不打算上了。”林紫芸坐到板凳席上，开口就是罢战。 张简阳双手紧紧抱着球，左右摆动，似乎在模拟周围有一群防守人。他听见林紫芸这句话没半点反应，就回了个“哦”字。 “你想好怎么打了？中锋同学。” 林紫芸觉得张简阳状态有些反常，但经过这些日子，她知道张简阳总能带给人意外惊喜。 “林紫芸，提到从一打到五的球员，你第一个想到谁？”张简阳没正面回答，而是问了一句似乎不相干的话题。 所谓“从一打到五”，自然就是球场上从控球后卫到中锋都能胜任的球员。他不仅需要有结实的身体参与对抗、拼抢和护框，还要有出色的后卫技巧和组织能力，这样的球员放眼世界，都是凤毛麟角。 “勒布朗·詹姆斯？”林紫芸想了一会儿，现役球员里似乎只能找出这样一个人。 “可惜了，mr球馆还是个半成品，没有收录勒布朗其他位置的相关教学，”张简阳在心里表示遗憾。 “还有一个人，绰号叫‘飞猪’……”张简阳提示林紫芸。 “查尔斯·巴克利？”林紫芸果然知道。 巴克利也是五十大巨星之一，张简阳在mr球馆的传奇单人特训中，就接受了这位名人堂前锋的一对一指导，不然他才不会主动说要打中锋呢！ 接下来的天才训练营听说人均身高出众，而巴克利的生存法则，正是用不到两米的身高碾压一众长人。 很多人总是记得巴克利结实的大屁股，往篮下一怼，就能腾出一片任意投篮的空间。为此nba还专门出台了背身五秒规则，这对一个球员而言都是莫大的荣誉了。 于是巴克利被经常忽视的是他对力量的运用和全面的技巧，大学时期，巴克利就是正儿八经在队里担任中锋，但他要以后卫的身份参选nba，也毫无违和感。 “你还看巴克利的球？他退役的时候你都没出生呢！”林紫芸颇感意外，以前知道张简阳喜欢科比就觉得他很“不合群”了，巴克利这种上世纪的球员，现在居然还有年轻人对他感兴趣？ “何止巴克利，待会你能看到更多！”张简阳一抹鼻子，志在必得。 “你俩来这么早就是聊天的吗……”蒋乐打着哈欠走过来，似乎午睡还没醒。 吴瀚文剥着一个橘子分给众人，最后也递给张简阳一块：“吃橘子提神，我平时考试前都吃的，比一些饮料还管用。” “你干脆当我们的后勤组长好了。”张简阳感觉吴瀚文很多方面都比女生还细心，他双手抱球表示腾不出空，吴瀚文直接将橘子塞进了他嘴里。 “我靠！”张简阳被酸得大脑都在颤抖，他一激灵跳起来，连跳几步，向篮筐之上冲去。 “什么鬼，你想扣篮呀……”沈天闻捡回球，招呼大家都来热身。 “哼哼，扣篮……你们刚才可是错过一出好戏咯……”张简阳心里默念。 比赛就要开始，裁判和双方教练、球员都各就各位。张简阳热身时没少偷看对面的长人阵，不由感叹视觉上还是很有压迫力的。 他到另外半场捡球时，发现周炎和孙启帆也混在里面。 “咦？” 孙启帆也注意到了张简阳：“你怎么还没走，这里马上要比赛了。” “我就是打比赛的呀？你们是天才训练营的？” “我去！你是空心的？那个教练不就是空心的吗！”孙启帆知道被张简阳骗了，再看他们这边，由于王强伤退，一个身高一米七五的人都没有，不禁笑出声。 “周炎，待会手下留情啊！你看他们那边出场的，怎么跟我们打？” 张简阳这次不拌嘴了，回到自己人这边。蒋乐凑过来：“他们是不是又说我们坏话了？” 沈天闻则小声说：“他们是不是报名作假了？都看着跟高中生似的……” “就是就是，吃激素长的吧，一个个都那么高？”谢文豪也接茬道。 “咳咳！你们嘀咕啥呢！对面都热身完了，你们准备好没？” 陈宇打断这群熊孩子的私人会议，知道他们都有点动摇，于是鼓励道： “他们看上去是像比你们大好几岁，但我们在训练上投入的时间不比他们少，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他们不也是教练从拍球开始教的吗？也不会啥飞天遁地的特技，把你们平时的水平正常打出来就行！” 张简阳将巴掌放到众人面前，不上场的林紫芸和王强也围了过来，所有人的手掌叠在一起，声音回荡在观众多起来的球馆里。 “一！二！三！空心加油！” 声音是很有气势，但实际上，开场不打出基调，这群队友心里还是没底。 张简阳松了松手上的科比腕带，这场他要拿出平生所学，像巴克利一样从一打到五了。 陈宇和天才那边的光头教练黄学武握手致意，他们的板凳席上还坐着那天和陈宇搭讪的自称训练营老板的中年男人。 双方球员集中到一起时，陈宇才真切感受到自家白色球衣的队员和对面深蓝色球衣的队员之间身高差距有多大——反正不像一个年龄组的。 “双方中锋来跳球。” 裁判口里衔着哨子，站到中圈出，提醒比赛马上开打。 张简阳抬头一看，uu看书 .uukahu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炎。 “你搞错没……”周炎正奇怪为什么是张简阳来跳球，环顾一圈，发现空心的球员没一个身高出众的。 首发除了1.71米的张简阳，还剩1米7不到的蒋乐、沈天闻和谢文豪，吴瀚文最高，上次测量有1.74米。 “噗，你打中锋？你会打吗？” 周炎问出了和张简阳队友们一样的问题。 “要怎样才算会打中锋呢？要会扣篮吗？”张简阳故意做出憋笑的表情，一刀戳在周炎的软肋上。 周炎显然在心里说了个f开头的中文字眼，表情变得很不愉快，他弯下身子，像瞄准藏在树上猎物的花豹，对裁判手里的球垂涎欲滴。 “来吧，看看你们这些高个子有啥能耐。” 张简阳也弯下了腰，不过他的目标不是球。 第68章 优良作风 周炎毫无悬念在空中抢到了球，并拨给边线附近的队友郭梓杰。 前一秒还在他身前的张简阳，犹如定向释放的闪电，比球还快突现到郭梓杰跟前，一把抄走了球。 双方都没见过跳球还有这种套路，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连裁判也忘了跟跑，目送张简阳一个人发起快攻。 控卫和中锋跳球，硬碰硬的话，可以参考文森·卡特用垂直高度压过姚明，但张简阳不是卡特，他只能参考内特·罗宾逊套路鲁迪·盖伊，根本不起跳，而是瞅准对方拨球的位置，然后先声夺人。 现场观众被张简阳的心机逗乐了，甚至有人在陈宇身后喊出“人类跳球精华”来。 林紫芸只听陈宇抱着手，小声嘀咕：“精华个屁，放到国际赛场上要被吹的……这小子到底还是不懂啊，跳球人不能控制球权的……” 万幸裁判没有吹违例，而是白送给张简阳两分。 “老张！牛逼！”吴瀚文刚和张简阳击掌庆祝，就被他往外推。 张简阳摆着双手：“别忘了我才是中锋，你去防那个人，禁区是我的，” 正说着，天才训练营这边果然把球交给了周炎。第一球节奏就被张简阳破坏了，作为天才的王牌，周炎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他压着张简阳往里背打。 陈宇最开始觉得周炎这种胡乱练什么扣篮的小屁孩，只是喜欢华而不实的招式，但看了他的两个动作，不禁感慨天才训练营的水的确很深。 周炎步伐稳中有变，左右手都很灵活，节奏感十分强，一看就是基本功特别扎实的类型。 每一次双方身体发力，张简阳差点感觉自己要陷入被动了。周炎像一个会吸人的旋涡，非常主动地找对抗，并且充分发挥出自己的身体优势，这种打法在同龄人中可不多见。 于是张简阳摸索到他的节奏气息后，使出“传统艺能”——撤凳子。猛地后撤，让周炎重心失衡。 但周炎下肢稳得出奇，反应也很及时，见张简阳让出空间，直接递篮上分。但张简阳似乎像练折返跑似的，早预料到周炎会第一时间出手，很快就折了回来，起跳将球扇飞出去。 “防守！防守！”天才教练黄学武有些着急了，他不想自己的队伍被一个人按着打出气势来。 “什么鬼！球！” 张简阳往肘区一站，死贴住周炎，马上向沈天闻要球。 “他要干嘛？背打？就这小个子也能背打？”周炎完全摸不准张简阳的套路，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只周炎，连陈宇也没见过张简阳这种画风。他像是在用力量碾压对手，又像是一次次往里试探，这么标准的背身姿势，反正他平时绝对没教过。 “哥们，你知道巴克利吗？”张简阳诡谲一笑，用不可思议的力量顶开周炎后，一个大幅度转身就贴近到篮下。 周炎哪想到张简阳有这种力量，步子没跟上，但他的队友周沐豪补防到位，整个人往张简阳脸上扑过去。 巴克利和比自己高的内线群对位时，除了用灵活的技巧戏耍对手，篮下对抗更关键的是打时间差。 张简阳避开周沐豪两条大长臂的锋芒，双手举着球往脑后收了一下，等对方身体卸力后，即将落地时，才出手把球放进筐里。 “那个男生是谁？”天才训练营老板问黄学武，他们从没收集过这个孩子的情报，“他的球风那么成熟，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 黄学武支吾道：“不清楚，好像是乡下来的，叫空心训练营啥的……” “既然是下面训练营的，我们天才没有输的理由吧……”老板的脸色都阴沉下来，这联赛他可没少参与间接运作，“他们队好像就那个孩子厉害点，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第一节天才训练营的队员们打得极为憋屈，原因都在那个张简阳身上，他瞬息万变，无孔不入，又像中锋又像控卫，这句话最应该用来形容他。 两队带着15-12的比分进入第二节，空心训练营领先。 刚开打谢文豪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蒋乐有个球传低了点，他刚俯身接球，要往里塞给张简阳时，对面球员直接一拳头打在球上。 “我靠？这么狠？”谢文豪庆幸自己躲开了，抬头看那人球衣，背后写着名字“周沐豪”，“你也叫‘豪’？下手咋这么黑呢？” 用巴掌拍球往往是一声脆响，天才这边断球则是沉闷的一声鼓音。 可能有人会问，哎，打球就打球，怎么不教孩子一点好呢？但在比赛队伍里，甚至一些职业队里，也有教练专门教这种低级的“对抗”手段。 即使不是冲着废对手去的，在裁判视线顾及不到的地方专搞人心态、恐吓人心，详情可参照斯托克顿等人的《阴招大全》。 空心这边上来就丢了一球，倒是让张简阳看清了对手的优良作风。 下一回合，他带球突进篮下，连续两个变向晃开周炎后，果然看到周沐豪凶神恶煞从边角逼过来。 张简阳赶紧将球从背后倒腾给谢文豪，身子已经被周沐豪掼倒。也是球早出去了，裁判没有吹罚。 谢文豪三分球没投进，篮板又掉了下来。 张简阳脑海中回荡着罗德曼的一句话：“只要我和巴克利在一队，我们就能抢下所有篮板！” 他打起精神，估算着周炎的起跳时机，用屁股顶开他，抢先一步跳了起来。 对面的孙启帆也过来抢篮板了，但他的手明显不是冲着球去的，而是直接从张简阳下巴往上戳过来。 此刻，张简阳又想起本土联赛中李指导留下的一番著名训话：“不狠就不要犯规！对谁都一样，就这么狠！不狠就不要再打球！不狠也吹你，狠也吹你，为什么不狠？要是马布里再上脚就掀翻他！懂了吗？” “懂了。uu看书 w.ukanhuco” 张简阳瞧得仔细，用左手挡住孙启帆不安分的手指头，右手空中托住球，似乎腾空打个挺，把球抛进篮筐的同时，摔下来，打了两个滚。 这下裁判的哨很快响了起来，王强在场边都坐不住了，只想冲上去理论。 陈宇一把扯住他，小声说：“那小子精着呢，毛都没碰到。” 裁判询问张简阳的情况，他慢悠悠爬起来，装作鼻子被人打了似的，猛力吸了两下：“啊……啊，不碍事，能罚球……” 走上罚球线时，张简阳还不忘偷偷朝对面几人嗤笑一下。 周炎知道这是个怪物，他们那一套对他完全不起效果。 背身技术是很吃天赋的，小个子往往受限于身高体型，就没有练习的必要了，而对大个子来说，光脚步和球感又是一道门槛。强如“魔兽”霍华德，也无法领悟奥拉朱旺“梦幻脚步”的精髓。 但张简阳有一门天赋——超强的空间记忆能力，无论怎样激烈对抗、不断找位置、换手换角度，他都知道篮筐在哪。 在一番缠斗之后，仅凭敏锐的直觉就可以出手投篮，所以对手的节拍永远比他慢一步。 这就是周炎等人体验到的违和感，为什么张简阳可以转身之后，连他们都还没跟进他的方位，就见他马上出手了。实际上，在mr球馆的千锤百炼中，后期张简阳已经在固定的模型防守下闭眼练习内线技术了。 “这孩子真心有天赋！”这一刻，陈宇感觉到张简阳正一步步向职业的大门靠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我能教给他更多就好了……” 第69章 你的影子 自从战胜天才训练营，张简阳和空心训练营已经名声在外。他们势如破竹，攻进八强后又跻身四强，最终问鼎决赛。 虽然这之后几场比赛的对手也可圈可点，但比起天才那股磨人劲已经不足为道。 有时候联赛分组就是这样，重头戏往往在决赛之前就结束了，就像近年不少人吐槽nba总决赛还没分区决赛精彩。 “最后一场比赛最重要，你们可别松懈。”陈宇从外面回到酒店，看到一群小鬼横七竖八躺在沙发上。 “在看呢！他们的比赛集锦。”蒋乐说的是最后的对手市一中，一些家长和观众将他们拍摄的画面传到了网上，蒋乐忙着往大家的群里分享短视频。 张简阳则在给李伯延发短信：“老李，我们已经打到决赛了。最后的对手是市一中，好像是你转学去的学校……” 张简阳在文字最后加了一个“狗头”表情包，等李伯延回应。 不一会儿，李伯延就回信了。 “我想到了。你小心一个叫何清平的人。” 想到了？想到我会打进决赛？还是想到我对手会是他以前的学校？ 张简阳不得其解，又问道：“那人谁呀？很厉害吗？” 李伯延只回了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靠！”忽然，蒋乐靠在沙发上怪叫一声，大家忙问怎么回事，他招呼大伙点开他刚发在群里的视频。 张简阳也跟着点开，是市一中前两天的比赛视频，一个球员在空中四肢张开，似乎要大范围传球，但他手用力把球推出去后，球似乎被神秘的浮力吸引一般，飘在防守者的耳边。 与此同时，他向防守者的另一侧跑去，这俨然是个假动作，等他转过身来恰好接住弹回来的球，面前一片开阔，轻松上篮。 张简阳看到他的球衣上，17号，何清平。 “这啥啊？这样带球不犯规吗？”谢文豪首先提出异议，他感觉这不是“正规篮球场上的动作”。 林紫芸又打开了大脑百科，之前自从张简阳给她介绍街球文化后，她也在闲暇时间里了解了不少：“这应该是街球动作，国外叫boomerang，也就是‘回旋镖’，反正我在比赛中没见有人用这个。” 张简阳在mr球馆的街球场探索模块里见过，但在正式的职业赛场上闻所未闻。能在比赛里随心所欲做出这种动作，可见这人水平真的不一般。 “什么鬼？还回旋镖，拍武打戏啊？张简阳，你会吗？”沈天闻学着扭来扭去，也搞不清这种球的原理。 “谁知道呢……”张简阳笑了，“这只能说裁判吹罚尺度较大，明天可以更加自由发挥了。” 决赛这天上午，王强按照陈宇指示跑了一圈，又测试了下其他动作，伤势应该已经是无碍了，可以上场。 “那你继续打你的控卫吧。”陈宇知道对面最麻烦的球员，还得张简阳来。 决赛的场面格外隆重，现场不仅坐满了观众，还有mc煽动气氛。介绍双方出场时，全场掌声雷动。 “让我们热烈欢迎两支打进青春杯u16决赛的队伍登场，他们分别是七县代表唯一的黑马空心训练营！以及异军突起的学园战队——银州市一中！” 张简阳刚上场就被灯光直晃眼睛，这球馆故意把气氛一整，搞得跟大晚上似的。 mc继续介绍核心球员：“今晚比赛的重头戏当然是双方控卫的对决！空心训练营球风成熟的24号球员张简阳，和浑身充满创造力的17号球员何清平！” 两人在现场气氛的撺掇下，也不由自主向对方靠近。 “你就是那个空心的张简阳？以前和李伯延一起打球的？”何清平开门见山，一下就提到了李伯延。 “看来你们认识呀？” “他还在我们学校念书的时候，都说我俩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不服气，和他约了球，结果这货还没应战就跑美国去了。今天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像他说的一样厉害。” 张简阳听何清平这口气，仿佛是李伯延怯战才跑到国外去的，觉得好笑：“我才不信市里还有第二个人和老李实力差不多，别手下留情，有什么本事全拿出来吧。” 何清平比张简阳高出一小截，流线型的身材和粗狂自由的气息的确和李伯延非常近似。他低头看着张简阳，和很多人犯过的错误一样，实在想不出这个外表平平的人藏着什么绝招。 张简阳深吸一口气，就听裁判吹响了决赛的哨声。 市一中先拿到了球，何清平打球时简直变了个人，像一头不出声的野兽，眨眼间从慢动作变成快动作，从张简阳身边蹿过去。 “好快！”张简阳吃了一惊，这速度拉开同龄人太多。 但他脚步出于本能反应跟上了，一歪身子，卡住了何清平的去路。但何清平哪有那么安分，另一只手早就将球往张简阳胯间塞去。 这是李伯延这种“自由派”的惯用冒险手法，只有对自己的技巧相当有信心的人才能在比赛里干得出来，但开场就这样玩，“学院派”教练见了绝对剁脚。 张简阳哪能在第一球反被人使绊子，他用离奇的姿势压力中心，一只手顺势划下去截球。 要是其他人，这球也就失败了。但何清平像性能优越的战斗机，突然进一步贴地飞行，在球弹起的瞬间又巧妙地拍了两下，也难为他在这种速率下连续高频率拍球，躲着张简阳的手心把球贯穿过去。 张简阳再追已经追不上了，何清平如入无人之境，躲着王强拉杆将球打进网兜。 “小心一个叫何清平的人。”在全场欢呼声中，张简阳想到了李伯延的叮嘱，眼前简直浮现出他的影子。 “有意思啊！看来你离开太久，我整个人都懈怠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遍布张简阳全身，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快跳跃。 这场比赛一开始就是两个人的战斗，因为只有他们同是一个级别之上的。 张简阳连续变向让何清平让开了一点位置，漂移出去强行投篮命中，但他还没完全站起来，uu看书wwuukanhu.m 何清平已经运球直捣黄龙去了。 蒋乐气喘吁吁来回跑着，他可能第一次体验到如此快节奏、却又感觉无法参与其中的“对轰”。 张简阳也变得和何清平一样沉默，陷入百分百的专注。当他再次带球来到弧顶，蒋乐赶紧上去做个掩护。 何清平只被延误了一秒，就跟上了张简阳，张简阳假装背打，顶开空间之后，又是紧接着后撤步投篮，但何清平居然跟上来防守了。这一球压得张简阳没有完全的把握，他瞅见底角谢文豪出了空位，赶紧将球甩过去。 谢文豪不负众望，果然没能投进。 张简阳精准卡位，起跳投篮时，何清平横跃出来，蛮不讲理把球截走。 “那人也是个怪物啊！”林紫芸在场边看到，都忘了自己的立场，不禁称赞，毕竟很少有人能和张简阳打得这么有来有回。 “何清平，他爸爸何勇以前在我们省队青年队打过球，我认识。”陈宇似乎早就知道何清平的底细，而虎父无犬子的来由，大多是他们先天就在优于常人的环境中练球了。 第一节打完，空心8-15落后，这对队员们来说是一个危险的讯号——他们很少打过逆风球。 “怎么样？跟不上我的感觉如何？” 何清平走下场时，还不忘挑衅下张简阳。刚才张简阳如此卖力，却没占到什么便宜，在他看来就是被压制得死死的。 “跟不上你？”张简阳擦了下汗，“噗”地笑出声来，“我可告诉你……我在一个球馆里，得有大半年，连球都摸不到。” 第70章 总有人要赢的 “什么球馆？”何清平只以为张简阳是唬他，“我看你已经没辙了，就是李伯延还在，估计也不是我对手……” 张简阳不理会他，趁节间休息下场喝口水。 “没问题吧？下面能打吧？”陈宇依旧很淡定，他看张简阳的表情，没有丝毫为难的样子。 “没问题，热身完了……” 第二节开始，张简阳对大伙敞开心扉：“待会能把球都给我打吗？有机会我会传给你们的……” “你真是越来越独了……”蒋乐最喜欢开玩笑，但他知道这种时候把球给张简阳打是最稳的了。 何清平主动提上来防守，其他四个球员拉开，大家都想看看他俩能碰出什么火花。 “就你还想打李伯延？”张简阳背身贴过去，用强大的推力往里碾压，末了又配合灵活的几次转身，辗转之间就来到了篮下。 “又是巴克利那套吗？”林紫芸没看过巴克利打球，但她知道这种连贯的猛攻内线步法，已经被当今大多数职业球员摒弃了。 “管你学谁！比我矮还防不住你不成？”何清平暗下决心，一直憋着口气，不想放过张简阳每个动作。 但他没想到张简阳是那般灵活，整个人向后弹射出去，单手灵巧一抛，球以45度角精准擦板打进。 打板技术曾被邓肯发扬光大，当内线球员在阵地战中有足够的时间推近篮下，不断找角度瞄准后出手，就能大幅度提高命中率。但打板投篮的适用场景较少，况且现在中锋投三分都成了主流，因此逐渐失传了。 但张简阳才不管什么失传不失传，mr球馆里录入的职业球员所有技术他都钻研了个遍，甚至里克·巴里的“倒尿盆罚球”都学了个皮毛。 看了张简阳这记还原度极高的侧身打板投篮，没准邓肯都得感慨一句“爷青回”。 “这小鬼到底研究过多少球员啊？”陈宇现在是瞧明白了，他平时教给张简阳的东西，只是被他拿来“打了个底”。 他看张简阳一会儿像哈登一样变速运球，一会儿又如欧文般打出“果冻上篮”，甚至和麦迪一样面对比自己高一头的对手干拔。 “得让他吃点狠招了！”何清平眼看比分要被反超，伸出巴掌死死挡住张简阳的眼睛。 要说太过刻意的“遮眼防守”，在国际赛场上肯定要被吹违例的。但这次联赛裁判吹罚尺度已经被摸清，只要不发生肢体碰撞，何清平恰到好处地干扰张简阳的心态。 张简阳在弧顶胯下慢悠悠来回倒球，眼前一片漆黑，隐约能闻到何清平掌心中汗渍的味道。他不由佩服何清平的反应能力，自己身子稍微歪一下，那道屏障也能纹丝不动横在他眼前。 “噗，你知不知道遮眼防守因为什么出名的？”张简阳笑了，反问何清平。 “哈？” “因为巴蒂尔这样防科比才出名的呀！” 张简阳闭着眼，球在心里的运行路径一清二楚，右手，换到左手，左侧突一下，再马上拉回来，撤步，收球，后仰投篮。 空中睁开眼时，何清平的手掌还顽固地伸了过来，但这已无用处。张简阳只觉腰腹间充满能量，这球躺着他都能投进。 22-21，空心终于反超了比分。 何清平第一节还感觉张简阳是个同龄人，起码动作都和自己在一个频率上。但现在的张简阳，哪怕只是一次简单的运球，也似乎加速了1.5倍，这微妙的差异感聚集在一起，就不再是他能对抗的实力了。 现在，是他何清平开始跟不上对方了。 不久前，何清平还问在职业圈打拼过的何勇，中国是不是没有比他更厉害的同龄人了。何勇只对他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如今，在市一中叱咤风云的何清平，被一个从不知名县城走出来的毛头小子打得束手无策。 张简阳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不妨碍他享受碾压对手的胜利的喜悦。这次联赛对他而言更像是一次“教学成果展示”。也许他天生不是打篮球那块料，但花在陈宇和工地球场上的时间都不会骗人。 “青春杯”u16联赛落下帷幕，空心训练营举起了冠军奖杯。陈宇颁奖时情绪有些激动，张简阳难得看到他在擦拭眼角，但他知道教练肯定不是因为那五位数的奖金。 被蒋乐、沈天闻等人抱在一起时，一位市电视台的女记者拿着话筒走过来，邀请张简阳接受采访。 “这是本次联赛冠军队伍中表现最抢眼的球员张简阳，下面我们来采访他一下。看得出你和队友们都非常开心，听说你们是第一次参赛就赢下了冠军，现在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呢？” 张简阳人生第一次面对如此正儿八经的镜头，有些腼腆，想了一会儿：“总有人要赢的，为什么不是我呢？” 女主持人显然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你在这个年纪，球技就得到了很多专家老师认可，能和电视机前同样热爱篮球的小伙伴分享一下训练秘诀吗？” 分享秘诀？他总不能当众说他花了几百万买了个黑科技训练设备吧？ 张简阳转了转眼珠子：“首先是我爸特别支持我练球吧，然后就是我们的陈宇教练……他……” 张简阳说到这里赶紧回过头，看陈宇不在身边，才将赞美的话吐了出来：“他即使不在工作日也愿意指导我们练球，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想赚我学费，但后来我们竟然有种一起打拼的感觉，所以这次比赛我总想着要给他争口气，拿下冠军。” 女主持人见张简阳说这么直白，忍住笑意，又问道：“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期待吗？” 这下就都是张简阳的心里话了：“我以后想在外面遇见更多厉害的对手，uu看书 .uanhu 说实话这次有点失望，我本来有一个朋友在市一中念书的，但他去美国了所以……额，我以后会一直努力练球，目标是进入国家队……” 这目标过于跳跃，主持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啊……那我们祝愿这位张简阳同学有朝一日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下面我们再去采访一下主办方……” 张简阳等记者离开，浑身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已经忘记自己回答什么了。 “老张！回酒店吃大餐庆祝咯！” 蒋乐自告奋勇帮张简阳收拾好了背包，一向斯文的吴瀚文也手舞足蹈往外冲：“自助！自助！教练说他请客！” 张简阳苦笑下，跟在众人后面。 “恭喜呀，mvp，”林紫芸刚在边上将张简阳的采访听得一清二楚，“你刚在电视上好像拉了波仇恨呢？” “拉仇恨？” 林紫芸今天已经换上了裙子，全场在边上观战，心态比张简阳还随意，压根不像是随队出征的。 “你说今天感到很失望……就是说来这里参赛的所有人都不大行咯！” “我靠！还有这层意思吗？我说的是老李！”多少个日夜，张简阳心心念念来市里打比赛，就是为了和李伯延再次对决，结果这货收拾东西跑路美国了。 “还有说陈教练骗钱那段……真是妙语连珠！”林紫芸幸灾乐祸摇了摇头，“你就祈祷他们别把这些都剪进去播出来吧。” “张简阳！”陈宇从队伍最后赶上来，突然叫住了他。 第71章 缺失的章节 看陈宇一脸严肃，就知道他喊住张简阳是要说正事。 “这次比赛很多人都关注你了，还有教练问我，你愿不愿意去市里他们的学校念书。” 张简阳知道，该来的总会来。马上读高中的他，面临着人生的重要抉择。 如果是在美国，有抱负的球员一般也会在高中就选择篮球名校，然后在aau联赛、以州为单位的地方锦标赛上出人头地。 如果打出了名堂，全美各地的大学名校就雪花般飘来了，啥杜克啊，北卡啊，啊都开始抢人，不仅减免学费，奖学金也是一大诱惑。 即使去了冷门大学，像库里一样选了戴维森学院，只要能在ncaa疯狂三月一战成名，也有触摸nba大门的机会。 但在中国土生土长，看多了nba比赛，张简阳却对国内职业圈一无所知，不知道如何推开职业大门。 “你想打职业，只有两条路，”在回去的路上，陈宇慢慢教导张简阳，“一是进入职业俱乐部青训，很多球员就是在高中开始跟队的，二是cuba联赛，那是专属于大学生的，由于受到业内人士直接关注，还有选秀的机会。” “可是，进入青训队……”张简阳有点多余的担心，但他不好意思说出口，“也有可能一辈子打不出来，对吧？” 陈宇靠着座椅，闭目养神：“那也看你个人，有实力为什么不用你？在你真正成熟之前虽然还摸不到cba的地板，有很多比赛可以检验你的实力。比如全国青年运动会、青年联赛、cba下面的联赛，你要走的路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那陈教练，你觉得我怎么选比较好？” 张简阳一直很信赖陈宇，这方面自己亲爹张大同基本无法帮他拿主意，但作为过来人的陈宇，应该会有不错的见地。 “人生大事，这个你自己决定，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当年就是去其他市比赛，被教练看中了，问我要不要去打球，那时候家里也不指着我挣钱，没多想就去了。也是造孽，眼看快熬出头了，教练都说了新赛季编入名单，结果就受伤了……” 陈宇神情有些黯淡，看来真的为不幸的过往耿耿于怀，张简阳清楚伤病是每个职业运动员都要面对的一大难题。 他赶紧转移话题：“那赵教练呢？你和他都是老乡，他不在职业队混了，是专门跟着你回来的吗？” “屁！他就是水平不够，最后被刷掉了！” 大巴车摇摇晃晃，离开繁华的市区，又回到了张简阳熟悉的小县城。 “你轻点！别给我掰坏了！” 张简阳刚把冠军奖牌拿给张大同看，他爹就以为这是个值钱物件，忍不住拿在手里把玩。 “爸，陈教练说了，这次比赛我打出名气了，很多教练看好我，以后没准能当职业球员呢！” “靠打篮球吃饭？那多累啊！没准还弄一身伤！你要连媳妇都还没娶就坐轮椅了，以后谁给我养老？我看好多人年纪轻轻就退役，还得卖奖牌度日呢！” 张大同嗨不起来，他将张简阳的牌子扔到桌上，语重心长地说：“你爸这辈子吃苦是吃够了，就想你过得轻松点，你成绩那么好，还是找个稳妥的工作好。” “呸呸呸！什么坐轮椅！哪有当爹的这样诅咒儿子的！我喜欢打球啊！吃苦受累又没什么，起码有一副好身体！” 张简阳心想还好和陈宇沟通过，能破除张大同的刻板思想，“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可以边上大学边打球！球打得好，没准能被清华北大特招呢！即使以后打不上职业，出来还有文凭混口饭嘛！” 这话说出口，张简阳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听张简阳并没有要落下学习的意思，还搬出名校来，张大同才放心了。他上班前扣好安全帽，撂下一句话：“你要去外面闯我不拦你，先考个好高中吧，去市里念书我也供你。” 今天，张简阳想偷一天懒，明天工地的废旧仓库就要拆除了，他得去和陪伴了自己三年的“球馆”告别了。 他默默拆下钉在水泥墙上的篮筐，顺带着扯下一地的灰。刚来这儿的时候，水泥地还有点磨脚，鞋子能刮出碎石的声音。时间长了，现在满是细微的粉尘，看得出每一块地都被张简阳注入了感情。 张简阳想了想，还是通上电源，再见一面科比。 “科教练，我去市里比赛之前，就完成了游戏里的所有板块。那些训练方法和战术名词，都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了。我比较好奇的是，这款感觉啥都有的游戏，未完成的部分是什么？” “一些更个人的东西，算是开发组的自由化探索吧，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放弃了开发，但其中肯定有复杂的原因。”通过ai学习，“面板npc”的科比对这个问题也对答如流。 他一脸“难道我中断了投资”的困惑表情，但张简阳不忍心告诉他背后悲伤的原因。 “自由化探索是什么？能举个例子吗？” “就是以我的特殊印象为模板打造一些赛事，我个人特别期待和迈克尔·乔丹在总决赛对决，mr曼巴球馆能为我改编历史。” 张简阳知道科比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就进入nba，正是为了迫不及待和乔丹交手。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乔丹？” “当你无比热爱一项运动，自然会想向行业内最顶尖的人物看齐。令我得意的是，我成功偷窃了乔丹所有技术，所以他说唯一单挑没把握能赢的只有我。” “所以他才是你真正的启蒙老师吗？” “每个人的职业生涯起点都难以预料，世人都知道我nba首秀0分。他为我推开‘那扇门’的时刻，是他真正站在我面前。他在底角背打我，突然像一阵风一样刮进内线，而我来不及任何反应。从此我不断刻苦练球，将球衣号码改成24号，uu看书.kanshu 也是激励自己要充分利用一天之中的24个小时，只为成为最好的球员。” “你已经是我心里最好的球员了……” 张简阳不曾看过乔丹打球，但他看到乔丹在斯台普斯中心流泪致辞时，说到二人非比寻常的关系。他们会在凌晨互发短信，讨论篮球和家庭。 乔丹提到科比和自己的相似之处，他说自己1999年去洛杉矶看“禅师”时，穿着一身西装。但科比坐在旁边，直接就问：“你带了球鞋没？” 这种时刻向偶像看齐的上进心和好胜心，张简阳又何尝不是，现在是陈宇，不知下一个是谁。 “真正伟大的篮球运动员，对日复一日枯燥训练也无比热爱，即使经历血与泪也依旧热爱它。” 张简阳最后一次和科比一起练习，内心五味杂陈。 如果科比没有去世，他就能见到科比和乔丹的对决，见到他用人生剩余的时间为自己和球迷填补缺憾。 不仅在mr球馆里，在现实中也一样。他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一个被深爱的父亲，一个和名宿比肩的“魔鬼教练”。 张简阳总是想象自己有朝一日见到科比，他体态微微发福，穿着西装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张简阳走上去握手：“你带球鞋了吗？” 但现在他的手穿过科比的身躯，这个梦已经遥不可及。 张简阳关上了头显，拔掉电源，收回所有设备。在空荡荡的漆黑仓库里，他似乎做了一场绵长的美梦。 “我还会回来的，科教练，我去帮你把缺失的章节补上。” 第72章 波士顿训练营 新年到来，在致知中学期末考试取得优异成绩的张简阳，顺利被银州市一中邀请转学。 虽然市区离家只有4小时车程，但这也算张简阳人生轨迹第一次小变动了。他首次要开始一个人踏上旅程，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要说致知中学的教学质量，只要肯读，上个好大学也不是问题，但张简阳铁了心要走篮球这条路，只能往更宽阔的道路上拱。 跟着张大同到校长室办理手续时，张简阳没想到林紫芸也在。 林紫芸自从上了高中，就没再练过篮球。 陈宇那虽然多了不少女生学员，但高中学员已经是清一色的男生。林紫芸活脱脱成了一个纯粹的淑女，按她的说法，她已经从篮球毕业了。 这一刻气氛有些微妙。 “想好啦？” 林知行故意推了推眼镜，请张大同在对面椅子上坐下来，在文件上签字。 张大同平时开家长会都不露面，今天是迫不得已抽空过来。 他穿着太紧而不合身的衬衫，紧张地一笔一划写名字时，胳膊上的弘二头肌在抽搐。 “嗯，去市里念书的话……打球机会更多。” 张简阳站在父亲身后小声念叨着，似乎说给窗边的林紫芸听。林紫芸看着窗外楼下嬉闹的同学，默不作声。 “好了，这样就行。” 林知行站起来握住张大同的手，两只中年人的手一黑一白对比鲜明。 他似乎在给张简阳开“毕业寄语”：“张简阳同学在我们这学习三年多以来，不仅学习成绩优异，也在篮球队为我们赢得了很多荣誉。听说他还积极参加各种演讲、作文比赛，很多方面都给同学们做积极表率，我们还真不舍得他去其他学校，不过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也真心祝愿他一帆风顺，前程似锦！欢迎随时回母校看看！” “哪里，哪里！我们粗人没有文化！都是老师们教的好！”张大同见校长给儿子这么高的评价，一时欣喜异常，连连谦让。 “我就觉得这样的男子汉，也一定有个好爸爸，你们爷俩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也许是要送别了，林知行完全没有校长的架子，语气比平时随和了很多，“紫芸，你们不是朋友吗？不说两句？” 被父亲点名和张简阳告别，这就很是尴尬了。 “唔……”林紫芸慢慢转过来，阳光隔着玻璃窗贴在她有些泛红的脸上，一缕秀发落在额前时，被她赶紧抹了上去，她和大多时候一样不看张简阳，眼神飘忽闪烁，“去市里念书估计竞争更激烈，你可别落下了……还有那个什么稀奇古怪的记忆法，有空网上教我……” “噗，”张简阳心想这哪是朋友分别该说的话，不过这种氛围下感觉也憋不出什么话，他挥了挥手，“那有空网上聊。” 绕过校园的主干道，接近校门时，透过两栋教学楼的缝隙，可以看到后方蛋壳状的体育馆。张简阳在心里对它也依依不舍告别，那里也有他脚底板无数次亲吻过的梦。 这股蕴藏在心底的温情很快被张大同破坏了，他像一个老小孩一样用胳膊肘撞击张简阳胸口，一脸奸笑：“小阳，刚那个超漂亮的丫头怎么回事？校长说你们是朋友？” 张简阳白了他爹一眼：“校长女儿，我们初中是同桌，还在陈教练那一起练过球。” “哎！儿子长大了！”张大同戏精附体，感慨一句后马上悄悄说，“你都是高中生了，要是能兼顾学业，就算谈恋爱的话，你爹我也不反对的！” “喂！”张简阳刚喝止张大同，迎面撞上李欣悦、周博文和王强，这三人高中分到了一个班，他们似乎在做大扫除，正要去倒垃圾。 “张简阳，这就走了吗？”学霸周博文看张简阳背着包，正被一个粗壮的男子领出去，他转学的传闻早在熟人里传开了。 “嗯！要走了！”张简阳尽量挤出笑脸，面对自己的老同学，他只想快乐地分别。 “时间过得真快呢！”李欣悦握着扫把，歪头一笑，露出洁白的虎牙，张简阳仿佛看到了天使，“一转眼你和我哥都不在这里了，有空常联系！” “啊……好的！” “放假记得回来玩！”人高马大的王强最后拍了拍张简阳肩膀，指着远处说，“我们再一起打球！” 张简阳知道那是他初中上体育课，和王强第一次对决的球场，于是强憋出一句“哈哈哈”，赶紧挥手。 “走了走了！下次见！” 张大同径直回工地去了，张简阳则一路踱步到旧体。 张简阳早就将转学计划告诉了陈宇，这次他专门来和教练说两句。 陈宇坐在办公室柜台前，身后的展示柜上摆着一些奖杯奖状，纪念品，那是他们近几年东征西战的成果。 陈宇见张简阳来了，拉开抽屉，似乎在点数着什么。 “陈教练，我回老家过完年，直接就去市一中报到了，那边高中开学早，你懂的。” “我知道。” “那边校队成员都是住宿生，所以我住进去应该也很快就开始训练了。” “嗯……嗯，我知道。” 陈宇头也不抬，连声回应。 “你知道？” “我和一中教练罗佑达是老同学，都是一个学院、一个专业毕业的。” “不是吧……” 张简阳有点不信，自从跟着他出去比赛后，感觉全天下到处是陈宇的熟人。 “我早就说过，这是一个封闭的小圈子，尤其在地方上，什么教练啊体育老师啊，接受过一点专业教育的，大家基本都是从体育院校出来的，互相认识很正常。” 陈宇拿出几张百元钞票，从桌子那端推到张简阳跟前。 “这是？” “拿着吧，以后不是不跟我练球了？你多交的学费拿回去。” 张简阳听了这话，低下头，不由心里一酸。 “拿……哪有这么多……” “多出来的就当给你压岁钱了！” 陈宇吃力地站起来，像平时一样摸了下张简阳的脑袋。张简阳发现他自从多了一堆学员，整个人可能精力消耗过度，看着本来还挺潮的长发都有些枯燥老态，似乎变成一个真正的中年人了。 两人走在球馆里，虽然不是上课时间，u看书.uukash但四块场地上都有年龄相仿的孩子们在练球，几位教练穿插其中，时不时指点一二。 “其实……其实跟着你练也挺好的，但这次算是你把我说动了，我才想去市里碰碰运气。” “瞎说什么，我能教你的有限，”陈宇用认真的眼神盯住张简阳，“我跟你保证，只要你不偷懒，好好练，肯定能打上职业，我说‘肯定’，明白我的意思吧。” 张简阳用力点了点头：“等我去市里练两年，回来就打趴你！” 陈宇习惯了张简阳的无能嘴炮，但他也知道岁月总是不饶人。 “对了，寒假能抽出一周时间吗？美国有个训练营，想不想去体验下？” “啥？美国？洛杉矶吗？” 张简阳没想到陈宇突然抛出这么个福利，这么快他就可以和李伯延一样去美国了？ “不，在波士顿，天才训练营记得吧？这次他们和波士顿那边一个训练营合作，有5个免费名额，我找熟人帮你要了一个，去的话我马上回信。” “啊……那个打架训练营啊？”张简阳想到跟着对头出远门，又觉得没谱，有点犹豫。 “就问你想不想去，其他的不用担心，我有朋友是天才的股东，他们不会到了美国把你卖了的。” “嘶……这个……毕竟是出国，我回家问下我爸……” 陈宇继续诱惑：“那个训练营邀请了凯尔特人教练史蒂文斯，机会难得……” “我去！” 张简阳不觉脱口而出，立即换了个语调再重复这两个字：“我去！” 第73章 抵达波士顿 “美国？坐飞机去，都得飞几天吧？” 张大同突然听见儿子说要去美国，吓了一跳，那个地方对他一个建筑工而言，做梦都想不到长什么样。 “不需要那么久……陈教练介绍的，”张简阳恳求道，“组团跟队去，不花钱，一路上都有照应呢！” 张大同想了想：“反正迟早要放你出去的，既然是陈教练介绍的，应该没什么问题，注意安全就好，我听说美国……” “哎呀哎呀……我又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张简阳见张大同答应了，心里满是高兴。眼看就要过年了，按照惯例他们爷俩回乡下各种走个形式，就可以收拾东西出发了。 在乡下的日子，张简阳可谓是浑身躁动难耐，赶上下雪季，没有室内球场可以活动，每天四处串门还嫌运动量不够大，做梦都是在球馆里练球。 临行前一晚，张简阳在网上各种搜索史蒂文斯教练的信息，要说nba里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教练，他绝对是不二人选。看着看着，张简阳眼睛一眯，睡了过去。 “啪！” 张简阳几乎是被张大同巴掌扇醒的。 “不是要坐车去市里赶飞机吗？车都来了。” 人生第一次出远门，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周黑漆漆的，一辆前往市区的“黑车”停在工地门口，这场景别有一番风味。 张大同将包先塞进车里，叮嘱一番司机，又再三叮嘱张简阳才回去睡觉。 张简阳已经兴奋得睡不着了，和二十多岁的年轻司机聊起天来。 “这么早起来去市里，要赶车呀？” “啊，赶飞机！我要出国！” “哟，去哪呀？” 司机有些意外，他在工地拉到这个朴素的小伙子，对方却跟他说要出国。 “美国。” “美国？美国有些乱啊！我听说那边司机开车都带枪的……” 张简阳赶紧打断司机的自言自语：“我是去打球的，打篮球。” 司机在基本无车的县城主干道上一脚油门，还回头看一眼张简阳。 “去美国打篮球？学姚明吗？你多大了？” “读高一呢。” “高一……高一那就是16岁，对吧？啧啧，16岁就这么高了，是该练篮球，不然浪费了……” 张简阳苦笑了下。小面包车上了通往市区的高速，天空逐渐能看清远处的边际，但还是一片乌黑。 “真远……我的目的地就在那边。”张简阳歪着头，靠着车窗，又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到了到了！” 猛然间，他被刺目的光线吵醒。耳边的天空响起从未听过的发动机轰鸣，这是张简阳从未来过的国际机场。 机场对张简阳这种从未出过远门的人而言，有些大得可怕，而且四处都是人，张简阳一时不知道往哪走。 按照陈宇的嘱咐，他要先在大厅找一个“何教练”汇合，于是他拨通了号码。 果然，不远处一个穿着天才训练营队服的中年男人慢跑过来，仿佛他一早就认出了自己。 何教练目光锐利，四肢精壮，说话声如洪钟，一看就是老运动员了。 “张简阳对吧！来早了！小伙子！还有人没到呢！先过去安检，到登机口坐着吧。” 张简阳想起陈宇对他说过，自己在市里比赛之后，基本也被大家熟知了，所以也不再拘谨。 何教练对待张简阳特别热情，教他配合安检，然后换上和自己款式一样的队服。 “换一下，新的！团队出行，好认人，别走丢了！” 张简阳接过深蓝色的队服，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只能任其摆布。他套上后大小正合适，只是背后还有两个惹眼的“天才”狂草书法让他稍微不适。 “一般人会这么高调地穿出来吗……” 过了安检，张简阳看着登机牌上的号码，往登机口走去。何教练依然在外面接应，按他的说法，看到一群穿一样衣服的人就没错了。 走了十来分钟，终于远远地看到了天才训练营的队伍。除了几个大人之外，还有4个学员正挤在一起玩手机。 “他来了！排位五缺一呢！”一个男生双手还按在屏幕上，就向张简阳热情靠拢，但他抬起头的瞬间，不由愣了一下，“你是那个……” “额……你是周……” “周炎！”周炎有些恼火，他被陈宇扣篮教训之后，又紧接着被陈宇的弟子按着摩擦了一整场，而对方居然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原来我爸说的人就是你啊！” 人堆里的另一个男生走过来，这个人张简阳记得，正是自己转学后就是同学的何清平。 但张简阳没有透露转学的消息，而是问何清平：“你也是天才训练营的？那为什么青春杯跟着一中打？” “不不不，我没有报名什么训练营，都是我爸私下教我，我爸在天才当教练。” “你爸？就是外面那个何教练？” “对头……哎呀，都是熟人了，不要干站着，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来来来，打游戏！” 张简阳听陈宇说过，何清平的老爸何勇以前就是职业球员，看来他这次也是靠关系户蹭了一趟美国之行。 陪同的除了何勇，另外两个不认识的教练，还有天才训练营的老板田志超。张简阳直到坐近了，才看清楚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个……谢谢您这次愿意带我出国。”出于礼节，张简阳还是走过去打招呼。 “哎呀，你个小鬼客气啥，我和你陈教练认识，我们都是一类人，好苗子就该多培养嘛！” “一类人？那他和赵磊算一类人吗？”张简阳有些费解，但对天才训练营的印象改观了许多。 几个小孩都是第一次出国，兴奋劲根本停不下来，打游戏也唧唧喳喳聊个不停。 “张简阳，你说我们到了波士顿，要是打比赛，能打得过美国人吗？” 周炎在亲眼见识张简阳的实力之前，总是自诩天下无敌，现在张简阳成了他的队友，心里就倍儿踏实。 另一个队员郑一诺插嘴：“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吧？除非他们是吃激素长大的……” 吵闹声中，一行人登上了飞机。飞机突然腾飞的那一下，紧贴着座椅靠背的张简阳感觉人生都升华了。 漫长飞行之后，uu看书ww.uukanshu他们在芝加哥转机。张简阳晕晕乎乎跟着大队伍走，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陌生元素，包括黑白分明的人脸，他仿佛在mr球馆中解锁了更广阔的场景。 “张简阳，你脸色好像不好，晕车吗？” “啊，不是……”张简阳茫然四顾，“芝加哥……篮球之神诞生的地方……” 又经过了三小时，终于抵达波士顿，一辆大巴专车正等待众人。此时正值黄昏，而联合训练营的活动在晚上就开始了。 “张简阳，什么感觉？”何勇起身给几个小家伙发入场牌，顺便问道。 “饿……” 在球馆附近解决了一顿快餐，张简阳胃口一下子变得极好，猛吃了三个汉堡。 “你就不怕吃撑了，晚上活动不了？”何清平担忧地说。 “啥？训练营不就是坐着听讲吗？难不成还要上场练？” “我是说万一，万一……” 那张简阳管不了，好不容易可以放开吃一顿“洋餐”，他不能浪费这个白嫖的机会。 这所球馆坐落于郊区，似乎是某个土豪私人拥有的。这次除了邀请中国这一家训练营，还邀请到了美国几所友情高中的球队。 张简阳他们从最远而来，反而到得最早。正好这座装修设计堪比mr球馆的场地空着，张简阳不禁手痒，他看到场边有序摆着各种颜色的篮球，就拿了一个过来玩玩。 “妈耶！超现实！”张简阳长途旅行的疲惫感一扫而光，“这里是波士顿！而我走出了游戏，在这么高级的球馆里打球！” 第74章 史蒂文斯教练 其他学校的球员们陆续到来，张简阳收敛了些，把球放到边上，他看得出几乎都是黑人孩子。 作为唯一的外国代表，天才训练营老板带头去打招呼。也是仗着自己平时英文学得不错，张简阳鼓起勇气和一个留着脏辫、但相貌看上去温和、好说话的男生搭讪。 “你好，我来自中国，叫张简阳，你来自哪儿？” 黑人男生有点惊讶地打量了下张简阳，回答道：“酷，我是洛杉矶……。” 后面一长串英文张简阳大半听不懂了，他只知道是个啥高中。 “那你认识李伯延吗？他和我一样来自中国，也是一个篮球运动员，在十字路高中打球！” 听说对方来自洛杉矶，张简阳忍不住问道。但小哥摆出了问号脸。 何清平赶紧把张简阳拉回来：“别说美国了，洛杉矶打球的高中生多得是，你还真随便见个人就问李伯延啊？李伯延再厉害，也比不过这里土生土长的明星啊……” 不过何清平还发现了一件事：“你英语不错啊？比李伯延好多了，他当时来美国留学，我还笑话他跟人交流都困难呢……” “你笑话他？你英语就很好咯？” “那是！你以为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吗？”何清平洋洋得意地说，“我可是我们学校尖子班的，当然这是秘密，一般不对外说……” 张简阳不想再听何清平吹牛，他跟着来到划分的区域坐下，翘首以盼嘉宾登场。 “斯蒂文斯！凯尔特人的教练！马上要见到真人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要到签名合照！” 张简阳紧张地搓着手，探着脑袋巴巴地望着。顺便他看到周围来自美国各地的同龄球员并没有身高离谱的人，但美国篮球总给人一种先天身体优势就领先的姿态。 其他人堆里传来欢呼，看来史蒂文斯教练来了。 张简阳定睛看去，由于眼疾，勉强能看出个轮廓，但仅凭那轮廓，他就知道是本人无疑了。 史蒂文斯教练年仅44岁，留着干练的短发，隔着五米远，张简阳尽量补全他那深邃的蓝色眸子里放出篮球智慧的光。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带领短袖，胸口有一枚小小的绿色三叶草标志。 他微笑着进场，和主办方一一打招呼，跑到学员中间时，俯身和大家击掌。 主持人对大家喊道：“这位想必无需我们多介绍，让我们一起欢迎布拉德·史蒂文斯教练！” 掌声雷动中，只有张简阳身边几个男生一脸纠结，他们仿佛回到了熟悉的课堂，听着广播里传来英语听力试题，尽量跟上身边人的语速，去理解每一个单词的意义。 但张简阳就不同了，他早在半年前就把mr球馆调回了原声设置，虽然还不到精通的地步，但日常用语基本没问题了。 史蒂文斯教练拿过话筒，直接发言了。 “大家好，欢迎你们来到波士顿青少年联合训练营，今天我的球队没有比赛，于是我有幸过来和大家一起共度难忘的篮球之夜。” 张简阳支着耳朵认真聆听，这声影和他在mr球馆里模拟对阵凯尔特人时一模一样，但现在不同的是，他只要一个鱼跃扑腾，就能摸到史蒂文斯教练本人。 “看到你们热情洋溢的脸，我总能想起我的学生时代。那时候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一支球队教练，我和其他人一样，也没日没夜地看魔术师和大鸟的比赛录像，但和别人不同的是，我甚至还会看丹尼·安吉的录像。” 听到史蒂文斯教练开凯尔特人经理的玩笑，全场哄笑。不过话说回来，安吉大学是觉得打棒球更赚钱，篮球只是他的副业。 史蒂文斯教练又接着说：“也许你们会有人迷茫，这些问题源于身边人看你的眼光，到底该不该如此痴迷篮球，对它的热爱会不会有回报……” 张简阳心里“咯噔”一下，在他的成长环境中，的确被这种问题困扰着。包括张大同都只是希望他上个好大学，因为篮球的通道越往上，似乎就越窄。 “我说一下我的经历吧。第一次认识我的女友、也就是我现在的妻子特蕾西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男孩，”史蒂文斯坐在地板上，绘声绘色说起自己的直男故事，“第一次和女孩约会，我问她想做什么，她说随我。” “然后我想起隔壁州的一场篮球赛，于是就租了一辆车，开了5个多小时……没错，没错，我记得很清楚，带着我的特蕾西，开了五小时的车，去看一场高中篮球赛。” “哇！吾辈楷模！”张简阳不禁在心里赞叹，史蒂文斯教练也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我的朋友们都对我说，搞错没！老兄！你居然和第一次约会的女孩大老远去看篮球比赛？你和她肯定是没戏了！” 史蒂文斯教练双手抱胸，双目犀利：“我说‘谁知道呢’，我是幸运的，她后来真就嫁给了我。可能对一件事无比专注和热爱的男人，也能得到女孩的青睐……” 听众中有人吹口哨给史蒂文斯教练捧场，但张简阳只在底下摆脑袋：“看来全世界都一样，只要学生时代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的大学篮球经历并不出彩，毕业后去了一家制药公司做运营主管，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了，但巴特勒大学给了我一个机会，即使连职位的头衔都没有，姑且叫做志愿者吧……但我在球馆里翻着录像带，没日没夜地剪辑，听外面拍球的声音，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干劲，我想这才是我热爱的地方……” 史蒂文斯教练的人生经历很励志，但张简阳很早以前就明白一件事，励志的人生并不适用于每个人。 到了训练环节，这次史蒂文斯教练专门邀请了巴特勒大学的球员过来打友谊赛，当然对面只是一群高中生，所以过来的基本都是大学校队替补，也就是所谓的“二队”。 见联合训练营动用这么大的阵势，uu看书.uukanshu 天才训练营老板田志超喜不自禁。他听主办方说每个学校都挑出一人刚好组成五人队伍，对战巴特勒大学的球员，打一场迷你友谊赛。 “张简阳呢？把张简阳喊过来……”田志超马上就开始找人了，他没有找自家学员，而是点名要张简阳。 张简阳发现自己突然要上场，即使久经战阵，一颗心也悬了起来，更何况晚上吃多了汉堡，此时身体似乎不在最佳状态。 “你看见他们几个人了吗？待会你穿上这件背心过去，和他们一队，”天才这边协调的教练指示张简阳，“你的对手是那边的巴特勒大学球员，虽然不是什么正式比赛，但跟我中国球员长长脸哈！” 张简阳接过球衣的时候，手都有点抖，他看到场边围坐的全是不认识的外国同龄人，而场上四个肤色一致的黑人男生已经在套近乎。 再看一眼对面，巴特勒大学虽然都派来的替补，但那也是正儿八经ncaa圈的球员啊！身穿棕色球衣的他们举手投足间都是训练有素的动作，自从踏上美国的土地，张简阳最期待也是最紧张的时刻到来了。 “没问题吧？”何勇见张简阳只呆着不出声，关切地问，“也是，飞了这么久，也没好好休息下，就让你上场……” “他要是不能打，我上！” 何清平在一边蠢蠢欲动，但自己老爸都支持让张简阳做代表上去，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没事！没事！我能打！”张简阳赶紧套上绿色的背心，朝自己语言不通的队友们走去。 第75章 不传球?照样打 张简阳朝自己的队伍走去，来自不同学校的黑人小哥已经自动打成一片，等他靠近后，4张黑人问号脸齐刷刷转过来。 他们耿直的眼神仿佛在问：“你真的会打球吗？” 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开口了：“你好，我叫威廉米，你会说英文吗？” 张简阳点了点头：“我叫张简阳，我平时打控卫。” “不！”另一个黑人男生马上皱起眉头，鼓起厚嘴唇，“听着，哥们，我们这已经有后卫了，你得配合打其他位置。” 张简阳想了想，点头表示“也行吧”，反正这事自己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于是张简阳自觉挪到不起眼的底角边线附近，他的4个队友斗志昂扬，摆出阵型，拍着巴掌互相呼应“防守”。 让张简阳紧张的不是第一次在现实中和外国人打球，也不是对面难得有巴特勒大学的正式球员作为对手，而是布拉德·史蒂文斯教练就在场边盯着！ 这种感觉比最开始上陈宇的课还窒息，仿佛犯下一个失误就前途黯淡的感觉。 巴特勒大学的球权。虽然是大学生打高中生，但对这些训练有素的球员而言，还真没有“打着玩玩”的说法。无论是跑动还是转移球，都让张简阳目不暇接。 他们的中锋身高得快两米了，张简阳看到他一溜儿小跑，流畅地切进内线，接到队友击地球，顺势转身，上篮放进，一气呵成。 “哦吼，有点东西……” 张简阳是在mr球馆里见过“世面”的人，这种程度对他而言，说实话不足为奇。但场边何清平和几个小伙伴都愣了神，直到发球出去，才大喊着为张简阳加油。 “张简阳！上啊！” “拿出绝招！射老外一个！” “这群人真是……”张简阳尽量让心情平稳一些，“毕竟这是别人主场，先低调行事。” 几个回合下来，张简阳印象最深刻的一点并非他们扎实的基本功，在中国他也见过其他基本功不俗的同龄人。 而是这几个黑人高中生明明素不相识，却仿佛在一起练过一阵子球似的，只需要简单的眼神、手势和字眼沟通，就能打出不错的配合。 “cookies！”被几名队员层层挡住的混乱之中，有人大喊一声。 张简阳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单词的含义——“饼干？上网时储存在本地的数据？这跟篮球有什么关系？” 他宕机的这会儿工夫，巴特勒大学的一名球员已经撵着球，从他身边飞速穿过，发起了快攻。 张简阳穷追不舍，但差点才追上，眼睁睁看着对手得分。 “哥们，你在发什么呆？”队友不满意了，“你可以跟上的，我们都说了丢球了。” “你们说的不是‘饼干(cookies)’吗？” “对，cookies...”一个小哥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哥们，cookies在篮球里是抢断(steal)的意思。” “该死的俚语！” 张简阳知道篮球文化中有不少俚语，他以前听电视上英文原声解说就经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好的投三分球，硬要说成是“从市中心出手的(from downtown)”；形容一个人投篮丑还喜欢打铁就是“shot a brick”；如果隔扣了对手，连媒体也喜欢用“posterize”这个词，就是让对手当了背景（海报）。 “难怪说国际球员融入nba很难，要搞懂他们球场上的语言文化，也得下不少工夫啊！” 张简阳回过神来，感觉到场边的史蒂文斯教练正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他赶紧回到位置上去防人。 “太丢脸了，得找回点面子来！” “screen！”他的队友在弧顶叫挡拆，张简阳好心跑上去，预判精准，做了个扎扎实实的掩护，和巴特勒大学的内线球员撞击之后，他感觉到这是前所未有的冲击感。 但张简阳有足够的实力马上返身跑位，顺着弱侧路径跟着往篮下切去，他几乎想举手要球了，但队友没道理看不见吧？ 结果队友真成了“睁眼瞎”，那小伙子身体也是棒棒哒，腾空而起，双臂和两米高的中锋在空中搅成了麻花，成功造成犯规。 “早传给我不就直接得分了……”张简阳虽想抱怨，但还是忍住了，和其他人一样过去击掌。 那个黑人小伙走到罚球线上，抬头看了眼张简阳，很敷衍地抬了下手，就去罚球了。 “这家伙有点冷漠啊……”张简阳心想，美国人都这么小家子气的吗？不就是刚才那回合他漏了个人，这就不带他玩了？ 果然，这之后球几乎没再交到张简阳手上，本来整体实力就不如对面，几个大学生一发力，这下进攻更是打得跟便秘一样。 “哎，张简阳这上去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啊，就是陪跑……”何清平在场下看了也干着急，“要是给他控球就好了。” 何勇指着巴特勒大学的一众球员：“人家对面是正牌大学球员，都没有放水的意思，光这样打就很耗体力了，换你上去已经开始喘气了。” 巴特勒大学很快打了一波12-0的小高潮，张简阳的队友们越是被逼入下风，就不自觉抱团越紧，一点也没有带动这位中国友人的意思。 “不传球是吧……我照应打！” 张简阳在“那个世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还记得奥尼尔讲过的一个故事。 一名湖人队友跟奥尼尔抱怨科比总是不传球，奥尼尔听了也戳中他的小心思：“你等着，我去跟科比聊聊。” 于是奥尼尔走到科比跟前语重心长地说：“科比呀，团队篮球里没有我（i）这个单词。” 没想到科比回答：“我tm知道，这不是还有我（me）嘛！” 奥尼尔语塞，回去告诉队友：“科比不会传球的，你好好防守吧。” 这是奥尼尔在科比追悼会上亲述的温馨故事，此刻却点燃了张简阳的斗志。有些球队以防守为立足之本，uu看书 .uukashu 他也要用防守为自己的队伍打开局面！ 经过几个回合的观察，张简阳像往常一样读取了对手们的数据。 控卫擅长突破和组织，投篮选择较为谨慎；自己盯防的侧翼球员经常移动到高位挡拆；中锋终结能力比较强，运球稳定，低位技术和中距离投篮是常规得分手段，应该是球队的主力替补；后卫和另一边的侧翼是非常擅长三分的射手，这也算是当下潮流了；此外，他们防守沟通非常细致，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团队。 “呼，从最基础的开始，都做到位，就没问题了……”张简阳深吸一口气，想起陈宇的教诲，一个箭步跟紧了眼前的球员。 果然他手指发力推了张简阳一把，又跑到弧顶为控卫挡拆。 这次张简阳和自己队友无缝换防，紧贴着巴特勒大学的控卫。 “保持半身距离防突破，也不让他有充足的出手空间……”控卫小哥不断找视野和其他人的位置，张简阳则用滑步寸步不离。 由于张简阳盯得严丝合缝，对面分位过来手递手接球。 “switch！”张简阳听见队友一声喊，又黏上了节奏多变的分位小哥。 “他的惯用手是左手，所以要往右侧场紧逼……”张简阳用交叉步提前抢占防守位置，把分位小哥逼到了他不擅长的三分投篮点。 那个叫威廉米的队友反应很快，过来和张简阳一起包夹，三双铁爪包裹住皮球，扯来扯去，直到裁判哨响。 争球。 张简阳看到史蒂文斯教练在场边鼓掌，心情愉快了一些。 第76章 高又如何? 张简阳虽然有从高个子手里争到球的经验，但这次对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果然没抢到球。 他看着对方分位在空中轻松一拨，球往边上飞去，但他及时做出反应时，巴特勒大学的中锋已经抱住了球。 这中锋也是反应够快，看过来防的张简阳不过是个小个子，马上启动错位模式，按着他就往里推。 在内线一对一的情况下，小防大肯定是会吃亏的，何况对面这小哥身高接近两米，又是基本功扎实的大学球员，张简阳基本别想占到便宜。 但他今晚就想在史蒂文斯教练的眼皮子底下彻底展现自己，说好的既然参与不了进攻，那就把防守态度贯彻到底！ 防背身单打的要诀——第一下对抗，一定要主动发力对抗。张简阳整个身子贴上去，胸口被猛撞了一下，想必被一只黑熊推搡的冲击力也不过如此。 另一个要诀是，第一次对抗过后，趁着间隙迅速侧身断球。这个对时机的把握需要非常准确，如果给出空间让对手持球往里突，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张简阳没有这样做，他看出对方中锋是一个进攻手段丰富的大个子，能在对抗中明显感觉到张简阳用上了全身的力量对抗他。 于是小哥突然后撤一步，抬手就投。 换做以往，张简阳也就尽力伸个手意思一下了，以他一米七出头的身高，防两米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造成干扰。 但他突然感到一股力量从脚底涌上来，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行！不能放！每一个球都要拼到底！” 这次起跳，张简阳可能连脚腕的力量都全用上了，他朝眼前的大块头猛扑上去。 “高又如何？” 张简阳这次看中了两个机会，一是大个子投篮速度一般较慢，眼前这小哥也不例外；另一个是他的出手点很低，并不是姚明那种出手点高的直臂投篮。 “哇啊！”张简阳为了释放力量，直接喊出声来。他突进到空中，感觉指尖扫到了飞出去的球。 篮球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在于，当你球都已经离手了，但对方指甲尖稍微碰到一点，都能像碰到自己敏感的神经一样有所察觉——巴勒特大学中锋小哥的脸色转瞬就变了。 “bullshit！lucky ball！”他显然认为张简阳是碰运气的。 球砸在筐的前沿，很快弹落在地，张简阳一转身，刚好撞进怀里。 “传球！”两边跑动的队友都在喊，这让张简阳有些心烦。 “不行，我也得表现一下了。” 中锋小哥已经自觉回场，对方更灵活的两个前场球员见张简阳愣神，趁机围过来。 张简阳运球朝两人之间越来越窄的缝隙杀过去，他们的臂膀似乎想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球肯定是很难过去了。 不过这难不倒张简阳，他将球倒腾到身后，左手几根手指一拨，从另一个防守人的背后偷袭过去。 这招“人球分过”张简阳在平时比赛中都玩得炉火纯青了，所以在这样的时刻，他也有胆子使出来。 无奈两人包夹的空间实在太小，张简阳自己跑出去时，脚还是被对手无意中绊到了一下。 张简阳一个踉跄，为了追上球，他干脆俯身往前冲，像一个失控的飞机以负角度冲地面飞行。 这一刻不光何清平他们，何勇都很是揪心，好不容易漂亮地防下一个回合，这刚过半场又要球丢了？ 要是以前，张简阳肯定慌乱之中不知如何处理，但还是那句话，日复一日花在训练里的时间不会骗人。就连跪地运球他都不知道练了多少天了，现在球还在自己手里呢！怕什么！ 张简阳连人带球往对方后场球员怀里撞去，眼看要被收缴之时，他一个大幅度转身，像划过地面的圆规，巧妙避开了后场球员。 然后顺势借着这股稳定重心的力量，起跳，投篮！ “这抛投能进？”何勇看到张简阳啥也不想，一股脑儿冲进去，遇到中锋挡路，最后选择急停出手。 但张简阳没有抛投，而是标准的投篮姿势，甚至没有用科比招牌式的后仰投篮找空间，而是像麦迪一样，对着虎视眈眈的两米中锋干拔。 “这孩子想什么呢……” 何勇知道张简阳对自己的投篮有百分百的自信，他也亲眼见过张简阳和比自己高的对手同时起跳，凭借出色的滞空能力找投篮时间差。 但何勇能肯定一点，张简阳绝对没和两米的人打过球！ 果不其然，即使巴特勒大学的中锋小哥落地，他高高举起的胳膊，也足以封堵大半张简阳的投篮空间。 “嘿嘿，后卫强吃大个，可不是靠投篮的……” 张简阳狡黠一笑，以让人看不见的速度将球收回，穿过中锋小哥没有防备的另一边，拧着身子，用左手反篮拉杆递进篮筐。 要说张简阳打心底里崇拜的控卫，魔术师算是一号人物。不过他对“魔术师”有另一层理解，那就是对每一个招式的千锤百炼，哪怕是最简单的基本功，也能在观众眼皮子底下表演出神奇的效果。 魔术师的手，主要是“快”和“灵巧”，而这是对付比自己高大球员的有力武器。 “我靠！看见没！那球怎么上进的！” 周炎锤着地板为张简阳鼓劲，俨然忘记了两人从前球场上的恩怨。 队友威廉米终于主动来和张简阳击掌：“好球，但如果刚才传一下的话，会更好！” 张简阳乐了：“实际上，我的字典里也有‘me’啊！” 威廉米不明白这个梗，开玩笑道：“哥们，你在说什么，你的英语烂透了！” 但张简阳的队友们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接下去半场，他简直化身球场上的“独狼”，或者用“黑洞”形容更准确些——反正球到了他手里，就别想出来。 巴特勒大学球员开始罕见地采用两人协防张简阳一人，要是再不妨下这球，他们可能要被追平了。 “确定吗？站那么远？你们美国不是已经先一步迈进三分球时代了吗？” 张简阳面对两个防守人，在三分线外更后撤一步，拔起就投。 何勇腾地一下站起来，这球要是没打进，张简阳之前那些进球可就失去意义了。 但张简阳此时的心理活动是：“林紫芸比赛里这么远都能投进，uu看书 .kanshu 我要是投不进，岂不是被比下去了？” 于是，张简阳刻意抬高了弧线，尽管这个距离他铁定看不清篮筐，但他心里清楚它的位置。球掉进篮筐是一种固定的感觉，而他随时都能找到这种感觉。 “噗！” 清脆的声响，宛如水花迸溅，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这个年纪的孩子，无论哪个国家，斗气总会有个度，更何况篮球是无国界的。 在品尝到反超比分的喜悦、见识张简阳的真实水平后，张简阳的4个队友开始愿意分享球，主动为他掩护。 在硬实力超群的大学球员面前，他们两队竟然可以打得有来有回，本来是一场预计中的“教学赛”，但完全变成了一场友谊赛。 这场比赛让张简阳更加体会到了团队的意义，以前他还能凭借超群的实力一带四，逆转局面；但如今面对一个真正的强大团队，每一个位置上的球员各司其职、无懈可击，那就不是他一己之力能够动摇的了。 一声哨响，比赛结束，获胜方当然是巴特勒大学。 不过看得出张简阳的高中生队友们都很尽兴，他们过来友好地拍了拍张简阳肩膀，才回到各自的队伍中。 张简阳被周炎等人热情地接回来，又是递毛巾又是递水，不吝赞美之词。 “你小子可以啊！比那些老外打得好多了！” “哪里哪里……” 张简阳笑着擦汗，他不想说出来的是，这场友谊赛不足正式比赛的时间，但体力消耗比以前每一场比赛都大多了。 第77章 最后1投 美国之行后，张简阳感触良多。 他发现不少美国同龄人是将篮球当作一生的使命来热爱的，他们很多人都说要去打nba，即使清楚99%的人都做不到，但依然为了这个目标热情奋斗着。 张简阳则遇到了人生的瓶颈，他答应过张大同，必须兼顾繁重的学业。 更何况，他是以优等生的身份转学到市一中的，放弃这么好的学习基础专攻篮球，旁人看来“不合情理”。 在市一中念书，只体验了一周高强度生活，张简阳就心不在焉了。 他感觉篮球和学业实在难以兼顾，如果是以打职业为目标，那每天高强度练球肯定不能中断。 但看看身边的人，每天食堂打饭的时间都要抽出来背书，已经说明了学习会耗掉多少精力。 即使以后能凭借体育关系进入一流大学，但基础崩掉了，去念好大学又有什么意义？ “你要真的想不通，就选自己喜欢的吧，文化什么时候都可以补，别人70、80岁老人还有考研究生的！” 陈宇没念过大学，但他如此开导张简阳。从事体育要尽早决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詹姆斯，身体巅峰转瞬即逝。 张简阳听从了陈宇的建议，依旧勤奋练球。 高中期间，张简阳还跟随学校参加了一些省级赛事，在陈宇关系网的介绍下，也在全国性的商业赛事上露过面，不断确认自己实力保持在国内同龄人第一档。 高中毕业后的夏天，张简阳眼疾加重，他担心进一步恶化就只能完全凭感觉打球了，于是放弃了大学篮球，直接加入本省俱乐部青训队——陈宇和赵磊待过地方，离职业赛场一步之遥。 仅仅一年，张简阳就得到了在cba出场的机会，首秀虽然只有7分钟，但3投2中，送出4次助攻。 虽然他的身体先天条件不是最好的，但教练将这个小伙子的勤奋态度、战术素养看在眼里，时不时将他调进名单。 张简阳也是争气，每一次都抓住机会有些许亮眼表现，因为他知道，张大同和陈宇他们就在电视上看着自己。 到目前这一步，和张简阳的最终人生理想还相去甚远。他曾想象自己在职业赛场上叱咤风云，成为比肩科比的那般人物。 但他已经付出了所有努力，甚至花光了所有运气的感觉，也“仅仅”只达到了这一步。 “将一筐鸡蛋砸在墙上，没摔碎的就是职业球员。” 不是有人这样形容吗？但这个世界的确就是如此残酷。 那些陪伴他一起成长的小伙伴，没有一个陪他跑到这里。 姚俊宝轻松考进了一流体校，但并没有跻身职业圈。 林紫芸考上了重点大学，可能到老了也不会对别人提及，自己年轻时还学过篮球。 李伯延就读的高中赛事繁多，而他又是一个极度热爱竞争的人，刻苦训练之余，落下一堆说严重也不严重的伤病，但这导致没有一所顶尖大学愿意冒险招揽他，从概率学上而言，可以说已经被埋没了…… 回首那些日日夜夜，身边的人和事，张简阳甚至变得有些麻木。没有一件事按照他最美好的想象发展，他应该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并不是“天选之子”。 “张简阳，别发呆了，换下人！” 国家队教练在喊他的名字。 备战2024年洛杉矶奥运会，张简阳被意外选进了国家队。 此举遭到很多球迷非议，因为很多人认为张简阳并不是中国篮球圈里最好的头几个控卫。 到了这个位置，自然会面对这些，张简阳已经习惯了。 能待在这样一支实力足以和美国男篮扳手腕的队伍里，张简阳足够感到荣幸了。 他看看对面的阵容，有一些自己年少时就眼熟的面孔；但看看身边的人，放在学生时代，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他就坐在板凳上，全心全意为队友加油。直到比赛变得毫无悬念，他才被叫上场。 他手里有节拍地运着球，在弧顶直面詹姆斯。他想起科比和詹姆斯在最后一次全明星对决时，詹姆斯也是这样的防守姿势。 “看好了！勒布朗！这是不是你熟悉的投篮！” 张简阳松弛有度的身体控制更加自如，他高高跃起，后仰出一点角度，在对方手掌快够到鼻子了，才从容地将球投出。 不知怎的，张简阳感觉这是自己生涯的最后一投。 这一投没有任何意义，不会改变比赛局势，不会改变他的人生走势，失去的一切都不会再回来，却被他倾注了所有心血。 球进了，零星的掌声。远不如他们站上领奖台时的热烈。 张简阳看着脚下这个梦寐以求的方寸之地，眼里含着泪花，真正的梦想距离他只有几厘米，而那几厘米之上，站着别人。 他知道，电视机前还有人也在为他流泪，比如张大同，比如陈宇。 回到奥运村，队友们都在开庆祝会，毕竟奥运银牌也是意义重大的成就了。 但张简阳睡不着，他抱着随身携带的mr头显，看着窗外凌晨四点的夜空出神。 奥运会闭幕，但夏天还没有结束。 陈宇和往常一样，带着众多学员在旧体体育馆里挥汗如雨。 休息之余，他在手机上刷到了张简阳宣布退役的消息，差点惊掉下巴。 “……虽然很多关心张简阳的球迷知道他患有眼疾，但作为俱乐部的主力轮换，uu看书ww.uukanshu.co又刚刚随队在奥运会取得奖牌，今夏还有消息称飞虎队愿意和他续签一份不小的合同，张简阳此番突然退役，还是令人倍感意外和遗憾……” “这小子搞什么鬼？” 张简阳虽然每年就过年回来几天，但大事偶尔还是会找陈宇商量。只是突然退役，事先谁也没收到个声。 陈宇以为看了假新闻，躲到球馆稍微安静点的角落，打开通讯录，就要给张简阳打回去。 “喂！教练！” 声音不是从手机里穿来的，而是背后。 陈宇蓦地回头，一米九的张简阳正冲他傻呵呵地笑。 “教练，我回来了。” -------------------------------- 思前想后，决定写下最后一章，起码把所有人结局交代下。 之所以编不下去了，因为一开始就没打算写一个“成年人的故事”，在主角上高中时结束，其实和现实中很多孩子一样，篮球生涯也是戛然而止。 现在偶尔打打球，总会想到以前接触青训时碰到的各种人。有“张简阳”这样的孩子，也有“陈宇”这样的教练，作为篮球爱好者，我只希望中国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中国篮球未来的路，留给现在的孩子去撰写吧，毕竟我也没看到太远，而yy不是我喜欢的。所以这本小说没什么超能力元素，中国篮球想要崛起，也不是靠这些玩意。 感谢在我无聊地“记录”往事时，还有读者陪伴和支持，这让我很意外，感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