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刺客传》 第1章 9州谷的征集 京城,大白天,一条热闹非凡的青砖官道上,一个热闹的茶楼里,几位游手好闲的掌柜围坐在一起。 其中一位穿着金丝镶边锦衣的肥胖中年,浅浅地抿了口茶,细声说道:“你们听说了吗?前夜里花家被灭门了,一家老小不下两百口人呐。” 另一位身上带满珠宝玉石的中年掌柜一听,轻轻摇了摇头,轻声叹道:“确实是惨不忍睹啊!听说连三岁孩子都没放过。” 又一位肥头大耳的掌柜接话道:“要我说,这事儿多半和王家脱不了干系。” 此话一出,吓得三位肥胖掌柜差点喷出嘴里的茶,皆是神色不定,打眼瞅了一下周围,才回过头来,神色紧张地看着他,悄声说道:“李掌柜,刚才那话权当我们没听见,以后可别再提起。” 那位肥头大耳的掌柜也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连忙说道:“真是对不住,一时搞忘了这茬儿。以后绝对不会了!” 三位肥胖掌柜这才松了一口气,皆是端起桌前的茶杯悠闲地品尝起来....... 忽然,一阵喧闹声从街角传来,鞭炮声夹杂着锣鼓声,入眼看去,一条冗长的队伍在街道上缓缓前行。走在前面的仪仗队庄严而隆重,两块高举的木牌上刻着两个金粉印出的大字——王府。 队伍的中心—一座八抬大轿上,一位正襟危坐、面相庄严的中年男子,头顶一冠黑色乌纱帽,身旁还放着一块由象牙打磨而成的笏板。 穿着金色镶边锦衣的肥胖中年看向了那座被玉珠卷帘遮蔽的八抬大轿,带着羡慕的口吻说道:“看见了吗?那座八抬大轿里面就是新任宰相。” 三人的目光看向了队伍的中心,皆是带着些期盼的神色,纷纷咋舌。 冗长的队伍慢慢向前走去,最终,那座万众瞩目的八抬大轿也消失在四位掌柜的视线里,朝着街角的那座恢弘官邸走去。 不一会儿,街道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繁闹景象,肩上扛着冰糖葫芦的小商贩不时传出一道悠长的吆喝声,混杂在行人的交谈声中,时间就这么悄然逝去。 夜是如此的宁静,天空的残月就这么孤零零地悬挂着。青州,一座巨大的山谷内,几十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女饥饿地争抢着地上的白馒头。 他们有的穿着锦衣绸缎,有的穿着粗布褐衣,可现在却早已凌乱不堪。在一个黑暗角落里,一位少女蜷曲着身子,静静地缩成一团,木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争抢不休。 两位干瘦的中年毫不掩饰那狠厉的目光,面目狰狞地看着铁门内的这一幕,不禁发出凄厉的笑声,徜徉在山谷内,惊起一阵阵乌鸦。 山谷外,一座巨大的地下密室里,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气定神闲地坐在堂上的首位。稍微打了个呵欠,摆手打断了那跪在地上的肥胖中年的汇报。 穿着丝绸锦衣黑蟒袍,一身的绫罗绸缎,现在却全然不顾,小腹上的赘肉托在地上。颤巍巍地说道:“不知道大人有何指示?” 那青年爽朗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以后这些详细报告就不用说了,我对他们的身世不感兴趣。三日内,我要在听风口看见他们,明白吗?” 那肥胖中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不断点头,说道:“一定按时送到,请大人放心。” 轻咳一声,坐在首位上的青年缓缓起身,拿着一把黑布裹紧的长刀,走出了密室。在荒无人烟的山谷外,乘着稀薄的月光,骑着马一路驰骋而去。 此刻,密室外,两位干瘦的中年对视一眼,皆是闪过一丝深色。慌忙地跑到了密室里,见此状,一人扶着一边,将那肥胖的中年托举起来。 身穿蟒袍的肥胖中年此刻是抑制不住的凶恶目光,在两人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了堂上的玉石靠椅上,略微楞了几秒,才恢复了平静,说道:“明早,喊弟兄们把那群小杂碎送去听风口,三日内上边就要人。” 说时捏紧了拳头,一把摔碎了堂上玉椅旁的茶杯,晶莹剔透的白玉茶杯被摔得粉碎,两位干瘦的中年连忙半跪,齐声说道:“会长放心,我俩必当亲自前去,保证三日内送到。” 那身穿蟒袍的肥胖中年又是深吸一口气,说道:“九州谷势大,不是我等可以反抗的,跟弟兄们说一声,叫他们忍一忍。干完这趟回来,我请他们喝酒。” 两位干瘦中年应和一声后,便也从密室中走出,在山谷口边上的帐篷内轮流守夜休息。 夜就样慢慢过去,直至天边的月亮像是随时会消散时,才见山谷外集结了十几号人,皆是穿着布衣短褐,手拿一卷麻绳,一同看向了山谷口。身后十几辆车马早已静静地等候在山谷外,随时待命。 此时,山谷内的少年少女们还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沉睡在梦乡里。那两位干瘦中年各自口含一粒黑色药丸,同时,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烟筒。 不多时,u看书 ww.uukanshu 浓厚的黑烟带着刺鼻的气味就弥漫在山谷内,那一个个少年少女们皆是被呛得醒了过来,随后又慢慢地晕了过去。 收了烟筒,两位干瘦中年相视一笑,转身朝着山谷外缓缓走去。 在谷口挥了挥手,那十几号人便快速地走了进去,极为干练地把一位又一位少年少女们绑得结结实实的,随后又用一块四四方方的麻布塞进了他们的嘴里,最后用一个麻袋把人装了进去,抗在肩上便往外走。 不多时,十几辆满载的马车就慢慢地驶出了山谷,各自坐在马车前,拿着马鞭不时地挥上一鞭,就这样,十几辆马车缓缓地行驶在蜿蜒崎岖的山道上。 路过一家路边茶水摊,又停下歇歇脚,喝上一口甘爽的乌梅汤,又朝着前方缓缓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慢慢落下,天空又渐渐变暗,那轮月亮显现出一道微弱的浅印,就如同今晨他们出发时似的。 不过此刻,前面的山道已没有路,再往前只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放眼望去,依稀可见对岸石壁上三个苍劲有力的红色大字—听风口。 众人下了车,便把麻袋扛下车堆在一起,昏暗的傍晚时分,悬崖边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人,身穿黑色长袍套在外面,静静地矗立着。 待到十几辆车马缓缓消失在山坳里,那黑袍下的人才淡淡一笑,吹了个口哨,又出现几十道黑衣身影,在依稀的月光之下,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各自背上一个麻袋,朝着悬崖攀岩而下。很快,就在这深不见底的悬崖中隐去了身形。 第2章 白晓天的家奴 天微微明亮的时候,一位身穿华丽锦衣的女子莲步轻移,只见她面带浅笑,双眸闪烁明亮,行走在昏暗的大殿却如同走在喧闹大街一般放松。 慢慢朝里走去,此时大殿上唯有一男子,星眸剑眉,长发散乱,宽松的锦缎长袍将其刚健的体魄完全掩盖起来,一手托着下巴,斜靠在一张金龙玉椅上。 那女子面露浅笑,双眸毫不掩饰地看向玉椅,直到大殿中央,才恭敬地立在那里,洁白的月光从上方的谷口洒在那华丽锦衣上,头戴的银凤钗和耳挂的玉坠此刻更是流光溢彩,婀娜的身姿在月辉下再也藏不住。 殿上的男子露出贪婪的目光,走下了大殿,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月琳,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锦衣女子转过了头,双目直视那凑近的男子,带着清脆而温柔的声音说道:“谷主,您要的新一批新人到了,另外属下方才已经派人通知九方殿主,不必再劳烦谷主您了。” 长发散乱的男子轻轻地搂住她的腰,露出了一丝怜惜之色,悄声说道:“不愧是我的大总管,办事就是妥帖。” :“为谷主分忧是属下的职责,不知谷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那被搂在怀中的女子带着娇羞而又期盼的神色说道。 那长发男子慢慢松开了手,面露浅笑,转身回到玉石椅上,说道:“退下吧,月琳。” ............... 又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殿上,上百名少年少女们此刻依旧是衣衫凌乱,战战兢兢地站在大殿上,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终于,昏暗的大门口出现九道身影,门口等候的一男子立刻恭敬行了一礼,说道:“里面正是此次的新人,九位殿主请挑选家奴。” 一身穿紫衣,手拿玉扇的青年朝里面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对着旁边的五人说道:“上次那个贱奴还真是个烈性子,随意挑拨一下,就受不了凌辱服毒自尽了。” 旁边的五人也是邪恶地笑了笑,说道:“那是你没有用对方法,这事儿还得多向谷主讨教讨教。” 紫衣男子一听,也不由得面露赞叹之色,深吸一口气,说道:“大总管现在的名声都快传到总殿了,身后的男人随便拎出一个都够咱们喝一壶,这谷主的手段还真是.....”说时朝着五人竖起了大拇指。 正说时,只见一身形伟岸、明眸皓齿的青年缓缓朝着殿里走去,腰上只佩戴着一把细长的黑色单刀。身旁还跟着两位殿使,皆是金丝翡翠大长袍,简直是古代版的情侣装! 殿门口的六人见前面三人独自进去,顿时没了闲谈的心情,脸色阴沉,带着狠厉的目光向三人瞟了一眼,也一并走进了殿里。 那紫衣男子面露杀意,作为仇敌,他当然不会放过这种给他拉仇恨的时机,目光坚定地说道:“白晓天,你未免太不讲规矩,作为一个新任殿主,我劝你还是低调点好。” 身穿暗色锦缎编织而成的紧衣青年回头张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轻笑,没有理他们,又走在了前面。 此刻,站在大殿上的少年少女们皆是埋头低首,也有个别天生胆大的强撑着脑袋,与那凄厉而狠辣的目光一一对视。九人慢慢地环绕观察着,目光在一位又一位少年少女们的身上游走。 白晓天也是环绕漫步,双眼在那群脏乱的少年少女中游走。 忽然,边角上的一位低头黔首的少女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少女凌乱的长发,脏乱的衣衫,两只倩倩细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捏在一起。 白晓天目光闪过一丝异色,慢慢走了过去,双眼紧盯着少女衣衫袖口上的血迹。 身穿锦衣的少女早已没了富家千金的妆容,神色紧张地看着脚下,斜着脑袋躲避着那凌厉的目光。 一旁的黑衣看门人走了过来,恭敬地对白晓天说道:“大人,这少女身形羸弱,难堪重任,不如您再看看别的。” 白晓天嘴角微微上扬,凌厉的目光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那黑衣人赶忙跪在地上,匍匐说道:“属下知错,请大人饶...饶命。” 收回了目光,淡淡说道:“滚吧,再有下次,你就去向阎王爷求饶吧。” 说完一手伸出抓住少女的下巴,u看书 .ukanshco 将少女深埋的脑袋微微上扬,凑近了身子,双瞳直视少女的双眼,那慌乱的眼神中终究还是闪过一丝异色。 轻轻松开了手,嘴角露出一丝惬意的笑容,若有深意地看了少女一眼,随后拉着少女的手臂,慢慢地走出了殿外。 那少女抬首看了看身旁的青年,那明亮而又坚定的双瞳没有了一丝之前的慌张之色,静静地跟在其身后,这道伟岸的身影,就这么永远印在了少女的心底。 大殿内的那六位殿使回过神来,向着门口瞟了一眼,皆是面露奸邪阴笑,又重新全神贯注地在这群少女少女们中挑选了起来。 时间就这么悄然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剩余的八位殿也带着身旁三位少女少年们走出了大殿,其中有的是目光果敢、昂首挺胸的少年,有的是身材丰满、娇羞可爱的少女。 那六位面露淫笑,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身后的少年少女们,慢慢地回到各自的宅院。 而大殿上留下的少年少女们依旧不知所措,在黑暗中走向了另一条路,一条完全相反的路。 九条粗大的铁索从对岸直拉过来,上面只铺着一层薄薄的木板,索桥两边只有一条铁索做的围栏,而索桥下是漆黑而不知深浅的裂缝。 那看门的黑衣人将大殿上的少年少女们送至索桥边上,面带妖异的笑容,说道:“过去吧,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少年少女们回头看了一眼那位眼神邪魅的黑衣人,皆是慢慢地走上了那摇摇晃晃的索桥,走向了对岸那个漆黑的洞口。 第3章 乱世过往 一座清幽的宅院里,山溪上的泉水哗啦啦地叮咚作响,带动了院子外的水车,于是水流放缓了速度,慢慢地从院子外的小沟渠流过。 一个身穿绯红色罗裙的少女正蹲在一石阶上,慢慢将清凉干爽的山泉舀在身旁的木盆里,俏眉微皱,轻轻咬着下唇,眼底露出一丝不耐烦。 不一会儿,又是轻哼一声,端着木盆进了院子里,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轻轻地把木盆放在白晓天的身旁,又是微微低首说道:“主人,您要的甘泉水打来了。” 靠在一张睡椅上的白晓天双眼微睁,随意地看了一眼立在身旁的少女,亭亭玉立、长发秀美、双眸雪亮,花容月貌来形容也不为过。 花曦月又是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白晓天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还有那不断在她身上游走的目光,终于忍不住了,自己作为花家千金,从小就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等气。 抬起头,双眼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一改先前朴实无华的神色。一字一句地说道:“白晓天,虽然你是我的主人,但你也必须尊重我的人权。” 一听这话,白晓天缓缓起身,慢慢走到了花曦月的身旁,带着一丝浅笑,说道:“怎么.....装不下去了吗?我看你先前装得不是挺像样的嘛!” 一旁的她此刻微微一愣,心里不禁感到一丝莫名的害怕,不由得在气势上就弱了下去,又低下了头,老实地站在一旁。 白晓天走近了木盆,轻咳一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花曦月,轻声说道:“院子里的脸帕你看不见吗?把木盆端到院子外。” 说时又摇了摇头,转身走到了院子外,在一石凳上坐下,撇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看着花曦月。 只见她面色不定,慢慢地端着木盆来到了院子,若有深意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位青年,把一张晾干的脸帕轻放在了木盆里。 凑近了身子,轻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白晓天打了个呵欠,站起身,待到用甘泉洗完脸之后,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花曦月,说道:“去把水倒掉,我就告诉你。” 看着那高高在上、仿佛掌握全局的样子,花曦月就来气,小嘴气得鼓起,皓齿紧咬,无奈地把石桌上的木盆端到院子外,把水倒在了一片菜地里。 气冲冲地回到了白晓天的身旁,故意拉长了声调,嘶哑着嗓子说道:“说吧,你是怎么发现的。” 躺在石椅上的白晓天静静地看着她,轻舒一口长气,慢悠悠地说道:“可能这就是我过人的天赋吧。”说时还故作谦虚。 一旁的花曦月翻了个白眼,当场愣住,随后慢慢坐在了石桌前,痴痴地望着白晓天,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第一次见识到了社会的险恶。 一旁的白晓天看见她如此发愣,也是轻轻一叹,第一次对她露出了一丝怜惜之色,站了起身,缓缓说道:“听闻近日江湖上传闻花家一门全灭,依我看,怕是只有你逃过了这一劫。” 花曦月面色一惊,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长叹一口气,闭上黛眉,那夹杂着绝望哭泣的声音不断回想在耳边,那血淋淋的一幕又出现在脑海。不经意间,眼角溢出一行清泪,带着呜咽的声音,说道:“你全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挑我作你的家奴?” 白晓天摇了摇头,带着不可察觉的痛苦之色,微微一笑,说道:“我可以说你长得像我姐姐吗?这理由不错吧。”他面色平静地看着花曦月,眼中又闪过了那道消瘦的身影。 一听这话,她突然顿住了,看着眼前这个平静地注视着她的青年,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那眼底透露出的悲凉是多么的无力,他轻轻摇了摇头,凑近了脑袋,轻声说道:“她一定很爱你吧!” 看见眼前可怜自己的花曦月,白晓天忽然轻笑一声,带着说不出的凄凉之色,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凄凉的内心,说道:“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讲这话,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 话语刚落,就朝着院子走了,沿着山溪,踏着晨露,踩着石阶,一路走到了山顶。那里只有一座草房,周围种满了蒲公英,一阵微分拂过,轻盈的蒲公英便洒满草房四周,而草房的旁边,却是一座孤坟,坟前一个木刻的牌位浅浅插在草地上。 白晓天走了上来,轻轻推开木栅门,uu看书 ww.uknshu.m 从屋里拿出了一坛陈年女儿红,盘坐在孤坟前,仰头就喝下一坛,最后,醉倒在了草房旁边的孤坟前。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熟悉而柔和的身影,他一路追着那道身影,不知跑了多远,又到了那件破旧的城隍庙里。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穿着脏兮兮的粗布烂衣,蜷曲着身子,在一个破旧的蒲团上不停的喊着:“姐姐,我饿了,我...饿了。” 少女面露焦急之色,看着怀中的小男孩,安慰道:“乖,晓天要听话,在这儿等着姐姐,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一咬牙便冲出了城隍庙。 天色已暗,夕阳的微光很快就消失不见,在极度饥饿下的小男孩昏迷了过去。直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小男孩从寒冷的晨雾中冷醒时,才慢慢睁开了双眼,却没看见姐姐的身影。 在慌乱中,他跑出了城隍庙,一路跌跌撞撞,摇晃着骨瘦如柴的身子,跑到了街上,四处张望,可却再也没有看到他的姐姐。 拖着疲惫的身体,最终跌倒在了一个无人的街角,在眼睛将要闭上的那一刻,他依稀看见两个人影,便再次昏倒了过去。 在即将昏过去的那一刹那,白晓天也忽然醒了过来,一下子从草地上坐了起身,神色慌张地看了看四周。 那一座孤坟依旧,那一间草房依旧,山峰上只有那蒲公英在轻盈地飞舞。白晓天微微揉了揉太阳穴,将身旁的空酒瓶放回了屋内一角,轻轻地关上了木栅门。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木牌上刻着的五个字—花轻语之墓,然后缓缓走下了山。 第4章 天宝阁寒石事件 夜里,孤寂的大殿上方,青州分谷的谷主,身穿素衣,气定神闲,一手托着下巴。身旁还坐着身穿绯衣,耳戴轻玲的大总管月琳。她含情脉脉地看着身旁的谷主,凑近了身子,没有一丝害羞的神情。 他默认了这一切,轻舒一口气,说道:“说吧,月琳。” 身旁的月琳恢复了些正经,脸上多出了几分严肃,说道:“天宝阁那边,最近代售一块青玉石,据说为一位石工偶然在山中挖得,玲珑剔透、通体流光、散发出惊人的寒气,想来该是一块在地底蕴养多年的寒玉。可最后被一位黑衣人半路劫走了。” 谷主默默听完后,若微思索了一番,带着幽冷而镇静的口吻说道:“想来该是一位地境高手,去把白殿使叫来,我青州地界还容不得他猖狂。” 话音刚落,大殿中央的月光之下便闪过一道黑影,朝着门外而去。作为青州分谷的谷主,随时都会有十位死士在暗中待命,同时也肩负着保护他的使命。 ........... 竹屋内,透过一扇小窗,一张古木小桌上,摆满了菜肴,四方点亮了红烛,轻微的烛光透过缝隙间溢出,与满月的清辉交相辉映。 花曦月端坐在一沉重木墩上,时而往灶房瞟一眼,而后又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小桌前,不一会儿,只见白晓天又端出一盆满满的鲫鱼汤,清香而鲜美的鱼汤不断往上冒出热气,扑鼻而来的菜肴香味让花曦月食欲大增。 此刻,她的美眸中充满了赞叹与惊讶,端起桌前的饭碗便埋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忘记了自己是花家千金,也忘记了自己是白晓天的家奴,更忘记了这些天痛苦的过往。 白晓天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女,不由得唏嘘一声,心底里那莫名涌出的伤感展露在了眼中。花曦月忽然停下了筷子,轻轻抬起头,看见白晓天以无比悲凉而又深情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不经意间撇过头去。 细声说道:“吃饭吧,再不吃菜就凉了。” 这时,小院外响起了一道推动木栅栏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个身穿漆黑长袍的人慢慢走进了屋内,沙哑的声音带着些凄厉,说道:“望月殿,谷主有请。” 白晓天不露声色,转头瞥了一眼那人,带着温和而又客气地语气说道:“请禀告谷主,晓天随后就到。”黑袍人轻微点了点头,又用微弱而不可察觉的目光瞟了一眼坐在桌前的花曦月,那张黑袍下的脸不由得闪过一丝迷惑之色。 随即转身出了小院,回去复命了。 而竹屋内,白晓天吃完了碗中的米饭后,起身拿起了那把黑布紧紧缠绕的长刀,插在腰间,又套上一个暗黑色的长袍,将其全身裹住,朝着望月殿走去。 直至白晓天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外,屋内的花曦月才嗯哼一声,带着一丝怒色,往院子外瞟了一眼,又是轻吐一口怒气,低下头默默地看着桌上的饭菜,一个人狠狠地吃了起来。 ........ 大殿上,白晓天伫立在那从谷口照进的月光之下,不卑不亢,沉声说道:“这么晚,不知谷主找晓天有何要事。” 殿上的月琳看了看他,从锦衣之下拿出一张黑帖,玉手一挥,白晓天一手轻松接住,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黑帖,寥寥百余字,看完后便收下黑帖,冷静地说道:“能在天宝阁手里抢下那块寒石,恐怕与那个势力有牵扯,我需要您给个指示。” 谷主看了看下方镇静的白晓天,稍微楞了一秒,旋即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漫不经心地说道:“自从两家定下风云录之后,多少年没出过这种事了。” 下方的白晓天脸上闪过一丝深色,又是沉声问道:“不知谷主的意思是....” 话音刚落,谷主轻轻地说道:“杀....”一道犹如来自九幽黄泉的声音响起,这一刻,谷主多年沉寂在体内的杀气又不知觉地涌了出来,猩红的双瞳直摄心魄。 一旁的月琳美眸微颤,心底顿时犹如落入万丈深渊一般,指间紧紧按在双腿上,不知觉间竟在大腿上摁出一道道浅红的痕迹。 白晓天微微拱手,退出了大殿,回到竹园,才轻舒一口久久压在胸口的浊气,脸上显出一丝震惊之色,自进入青州分谷起,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谷主露出如此惊人的杀气。 对这位来历神秘的谷主,白晓天一直是敬而远之,uu看书 wuukanshu 只知道他是某一天突然从总殿调来的,而上头硬是把那位本该上位的殿使调到了别处。除此之外,也就还有大总管月琳的事,再然后,竟再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位谷主的消息。 强压下心中的疑惑,走进了屋内,看了看趴在小桌上睡去的花曦月,又走进了灶房,碗筷餐盘也洗好整齐地放在了橱柜里,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走进了小桌前,弯着腰凑近了她的身旁,轻轻摇了摇花曦月的肩膀,朦胧中的花曦月微微抬头,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眸,看见弯腰凑近不足一掌之隔的白晓天,娇躯一颤,随即又僵硬地坐在木墩上。 白晓天叹了口气,带着温暖的语气说道:“跟我走吧,这次任务我带着你一起去。” 花曦月面露惊讶之色,轻咦一声,抬头紧张而又迷惑地看着白晓天,可怜兮兮地说道:“我这么柔弱,又笨手苯脚的,万一拖你后腿,把你害死了怎么办?” 此话一出,白晓天也露出了一丝浅笑,又凑近了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去会不会害死我,那是以后的事,我只知道,你现在要是不跟着我去,十条小命也要交代在这里。” 说完便独自进里屋厢房内收拾行囊去了,留下呆若木鸡的花曦月端坐着,耳畔还不断回响着刚才那句话,嘴里嘟囔着:“十条小命.....也要..交代在...这里。” 很自觉地回到了房间,收拾起了一些必备的衣物,放在一个青布包袱里,便坐在了小院外的石凳上,像是生怕白晓天一个人跑了似的,紧紧盯着门口。 第5章 路遇山贼,仗义出手 月色之下,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山间古道上,车厢内的花曦月正歪着头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 忽然,马车车轮压过了一块山间滚落的碎石,一阵颠簸摇晃,一不小心的花曦月身子微斜,慌忙中一只手摁在了坐垫旁的包袱上,稳住了身形,才回味起了刚才从手上传来的硬质感。 百无聊赖的花曦月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微微拉开遮蔽风尘的布帘一角,偷瞄了一眼正在赶车的白晓天,然后悄无生息地打开了白晓天的包袱,直切主题,拿起了那个显眼的黑帖,默默地阅读了起来。 正看得入神的花曦月耳畔突然响了一道声音,“看出什么了,我的花大千金。” 只见花曦月双手微颤,赶忙把黑帖藏在了背后,过了好一会儿,见白晓天没有动静,才快速放回了包袱里。轻舒一口气,强装出三分恼人的气势说道:“怎么...我还看不得了。” 白晓天一听,忽然转过头来,笑意中带着些不屑,说道:“以后在我这样的地境高手面前不要耍什么小动作,因为你完全不了解你和地境高手之间的差距。” 轻哼一声,脸上略带些尴尬,身为京城豪门花家的千金,她还是对江湖中人的境界划分略有耳闻,大致分为人、地、天、玄四境。在江湖上,地境高手也绝非籍籍无名之辈。 只见她带着些惊讶而坚定的语气,说道:“我承认,我与地境高手之间的差距是很大,但是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天境高手的,到时候你就等着接受我的怒火吧。” 此话一出,白晓天突然面无表情,双眼露出看傻帽似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又是微微摇头,轻声说道:“据九州谷成立三百多年的历史记载,这天下十三州到目前为止只出过寥寥几百人,而这其中近八层诞生在前两百多年前,而近几十年只出现过几十尊天境高手。” 静静听完后,花曦月小嘴微张,满脸羡慕地说道:“这么说....成为一尊天境高手,在江湖上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白晓天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儒子可教的表情,也沉声说道:“曾经我们九州谷下的附庸势力,不知怎么得罪了一位天境,最后那人一怒之下,一夜之间,一人杀尽了那个势力。” 轻咦一声,花曦月露出一丝不解,好奇地问道:“九州谷对此就没什么行动吗?” 微微摇了摇头,白晓天轻叹一声,若有深意地说道:“在没有触及根本利益的情况,普天之下没有人愿意去触碰天境。” 花曦月也不由得唏嘘一声,心中充满了对天境的向往,同时也在心底悄悄埋下了一颗追求武学的种子。 马车继续慢悠悠地向着前面走去,前方的一片树林中,一阵乌鸦突然惊起,在满月之下扑腾着漆黑的翅膀,飞向了一处气势宏伟、古木参天的山峦。白晓天微微看了一眼那满月之下的乌鸦,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 前方,路面渐渐宽阔了起来,一颗盘虬卧龙的古槐斜歪着,粗壮而繁多的枝干上点缀着茂密的绿叶,远处,十几户村民的农舍依旧亮着烛光,此起彼伏的啼哭声响彻山野,细细听,不难发觉其中的婴儿声和妇女声。 在满月的清辉下,十几个穿着暴露,手拿砍刀和木棒,凶神恶煞地看着聚拢的几十个村民们。 白晓天被那凄厉的哭声扰乱了心神,脑海中又浮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一旁的花曦月面色带着三分畏惧七分关切,看了看不为所动的白晓天,焦急地说道:“村子里有婴儿的啼哭声,快去看看吧。” 作为常年在江湖行走之人,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这村里此刻来了山贼,先前的乌鸦并不是无缘无故地惊起。 轻叹一口气,看了一眼焦急的花曦月,白晓天最终还是沿着村口的大道,朝着那啼哭声的来源缓缓前行。 .......... 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手处一节古木的老头颤巍巍地站在那身形高大、气势威猛的盗匪面前,只见他哀求道:“各位大爷,放过我家小女吧,老丈给你跪下了。” 说时便扑通匍匐在地,四周的村民皆是不忍直视,唉声不断,有些年轻气盛的农家小伙更是捏紧拳头,准备上前拼死一搏,却被自家老人死死拽住,丝毫不放。 屋内婴儿的啼哭声一阵接着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凄厉,那女子身穿素衣,哭得双眼直欲流下血泪,痴痴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黝黑农家汉子,摇着脑袋,想要扑上前去,却被两山贼架住身子,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农家汉腹中不断流出鲜血。 那老丈见此一幕,更是悲痛欲绝,追上转身欲走的山贼,扬着那节古木,向前挥去。 却只是无力的倒在那为首的山贼面前,那山贼听见扑通一声,转身看见倒在身后的老人。不由得面色一怒,狠狠地咽了一口,抬脚便欲蹋在老丈身上。 此时,坐在马车前的白晓天手中出现了一把飞刀,狠厉一挥,极速之下的破空之音刚落,伴随着一道骨裂碎的声音,一阵狂怒的惨叫声响起,只见那高大的山贼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捏住那不断颤抖的脚踝,殷红的鲜血从指缝溢出。 十几个山贼围在了那为首的山贼面前,皆是面露惧意,看着从车上走下的白晓天,却丝毫不敢妄动。uu看书w.uukansh 只见背着包袱的白晓天丝毫没有迟疑,走到那倒在血泊之中的农家汉身旁,解开了那汉子的上衣,又打开了包袱,取出一副银针,内蕴真气,手捻银针,极为干练地插在几处穴位之上。 不多时,那莫约二寸的伤口处的鲜血渐渐干涸,一时竟止住了血,白晓天却没有停手,拿出红烛点燃,又从包袱里拿出一把金色弧形弯针。略微在泛黄的火焰上漂了几下。 便穿上了棉线,将那伤口小心翼翼地缝合了起来,做完这一切,才轻轻松了口气,四周的农家老实人一个个呆若木鸡,就连一旁的花曦月也是唏嘘咂舌。 白晓天缓缓起身,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十几个吓破胆的山贼,脸上露出了不可言喻的戏谑,慢慢走近了那为首山贼的身旁。 慢慢蹲着身子,双瞳在这一刻散发出了那埋藏心底的杀意。 那瘫坐在地上的山贼只一瞬间,便感觉心快要蹦出来一般,强忍着剧痛,双眼止不住的颤抖,尖叫着看向周围的兄弟。而他们却像是一个个疯子一般,头也不回地就往村外冲去,丢下了手中的木棒或砍刀。 留下绝望的为首山贼,看着那笑盈盈的白晓天,不断用双手撑着身子后退,只见白晓天随手捡起了一把砍刀,缓缓朝着他走去,一步一个脚印,无奈地说道:“既然你的弟兄们都丢下了你,说明你作恶多端啊!还是早点投胎,下辈子做个人吧。” 说完一刀飞出,直插进那人心脏,鲜血顿时顺着刀口飞溅,脖子一歪,便断了气,双目圆睁望向夜空下的那轮满月。 第6章 乱世之道 不一会儿,那为首山贼的鲜血便浸透衣衫,冰冷的身体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周围的村农各个皆是撇头唏嘘,还不忘把自家娃子的眼睛捂住,有些胆小的妇人此刻更是微微战栗。 白晓天回头随意地看了一眼村民们,那一双双带着畏惧而又不知所措的眼眸皆是躲避不及,很显然,他们的心中对杀人有着极大的芥蒂,连带着对白晓天也是畏惧大于感激。 一旁搀扶着那老丈的花曦月看见村民们畏惧而慌乱的神情,双眉紧皱,紧咬牙冠,气得七窍生烟。带着坚定而愤怒的神情,刚欲开口说道说道便被走来的白晓天打断了。 只见他微微摇头,看着花曦月恼怒的表情,好像是她自己受了谁欺负似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那爽朗而轻松的笑声发自肺腑。 又看了看那老丈,细声而温和地说道:“那汉子的命算是保住了,过几日带他到城里再换几次药,好好休养便可痊愈。” 老丈略微抬起了头,眼神轻微颤抖了一下,带着些愧疚的语气叹道:“多谢大侠仗义相救,老汉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愿大侠一路顺风,一生平安。” 白晓天轻轻点了点头,又带着温和的目光看了看那在一旁哽咽的妇人,她此刻跪坐在那昏迷在地上的汉子,四下里却无人敢上前帮一把手。对着花曦月说道:“回车上等我,我去处理一下那个,随后就来。” 说时用手指了一下那血泊中的山贼,便走了过去,一路拎到了先前经过的那片深林里,四周一片漆黑,满月的清辉透过茂密的枝叶,只散乱溢出一丝丝如同绿豆般大小的光线。 又是沿着上山的土坎,爬到了半山腰,在一块满月之光照耀得发白的空地上,将其永远地埋了进去。做完这一切,白晓天才坐在那小土堆旁,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生逢乱世,本无可厚非,但盗亦有道,你不该对那老丈出手。” 说完又独自沿着上山的小路,回到了村里。 几十个村民们早已各自如蒙大赦地回了自家的小屋,只有几个略懂草药医术的老人还站在那老丈屋门口,与老丈人语重心长地交谈着,那老丈带着感激的目光不断点头,最后才客客气气地送走了他们。 白晓天嘴角微微一笑,正欲转身离开,却被那哽咽的年轻妇人喊住,只见她微微抬起深埋的脑袋,小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家汉子,谢谢.....” 说到最后,不经意间声音已如蚊子声细微。白晓天亦是微微点头,坐在了马车前,朝着村外缓缓前行。 ............... 不知过了多久,花曦月终究还是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轻咬下唇,微微低头说道:“难道你心里就一点不在意那些村民的神情?” 白晓天微微摇头,心里不禁感慨万千,带着些悲哀的语气轻轻说道:“从小锦衣玉食、生活在豪门大院中的你又怎会明白这些农家人的生活。他们的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平安、温饱。” 这一刻,花曦月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似的,嘴里不停地默念着平安、温饱四个字。心里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凄凉,缓缓叹道:“所以你一早就明白这些。” 白晓天不愿回答,童年的记忆夹杂着最痛苦与最美好的往事,让他很早就明悟了在这世间什么是他的生存之道。只见他轻微点了一下头,又带着那温和的语气说道:“以后你也会明白的。” 车厢内没有再传来话语,花曦月闭上了紧皱的双眼,五指紧紧捏成一团,伴随着颠簸的声响,她的脑海中又浮现了村民们畏惧白晓天的神情,不由得轻叹一声,强压在心底,苍生黎民在这乱世之中,将何去何从,那幼小而脆弱的侠义之种子在心底深处悄然种下。 就连她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的内心深处也不禁为黎明百姓感慨了起来,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凄凉之意油然而生。 ................ 一夜无话,花曦月在颠簸的车厢内缓缓睡去,马车依旧缓缓前行,直至天微明,前方的树木渐渐变得依稀,土路也渐渐变得宽阔许多,不多时,一座黄土筑起的城郭出现在白晓天的眼前。 两个身穿军甲、手持长戟的军士一动不动地站在两旁,uu看书 .uukashu 又有另外两名军士例行检查来往的商贩和百姓。 白晓天回身拉开布帘一角,叫醒了歪着身子睡觉的花曦月。只见花曦月睁开眼眸,轻吸了一口车厢外的清爽空气,看了看那厚重黄土建成的城郭,问道:“还有多远的路啊?” :“进城门就到了,很快的。”白晓天瞥了一眼花曦月,缓缓说道。 前方,几辆拉着满载药材的马车停在道上,城门口,一位身穿锦绣长袍、头戴镶嵌白玉宝石的圆帽中年男子正客气地点头哈腰,带着温和而卑微的口吻说道:“军爷,我这几车都是从山间采购来的药材,还请您高抬贵手,放小的过去。”说时又从袖口里摸出几锭白银,极为老练地塞在那军士的手中。 两位军士相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随意检查了一番,就合力抬开了那拦路的拒马,放那贩卖药材的商贩过去。 马车缓缓前行,两旁的军士按例上前检查,相视一眼,正欲刁难。白晓天从行囊翻找了一下,摸出一块青玉令牌,上面浅浅刻着天宝二字,那两位军士一眼瞅去,顿时脸色大变,慌忙弓着身子,颤巍巍地说道:“不知天宝阁大人前来,还请恕罪。” 白晓天一脸平静,并未动怒,只是轻轻说道:“既然知道,还不放行。” 花曦月却是在一旁咬牙切齿,轻哼一声,自顾自地说道:“一群人面兽心的东西,连行人商贩都不放过。” 白晓天只是听在心里,并没有理会,驱使着马车缓缓朝着城里前行。 第7章 天宝阁 街道上,远处一座气势宏伟、古色古香、精致典雅的阁楼魏然伫立。抬头入眼一张刻着天宝二字的牌匾高悬大门中央,一楼内的古玩玉石、奇物珠宝琳琅满目。 白晓天微微眯着眼,用手遮挡住刺眼夺目的阳光,嘴角露出一丝轻松惬意。将马车停在一旁,便背上灰色包袱,腰间不知何时已挂上那块刻印着天宝二字的玉牌。 身后的花曦月静静跟着白晓天的脚步,也朝着一楼大堂里走去。 立在墙边的古木架子上,一件件璞玉制成的精美器物映入眼帘,几位身形发胖、身穿丝滑绣袍的中年男子聚成一团,或是围在一件古玩前,或是闲坐在一旁的茶桌前。 装出一副行家的派头,争相显摆自己鉴赏古玩珍宝的高论,争吵得脸红耳涨,最后恨不得买下谈论的那件古玩请店家来判断,大有分个高下的架势。 白晓天闲庭信步地走到柜台前,把那块令牌轻放在一年轻女子面前,那女子身穿浅红色长袍,浅白色蚕丝作线在衣服上绣下天宝二字。 那女子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白晓天,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她不禁修眉微皱,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又拿起了那块玉佩仔细看了看。最后,似乎有些胆怯,快步走向了后堂。 那里,一个中年男子正仔细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套金玉茶具,眼中极为溺爱的神情,带着些惬意地拿起一个茶杯,那柔滑而清凉的玉器质感从手心传至心底。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急切的声音打破了这惬意的氛围,那中年掌柜回头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带着些郁闷,沉声说道:“都和你交代了,先把那石工稳住,等殿使来,你怎么又来了。” 那年轻女子默默点头,又小声说道:“正是上头派来的殿使到了。” 中年掌柜一听,惊得差点没把手中的茶杯摔落,急忙收拾了眼前的古玩,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堂前,带着些急切的眼神瞅了瞅四周,那年轻女子轻咳一声,像是知道掌柜的尴尬之处似的,用手指了指安放在一角落的木桌。 掌柜顺着手指的方向,带着些急切又客气的神色快速走了过来,看了看面前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花曦月,说道:“属下有失远迎,还请殿使不要怪罪。”说时还不忘略微弓下身子,花曦月看了看那低着头站在一旁的掌柜,脸上说不出的尴尬,微微撇过头去,看了白晓天一眼。 只见他歪斜着身子,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端着一杯清茶,悠闲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喝下一杯清茶,才缓缓说道:“掌柜的,你看我哪点不像殿使,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此话一出,那掌柜战战兢兢地略微抬头,看见花曦月用手尴尬地指了指身旁的白晓天,又轻轻点了点头,中年男子从那尴尬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轻咽了口唾沫,又是微微弓着身子,颤巍巍地说道:“属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殿使大人...不要...怪罪。” 轻哼一声,白晓天抬着头,看了看先前接待她的女子,悠悠说道:“我看这接待女子干得还是不错,你觉得呢?” 那掌柜脸色闪过一丝喜色,连忙应声道:“殿使大人说的是,明日起,明日起她就升任一楼副总管。” 白晓天微微点头,又看了看那年轻女子,只见她眼中闪过泪光,嘴角亦是露出一丝浅笑。带着感激的目光朝白晓天微微点了点头,一旁的花曦月看在眼里,这白晓天也还算有些眼里劲儿。 那掌柜赶忙接着说道:“殿使大人真是来得及时,今日那石工又来本阁闹腾,属下一时也是被弄得焦头烂额、不知所措。” 一听这话,白晓天略微思索一番,淡定地说道:“带我去看看吧。”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恭敬地带着白晓天走到了二楼一间厢房里,那里一男子正悠闲惬意地坐在一红木靠椅上,一手不停地把桌前的瓜果放进嘴里,闭上眼,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白晓天一进门,伴随着木门作响的声音,那青年男子微微斜着头,睁开眼睛瞟了他一眼,又是旁若无人一般自顾自地吃着瓜果零食。 见此一幕,花曦月当场石化,从未见过丢了东西还像没事人一般,这么淡定地混吃混喝,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无语的表情。就连白晓天此刻也是强忍着笑意,客气说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那身穿浅色棉布白衣的青年依旧闭着眼,又是微微咽下一颗葡萄后,淡定地说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叫我白小二就行。” 白晓天轻轻点头,也端坐在一张古木圆凳上,uu看书 .ukanuo 向一旁站着的中年掌柜微微挥手,那掌柜点了点头,又恭敬地合上了木门。 这时,白晓天又缓缓说道:“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白晓天。想必你该是听说过我?” 那身穿白衣的青年睁开了眼,又仔细瞅了瞅,脸上阴晴不定,坐起了身子,轻声说道:“青州分谷白晓天,你的名声在青州还是很大的。” 白晓天浅浅一笑,拿起了桌前的一个干果塞进了嘴里,边嚼边说道:“既然你知道我,那我也就不作过多介绍了,后天在这里集合,晚上带你去黑市。” 那石工青年轻咳一声,站起身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缓缓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后天见。”说完便慢慢地走出了天宝阁。 一旁的花曦月坐在一旁,听得自然是云里雾里的。好奇地凑近了身旁,问道:“去黑市干什么,那里找得到那块寒石吗?” 白晓天微微摇头,一脸无语地说道:“当然找不到,不过我也不是去找,而是去钓。”说时也站起了身,瞅了瞅身后的花曦月,又说道:“还不走,准备留在这里过夜啊?” 说完便独自走出了房间,轻哼一声,花曦月也是慌忙起身,追了上去,一路沿着楼梯走到了万宝阁的顶楼。虽然长久没人住,但里面的房间依旧搭理得干干净净,桌前的木架上还摆放着些奇物珍宝,丝绸锦缎制成的床被整齐地叠放在床上,一件件家具无不彰显了万宝阁的奢华。 就连她这个昔日的花家千金也是唏嘘咂舌,左顾右盼,欣赏着精美的器物,露出赞叹与惊讶的目光。 第8章 黑市里钓鱼 皓月当空,山野深处,一处悬崖裂缝之底,乱石四散,别有洞天,此时背着一麻袋重物的白小二紧紧跟在白晓天身后,走在这一条悠长而狭隘的昏暗小道上,一路上不停地左顾右盼。 周围的岩壁被刀剑开辟出一个个不大不小的石洞,而洞里大多都坐着一位身穿黑袍的摊主,偶尔有些常驻卖家到没有遮遮掩掩,只不过穿着破烂的衣衫,留着满嘴的浓密胡须。 而身前自然是摆着些奇物珍宝,白小二一路走来,唏嘘咂舌,那些平时只在书上见过或是在古玩店里听过的奇物在这里真是稀松平常,被摊主随意地摆放在一张摊开的粗糙灰布上,毫不在意。 不知过了多时,白晓天才忽然停在一个无人的洞口,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白小二,慢悠悠地说道:“就这儿了,把东西摆出来,现在我也是一个摊主了。” 白小二一脸无语,看了看他,悄声问道:“你确定我们是来这儿摆摊的。” 只见白晓天身穿黑袍,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在了洞里面的一块小石墩上,说道:“听我的,准没错,快把东西摆上吧。” 白小二一把放下麻袋,和白晓天一起将从天宝阁拿来的古玩奇物一件件地平铺在那麻袋上,做完这一切,白小二也干坐在洞里,双眼干巴巴地看着身旁的白晓天。 只见白晓天从身后的岩石地上捡起一块破旧的木牌,又随处找了块小碎石,在上面刻画着什么。 不一会儿,白晓天起身将那木牌摆放在了洞口前,来往的买家皆是有意无意地瞟上一眼,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过去。一旁的白小二忍不住问道:“刚才你在那木牌上到底写了什么?” 白晓天轻舒一口气,淡淡说道:“没什么,就是高价收购寒石。” 白小二一听,带着些不敢相信的神情,缓缓起身,到洞口亲眼看了一下,不由得回头瞪了一眼白晓天,面带疑惑之色,坐回来便陷入了沉思。 不多时,白小二忽然撇过头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幽幽说道:“白殿使还真是名不虚传,竟然想到了这个阴招。” 白晓天一听这话,面带浅笑,微微摇头,故作谦虚却掩饰不住自己满脸的得意之色,一旁的白小二也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由得心里一阵鄙夷。自己还真没见识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但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还要靠他找回自己的那块宝贝寒石。 ........ 不知不觉,白晓天来黑市摆摊已经七天过去了,这一天晚上,两人又像往常一样,摆好了东西就干坐着等待出售寒石的卖家。 看着小道的人影慢慢依稀起来,不少的摊主也开始清点了一下账目,美滋滋地揣好了银票,等待着明晚再来了。 这边,白小二也是轻叹一声,清点了一下银票,准备起身回去了。白晓天倒是依旧气定神闲,颇有几分摊主的架势,走到了小道尽头,缓缓坐在了一条小木船上,顺着水流,小船飘向了那个满月照亮的洞口。 待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那光亮的洞口时,才见旁边的岩壁边上走出一身穿黑袍的身影,驾着小船,也出了那洞口。 不知过了多久,那黑袍人才忽然驻足,身形诡异地隐藏在一颗古木之上,朝着四处观察了多时,才下来又朝着身后飞奔而去,直到身影消失在刚才路过的那个山谷口。 一间地下密室里,一青年男子惬意地坐在一巨大石椅上,身旁两位穿着暴露、气吐幽兰的年轻女子乖巧地紧贴在其左右,那青年身穿黑色宽袖长袍,一条白纹青龙在其胸前若隐若现。 大堂下的中央,一块巨大石墩上放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白玉石,一张四四方方的锦缎盖在其上,透过锦缎,寒气不断从中冒出。 前方的石门缓缓打开,那黑袍人走进来半跪在地,沉声道:“风少主,属下按您吩咐,已在黑市观察七日,那收购寒石的摊主每天照常来,并无异常。” 堂上的青年缓缓转过头来,收了满脸笑意,哀声叹气地说道:“这次我偷偷溜出来这么长时间,怕是也快要被那群老东西追查到了,这也玩得差不多了,你明日便把寒石带去卖给他,至于得来的钱就赏给你了。” 那黑袍人一听,面色不改,强压下心中的狂喜,略带些激动的神色说道:“多谢少主,若无别的事,属下就告退了。”像是怕他反悔似的。 堂上石椅上的青年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又看着左拥右抱的两位少女。 那黑袍人微微抬头,看见堂上的少主撇着头看着怀中的青衣女子,自然是知趣地悄然退下了。 带着狂喜之色,看了看拎在手上的黑布包裹,里面的寒气侵入手心,那黑袍人只感觉一阵冰冷的刺痛感,但却没有一丝恼怒之色。 ........... 很快,夜幕再次降临,背着一大袋古玩珍宝的白小二又是长吁短叹地走在小道上,打开了那麻袋,待摆放好物件之后,又把那木牌放在老位置。 一手托着下巴,耷拉着脑袋,干巴巴地看着白晓天,时不时微微摇头,就在这时,uu看书.uuanshu 一位身穿黑袍的身影静静地立在洞口,瞟了一眼那小木牌,带着沙哑的嗓音开口道:“摊主看看这块寒石值多少?”说时从身后的包袱里拎出了那块被黑布紧紧裹住的寒石。 白晓天此刻依旧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慢悠悠地说道:“这寒石品质难以鉴别,不如打开请我身旁的玉石鉴宝家看看,也好估个价。” 那黑袍人略微犹豫,又看了看那坐在一旁的白小二。此刻的他故作高深,轻咳一声,淡淡说道:“在下鉴宝多年,自然不会为了些银两坑骗阁下。” 一听这话,黑袍人终是一咬牙,将信将疑地缓缓打开了那黑布。一块洁白无瑕,寒气逼人的玉石展露在白小二的眼前,那四四方方的寒石发出轻微的光亮,白小二凑近身子仔细一看,那一角果然有三道浅痕。 心里不禁一块石头落地,还好自己多了个心眼,怕天宝阁不认账,早在寒石上做了个隐蔽的记号,这下还真是派上用场了。只见他若有深意地看了看白晓天,又是连忙点头称赞说道:“这寒石的品质堪称上品中的绝佳,寒气凝结经久不散,通体流光,真是好宝贝!!!” 那黑袍人一听这话,不由得也是面色一喜,开口沉声道:“按规矩来,上品七万两银票,这块上品中的绝佳我看不如十万银票,摊主以为如何?” 白晓天又是瞟了一眼白小二,既然正主已经上钩了,那只好买下来,等出了黑市再动手。 只见他轻轻点头,从怀中摸出了十万两银票,缓缓递给了黑袍人,又接过了寒石,重新裹好放在了身后。 第9章 血的味道 就在那黑袍人划船刚到洞口准备上岸时,身后套着黑袍的白晓天也独自划着小木船到了洞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了岸,那黑袍人兴许是过于激动,径直就朝着城里奔去,携带巨款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殊不知躲在暗处的白晓天早已紧紧跟随在其身后,在跟了一段路以后。终于在一处深林小道中,白晓天现身,拦在了前面的路上,只见他抱着一把长刀,身子微斜靠在一颗杉树上,微微低首,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黑袍人。 黑袍人忽然停住脚步,手握刀鞘,目光凝重地看着前方靠在一颗杉树上的白晓天,缓缓说道:“阁下何人,为何阻挡我的去路。” 白晓天微微抬头,无声无息之中,已经释放了心中掩藏的杀意,幽幽说道:“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只一瞬间,黑袍人便被白晓天释放的气息震慑住了,不由得面带怯意,身体不自主地退后一步,感受到了那碾压他的杀意,心中已经止不住的剧烈跳动。只见他从身后猛地甩出一个烟雾弹,又慌忙地不知朝着什么方向狂奔。 很显然,十万两银票已经值得让他拼上一命了,纵然知道自己不是白晓天的对手,仍然要押上性命赌一把。只见白晓天三步便跳到一颗高大的古树上,目光四处扫视,在东南方向一百米开外看见了一道黑袍身影,随即也朝着那方向追去。 那黑袍人一路狂奔,不知过了多久,自以为躲过了白晓天的追踪,在山间小道上休息了起来,靠着一颗大树坐下,就在这时,白晓天也停下了脚步,却是脸不红心不跳,慢慢地从那小道上走了过去。 黑袍人在恍惚中又看见了那道黑袍身影,露出绝望的神色,那自信而又坚定的步伐彻底摧毁了黑袍人的内心,刚欲起身,却只感觉脖子一凉,一把黑色长刀横在他的脖子前,一条细微的浅红色血痕溢出丝丝鲜血。 白晓天看见无力瘫坐在大树下的黑袍人,微微叹气,慢悠悠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银票,然后说出你的背后究竟是何人,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那黑袍人轻叹一口气,不甘心地从怀中摸出了那整整齐齐的十万两银票,递给了白晓天后,又沉声说道:“阁下说话算话。” 白晓天轻蔑一笑,又是微微摇头,缓缓说道:“我只知道,不说,你就死定了。” :“好,想必你也猜道了,我背后正是风铃殿。”那黑袍人面色一沉,咬牙说道。 白晓天一听,不由得轻叹一声,带着略微缓和的声音问道:“不知是哪位前来?” 那黑袍人一听,忽然脸色大变,颤抖地摇了摇脑袋,又是楞了几秒,却始终不敢再说半个字。白晓天见状,也是微微皱眉,心里越发好奇这背后之人的真面目。 然而就这么僵持着也问不出什么来,白晓天只好放下手中的长刀,轻叹一口气,轻声说道:“你走吧,顺便说道给你背后那人带句话,就说这青州是我白晓天罩的,叫他安分点。” 黑袍人一听,这是要放他走呀,连忙匍匐在地,带着颤抖而感激的声音说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说完便楞在了原地,待他抬头时,白晓天的身影早已不见,黑袍人害怕其躲在暗处,又是攀上一个高大的古木,四处观察,见白晓天悠闲地向着黑市的方向走去,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待到白晓天走了很远时,才见那黑袍人又在夜色之下,飞奔向那山谷,一路上小心翼翼,也如先前那般,先是躲到一颗古木上,暗中观察一番后,才又倒回去回头山谷里。 ......... 密室内,一张青檀古木床上,那身穿宽袖黑袍的青年静静盘坐着,身旁隐约可见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流波动。 黑袍人战战兢兢地走进了那件密室之内,石门缓缓作响,那黑袍青年轻吐一口长气,缓缓睁开了眼,面色有些恼人。沉声说道:“如此慌张,出了什么事吗?”那青年似乎看出了黑袍人内心的紧张。 只见黑袍人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举过头顶,颤巍巍地说道:“属下遭遇了九州谷白晓天,寒石被他设计抢走了。他还让我带句话给您。” 那青年强忍着心中的怒色,u看书 ww.uknshuco沉声道:“说,我不怪罪你。” 那黑袍人这才咽了咽唾沫,战栗着说道:“他说青州地界是他白晓天罩的,叫少主您安分点。” :“哼,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身穿宽袖黑袍的风夜扬厉声说道。 此时,山谷外,白晓天又是轻轻嗅了嗅空气中那淡淡的血留下的气味,带着疑惑之色,轻咦一声,摸了摸脑袋,四处张望起来。 突然,只见白晓天面色一变,瞬间就隐匿在了一颗大树枝丫上,屏住了呼吸,双眼紧紧盯着山谷口,只见山洞旁的一块岩石缓缓移动,从中走出了两道身影。 白晓天双眼微眯,内心微微颤动,其中一位黑袍人给他的压迫之感是如此之强。就在这时,只见那胸纹青龙的黑袍人驻足不前,微微撇头看了看身旁的黑袍人,又是微微摇头,轻叹一声。 那黑袍人只见一道剑光闪过,便止住了呼吸,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的一条剑痕飞溅出鲜血,那黑袍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长剑便已归鞘。 接着又是气定神闲地说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白晓天自是知道自己暴露了,只好从一颗大树上跳了下来,拱手说道:“风少主真是好雅兴,跑来我青州闹事。” 那胸纹青龙的风少主轻哼一声,说道:“你害死了我一个手下,今天我必定要为他讨个说话。” 说完便缓缓拔出了长剑,树下的白晓天也是面色凝重,长刀在手,随时观察着风少主的身形,时刻准备大战一场。 第11章 1招败风铃阁少主 那长剑出鞘,月下的清辉将剑照耀,剑锋散发出一道冷冽的剑气,风铃阁少主露出得意姿态,长剑直指白晓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傲。 月色之下,白晓天依旧镇静地看着风铃阁少主,手中的黑刀紧握,双眸透露出坚定的目光。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他,眼前的风铃阁少主至少是一位地境高手,而一名快剑剑修的剑气乃是最为诡异的。 无处不在,无声无息,让人防不胜防,这种刺客算得上最为可怕的一种了。而他还未战就先暴露自己的特长,真不愧是风铃阁少主,还真是傲慢得没边儿了,真以为天下没人敢动你了。 黑刀横在胸前,紧紧盯着谷口处身穿宽袖黑袍的风铃阁少主,此时的他已经把套在身上的黑袍取下,一身青色锦衣玉带在月色之下偏偏飘扬。 风铃阁少主面带期盼之色,说道:“很快你就会为之前说过的话后悔的。” 白晓天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幽幽地说道:“哦,我还真想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反应更快。” 话音刚落,只见风铃阁少主身形诡异,步伐时快时慢,白晓天紧握手中黑刀,闭上双眸,平心静气,仔细感受着那道诡异的身影。 一旁的风铃阁少主见白晓天闭上双眼,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狂热之色,手持长剑从白晓天的身后杀至,仿佛要一剑刺穿白晓天的心脏一般,冒着寒芒的剑锋散发出冷冽的剑气。 白晓天嘴角微微一笑,心底清楚地感受着那从背后传来的杀意。作为一个刺客,风铃阁少主显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条,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做到无声无息,而他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还真是禁不起刺激。 就在长剑距离白晓天只有几寸之时,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刀芒闪过,白晓天手中的长刀已经在风铃阁少主的身后留下一道血痕。 风铃阁少主嘴角露出一丝浅笑,面目逐渐狰狞起来,朝着身后的白晓天嘶吼道:“竟然敢伤我,今天我要杀了你。” 只见他猛地向后一跃,长剑轻轻划破手掌,剑锋沾满了鲜血,嘴里默念法决,只见那手中的长剑突然发出一道血光,散发诡异的气息。风铃阁少主嘴角抑制不住的颤抖,极度兴奋下的他厉声说道:“尝尝这血灵剑的滋味如何。” 长剑一挥,三道猩红色的刀芒斩来,白晓天的耳边隐隐听见一阵破空之音,剑芒便将杀至身前,速度之快,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只一刹那,白晓天来不及反应,身形猛地后退。 但终究不及剑芒之快,被其余波伤中,幸好白晓天及时后退,剑气已经消散大半,否者,只怕他会被直接切成三段。纵是如此,现在的他也是衣衫裂开,三道血痕冒着鲜血,隐约可见那深处的白骨。 只见白晓天躲避在一角落,扯下身上破烂的衣衫,急忙地紧紧缠绕在腹部的血痕之上,忍着剧痛,咬紧牙齿,却不敢大声嘶吼,只得轻嘶一声。 快速做完这一切,又是及时闪避,刚才那躲藏的那颗大树刚被一道剑芒拦腰斩断。只见白晓天轻轻一笑,慢慢地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无比的自信。 风铃阁少主看见白晓天那副稳操胜券的样子,不由得狂吼一声,疯狂催动剑气,九道血芒在空中成型,朝着白晓天斩去。 只见白晓天轻哼一声,微微摇头,长刀横拉,身体伫立,全身冒出冷冽的气息,手中的长刀微颤,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一般,那源源不断汇聚在刀身的幽光,将黑刀照得发亮,只见白晓天嘴角默念:“霸斩。” 随即,长刀横拉一斩猛烈刚劲的刀锋瞬间斩去,在月光的清辉之下,九道血色剑芒如同风中细线一般断裂,那斩去的刀芒声势浩大,风铃阁少主面色一怔,极其不甘的躲避在一处。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山谷上的巨石被斩裂,无数的碎石在弥漫的烟尘中应声滚落,躲在一处的风铃阁少主在四处飞散而下的碎石之下,也是闪避不及时,被几颗滚落的碎石砸中,待到跑出烟尘外时,才忽然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心中不禁感慨,还好他身法玄妙,再加上一手快剑,斩碎了些巨石,这才跑了出来。 就在这时,白晓天的目光却忽然看向远处,一阵心悸之感传来,uu看书 .uukansh.cm不由得面色一凝,刚欲转身遁去。就听见一道幽幽的声音传至耳边,白晓天轻叹一口气,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无奈之笑。 静静地伫立着,双眸看向远处,两道身影在一颗颗大树尖上跳跃而来,不多时,只见一身形曼妙,紧凑丰盈的妇人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身材强健、古铜色皮肤、手绑铁链的巨汉。 那妇人走到了风铃阁少主的面前,一道真气凝在一指之间,轻轻点在风铃阁少主的胸前,帮其一番调息过后,才缓缓起身,看了看白晓天身上的三道血痕,轻声说道:“白殿使,你还真是敢下死手。” 轻哼一声,白晓天慢悠悠地说道:“回去后,你自己去问他原由便可,我之所以等在此处,是希望我们两家不要因此伤了和气,毕竟风云录在即,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 那妇人目光冷冽,轻叹一声,说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调,不过,你不应该用那招对付他吧。” 白晓天靠在一颗大树之下,缓缓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他一个事实,同为地境,这之间的差距也是很大的。” 说完不等那妇人再说,便起身沿着大道,走向了黑市,白晓天抬头看了看月色,此时怕也快要收摊了,又是加快了脚步,赶往黑市。 ....... 这边,身后那古铜色皮肤的汉子沉声问道:“副阁主,还追吗?” 只见那妇人面色一凝,微微摇头,缓缓说道:“那个男人,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隐藏的实力至少在上一届九风玲之列。” 第12章 离别前的话语 那古铜色皮肤壮汉一听,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那九道凌冽的目光,带着不甘之色。手中的拳头不知何时已捏得紧绷。 轻叹一声,那妇人看了看身后的壮汉,带着缓和的声音说道:“自他出道以来,有太多关于他的显赫事迹,还有一则秘闻,真假无从考究,传闻他偶遇一天境高手,见其一手刀法使得出神入化,便起了拜师学艺的念头,但传闻那天境高手厌倦了江湖世俗恩怨,不愿教他。后来怀着不甘的他竟然主动向那天境高人讨教三招,最后虽然身受重伤,却是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那古铜色皮夫的汉子和风铃阁少主一般,常年在阁内跟着一帮老头修行,哪里听过这些传闻,此刻一听,也是带着羡慕又嫉妒的眼神,幽幽说道:“不可能,肯定是那前辈高人不屑于和他动真格的,留了手。” 那妇人面色凝重,看着眼前的两位风铃阁悉心培养的人才,不禁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且不论那天境高人是否留手,仅凭心性上,你俩就远不如他的深沉冷静。” 风玲阁少主一听也是面色一凝,顿时哑口无言了。那古铜色皮肤的汉子轻吐一口气,咬了咬牙,也是呆在了一旁。 那妇人接着说道:“这一次的风云录,恐怕这个白晓天会被青州分谷的谷主派去他们总殿参加选拔,到时候,你们会再见的。” 此话一出,风铃阁少主与那古铜色皮肤的汉子对视一眼,一个眼神之间,他俩便不谋而和,作为一同在一帮老头子手下磨练的小伙伴,常年的战斗配合,已经让他俩可以从眼神之中看出对方想表露的想法了。 只见他俩一齐微微拱手,齐声说道:“副阁主,我俩决心行走江湖,见识这外面的广阔江湖,磨砺自身,一年后的风云录资格选拔赛,定不让您失望。” 看见眼前的两位坚定的眼神,不由得轻叹一口气,说道:“外面的江湖险恶,纷乱繁多,我只让你们记住一点,若无莫大仇怨,不可下杀手,否则,必惹来杀身之祸。” 风玲阁少主缓缓弓身,行了一礼,那古铜色皮肤的汉子也是微微低首。随即朝着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留下那妇人,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 黑市里,一路赶过去的白晓天猜得不错,刚好赶上准备收拾回去的白小二,只见他撇了撇头,看见白晓天这浑身是伤,三道血淋淋的伤口只是简单地用身上的破布衣衫缠绕了一下,看上去极为狼狈的样子。 一时间不由得轻嘶一声,带着些失落的眼神,低首问道:“怎么样?”恐怕他在心里已经认为白晓天没有拿回银票,还弄得一身伤痕累累。 白晓天看见他一脸丧气的模样,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说道:“银票拿回来了,我说你就对我没点信心呢,先前还见你对我信心满满,怎么看见我一身伤痕,就以为我失手了嘛。” 一听这话,白小二不由得一脸尴尬,摸了摸后脑勺,低着头小声说道:“你这一身如此重的伤,是个人恐怕都会以为....” 轻哼一声,倒是没有接着说下去,转身已经收拾东西去了,待到收拾好之后,才见白晓天轻声说道:“今天就我来背这麻袋吧,你把这寒石看好了。” 话语之中,白小二也听出了离别之意,楞了几秒,表情怪异地看了看白晓天,露出一丝浅笑,看了看那收拾好的麻袋,说道:“那行吧,想得还挺周到。” 黑市的第八天,白小二站在石阶上,回头张望了一下这个幽深而神秘的黑市,终究是轻跳上小船,顺着水流出来了。 一路上,两人乘着月色,回到了天宝阁,已近天明,这一次不知怎么的,走得格外的久,往常只需一时辰的时间,这次却花费了近两个时辰。 厢房内,白晓天又是打开了灰布包袱,从一个沉重的小木盒中拿出了一青花瓷小瓶,扯下了紧塞的红布塞,将那灰黄的粉末倒在手上,接着又是紧紧地按在伤口。 白晓天咬紧牙齿,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或许是用力过大,uu看书 w那裂开的伤口溢出鲜血,和着覆盖上的粉末,很快就凝结成型。又从包袱里扯出一卷巴掌宽的白布条,一卷一卷地缠绕在腹部的伤口之上。 做完这一切,才松了口气,一头倒在床上,陷入了沉睡之中。 直到将近中午,才听见门外一阵敲门声,白晓天微微抬头,睁开了朦胧睡眼,只听见门外的花曦月那清脆而略带焦急的声音说道:“白晓天,快起床了,人家白小二已经在楼下的茶桌上坐了快一时辰了。” 轻吐一口浊气,白晓天随意地换上了一身宽松的丝绸长服,其上的一条黑纹青蟒活灵活现,不知道还以为是那个九流帮派的头儿呢。 桌前的木架上早已放好了洗脸水,白晓天洗过脸之后,这才打开了门,若无其事地看着花曦月,只见她一手拉住白晓天的手,就往楼下走去,带到白小二的跟前。 此刻的他正恭恭敬敬地坐在一角落的茶桌前,面前的一杯清茶还冒着热气,见白晓天走了下来,才微微起身,说道:“白大哥终于起来了,这次的事还要多谢白大哥出手相助,不然恐怕寒石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白晓天轻叹一声,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清茶,轻抿一口后,脸上的睡意才消散些许,缓缓说道:“小二兄弟这是哪里的话,你寒石既然是我天宝阁手中弄丢的,自然应当帮你寻回。” 此话一出,随说得平淡无奇,却让白小二不由得感慨一声,说道:“当今天下,九州谷与风铃阁两家傲视江湖,虽为杀手起家,但却极为讲究信誉,此话当真不假。” 第13章 花曦月踏上修行之途 天宝阁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大门口前。那肥胖的掌柜颤巍巍地走到了白晓天的身边,低首说道:“白殿使,马车已经准备妥当。” 白晓天撇头看了看门外,嘴角微微一笑,站起了身,说道:“小二兄弟,以后有机会,江湖再见吧。” 轻轻点了点头,白小二拿起身上的行李走了出门,一旁的花曦月静静坐在桌前,微微低首,看着已经缓缓离去的马车, 心里也是微微一叹。 白晓天倒是看得开,转身就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 午后,太阳的斜晖静静地照射在黄土城郭上,一辆缓缓行驶的马车慢悠悠地出了城,慢慢远去了城门口,在崎岖的山间古道上东绕西转。 车厢外,白晓天依旧斜靠在车厢上,一手马鞭时不时地挥动一下,眼角的余光欣赏着烧红了半边天的晚霞,嘴角无比的惬意。 忽然,车厢内的花曦月一手拉开了窗帘,带着俏皮的笑容凑近了白晓天的身旁,说道:“你和我讲讲修行之事吧。” 微微撇头,带着些疑惑的神情,白晓天面无表情地问道:“怎么,你想要修行了吗?” 花曦月狠狠地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如今这乱世危局,若是没有点本领,怎么行侠仗义,怎么扶危济困,又怎么报那不共戴天之仇。” 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再配上铿锵有力的声音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让白晓天微微一怔,轻咦一声,心想:这妮子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就和自己说这些,要知道他可是刺客出身。 白晓天摸了摸下巴,又是微微摇头,慢悠悠地说道:“那就和你讲讲吧,如今的武学一途经过历代先辈的开发,大致分为四个流派。其中器修与体修占据大半江山,也是最为成熟的两个流派,还有就是如我们刚见过的扬州白家那般,拥有特殊秘术,依靠血脉传承的流派,江湖上统称他们为天工流派。” :“那还有一个流派呢?”花曦月睁大了双眸,好奇地问道。 闻言,白晓天轻咳一声,带着敬畏的神色说道:“还有一个流派叫做灵修,这一流派的人几乎占不到一层,但灵修大多可修天地之力,所以几乎所以灵修在同一境界之中,都会占据先天优势。” :“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这么少呢?”花曦月接着问道。 被这么一问,白晓天也是轻笑一声,沉声说道:“天地之力是比灵力更高一级的力量,唯有天境可以触摸,但是灵修却提前触摸了那个领域,很多人都会受不了天地之力的威压,在修炼之时走火入魔而亡,并且成为灵修还有一个苛刻的条件。那就是要开启泥丸宫,这是感应天地之力的唯一途径。但可惜的是现存的古籍之中那关于开启泥丸宫的方法早已失传,当世之中的灵修大多都是偶然开启了泥丸宫。” 花曦月小嘴微张,轻叹一声,说道:“怪不得这么变态,原来风险这么大。” 白晓天嘴角微微一笑,说道:“不然你以为呢,若是这灵修像我们器修一派,那我还怎么混下去啊!” 花曦月也是微微咂舌,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白晓天的观点,接着说道:“这么说,天工流派的人也很少咯?” :“差不多也就占一层多点吧,不过,虽然天工流派人少,却是各个身怀绝技啊。”白晓天缓缓说道,又是面带赞叹之色,接着说道:“天工流派又细分为探宝家、演天师、金炼术士三脉。还有一些江湖术士也自称天工到处行骗。” 花曦月睁大了好奇的双眼,这些名字她以前听都没听过,自然是好奇地追问道:“具体讲讲,他们都会些什么呢?” 白晓天微微摇头,拿起水袋猛灌了两口,又是轻舒一口长气,接着摆了摆手,说道:“这是最后一个问题,等回去了你自己翻古卷。” 接着又是轻咽了口唾沫,才缓缓说道:“除了探宝家以外,这演天师差不多就是一群神棍,靠着些什么八卦周天推演,号称可以预测未来。比起这演天师,金炼术士就靠谱多了,在世俗之中,百姓眼中的打铁匠就是我们江湖人中的眼中金炼术士,说白了,就是为江湖人打造兵器的,只不过他们的兵器可以聚集灵气哦。” 听完后,花曦月轻轻点了点头,刚欲开口,却见白晓天连忙打断了她,带着哀求的神色缓缓摇头。见状,花曦月也只好尴尬一笑,放下了布帘,撇了撇嘴,意犹未尽地坐回了车厢内。 天边的残阳还剩下一点点儿,u看书 .uunhu不知不觉间,和花曦月就聊得就错过了这晚霞,白晓天轻轻挥舞着马鞭,天边的晚霞渐渐远去,夜幕之下,花曦月渐渐睡去。 .........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的月光渐渐暗淡下去,闪烁的繁星也纷纷隐去了身影。此刻,漆黑山洞之中,一道巨石缓缓移动,一条幽深的密道出现在白晓天的眼前。 微微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花曦月,就走在了前方。不多时,就走出了那幽深石道,一群老旧不堪的竹楼木屋出现在花曦月的眼前,与先前的那些恢弘大殿相比,这里简直就像是贫民窟一般。 那老化而发黄的竹楼像是随时会垮掉一般,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花曦月绝对不敢相信,这地下山谷内还有这么个破旧的地方。 中间的一块巨石上,三个方正的灰白色大字映入眼帘,花曦月不由得唏嘘一声,小声问道:“这里就是九州分谷之一青州谷的天工阁?” 只见白晓天轻微摇了摇头,看着身旁一脸不屑的花曦月说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里,天工阁的人脾气古怪,性格豪爽,一心专研技艺,自然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一听这话,花曦月也是深吸一口气,不过,脸上又是出现了一道疑惑之色,问道:“话说回来,你带我来这儿不会是为了让我瞅两眼这么简单吧?” 白晓天一听这话,目光一转,带着惊讶的神色,轻声说道:“当然不是,我来这儿是为了叫林老头帮你测一下根骨,你不是要修行吗?叫林老头帮你看一下,这方面的业务他比我要懂得多。” 第14章 天工阁的林老头 花曦月跟在白晓天的身后,直走到了一个角落的破旧竹楼下。 才见白晓天轻咳一声,随即扯开嗓子大喊道:“林老头,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拉长的声音似乎充满魔力一般,回荡在破旧的竹楼里。 不多时,只见一满脸胡须的干瘦老头急冲冲地跑了出来,脸上洋溢着过节般的喜悦之色,穿着如同乞丐般的破旧烂衫。 让花曦月差点忍不住呕吐出来,只感觉心底一阵恶心,又看了看一旁白晓天慌张的神情,急忙捂住了嘴,撇过头去。 幽暗竹楼中的林老头只是轻轻一瞥,然后仿佛没看见花曦月似的。 站在了白晓天的跟前,面带一丝疑惑之色,又朝外四处张望了一下,回头看着白晓天悄声问道:“白兄弟,你说的好东西呢,别藏着了,快拿出来吧。” 只见白晓天轻咳一声,满脸歉意的看着林老头,双手不自觉地在面前搓了一下。 见他这副模样,林老头的面色渐渐暗淡了下去,先前的满脸笑意渐渐消失,厉声说道:“白晓天,没带酒你也好意思来我这儿,回去吧,老夫一天忙得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哪有闲工夫陪你。” 说时便欲转身回竹楼里去,只不过脚步却是缓慢得踟蹰起来,与之前那快步奔走的模样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微微瞥一眼身后。 轻叹一声,只见白晓天缓缓竖起了右手的两根手指,无奈说道:“就两坛女儿红,多了咱就不谈了。” 一听这话,林老头微微一怔,停下了脚步,装作吃了大亏的样子缓缓转身,低首摇头,说道:“两坛虽然有点少,但是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就勉强答应了。回头别忘了叫人送来,上回都是我喊人去拿的。” 白晓天一听这话,不禁又想起了当初请他喝的那顿酒,还以为他是一个性格豪爽、大方讲义气的老头。 谁曾想,从那以后,就像是遭了魔似的,自己有事求他,非得拿酒才行。 也怪自己,一时喝开了就跟这老头交了底,这一地窖的老酒这些年都不知道被他以各种奇奇怪怪理由要去了多少。 微微点头,白晓天也露出了一丝浅笑,那一次他喝开了,林老头也喝得伶仃大醉,和白晓天讲了讲他的过往。 据说林老头本来生于一户农家,其三岁那年,遇上了大旱,饥荒之中,两位父母都已是饿得面黄肌瘦,哪里还养得下他,只能忍心丢在了一户员外人家。 那员外心善,收留了他,从此,林老头就在员外家当起了下人,干些轻巧的活儿。 倘若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恐怕林老头也不会走上天工之路了。但事与愿违。 就在他十三岁那年,一帮盗匪洗劫了员外家,而他那时年幼,侥幸逃过了死劫,却是眼睁睁看着往日朝夕相处的员外和那些夫人小姐们惨死刀下。 然后,就被那帮盗匪卖给了牙子,最后几经辗转,流落到了九州谷的天工阁。 从那以后,就在上一任天工老头那里打下手,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徒弟。 直到如今,林老头也还是一个孤家寡人一个,只收留了一个如同花曦月那般被征集进来的少年当接班人培养。 正如同他的师傅当年从青州谷谷主手中要下他一般,他也在花曦月这一批的上一批征集少年中挑下一位。 虽然他名义上没有这项权利,可青州谷谷主还是要默许这件事,毕竟一位资历比他还老的天工开口,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距离林老头收留那少年已经三年了,因为白晓天经常和林老头喝酒的缘故,和那少年也算是认识。 只见白晓天轻咦一声,问道:“小林那家伙呢,又跑哪儿去了。” 一提小林,林老头的面容就慈祥了许多,眨巴眨巴干枯的眼皮,说道:“他最近不知道迷上了什么,非要做一个什么飞天神翼。这会儿可能跑到谷外深林里砍木头去了。” 轻轻点了点头,白晓天转身看了看花曦月,这姑娘还真不让人省心。uu看书 .uukanshu.om 围着一件又一件精致奇怪的物件,不时发出惊讶的神情,眼中对那老头的厌恶也仿佛消失了一般。 看着这些精巧而神秘的物件,花曦月也恍然大悟一般,这可能就是天工的心血浇灌后的结果吧,至于身体的形表,他们早已不在看重。 看见那花曦月在小竹楼里不时发出惊讶的声音,带着那羡慕的神情。林老头一时也是满意自得,说道:“还没问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呢。” 这话一出,只见白晓天凑近林老头的身旁,悄声说道:“眼前的这位姑娘是我新收的家奴,你帮她推演一下,看看她适合走那条道儿。” 轻咦一声,林老头的脸上闪过一丝精彩的表情,不由得斜着身子,带着怪异的眼神悄声问道:“什么家奴,不会是你找的媳妇儿吧?” 微微揉了揉额头,白晓天就知道这林老头会拿这事开玩笑,真是人越老越没个正经儿。 只见他轻声叹道:“林老头,你就放一百心,我要是找到了,这喜酒肯定喊你喝个够。” 闻言,林老头面色微红,似乎像是被白晓天识破心中想法,缓缓转过身去,沉声道:“把她带到二楼来,我先去准备一下。” 说完便灰溜溜地上了二楼。 白晓天看见他默默走上了二楼,也是不由得尴尬一笑,走近了花曦月的身旁,说道:“一会儿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静静盘坐着就可以了。” 说完拉着花曦月的手,便走到了二楼,这里倒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一张小桌子,几乎没有别的东西。 第15章 寒道灵修 此刻,二楼的地板上,林老头正拿着一只巨大的毛笔,时不时在一桶求根树树叶搅出的汁液中蘸两下,又站在中间划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 除了最外层的一个八卦阵之外,其余的就连白晓天也不知道。 不过这求根树白晓天却是知道,生长在一些水涧之旁,外貌与普通的树无异,但其根系却是远比普通的树要发达。 曾经有一位好奇的天工为探究其根系之深,在那水涧旁刨土挖根。 尽管一众好手,也费了近一年时间才挖出一整个根系,求根树也由此得名。 至于其功效,也是那位天工经过反复实验得出的成果,可探人之根骨,晓万物之所长。 不多时,地板上的法阵只差最后一笔了,林老头收起了那差不多和他一般高的毛笔,走出了法阵,又看了看一旁的花曦月。 只见她轻轻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法阵,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相信白晓天,安静地盘坐在了那八卦之中。 林老头又是将毛笔在那木桶里点蘸一下,开口提醒道:“姑娘你等会儿只需安静坐在阵中便可,闭上眼不要随意走动。” 话音一落,就在那阵法边缘完成了最后一笔,整个阵法像是忽然活了一般。 一道青光闪过,外围的周天八卦逆行旋转,其内的怪异符文慢慢移动,渐渐布满了花曦月的全身,发着青色光芒。 林老头和白晓天静静地站立在阵外,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那些青色符文又像是蝌蚪一般,慢慢移动到地面,在花曦月的面前凝成一团。 就在这时,只见竹楼外一股天地之力显现,夹杂着无边寒气袭来,只一瞬间便又隐没在花曦月面前的那团青色符文之中。 接着那团符文就像是失去了活力一般,渐渐暗淡了下去,最后只剩下那外围的周天八卦阵。 林老头与白晓天对视一眼,虽然刚才那感觉只有一瞬间,但也无比确信,那就是属于天境高手的威压,与地境之威压有着云泥之别。 而就在那一瞬间,坐在望月殿假寐的青州谷谷主秦扬也是豁然睁开了双眼,双眉微皱,若有深意地遥看了一眼天工阁的方向。 接着一道幽冷的声音响起,仿佛同一时间,大殿内的幽暗处闪过一道黑影,直奔天工阁而去,而那道黑影自然是谷主的死士。 这一边,林老头和白晓天皆是楞住了,心中一个不敢想象的念头冒了出来。 白晓天又是悄声问了问:“林老头,你说有没有别的可能,会不会是弄错了。” 一听这话,那林老头也是面色有些郁闷,自己这个资历摆在这儿呢。 再说了,测根骨这事,每年都有那么几十号新人从地狱口出来,到我这儿测根骨。 这符阵自己闭眼都能画出来,绝不会弄错。 只见他一脸无奈,轻声说道:“不会有错的,你带来这姑娘就是寒道灵修的资质。” 这时,花曦月也缓缓睁开了眼,她刚才只感觉一阵寒气铺面袭来,但好像又一下消失不见了。 此刻的她也是有些疑惑,默默地看着白晓天一脸烦心的样子。 最终,白晓天也是轻叹一声,无奈地摆了摆手,这灵修的典籍就算是青州分谷内那也是找不出一本,只能去总殿,更何况是寒道功法。 看着花曦月一脸疑惑的神情,白晓天也是感慨她命运多舛。 这走灵修一途十个怕是有七个死于天地威压。 与天争命,最为艰难,可也是最为霸道的一条路。白晓天也不太懂,只能问道:“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林老土此刻也是略微思索一番,轻轻说道:“这么多年来,从我查得的古卷上记载,灵修不可能是天生的。 因为泥丸宫在孩童生下来之时,都是一片混沌。 而后天开启之途也只有两个,其一就是误食了什么蕴养精神力的丹果。 其二就是近期受过什么惊人的刺激,精神力在一瞬间猛增,意外开启了泥丸宫。” 听完之后,白晓天也算是明白了花曦月为什么会开启泥丸宫了。 恐怕正是那灭门之仇让她偶然精神力大增,这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就在这时,不等白晓天开口,花曦月也算是从林老头的话语中听明白了。 只见她咬了咬牙,走到了白晓天的身边,目光坚定地说:“我就修寒道了,灵修虽然艰难而危险,但我也绝不后退。 既然我拥有这个变得更强的潜力,那我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白晓天没有说什么,从那坚定的目光之中,他仿佛看到了深埋花曦月心底的复仇火焰。 只见他浅浅笑道:“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一定会帮你到底。” 一旁的林老头像是还想说什么似的,却被白晓天打断了。 他不知道花曦月身负的血海深仇,当然不会理解她毅然决然选择灵修的心情。 白晓天轻轻说道:“林老头,uu看书.uukanu 这其中有些事不便说,就这样,我回去就喊人送酒过来。” 说完,不等林老头回话,就拉着花曦月的手快速走了出去,不过却是朝着谷外走。 留下林老头一脸郁闷,直气得吹胡子瞪眼儿,而后又恢复了一脸平静,走到一楼的房间里捣鼓着自己的东西去了。 不一会儿,就在白晓天刚走出山谷后,八道身影快速奔来,面带疑惑之色,走到了林老头的竹楼前。 又是迟疑一下,最终还是那身穿紫衣、手拿玉扇的青年抱拳说道:“林老,我等无意打扰,只是刚才微弱感应到有天地之力从天工阁传来,这才冒昧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里面的林老头摆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慢慢走了出来。 沉声道:“什么天地之力,那种力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各位殿使请回吧,老夫还有事要忙。” 说完转身便又走进了房间内,八位殿使面色尴尬,皆是你看我,我看你,可却还是忍住没有随意踏进那竹楼。 毕竟对方是老资历了,平日里性情古怪,在谷主面前都不在意姿态,万一这要是哪里得罪了他,以后拜托他办事就难了呀。 只不过,望月殿的那黑影死士却是先他们一步。 此刻,恭敬地半跪在大殿上,带着沙哑的嗓音说道:“白殿使和他新收的那名家奴,从林老的竹楼内走出。” 只见那谷主微微点头,黑影又是隐匿在了黑暗之中,无声无息。 而望月殿的谷主此刻也是面带笑意,心中一个想法已经冒出了心头。 第16章 听风口往事再回响 山谷外,白晓天拉着花曦月的手一路沿着上山的小道,走到了一悬崖边上,才停下了脚步。 花曦月轻轻揉了揉手腕,轻嘶一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说道:“拉着我又跑出来干吗?我们不是应该回去了嘛。” 一旁的白晓天闻言,轻轻摇头,坐在了那颗古松下的草地上。 缓缓说道:“记住了,在没有查清是什么人灭了你家族之前,永远不要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所以,你必须隐藏你灵修的身份,它太显眼了。” 一旁的花曦月一听这话,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凑近了白晓天身边坐下,沉默许久。 才带着感激又伤感的语调说道:“谢谢你,白晓天,在我最走投无路,陷入绝境之时,能遇见你真是我不幸中的万幸了。” 一听这话,白晓天心里也是微微一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自己为她做的一切至少还是得到认可了,也不枉他一番费心费力。 这会儿,又是干脆躺在了草地上,轻声说道:“别这么说,搞得我多伟大似的,只不过是帮你一点小忙而已。” 花曦月双眼微红,看见躺在草地上的白晓天一脸得意的表情,又在装什么前辈高人。 心里对白晓天的一点感激又瞬间消失,脸上一脸鄙夷之色,果然,这厮真是不禁夸,一夸就上天。 轻叹一声,转念一想,他虽然看起来满不靠谱的样子,但实际上还是为她处处考虑。 想到这儿,不禁也微微低首,坐在了一旁,静静地看着对岸的石壁上,听风口三个大字刚劲而有力。 微风轻扶,小草缓缓摇曳,白晓天就这么静悄悄地躺着,眼睛微斜,看着身旁坐着的花曦月。 不由得又想起了她的姐姐花轻语,眼眶中饱含着泪水,不禁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他一个人穿着脏兮兮的衣衫,醒来时已经发现身旁的父母饿昏在路边了。 流亡的难民之中,不乏如同他父母一般饿昏在途中,最后在昏迷中永远沉睡,再也醒不过来。 那时的他还很小,一个人只知道跪在两具冰凉的身体前,嚎啕大哭。 不过,流亡的难民们早已麻木了,在亲眼目睹了自家亲人离去之后,极度饥饿下的他们早已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一般,心中只有活下去这一个念头。 在长途跋涉了三个月之后,没有人不是饿着肚子节省着粮食,期盼明天的天气暖和明朗些。 这样,他们就可以多走一节路,走到下一座城去。 浑浑噩噩的队伍越走越远,只留下那个小男孩在道路旁默默抽噎着。 然而就在这时,那远处的走来一身形消瘦、衣衫不整的少女。 那乱蓬蓬的头发、泛黄的皮肤白晓天永远也忘不了。更忘不了她初见他时嘴角那一抹浅笑。 虽然她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但那浅笑就像是深渊中的一道光。 微微抬头,只一眼,他便止住了哭声,痴痴地看着眼前一步步踟蹰而来的少女。 只见她走近了身旁,带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小弟弟,跟姐姐走,我带你一程。” 而当时的他什么也不懂,看着那比他大个八九岁的少女,点了点头。 就这样,乱世之中,虽从为相识,却是于白晓天有救命之恩。 这就是白晓天的姐姐,一位没有血缘关系,在半道上相识的姐姐。 想到这儿,白晓天的目光微微呆滞,自言自语道:“轻语姐姐,如果你当年活了下来的话,晓天可能也不会遇见她了。” 一旁的花曦月看着那伤感的眼神,心里也是莫名的难过。 这眼神又来了,每次见他发呆时总是这样,双眼饱含泪水,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些奇怪的话。 不过她还是不忍打扰他,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渐渐暗了下了,弯弯的月牙逐渐凝实,漫天的繁星在悬崖上看得清清楚楚。 白晓天睁开了微红的双眼,站了起身,带着略微抱歉的语气说道:“走吧,刚才躺在地上想了些事情,耽搁了。” 微微摇头,花曦月也没有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她现在不禁想起了当初白晓天和她说的那句话。 低着头,紧紧跟在白晓天的身后,又从山上下去,一路从石洞的密道中走回了他的那处清幽别院。 ........... 此去一行,来来回回将近十日,如今又回到了清幽竹院,白晓天也是一身轻松,换上了那暗红色长袍。 在小院内的石桌边,静静地躺在那张石椅上,桌前还有一杯淡香的清茶,一石墩上,花曦月也静静地坐着。 此刻的她也换上了一袭青衣,手法娴熟地沏着一杯热茶。 白晓天闻了闻那热气卷携着的茶香,轻轻说道:“想不到你这茶沏得还可以。u看书.uukashu ” 说时正欲抿上一小口,可就在这时,小院外的石阶上响起了一阵脚步身。 一道黑影出现在木栅栏之外,只见他微微拱手,说道:“白殿使,望月殿,谷主有请。” 闻言,白晓天放下了茶杯,站起了身,缓缓说道:“辛苦大人了,请禀告谷主,晓天即刻前往。” 说完那黑袍人又是微微拱手,快速飞奔回望月殿,禀报去了。 小院外,白晓天轻叹一声,看了看花曦月,略微有些遗憾,端起了那杯清茶一饮而尽,倒像是喝酒一般。 说道:“你待会儿,就回屋里休息吧,不用等我。” 花曦月闻言,轻抿一口清茶,又是小嘴微撇,说道:“谁等你了,我赏月而已。” 轻轻点了点头,白晓天就穿着那身暗红色长袍一路不急不缓地走进了望月殿,却是不见月琳大总管。 白晓天微微探头,四处张望后,也没有发现月琳大总管,微微皱眉,脸上出现一丝疑惑之色。 平时有任务都是大总管赐下帖子,然后在望月殿交付给一众刺客,白晓天也一样。 来望月殿多次,还真没有哪次没看见大总管的身影。 要知道这个谷主那就是个甩手掌柜,一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大总管的职位,都还是他一手亲封的。 要知道,以前可从来没这个职位。 不过一向谨慎少言的白晓天此刻对这个谷主也是敬而远之。 只因他的来历太神秘,而上任又是这么突然,任谁怕是都心怀畏惧。 第17章 4方涌动,风云将启 此刻,望月殿,金玉龙椅上,青州谷谷主一手托着下巴,斜撑着身子,微微睁眼,看了看白晓天,这才缓缓起身。 气氛似乎安静到了极点,除开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十名死侍,整个空旷的大殿上,只有他俩,安静到就连轻微的呼吸声都隐约可以听见。 青州谷谷主慢慢走下了殿,走近了白晓天的身旁,在那满月的银光照耀下,凑近白晓天的身旁。 缓缓说道:“晓天,距离上一次风云录也快十年了,这一次的风云录就要开启了。” :“谷主,你有话但说无妨。”白晓天微微拱手,低首说道。 闻言,谷主只是浅浅一笑,他心里自然是知道白晓天的性子,若是当面直说,肯定是没戏。 只见他轻轻摇头,叹声说道:“不急,我先和你讲讲风云录吧。” 白晓天面色微变,轻吐一口气,沉声说道:“可那是九州谷最高机密,属下怕是无权知晓。” 此刻的他也是使出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是最高机密,但这时候也只好破例一次了,上一次的风云录九州谷惜败,已经让总殿很恼怒,加之九大分谷的人表现与总殿差距之大,这已经让分谷的地位一降再降了。 轻叹一声,摆了摆手,谷主继续说道:“风云录一直以来都关系着两家的命脉,庞大的地下世界,无数的黑暗势力无不俯首称臣,拿出每年的一部分利润交给九州谷。 而两家则是拿出半层,作为赌注,通过两家年轻小辈间的角逐来确定输赢,输家则是永久性地失去那半层的势力利润。” 白晓天一听,也是面色一凝,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若是一方势弱,怕是只会连输二十年,越到后面想翻身,越是难以翻身。 这样一来,几百年的基业失去重要经济来源,只靠着刺杀任务根本支撑不了这个庞然大物。 白晓天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知道赢家的奖励是什么,又是如何确定输赢的?” 谷主轻轻点了点头,重新回到了座上,缓缓说道:“规则倒是先不说,不过奖励到是丰厚,分三等,第一名可自选三本功法,第二名两本,第三名一本,另外,第一名还可以得到咱们九州谷天境高人的指点一次。” 一听这话,白晓天也是为之一动,自己正愁没有寒道功法,若是去混到个第三名,也可以花曦月找一本功法了。 正在思考时,谷主浅浅一笑,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想为你的家奴找本寒道功法?” 此话一出,白晓天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不过随之又是恭敬说道:“不瞒谷主,晓天正是所想,只是这寒道功法之少,不知总殿有这方面的典籍有没有?” 轻轻点头,眼角露出一丝欣赏的目光,曾经来自总殿的他自然知道总殿有什么功法。 白晓天这话自然是想从谷主那里得到一个确定,谷主可是从总殿出来的,这方面肯定是知道些的。 两人相视一眼,看见谷主带着那肯定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白晓天心里也是落下一块巨石。 即刻拱手道:“晓天决定参加此次风云录,随时待命。” 谷主又是默默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刚回来,还是先休息一下,三天后,我们启程前往总殿。” 白晓天一听这话,微微拱手行了一礼,又是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望月殿,留下谷主一人斜躺在那玉椅上。 自言自语道:“晓天,你藏得这么深,这一次,居然也肯为了那名少女暴露自己,这情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啊。” 夜半之时,大殿外,大总管月琳穿着一袭薄纱轻衣缓缓走上殿,轻轻坐在玉椅上,看着身旁假寐的谷主,眼中是道不尽的悲凉之色。 ........... 扬州,一个悬崖之下,深谷之内,大殿上一身形凹凸有致、小巧玲珑的女子蒙着一层青色面纱静静地站在大殿下,一袭淡红色纱衣在月光下显得有了一丝绯红。 上方,一位身形曼妙、身穿白色罗裙的妇人斜靠着身子,一手杵着玉椅,面带浅笑地说道:“阿玉,此次风云录,你可不能再想往常那样,给我认认真真的。知道了吗?” 那少女轻轻点了点头,又耷拉着小脑袋,说道:“听师傅的,阿玉这回一定不能给俺们扬州谷丢脸。” 一听这话,那妇人眼中也多了一分溺爱之色,温和地说道:“准备一下吧,明早咱们就出发去总殿。 去了那里可不比在咱们家里,uu看书uukanhu.co要低调些,总殿那帮人尾巴都桥上天了,不要理他们。” 连着点头不断,就像是小鸡啄米一般,轻叹一声,鼓着小嘴说道:“知道了,师傅,徒儿是那么爱出风头的人嘛!” ........ 荆州,一个幽暗的悬崖之下,深谷之内,昏暗的大殿上,一抱着长剑的青年静静地立在大殿上,上方一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殿上。 长吁短叹地说着话,那青年却是面带笑意,时不时点点头,最后慢悠悠地走出了大殿,至始至终却是没说一句话。 大殿上还回响着那沙哑的声音——明早启程总殿。 ....... 扬州,一群山连结的山巅之上,一个巨大的山庄魏然矗立,巧夺天工。一块简朴素雅的木匾上刻着两个方正大字—白家。 一清净空旷的竹楼上,一名身穿灰袍、头发花白的老者静坐在一张茶几旁,慈祥地看着身旁两位青年。 缓缓说道:“白大,这次风云录也快要开始了,你和白小二两人这次就代表我们扬州白家,去见证这次风云录。 毕竟这是祖上定下的,我们也还是要遵守,还有啊,一路上要照顾好你弟弟,上次他偷跑出去,可让我一阵担心。明白吗?” 一旁的白大连忙点头,亲身走到茶几边,倒好一杯热茶奉上,温和地说道:“五爷尽管放心,我会照看好小二的。” 一旁的白小二微微低首,坐在一侧,不时偷瞄那老头一眼,上次偷跑出去玩,五爷的气还没消呢! 第18章 在路上 三天后,清晨,熹微的阳光穿透深林,照耀着那条山间小道,土道上。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车厢内,花曦月微微面红,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时不时斜着脑袋看一眼身旁的月琳。 此刻的她穿着一身浅红绯衣,端装大方地坐着。 外头,白晓天背靠车厢,看着身旁身穿浅灰色长袍的谷主秦扬,脸色颇有些尴尬,撇头看了看车厢内的动静。 又忍不住凑近了谷主的身旁,悄声说道:“大总管她怎么也来了。” 一听这话,秦扬轻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头,摆手轻声说道:“谁知道呢,非要跟来,说是去总殿看他的朋友。” 白晓天一听见朋友二字,脸色也是惊变,缓缓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眼,便已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外界传闻月琳大总管风流无限,总殿里也有些家伙对她期盼已久。 ....... 与此同时,其它分谷的马车也已经行驶在了去往总殿的路上,皆由分谷谷主带队,各自带领着自己挑选培养的一名地境年轻,在山间古道上星夜兼程。 崇山峻岭中,一辆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崎岖的山道上。 车厢内一名身材丰满、光洁水嫩的精致少女穿着一身黑色锦衣,头扎两长辫,一双闪烁不定的明眸,时刻透露出古灵精怪的神色。 忽然,天空上的一只黑雕静静地立在车厢的一角,那黑衣赶车人从其脚上取下一张纸条,恭敬地递进了车厢。 那妇人身形曼妙、头戴玉钗、身旁斜靠着一把青玉长剑。打开纸条看完后,嘴角露出一丝浅。 一旁的少女一看,却是露出一丝神秘的笑,说道:“师傅,是不是那秦谷主又给你传信了,一看你这笑,我就明白了。” 那妇人一听,脸色微变,装出三分怒色,脆声说道:“若玲,你一天天的都想些什么呢,年纪轻轻的,别一天尽想些没来由的事儿。” ....... 几乎与此同时,斜靠着车厢的秦扬也是收到了扬州谷主,也就是那妇人的来信。 黑雕脚上的信被取下后,又听见白晓天吹了一声口哨,那黑雕的黑眼珠闪过一丝亮光,尖叫一声,扑腾着翅膀,不一会,就飞到了天际,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谷主秦扬也是打开了信,却是不经意地看了看车厢内,嘴角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此刻的月琳也听见了那黑雕的叫声,自然知道是有人送来了信,自见她一手拉开了车厢前的布帘,笑盈盈地看着秦扬谷主,一手托着下巴。 白晓天也只是随意地往后瞟了一眼,却是与大总管月琳的目光微微对视,慌忙回过头去,脸上显出不自然的神情。 此刻的他微微撇头,默默地看着身旁的秦扬谷主,刚才月琳的那眼神真是吓了他一跳。 那温和的目光下,暗藏着无边的寒意,虽是一脸笑意,却让白晓天的心底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轻叹一声,秦扬谷主又把打开纸条递给了月琳,还不自觉地说道:“没什么,就是询问一下我们出发没有。”像是在解释一般,语气颇有些卑微。 轻笑一声,月琳点了点头,又是温和而深情地看了秦扬一眼,说道:“谁让我是大总管呢,还是要时刻为谷主您分忧才是。” 一听这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一旁的花曦月也是小嘴微张,完全看不懂白晓天和秦扬神情,心中陡然对月琳大总管有了一丝好感,真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大总管。 又是微微点头,强装出一分笑意,说道:“真是有劳月琳你费心了。”而此刻一旁看戏的白晓天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秦扬谷主一脸尴尬的神情,又想起了从前。 那时候的月琳如同花曦月一般,被牙子送到了青州谷,而刚到任的秦扬又是什么都不懂,偏偏又不想理这些日常任务之类的事。 就亲自调教了这位少女,把她教成了一位八面玲珑、妩媚柔情、心思缜密的大总管。 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大总管月琳慢慢喜欢上了他,更没想到月琳后来的权势越混越大,连总殿的高层也看重她的管理和交际能力。 渐渐的,面对这权势巨大的大总管月琳,就连秦扬谷主也是只能对他敬而远之。 而她也是非赖在青州谷不走,总殿的那帮人三番两次的想请她到总殿任职大总管,可她就是次次婉言拒绝,非但没有得罪总殿的人,反而打理得妥妥帖帖。 有时候,就连秦扬他自己都有点佩服大总管月琳,更是佩服他自己。 现在想想,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真是养肥了,u看书ukanshu自己也控制不了啊! 轻咳一声,努力平复心情后,白晓天还不忘对秦扬谷主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带着肯定的目光点了点头,悄声说道:“秦谷主,你知道咱们青州谷的弟兄们,私下都怎么说你吗?” 长吐一口闷气,这长路漫漫,总要有点乐子,好奇地问道:“他们怎么说的?” 没等开口,噗嗤一笑,惹得车厢内的花曦月都忍不住探出了好奇的小脑袋,静静地张望着他俩。 白晓天一看花曦月也伸出了脑袋,又是不甘心的收了收脸色,装作平静的样子,赶着马车。 这点面子还是要给谷主留的,虽然现在是在私下里,可是怎么说也是从总殿下来的,这分寸可得拿捏死了,不然这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一会儿,花曦月见两人久久没个声响,又是轻哼一声,重新坐回到车厢内。 白晓天微微撇头,凑近了秦扬谷主的耳边,幽幽说道:“大家私下里都说调教少女这事儿,还是咱谷主手段高明,大总管月琳那可是活生生的榜样。” 一听这话,秦扬谷主也是轻笑一声,不过却是强颜欢笑,若不是眼下还要指望白晓天给他青州谷涨涨脸,怕是立马就拎起白晓天一顿暴打。 ....... 就这样,一路上,马车在山间小道上行驶着,两天后,终于行驶进了一片山脉之中。 这里除了砍柴的柴夫偶尔出没在上山下山的石阶上,就再也不见任何人影。荒凉的山野,就连马车行驶的土道也是杂草丛生。 第19章 秦扬谷主的往事 山脉深处,古木参天,直入云霄,云雾缭绕,一座座笔直竖立的山峰上矗立着一群巍峨宫殿,青砖白瓦,陡峭山势更是非同寻常。 到像是被人刻意劈凿而成,山峰上的古树盘根错乱,深入石岩,生长在石缝之中,倒挂在崖壁之间。 一路上,提心吊胆的花曦月踩着一人工开凿的石阶,至山脚盘旋而上。 每次不经意间往下一望,总会感觉到心底一阵空虚,轻微眯着眼,又是撇头朝上看着石阶。 跟在身后的白晓天和秦扬两个倒是闲庭信步,时不时还打望一下远处山峰那石壁上的倒挂青松。 就这样,不知登了多久,总算是上了顶峰,周围一片云雾,久久不散。一条小道的两旁长慢了青草,露珠滴答作响。 一个巨大的山门立在山峰之上,两旁的石柱上,一刻金龙缠绕,一刻猛虎震天。 一块斜立的巨石上,刻着九州两个古字,极为久远。 不知经历了多久的风吹日晒,上面的刻印的两个字已经是模糊不清。 这山门倒是够新的,一老一旧就这么不搭调的立在这山峰之上。 花曦月矗立在山门之前,撇头看了看那块巨石上的字迹,又是四处张望,好一会儿,才看见那条刚够一人行走的铁索桥微微摇晃。 这也难怪,山峰顶上雾气弥漫,视力严重受到阻碍。 秦扬随意地环视了一眼那山门,微微一叹,说道:“多少年了,如今我秦扬又回来了。” 说完一步当先,走在了众人前面,走上了那一片白茫茫之中的铁索桥。 一块块木板紧紧铺成一条单人道,慢慢走过去,脚下亦是白茫茫一片。 花曦月无奈苦笑一声,白晓天说带她去总殿要功法去,自己就傻乎乎地跟了过来。 毕竟一个人在谷里也不安全,现在才轻叹一声,哪里晓得这去总殿的路这么艰险。 此刻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在白晓天的身后,一步一步地前行。 白晓天也是一脸无奈,看着前面的月琳大总管和秦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白雾中,只得说到:“秦扬谷主,你和月琳大总管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秦扬微微撇头,片刻便想到了花曦月。又是浅浅一笑,只得答应一声,走在前面了。 白雾之中,花曦月一步一步地龟速移动,双手紧紧抓住两旁的铁索。 就在这时,白晓天伸出了一只手紧紧抓住花曦月的手腕,温和说道:“我牵着你走,放松些,再这么走下去,大总管他们都走到总殿了。” 轻嗯一声,花曦月点了点头,牵着白晓天的手,不知怎么的,她竟感觉到了一丝安稳,那个伟岸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花曦月的心里。 虽然此刻白晓天的身影在一片雾蒙蒙之中,可她却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道温暖的背影。 慢慢的,放松了脚步,终于走出了那一条白雾之中的铁索长桥。 ....... 入眼,前方一个空旷的广场出现在了花曦月的面前,只见她轻轻一瞥,便是深吸了一口气,又睁大了美眸,看了看这白玉铺陈的广场。 真是豪奢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就连她这个昔日的花家千金,也没见过这么浪费的。 白玉铺就的地面,使得整个广场更显得有了一分淡雅之色,不过待到花曦月看见那广场中间青玉花台时,更是不敢相信。 中间一颗几乎覆盖整个广场的扶桑古树魏然矗立。一阵清风吹过,带动些轻薄红叶随风飘动。 不过,白晓天的目光倒是被那树下围聚的五六人吸引了,因为那其中的两人正是秦扬和月琳。 看那表情,像是在争吵什么。白晓天脸色一凝,拉着花曦月的手腕,就走了过去。 刚一走近便听见一手抱轻剑、长发飘散的白袍青年一脸鄙夷地说道:“怎么,秦扬你还意思回来,难道你忘了你那该死的老爹为我们九州谷造成多大损失了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九州谷不够惨,你还要来参和一下。” 这话一出,白晓天也是心头一怒,现在出了青州,来了总殿。那他和秦扬谷主怎么说也是一条船上的了。 二话不说,走近那青年,白晓天伸出一手把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只隐隐听见骨裂之声。 那青年便惨叫一声,一手臂轻轻颤抖,却是满脸凶恶之色,瞪着白晓天。 正欲拔剑动手,却听见一声大喝,白晓天应声望去,一身穿紫金莽袍的中年走了过来,一副不怒而威的上位者姿态,随意地瞪了一眼那被喝住的青年。 现在的他那还有先前的高傲之色,低着头老实地站在一旁,像是听候发落的重犯似的。 微微撇头,若有深意地看了白晓天一眼,才面色一转,露出了和颜悦色的笑容。 对着秦扬微微拱手,说道:“秦大哥,真是我御下无方,uu看书 ww.uukshuom这小子先前冒犯了大哥,还望看在小弟的面上,不要介怀才好。” 一听这话,秦扬深吸了一口气,背负双手却是捏成拳头,微微撇头。 看了白晓天一眼,又是轻吐一口气,冷笑着说道:“王林,你不用在这儿假惺惺,你阻止不了我的决心,这次的风云录我还非参加不可。” 听了这话,那紫金蟒袍中年轻笑一声,露出了那凶狞的目光,说道:“当初要不是你那该死的老爹为我们九州谷招来个演员,我们王家王麟会因为一招惜败吗?” 轻哼一声,秦扬也是面色狰狞,冷笑道:“所以这就是你王家对我秦家落井下石的理由。 这话我早已说过很多遍,那是一次意外,在这之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谁能预料得到?” 一听这话,那蟒袍中年也是狂笑不止,幽幽说道:“一次意外.....可你知道吗?若是没有那次意外的话,我王家王麟就会成为风云夜影,而我王家就会成为这总殿的三大家族之一。 你知道这次意外对我们王家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看着近乎癫狂的那蟒袍中年,秦扬微微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秦家一次次忍让,近乎成了九流家族,这难道还不够吗?” 一听这话,那蟒袍中年忽然止住了狂笑,又恢复了那先前平静而温和的姿态,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不够,远远不够。” 说完转身离去,留下秦扬站在那玉台之旁,一旁的白晓天急忙走了过去,面色阴沉。 第20章 情敌碰面 此刻,白玉广场上,人影依稀。青玉圆台旁,秦扬一言不发地坐着,月琳大总管也静静地坐在其身旁,默默无言。 花曦月倒是一脸疑惑,站在白晓天的身旁。 白晓天仔细地回想刚才那蟒袍中年说的话,他发现一个惊天秘密就隐藏在其中,一个秦扬谷主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白晓天轻叹一口气,正当欲开口时,却见远处一石阶上迎面走来两位女子。 一妇人看起来稍微比月琳大些,身穿一袭浅红纱衣,芊芊玉手则是拿着一把青玉长剑,看起来颇有些焦急之色。 拉着身后一少女快步走来。那身穿浅蓝色罗裙的少女头扎两小辫,耳戴一对月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眨巴一下,亦是俏眉微皱,显出一丝忧心之色,不过,看起来是为她师傅担忧。 她虽然长得一副少女模样,但那只是因为她的体质特殊,其实今年过了她就满二十了。 所以看起来虽然是一副少女模样,实际上她心里早已明白师傅对秦扬谷主的爱慕之意。 每次看见自己师傅一副忧心的模样,心底就不由自主地想到秦扬,有时更是气不过在心底把他暗骂一顿,随后又去师傅跟前撒娇卖萌,希望她能放下心中的愁思。 不多时,秦扬也看到了那走近来的扬州谷谷主,微微一叹,站起了身,说道:“落霜,你怎么也来了?” 此话一出,一旁的月琳露出了一丝冷意,微微撇头,坐在青玉台边像是没看到她似的。 白晓天倒是拱手抱拳,微微弓身行了一礼,说道:“叶谷主,在下白晓天,江湖上久闻落霜玉剑之名,今日一见真是荣幸。” 倒不是白晓天客气,落霜玉剑在江湖上是一个剑道之中的神话,只因为她开创了轻剑一途。 轻快灵动,擅长御剑气杀人,为女剑修打开了一座新的大门,而她更是被誉为轻剑之中的第一人。 叶落霜谷主也是朝着白晓天客气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秦扬谷主,面带忧心之色,叹道:“还不是担心你吗?万一你一时冲动,再做当年那样的傻事,秦家爷爷怕是也难以再保下你啊!” 轻吐一口长气,秦扬微微摇头,说道:“落霜,这么多年了,我不曾后悔过,但如今我既然回来,就不会再做傻事了。” 一听这话,叶落霜总算松了口气,当年秦扬年轻气盛,一心想着为父亲报仇,跑到坠星崖与王家王麟决斗,但实际上却是王家一手设计好的。 结果被裁决殿的人抓个正着,又被王家一口诬陷,结果落的个私下斗殴的罪名,被逐出总殿。 要不是因为秦家为九州谷的古老家族,祖上曾出过三名天境高人,为九州谷做出过巨大贡献,他早就被裁决殿判了死罪。 而他父亲也因为错把风铃阁的间谍举荐为参赛之人,犯下大错,被判坠星崖面壁二十年。 这时才微微一瞥,注意到旁边青玉圆台旁端坐着的月琳大总管,看见她一脸冷意。 叶落霜一时也是阴晴不定,只好强装出一分笑脸,问道:“这位可是月琳大总管?” 一旁的白晓天倒是知趣,轻咳一声,就自觉地躲到了秦扬的身后,这两个女人的谈话他还是闭口为妙,须知祸从口出,这两边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秦扬也是微微咽了口唾沫,一脸尴尬地看着这两位女子争锋相对,不敢轻易开口。 此时的月琳才微微抬头,脸上露出一丝轻盈笑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呢,比如一旁端坐着的花曦月。 只见月琳轻轻开口道:“正是小妹,姐姐落霜玉剑之名在江湖上早已传遍八方,小妹仰慕已久。” 一听这话,这分明是在说她年纪大,再看看月琳大总管,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异色,果真是比她年轻不少。 又是微微一笑,似笑非笑地说道:“早闻月琳大总管一口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只是在这江湖上还得靠实力说话,日后行走江湖,妹妹可得小心些。” 轻哼一声,脸上也是忍不住的冷意,看了看一旁的秦扬,缓缓开口道:“秦扬谷主,不知道你如何看待呢?” 这话一出,秦扬也是微微一愣,当场石化,身后的白晓天更是强忍着笑意,此刻可不敢像上回那样肆无忌惮的笑,直憋得胸闷。 许久,秦扬才在两女的死亡注视下,轻咳一声,颤巍巍地说道:“我认为吧,这实力与口才心思都重要,正所谓德才兼备,技多不压身嘛。” 一旁的白晓天大呼两口气,微微缓了缓,uu看书.uukansh 这时候还得看他出马,搭救谷主与危难之中。 只见他面色一转,装出三分焦急的神情,走近秦扬的面前,焦急说道:“谷主,你先前不是说有什么急事要跟我私下说吗?” 两女正要施压,却被一旁白晓天这话打断。 秦扬看着他那闪烁不定的双眼,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瞬间给白晓天投去一个感激的小眼神,沉声说道:“这事确实紧急,那我和晓天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带着曦月。” 说完不等二女开口,便快速开溜,二女像是还要开口一般,却看见秦扬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石阶上,才各自撇过头去,叶落霜也只得拉着那身材凹凸有致的少女走开了。 月琳倒是一脸和颜悦色,拉着杵在一旁的花曦月就去了九州谷的驻地。 这边,秦扬和白晓天一路沿着山道,渐渐远去了身影,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处崖壁前,秦扬才放缓了脚步,眼神微滞,静静地矗立着。 白晓天走上前去,忽然一眼看见悬崖对面上写着三个血色大字-坠星崖。 站在崖顶上一眼望下去,乱石一片,一条浅浅的溪流还在缓缓流淌,依稀的植被却是枯白色,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般。 不时一只黑雕飞过,发出一声凄厉之声,回荡在悬崖之下。 秦扬轻叹一声,又看了看白晓天,轻声说道:“想必你心里也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落霜说的没错,当年我的父亲因为错把一名风铃阁派来的间谍举荐为参赛之人,被裁决殿判了二十年面壁之刑,地点就是这坠星崖。” 第21章 选手准备 白晓天听完,心里不禁感慨,这总殿的家族错综复杂、利益牵扯。 站了许久,才开口道:“秦扬谷主,看来你这次的选择真是秦家的生死一搏了!” 闻言,秦扬轻叹一声,微微低首,双眸看着崖底,缓缓说道:“晓天,我秦家如今式微,若是这次风云录你的表现太差,我可能也会被革职,但我相信我的眼光。” 轻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白晓天说道:“谷主,我只是想去混本寒道功法,可没奔着第一去。” 秦扬一听这话,只是静静地看了看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朝着小路走去。 ......... 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先前那紫衣蟒袍中年正恭敬地立在大殿下,微微抬头。 上方坐着一个灰衣老者,面色威严、手里不停地搓着两个纹路繁杂的白玉圆球,一手还带着一金玉扳指。 枯瘦的面容没有一丝生气,两只凹陷的眼球倒是发出阵阵精芒。 听完那蟒袍中年的报告,他点了点头,缓缓起身,说道:“暂时不用理会他,还有十天就是约定之期,等去了天海森林,暗中把那小子处理了,谁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毕竟那次风云录不死点人,明白了吗?” 那蟒袍中年一听,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说道:“二爷高明,王林明白了。” 说完又是拱手行礼,而后缓缓离去。 ......... 时间悄然过去,夜晚,九州谷的驻地隔壁,扬州谷的驻地。此刻,吃完晚饭的叶落霜带着她的宝贝徒弟来到了竹楼外的广场,看了看九州谷的驻地,那里,竹楼上,秦扬正靠着围栏。 不一会儿,一个篝火堆旁,围坐着近十人,其中一老者自然是荆州谷的谷主,那抱剑青年依旧一言不发,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篝火中溢出的火苗。 秦扬看了看一旁,九家分谷的驻地只有三家亮着,微微一叹,说道:“看来这次的风云录只有咱们三家参加了。” 那老者和叶落霜轻轻一叹,也是微微摇头,说道:“自从出了上次那事,咱们这些分谷的举荐受到了质疑,他们不敢来趟这摊浑水也是正常的。毕竟总殿也没有强制要求。” 一旁的白晓天也是微微点头,在场的三位谷主谈话,他自然是静静听着。 秦扬微微拱手,说道:“不知道杜老这次又为何要来呢?” 这话一出,一旁的叶落霜也是看向了他,那老者一听这话,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还不是我这徒儿说什么也非要来参加风云录,说要在天下人面前给我荆州谷争口气。” 秦扬一听,瞥了一眼一旁的报剑青年,只见他身穿白色长衣、纤尘不染、双眸深邃。微微抬头,对着秦扬谷主礼貌地点了点头。一旁的白晓天也是看向了他,不过他却是看向了那把剑,虽然被白布紧紧裹住,他还是能够闻到那淡淡的血味。 面色一凝,这青年绝对没少杀人,这混杂的血的气味真是极为深重。 秦扬谷主一听,倒是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爽朗一笑,说道:“杜老这徒儿真当真不错,我看这次必定惊艳江湖啊!” 闻言,杜老自然知道这是奉承客气话,一向老谋深算的他又怎会听不出,拱手一笑,说道:“我看青州谷这位小兄弟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啊!若是在天海森林遇见了,还望多多照拂我这徒儿一下。” 秦扬一听,点了点头,客气道:“一定一定。” 虽然和荆州谷谷主没什么交情,但杜老也算是他的前辈了,这场面话还是要应下的。 到时候去了天海森林,那就是浅流入海,这么大的古林里,遇不遇得上还两说呢! 叶落霜听完,也是微微一笑,说道:“我看你们两家的徒儿都是深藏不漏,还望照顾一下我家徒弟,她一向贪玩。” 那白衣青年依旧浅笑,点了点头,不说一句话。白晓天一听这话,也是微微点头,不过心里却是真心实意的。 毕竟关系在这儿摆着呢,若是遇见了不搭把手,秦扬谷主怕是要活劈了自己。 篝火堆就这样慢慢地熄灭,众人的谈话也随之结束。各回各家,各自休息。明早清晨,就要动身前往天海山脉了。这一去的路程虽说不远,可一路上要翻越深山老林,没有车道,只好步行,再加上蛇虫鼠蚁之多。所以每次都得早先个两三天出发,u看书w.uanshu.om 以防突发情况。 .......... 夜半无人,一处幽静的山峰上,一颗古松旁,一位面遮白纱,身穿浅蓝色罗裙的少女静静地伫立。 微分轻扶,吹动着裙摆,俏眉微皱,双眸显出一丝愁色。手中紧紧捏着一把青玉古剑,凝视远方。 身后,一白发飘飘、端坐虚空的女子面色平静,看着山峰顶上的少女,轻叹一声,缓缓摇头,说道:“轻语,这些年跟在我身边修行,是有些枯燥乏味。 我也知道你一心想去找你的弟弟,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时候他又小,流亡在外,活下去的可能不足万一啊!” 站立在山峰上,身穿浅蓝色罗裙的少女面色平静,说道:“徒儿都明白,九州谷已经连败两次了,这次的第一名我们九州谷势在必得。” 轻叹一声,那端坐虚空的女子缓缓点头若是有旁人在此,怕是会惊得不敢说话,因为凭空悬浮那早已不是地境的手段,唯有天境才可端坐虚空,御剑飞行。 沉声说道:“轻语放心,这次风云录事了,我必当遵守承诺,无论输赢,都会让你下山的。” 那身穿浅蓝色罗裙的少女一听这话,转身点了点头,微微弓身说道:“若不是当年命大,遇见师傅,轻语怕是早就被糟蹋而死了,哪还有今日,请师傅放心,徒儿必当为九州谷扬名天下。” 一听这话,那女子缓缓起身,从半空走下,回到了旁边的阁楼上,山峰上,又只剩下一位少女,静静地伫立着,眼角含着泪光凝视着那皎洁的月牙。 第22章 9队集结出发 最后1天了,求1票 次日,平时里人影稀少的白玉广场上,今晨却是聚集了无数人影。 各自跟着自己的小队,围坐在青玉圆台上,聚成一团闲谈着。 就在众人三三两两地闲聚在一起时,前方,石阶下,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只见他身穿灰色素衣,走路佝偻着身子,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抬起枯瘦的面容,看向了广场。 只一瞬间,众人便瞬间安静了下来,皆是面色一改之前,再没有半点嬉笑之色,在自己的小队里站立着。 古槐树下,秦扬带领着白晓天也静静站立在人群之中,不过只能从人缝中瞧见那道佝偻的身影。 秦扬作为谷主,站立在队伍一旁,微微撇着头对身边的白晓天说道:“瞧见了吗?那就是如今总殿的殿主,也是三大家族之一东方家族的族长东方长天。” 微微瞥了一眼,白晓天便感觉到一股尸山血海般的杀气,还有那隐藏不漏的威压气息。 又是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虽然他没有露出半点威压,可我感觉他不像是地境。” 微微点了点头,秦扬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把目光看向了那老者身后的五道身影。 其中三人自然是出自三大家族,王家王城,东方家东方乱云,以及林家林清风。还有两人却是不知身份,毕竟总殿的家族何其之多,秦扬也是多年未归,自然是认不出来。 那老者轻咳一声,摆了摆手,面色凝重地说道:“转眼间,十年过去了,这一次的风云录,就要来了。 在场的九支队伍都是我九州谷多年来培养的天才,如今是时候一展风华,登顶风云山,一战天下名了。” 话语声刚落,就有一些从小在九州谷长大的青年们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心情,时不时在广场人群中发出阵阵吼声。 这老者看似平淡的语气,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的好胜之心。 人群中的秦扬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疑惑,算上分谷的三人和刚才露面的五人,还有一人呢?正当秦扬愣在原地时,其余的队伍已经开始陆续出发了。 一旁的白晓天站在原地,就连扬州分谷和荆州分谷的二人都走出了广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想什么呢,秦扬谷主,再不走,人都走光了。” 一听这话,秦扬才回过神了,看了看四周,边走边说道:“想必你也听闻过风铃阁的九风玲,为了对付他们,九州谷每次也会选出九名种子选手,专门对付他们。可刚才明明少了一人。” 微微一叹,白晓天也是没有多想,拉着秦扬赶上了队伍。边走边说道:“没准儿是总殿准备的后手,我们这些小虾米,当然没缘看见了。” 一听这话,秦扬轻声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只有他才知道白晓天究竟藏得多深。 若是真动手,恐怕就连他也没有把握就能胜过白晓天,可这家伙每回都喜欢在自己面前装。 队伍前方,那老者端坐在一飞剑之上,后方一群地境高手连续踩着树干借力,在森林之中飞速移动。 由于刚才秦扬走了会神,现在他俩几乎被甩了末尾,只能依稀看见前方的大部队。 白晓天微微回头,这才走出不远,心里不知怎么的,莫名地有些担心在总殿的花曦月。 一旁的秦扬看了看他,顿时便看穿了他的担心,轻声说道:“放心吧,月琳可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有她照看曦月,不会有事的,总殿里那家伙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轻笑一声,白晓天点了点头,又是无奈地说道:“没办法,曦月她虽然开了泥丸宫,可修寒道,却难在没有功法,现如今一点武功都不会,带她去那儿,太危险了。” 轻哼一声,秦扬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看曦月也是个好姑娘,你要是看上人家了,就早点下手,免得以后被人截胡了,没地儿哭去。” 一听这话,白晓天那叫一个无语,微微撇头,没好气地说道:“我把曦月留在总殿,连带着把月琳大总管也留了下来,你不说声谢谢,反而还这样说。可不像你啊!” 秦扬微微咂舌,轻叹一口气,说道:“不说这个了,趁现在,我还是把风云录的规则和你说一说吧。” :“难道不是擂台比武吗?有什么好说的。”白晓天轻声问道。 轻嘶一声,秦扬微微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白晓天,缓缓说道:“谁跟你说了风云录是擂台比武。 若是这么简单的话,那我们还跑天海森林里去干什么呢?” 又是轻叹一声,接着说道:“风云录其实是在天海森林里进行的一场潜行作战。从天海森林的外围开始到中心的风云山巅的一场隐藏潜行较量。 这其中你会遇见风铃阁和风云殿的人前来围杀,风云殿是两方都会围剿。 但只要你把身份牌交出去,他们便不会再理会你了,同时意味着你放弃了夺冠。” :“额,风铃阁的人也会来围剿我,他们难道不是冲着风云山去的吗?”白晓天好奇地问道。 这一个问题一出,秦扬又是轻轻摇头,神色不自然地说道:“几十年前,那时才停战不久,九州谷和风铃阁的青年天才比现在多了不知多少。 所以一开始,两家还没有什么争执,毕竟所有人谁都不服谁,都想一举成名,奔着风云山前去。 多年过后,双方都是人才渐渐凋零,可空出这么多的名额,总不能浪费吧。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分为种子选手和预备选手。 除去九名种子选手,看书 .uukahu.cm 其余的人都只是去围杀风铃阁的种子选手的,若是成功干掉了风铃阁的种子选手,不管最后输赢,回来后都是可以拿着人头去领赏钱的。 那可是一大笔钱,普通的杀手即使一辈子出生入死,恐怕也挣不了那么多的钱。 但又因为种子选手实力太强,所以他们都是组队一起行动。” 这话一出,白晓天倒吸一口凉气,若是没看错,他此刻也是种子选手一名。 稍微楞了一秒,差点一脚没踩稳,从树上掉下去。咽了口唾沫,弱弱地说道:“秦扬谷主,我现在退出还来的及吗?” 看着白晓天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只好尴尬一笑,轻声安慰道:“唉,别担心啊,要相信自己的实力,你还想不想为曦月找本功法了。 这寒道灵修的功法可不好找,你错过这个村儿,可没这个店儿了。” :“所以这就是你现在才和我说的原因吗?”白晓天幽幽说道。 此刻的他内心有点绝望,被谷主骗到现在才知道事情真相,恐怕现在想退出也晚了。 毕竟都来了总殿了,难不成让他跑到那老者面前,说他有点虚场活儿了,想退出。 这话一出,那就是动摇军心啊,那老者为了稳定军心,怕是会当场一掌灭了他,自己毫无反抗地就归西了。 这无疑是死路一条啊!微微摇了摇头,白晓天轻叹一声,现在上了贼船,想要下去怕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实在不行,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这功法的事以后再说咯。 第23章 天海之森 这天夜里,队伍又一次停下来休息,自从那日开拔以后,已经过去六天了,现在他们整个队伍都已经进入了大荒森林深处。 别说打猎的猎户了,就连路都没有一条,高大的古木之下,就是一片藤蔓杂草。 静静地靠在一颗大树上,白晓天微微抬头,月光透过树叶照在他的脸上,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像是漆黑深渊一般,宁静地注视着弯弯的月轮。 手里拿着一水带,时不时往嘴里灌口水,又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和着冷水,将嘴里那干瘪无味的肉干狠狠地嚼了两口,随后仰头咽了下去。 远处,刚才收到集合信号的秦扬踩在一颗大树的枝干上,又是一步借力飞越,稳稳当当地站在了白晓天的这颗树上,手里还拿着一块象征着种子选手的令牌。 白晓天撇头过去看了看,只见那令牌通体暗红色,在幽暗的大树下,发出暗红血芒,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秦扬谷主倒是省事,也不问白晓天,直接硬塞在他手上,接着说道:“这就是你的令牌了,这下,你就正式成为了我九州谷的九名种子选手之一。” 白晓天一脸绝望的表情,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这还是自己的谷主吗?微微摇头,灌了一口凉水,说道:“谷主,晓天怎么是也是青州谷的人,就没有什么宝贝送我防身吗?” 微微咂舌,秦扬谷主很自觉地把头往上扬了点儿,看向了天空,说道:“宝贝没有,消息我倒是有一个。” :“说来听听。”白晓天一脸平淡,像是毫不在乎似的。 秦扬谷主轻咳一声,故作正经的说道:“据可靠情报,这次风铃阁的九风铃有一人是灵修,而且已经到了地境。” 一听这话,白晓天瞬间像是触电一般,撇头看了看秦扬,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往嘴里猛地灌了几口凉水,才轻吐一口气,说道:“这种消息也敢放出来,看来这次咱们九州谷对这最后一名种子选手很自信啊!” 闻言,秦扬也是笑了笑,说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思缜密,没错,总殿主大人已经给咱们交了底了。 这最后一名种子选手是风寂天人的徒儿,据说她一直跟在她老人家身边修行,就是为了这次风云录啊!” 微微点了点头,白晓天也是轻叹一声,说道:“风寂天人倒是对九州谷一片热忱,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为了九州谷亲自教徒。” 秦扬摆了摆手,也靠在了一颗枝干上,撇着头说道:“这也不能这么说,据说风寂天人是偶然在外遇见她的,当时就对她大大赞赏,然后就带回来秘密培养了。” 一听这话,白晓天也是付之一笑,轻叹一声,说道:“这些也不关咱的事儿,还是休息会儿,明早还要赶路呢。” 秦扬点了点头,接过白晓天递来的水带,也拿出了一些肉干,嚼了两口,狠狠地咽了下去,大树上,白晓天和秦扬二人就这么靠在一起。 ......... 待到天微明,晨露在树叶的尖角浑圆欲滴时,一声悠扬的笛声响起,白晓天缓缓睁开了眼,又是松动松动筋骨,很快,队伍又在大荒森林里飞速潜行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晓天只感觉心中的心悸感越来越强烈,越是往前,那扑面而来的杀气越是凝重。 可环顾了一眼四周,却看不出什么异样。又过了许久,莫约到了傍晚,队伍才停了下了。 随着秦扬走到了前方,白晓天的耳边那滚滚大河流淌的声响越来越近。 一路走到前面,站在一颗大树上,白晓天才轻嘶一声。 眼前的一条大河波涛汹涌地翻滚着浪花,这急速飞流的河水不断地向前奔去,十几米宽的河岸到处都是杂草丛生。 周围一片荒无人烟,更不用说什么桥之类的了,对岸的森林则是天海森林了。 那无边的血海气息看得直让白晓天双眸微颤,这天海森林也像是受到影响一般,整体给人一种暗红色的感觉,在傍晚时分,昏暗的天空下,更显出一种妖异之感。 看着身旁一队接着一队飞跃而过,秦扬却是没有动静,靠近白晓天,轻声说道:“是不是感觉看着这天海森林有一种血气涌动的感觉?” 白晓天看了看四周,一些人的表情开始有了一丝狰狞,身上的杀气像是不由自主一般,散发着无边的寒意。 :“这时候还卖关子,再不说,我就进去了。uu看书 .uukanshu ”白晓天略微有些焦急,声音却是压得很低。 看了看白晓天,秦扬又是凑近了身体,说道:“我早先听说过一个传闻,据说九州谷和风铃阁的终结之战就是在这个天海森林里。” 这话一出,白晓天也是倒吸一口凉气,那一战可是极为惨烈的一战,据说光是天境高手就死了不下五十人,更不用说那数不清的地境高手。 难怪自己感觉到那深重的血气涌来,原来是一座古战场。 此刻,白晓天也是轻咽了口唾沫,轻声说道:“我第一眼看去,也觉得这森林很诡异,尼玛这树叶都是暗红色的。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轻叹一声,秦扬又是瞟了一眼四周,才小声说道:“我也是刚才看了这情景,才想起来这么个事儿,多少年前的事儿我哪儿记得那么清。” 稍微瞥了秦扬一眼,白晓天这会儿也没机会说什么了,不过总比不知道要强吧,轻叹一口气。 最后,还是纵身一跃,跳到了对岸。 此时,这些带队的长辈也只能止步于此,秦扬和叶落霜以及杜老这三人站在了一起,默默地看着白晓天和若玲以及那个抱剑青年慢慢消失在天海森林里。 来之前,恐怕也是像秦扬谷主那样,千叮咛万嘱咐。 站在这河岸便,向着远处极目眺望,依稀可见森林中心那颗通天般的古木,俯瞰整座森林。 巨大的枝干树叶如同一朵暗红色的蘑菇云一般,生机勃勃,一道道浅浅的剑痕随着岁月的流转,也已经变得又长又宽,渐渐看不出什么了。 第24章 演天师的宿命 此时已是深夜,进入了天海之森后,白晓天的心仿佛跳的更快了些,这里的杀气在逐渐影响人们的心。 若是没有一颗异常冷静的心,怕是会逐渐堕入黑暗,化身成为只有杀念的行尸走肉。 躲藏在一颗树上,微微抬头,依稀可见极远处的一颗参天古木,天空之上,一轮散发着幽光的圆月,照亮了整个天海之森。 在月光照耀下,暗红的树叶显得有了一分光彩。看起来却是更为妖异,不过白晓天倒是丝毫没有在意这些。 从天海之森的外围到中心的风云山距离之远,就算是他没日没夜地赶路,那也得花费至少十日。 而作为种子选手,白晓天心里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等那些人一齐涌进去,打了起来。自己在悄悄地从后方潜行过去,反正这是一场潜行作战,可不是单纯考验战力的,本着能低调绝不高调的原则,白晓天决定先找颗树睡上一觉,等他们打起来再说。 就这样,在外围靠近河岸边的地方,听着滚滚大河的流淌声,头枕着双手,悠闲地躺在一枝干上。 河对岸,那些如秦扬谷主之类的长辈早已经移步风云山,皆是由风云殿的执法人带着的。 ........ 一颗古老的青木旁,九州谷和风铃阁是来的最早的,双方皆是由一代殿主领头,各占一方,对立而坐,个个皆是面露杀意,不过却是没有动手的意思。 风铃阁的领头人也是一老者,身穿一水蓝色长袍,朴实无华,其上印着一个阴阳太极图。背负双手,对着九州谷的东方长天微微点头,轻抿一口桌前的热茶,缓缓开口道:“如今这风云录你九州谷已连输两次,不知道这次又将如何?” 一听这话,九州谷的一众地境高手皆是咬牙切齿,怒目而视。上一次若不是风铃阁使出那卑鄙手段,九州谷怎么会输给他们? 不过众人只能在心里暗骂两句,却也不敢当众开口说这种话。毕竟人家也是几十号人坐在对面,这么天大的事没有证据可没有人会信。 东方长天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微微摇头,说道:“这一次,且拭目以待吧。” 又微微撇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一时间这些平日里身居高位、威严作派的长辈也是纷纷低首,面色难看。 最后的角落里,秦扬和叶落霜以及杜老倒是丝毫不在意,秦扬更是躺在了那宽大的石椅上,一手端着一杯茶时不时地轻抿一口,歪着脑袋眯眼补觉。 早晨起得早,在加上这一天脚不曾歇片刻,这会儿,躲在后面的角落里,也没什么人注意。 一旁的叶落霜倒是时刻转头看看秦扬,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微微靠近身子,却也没有打扰他。杜老则是微微抬头,轻抿一口桌前的热茶,提提神,又是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 天海之森里,现在的九州谷九支小队已经分散开了,各自朝着一个方向搜索潜行,时刻准备着战斗。 一粗大的枝干上,一个风铃阁的五人小队正悄没声地猫着,一位身穿黑色紧服的青年隐蔽在一颗大树枝丫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就连脸庞都被周围的树叶遮挡住。一动也不动,悄悄地注视着前方的森林。 下方四人皆是面色严肃,凑近了身子才敢悄悄地讲话。其中一位身穿灰袍的青年又是抬头看了一眼四方,轻嘶一声,眼神瞟了一下那枝丫顶上的青年,对着一旁一位身形矮小、头发长披的少年轻声说道:“老大,耗子这都看半天了,行不行啊!” 这话一出,其余围在一起的黑袍青年也一齐看向那少年,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之色。那少年轻叹一声,又从怀中拿出了那个破旧的罗盘,上面一个指针,时不时地晃动一下,却是始终指着天海之森的外围方向,更确切的说是白晓天休息的那个方向。 把罗盘重新揣进怀里,那少年又是面色一凝,坚定地说道:“肯定不会错,这罗盘可是我下山时,天机老头给我的,你们不信我,天机老头你们该是信得过吧。” 三人见少年一副坚定的表情,又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这天机老头他们是绝对相信的。 那可是活了近三百年的老不死,据说每位演天师的晚年都会发生不详之事,可凡事都有例外,那天机老头就是一个神奇的例子。 硬是扛过了多番劫难,uu看书 ww.kansu.co 最后隐居深山,活得逍遥自在。 一会儿,又一黑袍青年说道:“老大,我看我们猫这儿也半天了,那什么宿命之子恐怕不会来了,还是让兄弟们轮番守夜,休息会儿吧。” 众人闻言,皆是点了点头,又一齐看向了那少年,眼巴巴地等着他发话。浅浅点了点头,那少年也是露出一丝无奈,兄弟们也都累了,他们可不是那帮为杀人领赏而来的狂徒。 此番前来,是得了天机老头指点,也就是那个演天师一脉仅存的一位创始者。 演天师可不像探宝师和金炼术士一般由家族组成,确切地说演天师是由一些山中修道的道士组成,最初的演天师一脉称为天机,共九位创始者。 如今的天机九祖也只剩下最后一位,其余的任其公参造化,终究在晚年遭遇不详,或是死于杀手,或是死于修炼,天机第六祖云上山人更是从山顶失足跌下悬崖而死。 本来就只能靠着那罗盘指示,可现在一进森林里,那罗盘就像不灵了似的,一直指着天海之森的外围方向,一动也不动。这外围哪还有什么人呐? 也是,除了白晓天有这个闲心再外围森林里睡大觉,其余的大多都或多或少受到了这诡异血气的影响,化身黑暗猎手,寻找猎物去了。 这边,白晓天依旧靠在大树枝丫上,悠闲地躺着休息,那五人只留下一人守夜,其余的躺在树上休息。 不过那少年却是一直睁着双眸,静静地注视着那轮圆月,思绪又回到了从前——在天机老头身边的时候。 第25章 宿命之子 一个白发飘飘的老人穿着一身灰色素衣缓缓朝着山顶走去,那里是天机山的最高峰,也是唯一一个能够遥望山门的地方。 那里站着一个同样身穿灰袍的孩童。 作为天机山的未入门弟子,皆是穿着这样的灰袍,只有等到正式入门后,才可以穿着印有太极的道袍。 就这样静静地凝望着山门,刚来这里几天,他就有些想家了。 他本来是扬州一户富贵人家的子弟,本可平安地享受一世荣华,却因为父亲迷信道家学说,便不远万里把他送来这天机山求道,为了报个名成为记名弟子,就花费了好些银两,可至始至终都未问过他的意见。 可能就算他万般不肯,却也奈不过在家族内一手遮天的父亲吧。 很小的他便明白了,这就是他的命运,站在这里再怎么望下去,那道身影也不会出现。 不过每次来这里,他都会对命运多一分感悟。 不知不觉地天色渐渐昏暗下去,小男孩将要再次回去,浅浅一笑,又是低首准备回去时却发现了那缓缓走来的白发老者。 只见他轻轻皱眉,脸上显出一丝疑惑,被那白发老者叫住。他本能地行了一礼,正准备走时,却听见那老者沉声说:“孩子,你相信命运吗?” 他轻叹一声,自己本该荣华一生,现在却被送到这个破地方成为了一名道童,如果这就是命运,那么他会接受吗? 这个问题藏在内心深处,现在经由老者一问,他又沉思了起来。 许久,才微微摇头,轻声说道:“我只相信我自己,命运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明天起,你就来苍山峰,我在那里等你。”老者浅笑一声,点了点头,说道。随即还留下一块随身携带的玉佩递给了他。 后来,直到上苍山峰遇见山脚的守山人才知道,那白发老者就是天机九祖——清道上人。 ...... 回想起往事,被唤作老大的那少年又是微微皱眉,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自己下山时,天机老头跟他交代的话。 那时的他身体已经极为消瘦,看起来就像是随时会断气的老头似的,就连嘴唇都干瘪得没了一丝血色。 他颤巍巍地说道:“千风,这次下山,天海之森寻得....天命之人...结下善缘,方可解我天机一脉的不详厄运,切记,按那罗盘指示。” 后来他按天机老头的指示,一路低调行事,终于还是在风云录开启之前打进了风铃阁内部,成功走到今天这一步。 也不知道天机老头怎么样了,还好吗?又是轻叹一声,想到这儿,他又是凝望着天边的圆月。 ......... 不多时,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地悬挂在暗红树叶的一角,仿佛一阵轻微晃动,就会落下一般。 白晓天也醒了过来,天微明,太阳还没出来。微微看了看四周,除了波涛滚滚的大河,楞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看来都应经朝着里面去了。 白晓天放下了警惕,随意地朝着一个方向,在树上的枝丫间跳跃前行。 震落一片又一片的露珠,引起一阵又一阵的滴答响声,却丝毫不担心四周有人。 这外围现在恐怕就只剩他一人了,白晓天心里放松,不紧不慢地朝着里面前行。 突然,那守在树上的人眼睛一睁,又是定睛看了看,才确定远处那道黑影是个人,慌忙的脸上却是抑制不住喜色,赶忙叫醒了另外三人。 那少年倒是没睡,翻身便站起了身,看见远处跳跃的一个人影,又慌忙摸出了罗盘,上面的指针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紧紧地指着白晓天。 那少年面色一喜,朝着身后打了个眼色,就飞快地冲了上去。后面的四人也是快速跟上。 这边,白晓天忽然感觉到后面有道身影,刚一回头,就见那风玲阁少年追了上来,顿时面色一惊,瞪大了双眼,他实在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蹲在这外围。 满脸郁闷不过还是快速反应过来,立刻开溜,虽然不被追上的几率很小,毕竟人家都要贴脸了。 但白晓天还是本能地向里面跑,果然,不出一小会儿,便被赶到前面的四人堵住了,站立在一颗树上,白晓天微微低首,时刻准备拔出腰间插着的长刀。 那少年也停在了一颗不远的树上,一手扶着树干,稍微喘了两口气,才缓缓说道:“我们不是来追杀你的,别慌,不然我们也不用等到现在。” 他这么一说,也确实是这样,刚才他在明,对方在暗,若是来杀他领赏的,干吗不偷袭呢! 这么一想,白晓天也不禁露出一丝疑惑,刚才只怪自己下意识地就想跑,也没多想。 现在也是稍微松了口气,接着沉声说道:“不知几位找在下有何事?” 那少年闻言,很恭敬地拱了拱手,说道:“我乃天机一脉清道上人的关门弟子,名叫千风,此次前来是想和阁下结下善缘。uu看书 wuahu” 白晓天一听,脸上更是不自然了,浅笑一声,说道:“最近几十年,天机一脉的老头们都快死光了,还和我结善缘,该不是把厄运招我身上吧!” 这话一出,旁边的四人皆是唏嘘一声,千风一听,更是轻叹一声,说道:“早闻青州白晓天的心思缜密,那就实话告诉你吧。你可知这天海之森的来历?” 闻言,白晓天也是面色一惊,就连他都是不久前才知道天海之森的真正来历,这天机一脉果然擅长推演。 此刻的他虽然知道,不过也是没有接话,依旧静静站着。 千风接着说道:“这天海之森其实就是终结之战的最终地点,而我说的机缘就是九州谷夜老和风玲阁风老的遗物,不知道你有兴趣吗?” 白晓天一听,忍不住差点笑出了声,又是微微摇头,问道:“你是说那两位触及玄境的前辈吗?” 见白晓天一副丝毫不信的样子,千风依旧面不改色,说道:“正是前辈们的终结之地。” 轻嘶一声,见少年那副坚定的神色,白晓天疑惑地问道:“传闻不是说他们各自坐化在自家总殿吗?” :“你也说那是传闻,不知怎么的,当年双方像是约定好了似的,都对外宣称他俩坐化在各自总殿的禁地 但其实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也不清楚最后那两人战到了哪个地方。”千风缓缓说道。 轻哼一声,白晓天又是微微一叹,说道:“别跟我说你天机一脉把这个位置推演出来了,我从来就不信你们那一套骗人的把戏。” 第26章 龙王玉上的不详 一听这话,明显是油盐不进,现在居然还说他们天机一脉是骗人的把戏,这要是搁在几年前,他听见有人这么说,没准儿立刻叫上一起去酒馆坐起了。 可自从看过天机老头的那一次推演,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演天师。 那是用命在推演,若是结下善缘,则是增寿添命,若是结下厄运,轻则折损寿命,重则当场暴毙。 轻叹一声,看见白晓天始终不为所动,最终面色一凝,朝着四人摆了摆手,那四人皆是神色愕然,却也是让开了路,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只留下他和白晓天,很显然,他还有些私密的话要讲,白晓天也是不急不缓,经过刚才的观察,他觉得这五人应该不是来杀他领赏的,毕竟那些人可不会和自己说这么一大堆废话。 稍微顿了顿,千风最终还是扯开了胸前的衣衫,只见一团黑气缭绕在胸口前,像是有生命一般,缓缓游动,始终盘踞不散。 又开口道:“想必你也清楚这是什么,没错,当年我天机山参和进了那最后的终结之战,天机第一祖化神上人出手帮助了风铃阁的风老,从而打破了这世间格局。 若是不然,当今天下再无风玲阁。可却也是因为这样,扰乱了天道,我天机山从此沾上了无边厄运,门人弟子接连遭遇不详而死。” 微微点了点头,这个消息果然够劲爆,这怕是连九州谷和风铃阁都不知道的内幕吧。 不过白晓天转念一想,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他白晓天又不会逆天改命之道。 摆了摆手,叹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找我有什么用,对付命运一类什么的不是天机最擅长的吗?” 千风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第九祖清道上人一生无为,开创灵真一道,清心寡欲、不问世事,不沾因果。 这才苟全至今,为我天机一脉演出一条生路。 而这条路就是寻那宿命之子,帮助他寻得夜老和风老的传承,结下善缘,方可补齐天道,了结因果,解除厄运。” :“不会吧,你们天机一脉弄个什么宿命之子,就想骗我,我看起来有这么好骗吗?”白晓天轻轻一笑,缓缓说道。 闻言,千风也是微微低首,深吸一口起气,又是面色一紧,轻声说道:“我已实言相告,既然阁下始终不信,那么就此别过。 不过临行前,天机老头说了,若是遇上那宿命之子,不管事成与否,都把这块玉佩送与他。” 说时已从怀中摸出一块暗红色的圆形璞玉,其内有一团金黄色的龙气,不断翻腾遨游,却是怎么也出不来这玉佩。 虽看起来有些诡异,但白晓天最终还是面色一狠,伸手接下了。 毕竟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宝贝,龙王玉乃是传说中的地脉精华汇聚而成,是一种经由极为精纯的天地灵气长期蕴养在一块璞玉内,形成的天地奇宝。 天天带在身上,那可是可以增加聚灵速度的,不管是修炼,还是与敌人对战,那都是实用得不能再实用的宝贝了。 所以白晓天也不管那诡异的气息,反正他也从来不信什么牛鬼蛇神一类的迷信。 没有多想,拿着宝贝就拱手道别了,跑得飞快,像是怕千风后悔似的。 看着白晓天渐渐远去的身影,微微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天机老头,我可是照你说的办,我已经跟他好说了那么长时间,他就是不信,这才摸出那块沾了厄运的玉佩。” 又是吹了声口哨,那在河岸边的四人便立刻赶了回去,却没见白晓天的身影,皆是面色一沉,纷纷摇了摇头,安慰道:“老大,你也别急,我们再去找他,下回直接动手先打一顿,为你出口闷气。” 轻笑一声,千风看着围在他身旁的四人,脸上没有一丝哀色。皆是面色一凝,颇有些担忧地问道:“老大,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说出来。” 四人看他自顾自地笑着,还以为他真是一时受了刺激,有些魔怔了。 皆是低首哀叹,回想之前,他们兄弟五人,一起出生入死,闯过了多少难关,出谋划策,步步为营,堪称团队的大脑。 千风轻咳一声,止住了笑声,坚定地说道:“放心吧,四位,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说完就朝着森林里潜行了,身后的四人皆是相视一眼,很快,那担忧之色也消失了。 那可是他们的军师,他们自然是无比的相信千风的话,也是快步追了上去。 ......... 和那天机山的千风分别后,白晓天便揣着身上的龙王玉,uu看书 .uukhu闲庭信步地朝着森林腹地而去。 这天清晨,他本来趴在一颗树上睡得正香,忽然,却听见一道熟悉而又焦急的呼救声,白晓天眼睛一睁,顿时坐了起来,愣了几秒,又听见远处的山洞中传来一声呼救。 先前他还以为是个梦呢,现在看来确实有个少女在呼救,微微一叹,这样的事白晓天见多了。 正准备起身继续前进时,又听见那尖锐的声音,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怎么这声音越听越熟悉。 突然,白晓天面色一转,他忽然想起了先前叶落霜的那个宝贝徒儿,听声音还真是有点像。 先前叶落霜谷主还请自己在天海只之森照顾她徒儿一下,没想到现在还真让自己遇上了。微微摇头,居然是关系户,那就不能放任自流了。 朝着那道声音寻去,很快,白晓天就悄没声地躲藏在了山洞外。 里面依旧不断传出呼救声,听起来有些凄厉,一个身材瘦小的灰袍老者静静地凑近了身子,轻轻凑近脑袋闻了一下,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幽幽说道:“别白费力气了,现在这里距离腹地足足几百里路,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还是省点力气,待会儿再叫也不迟。” 话语刚落,若玲又是一声凄厉的呼救,像是要掩盖过那灰袍老者的猥琐笑声一般。 只不过,白晓天在山洞外面,距离不远,那老者说的话他都可以听见,轻嘶一声。 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浮现了那个小巧玲珑又凹凸有致的少女,想到这儿,白晓天又轻抿了一口口水。 第27章 路见不平1声吼 接着又是面色一凝,手里握好那把黑刀,大喝一声,就冲进了洞府内,这一刻宛如正义化身,神兵天降。然而内心却是有苦说不出,这以前白晓天除了执行任务,就是在山谷小院内休养,上辈子怕是也没做过这样英雄救美的事儿。这一刻,还真是帅不过三秒,气场有些震不住。 那灰袍老者看见白晓天也是面色一凝,那身九州谷种子选手身穿的黑色长服材质可不一般,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由得面色逐渐阴沉下去,可白晓天依旧不为所动,一副正义长存的模样。 那灰袍老者见白晓天这副模样,又撇头瞟了瞟那躺在草堆上的若玲,微微咽了口口水,面色一转,笑着说道:“老朽与阁下无冤无仇,何必插手这般闲事,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吾愿送出一宝,还请阁下不要多管闲事,如何?” 说时从袖口里摸出了一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 这夜明珠倒是不稀奇,常在海边打鱼为生的渔民也常常打捞起这夜晚照明用的夜明珠,可这个如同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那就稀奇了。上一次去天宝阁那也最大也只见过鸽子蛋大小的,轻吐一口气,白晓天看着这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一时间竟犹豫了起来,像是忘记了一旁看着他的若玲。 看见白晓天居然一副心动的样子,若玲心里又开始害怕了起来,不禁面色一惊,大吼道:“白晓天,你怎么能为了一颗破珠子就放弃我,我可是叶落霜的徒儿,你不救我,怎么和我师父交代?” 闻言,白晓天也是轻叹一声,摆了摆手,开口对那老者道:“你也听见了,确实是有点缘分,这要是不救,以后说不过去啊!” 见白晓天一副随意轻松的样子,那灰袍老者怒由心生,可实际上他却不敢对眼前这个青年出手 从身后摸出两颗黑球圆珠,甩手砸在地上,一片黑色烟雾平地而起,弥漫在山洞里,那灰袍老者施展步法,快速地趁着烟雾逃出了山洞。连头也不回就朝着森林腹地而去,脸上露出了不甘之色,狠狠地朝着那山洞往了一眼,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杀意。 眼看就要入手了,却被这么横插一脚,任谁怕是都心怀怨怼,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山洞里,白晓天已经从身上摸出一颗解毒丹,给若玲喂了下去,现在的她中了软骨散,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能躺在草堆上,一脸气愤地看着白晓天,眼中还有些幽怨。说道:“刚才你为什么不杀了那家伙,他明明只是个擅长用毒的三流角色,要不是我一时大意,我怎么可能会遭他的道。” 微微摇头,白晓天看了看眼前躺着的少女,挺拔的胸脯像是要撑裂衣衫似的,暗道还真是胸大无脑啊!咽了口口水,浅笑着说道:“若玲是吧,你以为用毒的是三流角色,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用毒高手,再说那老头可不是什么三流角色,他是益州苗疆十二仙洞的人。” :“管他什么来头,等回去了,我就跟师傅讲,我就说白晓天居然在一颗破珠子和救我之间犹豫了。”若玲微微撇头,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听完,白晓天轻叹一声,他也难得和这种小姑娘计较,白晓天也只是单纯的以为若玲是发育的好,并不知道她的体质特殊,实际上她和白晓天的年纪是差不多的。轻咳一声,白晓天接着说道:“先不说那些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 说完就抱住了若玲的娇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抱出了山洞,虽然她有点反感白晓天抱着他,但一想到刚才那个猥琐老头笑眯眯的眼神,她就害怕,于是也没敢吭声。个子虽小,但抱在怀里还是该有的感觉都不差。 白晓天心情不觉好转,丢了颗夜明珠,现在抱了一路美女,也算勉强安慰了一下颤抖的心灵。一路上,就这么抱着怀中的若玲,直到翻越了几座大山,白晓天才找了个山洞,又去找了些柴火,看着天边的夕阳,也快要到夜晚了。 今晚怕是要在这山洞过夜了,等明早软骨散的毒也该解了,想到这儿,白晓天也是轻微一叹,先前该把真正的解药弄到手的,怪只怪那老头跑得太快,白晓天还没反应过来,u看书 ww.uuk就趁着烟雾溜了。而他身上也只预备了这种万能解毒丹,虽然可解多种常见之毒,但和真正相对应的解药相比,就差在时间上,这也是致命的弱点。 可他迫于无奈,看在秦扬谷主和叶落霜谷主多年的关系上,白晓天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吧,只好再勉为其难保护她一晚,一边这么想一边抱着找到的一捆干柴往山洞里走去。 那里,若玲正靠着一面石壁,撇着脑袋,双眸睁得老大,紧紧地盯着朝山洞走来的那道黑影,好一会儿,才暗自松了口气,显然,她还有些担心刚才的事儿再次发生。 白晓天倒是一脸平淡,在一堆杂草下打燃了火,又随手扔掉那两块小石子,缓缓地把柴火放上去,不一会儿,一团温暖的火焰照亮了山洞石壁,若玲静静地看着那堆柴火,感受着那温暖的火焰。 眼中一时竟翻滚着泪花,忍不住抽噎了一声。白晓天一脸错愕,满脑子问号,这又怎么了?轻叹一声,搬动了坐的那块巨石,朝着若玲靠近了一点,小声问道:“又怎么了?快睡吧,等你明天恢复了灵气,我可就要走了。” 一旁的若玲轻轻用衣袖擦了擦眼中的泪水,轻咬下唇,微微低首,猛地一下就抱住了白晓天,又把头深深埋在白晓天的怀中,带着呜咽的声音说道:“谢谢你,白晓天,今天还好有你遇见我,不然.....” 白晓天轻轻拍了拍若玲的肩膀,感受到被泪水浸湿的衣衫,微微一叹,静静地坐着,谁让咱心善呢,就这么让她抱会儿吧,吃点小亏也是应该的,毕竟这姑娘刚受了点刺激。 第28章 厄运袭来 一夜很快过去,清晨,山洞外,白晓天站在一颗树上,静静地看着若玲的身影渐渐地在森林里隐去。 最终也轻松一笑,随意地选了个方向,朝着森林腹地进发,却不知一场阴谋已经悄然袭来。 森林腹地,一个身穿灰袍、身形矮小的老者恭敬地站在两名风铃阁种子选手面前,哀怨地说道:“属下绝对没看错,正是白晓天那家伙。” 原来这灰袍老者欲行不轨之事被白晓天破坏,心怀怨恨,就找上了风铃阁少主和那个古铜色皮肤的汉子。 作为常年在风玲阁底层混迹的老人,虽然一直不出头冒尖,但人脉消息这方面还是很灵通的。 大到少主权贵的功法秘闻,小到哪个家族情妇的偷情糗事,他完全可以在酒桌上打听得一清二楚。 这不,风玲阁少主在外与白晓天结仇之事也被他知晓了,这种事只要与他手下的兄弟打成一片,自然是可以私下交流的。 不过他也知道分寸,自然是装作不知道,这样即是保护他自己,也是保护那告诉他秘密的人。这些规矩灰袍老者也是极为讲究的,正因为如此,那些低下的兄弟们才会跟他交底儿。 一听这话,宽袖黑袍的风铃阁少主和那身形暴露的莽汉相视一笑,一齐说道:“副阁主果然没有骗我们,这该死的白晓天竟然还真来参加风云录了。” 轻哼一声,风铃阁少主斜眼看了看那猥琐的灰袍老者,笑着说道:“做的很好,赶紧带我俩去,这一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看着那一副狰狞凶恶的面目,让那灰袍老者心里一喜,赶忙说道:“少主放心,请跟我来。” 不多时,那灰袍老者就和风铃阁二人朝着外围方向驰驱,说来也巧,白晓天随意选个方向前进正是那灰袍老者逃走的方向,而那灰袍老者也是一路按着之前在树上做的标记,也就是他逃跑的那个方向潜行。 不多时,双方还真就在半道上碰面了,看见前面那熟悉的三道身影,其中一个不正是那灰袍老者嘛。 白晓天一个闪身,慌忙躲到一颗大树下,一脸惊讶的表情,这是什么逆天的霉运,这么大的森林,还真能再次遇见,正当白晓天躲在一颗大树之后时。 早就发现他的风铃阁少主忍不住大笑起来,面色激动得止不住颤抖,却是凶恶地盯着白晓天隐藏的那颗树 不多时,那灰袍老者很自觉地躲到了一旁,那古铜色皮肤的汉子和风玲阁少主两人一前以后,堵住了白晓天的去路。 轻声一叹,白晓天知道终究是躲不过,不过这运气也太差了吧。虽然心中有无数哀叹之声响起,可眼下却是不敢大意,脚尖一点,冷静地立在一颗树干上,手握黑刀,随时防备着。 见白晓天这副谨慎的模样,风铃阁少主又想起了上一次惨败的耻辱,只是一招就让他避无可避,差点丧命。 心头涌上那耻辱之感,双眸的杀气已经抑制不住,面色狰狞。大笑道:“没想到吧,白晓天,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我要让你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 轻笑一声,白晓天撇头看了看身后的那巨汉,双臂缠绕着巨大的铁索,手上更是带着一个金属拳套,应该是一位体修。 正当白晓天微微分神时,风林阁少主却是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拔出快剑,便是一剑斜劈斩去,剑气锋利无比,直欲将白晓天一击斩成两段。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内心始终没有走出那一刀的阴影,那道血色的刀芒锋利而厚重,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最可怕的不是死,若是当时真的被一刀绝杀,或许会比现在好,每次修炼都会不自主地想到那一刀,一种无力之感涌出。 虽然他实力有所增进,可一看到白晓天,又会止不住内心的恐惧,那种发自内心的颤抖。 一道刀芒斩来,白晓天只是稍微一个侧身,便躲开了,不过却是没有放松下来。 后面的那位体修才是最恐怖的,虽然隔着十几米远,但白晓天依旧可以闻出那一股血腥的味道,那铁索上混杂的血味,表明他身后这人杀过很多人,他可比风玲阁少主难对付。 面色一凝,白晓天只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个后空翻,在半空中踩着那莽汉打出的一拳,又是借力飞登,跳到了一颗大树上。 而先前白晓天站的那里,大地已被一脚踏裂开,厚实的泥土微微凹陷,拳劲顺着出拳的方向,uu看书 .ukansu 打在了一颗大树上。 只听见树干爆裂开来的一声,那树已经被打出一个拳头大小般的窟窿。 看见这场景,白晓天不由得面色一凝,这要是挨上一拳,纵然是有灵气护体,怕也得吐血三升。 想到这儿,白晓天拔出了黑刀,自全身上下涌出浅色灵气,不时发出幽光,汇聚在黑刀之上。 风玲阁少主见此场景,还以为白晓天又要施展上次那招,赶忙给那莽汉递了个眼色。 旋即,只听见那莽汉一声大喝,全身的气血涌动,血脉喷张,又是打出数道拳劲,逼得白晓天连连闪避,这时,一旁的风铃阁少主见那莽汉一时压制住白晓天,也是面色一喜。 长剑在手掌上快速划出一道伤口,沾染了血的长剑在天地灵气的汇聚之下,发出妖异的血芒。 不过这一次,风玲阁少主却是依旧没有停下法决,很快,那道血芒便如同流光一般,竟神奇地消失了,或者说化为了无形的剑气。 血灵决乃是快剑一脉的上乘功法,乃是一位天境高人创造的,此法的玄妙也唯有练到化血无影之境才可真正展现其玄妙,将一道道剑气融入自己的血气,这样便可真正的操纵那无形的剑气,在加上快剑施展剑气之快,则会让人防不胜防。 真正做到杀人于无形之间,一道道化为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白晓天只感觉无数道锋利的剑气袭来,却无法看见。 这让他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局面,一道道几乎化为实质的拳劲凝成一个拳头模样,来势凶猛,再加上这无形剑气。 第29章 绝息丹保命 白晓天始终是躲避不及时,虽然躲过拳劲,却还被那悄无生息的剑气所伤,幸好勉强躲过要害之处,又是抽刀格挡。 虽然身中多刀,衣衫破烂,鲜血淋淋,但白晓天依旧非常冷静,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看了看周围,高大的树木基本都已被拳劲轰断,要不就是被那无形剑气斩得七零八落的。 面色不禁阴沉下去,这样下去,没有了掩体,他始终会成为活靶子的,到时候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 冷静分析了局势,白晓天最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只见他瞅准一道扑面而来的拳劲,黑刀格挡在胸前,瞬间,那凝成拳头模样的拳劲便与那黑刀撞击在了一起,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上传来。 白晓天又是猛地一跃,借着拳劲一步飞天而起,那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将白晓天打飞了上百米远,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竟飞出了攻击范围。 看着那飞向天边的白晓天,两人错愕,一时间也是楞住了,本来他们就打好了算盘,依靠着这般狂轰滥炸的拳劲和剑气,誓死也要把白晓天耗死在这儿。 谁曾想他竟然硬抗一道拳劲,以此来飞出剑气和拳劲的攻击范围。这连他们也是没有想过的,这拳劲的威力可是闹着玩的,一颗百年古木,那是一拳打穿。 没想到白晓天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就在两人发神愣住的时候,白晓天早已踩着一颗颗大树的枝干,消失在了森林里,不知朝着什么方向,一瞬间便跑没影儿了。 等两人回过神,沿着血迹一路追去时,却发现血迹在半路上却是突然消失,不信邪的风玲阁少主又是围着那消失的周围,仔细查探了一番,最后才骂骂咧咧地摆手,和那莽汉朝着森林腹地而去。 ........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先前那血迹消失的地方,一颗百年古树里,一个昏暗的树洞内,一个浑身血痂的男子静静地躺里面,虽无呼吸脉搏,就连心跳也微弱到了极致,可身体却依旧是温暖的。 夜晚,寂静的森林被一轻轻的咳嗽声打破,那毫无呼吸的身体开始有了浅浅的呼吸声,脉搏从重新跳动起来,正是吃了绝息丹的白晓天。 这绝息丹的功效也就是让人短时间陷入假死状态,以此来彻底隔绝自身的气息。 不过这绝息丹却是珍贵无比,这也是从林老头那儿用了整整二十坛陈年女儿红才换来的,还是好说歹说,游说了好几天。 倒不是林老头抠门,这绝息丹就这么一颗,本来是作为藏品,专用于研究的,不过这药也不难练,最难的是一味名叫天龟甲的药材,也就是一种生活在悬崖深坛内的老龟的甲壳。 当年游说了那么多天,白晓天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珍藏这么多年,今天还真是派上用场了。 又是轻嘶一声,现在的他身上的伤口虽然表面凝成了血痂,可剑气伤得有些深,稍微一动,就会震裂伤口。 休息了一会儿后,这些表面的伤口倒是没什么,休养几日便可痊愈,只是硬抗的那一道拳劲却是冲进了他的五脏六腑,内伤不断加重。 若是不及时调息,怕是容易留下暗疾,影响日后的修炼。 一想到这儿,白晓天就是苦笑一声,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这么大的森林,都能让他遇见,不禁心底暗骂到:真不知道是那个龟孙儿在背后诅咒老子,运气这么差。 ......... 森林一处,千风五人正悠闲地躺在一颗大树上,他们又不是什么种子选手,遇见风云殿就交了令牌,再说他们本来就不是冲着风云山去的,自然是清闲自在。 那名叫千风的少年正头枕着双手,翘着个二郎腿,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没稳住身形,一个侧翻,直接从树干上摔了下来,与厚实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吐了吐满嘴的泥土,站起了身。 那树上的四人皆是疑惑地看着他们的老大,对视一眼,心想,这莫非就是老大说的因果循环! 经过后来的追问,他们也得知了老大将那沾染了不详的龙王玉送给了白晓天,uu看书 ww.uukan. 心里不禁默默为他哀叹。 这边,千风摔下来后,不禁没有感到失落,反而面色一喜,拿出了罗盘,看了看那指针指点的方向,朝着四人说道:“走,宿命之子遇上劫难了,这会儿我们前去送温暖,十有八九拿下他。” 看着千风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四人皆是唏嘘摇头,平日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大,居然如此的腹黑无情。 不过,却是没有迟疑,跟上老大的步伐,准确地说是按照指针指的方向前进,不然天海之森这么大,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白晓天。 ........ 这边,白晓天一路上,乘着月亮的清辉,在森林里寻了些止血的药草,放入嘴里随意地嚼碎了又紧紧地按压在伤口,墨绿色的汁液顺着溢裂开的伤口缓缓流进。 一股清凉的感觉袭来,疼痛感稍微减少些许,又扯下上身破烂的衣襟,绑在了伤口处。 又是一路跌跌撞撞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这一会是真的在地上缓缓步行。灵气一时半会儿该是不能动用了,避免加重伤势,本来白晓天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休养的,可他必须放手一搏了。 这森林这么大,他在赌,他先遇到九州谷的人,然后请他们帮自己调息一番,没准儿他会遇见好心人也不一定。 实在不行,也只有动用后手了,虽然当初和那刀道天境老头保证过,没有生命危险,绝不用那招。 可现在确实是到了那一步了,再不用,怕是没机会用了。 打定了主意,白晓天杵着黑刀,独自走在了暗红色的森林里 第30章 青木之下,终结之地 一处山坳里,千风五人慢悠悠地走在一条小道上,不远的前方,白晓天微微低首,杵着长刀一步一步地踟蹰着。 他这一路走来,除了看见些寻常的杂草,愣是没有找到一些舒血活络的草药。 脸色苍白,嘴唇干涩,轻微抬头,白晓天看见了远处缓步走来的千风,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心想运气还是不错的,虽然没有遇见九州谷的人,但他们五人也是一样的。 千风五人装作偶遇白晓天的样子,看见他遍体鳞伤的模样,急忙走到了白晓天的身边,千风那是连连摇头,问道:“阁下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白晓天一听,干笑一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看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明摆着没有给自己疗伤的想法,轻叹一声,说道:“别提了,千风兄弟如何才肯为我疗伤,直说吧!” 白晓天这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先治好伤再做打算。千风一听这话,露出一丝歉意,叹道:“我之心意,阁下早已明白,又何必多问?” 又是轻吐了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最后只能答应他们去寻那传承,毕竟先把伤势稳住要紧呐! 那古铜色皮肤的汉子还真是刚猛,自己只不过硬抗一道拳劲,却是一不小心受了重伤。 半山腰上,周围四人静立四方,为千风护法,而白晓天则是盘坐在地,双手轻放在膝盖上,双眸紧闭。 身后,灵气经由千风的手掌,变得温润而又精纯,缓缓地流入白晓天的脉络,疏通气血。 白晓天的呼吸渐渐平和下来,穴位被疏通后,身体主动地渐渐开始吸收灵气。 许久,白晓天才睁开了双眼,千风一掌又将那道拳劲逼出,震裂了伤口,看着溢出的鲜血,千风拿出了半路准备好的草药,全是止血的良药。 白晓天微微撇头,看见那些上等的草药,又是唉声叹气,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差,一路走了也将近两时辰,硬是草药影子都没见着。 他哪里知道,千风早算准了他会遭受些劫难,所以在来的路上,一直留意着止血疏气的草药。 微微起身,面色已经红润了许多,白晓天拱手抱拳客气道:“这次千风兄仗义相救,真是感谢!” 旁边的四人一看这场景,不由得轻咽了一口唾沫,皆是相视唏嘘一声,千风也是一脸尴尬,他若是知道其实是自己坑了他,怕是会当场和他拼命。 不过千风还是轻咳一声,恢复了平静的神色,笑着说道:“阁下不用客气,只需陪同我们为你寻得那机缘,完成约定即可。” 白晓天轻轻点了点头,无奈说道:“虽然很不想去,但我白晓天不至于不遵守承诺,带路吧。” 千风一听,不由得也是面色一惊,虽然天机山不在青州地界,但很小的时候,他就曾听闻过白晓天那个三招之约的故事。 至于身旁的四人,更是微微一惊,他们常年在外执行任务,自然是知道九州谷的青州分谷出了一位神奇的殿使—白晓天。 不过千风也是片刻便回过神来,眼下帮助白晓天找到那个传承才是最为重要的,毕竟那可是关乎着天机山厄运之事。 随即又摸出了那个破旧的罗盘,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些咒语,双手掐诀,灵气不断涌入那罗盘,将其照得发亮,在暗红色的午夜里,发出一阵耀眼的幽光。 又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那滴漆黑的血倒在了罗盘上,黑色的鲜血像是忽然活过来一般,疯狂地吸收着灵气。 盘坐着的千风不停地输送着体内的灵气,面色坚定,咬紧牙关,直到面色微微发白,那罗盘才忽然猛地颤动起来,竟自动悬浮在半空,其内的指针旋转个不停。 千风见状,又是低喝一声,不要命地输送灵气,手中法决飞快变换,那罗盘这才稳住,其内的指针缓缓停了下来,最终指向了中心的那颗青木。 千风在闭眼昏迷的那一刻,终是看见了指针的方向。 直到再次醒来时,白晓天已经带着他的四位兄弟找到了一处山洞,火烧鸡的肉香味弥漫在山洞内,昏睡在一旁草堆上的千风也是动了动身子,缓缓睁开了双眼,轻吸了一口那浓厚的烤肉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一旁的四人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烧鸡,坐到了那草堆旁,凑近了身子,面色有些难过,却是一言不发。 千风也是微微一笑,u看书.knshu 摸了摸这一头白发,安慰着说道:“没什么,从我接手这个任务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能够解除我天机一脉的厄运劫难,纵是身死,那也是值得的。” 闻言,白晓天也不禁感觉场面有些伤感,轻咳一声,缓缓起身,给千风递了一只烧得金黄的鸡腿,说道:“吃点吧,吃完好办事。” 千风倒是没有客气,接过鸡腿就狂啃了起来,一旁担心的四人看见他一副胡吃海塞的模样,顿时苦笑一声,白担心一场,这货的心可真是大啊! 千风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吃得一身道袍上沾满了油渍,最后才轻轻打了个饱嗝,看着一地的鸡骨头,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吃太快,不知道你们吃饱没有!” 四人一听这话,满脸黑线,皆是相视摇头,这货还有脸问这话,白晓天也是郁闷无比,就连他也就吃了差不多半只鸡,刚够垫吧垫吧肚子。 又是一脸可怜的神色看向草堆旁的四人,他们加在一块儿怕是都没千风吃得多。 场面似乎有点紧张,看见四人眼里逐渐冒出的火星,千风不由得向后缩了缩,靠在了山洞的石壁上,面对缓步走上前来的四人。 明智地双手抱头,蜷缩在地,还没等开口求饶,就被四人按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 许久,抱着脑袋的千风才缓缓松开了手,眼神无辜地看了看气鼓鼓地坐在一旁的四人,身上的道袍早已满是杂乱的脚印,轻吐了一口混杂着血丝的唾沫,咧嘴一笑,说道:“走吧,地方我已经找到了。” 第31章 花轻语对战风铃阁地境灵修 此刻,又是夕阳落山,昏暗的夜幕悄然降临,千风和白晓天身手矫健地在森林里潜行前进,从一颗树的枝干上瞬间又跳上另一颗,时而还不忘停下观察一下四周。 就这样,直到天微明的时候,才又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躲在了里面。 白天行走在森林里太危险了,而夜晚则是安全得多,反正他们的目标不是风云山,也不用着急,而白晓天也是没有说什么。 现在这林子里想拿自己人头领赏的亡命之徒不知道有多少。而若是真寻到了那风铃阁风老的传承,自己也不用担心花曦月的寒道功法了,毕竟那位的寒道功法—风雪冰灵诀可是天下闻名! 一想到那风雪冰灵诀白晓天就忍不住想起那史书上记载的冰灵寒兽,据说将下半部冰灵篇修炼到极致后,挥手间则是万里冰封。 最重要的是可以召唤出天地的冰雪之灵,凝结成一只寒兽与敌人作战,悍不畏死,只要冰灵不灭,则可再借寒气冰雪凝结而成。 不过这都是九州谷史料杂记上写的,真假无从考究,毕竟年代久远,而风老又是那么的神秘,见过他的人都是少之又少,更何况见他施展那等惊天绝技的人。 想到这儿,白晓天忍不住凑近了千风的身旁,悄声说道:“你可曾听闻过风铃阁风老的那门绝技?” 千风微微撇头,看着眼前的白晓天一脸好奇的模样,干咳一声,说道:“好像是叫风雪冰灵诀,对吧!” 一听这话,白晓天面色一喜,看来千风也知道这功法,然而,只见他轻声一叹,接着说道:“这风雪冰灵诀虽然玄妙,可却是为风老那样的灵修定制的,像我等这样的凡脉是不可能修成的。你还是别考虑这个功法了。” 轻轻点了点头,白晓天假装出一丝遗憾,又坐回了山洞旁的石块上,看着石缝中露出的阳光,他轻轻一笑,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拿到那风雪冰灵诀,这是他对花曦月的承诺。 看着那从石缝中照射进的阳光,白晓天的脑海中又浮现了第一次见花曦月的场景,当时见她第一眼,他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或许这就是宿命,当年他逃荒路上得遇花轻语,萍水相逢却救他一命,而如今,他也一样,与花曦月初次相见,便是愿意付出一切。 那个绝望下掩藏的双眸永远地印在了白晓天的心里,他要帮助花曦月,直至永远。 ......... 就这样,静悄悄地等待着夜幕降临的白晓天忽然感受到了两道毫不掩饰的气息,极其强横的气场扰动着周围的气流,白晓天所在的山洞乃是一片巨大的岩石,倒是没什么,可周围的树叶则是被吹得猎猎作响。 白晓天和几人皆是悄没声地趴在石缝前,脑袋忍不住往外探,看见远处的森林之上,一位身穿一袭白纱薄裙的女子玉足稳稳地站立在一树梢上,手中一把青玉剑寒芒流转,剑气缭绕不散,一头秀发飘散,脸上蒙着一青色面纱。 而对面,则是站着一位身行瘦弱、面色苍白的少年,身着一浅蓝色长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捂着小嘴,轻咳一声,笑着说道:“看见你,真是让我意外,本以为这次的风云录会很无聊呢!” 闻言,花轻语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刚进阶地境不久,还没有适应这天地之力的威压吧!” 又是连着咳了几声,微微一笑,那少年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若不是在这战场相遇,我还真想和你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 山洞中的四人面色一紧,看见那少年与花轻语谈笑风生,皆是面露怒色,眼神一刻也不离开那曼妙而若隐若现的身影。 在黑夜之下,立在树梢上的花轻语这一刻,宛若神女下凡,强大的气场再配上那诱人的身材,已经让躲在山洞中的四人忍不住差点冲出去保护她了。 忽然,白晓天睁大了双眸,立在树梢上的花轻语玉剑一挥,一道无比锋利的剑气横扫而去。 那少年却是丝毫不慌,一手轻轻抬起,一道水蓝色的屏障挡在他的身前,就在众人以为会发生惊天碰撞的时候,那剑气就忽然消失不见了,像是被那屏障吸收了一般。 这边,那少年又是一手掐诀,一道天地之力凝成的水蓝色神枪缓缓成型,猛地一挥,便卷携着无与伦比的霸道杀向花轻语,一阵破空之音还没响起,那水蓝色的神枪就已杀至花轻语的跟前。 然而就在那少年以为花轻语将会被一枪洞穿心脏的时候,花轻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侧身躲过了那致命一击。 这一闪身直接把那少年看懵了,脸色一变,一丝名为未知的恐惧已经悄然占据了内心,眼底的颤抖像是止不住一般。 就在这时,百米远的花轻语却是突然消失。一道从心底传来的死亡之感席卷了全身,那少年再无镇定的神情。 双手齐挥,uu看书.uukansu 一个球形屏障裹住全身,那从眉心杀来的玉剑直刺在屏障之上,发出铿锵一声,却是只留下一道浅痕。 又是猛地一个闪身,这是众人才看明白,皆是唏嘘咂舌,先前冲出去当护花使者的想法早已丢到九霄云外,眼前的这妹子注定与他们无缘,不免心中五味杂陈,又是难过又是惊叹。 白晓天也不例外,这速度远超一般的地境之辈,恐怕一些天境高人在速度上也是不如她的,微微一笑,心中的一块石头已经落地,这次风云录第一怕是和风玲阁无缘了,毕竟那少女得了风寂天人的真传—踏风诀。 说起这踏风诀绝对是江湖上传遍了的事迹,据说那时的风寂老祖还是一名地境之人,作为常年在外的情报机关人员,暴露的风险可谓是巨大的,而一旦暴露,那就将面对数倍敌人的疯狂追杀。 就是在这样被追杀的情况下,被逼上绝境的风寂老祖在逃跑中无意间摸索出了用灵气御风的窍门,脚踩风劲,踏空而行,虽然做不到如同天境高人那般背手而行,却也是真正的踏空飞行。 逃出升天的风寂老祖也是抓住窍门,努力摸索了多年,总结经验,最终成就了这样一部神奇的功法,可以说满足了一代地境老辈的踏空飞行之梦,打破了天境才可御空的神话,从此也被喻为一代奇人。 在青州谷最开始的那几年,也就是刚从炼狱中活着出来的时候,他整日窝在青州那个地下书窖里,专看这些江湖上传闻的奇异怪谈杂记。而被誉为一代奇人的风寂老祖,他的事迹自然是写得满满当当,神乎其神。 第32章 荆州谷的白衣青年不投票票,发条评论也行? 夜空下,风铃阁那地境灵修神色大变,虽然他的防御无敌,可对方的速度远超于他,而他会因此处处陷入被动局面,就如同刚才那样一般,只能防守。 花轻语似乎也只是想试探一下,虽然这里是天海之森的腹地,可离风云山还是有那么远,保存体力潜行到风云山才是最为重要的。 所以眼看着风铃阁那灵修仓皇而逃她却不为所动,许久才缓缓转身离去,朝着腹地中心的风云山走去。 .......... 山洞内,直至花轻语离去许久,几人才松了口气,各自靠在一处石壁边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眼底还有一丝惊讶之色闪过。 先前花轻语朝着他们躲藏这座岩石山瞥了一眼,这就让千风五人心底一惊,隐藏这么好也差点暴露了。 深夜里,一处石山的背后,一块巨大岩石缓缓被推开,白晓天几人趁着夜色从山洞里出来了,又是迅速地潜藏到森林里,先是观察一下四周,接着又悄悄地往中心的青木之地潜行。 忽然,白晓天面色一变,驻足停留在了一颗树木上,一旁的千风也看了看面色凝重的白晓天,朝着身后的四人打了个手势,四人也是立即止步,躲藏在了一颗大树上。 正当千风满脸疑惑地看向白晓天时,只见他缓缓的闭上双眸,轻轻吸了一口气,许久,才缓缓睁开眼,叹道:“前方死了很多人,这空气中弥漫的血气很新鲜,也很混杂。我建议我们还是放缓速度,摸索前进。” 千风点了点头,这一路走来,他们也遇见过好几回这样的场景了,他现在也是满心好奇,为什么白晓天可以闻出这空气中极其淡薄的血味,难道他天生就有着非凡的嗅觉? 不过,千风却也没有开口问,毕竟这是人家的秘密,江湖规矩千风也是知晓的,白晓天不与他说,他自然是闭口不谈。 就这样,白晓天和千风几人极为小心谨慎地从一颗树上跳到另一颗树上,每一次都要观察许久,精确计算自己的轨迹以及落脚点,力求把声音压到最低。 就这样,他们缓步潜行,果然,没过多久,白晓天就首先发现了树下已经死亡的风铃阁青年。 他背靠着树干,胸前还插着一把青钢长剑,再仔细一看那腰间上的剑鞘,才发现长剑居然是他自己的。千风几人也看向树下,那青年恐惧的面容在暗红的树叶下,显得更为诡异。 充满血丝的眼球瞪得老大,胸前的黑纹巨蟒在月光之下,也被照得发亮,那尖锐而妖异的蛇瞳像是活过来一般。 :“从服饰来看,应该是风铃阁那群亡命之徒,他们总是喜欢在胸前纹些凶恶的猛兽。”千风缓缓说道。 白晓天没有搭话,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伤口,胸前那像是被锯齿划过的伤口明显不可能是眼前这把长剑造成的。 想到这儿他不禁感觉背后一凉,到底是谁在隐藏着凶器的秘密。看见那死者恐惧的表情,白晓天深深吸了口气,抚平了内心,又朝着前方潜行摸索。 忽然,一道恐惧的尖叫声打破了森林的寂静,前方,一个风铃阁的青年疯狂地朝着外围跑,隐藏在树上的白晓天和千风几人皆是屏息凝神,急忙掩藏灵力波动。只见那少年头发散乱,面色充满恐惧,完全不敢回头。 后方,一身穿黑色长服的青年身形诡异地追上来,嘴角噙着狞笑,一双微眯的双眸透露出无边的杀意,手中紧握一把已被鲜血染红的单锋齿剑。 更奇怪的是那把剑居然自动吸收天地灵气,化作耀眼的血芒。 看见那追上来的青年时,躲藏在树上的白晓天面色一惊,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当时他对那个荆州谷青年的印象非常深,现在看见了那把沾满血的杀剑,更是确信他就是荆州分谷的那个白衣青年。 当时果然没看错,那把剑充满了血气,他是一个真正的杀手。 没过多久,风铃阁的那青年便被追上了,站在一颗大树下,看着那恐怖的双眸,他双腿止不住的颤抖,跪在了地上,哆嗦地说道:“放过我吧,我愿意带你去找....我们的人,我知道....他们藏在哪儿。” 手持齿剑,荆州分谷的青年缓缓走来,低着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那风铃阁青年,缓缓地说道:“放心,很快,你就可以去底下找他们了,到时候你们再做好兄弟吧!” :“别杀我,别杀我,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放我一条命,uu看书ww.uknshu我愿意做牛做马,万死不辞。”那风铃阁的青年不停地磕着头,颤抖着说道。 闻言,荆州谷的那黑服青年仍然是无动于衷,忽然,又狂笑了起来,一脚把那风铃阁的青年踢翻在地。 只见他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几口血,又是连忙跪在了地上,荆州谷青年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疯癫般的狂笑声,看了看手中的齿剑,幽幽说道:“当年我和阿空一同从炼狱中活着出来,经历了无数的生死挣扎。 她还以为会和我共渡一生,可没多久就死在了你们风铃阁的手中,所以,我的世界早已崩塌了,我只不过是单纯的希望你们....死。” 听了这话,那风玲阁的青年绝望地大吼了一声,他心里在这一刻已经明白了,他必死无疑。 虽然九州谷和风铃阁签订了停战协议—风云录,可几百年的积怨,又岂是一纸条约可以完全抹去的,双方年轻一代私下的争斗从未停下。 带着不甘之色他被齿剑刺穿心脏,随后倒在了地上,瞪大了双眸,可怜他从未想过会死在这里。 树上的千风几人早已是看得头皮发麻,倒不是因为这血腥的场景,而是那散发着血芒的齿剑给人的妖异之感,白晓天也是露出了忌惮之色。 把那风铃阁青年的长剑插在他自己的心脏后,荆州谷的青年却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静静地站在原地,手中的血色齿剑依旧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看了看四周,嘴角露出一丝狞笑,说道:“出来吧,齿剑的血芒可不会骗我,再躲被我找到就是死。” 第33章 符文初现 白晓天轻叹一声,躲是躲不过了,悄声对着一旁的千风说道:“待会儿我拖住他,你们先走,他和风铃阁的人那是血海深仇,你们出去多半只会让事态更严重。 你们脱身后,再来寻我,另外,记得寻些醒神静心的草药,可能会用到。” 话语刚落,只见一道剑芒扫向白晓天等人隐藏的那颗大树,锋利的剑气下,大树被拦腰切断。 危急关头,千风面色一沉,眼下他们确实不应露面,于是朝着四人打了个眼色,便飞快地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这边,白晓天也是一个闪身,走到了荆州谷青年的面前,微微一笑,客气道:“又见面了,不知道还记得在下吗?” 那荆州谷的青年瞥了一眼白晓天,看出了他的伤势,冷笑一声,厉声说道:“九州谷的人我可以放过,但若是你要保那几个风铃阁的人,那就把命留下,听明白了吗?” 一听这话,白晓天也是微微摇头,刚才的话他也都听见了,本来他也没指望眼前的这青年能听进去。 毕竟那样的事,换了谁怕是都不好受,轻声说道:“很抱歉,在这儿阻止你,并非我的本意,只不过他们不是风铃阁的人,信不信由你。” :“出刀吧,既然立场不同,我们又何必多说什么。”荆州谷青年缓缓说道。 微微摇头,白晓天看了看身上的伤势,又缓缓拔出了黑刀,几天的休养还不足以让内伤完全修复,就连外伤也没有好全,不过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 黑刀一横,天地灵气疯狂地汇聚,幽光流转,刀芒乍现。那荆州谷青年倒是淡定自若,手握齿剑,缓步走来,在地上滑出一道剑痕,妖异血芒像是活物一般兴奋的跳动。 白晓天面色一凝,单刀直刺,那荆州谷的青年齿剑横挡肩上,黑刀与那齿剑碰撞,发出锵的一声,便刚好恰在了那剑背齿缝间,双眸发出一阵杀意,剑锋离那眉心只差分毫,却是被紧紧恰住。 抽回长剑,顺势一挥,一道刀芒斩出,急忙稳住身形,那厚重的齿剑也是斩出一道剑气,震得四周的树叶飘落无数,荆州谷的青年齿剑一横,快步杀至,白晓天一个抽身后退,借着树木弹跳到半空,一个翻转,躲到其身后,抓住机会,又是一刀横斩,锋利的刀芒斩去,在那荆州谷的青年身后留下一道刀口。 一刀得势,又是连着几道霸道刚猛的刀芒乱斩,却被一道惊天的血气震散,忽然白晓天也停下了攻势,只见那荆州谷青年面色狰狞,头发散乱飞舞,无边的血气涌动,漆黑的双瞳不知何时已变成猩红色。 那妖异的齿剑更是疯狂的颤抖,像是极度的兴奋一般,吸收着无边的血气,齿剑开始自主散发出剑气,周围的树木早已被斩得凌乱不堪,树叶飞舞,。 白晓天见状,也是面色一凝,紧闭双眸,大喝一声,眉心隐隐浮现了一道暗黑色的符文,手中的黑刀不知何时,也开始了颤抖,天地灵气经由那黑色符文的加持下,已经变成了漆黑色,缭绕着白晓天的全身,缓缓汇聚于刀锋之上。 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是乌云滚混,雷光乍现,狂风涌动不止,一刀对战,漆黑的刀气与血红的剑芒相持不下,震得散乱的剑芒与刀气在疯狂地撕裂着一切,只一瞬间,他俩的身体便是被划出无数条伤痕,鲜血浸透破烂的衣衫。 很显然,这种状态下的战斗他们也不能维持太久,又是一步纵身跃起,荆州谷的青年双手掐诀,齿剑悬浮半空,那跳动的血芒逐渐成型,在半空中凝成一把遮天巨剑,像是要刺穿天穹一般。 他轻咳一声,说道:“此招名为天地一剑,你还是第一个让我出这招的人。” :“是吗?那我也让你看看我的诚意。”白晓天缓缓说道。 闭上双眸,手中的黑刀疯狂涌出黑气,漫天的灵气涌动,遮天的乌云滚滚,雷声轰鸣,将乌云之下的战场时不时照亮。 突然,只见那符文流转,白晓天的身体逐渐被黑气笼罩,皮肤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古老的符文,那些符文盘踞在灵穴之上,疯狂的吸收着天地灵气,这一刻,宛如天境一般的气势。 双眸紧闭,心中的世界早已暗黑无光,一把黑刀紧握手中,就在那巨剑斩下的一瞬间,白晓天一刀穿透那灵气巨剑,如同一发离弦之箭一般,杀向了那荆州谷的青年,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齿剑横挡,却是没有上次那么好运,黑刀从腹部一刀刺穿。 那荆州谷的青年双眼微闭,轻咳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uu看书 ww.ukanshu瘫坐在一旁,这边,白晓天也缓缓抽出了黑刀,双唇发白,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仇恨只会蒙蔽你的双眼,放下阿空吧,她若是还在,也不希望你活成只知道复仇的杀戮机器。” 说完缓缓离开了,今夜白晓天没有杀他,留下他的性命,是因为那个名为阿空的女孩,虽然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可他总觉得那荆州谷的青年不是什么贪图名利的小人。收拾了心情,白晓天又是干笑一声,自己什么时候这般心善了,这时,他又想起了花曦月那张呆呆的脸,此时的她说不定还在那里犯难呢! ....... 此刻,九州谷总殿的花曦月正坐在竹楼的阳台上,身子依偎在月琳大总管的怀中,穿着一袭轻薄纱衣痴痴地看着天边的圆月,眼角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一旁的月琳大总管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也是和曦月打开了心扉,双方交换了各自的小秘密,得知了月琳大总管喜欢秦扬谷主的事,花曦月也是面色一惊,眼前这个身形曼妙、青春美貌、端庄典雅的姐姐居然爱上了秦扬谷主那样的中年。 虽说秦扬长得也不差,可年龄上的差距让花曦月还是连连惊叹。 不过花曦月倒是隐藏了她花家千金的身份,随意编造了一个身份,灭门的事倒是和月琳姐姐说了。 她身份的事,白晓天已经和她说过多次,所以她自然也是保留了些没说。这也去了将近一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花曦月还真是有点担心他,不过,也只能无聊地坐在靠背藤椅上小眼巴巴地望着。 第34章 最后的征程 千风五人躲在远处,一边按照白晓天的要求寻找着草药,一边观察着声势浩大的战斗。 直到看见天边的乌云消散,森林重归寂静之后,才摸出了罗盘,按着指针的指示,一路奔了过去。 等发现了白晓天时,他又是如同上次那般,手杵着黑刀,在山坳里缓步潜行。 他离开战场中心不久,那里就聚集了一些闻风而来的亡命之徒,九州谷和风铃阁的小队集结在一片狼藉的战场查探了许久,最终还是不甘地离开了。 这次风云录也快接近尾声了,他们这些组队猎杀种子选手的小队大多都已接近中心腹地,面对越来越聚集的人群,所有人包括种子选手都不得不谨慎行事,因此也不敢轻易出手。 双方怒视一番,皆是朝着中心的风云山涌去。 那里,江湖大派的代表也陆陆续续地到达风云山巅,众人坐在中间上方的几排石椅上,吃着桌前的瓜果干货,时不时浅浅地抿一口茶水,歪着身子和身旁的代表闲谈起来。 前方,第一排最右边坐着两位白袍青年,腰间皆是挂着一块刻有六芒星形的白玉令牌。 自然是和白晓天认识的白小二以及他的哥哥白大,此时的白小二翘着个二郎腿,闭上双眼,一手不时地抓起一颗干果往嘴里扔。 身后的一些老辈见此儿戏模样,气得直吹胡子瞪眼。白小二倒是丝毫不在意这群老辈的鄙夷之色,只是时不时地望山下望一眼。 他心里也很清楚,白晓天绝对会被推荐来参加这次风云录,所以时不时地观望一番以免错过什么精彩的事。 上方,九州谷总殿主东方长天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首位之上,双眼微眯,像是在假寐一般,对面,风铃阁那身穿太极道袍的老者也是面若清风,丝毫不担心自家会输。 不过,时不时也是往山下瞥一眼,算算时间,选手们也快要到风云山脚了。 果然,距离山脚不远的地方,花轻语一马当先,身后还跟着五位九州谷的种子选手,不过从现在起,他们也将作为花轻语的后盾,挡住风铃阁的其余选手。 不远处,山脚入口处,那里静静立着六位风铃阁种子选手,其中一人正是那地境灵修,只见他面带浅笑,轻轻朝着众人点了点头。 那五人皆是神色一定,拱手抱拳,然后埋伏在了四周,于是,那少年率先出现在山脚下。 不多时,山上围坐的众人也看到了那道风铃阁灵修的身影,最为激动的还是九州谷的众人,三排石椅上的长辈们皆是忍不住摇头叹气,就连首位上的老者也是微微皱眉。 后面,秦扬也站起了身子,看了看那山下的身影,露出了一丝疑惑。 中间的代表们倒是神色自若,见下方出现了人影,闲谈的声音也是逐渐停了下来,面色逐渐恢复了严肃的神情,静静地看向山下,这一刻才有了几分正形。 白小二倒是惊呼一声,这之前,他还一度以为白晓天会是第一个出现在山脚下的人。 风铃阁这边的人看见下方那熟悉的声音,眼中透出笑意,缓缓地点了点头,装出几分毫不在意的模样,差点没有把九州谷的一些老辈气出内伤。 于是局势又像是刚来时那样,九州谷的一些长辈五指紧握,轻锤石桌,大有动手的架势。 中间代表们的对立面,一个身穿浅青色长服的老者轻轻咳了一声,杵着手中的干枯木杖,缓缓起身,摆了摆手,和蔼地说道:“风云录由两家定下,还望各位遵守规矩,不要让老朽为难。” 九州谷的东方长天一听这话,深吸一口气,带着忌惮的神色看了看那老者,起身拱手客气道:“江老见谅,我九州谷无意冒犯。” 说完又朝着身后的众人看了一眼,这才平复了众人的怒火,风铃阁的那瘦小老者也是起身拱手行了一礼,缓缓说道:“江老果真是刚正不阿,严守古墨,晚辈佩服。” 虽然眼前的这老头看起来平平无奇,可若是论起辈分来,早已高出众人一大截,在风云录创立时他就早已是一名声名远播的天境前辈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说实力已不大不如从前,但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随意造次。 山下,九州谷剩下的五名种子选手迎上了早已埋伏在山脚的风玲阁五人,花轻语也是没有过多停留,施展踏空诀,直接凌空飞跃过风铃阁五人的埋伏圈,朝着山上赶去。 远处,u看书 .uukashu 依稀可见那一道风铃阁少年的身影。她面色一凝,娇喝一声,顿时脚下灵气汇聚,乱风涌动。 急速地飞奔赶去,山上的众人看见几乎快到半山腰的那少年,又看了看还在山脚的花轻语,皆是摇头惋惜,这第二名可比第一名差远了啊! 就在九州谷的老辈们摇头叹惋时,风玲阁那少年也是发现了山脚处的花轻语,又是加快脚步,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劲儿,狂奔而去。 见识了花轻语的速度之后,他再也没有了一战的想法,只能一路狂奔,期望花轻语不要追上来。 身后,花轻语将踏天诀施展到了极致,脚下的灵气疯狂涌动,踩着一道又一道涌动的气流,身形飞快地往山上奔去。 中间的代表们看见花轻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地追赶着风铃阁的地境灵修,众人皆是咂舌惊叹。 从远处看上去,只见一道残影,唯有借力踩踏气流的一瞬间,才可以勉强看清那是九州谷的种子选手花轻语。 于是,九州谷的那些长辈们又是忍不住激动得颤抖了起来,前面的风铃阁灵修少年似乎非常不甘,狂吼一声,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那不远的身影。 果然,还是在速度上拼不过她吗?那风铃阁的少年面露狰狞之色,他狂笑一声,疯狂地调动着天地之力。 一股无形的威压下,花轻语的速度终于放缓了,她自身的灵气运行像是受到了限制一般,踏天决也施展不出来。 只能用身体的速度继续前进,看着远处不到一百米远的风铃阁少年,她亦不甘放弃。 第35章 捡漏选手若玲 而那风铃阁少年也是不好受,调动了这磅礴的天地之力,他当即就咳出一口鲜血,却是强行稳住了摇晃的身子,挺过了昏厥过去的剧痛。 一声嘶吼,也是疯狂地冲向山顶,望着那不足一千米的山顶,他迈出了无比沉重的步伐,若是平时,施展步法,几个呼吸之间他便可到达山顶,可如今在天地威压之下,他却是如同寻常人一般奔跑,时不时地回望一眼身后的花轻语,不顾嘴角的鲜血,拼尽一切。 然而,花轻语那稳定的步伐仍是冲到了他的身前,就在离山顶不足百米远的石阶上,已经快要昏厥的他不甘的望着那摇摇晃晃的身子,终是一脚没踩稳,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而他一昏迷,天地威压也瞬间消散,花轻语恢复了灵气,瞬间便迈上了最后的石阶,山上的九州谷老辈们一时竟是静的出奇,凹陷的眼眶中饱含了激动的泪水,个别老辈们更是老泪纵横,低首擦着微红的双眼。 代表们也是惊叹不已,白小二看着那如同仙女一般的花轻语,忍不住轻嘶了一声,双眼毫不掩饰地在那曼妙不可言的身上游走,看得一旁的白大急忙用胳膊挽住了白小二。 极为小声地说道:“小二啊!这可是在天下人面前,不要丢我们白家的脸!” 白小二一听,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轻笑一声,点了点头,恢复了镇定的神色,学着身后的一群老辈们,神色自若地时不时瞟上一眼,装作毫不在意。 这边,风铃阁的老辈们则是没了什么心情,看见倒在石阶下的那灵修少年,皆是面色阴晴不定,微微摇头,那身穿太极道袍的风铃阁老者此刻也是瘫坐在一旁,端起桌前的茶杯,大口的灌了起来,丝毫再无半点长者风范。 就在花轻语从那风云殿老者的手上接过一块暗金色的令牌后不久,半山腰又出现一道身影,只见他一手捂着腹部,鲜血从指间溢出。 一手拖着齿剑,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而其身后竟再无身影。 就这样,在一众代表的惊愕之下,他缓缓走上了那风云山巅,走到了那风云殿老者跟前。 身上那极其破烂的衣衫沾满了血迹和泥土,头发混乱不堪,早已没了人形,若不是手上拿着那一块象征着九州谷弟子的令牌,众人还真认不出来。 只不过,就在那青年走上来的那一刻,最后排的荆州谷杜老微微眯了眯眼,看着那浑身是血,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不成人形的青年,浅笑一声,微微摇头,脸上却是洋溢着得意之色,看得身旁的秦扬与叶落霜满脸疑惑,又是定睛看了许久,才恍然认出了那站在中心的青年正是荆州谷的那白衣青年。 只不过眼下他已经满身是伤,被一帮老者围住,总殿主也是放下了平日里威严作派,调动着精纯的灵气往其身上猛灌,为其调息一番后,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又是面露笑意,大为赞赏。 身为天境,他自然是能感受到山下发生的一切,即使是远在山脚入口,他还是看清了眼前的这青年将那风铃阁埋伏的五人拼杀殆尽。 对其的重视程度丝毫不弱于花轻语,只不过,今日的花轻语确实是立下首功。 对面,身穿太极道袍的风铃阁老者低喝一声,紧紧捏住五指,天境的气场忍不住散发了出来,惹得在场的老辈代表们也是一阵不快。 很快,就起身朝着山下飞去,现在出手救那地境灵修还来得及,他顾不上众人的怒意,离开了席位。 不多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山脚下,惹得众人发出一阵惊愕,怎么还有一人? 就在若玲以为风云录已经结束的时候,她面色惊讶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风铃阁众人,皆是被一剑刺穿心脏,摇了摇头,丝毫不慌地朝着山上走去。就在她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的时候,众人却是止不住的笑意,这下倒好,本以为这次风云录再没有第三名,现在被人捡漏了,众人看着一脸轻松惬意走在石阶上的少女,皆是忍不住唏嘘一声,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不过看见那凹凸有致、玲珑小巧的身材还是忍不住暗中咽了口口水,睁大了双眼时不时瞟上一眼,很快,正当若玲一路缓缓地走上山巅时,才一脸懵逼地看着众人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紧张得忽然便愣在了原地,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就稀里糊涂地接过了那风云殿老者递给她的一块暗金色令牌。 那风云殿的老者也是一脸尴尬,主持风云录这么多届,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奇葩的方式赢得第三名,也难怪,毕竟往年可没有谁会发疯了似的致对方于死地,都是死命地朝着山巅赶,实在不行才出手过两招。 他倒好,直接在山脚入口处,硬是拼命干翻了风铃阁的五人,导致第三名空缺,这下就被隐藏在暗处的若玲捡了便宜。 拿着令牌,若玲微微低首,u看书 ww.uuashu.co 躲避着众人的目光,直接走到了最后一排叶落霜的身旁,恭恭敬敬地站着,像是做错了事似的,小脸微红,九州谷的东方长天也是轻咳一声,朝着中间的代表们递了个眼色。 很快,众人的眼光也是收了回去,安安分分地坐在原地,站在总殿主的立场上,不管怎么说,按规矩来,若玲的确是第三个踏上风云山的人,虽说过程有些奇葩特别,但在天下人面前,他还是要维护九州谷的威严。 而这一刻,秦扬也是有些坐不住,看着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的叶落霜,眼神中充满了忧心之色,他绝不相信白晓天会死在天海之森。 可现在却没看到人影,强压下心中的疑惑与担忧,现在的场合不允许他出现这样的神色,这一次的风云录,他们九州谷大获全胜,难以想象的一次胜利,前三名都是九州谷的人。 简直狠狠地打压了风铃阁一番,叶落霜倒是看出了秦扬的担忧之色,凑近了他的身旁,面带浅笑,悄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白晓天,放心吧,他没那么简单,可能是有别的什么事耽搁了,不用在意。” 别的什么事,秦扬听完后,猛地想起了最开始时和白晓天说过的一则关于天海之森的秘闻,不由得面色一变,不会真去寻宝了吧。 又是干笑一声,担心这小子显然是多余的,很快,就极为干练地装出了笑意,学着那些老辈们,皆是点头品茶。 静静地等待着风云殿江老宣布最后的结果,以及当面完成那些房契地契以及以及一些人的卖身契约交接仪式,就算彻底结束风云录了。 第36章 风云录结束 此刻,就在风云录山下的旁边,千风一手扶着白晓天的肩膀,抬头看着眼前的这颗参天古,走进了才越发觉得这颗古木的神奇。 其树干上的灵气涌动环绕,巨大的树根隐约浮现在地面上,树叶竟也是绯红之色,与外围的暗红色树木相比,这颗树俨然成了一道特别的景观。 但他们六人因为白晓天的伤势严重,决定修整一番,再踏上最后的征程。 风云山上,代表们早已起立,不苟言笑地站在自家的座椅前,九州谷和风铃阁两家的人也是肃静地在那风云殿江老两侧对立相视,站成两排。 各个皆是看着中间的那两大箱子的房契与地契等等,江老站在座椅前,神色严肃、一字一句地念着风云录的墨规。 下方,九州谷的东方长天以及风铃阁的为首老者皆是拱手低头,一言不发。 直到许久,才听见那风云殿的江老提高了几分音调,缓缓说道:“此次风云录胜者---九州谷。” 此话一出,九州谷肃静的老辈们才纷纷点头,满脸笑意,各个都是和蔼地看着为九州谷争光的三名种子选手。 而风铃阁一方则是咬牙切齿,老辈们也是气得面红耳赤,收在袖口内的五指不知何时已捏紧成拳,中间的风铃阁那身穿太极道袍的老者此刻也没了以往的淡定。 冷哼一声,留下了那两箱财富,拂袖离去,回到座位前,又是满眼惆怅地看着陷入昏迷中的地境灵修,天地威压扰乱了心神,现在还没醒过来。 这边,东方长天一手轻抚,两箱沉甸甸的房契等等就悬浮半空,自动地跟在其身后,东方长天微微看了一眼,亦是止不住内心的激动,面带笑意。 此刻,风云录的江老也是缓缓点了点头,朝着众人微微行了一礼,便转身沿着石阶慢慢地下山了。 上方,代表席上,一些江湖门派的老辈们也是陆陆续续地离去,身旁皆是陪同着一两名风云殿的执法弟子,客客气气地在前方领路。 九州谷这边,东方长天斜眼看了看凄惨地愣在原地的风铃阁众人,又是惬意一笑,拱手对那身穿太极道袍的老者客气道:“海兄,我九州谷这就先行一步了,下次风云录再会。” 说完便慢悠悠地走下了山,九州谷的老辈们也是优哉游哉,气得风铃阁的众人差点当场吐血。 ........ 而那些没有出现的人,大家自然都以为他们遭遇了不测,毕竟哪次风云录不死些人,他们的尸骨将永远沉眠在天海之森的某处,慢慢腐朽,最后成为一抔黄土。 一天后,风云殿的人也都撤离了天海之森,去往了某处大山,而现在,寂静的天海之森,也就只剩下白晓天和千风五人了。 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青木之下的宝藏,休养了一天,白晓天也是借助着些醒神的草药压下了符文,渐渐地恢复了正常人模样,抱着黑刀,就靠在那颗巨大的古木旁,若有兴趣地看着十几米外。 那里,千风正半跪在地上,把耳朵贴近了地面,时不时用剑刨两下,又是一脸疑惑,随即换个地方又是如此,身后的四人也是看得一脸尴尬。 虽然他们知道老大这是在寻找地下入口,可还从来没遇见老大找了这么久的入口。 白晓天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无奈地问道:“这都半天过去了,毛都没找到,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千风此刻听闻这话,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瘫坐在地上,脑袋一垂,低声叹道:“不会吧,我为了算这个破地方,差点把命都丢了,绝不会错。” 脑袋里又是回想起自己依稀昏迷时的那一场景,指针指的地方不就是那个高大的古木嘛,当时在外围,老远就看见那高出森林一大截的如同蘑菇云一般膨大的古树。 微微摇头,突然,千风面色一变,看向了旁边十几米远的风云山,脑袋飞速运转,另一个可能性已经冒出了心底 不对,当时那么远的距离,指针指的地方完全有可能就是风云山。 想到这儿,千风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面带笑意,连连点头,在风云山背后的石岩上来来回回地观察,看得白晓天又是一脸懵逼,这货怎么突然又来精神了,简直就像是回光返照似的。 另外四人倒是相视一笑,uu看书.uukanshu 纷纷跑了过去,也是仔细观察了起来,不久,其中一名黑袍青年果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看着那条隐隐约约的石缝,面色一喜,连忙喊道:“快来看,老大,这里有情况。” 此时的千风正贴近了耳朵,一处一处的看,脸都快贴上去了,听见这么突兀一声,连忙跑了过去,其余的三人也是围了过去。 千风看了看那石缝,不由得朝着白晓天挥了挥手,很快,众人合力之下,撬开了那石缝,果然,那是一块岩石堵住的洞口,表面和外面的岩石融为一体,若是不注意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 此刻,千风的心本该轻松下来,却是有了一丝莫名的紧张,越是想到那厄运解除,越是心跳加速,别说他了,就连白晓天呼吸也开始变得不匀畅了。 咽了咽口水,睁大了双眼看向了洞口里面,连他都没想到,这里居然还真是别有洞天。 一行人慢慢地朝着洞里走去,前方一团光源越发的明亮,吸引着众人,很快,一行人穿过了山洞,来到了一个石坛上。 一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光,微微照亮了前方的一座吊桥单人吊桥,周围一片黑暗,只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从裂缝下方吹上的凉风,直欲凉透人心。 千风五人一看,皆是微微缩头,白晓天看了看四周,这什么情况,连对岸是什么都看不清,这谁敢走过去,只见他轻咽了口唾沫,对一旁的千风说轻声道:“这就是你说的逆天机缘,可我怎么觉得这像是死路一条啊!不会是搞错了吧!” 第37章 裂缝之下 千风闻言,也只能尴尬一笑,这地方看起来确实有些渗人,不过这儿确实是指针指引而来的,除非天机老头弄错了,但这种情况也是微乎其微的。 想了一番了,他觉得为了天机山的前途命运,值得再骗这孩子一把。 只见他微微点头,对着白晓天说道:“你有所不知,当年天机第一祖亲身参与了那一战,由他的血指引,我才寻得此地,所以绝无可能弄错的。” 白晓天看着千风那一脸心虚的表情,还有胆怯的目光,微微摇头,揉了揉眉心,叹道:“你这说谎的本事简直比你推演探秘还差劲儿,这也想骗我,说实话,不然我转身就走。” 看见白晓天这副模样,千风也是连连摇头,面色一凝,缓缓说道:“那一滴黑血是天机老头给我的,我也没有多问,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吩咐办事的,不过地方确实是这里。” 闻言,白晓天忍不住暗骂了一声,什么都是这天机老头说的,你就没一点主见嘛,看见千风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这么着,白晓天也站了许久,起身也没多想,就坐在了石坛上,看了看那夜明珠,也是眼冒精光,这个头简直比上回那猥琐老头拿出来的还大一号,轻叹一声,也不枉白来一场。 看着那玲珑闪烁的夜明珠,白晓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然而,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间,那夜明珠却是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白晓天的耳边响起,:“暗夜传承者,从吊桥上过来吧。” 白晓天面色一惊,瞬间朝四周的虚无黑暗看了看,一旁的千风仍是没有动静,在一旁,等着白晓天回心转意。只见白晓天缓缓起身,面带疑惑地走到了千风跟前,蹲在其一旁,悄声问道:“刚才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这话一出,千风也是面色一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看着白晓天的眼神,微微摇头。 这下一来,白晓天更加陷入了纠结之中,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刚才那确实是一种极为古老的存音术,通过某种媒介,将想要说的话寄存于其内,并设置开启机关。不过暗夜传承者是什么鬼东西,白晓天努力思索了一阵子,不由得想到了当初遇见的那位刀道天境,与之对弈三招,才悟得其一丝奥妙,也就是开启眉心的那道黑色符文。 本来他的刀只是一把寻常的精钢长刀,可是经由那黑气的沾染,渐渐地刀身也变成了黑色,只留下一丝经常沾血的刀锋,还没有完全染黑,更奇怪的是刀好像也因为吸收了那黑气变得坚硬了起来。 眼下,顾不上这么多了,一想到风老的风雪冰灵诀,白晓天就忍不住内心的冲动,誓死也要拿到那东西,怎么能在眼前却步,想到这儿,白晓天面色一狠,看了看蹲在洞口石阶旁的千风,说道:“我进去了,若是七天之中都不见我归来,你们便不用等了,不过一定要去青州谷,也就是听风口。 寻找一名叫做花曦月的少女,并把她带到天机山,好生照顾,明白吗?” 说完便从怀中摸出了象征着他身份的青州谷殿使令牌,一手递给了千风,只见他一脸感动的神情,狠狠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白晓天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摇晃的吊桥上,消失在漆黑的虚无中。 吊桥上,白晓天双手扶着两旁的铁索,缓缓地走着,不过,感受着这摇晃的程度,他越发地感觉到不安,吊桥下,不断涌上来的凉风吹得双脚发颤。 白晓天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这吊桥明显是斜着往下的,虽然是只有一点轻微的倾斜,但走了这么久,白晓天也感觉出来了,果然,没过多久,他终于走到了对岸的石壁上,那里也仅有一个够人站脚的石洞,接着又是微微下斜的吊桥,不过越是往下走,他感觉这索桥越是倾斜,就这样,白晓天记得很清楚,走过了八座索桥,下行的距离少说也有两百米了。 现在,眼前的这索桥几乎是斜得不能再斜了,轻轻摇头,这还不如整条锁链呢,直接顺着锁链滑下来不好,非这么整。 不过,白晓天还是很自觉地踩着如同下山石阶般的吊桥,慢慢地下行着,不过越是往下。他越是感觉到下面那压抑的气息,下方的黑暗裂缝里,时不时飘上一股黑气,uu看书 wwukasu. 别人或许在黑暗中无法感受到,可白晓天是无比的熟悉,那就是他开启符文状态下,从身体里溢出的黑气。 两者的精纯度虽然不同,不过却是同出一脉,轻嘶一声,这凉风也是越发的刺骨,逼得白晓天只好运转灵气,护住血脉,就这样,又在不知不觉中走过了九座索桥,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白晓天估算着,怎么也有三天了,这三天里,靠着随身携带的肉干凉水,勉强撑着。 此刻,白晓天又来到一处石洞,看了看前方,眼前没有了索桥,看着从石洞延伸下去的大锁链,白晓天还真是哭笑不得,这是材料是不够了嘛。 又是哆嗦一下,这里的凉风已经影响了四周的岩壁,寒意由心而生,灵气运转都不太起作用,不过,白晓天越发的确定,这地方没错,夜老名震天下的暗夜决,以及风老的风雪冰灵诀都符合这里的环境。 吃下了仅剩不多的肉干,白晓天把水袋和剩下的三块肉干留在了石洞上,这是他最后的食粮,也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后手,开启了眉心的符文,身体里溢出的黑气,包裹全身,抵挡着那扑面而来的凉风,双手紧紧抓住铁索,双脚踩着石岩,慢慢地向下攀岩。 许久,白晓天终于踩在了地面上,铁索的尽头,裂缝之下,四周一片漆黑。白晓天哆嗦地搓了搓冰凉的双手,又是轻嘶一声,沿着裂缝地下的小道,白晓天缓缓朝着凉风吹来的方向前行,靠着石壁,尽量躲避寒风。 那里,裂缝的尽头,一处山洞内,一团微弱光源吸引了白晓天的目光。 第38章 山洞内的遗言 沿着小道,白晓天顶着寒风,慢慢地走到了洞口,那里,凉风正从一个漆黑的洞口吹来,旁边还有一个光亮的洞口,没有多想,白晓天本能地走进了那个光亮的山洞。 而那里也是唯一可以挡住寒风的地方,艰难地顶着凉风,白晓天终于走进了洞口,靠着石壁,歇了许久。才抬头看了看四周,中间的石坛和刚进来时那个一模一样,上面的夜明珠发着微弱的光芒。 隐隐约约之中,白晓天看见了一个角落里,一副完好无损、漆黑无比的玉骨安静地靠在一处石壁上,其上还不停地散发着些精纯的黑气。 怀中的手骨里,一本破旧的小书早已看不清封面,连一些书页的四角也是褶皱不堪,尸骨的一旁,一把看似寻常的单锋黑刀倒在一旁。 白晓天面色微微一怔,这把刀和他的那把黑刀是多么的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走进其身旁,正准备躬身捡起那把黑刀仔细查看时,却发现了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几行字,先前站得远没有看清,这时走近了才发觉。 拿起中间石坛上的夜明珠,凑近了石壁,上面几排用刀刻得歪歪斜斜的大字,不过白晓天还是看出了其上的内容,毫无疑问,正是夜老的遗言。 其上写着:“小辈,来到此处,说明你已经开启了暗夜符文,我手中的暗夜诀完整的记载着它的一切。 拿去吧,我九州谷夜老的暗夜诀将重见天日,没有人可以阻挡它,切记,世间本无魔,一切皆由心生,一切皆由你决定。 隔壁的洞府内,还有那风老怪的传承,也一并拿去,也算是我最后的.....” 白晓天面色一凝,读到这儿怎么就突然断了,难不成还没写完遗言,就来不及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白晓天一脸尴尬,最后的什么呀,轻叹一声,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又陷入了沉思。 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这本破旧的小书与他偶然从刀道天境那儿学来的暗黑符文是同一功法,难不成那刀道天境也是师从夜老。 又是连连摇头,当初悟到了那暗黑符文的开启,也是被那老头警告了一番,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才越发觉得那符文的不凡之处。拿起了小书,随意翻看了一下,封面上那模糊不清的三个字,只勉强可以认出是——暗黑诀。 又收下了那把黑刀,插在腰间。转身便欲离去,可到了洞口的石阶前。微微一叹,转身又重新回到了那副靠在石壁上的黑骨前,恭敬地拱手鞠了一躬,缓缓说道:“夜老,白晓天得您传承,自当将其发扬光大,也自当谨记前辈教诲,恪守本心。” 说完才又起身,顶着无边的凉风,步履维艰地走到了旁边的石洞里。相比刚才夜老的石洞,这个石洞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幸好白晓天早有准备,摸出了刚从旁边石坛上取下的夜明珠。 在微弱的光亮之下,白晓天才隐隐约约地发现了墙壁角落的一具尸骨,其上流光四散,一身玉骨也是晶莹剔透,完整无缺,只是仔细一看,才发现胸前的那里,一道刀口留下的伤痕留在了骨头之上,只见颈椎锁骨出现了裂纹,像是一碰就会粉碎一般。 但即使这样,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天地威压,白晓天走近了其身旁,寒冷的风吹得白晓天双腿发麻,颤抖着身子。 果然,不久后在地上也发现了风老的遗言,几排用手写下的字,已然模糊不清,看了好久,才看清地上写着:“来到这儿,想必你一定是夜...那家伙的徒弟...不过我猜他....叫你来这里了,我的风雪冰灵诀只传灵修。 拿着我手...玉戒,把它....寒道灵修,到时候......在那人脑海。 放心,我还不会拿我.....开玩笑,不过,我还是劝你去天机山一趟。 若是.....还活着,....去问问暗夜...,不然,小心哪天半夜睡觉把....丢了。” 看完后,白晓天差点没有当场昏过去,真叫人看得揪心,这写的不够深,多年过去了,不会遗漏了什么重要东西吧。 尤其是最后一句,把什么丢了,想到这儿,白晓天立马毛骨悚然,沉思良久。白晓天觉得这话的可信度并不高,因为他可是夜老的敌对势力,和他同归于尽在这个鬼地方。 说到底,还是棋差一招,比夜老先死,而他自然也会料到后面的事,说不定是故意说这翻话来骗他,uu看书ww.uukas 将信将疑的白晓天最终还是拿起了那玉骨手掌中的白玉戒指,哆哆嗦嗦地朝着外面走去。 临走时还不忘朝着山洞内望了一眼,没办法,那地上断断续续的字迹实在是太让人起疑心了,虽然白晓天九分不愿意相信,可终究是败给了那一分猜忌。他决定一出去,就去拜会一下千风口中的天机老头,实在不行,求他给自己算一卦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沿着石壁,重新走在那小道上,这次寒风却是吹着背后,不过也是冷得白晓天四肢发麻。借着风力,很快,白晓天就来到了那一条被吹得冰凉的铁索,深吸一口凉气,对着双手哈了两口。 不过却是杯水车薪,忍着刺骨的寒意,僵硬的五指紧紧抓住铁索,艰难地朝着石壁上攀岩,却是十分的缓慢,又是开启了暗黑符文,身上的黑气涌现,不过这一次,白晓天却是感觉昏昏欲睡。 可能是长时间呆在这寒冷的地方,体内的热量已经严重过低,心跳都渐渐慢了下来。大喝一声,符文巨颤,不顾那昏沉的大脑,白晓天的身体又一次布满了奇怪的黑色符文,力量暴增之下,快速地攀岩到了第一个石洞下。 蜷缩着身子,白晓天手脚哆嗦地拿起了水袋,以及那珍贵的三块肉干,用力地嚼了起来,虽然此刻那肉干是又硬又冷,可吃在嘴里却是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许久,才舍不得地咽了下去,很快,三块小肉干就这么被白晓天吃了下去,把水袋重新挂在腰间,白晓天终于恢复了一点体力,踩着吊桥,又是缓缓地往上爬去。 第39章 小镇酒馆里的店小2 接下来,在每个石洞里,白晓天都会休息一会儿,直到那凉风越来越稀薄,吊桥越来越平缓。 又是差不多将近三天过去,撑着疲惫的身子向前缓步踟蹰的白晓天终于看见了上方那夜明珠散发的幽光,微微一笑。 白晓天就这样闭眼倒在了吊桥上,他太累了,此刻的凉风虽然有些寒意,可见识过洞口那无边寒气的白晓天,再面对这吊桥上的温度简直是小儿科。 又不知过了多久,从昏睡中醒来的白晓天轻轻吐了口长气,站起了身,不慌不忙地走上了对岸的石坛,那里却早已没了人影,站在石坛旁,白晓天看向了地面。 那里只留下荆州观圣山五个大字,应该是千风留下的天机山地址,算算时间,七天之期也过去好几天了,他们该是走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白晓天又把那石坛上的夜明珠取了下来,看着那比拳头还大的夜明珠,白晓天眼中直冒精光,这可是实打实的宝贝,卖给那些喜爱收藏的商贾大富,不知道要换来多少钱呢! 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白晓天沿着石洞,推开那隐蔽的岩石,又重新把其堵上,终算是出来了,白晓天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夕阳,轻轻地躺在青木之下的草地上,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那温暖的霞光火红半边天。 不知何时,等白晓天再次醒来时,月光的清辉再次照耀天海之森,一阵微风吹过,白晓天慢慢睁开了双眸,拿起了腰间的黑刀。 虽然两把刀在外形上是一模一样,但白晓天依旧能够感觉出来,夜老的这把刀已经产生了灵穴,具备了自主吸收天地灵气的能力。 所谓灵穴其实是一把兵器在使用许久之后,经由使用者的灵气蕴养,产生的一种吸收灵气的能力。 不过,最初灵穴只能吸收使用者的灵气,直到蕴养许久之后,才会形成稳定的灵穴,自主吸收天地灵气,这就要求使用者拥有极其磅礴的灵气。 换言之,每一把产生灵穴的兵器背后,都曾有过一位实力强劲的使用者,这就使得几乎所有的灵器都会有一个显赫的名号。 拿起黑刀,白晓天又仔细瞧了一番,终于在刀柄之上,看见了那两个小字,白晓天不由得一脸无语,堕天二字倒是霸气十足,可看那歪歪扭扭的字形,实在是不符合那霸气的派头啊! 这简直就像是一位美女穿着一身捡破烂的衣衫,看得直让人心疼!也不知道风老是过于随意,不拘小节,还是字写的真差劲儿,白晓天在心里无数的暗骂嘲讽,最后还是美滋滋地重新把黑刀插回腰间。 又想起了他在那石壁上看到的遗言,摇头一笑,就连遗言都写得那么差,那该是他本来字写得就差吧。 果然,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白晓天的心好受了许多。 架着捉来的两只野鸡,白晓天手法娴熟地剥去毛绒绒的外皮,又是一刀开膛破肚。 没多久,木架上翻滚的一直野鸡已经被烤得金黄,闻了闻肉香味,白晓天得意一笑,自己的这烤鸡水平那是一绝。 很快,狼吞虎咽一般的吃得满嘴是油,只留下一地的鸡骨头,又扑灭了地上的篝火。 青木之下,待到那最后的火星子也消失殆尽后,白晓天终是起身朝着外围赶去。 中途,他还摸出了身上的龙王玉,现在它已经是完全的金黄色了,其内的龙气缭绕,翻转。 而那一丝黑气也奇怪地消失不见,压下了心中的疑惑,白晓天感觉仿佛是命运在指引着他,现在自己一切的问题都指向了天机山的第九祖——清道上人。 看来天机山是必须去一趟了,在森林里急速跳跃,就这样,两天后,全力赶路的白晓天又再次看见了那条十几米宽的汹涌大江。 这一次,没有了一丝顾虑的白晓天,只用了两天便来到了河岸边。 而那里,不出意外,也是空空如也,一片寂静。 踩着一树干,凌空一跃,轻松地越过了河岸,没有过多停留,白晓天依旧全速前进,进入了大荒森林,他便朝着外围奔去。 终于,树木渐渐的依稀,樵夫砍柴的山路也渐渐明朗,不多时,白晓天就来到了一个小镇上。 一个炎热的午后,这里,只依稀摆着些挑菜贩卖的小贩。 头戴一灰布头巾,一看就是老实的农家妇人模样,酒馆也是人少得可怜,就连柜台边的店小二都低首打着瞌睡。 两个身着白色短褐布衣的工匠师傅围坐在一桌,时不时用筷子夹起桌上小碟中的一粒花生米,轻抿一口浊酒。 又用脖子上的白色帕子擦了擦汗,客气地聊了起来。 白晓天找了个布衣店后,也将就地换了身衣裳。 此刻穿着那店里最好的一件白布长服也来到了这家酒馆。 闷热的空气简直让行人昏沉欲睡,门槛的大黄狗也是耷拉着脑袋,仿佛没看见白晓天进来似的,将舌头不停地伸出来喘气。 店小二倒是听见了那微弱的脚步声,仿佛是条件反射一般,身子一抖,机灵地双眼转了一圈。 笑呵呵地走到了白晓天的跟前,哈腰说道:“客官要来点什么,我们这儿....” 没等店小二介绍自家的招牌好酒,白晓天就打断了他,摆手说道:“来一坛你们这儿最好的女儿红,再来两盘牛肉干。” 说时还不忘把一锭白银摆在了桌上,那店小二面色一惊,连连点头称是,身形快速地往后院走去。 很快,uu看书 .uukanshu 便低首哈腰地捧着一坛女儿红摆在了白晓天的桌前,接着用一木盘又端上了两盘牛肉干。 打了酒,白晓天便有一碗没一碗的喝了起来,桌上的两盘牛肉干很快便吃得差不多了。 白晓天趴在了桌前,待到醒来时,已是深夜,店小二正准备合上那最后一道门。 却又回头看了看躺在桌前的白晓天,只好上前叫醒了他。 这时,白晓天才猛地坐了起来,看了看外面,又是微微低首,揉了揉额头,喝酒误事啊! 留下了一锭银子后,白晓天又装了一袋肉干,作为路上的干粮。 店小二见白晓天腰间的两把长刀,也猜测出他该是江湖中人,不过依旧是面色一凝,微微摇头,叫住了门外的白晓天。 遥指前方,悄声说道:“客官留步,此去前方有一名叫落阳山的山头,那里的山盗常年作乱,猖獗横行,官府衙门也拿其没办法。 你孤身一人夜行,多半走不过那山头,不如,留宿酒馆一宿,明日天明再行。” 白晓天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听见店小二那诚挚而带着些沉重的语气。 他不由得心里一叹,这乱世里,也唯有这乡下小镇上还有些老实人。 又从身上摸出几锭碎银,缓缓地放在了店小二的手中,浅浅一笑,缓缓说道:“多谢小二哥提醒,不必担心。” 说完便缓缓离开了,只留下那跑堂的店小二还傻愣在店门前。 许久,才回屋关上店门,回到后院的一间小屋内,藏好了那几锭碎银,满怀激动地在黑夜中睡去。 第40章 夜行落阳山 山间小道上,渐渐远去了小镇的白晓天正悠闲地在缓步走着,抬头望了望眼前的一座山脉。 树木茂密,鸟兽蝉鸣,山溪不知从何处流下,只听见那叮咚山泉的响声断断续续。微微点头,这果然是一处风水宝地。 黑暗中,一隐藏在山脚一颗大树上的人见白晓天孤身一人、腰插双刀,终究是有些虚场,朝着身旁的几人打了个手势,便悄悄地下了树朝着山上奔去。 一路上手脚娴熟,凭着对山势的熟悉记忆,轻松地避过了重重陷阱。 白晓天自然是看在眼里,当他走到这座绕山小路时,就发现了树上隐藏的几人,不过却是没有贸然出手,自然是料到那人会虚场,上山请他们山寨老大出手。 这些乡野山贼仗着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只敢欺负一些商贾行人,见他一副江湖中人的模样,哪里敢动手。 然而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山上的重重陷阱到处都是,若是没有领路人,可谓是步步杀机。 现在,白晓天却成功找到了免费的带路人,黑夜里,白晓天双眸紧紧地盯着前方奔走的那个上山报信的青年,身形矫健地一路尾随,面带浅笑。 没过多久,那青年便冲出了丛林,来到山顶的山寨前,一个巨木扎起,再由老藤缠绕的寨门,莫约三人高。门前,两旁各放着一火把,将寨门照得火红发亮。 一路疾跑的青年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寨门前。一身形暴露、身着短衫、头上一狰狞刀疤的看门人一脸干笑,戏谑地说道:“马三儿,你小子不在山下守夜,跑上来干吗?” 那名叫马三儿的青年闻言,连忙低首点头,看见那凶恶的眼神,似乎有些怯场,颤巍巍地说道:“山下来了个江湖模样的青年,腰间插着两把刀,却是穿着白布长袍,并非是锦缎。” 那刀疤头的看门人一听,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相信马三的话,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责备他讲话吞吞吐吐,却是没有迟疑,立即便朝着山寨里最高的那座木楼走去。 里面,一张虎皮铺面的靠背石椅上,一身行刚猛、满嘴黝黑胡须的莽汉正满脸惬意地搂着一身形娇小、身着一紧身红袍的年轻女子。 那若隐若现的丰满身材直看得那刀疤头咽了咽口水,强压下心中的邪火欲念,微微低首,轻咳一声。 上方,那虎头虎脑的莽汉才顿时回过神来,慌忙把粗黑双手从那女子身上移开,却是一脸尴尬,忍不住满脸的怒色,冷眼看了看下方的刀疤头,又是不甘心的冷哼一声,场面似乎陷入了尴尬状态。 那刀疤头却是没顾得上这些,焦急地说道:“寨主,马三儿刚才来报,说有个江湖刀客路过咱家,不知......” 莽汉寨主许是还在气头上,正愁无处发火,这下倒好,失去的平日里的冷静,也不打探清虚实,当即用那几乎整个山寨都可以听见的咆哮声,吼道:“兄弟们,抄家伙,来了个大主顾。” 那刀疤头看门人凭借多年的经验,也认为那什么刀客该是江湖小角色,须知,一般的大人物那都是身穿绫罗绸缎之类的上等衣物,哪会穿什么布衣,一看就是江湖末流角色,自然也没有再意寨主这般草率。 再加上他现在这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凶恶得像是要吃人一般,谁还敢上前多问,像马三儿这种刚来不久的小混混,更是被吓得心跳加速、脸色发白,站在寨门前看着一众山贼集结聚集。 那为首的莽汉大喝一声,正欲出发收拾山下的那刀客时,却听见一道叫声,众人皆是一时慌了神,纷纷抬头,看向了那最高的木楼。 房顶的屋脊上,白晓天正悠闲地坐在那儿,嘴角带着一丝浅笑,缓缓说道:“你们不是要找那刀客嘛,我就是,不用下山了,我这不是亲自上来了嘛!”说时还故意露出了腰间的两把黑刀。 看见白晓天那放肆的模样,众人皆是脸色凶恶,若不是顾及寨主的木楼,怕是直接甩刀子了。 此时,那莽汉倒是面色一凝,心中的疑惑无人解答,寨门前的那马三儿更是瞪大了眼球,难不成是跟着我上来的?轻嘶一声,那马三儿轻咽了口唾沫,趁着众人的目光被白晓天吸引时,便悄悄地从寨门口溜走了。 毫无疑问,这下他是犯下了必死之罪了,留下来且不说寨主不会放过他,就算是寨主大发慈悲,众兄弟也不会放过他,趁着月色,马三儿一路向丛林奔去。 这边,木楼顶上,看见门前那胆怯逃跑的青年,白晓天没有叫住他,瞅那那胆怯的模样,多半是刚才不久,这会儿他若不走,必死无疑,轻笑一声,可能就算是他也不认为白晓天是什么高手吧。 待到那马三的身影消失在了寨门前时,u看书 ww.uukanshu 白晓天才缓缓起身,身上的灵气涌现,在月光之下发出一阵幽光,轻轻一跃,稳稳地站在了寨门前,看着那寨子里聚集的山盗,缓缓抽出了一把腰间的黑刀。 那莽汉面色难看,不成想遇上了硬茬儿,二话不说直接动手。这下他也下不来台了,望着心底发虚的众人,面色一狠,吼道:“弟兄们,一起上,人多了他也无力招架。” 几个为首的莽汉心腹,自然是响应号召,在那莽汉的带领下,冲了上去,然而只是一瞬,白晓天的身影便像是消失了一般,待到再次出现时,那几个山贼已身首异处了。 各个双眸瞪得如铜铃般老大,还没反应过来,便是仰面倒在了地上,就连那为首的莽汉也是没抗住一击。 袭杀术本就是刺杀所用,且不论实力相当的对手都难以防备,更别提这种江湖末流的莽汉,还没来得及施展自身的功法,便去下面报道了。 然而这一击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只听见脆生生的一声尖叫,剩下的一众山贼才恍然回过神来,面色恐惧地看了看那一地的鲜血,轰然向寨门冲去。 白晓天看着那慌忙逃跑的山贼们,也是微微摇头,不再出手,刚才他们没有听那寨主莽汉的命令,这会儿,他自然不屑于伤其性命,回到屋内,四下无人。 看着刚才还是谈笑声不断的山寨,现在却是空无一人,白晓天也是一脸干笑,坐在那虎皮石椅上,也是享受了一番。现在想想,刚才在房顶上透过缝隙看见那莽汉,不禁微微咂舌,还真会“享受”生活。 第41章 被玷污的爱 (好虐我心,阿离走了) 丛林里,往山下奔逃的马三儿忽然面色一变,看向了四周。 怎么这么多人往下面跑,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一脸疑惑的马三儿又是思索了一番,决定再折返回去查探一番。 脑海中一个年轻的女子浮现,她身穿一身红妆,双眸的笑意平淡,可马三儿知道,那却是无尽的悲凉。 他的妻子,本该是和他共渡一生的妻子,却在新婚那天被那莽汉抓了去。 年事已高的双亲当场气得昏厥过去,马三儿顾不上即将过门的妻子,只是绝望地看了一眼,便冲向镇里请郎中去了。 而等到官府的捕快赶来时,山贼早已不见了踪影。 更可悲的是,马三儿从镇上请来郎中时,却是没得及,父母已身体冰凉,没了气息。 一夜之间,马三儿遭受了人间巨大的悲痛,家破人亡。 绝望之下,他变卖了田土,在街坊四邻的帮助下,安葬了双亲,投到了落阳山,那莽汉的山寨里。 想与其同归于尽,没曾想,几月来却是连见其的机会。 这会儿,马三儿不甘放弃,又转身朝着山寨奔去。 没过多久,就到了寨门前,入眼便看见那倒在血泊之中的莽汉。 神色激动,脸色复杂,突然,马三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向了那高木楼。 在门前,看见了那坐在一旁的一年轻女子,正颤巍巍地看向那虎皮上躺着的一青年。 马三儿愣住了,双眼止不住激动的泪水,缓缓地走了过去。 带着呜咽的语调喊了声:“阿离.....” 首座虎皮上的白晓天也是揉了揉眉心,方才听完了那年轻女子讲了他们的故事,还在为其感叹呢。 这会儿也是没有开口打断他俩。 只见那年轻女子缓缓地转身回头,轻咬嘴唇,忍不住闭上了双眸。 却是止不住那激动的泪水,再次重逢,那女子却是连连摇头。 她不敢相信马三儿既然还会来这里。 轻笑一声,呜咽地说道:“三哥,阿离早已不是那个原来的阿离了,你走吧。” 马三儿一听,也是面色痛苦,虽然他早已明白。 可从阿离的口中听到,却是无比让他难过。 这时候,一种深深的自责,一种身为男人却保护不了她的绝望之感让马三儿近乎崩溃,竟当场吐出了口血。 神色凄惨地说道:“乱世当道,阿离,我既然来了,你还不懂我的心意吗?” 那身穿红妆亦如当初她出嫁的那时模样,轻轻苦笑一声。 那名叫阿离的姑娘轻轻抱住了他,凑近了他的耳旁。 凄切的缓缓说道:“三哥,下辈子,若有来生,阿离定与你相守一生,不离不弃。” 说完从怀中布兜里摸出一把剪子,猛地刺穿了心脏,一旁的白晓天猛地一惊,直欲起身夺过剪子。 却始终晚了一步,那殷红的鲜血顺着剪刀,慢慢浸透了红衣,将其染得血红。 马三儿微微一怔,眼神颤抖地看了看怀中的阿离,急忙用手捂住心脏,可却是徒劳无功。 一旁的白晓天也是一手捶了捶头,轻叹一声,转过了身去,主动地走到了后堂。 那只血迹斑斓的五指缓缓升起,阿离在弥留之际,眼底含着笑意,亦如她初嫁那般。 看着那颤巍巍伸出的芊手,马三低着头,好让阿离的手可以摸到。 然而,就在触碰的一瞬间,却是无力的落下,嘴角的浅笑或许成了马三心里永远的痛。 这一刻,浑身沾满血迹的他哽咽到像个傻子似的,眼中滚出了悲痛的热泪,却是努力的咧出一张笑脸。 在抽噎中,坐在那一滩鲜血中,双手感受着那逐渐冰凉的身体,他忽然明白了。 这就是他这种平凡人在乱世中遭遇的寻常事而已。 从这一刻,他在心底发誓,要为同他一样命运的苦难之人改变命运,可最后却是无力地笑了。 近乎癫狂的笑声中,他嘲笑自己的无能,也嘲笑世道的不公。 就这样,许久,他也昏倒在了地上,阿离的死让他心灰意冷。 从后堂走出来,看得白晓天也是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微微一叹,检查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马三。 终是不忍心丢下昏迷之中的马三,于是,背着阿离和马三,一前一后,就这么带走了这对苦命的人。 第二天,天微明,背上的马三便醒了过来。 白晓天停了下来,找了个巨石,把阿离也放了下来。 摆了摆手,说道“昨晚,我看你昏倒在地,就把你背下了山,不知道你有何打算?” 马三苦笑一声,uu看书wwukans 又是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现在还有什么打算,乱世之中,何处可归,若是一天不改变这乱世危局,我将一天不得安宁。” 白晓天一听,缓缓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不知你可愿追随于我?” 马三一听,吃了一惊,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让白晓天略显尴尬。 不过却是慌忙地半跪在地,抱拳说道:“多谢恩人搭救,我马三当即对天发誓,誓死追随。” 马三虽不是什么知书达理之辈,可却也知道白晓天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否者也不会背他下山了。 抱着怀中的阿离,面色沉静,一言不发。 白晓天自然也是没有开口多问,就这么一路跟在后面,沿着山路。 马三来到了一处水涧旁,河岸边上,几颗垂柳枝条飘舞,两座土坟旁,马三将阿离放在了一旁。 又在那土坟前磕了几个头,才微微一叹,缓缓说道:“就这里吧,虽然她还未与我洞府,但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马三的妻子。” 白晓天也是微微一叹,他也拔出了黑刀,帮马三刨起了土。 一会儿,便垒出了一座新的土坟,马三亲手用刀刻下了马三爱妻阿离之墓八个字。 又是深深地插在坟前,不舍地坐在一旁,说道:“阿离,有生之年,我当拼尽一切,誓死改变这乱世危局,只愿你我下一世能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说完看了看远处的白晓天,又看了看眼前的溪流。 最后,在山道中,跟在白晓天的身旁,走出了这山野小镇,从此走上江湖之路。 第42章 岔路口的茶摊儿 山道上,缓缓行走了多时,头顶着火红的烈日,直晒得头发冒青烟。 午后,前方的岔路口,一个简陋的茶摊儿,随意地摆放着几张老旧的木桌,四周又用竹竿撑起一灰白色的宽布,勉强挡住了太阳光的曝晒。 一个身穿破旧灰布长袍、头发花白的老头弯着身子,一手掌勺,一手拿着锅盖,缓缓地倒满了三碗凉茶。 又是面带浅笑,一步步踟蹰地端到那几桌路过歇脚的行人桌前,收下了几个铜板后,缓缓转身坐在煮茶的一木凳前,打眼瞅着道路前方的尽头。 马三儿跟在白晓天的身后,也缓缓走到了一角落茶桌边,坐下便点了两碗茶,又是连忙擦了擦头上的热汗,趴在桌前一动不动。 白晓天看着那身形佝偻、走路颤巍巍的老者,心底却是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那张慈祥而褶皱的笑脸下,却是无数道血味传来。 若是没有造下过于深重的杀孽,又怎会沾染这么重的血气,面色一凝,白晓天缓缓低头,看着那慈祥老者端着两碗凉茶,缓步走来,呼吸都不由得放缓。 静静地盯着那老者,看见了那桌前的凉茶,马三倒是丝毫没有多想,嘴唇都干得皱巴巴的他哪里顾得上白晓天什么表情,端起一碗便喝了下去。 一旁的白晓天却是来不及阻止,强忍着喉咙的干涸,拉着马三的衣襟,便欲起身往外走。 那茶摊儿老者却是轻轻摆了摆手,看着白晓天警惕的双眸,微微一笑,又是缓缓摇头,和蔼的说道:“客人何不歇息一下,喝口茶,且听老朽一言,如何?” 深吸一口气,白晓天一手缓缓松开了马三的衣襟,脸上的忌惮之色看得马三也紧张了起来,自觉地缩了缩脑袋,警惕地盯着那老头。 只见他微微叹了口气,一手轻轻地抚摸着桌上的那把黑刀,最终还是微眯着凹陷的双眸,看见了那刀柄上的两个歪歪斜斜的小字--堕天。 又是长叹一声,那老者目光慈祥地看着白晓天,看得直叫马三忍不住撇过头去,简直受不了那温和的而没有一丝异色的眼神,白晓天更是深吸一口气,低着头丝毫不敢与那目光对视,这就是高手的境界嘛, 白晓天心中连连叫苦,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悄声说道:“前辈有话,但说无妨。” 那身形佝偻的老者伸出了干枯的手臂,轻轻地把那碗凉茶推到了白晓天的面前,却是没有开口,轻轻点了点头。 只见白晓天又是一怔,面色一狠,才猛地端起那碗凉茶喝了个干净,一脸尴尬地看着那老头。 这时,老者才放下了那把黑刀,闭上了双眸,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一夜的天海之森。 ........... 上百位天境高手混战在一起,刀气剑芒横飞,在森林里杀得昏天黑地,鲜血横飞,夜幕下,天空中战斗的天境一尊接着一尊的倒下,战尽了最后的天地之力。 刀断剑残,斜插大地,森林早已在战斗中没了原样,就连大地也在横飞的刀芒剑锋下,被斩得到处都是裂缝,地境高手也早已忘记了姓名,在大地上拼尽了最后的鲜血,最后带着不甘之色,带着浑身的刀剑伤痕倒在了大地上。 战场上不时响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念着某人的名字,然后又是不要命地一般冲向敌人,却是无力地倒下。 背后的敌人满脸凶恶,得意地狂笑起来,却是不出三秒,便也被人一剑刺倒,最后缓缓地倒在了尸体堆里,刀光剑影之中,没有人敢保证下一秒不会有人从背后冲出,只能更加凶恶地杀向前方——面前的一切敌人。 而天空之上,也是一道又一道天地之力碰撞在一起,威压之下,直震得地境之辈呼吸困难,头昏脑涨,双方早已杀红了眼,早已停不下手来。 不知过了多久,刀剑的铿锵碰撞之声渐渐小了下去,天空之上,两道兵器碰撞的声音在慢慢寂静的夜空下,逐渐变得明朗。 战场的中心,一道黑芒从一把细长的黑刀里冒出,而对面,一雪白耀眼的光珠也发出阵阵寒气,只听见天地间一声巨响,只看见一道漆黑而浓厚的黑气穿过那几乎占满整个天穹的寒气,仿佛冰冻一切。 可最后却还是在那细长的黑色刀芒下,光珠表面瞬间便布满了裂纹,在那老者面前化为了粉末,失去了光彩,而那被黑气包裹的黑刀也深深地刺进了那老者的心脏。 面前,手握黑刀,身体布满黑色符文的那老者面带浅笑,uu看书 uukashu.cm 看着那符文渐渐消散的地方,皮肤慢慢溢裂,经脉穴位在那一刻也遭受了重创,身体里的鲜血溢出,却是如同墨水一般的漆黑。 看见那漆黑的鲜血,被一刀刺穿心脏的老者忍不住也露出了笑脸,轻咳一声,也吐出了一口血,滴落在那黑刀之上,红与黑的鲜血混杂。 两位触及玄境的老者这一刻都是面带浅笑,黑刀缓缓抽出,两位老者微微起身,看了看四下。 一死去的地境高手还未松开手里的长刀,半跪在地,长刀插在一人的胸前,而背后,一把黑金长枪刺穿了他的心脏,却不知长枪的主人又是哪具尸体。 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这一刻,在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两位老者似乎看透了一切,杵着那把黑刀,两位老者互相搀扶着走到了风云山的背后,黑刀一斩,便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 直至几百年后,大荒深处的天海之森,才被九州谷和风铃阁的人寻到,而那时,地貌的变化让人早已寻不到裂缝。 只是感叹那暗红色调的树叶,老辈们叹言:“那是倒下的人用鲜血染红的。” 许久,老者缓缓睁开了凹陷的双眸,竟闪过一丝泪光,当年他从那冰凉的尸骨堆里醒来时,便来到了这个小镇上。 后来,在这岔路口开起了茶摊儿,本打算就这么了此残生,却遇见了白晓天,遇见了那把让他死也无法忘记的黑刀--堕天。 又是擦了擦眼角的泪,眨巴眨巴干枯的眼瞳,老者干笑一声,说道:“回想往事,终是太多的.....” 第43章 江边的夜 看见那老者怪异的神情,白晓天有些惊讶,这一会儿怎么又泪光闪闪,不知道的,这还以为我欺负老年人呢! 立即接话说道:“即是太多泪,不如放晚辈离去,前辈也不必回想往事。” 深吸了一口气,那老者倒是没有理白晓天的话,转身又缓缓地把旁边几桌的茶碗收到一盛满凉水的木桶里,浸泡在其中。 随意地瞟了一眼那土路尽头刚走的几位行人,才转身回来,看着白晓天,又是一阵摇头叹气,说道:“只给你两个忠告。 其一呢,把这黑刀收好,再也不要在外人面前露出来。其二呢,去天机山,找些老人谈谈,他们会告诉你关于暗夜诀。 我只能说,它是一本剑走偏锋的武学,也是一本足以引起江湖大乱的武学。” 说完便起身,缓步地回到了茶摊儿前的那个小木凳上,恢复了以往的慈祥神色,望着白晓天来时的那条小道。 而一旁的马三自然是听得稀里糊涂,一脸疑惑地看着白晓天。 而他则是深深地震撼,初步判断,那老头已经得知了自己是夜老的传承者,整理了一下思绪,白晓天对天机山的好奇到了极点,恨不得现在就到天机山脚下。 可实际上还有十几天的路程才可能到荆州观圣山。不过白晓天倒是很听话,先前确实是自己疏忽了,以为几百年过去,没有人会记得那神秘的一战。 没想到,这才多久,就被人当面认出来了,走到了茶摊儿的一角,看了看那垂落下来遮阳的白布。 也没问那路边的老头同意不同意,直接撕扯下一长长的布条,一圈一圈地把那黑刀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插回了腰间,又把水袋装满凉茶。 朝着马三打了个眼色,两人才缓缓地走出了茶摊儿的遮阳布顶,站在路边,白晓天朝着那老头轻轻地拱手抱拳,行了一礼。 又恭敬地说道:“晓天谨记前辈良言,告辞。” 说完便朝着土路走去,而那老者也是罕见地撇过了头,朝着白晓天望去,直至白晓天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土路的尽头。 ........... 不知行了多久,天空渐渐地暗了下来,夜晚的清风渐渐清凉,夹杂着一丝水汽,拂去那山野间的燥热,也使得行人神清气爽。 不远处,看着漆黑的江边依稀亮着几处灯火,夜下的渔家正整理着一天的收获,在船上清理着自家的老旧渔网。 白晓天二人看着那微波粼粼的湖面闪烁着月光,隐隐约约之中,可见一缕炊烟升起,迎面吹来的江边凉风中混杂着鱼虾的清香味,不知是哪条渔船上的渔夫,忙到深夜。 缓步走向渡口,那里,一间低矮的茅草房旁边,江边石阶上的一位老人正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 干瘦而黝黑的身子像是皮包骨一般,一看便是江边寻营生的老汉,穿着一白布短衫,头发却是一根一根竖立起来,如同老者的精光小眼一般,精神抖擞。 白晓天轻咳一声,一言不发地也坐到了石阶旁,看了看那小船上,一火烛散发的微弱光亮随着小船也摇曳在风中。 就这样,待到那船夫将烟枪中的旱烟抽完后,才在石阶上轻轻地敲击了两下,把那烟渣滓敲出来后,才缓缓地收了烟枪。 问道:“过江吗?一人三个铜板。” 白晓天倒是轻叹一口气,干笑一声,问道:“不知走荆州观圣山,需要过江吗?” 那老者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夜的圆月倒是光亮,把宽阔大江的湖面照得闪烁亮眼。 跳上了船,那老者熟练地解开了栓船的麻绳,又朝着白晓天和马三招了招手,待到两人跳上穿后,那老者才身子直立,站在船尾,撑着一竹竿,缓缓地划向对岸。 不久,徐徐前行的渡船便到了对岸,那老者接过马三递来的六个铜板后,便又往对岸划去,马三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白晓天,终是一嗓子喊住了那刚划离岸不远的船夫,随即把一小包东西扔到了那渡船上。 没有多说什么,马三便转身朝着前方走去,追上了前面的白晓天,那老者看见半空中飞来的一包东西,砸在船上也是一声叮当响,打开时才激动得坐在了船头,uu看书.uukansh.cm看着手里那几锭白银,一时也是老泪纵横。 白晓天倒是看在眼里,却也没有过问,只是轻轻一叹,看着从后面追上来的马三儿,又把包袱交给了马三儿,缓步走在了土道上。 按照刚才那渡船的老人家所说,他们要先到一两百里远的江城里,置办辆马车,在沿着寻阳古道行上几日,便可到天机山。 又是一夜未眠的步行,白晓天倒是没有一点疲惫之感,马三却是累得想昏睡下去。 等到了江城后,白晓天便找了家客栈,安置了马三休息后,才沿着青石铺就的街道缓缓前行,要说这地处大荒边上,挨着大江,风俗气息就是鲜明。 且不说酒楼里飘出的鱼肉香味,就连路边都有些身形佝偻的老阿婆坐在一小摊儿旁,贩卖着晒干的小鱼,白晓天吃腻了肉干,也上前买了些风味独特的腌制鱼干。 又是掏出些碎银,直把那两鬓斑白的老阿婆笑得合不拢嘴,又是连忙把手里的碎银收好。 缓步前行着,穿过了繁闹的街区中心,渐渐远去了小商小贩的叫卖声,白晓天来到了一小巷的角落,看着门前的牌匾上车行千里四个大字,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还真是让他一顿好找,接连问了不下三位路人,才东拐西斜地找到了这个偏僻的小院。 透过大门,里面传来一阵锯木头的拉锯声,入眼,一四观端正、身穿灰衣的中年人正低着头一丝不苟地制作着一辆车马。 仿佛没看见白晓天似的,双眸紧紧盯着那细细的墨线,平稳地拉着长锯。 第44章 路遇少女,无形暴击 小院内,白晓天撇头看了看那蹲在一旁的中年男子,正欲开口询问,却见里面走出一妇人。 一头乌黑的长发盘在头上,两只木签插在头发间,再看那一身灰色的布衣长服,该是那中年男子的妻子。 只见她面带浅笑,朝着白晓天招了招手,走近白晓天的身旁,又是微微瞥了一眼那全神贯注于车马的中年男子。 眼神中充满了温馨和恬静,悄声说道:“别打扰他,你们若是来买车马,我可以为你们介绍。” 白晓天稍稍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身后的马三儿,此时,他正微斜着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色静静地注视着一旁专心于制作车马的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 轻咳一声,摸出了一袋早已准备好的银锭,说道:“您看看,够吗?” 那妇人接开一看,先是面色一惊,后又笑着连连点头,客气说道:“客人稍等,我这便去后院为您牵马车去。” 说完那妇人转身离去,白晓天站在前院,也是不急一时,和马三儿坐在一旁的石桌上,等待马车。 就在这时,门口却走进来一身形纤细、身穿长带青衣、耳戴一对白玉月牙的少女,玉手拿着一细长骨剑,一路小巧地跑进了院里,一双雪白的大眼四处张望了一下。 最终疑惑地看向了坐在院角落的白晓天二人,缓缓地走了过去,看着一旁身穿灰布短衫的马三,还以为他是这里的工匠学徒,跟着那院里中年师傅学制作马车的。 而把白晓天当成是买车的客人,于是微微低头,看着马三,小声地开口问道:“请问你们这儿卖马车吗?我想,买一辆马车。” 闻言,马三轻轻撇过头去,一脸尴尬地看了看白晓天,而白晓天也是微微摇头,轻轻揉了揉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突然想起了前不久在天海之森遇见的若玲。 心里不禁一阵疑惑,怎么这年头的少女都是一个个的眼神不好嘛,这一个女孩子出来闯荡江湖多危险啊!现在的长辈也是放心大胆。 正当马三儿和白晓天为难时,一阵车轱辘碾过的吱呀声响起,抬头一看,正是那妇人牵着马车缓步走来,看了看一旁的傻愣着的少女,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此刻,她也是一脸疑惑,看着那妇人客气地走了过来,朝着坐在石桌前的白晓天轻声说道:“让您久等了,这最后一辆马车就交给您了。” 轻嘶一声,一瞬间,只见那少女把脑袋狠狠地埋在胸前,被秀发遮掩的耳根早已通红,杵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白晓天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马三轻轻一笑,又略微地看了一眼那细长的骨剑,眼中闪过一丝细微异色,便缓步朝着院外走去。 身后的马三愣在石桌前,看着一旁早已不知所措的少女,浅浅一笑,温和地说道:“这位姑娘,在下也是来买车马的,抱歉。” 说完快步地跟上了走到院门口的白晓天,生怕那姑娘再开口。 ....... 城门口,在艳阳高照的晴空下,不断有商旅过客从远处的古道上驾着车马,缓缓行来。 溅起那厚重的尘土,车厢外表面也沾满了灰黄的尘土,看起来显得老旧。 一辆干净而轻快的马车上,车厢前,马三正轻轻地挥舞着手中的皮鞭,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那小院里的少女,不由得轻笑一声。 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灰头土脸的,倒有那么三分学徒了意思。 就在这时,却听见后方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声,马三面色微变,这声音怎么感觉有些熟悉,不由得撇头歪着身子朝车厢后望了一眼。 不远处,刚过了城门哨卡的一姑娘,正面露焦急之色,快步地奔向了他们的马车,马三又是微眯双眸。 望着那越跑越近的少女,终是认出了那把骨剑,不由得一脸尴尬,这不就是刚才在小院里把自己认成制车学徒的傻姑娘吗? 不一会儿,马三和白晓天算是彻底的惊呆了,此刻的他俩正战战兢兢地坐在车厢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微微回头,看着车厢内。 只见那姑娘大摇大摆地坐在里面,神色自然,仿佛没看见白晓天和马三似的。 又是深吸一口气,刚才那一幕现在还在马三儿的脑海里回放,不禁感叹,这还是少女吗? 扒车的事居然也干的出来,关键是还如此的一本正经、神色自若。 白晓天也是神色愕然,摸了摸后脑勺,uu看书.uukashu和马三对视一眼,却只能轻叹一口气。 谁让这是女孩子,让让他吧,反正顺路,都走青阳古道上的。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经过刚才的一番交谈,白晓天更是深受打击,让他想不到的是,车厢内的那少女居然是去天机山找千风那小子的。 再看那一脸花痴的表情,白晓天简直当场升天,他感觉属于男人的尊严在这一刻受到了无形的暴击,却也是只能干笑一声。 毕竟她可是骨剑山的人,那群人整天守着那远古异兽制成的骨剑,激化兽灵,在江湖上算是异类中的异类,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看着那车厢内被千风迷得神魂颠倒的少女,白晓天不由得感叹人生,以前的他只知道完成任务,对于江湖上的什么交流武会,从来不过问。 有空闲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小院内,或是在后山上,过于低调而孤寂的生活,千篇一律。 自从遇见了花曦月,自己的生活才有了几分不同,心里也才有了一份牵挂。 许久,白晓天又是不甘心地微微拉开布帘一角,轻声问道:“骨剑山的人不问江湖事,整日深居山中,不知你和千风兄弟是怎么认识的?” 闻言,那少女又是浅浅一笑,微微低首,用害羞的目光扫了一眼晓天。 缓缓说道:“那是他继位天机山苍山峰山主的那一天,我家老祖受邀前往,一并带上了我。 也就是那天,我在台下看见了他,当时的他器宇轩昂、风度翩翩。神色淡定地站在天下人面前,真是无法形容的大气风范!!!” 第45章 观圣山下观圣城 车厢内的骨剑山少女一谈到千风,便是一脸如痴如醉的表情,缓慢而又温情地说着内心的爱意。 看得马三儿也是愣在了一旁,眼神中充满了无语,凑近一旁的白晓天,悄声说道:“这姑娘怕是这儿有问题?怎么一提到那什么千风就这么大反应!” 说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看向白晓天。 轻吐一口长气,白晓天面色一沉,缓缓摇头,放下了车厢布帘的一角,转头对马三儿说道:“先别理她,怎么说她也是千风的人,等到了天机山,在好好的找千风算账。” 说到这儿,马三儿瞟见白晓天一脸阴沉郁闷之色,也是面色畏怯,微微低首,默默地驾驶着马车。 就这样,马车缓缓地行驶在青阳古道上,马三和白晓天轮流着驾驶马车,星夜兼程,赶往了天机山。 越是回想天海之森,白晓天越是觉得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惊天危局之中,回想之前山洞的风老与夜老的遗言,再加上之后的茶摊儿老者的话,以及最初的那位天境高人的警告。 白晓天越发觉得,这其中隐藏着一个危险的秘密。而现在,所有的谜团都指向了天机山,仿佛那无形之中,有什么在指引自己一般。 几天后,天机山下,观圣城内,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拥满了上山的香客,细看一番,其中也不乏富甲一方的豪强,身后的几个家丁正扛着比人还高出一截的特大号红香。 街道两旁,一些身穿灰袍俗家弟子多年也未成为正式弟子,却又不甘离去,只好在山下作起了店铺掌柜,买些香烛。 这些弟子中,也不乏心系宗门的,每年自愿拿出一部分利润交给天机山。 还没进城,车马便堵在了城外,来往的香客太多,白晓天看见这声势浩大的队伍,倒是轻声一笑,丝毫没有生气,把车马停在一旁,也走进了城内。 随意地走在大街上,身旁的马三儿倒是没有多说话,看着一旁的骨剑宗少女离去后,才缓缓开口道:“白大哥,我们不上山,在街上闲逛什么?” 一听这话,白晓天微微回头,瞥了马三一眼,轻叹一口气,说道:“别急,咱先去买一炷香,然后再上观圣山。” 一边说,一边随意地走进了一生意火爆的店铺,入眼便看见了一挂在墙壁上的一根足足一人高的红香。 白晓天微微点头,朝着站在木凳上的中年掌柜指了指那根红香,那中年掌柜只一瞬间,脸上即刻露出喜色,手脚麻利地取下了那根巨大的红香,又恭敬地递给了白晓天。 一脸客气地说道:“客官好眼光,这根香乃是仅有的一根古檀红香,珍贵无比。” 微微摇头,白晓天脸上不禁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又从腰包里摸出一明晃晃的金锭,便扛着红香走出了店铺,跟在身后的马三一脸茫然。 那灰袍的掌柜一手颤抖地接过金锭,忍不住浅浅地咽了口口水,等他反应过来时,扛着红香的白晓天已经出了城,走在了上山的石阶上。 身后的马三看着那晃眼的红香,一脸郁闷,想到之前那一锭金子,心想这还是多有钱,才会这么阔绰,这完全不当人来花钱啊! 就那一锭金子,买十根那种香也是绰绰有余。 想到这儿,马三儿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花一锭金子买这么根香,值吗?” :“当然值,你等着瞧吧!”白晓天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旋即,又把腰间的那把黑刀递给了身后的马三儿,此刻的他俨然已有了几分香客的意思。 石阶上,白晓天的后方,一腰比桶粗、脸比盆大的中年男子正艰难地走在石阶上,或许是缺乏锻炼的缘故,面庞红得像猴屁股似的,浓密的胡须下,厚厚的嘴唇不停地喘着热气。 一身形瘦高的管家正低头哈腰,满脸歉意地说道:“老爷,那特大红香被.....被别人提前买走了,只好买了些别的香。” 说到后面,不知觉间,声音已细微得如蚊子一般,那肥胖中年只斜眼瞟了一眼管家,便是大喝一声,一巴掌便直呼那管家的脸庞,气得身形不稳。 身后,几个家丁倒是手疾眼快,赶忙用身子顶了上去,勉强支撑着那如同山墙一般厚重的老爷,各个皆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那肥得如同一坨人肉山的老爷突然双眸微眯,看见了前方白晓天肩上抗的那一根特大红香,面色一喜,接着又是露出一丝狠辣之色,摸出了一袋银锭递给了管家。 不屑地说道:“前面那家伙好像就是买了那根香的人,uu看书.uuknsh 你们拿着这钱,把它弄过来。” 管家一听这话,微微点头,一脸阴笑地看向了白晓天,领着几个家丁,缓缓朝着前方走去,一手却是伸进了袖口中的那一袋银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中摸出了大半的银锭,才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走到了白晓天的身边,趾高气昂地说道:“小子,你肩上这香我家老爷看上了,识相的就拿着这袋银子走,不然,就被我们揍一顿,然后滚下去。” 闻言,白晓天脸上显出一分笑意,缓缓转身看着那瘦高的管家,身后的几名家丁也是摩拳擦掌,一脸凶恶的神情。 显然,这种强占硬抢的事儿他们平日里没少干。轻叹一声,白晓天自顾自的说道:“若不是小爷一时不想找千风,你们这种人我都懒得动手。” 冷不丁的一句话虽然没怎么听明白,不过看白晓天那一脸风轻云淡的神情,显然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管家轻笑一声,一手默默地收回了那剩下不多的银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几名家丁也是轻车熟路。 这样的场景他们不知道遇见过多少回儿,渐渐也明白了,这就是管家的生财之道,不过一众家丁也都是看破不说破,毕竟得罪了他,往回的日子可不好过。 这乱世里,能有这么一份肥差事,他们这些人也是十分的珍惜! 只好撸起袖子,像往常一样,一齐涌上去,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看上去像是个生意人的白晓天,实际上在伪装着自己,为的就是把事儿闹大! 第46章 遁入凡尘的天机老头 白晓天突然面色一改,之前的浅笑已然消失,眼神中透露着漫不经心的寒芒,五指握拳。 迎面便把正面而来的一名家丁打得头昏脑涨,鲜血从碎裂的鼻梁中流出,其余身旁的几个家丁还未反应过来,便也各自挨上一拳或是一脚。 纷纷倒在石阶上不住地呻吟,或是搂着腹部,或是捂着脸庞。 最惨的还是那名管家,被一耳刮子扇倒在地,直接昏了过去,若不是两名灰袍青年道士及时赶来,怕是要从石阶上滚下去。 看见两名道士走来,白晓天微微点头,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那两名青年道士倒也没有蛮不讲理,只是严肃地说道:“在观圣山石阶上,不许与人动手,扰乱朝圣者。山脚下的石碑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跟我们走一趟吧。” 白晓天看了看一旁的马三儿,把肩上的那根巨大红香递给了他,浅笑着说道:“你去山顶上替我上香,完事儿后我再去寻你。” 马三儿疑惑地看了白晓天一眼,接过了那根巨大的古檀香,望着白晓天渐渐消失在山道上的身影,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边,两名执法灰袍道士带着白晓天在山上的小路行走了许久,才又看见了远处的石阶和禅房。 里面,一位身穿太极袍的鹤发中年正恭敬地立在一旁,没了往日里的严肃神色,和蔼而静静地看着一旁紫檀木椅上坐着的一位青年。 正是偶然听闻了观圣山有人闹事的千风,凭着他敏锐的直觉,自然想到了很可能是白晓天。 要知道观圣山可是天机山唯一面向世人的地方,说白了,那就是他们天机山的门面,所以想来想去,千风也只想到了白晓天这一个不嫌事大的主儿! 门前,白晓天静静地看着那坐在椅子上的千风,稍稍愣了一秒,随即就是走到了一旁的一张木椅上,随意地倒上了一杯茶,浅浅地抿了一口,才笑着看向千风,眼神中充满了说不出的神色。 一旁的领路弟子也懵了,还未反应过来,首位上的那鹤发中年便轻轻挥了挥手,那弟子这才反应过来,低着头默默走出了门。 临关门前,还不忘疑惑地看了白晓天一眼。直到那扇木门轻轻合上,千风才缓缓起身,拱手笑道:“我就知道你可以活着出来,那地方没错吧!” 一提这话,白晓天倒是面色微变,摇头叹气,不禁又想起了那漆黑裂缝下的场景,摆手说道:“别提了,差点死在里面,这次我来,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轻轻点头,千风又是浅浅一笑,走近了白晓天的身旁,亲自给白晓天倒了杯茶,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次,晓天兄帮我天机山解除噩运危机,我心感激不尽。 天机山重峦叠嶂,到处都是飞溪美景,不如让我带路,带你观赏一番如何?” 轻哼一声,白晓天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开口说道:“我来时,在路上碰见一名骨剑宗的少女,蛮横无理,霸占我的马车,还说什么要去天机山看她的千风哥哥,我这会儿就不去凑着热闹了吧!” :“不会是姬芸姑娘吧!”千风一手揉了揉眉心,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小声说道。 见千风那一脸烦恼而无奈的样子,白晓天不由得爽朗一笑,事实证明,千风还真是个弟弟。 白晓天的内心深处不经意间又安心了下来,摆手说道:“所以说,你还是带路吧,早点见完天机老头,我还要去看看我家曦月呢!” 闻言,千风也顿了几秒,脸上的喜色消失不见,转而显得多了一丝担忧,轻轻说道:“老头他果然还是厄运太重,只得斩去了修为,遁入凡尘,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轻轻点了点头,白晓天一时竟陷入了沉默,又是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千风,面色阴沉,轻声问道:“天机老头可曾留下什么话?” 千风也是长叹一声,站在座椅后,轻声说道:“老头说,你身上的宿命太重,他不敢再妄语,只提到曦月姑娘修行中会有一次大劫,渡过便登临绝颠,渡不过,便是身死道消。” :“什么胡话,曦月她不可能有事,不管何时,我都会护她周全。”白晓天沉声说道。 看着白晓天坚定的神色,千风浅浅地点了点头,又是带着歉意说道:“你也别怪他老人家,厄运缠身多年,看着曾经的兄弟们一位接着一位的疯的疯,uu看书 .uukashu.c死的死。 老头他实在是不敢再随意地泄露天机,扰乱天命格局,希望晓天兄不要介怀。” 说时从袖口中摸出了小瓷瓶,递给了白晓天,接着说道:“这是镇神丹,里面有十五粒,你拿去吧,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 日后,江湖再见,千风毕不忘晓天兄仁义恩德!” 白晓天接过瓷瓶,面色稍稍和气了几分,也是缓缓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了门外,对着跟出门的千风说道:“带我去曦月住处吧。” ................ 不久,在千风的带路下,白晓天缓缓走上了一座挺拔峻峭的山峰。 上面只一座清净的宅院,走近院外的大门,白晓天便看见院子里木桌前的曦月。 此时的她,闲来无事,正捧着一本《九州谷名人杂记》默默地看着,身子微斜着依靠在木桌上。 一袭青衣拖在地上,倒也没有在意,许是看得不入神,白晓天一走近院里,花曦月便转头看见了他。 不知怎么的,便站了起来,一时却又有些胆怯和害羞,愣在了原地,看得白晓天直想发笑。 瞬间变忘记了之前的种种烦心事,转身白了院外的千风一眼,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院门,又悠闲地走到了曦月的身边。 此刻的她,像是忘记了之前的担忧,只是痴痴地看着坐在一旁木椅前的白晓天。 一会儿,白晓天才从怀中摸出了那光洁无暇的玉戒,看着花曦月,得意的笑了笑,把它轻轻地放在了木桌上。 第47章 夜老的传说 小院内,花曦月略显紧张,坐在木椅上一动不动,微微低头,一双闪烁不定的美眸看着木桌上的玉戒,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微微一愣,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这个玉戒为什么可以传承功法,作为站在天境巅峰,一手触及玄境的人,他们的手段早已超出常人的想象,即使是白晓天,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 所以此刻,白晓天也只能轻咳一声,努力缓解尴尬的气氛,怯生生地说道:“这个玉戒传法极为古老,我也不太懂,等回去了咱们再去问问林老头,这方面他比较了解。” 花曦月一听,小脸儿微红,僵硬地笑了一声,缓缓起身,低声说道:“你一定饿了吧,我进去拿点干果出来。” 说完还没等白晓天再次开口,就像逃跑似的,悄声溜进了屋内。 微微瞥了一眼花曦月,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而后又随意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悠闲地躺在木椅上,又从怀中摸出了那本破旧的暗夜决,随意地翻看着。 扉页上,一行小字写着——暗黑符文显,暗夜传承出,坚守浩然心,破夜见黎明。 白晓天面色一凝,不禁想起了夜老的遗言中提到,要自己恪守初心,方可成就暗夜决。 不过到现在,白晓天也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在他的眼中,纵观如今的江湖武学流派,这暗夜决都像是一个异类,即使是他在使出暗夜决时,也只是凭心而动,寻找着那种心火燃烧的感觉。 轻叹一声,白晓天没有过多纠结,继续翻开了第二页,上面大致地介绍了暗夜决的功法境界,白晓天看完后,像是见怪不怪一般 看见上面写着——暗夜黑气由心生,万象本根由心显,待到暗黑破极日,便是黎明光华时。 轻轻抿了口茶水,白晓天又是唏嘘一声,这就是古书记载的功法吗?和如今流传的功法完全不同的一点是——这本功法应该是原本,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注解。 看到这完完全全的原本,白晓天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心里自然是埋怨夜老,这功法他可是修炼到大成了的,居然这般保留,一点诀窍都不肯透露。 实际上,白晓天哪里知道,所谓的诀窍早已写在了扉页上,原本那里是没有这一行小字的,完全是后来夜老根据自己的领悟,得出的这么一个心得,只是白晓天完全没有理解到。 长叹一声,白晓天放下了手中的暗夜决,又是不甘地拿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白布包好,重新揣回怀中。虽说他没怎么看明白,可他却无比的确信一点,这暗夜决绝对是一本开天辟地的武学大作,只因为夜老的传说。 《九州谷杂记奇谈篇》中最为神奇的一篇便是夜老的战天传说,传闻夜老在地境时,曾带队执行刺杀任务,却不知怎么暴露了身份,因此被风铃阁的探子查到了。 当时的夜老身为九州谷地境第一人,在江湖上也留下了名号,这一位未来的天才自然是风铃阁的头号关照对象,于是风铃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出动了一名成名已久的天境高手,想要提前将这位天才扼杀。 面对突如其来的强敌,夜老不愧为地境第一人的风范,面对穷追不舍的天境,在小队生死存亡的关头,主动站了出来,一人拖在了那成名依旧的天境高手。 而趁机逃走的几人也是绝望地看着他,面对其余的风铃阁高手的追杀,他们只能含着热泪,转身疯狂地奔逃。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让所以人都大吃一惊,当赶来的九州谷支援小队在搜寻了一夜后,终于在一处山谷找到了他。 那里的乱石满地散乱着,大的如巨象一般,小的如木桶一般,原本陡峭的山岩已经完全面目全非,一道深深的裂缝仿佛要劈裂天地一般,一道细长的裂缝竖在中间岩壁的表面上,稍微懂些地形面貌的行家一看,便会明白,这整个山岩已经被劈成了两部分。乱石之中,一把黑刀还插在一老者的心脏上,许是用力过猛,刀身深深的直插进地面中,竖在表面的只一小部分。 旁边,一位黑发青年头发散乱,身上的衣衫早已血迹斑斓,胸前一道森然触目的伤口已然隐约可见白骨,左手五指皮肤龟裂,虎口那裂开的血肉显然是握刀的同时受到了极大力量冲击所导致的。uu看书 wwuuknshu.co 救援队的众人站在谷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微微闭眼,这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一场惊世大战,当众人看到那倒在地上的老者胸前的黑刀时,他们就已明白,这一场战斗必将名传江湖,永久为江湖人传唱。 站在这谷口,扑面而来的凉风里,依稀可以感觉到那淡淡的但又让人心悸的力量。 当逃出去为救援队所救的几人扑倒在夜老的面前,放声痛哭时,才意外惊奇地发现,夜老还有呼吸,身体虽然有些微凉,但不是冰冷。他们很快相视一眼,那一刻他们几乎同时默默地流下了滚烫的泪水,冲到了那救援队的天境老者面前,说出了夜老可能还活着。 最后,在天境老者和天工阁的老头悉心照料下,夜老在修养了半年后,终于是完好如初,暗疾之类的隐患也是排查得一干二净。 果然,没多久,这件事便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四海八荒,江湖上从此便有了一个传说,一个战天的传说! 不多时,花曦月端着一盘干果走了出来,脸上的绯红也消退了些,坐在了白晓天的一旁,收回了心思,白晓天抓起干果便随意地往嘴里放,看着花曦月唯唯诺诺的样子,浅浅一笑,他又何尝不明白,曦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曦月看着一旁胡吃海塞的白晓天,心底也是微微一动,白晓天对她的恩情早已无法用语言去表达。 就像她那在乱世中相逢的姐姐待他一样,白晓天对她而言,也是用一生都无法报答的恩人。 第48章 回程 小院内,木桌前的花曦月望着那一盘干果越来越少,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之色,轻抿一口口水,正欲起身再去拿干果时,却被白晓天叫住了。 只见他轻轻摆了摆手,慢悠悠地说道:“先别吃了,你收拾一下,待会儿咱们就回九州谷了,不然,马三儿该等急了。” 闻言,花曦月下意识地便转身回屋,准备收拾行李,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秀眉微皱,回头问道:“马三儿是谁?我记得之前可没这号人。” 白晓天微微低首,若有所思地顿了几秒,最终还是轻叹一声,悄然说道:“马三儿是我在回来的路上遇见的,他妻子被一伙山盗强娶作了压寨夫人,最后为守名节,自杀了。” 轻轻撇头,花曦月也是轻咬嘴唇,默默地转身回屋收拾东西了。 ........... 观圣山,朝圣金殿前的大门口,烧香的香客们虔诚地磕头跪拜,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自己的心愿,站在一旁的马三儿看着那群跪在蒲团上,久久不肯离开的祈愿者,不由得也是无奈摇头。 走出了大殿,把点燃的巨木香随意地插在了一插满红香的石坛上,望着那飘飞缭绕在半空中的白烟,马三儿浅浅地笑了一声,看着那争先恐后地祈祷者们,他心里只感到悲哀。若是苍天真有神灵,那他也不会遭受这般苦难了,又是一声苦笑,马三身形孤单地朝着山下走去。 山脚下,白晓天坐在一家茶摊儿歇息,微眯着双眸,时不时地瞅一眼前方的石阶,那里,一道瘦削的身影映入眼帘,马三正缓缓地朝着山脚走来,脸上露出了呆滞的神色,白晓天看在眼里,起身走了上去,微咳一声,说道:“走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白晓天的手下了,这么失魂落魄的可不行。” 说完拿起了放在马三那儿的黑刀,独自走在了前方,一旁的花曦月也是轻轻瞥了马三一眼,低首跟了上去。 望着白晓天的背影,马三的眼角微微颤动,又深深地朝着山上回望了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又是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观圣山顶,千风一人穿着一单薄的灰袍,负手而立,看着山脚下观圣城外的青阳古道上的一辆车马,双眉紧皱,眼眸中充满了担忧之色。自言自语地说道:“老头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也相信那个古老的传说吗?” .......... 夕阳下,白晓天时隔多日,终于再次踏上了回程的道路,一路上,脸上自然地流露着期待,不仅他期待,马三儿心里也有些期待传闻中的九州谷到底长啥样。 是不是如同外界传闻那般,到处都是机关陷阱,杀手间更是暗斗不断,动辄引来杀身之祸。 白晓天倒是看出了马三儿的心虚,不由得安慰着说道:“没事儿,你看看曦月,也是个新人,不照样活的好好的,外界传闻多半是添油加醋了。 九州谷那是兄弟团结一家亲,虽说有些摩擦,但都是小打小闹,哪会伤人性命呢?” 轻轻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花曦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倒是没有说什么。 不过,马三儿到也是机灵,自然从花曦月的表情中看出了点苗头,不由得心里更加慌了起来,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白晓天装作没看见似的,马三见状,也只好继续低头赶车。 九州谷内,一个昏暗的大殿上,秦扬拿着手里的一封书信,双手竟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欣然一笑,仰天抬头,轻声说道:“父亲,这么多年,您终于出来了。” 一旁的月琳大总管穿着一袭浅白罗裙,看见秦扬那激动而欣喜的表情,眼眸中亦是露出了淡淡的欣慰之色,站在一旁,没有靠前。 她心里也知道,这么多年来,秦扬积压在心里的郁结,此时需要一个人好好的静静。 手中的一张黑帖被藏在了衣袖里,月琳轻轻点了点头,却并未拿出那张黑帖。 眼下,因为九州谷这次拿到了风云录的胜利,一时间也忙活了起来,各个赌场、青楼、酒馆、黑道势力等等都需要九州谷派去人手接洽相关事物。 说白了,就是去给那些挑事不服从九州谷管制的地方小混混一些下马威,这事儿虽说不需要什么多大的能力,但每个州都要分管自己州的势力。 然而他们青州虽然顶尖高手有殿使撑门面,底层基础人员却是不足。一时间也有些管不过来,月琳却是不想这时候打破这氛围。 不过秦扬敏锐地观察到了,uu看书 wuukanhum转身回头,盯着月琳的双眸,再一次深深地注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 月琳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痴痴地望着那双迷人而深黑的双眸,直到秦扬走近了她的身旁,凑近了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月琳,谢谢你。” 她才像是触电一般,浅浅一笑,不失风范地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眼下的情况想必你也猜到了,那群人中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不安分的人,可现如今我们九州谷确实是人手不够,顾及不了这庞大的势力。” 一手接过了黑帖,秦扬却是没有打开,回身坐回了大殿上的白玉靠椅上,沉声说道:“开地狱路,放少年们出来吧。” 微微皱眉,月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距离九月之期还差些日子,这恐怕有违总殿的规定。” :“没事,只要不出意外,也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时日,我看过了,今年的少年们有几个好苗子,有望超越往届的少年。”秦扬轻咳一声,缓缓说道。 月琳倒是微微摇头,浅笑一声,说道:“这么多年从来地狱路出来的最让我意外的恐怕也就是晓天了,当年他一人便淘汰了所有人,当真是让人难忘啊!” 闻言,秦扬也是摇头一笑,不禁想起了当年白晓天从地狱路走出来时的场景,现在想起,还忍不住发笑。 当时的他离死也就只差一口气了,浑身是血地从吊桥上走了出来,摇摇欲坠地拉着他的衣袖,还未开口就倒在了地上,嘴里却还是不停地念叨着首名彩头——十万两银票。 第49章 再次燃起的希望之火 天工阁外,几个老头正蹲在一个角落里,凹陷的眸子微眯,时刻紧盯着地上放着的一白玉戒指,悄声而流利地说着一大堆奇怪的话,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老叫花子交流乞讨经验。 然而,在那儿蹲着的几位无一不是在天工一道侵淫多年的大师级天工。 竹楼里的白晓天轻咽了口口水,又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上前询问的想法,安静地坐在一旁,丝毫不敢打扰他们。 又是许久,林老头轻咳了一声,拿着玉戒站起了身,朝着几位老者微微点头,待到目送他们回到各自的楼阁里后。 林老头才朝着自己的竹楼走去,坐在了一张木凳子上,大口地灌了杯凉水,对着白晓天说道:“这玉戒该是古物,至少流传千年之久,没有发现什么隐藏的机关。不过,你小子又去哪儿寻得了这样的宝贝?” 一听这话,白晓天自然也听明白了,他这是看上这玉戒了。只见他随意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缓缓起身,在林老头面前伸出手,还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林老头见此,也是面色一变,带着不甘地把玉戒重新还给了他,尴尬地笑道:“你看看你,我还会贪你一个小小的戒指不成,板着个黑脸,搞得我好像得罪了你似的。” 接过玉戒,把它交到了花曦月的手心里,心里这才一颗石头落地,随即轻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这些年骗了我多少酒?难保你不会贪我宝贝。 这防范意识一定不能松懈,九州谷里面也不安全。” 说到这儿,还刻意地加重了几分语气,瞅了瞅一旁的马三儿。 林老头也是低首摇头,拿出自己多年的演技,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缓缓竖起了三根手指,说道:“这次就收你三十坛酒吧,这已经是我最大限度了。” 默默地点了点头,白晓天看着这老成戏精的林老头,也是十分无语,朝着一旁的马三说道:“你先在他这儿测一下根骨,不用担心,这儿很安全,只是千万不要乱碰。” 回到了小院里,白晓天也是好好的冲洗了一遍,换上了那身常穿的暗红色长袍,又独自坐在了小院内的石头椅子上。 不过心里却是怎么也有一团疑云,微微一叹,不知不觉地,他已经深陷一团“泥沼”之中。 就在这时,小院外却响起了脚步声,秦扬和月琳并肩走来,还未走近院子里,花曦月便欣喜地从石椅上站起了身,一路小跑地去拉开了木栅栏,脆生生地说道:“琳姐姐,你怎么来了?” 闻言,白晓天也是睁开了双眸,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疑惑,缓缓起身,朝着秦扬微微一笑,说道:“秦谷主和月琳大总管亲自来我这儿,还真是让我有些惊讶!” 不过秦扬却是没有说话,微微看了一眼,便随意地坐在了一石椅上,一旁的月琳倒是很快反应过来,浅浅一笑,大方地说道:“晓天、曦月,这次来呢,主要是想感谢一下风云录的事儿。” 一听这话,白晓天也是有些疑惑,本来答应了谷主至少拿个第三名,然而最后却是没有参加,不过现在好像谷主还挺正常的。 轻轻抿了抿嘴唇,白晓天轻声说道:“说起这次风云录,我很抱歉,没能办好谷主交代的事。” :“无妨,这次风云录的前三之中有两位是我们分谷派去的种子选手,总殿很高兴。 尤其是看到了荆州谷的那个种子选手,让总殿主和一帮老辈很欣赏,现在他和第一名花轻语可谓是被誉为九州双星。 对下一次的风云录也是寄予厚望,于是便大赦了我父亲,这也是托你的福。 你救了若玲那丫头的事儿已经被落霜知晓了,她很感激,还请你不要在意若玲,说是日后去了扬州,一定要去他那儿走一趟。”秦扬摆了摆手,喝下一口热茶后,缓缓说道。 然而白晓天却是愣在了一旁,表情有些呆滞,却有带着些不敢相信的神色,疑惑地问道:“刚才你说谁拿了第一名?” 秦扬微微一愣,似乎对白晓天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又是轻抿一口热茶,说道:“花轻语姑娘呗!” :“就是咱九州谷风寂上人的亲传弟子?”白晓天语气有些紧张,uu看书 .uukanshom 连忙追问道。 这下轮到秦扬疑惑了,只见他轻嘶一声,自然而然地说道:“不是她还能有谁。” 秦扬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丝异色,脑子里自然地浮现了那个身形曼妙、宛如仙女般的少女。 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头默默地盯着白晓天的双眸,唏嘘一声,悄声问道:“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我跟你说,若是这样,你可得趁早了。 据家族传来的可靠消息,老祖们弄出个九州双星,那是有意撮合她俩凑一对儿。” 然而白晓天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缓缓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圆月,眼中闪过颤抖的泪花,轻轻地说道:“姐姐,是你吗?” 十多年过去了,白晓天借助殿使的权利,派出过一批又一批人马去当年的流亡途中寻找,然而却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杳无音讯。 这么多年以来,他再次听见了关于她的消息,那早已深埋心底湮灭的希望火苗就像是突然又燃烧起来一般,让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静静站在一月琳倒是观察得细致,看出了白晓天那激动的神情,暗中朝着秦扬递了个眼色。 很快,秦扬好像也发现了哪里似乎不对,白晓天的神情可不像是他想的那样。并没有什么尴尬之色,反而让人看了,不禁觉得感到无比的悲凉。 一旁的花曦月轻轻地走了上去,曾经看过无数次的眼神,她自然可以深切地体会到白晓天那种悲凉之意,不禁也是鼻子一酸,眼角微红,想要安慰他,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第50章 重剑马3儿 许久,白晓天才缓缓转身,坐回到一张石椅上,轻舒一口长气。 端起石桌上的茶壶,到了一杯热茶,又是轻轻地抿了一口,才沉声说道:“抱歉,刚才我有些激动,不知谷主找晓天有什么事?” 秦扬点了点头,稍稍轻笑了一声,慢慢说道:“其实我不说,你应该也猜到了,咱们青州谷人手不够。 这不是刚接手些势力,就出现了挑事不服管理的情况,实话说,其余的殿使也都派出去了,这才.......” 轻轻点了点头,白晓天起身走到了月琳面前,主动拿了黑帖,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收到了怀中。 月琳大总管也是微微一怔,不过却也没有多问,只是若有深意地看了看一旁的花曦月。 以她的经验来看,曦月该是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可眼下也只能放一放,于是,起身朝着秦扬递了个眼色。 又温柔一笑,凑近了身子,对着白晓天轻吐幽兰,轻声说道:“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好好珍惜这独处的时光。 任务信息都在黑帖上,也不用我多说什么,只是这次你还要带上一个少年。 他可是这次地狱路的第一,就算是带带新人了!” 白晓天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闻到了那空气弥漫的淡淡清香,也不由得心底有些发虚,畏怯地转过了头。 感受到那近距离下体表的温暖,轻咳一声,尴尬地点了点头。 月琳大总管又是一声轻玲般的浅笑,伸出了舌尖轻轻的在嘴唇上游走一番,随后转身朝着院子外走去。 却是没有一丝违和感,那月光下修长的背影,白晓天微眯着双眸,直到看着它最终消失在小院的石阶上,才又闭上了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曦月,你说我姐姐还活着吗?” 花曦月被这么一问,更是轻轻一叹,凑近了白晓天的身旁,看着他痛苦而又怀满希望的神色。 柔声细语地说道:“晓天,不管结局如何,请你记住,你还有我这么一个朋友!” 一听这话,白晓天突然又睁开了眼睛,打眼瞅了瞅眼前这个恨不能打个洞钻进去的少女,害羞把头深埋在胸前,又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轻摇了摇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虽然她不能为自己做什么,可就是那么一句话,却也让他心里好受了许多,不由得轻笑一声,摇头说道:“有你这么个朋友,还真是我白晓天的幸运啊!一天天的,还要我为你操心!” 一听这话,花曦月也是面色一变,脸上的害羞之色瞬间变成了冷淡之色,先前对他的同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冷哼一声,自然是听出了白晓天这是在说反话呢!于是,又是微微摇头,却也没有真生气,她早就熟悉白晓天这种反应了,所以她都快“免疫”了,转身回屋就收拾行囊去了。 ......... 第二天,当天微明时,便有一辆马车在清凉的晨气中缓行而去了,不用说,自然是白晓天三人。 不过这一次,却是多了一骑马的少年跟在马车后,一身青灰色的长袍,一头暗红色的短发,一双忧郁而冷冽的眸子,腰间插着两把细长弯刀。 整个人看上去便给人一种压抑而危险的感觉,白晓天却是浅浅一笑,看着那马车后的少年。 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出地狱路那会儿,也是和他差不多的样子。 从那地方出来,不管你之前是什么模样,出来后总会感到些不适,在那里面,每天都可以见到死人。 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拿着别人的生命去换自己的生命,可以说,不杀人你便无法活下去。 刚出来的时候,连看蓝天也觉得是暗红色的,不过这些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慢慢变淡,就像白晓天一样。 最开始也十分地喜欢穿那件暗红色的长袍,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件暗红色长袍也只是闲暇时穿戴一下而已。 一旁的马三儿倒是看得头皮发麻,如果说白晓天给他的感觉是幽静的漆黑深渊,那眼前的这位少年就像是毫不掩饰其汹涌澎湃的奔流江海。 不由得有些怯场,看着同坐在车厢前的白晓天,悄声问道:“车厢后的少年是谁啊?怎么看起来这么瘆人呢!” 闻言,白晓天也只是当作玩笑一般,轻笑一声,悄悄地说道:“你可以叫他林十三,这是他的代号加姓氏。 至于来自什么地方,uu看书 uanshuom你可以认为他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白晓天并未和马三儿细讲地狱路的事儿,毕竟这已经算是最高机密了,九州谷训练杀手的方式是经过千年的传承,一代一代人通过实践,总结摸索出来的,自然是宝贵无比的! 不过眼珠一转,白晓天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从行囊里拿出了一本封面破旧、书页泛黄的古书递给了马三儿。 脸上没了平日里嬉笑的颜色,正经地说道:“我问过林老头了,他说你适合修重剑一途,说实在的,我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不是林老头跟我肯定再三的说,我还以为他逗我玩儿呢!” 马三接过了那本功法,脸上露出了一丝激动之色,没多想,赶忙放到了怀中,捂得严严实实的,这一点倒是和白晓天有些相同。 接着,白晓天又是一叹,缓缓说道:“重剑一途吧,算是剑之一脉的异类了。 剑道本来就立足于招式法决的变化,在一招一式间下功夫,可重剑一道却是开创了剑的另一领域,重剑不过分讲究招式,却反其道而行之。 撇去那复杂玄妙的招式,转而追求极致的力量,将一剑修炼到霸道刚猛无比,实际上乃是一力破万法的根本。” 一旁的马三儿听得自然是津津有味,连连点头。 白晓天作为曾经泡在九州谷底下书窖里几年的书虫,再加上这些年江湖上的见识所闻,也对这些多有涉猎,算是比一般的半吊子要高出一截。 但若是和一些如同林老头这般的老怪物相比,又显得稚嫩了些! 第51章 暗杀计划 盐城外,一路风尘仆仆的白晓天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坐在车厢前,白晓天缓缓地驱使着马车。 朝着那青砖堆砌而成的城门而去,抬头微眯着双眸,城门上方两个恢宏磅礴的大字——盐城,深深地刻印在高大的城墙上。 染着藏青色涂料的两个大字仿佛与那古老的青砖融为一体,若是不走近细看,怕是也看不清什么。 说起这盐城,就不得不提到此处的盐帮,盐城地处从大荒深处发源的大江与东海的交汇之处。 因此,冲积而成的平原地带、便捷的水系河运和沿海的海运都使得盐业兴盛,从古至今,便是一些商贾世族的必争之地。 而流传百年下来,局面已然呈现出三足鼎立之势,直到今天,明争暗斗也从未间断。 一些没有道义、恶名著昭的江湖浪人也是纷纷被三大家族以金钱财富所笼络,时刻在背地里待命。 值得一提的事,虽然三家一直明争暗斗,可无奈一直迫于风铃阁或是九州谷的管制,也不敢做的太张扬越界。 这也是三家都一直还存在的原因,他们时刻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背后,时刻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只要越界,等待他们的就是放弃多年来打下的基业,退出盐城。 这条规矩,至今都未曾打破,三家能一步步壮大,心里自然是时刻都有把秤,绝不会触碰底限。 城门口,白晓天收回了那平淡如深潭的目光,轻叹了一口气,架着车缓缓走进了城内。 宽阔的街道上市井商贩或者推着个小车,或是挑着个两个大木箱,走走停停的四处叫卖。 属于盐城特有的江海精盐白如雪、细如沙,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银芒,远处瞥去,简直就如细雪一般。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花曦月一路上东张西望,看着街边摆着的稀奇玩意儿,双眼直冒精光。 一直生活在豪华大宅院里的花曦月此刻像是发现新世界似的,这边看看,又去那边瞧瞧,专挑人多的地方去。 后方,身穿暗红色长袍的林十三倒是毫无表情,神色漠然地跟在白晓天的身后,不管周围行人递来的怪异目光,眼里始终只盯着白晓天。 街道小巷的角落里,一身穿灰衣、头包着一葛布圆巾的小生正畏畏缩缩地贴在墙角,露出了脑袋瓜子。 看着那街道上缓缓前行的白晓天一行人,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之色,一边盯着白晓天的身影,一边从怀中摸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黄油纸。 看了看上面用黑墨描摹出的一男子,剑眉星目、眼眸深邃、一张俊俏而端正的脸庞。 那小生缩回了脑袋,慌忙地把手中的黄油纸揉成一团,像是有些胆怯似的,双腿不自然地弯曲了些,背靠墙角,神色激动。 忍不住伸出脑袋又瞄了一眼,才面色一狠,飞快地在街道之间的小巷里穿行,东绕西转的,可大方向却始终朝着上官府——盐城三大盐帮之一。 据说祖上曾是大江南北押镖走江湖的镖局,后来偶然来到盐城,便在此开启了盐帮的生意。 靠着以前走南闯北积攒下来的人脉,再加之又熟悉各地路线,很快便兴盛了起来。 差不多那小生前脚刚走,街道上,陪在花曦月身旁的白晓天便微微笑了一声。 瞥了一眼刚才那小生躲藏的墙角街巷,朝着身后的林十三点了点头,便又专注地看着花曦月。 而那少年则是微微点头,随即消失在了人群中,在街道小巷子里隐去了身影。 而这一切,花曦月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拿起一雕刻精美细腻的木簪子,忍不住连连点头,像是从没见过似的。 若不是瞧见了那一身名贵的蚕丝云纱衣,那木匠师傅还以为是那个山野旮旯出来的野丫头呢! 常年贩卖这类精美装饰的商贩满脸堆起市侩的笑容,低首哈腰,流利而赞赏的说道:“姑娘真有眼光,这只木簪子那个花费了五天五夜才制作出来。 这上面雕刻的山茶花那更是细致入微,我看姑娘气质天成,与这脱凡清新的木簪简直生来一对。” 一听这话,花曦月也是微微捂嘴浅笑,此刻简直快飘上天了,连忙从袖口里摸出一整锭银子,笑着递给了那木匠商贩。 带着赞同之色说道:“我看这簪子也很不错,与我就是一对的,剩下的银子就不用找了。” 花曦月大气而柔软甜美的语气悠然响起。 商贩感动地望着花曦月,u看书 .uukanh.o 装出一脸深情意切的模样,对他这种商贩来说,简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看着这挺精灵的一姑娘,内心却是感慨:这姑娘真是好骗啊,典型的人傻钱多! 还怯怯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白晓天,那副江湖刀客的打扮,让商贩还是有些怯场,不过却还是轻咽了一口唾沫,脸不红心不跳地把那银子收进了袖口。 白晓天看着那还沉浸在飘飘然之中的花曦月,轻轻揉了揉眉心,拉着花曦月的手,便朝着前方走去。 至于那商贩,白晓天也没好意思再去把多余的银子要回来,毕竟自己家的傻姑娘做的傻事儿,他也没面子去要。 而花曦月则是轻哼一声,用一张四四方方的手绢将那木簪包好,气鼓鼓地看着白晓天,走在了身后,也没有再买什么。 ......... 上官家,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堂,一张黄花梨制成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身穿大红袍、手戴墨绿玉扳指的中年。 微微斑白的两鬓看起来有些苍老,深邃的双瞳中透露着善谋者的深沉之色。 面色自然地听完下方一灰衣小生的报告,微微点头。 一旁的管家倒是精明而知事,主动地领着那几乎是匍匐在地的小生退出了大堂,到银柜房领赏钱去了。 这些眼线自然是懂的,话不多说,极为讲规矩。 身穿大红袍的中年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堂上,脸上露出了一丝风轻云淡的笑容,悠闲地抿了一口桌前的清茶,低声道:“终于来了嘛,白殿使!” 第52章 风云录的背后 偏僻街巷里,林十三看着那小生走进了上官府,眼神中多了一丝阴霾,随即又隐匿在了阴暗的小巷里。 直到白晓天出现在了上官府门前的大道上,对着白晓天微微点头,而后隐藏在了暗处。 白晓天轻微摇头,看了看眼前这豪华而精致的宅院,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上官家会有叛逆之心? 为什么做这种明显暴露自身的事?白晓天相信,上官家应该很清楚,派那种小角色来打探自己,无疑是主动暴露自己的意图。 带着深深的疑惑,白晓天也不由得停在了上官家的大门前,微微瞥了一眼身后的马三和花曦月。 开口说道:“你们先找个客栈,林十三会带你们过去的,上官家目的不明,还是我一人去吧。” 实际上,此行的目标便是上官家族,本着对百年盐帮的一分宽厚,白晓天决定先去问问情况。 若是别的殿使来了,这会儿怕是一人杀进门了。 马三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轻轻点了点头,领着花曦月坐上了马车,又朝着城里街道缓缓驶去。 暗处,林十三悄悄地跟在身后,随时防备着意外情况。 这边,白晓天一人面带浅笑,朝着那门前的两个家丁瞟了一眼。 还未拿出身份令牌,那两名家丁便立即露出了尊敬的目光,低头说道:“白殿使快请进,家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微微一愣,对于家丁认出自己来,白晓天倒也没有太意外。 毕竟上官家想要在九州谷这庞然大物眼皮子底下耍些花招,对青州谷的殿使怕是打探得很清楚了。 尽管知道了这一切似乎隐藏着什么阴谋,可白晓天依旧是从容淡定,一脸浅笑平易近人。 两位家丁暗自对视一眼,闪过一丝阴笑,一脸得意傲然的神色。 却被白晓天看得清清楚楚,微微点头,白晓天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黑刀,只听见那拔刀的声音,却未见一丝刀光。 两名家丁的颈脖便出现两道浅浅的血痕,像是呼吸困难似的,双手颤抖地捂着颈项,而鲜血却是如同决堤洪水一般,从指间溢出,直到两名家丁倒下时,脸上还挂着一丝阴笑。 做完这一切,只不过一瞬,当两名家丁倒下时,白晓天已经收刀归鞘,缓缓地朝着院里的大堂上走去。 嘴角微微上扬,他实在是好奇,这百年盐帮究竟会有什么后招等着他。 大堂上,那身穿大红袍的中年男子正威严地坐在堂上,正是上官府的家主,同时也是盐帮的帮主——上官禹城。 白晓天缓缓走上了大堂,微微瞥了一眼上官禹城,毫不在意地坐到了一张黄花梨木椅上。 轻描淡写地喝着茶,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上官禹城果然也是老成精,看见白晓天一进屋就默默不语,多半也猜到,自己的目的已经暴露。 不过却丝毫没有慌张,轻轻摆了摆手,对着一旁的管家说道:“阿福,你去处理一下,那两个不懂礼数的杂碎,给我扔去城郊外的乱葬岗喂狗。” 那管家微微点头,又朝着白晓天默默行了一礼,才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快步低首走了出去。 一会儿,上官禹城才接着客气说道:“白殿使大名我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豪气非凡。” 听着这商贾之间的客套话,白晓天只感觉一阵恶心,摆手打断了他,浅浅一笑。 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四周,光说那一对一人高大的青花瓷瓶便是无法言喻的价值,还有这名贵的黄花梨木椅,以及各种各样的稀奇装饰,哪样不是无数真金白银堆出来的。 白晓天轻叹一声,问道:“商贾世族不就是为钱财而生的吗? 有了我们九州谷的管制,你上官家大可着力发展,谋求财富,难道这还不够吗?这一切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 闻言,上官禹城面色渐渐失去了笑意,放下了手中的白玉茶杯,神色平淡的说道:“九州谷和风铃阁都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只从订下了风云录以后,两家的直接针斗少了许多,可实际上呢。 暗中的博弈却从未停止过,两家的隔阂和猜忌永远不会停止。 因此,而每一次权利的交互,都会导致下面势力的重新洗牌。 像我们这样的盐帮,每一次易主,都会牵扯到极大的利益,所以,你们有想过吗? 家族内亲人间因此的猜忌与隔阂。就像是你们两家征战的缩影一般。u看书w.uukans 面对自己兄弟姐妹间互相的勾心斗角,处于弱势一方的我们一脉,受到了多少冷眼排挤,你知道我的童年是怎么过来吗? 你知道我的母亲因为受不了屈辱而自杀吗?你知道我上任后想要复仇,却又无法对他们下手的痛苦吗? 这些,你们根本没有考虑过,可我考虑过,你们两家的战斗不该在我们上官家里上演。 害得我现在这般孤苦一人的不是我的亲人,是你们九州谷和风铃阁之间的战争,是你们那永远无法冰释的隔阂。所以,你明白了吗?” 轻叹一口气,白晓天微微低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漫上心头,在静静听完了上官禹城的话后。 他的思绪乱成一团,而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从未考虑过两家频繁权利易主给他们带来的伤害有如此之大。 轻咽了一口口水,白晓天坐在了黄花梨木椅前,陷入了沉思当中。 上官禹城的话就像是黄钟大吕一般敲击在他的心头,他们这一代,生活在风云录定下后的年代。 对以往的残酷战争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尽是从书中看到那惨烈无比、世代深仇几个字,又如何能够懂得两家的仇怨。 只不过是在老辈们的影响下,不断的明争暗斗罢了! 许久,白晓天才缓缓起身,一声不吭、默默地朝着门外走去,很显然,他需要时间。 需要真正的去思考这么一个问题——两家的风云录究竟对这些势力有多大影响。而在想明白之前,白晓天也绝不愿意再踏入上官府一步! 第53章 乱语 盐城,一个偏僻的小巷里,许是长期没有阳光的照射,墙角旁长满了青苔,潮湿而坑洼不平的小巷尽头。 一家幽暗的房间里,传来了不断的笑声,期间还混杂着浓烈而腥辣的酒味。 谁也想不到,这个幽深的小巷里,居然还有一家酒馆,但让人不解的是,这酒馆居然没有名字。 是的,连大门也只是寻常大小的普通木门,两人同时进去怕都费劲儿。 而里面却是精简中透露着奢华,不消说檀木制的酒桌以及璞玉制成的酒杯,就是用锦缎铺就的地面就让寻常人无法想象。 四下坐满了盐帮头目以及一些浪人杀手。 有的身形暴露,狂放不羁,大摇大摆地大口喝酒,眼神中充满了暴虐无道的杀气,也有的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低首坐在角落里,静静地注视着酒馆的众人。 一楼的角落上,白晓天独自坐在一酒桌前,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闷酒,脑海里不断地回想起上官禹城的话,双目有些涣散。 桌前,一身着白纱、耳戴玉环的美妇莲步轻移,嘴角露出一丝魅惑的笑意,缓缓坐在了白晓天的身旁。 见白晓天不为所动,仿佛没看见她似的,不由得轻轻一笑,靠近了身子,轻吐幽兰,声音飘忽不定。 慢悠悠地说道:“官人,难道奴家不够诱惑?你也不看看人家!” 轻轻皱眉,白晓天撇过头,看着眼前这身形有致、饱满暴露的诱惑美妇,微微一笑。 客气地说道:“老板娘还和我开这种玩笑,你背后的官人怕是千千万,随便站出一个来,我都吃不消,你还是找别人吧!” 闻言,那美妇也是微微撇嘴,一脸幽怨而凄美的神色,缓缓起身回到了酒柜前。 看得一旁那身形暴露的莽汉两眼冒光,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双手五指用力地摁着大腿,全身绷得像个弹簧似的。 待到那美妇回到酒柜前,莽汉的目光才松懈下来,又带着狠辣而嫉妒的神色有意无意地盯着白晓天,心中莫名燃起了怒火。 就在这时,一穿着黑色披风、头戴斗笠的刀客缓缓走进了大门,微微地朝着角落里瞟了一眼,便走了过去,坐在白晓天的对面,一动不动! 酒馆里,一些盐帮头目不着痕迹地朝着各自的手下打了个眼色。 这些平日里放浪形骸的混混皆是神色一紧,慢慢地压低了声音。 很快,酒馆便陷入了沉寂之中,一些机警的江湖浪人像是发现什么似的,纷纷悄声地走出了酒馆。 一种常在江湖危险边缘徘徊的直觉告诉他们,这酒馆随着那斗笠人的进来,已经变成了是非之地。 他们这种局外人当尽量避嫌,以免惹祸上身。 不一会儿,一些盐帮头目也带着一众弟兄缓缓地走出了酒馆,沿着小巷走了出去。 一些刚加入不久的年轻小生更是吓得背后一身冷汗,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忍不住悄声地问道:“刚才那是什么情况?” 一旁,一个身材中等、穿着一紧身黑色劲服的青年轻咳一声,看着前方纷纷转头看过来的兄弟们,似乎有些尴尬。 那一双双露出鄙夷之色的眼睛让他有些恼火,无奈地拉着那小生走到墙角。 二话没说,一拳便狠狠地抡在了那小生的腹部,随后一脸冷笑,凑近了他的耳边。 慢悠悠地说道:“这些事儿我都没资格问,你算什么东西? 看在你刚进来,不懂规矩,就算了,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说完便转身追上了上去,愧疚地说道:“老大,那小子刚来,不懂规矩,这事儿我也有点责任!” 前方,那一脸横肉的肥胖中年微微点头,摆了摆手,露出了一丝阴柔的浅笑 缓缓说道:“新来的不懂事儿,也很正常,好好教教他,也别太难为人家!” 另一边,那小生只感觉腹部一阵绞痛,弯着身子蜷曲在了潮湿的墙角。 许久,才缓缓地直起身子,露出了一个怨毒的神色,而后咧嘴一笑,慢慢地转身朝着酒馆里走去。 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感,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酒馆里,四周的酒桌前空无一人,白晓天不由得轻蔑一笑,正在烦心时的他可没闲心多等下去。 所以也就直接了当地问了句:“阁下有何话,直说便可!” 斗笠人闻言,缓缓点了点头,环顾了一眼四周,镇静而平和地说道:“在下复姓司徒,名狂澜,现为司徒家的首席御卫。” 这话一处,白晓天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诡异之色,像是发现什么似的。 脑海中的一团乱麻像是找到绳子源头似的,只见他微微点头,说道:“不知有何要事?直说吧!” 司徒狂澜见白晓天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微眯双眸,像是阴谋家没有预料到意外变化似的,uu看书 .uukansh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但还是被白晓天细致入微地注意到了,只见他轻轻一笑,似乎像掩饰什么似的,客气地说道:“白殿使当真是人中豪杰,气度不凡!” 又是深吸一口气,轻叹一声,说道:“上官家早有预谋,暗中转移财产,实际上,他们早就被风铃阁暗中收买了。 为的就是想让三大盐帮之一的司徒家灭亡,导致盐城动荡,从而扰乱市场! 此举甚为阴毒,白殿使切不可听其片面之词,当查明真相,稳住盐城局势。” 白晓天微微点头,像是大为认可似的,倒了一杯烈酒,一口饮尽。 开口说道:“司徒家如此好心,告知我这其中内情,不知有何打算?” 一听这话,司徒狂澜也是微微抱拳,轻轻摇头。 他知道,越是这时候,越是不能露出什么马脚,一脸大义凌然的模样,说道:“司徒家受九州谷庇护,得以大力发展,打下偌大家业。 哪里还有什么奢望?只愿您可以稳定局面,为盐城、为百姓做点好事,稳住局面!” 白晓天静静听完后,忍不住长叹一声,若是前几日没有听上官禹城说那番话,他今日多半会信这司徒狂澜的话。 毕竟他之前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可上官禹城的话,就像是平地一声雷,深深地敲击在他的内心。 实际上,在听完上官禹城的话后,白晓天便完全相信了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应对摆了! 而现在看来,这暗中似乎还有些别的影子,忍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 第54章 酒馆疑云 深巷酒馆里,白晓天默默不语,嘴角露出一丝无法言喻的微笑。 司徒狂澜坐在对面,缓缓起身正欲离去,却听见小巷里传来一阵缓缓的脚步声。 不由得眉头一皱,眼中隐晦着一丝警惕,又慢慢地坐在了桌前。 那小生身着一灰布长衫,双眸平淡如水,一进了酒馆,便径直走到了酒柜面前,一手从袖口中摸出两金锭,又缓缓地开口说道:“两杯古酒.....” 老板娘似乎有些意外,稍微顿了一下,才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正经之色,转身走向地窖里。 不一会儿,便端出两杯金玉龙樽盛的古酒,平稳地放了柜台上,而后微微一笑,静静地看着那小生。 而他则是轻轻点头,一手端着一杯,便走到了白晓天的跟前,递上一杯古酒后,便坐在了侧面的桌前。 白晓天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瞟了他一眼,便认出了他是之前走出去的一小生,眼中闪过一丝浅笑。 而司徒狂澜却是坐不住了,只见他脸色微变,像是吃了死苍蝇似的难看,带着三分质疑的意味,轻声问道:“王兄,在此见到你,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 那小生听着这带有威胁意味的话,却并不动气,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惬意的笑。 反问道:“怎么?这深巷酒馆还是你家开的不成?还是说,我去哪儿还要向你打个招呼?” 这话一出,司徒狂澜一时也是说不上话,轻咽一口口水,又深吸一口气,才静坐在一旁,似乎十分忌惮这小生。 那小生见司徒狂澜闭口不言,也是微微一瞥,露出了一丝不悦之色,幽声问道:“我和白殿使还有些话想说,还请司徒兄移步,行个方便,如何?” 这话一处,司徒狂澜的面子有些挂不住,自己作为司徒家的首席御卫,何时受过这等气。 平日里,就算是家主,也得给他三分薄面,这时自然是不可能退让,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来给上官家泼脏水的,这关键时刻,自然更是不能离开。 只见他轻哼一声,微斜瞪了那小生一眼,眼中充满了火药味,坐在桌前,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场面紧张到了极点,三人静静地坐在一桌,四周寂静得可怕,微微的呼吸声之间,突然响起一道畅然的笑声。 司徒狂澜和那小生几乎同一时间,微微撇头,看向了白晓天,只见白晓天端起桌前的金玉龙樽。 轻轻抿了一口古酒,缓缓开口道:“我大概猜到了王家是来干什么的,不过上官家我去过了,确实如同司徒兄讲的那样,他们早已起了反叛之意,你就不用白费口舌了。” 司徒狂澜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听见白晓天这么一说,先前对他的警惕性也终于完全消失了。 那小生却是一脸惊愕,完全不敢相信白晓天的话,不过瞅见白晓天那决然的模样。 不由得长叹一声,一口喝完了古酒,站起身,缓缓说道:“只希望白殿使调查清楚,上官家确实有隐退之意,但我敢用命保证,他们绝无反叛之心。” 轻轻摆手,白晓天微微一笑,似乎不想再说什么,只是客气了声:“这古酒不错,厚纯甘甜,真是好酒。” 说完便起身走出了小巷酒馆,嘴角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先前的烦恼之色早已不见,只留下桌前那半杯未喝完的古酒。 司徒狂澜似乎有些得意,看见王家如此吃瘪,不由得像是阴谋得逞一般,露出一丝阴冷的狞笑,也转身离开了酒馆,消失在了大街上。 不一会儿,只留下那小生还坐在原位,双眸静静地看着那半杯古酒,眼眸中充满了神秘之色。 酒柜前的美妇倒是丝毫不在意,对刚才那紧张氛围全然不胆怯,拿着一坛陈酿,便坐到了那小生的旁边。 又缓缓倒满一杯透明的老酒,贴近身子,轻声说道:“有兴趣喝一杯吗?” 那小生转头看了看那几乎贴近他脸庞的美妇,不由得浅笑一声,一手轻轻搂住了那只穿着一袭薄纱的老板娘。 一手端起桌前的陈酿,一饮而尽,开口说道:“你说白殿使会如何选择?上官家又将何去何从呢?” 那美妇轻轻一笑,顺势贴近了身子,依偎在那小生的怀中,温顺地说道:“白殿使年少成名,多智善谋,岂是我等小女子可以猜测?” 闻言,那小生不由得大笑起来,自自觉地收回了手,缓缓说道:“老板娘过谦了。” 说完也起身离开了这个幽深的小巷子,一路回到了盐城东南角的一处大宅院——王府。 这边,白晓天走出了酒馆便回到了天居客栈,根据林十三一路记下的暗号,他最终寻到了此处。 此时,uu看书 ww.uukahu 二楼的厢房里,白晓天缓缓地靠着一张藤椅,面前,林十三恭敬地站立在一旁,面无表情。 直到花曦月有些看不下去了,起身走了过去,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要不坐会儿,我看你都站了几天了。” 林十三一听这话,似乎有些茫然,眼眸微微跳动了一下,却是自觉地撇头看向了白晓天。 而白晓天看着花曦月那一副好心的模样,也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缓缓说道:“十三,以后在我面前,别那么拘谨,这里可不是炼狱,你要学着适应,明白了吗?” 闻言,林十三似乎有些意外,微微愣了几秒,才微微点头,坐在了桌前的一木凳上,不过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如同冷血的机器一般。 一旁的马三儿微微咋舌,端起桌前凉茶,喝下一杯后,才稳定了内心的震撼。 随着这几天对林十三的观察,马三儿早已是深深的感慨与震撼,原来人也是可以训练得如同冷血的杀人兵器一般。 白晓天看着一旁的马三儿和曦月,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像他们这种一个千金大小姐、一个山野乡镇人,自然是无法理解炼狱意味着什么,也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懂得林十三为何这般。 轻轻一叹,白晓天缓缓说道:“从现在起,我要你潜伏在司徒家外围,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切记,不可暴露,明白了吗?” 话音未落,林十三便从凳子上站了起身,笔直而漠然地沉声说道:“明白。” 随即,默默走出了天居客栈,消失在了喧闹大街上。 第55章 1出好戏 这天清晨,天还没大亮,灰暗的夜幕下依稀可见星星点点。 白晓天一人穿着件白布长袍,腰间依旧插着那把用白布裹好的黑刀。 不过今天,他却特意早起,走在灰蒙蒙的盐城街道上。 只零星地看见些街边面馆开始了一天的营生,用白帆布撑在一片空地上,滚烫腾腾的汤水只直冒着热气。 白晓天坐在了那老旧的方形木桌前,抬头微微瞥了一眼前方不远处——上官家的宅院东南角一处,正亮着烛火。 该是为家主准备早饭的厨子正忙着呢! 而后收回了目光,白晓天才缓缓地看着那佝偻着身子的老者,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走来,朝着白晓天点了点头。 身上那件粗褐短衫在清冷的早晨略显单薄,风一吹来,都隐约可见那骨瘦如柴的身形。 轻轻吐了口气,那老者才轻声开口道:“客官,要点什么?” 实话说,这种街边面摊儿白晓天还真没怎么吃过,他之所以来这儿,主要是想打探一下老者对于上官家的看法。 只见白晓天微微一笑,恭敬地说道:“老人家,随意来碗面即可” 说时摸出了一袋银子,放在了桌前,发出砰的一声。 那老者眼眸突然睁大了三分,看着桌前那一锦布钱袋,似乎有些怯场,微微摇头,哑着嗓子说道:“一碗面三文钱,客官!” 老者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微微提醒一句,看着桌前的一袋银子,却迟迟不敢伸手去拿。 见状,白晓天微微撇头,又是若有深意地看着前方街边上的上官府,轻声说道:“老伯,在此干了有些年头了吧?” 闻言,那老者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思绪回到了多年前,双眸中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悲色。 不由得微微点头,低首说道:“将近四十年了吧。 这年头,到处都不好过活,平日也就上官府的杂役来吃碗面,勉强挣点,也还过得去。” 轻轻点头,白晓天浅浅一笑,问道:“你可知最近盐城不太平,听说上官家起了反叛之意,若是真是如此,老人家以后又作何打算呢?” 一听这话,那老者也是轻叹一声,微微撇头,眯着眼眸看向了上官府邸的大门,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禹城家主也算苦命人,兄弟间为了利益,不惜手足相残。 如今,他算彻底寒了心,想要退出盐城,退出盐帮的行当,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说上官府有反叛之意,那该是不会的,禹城家主我见过,他不是那样的人。” 木桌前,白晓天再次点了点头,缓缓起身,直走向了前方的上官府。 身后,面摊儿前,那老者一脸茫然地看着那灰暗街道上的白袍身影,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收了那一袋银子。 而后向往常一样,默默地坐在汤锅前,望着前方的上官府的南面墙角。 那里,一条刚够马车驶过的青砖小道,直通向上官府杂役以及厨子采购进出的小门。 静谧的前院,大门前,厚重大门紧闭,两侧的屋檐下各自亮着一红纸糊好的红灯笼。 走到大门前旁的一处高墙,白晓天轻轻一跃,便翻了进去。 四周一片昏暗,走过前院大堂,白晓天靠着墙角,轻松地潜行到了中心的一处宅邸。 靠在窗户前,一指略微捅破纸窗,看见了房间内,果然是上官禹城,此时的他正静坐在书桌前,似乎一夜未眠,手里还拿着一本老旧灰白的书。 在依稀烛光的照耀下,白晓天也没怎么看清。 此时的他,屏息凝神,悄声地待在墙角,里面,上官禹城轻轻叹了一声,缓缓起身,到倒杯早已冰冷的茶水。 才合上了书,望着窗外,开口低声说道:“阁下来了,何不一见?” 闻言,白晓天心里一惊,不由得一脸尴尬之色,又是苦笑一声,推开了房门,缓缓走到了书桌前。 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桌前的那本灰白的书,封面上只写着五个小楷灰字——上官氏祖训。 而后轻轻点头,坐在了一枯木藤椅上,轻声说道:“上官禹城,跟我走一趟吧。 即日起,便由我押送你前往青州谷,听候发落,不知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闻言,上官禹城缓缓起身,微微摇头,看向了窗外,开口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白殿使若是肯放过其余之人,我愿束手就擒。” 大笑一声,白晓天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随即,一道巨响声响起,打破了这昏暗而静谧的宅院。 四下里,房屋内灯火不断亮起,被惊醒的众人皆是忧心忡忡。 不一会儿,便围在了这中心的书房,焦急地站在外面,窃窃私语声中充满了担忧之色。 看着里面的上官禹城和身穿白袍的白晓天,uu看书 .uukansh迟迟不敢上前说话。 上官禹城却是环视了一眼四周,最终停在了大门前,面色平静地看着大门前焦急的众人。 沉声开口道:“今日,我上官家便正式退出盐城,我与白殿使已商量妥当。 府中杂役丫鬟厨子皆可离去,其余人收拾行装,退出盐城。 另外,我与白殿使前去青州谷一趟,你们静待即可。” 人群中,一些平日里老实勤恳的家奴似乎有些语塞,竟呜咽地抽泣了起来,一众御卫们也是低首不言,只是各自暗暗捶胸顿足。 妻儿子女也都不忍直视,作为一家之主,竟需要牺牲自己,才能保全族人的性命,这是他们无法言喻的悲哀。 然而众人却没有太多意外,他们心底似乎早就预知了这种情况。 盐城内,上官家在风云录交替之际,欲要退出,任谁怕是都会怀疑他们居心叵测,起了反叛之意吧! 白晓天倒是冷笑一声,看着众人悲叹默哀的神色,装出了一分讥笑,微微瞥了一眼上官禹城,走出了上官府。 身后,上官禹城缓缓跟在其身后,低首踟蹰,身形落寞,就如同落日的黄昏一般,走出了大门。 那面摊儿老者微眯着双眸,愣在了一旁,看着前方街道上跟在白晓天身后的上官禹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桌前,那正在吃面的年轻小生也停下了筷子,望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 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手中的筷子,顾不上桌前还未吃完的面,便奔走在了街道上,消失在拐角处。 第56章 拨云见日 街道上,四周的小商贩像是被什么噎住似的,忽然静的出奇,纷纷撇头看向了缓缓跟在白晓天身后的上官禹城。 此刻,他正老实地走在白晓天的身后,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凉,默默低头,像是不想与街道上行人对视一般。 前方,白晓天缓步前行,丝毫不在意周围人投来的怪异之色,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上官禹城被他白晓天押回青州谷,生死难料! 再说周围的人,不乏一些扼腕叹息的人,瞅模样,多是街边小商贩,纷纷都是紧紧地注视着,却不敢大声喘口气,更别提站出来为他说话。 不多时,街道上边围满了人,装作偶然路过的模样,一路跟随。 很显然,上官禹城在盐城,就像是可视而不可及的神灵一般,在小商贩的心中,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挥一挥手,盐城都要抖上一抖的存在。 可如今却见到他落魄地跟在一位青年身后,这对他们而言,是多么震惊的事! 街角小巷里,最先听闻此消息的几个探子正争先恐后地奔向司徒府,一个个皆是跑得满头大汗。 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疲色,反而露出狰狞凶恶的目光,不过却是没有动手的意思,皆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向着一个方向跑。 不一会儿,几乎同时奔向了司徒府,不过却还是慢了一步。 看着门前那先他们一步到达的江湖浪人,立即面色一变,露出了恐惧之色,待在原地。 待到那黑袍斗笠人走了进去后,才又是怨毒地看向了身边的几人,仿佛是他们让自己错过了这个报信的第一人,很显然,这赏钱他们一人都拿不到。 大堂上,一位身形瘦弱、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正一脸戏谑地搂着怀中的一美姬。 看着怀中那只穿着一件淡薄绯衣的年轻女子,双眸露出了淫邪的目光。 司徒狂澜缓步走上大堂,门外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皆是欲言又止。 他们自然是知道家主在里面做那事儿,可却也不敢上前阻拦司徒狂澜。 这人曾经在西漠干过马匪,狠辣无比,后来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才只好躲避仇家,偶然来到了盐城,成为了司徒家的御卫。 由于狠辣果敢的性子,十分受家主器重,不久便更名成了首席御卫,这些年里,在司徒家也好,在盐城也好,都是让人畏惧的对象。 轻咳一声,司徒狂澜随意地坐在了堂前的一张太师椅上,摘下了斗笠。 一只眼睛蒙着一白布,里面像是发脓了一般,流出一些青灰色脓水,极其恶心。 而首位上,那中年男子也是停下了手,意犹未尽地看了那年轻女子一眼,不由得面露恼人之色,轻轻地挥了挥手。 那女子才战战兢兢地走到了后堂,穿过圆拱围墙,又走过一条铺满金玉卵石镶嵌的小道,回到了一间精美的厢房内。 这边,依旧是昏暗的大堂上,那面色苍白、活像个从坟墓里爬出来似的中年男子双眸微眯,静静地端望着堂前坐。 看着司徒狂澜,眼眸中笼罩着淡淡的冷冽寒意。 司徒狂澜倒是丝毫不惧,依旧随意地品了一口茶,才露出了一脸阴险的表情,低声道:“今早,上官禹城被白晓天带去青州谷了,这一去,怕是九死一生,家主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闻言,那萎靡不振的中年男子先是一愣,而后也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狞笑。 缓缓起身,面部渐渐地颤抖起来,像是激动到无法抑制住自己似的,狂笑起来,而后突然又戛然而止。 开口严肃地说道:“我们跟风铃阁的约定成了,如今上官家已经被我们搞得名存实亡。 按照约定,你去拿我们该得的利益,风铃阁的人财大气粗,该是不会贪图那一百万两银票。” :“是,家主,我这就去。”司徒狂澜微微点头,沉声说道。 大堂外,家丁们似乎也得到了消息,各个皆是面色狂喜,露出了一丝令人恐惧的狞笑。 司徒狂澜重新戴上了斗笠,缓缓地走出了司徒府的后门,身形隐蔽地朝着城外走去。 然而他却不知,黑暗中,早有一双眼眸把司徒府紧紧盯着。 待到司徒狂澜一路走到了盐城外,又是奔袭进了深林,一直将近到了傍晚。 夜幕悄悄降临时,才停在了一座古刹前,望着那缥缈依稀的白烟,一路踩着石阶,上了山。 待到其身影消失在深山中许久,山下,尾随其后的林十三才从一颗茂密的大树上跳下来,uu看书 .uukash.co走出了深林里,默然地看着眼前的石阶。 而后,又消失在了漆黑而寂静的深林里。 另一边,回到天居客栈的白晓天正静坐在二楼的厢房内。 对面,上官禹城也是悠然自在,清闲地品着桌前的一壶热茶,丝毫没有了之前的落魄之色,反而时刻露出一丝浅笑。 白晓天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微微点头,此刻,即便是他,也有些佩服上官禹城了。 果然,上官禹城早就看穿了他的伪装,将近就计,陪他上演了一处引蛇出洞的戏码。 不过白晓天依旧有些不解,他自认为他的伪装没有任何破绽,为何会被认出? 又是轻叹一声,白晓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禹城家主,我想问问,不知你是何时看出来我是伪装的?又是何时看穿我的计谋的?” 闻言,上官禹城似乎并不惊讶,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热茶,缓缓开口道:“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府上吗?当时我和你说了我上官家为何要退出。 你当时的表情便出卖了你,那样的表情是装不出来的,或者说,在我面前,一切谎言都是行不通的。” 轻轻点头,白晓天缓缓起身,恭敬地抱拳行礼,微叹一声,说道:“禹城家主见识远大,晓天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这倒没有,想要抓住狐狸的尾巴,就得故意露出破绽。 人言白晓天权谋计略过人,今日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九州谷得你这般能人智士,当真是鸿运齐天!”上官禹城摆了摆手,平淡地说道。 第57章 寻踪 天居客栈二楼厢房内,一路奔袭的林十三终于赶了回来,轻喘一口气,又是撇过头,朝上官禹城看了一眼。 像是有些意外,不过却也从白晓天的镇定神色中得到了肯定。 他不仅是一个杀手,同时,他也是一个下属,作为刚从炼狱中出来的林十三,很遵守命令。 只见他没有了迟疑,开口说道:“司徒狂澜去了城外的一座古刹,要行动吗?” 轻轻点头,白晓天表现得很平淡,似乎早就料到了司徒家会露出狐狸尾巴。 咧嘴一笑,朝着林十三递去一个赞赏的神色,作为一名刚从炼狱出来的新人,林十三虽然不太懂江湖,但他很遵守规矩,一切按照白晓天指示行动。 轻舒一口气,白晓天缓缓起身,一旁,上官禹城也自动站了起来,静静看着白晓天,似乎就等他下命令了。 :“今夜,我要让他们知道,在我青州谷地界闹事,是多么愚蠢的决定,禹城家主,林十三,我们走。”白晓天微眯双眸,透露着一股森然的寒意,淡淡开口道。 深夜里,白晓天手拿黑刀,穿行在街道上,朝着盐城外奔去,前方,林十三身形鬼魅、步法灵动。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山脚。石阶不宽,刚够一人行走,许是不常走的缘故,石阶两旁的野草以及一些山茶花疯长。 歪斜倒在石阶旁,像是欲将石阶掩盖一般。 似乎不像是为香客准备的,白晓天猜测,这多半是后山的石阶。 到了此处,便由白晓天领队了,毫无疑问,这三人之中,当属他综合实力最强。 在黑漆漆的深林里,一路上,沿着石阶,到是有惊无险地走了上去,没遇见什么危险。 不多时,便走到了半山腰,石阶在此处分叉,连通不远处的一处禅房,不过却是息了灯,看起来并无异样。 接着上山,越来越多的支路,白晓天有些犹豫,这山上的禅房多为独立小院,精简而繁多,要寻到司徒狂澜,倒是有些大海捞针的意味。 就在这时,白晓天却微微皱眉,这空气中弥漫的一股杀气为何如此熟悉。 像是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白晓天下意识地紧握黑刀,看向前方的漆黑石阶,随时准备拔出黑刀。 不多时,就这样,他们一路走上了山,可直到了山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林十三不由得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疑惑。 一手紧紧地握在腰间那造型奇特的圆月弯刀,轻轻地咽了一口唾沫,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就在这时,一旁的上官禹城突然停了下来,蹲下了身,一手拿起脚下踩着的一朵山茶花。 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看着那鲜艳欲滴的山茶花,白晓天也即刻眉头一展。 刚才在黑夜里,他们过分地观察四周,却忽略了脚下——石阶上的山茶花。 很快,顺着山茶花以及一些杂草,他们走到了石阶的尽头,不过却是到了一处陡峭的悬崖。 石阶的尽头,一颗青松挺立,前方,在乌云笼罩的夜幕下,不断有凉风从崖底吹上来。 微眯着双眸,白晓天这一次到是发现了什么,悬崖边上,那一株被踩得歪斜着的小花引起了白晓天的注意。 微眯着双眸,靠拢了悬崖边上,三人的脚步不由得放缓,若是失足落了下去,他们必死无疑。 况且是在黑夜里,可以说,掉下去基本是十死无生。 除非是恰巧路过一位天境以上的前辈,出手相救,否者只有踏天诀传人了。 可这两个条件无疑是相当的困难,踏天诀可不是什么大萝卜白菜,除了风寂上人以及她的关门弟子花轻语,白晓天还不知道有第三人会这门武学。 悬崖石壁上,一人为开辟的幽深石洞内,司徒狂澜正恭敬地站在一角。 微微抬头看着前方两个青年,许久,见那两个青年似乎没有在意自己,仿佛当自己是空气一般,不由得心里有些怒色。 不过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怯生生地一笑,又拱手说道:“两位大人,我司徒家已按照约定,搞垮了上官家族,不知道....那一百万两银票何时....” 话还未说完,其中一身穿宽袖长袍的青年便忍不住狂笑了起来,露出了胸前的一条黑纹青龙,戏谑地说道:“我风铃阁何时承诺过这一百万两银票啊?你可有凭证?” 另一身形暴露、古铜色皮肤的汉子眼眸中也是寒芒闪烁,uu看书 ww.ukans 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吓得司徒狂澜背后一凉,不禁额头上、手心里冒着冷汗,微喘一口热气。 司徒狂澜只感觉像是被两只猛兽盯上一般,只见他尴尬地点了点头,看着两人那阴森的面孔,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猛地一下扑倒在地,颤抖的声音带着些呜咽,这一刻,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他不禁拿不到承诺的银票,甚至可能会因此丢了性命。 只见他颤巍巍地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地磕头求饶,直磕得头破血流,在岩石地面上留下一团血糊。 像是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放我走吧。 我保证离开盐城,从此退出江湖,绝不透露半点消息。” :“哦,可是只有死人才能做这个保证,再说了,你作为一名江湖浪人,跟我作保证,谁会信呢! 你们信誉早就烂大街了,不对,你们已经没有信誉可言了。”其中那宽袖青年缓缓开口道。 话音刚落,一旁的莽汉像是有些反感,微微皱眉,撇过头去。 旋即,一道拳劲儿打过去,司徒狂澜还未反应过来,便睁大了双眸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衣衫都被震得裂开。 轻轻撇嘴,那宽袖青年似乎有些不耐烦,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抱怨似的开口道:“你就是太谨慎了,咱们躲在这岩洞里,即便有人跟了上山,又有谁能找到这儿来?” 莽汉青年似乎有些不悦,没有理那宽袖青年,独自朝着一处石室走去。 第58章 符文再显 天微明,悬崖边上,司徒府家主正站在一旁的古松前。 脸上露出了三分疑惑之色,犹豫踌躇半天,最终还是一咬牙,顺着藤蔓,爬到了悬崖下的石洞内。 瞅见了地上司徒狂澜的尸体,不由得眉头一皱,脸上多了几分怒色,又提起几分勇气,朝着石洞的深处走去。 然而待到他寻遍整个石洞后,也没有寻到风铃阁的风少主与那个身形暴露的体修青年。 脸色慢慢阴沉下去,像是黑夜中的毒蛇一般,缓缓走到了石洞口,又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司徒狂澜,嘴角露出一丝浅笑,顺着藤蔓,又回到了悬崖顶上。 .......... 另一处深林里,熹微的阳光已经渐渐照亮了茂密的森林,然而四周却是一片寂静。 风铃阁少主与那莽汉体修从天明时分出发,恰好与寻来的司徒家主错过。 然而就在启程回风铃阁的路上,白晓天一路追了出来,而他们此刻也终于发现了自己被追踪了。 停在了一颗大树下,似乎丝毫不惧追来的人,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 白晓天也没有再躲藏,到了这分儿上,他们也不需要在躲藏了。 直接三人分为两拨,上官禹城和林十三堵住他们的后路,正面,由白晓天一人发起进攻。 从深林里走了出来,白晓天手里的黑刀已经被取下白布,露出了漆黑无光的长刀。 四周的灵气涌动,周围地上的枯叶随风飘起,四处翻飞。 风铃阁少主见到白晓天,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但随即,很快,那一丝疑惑消失不见。 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戏谑之色,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林十三以及上官禹城。 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不会以为,凭你这个手下败将和两条杂鱼就能打败我俩吧。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以后到处找你,今天我们就好好算算这一笔账。” 轻轻一叹,白晓天知道今日若是不开启暗黑符文,是不可能拿下他们俩的。 但如今走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一把了。 没有迟疑,白晓天双手紧握长刀,灵气疯狂的涌动。 对面,那莽汉也是一声冷哼,双拳对撞一下,铁索碰撞竟闪烁着火花,发出铿锵之声。 白色的蒸汽从周身的穴位不断冒出,血气涌动,渐渐的,周身浮现了一层白色的气流,灵气包裹全身。 风铃阁少主也是拔出了手中的快剑,运转血灵决,血色灵气弥漫而出,让人看去,感到一阵心悸,快剑细长,不断有流光溢出。 突然,风铃阁少主一剑斩出,身形一闪,借着剑势,又是一剑杀去。 白晓天轻轻一笑,不退反近,直接持刀杀向了风铃阁少主,一道霸斩,带着凌天之势劈开了血芒。 随即,只听见锵的一声,刀剑碰撞的一瞬间,两人的四周突然涌起一阵风,吹起了翻飞的枯叶。 一旁的体修莽汉本欲打出拳劲,但怎奈白晓天与风铃阁少主靠得太近,不敢出手。 这拳劲的威力他自己最清楚,饶是白晓天挨上一拳,都被打出了内伤。 更别提风铃阁少主本就主修快剑,讲究的是快而诡,肉身强度不高,挨上一拳怕是直接失去行动力,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风铃阁少主突然面色一变,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却有些晚。 面对近身的白晓天,一时竟有些慌了神,只得身形躲闪,想要拉开距离,可白晓天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自然也清楚,那体修虽力量强劲,可速度却是不如他以及风铃阁少主。 因此,抓住机会,又是欺身一斩,直接将风铃阁少主劈得双手一颤,半跪在了地上。 长剑已然被横斩而来的黑刀压得嵌入了肩膀的血肉之中。 风铃阁少主面色一凝,感受到这森然的杀意,狂吼一声,身上的血色灵气如同大海般汹涌地喷出。 直逼得白晓天心神一颤,然而就这一瞬间的机会,风铃阁少主却是抓住了,一个翻滚,猛地后退。 及时地站在了莽汉身旁,才微微松了口气,看着那黑气缭绕的伤口,面色一狠,直接将一小瓷瓶捏碎,将那灰色的粉末全倒在了伤口之上。 随即,面目变得狰狞,发出一阵低吼,像是极为痛苦的模样,而那伤口处的变化更是让人大吃一惊。 看着那迅速腐蚀的血肉,冒出了一缕黑烟,而血肉也像是被蒸发了一般,森然的白骨没有一丝血色。 那莽汉也是眉头紧皱,静静地守护在一旁,uu看书 uukashu 不敢轻易出手。 风铃阁少主看着那不断冒出黑气的长刀,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像是在想什么似的。 但随后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是那个,早就失传了。” 闻言,在场的无一不是面带疑惑,就连那莽汉也是一头雾水地看了看身旁的风铃阁少主。 不过白晓天却没给他询问的机会,只有他知道,风铃阁少主怕是识破了他的黑刀上缭绕的黑气,正是来自暗夜诀。 所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为今之计,他只能开启暗夜符文了。 只见白晓天大喝一声,双眸紧闭,心中的怒火浮动。 四周的天空不知何时也渐渐变得乌云滚滚,如同上一次与荆州谷青年对战那般,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若不是亲眼见证这一切,怕是没人会相信,一部武学可以强到影响周围的天气吧。 四周的大树在风中摇曳,树枝丫被吹得卡卡作响,一旁的林十三愣在一旁,眼眸中只有那一道手握黑刀、傲然而立的身影。 白晓天的额头,一道漆黑的符文显现,身上的灵穴也逐渐布满了淡淡的符文。 只是黑气涌出,包裹住了全身,手中的黑刀就像是生出了灵智一般,微微的颤鸣。 一旁,风铃阁少主再也没有了一丝冷静之色,眼眸轻轻颤抖,再也提不起半分战意。 只有那莽汉还未曾放弃,一边朝着身后的风铃阁少主嘶吼,企图叫醒他。 一边谨慎地看着白晓天,此刻的他们,无疑到了生死关头! 第59章 深林之战 黑云遮天的森林里,风铃阁少主惊恐地躲在那莽汉身后。 那莽汉面色沉静,大喝一声,全身涌出惊天血气,朝着不远处打出密集的拳劲。 然而刚猛无比的拳劲打在黑气上的一刻,就仿佛受到了压制一般,被黑气淹没,失去了力量。 突然,白晓天双眸豁然睁开,手中黑刀缓缓扬起,身上的符文扭动。 瞬间,一横一竖,两道霸道的刀芒叠加成十字架形状,朝着那莽汉极速斩去。 黑色的刀锋如同离弦飞箭一般,似有破空之能,快到了极致。 莽汉见状,竟也没有失去该有的冷静,只是面色一沉,双臂十字交叉,护在胸前。 手臂上缠绕的铁索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只见其上金光流转,灵穴显现,自动护主。 只一瞬间,十字斩刀锋便与那莽汉手臂上的铁索撞击在了一起,周围的尘土被狂风卷起,枯叶在四处飘飞。 那莽汉双臂通红,铁索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手臂也因此变得血肉模糊,双腿后蹬,在地上划出一条几米长的沟壑。 然而那莽汉终究还是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迫力了,只听见一声轻脆而细微的骨裂之声。 随即,那莽汉的双臂便粉碎断裂,一声惨叫还未响起,黑色的刀锋便像是索命的阎王一般,穿透了他的身体,就这么,无声无息的。 那莽汉在一片尘埃中,漫天翻飞的枯叶中,面朝下,倒在了那莫约半米深的沟壑中,两条十字交叉的血痕浮现在皮肤表面。 不远处,白晓天微喘一口气,看着皮肤表面那隐约可见流动的殷红血液,艰难地从怀中摸出了千风送他的镇神丹,吞下一粒后。 才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冲向了那莽汉倒下的沟壑,然而,寻遍四周,风铃阁少主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待到尘土消散后,白晓天才轻轻一叹,瞅了瞅一旁的上官禹城,却不见林十三,略微有些疑惑,沉声问道:“林十三呢?他去哪儿了?” 上官禹城走了过来,连忙扶住了白晓天,他看得出来,白晓天此刻已经精疲力竭,情况稍有些怪异。 然而不论是那莽汉,还是他,都未曾听闻过暗夜诀,所以此刻看着白晓天那暗红色的皮肤,也束手无策。 微微摇头,轻声说道:“不知道,刚才大战的时候,他忽然就面色一变,冲向了深林一角,我还没得及问,就不见了踪影。” 闻言,白晓天略微点了点头,又是轻咳一声,无奈地苦笑道:“那孩子,多半是去追风玲阁少主了。 你背上我,赶紧过去,风玲阁少主乃是专修快剑的高手,我怕他出什么意外。” 白晓天心想:林十三可是秦扬谷主亲自交给他的,再者说作为这一代地狱路的首名,只要好生培养,假以时日,那绝对是青州谷的佼佼者。 不论是从那一方面出发,白晓天都不能允许他出事。 面对白晓天强硬的态度,上官禹城也只好背上白晓天,朝着深林里林十三消失的方向追去。 黑夜里,风铃阁少主强撑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在深林里狂奔。 身后,林十三手持两把圆月弯刀,锋利而雪白的刀锋照印在地上,面色冷静,急速地朝着前方追去。 不多时,风铃阁少主终于渐渐地越发感觉到身体沉重,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林十三,终于是面色一凝,停在了一颗大树上,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林十三也停了下来,呼吸稍微有些不平,双眸却紧紧盯着前方大树上的风铃阁少主,圆月弯刀紧握手中。 风铃阁少主轻吐一口长气,开口说道:“你是新人吧,青州谷所有殿使我都认识。” 闻言,林十三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什么,眼神平淡,亦如平常一样,微微开口说道:“今夜,你会死在我这把弯刀之下。” 微微皱眉,风铃阁少主看着这初出茅庐的小子如此淡定,仿佛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又是眼眸微眯,冷冷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十三略微地思索了一番,轻轻摇头,面色平淡地说道:“记不得了,不过他们都叫我林十三,你也可以这样叫。” 轻吐一口长气,风铃阁少主不知怎么的,竟忍不住笑了起来,戏谑地说道:“来吧,小子。” 微微点头,林十三双手持刀,一前一后,跳下了树。 身上的灵气涌动,暗红色的衣衫猎猎作响,吹得头发也披散飞起,风铃阁少主也跳下了树,手中的快剑散发着诡异的血芒。 对峙不一会儿,风铃阁少主率先发起了攻势,双手握剑,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杀向了林十三。 剑锋转动飘忽不定,林十三面色一凝,双腿发力,向后一步跃起,躲开了那诡异剑芒,手中不知何时,已经甩出了一把弯刀。 就风铃阁少主欲乘胜追击时,却猛然发现林十三手里少了一把弯刀。 就在这时,身后也传来一道冷冽的刀锋,还未反应过来,在半空旋转半圈后的一半弯刀准确无误地出现在了他的背后。uu看书 w.uuanshu 几乎来不及反应,风铃阁少主就被弯刀刺穿了腹部,惨叫一声。 就这时,林十三也抓住了机会,一刀杀来,直取首级。 风铃阁少主手握快剑,简单地挡住了弯刀,却还是被弯弯的刀刃刺穿了后胸。 至此,风铃阁少主像是绝望了一般,半跪在地,嘴角流出了一缕鲜血,大笑一声,抬头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的林十三。 微微摇头,说了最后一句话:“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暗夜诀再出江湖,它会让你们九州谷走向灭亡的道路。” 说完,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林十三轻吐一口气,回味着刚才他说的那句话。 脸上也不再是那么平淡如水,多了一丝疑惑的表情,站在原地发愣。 许久,直到上官禹城背着白晓天找到他时,他还在回想着那句话,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倒在地上的风铃阁少主。 白晓天赶到时,看见尸体早已冰凉的风铃阁少主,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却又发现了林十三的反常,那疑惑的表情让白晓天微微皱眉,不过却也没有多在意,三人将那莽汉以及风铃阁少主的尸体处理了后,也是精疲力竭地走在了回城的路上。 期间,准备埋那莽汉时,白晓天还特意把他手臂上的铁索取了下来。 虽然先前因为暗黑十字斩的缘故,有些灵穴出现了损坏,但其品质还是远超一般的玄金兵器,就算自己用不上,拿去黑市卖,那也能卖不少银票。 白晓天自然也不忍心丢下,只好将其取下带走。 第60章 9风玲初现 清晨,当炙热的艳阳缓缓升起时,盐城一如既往的喧闹,只是上官家却是朱门紧闭,从院子里传出一阵搬动木箱时发出的声音。 大街上,白晓天缓步行走在前往天居客栈的路上,面色微白。 林十三则是默默跟在身后,两把银月弯刀已经插回了腰后,由白布裹着,一手拎着沉重的灰布包袱。 街道上,一些正在吆喝叫卖的商贩们看着缓缓走在街上的上官禹城,一时竟忘记了叫卖,撇头微微偷瞄一眼,一脸疑惑而惊奇的模样。 很快,便到了天居客栈,白晓天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在酒桌一角,微微低头,随意地说道:“禹城家主,此行所见,还望您把它忘记,隐居起来,明白吗?” 上官禹城轻轻点头,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瞅了白晓天一眼,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白殿使请放心,上官禹城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知道江湖仇怨纷乱,自当迁居关外,不问世事。” 稍稍一叹,白晓天拱手抱拳,站起身行了一礼,才轻声说道:“上官家主既然明白,那就此别过,期望日后江湖不见。” 说完起身走上了二楼,身后的林十三也是微微点头,跟着走上了楼。 ...... 小城外,一辆三匹马拉的四人马车缓缓行走在土道上,渐渐远去了盐城。 车前,白晓天双腿盘坐着,又是忍不住再次回头,歪着身子瞥了一眼那城门墙上的两个古字,而后轻轻一叹,又收回了目光。 林十三这次到没有再骑马,本来他自己也是准备骑马的,可临走前,花曦月非不让他骑马。 林十三拗不过,只得老实地坐在车厢内,微微低首,看着窗外。 马三倒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低头拿着那本老旧的重剑武学,一丝不苟地看着上面的注释和讲义。 白晓天一人坐在车外,倒不是因为他喜欢,只是考虑到车上的马三和花曦月,还是坐在车外好些。 几日后,白晓天也是一路顺利地回到青州谷,下了马车,依照往常那样。 穿过幽深的山洞,先去向月琳大总管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情况,便径直回到了小院,沉重的身体像是疲惫到了极点,倒在床上便昏睡了过去。 待到三天后,白晓天才缓缓睁开了双眸,此时的他不知何时已经被脱去了外衣,只留下一单薄的贴身白衣,身上盖着一锦缎花被。 床沿边,花曦月正斜撑着小脑袋,打着瞌睡。 一旁的小木桌上,还放着一白玉瓷碗,里面还残留着些药渣。 白晓天深吸一口气,像是不想打扰花曦月似的,轻轻地掀开了棉被一角,蹑手蹑脚地弓着身子,缓缓下了床。 然而,就在这时,房屋却被一人推开了,马三一脸高兴地冲了进来。 正好瞅见了白晓天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衣,正欲下床。 马三儿像是有些尴尬似的,微微撇头,悄然地转身准备开溜。 花曦月却被推门声吵醒,微睁着睡眼,眼前只一片白色,微微摇头,又是轻柔了双眸,仔细一瞧,才顿时惊得大叫一声,赶忙跑了出去。 留下一脸无语的白晓天以及不知所措的马三,轻轻摇头,白晓天斜着头看了看马三,自顾自地穿上了暗红色的长袍,才开口说道:“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轻轻一笑,马三像是有些怯场,低首微微说道:“我突破人境了,借助着重剑,我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一把剑,一把厚重的剑。” 白晓天微微打了个哈欠,微微开口道:“境界并不是那么重要,在没到修炼到天境之前,境界并不代表实力,武学功法反而更为重要。” 闻言,马三也是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缓缓开口说道:“在你昏迷的时候,天工阁的林老来过一趟,他让我告诫你,要注意自身的身体。” 白晓天听了,轻哼一声,像是没听见似的,走出了院子。 花曦月正一脸微红,低着头蹲在小溪旁,目光静静地看着水面上倒映的自己。 微微一笑,白晓天缓步走来,坐在了一石阶上,轻声说道:“曦月,要说这事儿就怪马三他,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已经说过他了。” 花曦月一脸平淡,轻咬嘴唇,低声说道:“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我闭关修炼去了,下一次,该换我保护你了。uu看书ww.uukanshu” 说完便起身走向了院外,沿着溪流逆行而上,踩着石阶走上了山。 留下白晓天还坐在原处,静静地注视着水中倒影。 许久,才从怀中摸出了那本破旧的暗夜诀,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 然而,就在白晓天回到青州谷几天后,一个黄昏傍晚,盐城外缓缓走来一人。 穿着一身暗灰色劲装,身后背着一黑布包裹的剑匣子,周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杀气,背上的匣子里,无边的血气涌现。 城门外偏僻一处,那灰衣人一脚踩着城墙,飞登而上,片刻便轻而易举地翻过了城墙,又缓缓地行走在大街上,朝着上官府的方向而去。 不过到那儿后才发现,府中却早已空空如也。 他不知道,偌大的上官府,早就在几天前,遣散了所有的家奴以及丫鬟,并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四散而去,离开了盐城。 而上官家也早已暗中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隐居关外。 院子内,那灰衣人独自坐在石桌前,抬头清闲地看了会儿圆月,才又缓缓起身。 手中已经多出了一火把,将其随手扔在中心的书房内,才又翻越墙檐而去。 不多时,偌大的宅院上头便冒起了滚滚浓烟,火光冲天,几乎照亮了整个盐城。 这一刻,王家以及司徒家的人也是面色一惊,与盐城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不同,他们两家都牵扯其中。 所以几乎在看到火光冲天的那一刻,他们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风铃阁的报复来了。 第61章 司徒家的血鉴 盐城西南角,一个高墙大院内,司徒家家主此刻正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身后,亦是跪着无数的家丁、丫鬟以及江湖浪人。 无一不是深深地低着头,丝毫不敢又有什么响动。 大门前,灰衣斗笠人静静地站在司徒家主面前,深深地叹了口气,沉声说道:“风少主呢?” 司徒家家主颤抖着声音,说道:“风少主....他....他被白晓天杀了。” 闻言,斗笠人稍微愣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放过你们。” 轻轻地摇了摇头,司徒家家主一脸绝望地轻笑一声,像是哀求又像是怒吼一般,说道:“求大人开恩,我司徒家对风铃阁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任何逾越之事。” 斗笠人轻轻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风少主是我们风铃阁寒光天人的亲侄孙儿,他年老无子,平日里最喜爱风少主。 可现在他死在了盐城,若是我没点动作,上头怪罪下来,我也不好受,你懂了吗?” 司徒家主听完后,眼眸中再也没有一丝希望,瘫坐在地上惨笑一声。 随即又是微眯双眸,看了看身后,直到瞅见一妇人怀抱的襁褓,里面正安静地睡着一个几月大的孩子。 才又突然振作了几分精神,面色一凝,沉声说道:“放过那个孩子,我司徒家遭下的孽,就由我来亲手结束。” 微微一怔,斗笠人的眼光缓缓看向了那个襁褓中的孩子,目光闪烁,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免得脏了我的衣服,就由你代劳吧。” 漆黑的夜幕下,司徒家家主面目颤抖,疯狂嘶吼,手中的长刀不停地滴着鲜血,地上满是尸体,院落墙角、屋檐床下。 家丁丫鬟们大多惨死,鲜血横流,江湖浪人联合起来,却也不敌发狂的司徒家主,直到后半夜,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才缓缓落下。 到了最后,司徒家主早已面目狰狞,头发披散,沾满鲜血,疯癫地狂笑起来,眼角崩裂,流下了鲜血。 半跪在院中,看着那深埋着头、紧紧抱着怀中婴儿的丫鬟,缓缓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金玉放在了襁褓之中。 才猛地一刀捅向了自己,真气顺着刀身,震碎了肺腑,司徒家主依旧半跪着,嘴角溢出鲜血,仿佛随时会断气一般。 沾满鲜血的五指,在地上划了几下,随后脑袋一歪,斜着倒在了院中,地面上只留下了两个血迹斑斓的小字——血鉴。 屋檐上的斗笠人微微瞥了一眼院中的丫鬟,最终还是轻叹一声,飘然而去。 留下那丫鬟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早已经吓呆住的她,只是痴痴地望着司徒家主身旁,临死前留下两个血字。 从此以后,盐城便多了这么一惨案,那一夜过后,很多老人都会时常想起深夜里的惨叫声,久久不能入睡。 一夜之间,满门全灭。那丫鬟带着怀中的婴儿改名换姓,苟且偷生。 直至多年以后,九州谷和风铃阁重新爆发战争,在西漠黄沙战场上,一个名叫司徒血鉴的少年强势崛起时,人们才回想起当年的事,这场惊天惨案才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 小院内,白晓天依旧一个人清闲地坐在石桌前,翻读着手中的暗夜诀。 突然,一身穿黑袍的死士出现在了院外,沉声说道:“白殿使,谷主有请,请移步望月殿。” 闻言,白晓天缓缓起身,又重新把暗夜诀收回怀中,穿着那件暗红色长袍走向了大殿。 很快,便来到了大殿上,微微拱手,看了看上方的秦扬,如同以往一样,问道:“不知谷主有什么事?” 秦扬面色阴沉,一手斜撑着额头,轻声说道:“出事了,盐城司徒家前几天被灭门了,据说无一幸免。” 白晓天听完,也是愣了几秒,微微一叹,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道:“这事儿应该是风铃阁干的,我留下司徒家时,就知道风铃阁不会放过他们。” 大殿上,秦扬轻轻点头,接着说道:“据内线传回来的情报,被你杀的那个风铃阁少主是寒光天人的亲侄孙。 在风铃阁,身份地位可不一般,与九风玲相比也逞多不让。” 闻言,白晓天轻轻一笑,没有说什么,当时的情况,白晓天别无选择,他不杀风铃阁少主,等待他的就是暗夜传承者身份的曝光。 有关暗夜诀的一切都太神秘了,白晓天不管风铃阁少主究竟知道了什么,他都不能让他活着。 否者,他无法预测会有什么危机等着他。 暗夜诀的名气太大了,更为关键的是它又太神秘了,若是被人认出,怕是九州谷的一些天人老辈也会心动。 原因无它,一切都因为曾经出现过那么一个传说的大人物。uu看书.uuknsh 这事儿很少人知道,不过秦扬谷主却是知道的,因此,他此刻也能明白其中的惊险。 秦扬微微点头,看了看一旁的月琳,不再说话。 一旁的月琳轻轻点头,微微吐了口气,说道:“正是因为他的身份超然,总殿才难以抉择,面对风铃阁寒光老祖亲自上门责问。 老祖们商议后,最终提出了生死一战的约定。 你的对手是上一届九风玲之一的斗笠人,时间定在了三月后,地点就在咱青州青阳山。” 下方,白晓天轻轻点头,脑海中浮现了江湖中传闻有关斗笠人的事迹,不由得眉头一皱,轻笑一声。 秦扬微微一叹,作为同斗笠人一个时代的人,他最清楚不过,担忧地说道:“斗笠人靠着身上的一个剑匣子而闻名江湖。 江湖还盛传,见过他的剑匣子的人都死了,但我曾经与他交手时见过一次。 那一次也是我生平伤的得最重的一次,最后若不是东方擎天赶来,我怕是命丧他手了。” 白晓天拱手抱拳,轻轻一笑,沉声说道:“多谢谷主告知,晓天明白,三月后,晓天必当前往。 在此期间,我欲外出一趟,还请谷主照拂一下曦月以及马三。” 一旁的月琳闻言,微微撇头,有些愤然地走了过去,轻声说道:“这还用你说,曦月可是我的好朋友,谁敢欺负她,就是跟我过不去。” 白晓天听完,一时也是无言以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又朝着秦扬递去一个眼神,才转身悄然离去。 第62章 青阳古镇潜修 青州谷外,白晓天独自一人踏上了修炼之途,留下一封信后悄然离去。 他依旧驾着马车,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山间小道上。 几日后,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青阳山脚下的青阳古镇,街道两旁,遍布酒馆。 虽已是傍晚,但本该是冷清的酒馆此刻却依旧喧闹嘈杂。 一楼里,满桌围坐着些身形健硕、长相粗狂的汉子正划拳喝酒,时而大笑,时而大吼。 二楼包厢里则是聚集着些江湖门派外出历练的弟子,各个皆是仪表堂堂,温文尔雅。 白晓天把马车停靠在一家酒馆门前,微微环顾了一眼四周,戴上了一个灰色斗笠,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可却实在是没有了坐席,只好四处瞅了瞅,坐到了角落的一张酒桌前。 一老头歪斜着身子,靠着窗,拿起腰间的一个酒葫芦便自在地喝了起来。 面色微醺,糟蹋蹋的胡子还沾着些酒。 许是喝得有些醉了,用筷子夹花生米都连戳几下,最后竟然把筷子一摔,用那黝黑而皲裂的手抓起花生米便往嘴里扔。 见白晓天坐在了这桌前,一旁的店小二表情像是有些紧张,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微微瞥了一眼那喝醉的老头,才悄声说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给我来三盘牛肉干,再来两坛最好的女儿红。”白晓天一脸平淡,慢悠悠地开口道,同时,从袖口里摸出了一锭金子,轻轻地放在桌角。 那店小二轻轻点头,慌忙地端上了三盘牛肉干,又上了两坛酒,才又如释重负地走开了。 只是白晓天刚拿起一坛酒,没喝两口,便发现靠窗微醉的老头拿起了桌前的另一坛女儿红,悠然地喝了起来。 时不时还夹两片牛肉,完全没有了刚才醉酒的模样,一双干瘦的小眼露着精芒,望着愣住的白晓天干笑一声。 微微摇头,缓缓开口道:“年轻人,出门在外,可懂得财不外露的道理? 今天算你运气好,遇见林爷我了,不然怕是走不出这个酒馆。”说到最后,像是有意吓唬吓唬白晓天似的,凑近了身子,低声幽幽地说道。 闻言,白晓天微微回头,看了看四周,那些酒桌前围坐的汉子们,果然有些暗中盯着自己。 不过满脸贪婪的表情暗藏着那么一丝恐惧,让他们始终不敢行动。 回过头来,白晓天微微打量了一眼桌前的老头,随即浅浅一笑,平和地说道:“老人家,您可知为何此处聚集了这么多的人?” 胡子老头一听,微微有些疑惑,怪里怪气地问道:“你难道不知道?三月后,风铃阁和九州谷双方定下了一场生死战,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 一听这话,白晓天像是做了贼似的,微微缩了缩脖子,再次瞥头看了看四周。 又回过头来悄声问道:“你这个消息从哪儿听来的?可靠吗?” 轻哼一声,胡子老头似乎有些不高兴,连着喝了几口女儿红后,才又提起几分兴致。 微微开口道:“当然可靠,这消息可是风铃阁亲自传出来的,虽然这事听起来是有些不可思议,但的确是风铃阁内部传出来的。” 轻轻一叹,白晓天这一下子明白了,他们要让自己的身份在江湖所有人面前暴露。 到那时,他将会陷入无尽的追杀,那些对于暗夜诀痴狂的人总会不要命地往上冲。 接下来白晓天怅然地喝着酒,再也没说什么。 胡子老头看了看一旁丧着个脸的白晓天,还以为他在害怕那群汉子会找他麻烦呢。 随即安慰道:“你放心,老头我既然吃了你的酒,那就会护你周全。 一会儿跟着我出去,保准没人敢动你。”胡子老头说着,还拍了拍白晓天的肩膀,露出一脸洋洋得意的姿态。 不多时,三盘牛肉只剩下几片了,胡子老头像是在争抢似的。 直接把剩下的几片夹在一个盘子里,又一筷子全部夹起来,厚厚的几层牛肉干,一口全部包在嘴里,慢慢地细嚼慢咽。 只是一坛女儿红早已喝完,老头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重新拿起了腰间的酒葫芦,时不时喝两口。 一旁,白晓天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睁大了眼睛,瞅了他一眼,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胡子老头倒是丝毫不在意,uu看书 .cm 仿佛没看见似的,依旧有模有样地吃着剩下的花生米,嚼得津津有味的。 白晓天又是轻轻地一笑,不失礼节地拱手抱拳,然后便起身离开了,走得不紧不慢。 一旁的胡子老头微微朝门外瞅了一眼,又是得意一笑,丝毫没有上前保护白晓天的意思,倒是又歪斜着身子,靠在窗前,像是喝醉一般,微眯着双眸。 果然,白晓天前脚刚走,一楼的酒桌前便缓缓站起几个面色狠辣的汉子,朝着街上走去。 然而,他们却早已看不见白晓天的踪影,就像是突然消失在了大街上一般。 几个汉子面面微觑,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地四散开来,在街上到处寻找白晓天。 就在他们依旧在街道上不甘心地寻找时,白晓天已经走到了小镇的边缘,走在铺满鹅卵石的羊肠小道上。 不多时,眼前便出现一个古色古香的客栈——坐落在山脚下。 四周古木参天,将客栈紧紧包围,高耸的树干将其遮掩,寻常人可能还真发现不了。 白晓天微微抬头,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对眼前这个幽静的客栈似乎很满意,缓步地走着。 不一会儿,便到了客栈的小院外,院子里空无一人。 走进客栈,空旷的一楼竟只摆放着一张桌子,看模样,该是有些年代。 挨着门边,一个摆满老酒的柜台内,端坐着一位身形靓丽、慵懒随和的年轻女子。 白晓天登记完后,便上了二楼,走到了最左边角落的一间客房内,开始了三个月的潜行修炼。 第63章 押宝龙王玉 这天清晨,白晓天起了个大早,还未出房门,就听见老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喧闹声,今天是三月之期最后一天,生死决战之日就在明天。 这三个月的潜修,白晓天不是闭门不出,就是躲到山里,有时候,甚至连着好几天都见不到人影。 也正是因此,今天白晓天一下楼,柜台前的老板娘便打趣了起来:“客人似乎很忙?整日行色匆匆,就连看人家的时间也没有了。” 白晓天微微撇头,看了看柜台前的老板娘,轻声说道:“老板娘若是太闲了,可以去街上走走,这些天里也不见客人上门,还不如出去看看,现在青阳镇可热闹了。” 年轻女子微微摇头,轻叹一声,脸色平淡地说道:“客人说笑了,我这店里就我一人,离不开啊!” 轻轻点了点头,白晓天没有在说什么,依旧带着个斗笠,沿着小道走上了街。 又朝着中心大街走去,所谓中心大街,也就是正对着上山道路的那条街。 刚一走进街角,便看见四处的酒馆里坐满了江湖门派之人。 其中不乏一些隐世不出的古老宗门,天工一派竟也派出了几名弟子,白晓天在街上缓步前行,不时朝着两旁的酒馆望去。 期间也发现了不少熟人,比如千风以及那骨剑宗的少女、荆州谷的齿剑青年以及扬州谷的若玲、扬州白家白小二和他大哥白大。 风铃阁和九州谷的人也来了些,不过白晓天却没有看见秦扬以及花曦月他们。估计是不好露面,潜藏在哪家客栈里呢。 大街上,白晓天一路走,一路看,忽然迎面走来一青年,穿着个灰布短衫,一脸笑盈盈的。 瞅见白晓天这身行头打扮,连忙问道:“这位大侠,可是来观看明日生死决战的? 跟我上去,我自小在青阳镇长大,青阳山我熟的很,保准你找到个安全的地儿。” 听了那青年的话,白晓天有些迷糊,不由得开口反问道:“找什么地儿?观战还要找个地儿吗?” 闻言,那青年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脱口而出:“当然了,且不说现在这青阳山鱼龙混杂,到时候大战起来,形势瞬息万变,搞不好就演变成两派大战。 我们这些江湖散人最吃亏,若是被波及了,怕是只能跟阎王喊冤了。”说到最后,那青年像是有些伤感,声音都低了不少。 白晓天轻轻点头,装出极为赞同的表情,接着说道:“不知这么大的生死战,有人开赌局没有?” :“当然有的,而且还不止一家,不过最大的还是九州谷和风铃阁两家开的。 毕竟他们财大气粗,声威名誉好,所以吸引的人也最多。”青年边走边说着。 忽然,白晓天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悠悠开口道:“带我去风铃阁开的赌局,今天我要赌上一把。” 青年似乎没有感到意外,现在这赌局开得十分火爆,几乎各大江湖流派以及散人都参与了进来,或多或少的都押了些。 不多时,白晓天便来到了一个街角的赌坊,门前外面只简单的挂着几块白布,透过缝隙,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里面堆满了的人。 刚一掀开白布,白晓天就听见一墙角根有两虎头巴脑的汉子争吵得面红耳赤。 其中一光头莽汉争吵不赢,唉声长叹,低吼道:“白老三,别怪我没提醒你,押九州谷指定输,到时候别哭着求我借酒钱。” 另一汉子一听,也顿时脸色一变,朝着身边的光头吼道:“老子要你管,青州白晓天的大名谁不知道,身为青州人,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押九州谷胜。” 光头莽汉气得直用拳头砸墙,又接着叹道:“他在青州是有些名气,可他的对手可是斗笠人。 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斗笠人成名的时候,白晓天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沓呢。 再说了,你也知道现在的赔率,几乎一边倒向斗笠人。” 另一莽汉轻哼一声,拿着一袋银子便过去登记了。 这时,白晓天也缓缓走了过去,看了看一旁挤满了人堆,轻声一笑。 押自己这桌如此冷淡,以至于庄家都跑到另一边去凑热闹了。 又是微微撇头,看了一眼身旁这身形比他还威猛不少的汉子,轻咳一声,开口道:“你为何要押青州谷白晓天呢?这可是有些冒险了。” 那汉子被这么一问,顿时有些不悦,冷眼打量了白晓天一下,淡淡地问道:“你又为何来押白晓天?” 轻嘶一声,uu看书 wwuanshu.cm 白晓天不由得苦笑一声,生死一战,他肯定押他自己赢啊,这还用问吗? 一时竟也想不出怎么说,总不能对他说他自己就是白晓天吧!只好搪塞一句:“我相信他。” 闻言,那汉子也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我也相信他。” 此时,庄家走了过来,打眼看了看桌前的白晓天以及那汉子,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喜悦。 望着那汉子手中的银子,止不住的贪婪之色,连忙向那汉子问道:“你是来押青州谷白晓天的吗? 快下注吧,现在的赔率已经是一赔十了,若是胜了,那就翻十倍。” 那汉子看着庄家狂热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一袋银子,似乎有些发愣,又是一咬牙,才面色一狠,把那袋银子扔到了桌前,冷声说道:“押青州谷白晓天一百两。” 那庄家接过银子,稍微掂量了下,看都未看一眼,便连忙收下。 随即拿出一块号码牌递给了那汉子,又拿出一本厚厚的账本登记了信息。 便看向了一旁戴着斗笠的白晓天,问道:“你也是来押青州白晓天的?” :“当然。”白晓天淡淡的说道,随即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金黄色的玉石,正是千风初见时送他的那块龙王玉。 那庄家只一眼,便豁然地站了起来,凑近了身子。 眼中露出了狂热的目光,又忽然像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尴尬地轻咳一声,重新坐回到座位前。 尊敬地说道:“客人的物品太过贵重,稍等一会儿,我去把管事叫来,我等只负责些小账目。” 第64章 战前1夜 要说最惊讶的,还是一旁押青州谷白晓天的那壮汉,先前他还以为白晓天是来嘲讽他的。 结果却没想到,白晓天直接押上一块龙王玉,不过那壮汉也认不出那是什么,和庄家一样,只是本能地觉得其价值不菲。 不一会儿,迎面便走来一长袍中年,微微打量了白晓天一眼,开口说道:“客人,您这块龙王玉抵押五十万两银票,您看如何?” 闻言,白晓天几乎想都没想,转身便欲离去。 一旁,那长袍中年见状,似乎有些着急,连忙上前拉住了白晓天,满脸客气地笑道:“客人若是觉得价格不满意,还可以商议,不如您给出个价。” 其实白晓天也没真打算走,只是那长袍中年明显对自己的龙王玉起了贪欲,那他当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白晓天缓缓回头,轻声一笑,竖起了两根指头,慢悠悠地开口道:“两百万两银子,少一分都不行。” 那长袍中年面色一变,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虽然龙王玉罕见,但两百万两的确高出市场价不少。 不过,白晓天敢这么说,自然是笃定那长袍中年想吞下自己的龙王玉。 果然,正当白晓天要走出门时,那长袍中年有些急了,连忙跑上前来,说道:“好,就抵押两百万两。” 随即,接过号码牌,白晓天留下了龙王玉,便离开了赌坊。 外面,那青年见白晓天走了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带着白晓天走在大街上,缓缓朝着青阳山走去。 此时,已经中午,天空却是昏昏沉沉的,笼罩着乌云。 一路上,那青年带着白晓天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将近午后,才爬到山顶的一个小岩山面前。 四周围着些树木,不远处,正是青阳战台。 白晓天微微点头,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赞许,说道:“这地方不错,果然是观战的好地方。”说时从怀中摸出了些银子,也没细数,便递给了那青年。 那青年收下银子,拱手道谢,便重新沿着上来时的小道,下山了。 白晓天背靠岩山,坐在了一旁,缓缓拿起了腰间的黑刀,这一次,他拿出了那把名为堕天的黑刀,在月光照耀下,漆黑的刀身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完全没有一丝光亮。 突然,身边响起了一道青年的声音:“真是一把好刀。” 不知不觉,白晓天看得入了迷,竟没有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出一青年,此时,他才又赶紧把那黑刀用白布裹好,放在身旁。 那青年似乎丝毫不在意,轻轻一笑,也学着白晓天的模样,背靠着岩山,坐在一旁。 许久,才又缓缓开口道:“夜老是吾辈江湖中如同神话一般的存在,今夜能得见其暗夜传承者真是三生有幸!” 深吸一口气,白晓天强忍着心中的疑惑,冷声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 :“我只是一介俗人,无门无派,我还有个猥琐师傅,你们应该见过。”那青年缓缓开口道。 轻嘶一声,白晓天不由得皱起了眉,努力回想了这几月见的人,可怎么也想不出来。 这三月他基本都在青阳镇边沿的客栈里,哪儿也没去啊! 突然,白晓天回想起了刚来的第一天,他在酒馆里遇见的那个醉酒老头,轻轻撇了撇嘴。 不过又不由得疑惑了起来,问道:“那你又是如何找到这儿的?” :“这个....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那青年似乎有些心虚,悄声说道。 轻轻一叹,白晓天无奈地点了点头,又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青年想了想,开口说道:“这都是猥琐老头干的,他在你身上留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异香,可以吸引一种奇特的飞虫。 我按照它的指引,就一路找到这儿了。” 白晓天有些无语,原来那胡子老头早就看穿自己的伪装了,不过他又是如何知道暗夜传承者的事呢? 轻轻一叹,白晓天此刻才恍然觉得:这江湖中,有太多超然物外的前辈高人,虽说大多潜行蛰伏,无从探寻,但他们拥有的手段却是玄之又玄。 许久,静坐在山岩前的白晓天都未再说一句话,只是闭上眼,等待着天明时刻。 不一会儿,那青年再次开口道:“其实,uu看书ww.uukashuom 这次我来这儿,是受了我师父的命令,给你一样东西。”说时便从怀中摸出了一漆黑的小瓷瓶。 闻言,白晓天缓缓睁开了眼眸,微微瞥了一眼那个黑色的小瓷瓶,淡淡开口道:“这什么东西?” :“不清楚,不过我师傅说了,让你在生死关头喝下它,不到生死关头,千万别喝。 否者,后果自负。”那青年面色冷淡,开口说道。 冷冷一笑,白晓天面色阴沉了下去,低声说道:“你什么都不说,这tm谁敢喝?”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如果都到了生死关头了,就算这是毒药,你喝了,也不过是早死一秒。 若是万一有用,你就可以捡回一条命啊!这怎么说,你都不亏啊!!!”那青年撇了撇嘴,轻声说道。 深吸一口气,白晓天缓缓站起了身,从那青年手中接过了黑瓷瓶,随即面色一横,低声吼道:“滚,三息之内,不滚,我就动手了。” 话音刚落,那青年满脸惊愕,撇头看了看白晓天,连忙起身溜下了山,连告别的话都没说。 拿着小瓷瓶,白晓天颇有些好奇,打开闻了一下,一股浓郁而阴凉的气息扑鼻而来,不过却是让人感到气血涌出。 又赶忙把瓷瓶塞紧,放到了怀中。虽然那青年说的话有些难听,不过却是这个道理。 若是真到了生死关头那一步,喝与不喝又有什么区别呢! 随即,缓缓闭眼,悄然等待着天明时刻,明天,将会是他人生中面临的最艰难的一战,对手是风铃阁的九风玲之一——斗笠人。 第65章 禁法——以血饲剑 清晨,和煦的阳光照射在山头上。 青阳山此刻已经围满了人,在青阳战台四周细细低语。 虚空之上,九州谷总殿殿主以及风寂上人端坐着,身旁还有几位三大家族的老祖级人物,也是静坐虚空。 下方,一被临时开辟出的空地上,也坐满了九州谷的人,诸如总殿的花轻语,以及荆州谷的齿剑青年也都在内。 不远处的对立面,虚空之上,也是站立着几位天境老祖,中间的寒光老祖穿着一身宽袖长袍,闭目端坐着。 下方,也站着些年轻小辈,不过,九风玲却只来了两位,穿着一套白色锦衣。 卿卿我我的,该是一对情侣,在人群中默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上。 战台一角,斗笠人双腿盘坐着,闭目养神,一脸平淡的模样,似乎丝毫不在意这场比试。 四周,一些江湖浪人早已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悄声对着一旁的青年说道:“你看见了吗?那战台上的就是斗笠人,听说他有一个极其诡异的剑匣,谁见谁死。” 闻言,白晓天微微一叹,缓缓起身,看了看一旁神色激动的青年,说道:“他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那白晓天岂不是死定了?” 那江湖浪人微微转过头,看了看白晓天这一副扮相,又悄声说道:“不然呢,你看看这马上就要到中午了,白晓天都还没出现,肯定是怕了。” 说完又转头紧紧地盯着战台,像是不愿错过一分一秒。 白晓天轻轻点头,缓缓拿起了身旁的黑刀,把裹刀用的布条一卷一卷地打开,又把它放在了一旁那青年的手中,露出了一丝沉郁之色,低声说道:“拿好了,待会儿我还要拿回来的。” 然后,一步飞跃,踩在了战台一角,随即,台下响起一片哗然之声。 而后又迅速地安静了下去,只因为他们感受到那空气中淡淡的天境威压,双方天境加起来差不多十尊。 这阵容在江湖上几乎可以横着走,可以说,这场战斗一般的人也只能默默观看。 古老的战台在这一刻,仿佛是活过来一般,古老的符文浮现,金光流转闪烁。 古朴厚重的玉石战台虽承载无数场战斗,但表面依旧是光洁无瑕,看不出一丝战斗过的痕迹。 而关于青阳战台的来源,却是众说纷纭,没有人可以拿出确凿的证据说明它的来源,仿佛是天外来物一般。 此刻,斗笠人缓缓起身,抬头微微看了看天空,像是等待得有些不耐烦似的,冷声说道:“终于来了嘛,白晓天,我还以为你会惧战呢!” 白晓天轻声一笑,一手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黑刀,横在胸前,平淡地说道:“想必你该认得出我手中这把黑刀吧。” 斗笠人眼眸微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异色,说道:“自然认得,夜老的堕天黑刀,无数人都曾渴望过。” 虚空之上,风铃阁的老祖此刻也全都看向了白晓天手中的那把黑刀,眼眸中露出了一丝炽热的贪婪。 就连中间的寒光也是惊得猛地站了起来,忍不住笑了声,缓缓点头。 白晓天微微抬头,目光毫不隐晦地看向了虚空之上--风铃阁寒光老祖,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随即沉声开口道:“既然认得,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来吧!” 话语刚落,白晓天便直接开启了暗黑符文,黑气慢慢从身体里涌出。 灵穴之上渐渐浮现古老符文,像是刻印上的一般。 一把黑刀自行运转,疯狂吸收天地灵气,在黑刀上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漩涡。 战台对面,斗笠人面色镇定自若,缓缓从剑匣中拔出了一把青色长剑,灵气喷涌而出,吹动着衣袖束带飘飞。 远远看去,如同剑侠一般超然物外。 顿时台下一片疯狂的尖叫声响起声,不止是那些押了风铃阁胜的江湖浪人。 也有些年轻女子面色微红,高举双手,喊得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脸上露出了如痴如醉的模样。 突然,台下的人几乎只看见了两道残影。 战台上,一道黑色的影子与一道青色的影子便轰的一声碰撞在了一起。 初次交锋,黑刀似乎占据了上风,凌冽的刀锋穿透了青剑的剑芒,将斗笠人的黑色斗篷撕裂。 身形一闪,斗笠人一步跃起,拉开了距离,一手摘下了斗笠,第一次露出了真面目。u看书 .uushu 一双妖异的眸子惊得台下一片喧闹,深邃的眼眶中,白色的眼瞳看上去竟没有一丝血色。 让人不警觉间背后一凉。白晓天也是愣了一秒,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深吸一口气,紧紧地盯着那双毫无血色,几乎纯白的眼瞳。 突然间,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古籍。 上面记载了一种极为古老而邪恶的修炼方法——以血养剑。 顾名思义,便是长年用自身精血常年养剑,但其却是一种禁法,对修剑者无异于饮鸩止渴。 大多数修行者由于常年以身养剑,最后都会加速衰老,身体也会变得没有知觉,如同活死人一般,其最明显的标志,便是一双纯白色的眼瞳。 不过尽管如此大的风险,但对于一些痴狂修剑的人来讲,其还是有着致命的诱惑——传说中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 修剑者由于常年用自身精血饲养,慢慢地会与剑灵产生某种神秘的联系,借此来靠近那让无数剑修痴迷的至高境界。 斗笠人缓缓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修练了禁法却没有死去?” 白晓天深吸了一口气,眼眸中露出了一丝忌惮之色,开口说道:“以血养剑这种古法本就是一群剑痴创造出来的,修炼这种邪术,再怎么也逃不过死路。” 斗笠人静静地听完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依旧面色平淡,开口说道:“你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是会死人,不过....不是我,这世间这么多人,他们的命就是...我的命。” 第66章 真正的剑道天才 战台上,白晓天不再多说什么,眼前的斗笠人显然已经对剑道达到了一个痴迷的程度。再多说什么,他也不会停手。 轻叹一声,白晓天双手紧握黑刀,抬手便是挥出两道斩击,黑色刀芒像是要把虚空撕裂一般。 台下,江湖浪人们看得眼冒精光,面色兴奋。 斗笠人双腿微屈,一步跃空而起,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刀芒,像是一发炮弹一般,直冲向了天空之上。 随即,又是一声狂吼,一剑像是要刺穿天地一般,从天而降,竖直地刺向白晓天。 白晓天神色惊变,拔地而起,向后一跃,躲过了那凌天一剑。 稍微松了口气,又立即稳住身形,黑刀横在胸前,双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斗笠人。 就在青剑将要刺向地面的那一瞬间,战台上的符文神光闪烁,像是一道冲击波似的,将斗笠人的剑气弹飞,卸去了大部分力量。 斗笠人借着反冲力,又是一个闪身,重新站回战台一角,一手持剑。 其上的灵气涌动,仿佛青色的火焰一般,随即,身形快速地闪烁起来。 战台上,只留下漫天的残影,慢慢地将白晓天包围在其中。 白晓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隐约感受到那阵阵破空之音,最怪异的是他看见漫天的残影像是凝固了一般。 并未消失,而且每个残影都是挥剑斩击的模样,渐渐的,白晓天已经被不下五十道残影团团围住。 台下的江湖浪人看得目瞪口呆,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赶忙用两手揉了揉眼眶,又仔细看了看,可那一道道残影依旧存在。 顿时,响起一片哗然,虚空之上,九州谷的风寂上人和东方长天几乎同一时间,站起了身。 眼眸紧紧地盯着那身形闪烁如同电光火石一般迅速,久久才轻叹一声。 战台上,白晓天此刻面色凝重,看着不断增多的剑影,以及那如同流光一般闪烁不定的斗笠人。 眉头紧锁,手握黑刀,双眸紧闭,呼吸开始变得缓慢,直到极其微弱,像是没有了呼吸一般。 虽从未见过这样怪异的招式,但白晓天也没有失去理智,不管斗笠人用什么造成了这样一场假象,但真身永远都只有一尊。 而他需要在漫天的残影中,找出那一道真身显然不太可能,那只能被动接招,在其真身靠近的一瞬间,反应过来,并作出反击。 此时,白晓天的呼吸已经极其微弱,几乎只听得见那飘忽不定的破空之音。 不多时,一道道残影像是活过来一般,一瞬间便接二连三地冲向白晓天,一道道剑气凌冽锋利,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白晓天全身紧绷,像是一上弦的弹簧一般,双手紧握黑刀,五指指间的指甲已经嵌入了掌心中,一滴一滴的鲜血从刀柄上滴落,滴答声隐约可闻。 果然,一道道残影虽气势逼人,但就在青剑碰到白晓天的那一刻,就像是云雾一般,缓缓消散在半空。 不过,真身却不会消散,这也正是这招最难以防守的原因所在。 此刻,白晓天心无旁骛,一切都已忘记,只是本能地仔细感受着天地之间灵气的波动,远处看去,就像是座石雕一般。 突然,白晓天一刀横斩,朝着身后一道残影杀去,而如同流光一般的青剑也应声破碎,像是打碎了瓷器瓶一般清脆的声音响起。 白晓天面色一惊,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而几乎同时,又是猛地一个侧身。 一把青剑几乎贴着胸从白晓天的身边杀过,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那原本刺向左胸的青剑,却还是措不及防地挨了一掌。 白晓天只感觉一阵剧痛,肋骨碎裂声响起,钻心蚀骨般的疼痛,让白晓天猛地一声嘶吼,随即便感觉血气涌动,胸腔振荡,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才堪堪稳住了气血。 白晓天没有过多思考,直接一个闪身,拉开了距离,一手捂着胸腔,半跪在青阳战台一角,依着手中的黑刀,久久低着头。 斗笠人也停了下来,站在战台的一角,微微喘着热气。 显然,刚才的那招也让他消耗不小,不过看见白晓天半跪在战台一角,奄奄一息的模样,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浅笑,戏谑地说道:“刚才那一招,可还满意?” 闻言,白晓天轻咳一声,微微抬起头,沉声说道:“幻影剑诀经过你的改动,确实变得更加难以预料。 不得不说,你是一位真正的剑道天才,这个亏我白晓天认了。” 斗笠人又是轻声一笑,uu看书ww.uukanshu 缓缓地把手中的青剑插回了剑匣子中。 随即,又缓缓拔出了一把金色的巨剑,这把剑该是这个剑匣子中个头最大的一把了。 通体金黄色,在炙热的烈阳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斗笠人一剑直插在战台上,厚重而粗钝的剑锋让人很轻松地分辨出,这是一把重剑中的极品。 战台也是符文流转,汇聚在剑尖的一点上,像是有些不堪重负一般。 斗笠人不自主地嘶吼一声,同时一手把身上的斗篷扯下,露出了一身暗灰色的劲装。 面色恢复了平淡,淡淡地说道:“我有三把剑,分别代表了我在剑道上的一式绝招,与人对敌我只出三招,从不会有哪一招使用第二次。 你抗下了青剑,证明了你的反应速度超乎常人,那是快剑一途,或者说是轻剑一途。这把金色巨剑,代表了重剑一途,你准备好了吗?” 话音刚落,白晓天微微一笑,斗笠人似乎在刻意让他。 轻哼一声,白晓天挣扎着双腿,缓缓站了起来,又深深地喘了口气,冷笑着说道:“前辈高人就是不一样,暗地里做着比恶魔还邪恶的恶人,表面上能装出这般侠义风范,真不愧是前辈。” 白晓天声音虽有些微弱,但却被台下的江湖浪人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寂然的台下又是响起一片唏嘘声,纷纷露出了精彩的表情。 一旁的斗笠人听完后,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扫视了一眼台下,冷厉的目光吓得众人也连忙闭上了嘴,又是一声轻笑,仿佛丝毫不在意白晓天的话。 第67章 胡子老头与长袍刀客 虚空之上,九州谷的东方长天眼中充满了惊讶之色,就连一旁的风寂天人也是露出了赞许之色,九州谷的弟子们也是连连叫好,给白晓天暗自加把劲儿。 对立面,两位到场的九风玲,此刻脸上再没了之前的嬉闹之色,只是站在一起,静静地注视着战台,眼眸中露出了一丝异色。 斗笠人却依旧平淡如水,如同古井碧波一般,双手紧握金色巨剑,大喝一声。 顿时,两只手臂像是被吹鼓了起来似的,筋肉喷张,血气涌动,手臂足足比刚才粗了一倍不止。 只听见咔哧一声,灰色的劲装四分五裂,如同巨猿一般的身体展露在战台上。 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朝天嘶吼一阵,直震得人心脏砰砰直跳,心里发毛。 手中的金色巨剑像是玩具一样,一手便横起,宽厚的剑锋直指白晓天。 战台一角,白晓天静静地站立着,呼吸渐渐平和下去,手中的黑刀漆黑如墨,毫无光泽。 眉心的星芒符文旋转变换,身体里的黑气像是止不住一般,疯狂地向外倾泻,白晓天双眸紧闭,全身包裹在黑气之中,缓缓开口道:“暗黑无界....启。” 随即,黑气便如同墨水一般,迅速染黑了整个战台,但却丝毫没有停止的势头。 看着那渐渐弥漫向虚空的黑气,一众江湖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得尖教起来。 很快,黑色迷雾便笼罩了整个青阳山头,就连一众天人的身影也隐没在黑气之中。 ....... 山下,空旷的街道上,此时竟也出现了些身影,抬头凝望着远处的青阳山头,眼中充满了惊异之色,站在原处久久发神。 不一会儿,一个酒馆里,老板娘掀开了后方蓝布布帘,正瞅见门前一动不动发愣的店小二,破口就是一阵大骂:“韩小三,还想不想干了,赶紧给客人上酒,一天天的只会偷奸耍滑。” 话音一出,店小二像是触电一般,顿时抖擞了一下身子,赶忙走进了酒馆,眼中满是可惜之色。 又垂头丧气地看了看坐在角落的两位老头,随即挤出一张比死人脸还难看的笑脸,抱着两坛女儿红走了过去。 前日里还生意火爆、座无虚席的酒馆,此刻,却是空无一人。 原因无它,差不多都跑去青阳山上看决斗去了,除了一角落里,靠窗还坐着两位老头。 其中一位老头面色泛红,像是有些醉酒似的,身子歪斜靠在窗口,一手拿着个老旧泛黄的葫芦,时不时抿上一口。 瞅这模样,无疑正是白晓天初来青阳古镇遇见的那个胡子老头。 此刻,胡子老头像是有些不高兴,皱着个脸,撇嘴对着一旁的中年模样的长袍刀客说道:“哼,你又何必这么冒险呢!还亲自来一趟,对老头我不放心不是?” 闻言,那长袍刀客苦笑一声,愣了几秒,不由得语气低了几分,悄声说道:“这是什么话,我哥俩的交情自然是没得说。 只是...这不是给了那小子一瓶猛药吗?我怕他扛不住,不放心,来看看而已。” 胡子老头微微睁眼,抓起桌前的牛肉干便往嘴里塞了几片,又放肆地嚼了几口。 眼眸微微瞥了一眼桌角旁依靠着的那把黑刀,才轻叹一声,淡淡说道:“真不知道当初夜老为什么传授暗夜诀给你,要是传授给我....我现在早就名动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了,也不至于落魄到如今,吃盘牛肉都还要跟人抢。” 听着胡子老头越说越上头,语调都凄惨了几分,长袍刀客无奈一叹,连忙摆手打断了他,低声抱怨道:“这话你都说了不下八百回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胡子一听这话,顿时撑着手,坐直了身子,脸上显出一丝不悦之色,冷声说道:“那行,我先走了,要是那小子喝药出了什么意外,你可别来找我,我还怕麻烦上身呢!” 说完便把桌前的三盘牛肉堆在一个盘子里,又不知从身子哪里摸出一个牛皮布袋,一手便把盘子中的牛肉装进了牛皮袋里,结结实实地把绳子系在腰间,便欲起身离开。 :“唉,林三癞子,你还来劲儿了,给我坐下,不然,我回去就和麻姑讲。”长袍刀客一丝不慌、悠然说道。 一听这话,胡子老头停下了脚步,回头又闷声坐回原位,uu看书uuanshu一脸歉意,赔笑着道:“别啊,老哥,你也知道麻姑那人,稍微听见点风吹草动,就嚷着要我取我狗命,老哥你还是放我一马吧!” 轻轻瞥了一眼胡子老头,长袍刀客露出了一丝浅笑,缓缓开口道:“当初我们三人一同在夜老门下修行,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四处乱跑,整日跟我吵着要下山,去江湖历练,一去就是几月不归。 麻姑最小,也很听话,时常跟在我身边修行,那时候我整日修炼刀道,醉心于武学。 直到那天,夜老将暗夜诀传给了我,我便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胡子老头静静听完,也是怅然一笑,视线看向了窗外,准确的说是看向了青阳山头。 青阳山巅,战台上,斗笠人双眉紧皱,看着眼前漫天的黑色迷雾,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紧闭双眸,用心感受着天地的灵力波动,可紧接着,他却是面色一惊,豁然睁开了眼,轻吐了口气,露出了一丝阴暗的冷笑。 这黑暗迷雾像是厚厚的障壁一般,他根本无法感受到任何的灵力波动,而且越是用心去感受,他越是感到心悸,仿佛自己脚下就是无边深渊一般,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黑暗中,白晓天如同幽灵一般,身形鬼魅,飘忽不定,寻找着偷袭的时机,还顺便吃下一粒镇神丹,缓解了一下精神上的重压。 黑暗迷雾中,白晓天的视线丝虽然也受到了影响,但他不同与斗笠人,作为暗黑传承者,他早就习惯了黑气发出的气息,因此他可以通过灵力波动,感受到斗笠的位置以及动作。 第68章 暗黑无界vs金色重国 漫天迷雾中,白晓天放缓了呼吸,心脏却是加速地跳动起来,也许是过于紧张,双眸紧紧地盯着斗笠人,眼皮未曾跳动一下,紧紧地绷着。 斗笠人也是经验十足,站在黑色迷雾中,紧扎马步,巨剑横在身前,一动不动。 显然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这黑色迷雾随着时间推移,肯定会渐渐消散。 果然,斗笠人猜得不错,黑色迷雾不久后变淡了一分。 虽说只是细微的变化,但对于斗笠人而言,却是无限的可能。 白晓天面色一沉,斗笠人果然看穿了这招,于是不再犹豫,手握黑刀,便一步杀了上去。 黑气从刀中不停的冒出,凌厉的刀芒斩向斗笠人,凌乱不堪,毫无轨迹可寻。 然而白晓天却不敢轻易近身,他估计,那把金色重剑只要挨上一击,绝对能把他瞬间打成肉饼,到时候纵是不死也必然失去反抗之力。 凌厉而错乱的刀芒横飞,铺天盖地的朝着斗笠人飞去,斗笠人依旧不为所动。 双眸紧闭,大喝一声,金色灵力涌现,像是一层软甲似的,紧紧包裹住斗笠人的全身。 一道道斩击在灵力形成的软甲上后,也只能勉强在那身形威猛的身体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虽然看上去有些凄惨,但实则并未受到多大的伤害。 很快,白晓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停下了攻势,看着眼前渐渐淡去的黑色迷雾,面色逐渐阴沉了下去。 斗笠人依旧站在原地,一步未动,不一会儿,他的视线终于透过了那稀薄的黑气,看见了白晓天的身影。 不由得再次戏谑地笑了笑,幽幽说道:“不知有多少年没用过这招了,真是让人怀念啊!” 此刻,看见黑色迷雾消失的众人,也是重新紧紧盯住了斗笠人,眼中充满了渴望,心里想着自己押的那些钱,手心都捏出了汗。 白晓天又是深吸一口气,他从未见到过如同斗笠人这般恐怖的剑修,即修重剑也修快剑 这两者在外人看来本就是两个极端,可却神奇地重复出现在一人身上。 古人诚不欺我,老一辈的实力是他们这些年轻一代无法想象的,生活在混乱杀伐的年代里成长起来的一代,果然拥有着超出常人的手段。 就在白晓天深深为之震撼时,斗笠人仰天嘶吼,双臂紧握金色巨剑,竖直在胸前,像是用尽全身气力一般,猛地直插向战台。 顿时只听见一声雷震一般的巨响,符文汇聚流转,抵抗着那金色巨剑的重压,发出了耀眼的金光。 战台四周的人纷纷撇头,连忙用手遮住双眸,像是极其避讳那金色圣光一般。斗笠人沉重而缓慢地开口道:“金色.....重国....” 话音未落,白晓天顿时感觉双脚像是粘在战台一般,身体也受到了无形的重压,就连呼吸都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战台四周,亮起了一道金色的屏障,缓缓收缩,天空之上亦是如此,就像是完全封闭的密室一般。 空气似乎都被挤在了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重,白晓天只感觉肩上扛了座岩山似的,半跪在地,轻微的动弹都仿佛要耗尽全身力气一样。 一旁,斗笠人也面色微红,艰难地半跪在地,抬着头死死盯着白晓天,金色圣剑宛如一把厚重如山的巨剑,不断地冒出金色圣光,空间不断被挤压收缩。 这招,很显然是无视敌我的,只要在这个空间内,斗笠人也必须承受其重压。 不过斗笠人显然是早有准备,修炼了某种炼体诀,强化了肉身力量,来弥补这招的缺陷。 所以,也没有白晓天那么艰难,空间还在缩小,白晓天只感觉心脏都像是要停止了一般。 此刻的他已经被压得全身贴近了战台,全身上下也就手指还能动弹一下,脑袋也昏沉得直欲睡去。 迷迷糊糊之中,只听见一声焦急的叫喊声,缓缓睁开眼眸,瞅见了不远处的岩山上,花曦月正焦急地叫喊着,眼中泛着泪花。 就在这时,白晓天的身体里冒出了无边黑气,明明快要昏沉睡去的白晓天又像是活过来一般。 竟挣扎着身体,艰难地重新站了起来,双眸紧紧地看着花曦月。 战台旁,斗笠人瞪大了双眸,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怒吼一声,一手握住了金色巨剑。 随即,金色巨剑便恢复了本色,金色圣光退去,战台四周的金色壁障又缓缓消失。 斗笠人重新站起了身子,uu看书 .ukshu.co 嘴角露出了一丝冷色,轻轻地吐了口气。 缓缓摇头,又轻笑一声,开口说道:“我想知道明明快要沉睡的你,最后为什么又站了起来?难道就因为那个少女?” 说时还微微眯眼,看了看不远处岩山上的花曦月,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 白晓天微微喘了口气,轻声说道:“是又如何?像你这种失去人性,为了修剑,不惜残害生灵的人渣,又怎么会明白。” 闻言,斗笠人缓缓点头,似乎依旧没有生气,面色阴沉,回头看了一眼后方。 风铃阁的两位九风玲朝他微微一笑,脸上丝毫看不出担忧之色。 虚天之上,寒光老祖朝他点了点头。随即,斗笠人轻声一叹,缓缓卸下了一直背在身上的剑匣子,哐的一声砸的战台符文显现。 又缓缓把金色巨剑插回了剑匣中,拔出了最后一把剑。 白晓天双眸紧紧地盯着那剑匣子,眼眸中露出了惊异之色。 眼前,一把血红色的长剑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犹如鲜血浸泡过一般,看得直让人心里发怵。 不过,最让白晓天惊讶的是其上缭绕不散的血气。 第一眼见到时,他就感觉到那剑匣中潜藏着无边的血气。 果然,按照他的猜测,剑匣子中浸满了鲜血,而那剑匣也就是斗笠人为什么可以修炼禁法而不死的原因所在。 血剑犹如一把凶恶的魔灵一般,疯狂地吸收着天地灵气。 瞅这模样,这一把血剑已经产生了灵穴,有了灵器的雏形。 第69章 9叶出,暗夜临 战台下,四周的江湖浪人直看得双腿颤抖,忍不住撇过头去。 此时的斗笠人简直就像是索命亡灵一般,手持血色杀剑,灰白暗淡的双眸也变成了血红色,露出了嗜血的目光。 这一刻,宛如来自九幽地狱的厉鬼一般,一声摄人心魄的嘶吼,天空在一刻,竟也变成了暗红色,天地灵气形成一个血色漩涡,疯狂地涌入斗笠人的身体。 最后,身体表面也变成了血红色,远处看去,就像是沐浴在鲜血中一般。 :“这是最后一招,白晓天...”斗笠人那猩红的双瞳直射向白晓天,缓缓开口说道:“血灵降世。” 白晓天只感觉一阵心悸,像是要昏倒一般,依稀看见漫天的血影杀向自己。 诡异的血光如同剑气一般,穿透他的五脏六腑,黑气涌现,可却丝毫没有作用,身体表面上没有一丝伤痕。 可只有他知道,这一招有多恐怖,斗笠人的手中的血剑直指苍穹,无边的血气涌出,不断化为血影,杀向白晓天。 一手杵着黑刀,白晓天闷声吐出一口鲜血,战台下,原本傻愣愣的众人简直像是活见鬼了一般,发出了一阵惊愕的尖教声。 显然,到现在他们也没看懂白晓天是怎么受伤的,只是想起了自己押的银两,激动得大吼了起来。 战台下,那原本支持白晓天的汉子也是低首叹了口气,看着仰面倒下的白晓天,默默地听着一旁的莽汉数落个不停。 :“结束了吗?”白晓天只感觉脚下一软,身体在也使不出半分力气,刚才那一击已经将他全身的经脉切断,现在失去了灵力的他,再也压制不了身体的伤势,提不起半分力气。 全身上下只有那浓厚的黑气还在不停的涌出,黑刀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主动吸收着白晓天身体里涌出的黑气。 现在的他才意识到一件事,黑气完全脱离于灵力,换言之,即使他经脉寸断,也可以使出《暗夜诀》。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一个误解,直到现在他才认清——黑气的强大。 斗笠人看着倒下的白晓天,微微一笑,收回了无边血气,一手持血剑,缓步走向了白晓天。 所以人这一刻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眼看着斗笠人给白晓天最后一击。 然而,一道清脆而凄切的声音响彻战台,这一刻,花曦月像是用尽了所以气力一般,拼命地大吼道:“白晓天,你给我站起来,我不许你就这样死掉,听见没有!!!!!” 一道声音在白晓天的耳边响起,白晓天缓缓睁开了眼眸,苦笑一声。 一手从怀中摸出了那个黑色的小瓷瓶,艰难地一口全部喝了下去。 白晓天只感觉心脏像是要炸裂一般,面色痛苦的一声嘶吼,响彻天地,随即在地上翻滚起来,身体里的灵穴自行运转。 眉心的符文这一刻急速旋转,身体上的古老符文盘旋在灵穴之上。 最终,一个奇怪的印记出现在白晓天的眉心,苍穹之上,一道冲天而下的黑气光柱笼罩着白晓天的身体。 斗笠人望着那直入云顶深处的黑气光柱,眉头紧锁,一手持着血剑,站在战台旁一动不动。 天穹之下,白晓天感觉全身要四分五裂一般,那无边的黑气光柱还在不停地涌入白晓天的身体。 像是在洗练精髓脉络一般,不断游走在全身上下。 战台下,一众江湖浪人哗然一片,纷纷向斗笠人加油鼓劲儿,摇旗呐喊,可斗笠人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静静得看着那冲天的黑柱。 一脸茫然的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白晓天怎么会成为暗夜者?” 斗笠人仰天狂吼,手中血剑颤鸣不断,像是惧怕那黑气包裹的黑刀一般。 虚天之上,数十位天境高手也是一头雾水,但却是一致地露出了忌惮的神色,这无边的黑气,竟让他们也感到一丝忌惮。 青阳山下,依旧是那个清静的酒馆,依靠在窗前的胡子老头突然来了精神,双眼紧紧地盯着青阳山巅。 望着那从天而降的黑柱,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轻声说道:“齐云,那小子出事儿了。” 长袍刀客闻言,即刻站起了身,透过窗,他也看见了那黑色光柱,眉头一皱,悠悠说道:“他命中注定要挑起我们这一脉的大梁,成为暗夜者也是早晚的事,虽说如今来得早了些。” 说完便朝他点了点头,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闪电一般,踏空急速飞向了青阳山巅。 手中的黑刀散发着淡淡的黑气,uu看书.uuknshu 像是在应和那山巅之上的黑色光柱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战台上,黑色的光柱渐渐虚幻了下去,最终消弭在天际。 白晓天的双瞳一睁,一道黑色的幽芒亮起,散发着令人颤抖的恐怖气息,静静地盯着斗笠人。 最终一朵散发着幽光的九叶花出现在白晓天的眉心,斗笠人一脸苦笑,露出了愤怒的神色,手持杀剑冲向了白晓天。 然而却是被一道黑气包裹住,九叶花像是受到了冒犯似的,一道幽光射出,斗笠人便睁大双眸,离奇地倒在了战台上,没有了气息。 顿时,战台下一片狂吼声,一些押风铃阁胜的江湖浪人,恨不得当场冲上去把斗笠人扶起来,气得捶胸顿足。 然而,还未等众人从惊愕中缓过劲儿来,白晓天便身体一斜,扑面倒在了战台山,双眼沉重地眨巴一下后,缓缓地闭上了,耳边那喧闹的声音也渐渐远去了。 虚天之上,寒光老祖朝着身旁的几位投去了一个隐晦的目光,随即身形一闪,顿时出现在了战台上。 九州谷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寒光老祖便已收下了血剑以及一旁的剑匣子,随即,又是屈指一弹,一道流光直射向混倒在战台的白晓天,直取心脏。 只一瞬间,九州谷的风寂老祖便闪身杀出,满脸愤怒地大吼了一声,眼眸望着那急速的流光,止不住的焦急之色,但显然是来不及了。 寒光老祖先手突袭,直指要害。一瞬间,即使是速度远超一般天境的风寂天人,此刻也是无法力挽狂澜。 第70章 战终 战台下,就在那一道流光即将射中白晓天的心脏时。 一阵惊呼声中,一把黑刀重天而降,无边黑气从刀上涌出,挡住了那急速流光。 虚天之上,寒光老祖眼眸微眯,看向了天际,长袍刀客头戴斗笠,凌空而下,缓缓落到了战台上。 四周,无数的江湖浪人皆是面色惊愕、睁大了眼眸,静得出奇。 另一边,九州谷的风寂老祖更是神色一变,眼眸紧紧盯着战台上的长袍刀客,喃喃道:“真的是齐云老祖吗?” 一步跃起,缓缓站在了战台一角,还未开口问,便见长袍刀客一手拎起了白晓天,斜着眼眸瞅了风寂天人一眼,便一步踏空而上,没说一句话。 :“阁下留步。”寒光老祖撇头看了身旁的几位天人境高手,一闪身拦住了长袍刀客。 长袍刀客轻声一叹,手中紧握着黑刀,无边的黑气从刀身涌出,气场变得强大到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战台下,一些没有见识的江湖浪人此刻更是兴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紧紧盯着虚天之上。 轻哼一声,寒光老祖沉声说道:“阁下,此子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还望你不要自误。 现在放下他,你还可以安然离去。” 微微摇头,齐云二话不说,一个闪身,便是一刀蓄力。 天穹之上,此刻宛如战场一般,几位天人的恐怖气息笼罩着青阳山巅,压得众人心惊胆战,微微缩首。 虚天之上,黑刀之上浮现了一层虚影,一朵虚幻的九叶花幽芒一闪而过。 随后,一式斜劈,黑色刀芒像是一道巨浪一般涌来,长达十几米。 寒光老祖几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燃烧血气,疯狂地调动天地之力。 几人合力祭出一原力光幕,天地之力生于最初,故而也称作原力。 憋得面色发红,嘶吼一声,却依旧不敌,那华光闪烁的光幕渐渐虚幻,中心处,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纹逐渐变大。 随即,便粉碎消散在天地间,寒光老祖几人被余下的刀芒扫中,飞出了天际。 这边,等九州谷众人反应过来,长袍刀客的身影早已不见,天空也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虚天之上,风寂老祖站立不动,许久,摇头一叹:“齐云老祖还活着吗?几百年都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 收回目光,青阳山巅,此刻已再次冷清了起来,最后的江湖浪人也在黄昏时刻离去了。 人群中,一青年手里紧紧捏着一白色的布条,在下山的队伍里,时不时朝山顶望一眼,又缓缓跟上队伍,走下山去。 耳边依稀响起那句语气轻挑的话:“拿好了,待会儿我还要拿回来的。” 夜深,青阳古镇的边缘,一处清幽的客栈,屋顶上。 身穿着锦衣白袍的一对情侣坐在一起,抬头凝望着天边的圆月,其中,那青年轻笑一声,低声说道:“最后来的那位该是传说中夜老的大弟子吧!” 那白袍女子微微点头,头靠在那青年的肩膀上,美眸中止不住的惊讶之色,柔声说道:“除了他,天下还有第二个暗夜者吗?” 青年一手轻抚着身旁女子的长发,嘴角露出一丝凝重,双眉紧皱,忧声说道:“小琳,我有预感,那个叫白晓天的少年会再次挑起两家的战争。” :“我不怕,反正你会保护我的。”少女嘴角扬起一丝浅笑,眼眸中尽是温柔,轻声说道。 ......... 地下钱庄,风铃阁的管事脸上露出一副说不出的表情,耷拉着脑袋,不断接过木牌,随后翻出账目本,对照上面的登记信息,开一张字条,盖上鲜印,一手递出,这样重复着。 站在钱庄的角度,他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白晓天逆袭胜出,他们钱庄将会平白无故地赚到数不清的财富。 可站在风铃阁的角度,他该是难过的,风铃阁惜败,九风玲之一的斗笠人身死,高端战力少了一位。 这时节,就算是他高兴,那也不能表现出来,除非他不想活了。 队伍里,一汉子紧紧握住那木牌,内心紧张到了极点。若是在稍微使大点劲儿,怕是那木牌都给捏碎了。 终于排到他了,一手递出了那被捏得发热的木牌,低首不语。 管事的像是知道他似的,微微一瞥,嘴角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之色,三下两下就写好了字条,递了出去。 外面,门前站着的莽汉穿着个短衫,低首站在一旁。 终于,一会儿后,看见了那汉子走来出来,赶忙脸色一变,嬉笑着走了上去。 那汉子见状,也得意了起来,u看书wwuukanshu脑袋一歪,斜瞅着一旁,淡淡说道:“怎么样?押青州白晓天没错吧,先前还不信我!” 那莽汉一听,一脸干笑,自然听得出是在嘲讽自己,不由得打起了感情牌。 轻叹一声,说道:“我这不是担心白爷你吃亏嘛,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 那汉子一听,顿时不由得斜眼瞅了瞅,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抬脚便走进了街边的一间客栈。 对着一旁的莽汉道:“刘老二,今晚我请客,咱俩好好喝一杯。” 那莽汉闻言,双眼一转,大摇大摆地便走进了店里,坐在酒桌前,点的都是大鱼大肉,至于酒,更是摆满了酒桌。 两人喝得时而大笑,时而大骂,随性自然,到了第二天,可能连昨晚讲了什么都不记得罢。 ........... 直到后半夜,圆月的清辉几乎照亮了整个夜幕,长袍刀客缓缓停了下来,落到了一座清静的山峰上。 沿着山溪,走到了半山腰,朝着石缝中走去,又连着转了几道弯,最终走到了一座石门前,轻轻敲击了一下门前左边的第三块石砖,又敲击了一下右边第二块,石门才缓缓打开。 里面,一个空旷的山洞,被开辟得四通八达。 一条条小道,都通向一件石室。中间,一个巨大的圆形山洞,摆放着些七七八八的奇怪物件,不过,白晓天还在昏迷中。 一进山洞,长袍刀客便直奔一角落里的一件密室,里面,胡子老头早就等候多时了,拿起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刀,随意地在指间玩耍着。 第71章 开启泥丸宫 石室内中央,一四方形凹槽内,暗黑的黏稠液刚好与地面齐平。 胡子老头望着一池子黑液,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又把腰间的酒葫芦解下,喝上两口。 接着说道:“把他放进去吧,这一池子药液我可是下血本了。” 齐云犹豫了一下,又随口问了一句:“这药液真可以开启泥丸宫?” 胡子老头稍微一愣,轻咳一声,点了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平淡说道:“放心吧,在你面前的可是融合天工三脉、举世无双的天工。” 实际上,这个开启泥丸宫的方法是他偶然从一个古墓中寻来的,只可惜年代久远,古籍一些章页被损坏了部分。 所以现在这个方法也是凭借着药理通性,慢慢摸索出来的,只是多年来还未曾实践,因此,白晓天算是第一个实践者。 轻哼一声,最终齐云缓缓把白晓天放进了池中。 很快,随着药液的溢出,白晓天整个身体都沉了下去。 随后,胡子老头手脚也麻利,从旁边的药兜里摸出几种药材,一株一株地放进凹槽中。 :“天星花,无根果,地脉精,还有最后的龙泉露。”胡子一边轻轻念着,一边从怀中摸出一青色瓷瓶,一脸肉疼地倒进了池中。 而后双眸紧紧地盯着池中的黑液。不一会儿,随着那最后的龙泉液的倒入。 整池子药液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翻滚沸腾了起来,不过却是越发的寒冷。 黑液渐渐变淡,一会儿变得如鲜血般的殷红,一会儿又变得如墨竹般灰绿。 最后气泡渐渐消去,池中的黑液变成了无色的液体,白晓天的光溜溜的身体显露出来,双眸紧闭,依旧未醒。 胸前,一朵九叶花若隐若现,黑色线条勾勒分明。 无色的池液迸发了惊人的寒气,整个池子的药液变成了一个冰块,就连石壁也结上一层薄冰。 齐云斜眸一瞥,连忙问道:“什么情况?林三癞子,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闻言,胡子老头心底一紧,轻吸一口凉气,望着齐云那冷冷的目光,一手缓缓从怀中摸出了那本古籍,连忙翻看了起来。 一脸心虚之色,很快便翻到了最后一页,虽然有些破损,但幸好理解个大概还是没问题。又是一手缓缓递给了齐云。 齐云拿来一看,才暗自松了口气,最后一页讲述了一下药液反应,其中有这样一段话:“待无色寒冰凝结,则等三日,六棱冰晶成,泥丸宫启,而后破冰而出。” 一旁的胡子老头看见齐云的脸色恢复了平淡,也是轻咽了口唾沫,解下酒葫芦,连着闷了几口,才缓过劲儿来。 淡淡说道:“齐云师兄,还要在这儿守着吗?怪冷的!” :“走吧,现在也到后半夜了,出去歇会儿,天明再来看他。”齐云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厚重的石门缓缓合上,石室内,无边的寒气不断从池子中冒出,白晓天的周身黑气缭绕不散,九叶花在幽暗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出了宽敞的石洞,齐云很快便到了山顶的草庐,躺在门前的草地里,头枕着双臂,眼望着明月。 直到天明时分,圆月渐渐暗淡下去,天空又是乌蒙蒙一片,才缓缓起身,回到山洞内。 胡子老头正躺在一草席上,双手抱着酒葫芦,枕在脸上,大声地打着呼噜,嘴角还露出一丝浅笑,断断续续地念叨着:“麻姑...麻...姑。” 齐云微微一笑,又是轻叹一声,走到其身旁,便是在其身旁幽声说道:“麻姑来了,林三胡子。” :“什么!!!”胡子老头猛地一惊,睁开双眸的同时,便坐起了身,瞅见了一旁的齐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接着轻叹道:“又唬我,齐云,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 齐云无奈一笑,摆手说道:“没办法,谁叫你一睡下去就跟个那啥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微微一叹,胡子老头连忙摆手打断了齐云,颇为自知一般,站起了身,也没有责怪齐云的意思。 便走向了角落里的那间石室,厚重的石门缝隙间,也结上了一层薄冰。 胡子老头按下了门前的石砖,随即,厚重的石门缓缓移动,扑面而来的寒气,冷的胡子老头浑身一激灵,缩着脑袋看了看一旁的齐云。 双眸微眯,齐云身上迸发出浓郁而不散的黑气,紧紧将两人裹住,这才抬脚走了进去。uu看书.unhu.cm 里面,整个石室与地下冰窖没有两样,四周的石壁上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地面也是光溜溜的。 凹槽内,白晓天的身体已经被黑气紧紧裹住,透过白色冰晶,只隐约可以看见那白皙的身体,以及九叶花的时隐时现的幽芒。 齐云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胡子老头,问道:“情况如何?” 胡子老头双眸紧紧瞅着不断冒出寒气的冰池,目光缓缓停留在那深处的冰棱上,轻吐一口气,沉声说道:“没问题,药液已经全部吸收了,按照古籍的记载,冰棱也出现了。” 点了点头,齐云缓缓转身走出了石室,胡子老头紧紧跟在一旁,随后,又关上了石门。 直到三日后的一个清晨,胡子老头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蹲在石门前,一脸好奇的模样,双眸紧紧盯着山洞口处,一道厚重的巨石大门。 齐云像往常一样,缓步走了进来,视线看向了山洞内的草席,随即轻轻一笑,看向了石门,胡子老头已经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走近了石门,齐云咧嘴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三通你还是保持着如此强烈的好奇心,难怪你成了天工一派的传说!” 浅浅一笑,胡子老头摆手说道:“赶紧的,进去瞅瞅,我这都等老半天了,你怎么才来,明知道我这天会早起!” 齐云微微一笑,倒是识趣地不再说什么,涌出黑气将胡子老头紧紧裹住。 随即按下了石砖,厚重的石门缓缓移动,胡子老头与齐云双眉微皱,稍稍一愣,久久没有走进去。 第72章 苏醒 石室内,六棱冰晶之下,白晓天的身躯被黑气缭绕着,胸前的九叶花闪烁着幽芒,池子中冒出的寒气四散开来。 冰晶表面出现一丝细微的裂纹,黑气慢慢溢出,随即裂纹越来越多,整个池面的裂纹如同蜘网一般。 突然,白晓天猛然睁开了双眼,黑气冲破了冰晶,站在了池中,眼眸微眯,他只感觉自己身体内蕴藏着一只幽灵似的,随时会冲出了,控制他的行动。 无边的黑气与他更为亲近,一闭眼,他就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的黑气。 一旁,胡子老头看着愣在池中的白晓天,实在是等不急了,朝着白晓天扔了件自己平日里穿的破衫,就开口问道:“感觉怎么样,小子?” 白晓天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身旁的两人,看着一团黑气中的两人,不由得眉头一皱,显然是没认出两人,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却让白晓天觉得很熟悉。 又是愣了几秒,直到隐约看见了那胡子老头腰间的酒葫芦,这才眉头一展,说道:“胡子老头,怎么是你?” 一旁的齐云深吸一口气,一脸无奈地看了看胡子老头,一手把黑刀插在了地面上,随即转身离去,走出了石室。 胡子老头转头看了看齐云的背影,唏嘘一声,站在黑刀涌出黑气范围内,轻哼一声,撇嘴说道:“怎么说话呢!现在我重新隆重给你介绍一下。 我就是你的大师伯,江湖人称天上神工——林三通!” 白晓天微微一愣,一脸嫌弃地穿好了那件破旧烂衫,走出了池子,歪着脑袋瞅了瞅身旁的胡子老头,笑着说道:“胡子老头,你别开玩笑了,还是先说说到底是谁救了我吧。” 胡子老头一听这话,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翻着眼皮儿,悄声说道:“你看看这把刀像谁的?” 这时,白晓天的视线才缓缓看向了插在地面上的黑刀,满脸惊愕,足足愣了几秒,才轻咽了口唾沫,缓缓拔起那把黑刀。 一脸错愕,恨不得把身旁的胡子老头就地解决。 先前被黑气笼罩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偶然在山中遇见的刀道天境,而后稀里糊涂地就成了他的徒弟。 朝着胡子老头递去了个威胁的眼色,白晓天快步走出了石室,在山洞中瞅见了齐云。 他此时正翘着个二郎腿,躺在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一脸平淡地看着山洞顶上。 白晓天低首皱眉,很快便明白了是自己这个便宜师傅救了他,一手拿着师傅的黑刀,悄没声地走近了身,又是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师傅,好久不见,徒儿可是日日夜夜都想着您老呢!” 随即,又恭敬地把黑刀递了上去,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冰寒的石室内,胡子老头没有了黑气的保护,被四散的寒气冻得直哆嗦,双眸中却露出了得意之色,走出石门,蹲在一旁打眼仔细看向了山洞内。 :“哦,是吗?那刚才为何没有认出我来?”齐云缓缓坐起身,深邃而凝静的眼眸扫向了白晓天。 白晓天一脸尴尬,低首回头瞥了一眼,正好瞅见石门前看戏的胡子老头,顿时满脸黑线,颤声说道:“这还都怪那胡子老头....不对,。 都怪大师伯,徒儿之前与他有些交集,曾在酒馆偶遇,当时还骗我酒喝呢,因此一时没有发现师傅在一旁!” 齐云拿起身旁的黑刀,插在了腰间的束带之上,看了看石门前的胡子老头,淡淡说道:“这次来呢,确实是有些事要和你讲讲,也是时候了。” 一听这话,白晓天脸上多了几分严肃,静静地站在一旁。 醒来时,他就已经发现自己的泥丸宫居然开启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肯定和大师伯有关系,江湖中有这个能耐的,只有一些神鬼莫测的天工。 而听了那胡子老头的话,白晓天便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虽然表面上表现得还算镇定,但白晓天心里却已经忍不住翻腾了起来。 天上神工的名号,白晓天也曾听过,每回和天工阁的林老头儿喝酒,差不多都可以听到林老头夸赞这位传说中的天工。 一脸崇拜的模样让白晓天都啧啧称奇,能够让林老头服气的天工可不多,平日里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想不到也有让他服气的人。 因此,白晓天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胡子老头也是十分好奇,不过眼下倒是静静听着。 齐云站起了身,微微抬首,说道:“你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暗夜诀?又为什么要把它的入门法决传授给你?” 微微点头,u看书 .ukanshu.co白晓天默声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眸中再无异色,只剩下平淡。 齐云缓缓一叹,接着说道:“其实我是夜老的大弟子——夜齐云。 当年夜老临战之前,我见过他最后一面,当时他便知道自己回不来了,于是把暗夜诀传给了我。 至于我为什么要把它传授给你,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命运呢!” 许久,沉默的白晓天才轻咳一声。 在地下书窖那几年,白晓天广博群书,只是各类古籍上关于夜齐云老祖的事迹都只是只言片语,大概无非都是:战力无人可知,行踪飘忽不定,在终结之战落幕后,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至此渺无音讯,生死不详。 《九州谷杂记》奇谈篇中记载了夜老的传说,一旁还留下了这么几行小字简述了一下夜老这位弟子:曾有人见其一怒,一刀便瞬间取一天人。 其余的无从可知,白晓天拱手弯腰行了一礼,沉声道:“弟子白晓天,见过齐云老祖。” 现如今的江湖之人,从终结之战划分,之前的几百年都称为双极时代。 九州谷与风铃阁战乱不休,意图称霸江湖。 而后的几十年时间里称为落日时代,短暂的和平让无数人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又陷入了征斗之中。 风云录的定下让江湖的无数小势力更加的变本加厉,残害与压迫更为猖獗。 也就是现如今的时代,被人们称为残月时代。 骨肉分离、天人永隔的悲剧时刻上演在平凡的世间,战征留下的黑暗残留在世间。 第73章 胡子老头的宝贝 山洞内,齐云转头看向了白晓天,沉思良久,接着说道:“晓天,日后行走江湖,切记隐藏身份。 在当世之中,暗中隐藏着那么一群人,他们自称无极殿,低调而神秘,且手段诡异,与我们暗夜者一脉不死不休。” 白晓天听完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眉头一皱,沉声道:“齐云老祖,你没搞错吧,玩我呢!” 齐云微微摇头,叹道:“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这是夜老临行前和我亲口说的,不会有错。 不然你以为这些年,我为什么要深居山中,低调潜行!” 轻轻一叹,白晓天也只好认清现实,走到如今这一步,他才算是知道自己掉坑里了,而且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 白晓天环顾里一眼四周,跳步坐到一块巨石上,轻声道:“还知道什么,现在一块儿说里吧,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就算是死,那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闻言,齐云微微一愣,瞅着白晓天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笑道:“抱歉,其它的我也不太清楚,当时夜老走时就交代了这么多,我都告诉你了。” :“什么,齐云老祖啊,不带这么玩儿的!”白晓天拉着个脸,哀声道。 轻轻一笑,齐云看向了石门前的胡子老头,递去一个威胁的神色。 随即,石门前的林三通浑身一颤,脸上没有了嬉笑的表情,晃着腰间的酒葫芦,踱步走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着白晓天。 洋洋得意地说道:“小子,你也别这么悲观,我与你师傅齐云这些年虽说淡出了江湖,但暗中一直都在四处探宝!” 白晓天嘴角一撇,露出了一副无语的表情,说什么探宝,其实就是到处掘人祖坟,居然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林三通轻哼一声,瞅着白晓天这一副轻蔑的神情,缓缓说道:“你小子这是看不起我!今天非得让你涨涨见识,跟我来!” 胡子老头朝着白晓天招了招手,朝着山洞的一角落里走去,齐云看着林三通走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丝笑意,靠着一块儿岩石休息了起来。 白晓天回头看了看齐云老祖,微微愣了几秒,也缓缓跟上了胡子老头的脚步,走到了一处石室门前。 胡子老头抬手按下了一块沾满了灰尘的石砖,石门缓缓移动。 里面只有一个石台,以及两张石凳,白晓天微微一瞥,顿时没了兴趣。 笑着问道:“宝贝呢?你不是要给我涨涨见识吗?” :“慌什么,跟我进来。”胡子老头撇头说道,同时,抬脚走进了石室,点燃了石台上的一盏蜡烛。 随即又摸到了一角落里,把一块四四方方的岩石用力推了进去。 白晓天站在一旁,只隐约听见机械转动的碰撞摩擦声,面前的石台便缓缓移动。 一条一人宽,延伸向下的石阶隐约出现在微弱的烛火之中。 白晓天面色不由得紧张了几分,胡子老头一手拿着烛台,回头瞥了一眼白晓天,那眼神似乎是叫他跟上脚步。 白晓天轻咽了口唾沫,紧紧地跟在了胡子老头的身后,穿过幽深斜向下的石阶。 来到了一个地下密室内,胡子老头杵着烛台,无比熟悉地走到了一角落里,点起了石壁上的火把。 又绕着走了一圈儿,把密室内四壁上的火把都点着了,才笑着看向了白晓天。 面前,一排排陈列的兵器架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无数的兵器,虽年代久远,却依旧锋芒四射。 在一片烛火中,闪烁着独特的幽芒,从玄金刚剑到青玉古剑,从修长的快剑到厚重粗钝的重剑,可以说是因有尽有。 最里面的一排,还单独摆放着一些造型奇特的古代兵器,其中有一些就算是白晓天也未曾听闻。 长吸一口气,白晓天看着这无数的宝剑,惊得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胡子老头得意一笑,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大口地灌了两口,用脏破的衣袖擦了擦嘴角胡髭上的酒滴。 走近一旁道:“先别忙着惊讶,还有宝贝呢!再带你看看丹室。” 闻言,白晓天眼中恢复了些镇定,加紧脚步跟上了胡子老头。 随即,胡子老头又如同先前一样,在一面石壁上按下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岩石,再通过一道石门,便走近了一个圆形的石洞内。 胡子老头走到中间,一手点燃了一个九层烛台,红红的火光将圆形石室照得红彤彤的。看书ww.ukanu.cm 微微一叹,白晓天转身看了看四周,一个圆形的木架子上摆放着无数个小木盒子。 木盒缝隙间隐约可见一条浸湿的红绳,盒子面上,用小刀雕刻着丹药的名字。 白晓天走近了木架子,目光开始快速地扫过一个个木盒,曾近救过他一命的龟息丹也摆放在一角。 毒体丹竟也有收藏,白晓天不由得啧啧咂舌。 回想起天工阁林老头的收藏,两者简直没有可比性。 这毒体丹的炼制条件绝对是最为苛刻的几种之一了。 据白晓天所知,除了苗疆十二仙洞曾培养出毒体,再成功培养成药师以外,再没有别的势力成功过。 就算是九州谷曾倾尽所有资源,也没有培养出毒体。 其珍贵之处由炼制条件就可见一斑。 作为最强的毒丹之一,毒体丹几乎可以毒死所有的天境。 一旦中毒,其破解之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掉毒体,取其心头血饮下,否者只能等死。 白晓天直看得双眼发红,目光久久停留在这毒丹之上,又是凑近了点。 胡子老头看着白晓天那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脸上的得意之色渐渐消散,忽而神色一惊。 悄声警告道:“你可别打这些丹药的注意,这都是我辛辛苦苦才攒下的宝贝,想拿现成的,一边儿去。” 闻言,白晓天也不绕弯子了,脸上的郁闷之色早已不见,挤着个笑脸,轻声道:“这可不行,大师伯,作为长辈,晓天第一次见您,总得给点吧!” 第74章 云泽深处 黑夜里,星星点点的云端之上,一艘急速飞行的木舟穿梭在云雾之间,其上的法阵闪烁着幽光,符文流转。 木舟上,一间简陋的小木屋里,白晓天双手紧紧抓住房梁,歪着脑袋,撇头看向了窗外,又是轻嘶一声,双眸看向了一旁的齐云,颤声道:“齐云老祖,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大荒深处,大江的发源地——云泽。”齐云老祖瞥了一眼白晓天,缓缓说道。 一旁的胡子老头瘫坐在一张靠背藤椅上,拿起葫芦仰头喝了口酒,笑道:“怎么?刚才不是还满口答应说要去寻宝?” 轻声干笑,白晓天低着头,深吸一口气,又是咽了口唾沫。 一手摸了摸怀中的一个小药盒,里面装着他刚才好不容易讨来的一粒毒丹,又提起了几分精神头儿。 沉声道:“谁怕了,我只是第一次坐这种飞行灵器.....” 胡子老头微微睁开眼眸,看了白晓天一眼,又是一声轻笑,自顾自地悠闲抿酒,好似永远喝不完。 剩下的路程上,白晓天不再说什么,只是时不时斜眼瞅瞅胡子老头,那微醺泛红的面色,时刻露出一丝微笑。 飞舟的速度确实超出白晓天的想象,原本要走上一二十天的路程,坐飞舟仅用了一夜。 不多时,木舟缓缓降落在一草地里,跳下了飞舟,白晓天暗自松了口气,双眼看向了前方。 一片辽阔湿润的草地,不远处则是黑漆漆的沼泽地,高大的树木交错盘虬,散乱的枝干上缠绕着粗大的草藤。 手里握着个夜明珠,胡子老头一马当先,目光在草地上来回扫动,又用一长长的木杆探索一番,在确保自己不会一脚踩进泥沼之后,才稳当地踩上去。 云泽之中有无数的沼泽地,生活着一些古老的生物,也栖息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珍兽、毒物。 大多死在云泽的人,都是一不小心踩进了泥沼之中,越陷越深,最终永埋云泽之下。 白晓天走在中间,先前听了齐云老祖的话,此刻的他,丝毫不敢乱动,双眼死死地盯着胡子老头踩过的脚印,然后小心翼翼地踩上去。 齐云则是走在最后,一手按着腰间的黑刀,以防有什么毒物突袭。 不知过了多久,灰蒙蒙的天空渐渐变得明亮,一片翠绿的藤蔓之下,如同灰泥一般的泥沼边儿上,白晓天终于再次看见了草地。 心里简直恨不得能飞过去,只是云泽存在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来之前,齐云老祖就已经跟他讲过了。 就算是天境高手,来到这儿也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天地之力,所以踏入云泽的那一刻起,天境高手也只能运转灵力。 轻吸一口气,白晓天如同之前一样,不一会儿,总算是一脚踩在了松软的草地上,停下脚步松了口气。 看了看前面的胡子老头,问道:“大师伯,还有多远啊?” 前方,胡子老头听见了白晓天的声音,回头瞥了一眼,又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抽时间闷了一口。 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只描绘着几条浅黑线的布帛瞅了一眼,悠声道:“按照地图上画的,天黑前应该能到。” 一旁,齐云浅笑了一声,那张地图不过是粗略浅显描绘了一下路线,其余的都没有,这林三癞子摆明是在说瞎话。 白晓天点了点头,抬起了腿,又跟了上去。 又是这么走了一天,白晓天也记不得走过了几个沼泽地,只是一直记着今晨胡子老头的话。 但直到深夜,白晓天一抬头,看见了高远明净夜空下的圆月时,才发觉自己一心想着宝贝,被骗了。 走到了一个草地上,白晓天忽然停下了脚步,摸出腰间的灰布袋,抓起牛肉干就往嘴里送,边吃还边朝着胡子老头喊道:“大胡子,歇会儿吧,这都走一天了。” 身后,齐云老祖一听这话,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前方,林三通眉头一皱,斜着眼眸瞟了一眼坐在草地上的白晓天。 轻哼一声,大声道:“晓天侄儿,把我那一粒毒丹还回来吧,你叫我什么我都答应!” 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白晓天和齐云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又嚼了几块,白晓天站了起身,轻叹一声,缓缓开口道:“走吧,齐云老祖、林师伯。” 这一次,白晓天没有再见到沼泽地,看书ww.uukansh 走了许久,直到后半夜时,才豁然发现脚下的青草渐渐稀少,土灰色的裸岩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胡子老头最先大叫一声,回头朝着白晓天吼道:“我们到了,前面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云泽尽头了。” 一听这话,白晓天就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一般,顿时又是生龙活虎的奔向了前方,追赶着前面的胡子老头,满眼露出了掩饰不住的财迷之色。 凑近了胡子老头,笑着道:“林大师伯,你以前来过这里,为什么不挖这里的宝贝呢?” 并不是白晓天多问,只是像胡子老头这么抠门的探宝家,若是有白捡的便宜,哪里还会轮的上他。 所以白晓天猜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只是齐云老祖之前也是含糊其辞、隐晦不言。 一听这话,胡子老头先是一笑,随后罕见地板着个脸,故作神秘地说道:“不可说,不可说,若是有缘,你自会知晓这其中的玄机!” 轻叹一声,白晓天低着头,暗骂了一声,又调整了心态,飞奔向前。 身后,齐云老祖一手拿着腰间的黑刀,目光凝视着前方。 很快,白晓天便将胡子老头甩在了身后,回头看去,胡子老头也只有芝麻粒大小。 在走几步,白晓天的脚步渐渐放缓,眼眸被前方的大裂缝紧紧吸引住了,轻抿了唾沫,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看着那至少上百米宽的大裂缝,轻轻地叹了口气。 云泽深处,居然有这么一个全灰岩的大裂缝,若不是亲眼看见,任谁都不会相信吧! 第75章 渊陵 漆黑的深渊前,白晓天站在边儿上,伸头望了望下面,黑色的雾气弥漫在空中,透露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胡子老头林三通走了上来,一脸平淡地说道:“就在下面了,发什么愣,小子。” 回头瞥了一眼胡子老头,白晓天轻吸一口气,低声道:“怎么下去,这么深,爬下去显然不可能!” :“这是当然,这个大裂缝的深度超乎想象,不过我们可以下去!”身后,齐云走上前来,缓缓道。 闻言,白晓天微微一愣,还没等再次开口,齐云老祖直接一手拎着白晓天,朝着深渊跳了下去。 等白晓天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半空之中了,听着耳边呼啸而起的风声,白晓天表情呆滞了几秒,紧接着大叫道:“齐云老祖,不带这么玩儿的,搞什么鬼?” 黑色雾气之中,齐云朝着急速下落的白晓天沉声道:“释放黑气,不要慌!” 白晓天一听这话,顿时释放黑气,九叶花在胸前闪烁一下,浓厚而精纯的黑气从四肢百骸内释放出来。 渐渐的,白晓天的下降速度变得缓慢,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力量在托举着白晓天似的。 长吐一口气,白晓天感受着自己慢下来的身体,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开口问道:“齐云老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齐云轻声一笑,低头想了会儿,才缓缓道:“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我也只进去过一次。” 暗骂一声,白晓天此刻内心有一种被坑的感觉,沉默了一会儿,叹道:“齐云老祖,你还有什么没说的,都给我说了吧,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身旁,齐云微叹一声,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看着白晓天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轻声说道:“我进去的时候,只走到了一个黑岩石殿里,大殿里有一个青玉石棺,不过是空的。 石棺前有一个黑色符文刻画的符阵,也就是在那里,我彻底觉醒了九叶花的六片花瓣,出来后不久,实力便达到了天境的水准。” 轻叹一声,白晓天缓缓点了点头,同时也平稳地降落在了崖底,深黑色的岩石不知是什么材质,不过却丝毫没有风化的痕迹。 坚硬的岩石连成一体,因此崖底也是干干净净,就连地面也是一整块黑岩,看不见一丝裂纹。 跟在齐云老祖的身后,白晓天缓步行走着,直到看见了黑色岩壁上的一道青铜大门时。 才自然地停下了脚步,抬头打量了一眼,青铜大门四四方方,宽大的门檐隐藏在头顶上的黑雾之中,看不到头。 两扇大门上刻画着一朵九叶花,暗黑的线条将其勾勒得若隐若现,显得更为幽暗。 青铜大门前,齐云朝着白晓天点了点头,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一丝鼓励之色,淡淡道:“进去吧,把胸前的九叶花露出来,我在外面等你好消息!” 白晓天站在青铜大门前,回头望了一眼齐云老祖,挤出了一丝笑意,大声道:“就这样吧,齐云老祖,我进去了!” 说完掀开了胸前的衣襟,浅显黑线描绘的九叶花缓缓浮现出来,一缕幽芒从胸前射出,照射在大门上的九叶花刻印上。 顿时,青铜大门上的九叶花就像是活过来一般,幽光一闪,随即,古老的青铜大门在闭合了多年后,再次缓缓打开了一角。 白晓天深吸一口气,走进那打开了一丝缝隙的青铜大门,随即,青铜大门缓缓闭合。 铜门外,齐云看着青铜大门缓缓闭合,待到最后一丝星光也消失在了眼中时,齐云释放了黑气,身影缓缓消失在黑雾气之中。 眼前,白晓天走在一条由青玉铺就的小道上,眼眸看向了小道尽头--广阔的广场上的黑岩石殿。 头顶上,无数的夜明珠闪烁着幽光,如同漫天的繁星一般。 也多亏了黑岩的质地坚硬,否则在内壁开辟这么大的一个空间,很容易造成坍塌。 踩过石阶,白晓天走上了广场,黑岩地面上,暗夜诀被整整齐齐地刻画了下来,一个个方正的大字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广场上。 广场尽头,是一笔直的黑岩石壁,一座菱角分明、庄严神秘的石殿矗立在石壁边上。 白晓天的目光被大殿吸引了,四周除了这么一个广场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了,一个个漆黑的石柱支撑着大殿,uu看书.uuknshu.cm四角的檐翎各自吊着一盏灯。 青色的幽光柔和而明亮,走到门前的石阶前,白晓天便看见了大殿上的那一个青玉石棺,摆放在正中央靠里一点的位置。 轻轻抿了一口唾沫,白晓天抬起脚步,缓缓走进了大殿。 黑暗之中,那时刻流溢出青色幽光的玉棺无疑吸引了白晓天的目光。 玉棺表面上,一丝丝精纯的黑气源源不断地顺着棺盖的缝隙,流进玉棺内。 巨大的符阵围绕着玉棺,不停地运转着,黑线组合成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图案,晦涩难懂而深奥。 石门前,白晓天深吸一口气,一脚踩进了符阵里。 顿时,白晓天便感觉胸前的九叶花像是活过来一般,幽光闪烁,疯狂地吸收着青玉石棺上的黑气。 白晓天只感觉身形一晃,符阵之中出现了一阵吸力,将白晓天吸引到了符阵中心。 顺势盘腿坐在,白晓天想起了先前的齐云老祖说过的话,很快镇定了下来,紧闭双眸,专心吸收着青玉石棺上的黑气。 大裂缝之上,胡子老头整个大字躺在崖边儿上,轻松悠闲地抿着酒。 不多时,齐云的身影出现在了黑色雾气之上,一步跳上了悬崖,朝着胡子老头笑了笑,淡淡开口道:“林三胡子,你说他能行吗?” 闻言,胡子老头拿开了酒葫芦,瞥了一眼齐云,眼眸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严肃之色,轻声道:“晓天可是你亲自选的,怎么,对他没信心?” 轻笑一声,齐云也坐在了悬崖边儿上,默默不再说话。 第76章 梦回初见 黑岩石殿内中央,白晓天此刻正盘坐在黑纹符阵的中心,不知过去了多久,青玉石棺输送的黑气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胸前的九叶花不知在何时,已有三片叶子像是被点亮一般,射出三道柔和清幽的光芒。 白晓天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失去知觉,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如同掉进了深海一般,朦胧之中,白晓天的意识陷入了沉睡,而他的身体也如同石雕一般,彻底陷入了死寂。 ....... 黑暗之中,白晓天只循着前方那一道遥不可及的光亮,艰难地蹒跚向前。 又不知过了多久,白晓天一脚踩进了那一团光亮之中,再次出现时,却发现自己在一座破旧的城隍庙之中。 而他则是蜷缩在一蒲团之上,突然,白晓天面色一变,四处张望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破旧烂衫,长咦一声,随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只记得自己进入了渊陵的黑岩石殿之中,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就回到了九岁时的模样,回到了与轻语姐姐离别前的最后一幕。 坐在蒲团前,白晓天的表情一时变得复杂了起来。看着曾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再一次回到这里,白晓天的心中莫名多了一种激动的感觉。 多年以来,他曾无数次责备过自己,若是当时他没有喊饿,轻语姐姐也就不会在傍晚出去,或许就不会与他永别。 再没有遇见花曦月之前,山溪顶上的孤坟就是他唯一的归宿,而现在,白晓天的心里又多了一份新的希望。 不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还是全是幻象,他都要与轻语姐姐永不分离。这一次,白晓天暗下决心,这世间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离。 熹微的霞光渐渐从城隍庙大门前缓缓移开,白晓天坐在了一蒲团上,眼眸清澈。凝视着一旁的花轻语,此刻她正靠着一倒塌的雕塑,双臂交叉护在胸前,缩着脑袋睡着了。 一夜无话,醒来时的白晓天已发现花轻语正蹲在门槛上,低着头一脸笑吟吟地望着他。 白晓天摇了摇头,强烈的饥饿感让他有点昏沉,瞅见花轻语,笑着道:“轻语姐姐,你醒了啊!” 点了点头,花轻语撑着腿,站起了身,上前拉着白晓天的手,柔声道:“晓天听话,姐姐带你去城里找吃的,走吧!” 闻言,白晓天微微一愣,眼眶之中,不由得有些湿润。轻嗯了一声,跟在花轻语身后,朝着人多的城中心走去。 ....... 大清早,花轻语拉着白晓天排队便走进了城门,虽是清晨,街道上的行人也是不少。 行人打眼一瞅,便看见了走在前面的花轻语,纷纷露出了厌恶避讳的神色,偶有些营生小本买卖的商贩看见,也是摇头叹息,视而不见。 花轻语似乎也感觉到了周围那异样的眼光,脑袋不自然地埋在胸前,拉着白晓天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几分。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身形快速地通过人群。 突然,白晓天的目光被一拥挤在城墙角的一堆人吸引了过去,停下了脚步。 撇头看去,那里,一个圆形的木墩上,一灰黄葛布包头白面小生,正面色焦急地讲着什么,看起来一副家丁的扮相。 白晓天看起来虽是儿童模样,可实际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着喊饿的孩子。 瞟见墙角上那新贴的布告,他便敏锐地察觉到机会就在眼前,嘴角闪过一丝细微的浅笑,白晓天扯了扯花轻语的衣袖,一手抬起,指向了那个贴着布告的城墙角,脆声道:“我想去那儿看看,轻语姐姐!” 闻言,花轻语顺着白晓天手指的方向,撇头看了过去,看见那一堆拥挤在一起的人们,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不过又笑着看了看白晓天,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尽管那群人对她俩只有厌恶与冷漠。 人群之中,白晓天瞅准一个稍大些的缝隙,伸出脑袋就可劲儿往里面挤。人堆里,众人低头看了一眼,才面色一变,露出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之意。 一时间,本是挤得水泄不通的人堆,竟为白晓天让出了一条过道。白晓天轻哼一声,环顾了一眼四周的人,毫不在意地轻笑一声,拉着花轻语的手便径直走到了布告前。 抬起小脑袋正准备仔细瞅瞅那布告上写着什么,却听见木墩上的葛布家丁突兀一声:“好,就你俩了。” 那家丁满心欢喜地看着白晓天两人,脸上再没有一丝先前的忧色,定了定神,朝着白晓天轻声道:“小家伙,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们荣府的家丁了,进了荣府,u看书uuanshu 我保证,你们绝不会再受冻挨饿了。” 一听这话,身后的花轻语轻轻地颤抖了一下,还没等白晓天开口,花轻语便上前一步,怯生生的说道:“我们愿意进荣府,做家丁!” 微微点了点头,那家丁回头一手扯下了布告,接着朝着众人客气一笑,装出几分歉意,开口道:“真是不好意思,诸位白跑一趟,以后若是还有什么机会进荣府,我一定会首先考虑诸位的。” 闻言,四下里先是沉寂了几秒,才又突然响起了众人的声音,:“管事大人,客气了。” 随后便转头离开了,不过却是暗自地朝白晓天投去一个冷眼,暗骂一声,:“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不过,那家丁却是听不见,还未等人群散去,他便领着白晓天和花轻语坐上了一辆马车,随后马车缓缓地驶向了城南的一角。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偌大的府邸大门前,那名家丁跳下了车,三两步便走到了门前,那名看门人撇头看了看马车上的花轻语和白晓天,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汪包头,你可以啊!进去领了赏钱,可别忘了哥几个!” 那名家丁得意一笑,凑近了那看门人的身旁,悄声道:“今晚春江楼,叫上兄弟们,咱们也开个荤,这一天天的!” 葛布家丁的话像是有些抱怨似乎,不过,那看门人却是听得眼前一亮,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喜色。激动地点了点头,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进去。同时,从大门内招呼了一老者,牵着马车缓缓走向了后院。 第77章 梦醒幻灭 今晨,荣府大门外,一个街边小面摊儿前,一个头绑着红带、身穿麻布短衫的青年汉子正大口大口的吃着一碗清汤面。 一旁另一汉子斜眼瞅了瞅那一辆接着一辆的车马,下来的宾客皆是穿着喜庆祥服。 只见他咧嘴一笑,轻声问道:“这位小哥,今日荣府又有喜事?” 那正吃面的青年汉子抬起了头,瞥了一眼那人,嗨了一声,低声道:“可不是嘛,这一大早把我们叫来,准备宴席呢!” 闻言,那人微微一摇头,叹道:“不知道是谁家姑娘,又要被祸害了!” 那青年汉子一听这话,没有出声,三两口把碗里的面吃得一干二净,站起了身,又凑近了那人身旁,悄声道:“据说这回遭殃的姑娘不是城里的人家,是一个三年前从幽州逃荒来到这儿的姑娘,听说还带着个小些的弟弟。” 那人听完,沉默了下来,坐在街边的小桌上,盯着荣府看了许久。 ....... 荣府后院里,白晓天今天一大早便堵在了花轻语的房门前,双眉紧锁,脸上露出了痛苦挣扎的神色。 前院里,喧闹喜庆的氛围让白晓天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要失去,眉头上更添了一分忧色。 站了许久,里面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深吸一口气,白晓天终究还是敲响了门。 白晓天沉默了一秒,淡淡地开口道:“轻语,为什么,那混账少爷到底哪点好,你要嫁给他!” 门前,花轻语再次出现时,穿着一身红妆,双唇鲜红,神色漠然地笑了笑,轻声道:“晓天,你觉得我是为什么呢....那混账少爷是给不了我什么。但他老子可以,实话告诉你,那种受人冷眼、看人脸色的日子我过够了!” 静静地听完后,白晓天愣了几秒,随后惨笑一声,:“不,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有什么苦衷,你说出来,我一定会解决的!” 门前,花轻语愣了一秒,神情有些呆滞,眼框中闪过一丝泪光,但很快便消失了。 回身坐到了屋内的桌前,向着一旁的两名梳妆丫鬟递了个眼色,两名丫鬟低头对视一眼,像是有些为难,但又有些惧怕花轻语,只得缓缓地退下了。 白晓天走进屋,坐在了一旁,静静地看着花轻语,没有说什么。 花轻语拿起了一个茶杯,给白晓天倒了杯茶,轻声道:“你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吗?就是中元节那天。” :“自然记得,当时荣胖子不知安的什么心,让我们一众家丁都去逛灯会。那天你还迷路和我们走散了,第二天午后才回来。”白晓天轻抿了一口茶,缓缓道。 花轻语苦笑一声,摇头叹道:“我骗了你,那天晚上,我是故意和你们走散的,我也并没有在街边过夜,而是和荣少爷待了一晚.....” 桌前,白晓天沉默了许久,轻吐了口气,眼角竟不自然地湿润了,紧闭双眼,努力不让眼泪留下来,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终究是彻底湮灭了。 呼吸似乎有些颤抖,白晓天缓缓站起了身,开口道:“这样么.....轻语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晓天走了,谢谢你当初在路边救了我!” 说完,白晓天像是变了个人似乎,低着头,悄然地走出了院子。 回到了屋内,掀开了床板,拿出了那白布包裹的长刀。 时隔三年,没想到再一次使出暗夜决,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无边的黑气一瞬间冲天而气,玄金长刀紧紧裹上一层黑气,如同黑刀一般。 前院里,坐在席位上的商贾客人们抬头望着头顶的乌云,纷纷露出了惊恐之色,表情如同活见鬼一般。若不是碍于面子,这会儿怕是拔腿跑老远了。 白晓天一手握着黑刀,缓步走向了前院大堂,心中的怒火早已燃烧了起来,身上涌出的黑气让白晓天看起来活脱脱像是个死神一般。 院子里,一众来客唏嘘一声,瞅见那从后堂上走出的白晓天,纷纷离开了席位,挤在一角落,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大堂前,身形臃肿、体态肥胖的荣老爷最先开口,哆嗦着手指,指着白晓天喝道“白三儿,你要干什么,还....还不退下。” 狞笑一声,白晓天一刀掷出,uu看书 ..c 黑刀如同一长枪,洞穿了那臃肿的身体,瞬间穿透心脏。 荣胖子双眸瞪得老大,便一命呜呼。 一旁坐在侧位的荣少爷吓得尖叫了一声,随后瞬间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呜咽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对轻语那样,你放过我吧。 我知道错了,放过我,我可以....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你可以一辈子荣华富贵。” 白晓天轻笑了一声,半蹲在地上,双眸盯着瘫坐在地上的荣少爷,缓缓摇头,低声道:“放过你...怎么可能...” 站起了身,白晓天拔出了染血的黑刀。可正当他要动手时,堂前却出现了一个人。 花轻语呼吸微颤,眼眸中充满了惊异之色,不过却依旧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荣少爷,挡在白晓天身前,摇头道:“够了,晓天,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他人无关。” 许久,白晓天才叹了口气,看着挡在荣少爷面前的花轻语,双眸缓缓闭上,一刀直入。 黑刀刺穿了那荣少爷的心脏,也刺穿了花轻语——白晓天心中最不忍心的人。 虽是闭上了眼,可白晓天心中却仿佛依旧能感受到那一幕,殷红的鲜血顺着黑刀,缓缓溢出,浸湿了花轻语胸前的红衣,将其染得更为血红。 四周,白晓天的视线渐渐模糊,意识也渐渐涣散了起来。 一片朦胧之中,白晓天的意识渐渐清醒,再次睁开眼眸,自己依旧处于黑岩石殿里,黑色符阵依旧流转运行着。 轻叹了一口气,白晓天嘴角凝滞着一丝干笑,原来都是梦!!! 第78章 玄境真相 符文中央,白晓天低头看了看胸前,九叶花九片花瓣已全部亮了起来,时刻散发着幽芒。 面前,青玉石棺青光闪烁,棺盖突然晃动了起来,石棺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 白晓天心底一紧,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意外发现符阵上的黑线已缠绕在他的双腿上,把他死死地固定在符阵中央,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青玉石棺的棺盖却砰的一声滑开了,一道青光冲天而起,照射在黑岩石殿的顶部。 白晓天抬头望去,只见一符阵竟自行运转了起来,那青色流光就像是能量一般,激活了石殿顶部的法阵。先前乌黑一片,白晓天也是此刻才看到了石殿顶部的法阵。 青光依旧如同光海一般,疯狂地涌入法阵,而那黑色法阵也像是漩涡一般,疯狂地吸收着青光。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白晓天隐约听见了巨石移动的摩擦声,正当他感到疑惑时,突然,地上的符文法阵神光一闪,中心地面上石板移动,白晓天还未反应过来,便笔直掉了下去。 一声尖叫,便落到了地面上,爬起了身,吃痛地轻撕一声,白晓天抬头看了看头顶,一片漆黑,那两块石板再次闭合了。 白晓天微微想了想,虽然这里面四处透露着邪门,但他作为暗夜者,总不会死在这里吧!想到这儿,白晓天提起了几分探宝的兴致,摸着黑,点燃了墙角上挂着的一盏油灯。 靠着墙角,白晓天的视线忽然被墙壁上的壁画吸引了,微弱的火光里,白晓天不自然地皱起了眉。 墙壁上,出现一幅色彩黯淡的壁画,刻画着一群披头散发、面色狰狞的人,他们有的手持长刀,有的身穿袈裟、还有的手托宝塔,神光四射,原力碰撞得将空间扭曲,全部混战在了一起。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壁画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一点——一颗金光闪烁、威压不凡的光珠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白晓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沿着墙沿,走到了第二处油灯前,点燃了之后,果然也看见了一幅壁画。 上面,一个寂静无垠的星空之下,依旧是那群实力强到匪夷所思的高手们,各个身负重伤,不过却依旧没有停手,原力碰撞,而后四散。 一道又一道,打得昏天黑地,直到虚空隐约出现了一丝裂缝,一道惊天夺目的炫光从裂缝之中射出,像是要射穿一切,强势无比,直接穿透了几名正对裂缝的混战之人。 很快,白晓天快步走向了下一处,点燃油灯后,看向了石壁上的印画,上面,裂缝之中的光芒四散开来,无数的混战者面色痛苦,照射在光芒之下,身体像是凝固在空中一般。 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危机,身体里迸发出惊人的原力。 只是如同石入大海一般,无声无息的,慢慢的,一些混战者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一点一点的,身体竟像是光解了一般,消散在夜空下。 轻吸一口气,白晓天久久没有动半步,不知过了多久,才平复了心气,缓缓走向了下一处墙角,点燃了油灯。 壁画上,数不清的混战者早已不见,整个夜空之下,那光芒耀世的裂缝缓缓闭合,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天地恢复如初。 下一处,白晓天看见了壁画上画着一个小山村的少年,一幕幕小的片段连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从一个小山村走出的无知少年渐渐变成了一个江湖刀客,行走在世间,从未停下脚步,期间也拜访了无数的江湖宗门。 凭借着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刀,竟无一败绩,每次生死危机之时,总是能够临死反击。最终成功登顶了江湖的巅峰,直逼玄境。可却怎么也跨不出这最后一步。 白晓天轻叹一声,连他看了也不禁为这位少年感叹起来,虽是江湖第一,可却依旧没有突破玄境——武学的绝颠。 下一处壁画上,昔日的少年已变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迟暮老者。 他独自一人,低调潜行,行走在凡俗世间,感受着平凡的人生,时不时有了些见闻,便记下一句,直到最后,老人走到了云泽深处---一处无人的悬崖。站在边儿上,静静地凝望着深渊。 白晓天看到这儿,暗自吃了一惊,那画面上的深渊不就是云泽深处,他刚进来时的那个地方嘛! 白晓天没有迟疑,uu看书.uukanhu 快步走到了下一处,点燃了油灯,白晓天其实也大概猜到了结局。 老人坐化在了此处,临死前将自己一路来记下的话语,编成了一本书,并写上了暗夜决三个字,随后,誊抄了十三份,流传在十三州的凡俗世间。 望着石壁上的印画,白晓天深吸了口气,壁沿的尽头,一个厚重的沉木棺摆放在一间不大的密室内,顶上,镶嵌了夜明珠,时刻散发着清辉,洒在黑色木棺之上,四周别无它物。 白晓天站在木棺前,回想起了老者的一生,不由得长叹一声。 他一生无敌于天下,一心追求武道极致,可最后却是因为天道法则崩乱,始终无法突破玄境,最后落寞而黯然辞世。 :“叶轻凡。”白晓天嘴里轻轻地默念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脑海中想着他的一生。这就是暗夜决的由来吗? 一直以来,世人都陷入了一个误区,就连他也不例外。 那就是关于暗夜决的创始人—江湖之人都认为是夜老所创,而他也像是有意隐瞒这一切似的,默认了这一看法,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它的真正创始人名叫叶轻凡。 道路的尽头,白晓天一步一步地踩着石阶,慢慢地走了上去,这一个惊天的辛密显然是齐云老祖也不知道的。 虽然他进来过,但这白晓天记得很清楚,齐云师祖胸前的九叶花也只点亮了六片,可能没有触发青玉石棺的暗道机关,也就没有得知这个秘密。 而他自己也说,从黑岩石殿里觉醒了六片叶后,便走了出来。 第79章 出云泽 沿着石阶,一路向上走,白晓天最后竟走到了大殿的顶部,从上面跳了下来,又回到了先前的黑岩石殿。 到现在,白晓天才明白:这里的真正宝藏并不是青玉石棺上的黑气蕴体,而是隐藏其下的惊天辛密。 如今的武学之道,竟是残破的,纵使天资过人,也无法修到武学的尽头玄境。 若是这个消息一不小心走漏了出去,那将会是整个江湖的动乱。 就连白晓天也无法想象,究竟会引起什么后果,总之,那绝对是一场无法估量的灾难! 轻吸一口气,白晓天平复了心情,缓缓走出了黑岩石殿,重新走过宽阔的广场,沿着青玉卵石铺就的小道,走到了厚重的青铜大门前,心里自然地想起了齐云师祖和那个胡子老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胸前的九叶花溢出流光,与青铜大门上的九叶花刻印交织在一起,青铜石门被再次点亮,缓缓打开了一丝缝隙。白晓天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抬脚便走了出去。 现在的他只感觉自己身轻如燕,随意一拳便可开山裂石,心念一动,胸前的九叶花便闪烁着幽芒,溢出无边的黑气。 一步跃起,白晓天冲上了黑色雾气里,借着那暗中一股神秘的力量,白晓天急速向上飞升。 终于,透过了厚厚的黑色雾气,白晓天再次沐浴在阳光下,一脚踩到了悬崖边上。 刚想大喊一声胡子老头,却猛地发现四下寂静一片,环顾一眼,才发现笔直平整的悬崖面上空无一人。 吹着微微的凉风,白晓天愣了几秒,随后低着头,叹了一声。 沿着悬崖边上,白晓天低着头,有点迷茫地走着。 突然,他眼眸一亮,发现了脚下刻着的几行小字,:“晓天小子,如果你出来了,就回青州谷吧。 我和你师傅齐云去别处寻宝了,相信你觉醒了九叶花后,独自走出云泽应该没问题。 另外,你可不要背后骂我,我都会知道的。”最后,还写上了署名:林大师伯留。 看完后,白晓天气得差点没当场重新跳下去,心底里把这个不靠谱的大师伯吐槽了一番,随后摇头叹了口气,一脸愁相,叹道:林三胡子不靠谱也就算了,齐云师祖怎么也这样跟着他闹啊!这回真是要玩死自己! 许久,白晓天才独自背向黑渊,渐渐远去,脚下的黑岩地面渐渐变成了柔软的青草地。 差不多到了午后,白晓天才停在了一片青青草地上,凝望着前方的一片沼泽地,露出一脸愁相。 忽然,白晓天心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暗夜决可不是如今的江湖武学体系,而且他觉醒了九片,比齐云师祖都多了三片,不知道能不能御器飞行。 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念头,白晓天释放出了黑气,把腰间的黑刀放在地上,随后用黑气紧紧裹住草地上的黑刀,默念法决。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草地上的黑刀缓缓升起,随着白晓天的心念而动。 在明亮的天空下,四处乱窜,好几次差点误伤自己。 接近傍晚,白晓天站在草地上,双眸紧紧地盯着不远处--在半空四处飞行的黑刀,现在的他仍是心有余悸,提心吊胆地练着御器飞行。 来时的一路上,白晓天前有开路先锋,后有殿后大神,自然是把他保护得好好的,但这要是换他自己一人走,那难度绝对是瞬间翻了两倍不止。 思前想后一番,白晓天觉得比起走出去,练好御器飞行显然靠谱不少,至少安全性高。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里,白晓天抓紧时间废寝忘食地练,先是简单的御器飞行,而后再亲自站上去,控制着黑气的气流方向。 期间,白晓天也摔下来无数次,与草地一次又一次的亲密接触后,终于在第六天后,白晓天鼓起了勇气,跳上了黑气包裹的长刀,用心控制着脚下的黑气,缓缓地飞行在沼泽地之上。 感受着身边清风吹过,白晓天第一次感受到了天人境的感觉,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愉悦,脚下的黑气凝成一道道气流,久久不散。 不一会儿,再次看见了草地,白晓天又缓缓降落了下来,一脚踩在草地上,才又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就这样一路走,uu看书 .uknsh遇见沼泽地,白晓天就会御器飞行。 十几日后,已经远去了沼泽地的白晓天,终于走到了云泽的入口处,听着耳边那奔腾大江与山石碰撞而起的激荡声,一时真是万千感慨!! 大江的源头,也就是云泽上那片广袤的沼泽。 千百年来,无数的人们沿着大江建立起了无数个家园、城池。这条大江鉴证了太多的兴衰演变,依旧奔腾不息。 山顶上,白晓天再一次跳上了黑刀,御动了脚下的黑气,飞行而下。 身旁,携万钧之势的激流卷起无数的浪花。 这会儿,白晓天不再那么顾忌,就算是御器出了意外,也不会掉进沼泽地。 缓缓的,随着火红的云霞消散在山脊上时,星星点点的夜幕笼罩了云泽,在巍峨的云泽入口山下,一个古老的村落点起了些火把,欢闹的声音穿透了漆黑的森林。 白晓天循着声音,撇头看了过去,一个建立在大江边上的狩猎村落完整地出现在了视线里。 轻笑一声,御器飞行到了附近,准备装作路人,前去借宿一晚。 走到村口,白晓天便看见了远处的一堆篝火旁,围绕着一群穿戴奇特的部族居民,而白晓天却意外地看向了旁边立着的那块灰不溜秋的巨石。 虽然只有微弱的火光,但白晓天依旧看得清清楚楚,上面几行小字正是暗夜决的入门法决。和当初齐云老祖传给他的一样,只有前篇的一小部份。 微微吸了口气,白晓天露出一份纯真的笑容,缓缓朝着那堆篝火走了过去。 第80章 云泽山下的少年 一堆熊熊燃起的篝火旁,一头发精短、耳鬓两旁生了些老年斑的白发老者正歇坐着,看着篝火中央,脸上露出了一丝和谐的浅笑,眼眸中充满了静穆与宁静。 白晓天缓步走了过去,先是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而后沉声道:“老人家,在下路遇贵宝地,不知可否借宿一晚?” 那老者微微点了点头,对白晓天并没有什么戒备,而是招呼他一旁坐下,便不再说什么。 可白晓天心里却有一个疑问,期望眼前的老者解答。 不一会儿,白晓天便向老者问道:“老人家贵姓?” :“山野闲人、姓名不足挂齿。”老人低声缓缓说道。 白晓天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而是接着问道:“不知老人家可否讲讲村口的那块石头?” 老者微眯着干瘦的眼眸,看着部族人围在篝火一起歌舞,似乎是无比的享受,开口道:“那块石头是祖上传下来的,年代久了,什么时间也不清楚了。 只记得,我祖爷爷曾经说过,那是一位路过此地的老人留下的,写完就朝着云泽里去了。这么多年了,风吹日晒的,还是原来模样,没动过。” 轻轻吐了口气,和白晓天猜的八九不离十,果然是叶轻凡亲手留下的暗夜决入门篇。 白晓天微微点了点头,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也没有再打扰老人家,只是坐在一旁,和老人一起看着那团熊熊燃起的篝火。 直到一身形急促、奶声奶气的小姑娘跑到了老者的跟前,脸上露出沉重的忧色,开口道:“村长爷爷,你快救救小天哥吧。他昨晚跑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一听这话,老者的眼眸射出一道精光,抓住小姑娘的手,蹲下了身子,点了点头,和蔼地说道:“小姑你先回去,村长爷爷一定把你哥哥小天找回来。” 说完便站起了身,朝着篝火旁的几个中年汉子喊了声,面色比起先前的祥和,多了一分凝重之色。 几个身穿短衫、身形粗犷的汉子围拢了过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那老者摆了摆手,一字一句沉声道:“小天又跑出去了,你们快去山里找找,可别出什么事了。” 闻言,其中一身形威猛、面相黝黑的汉子轻叹一声,像是抱怨似的,:“这都第七次了,小天这奶娃还忘不了那事啊!” 老者微微摇头,轻声道:“别说了,现在你们先去把孩子找回来要紧。” 说完那老者像是有些愧疚似的,低着头,面色颓废地坐在那枯黄的灌木上,久久不语。 那几个汉子深深地看了老者一眼,也是面带一分凄色,疾步奔向了山里,手里拿着钢叉或是大棒,只有先前开口的那个汉子手里紧握着一把开山刀。 在星空点点的夜里,四处叫喊声响彻了山野。 云泽山巅,一颗歪脖子榕树上,一星眸如海、面色平淡的少年靠在一枝丫上,静静地听着耳边的奔流大江声,凝望着天边的一轮斜月。 白晓天此刻也没了闲心,看着一旁忧心忡忡的老人,开口道:“老人家,不必过于担忧,在下也出去找找看。” 老者本是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只是轻微点了一点头。 奔出了村口,在黑夜森林里,白晓天御动黑刀,在山野上空,仔细地扫视,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朝着山上搜寻。 正当白晓天感到一丝疲惫,想要停下来休息时,却意外地发现了山口处的那颗歪脖子榕树上的少年。 而那少年同时也发现了他,两人对视了一眼,白晓天便猛然觉得那就是老者口中的小天。 在半空中一步跳下了黑刀,缓缓走向了大榕树旁,只是还未等白晓天开口,便看见那少年身形矫健,一脚踩在一枝丫上,借力一跳,身形平稳地落在了白晓天的跟前,淡淡开口道:“请收我为徒吧,大哥哥。” 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何,白晓天看着眼前这个衣衫单薄、表情坚定的少年,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伤感,轻吸了一口气,白晓天开口道:“你为什么想当我的徒弟呢?” 那少年闻言,轻声缓缓开口道:“我的父亲在十年前,便离开了我,走出大荒。 而把我交给了村长爷爷照顾,那年我六岁。如今十年过去,我满十六岁了,也要像父亲一样,走出大荒,去外面的世界。” 轻吐一口长气,听完了他的话,白晓天心里对这个少年多了一分敬佩,这种从小生活在人迹罕至的云泽山里的部族里,uu看书 .uukanh.co能有这么一位梦想着外面世界的少年,是难能可贵的。 没有直接答应,虽然白晓天心里已经接受了他,可毕竟还要经过村长的同意。 轻笑一声,白晓天淡淡开口道:“跟我回去,问过村长,只要他答应了,我便带你走出去看看。” 那少年一听这话,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站起了身,点了点头,便身形一闪,在山野中呼啸奔袭而下,身手矫健,在黑夜中如同黑色闪电一般,疾驰而下。 待到白晓天到村口时,已经看见了那少年正围在一堆人群之中,半跪在村长面前,拱手道:“村长爷爷,小天六岁便跟在您身边,这些年受您大恩,小天只好来生偿还,还请您允许我走。” 灌木前,老者面容微颤,低吟一声,叹道:“罢了,十年前,你父亲走时,我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小天啊,到了外面,可一定要注意安全,江湖纷扰多,若是什么时候想回来了,那就回来。” 白晓天缓步走到了边儿上,看着人群之中的小天。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在黑岩石殿下看到的壁画,上面记载了叶轻凡的一生,与眼前这位渴望走出大荒的少年,何其相似啊! 天微微亮时,白晓天站在巨石一旁,静静地看着村口。 小天背着个简陋的包袱,朝着村口的老人挥了挥手,满脸笑意,随后跟着白晓天,身影渐渐远去了村口。 没有打扰其他人,小天选在这个黎明前的时刻离开,静悄悄的,也没有留下什么离别之话。 第81章 再启程 三日后,白晓天走出了大荒,再次见到了村落农家,趁着傍晚的余晖,赶到了集镇上,在一家小客栈里,准备歇息一晚。 四四方方的小桌前,小天与白晓天坐在一起,倒没有显得拘束,面色平淡地吃着饭菜。 白晓天轻抿了一口清茶,问道:“小天,我还不知道你本名呢?” 小天放下筷子,咽下饭菜后,才哦了一声,说道:“姓叶,父亲走得早,还没给我取大名呢!村长爷爷也没过问,一直都喊我小天,可能叫叶天吧!” 轻轻点了点头,白晓天接着说道:“那行,就叫叶天,你可以给我说说你父亲吗?” 闻言,叶天似乎有些发愣,眼眸中闪过一丝凄色,淡淡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村口巨石上记载的武学,成为了部族里最强的猎手。” 白晓天轻抿了一下嘴皮,谈起他父亲,叶天似乎没有丝毫的波动,轻喘口气,接着问道:“你母亲呢?我都还没见过她呢!” 叶天轻叹了一声,依旧面色平淡,说道:“在生我的时候,因流血过多,生下我后就去世了。” :“这样.....那以后,我白晓天就是你哥了,有事可千万要和我讲。”白晓天柔和地开口道。 一夜过去,天明时分,白晓天和叶天两人预备了些干粮,再次踏上了行程。 就这样,又是近一个月的路程,白晓天终于再次回到了青州地界,看着古道旁立着的那块界碑,嘴角自然地扬起几分笑意,仰头看向了天空,轻叹一声。 三年多过去了,自从上青阳山生死一战之后,他便从江湖上消失了。 虽然期间有很多人想找到他,可却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在云泽深处度过了三年。 现在的他,再次面对斗笠人,他有信心战胜,纵是不敌,至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狼狈不堪。 白晓天心中怀着无数的话语,满心欢喜地快步走上了听风口。 很快,便顺着熟悉的暗道,走进了谷内。 大殿上,白晓天再次看到了秦扬谷主,以及月琳大总管。 不由得面带浅笑,目光与秦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一旁,月琳大总管嘴角带着微笑,首先开口了,:“晓天,你身旁这小哥哥是谁?也不给姐姐介绍一下!” 说时还有意地朝着叶天抚媚一笑,眼眸中含着魅惑。 白晓天轻轻揉了揉额头,瞥了一眼坐在上方的秦扬谷主,只见他微张着嘴,不自然地撇过身子,:“月琳大总管,三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迷人啊!” 白晓天夸赞月琳,内心更多是出于无奈,叶天第一次来青州谷,就遇见月琳这样的人,自己在他心中的大哥哥形象岂不是要毁于一旦,白晓天可不能让月琳毁了。 闻言,月琳大总管面带浅笑,如同银铃般悦耳的清脆声渐渐小了下去,看向了秦扬,不再说什么。 见状,白晓天才轻吐一口气,问道:“三年不见,不知道曦月那丫头怎么样了?” 一说到她,秦扬谷主平淡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缓缓起身,朝着白晓天开口道:“曦月那丫头走了,一年前的事,还给你留了话,说是去京城了。 这丫头啊,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就这么走了。” 提到她,秦扬的表情像是有些内疚,微微低着头。 一旁,月琳大总管也点了点头,神色淡然地开口道:“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自从你被那神秘人救走后,他俩便猛然地努力修炼了起来,走的时候,修为都已达到了地境!” :“什么,曦月修为到地境了!”白晓天惊呼一声,表情像是有点不敢相信。 首位上,秦扬谷主也缓缓点了点头,接话说道:“确实,曦月那丫头有些天分,修炼起来也刻苦。 马三那小子也是废寝忘食的,许是看见你在战台上惨败后,受了些刺激。” 闻言,白晓天浅笑一声,开口道:“十三呢,他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秦扬谷主转过了身来,道:“正要和你说呢,你走后吧,几月也没有消息。青州谷的事物又繁忙杂乱,十三便被我提拔为殿使了。” 闻言,白晓天轻轻点了点头,这样做对青州谷和他来说,都是最好的办法。 眼下,他是暗夜传承者的身份曝光,随时都可能面临一群人的偷袭,再让他执行任务,u看书 ww.uukanshu.om 暴露的风险太高。 现在的他,最需要的是淡出人们的视野,潜藏起来。 又是浅笑点头,白晓天轻声道:“谷主,晓天要动身去京城了,曦月的事,我一定要帮。” 闻言,秦扬谷主轻叹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去吧,曦月那丫头,心里有结,我看得出来!” 白晓天拱了拱手,又朝着一旁的月琳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此,晓天便告辞了。 月琳大总管,日后再见,我希望能够喝上你的喜酒。” 一听这话,月琳本是有些伤感的表情,立马变了色,浅笑一声,道:“晓天,你办完事儿就回来,我会在青州谷等着你和曦月的,一定要好好把她带回来。” 轻轻点了点头,白晓天便退出了大殿,而后,又提了两坛酒,去拜访了一下林老头。 白晓天这个忘年之交,依旧对天工一途痴迷得茶不思饭不想的。 唯独见到白晓天来了,却欣然地放下手中的事儿,抢过酒坛子,两人蹲在门槛上,也没有什么不舍伤感,林老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闷声喝着酒。 白晓天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走前,对着林老头说了句“若是想我了,就去山上拿几坛酒,不够,地窖里还有。” 换作平常,林老头可能觉得白晓天疯了,可能会高兴得把破旧竹楼跳垮。 可现在他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提着酒坛子,走进了屋。 最后,白晓天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见到林十三,他外出执行任务,去了总殿。 第82章 路遇大雨 听风口外,马车缓缓行驶在长道上,车轱辘碾过土道两旁的野草,带起湿润的露珠。弥漫无际的晨雾之中,白晓天再次启程。 车前,叶天已经换上了一件黑色锦袍,腰间还带着一条暗红色的束带,一双玲珑透彻的黑眸静静看向路边。 此去京城,白晓天心里明白,必有一场恶战在等着他。 虽然作为一个杀手,他不怎么关心朝廷的权利之争,但也听闻过京城王家。 可能是做贼心虚,王家暗中花重金在深巷酒馆里雇了两位杀手。 在三年前,他就查到了,那两位杀手正是风铃阁的人。 虽然没见过,但也大概知晓对方是用毒高手,据说是十二仙洞走出来的人。 白晓天背靠车厢木架,也是在车前坐下,这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是多年执行任务留下来的后遗症,是一个真正的杀手的修养--永远保持着应有的警觉性。 晨雾之中,马车缓缓前行,白晓天轻吐了一口浊气,便与白雾融合不见,收回了心思,开口道:“叶天,此行跟我出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叶天转过头来,想了想,淡淡说道:“如今的武林江湖,九州谷和风铃阁占据了大半江山,唯有南蛮五岭之地和西漠涉足不深,我想去西漠,那里更适合我成长锻炼。” 白晓天沉默了一秒,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西漠偏远,环境恶劣,本就没什么利益可图,又加之常年马贼横乱。 因此两家都没有什么想法,可也正因为如此,西漠才成为了邪魔歪道与极恶之人的犯罪乐园。 生长在那里的势力盘错交叠,手段也是诡异离奇,乱象横生。” 叶天轻轻点了点头,虽显得风轻云淡,可内心显然早已下定了决心,:“晓天大哥,我已经想好了,正因为那里是混乱极恶之地,我才更要去。” 闻言,白晓天轻叹了一声,抿了抿嘴唇,浅笑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再勉强。 但是,我还想问一下,你为什么想去西漠那种混乱罪恶之地?” 叶天轻舒了一口长气,目光有些闪烁不定,思绪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父亲离开的那一晚,也是在那块巨石旁,他如同村长爷爷一般,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父亲的离开。 眼眸中含着泪水,还没等泪水流出,他便用衣袖擦掉了,耳边只听见那么一句话,:“小天,如果有一天你也走出了大荒,一定要去西漠看看。” 就这样,他从小便深深记住了这句话,西漠这个词在他脑海之中浮现了一遍又一遍,对它的想象足以构建起一个王国。 回过神来,轻叹一声,叶天低声道:“我父亲走前跟我说,若是走出了大荒,一定要去西漠看看。” 白晓天浅笑一声,缓缓说道:“这样么,那我只好祝你一路平安,等京城的事儿忙完后,我便会去西漠找你,等着我。” 叶天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斜靠在车前,深黑的眼眸如同黑夜一般,斜视着前方。 十几日后,刚行到司州边境,本想着一口气到京都安陵去,却没成想,遇上了暴雨。 旁晚,平日里都是夕阳无限的天穹,此刻却笼罩着乌云,翻腾之中,隐约可见雷光一闪而过。 如同黄豆一般大小的雨滴密集地落下,尘土飞扬的土道上,很快便是一片泥泞,车轱辘都变慢了不少。 马车在大雨之中艰难地又行了一段路,终于到了司州边界的驿站,一下马车,白晓天便闪身走进了一楼酒馆。 叶天紧跟在身后,外面淅淅沥沥的大雨充斥在耳边,身体微微有些发凉。 酒柜前,一个年轻的跑堂小伙瞅见白晓天二人一身江湖打扮,顿时脸色一变,眼疾手快地走了过来,一手平稳地端着两碗热茶,客气道:“客官先喝口热茶,祛驱身上的寒气。” 哆嗦一声,叶天双手端起了热茶,轻抿了一口,才感觉身子暖和了些。白晓天一手端起了茶杯,浅笑一声,挨着一旁靠窗的酒桌坐了下来,轻声说道:“来盅温酒,再上几盘热菜,外加三盘牛肉干。”说完又抿了口热茶,随意地环视了一眼四周。 不得不说,这场大雨让远近的行人都汇聚在了一起,边界驿站在众多驿站里,算得上是最好的一等了。 因此,u看书ww.uukanshu.co 即使是走进了司州的行人,若是走得不远,也会倒回来。 很快,后厨里的跑堂便上齐了菜,叶天轻咽了一口口水,先是喝下了一口温酒,又胡塞了几口热菜,才猛然点了点头,开口道:“这里的菜不错啊!这干锅鸡很劲爆,还有这风干的牛肉干,吃起来很有嚼劲儿。” 白晓天浅浅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对于叶天这种常年生活在大荒的人来讲,平日里吃得最多的便是菜羹野味,而打猎而来的野兽,多半是腌制起来,等到逢年过节,才拿出来庆祝。 所有说,能吃上这一桌子荤腥炒菜还有牛肉干,对叶天来说,豪华丰盛得堪比过年。 望着叶天鼓鼓的小嘴,还有那满嘴的菜油,白晓天忍不住招了招手,低声道:“你慢点吃,小心噎着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闻言,叶天微微一愣,咽下了嘴里包不住的饭菜,放缓了速度,轻点了点脑袋,说道:“就冲这盘干锅鸡,这趟没白出来,简直太好吃了。” 白晓天轻抿了一口热酒,轻舒一口气,听着外面的大雨滴答声,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夹起一片牛肉干,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眼眸有意无意地斜视着旁桌的一年轻女子,那身金色镶边的绸缎罗衣,以及头戴的墨玉翡翠簪子,穿戴的物件无一不彰显其高贵的身份。 一旁,一位耳垂下长着些老年斑的老者,和气地坐在侧位上,眼眸微眯,静静地看着一旁的少女。 此刻,她正斜视着叶天,看着他那饿死鬼的吃相,脸上露出了轻蔑与厌恶的神色。 第83章 安陵路遇王府0金,叶天辞行取道西漠 边界酒馆里,一角落的酒桌前,一抱剑男子依靠着房梁,双眸平静地斜视着窗外的大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微微一笑,白晓天的眼眸微眯,与那窗前的男子对视一眼,随即浅笑示意。 在外人看来,或许他只是一个冷漠、怪癖的人。 但白晓天作为殿使级杀手,却对同行有着非同常人的敏感,无需通过言语,只是简单地对视一眼,他便知晓眼前的抱剑男子是一名杀手。 那种行走于黑夜,独属于杀手的气息是不可隐藏、不可假装的。 而现在看来,在这里相逢并不是巧合,白晓天微低着目光,隐晦地打量了一眼那刁蛮而自命不凡的少女。 那抱剑男子该是暗处的侍卫,职责便是保护这少女的安全。但这一切只是白晓天根据职业经验,做出的主观判断。 轻抿了一口热酒,白晓天收回了目光,双眸盯着眼前吃得津津有味的叶天,轻声道:“小天,明天你便驾着马车启程西漠吧,我去安陵很近,步行也可。” 叶天轻轻点了点头,低头又默默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双眸像是看不见侧桌前的少女似的,丝毫不在意那厌恶的目光。 轻哼一声,那少女一手撑着桌子,站起了身,气势冲冲地径直来到了叶天的面前,趾高气昂地说道:“喂,哪儿来的饿死鬼!你知不知道,你这吃相影简直影响了我的胃口。” 闻言,叶天歪着脑袋,放下了手中的玉筷,斜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跋扈少女,轻哧一声,微微笑道:“哦,我这人生来就这习惯,吃饭比较快而已,你若是不喜欢,可以不吃啊!” 面前,身穿名贵的少女被叶天这轻描淡写的话语气得喘不过气来,本以为这山野小子瞅见她的穿着打扮,会当场求饶道歉,但似乎一点儿也不奏效。 面色微微有些尴尬,愣了几秒,才又鼓起了勇气,扬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京都王府的千金,你今天若是不道歉,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微微点了点头,叶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色,轻笑一声,眼神在无意之间,与白晓天对视了一眼。 让他没想到的是,天下居然有这么凑巧的事,京都王府不就是晓天大哥此行的目标嘛。 此刻,白晓天的表情闪烁,眼眸中神色变换,站起了身,拱手笑道:“原来是王府千金,真是失敬失敬,先前是我这小兄弟冒犯了姑娘,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还望海涵!” 闻言,叶天自然是听出了白晓天的意思,豁然站起了身,也拱手赔罪。 眼前,那少女这才得意一笑,眼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之色,笑着点了点头,顺着木楼梯,走上了二楼的包房。 身后,那身穿锦衣的和蔼老者缓步靠拢了过来,凑近了白晓天,露出了一丝歉意,低声道:“抱歉,两位,我家千金从小便受到相国大人的溺爱,有些傲慢、跋扈,还望两位不要见怪才好!” 说时还从袖口里摸出了一袋银子,客气地放在桌前。 随后,也快步跟上了楼。而那窗前的抱剑男子依旧面不改色、一动不动地斜视着窗外,仿佛屋内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只有白晓天浅浅一笑,只有他知道,那男子看似毫不关心屋内的一切,但实际上一切都在他的监视下。 这种暗卫,白晓天在过去执行刺杀任务之中也遇见过。 不得不说,这种方法算是保护目标之中比较妥当的方法了。作为杀手,力求一击必杀,而暗卫则是一种不可预料的变数,实在让杀手很为难,在没有确定是否有暗卫的情况下,贸然出手,不仅会直接导致任务失败,也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 ........... 一夜大雨过后,清晨,微凉的晨雾混着山野之中独有的花草味。 客栈外,叶天朝着白晓天点了点头,笑着跳上了马车。 待到马车缓缓消失在道路尽头,白晓天才感到一丝微凉,轻嘶一声,哆嗦着搓了搓肩膀,回到了屋内。 简单吃了些东西,白晓天便径直步行在路上,不出半日,差不多刚好正午时,白晓天便来到了安陵的城门前。 炎炎烈日下,白晓天微眯着眼,抬起头来,再次站在了安陵城外,这厚重磅礴的气势依旧如故,uu看书 .ukanh.om 作为一座千年古都,这座城的每一砖、每一瓦都记录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让人心生敬畏。 不仅如此,这里的地下黑道势力也是交错盘根,尤其是黑市交易在权贵商贾的参与下,披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使得产业迅速扩大,成为了两家必争之地,同时也成为了权贵勋爵子弟们玩乐享受的地方。 在黑市里,有钱、有权即是一切,只要有钱,你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一切。除此之外,鱼龙混杂的幽巷区更是三教九流的聚集之地,地下交易在这里繁茂发展,但由于缺乏背后强硬势力的介入,敢在这里进行买卖交易的无一不是对自己实力自信的高手。 很早以前,白晓天便来过这里,当时还是执行总殿派发的任务,去黑市里争抢街区地盘,对手自然是风铃阁。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双方也没有争出个结果,只因为这里的势力实在太乱了。 据传,全天下除去如同骨剑宗那种隐世不出的势力以外,几乎所有的势力都有耳目混杂在其中,所以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这其中牵扯的都太多太多。 渐渐的,两家也就安分了下来,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井水不犯河水! 这一次,白晓天再次踏足安陵,必定是要去黑市里瞧瞧的。 那时候,整日里打打杀杀的,也认识了一位幽巷区里有趣的朋友。 这会儿,白晓天打算先去黑市里走访一二,虽然过去三年多,但对于当年的那件事,黑市里肯定也是有明白人的,只是不知道他能否找到那个人罢了! 第84章 安陵黑市 走过喧闹的街头,再绕过一片古朴淡雅的居民房后,人影渐渐稀少。 第三个巷子里,一座寂静小院的门前,白晓天以一种特别的频率,抬手轻轻叩击了几下房门。 随后,灰白老旧的木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淡色长袍的小老头探出了小脑袋,仰面上下打量了一下披着一袭黑斗篷的白晓天,轻声道:“有何贵干?” 轻笑一声,自己离开这么多年了,这里的规矩还是没变。 白晓天从袖口里摸出了一锭银子,轻放在小老头的手里,淡淡道:“借道一用。” 收了银子,小老头点了点头,让开了矮小而枯瘦的身体,又转身跳上了一个靠背藤椅,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微眯着望向天空。 一旁,桌前一壶刚沏好的热茶还热腾腾冒着气。 深吸了一口气,白晓天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宅院,穿过前堂屏风,到了一座小道环绕曲折的后花园,又绕过几道圆形拱门,终于走出了如同迷阵一般的后花园。 面前,出现了一条不宽不窄、刚够两辆马车驶过的石岩街道,道路两旁,酒馆林立,对门而开。 街道尽头,一座姹紫嫣红的七层楼阁中扑面吹来一阵胭脂红粉特有的味道,只穿着一袭轻薄纱衣的年轻姑娘,或是凭栏摇手、或是浅笑迷人。 轻轻吸了口气,白晓天瞥了一眼那座红粉重楼,快步从一旁走了过去。 眼前的这一切只是最外层,若是从虚天之上往下俯瞰,便会发现,整个黑市如同一条没有尽头的长街一般,横贯安陵城,直通城外连绵不绝的安陵山脉。 而白晓天要去的幽巷区便是在后半段的深处。 实际上,整个黑市长街分为两段,前半段主要是勋贵公子们玩乐享受的地方,而后半段才是江湖势力齐聚的地方。 但凡在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势力,皆会在此设立一家分馆,目的无非是彰显自己的江湖地位,或是结交一些江湖能人,再或者想在黑市上淘些珍宝。 不过后半段也有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那就是午夜过后,才准许进出。 其余时间,进入后半段,皆是不可能的。只因为前半段与后半段并不是接连在一起的,后半段只是一个说法,实际上是指后来开发的黑市。 而想要进入后半段,唯有走深渊索桥,这是唯一安全可靠的途径,通过其余的路径进入,大概率会被幽影暗使无情抹杀。 所以除了一些天境老怪物有这个胆子以外,一般的地境高手乃至一些宗门少主都只能走深渊索桥。 不多时,白晓天便走到了深渊索桥旁,街道两旁的酒馆茶楼里,这会儿已聚集了些人。 自不用说,这点来这儿的几乎都是朝着后半段去的。若是想找乐子,怕是走过了。这里除了酒馆茶楼以外,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一天冷冷清清的酒馆也就这段时间有客人来。 掌柜、跑堂儿当然都是忙活了起来,一会儿上茶,一会儿换酒,热菜全是荤菜居多,牛肉是一盘接着一盘的上。 站在街头上,白晓天打眼瞅了瞅街道两旁,瞥见了左边街角里一较小的酒馆,迈步便径直走去,瞅准了一紧贴窗前的两人小桌。 刚一进门,便与身旁一身形刚猛、身披斗篷的汉子对视了一眼,白晓天嘴角微微一撇,不着声色地点了点头,坐到了先前看见的那个小桌前。 而那穿着黑斗篷的汉子随后也缓缓坐在了白晓天的对面。 其实也算不上巧合,这个时间点,每家酒馆里基本都已是人满为患,所以除了坐在白晓天这桌,也没有别的合适座位可去。 那黑斗篷的汉子虽说是坐了下来,但身形看起来依旧比白晓天高出半个脑袋,轻咳一声,沙哑地道:“店小二,来两坛飞沙云雪,再上一大盘干羊肉片。” 随后,便闷声撇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桌对面,白晓天朝着端菜上来的店小二摆了摆手,说道:“一坛女儿红,外加三盘牛肉干。” 那店小二把一大盘羊肉片放在桌上后,又抱来一坛酒。才朝白晓天弯腰点了点头,退去后厨准备了。 对桌前,那汉子摘下了斗笠,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狼吞虎咽之际,还不忘灌两口桌前的飞沙云雪。但似乎把白晓天当作空气一般,没有感到一丝尴尬。 轻咳一声,白晓天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飞沙云雪乃是西漠特产名酒,这种酒的制作工艺极为复杂,相传为天山下一嗜酒的老农发明的。uu看书 knhu 采集云雪化作露水,酿成后的酒不是封坛陈放地窖,而是再由飞沙细滤,由此反复多次,最终才封坛陈放起来。由此得来的酒也是极为醇厚,算得上是最浓烈的酒之一了。 不多时,等到店小二将三盘牛肉干和一坛女二红端上桌时,对面的黑斗篷汉子已经将那一大盘羊肉干吃得差不多了,脸色也喝得微微泛红,浑身散发着热气。 轻抿一口女儿红,白晓天浅笑了一声,朝着桌前的汉子问道:“阁下是西漠人?” 闻言,那身形威猛的汉子微微一愣,像是本能反应一般,全身的肌肉一瞬间绷紧了起来,咽下了口中的羊肉片后,低声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淡淡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威胁的意味,让白晓天有些意外。 嗤笑一声,白晓天拱手道:“兄台别误会,在下一时好奇而已。” 又是轻吐一口气,那身穿黑色斗篷的汉子凝重地瞅了白晓天一眼,低下头吃着盘中剩下了羊肉片。 那吃相与叶天在边界酒楼的时候有得一比,嘴里简直都包不住了。 接下来,白晓天也不再理会,他可不想无缘无故惹上一个西漠的壮汉,出门在外,低调做人,才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这会儿,他的实力也接近天境,但这时候他隐约明白了,这江湖的水太深,那些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某个隐世的老怪。 关于这一点,白晓天也很纳闷,前段时间本想问问齐云老祖,但始终没来得及问,就再次分别了。 第85章 偶遇天机老头 夜幕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来临,天空之中的残月周围,缭绕着些四散的乌云,发白得几乎透明的残月看起来更显得妖异。 酒馆里,身披黑斗篷的壮汉站起了身,朝着街道尽头的索桥走去,手里还拎着未喝完的半坛酒。步履却是异常平稳,丝毫没有喝醉的样子。 摸出一袋银子放在了桌前,白晓天也起身跟了上去。 深渊索桥就要开启了,先前酒馆里喝酒打趣儿的人也都聚集在了桥头—一处断崖前。 刚才还座无虚席、喧闹嘈杂的酒馆,此刻已经寂静冷清了下来,店小二们也都累得快不行了,歇坐在门前的长凳上,微抬着头,看向街道尽头的断崖。 不多时,断崖深处,七条精钢锁链从对岸的迷雾中横射出来,尖锐而锋利的特制锁爪,深深地嵌入了断崖前的七个石墩。 受到锁爪冲击力的影响,几块碎石从断崖壁上掉落下去,许久,才听见一声悠长的回响。 人群中,白晓天轻轻地唏嘘一声,不由得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很快,接二连三的,几乎都踏上了索桥,准确感知脚下的横锁,在迷雾中疾步穿过。 身旁,身披黑色斗篷的汉子微微瞥了一眼身旁的白晓天,又是猛地灌了一口酒,随后一手将酒坛子扔下了断崖,身形一闪,在迷雾之中隐没了身影。 轻呼一口气,白晓天最终也踏上了索桥,在迷雾之中,疾步直行。 不一会儿,便穿过了迷雾,走到了一条幽暗的小巷里,街道上除去刚到的人外,竟再看不到别的什么了。 街道两旁,破败倒塌的木屋里,漆黑一片,由于长期受到日晒雨淋,木屋的湿气有些重,腐烂发黑的横梁摇摇欲坠。 突然,一道发着幽芒的双瞳在黑夜中悄然闪过,一只大黑猫不知嘴里叼着什么,从一间早已无人居住的破旧木屋里冲过街道,又一瞬间消失不见。 轻轻捂着鼻子,白晓天双眉微皱,空气中似乎有一股难闻的腐臭味。驱使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不多时,便走过了那条无人的破败长街。 眼前开始出现了些小摊小贩,各个如同与昏暗长街融为一体了一般,穿着个黑袍,把全身上下紧紧裹住,还佝偻着身子,坐在街边的石阶上,悠闲地左右四处看。 有些也直接在地上铺条破毯子,斜躺着睡了起来,丝毫不担心眼前的物件。 白晓天放缓了步伐,轻轻走在了这条长街上,放缓了呼吸,这条街上小摊贩,可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看起来邋遢脏乱的老头,很可能就是哪家宗门的老祖级人物,隐藏伪装成这样而已,这件事熟悉黑市的人都知道,早已是心照不宣了。 街边,白晓天步履稳健地走着,很快,便走到了街角尽头,在前行一段路,便是幽巷区。 永久居民所在的地方,那里的人或是权势倾天的勋贵,或是富甲一方、热衷收藏的藏宝家,亦或是拥有一些独门绝技的江湖散人。 然而,就当白晓天一脚跨出时,却听见耳边响起一道平淡的声音,停下脚步,白晓天转过身,看向了街角边上侧卧的老头。 仔细一瞅,才发现,这老头穿着略微不同,黑色的长袍印着淡淡的花纹,袖口衣边穿着一条红色的束带,在昏暗的幽巷里,格外异样。 轻吸一口气,白晓天微微拱着腰,算是行了一礼,淡淡地说道:“前辈,您叫我有何事?” 闻言,老头坐起了身,摆了摆手,笑着点了点头,沉吟道:“贫道号清道上人,天机山第九祖。小兄弟叫白晓天,是吧?” 一听这话,白晓天先是微微一愣,而后脸色说不出的复杂变幻,眼皮跳动了几下,双眸直直地瞅着眼前的老头,杵在原地。 许久,天机老头又是浅笑一声,点头说道:“晓天小兄弟,前阵子帮了我天机山大忙,贫道代天机山历代先贤,感谢万分。” 白晓天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此刻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但他借他个胆子,对天机老头也不敢表现出来。 惹怒了他,说不定自己哪晚上睡觉时,就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死了。 不过此刻,他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白晓天不再拘谨,开口道:“清道前辈,还请您告知关于暗夜诀的一切。” 闻言,天机老头沉默良久,轻叹一声,uu看书 .an 摇头说道:“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我的徒儿千风该是告诉你了,我天机山永不再参与有关暗夜诀的一切。” 轻笑一声,对于这个答案,白晓天也不是没有想到,毕竟天机老头当初为了躲避自己,直接遁入凡俗世间,规避因果。 沉默了一会儿,天机老头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锦囊,递到白晓天的手里,缓缓说道:“这是我赠与你一个礼物,若是她有一天遇见危险,你可以打开,或许能帮到你。” 接过锦囊,白晓天也没有多问,自然也知道天机老头口中的她指的是花曦月,轻抿了嘴唇,缓缓点了点头。 尽管他对演天师一道不怎么感兴趣,也不信他们那一套,但对天机老头的推演之道还是深信不疑的。就凭他推演出了终结之地的准确地点,白晓天就已服服帖帖。 他心里当然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自己确实也得到了诸多好处,风老与夜老的传承,那可谓是无数人追求的武学! 再次弯腰行了一礼,白晓天点头说道:“如此,晚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为何当今江湖上诸多前辈高人隐世不出,即使偶尔行走世间,也是低调潜行?” 天机老头轻吐一口长气,眼眸微眯,瞅着白晓天的脸,淡淡道:“你也看出来了嘛,有些眼光。” 又是沉默了几秒,思虑一番后,天机老头缓缓说道:“这世间从某一刻开始,就陷入了黑夜,只是你们看不到而已,那暗处时刻有一双眼睛。” 说完又歪着脑袋,斜卧在街角,闭上了双眸,不再理会白晓天。 第86章 幽巷区藏宝家身死,9龙盘玉下落不明 轻轻点了点头,白晓天收下了锦囊,朝着幽巷区走去。 记忆之中,她似乎住在幽巷区中街13号。 这么想时,白晓天的脑海中自主浮现了一道身影,穿着五岭山野之人常穿的藤质编花衣,裸露出胸前的大部分,服饰上画着别样的花纹,乌黑长发间插着一朵鲜艳的山茶花。 从里到外无不体现着浓重的五岭民俗风气,不过嘴角常常露着一丝浅笑,又让人眼前一亮。 走了不久,白晓天便感觉到空气中一丝凝重的气氛,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 更奇怪的是,走过前街,每家大院的屋门都是紧闭不开,屋檐下的纸灯笼也是没了光亮,在萧瑟的凉风下,吹得飘摇不定。 轻吸一口气,白晓天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到中街,挨家数着门牌号,很快,便走到了13号。 站在门前,白晓天轻敲了几下房门,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门开,转身欲走,却听见门内传出一道窸窣的声音:“找谁?” 轻哼一声,白晓天悠悠答道:“找你,不然还找谁?” 话音刚落,漆黑的木门被拉开一角,里面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白晓天的胳膊,拽进了屋内,又悄没声地关上了门。 白晓天打量了一眼,看着她脸上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一声,道:“搞什么,小云舞,这么多年不见,认不出我了?” 没有应声,云舞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又把头贴紧了木门,听了听外面的响动,才一把拉着白晓天进了屋内,仰面倒头躺在了一张吊在房梁的睡毯上,若有深意地朝着白晓天笑了声,轻声道:“晓天呀,多少年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走后,就不回来了呢!” 轻轻摆了摆手,白晓天笑着道:“哪儿能啊?当初若不是云舞姐照拂,我怕是走不出幽巷区。” 轻哦一声,云舞轻声笑了笑,拿起了吊篮里的青果,啃了两口,说道:“算你有良心,正巧最近我遇上一个麻烦事儿,你来了帮我打打下手。” 闻言,白晓天表情略微有些尴尬,自己板凳还没坐热呢,就被拉着当苦力了,苦笑一声,淡淡道:“云舞姐,你这神通广大的,还有我能帮到你的事儿?” 云舞愣了一秒,默不作声,又啃了几口青果,随手一扔,将残果核扔到了院子里,幽幽道:“小天,在我这儿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的本事。 最近幽巷区一位收藏家死在了家中,地下密室内的九龙盘玉下落不明,该是杀人夺宝案。” 一听这话,白晓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疑惑地问道:“你确定是杀人夺宝?” 轻轻点了点头,云舞摆手叹声道:“我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躲过幽影暗使的眼睛,杀人夺宝,幽巷区多少年没发生这种事了!” 站起身,白晓天拿起了个青果,啃了一口,说道:“有什么线索吗?” :“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藏宝主该是在外被杀,身体上残留着大量伤痕,死前应该有被酷刑逼供。 五名护院侍卫皆是一招毙命,被对手一指洞穿心脏,院内只有轻微的打斗痕迹。 初步判断,对方的实力达到了天境,懂得刺杀潜藏之术。”云舞表情凝重,低声道。 轻笑一声,白晓天缓缓说道:“这么难堪,云舞姐,你干脆说没有线索得了!” 闻言,云舞从睡毯上翻起身,一手揪着白晓天的耳朵,冷声道:“你小子胆儿肥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轻嘶一声,白晓天一手抓住云舞的手臂,低声道:“快放手,云舞姐,我知道错了。” 松开了手,云舞得意一笑,淡淡道:“你去赶紧麻溜地看看那几具尸体,停放在地下三层冰窖里,找点线索出来。怎么下去你也知道,我就不去了。”说完翻过身,睡在了吊毯上。 撇了撇嘴,白晓天递去了一个白眼,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书房内,白晓天找到了靠墙书架第三排第一本书,将其放在桌上,又轻推了一下那块灰砖,书架缓缓移开,一条暗道出现在眼前。 顺着幽深的暗道,白晓天来到了地下三层,冰块散发的淡淡寒气笼罩着狭隘的空间。 翻开一块白布,白晓天瞅了瞅木台上死去的侍卫,心脏被一指洞穿,血迹已经干涸,伤口十分平滑,u看书 .uukansu对方手指上应该戴着尖锐的利器。 凑近了鼻子,又轻轻地闻了闻,随后重新盖上了白布。 走出地下冰窖,白晓天回到了前堂,端起桌前刚泡好的热茶,喝了口,道:“很熟悉,我猜凶手应该是西漠人。正巧我来时的路上,在深渊索桥就遇见一个西漠人。” 点了点头,云舞轻松地笑了笑,轻抿了口热茶,道:“不错嘛,走,跟我蹲点抓人去。”说完就翻起了身,看向了白晓天。 轻吐一口气,白晓天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其实这次回来,我主要是想和云舞姐打听个人....” 一听这话,云舞停下了脚步,脸上顿时淡了三分,回身又躺回了睡毯上,道:“说吧。” :“她叫花曦月,一年前来到安陵,如今可能改名换姓了。”白晓天轻声说道。 闻言,云舞微微顿了下,轻舒一口气,才低声说道:“几年前,京城被灭门的花家遗孤吗?” 白晓天点了点头,沉默不语。对云舞姐,她没有隐瞒花曦月的身份。因为花曦月想要找到当年的幕后真凶,云舞身为幽影暗使,她对那事肯定了解一二。 轻叹一声,云舞接着说道:“当年那事儿发生后,我们也曾派出了两名幽影暗使,回来只得到两个字。” :“是什么?”白晓天低下了头,轻声问道。 :“西漠...”云舞轻吐一口气,淡淡说道。 白晓天愣了一秒,缓缓站起了身,沉默许久,才再次开口道:“看来,势必西漠一行,才能弄清当年的事儿了。” 第87章 黑斗篷莽汉的消息 :“巧了,姐也想去一趟西漠,查查这件事!”云舞站起了身,脆声说道。 白晓天微微想了想,点头说道:“你要去也行,但这身藤质编衣要换了,这也太显眼了啊!” 轻轻点了点头,云舞低头看了看自己,娇嗔道:“给你们这群臭男人看,老娘还不乐意呢!”说完走进了侧居厢房,换了身浅红色长衣,腰间勒着一黑色束带。 额头上也绑着一条同样的,还有一只黑色凤钗斜插着。胸前还抱着个长长的剑匣子,走出门,立在白晓天身前。 :“你背上剑,咱们先去把你遇见的那个西漠汉子抓起来问问。”云舞站在白晓天跟前,粗声说道。 轻笑一声,白晓天拿起剑匣子,背在身后,默不作声,因为他知道,云舞办事就是这性子,但架不住人家有个好爹! 身为黑市地下实际掌控者之一—云无涯的女儿,旁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虽说如此,但云舞的实力却是不容小觑。要不然,白晓天也不敢答应她去西漠,这万一要是出了点儿意外,云无涯那老家伙还不把他弄死!!! 披件黑色斗篷,两人一前一后,悄没声地走出了幽巷区,一路不紧不慢,倒是没有引起什么老怪物的注意!不一会儿,便重新走过了深渊索桥,回到了前半段。 冷清的街边酒馆里,只依稀坐着几个酒客,大多孤身一人,独自喝着闷酒。白晓天瞅准了那街角一家较小的酒馆,迈步走了进去。 酒馆里,白晓天找了个靠窗的酒桌,放下了背上的剑匣子,看了看趴在一长凳上打瞌睡的店小二,没有吱声。 云舞也回头瞥了一眼柜台前打呼噜的掌柜,轻笑一声,踱步走到酒柜前,顺手拿了两坛酒,又去后厨里,翻找了一下。 端出一盘花生米和一些牛肉干,低声缩头笑道:“小声点儿,咱们吃完直接走人,免得打扰酒家休息。” 浅笑一声,白晓天没有说什么,时不时撇头看向街角尽头,他们要在这里蹲那西漠汉子,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除此以外,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 云舞打开了酒坛子,咕咕地就喝下几大碗,才停了下来,缓缓夹起几片肉干,放进嘴里狠狠地嚼了起来。 差不多天明时分,天空不再那么黑,外面一片灰蒙蒙的。 云舞低垂着脑袋,眼皮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有气无力地叹道:“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要等明晚才出来吧!” 桌前,白晓天深吸一口气,双眸依旧盯着街角的深渊索桥,突然,他的脸色一变,轻摇了摇身旁的云舞,低声道:“来了,云舞姐!” 一听这话,云舞瞬间睁开了眼睛,双眸瞪得老大,看着白晓天,说道:“哪儿呢?” 桌前,白晓天眉头微皱,朝着云舞递去了个眼色,缓缓起身,走出了酒馆。云舞拿起靠桌的剑匣子,缓步跟在身后。 灰蒙蒙的街道上,那穿戴黑色斗篷的汉子步履稳健、全身笼罩在一件硕大的黑色斗篷下,高大威猛得像个黑色木桩。 白晓天走出酒馆,正巧与那汉子碰上,微微一笑,点头道:“阁下与我再次相遇,何不去酒馆里喝一杯?” 轻吐一口气,黑色斗篷下的汉子沉默许久,才淡淡说道:“若是我说不呢!” :“这可由不得你,今天这杯酒,阁下喝定了!”身后,云舞已经打开了剑匣子,一把暗红玉剑轻点在地面上。 细微观察,才会发现,剑锋离地一分,悬浮半空。 那汉子转身看向了云舞,眼眸死死地盯着那把暗红玉剑,又是许久,才淡淡说道:“早听闻云无涯前辈有一千金,武学奇高,今日有幸得见,这杯酒,我喝了...” 轻轻点了点头,云舞得意一笑,把剑收回了剑匣子,又扔给了白晓天,重新坐回酒馆。 白晓天接过剑匣子,愣了几秒,刚才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那把剑可是云无涯前辈的佩剑,传说中的血玉剑,染剑本青,染血而红--八个字便是江湖人对其一致的评价。想不到这东西她都能弄到手,有个无敌的爹就是不一样啊! 苦笑一声,白晓天背上剑匣子,重新回到了酒馆里,坐在侧位上,默默不语。 桌前,云舞豪气万千,给那身披黑色斗篷的汉子亲自斟了碗酒,:“说吧,幽巷区杀人夺宝案到底是谁干的?” 那汉子端起酒碗,轻抿了一口,uu看书wwukanshu 淡淡说道:“西漠芒城,其余的我便不知道了。” 说完那汉子便欲起身离开,白晓天轻笑一声,一手拦住了去路,双眸盯着那身穿黑色斗篷的汉子,缓缓开口道:“不知阁下是血晶阁的人,还是走马帮的人?” 一听这话,那身穿黑色斗篷的汉子一手微微颤动了一下,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这次,他没再说什么,身形猛地一步越过酒桌,抢先一步出门,朝着前方极速奔去。 云舞跳了起来,从窗前飞出,一出门却不见了人影。轻哼一声,云舞有些懊恼,坐回了酒桌,看向了桌前坐着的白晓天,问道:“怎么不追上去,那人肯定隐瞒了什么没说。” 轻叹一声,白晓天点了点头,沉声道:“西漠有三大势力,芒城靠着贩卖人口起家,走马帮靠着劫掠村寨起家,血晶阁靠着开采地下精矿起家。 三家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打得不可开交,势同水火。所以那人多半是血晶阁、走马帮之一。” 听完这番话,云舞轻轻点了点头,笑着赞叹道:“可以呀,晓天,这些年不见,你还是有点长进的。” 闻言,白晓天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尴尬一笑。 这是作为江湖中人,一条最基本的常识罢了。只要稍微混迹一下茶馆酒楼之类的地方,都可以知道的。 留下几锭银子,白晓天背着剑匣子,走出了酒馆,淡淡道:“走吧,去找曦月那丫头,然后...” :“去西漠,对吧!!”云舞抢过话,快速说道。 第88章 重聚 安陵城内,繁华似锦的皇城脚下,白晓天穿过喧闹的街道,走到了安陵城西南角的一家客栈。 门前,悬挂于屋檐下的布笙漂浮在半空,街巷里,偶有些扎着小角的孩童传来笑声。 西南街区里,一间间接连不断的灰瓦砖房之间,很少有宅院楼阁。 居民们大多是城里经营着些小生意的商贩,收入微薄,勉强度日。因此,唯一的客栈也是萧条冷清,没什么客人。 大白天,一楼空无一人,酒桌长椅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走进客栈,白晓天随意瞅了瞅,坐在了门前的酒桌前。云舞拿起桌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一会儿,一年纪稍大的账房先生走了过来,抿了抿嘴唇,缓缓道:“两位客官,今日后厨和跑堂去集市了,怕是....” :“我们住店,老伯!”白晓天撇头说道。 账房老者点了点头,到柜台前登记了身份信息后,便又坐回到账房台前。 不一会儿,云舞有些不耐烦,歪着脑袋,斜倚在桌前,轻声问道:“晓天,你确定是这家客栈?这都快到晌午了,不会是找错地儿了吧!” 白晓天轻轻地白了一眼,双眸看着门外,淡淡说道:“整个西南街区,就这么一家客栈,我怎么会找错?” 云舞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客栈外的街角上出现一道人影,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白晓天缓缓站起了身,双眸平视着那道缓缓走来的身影。 客栈外,花曦月的脚步慢了下来,双眸中闪过一丝泪花,双眸紧紧凝视着客栈门前的白晓天,声音有些颤抖,开口道:“晓天,三年未见,你还好吗?” 轻吐一口长气,白晓天浅笑一声,点头说道:“曦月,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呢?我说过,我一定会帮你的!” 花曦月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当年,青阳山一战后,你被神秘人带走,下落不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闻言,白晓天靠近花曦月身旁,屈指弹了一下花曦月的额头,悄声道:“答应你的事儿没完成之前,我怎么可能会死?” 轻笑一声,花曦月鼓了鼓嘴,还想说什么,云舞却抬手打断了话,长叹一声,没好气地瞪了白晓天一眼,说道:“你俩要抒情,还请找个没人的地儿,这公共场合,不方便吧...” 一听这话,花曦月忍不住微低着头,脸上一团红晕,耳根也不知怎么红了起来。 白晓天尴尬一笑,打了个哈哈,点头叹道:“对对对,曦月啊,跟你介绍一下,你面前这位叫云舞,我以前在黑市里认识的,这次,她也会协助你!” 轻吸一口气,云舞脸色有些微妙变化,她什么时候说要协助出力了?被莫名其妙当作了苦力,云舞有些无语。 花曦月点头说道:“云舞姐,还请帮帮我!” 微微顿了一秒,云舞终究是点了点头,摆手道:“别客气,你是晓天的朋友,这忙我自然要帮!” 一旁,白晓天连忙赞道:“云舞姐,真是豪气万千!小弟叹服。”说时还不忘朝着花曦月挤了挤眼眉。 花曦月也自然看出了白晓天的意思,附和说道:“真是多谢云舞姐,愿意帮我这忙!” 云舞无奈摇了摇头,她简直不想理眼前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回身坐到了桌前,默声不语。 白晓天撇头看了看云舞,继续问道:“马三儿呢?他怎么还没来?” 正说着,街角上,一青年背着一把玄锋重剑缓步走了过来,眼眸中透露着激动。 客栈门前,马三儿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了白晓天,轻声道:“抱歉,来迟了些,晓天大哥,这些年不见,你还好吗?” 酒桌前,白晓天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马三儿。此刻的他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眼角眉棱之间,透露着一股厚重而沉稳的气息,青灰色的布袍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更显得淡定、稳健。 长叹一声,白晓天笑了声,道:“马三儿,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浅笑一声,马三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离梦想还远着呢!” 这话,或许只有白晓天才能深切体会罢,当年马三儿对他说的话,现在依旧回响在耳边。 轻轻点了点头,白晓天朝着马三介绍道:“这是云舞,接下来她会和我们一同行动!” 马三儿走近了几步,朝着云舞微微一笑,uu看书 ..co 说道:“云舞,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闻言,云舞忍不住点了点头,沉声道:“这是自然,接下来的西漠之行,有事儿,我云舞第一个上!” 云舞提高了几分声调,豪迈的气势让马三儿都有些尴尬。 :“西漠!!!”花曦月有些疑惑,低声惊呼道。 白晓天看着曦月疑惑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当年的事儿,与西漠有莫大关联,要想查清楚背后的黑手,西漠势在必行!” 轻微点了点头,花曦月看着白晓天坚定的眼神,不再多言。 云舞站起了身,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轻声道:“事不宜迟,今夜里,我们便启程西漠。” .............. 入夜,喧闹的街道上,人们渐渐散去。直通西城口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朝着城口行驶着,马车上,自然是白晓天一行四人。 城口,几名身穿铠甲的士兵站在了马车前,手持长戈,将马车围了起来,侍卫长手握腰间玄铁长剑,走了上来,打量了一眼车前的白晓天,漠声道:“按京都禁宵令,夜里一律不许出城。” 车内,云舞掀开了卷帘,露出一个脑袋,拿出了一块暗红色的令牌,没有刻字,正反两面都只有一团浮云印记。 那侍卫见令,猛地半跪在地,抱拳沉声道:“小人失职,多有冒犯,还望大人莫要怪罪!!!” 云舞轻咳了声,淡淡道:“还不放行!!!” 侍卫长站起了身,不一会儿,马车便出了城去,在黑夜里隐没了痕迹。 第89章 初到 十几日后,夕阳西下的一个黄昏,天边的晚霞照亮了漫漫黄沙,轻风吹起细细的沙粒,飞扬在空中。 一行骆驼嘴里冒出热气,嘴角边上有些白色的泡沫。商旅们翻身下了骆驼,一手牵着缰绳,缓缓朝着前方一片绿洲行去。 绿洲外,白晓天一行人下了车,走进了这家倚建在绿洲旁的客栈。 云舞抢在前面,小跑冲进了一楼,坐在了酒桌前。曦月和马三儿到还好,虽说十几日的舟车劳顿,但依旧表现得平淡。 沿着绿洲边上,白晓天缓步走着,目光斜视着绿洲那一汪清水。在茫茫大漠之中,这一汪清水无疑显得珍贵不可言。 对于每一个行走于西漠的人而言,绿洲就像是大海中的小岛一样,是他们歇息和补充水源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身形枯瘦的老者从一角落里走了出来,一手杵着一节枯木,一手拿着个小碗。 老头儿弯着腰,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白晓天三人,伸出了那枯瘦灰黑的手臂,微举起小碗,没有说话。 白晓天停下脚步,收回了目光,看着眼前向他乞讨的老头,微微叹了口气,顿了几秒。 旋即,一步走上前,一手拉着老者,轻声道:“老人家,前面就是客栈了,在下请你吃顿便饭,如何?” 老者闻言,目光闪烁了一下,不自觉低着头陷入了犹豫,愣在原地。 曦月也一步围在了老者身旁,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弯腰凑近了身子,柔声道:“天色也晚了,老人家就答应我们,去前面客栈吃顿便饭。” 老头微微抬头,枯陷的灰眸仔细打量了一眼曦月,又用眼角的余光,朝着远处瞟了一眼。 脑袋僵硬地点了点,面色没有一丝表情,除却那一丝隐藏的卑微。 身旁,马三儿朝着白晓天点了点头,转身撇进了一个角落。 客栈内,久坐窗前的云舞等得有些急了,站起身往外面走,正巧遇上白晓天三人。 看着白晓天与花曦月中间围着的老头,眼眸也平淡了下去,朝着白晓天看了一眼。 进了客栈,白晓天几人直接上了二楼的包房,叫上了店小二点了一桌子菜。 老者却显得有些拘束,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微垂着头。 不一会儿,马三儿走进了包房,衣袖内侧还残留着些血迹,只是轻轻朝着白晓天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桌前,白晓天站起了身,举起了酒杯,轻声道:“老人家,我晓天先敬您一杯,愿您长寿安康!” 几人一看,也瞬间笑了起来,纷纷轮番站起身,给老人家敬酒。 一大桌子菜,在觥筹交错间,也渐渐吃得差不多了,几轮下来,老人家喝得面色微醺。 这时,花曦月也开始攀谈了起来,:“老伯哪儿的人啊?” 面前,老头粗声喘口气,拉长着声调,气息飘忽不定,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老汉本是天山脚下的一户人家,从我爷爷辈起,就是采药为生,可叹啊!!!这老天爷断了我的活路....” 说到这儿,不知怎么又没声儿了,只是微微摇头,吃着酒。 深吸一口气,曦月又是耐心地陪着老头喝了几杯,才又问道:“老伯为何流落至此啊?” 闻言,老头摇了摇脑袋,长长地低吼一声,断断续续地说道:“血..晶阁丧尽天....良,强夺我儿,去那雪山...深处...挖精矿,又把我小孙女儿和儿媳....卖给了芒城....我的小果儿啊!!!!” 话音未落,身子摇晃了一下,歪着脑袋倒在了地上,嘴里还低声骂道,不一会儿,沉睡了过去。 白晓天放下了酒杯,轻叹一声,像是早就猜到了结局一般,面色低沉,将老者抱了起来,安放在另一旁厢房内。 独自上了房顶,斜望着天边的星蓝夜空,辽阔而静美,闪烁的繁星间或遗世独立,又或者群聚交叠。 不知何时,云舞手里拎着一坛酒,坐在了一旁,轻轻喝了一大口,面色平淡,没有一丝平时的嬉笑之色。 :“快要十年了,你我虽不再是当初模样,可西漠还是没有变。”突然,白晓天嘲笑着说道。 又喝了一口酒,云舞淡淡开口道:“可你还是为了曦月那姑娘,再次找到了我,再次踏上了西漠这片土地。uu看书 .uunshu ” 闻言,白晓天愣了一秒,抢过了酒坛,喝了几口,低头说道:“这次,我会改变这里。云舞姐,你会帮助我的,对吧?” 轻点了点头,云舞抬头凝望着星空,没有说话。 ........ 一夜无眠,灰蒙蒙的早晨,风沙中袭来一丝凉意,吹动着行人身上厚厚的纱布灰衣。 休息一晚的骆驼再次启程,缓步翻过一座座沙丘,脖子前一个大铃铛一响一响的。 楼顶房檐上静坐一晚的白晓天,回到了房间,收拾了一下,叫醒曦月和马三儿,留下一封信和一些银两,默默告别了老伯。 不一会儿,白晓天几人沿着依稀可寻的骆驼脚印,追上了商旅队伍。 这种商旅骆驼队伍常年行往返于大漠中,经验丰富,手里掌握的秘宝—自制地图也是详细至微。 虽说现行有官方地图,花费几两银子就可轻松买到,但却是不够详尽。 再加之沙漠地形多变,风沙吹动,常常几月前还是一堆沙丘,再来时,已便成一条浅壑。 因此,就会出现商旅独家自制地图,但却不对外开放。对他们而言,这就是看家吃饭的家活事儿,一般不外传。 事情也是繁多凌乱,由于交通不便,运送货物是最基本的事儿。 但经过这么些年来,给外来的行旅带路也发展了起来,偶尔还有些景点参观的活动,这些就牵扯其它的了。 与队伍商旅头儿交谈了一番后,交了十几两银子,几人便坐在了队伍最后头的一骆驼上,朝着西漠更深处行去。 第90章 风沙之城 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弥漫的黄沙在日光下飘散吹起,给大漠蒙上一层灰黄的面纱。 十几日后的一个黄昏,火红的落日消失在地平线,广袤的沙漠再次冷寂了下来。 骆驼车队到达了此行的终点——风沙之城,西漠最繁华的都城。 在这里有绝色的异域风情舞女,也有花样百出的珍酒异宝,所有的新鲜玩意儿都被集中在了这里。 同时,这里也是芒城重点领地,风沙之城是芒城花费了几十年打造而成的心血。 一切的赌场、青楼甚至一些酒楼,背后都有芒城的影子。 可以说,这座城的背后,若是没有芒城的守护,一夜之间便会覆灭在黄沙中。 城门下,一个络腮胡男人朝白晓天说了几句,便带领着车队,从一侧的小门内进了城。 此刻,灰蒙蒙的夜空,等待着遥远的繁星降临。 风沙之城也在等待着,等待着午夜的狂欢。 冷清的城门口,一个身穿着皮甲、痞气十足的青年走了过来,朝着白晓天五人随意地瞅了两眼,随后淡淡道:“入城费。” 闻言,白晓天先是愣了一秒,随后笑了笑,看向了身后的马三儿,道:“交给你了。” 说完便身形一闪,如同夜下鬼魅一般,再次出现时,已经和云舞几人走在了灯火相连的街道上。 街道上,一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酒楼里,白晓天五人围坐在一桌,点了些西漠特色菜。 酒过三巡后,马三也是喝得摇头晃脑,扑身趴在桌前。云舞倒是依旧豪气冲天,喝了一碗又一碗,简直像是喝凉水一般轻松。 一旁,曦月看得暗自咂舌,被云舞拉着也陪了几杯。 酒桌前,白晓天举起三角玉杯,和一旁的云舞轻轻碰个杯,又干了一大口。 随即看了看桌前扑着的马三儿,摇头摆手道:“云舞姐酒量还是这么...好,今天就到这儿...” 说完垂着头,不一会儿,也扑倒在了酒桌上,呼呼睡了过去。 轻笑一声,曦月站起了身,看了看倒在酒桌上的马三儿和白晓天,竖起大拇指说道:“云舞姐真厉害,女中豪杰!!!” 云舞浅笑一声,轻微打了个嗝,轻喘道:“曦月啊,喝酒....我云舞就没喝输过....” 说时身子一晃,从板凳上滑到地上,仰面倒在了酒桌下,没了响动。 酒桌前,花曦月面容呆滞,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扶起云舞回房睡下。 回到酒桌前,瞅着半会儿,无奈地笑了笑,还是扶着白晓天的肩膀,一步一步地拖回到房间。 又朝着宽敞的床榻轻轻一推,便欲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一手被白晓天攥得死死的。 软床上,侧身躺着的白晓天双手拉着花曦月,呢喃道:“轻语姐姐,你不要走....” 深吸一口气,花曦月按捺住内心暴揍白晓天的冲动,却又挣脱不开。 情急之下,虎牙一露,结结实实地咬在白晓天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口牙印,才愤然离去。 又把马三儿弄回了屋。这回吸取经验的她,一手拖着马三儿的一只脚,直接拖回了屋。 .....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白晓天坐起在床榻前,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又是疑惑地瞅了瞅自己手上的一口牙印,回想起了昨晚的事儿。 另一间屋里,马三儿也醒了过来,坐在床榻前,一手摸了摸后脑门鼓起的大包,轻嘶了一声,疑惑地回想着。 吃早饭时,马三儿疑惑地瞅了瞅花曦月,却被花曦月一眼瞪得慌了神,又低下头默默吃着包子。 一旁,白晓天也是低头不语,细嚼着一块牛肉干。 云舞目光一转,盯着白晓天瞅了瞅,唏嘘一声,:“怎么回事儿?有情况..” 闻言,白晓天愣了一秒,撇头看向了窗外,轻声道:“哪有什么情况?云舞姐。” 轻哼一声,云舞用眼角的余光瞅了瞅花曦月,撇嘴说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浅笑一声,白晓天回了句:“云舞姐别多想,没啥事儿。我吃好了,去外面等你们...” 说时还不忘给一旁的马三递了个眼色,随后,闪身走出了客栈。 不一会儿,绿洲木桥上,马三儿也跟了出来。 两眼干瞪着靠在桥栏上白晓天,问道:“啥情况呀?我瞅着曦月怎么这么吓人呢!!!” 一旁,白晓天尴尬一笑,想了想,他决定还是不告诉马三儿为好。 于是,一手搂着马三儿的肩膀,表情严肃,uu看书 ww.uukanhucm 故作神秘地说道:“三儿,俗话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件事儿,你还是别打听了。” 闻言,马三愣了愣,白了一眼,一会儿,轻飘飘地来了句:“当我没问!!!” 两人没等多久,花曦月和云舞也一齐走出了客栈,四人靠在桥栏边上。 不知怎么,气氛变得沉寂了起来。 最终,还是云舞率先开口:“晓天,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轻咳一声,白晓天微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先救下小果儿吧,不管怎么说,老伯也是个苦命人,让他孤老一生,实在....” 闻言,花曦月也是轻叹一声,点头表示赞同,微斜眼眸瞅了瞅白晓天。 轻舒一口气,白晓天想了想,说道:“我先和云舞出去找找门路,一起容易暴露,你俩就先待在客栈。” 轻撇了撇嘴,花曦月表情不自然地闪过一丝不悦,转身回了客栈。 马三儿朝着白晓天点了点头,也回了客栈。 ........ 沙街上,白晓天穿着一身黑袍素衣,腰间配着那把黑刀,走在云舞身旁,手里还拎着一沉重的木箱。 再看云舞,此刻身着一袭红衣,耳戴一对瑞凤玉坠,发丝间斜插着一玉钗,腰间还有一条玉锁连环,环环相扣,极为罕见。 两人在街道上四处闲逛了一会儿后,撇进了一沙垒城堡里。 里面,嘈杂混乱的嘶吼叫骂声,充斥在流动的人群之中。 上身赤裸、青筋暴起的虎汉们显得孔武有力。 第91章 赌局 一走进沙堡,云舞便随意找了个人少的桌台坐下。 身后,白晓天一手打开了木箱,放在桌角下,随后安静立在一旁。 坐庄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肥胖汉子,整个人坐在一张靠背椅上,摇晃骰子时,下垂的赘肉也跟着抖动起来,仿佛随时会压垮木椅似的。 一双眼眸微眯着时,简直快要完全凹陷进去。 双手在半空无规则地迅速摇晃,眼眸时不时地看看云舞身旁那一箱金锭。 随着哐的一声,庄家压低了嗓子,:“买大....买小...下注了...” 云舞轻吸一口气,:“一百两,我押大....” 莫约十息过后,庄家一手紧握木骰盅,轻轻拿起,朗声道:“二五三,大...” 云舞浅笑一声,从庄家那儿接过银票,一手揣进了怀中,兴致勃勃地盯着骰盅。 轻舒一口气,肥胖庄家定了定神,一脸肉疼地瞅了瞅云舞,再次摇起了骰盅。 庄家一手甩起骰盅,一手在半空中接住,又连着摇了几圈,才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陈木桌面上,:“押大...押小...下注了...” 侧桌前,一面色凶狠、赤裸着铜灰上身的莽汉低吼一声,:“二百两银子,押小...” 云舞歪着脑袋,杵在桌前,看着近乎所有人都押完了,才伸出五指轻飘飘说道:“五百两金锭,我还押大....” 此言一出,那肥胖庄家脸皮轻微微一颤,打量了一下云舞,强撑了淡定下来。 桌前,其余几位身形威猛、凶神恶煞的虎汉纷纷投来了目光,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与兴奋的神色。 轻吸一口气,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骰盅上。 庄家一手紧握骰盅,缓缓抬起,双眸瞬间黯淡的下去,开口淡淡道:“三五一,大....” 说出这句话后,肥胖庄家目光稍微有些呆滞,恍惚坐在桌前,一手颤抖着,把一张五百两金锭的银票递给了云舞。 桌前,云舞浅笑一声,接过银票,又揣回了怀中,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一旁,白晓天随意地瞅了瞅四周,低着头凑近了云舞的耳边,轻声道:“差不多了,来把大的...” 轻笑一声,云舞看了看四周,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已经挤慢了人,手里暗自捏着银两。 肥胖庄家看着不断围拢的众人,颤抖地喘了口气,双手缓缓地拿起了骰盅。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而柔美的声音响起,:“难得今日诸位好雅兴,不如让奴家来陪各位玩两把....” 闻言,围挤在一堆的莽汉纷纷脸色惊变,在肥胖庄家身后,迅速让开了一条路,一脸忌惮地盯着那走来的美姬。 那肥胖庄家翻身恭敬地深埋着头,行了一礼,而后哆嗦着腿脚,离开了赌桌。 桌前,绝色美姬一双美眸点缀着星蓝宝石,洁白细腻的肌肤吹弹可破,秀美细长的乌发自然披拂,发丝间插着一只玉凤钗,一身青丝薄褛,好似纤尘不染的谪仙一般,惊艳美绝。 看得一众莽汉轻咽口水,五指捏得更紧了。 浅笑一声,云舞依旧风轻云淡,与那美姬对立静坐,一语不发。 美姬缓缓坐下,双眸淡淡地看了看云舞,:“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儿的主庄,客人可以叫我小灵儿。” 一旁,重新围挤在一起的莽汉暗自轻喘一口气,看着那浅笑清美的美姬,露出了一丝忌惮之色。 云舞身后,白晓天依旧不为所动,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桌面。 一旁,一身形小些的青年挤了过来,从背后拉了拉白晓天的上衣,面色微微有些紧张。 撇头低声道:“小兄弟,你可别被这疯女人迷住了,我前天才亲眼看见她凌迟了一个想赖账的虎汉。” 说时还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那美姬,像是怕被发现似的。 撇头瞅了瞅眼前的青年,白晓天点头说道:“谢谢小哥提醒,我明白了。” :“客气,你我这些外来人,来了西漠就是应相互帮衬一二。”那青年随口说道。 此时,随着美姬的到来,侧桌的几人也缓缓站起了身,很自觉地走开了。 他们心里自然也清楚,这美姬不是冲他们来的,自然不会没趣儿找事儿。 沉默许久,美姬终于再次开口,:“不知客人想怎么玩儿?” 一听这话,云舞才浅笑一声,摸出了先前赢来的银票,又押上了那一箱金锭,u看书.ukshu哐的一声砸在赌桌上。 缓缓开口道:“一把定胜负,我输了,这里的钱都归你,不过,若是我侥幸赢了,我向你要一个人.....” 桌对面,美姬轻轻点了点头,:“很公道,但不知客人要向我要什么人?” :“一个被拐卖到你们手里的小姑娘。”云舞面无表情,淡淡轻声开口道。 话音刚落,那美姬笑了声,拿起了骰盅,一手甩起,另一手在半空中接住,一阵骰子碰撞的声音响起,噼里啪啦接连不断。 又是一个高抛,在半空中翻了几下后,美姬才猛地接住,砸在了赌桌上,沉重的木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而后很快寂静了下去。 美姬伸出一手,:“请吧,客人押大还是押小....” 对桌,云舞低着头,想了想,忽而又回头看了看身后,一群人紧张得连呼吸都低了下去,好像此刻是他们坐在赌桌前一般。 :“我...押小”云舞轻舒一口气,淡淡说道。 闻言,那美姬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一手掀开了木盅,:“一三六,大....不好意思了,客人,你输....” 话音还未落下,那美姬便顿住了,美眸微睁。 只见骰盅内那颗六点的骰子此刻粉碎龟裂、化为齑粉。 四周,围观的众人惊呼一声,一脸懵逼地看着桌前的云舞。 浅笑一声,云舞淡淡开口道:“一三,小....你输了。” 沉默了一会儿,那美姬缓缓站起了身,浅笑道:“客人技高一筹,跟我来吧....” 第92章 突破天境!!! 云舞站起了身,抱拳淡淡道:“承让了,灵主庄....” 桌前,白晓天收起了那箱金锭,跟在云舞身后,一路走上了沙堡顶阁。 眼前,簇拥相连的沙堡建筑高低不一、风格各异。街道走向毫无规律,弯弯绕绕。 更为醒目的是被无数沙堡簇拥的中心--一座九层方塔魏然矗立。 美姬端坐于茶亭里,一手沏好一壶热茶,轻声道:“客人请等等,我家大人马上便来。” 浅笑一声,白晓天放下了手中沉甸甸的木箱,斜倚着沙堡,俯瞰远方。 不一会儿,一黑发青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沙堡顶阁上,双腿站在城墙上,风轻云淡地朝着美姬笑了笑。 一只黑羽金雕静穆地站在其左肩,眼神犀利。 跳下了城墙,黑发青年径直坐到了美姬身旁,放肆地紧搂着那紧致的娇躯,凑近了耳边。 怜声道:“什么事儿让我的小灵儿这么烦恼,说来我听听!!!” 美姬撇头莞尔一笑,俏眉微皱,鼓着小嘴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灵儿刚才与这位姑娘打赌,输了个小女奴!!!” 一听这话,那黑发青年缓缓站起身,朝着云舞客气说道:“姑娘,给在下的薄面,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如何?” 茶亭里,云舞的脸色渐渐阴沉下去,手中握着的茶杯,不断翻腾冒泡。 一旁,依靠在城墙的白晓天依旧摇头浅笑,走近了云舞的身旁,悠悠道:“两位是想赖账?” 轻舒一口气,黑发青年斜眼瞅向了白晓天,一双鹰眸射出闪电般锐利的目光。 那美姬顿了几秒,脸色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气氛在这一瞬间,似乎紧张到了冰点。 轻轻喝下了杯热茶,云舞站起了身,脸色彻底冰冷了下来,:“江湖规矩,愿赌服输....” 黑发青年也站起了身,肩膀上的黑鹰一耸入云,一声锐鸣直穿云霄,:“这里是西漠...姑娘!!!” :“好一个西漠,我们走...”白晓天朝着云舞点了点头,沉声道。 不一会儿,街道上,云舞长叹一声:“失算了...” 白晓天轻抿了抿嘴唇,缓缓道:“只能另寻它法了,芒城这么多人口贩卖,想必,他们一时间也找不出小果儿...” 回到客栈,已经是黄昏时候,火红的落日垂在地平线上,久久才彻底隐没下去。 马三儿静坐在屋檐阁顶,双眸紧闭,额头的汗珠从脸颊上滴落,厚重而精纯的灵气在其四周环绕不散。 花曦月双眸时不时地瞟一眼马三儿,而后一脸焦急地守在一旁,观察着四周的响动。 客栈外,白晓天和云舞对视一眼,很显然,他们都感受到了空气中那一股浑厚的灵力波动。 一步飞跃而上,白晓天入眼便看见了盘坐在木板阁楼上的马三儿。 一旁,花曦月眼前一亮,瞬间起身凑拢了过去,悄声对着白晓天说道:“你们走后不久,三哥就突然坐这儿不动了,然后..到现在还没突破...” 云舞围绕着马三儿转了一圈儿,最终目光缓缓定格在遥远的地平线上,那里,一轮火红的圆日刚落幕。 白晓天也注意到了云舞的目光,看向了远方,轻声道:“机缘巧合,妙不可言....” 看着两人一副深沉的表情,花曦月愣了愣,有些尴尬地微低着头。 作为灵修一派,与器修和体修相差甚远,功法体系完全不同,花曦月自然是不明白她俩在说啥。 突然,马三儿身体里涌出一股厚重而霸道的刚猛之气,一瞬而过,却让客栈里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楼阁上,白晓天双眸静静地看着那一圈又一圈的灰色原力,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从把马三儿带入江湖,也就近五年时间,他在重剑一途上修炼至天境。 白晓天不知道马三儿背后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但此刻耳边却再次响起了马三儿曾说过的那句话。 “阿离,有生之年,我当拼尽一切,誓死改变这乱世危局,只愿你我下一世能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马三儿轻吐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眸。 云舞首先递去一个赞赏的微笑,:“不错啊,小三,突破天境了...” 闻言,马三儿看了看围在身旁的三人,浅笑道:“侥幸而已...” 花曦月走进身旁,轻锤了一下马三儿的背心,:“你可别谦虚了,三哥,你的努力我可是看在眼里的....” 轻咳了一声,u看书 .ukanshu白晓天摆手道:“回房说吧,这里毕竟人多眼杂...” 不一会儿,一间包厢里,云舞看着没声低头的白晓天和马三儿,无奈低叹一声,:“陪姐喝两杯,晓天,三儿...” 桌前,白晓天缓缓抬起头,瞅了瞅一旁的花曦月,苦笑一声:“云舞呀,今儿就算了,下回吧...” 一旁,马三儿低头没声,老老实实地偶尔动动筷子。 花曦月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冷哼一声,:“喝呀...晓天你今晚怎么不喝了?” 闻言,白晓天灵机一动,站起了身,坐到了马三儿身旁,:“今天三儿你突破了,就陪云舞姐喝几杯,人家大老远来帮咱们,喝酒这事儿不能含糊...” 一听这话,马三儿脸色逐渐僵硬了起来,无奈一声轻叹,:“云舞姐,小三儿奉陪到底....喝...” 说时便给自己满上一杯,闷头咕噜两声便喝了空。 一旁,花曦月轻撇着头,淡淡开口道:“晓天呀,今晚三哥突破了,你这滴酒不沾,说不过去呀...” 对桌前,云舞眼前一亮,立马接茬儿道:“是这个理呀,晓天,今晚你无论如何得喝两杯...” 闻言,一旁的马三儿抿嘴低头笑个不停。 轻嗨一声,白晓天瞅了瞅眼前这俩一唱一和的,不再说什么,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站起身,:“马三儿啊,天境化外,路还长...” 点了点头,马三儿抱拳起身道:“晓天大哥恩义,马三儿牢记于心...” 第93章 佛堂前卧睡的老僧 黎明时分,大漠的骄阳再次在地平线升起。 包厢酒桌前,白晓天从毛绒地毯上扒起了身,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用手推了推一旁的马三儿。 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许久才开口道:“三儿啊,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女人......” 醒来的马三儿一手杵着脑袋,眯着眼点了两下头,昏昏沉沉起身回房了。 叫来店小二收拾完后,又回房洗漱了一遍。 弄完后又回到了包厢里... 一进房门,白晓天就瞥见了坐在一角默默吃饺子的马三儿,自己又从腰间拿出了灰布牛皮袋,吃了几块肉干。 云舞站起身,看向白晓天,说道:“走吧,去黑市里瞧瞧...” 轻点了点头,眼下确实没有别的线索了。 ....... 风沙城外,一片黄沙漫天的沙丘上,矗立着一座破旧的喇嘛庙。 在一望无际的平沙荒原中,显得极为突兀。 走进喇嘛庙,一身穿素衣的僧人打坐于蒲团上,双眸眉心间一道血滴印记极为显眼。 白晓天轻咳了一声:“我等欲前往极乐之境,还请大师开启界门。” 闻言,素衣僧侣起身双掌合十道:“各位稍等。” 说完便走到了一石刻睡罗汉身后,打开了暗道机关。 顺着深入斜向下的暗道,白晓天几人来到了西漠黑市,素有极乐之称。 这里的地下黑市可谓是极具地域特色,一入门前,便会发现街道建筑大多为佛家风格。 街道两旁的建筑上,佛家故事被刻成了壁画,栩栩如生。 佛家信徒们汇聚在一些神像前,虔诚地跪拜,还有些卧跪在蒲团上,身前放着一本摊开的佛经,闭眼浅声低吟着,嘴里呢喃不清。 街道上,一个佛堂石刻前,一胡子拉碴的老僧被一群僧侣围住,一顿拳打脚踢,打完嘴里还不忘飘出一句,:“我佛慈悲....” 而后又围在镀金神像前,虔诚地祈祷了起来。 那老僧望着那群年轻的僧侣信徒,咧嘴一笑,用褴褛的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从怀中摸出一纸包烧鸡,抱着就是一顿狂吃乱啃。 而这一幕刚好被白晓天瞅见,白晓天愣了愣,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踱步走了上去。 蹲下了身子,满脸微笑地盯着卧倒在地的老僧,淡淡道:“大师也是佛家信徒?” 老僧停下了嘴,撇头打量了一眼,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当然,别看我这样,但我也是得道高僧,你知道的,高僧都不拘泥于外形。” 说完又把剩下的半只烧鸡包了起来,放回怀中。 一旁,云舞忍不住转过身去,面朝着墙角,低头憋笑。 连花曦月也是满脸大写的疑惑,直直地看着这邋遢老僧。 浅笑一声,白晓天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大师忘形于外,醉心于佛家大道,自然不是我等可以揣摩的。” 老僧摆手浅笑,轻飘飘地说道:“现如今的佛家大道早已不在,我也淡泊红尘,只能苟延残喘......” 白晓天轻叹了一声,缓缓道:“西漠芒城,我此行目标,大师可知其在何处?” 一听这话,老僧微睁开眼眸,好奇地再次打量了一眼白晓天,久久才说了句,:“不知道...” 随后又卧睡在佛堂前,翻身对着墙面。 白晓天无奈苦笑一声,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云舞拉开了。 轻吐一口气,跟在云舞身后,几人消失在了佛堂前,走到了后街。 一个无人的街巷里,云舞率先开口沉声道:“那老僧被盯上了...” 一旁,马三儿点了点头,淡淡道:“如果我没看错,就在那群年轻的僧侣中。” 闻言,白晓天顿了几秒,缓缓道:“那老僧肯定知道些什么,我们四人分成两队,伪装跟过去,我和云舞一队。” 一旁,花曦月摆手打断,鼓起小嘴,道:“不行,马三还是和云舞姐一队,你得保护我...”说时还不忘朝马三递去一个眼神。 墙边上,马三只觉背心一凉,脸色惨淡地说道:“我赞同曦月的建议,我还是和云舞姐一队吧..” 低叹一声,白晓天无奈地瞅了瞅马三儿,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家街边素面小摊儿边,白晓天和花曦月坐在一桌,双眸时不时瞟一眼街角的佛堂。 另一边儿,云舞和马三儿躲在了沙堡顶上,猫着身子,偷瞄着佛堂。 不知过了多久,面摊儿老板端回十几碗冷面后,u看书wwuuahu终于耐不住性子,朝着桌前的白晓天两人嘟囔道:“到底吃不吃,你都叫了十几碗了,一碗不吃,冷了又叫,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闻言,白晓天收回了目光,撇头看向了一脸埋怨的老板,尴尬地笑了声,:“抱歉,我们一会儿就走...” 轻哼一声,面摊儿老板把桌前的冷面端回了土灶旁,一脸肉疼地不舍得倒。 又一会儿,那老僧终于睡醒了过来,撇头瞅了瞅街道上依稀的人影,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沿着墙角行走。 面摊儿前,白晓天轻吐一口气,在桌面放下一枚银子,起身离开了。 沙堡上,蹲在楼顶的马三儿轻摇了摇云舞,低声道:“云舞姐,快醒醒,老僧走了....” 一旁,依靠在角落的云舞浑身一震,睁开了睡眼,:“走了?” 轻点了点头,马三儿面色平淡地看着云舞。 闻言,云舞脸色一变,挥手道:“那还看我干啥,追啊!!!” 说完率先翻身下楼,在一小巷里追了过去。 一路走过街角,竟慢慢走到了出口。 外面,此时已是黑夜,清凉的微风时不时呼啸而过,吹起一阵风沙。 从破庙中出来,那老僧的身影渐渐模糊了起来,在黑夜中迅速穿行。 身后,白晓天一步跃起,搂着花曦月的细腰,在半空中御剑而行。 身旁,花曦月面色一惊,差点破声尖教出来,神色愕然地看着白晓天。 她没想到,白晓天突然就搂着她,然后就..... 第94章 星图指路 弥漫无边的黄沙中,老僧身轻如燕、健步如飞。 夜空上,白晓天不紧不慢地跟在老僧百米开外,依稀循着那道身影。 身后,追出来的云舞也御动飞剑,追上了白晓天。 沙丘上,渐渐出现了戈壁岩层,外表布满了裂纹,一看便是严重风化。 不一会儿,那老僧在一戈壁岩山边停下了脚步,向着天边的夜空瞭望一眼,而后转身进入了岩山石洞。 这些石洞大多是商旅行人所开辟,在西漠若是遇上龙卷风或是沙暴,唯有这种岩山下的石洞可以抵挡住。 收下黑刀,白晓天和花曦月落在了岩山脚下。 四周,寂静无人,漆黑如墨,唯有山洞中隐约飘出一缕火光,若是仔细听,还会听见干柴灼烧时噼里啪啦的爆响声。 岩山石洞外,云舞不久也追了上来,:“进去吧,那老僧显然在等我们。” 白晓天点了点头,于是一齐四人,缓步走进了悠长的石洞。 一堆燃烧的火柴旁,老僧入定打坐,神色肃穆,见到走进来的白晓天几人,并不感到意外。 白晓天双掌合十,恭敬道:“大师,又见面了。” 老僧点了点头,缓缓道:“再来为何?” 浅笑一声,白晓天拱手道:“大师心中已知,又何必多问,西漠芒城在哪儿,还请大师相告。” 轻吐一口气,老僧淡淡开口道:“非去不可?” 花曦月一步站出,拱手抱拳道:“生死大仇,非去不可!” 闻言,老僧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如此,我便把地图交与你,姑娘!” 说完转身从一堆破衣烂衫中翻出了一卷羊皮纸卷,交给了花曦月。 老僧低头一叹,轻声道:“西漠芒城有三天境坐镇,三兄弟早年曾在中原历练,回来后又在走马帮血拼了一番,后占据芒城,从此再无音讯...” 白晓天再次双掌合十,行了一礼,而后四人从山洞中退去。 一路上御剑飞行,一刻钟不到,便回到了风沙之城。 此时,闪烁的繁星已渐渐暗淡下去,夜已过去一大半。 各自回房休息后,第二天清晨,再次相聚于客房内。 云舞吃了两口包子,率先问道:“接下来怎么办,晓天,要不我们直接干上门去!” 一听这话,差点没把正在吃包子的白晓天呛死,接连喝了三杯茶才稳住了气息,拉着脸低声道:“云舞姐,你这也算办法?” 云舞轻叹一声,低着个头,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一旁,马三儿吃完了一笼包子后,擦了擦手,淡淡道:“西漠三家连年恩怨不断,新仇旧恨,只增不减。 我们若是把地图放出去,到时候定会有无数仇家上门讨债,我们则趁乱寻机,为曦月报仇雪恨!” 闻言,白晓天眼前一亮,极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轻快道:“行啊,这主意不错,我看行!” 花曦月也是连连点头,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一旁,云舞眯着眼眸,轻笑一声,幽叹道:“没看出来呀,小三儿平日里不吭不响的,脑子里还有这些计谋!!!” 马三儿撇头瞅了瞅一旁云舞的脸色,苦笑一声,连忙摆手道:“云舞姐,这....” 花曦月望着说话都结巴起来的马三儿,不由得低头偷笑,连忙打圆场说道:“行了,三哥为我们提出了一个好点子,别为难人家了。” 云舞也点了点头,收回了那死亡眼神,淡淡道:“小三呀,等这趟回去了,你就来京都,云舞姐我要好好教教你什么是江湖险恶!!!” 桌前,憋笑的白晓天还没等马三儿答话,就抢先说道:“我看行,跟着云舞姐,在京都混个幽影暗使,也不失为一种历练。” 轻哼一声,花曦月鼓起个小嘴,看着来劲儿的两人,嘟囔道:“打住吧,再说三哥该生气了。” 一旁,马三儿低笑一声,朝曦月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点了点头,白晓天吃完了包子,轻舒一口气,收拾了一下桌子,把昨晚得到的羊皮纸卷摊开。 灰黄的羊皮卷上染满青灰墨,再用白晶石粉点缀出漫天的繁星。看似杂乱无序,实则严格按照星座排列规律刻画。 正对北斗七星一线上,两座高耸的石柱引人注目,除此以外,羊皮卷上再无别的。 看完后,白晓天久久不语,被这作图之人的聪慧才智惊叹不已。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马三儿也轻点了点头,uu看书uukanshu.cm 沉声道:“真乃神人也,茫茫大漠,无迹可寻,竟想到利用星座循迹,真是古今唯一。” 云舞也赞叹了一声,拿出了一叠崭新的羊皮卷,坐在桌前临摹刻画了起来。 直到旁晚,落日的余晖消失在阁楼的窗前时,几人终于成功临摹出二十张地图。 喝了口热茶,白晓天轻舒一口气,淡淡道:“今晚分头行动,尽快扩散出去,地点要分散些,还是我和曦月一组,马三和云舞姐一组...” 一旁,刚洗去手中青墨的云舞坐在桌前,喝了口茶,撇头看向马三儿道:“就这样吧,小三还跟着我...” 轻笑一声,马三儿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坐在桌前默默无声。 差不多到了后半夜,透白的圆月高悬在漆黑的夜空之上,照亮了整座风沙之城。 狂欢了一夜的酒徒、赌客们三三两两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或是搂着一位衣着暴露、风媚妖娆的青姬。或是抱着一坛浓烈灼喉的浑酒,依靠着墙角缓步而行。 街道上,白晓天和花曦月一前一后,一个负责放哨,一个负责找落单的行人,然后塞上一张羊皮卷。 前前后后,莫约忙活了一刻钟,总算是把十张羊皮卷隐蔽地散发了出去。 回到客栈,便是草草睡去,只等待着明日里,风沙之城掀起一阵狂潮。 不久,后半夜里,马三儿和云舞也一齐回来了。 云舞手里还拿着一坛酒,喝得不亦说乎,一手搂着马三儿的肩膀,面色微醺,脚步轻飘飘的!! 第9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天还未大亮,风沙之城内,灰蒙蒙的街道上,卖包子、煮汤面的小贩们依旧围着炉灶忙前忙后。 一个地下暗室内,走马帮的暗哨们正围聚在一石桌前,双眸狂热地盯着桌前的星图。 窃窃私语着,语气中充满了激动与兴奋。 不一会儿,其中一身穿灰布衫的青年轻咳一声,缓缓道:“上头有令,全员集结,即刻出发,荡平芒城!!!” 闻言,一众莽汉面露狞笑,眼眸中仿佛预见了破城劫掠的一幕。 这天,街道上,罕见的只有三两个人影。 往日里忙得跑断腿的店小二,此刻,冷清地坐在门前长凳上,依靠着门,脸色低沉地看着街外。 吃罢汤面后,白晓天几人聚在楼顶阁楼上,时不时瞅一眼萧瑟的街道。 一张厚重结实的古木椅上,云舞轻吸一口气,淡淡道:“今晨,风沙之城正式封城了,只许出不许进......” 马三儿背靠楼阁围栏,眼眸斜看着街道,轻摇头道:“一夜之间,风沙之城几乎变了个样...” 端起桌前的一杯热茶,轻抿一口,白晓天说道:“这种惊天消息对于这群亡命之徒来说,就像是在沙漠迷路的人,对绿洲的渴望...” ........ 当天边的云霞渐渐消散,夜幕再次笼罩大漠时,风沙之城显得更为寂静。 街道上,一阵西风吹起面摊儿前的布帆,带起一阵呼啸之声,穿过狭隘的小巷。 一些大的酒楼、赌场此刻也是紧锁大门,漆黑一片。 远离风沙之城,在千里之外的戈壁荒漠上,风化的岩山巨石上,一位老僧盘腿而坐,眼眸微眯,看着天边闪烁的群星。 ........ 西漠荒原上,方圆千百里内,风沙迭起,漫天的黄沙中,依稀可见两座雪山深岩铸成的石柱。 深入百米的地下,一座庞大的地下城里,三位黑袍人列坐于一间昏暗的大殿内。 四周一片漆黑,唯有中央两个雪白的石柱间用精索拉着一黑锅的两耳,锅内一团清幽蓝焰轻飘着。 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位才低沉地开口道:“芒城暴露,多半是那老秃驴干的....” 话音未落,另一黑袍人接话道:“当初若是铲草除根,也不至于今日如此被动。” 轻叹一声,坐与青玉石台上的黑袍人缓缓摇头,:“二弟、三弟,当初咱们帮助那位大人灭了花家,才得到其暗中支持,成为芒城的主人。若是赶尽杀绝...” 闻言,其中一位黑袍人也是轻叹一声,:“那个老秃驴藏得太深了,没想到他竟掌握了芒城星图!!!” 话到此处,大殿内,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又一会儿,青玉石台上的黑袍人缓缓站起了身,淡淡道:“事到如今,当初老秃驴留下的七星天阵,也是时候现世了...” 一听这话,其余两位黑袍人相视一眼,缓缓站起了身,齐声道:“大哥放心,我俩这就去着手准备。” 说完转身一齐离开了昏暗的大殿。 ...... 静悄悄的夜幕缓缓落下,闪烁的群星也再次隐没了光亮,旭日的辉芒在天边隐约可现。 清晨,两只骆驼搭载着白晓天四人缓缓驶向西城口,出城便直指荒原。 扑面而来的西风吹起一阵黄沙,驼峰上坐着的花曦月和云舞掩面低头,依旧吹得满身细沙。 从此西行,莫约两日路程,便会深入到西漠最深处——荒原,那里的风沙肆虐更为严重。 ...... 遥远的北上方,皑皑白雪的天山脚下,一处巨大的地下宫殿里,七位发鬓斑白、身形佝偻的老者围聚在一火盆前,低声细语着。 下方,一位身穿灰袍、肩带雪貂毛皮的中年背负双手、身形直立、面色平淡地看向火炉旁围聚的几位老者。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位身穿花甲华服、面色肃穆的老者微微点了点头,沙哑道:“去吧,杰西卡。” 轻点了点头,中年男子弯腰朝几位老者行了一礼,而后缓缓离开了山洞。 ...... 西漠西南方深处,灰绿的蕨草零星散布,从硬质的沙岩裂缝中探出。 走过一望无际的黄沙野原,来到戈壁上,一座巨大的石谷内。 凿山而成的长厅里,左右列着两排身形威猛、胡子拉碴的莽汉,皆是面色淡然地坐着,腰间带着一把长长的斩马刀。 长厅尽头石阶上,一身着黑衣、臂缠绷带的虎汉静坐于宽椅上,微低着头,轻吸一口气,淡淡道:“芒城的位置找到了,uu看书 ww.ukanhu.cm 谁去?” 沉寂的长厅内,两排列坐十二位汉子一齐起身,:“我...” 一声震响大厅,首位上,虎汉面色淡然,环视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随后,抄起椅子旁的盘龙长枪,走出了大厅。 山谷内,一众马匪早已得知消息,摩拳擦掌、暗自准备,只待虎汉一声令下,便乘骑奔袭芒城。 ....... 西漠东南方边界,此时已是大白天,一座小型集镇上,居民们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全身上下裹着一层又一层灰黑布襟,双手搂着一包什么,深佝着腰,在街边上穿行而过。 漫漫黄沙中,一间凿山而成的小屋内,一位佝偻老叟端起一碗清凉的水,缓缓递给了身旁的一位少年。 少年面带浅笑,放下了肩上的扁担,又拍了拍身上的风沙细尘,接过碗一口喝完,一滴不剩。 接着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轻声道:“阿伯,小天有些事儿,怕是要走些时日....” 老叟微微点了点头,灰黄的眼眸扫过少年手里拿着羊皮卷,低声问道:“要去哪儿啊?” 少年面色淡然,轻声道:“去西漠荒原,有些事儿...” 闻言,老叟目光慈祥地笑了笑,缓缓起身,背对少年道:“去吧,你这孩子心怀大义,不该埋没在这小地方。” 少年浅叹一声,缓缓道:“老伯,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没等老叟再说什么,便起身出了石屋,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沙雾里..... 第96章 7星连珠 闪烁明亮的星夜里,白晓天卧在驼峰上的摇篮里,缓缓朝着荒原前进。 一路走来,他也曾看见许多马匪成群结队地骑着骠骑,从身旁疾驰而去,像是没看见他们似的。 白晓天自然也懒得理他们,大家这会儿都奔着荒原芒城去。 半日后,天空还是乌蒙一片,风沙肆虐的沙原上,各方势力按照星图的指示,汇聚在了石柱此处。 石柱前,虎汉背靠着石柱,微低着头,一双星眸紧盯着正对面的一位白袍男子,淡淡道:“你们血晶阁也想蹚这趟浑水?” 杰西卡轻吐一口气,嘴角微微扬起,道:“怎么...走马帮还想独吞不成?” 浅笑一声,虎汉的气势陡然激增,双眸中似有火光,轻声道:“杰西卡,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这西漠是我们走马帮的天下。” 轻笑一声,杰西卡重新戴上了斗篷,低声道:“你我合力,先把芒城的位置找出来吧!” 闻言,虎汉也是戏谑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兄,随意地挥了挥手。 片刻,石柱前聚拢的上百号人已退到几百米开外,各个皆是屏息凝气,如临大敌。 站在石柱前,虎汉与杰西卡对视一眼,齐喝一声,天地威压顷刻而至。 石柱前,原力不断汇聚凝结,慢慢形成一个巨大的风轮。 虎汉与杰西卡各站一柱,立于虚空之上,掌控着四叶风轮,慢慢旋转。 不一会儿,漫天的尘沙不断被卷起,形成一股巨大龙卷,以势不可挡之势扬起漫天的沙尘。 远处,白晓天从卧篮中翻身站起,仰头驻足沙丘平原上,双眸死死盯着那直耸入天际的风尘龙卷。 西漠荒原,虽常起龙卷风,可却远没有这么夸张。 一旁,云舞三人也跳下了骆驼摇篮,立于沙丘上,一齐看向了那势不可挡的风尘龙卷。 白晓天轻呼一口气,沉声道:“他们动手了...” 点了点头,云舞从驼峰摇篮里取下剑匣子,背在身后。 沙丘上,白晓天微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道:“芒城一破,咱们就趁乱寻机,找到那三名天境....” 石柱上,虎汉微眯着眼眸,看着脚下逐渐显露的石城,嘴角自然上扬。 另一石柱上,杰西卡低吼一声,与虎汉相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而后,一齐收手,巨大的风轮一瞬间便瞬移而去,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向远方瞬移而去。 几百米外,看着那逐渐远去的风卷,上百号人暗自松了口气。 平丘沙原上,花曦月惊呼一声,那巨大的风轮一呼吸间便是百米瞬移,眨眼间,离白晓天几人便不足百米。 卷起的沙尘汇聚成泥黄色,两只骆驼身形一摇晃,四蹄离地而起,一会儿便卷入了尘土龙卷中,在灰黄一片中再也不见。 危机关头,白晓天反应迅速,即刻抽起黑刀,全身迸发出无边黑气,凝结成一道屏障,包裹住几人。 只是一息间,风沙巨轮便直直地朝着他们冲来。 然而,就在接触一瞬间,黑色屏障便布满了裂纹。 白晓天双掌掐诀,黑气冲出身体,却依旧抵挡不住颓势。 看着即将破碎的屏障,马三儿面色一沉,取下背后的重剑,低吼一声:“重剑领域...” 就在黑色屏障破碎一瞬间,一道无形的屏障包裹了四人,与灰黄的尘卷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无形的屏障布满了淡淡的细纹,溢出了丝缕白烟,修复着裂纹。 几个呼吸后,直径百米的风尘龙卷渐渐远去。 又是好一会儿,马三儿才轻吐一口长气,瘫倒在沙丘上,低喘着气。 白晓天轻叹一口气,揉了揉昏沉的脑袋,看着一旁的马三儿,轻声道:“多亏了你还有这一手!” 松了一口气,云舞也坐在了一旁,看着平躺在沙丘上的马三儿,轻声道:“行啊,小三,这回值得表扬,继续努力!” 花曦月也坐在了沙丘上,回头瞅了瞅那远去的风沙龙卷,轻舒一口气。 石柱前,上百号人又重新围拢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一座几十米高大的巨石门,震撼得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虎汉一马当先,独自一步跳下石柱,从百米高空落在石岩地面上,抬头瞅着眼前的巨门。 上面,晶蓝珠镶嵌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在几十米的深坑内,散发着淡淡的星蓝光晕。 虎汉站在原地,冷峻的面庞闪过一丝异色,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色逐渐阴沉下去。 不远处,杰西卡也看向了巨门上的七星连珠,微微愣了几秒,喃喃道:“没想到传说是真的...芒城建造之初,u看书 uanshu.om 便是倚天势而建,内蕴星辰天阵,可借七星之力....” 正当所有人为石门上的七星连珠震撼时,一道声音响彻天地。 一道炫目的星蓝极光冲天而起,巨门上的七颗星蓝珠疯狂地吸收着星辰之力。 不一会儿,一道隐约可现的蓝色光幕出现在巨门前。 随之,一道声音从巨门内传来,:“诸位今日退去,我芒城向诸位保证,既往不咎!如何?” 四下里,上百号人静静站于巨门前,沉寂十息后,竟无一人挪动脚步,皆是神色冷漠地看向石门。 虎汉冷哼一声,双眸死死盯着巨门缝隙,沉声吼道:“大家都心知肚明,三家互相杀伐几十年。这种时候,何必说这些无用之话?” 巨门前,杰西卡轻吐一口气,神色冷漠地看着众人,不为所动。 不一会儿,沉寂的石门内,再次传来一道声音,:“我芒城若是渡过此劫,必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话语刚落,七星颗闪烁光亮的星蓝珠缓缓飘浮在半空,组成一个长勺形状,在半空中缓缓旋转。 虎汉微微愣了几秒,暗自一咬牙,还以为有什么大阵仗,仿佛有些恼羞成怒,狂吼道:“给我聚起光波炮,轰开七星阵....” 一旁,杰西卡轻吸一口气,眼眸死死盯着半空中缓慢旋转的七星连珠。 又过了片刻,才低声一咳,淡淡道:“轰开巨门,荡平芒城!” 随即,身后几十位黑袍人迅速站成半圆,将灵气汇聚成光波炮,接连不断地朝巨门轰去。 第97章 再遇叶天 不多时,落日的余晖再次消散在地平线,灰蒙蒙的夜空下,漫天的繁星渐渐明亮出来。 远处沙丘平原上,白晓天静静地观察着巨门前的星蓝光幕,不由得暗自赞叹。 灵气光波炮威力巨大,可称得上是灵力所能达到的极限。 每一发都是由浩瀚灵气不断汇聚、压缩,内蕴的破坏力是无法估量的。 可星蓝光幕却只出现了细微的裂纹,并很快又被七星珠修复好。 巨门前,虎汉看着那完好如初的星蓝光幕,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整整一天,从清晨发现入口巨门时,上百号人就不断汇聚灵气光波炮,朝着光幕接连不断地狂砸。 虽说上百号人都是精心挑选出的精英,可也架不住如此消耗! 远处,白晓天自然也看出了走马帮和血晶阁众人的颓势,轻声一笑,干脆仰面躺在了沙丘上。 一旁的云舞也是微微摇头,放下了身上的剑匣子,坐在沙丘上。 马三儿和花曦月看着两人,对视一笑,也歇坐在了地上。 又是不知几刻钟过去了,无边的星夜里,凄冷的西风吹得人直哆嗦。 虚空之上的北斗七星闪烁明亮,与巨门前的七星连珠遥相辉映。 白晓天翘着个二郎腿,头枕在沙丘上,双眸盯着无边的星空。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叶天腰佩一把古玉长剑,穿一袭淡黑色斗篷,微低着头,淡淡道:“几位,前方可是芒城?” 沙丘上,云舞站起身,看着前方不大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正欲开口。 却被白晓天一声惊呼打断。 只见白晓天咧嘴一笑,翻身朝着叶天走了过去,淡淡道:“没想到,你也来了,小天。” 叶天微微一愣,在这儿遇见白晓天,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轻吐一口气,叶天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晓天大哥,你怎么来这儿了,安陵的事儿办好了吗?” 微微摇头,白晓天低声道:“一言难尽,我先带你认识一下他们。” 说完拉着叶天的胳膊,走近了云舞几人,轻咳一声,缓缓道:“这位是叶天,我出云泽时偶然认识的....” 云舞斜眼瞅了瞅白晓天,看着星眸剑宇、气度不凡的叶天,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还没等白晓天一一介绍,云舞便抢先一步逼近了叶天跟前,轻吐一口气,贴近了叶天的面庞,柔声道:“叶天小弟弟,我叫云舞,你叫我云舞姐就行。” 一旁,白晓天一把拉开了云舞,赶忙挡在中间,轻咳一声。 马三儿会意一笑,主动朝着叶天点了一笑,轻声道:“我叫马三儿,你叫我三哥就行。” 紧接着,花曦月浅笑一声,走到了叶天跟前,淡淡道:“我叫花曦月,只比你大个一两岁,叫我曦月就行。” 叶天缓缓抱拳,算是回应了,缓缓道:“晓天大哥也是奔芒城来的?” 闻言,白晓天缓缓点了点头,:“芒城很可能就是那事儿的幕后黑手!” 云舞轻咳一声,又走进了叶天身旁,悄声道:“叶天小弟为何来芒城呀?” 叶天微微想了想,面色决然而沉毅,缓缓说道:“听说芒城拐走了很多孩子,城破之际,性命堪忧,我必须去救他们...” 闻言,白晓天轻点了点头,叶天的想法和他们不谋而合。 不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他们生活在杀伐不断的西漠,这是一生的不幸。 或许他们会在某一天被劫匪劫掠杀害,又或者有的人为了活下去,会主动加入劫掠匪团,成为一名匪徒。 叶天也明白这一点,新生一代青年是西漠重生的唯一希望。 唯有他们心中怀有和平之心,西漠才有明天.... 白晓天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轻拍了拍叶天肩膀,和声道:“小天,我们这次来这儿的目的之一和你一样。” 云舞点了点头,接话说道:“有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她叫小果儿,我们一定要找到她。” 轻吐一口气,叶天缓缓点了点头。 后半夜里,沙丘上的星夜辽阔无边,一片沉寂之中,沙坑内的上百号匪众,各个皆是轻喘低叹,双唇泛白,耷拉着脑袋,靠着沙坡躺着休息。 一阵凉风吹过,虎汉竟感到了一丝冷意,他双眸紧盯着巨门,众人的消耗已经到了极点。 虎汉依靠在石柱前,眉头紧皱,眼眸中蕴藏着深深的疑惑。 一片沉寂的星夜里,uu看书 ww.uukanshu 虎汉独自倚在石柱前,平日里看似莽撞而凶悍的他,此刻竟陷入了沉思。 :“不对,弟兄们的消耗实在太快了...”虎汉轻摇着头,喃喃道。 对于常年争乱杀伐的走马帮而言,精英阶层无一不是灵气浑厚、经验老道的高手,就算是聚集灵气光波炮狂轰一天,也不会虚弱到这地步! 杰西卡看着陷入沉思的虎汉,踱步走了过来,瞥了一眼躺在沙丘上的众人,低声道:“这里面有古怪!” 虎汉抬起头,瞅了瞅一脸疑惑的杰西卡,微微点了点头,:“弟兄们的消耗实在太快了...” 轻吸一口气,杰西卡沉声道:“自从进入夜里后,我的手下便感觉消耗突然加快了,灵气不受控制地冲出身体!” 虎汉微微摇头,眼眸无意间瞥见了巨门上的七星连珠,又是沉默片刻,悄声道:“这七星天阵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闻言,杰西卡也看向了巨门前旋转的七星连珠,轻声道:“你是说,这七星天阵在作怪!” 虎汉点了点头,轻吐一口气,叹道:“现在咱们只能先行退出沙坑,围堵在巨门外,我不信他们不出来。” 轻点了点头,杰西卡转身离开了石柱,同时把几十位黑袍人带离了沙坑。 这边,虎汉也是沉声喝道:“弟兄们,咱们撤离沙坑,在上面围堵他们!” 一听这话,上百号马匪纷纷起身,重回到沙丘平原上,在沙坑上围成一圈儿,各个皆是死死盯着蓝色星幕,像是心怀不甘... 第98章 破城 十几日后,沙丘平原上,上百号马匪围坐于沙坑前。 灰蒙蒙的黄昏时刻,荒原黄沙的余温很快消散,一阵西风吹来,又带起漫天的沙尘。 一络腮胡莽汉低声抱怨道:“十几天了,这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啊?” 这话一出,身旁另一眯眼打盹儿的壮汉轻叹一声,悄声道:“还是好好睡会儿,说这话,不怕被大哥听见...” 微喘口气,络腮胡汉子轻抿了抿干皱的嘴皮,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石柱旁,虎汉双眸依然死死盯着巨门,眉宇间阴沉一片。 不远处,杰西卡身披着白色风氅,缓步走了过来,沉声道:“这样下去不行,弟兄们的耐心都耗得差不多了!” 虎汉轻吐了口气,撇头瞅了瞅围坐在沙坑边上的众人,轻声道:“哪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不要忘了,这七星天阵可是芒城老秃驴建的...” 闻言,杰西卡沉默了几秒,轻吸一口气,缓缓道:“你助我一臂之力,我试试那招!” 一听这话,虎汉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淡淡道:“杰西卡,藏得够深啊!” 戏谑一笑,杰西卡低头细声道:“大家都是奔着芒城来的,这种时候,没必要藏着掖着!” 虎汉点头一笑,大喝道:“好” 一步跃起,虎汉盘坐于一石柱顶上,调动天地原力,疯狂涌入杰西卡身体。 淡白无形的原力汇聚成一股洪流,冲入杰西卡的全身经脉。 虚天之上,杰西卡身后的风氅狂飞乱舞,一头银发仟白飘逸。 双手掐诀,不断变换。周身,无边的寒气溢出,在虚空之上,渐渐聚成一座倒立的冰山,遮天闭月。 巨大的黑影笼罩着方圆百米,闪烁透明的冰晶折射出星月光宇。 沙坑前,上百号马匪又重新兴奋了起来,仰头望着头顶上汇聚成型的冰山,轻抿了一口唾沫。 那络腮胡汉子面露狞笑,厉声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血晶阁的不传之秘--晶芒耀世...” 身旁,另一汉子也是面色激动难以抑制,双眸中露出狂热,:“没错,多年前,我跟随大哥征战血晶阁,曾有幸见到七阁老联手打出了一记...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 一旁,一身穿甲胄、手持斩马刀的粗蛮大汉站起了身,双眸死死盯着那虚天之上。 杰西卡双臂疯狂涌出寒气,托举着头顶的冰晶巨山,面色狰狞而狂热。 随着一声狂吼,虚天之上,百米方圆的冰晶缓缓落下,垂直朝着星蓝光幕撞去。 尖锐的冰晶尖顶撞击在光幕的那一刻,一道耀世的星蓝之光一闪而过,几乎照亮了整个星宇。 一阵巨响过后,冰晶山碎裂四散,砸在巨坑内。 漫天的灰黄沙尘散去后,众人满怀期待地盯着光幕。 星蓝光幕出现了一道莫约三米长的裂缝,巨门前,七星珠缓缓流转,溢出的星蓝光辉淡了几分。 可光幕却依旧存在,那一道裂缝约等于没有。 虎汉低喘一口气,呆坐在石柱上,双眸微眯,陷入了沉寂之中。 虚空之上,杰西卡轻吸一口气,一手按住左胸,额头上冒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沙坑旁,上百号马匪皆是愣在了原地,鸦雀无声,陷入了低迷之中。 他们现如今才恍然觉得,眼前的光幕仿佛不可逾越的天际一般。 远处,白晓天从沙丘上翻身站起了身,轻摇了摇头,淡淡道:“这七星天阵也太夸张了吧!” 一旁,盘坐在沙丘上的马三儿也点了点头,轻声道:“确实,这七星天阵借天地之造化,绝妙无双!” 云舞轻揉了揉额头,低叹一声,走近了白晓天身旁,说道:“要不去帮一把,我看这帮人算是没折了!” 闻言,白晓天轻点了点头:“这样下去,芒城不知道什么才能破!” 后半夜里,漫天的繁星渐渐暗淡下去,虎汉与杰西卡各自靠在一座石柱旁,目光平淡地凝望着星夜。 冷寂的沙坑前,匪徒们挤在一起,昏沉睡去。 白晓天一行五人,从远处缓缓走来,身披着黑色斗篷,脚步轻盈。 突然,虎汉低喘一口气,目光凝聚在走来的五道身影上,一手下意识握紧了靠在石柱旁的金龙长枪。 缓步走近了虎汉身旁,云舞摘下了斗篷,轻声道:“这七星天阵你们攻了十几天也没破,不妨让我试试...” 沉默了一会儿,虎汉轻点了点头,戏谑笑道:“让你试试又何妨。” 云舞撇头瞅了瞅沙坑前昏睡的匪众们,幽幽道:“那就让他们都闪开吧,我要正攻巨门!” 闻言,虎汉低头讥笑一声,缓缓起身,朝着众人吼道:“起来了,都闪开,这位女侠说她要破开光幕,uu看书 .unh 若是误伤了大伙儿,别怪我没提醒!” 一声震吼响彻荒原沙丘,一些莽汉惊醒,微睁开眼眸,相互拉扯着。 有些脾气暴的蛮子更是朝着昏睡不醒的莽汉踢上两脚,下手没个轻重。 不一会儿,差不多上百号彪悍马匪都醒了过来,却没有一个起身撤开沙坑,眼眸漠然地盯着云舞。 沉寂了片刻,虎汉装出三分歉意,冷笑道:“不好意思,我这帮弟兄就这倔脾气,还望女侠多多包涵!” 云舞轻吸一口气,冷笑了一声,不再说什么,正欲打开剑匣。 一旁,白晓天轻抿了一下嘴唇,一步凑拢虎汉身旁,低声耳语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她身后剑匣中装的是血玉剑!” 这话一出,虎汉双眸中射出一道精光,死死盯着白晓天的脸,缓缓道:“你确定?” 浅笑一声,白晓天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虎汉眉头紧皱,上前拦住了云舞,弯腰抱拳道:“先前不知姑娘是云无涯前辈的千金,还望云姑娘海涵!” 轻舒一口气,云舞低头笑道:“那就叫他们都一边儿去,若是误伤,我可不负责!” 虎汉微点了点头,面色阴沉地朝着众人递去了一个眼神,而后先行离开了石柱前。 沙坑边儿上,上百号马匪暗自对视一眼,纷纷离开了沙坑。 不远处,杰西卡站在沙原上,擦拭了嘴角的鲜血,眼眸有意无意地盯着石柱前的五道身影,淡淡道:“终于舍得出来了,先前也不算白费功夫!” 第99章 阵中之阵 寂静冷清的荒原上,漫天繁星连成一片,犹如一张巨大的地图。 云舞背着剑匣,一步跃起,跳入了沙坑内,打开剑匣,拿出了血玉剑。 暗红色的血玉剑悬浮半空,剑身缭绕着血色剑气,丝丝缕缕间断连续。 灵穴自主吸收着天地原力,如同苏醒过来一般,散发着惊人的血气。 云舞浮立虚空,凝聚着全身经脉的原力,掌控着血玉剑。 全身散发着惊人的血气,涌入血玉剑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片刻后,沙坑内弥漫着浓厚的血色雾气,早已看不见任何身影,只隐约可见一道闪烁浮动的血色剑芒。 云舞轻吸一口气,淡淡道:“血玉流影...”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血色剑芒穿透血雾,直指巨门星幕,血色剑芒瞬间穿透淡薄星幕,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沙坑外,上百号马匪面带疑惑,低头细声议论起来,一双虎眸直直盯着沙坑内。 一阵西风吹过,带起了血色迷雾。 沙坑内,云舞盘坐于沙岩地面上,那把闪烁血光剑气的血玉剑悬浮一旁,低吟轻颤。 原本乌黑的长发此刻已变成暗红色,披散在两肩。 巨门星幕上,围绕着一黄豆般大小的暗红圆点,整个星幕出现了无数裂纹,密密麻麻。 众人一眼瞅见那裂纹,便突兀一声震喝,止不住的狂笑起来。 虎汉也是面露浅笑,轻舒一口气,跳下了沙坑,双眸死死盯着那道粉碎的星幕。 路过云舞身旁时,虎汉轻点了点头,淡淡道:“云姑娘,今日之助,我走马帮记下了。” 说完便领着上百号马匪朝着巨门走去。 白晓天四人紧随其后,围在了云舞身旁,此刻的云舞面色苍白,体虚乏力。 马三儿从怀中摸出一个青玉盒,急忙把一粒血色药丸递到了云舞嘴边。 吃下药丸,云舞才恢复了些体力,站起了身,目光看向了那道星幕。 突然,杰西卡缓缓走到了云舞身旁,微微一笑,礼貌地拿出一个玉盒,轻声道:“请云姑娘收下,一点心意!” 说完也缓缓朝着巨门走去。 厚重的石门缓缓移开,千年不为人知的芒城终露出了真面目。 虎汉神色冷漠,双眸平淡如水,缓缓踏入了巨门。 身后,上百号马匪也是神色肃然,一手紧握斩马刀,整齐划一地缓步前行。 走过深长的黑岩石道,径直进入了内门大殿前的广场。 在那里,几百位黑衣死士静静地站立在广场上,面目表情没有一丝波动,手持单锋长刃,其上刻着七星连珠的图案。 此时,他们如同真正的冷血兵器,只为杀戮而存在。 雄奇宏伟的四方大殿上,三位天境悠闲地坐在房檐上,看着缓步走来的虎汉,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中间的一位天境,正是芒城大殿主,也是三兄弟的老大。 只见他缓缓起身,朝着迎面走来的虎汉轻蔑一笑,喝道:“虎君,我再说最后一次,你现在退去,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上百号马匪依旧不为所动,紧跟在虎汉身后,缓步走上了巨型广场。 虎汉慢慢环视了一眼四方起伏连绵的精楼古阁,而后昂首道:“芒城是个好地方,你们三兄弟也是鸠占鹊巢,我走马帮为何要退啊?” 这话一出,上百号马匪相视一眼,内心更加坚定了攻占芒城的想法! 气氛似乎变得冰冷到了极点,极其细微的动作,或许都会成为双方开战的导火索。 芒城大殿主轻吐一口气,不动声色。 双眸斜看向一旁的杰西卡,悠悠道:“杰西卡阁主,血晶阁也是这样想的吗?” 闻言,杰西卡面色沉默,撇头瞅了瞅一旁的虎汉,轻笑道:“劫云兄,我血晶阁常年从芒城买进大量矿奴。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坑了我血晶阁多少钱!我今天来,只不过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话一出,虎汉狂笑一声,双眸直视房梁上的三人,沉声道:“还有什么遗言,就赶快交代了吧,再晚点,我怕你们就没机会了!” 广场上,几个呼吸的沉默后,芒城三位城主缓缓站起身,齐声喝道:“弟兄们,殊死一搏吧!!!” 一声起,天地间猛然一道血光闪过,炙热而炫目。 众人急忙掩面低首,再次睁眼时。 广场上,以四周为边界,一个血色光幕笼罩了整个广场,坚硬而厚实。uu看书 .uuknshu 无边的血气从地面涌起,几百黑衣死士手持单锋长刃,疯狂吸收着不断涌出的血气。 眉头紧锁,面目狰狞,神智逐渐被杀戮之气侵蚀着,一双猩红的双瞳死死盯着广场上的马匪们。 芒城大殿主劫云望着不断狂化的黑衣死士们,狂笑一声,大喝道:“虎君,你以为七星天阵就这么简单吗?” 广场上,虎汉手持金龙长枪,枪尖直指大殿横檐上的劫云,狂吼道:“有胆下来一战!!!” 吼声震天,视死如归的气势让场面一触即发。 远处,白晓天五人潜在一处高楼台阁,目光聚焦在宽大的广场上。 云舞凭栏凝望,许久,才面色凝重地开口道:“那七星天阵果真绝世无双,竟吸收了我的血玉流影,化为己用!” 闻言,白晓天微微一顿,随后轻声道:“这么说,那无边的血气,其实来自血玉剑。” 云舞轻点了点头,答道:“七星天阵吸收了无边血气,启动了广场上布置的第二法阵。” 叶天的目光也转移到了血色结界上,看了许久,缓缓叹道:“听闻芒城前代城主,被誉为西漠一代奇才,阵道无双。 曾枯坐于戈壁巨岩,夜观星辰排列运行之道,后建地下城,取名为芒!” 倚靠楼阁圆柱的马三儿轻吐一口气,收回了目光,淡淡道:“他们要开战了...” 果然,马三儿话音刚落,虎汉便是一步跃起,金龙长枪缭绕着淡淡龙气,似有龙吟之声。 直杀向大殿房檐上的劫云。 第100章 劫云vs虎君 大殿横檐上,劫云冷哼一声,全身迸发出惊人的原力,一阵无形的威压从天而降。 长枪金芒携势不可挡之势,瞬间杀至,劫云双腿一跃而起,闪开了枪芒,如同光影一般,在虚天之上闪烁不定。 身旁,二城主与三城主相视一眼,一步凌空,抽身一刀,锋芒直指杰西卡。 虎汉一枪不中,凭立房梁之上,双眸盯着那虚实变幻的身影,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神色。 片刻间,虚天之上,劫云双手十指间便已射出数十只梭镖,其尖芒缭绕乌黑之气,聚而不散,一看便知其上沾了剧毒之物。 数十只梭镖好似一齐而发,竟同时从四面八方袭来,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封锁了四方空间。 虎汉一声震吼,数道金龙之气从四肢百骸冲出,就在毒镖杀至一瞬间,一步踏穿了房梁,身体坠入了大殿之内。 紧接着,一步而起,虎汉面色狂怒,从房梁窟窿中冲出,长枪横扫,枪芒几乎瞬间覆盖整个虚天。 劫云来不及躲闪,被枪芒扫中,身体瞬间弹飞,撞击在血色结界上。 广场上,二城主与三城主联手与杰西卡打得难舍难分,一时竟也顾不上劫云。 手持金龙长枪,身体溢散出淡淡金光,虎汉凭立虚空,如同一尊无敌战神一般,双眸俯瞰着劫云,傲然道:“劫云,你若是再不拿出真本领,我只好提前送你上路了!” 闻言,劫云轻咳几声,从广场上爬起了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蔑笑道:“虎君,你这一枪不够劲儿啊!” 虚天之上,虎汉轻吸一口气,五指紧握长枪,天地原力疯狂地涌入体内,淡淡道:“下一招,你会死!” 劫云面色沉毅,身体被原力紧紧裹住,如同一层无形的外衣一般,身体渐渐虚幻起来,在广场上混乱的交战双方之中,身影不断飞速移动着。 虚空之上,虎汉手中的金枪直指苍穹,枪尖金芒不停溢出,逐渐扩散。 不一会儿,整个广场内,无边的金芒如同雾气一般,弥漫四散开来。 虎汉双眸紧闭,从身体内涌出金龙之气,似与金枪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瞬间,一枪斜刺,杀至广场。 几乎同时,广场上,变幻如流光的身影停了下来。 劫云站立在广场结界一角,一手按住左肩,鲜血顺着手臂,从指间滴落在广场上。 只见他轻吐一口气,抬头正视着虎汉,缓缓道:“人枪合一.....这些年,你还是有些长进!” 虎汉双眸直视着劫云,冷声道:“劫云,你这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还真是让人火大!” 闻言,劫云桀笑一声,戏谑道:“当年我纵横走马帮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座山头喂马呢!” 这话一出,虎汉面色一沉,脸面瞬间感觉被打了两巴掌似的,双眸中蹦出火星。 这件事确实如同劫云所说,当年劫云三兄弟在走马帮内确实混得风生水起、如日中天。 单论起辈分来,劫云就足足高了虎汉两代,算得老一辈了。 虎汉狂吼一声,全身迸发出无边的金芒,双眸火星四溅,杀气凌然。 单手持枪,瞬杀而至,枪芒直逼劫云眉心。 劫云一步跃起,端立虚空,面色也终于严肃了起来,五指不断汇聚着阴森乌黑之气。 虎汉趁势一跃,又是一枪半圆横扫,强劲的金芒势不可挡。 劫云吃了一次亏,反应了过来,连忙一个侧闪,甩出两只飞刀,身形变幻不定。 轻哧一声,虎汉一枪弹开了飞刀,跃至结界顶端。 长枪吸收了结界中弥漫的金芒,通体变成了金色,溢散出淡淡流光,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神枪。 虎汉双眸紧闭,在心中描摹出劫云的变幻轨迹,而后封闭五感,唯有那一副细线连成的轨迹。 忽然,虎汉睁开了双眸,眼中似有金光闪烁,手中长枪以极快的速度,挥出七道枪芒。 看似杂乱随意,但却完美契合了劫云的移动轨迹。 劫云避无可避,身法虽玄妙,可却被看穿了轨迹,再一次被一道强劲枪芒扫中,跌落虚天。 身体再一次狠狠地砸在广场上,闷声吐出一口鲜血,微喘着热气。 虎汉抓住时机,又是一枪瞬杀而至,直取首级。 劫云及时一个侧翻,闪到了一旁,一手瞬间甩出五只飞镖,直射虎汉正面而去。 虎汉面色一沉,不退反进,身形一跃,一枪携凌天之势,劈向劫云。 然而,就在长枪离劫云只差一丝距离时,u看书ww.uukanshu 虎汉狂震一声,缓缓低下了头。 只见左胸被一柄三菱飞刀刺穿,殷红的血液滴答落在广场上,双眸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劫云轻吐了一口血痰,走进了虎汉身边,幽幽问道:“想不通?” 虎汉一手从胸后拔出了三菱飞刀,一手死死捂住伤口,轻声道:“劫云,你这些年也没闲...” 话未说完,便抑制不住伤势,仰头倒在了广场上。 一时间,上百号莽汉面色沉痛,狂吼不止,提着斩马刀便冲向了黑衣死士,拼死一搏。 很快,黑衣死士们便占据了上风,借着血色结界传来的血气,越战越勇,常常以伤换伤,拼死抗争。 虚天之上,杰西卡蔑笑一声,双眸扫视了一眼广场上奄奄一息的虎汉,闪身躲到了一旁,朝着远处喊道:“几位,当年京都之事,我血晶阁也知晓一二!” 很快,声音以内力传出,扩散至芒城内外。 楼阁高台上,白晓天轻嘶一声,面色露出犹豫之色,沉声道:“云舞,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微微一叹,云舞站起身,目光看向了远处广场,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马三儿背靠阁柱,轻点了点头,淡淡道:“当年,曦月家的事儿确实蹊跷,我们有必要知道这里面的来龙去脉!” 过了会儿,花曦月轻抿了唇,开口道:“救下他,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再杀!” 点了点头,白晓天一步跃起,凌空飞跃,踏上了广场前的长道! 第101章 劫云落寞而死,隐秘重现世间 血色结界内,劫云直视着白晓天五人,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淡淡道:“我芒城与几位素不相识,何故于此?” 云舞神色漠然,取出了剑匣中的血玉剑,沉声道:“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广场上,劫云双眸久久凝视着云舞手中的血玉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这不可能...” 杰西卡轻吐一口气,狂笑道:“没什么不可能,劫云,在那位大人眼中,你只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闻言,二城主和三城主也是面色阴沉,一齐开口道:“大哥,为今之计,咱们还是放弃芒城,另作打算把!” 劫云连声苦笑,悄声道:“二弟、三弟,待会儿,我会开启血色结界,你们趁机逃出芒城,去江南五岭之地,此生别再回西漠了!” 二城主一听这话,羞愧低着头,面色沉重地问道:“大哥,我们一起逃吧!” 劫云苦笑一声,环视了一眼四周的楼阁宫殿,摇头道:“二弟、三弟,身为大哥,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了!” 话刚说完,便是身形一闪,杀向了杰西卡。 一手握一漆黑匕首,极速瞬移,乌黑之气缭绕全身,难以看透。 杰西卡面色苍白,面对劫云的攻势,连连闪避。 血色结界外,白晓天一眼看向云舞,沉声道:“破开它,云舞姐!” 云舞一跃而起,双手紧握血玉剑,一瞬间,天地原力混杂着无边血气,从剑身灵穴中喷涌而出。 娇喝一声,云舞双臂一挥,一剑斩在了血色结界上。 然而,无边的血气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被血色结界吸收殆尽,天地原力四散开来,震碎了四周的大殿、楼阁。 结界内,劫云抓住时机,数十只毒针瞬发而出,封锁了四方空间。 杰西卡狂吼一声,聚起了体内的全部原力,凝成了一个冰盾,勉强挡下毒针。 正以为劫云要发动致命一击时,却见他狂吼一声:“就是现在!” 同时,五指甩出四块星石,分别击中结界四角。 一瞬间,血色结界便开始虚幻起来,最后如同星幕一般,消散不见。 二城主和三城主从广场一角冲出,如同一道流光一般,迅速杀出了内城。 一眨眼,便从广场上消散不见。 白晓天一步跃起,直奔向外城,却被飞来的七只毒镖逼得停了下来。 马三儿望着冲出巨门的两道身影,缓缓摇了摇头。 转身一步跃上广场,走近了杰西卡身旁。 此时的杰西卡,虚弱地靠在冰盾上,面色发白。 劫云往城外瞟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缓缓走过尸体遍布的广场,独自坐在了大殿前的石阶上。 天边,灰蒙蒙的旷野沙原上,一道光亮缓缓照进巨门。 白晓天站在广场石阶前,看向了劫云,缓缓开口道:“芒城大城主,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闻言,劫云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没错,当年花家灭门之事,确实是我们兄弟三人的杰作,只是没想到,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广场石阶前,花曦月缓步走来,双眸盯着石阶前的劫云,凝声道:“你为何如此?” 劫云轻摇了摇头,突然狂笑了起来,凄厉说道:“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在西漠,可没有这一条规矩!” 轻摇了摇头,花曦月缓步走到广场中间,弯腰捡起了那把金龙长枪。 同时目光看向了劫云,一枪甩出,直刺向劫云。 石阶前,劫云微喘一口气,眼眸微眯,依旧未动一步。 金龙长枪瞬间刺穿了劫云的心脏,枪尖深深扎入了石阶中。 花曦月轻吐了一口气,愣在原地许久,才缓缓转身看向了杰西卡。 马三儿瞅着缓步走来的花曦月,对着一旁的杰西卡悄声说道:“一会儿,问什么你答什么...” 说完站在了一旁,静静地看着走来的花曦月。 白晓天眼眸微垂,走到了石阶旁,静静旁观。 杰西卡缓缓起身,背靠着冰盾,一双淡蓝色星眸闪烁不定,静静地凝望着花曦月。 :“说吧,当年他们为何灭我花家?”花曦月凝视着杰西卡的眼眸,淡淡说道。 轻点了点头,杰西卡苦笑一声,轻声道:“你能保证,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吗?” 花曦月微微摇了摇头,眼眸依旧寒芒闪烁。 广场上,沉默了许久,杰西卡才缓缓开口道:“当年,劫云三兄弟受命于血鸦子大人,灭了花家满门。uu看书.uukanshu事成之后,血鸦子大人也暗中支持劫云夺了西漠芒城,这就是利益的交换!” 许久,花曦月才再次开口道:“你是说,当朝两大护国暗使之一的血鸦子?” 轻点了点头,杰西卡凝声道:“不然,谁还有这本事!” 一旁,云舞眉头一皱,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血鸦子与他父亲云崖子处处明争暗斗,因为利益纷争,积怨已久。 花曦月轻吸了口气,缓缓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杰西卡微微愣了愣,低声道:“血晶阁创建几百年,底蕴深厚,自然是有些门路!” 轻点了点头,花曦月细声道:“你可以走了,但仅此一次!” 杰西卡轻笑着点了点头,缓缓走出了广场。 花曦月朝着云舞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大殿前石阶走去,坐在了白晓天身旁。 轻喘了一口气,白晓天打破了沉寂,开口道:“曦月,第一眼见你时,我就知道你在压印着自己,直到今天!” 身旁,花曦月微垂着脑袋,双唇微微颤动,眼眸中闪烁着泪花,扑倒在白晓天怀中,哽咽地说道:“晓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看着怀中哽咽的花曦月,白晓天轻叹一声,说道:“当然是从心里...把你当成了我的人!” 闻言,花曦月深埋着头,微微愣了愣,才缓缓松开了白晓天,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时,叶天从大殿中走了出来,沉声道:“你们快进来看看,这里面有情况!” 第102章 大殿下的密道 大殿内,白晓天拎着虎汉的金龙长枪,看向了叶天。花曦月三人也一齐走了进来。 叶天见人齐聚,转身走上了大殿上的玉龙座椅上,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白晓天缓步凑了过去,只见座椅与地面间出现一条漆黑的缝隙。 显然是刚才的乱斗,移动了玉椅的位置。 顺着缝隙,白晓天移开了玉椅,一个石穴暗道出现在众人眼前,幽深而漆黑。 叶天靠在一旁,沉声道:“刚才混战时,我已经找遍了芒城,都没找到被拐卖的孩子,这是最后一处!” 白晓天上前轻拍了拍叶天的肩膀,轻声道:“别担心,小天,就算是把芒城翻起来,人也一定要找到...” 云舞背起了血玉剑,领着马三儿和花曦月,率先走进了暗道,瞟了叶天一眼,:“你俩断后!” 一行五人缓缓走进了幽深石**,一路上,点燃了墙壁上的斜插的火把。 昏暗漆黑的地下石道内,云舞领头缓步朝前走着,一手高举着火把,四处张望。 突然,不知道是谁踢着什么,发出一阵哐当的声响。 吓得云舞倒吸一口凉气,缓缓低头看向地面。 只见一黄金酒杯被踢在墙角处,在昏暗而狭隘的石道内,金光闪烁。 云舞回过身,弯腰捡起了黄金酒杯,一抬头,却久久愣住了,轻咬着下唇,静得出奇。 众人连忙围拢过去,只见一旁的石室内,倾倒了一地的金元珠宝、玉饰、银器。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芒城多年来,搜刮劫掠的赃物。 云舞一手捂着嘴巴,轻叹一声,淡淡道:“发财了,发财了...” 身后,花曦月和马三儿轻摇了摇头,露出一副不争气的眼神,瞅着云舞那一副财迷的模样。 她俩实在是难以想象,眼前这位财迷狂会是护国暗使之一云无涯的女儿。 白晓天轻抿了抿嘴,从身后拍了拍云舞的肩膀,悄声道:“云舞姐,你还差这点儿钱,咱有点出息行不,云无涯前辈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一听这话,云舞轻哼一声,撇嘴道:“晓天,这回看在曦月的面子上,我就破例一次!” 说完又领头走在了前面,同时,一双眼眸冒着精光,把四处左右瞅得仔仔细细,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不多时,便走到了悠长石道的尽头,众人来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室内。 待到小心地点燃了火把,才看清宽阔的石室内,五排兵器架上,摆满了数不清的兵器。 其中,大多是斩马刀,这种西漠最普遍的兵器,历来受到各方势力的青睐。 玄金打造的斩马刀,质地坚硬,刀身厚重,锋刃细长。刀柄处特意加长,可双手执刀,挥出霸道刚猛之劲! 忽然,白晓天的目光被一块石头吸引住。 只见那石头通体红色,呈冰晶状,其内流动着细长的血丝,仿佛有生命一般! 叶天缓步靠拢过来,顺着目光看向了那块血红色的石头,淡淡道:“那就是血晶石!” 白晓天拿起了木架上摆放的血晶石,端详许久,才缓缓说道:“我能感受到这里面蕴藏着一股血气,它会逐渐侵蚀心神!” 轻叹一声,叶天摇头说道:“那又如何,西漠这片天地,人们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过了一会儿,除了花曦月这位灵修以外,人手一件兵器! 白晓天也挑了把趁手的斩马刀,抗在肩上,走起路来还真有几分马匪的意思! 一行人又顺着地下石道,向前走去。 穿过幽深的石道,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微弱的光源,一行人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 而宫殿顶上,则是一岩石巨谷,仰头望去,可见风沙弥漫的荒原中,那一缕炙热的光芒。 翻越四周的高墙,白晓天五人轻松走进了宫殿内。 眼前,一座圆形的花坛旁,一位头发几乎掉光的老者佝偻着腰,正哄着一位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一双形如枯槁的手臂一边轻搂着小女孩,一边和蔼地说着什么。 白晓天轻吐了一口气,将斩马刀与金龙长枪靠在一旁的墙角,缓步走了过去。 老者轻搂着怀中的小姑娘,沙哑着说道:“小果儿要听话,不吃饭可等不到你爷爷来救你!” 一听这话,小女孩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哽咽道:“大伯,小果儿听话!” 轻喘了口气,老者撇头看向了一旁的白晓天,轻声道:“阁下,来此何事?” 白晓天面带浅笑,uu看书 ww.uukansh 柔声道:“老伯不要误会,我们是来解救孩子们的!” 闻言,老者面带疑惑,打量着身前的白晓天,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身后,叶天解下了黑色斗篷,缓步走到了老伯身旁,拱手道:“老伯,芒城已经被我们灭了,从此以后,孩子们就自由了!” 花坛前,老者盯着身前的叶天,愣了许久,才缓缓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芒城被你们灭了?” 轻点了点头,叶天坐到了一旁的花坛边上,柔声道:“是的,老伯!” 老者微叹一口气,低声道:“可就算芒城被你们灭了,这群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又能去哪儿呢?” 叶天昂首瞅了瞅漫天的飞沙,从谷顶飘过,缓缓道:“老伯放心,我会留在西漠,照顾孩子们...” 白晓天蹲下身,拉着老者怀中小女孩的小手,浅笑道:“你叫小果儿是吧?” 小女孩木讷地点了点头,而后不自觉地撇过头去。 云舞也走到了小女孩的身旁,从怀中摸出了两颗糖果,放在了小果儿的手中,浅笑道:“走吧,晓天!” 白晓天缓缓站起身,看向了宫殿后的花园,朝着老伯说道:“带上孩子们,我们从这儿出去吧!” 一旁,马三儿已经打开了宫殿大门,手里还抱着一堆兵器,孤零零站着看门。 老伯朝着叶天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宫殿内。 不一会儿,老伯便领着几十个孩子,走出了后院。 一行人沿着幽深的石道,缓缓向外走去。 第103章 遇袭 寂静的清晨,弥沙漫天的荒原上,破碎的巨门口外,两位身披灰黄色斗篷的男子端坐于碎石上。 城外,芒城二城主与三城主倒在远处的沙丘上,眉心被一指洞穿,一股鲜血浸入沙中。 其中一位全身穿着暗黑锁甲、五指戴着拳刺的青年微微一叹,似乎有些不耐烦。 一旁,另一身形莽壮、皮肤黝黑的莽汉冷哼一声,沉声道:“阿青,大人派我俩来,是信任我俩,你可别把事儿给我搞砸了!” 阿青不耐烦地缓缓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向了巨门内。 不远处,白晓天一行人带着几十个孩子正走在通往巨门的石道上。 突然,白晓天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了城外的阿青,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云舞也走到了前面来,朝着巨门外望了一眼,轻声道:“晓天,这一战无可退啊!” 闻言,白晓天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孩子,朝着叶天说道:“你退守城中,保护好孩子们,前面交给我们就行!” 说完便缓步朝着巨门外走去,身后,云舞三人也一齐走了出去。 身披斗篷的莽汉缓缓起身,挡在了巨门口,粗声道:“两位,又见面了!” 白晓天面无表情,双眸盯着莽汉,冷声道:“阁下,真是好算计!” 身旁,云舞看向了靠在墙角的阿青,问道:“不知阁下可知道幽巷区九龙盘玉的下落?” 轻点了点头,靠在墙角的阿青戏谑地打量了云舞一眼,细声道:“那事儿是我干的,当然知道!” 冷哼一声,云舞拔出了血玉剑,轻声道:“那今天真是巧了啊!” 白晓天缓缓解下了腰间的黑刀,凝声道:“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何而来吗?” 长舒一口气,靠在墙角的阿青点了点头,随即伸出食指,指向了花曦月,淡淡道:“为她而来!” 闻言,白晓天的表情逐渐阴沉下去,不再说一句话。 手中的黑刀弥漫着黑气,如同一把魔兵一般! 阿青轻拍了拍肩上的灰尘,神色淡然而宁静,露出了穿戴着玄金拳刺的五指,指间还残留着些干涸的血迹。 莽汉缓缓摇头,似乎有些不放心,轻声提醒道:“阿青,记住大人的话,注意分寸!” 随后身形一闪,退到了沙坑之上,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 阿青回头斜眸瞟了一眼莽汉,不耐烦地嘟囔道:“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说完回过头来,朝着白晓天招了招手,兴奋地说道:“来吧,让我看看,暗夜一脉,你到底学到了几分!” 巨门前,白晓天手持黑刀,开启了眉心的符文,全身迸发出惊人的黑气,一刀横斩杀向阿青。 碎石堆里,阿青一步跃起,轻松地躲过了极速的刀芒,双脚贴在岩石城墙上,身体斜立着。 轻轻一跃,白晓天一刀杀至,无边的黑气凝成一道暗黑刀芒,凌空劈下。 阿青伸出一手,拳刺玄金臂冒出淡淡的青芒,紧紧夹住了黑刀的锋刃,另一只手捏成拳,瞬间打在了白晓天的胸前。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切都是行云流水一般,白晓天瞬间倒飞出去,砸在了岩石面上。 紧接着,云舞一手持剑,直刺而去,血色的剑锋直取阿青的咽喉。 阿青面带浅笑,侧身闪避的同时,五指死死抓住了云舞的手腕,一个转身,狠狠地抡飞了出去。 马三儿一个闪身,手疾眼快地接下了云舞,平稳地落在岩石地面上,而后拔剑杀向阿青。 只见马三儿缓步走去,手中的阔剑横在胸前,单手握住。 阿青看着缓步而来的马三儿,桀笑一声,一步跃起,伸出暗黑玄甲臂,迎面便是一拳打出。 然而,这一拳却打在了一道淡淡的白色光幕上,光幕冒着丝缕白烟,没有一点儿声响。 马三儿瞅准机会,单手挥刀,一击斜劈重重地击中了阿青。 只听见一阵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阿青被重剑抡飞了出去,身体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砸在了沙堆里。 身体滑下沙堆,阿青缓缓起身,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双眸淡淡地望着马三儿,嘴角露出了一抹浅笑。 吐了几口嘴里的细沙,阿青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远处,马三儿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和声道:“马三!” 阿青轻点了点头,淡淡道:“马三,下一击,我会认真起来!” 说完狂吼一声,双掌运起了天地原力,uu看书ww.uukanshu.co惊人的玄青精芒冲出拳刺,直扑马三儿而去。 阿青疾步直线冲向马三儿,五指之间,玄青之气疯狂汇聚攒动,一指直刺马三儿正面。 淡白色光幕这一次却被轻易洞穿,出现了一道圆圈儿,玄青指芒直击在了重剑之上。 马三儿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倒飞了出去,身体砸在了城墙上,低头看时,才深深地吃了一惊。 手中的重剑从指芒击中的地方开始,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浑金重剑几乎快要被击穿。 阿青站在碎石上,眼眸闪过淡淡的寒芒,似乎对刚才那一击有些不满。 白晓天走过来,扶起了马三儿,顺势塞了一个小瓶子给马三儿,悄声道:“小三,一会儿,我要是昏了过去,记得喂我吃三颗药!” 说完没等马三儿再说,便转身对上了阿青,全身的灵穴,已布满的诡异的符文,无边的黑气从心头涌出。 天穹之上,百年难有的乌云笼罩着西漠沙坑方圆几百米,雷光一闪而过,惊起一阵轰鸣。 阿青轻喘了一口气,抬头瞅了瞅黑云笼罩的天穹,狂笑道:“终于要动真格的了!!!” 面前,白晓天单手持刀,双眸死死盯着阿青,丝缕隐约可现的黑气从眼角溢出。 一刹那,白晓天便是瞬杀而至,无边的黑气直扑而来。 阿青只感觉咽喉处一道刀芒杀来,脸色一变,伸出玄青拳刺弹开了刀芒,身形一闪,便是出现在了百米之上的虚空。 一步跃起,白晓天又是连着挥出七道刀芒,一道接着一道。 第104章 鏖战 乌云弥漫的苍穹之上,阿青身形连续闪烁,不断逼近白晓天的身前。 锵的一声,暗金拳刺臂狠狠地与黑刀撞击在一起,摩擦出闪烁的火光。 突然,阿青五指成爪,一手紧紧扣住黑刀,另一手握成拳,穿戴着玄金拳刺臂,闪电般迅速地杀向白晓天的腹部。 白晓天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一阵嘶吼声中,身体如同一道流星,斜着急速下坠。 全身的黑气自动溢出,紧紧裹住白晓天的身躯。 阿青眼眸闪过一丝寒意,身形急速下坠,趁势一脚踏在了白晓天的身体。 一瞬间,白晓天的身体俯冲下岩石地面,轰的一声砸在了大地上,扬起了漫漫黄沙。 十几息过后,一阵咳嗽声打破了沙坑内的沉寂,弥漫的沙尘内,一道黑影缓缓站起身。 白晓天一手杵着黑刀,胸前的九幽花闪烁着淡淡幽芒,一缕青玄之气缓缓缭绕在黑刀上。 天地之力四处溢散,无边的黑气笼罩着沙坑,一股极其压印的气息仿佛自九幽而来。 白晓天双手紧握黑刀,眉心处的符文已渐渐变成九叶花。 一刀瞬杀而至,犹如一道青色流光,与阿青碰撞在了一起。 阿青嘴角露出诡异的笑,眼眸泛着红光,狂吼一声,五指成拳,直迎刀锋而去。 青玄刀锋斩在了暗金刺臂之上,伴随着一声巨响,天地仿佛为之震动。 僵持不出两个呼吸,暗金刺臂出现了一丝裂纹,灵穴运转到了极致,可裂纹依旧逐渐扩散。 阿青眼眸中露出疯狂的目光,瞬发之际,另一只手戴着暗金刺臂,狠狠地砸向白晓天的前胸。 狂吼一声,白晓天的眼眸中露出了不甘,难道他要再次被同一招击中吗? 胸前,九叶花似乎感受到了白晓天的愤怒,刻印闪过一道幽光,一缕蓝紫色的幽芒缠绕在了黑刀之上。 一瞬间,暗金刺臂发出一阵咔嚓声,散成碎片落下了虚天。 然而,就在这一刻,阿青的拳刺却狠狠地砸在了白晓天的胸前,尖锐的拳刺瞬间刺穿了前胸。 白晓天低吟一声,轻喘了几口气,仰头掉下了虚天,天空中飘洒着点滴血液。 花曦月双眼通红,带着几分忧色,上前接住了白晓天。 此刻的他唯有一丝浅浅的呼吸声,双眸微眯,胸前的九叶花神色黯然,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马三儿朝着花曦月扔来一个瓶子,花曦月接过后,给白晓天喂下三粒药丸。 不远处,阿青从虚天之上缓步走下,面色淡然地看向巨门前。 沙坑之上,莽汉眯着眼,瞅了瞅地上的半截手臂,一步跃下沙坑,缓缓走到了阿青跟前。 带着三分凉薄的口吻,淡淡道:“阿青啊,几只杂鱼,你怎么搞这么久?” 桀笑一声,阿青低头看了看自己淌血的右臂,幽声道:“要不是主上有令,黑刀传人不能杀,我早完成任务了!” 莽汉轻摇了摇头,干笑了几声,低声道:“行了,接下来的交给我,你还是太年轻,下手不知道轻重!” 说完一手扯下了斗篷,露出了粗壮如树干的双臂,缓步朝着巨门前走去。 莽汉瞅了瞅坐在地上,怀抱白晓天的花曦月,沉声道:“跟我们走,不然,今天他们都要死!” 一旁,马三儿一步站起身,面色决然,吼道:“不可能,想要带走她,你得先过我这关!” 闻言,莽汉轻点了点头,一双虎眸瞪着马三,身体浮现出奇怪的符文,盘踞于灵穴处,疯狂地吸收着天地原力。 莽汉一声震喝,双拳萦绕着黑色拳劲,身躯经脉膨胀,血气不断上涌,一步踏地,腾空一道拳芒飞来。 马三儿拿起了一把玄金斩马刀,一个跨步侧闪。 黑色拳芒打在了岩石地面上,地面瞬间出现了蛛网般的细纹。 马三儿双眸死死盯着莽汉,呼吸凝重到了极点,双手紧握斩马刀,三步奔袭侧翼,一刀从天而下。 莽汉冷哼一声,一步后撤,另一只手瞬间稳稳捏住了刀背,而后一拳闷声打在了马三儿的胸前。 只听见嚓咔一声,马三儿紧咬牙冠,低吟一声,一步倒飞出去,胸前,鲜血染红了衣衫。 莽汉轻吐了一口气,眼眸看向了倒在地上挣扎想站起的马三儿,眼眸中浮现了一道忌惮之色。 左手握拳凝气,一道黑色玄芒缓缓成型,仿佛想要一拳终结他。 不远处,云舞提着血玉剑,艰难地蹒跚着步伐,挡在了马三儿身前,面色毅然沉稳。 见此,莽汉眼中浮现一丝犹豫,看书 ww.ukansu 片刻后,缓缓放下了拳头,撇头看向了巨门前的花曦月,淡淡道:“想清楚了吗?跟我们走,还是看着他们死...” 不远处,花曦月捏紧了拳头,双眸噙着热泪,缓缓起身,冷声道:“我跟你们走,不要继续打下去了!” 话未说完,马三儿便激动地吼道:“不行,曦月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拿什么和晓天大哥交代!” 身前,云舞拉着马三儿的手臂,凄婉地摇了摇头。 花曦月停下了脚步,回头凝望了一眼昏倒在地的白晓天,低头抽噎一声,心中万分不舍。 突然,远处虚天之上,掠来的一道身影吸引了莽汉的注意。 只见一穿着破袈裟的老和尚缓缓走进了沙坑,双脚踩在斜坡的细沙上,留下脚印,却没有陷入其中,仿佛蜻蜓点水一般。 莽汉低沉喘了口气,双眸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居然有人对天地原力掌控到如此细微的地步! 老和尚瘦小而猥琐,面带着微微浅笑,瞅了瞅远处昏迷不醒的白晓天,转头看向了莽汉,和声道:“两位施主,今日就此离去,如何?” 闻言,阿青狂笑了一声,撇头看了看自己被黑刀斩断的右臂,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莽汉面色沉毅,缓缓道:“早闻西漠芒城初代大师,阵道无双,精通佛法,今日既是您出面,晚辈自当离去!” 说完撇头瞅了瞅花曦月,极其不甘的朝着阿青走去,缓缓摇了摇头。 随即,阿青捡起那半截手臂,跟在莽汉身后一步跃上虚天,踏空而去。 第105章 老和尚的谋算 微凉的西风吹拂过大漠的地平线,迟暮的黄昏时刻,阿青缓步行走在沙丘上,微低着头。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眸子间闪过一丝不甘,朝着身后的莽汉问道:“真的就没可能吗?” 莽汉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阿青的肩膀,轻声道:“你以为谁都能建成芒城这样的庞然大物吗?那老秃驴的阵道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真动起手来,搞不好,我俩一起交待在那儿。” 闻言,阿青自嘲地抽笑了几声,叹道:“前辈,那老秃驴真的和血鸦大人交手过?” 莽汉干笑一声,瞅了瞅阿青,却没有说什么,朝着前方的绿洲客栈走去。 ....... 芒城,几十米深的沙坑内。 老和尚走到了白晓天的身旁,瞅了瞅全身碎裂的经脉,一指点在了其眉心处,一道无形的佛光缓缓从指间流入白晓天的胸前。 如同金色丝缕一般的佛光缠绕在伤口处,抑制着伤势的加重。 花曦月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老和尚的身旁,轻声问道:“大师,他怎么样了?” 老和尚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他精力耗尽,体内受到青玄之气的逆乱,无法自行压制伤势。” 一听这话,花曦月抽噎一声,沉默了片刻,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老和尚眼眸中闪过一丝沧桑,望着倒在地上的白晓天,接着缓缓道:“姑娘无需担心,他的师傅几日后便会赶来,我已通知他了!” 说完转身走向了一旁,眼眸盯着躺在地上的马三儿,从怀中递出了一本佛家武学。 接着蹲下了身,缓缓说道:“这本伏魔金刚拳,我把它交给你了!” 随后缓缓起身,朝着远处走去。 身后,马三儿轻咳一声,将功法秘籍塞进了怀中,挣扎着站起了身,拱手沉声道:“多谢大师,晚辈必不负馈赠!!!” 望着老和尚远去的身影,云舞几人回到了芒城内,此时的他们已经是身心俱疲,再无丝毫精力。 夜晚的繁星升起又落下,第二天清晨,萧瑟的西风之中,巨门城口。 叶天拜别的马三儿以及曦月和云舞二女,走在了骆驼队伍的前头,带着芒城的宝藏和几十个孩子,朝着西北方的雪山深处进发。 ....... 几日后,又是一个孤寂的清晨,芒城的城门口外的沙丘上,缓缓走来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身穿着数层褐色麻衣,把自己裹得像个肉粽似的老头自然是白晓天的大师伯。 只见他朝着破碎的巨门瞄了一眼,一屁股从沙坑上滑了下去,随后朝着沙坑上的黑衣男子喊道:“齐云,快下来,咱们到了!” 齐云瞅了瞅巨门前四处散乱的碎石,轻叹了口气,一步跃下了沙坑,淡淡道:“走吧,咱们先进去看看!” 一旁,林三通拍了拍身后的细沙,快步跟上了齐云。 走过深长的小道,齐云来到了广场前,驻足许久,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林三通瞅着腐烂发臭的尸体,还有乌黑凝结的血迹,倒是神色淡然。 这些年盗的一些大墓中,比这还恶心渗人的场面他都见过,自然是淡然处之。 走过广场,齐云踏进了大殿内,环顾了一眼四周,淡淡道:“出来吧,别藏了!” 话音未落,大殿圆柱后走出一道身影,云舞抱着血玉剑走了出来,沉声道:“两位前辈可是晓天的师傅?” 林三通轻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齐云,浅笑道:“这位才是他师傅,我是晓天的大师伯!” 闻言,云舞暗自松了口气,转而目光渐渐黯淡下去,低声道:“两位前辈跟我来,晓天伤得很重,已经被我们安放在了别处!” 不一会儿,三人缓步走过内城,在无人的街巷里转了几个弯儿后,终于走入了一个院子里。 内阁里,花曦月和马三儿一齐看向了云舞身后的齐云,缓步站起了身,刚欲开口,却被齐云摆手打断了。 只见林三胡子径直走到了床沿,蹲在白晓天的身旁,反复观察着。 此时的白晓天气息微弱,胸前的青玄逆芒缠绕着心脉,若不是一道淡金色的佛光筑起最后的防线,怕是会经脉受损,武道破碎! 昏迷的白晓天眉头紧皱,汗珠从额头上不断冒出,发白的双唇干涩折皱! 沉默良久,林三通才忽然松了口气,坐到了床沿边上,捶了捶双腿,缓缓道:“齐云啊,现在这小子还有命,多亏了那一道佛光!” 一听这话,花曦月神色一变,差点从椅子上昏过去。uu看书 ukansh 齐云面色微变,朝林三通递了个眼色,缓缓走出了内阁。 街巷里,齐云背靠着灰砖墙角,抱着黑刀沉默不语。 身旁,林三胡子往嘴里灌了口烈酒后,才沉声道:“寒七星这老家伙真是老谋深算,这下咱俩只好欠个人情了!” 轻点了点头,齐云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怎么办?” 林三胡子用手指了指天边高耸的石柱,笑道:“利用七星天阵留下的星辰之力,给晓天重塑经脉,这样一来便可化解心脉玄气逆乱的危机!” 闻言,齐云愣了片刻,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动了七星天阵,芒城就会顷刻坍塌,化为一片废墟!” 林三胡子低头一叹,摆手道:“要不怎么说咱俩欠人家一个大人情呢!” 又是沉寂许久,才见齐云轻点了点头,同意了林三通的做法。 眼下,白晓天已是油尽灯枯,也只有这一个办法,才可保全其武道之路。 火红的圆日缓缓落下,西漠沙原上再次升起了漫天的繁星。 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戈壁滩的一块巨石上。 一位老和尚穆然伫立,昂首凝望着远方的北斗七星,眼眸中似乎蕴含着一种希望与仁慈! 此刻,千里之外的芒城内,马三儿和云舞小心翼翼地将白晓天的身体抬往了一处大殿。 大殿内,林三胡子一手拿着一只地灵木作成的毛笔,一手拎着一桶星蓝色的黏稠药液。 围在两根石柱前认真地刻画着符文法阵,一笔一划都暗含阵法之道。 第106章 星辰塑体 直到午夜时分,漫天的群星遥相呼应,北斗七星高悬夜空,闪烁着淡淡的星光。 林三胡子放下空木桶,瘫坐在地面上,又喝了口烈酒,才缓缓道:“把那小子放进阵中...” 一旁,齐云轻抿了抿唇,抬手一道黑气祭出,将白晓天的身体浮起来,再平稳地放进法阵中。 歇息一会儿后,林三胡子将酒葫芦系在腰间,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齐云道:“把这顶盖掀了,万一影响了法阵运行,可不好办!” 齐云轻点了点头,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石台边上,马三儿追出了殿外,面色低沉,却又带着三分敬意,:“前辈,晓天大哥还有救吗?” 闻言,齐云轻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关切,细声道:“你别听里面那老家伙胡说八道,晓天不会有事儿” 沉默了片刻,马三儿拱手抱拳行了一礼,转身便欲回殿内。 身后,齐云抬手叫住了马三儿,:“还有一件事儿,待阵法启动后,你们便出芒城,去沙丘上等我们” 马三儿停下脚步,又走了回来,抬起头与齐云对视了一眼,疑惑道:“前辈,为何要出芒城...” 轻吐一口气,齐云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缓缓道:“我知道你们想陪在晓天身旁,可是一旦阵法启动,芒城的地基便会开始崩塌,你们待在这儿,太危险了” 马三儿抬头望了望天边的孤月,而后转身走回了殿中。 一会儿后,齐云站在了大殿外的石阶下,一手握住刀柄。 腰间的黑刀虽在刀鞘中,却已止不住往外冒着黑气。 胸前,九叶花如同一道虚幻之影,化为一缕流光,缓缓流入了刀鞘中。 齐云双眸紧闭,嘴里轻声吐出两个字:“壹斩” 几乎同时,一刀拔出,斜劈向顶盖。 只见一道淡色幽光一闪而过。 片刻后,轰的一声,响彻了芒城街巷。 大殿的顶盖齐整地滑下了石阶,只留下一道平滑无痕的斜面。 大殿内,林三胡子轻舒一口长气,睁开了双眸,双掌各自汇聚出黑白二气,沉声一喝,一齐打在了地面的法阵上。 黑白二气各占一方,绕圆而行,不断汇聚交融,法阵开始被激活。 虚幻的周天八卦图闪烁着淡蓝色光晕,一缕幽光从阵中升起,缓缓缠绕在两根石柱上,勾连天地。 石柱上的刻印不断点亮,直通向芒城之上--寂静无声的沙原。 突然,虚天之上,盘踞北方的北斗七星激射出一道炫目星光,直射向两根石柱。 石柱上的浅痕刻印吸收着海量的星辰之力,不断涌入法阵之内。 地面下,深埋地基的七星天阵疯狂地运行着,无数的符文刻印崩碎、破裂,化为虚无。 白晓天的身体不断被灌入不可估量的星光,整个身体都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甚至依稀可见那蓝色星光游走在经脉灵穴之中。 不一会儿,莫约几息的功夫,芒城的星宇楼阁开始逐渐坍塌,轰隆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芒城之外,平齐的沙丘上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无边的黄沙倾斜其中。 直到石柱上的刻印也开始慢慢碎裂,大殿左右摇晃起来。 林三胡子才猛然抓起白晓天,大吼道:“走,齐云!!!” 话音未落,齐云瞬间抱起了林三胡子,朝着城外急速掠去。 几乎同时,脚下的大殿轰的一声,化为一片碎石,急速下坠。 芒城之上,百米外的沙丘,花曦月、云舞和马三儿一齐望向远处不断下沉的沙坑,面色凝重。 直到一道黑气从沙坑下冲出,才暗自松了口气,而后迅速赶过去。 林三胡子放下了白晓天的身体,躺在了一旁的沙丘上,低喘着气。 此刻,白晓天的身体变得光洁无瑕,面色逐渐红润起来。 花曦月一跃而至,低头瞅着昏迷的白晓天,问道:“前辈,晓天他怎么样了?” 林三胡子坐起身,撇过头来,一双小眼珠子瞅了瞅花曦月,淡淡道:“放心吧,不出一天,一准儿醒来...” 说完顺手解下了腰间的酒葫芦,低头浅抿几口。 一夜无眠,云舞三人躺在了白晓天身旁,沉默无言。 直到第二日黎明前,漫天的繁星淡去了光影,火红的炙阳还未升起,旷远的天空一片乌蒙。 在一阵微凉的西风中,白晓天缓缓睁开了眼眸,坐起了身。 身旁,马三儿轻吐了口气,朝着白晓天点了点头。 花曦月先是眼前一愣,而后眼眸中忽而滚出一滴热泪,微低着头。 微微一叹,白晓天轻咳一声,搂住了花曦月的肩膀,柔声道:“别担心,这不是没事儿了吗?” 闻言,花曦月忽然止住了啜泣声,挣开了白晓天,起身朝着一边儿走去。 浅笑一声,u看书 uukanshu.co 云舞摇了摇头,轻声道:“晓天,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没让我失望!” 白晓天苦笑一声,撇头看了看远处的两道身影,低声道:“我先过去和师傅说两句,回头再聊” 说完从云舞手中接过了黑刀,朝着远处走去。 巨型沙坑前,齐云和林三通坐在边儿上,沉默不语。 白晓天拱手一拜,低声道:“师傅、大师伯,你们怎么来了?” 这话一出,林三胡子冷哼一声,撇过头来,黑着个脸,道:“好你小子,不声不响的,伴侣都找到了,也不跟大师伯知会一声” 一旁,白晓天微微一愣,苦笑一声,叹道:“林三胡子,这大老远的,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轻咳一声,林三胡子气势更甚一分,嚷嚷道:“怎么说话呢,你这条命好歹也是我救的。再加上前一回,大师伯都救你两条命了” 闻言,白晓天下意识朝着远处瞥一眼,不由得低下了头,脑子一片空白。 沉默了许久,齐云轻舒了一口气,问道:“晓天,你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吗?” 轻点了点头,白晓天神色淡然,:“京都两大护国暗使之一,传说中的吸血鬼—血鸦子” 齐云沉重地吐了口气,缓缓道:“对血鸦子这样的老怪物而言,你还太年轻了,你还需历练一番,直到彻底融合九叶花” 一旁,林三胡子也点了点头,凑过身子来,悄声道:“晓天,我推荐你去江南,那里的姑娘可多哩,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 第107章 夜寄酒宿 清晨,朝阳的第一缕辉光从大漠的地平线升起,温暖的阳光再一次照射在黄沙上。 白晓天微抿了抿干皱的嘴皮,轻声道:“不会真的要去江南吧!” 一旁,齐云拍了拍白晓天的肩膀,劝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你大师伯在这方面懂得多,他推荐你去江南,肯定是有原因的呀!” 白晓天斜着头白了齐云一眼,不屑说道:“林三胡子的话也能信?齐云老祖,我可是您亲自选中的徒弟,三思啊!!!” ........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后,最终,一片沙丘上。 白晓天手里拿着一封牛皮信袋,傻愣在原地,绝望地看着不断远去的齐云和林三通。 轻舒一口气,白晓天瞅了瞅手里的信封,齐云老祖一把塞给自己,也不问他的想法,直接就跑路了。 信封上,黑色的细线边框若隐若现,仿佛刻印上去的一般,中间用方楷正体写着--暮云山人启 又是轻叹一声,没有多想,白晓天把信封塞回怀中,朝着花曦月几人走去。 沙丘上,云舞瞅着白晓天一脸的愁绪,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问道:“怎么了?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 白晓天摇了摇头,目光看了看云舞几人,随后缓缓道:“咱们要去历练一番,提升实力。继续下去,很可能会遭遇血鸦子” 不一会儿,沉默了半晌的马三儿看了曦月一眼,轻点了点头,道:“我赞成...” 云舞沉重地吐了口气,低声道:“我也赞成...” 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了花曦月。 花曦月眼神一愣,缓缓点了点头,浅笑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当然同意啦!” 白晓天当然看得出曦月骨子里的韧劲儿和复仇怒火,所以也最放心不下她。 一听这话,白晓天三人才重重松了口气,心里一下子安心的不少。 .......... 沙尘漫天的路上,白晓天腰配着黑刀,肩抗着金龙长枪,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 云舞背着沉沉的剑匣子,嘴角露出一抹恬静的笑,谈道:“曦月,你说小果儿这会儿见到他爷爷了吗?” 身旁,花曦月抬头朝着身后回望了一眼,长舒一口气,细声道:“这是肯定的呀,小果儿那么想他的爷爷!” 前头,马三儿扛着几把斩马刀,朝着前头的白晓天喊道:“晓天,咱们这回要去哪儿啊?” 白晓天撇头说道:“江南吧,师伯和师傅推荐的,死活要我去一趟。”说时把牛皮信封拿了出来。 马三儿接过信封,瞅了一眼,问道:“暮云山人?” 轻叹一口气,白晓天揣回信封,淡淡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暮云山人是谁?” 轻咦一声,马三儿不由得问了句:“那咱们怎么找这个暮云山人?” 白晓天摆了摆手,缓缓说道:“找?我去了江南就是给他俩面子了,别管这些。 到了江南,咱们先去拜访一下我的江湖朋友才是正事儿!” 细想回来,这也将近三年未见,当初一起参加风云录时,那个娇小玲珑、脾气火爆的若玲,还有那个手持血齿剑的青年。 当然还有白家白小二,以及天机山千风等人。 轻点了点头,马三儿心里大概有了个底儿。 不一会儿,天色渐渐昏沉下去,几人寻到一绿洲酒宿,准备修整一宿。 浅浅的湖泊周围,矗立着一座半圆形客栈,岩石打的地基,屋内的木屋顶用铁锁连着地桩。 除却墻檐两侧各有一通风口外,客栈被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铁锁间交叉绕在半空,燃烧的火炉吊在上面,屋内散发着厚重的热气,其间还夹杂着醇厚的酒香味。 商旅行客佝着头,一撇进酒宿,便褪去身上厚重的羊皮大衣,叫些热酒和肉干。 在这荒凉的大漠中,梆硬而紧致的牛肉干或许是最好的下酒菜,百年之中,也未曾改变这一点。 常旅行大漠之人在路上总是很少说话,低着头,抵着风沙前行。 所以一到酒宿,便倾吐着一路上的寂寞、枯燥,讲诉着一路上所见闻的趣事儿。 几个汉子围在一张老旧的木桌前,或是干脆靠在用来压木桩的沙袋上,一手拿着温好的热酒坛子,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吹嘘起来。 不一会儿,白晓天几人便走到了绿洲边上,沿着厚重而宽大的石阶,向下佝着头,走进了酒宿的地下一层。 扑面而来的热气瞬间侵袭全身,醇厚的烧酒味弥漫在火炉下的热气中。 脱下厚重的袍子,白晓天挤过拥挤的人群,最终在二楼一角的木桌旁坐下。 混乱的人群你拥我挤,突然,一灰袍老头从人堆里跳了出来,大吼道:“谁偷了老子的长枪,uu看书 .uukanshu.cm 赶紧站出来!” 这话一出,像是一颗响雷一般,周围的人群纷纷散开,围成一小圈儿,一脸警惕地盯着老头看。 灰袍老头撇头缓缓环视了一眼众人,目光中充满了凝重和怒火,冷哼一声,转角上了二楼。 一众商旅行客这才松口气,目光中充满了畏惧的神色,偷摸着闪一边儿去。 也有些胆大的好事儿主,面色带着兴奋,一双眼眸时不时偷瞄着老头的动向。 桌角旁,马三儿把三把斩马刀靠在木栏杆边上,松了松膀子,刚喝下一碗热酒。 灰袍老头猫着腰,双手背负在后背,脸色阴沉,眼眸中充满了狡黠和贪欲。 在过道边上,没走几步,便停在了一旁,装模作样四处瞅了几眼,便缓缓朝着白晓天几人走来。 灰袍老者一声大喝,指着靠在一旁的斩马刀便吼道:“这不是我的枪吗?你们偷我枪!” 闻言,白晓天放下了手里的温酒,撇头瞅了瞅跟前的山羊胡子老头,笑道:“老东西可不要乱说...” 马三儿倒是饶有兴趣,缓缓站到了一旁,混迹到围拢的人堆里,两眼期待地等待着一场乱斗。 云舞和花曦月端详地坐在桌前,仍旧气定神闲,仿佛不管她俩事一般。 羊胡子老头气得手指发抖,目光、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和责骂,道:“年轻人,不讲江湖道义,我劝你赶紧把枪还于老夫!” 冷笑一声,面色逐渐阴沉下去,喝下了桌前的温酒,白晓天随口问道:“今天我要是不还呢?” 第108章 阿玉解围 羊胡子老头撇头冷笑,坐在了一旁的木桌前,威胁道:“不还,今天我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一边说,还一边撸起了袖子,摆开了架势,要和白晓天干一架! 酒宿里,不知何时,竟安静得出奇,商旅行客和江湖散人纷纷隐晦地瞅着二楼。 就在这时,一道下楼的脚步声缓缓响起,越来越近。 一身披毡毛大衣、身形纤细、肤色白皙的女子缓缓走下了楼,风氅大衣别着一朵黄金玫瑰格外显眼。 五指捏着一墨玉烟枪,微微欠身朝着灰袍老头行了一礼,而后靠拢了白晓天,弯着细腰,一双玲珑透彻的晶眸温情地注视着白晓天,淡淡道:“小弟弟,给姐姐个面子,这把枪给他,算我买的,你开个价?” 桌前,白晓天轻吐一口气,目光与其四目相对,缓缓点了点头,浅笑道:“既然老板娘都开口了,这枪你拿去也罢!” 闻言,女子掩面一笑,拿起了金色的盘龙长枪,恭敬地递给了山羊胡子老头,和声道:“您的枪,现在物归原主...” 接过长枪,胡子老头抗在肩上,轻飘飘地说道:“还是阿玉懂事儿,那老家伙我就先行一步。” 说完,身形如同瞬移一般,消失在了酒宿内。 待到一众看客回过神儿来,才暗自唏嘘一声,幸好没有惹上他! 随后,老板娘朝着白晓天浅浅一笑,将墨玉烟枪放在了木桌上,一步跃起,身形轻盈,步伐灵动,洁白的双脚缠着白丝,轻点在铁索之上。 一时间,楼上、楼下的商客和江湖散人们皆是抬头仰望,紧盯着半空中那妖娆而暴露的身姿,目光中充满了狂热。 众人压低了呼吸声,僵在桌前,仿佛木桩一般。 一道清脆而悠长的胡琴声响起,女子双脚轻起,如同红尘谪仙一般,飘舞在半空,灵动而优美的身姿引起一阵嘶吼声。 一曲罢,女子深情款款地朝着众人妩媚一笑,双脚一点,缓缓落在了二楼。 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激吼声,商旅行客的目光露着无比的狂热。 直到女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角的尽头,才叹息一声,低头品着热酒。 四楼是最高一层,这里只有三间摆放整洁、装饰精致的房间。 从装饰上看,应该是这位女子平时起居生活的私人空间。白晓天这么想着时,已来到了一间包厢里。 女子轻吐一口长气,将肩上的毡毛风氅搭在一旁,露出了洁白而细腻的肌肤。 缓缓靠在了座椅上,望着白晓天轻声道:“你知道刚才你差点惹出大祸吗?” 轻摇了摇头,白晓天靠近了身,戏谑笑道:“我只知道,你再这样下去,你会惹出大祸。” 闻言,女子轻咬了咬下唇,凑近了身,悄声笑道:“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白晓天撇头瞅了瞅身旁的女子,一脸自信而淡然的神色,仿佛丝毫不在意。 最终,白晓天苦笑一声,撤身坐到了一旁的靠椅上,道:“说吧,刚才那老头是谁?” 女子轻点了点头,脸上恢复了自然的神色,悄声道:“他是走马帮现存的老祖级人物,若是按辈分划分,算是第一代弟子。 而那把金枪来历不凡,是走马帮的象征之物,所以他们一定会拿回去!” 轻叹一声,白晓天撇头瞅了瞅眼前的女子,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淡淡道:“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有些后悔,不知道你刚才的话还算数吗?” 女子低头一笑,软舌伸出红唇,缓缓掠过皓齿,柔声道:“机会只有一次,你没把握住,就没有啦!” 又是一声叹息,白晓天缓缓起身,目光贪婪地扫过女子,和声道:“再见,阿玉,这份情,我白晓天记下了。” 说完缓步走出了酒宿阁顶,脚步踩在木板上,没有一丝声响。 昏暗的阁顶里,女子独自躺在靠椅上,看着白晓天离去的背影,目光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楼梯口,围满了江湖散人,带着威胁的目光看向白晓天,脸上充满了嫉妒与轻蔑。 冷笑一声,白晓天挤下了楼梯口,坐回到二楼一角的木桌前。 花曦月微咬着贝齿,五指在桌下暗自捏成了拳头,目光死死盯着白晓天,眼神中露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白晓天侧坐在板凳一角,撇头看向了花曦月的脸,好奇地问道:“曦月,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啊!谁惹你什么气了?” 闻言,花曦月冷哼一声,一拳垂得木桌哐的一声,凝声道:“怎么样?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一提这话,uu看书 .uukansh 白晓天低头轻叹一声,淡淡道:“本来老板娘见我英姿非凡,还想以身相许的,奈何我没有把握住机会!” 桌前,花曦月一听这话,面色逐渐阴沉下去,小嘴气得直鼓起来,骄横冷声道:“她敢!” 一旁,马三儿双眼傻愣着,盯着白晓天看了许久,仿佛石化雕塑一般。 平日里,马三儿看惯了白晓天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还真没瞅见白晓天这么硬气的一面! 酒宿里,一众江湖散人暗中松了口气,收回了目光,又饥渴贪婪地瞥了一眼阁顶,回到了各自座位上。 白晓天端起一碗温酒喝下,又回头瞥了一眼众人,嘴角露出一丝蔑笑。 随后,拎着一坛温酒,起身离开了酒宿,回到了一旁的起居客栈内。 马三儿顺势扛起刀,也跟着走出了酒宿。 不一会儿,孤寂的星夜下,几人围坐于客栈阳台天顶,瞭望着无边的西漠。 平淡的西风吹来,拂面吹得面庞干爽而清凉。 花曦月轻捶了一下白晓天的肩膀,面带一分恼色,冷哼道:“刚才的事儿,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轻吐一口长气,白晓天转过头来,认真盯着花曦月,狡黠的目光露出一丝得意,细声问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闻言,花曦月仿佛有些心虚,撇头不屑说道:“我会嫉妒她,一个风尘舞女,谁爱要谁要!本小姐要睡觉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客栈天顶,迈开了气势昂扬地步伐! 第109章 初晨搭车 第二日,天空还是一片灰蒙蒙的时候,赶路的商旅行客们便整理着行装,准备出发了。 酒宿内,白晓天腰佩着黑刀,身披着厚重的披风,目光在地下一层四处游荡着。 此时,在即将启程的时候,按照传统习惯,负责领路的骆驼车队队长将队员们各自聚在一团,反复交代着行旅路上的一些重要规矩。 队员们皆是老油条一般,一边无精打采地听着,一边还一个劲儿点头。 原因也很简单,每到一处绿洲补给站,他们便会听一遍队长制定的规矩,个个早就倒背如流了。 不过,与其说是规矩,其实也就是多年积攒的经验之谈。 对于行走大漠的商队,时刻保持警惕是永恒不变的一条,既要应对突发多变的沙暴,还要防止走马帮的侵袭劫掠。 片刻后,白晓天收回了目光,朝着一队商旅走去。 领队的身形不高,臂膀却异常粗壮,肩宽厚重、胸脯昂起。面色黝黑而冷峻,一双黑眸中充满了沉着、冷静。 正背靠着墙角,低声与队员交待着临行话语。 九个队员一字排开,皆是神色严肃、目光镇定,昂首挺胸地站在队长面前,不敢有一丝懈怠。 直到队长讲完话,目光又扫视了一眼九人,才微点了点头,沉声道:“各自准备去吧,卯时准时出发。” 九个队员干练有素,分工明确,清点货物、搬运装车、储备干粮、酒宿结账。 对几个队员而言,这些日常任务早已是烂熟于心。 白晓天缓步走到墙角,最终靠在了领队的一旁,低声道:“搭个车,如何?” 领队收回了目光,撇头看向白晓天,蔑笑道:“你知道我们要去何地吗?就搭车!” 轻咳一声,白晓天瞅了瞅一旁正在搬运的九人,淡淡道:“箱子里装的应该是西漠名酒,要运往江南。那味道我太熟悉了!” 领队沉重地吐了口气,目光中露出一丝忌惮之色,缓缓道:“那么...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 低喘一口气,白晓天再次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位人不高却精壮如虎一般的汉子,宽厚的肩膀往两侧塌,像是小山一般,淡淡道:“不知道这家酒宿老板娘的信誉你信得过吗?” 领队一听这话,似乎有些意外,神色一愣,低声道:“你认识她?” 轻摇了摇头,白晓天低声道:“谈不上认识,只是昨天她还想以身相许来着。” 领队蔑笑一声,目光平淡地打量着白晓天,久久没有说话。 轻哼一声,白晓天露出一副傲然神色,淡淡道:“你不相信?” 瞅着白晓天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领队似乎有些憋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笑,一脸不屑的说道:“今天只要你能把老板娘喊到我跟前来,别说搭车,我认你作大哥都行!” 闻言,白晓天撇头一笑,低声道:“等着,给我瞧好了。” 说时便朝着楼梯口走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 白晓天抬脚便往上走,刚到阁顶楼梯口,便不知从何处闪出两道身影,将其拦了下来。 微微一愣,白晓天停下了脚步,回头瞥了一眼楼底下,领队一脸看笑话的神情,又是不甘心地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两位拦我干吗?” 其中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冷哼一声,道:“我家圣女还在休息,恕不见客。” 轻咦一声,白晓天一脸疑惑的表情,不甘地小声问道:“她不是酒宿老板娘...吗?” 另一位身穿细纱衣的女子轻颤着胸脯,微叹了口气,翻着白眼打量了一下白晓天,一副看傻帽的表情,骄声道:“圣女就不能当酒宿老板娘吗?” 闻言,白晓天彻底傻眼了,愣在楼梯口好半晌,才又提起几分勇气,心想:老子今天就不信这个邪! 忽然大吼道:“阿玉...” 两位女子也是被这一嗓子吼得愣了神,仿佛从来没见过如此放肆对待她家圣女的人。 俩人面带几分怒色,一齐就要动手。 忽然,阁顶楼梯角处,却传出一道纤柔的声音:“让他进来!” 闻言,面带骄傲神色,白晓天对着两女扮了个鬼脸,挤着身子,走上了阁顶。 顺势便拉住了阿玉,头也不回地往下拽,低声道:“帮我个小忙” 老板娘身穿了一袭单薄纱衣,,还没开口说话,便一脸诧异地被白晓天拉下了楼。 不一会儿,站到了领队跟前,白晓天摆出一副傲然姿态,轻飘飘地说道:“刚才是谁说认我做大哥来着?赶紧的吧。” 说时还有意地瞪了领队一眼,明眼人一看便知就是指他。 领队语塞愣住,刚才还幸灾乐祸的神色,现在却完全说不出话来。看书uuanshu 又沉寂了片刻,领队似乎有些不甘心,一双虎眸闪过一丝狠辣,仿佛在说:是你要把事儿做绝的,不怪我! 沉重地缓了口气,领队低声道:“你刚才还说,老板娘要对你以身相许呢...” 闻言,老板娘终于是忍不住,面色一怒,气场逐渐冰冷下去,一双眼眸仿佛要当场击杀白晓天一般。 一旁,白晓天只感觉背心一凉,撇头低声说道:“我....有说过吗?” 同时一个劲儿给领队递眼色,撇嘴微摇着头,仿佛承认自己认输一般。 身旁,老板娘轻颤着胸脯,眼眸死死盯着白晓天,骄横道:“我看你是大嘴巴喝了西北风,肚子鼓得要上天!” 说时一拳捶在白晓天的胸口,而后,一步飞跃四楼,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白晓天只感觉胸口一阵绞痛,赶忙吃痛地揉了揉,撇头看向一旁的领队,淡淡道:“算你狠...” 领队堆起笑容,尬笑一声,客气道:“老哥受罪了,先前多有不对,还请见谅!” 缓了缓气,白晓天重新恢复了傲然神色,道:“怎么样?没骗你吧!” 闻言,领队赶忙拍起彩虹屁,朝白晓天竖起一大拇指,道:“老哥,为表歉意,这趟费用免了,一会儿直接上车就行。” 眼下,领队自然也是看明白了,眼前这其貌不扬的青年与酒宿老板娘确实关系不简单。 不然,刚才那架势,可不是捶他一拳能解决的事儿,自然赶紧赔罪! 心想:惹不起,是个狠人! 第110章 现身!神秘强者 客栈外,白晓天刚走到门口便遇见了云舞三人,她们已整理好行装,站在了门外等候。 马三儿肩抗着两个包袱,又横绑着三把斩马大刀,轻声问道:“怎么样?“ 白晓天轻甩了甩头,平淡说道:“由我出马自然没问题,一会儿跟着我。” 桌前,云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撇头喝起了热茶。 清晨的萧风微凉,呼呼的风沙声灌入耳中,还混杂着车轴与轱辘摩擦发出的吱吖声。 四人等了莫约半刻钟,灰蓝色天空渐渐淡了颜色,遥远的地平线射出一道耀眼的晨曦。 黝黑汉子领着满载货物的骆驼车队,缓缓驶出了绿洲酒宿。在朝阳初升的晨曦时刻,开启了下一段旅途。 白晓天跟在车后,不一会儿便奔到了队伍前头,领队的黝黑汉子撇头瞅了瞅,一个翻身从骆驼背上跳下来。 连忙笑道:“小兄弟,你们来了!这是为你准备的,你看如何?”说时用手指了指一旁的两只骆驼。 白晓天随意瞅了瞅,轻点了点头,:“还行,劳您费心了。” 黝黑汉子嗨了一声,用极为沙哑而低沉的嗓音说道:“客气了,先前之举实属无奈,小兄弟心胸宽广,我又岂能怠慢诸位!” 云舞取下剑匣子,将其挂在了骆驼峰上,松了松肩膀,赞道:“大哥不愧是老江湖,仗义!!!” 一听这话,黝黑汉子撇头一笑,摆了摆手,一脸憨厚地说道:“姑娘言重了,俺们走商的,最重要就是结识五湖四海的兄弟,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白晓天轻拍了拍其肩膀,竖起了大拇指,问道:“不知走出西漠需几日路程?” :“若是路上顺利,没有遇见沙暴、流沙,三日路程可出西漠。若是遇上,那就说不准了。”黝黑汉子低头想了想,认真答道。 轻缓吐了口气,白晓天也翻身上了骆驼。 骆驼慢摇着步伐,悠悠朝着一个方向行去,仿佛与整个沙漠融为一体。 ............ 莫约到了黄昏时刻,如同大火球一般的圆日低垂在遥远的地平线,乌蒙的天空逐渐逼近着,直到最后一丝光芒消磨在视线所及之处。 四周寂静一片,只听见水壶间相互碰撞的哐当声与呼呼风声混杂在一起。 骆驼排成一列,乘着漫天晶莹闪烁的星星,跟着前方领队,缓缓前行。 突然,队伍前头的骆驼嘶噘一声,撇足不肯前行,脖子左偏右斜,引得后面的骆驼也不安地躁动起来,蹄子不停地散乱踩踏,失去了方向。 黝黑汉子面色一凝,一手摸住了斩马刀,紧握手中,翻身下了骆驼,朝着前方吼道:“何人?敢劫我的道!” 白晓天也翻身下了骆驼,一手按住了腰间的刀柄,双目极力朝着漆黑的前方望去。 片刻,寂静无声的沙丘上,一个身披御风斗篷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 一双棱角分明的眼眶如黑夜般深邃,下巴留着些许胡碴子,沧桑之感扑面而来。 他走得很慢,可每一步却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跳,仿佛与天地契合一般。 硕大的斗篷在微凉的风中,吹得颤动不止,只露出一张脸,却让白晓天感到从所未有的压迫感。 最终,缓缓站在白晓天的身旁,轻吸了口气,淡淡道:“就这么走了?” 白晓天轻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直视着其双眸,仿佛直面天地一般,雄伟而不可逾越。 抱拳问道:“不知阁下想说什么?” “有兴趣和我做个交易吗?”披着斗篷,男子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白晓天双眸闪过一丝犹豫,面对眼前这个威压足以压迫所有人的存在,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答案,可却一个也说不出口。 沉寂无声的沙丘上,披着斗篷的男子双眸微垂,神色平淡自然,仿佛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扰乱他的心境。 深吸了口气,白晓天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阁下实力超然,还有什么事会需要我?” 斗篷男子咧嘴一笑,眼眸中射出一道夺目的光,说道:“如果你对灭了走马帮和血晶阁感兴趣,随时欢迎回来!” 说完便缓步朝着商队反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留下陷入沉思的白晓天,坐在骆驼车队上,脑海里努力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可那张脸却逐渐模糊不清,而只深深记住了最后一句。 花曦月倾斜着脑袋,一脸担忧地凑到白晓天跟前,小声问道:“没事儿吧。” 轻甩了甩头,白晓天低声说道:“没事儿,别担心。” 可脸上依旧神情复杂,眼眸中充满了疑惑,uu看书 .uknsh仰头望着星空,脑海中浮现了无数个谜,仿佛一股麻花凝在一起。 就这样,一路上还算是顺利,在第四日的初辰,一行人终于走到了西漠界口。 迎面吹来的风总算有了一丝水气的干爽之感,脚下的细沙也逐渐出现了些许绿地。 棉花卷起般的白云一朵一朵,丝缕不断的炊烟从一个老旧的烟囱里冒出来,在风中瓢斜向远方。 一家样式老旧、土墙灰瓦的老屋坐落在半山坡上,门前一条小道直通沙丘,周围两旁的沙土坡冒着灰绿色的蕨草。 黝黑的领队汉子老远便望见那一缕炊烟,嘿嘿一笑,扯开嗓子吼道:“兄弟们,前面就是界口老店了。” 闻言,九位队员瞬间来了精神,各个皆是一副如饥似渴的模样,抬头纷纷望着天空那一缕白烟。 马三儿面带疑惑,眼瞅着一旁神色激动的一位年轻队员,开口问道:“怎么了,这么激动!” 一路上沉寂得像是活死人似的,没想到领队一句话却让他们高兴成这样。 那年轻队员撇过头来,一脸诧异地神情,问道:“怎么了?你不知道咱西漠名酒--飞沙云雪吗?前面那家老店可是做的最好的。” 年轻队员说时,浮现出一脸疑惑的模样,眼神直愣愣地看着马三儿。 浅笑一声,马三儿微垂着头,语气生滞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早就听闻过这个飞...沙云雪!!!” 年轻队员轻嗨一声,撇嘴一笑,也不管马三儿的话,迈步走到队伍前头,和其他队员搭话去了。 第111章 酒神争霸赛 片刻过后,商队到了界口老店,黝黑汉子将骆驼栓在地桩上后,便领着九位队员往山坡上走去。 界口老店外,围满了行旅看客,喧闹声中夹杂着一丝火药味儿。 老远望去,只见一个竹竿挂着一条白帆布,上用黑墨写着五个字--酒神争霸赛。 一堆络腮胡汉子围挤在一张长桌前,各个皆是摩拳擦掌,眼眸中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神色。 黝黑的领队刚走到店口,便双眸一亮,紧盯着那高悬在老店门口的白帆,神色有些激动,道:“弟兄们,咱们来的真是时候,这一届酒神争霸又开始了。” 闻言,另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哈哈一笑,满脸浮现出自信的神色,傲然道:“这一次,看我胡老三怎么喝趴他们。” 黝黑领队望着胡老三一脸自得的模样,也是狂笑一声,满脸信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旁,另一年轻些的队员却忍不住笑道:“胡三儿,你忘了上回被一个女人喝趴的惨痛教训了,还不死心。” 冷哼一声,胡老三儿撇头瞪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以为然,满不在乎地说道:“上回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谁知道那娘们儿这么能喝!” 说着便往人堆里挤,在一白帆布铺就的小桌前,交了一袋银子,接过一个小木牌,算是给自己报了名儿! 身旁,白晓天忍不住眨巴了一下眼皮,看着一旁神色淡然的云舞,细声问道:“云舞姐,要不这回算了,大家都是一路的,给人留点面子。” 浅笑一声,云舞轻摇了摇头,表情毫无波动,无奈道:“我也不想这样,只是那百年老酒实在.....太诱人!” 说完,还没等白晓天再说话,便朝着报名点走去。 一旁,马三儿微叹一声,低着脑袋默默为刚才那位老兄叹息。 黝黑领队撇过头来,瞅着马三儿一脸惆怅的模样,诧异问道:“咋了?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白晓天客气一笑,急忙挡在马三儿身前,抱拳道:“老哥,没事儿,这不出了西漠,有些激动。” 黝黑领队哈哈一笑,凑近白晓天身旁,神色傲然地指了指白帆儿下的胡老三,悄声道:“瞧见没,那是我兄弟,七岁开始喝酒,除了上回遇见个女酒神,我还没见他怂过。” 一听这话,白晓天轻喘一口气,僵着原地,使劲儿挤出一个笑脸,说道:“那...这回一准儿夺得酒神名号。” 黝黑领队微眯着眼,得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着胡老三走去。 花曦月轻哼一声,用眼角的余光斜视着两人,细声道:“看你俩这样儿,有点出息吧!” 马三儿一听,脑海中又不自主地浮现出那晚的惨样儿,淡淡道:“敢情你没和云舞姐喝过,哪能知道!” 白晓天倒是苦笑一声,无法反驳什么。 只能承认云舞实在是太能喝了,这喝酒简直跟喝白开水似的,一杯接一杯。 报名点,云舞回头瞅了瞅四周怪异的目光,轻哼一声,望着那瘦成一副骨架的糟老头,淡淡道:“我要报名” 此言一出,周围瞬间如同炸开锅一般,一群皮糙肉厚、胡塞大耳的汉子目光诧异地聚集在云舞身上,来回巡视。 小木桌前,糟老头儿轻笑一声,抬头打量了一眼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蠕动了一下嘴皮,淡淡道:“小姑娘,这是酒神争霸赛。” 闻言,周围围观的汉子也是一阵狂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视。 沉默片刻,哐的一声,云舞双手猛然拍在小木桌上,淡淡道:“你就说能不能报名?” 老头儿眼神微颤,似乎被刚才云舞的举动吓住了,轻声道:“十两银子,然后在这儿写上自己名字。” 说时还不忘从桌底下摸出一个小木牌放在桌前。 接过木牌,云舞三指捏着桌前的小刻刀,在木牌上刻下舞云二字,而后登记了信息,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报完名的行旅商客们也是三三两两聚在一堆,低声讨论着。 常年行走西漠的商队之间,因为一路上的交错相遇,时间久了,自然也都认得。 午后,晴空万里的天空洒下暖洋洋的日光,土坡上,一肥耳厚腮的汉子仰面躺着,低语道:“你们说....今晨那姑娘该不会和上回那家伙是一路的吧?” 轻嗨一声,另一汉子眼神中浮现一丝疑惑,撇嘴道:“该不会吧,人家上回都说了,她只参加一次!” 突然,一满脸胡子、手臂粗壮的莽汉翻起了身,uu看书 .uukanh 低声骂道:“管她是谁?这回谁来都得给我趴下!这酒神非我莫属。” 这话一出,立即引起身旁两位汉子狂笑不止,笑完一齐幽声道:“你忘了上回被那娘们喝趴的熊样儿了,还敢夸海口!” 微微一愣,莽汉轻蔑瞪了一眼,独自爬起来,朝老店里走去。 随着太阳的缓缓落下,一支支商队大多都已齐聚界口。 半山坡前,一支又一支商队停靠了车队,各自在山坡外露营等待着,将界口老店围得严严实实。 从天空往下俯瞰,整个山坡仿佛被一簇簇火苗点燃。 就地架起大锅,黝黑汉子从背袋里抓出肉干和一些干菜,一股脑全放进一口大铁锅里,煮开的沸水,翻滚的热泡儿不停地往上冒。 老店门前,十几个商旅汉子一人扛起一大箱酒,从老店地窖下搬上来,稳稳地摆放在门前的几十张木桌前。 不一会儿,当天边最后一团红霞消失在乌蒙之中时,那瘦成一副骨架的老头儿颤悠悠地走到了门前,脸上泛着笑容。 一旁,一臂绑红绸、胸阔肩宽的壮汉走近了老头,微低着身子,和声道:“界老,酒已摆放妥当。” 老头儿微点了点头,眼神自然地扫过了几十张木桌前的一箱箱老酒,脸上溢出快然自得的模样。 轻喘一声,老头儿开口道:“大伙儿常年奔走于西漠,连通外界,一年下来也都辛苦了。 今天,老头儿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有一点,酒管够!!!至于这最后的彩头,自然是百年的飞沙云雪一坛!” 第112章 夜幕下的酒赛 半山坡前,围坐于热锅前的各大商队纷纷一阵叫好,举手称赞,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一箱箱醇厚甘烈的美酒,喉咙已忍不住吞咽起来。 枯瘦老头儿紧接着便转身坐到了店门前的一张小木椅前,同时向一旁站着的壮汉点了点头。 随即,臂膀红绸、肩宽胸厚的壮汉拿起一铜锣,哐的一声敲下去,朗声道:“比赛规矩:抽签对决,参赛双方对桌而坐,直至一方认输或醉倒在地,则另一方进入下一轮。 今晚进行第一轮,一会儿请诸位进来查看各自比赛信息。” 说完又是哐当一声敲在铜锣上,然后转身回到了低矮的老屋里,随机将选手两两匹配,并做好记录。 门前的老头儿则是时刻面带笑容,躺在一小木椅上,微垂着干皱的眼皮,俯瞰着整个山坡。 片刻过后,陆陆续续有人从老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手里木牌上刻下的座位号码,挨着小木桌寻找起来。 老屋后的山坡顶上,云舞轻撇了撇一旁坐着的白晓天三人,细声道:“我参赛去了,你们在这儿等着。” 说完便朝着山坡下走去,没一会儿进了老屋里,拿着木牌递给了那壮汉。 壮汉接过木牌,翻开了登记簿查看了一下,随后在其上刻下一个号码,又递了回去,道:“按号入座。” 云舞抄起木牌瞟了一眼,便放回了腰袋里,出门寻座了。 黑夜里,篝火点亮了半山坡,一群粗犷而高大的汉子围在一张张小木桌前,神情激动地在一旁加油鼓劲儿。 桌前,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手抱起一坛酒,在一片狂欢声中,互碰一下酒坛,而后便开始仰头喝了起来。 甘烈的老酒顺着浓密的胡须,咕噜咕噜地流进肚子里,仿佛喝凉水一般。 一阵醇厚的酒香味中,围观的汉子们也开始馋起了嘴,扯开一坛,便一人一口的传递着。 直到后半夜,两人都已喝得微醺,面色通红地坐在桌前,已经开始摇晃着脑袋,可嘴里却依旧没有停下来。 合上的眼皮时不时睁开一下,看看桌前的对手,嘴里低声嘟囔着,而后接着一碗一碗的喝。 无垠的夜空下,散乱而遍布的明星闪烁着光亮,山坡前,大锅底下熊熊燃烧的干柴已只剩余热,火红的热碳散发着最后的光亮。 不知何时,小木桌前已四处散乱的空酒坛子,胡老三胳膊肘斜撑着小木桌,一手颤巍巍地给自己倒满一碗,而后又是猛地大口灌下。 对桌前,一腮胡满面、嘴唇宽厚的汉子微甩了甩脑袋,终于在又灌下一碗后,一口吐了出来。 随即,五指一松,身子一斜,倒在了桌角下,身体压着散乱的酒坛,醉倒在地。 一旁,黝黑汉子一声叫好,上前和另一年轻队员,将胡老三架了起来,拖到了半山坡的露营地。 远处山坡上,白晓天头枕着一片稀疏草地,双眸注视着群星。 忽然,一旁的马三儿轻笑一声,推了推白晓天,悄声道:“去瞅瞅云舞姐,咋样?” 闻言,白晓天向着山坡下的老店门口瞟了一眼,淡淡道:“去看看吧!” 随即,两人翻身趴了起来,慢悠悠地来到了老屋门前。 此时,比赛大多已接近尾声,许多汉子已喝得烂醉如泥,干脆睡在了小木桌底下。 走过十几张小木桌,白晓天目光扫过一片,却没有发现云舞的身影。 忽然,人堆里的马三儿朝白晓天挥了挥手,而后钻进了围挤成一片的人群中。 白晓天轻点了点头,走近人堆,才尴尬一笑,发现这群身材魁梧的汉子把里面围得严严实实,站外围完全是啥都看不见。 只好和马三儿一样,找个人缝稀疏些的地方,猛地往里一挤,挤到了圈儿里。 圈里,云舞正坐在木凳上,面色微醺,额头冒着热汗,手里端起一碗一口闷下,而后接着倒酒,完全没有一丝醉意。 对桌前,一壮实的汉子低喘一口气,甩了甩沉重的脑袋,眼神中露出最后一丝倔强,一口闷下手里的酒。 周围,一众汉子一脸唏嘘,看着云舞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暗自为那壮汉叹息。 想不到又有一位兄弟遭此大劫!!! 白晓天斜眼瞅了瞅众人看云舞的目光,忍住了笑意,低着头挤出了人堆。 云舞轻嗨一声,看着对桌那汉子苦苦支撑的模样,微抬头瞅了瞅夜空,仿佛良心发现一般。 朝着对桌的汉子低声道:“要不这样,咱俩再干一坛,你要是不倒,我认输,如何?” 此话一出,四周的莽汉们一时又提起几分希望,纷纷朝那壮汉递去加油鼓劲儿的目光。 对桌的壮汉也是微抬起脑袋,uu看书.uukanshu 愣了愣神儿,从箱子里拎起两坛酒,轻喘一口气,又顿了会儿,道:“一言为定!” 说完抱起了酒坛子,一口又一口地往下灌,围观的众人不由得捏紧了手,暗自屏住了呼吸。 云舞也是浅笑一声,一手拿起了酒坛子,仰头咕噜咕噜地往下灌。 突然,那壮汉猛地一甩头,许是喝得太快,被呛着了,一口哇的吐了出来,伸起一手微摆了摆,而后身子一斜,倒在了小桌下。 一阵扼腕低叹,围观的汉子唏嘘咂舌,微皱眉头。 同时把目光汇聚在云舞身上,脸上露出沉重的忧色,脑袋里又浮现出了上一次的阴影。 云舞也是低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了身,拎着未喝完的酒坛,独自朝着山坡上走去。 身旁,围挤在一堆的汉子纷纷神色一变,逃也似的让开了一条道! 除了上回,他们还没见着有人喝完一轮还能独自站起来行走,完全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就在云舞拎着酒坛子,走到老屋后的山坡上时。 老屋门前,干瘦的老头儿微睁开眼,像是睡醒一般,从木椅上直起身,朝着一旁的汉子轻声道:“去收拾一下,顺便登记一下信息。” 那臂绑红绸、肩宽胸阔的年轻汉子轻点了点头,随即领着十几人,前去打理现场。 不一会儿,整个半山坡逐渐陷入了沉寂之中,一支支商队各自躺在山坡前,露天而睡。 夜幕下,老头儿依旧躺在门前的小木椅上,微闭着眼眸,等待着东方日出。 第113章 传说中的女酒神 山坡前,当初辰第一缕阳光从老屋背后升起时。 一群醉酒的汉子逐渐爬起身,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围坐在大铁锅前。 烧得沸腾的大锅面上,肉干混沌飘香四溢,一群汉子二话不说,拿起大碗便给自己呈上一碗,接着大口大口地吃着。 黝黑的领队轻拍了拍胡老三,神色傲然地说道:“昨晚干得不错,胡三儿。” 胡老三轻摆了摆手,拍着胸脯一脸自信的说道:“队长放心,这回你就瞧好吧!” 说完端起一碗混沌,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吃着。 一旁,一年轻队员轻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道:“昨晚云舞姑娘也参加了吧,真是海量,小子佩服!” 这话一出,身旁另一年轻队员也接话道:“确实厉害,喝完一轮还能站起来走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冷笑一声,胡三儿撇头瞪了两人一眼,眼中露出一丝恼色,道:“就你俩知道的多,山下骆驼喂了吗?还吃呢!” 一听这话,两位年轻队员相视一眼,低头狂笑一声,放下碗,一齐走向了山下。 ------------------------------------------ 片刻后,山坡下不远处,一身穿锦绸的白衣少年缓步走来,腰束一条青丝带,手握一把淡绿色的青玉扇,丝带上缠一精致而小巧的银铃,走得稍快些,便会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 身后,同样一身穿锦袍的黑衣少年紧紧跟着,两人一齐走,直到老屋下的山坡小道旁。 黑衣少年才忽然拉住了前面白衣少年的衣角,神情略带几分怯弱,轻声道:“二姐,要不....这次还是算了!” 轻叹一声,白衣少年回过身来,表情略带几分恼色,瞅着眼前实诚的弟弟,淡淡道:“小声点儿,不是说了呀,从现在开始,我是你二哥,可别给我露馅儿了。” 轻点了点头,黑衣少年抿了抿唇,接着道:“这次出来这么久,我有些不放心家里,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轻吐一口气,白衣少年轻摸了摸黑衣少年的头,安慰道:“小柱子,家里有大哥在,你可别操这份心了。” :“可.....”黑衣少年一时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怎么说出来。 白衣少年微摇了摇头,一把拉住黑衣少年的手,便往山坡上的老屋奔去。 老屋里,臂膀红绸的青年汉子正独自趴在一小桌前,嘴里大口大口地吃着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白衣少年站在门前,一手展开青玉扇,神色淡然地瞅着青年汉子。 青年汉子抬起头,缓缓起身,客气道:“两位,有什么事儿吗?” 轻哼一声,白衣少年收了玉扇,装出一分恼色,淡淡道:“干什么?当然是报名参加酒神争霸赛。” 闻言,青年汉子迅速反应过来,即刻将面碗端到柜台,拿着登记本坐回到小桌前。 白衣少年眼瞅了瞅登记本,轻声道:“辰林。” 青年汉子拿起刻刀,在一木牌上刻下辰林二字,又登记了信息,随后将木牌递给了白衣少年。 接过木牌,白衣少年嘴角露出一丝媚笑,转身离开了老屋。 青年汉子看着离去的背影,道:“晚上开始比赛,请准时前来参赛。” 山坡上,马三儿双腿盘坐于草地,双膝上摊着一本佛经。 由于常年尘封,封面已经黯淡成了土灰色,正是芒城初代城主老和尚赠与他的那本。 翻开扉页,著书者之名早已模糊一片,难以辨认,所寄之语也只此两句:伏魔证道,金刚拳者。 这本佛家武学是老和尚在芒城所赠,马三儿心里清楚:对于老和尚这一层级的大人物来说,自然不会轻易赠人礼物,更何况是武学,所以这本佛魔金刚拳定然不简单!!! 事实上,这本佛家武道经书,与一般的体修武学秘籍大有不同,分为体法与心法。 体法则是以锤炼双拳、双臂为主,直至以纯力可断金石,方至极致。 而心法则是钻研灵穴运行之理,以原力开辟手腕主穴--大陵,汇聚原力于其上,充盈五指,则拳坚如玄铁。 再辅以冲穴之术,则成震波,可碎裂万物,由内而外彻底粉碎一切。 翻看了前几页,马三儿心里对这本武学有了一个基本了解,后面的内容则是具体的修炼方法和经验之谈,现在则没时间看这些。 把佛经揣回了怀中,马三儿心里不禁有些期待:将这本伏魔金刚拳修炼至大成,u看书 kanshuco 将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远处,白晓天头枕着青草地,独自躺在一处山坡上,脑袋里不禁回想起了芒城那一战。 当日那位名为阿青的少年,看外貌比他还年轻些许,可却强到了那种地步,仅凭一人之力,独战三位天境。 白晓天心里清楚,即便是他开启了九叶模式,也无把握战胜他,虽说当日断其左臂一节,可自己却也九死一生。 若不是最后老和尚及时赶来,他也生死难以预料! 白晓天不禁在心中感慨:眼前看到的江湖太浅,而真正的江湖则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潭,其内错综复杂。 若是真正牵涉到什么惊天隐秘,触及到一些顶级人物的利益时,才会被无声息地灭杀。 就像当年的花家一般,虽贵为京都望族,可却依旧一夜间覆灭。 忽然,花曦月踱步走来,凑拢身子,浅笑道:“你独自躺这儿想什么呢?” 白晓天撇头看向了花曦月,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忽然一把拉住了花曦月,拽到身旁,柔声道:“若是当日老和尚没有赶来,你真的打算离我而去吗?” 闻言,花曦月神色一愣,沉默了片刻,柔声道:“晓天,你为我做的太多了,多到我无以为报,你知道吗?” 轻笑一声,白晓天凑拢花曦月的耳边,悄声道:“这辈子还不了,就记着,下辈子还也行。” 草地上,花曦月啜泣一声,凝声道:“晓天,这一切结束时,我若是还在,就嫁你,如何?” 白晓天长嘘一声,轻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第114章 界老传话 天边的红霞逐渐消散,夜幕再次降临西漠,西边不时吹来一阵微凉的风,无垠星空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在一阵搬抬的脚步声中,一箱箱密封于地窖的老酒重见天日,整齐摆放在每张小桌前。 参赛的胡汉早已按奈不住心底的冲动,查看比赛信息后,马上寻到座位,一个劲儿地闻着从木箱飘散出的酒香味。 人群拥挤的老店门前,白衣少年站在一旁,看着一群身形魁梧的大汉挤着查看比赛匹配信息,久久没有上前。 直到众人都已离去后,白衣少年才轻嗨一声,走上前查看了比赛匹配信息,接着就是按号入座。 云舞眼神一凝,不由自主地撇头打量了一眼这个白衣少年,紧接着往老店门里走去。 查看完比赛信息,云舞拿起了木牌,心中忽然对刚才那少年有了兴致,柔声问道:“这位小哥,你知道刚才那白衣少年吗?昨天没有他吧?” 桌前那青年汉子点了点头,收起登记本,同时站起身,唏嘘道:“每错,他今天来的,要说这年头怪事儿越来越多,前年来了个女酒神,今年又来个少年。快去参赛吧,别耽误了时间。” 浅笑一声,云舞点了点头,朝着屋外的小桌走去。 路过屋外时,云舞还特意瞅了瞅那枯瘦的老头儿,他依旧躺在木椅上,眼眸微合,安祥而静穆。 云舞轻吸一口气,眼前这迟暮的老者,仿佛与这破旧的老屋融为一体,化为永恒。 在点燃了篝火的山坡上,晦暗的火光中,仿佛一尊不可触动的神邸。 平日里胡吹一通、嬉闹无常的汉子们,仿佛不约而同地掠过了这位老者,对其闭口不提,他仿佛就是老屋的一部分。 就在云舞瞥向老者时,突然,老头儿睁开了眼,在晦暗的屋下阴影中,招了招手。 云舞下意识心里一紧,感觉自己那一刻仿佛面对的是整个天地,无边的威压聚集在她肩上。 她愣了愣神,捏紧了五指,指间都要嵌入肉里,压下心中强烈的不安,缓步走了过去。 老者轻瞥了瞥云舞的一头淡红长发,蠕动了一下嘴皮,缓缓道:“你和云无涯什么关系?” 云舞轻吐一口气,心脏强烈地跳动起来,沉声道:“正是家父,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微摇了摇头,老头儿将目光投向了夜幕下的星空,淡淡道:“记得给他带个话,天山雪夜人寻他做一笔交易。” 云舞轻舒一口气,五指缓缓松开,微点了点头,接着转身离去。 虽然她不知道雪夜人是谁?找她父亲做什么交易?云舞本能地觉得眼前这老头不像坏人,但酒赛结束后,她还是决定和白晓天说说。 压下心中的疑惑,云舞快速奔向了对应号码的酒桌,虽然心中有些不解之谜,但酒赛还是要继续的,毕竟百年的飞沙云雪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一群魁梧的胡汉围成一圈儿,或是双手抱在胸前,或是背在身后,眼眸时时刻刻紧盯着桌前。 胡三儿打眼瞅了瞅对桌前的白衣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浅笑道:“哪家小娃娃,也敢来参加酒赛?” 白衣少年冷笑一声,看着胡三儿眼中流露出的不屑,神情淡然。 老屋前,臂膀红绸的青年汉子再次拿起了一副铜锣,哐的一声敲在正中心,随即比赛开始。 在一阵躁动的激吼声中,胡三儿一手拎起酒坛,开始咕噜咕噜地往肚子里灌。 对桌,白衣少年也不甘示弱,双手抱起一坛老酒,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围观的汉子们也是被飘逸出的酒香味勾起了酒瘾,便开始有人趁着夜色,悄没声儿地拿起一坛,一口一传,众人边喝便看。 胡三儿对这一轮当然是信心百倍,眼前这个不知哪儿来的少年,怎么可能是自己这个老酒鬼的对手。 所以喝起来也没有留手,喝完一坛二话不说,甩开空酒坛子,又拎起一坛便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简直是无缝衔接,丝毫不把对手放在眼里! 对桌,白衣少年依旧不紧不慢地喝着,虽说速度比胡三儿慢些,可也没有人说三道四。 毕竟围观的汉子没有人相信眼前的白衣少年会赢,他们在心里更愿意相信和自己同行的胡三儿,这个常年行商的老酒鬼。 就这么,一坛接着一坛地喝下肚,胡三儿的气息开始沉重起来,鼻息冒着热气,脸逐渐红了起来,肚子变得越来越鼓。 人群里,不知是谁,有人小声嘀咕了句:“胡三儿好像不行了...” 声音虽小,却像是干草堆里的一点火星子一般,uu看书 ww.uukanshu 瞬间点燃了沉寂的人群,众人脸色逐渐暗淡下去,可却依旧眼眸依旧存着一丝光亮。 白衣少年看了看围观的人群,眼神露出一丝傲气,将空酒坛子往边上霸气一扔,又开始往嘴里开始灌了起来。 胡三儿气息低沉地喘了口气,打了个响隔儿,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微睁着眼,直直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 突然,一手把剩下的半坛酒往边上一摔,嘴里骂骂咧咧道:“不可....能,你一个.....小娃子,怎么可能.....肯定耍花样了。” 说着竟欺身压到对桌前,伸出粗壮强健的手臂,一把抓向白衣少年的胸襟。 白衣少年刚放下酒坛子,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一只黑手向他胸前抓来。 马三儿一把抓住了胸前的白衣,只感觉手掌拂过一柔软的物体,感觉也不太清楚,没抓稳,一把就滑了过去。 对桌,白衣少年神色一愣,紧接着,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声响彻半山坡。 混乱中,白衣少年一手抡起桌前的酒坛子,便朝着胡三儿的脑袋猛砸过去。 哐的一声,胡三儿的手一松,从白衣少年胸前滑下,身子一倒,压在了桌上。 一旁,黝黑的领队神色大惊,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来不及叹气,一把从人堆里把胡三儿背了出来,赶忙往山坡上赶去。 不用想,明天过后,他们商队怕是要名传西漠各大商队,成为人家的酒后笑谈, 更重要的是胡三儿,这辈子怕是都要听人家谈着自己的“光辉”事迹。 第115章 半路杀出个女酒神 又是一日初辰,乌蒙而寂静的半山坡上,黝黑汉子架起大锅,煮着牛肉干菇汤,时不时撇头瞅一瞅一旁昏睡的胡老三,暗自叹一口气。 不远处,一皮肤黝黑、干皱起纹的汉子坐在草地上,嘴里嚼着一张厚实而干瘪的面饼,打趣儿道“昨晚上,胡三儿可算出名了” 一旁,另一莽汉干笑一声,咽下了嘴里结实的面饼,接话道:“胡三儿虽输了酒赛,但也不愧,好歹上了次手。” 这话一出,两汉子一阵狂笑,黝黑汉子一拳轻锤了捶莽汉肩膀,压低了声音,瞪着眼睛,道:“这简直赚大了,胡三儿他丫的不会看穿了人家女扮男装,故意整这么一出吧。” 一阵狂笑后,两个胡子满面的胡汉轻舒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片刻后,其中一汉子接着道“不过有兄弟说,昨晚那少年是上回那女酒神,你怎么看?” 闻言,黝黑汉子顿了顿,停下嘴里咀嚼的面饼,沉默了会儿,缓缓道:“有可能...胡三儿的酒量也不算差,能把他喝成那样儿,我看八层是那女酒神。” 轻叹一口气,另一胡汉低头啃了口面饼,丧气道:“怎么又是她,上回不是说只来一次嘛!” 轻点了点头,黝黑汉子轻拍了拍其肩膀,压低了声音,道:“还好这回咱俩没参加,不然又要对上她!” ..... 半山坡上一处,胡三儿闻着从锅里飘出的牛肉香味,缓缓从草地上扒起了身,一脸惆怅地坐在大锅前,无精打采的低着头。 其余队员也是低头默默吃着牛肉干菇汤,不敢吱声。 沉默了半晌,最终,黝黑的领队轻叹一口气,走到了胡三儿跟前,脸上一片无奈,轻声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胡三儿轻点了点头,双眸紧紧闭着,上眼皮和下眼皮皱在一起,咧着嘴,细声道:“可....这下算是丢到姥姥家了,我胡三儿一辈子英名,毁之一旦了!” 说时双腿紧屈着,蜷缩在一起,恨不得钻到地底去。 一旁,一年轻队员放下了碗,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嘴边闪过一丝贱笑,对着一旁同样一年轻的队员悄声道:“一个月,搞不搞?” 闻言,稍矮些的年轻队员撇过头瞅了一眼,装出一副老实憨厚的神情,愣了愣神儿,忽然伸出三根手指,悠声道:“三个月,干就干,不干拉倒。” 深吸了口气,朝着胡三儿瞄了一眼,高些的年轻队员面色一狠,咬牙道:“成交,我帮你喂三个月骆驼。” 轻点了点头,稍矮些的年轻队员一脸贱笑,轻咽了咽唾沫。 忽然放下了碗,走向胡三儿,凑拢了耳边,细声问道:“三哥,兄弟们年轻,还不知道那玩意儿手感究竟咋样,要不你给俺们讲讲呗。” 声音很低,可九人都围在大锅前,却是意外地听得一清二楚。 胡三儿眼神一愣,冒出头瞅了瞅身旁的年轻队员,眼眸中仿佛要蹦出火星子。 稍高些的那个年轻队员最先没憋住,摊在草地上,双手捂着腹部,笑得直打滚儿。 其余的几位队员也是连带着一起笑出了声,先前的沉默气氛,一下子被笑声淹没。 胡三儿大吼一声,大手一把拽住了稍矮的年轻队员,猛地一扔,甩出几米远,大骂道:“你这小兔崽子,还真敢问!!!” 朝着其余几位狠狠瞪了一眼,胡三儿起身,独自朝着山坡下走去。 ..... 老屋的后山坡,远离了商队露营的前山坡,人影逐渐稀少。 白衣少年平躺在了一片柔软的草地上,晒着清晨的旭阳,透过微暖的阳光,把玩着一青绿色的璞玉。 璞玉反射出晶莹剔透的炫绿光芒,照射在白衣少年的衣襟之间,一眼便知其价值连城。 胡三儿跑遍了山坡,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缓步走到了后山坡,抬眼便看见了躺在草地上的白衣少年和黑衣少年。 微喘一口气,胡三儿从腰间后面摸出了一把匕首,匕首裹在用牛皮制成的匕首护壳里。 刀柄镶嵌着零碎的五颜六色的宝石,通体暗金色,在微暖的阳光下,宝石显得格外闪耀。 胡三儿怀着沉重的心情,缓缓走近一旁,伫立道:“姑娘,昨夜酒醉,在下无意冒犯了。” 白衣少年此刻仍旧保持着女扮男装,撇头缓缓起身,深深吸了口气,努力保持着冷静,淡淡道:“你还来做什么!” 闻言,胡三儿顿了顿,微低着头,从身后拿出了匕首,沉声道“姑娘,这把匕首...算作赔礼。” 说时将匕首缓缓拔出一段,暗金色的锋刃闪烁着淡淡的光芒,uu看书 .ukanshu 弯曲成弧线的刀锋,灰黄牛皮制成的刀鞘。 白衣少年轻叹一口气,表情似乎有些挣扎不定,沉默许久,才朝着一旁的黑衣少年道:“小柱子,你拿着吧。” 说完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面前,黑衣少年一时慌了神,顿了顿,赶忙接过匕首追了上去,生怕出什么事儿。 ------------------------------------------ 山坡顶上,晴空万里的蓝天白云下,白晓天闲坐在草地上,一脸兴致勃勃地瞅了瞅云舞,淡淡道:“听说了吗?上回那个女酒神来了。” 说时语气不自然地流露出一种扬眉吐气的意味,心中想起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一向被灌酒灌出了心理阴影的马三儿这会儿也硬气了几分,一脸自得地接话道:“这回有的看了。” 自从初辰早饭时,马三儿从一众酒汉嘴里听见女酒神这事儿后,就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酒神充满信心。 平日里心比天高的酒汉们提起她,那是集体认怂,马三儿心想:这回总算可以出口恶气了。 这么想时,马三儿嘴角露着淡淡的笑容,一想到心中的压抑已久的恶气可以抒发,他就兴奋不已。 云舞瞅着两人得意的快要上天的表情,不由得轻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蔑笑一声,淡淡道:“今晚或是明晚,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了,姐的酒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说完起身朝着远处的曦月走去,仿佛根本没把这一切放在眼里! 第116 提前对碰 黑夜再次降临西漠,生长着脆嫩绿草的半山坡上,老屋酒馆前又是聚起了一堆人,参赛的选手以及围观的看客。 门前,胡三儿蹲在一旁,时不时抬头瞅一眼老屋门前,显得几分落寞! 老屋酒馆的小桌上,臂膀红绸的青年汉子正有条不紊地从一堆木牌中摸出两块,来决定比赛对手。 突然,只见他眼神微愣,紧盯着放在桌前的两块木牌,其中一张刻着舞云,而另一张刻着辰林。 青年汉子脸色稍微有些难堪,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本该出现在决赛里的两位重量级选手,却意外地在此时相碰。 轻嗨一声,青年汉子拿起一张木牌,正准备放回木盒子时. 门口的界老轻咳一声,微睁开眼眸,细声道:“该如何就如何,何须这般...” 闻言,青年汉子缓缓点了点头,将两张木牌绑在了一起。 ------------------------------------------ 不一会儿,一众参赛的汉子们陆续领取了木牌,了解自己的参赛信息,只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眼眸再也没有一丝光亮。 不慌不忙地从老屋里走出,拿着木牌缓缓寻找参赛对桌,心里仿佛已经放弃了这场比赛! 这会儿,他们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女酒神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沉沉地压在他们心头上。 云舞从山坡上缓缓走下,眼瞅着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的汉子从身边走过,不由得感到稍稍意外。 她没想到一众酒汉们对这个女酒神居然如此畏惧,一个个像是失了魂魄似的,没精打采的。 收回目光,云舞从老屋拿了木牌,略微瞄了一眼,便出门对应号码找小桌了。 来回转了一圈儿,云舞最终停在了一个围满的人堆前,高大又魁梧的汉子们一层围着一层,将比赛小桌儿紧紧围起。 云舞无奈一笑,自己作为参赛选手,都还未入座,就被一众看客围堵在外围。 最终,云舞只好清了清嗓子,猛地一吼道:“都给我让开!!!” 这一声起,围观的人堆瞬间静了下来,尖锐而清脆的声音十分有辨别度。 一看客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副轮廓,紧接着缓缓回头,眼里印着与脑海里一样的面容。 围挤得像是千层面的看客们立即背后一凉,云舞面前的众人赶忙往两旁猛挤,迅速让开了一条刚够一人过的小道。 同时,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展现出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心情! 毫无疑问,他们心中最激动人心的一场对决,意外地提前来临了。 云舞轻哼一声,白了小道两旁看客们一眼,而后转过视角,直目射向对桌的白衣少年,双眸露出淡然的寒芒。 白衣少年斜撑着脑袋,身体倚在小桌边上,眼眸随意地瞟了一眼走来的云舞,淡淡道:“等你多时,终于来了!” 云舞缓缓坐下,回身睥了一眼众人,丝毫不意外,他们的目光一致看向了对桌的女酒神,一个一个瞪大了双眸,生怕错过什么精彩时刻! 对于前晚女酒神的事儿,没在现场的看客们事后听说后,嘴上虽不说,然而心中无不留下一丝遗憾,最精彩的一幕就这般从身边错过。 所以今晚,一众看客们纷纷围在一起,就是希望看着云舞和女酒神对上,没想到,还真就在今晚。 轻摇了摇头,云舞似乎有些小失落,微眯着眼眸,目光变得柔和,轻声道:“他们似乎很相信你...” 闻言,白衣少年撇头瞅了瞅众人,微笑着坐在桌前,说道:“不谈这些了,开始吧!” 云舞深吸一口气,轻点了点头,将封布扯下后,拎起便开始灌了起来,丝毫不拖泥带水! 白衣少年也紧随其后,拎起酒坛子,仰头往嘴里猛灌,似乎不愿落了下风。 一众看客神情激动,瞅着那如同叮咚泉水般下肚的老酒,低沉着气息都快要憋红脸,逐渐不由自主紧绷的肌肉似乎凝成了一股麻花,搅动着内心的兴奋激动。 几十息过后,云舞率先喝完一坛,抬手将酒坛往下一倒,表示已喝干一坛,随即一扔,又拎起一坛,仰头便一口接着一口地喝。 神情惊异到凝固的看客们还未反应过来,白衣少年也很快喝干一坛,抬手又抱起一坛,灌了起来。 接下来,两人陷入了僵持状态,云舞虽快一分,但白衣少年也紧追不让,就在众人为这喝酒速度感到诧异时,地上已四处遍布着空酒坛子。 随着众人心情紧张激动到了极点,云舞也终于逐渐慢了下来,将半坛酒砸在桌上,微醺的面庞冒着热汗,沉重地呼了口气,又仰头灌了起来。u看书.uuanshu 对桌,白衣少年也是被热汗浸透了衣衫,沉重的酒气弥漫四溢开来,众位看客暗自捏紧拳头,不愿错过每一个小的细节。 他们心中清楚:眼下已是最后关头,每一坛酒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可能就在自己眨眼一瞬间,分出胜负。 又过了莫约几十息,云舞艰难地放下一个空酒坛子,昏沉的脑袋像是一座巨山压在肩上,感觉肚子里的酒已经快要冒出嗓子眼似的。 不愿服输的她狠狠甩了甩头,一手摸向一旁的酒坛,缓缓扯下封布,似乎还要喝! 四周,一众看客轻嘶一声,心里不由得为云舞这股劲儿感到敬佩,作为西漠商旅队伍,对这种不愿服输、艰难斗争的精神十分认同。 对桌,白衣少年也是微摇了摇头,轻打一个响嗝儿,就像是要吐出酒来似的,沉重地喘了口气,又扯开一坛,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着。 两人时刻瞅着对方,微眯着眼眸,模糊一片地只依稀看见一道立着的身影,就又低头喝下一碗。 直到下一碗,云舞倒好一碗酒,微垂的眼袋彻底闭上,眼前漆黑一片,而后脑袋一垂,压在了小桌上。 对桌,白衣少年浅浅一笑,手一松,酒碗从指间落下,盛满的酒洒在了桌前,而后也压在了小桌上。 一前一后,相差不过一息。 一众汉子压低的气息,沉寂了片刻后,猛地一声狂吼,响彻了山坡!!! 这一夜,他们鉴证了两位女酒神的比拼,双方不论谁赢,他们从心底都为两人赞叹!!! 第117章 酒赛的结束 次日,当云舞从山坡草地上睁开眼时,天地间已暗淡了几分,迟暮的落日垂在地平线上,就连周围的嫩草也变得暗了下来。 轻舒一口气,一旁的马三儿浅笑道:“云舞你终于醒了...” 云舞微点了点头,甩了甩昏沉的脑袋,揉着额头轻声道:“我输了,对吗?” 马三儿神情一愣,看着云舞一脸淡然的神情,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怵,只好轻点了点头,没敢说话! 气氛就这么一直沉寂下去,马三儿的心也像是沉入海底一般,呼吸都变得低沉了下来。 忽然,云舞浅笑一声,淡淡道:“没想到那丫头还挺厉害,这回我确实输了一筹!” 紧接着,缓缓站起身,朝着山坡下走去,马三儿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跟着背后走了下去。 此刻,半山坡下,老屋门前,几十张木桌已被排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台,五六个汉子正紧锣密鼓地铺就着桌面,各自牵着红布一角,将其铺好。 老屋前,各支商队各自占据一方,提前找好了观礼位置,摆上了几箱从老屋地窖中搬出了老酒。 面前,架起的大铁锅内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泡,浑厚浓郁的干肉香味混着干菜的味道,不断从锅面飘溢出来。 云舞找到了黝黑领队的营地,正对着木台不远处,算得上一个好方位。 白晓天回望一眼,立马站起了身,朝着云舞浅笑一声,轻拍了拍其肩膀,轻声道:“别灰心,至少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唯一的酒神!” 轻哼一声,云舞撇头白了一眼,接着围在大锅前,挨着曦月坐下了,淡淡问道:“怎么回事儿,我睡了几天吗?酒赛结束了?” 曦月轻摇了摇头,竖起一根手指,细声道:“你只睡了一天多,只是酒赛提前结束了,据说是剩下的选手集体弃权,所以就...这样了。” 一听这话,云舞神色一怒,五指握紧成拳,眼神冷冷地瞪了一旁的胡三儿一眼,一脸鄙视的神情不加修饰。 胡三儿被这么一瞪,只感觉心底发怵,微低着头,一脸心虚地嘟囔道:“我又没弃权,他们要弃权,我也管不了啊!” 一旁,紧挨着胡三儿的那俩年轻队员努力地憋着笑,直到憋不住,转过身躯,背着偷笑。 ..... 白晓天轻摇了摇头,和马三儿坐了下来,靠着黝黑领队,悄声道:“老哥,你可以和我说说界口老店吗?” 黝黑汉子正抱着一坛老酒,一边惬意地看向木台,一边小口抿着老酒。 这是白晓天第二次看见他喝酒,第一次是在相遇的绿洲酒宿内。 一听这话,黝黑汉子愣了愣神,放下了酒坛,脸上的笑容依旧随意,淡淡道:“小兄弟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轻松一笑,白晓天转身从身后的木箱中抱起一坛酒,扯下封布猛地灌了一口,接着道:“它的存在,在这片土地,显得有些异类...” 闻言,黝黑汉子淡淡一笑,轻声道:它看起来像异类,是因为它的主人是个异类。” 白晓天轻点了点头,抬手拎起手中的老酒,咕噜又是一大口,甘醇而陈烈的酒香充郁在咽喉,游走于胸腔,只觉一股热劲儿涌上头来。 紧接着,白晓天的目光扫过木台,那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老头仍旧躺在门前的小木椅上,闭眼休憩着。 一切都是那么不引人注目,老头仿佛顺理成章地就该在那儿。 轻舒一口气,白晓天接着道:“老哥可以讲讲它的主人吗?” 黝黑汉子这一次脸上终于没有了一丝嬉闹之色,沉稳而冷峻地摇了摇头,像是一只警惕的孤狼,道:“它的主人不就在那儿,你自己看吧!” 轻笑一声,白晓天知道这是黝黑领队的底线,自然是见好就收,端起酒坛道:“老哥,不说也罢,我敬你。” 黝黑领队也是点了点头,赶忙捧起酒坛,咕噜咕噜闷了几口。 .... 不一会儿,气氛逐渐缓和,并开始热闹起来,九位队员各自抱着一坛老酒,嘴里一通胡吹,一副指点江山的豪迈气势,像是天下无敌似的。 胡三儿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按在了身边那年轻队员的肩上,嘴里滔滔不绝地说道:“小海子,我十三岁大,就跟着队长走南闯北。一路从南喝到北,从西喝到东,路上的兄弟谁人不知我胡三儿,以后你跟着我,要好好学着点!” 年轻队员翻了个白眼,一脸麻木地神情,机械一般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uu看书 .uukansu.cm 四四方方的木台红布已铺好,台上放着一老旧的木桌。 因年岁日久,桌面已是散布着灰黑痕迹,四边方角竟也磨得粗糙而有了一段圆弧。 孤零零地放在最中央,不论怎么看,都与一片红布格格不入,显得格外扎眼。 白晓天如果没记错,那张木桌,正是老屋狭小而晦暗的空间内,唯一的一张木桌。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白晓天一个外来者的视角,半山坡前,一支支商队坐在台下,目光亲切地看向台上,没有一丝违和感,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统一。 那臂膀红绸、肩宽腰圆的青年汉子今日也换上了一身红布短衫,一缕金丝编织穿插在衣领、袖口,将其衬托得更加庄严。 粗短而黝黑的五指扣住两角,紧实而厚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紫檀木盒底,脚步稳健而缓慢地登上了木台。 台上,青年汉子目光淡然,神色肃穆,漫天一片的月色下,银色的清辉洒在肩上,将一缕金丝照得闪耀炫目。 而这一刻,万众瞩目的他,仿佛大漠一般沉寂而神秘,神色没有一丝波动,动作没有一丝多余。 将紫檀木盒平稳地放在了老旧的木桌前,朝着身后点了点头。 台下,早已是吼声震天,无数血气方刚的汉子心潮澎湃,共同期待着酒会的高潮一刻。 这一刻,不论是平日里沉稳如山的领队们、还是偷奸耍滑的年轻队员们、亦或是胡吹一通的老队员们,都沸腾了起来。 沉在心底的热血,如同炙热的岩浆一般,喷涌而出!!! 第一百一十八章 酒神开溜 台下,白衣少年此刻已穿回了女儿装,一袭淡墨色长衣宽松下坠,青丝束带缠在腰间,其上仍旧系着那精致小巧的银铃。 修长的乌发披拂在两肩,眼眸、眉宇间多了一分清纯的气息。 在一片声威震天的激吼声中,少女脚踩着红布,缓缓踏上了木台,站在那老旧木桌旁。 青年汉子面色沉毅、眼眸中充满了镇定,直到吼声逐渐小去,才沉声道:“这一届酒神争霸赛,获得酒神称号者—辰林。” 随即将紫檀木盒双手抱起,郑重地递给了少女辰林。 辰林表情略带一分迟疑,不过,很快从背后摸出一块方布,铺开在桌面,在大庭广众之下,三下五除二便将紫檀木盒紧紧裹好。 弄完这一切,回头朝着众人点头客气笑了笑,丝毫不在乎现场尴尬的气氛,甚至装作完全没有察觉一般。 一手拎着布角,飞跳下木台,便往山坡下冲去,生怕半道儿有人冲出来把那木盒抢了去。 红装青年汉子低喘一口气,眼神中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摸不着头脑,又让人哭笑不得。 半山坡上,黝黑领队望着往山坡下直冲的那道背影,哈哈一笑,拿起酒坛子往嘴里猛灌。 几位久经风霜的老队员也是爽朗一笑,笑影酒醉间,仿佛忆起了自己初入江湖。 年少无知的伙伴们,靠着一腔热血,满怀着对江湖快意人生的期待,闯入了西漠。 .... 不一会儿,半山坡又热闹了起来,平日里吹牛的本事仿佛得到了完美展示,一坛又一坛老酒就这么咕噜下肚。 又过了会儿,青年汉子终于轻叹一声,从木台阶上走了下来。 按照原来的流程,接下来本该他发言赞颂词,可是辰林直接拎着奖品跑路了,一下子打断施法,他也只好直接下来了。 不过也不妨大碍,酒赛最后的酒会仍旧火热无比,各大商队将囤积地窖多年的老酒搬到山坡,架起大锅煮着干肉、菌菇和干菜,吃得不亦说乎。 黝黑的领队脱去了往日夜不离身的铁丝软甲,卸去了沉重的担子,轻松悠闲地躺在草地上,手边拎着一坛浑厚的烈酒,撇头看着身旁的队员们欢闹一片,各自皆是敞开心扉,无所不谈。 大锅边上,胡三儿呈好一碗肉汤,一口便喝了个干净,闭眼回味着齿唇间留余的清香,一脸享受美味的神情。 一旁,瘦高青年手捧着酒坛,面色微醺,脸上已有些许醉意,直接干脆地倒在了草地上。 压着嫩草,瘦高个子眼神迷离,模模糊糊地瞥向了马三的腰后。 突然,只见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盯着胡三儿的身后看了许久,复杂神色间浮现一丝疑惑,挣扎起身,拉着胡三儿的胳膊,凝声问道:“你那暗金匕首呢?平日里可从没离过身,你不是说那是你唯一的宝贝嘛。” 胡三儿眼眸一凝,神情略微有些意外,挣开了瘦高个儿的手臂,仰头狠狠闷了口老酒,不耐烦地道:“你小子那管这么宽,喝你的酒,我的匕首自然是放得好好的。” 瘦高个子神情紧张、双眸眨也不眨地盯着胡三的眼眸,表情逐渐阴沉下去。 虽然胡三儿极力的掩饰,但他还是很快想通了一切,狠狠地灌了口烈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眶直发红,气息起伏不定。 瘦高个子再说话,声音已变得呜咽起来,低声吼道:“是不是当赔礼.....赔给人家了?” 胡三儿低喘一口气,脸上浮现一丝不悦,却没有反驳什么,只是低头咕噜地喝着老酒。 突然,瘦高个子大吼一声,猛地站起身便奔下山坡,眼眶中的热泪像是有些止不住,在风里洒落出来,飞溅在草地上。 胡三儿想起身追去,可一瞬间,瘦高个子便隐没在黑夜里,半山坡上各大商队杂乱分布,遍布山坡。 几乎在那一瞬间,瘦高个子便溜没影了。 胡三儿面色一沉,正欲往山下追去,却听见黝黑领队一声吼住了他,:“三儿,让他去,小海子愿意帮你去要回来,那是他自己的事儿。” 被这么一吼,胡三儿有些出神儿,整个人屏住呼吸,愣了许久,面色低沉。 ------------------------------------------ 山坡下,沿着沙丘直道,不出半日,便会走出西漠,到时候便再也无迹可寻。 辰林一手拎着紫檀木盒,悠闲地往前方踱步而行,微风吹起银铃,发出一阵叮当脆响声,黑衣少年牵着只骆驼,紧紧跟在身后。 瘦高青年队员一路狂奔,直到辰林跟前,uu看书.kaso 神色略显紧张,但目光却是坚毅无比,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的决心。 轻皱了皱眉,辰林下意识将紫檀木盒往身后藏,轻声问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瘦高青年队员低喘几口气,突然捏紧了拳头,像是使出全身力气一般费劲儿,淡淡道:“姑娘......你可以把三哥的胡刀还给他吗?” :“什么!!!”辰林面带疑惑,下意识地说出口。 瘦高队员沉沉吐了口气,沉默了小会儿,涨红着脸道:“就是那把暗金匕首,那是三哥唯一的宝贝!” 这一次,辰林算是明白了,脸色似乎有些意外,只是脑子里一想起那副画面,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这是他的赔礼,而且是他自愿的,我可没强求什么!” 瘦高青年一听这话,脸色逐渐低沉,眼眶中干涸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抽噎一声,道:“可那是三哥唯一的宝贝了,算我求您了,还给他吧!” 辰林低叹一声,似乎有些犹豫,愣在原地许久,就这么过了许久。 最终,黑衣少年轻叹一声,上前一步,道:“二姐,要不还给人家吧,人家已经赔罪了,即是珍贵之物,何必夺人所爱!” 冷哼一声,辰林几步从骆驼背的包裹中摸出了那把匕首,接着一把塞在了瘦高青年的怀里,不屑道:“我可没有夺人所爱,是他自己塞给我的,还给你。” 说完朝黑衣少年递了个眼色,又朝着沙丘直道缓步向前。 后面,黑衣少年轻笑一声,牵着骆驼的缰绳,追了上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胡3的觉悟 后半夜,漫天的星光已渐渐暗淡下去,只有一轮弯月泛着透明白光,如同汇聚了万千星光于一身,孤悬于天空西北一角。 半山坡上,黝黑领队及队员们早已昏沉睡去,手里仍旧抱着空酒坛子,四处也散乱着酒坛子。 整山坡都沉寂了下去,只剩大锅下的沙坑内还有微弱的碳火,以及气息沉重而悠长的呼噜声。 胡三儿孤零零地坐在草地上,脑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微垂着头,面无表情,双目直直盯着山坡上的那条小道,前方漆黑一片。 突然,胡三儿神色一紧,双目死死盯着前方,漆黑一片中依稀可见一道身影缓步走来。 随着身影越来越近,胡三儿突然站起了身,俯冲似的奔向那道身影。他认出来了,那道身影正是向他去讨回匕首的小海子。 快要临近时,胡三儿微笑的脸却又不知怎么突然严肃起来,眼神中透露着怒火,沉声道:“小海子,你下回再这样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瘦高青年却丝毫不在意,冷哼一声,把身后摸出了那把牛皮紧裹的匕首,傲气道:“这回你欠我一人情,我可记住了,总有一天要还我!” 看见匕首,胡三儿的内心仿佛抑制不住的激动,失而复得的宝贝让胡三儿久久发愣,眼神中只剩下那弯弯的短刃。 瘦高青年队员轻嗨一声,把匕首轻轻放在胡三儿手里,轻描淡写地说道:“忙活一晚,我累了,先去睡了。” 说完便从胡三儿身旁掠过,朝着半山坡上走去。 ------------- 第二日,初辰的朝阳再次从山坡顶上升起,一缕微弱的暖阳照射在半山坡上,沉郁的老酒香味已淡去许多,只残留着一丝让人反复回味。 黝黑汉子第一个醒来,睁眼便瞅见一旁坐在草地上的胡三儿,轻抿了抿干皱的嘴唇,起身坐到了胡三儿身旁,轻声道:“一夜没睡?” 胡三儿轻点了点头,眼眸中神色有些复杂,轻声叹道:“队长,我.....” 黝黑汉子神色一凝,一双眸子瞪大了盯着胡三儿,淡淡道:“给我记住了,咱们队伍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再有下次,我亲自送你回家!” 胡三儿一听这话,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忍不住低吼一声,眼眶中翻滚着热泪,气息略微颤抖,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勇气说出口。 在他心中,一直认为小海子只是个初入江湖、捣蛋搞怪的少年,平日里不是与他唱反调,便是偷奸耍滑。 直到昨夜,小海子把匕首轻轻放在他的手里,他才恍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原来他一直没有看清过小海子。 黝黑领队解下牛皮水囊和一包牛肉干,而后默默转身离去,只留下胡三儿久久发愣,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 微暖的圆日缓缓升起,终于冒出了山头,悬在了半空。 陆陆续续的,各支大大小小的商队也都整理好行装,不紧不慢地朝前启程了。 山坡下,队员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黝黑汉子站在半山坡,整理了一下衣衫、袖口,缓步朝着老屋走去。 老屋前,身穿单薄灰衣的老头儿依旧面带笑容,躺在那小靠背椅上,似乎知道黝黑汉子到来了一般,微睁开枯瘦的眼眸。 黝黑汉子先是抱拳一拜,才恭敬开口道:“多谢界老馈赠老酒,如今临别,前来拜谢!” 干瘦的老头儿轻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宁静,沉默了片刻,才睁开眼眸道:“玄崇,你离开我这儿也快三十年了吧,当初你在这儿跑堂时,个头还没小木桌高呢!” 黝黑汉子抬起头,干笑一声,恭敬道:“界老恩义,收留我这个落魄小子,玄崇自当铭记在心。” 老头儿浅笑一声,淡淡道:“老一辈的事儿,自然是我们这把老骨头去了结,还用不着你们年轻一辈去拼个你死我活,去吧。” 闻言,黝黑汉子沉重地点了点头,再次抱拳道:“如此,那玄崇就拜别了。” 说完弯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老屋,眼眶中泛着颤抖的泪水,他知道界老要面对的敌人,很强大,强大到无法想象,他根本插不上手! 轻轻擦去泪水,黝黑领队在风中努力眨了眨眼,背负起肩上的责任,他还需继续向前。 ------------------------------------------ 沙丘直道上,uu看书 ww.uukash 一只骆驼嘴里咀嚼着白沫,背上,黑衣少年坐在后方,脸上略微有些疑惑,悄声问道:“二姐,你怎么把那把胡刀还人家了?” 闻言,辰林脸色一变,鼓起小嘴,伸出纤细的五指,转身捏了捏黑衣少年的脸,幽声道:“这不是我的好弟弟开口了嘛,我能不还给人家!” 黑衣少年轻嘶一声,一手揉着脸,眼神略带委屈的神色,瞅着少女那冰冷的双眸,不敢在随意开口。 ...... 高远的天空之上,忽见一只金雕展翅掠过,盘旋一圈儿后又倒转回来,最终缓缓立在了辰林手臂上。 黑衣少年一看金雕,金色赤足上套着一小小的红指环,随即开口道:“是大哥的金雕,二姐快看看” 辰林解下赤足上的信筒,双手拉开了小纸条,忽而神色一凝,双手颤抖一下,呜咽啜泣道:“小柱子,家里出事儿了。” 黑衣少年神色一惊,夺过纸条仔细一瞅:“三弟,速回,商会一珍贵藏品被劫,拍卖会又临近在即,父亲一时急火攻心,陷入昏迷,务必火速归来。” 辰林神色焦急,仿佛有些自责,低头抽噎一声,道:“我们快回去吧,小柱子。” 黑衣少年面色凝重,缓缓摇头道:“此时回去,凭我俩之力,也很难在拍卖会之前找出劫匪。” 辰林一听这话,愣了神,呆坐在骆驼背上,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黑衣少年沉重地点了点头,面色毅然的跳下骆驼背,调转了方向,朝着来时的沙丘直道赶去。 第一百二十章 黑衣少年的请求与云舞的辞别 黄昏时刻,红霞低垂,照映着一支缓缓前行的商队,弯曲的背影印在一道又一道沙丘上,沙沙的风声吹拂着骆驼脖子上挂着的铃铛,沙丘上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云舞背靠着驼峰,斜眸凝望着远处的霞光,轻舒一口气,细声道:“晓天,我要启程回京都安陵了。” 白晓天没有答话,凝望着逐渐下坠的红霞,直到天边灰蒙一片,才缓缓收回了目光,轻叹道:“云舞姐,是因为老屋前的那个老头吗?” 闻言,云舞轻点了点头,摇头苦笑道:“果然,你观察还是那么仔细,他托我给父亲带几句话。” 白晓天微抿了抿嘴唇,沉默了半晌,撇头瞅了瞅前方的马三儿,细声道:“云舞姐,你忘了我以前可是九州谷的殿使级杀手。不过,你还是亲自和小三说一下吧。” 说完,白晓天翻身跳下了驼峰,迎着清凉的风,踩着细沙,缓步朝着队伍前头走去。 :“我....”云舞低声吱唔一句,却没有开口说下去。 夜的降临,为西漠蒙上一层灰蒙的薄纱,一支细长的队伍缓行向前,视线变得模糊不堪。 在闪烁的繁星照亮夜空之前,这一段几乎无法辨别方向。 黝黑领队安置好队伍,一行人围在了沙丘上,等待着夜空再次闪耀起星芒。 队伍边缘,两个年轻队员独自坐在一旁的沙丘坎上,其中一瘦高的队员轻笑一声,从腰间摸出了牛皮水袋,猛地仰头灌了几口。 一旁,另一矮些的年轻队员眼瞅着直嘴馋,看着瘦高队员一连闷了几口,喉咙轻咽一口唾沫,双手猛地一用力,一把夺过水袋,嘟囔道:“该我了,你都喝好几口了。” 矮些的队员拿起水袋,先是轻嗅一下,浓郁的酒香味顺着鼻息,沁人心脾,而后抿了抿嘴唇,一连着咕噜喝了几口。 瘦高队员回头瞅了一眼不远处的众人,接着一把夺下水袋,轻声道:“小毛子,够了,再喝容易被队长发现。” 一听这话,矮些的队员瞬间脸色一变,郁闷地低喘了几口,呼哧一声,埋怨道:“刚才你喝的时候,我可没说这些话。” 瘦高队员轻嗨一声,眼瞅着一脸埋怨的矮些的队员,正犹豫不决时,突然眼神一怔,细声道:“小毛子,你快看后面,有情况。” 轻哼一声,矮些的队员一脸不以为然的瞅着瘦高队员,嘟囔道:“又想用这招骗我,我不管,今天我非得再喝两口。” 面色一紧,瘦高队员来不及说理,反手便把水袋抄在了腰后,拉着矮些的队员便猛地往众人露营的地方跑去。 营地前,一众队员歇坐在沙丘上,嘴里嚼着又干又硬的肉干,一手拿着水袋,悠闲地和旁边队员攀谈起来。 一口气跑来的瘦高队员沉沉地换了口气,来不及多想,朝着黝黑的领队大喊道:“队长,前面...前面有情况。” 闻言,几乎条件反射一般,一齐九人神色一变,即刻翻身围了起来,目光看向黝黑的领队。 黝黑汉子神色一凝,迈步走向了前方的沙坎上,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刺破前方的黑暗,双眸紧盯着一道灰影缓缓驶来。 粗短有劲的五指紧握着腰间的斩马刀,臂腕紧绷,古铜色的肌肤暴起粗大的青筋,仿佛即将苏醒的雄狮。 灰蒙一片之中,黑衣少年目光坚定,神色平淡,如同久经沙场的老兵一般,缓步朝着沙丘迈进。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黝黑汉子打量着远处的黑影,终于轻舒一口气,回身朝着众人瞥了一眼,同时松开了刀柄。 不一会儿,黑衣少年终于越过了沙丘,双眸缓缓扫过众人,最终看向了云舞,步伐坚定地走了过去。 黝黑汉子坐在沙丘上,倒是神色自然,目光淡淡地看向黑衣少年,一众队员也是闭口不言,低头默默地吃着肉干和干菜。 云舞似乎也感受到了黑衣少年的目光,却依旧神色如故,淡淡地看着不断靠近的黑衣少年。 不过,目光却是意外地停顿一息,那黑衣少年手里的四方红布包裹的沉重盒子。 她一眼便认出了,正是百年的飞沙云雪,百年一遇的经典老酒。 最终,黑衣少年还是开口打破了沉寂,语调十分低沉,却是异常流利,:“云姑娘愿意和在下做一笔交易吗?” 云舞莞尔一笑,看着眼前这位十几岁的少年,uu看书wwuuanshu.c 似乎很欣赏,淡淡道:“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少年一开口便道出了她的身份,这份见识和他的年纪匹配起来,似乎有些难以想象,他的江湖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少年低头思索了片刻,再次以极低的声调,沉稳有力地说道:“在下姓洛,名小柱,想请云姑娘助我三江商会,夺回一物。” 闻言,云舞轻点了点头,语气柔和而缓慢,浅笑道:“所以你想用这坛老酒来打动我,洛小柱。” 少年神色平淡,看着云舞柔和浅笑的模样,眼神依旧沉稳如山,如夜一般的双瞳没有一丝杂乱之色。 又沉寂了不知多久,少年始终没有再开口,云舞撇头盯着少年手里的木盒看了许久,最终,轻叹一声,心中已悄然做出了决定。 转身朝着白晓天走去,带着不可抗拒的口吻,低声道:“你听见了,这酒我要了,你帮帮人家。” 沙丘上,白晓天微抬起头,盯着云舞愣了许久,才叹道:“也罢,反正也是去江南历练,就帮你这一次。” 闻言,云舞嘴角挤出一丝笑容,眼眸微眯,弯弯的睫毛向上翘着,幽幽道:“你好像有些不情愿啊?” 白晓天轻叹一声,无奈地挤出一张笑脸,却是没有一丝笑意,摇头晃脑般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云舞姐,你这就污蔑我了,我当然愿意去...” 突然,一旁的马三儿微叹一口气,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独自缓步朝着沙丘下走去,无声无息,孤寂的背影很快便隐没在灰蒙一片的黑夜里。 第一百二十一章 誓言 漆黑的夜幕下,闪烁的星芒逐渐照亮大漠,旷远的虚天之上,星芒连成一片,显得深邃而神秘。 马三儿孤身伫立在沙丘之上,微昂着头,凝望着耀眼的星芒,淡然自若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杂乱之色。 黑夜里,如墨一般漆黑的夜里。 云舞缓步走到了一旁,无声无息的坐在沙丘上,小声道:“小三,我要回京都安陵了。” 马三儿轻吐一口长气,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回头瞥了一眼云舞,神色淡然地说道:“已经决定了吗?” 轻嗯一声,云舞轻咬着下唇,静坐一旁,不再说什么。 漆黑的沙丘上,忽然沉默无声,就像是黑夜一般孤寂, 片刻后,马三儿轻喘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紧闭的眼眸,低声道:“天下之大,江湖有缘再见!” 说完,转身朝着集结地走去,留下云舞独自坐在沙丘上。 许久,直到一滴热泪滚出了眼眶,云舞才回过神来,哭笑着抽噎一声,用衣袖擦去了眼泪,起身朝着集结地走去。 白晓天无奈地低叹一声,对于眼前这局面,他显然有些难以抉择,不过思前想后一番,他仍然决定和马三儿谈一谈。 集结地,白晓天缓步走到了马三儿身旁,低头打量了一眼,不由得微微皱眉,淡淡道:“小三,如果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不必在乎我,明白吗?” 马三儿微抬起头,似乎有些愧疚,眼神中充满了犹豫,轻声道:“可是...你怎么办?我...” 话到一半,马三儿低垂下头,眼神中有些颓废,似乎无颜面对白晓天。 白晓天缓缓蹲下身,坐在了马三儿身旁,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淡然道:“小三,若是因为我,你放弃去安陵,那我才是要被云舞姐弄死,而这一切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闻言,马三儿咧嘴一笑,哭笑不得的瞅了瞅白晓天,沉声道:“晓天,你还记得阿离吗?” 白晓天轻点了点头,当日血染红妆的阿离,他怎会不记得!新婚燕尔,本该相伴一生,可最终却是天人永隔。 阿离自杀在了马三儿的怀中,而从那时开始,马三儿也立下了改变乱世的信念。 白晓天轻叹一声,淡淡道:“你还放不下她?” 马三儿闭眼摇了摇头,沉默良久,轻声道:“放下又如何,她回不来了。但我发过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改变这乱世危局,还这天下五湖四海一个朗朗乾坤!” 白晓天再次听见这番话,心中已不在惊讶,轻舒一口气,凝声道:“所以,你怕负了她?” 闻言,马三儿回眸凝望着白晓天,眼神中那一丝杂乱之色悄然散去,心结在刚才那一瞬间解开。 又是沉默良久,马三儿苦笑一声,心中虽然不愿承认,但听见这句话时,他心中就已明了,只好无奈点了点头。 白晓天也是浅笑一声,瞅见马三儿心中已没有了疑惑,他也就安心了,接下来就是他自己的决定了。 缓缓起身,白晓天轻喘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功成名就的自得之色,轻飘飘地说道:“既然你心中已经清楚,去江南还是去安陵,自己决定吧,云舞明早就会动身。” 话音还在马三儿耳边回响,白晓天已起身爬上了骆驼,几位年轻队员躺在骆驼峰上,身体压在一起,睡得比夜还沉。 星芒照耀着大漠,沙丘上只留下一行蹄印,星月随行的孤夜里,一支骆驼车队缓缓朝着前方行去。 ------------------------------------------ 次日初辰,天空暗淡无光,隐约可现的零星光芒闪烁不定,随时会隐没在灰蒙的天空下,淡白色的弯月逐渐透明残缺,东方天际那一抹红晕已在灰蒙天空中显出了淡影。 前方,越过一道又一道沙丘,一座长街小镇依稀可见,像是一条长丝带一般。 微弱的灯笼火透过窗沿,指引着商队的前行,耳边传来了街头小贩尖而细的吆喝声。 云舞背起了沉重的剑匣子,悄无生息地跳下了骆驼车队,独自朝着小镇里走去。 ...... 宽阔的无人的街道上,云舞缓步朝前走去,终于在街角的尽头发现了一马厮。 一间简陋的草棚里,五匹鬃毛须发粗长、蹄足矫健的骏马正低头吃着草料。 一旁,一葛布小生直直站立在草篓边上,低头细细端详着马匹,莫约十二三岁。 云舞缓步停在了马厮边上,眼眸扫过那十二三的少年。灰黄的脸色没有多少血色,苍白的双唇,消瘦的身体套在藏青色葛布下,略显得不合身。 忽然,少年不由自主地向后一退,脚跟缓缓抵住了墙脚,眼眸直勾勾地瞪着云舞,淡淡道:“客官...是要买马匹吗?” 云舞浅笑着点了点头,uu看书ww.kanshu.cm 看着眼前这为生活所迫的少年,心中莫名一阵感慨,这些少年恰逢乱世,人生命运如同浮篙,飘零不定,前途未卜。 :“小弟弟,姐姐要买一匹马!” 闻言,少年略微愣了愣神,微垂着头,眼眸不舍地看着五匹骏马,久久愣在原地。 不一会儿,一胡汉走出了院子,站在马厮外,扫了一眼云舞,而后恶狠狠地瞪着少年,骂道:“小东西,还想不想干了,喂完马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你呢!” 少年浑身一抖,轻点了点头,而后朝着院子里走去。 云舞站在街边,叫住了院门前的胡汉,漠声道:“那匹黑马,开个价!” 胡汉眼神略微一眯,伸出舌头抿了抿干皱的嘴皮,缓缓沉声道:“那匹黑马可是不一般,当初花了大价钱,才从马场搞到手,本来是要卖给走马帮的,不过...” 云舞冷哼一声,这种江湖鬼话她早已听腻了,直接摆手打断了胡汉,冰冷的目光斜着扫去,淡淡道:“别废话,你开个价吧!” 胡汉缓和一笑,弯腰抬头,眼神中充满歉意,沉寂了片刻,装出一副肉疼的表情,叹道:“就一百金吧,如何?” 云舞解下腰间的盘缠,取出几锭散金,而后全部放在了胡汉手里,轻声道:“多余的钱,就当少年的赎身费,今日黄昏时,我要看见他和一辆马车在这儿,听明白了吗?” 胡汉接过帛布袋,微低着头瞄了一眼,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手心紧紧握住金袋,心中一阵狂喜。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分别 日落时分,小镇街道尽头,云舞背着剑匣,一步一步走向了马厮,心中像是有什么牵挂一般,走走停停。 早已等候多时的胡汉按耐着心中的狂喜,弯着腰恭敬地立在马车旁,微抬起头,注视着缓步走来的云舞。 胡汉轻咽了口唾沫,眼神中写满了谦卑之色,谨慎说道:“女侠,按您吩咐,已准备妥当。” 云舞掀开了马车屏风,初辰那喂马的少年正坐在车厢一角,像是本能一般,见有人掀开屏风,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袖,身子缩成一团。 :“别害怕,以后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少年微抬起头,惊恐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从未感受过温暖的他,早已不知道何为幸福,对他而言,活下去就是最大的梦想。 云舞嘴角微扬,露出温暖的笑容,缓缓坐上了马车,朝着小镇出口走去。 马车缓缓前行,穿过人烟稀少的街道,在迟暮的黄昏中,不多时便来到了小镇出口。 .... 萧瑟的西风中,灰黄的天空下,小镇口似乎显得格外孤寂,只远处草坡上,低垂着几座矮小的木屋,不过看起来也是杂草丛生,屋漏门斜,显然是许久没有人迹。 然而,拱门下,却伫立着一男子,身披着灰黄的斗篷,仿佛与日暮黄昏融为一体。 云舞掀开了窗帘一角,凝望着那伫立在拱门前的身影,似乎感到无比的熟悉,眼神不由得迷离起来。 自不用说,拱门前伫立的男子正是马三儿,只见他缓步挡在了拱门中间,沉声开口道:“云舞,不知你还愿意带我去安陵吗?” 车内,云舞坐在车厢前,轻喘一口气,微红的眼眶中含着泪水,轻捂着双唇,抽噎一声:“我这儿正好缺个赶马的车夫,就勉强暂时收留你。” 闻言,马三儿一步踏上了马车,淡淡道:“云舞,此间事了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车厢内,云舞擦拭了一下眼眶,细声问道:“带我去哪儿?” 轻叹一声,马三儿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开口回应,沉寂无声之中,云舞也没有再开口。 马车缓缓朝着东方行去,拉长的影子在斜阳下,逐渐细长,逐渐暗淡下去,只留下车轱辘声还回响在直道上。 小镇口,迟暮的夕阳下,白晓天坐在高耸的拱门上,极目远望,直到视线中那一辆马车缓缓消失在地平线尽头,才一跃跳下拱门。 一旁,花曦月轻哼一声,脸色略微不快,嘟囔道:“别看了,洛小兄弟都等候多时了。” 一提到洛小兄弟,也就是那个黑衣青年,白晓天就一阵头疼。 按说顺路,帮上一帮倒也无妨,可是好处都被云舞捞了,自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不过,白晓天心头这么想,行动上却不会偷工减料,既然答应了人家,帮三江商会追回藏品,他就一定会尽力而为。 :“走吧,我也只能帮他俩到这儿了。”白晓天轻声道。 ... 小镇一拐角处,洛小柱早已备好了四匹快马,见白晓天和曦月两人赶来,虽有些情急,却也没有多言。 只一旁的辰林憋不住,心急如焚,一心挂念着三江商会的情形,满脸都大写着焦急忧色。 白晓天神色沉静,面色冷肃,道:“洛小兄弟,耽搁些时间,还请见谅。” 黑衣少年摆手摇了摇头,面色沉毅地说道:“即刻启程,前往扬州三江商会总部,如何?” 白晓天点头抱拳,凝声道:“这是自然,当前具体情况不明,即刻启程,也好早作打算。” 不一会儿,小镇出口,拱门在一片漆黑的夜里,已模糊不清。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呼啸而过,扬起地上淡淡的沙尘,几匹快马在黑夜里疾驰而去。 ------------------------------------------ 四日后,清晨,天空一片惨白色,乌云散乱分布。 入冬时节,安陵的山野一片死寂沉沉,枯黄的杂草在凛冬的寒风中歪倒倾斜,没有一丝生机。 岔道路边一茶摊旁,云舞端着一碗热姜汤,轻声道:“走过这段路,前面就是安陵了” 马三儿道:“你先去见云无涯前辈,我带着小鬼,自己在都城逛逛,我会在城西角客栈等你” 云舞轻抿一口,道:“也好,都城内人多眼杂,切记小心行事” 马三儿轻喘一口气,道:“别担心我,uu看书 .ukanh.m倒是你,九龙盘玉的事还没解决呢” 云舞轻哼一声,浅笑道:“我有父亲撑腰,他们不敢拿我怎样,就这样吧,我先回了” 说完,云舞一口喝完了热姜汤,独自背着剑匣朝着安陵城走去。 ... 茶摊儿前,马三儿莫约待了半刻钟,也驾着马车,缓缓驶向了安陵。 日暮时分,安陵城内的街道已是空无一人,昏暗而寂静,只偶尔可见一小贩,挑着沉重的担子,脚步轻盈地走过。 云舞绕过安陵前街,在一无人的街巷里,忽而转头往城南一角撇去。 ..... 城南,主要是皇族祭祀的宗庙,建在一座香火鼎盛的佛寺旁,名曰长安寺。 据说长安寺的历史可追溯到前朝,在今朝建立之初,还发生过一场重大危机,但不知怎么,又奇迹般的存留了下来。 一到日落,老远便可听见长安寺内的佛塔传出一道浑厚的钟声,便是宣告了夜晚的来临。 ..... 云舞背着剑匣,一路沿着古砖石道,缓缓来到了长安寺后门。 一旦钟声敲响,便意味着寺庙大门关闭,除却留宿的香客,长安寺不再接待香客,而想进入长安寺,就只能走侧院小门进去。 这些云舞早已料到,所以一早便是朝着小门而去,此刻已来到了小门前。 两旁莲花石台上,各卧着一狮形小兽,前足微抬,其上挂着一小油灯,勉强照亮了小门前的三块石阶和朱漆木门上的兽口衔环。 云舞走到石阶前,轻敲了敲门。 第一百二十三章 长安寺夜来人 夜里,长安寺后门外,一小沙弥打开一扇门,双掌合十,缓和道:“姑娘,长安寺夜里不接待香客,请回吧” 云舞轻咦一声,眼看着沙弥就要合上门,脑子里猛然想起什么,一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红玉令牌,递给了小沙弥。 小沙弥睁眼仔细一瞅,眼神忽而闪过一丝诧异,道:“不知是云姑娘驾临,多有得罪,还请进” 云舞轻笑一声,一手接过令牌,便跨过小门,朝着里面走去。 一年到头,她不是深居幽巷区,就是出去查些棘手怪异的案子。 而云无涯他老爹则是久住长安寺,足不出户,所以一年根本见不上几回,小沙弥认不出她也是常理之中。 云舞收好令牌,压低脚步,缓缓走过一座石刻浮桥,望着前头那灯火熹微的禅房,不知怎么,她心底忽然紧张起来,眼眸不自主地瞅向池中五颜六色的锦鲤,听着鱼儿忽动搅起水花,也一阵唏嘘冒汗。 一向爽朗大方、豪气冲天的云舞此刻却像个富家千金,又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忽然,禅房木门打开了,一阵风从禅房内涌出,只见一道白色身影忽至浮桥。 云舞心头一紧,微抬起头,瞅着眼前的云无涯,压着砰砰直跳的心脏,低声道:“云老爹,你能不能不这么一惊一乍,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一回,每回都是神出鬼没的。” 面前,云无涯没有应声,左右前后好好仔细瞅了许久,才轻叹一声,道:“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你说说你,一年都见不着面,成天瞎跑” 云舞轻哼一声,一脸不以为然,淡淡道“这次来呢,主要是想给您转达一下某个前辈托我捎给您的话” 云无涯一听,缓缓沉静下来,拉着云舞坐到了一旁的石桌前,问道:“前辈?你这趟去西漠,见着谁了?” 被这么一问,云舞认真想了想,凝声道:“我也不知怎么说,那老头只说,天山雪夜人寻您做一笔交易,然后就没了” 闻言,云无涯沉思良久,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淡淡道:“舞儿,你在哪儿遇见的?” 云舞道:“就在临近西漠的界口那儿竟有个老酒屋,老头还真仗义,一地窖的老酒,愣是被西漠各大商队喝得一坛不剩。” 他这女儿,一天到晚啥事儿不管,只知道瞎跑凑热闹,也就酒量大这优点随了他。 云无涯轻摇了摇头,低叹一声,道“原来是那老头,他还没死吗?真是命大!” 云舞轻抿了抿唇,眼眸中藏着一丝忧色,道:“云老爹,你会去吗?” 云无涯轻点了点头,无奈道:“一切都是多年前的恩怨,带进坟墓里,只会把仇怨留给下一代,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们这些...” 云舞轻摇了摇头,突然抽泣一声,眼眶有些发红,嘟囔道:“可我怎么办,娘走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她的,要照顾好我” 一提到这,云无涯就不忍地叹了口气,淡淡道:“舞儿,你长大了,爹总有一天会离开你” 云舞啜泣一声,鼻子一酸,呜咽着扑倒在云无涯怀中,许久才缓缓控制住情绪。 云舞心中十分清楚,她父亲云无涯要面对的敌人,强大到足以令她望而生畏。 老一辈的强者,已经无比的契合天地,不论是对于原力的掌控,还是对于武道技法的纯熟,都超乎她的想象。 若不是天地有缺,武道崩碎,这些老辈中的强者早已突破桎梏,登临玄境,只是云舞也不知这一关乎武道的百年秘辛。 许久,云无涯才轻轻推开了云舞,淡淡道:“舞儿,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好吗?” 云舞轻喘一口气,眼神中充斥着纠结和痛苦,哭笑道:“云老爹,去了西漠,记得好好替我揍那死老头一顿,就当为我出气” 云无涯缓缓点头,细声道“好,按你说的办,揍他一顿” 云舞站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缓缓道:“老爹,我喜欢一个人,可他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办,可能要等很多年,你说我要等吗?” 云无涯缓缓点头,道:“当然,想当初,爹追你娘的时候,一连着愣是追了几千里路,才抱得美人归,只要两情长久,十载岁月又何妨!” 轻哦一声,云舞长舒一口气,道:“那舞儿就告退了,您好好歇着,明日再来看您” 轻点了点头,云无涯道:“去吧,你刚回来,想必也累了,早些休息” 云舞转身离开了禅院,u看书 .uuanshu.co 院子外,一小沙弥手提着灯笼,早已恭敬等待多时。 入夜,幽静的城西南街巷,一片高墙房屋紧密挨着,微白的月光斜照,地面只留一行光影。 马三儿独坐在客房,忽而缓缓睁开了眼,只见窗户被打开,一白衣男子飞身入内,坐在了茶桌前。 微皱着眉,马三儿缓缓道:“前辈,深夜到访,不知有何指教” 对桌前,白衣男子丰神如玉,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气息内敛而深沉,眼眸间流露出的威压,却足以让马三儿感到压迫。 云无涯浅叹一声,轻声道:“我叫云无涯,你认识我女儿吧?” 闻言,马三儿面色一惊,这才反应过来,立马起身下床,恭敬道:“见过无涯前辈,云舞是我朋友” 云无涯轻叹一声,缓缓道:“无需多礼,我不日即将前往西漠,此行生死难料,若是我不幸身死,拜托你将这封信交予她” 说时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纸,马三接过略微一瞅,信纸的封泥已彻底凝结,显然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天。 马三儿面色沉重,低声道:“无涯前辈放心,若是前辈当真...殒命西漠,我定当亲手将信交付于云舞” 云无涯浅笑一声,淡淡道:“小子,江湖世俗,纷乱无常,你若一味执着于过去,必将限制你的未来” 马三沉默一息,轻喘一口气,淡淡道:“晚辈自知,多谢无涯前辈关怀” 长舒一口气,云无涯缓缓摇了摇头,起身一跃,身形飘逸如风,脚踩瓦楞檐角,忽而便隐去于街巷之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启程,再临落阳山 次日清晨,云舞辞别了他父亲,背着剑匣,从长安寺走出,朝着城西南街区走去。 莫约一盏茶时间,云舞走过了中街,到了城西南客栈。 虽然云舞不知道马三要带她去什么地方,但云舞本能觉得可能和他非做不可的事有关联。 仲冬时节,寒风凛凛,一路走来,城西南街区只偶尔可见三两个行人,弯腰低头的围在炭烤火炉前买个烤地瓜,而后又两手捧着,快步消失在街巷里。 云舞穿着厚厚的夹袄,肩上披着一白色披风,背着檀木制成的沉重剑匣,缓步走到了客栈。 寒风呼啸的门前,客栈大门只打开一扇,另一扇微合上,挡着乱窜的冷风。 柜台前,老账房两眼微合,正趴着打盹,身前,一火炉中被烧红的木炭散发着暖意,温暖着柜台一角,勉强抵御冰凉的冷风。 吱吖一声,客栈木门被推开,老账房微抬起头,还以为是大门又被冷风吹开了,却没想,一姑娘走了进来。 云舞抬脚走进了客栈,撇头与老账房对视一眼,缓缓坐在了木桌前。 老账房瞅了瞅外头呼啸的寒风,转身走进里屋。 :“姑娘,外头冷,烤着火炉,驱驱身上的寒气”不一会儿,老账房手里拎着一小火炉,缓缓走了出来,递到了云舞跟前。 :“谢谢老先生”云舞一手接过火炉,架在腿上,熏着暖气。 老账房回身坐到一旁,瞄了云舞身上厚重的鹅毛锦裘一眼,淡淡道:“这外头寒风刺骨,姑娘来这偏僻的城西南做何?” :“我...”云舞吱唔半晌,也没有说出口来。 心里一阵憋屈,总不能说她来找她心上人吧,一个大姑娘家家的,真要当着外人说出口来,云舞心里还是一阵发怵。 忽然,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马三儿走下了楼,朝着老先生笑了笑,道:“老先生,这位姑娘是我朋友” 轻点了点头,老账房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明悟之色,起身坐回到柜台前。 马三瞅了瞅云舞,眼神中闪烁着沉重之色,道:“先上楼,这里冷” 事实上,从昨晚云无涯来见过他之后,马三就知道云舞一定会很难越过这道坎儿。 如今,看到云舞的脸色,也印证了他内心的猜测,换作是谁,恐怕心里都不好受。 厢房内,云舞坐在桌前,一手拎着小火炉,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云舞,无涯前辈昨夜来过,此事你别太往心里去”马三儿瞅着云舞一声不吭,也是束手无策。 云舞轻摇了摇头,抽噎一声,道:“我只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马三儿轻声道:“一代江湖一代人,前人的恩怨就让前人解决” 沉寂许久,云舞才缓和了情绪,淡淡道:“启程吧,你要带我去哪儿?” :“大荒外围,落阳山”马三儿想了想,熟悉地说出这几个字。 云舞神色疑惑,显然是听都没听过,毕竟天下十三州,绵延多少山脉,形形色色的小地名,普通人一辈子怕也走不完。 :“那是我的家乡,也就是在那儿,我遇见了刚从大荒出来的晓天,当时我还只是个山头的小土匪呢”马三儿一脸怀念的神情,心中感慨万千。 轻哦一声,云舞脸上浮现一丝好奇之色,淡淡道:“带上小鬼,走吧” :“小鬼他想留在客栈,老账房先生见他可怜,也愿意收养他”马三儿轻声道。 闻言,云舞轻点了点头,想了想,这样也好,留在她身边,倒不如留在这家客栈。 想起第一次见小鬼时,他那一脸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模样,云舞从心底为他感到忧心,现在也算脱离苦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城西街区虽然是没什么富家显贵,但也远离黑市,没有那么多险恶之人,居住此地的大多是小本营生的商贩,淳朴老实,也算得上乱世里的一块净土了。 :“那我们走吧,去落阳山”轻舒一口气,云舞想到这儿,不由得为他感到欣慰。 刚一下楼,云舞便瞅见楼梯角一少年直直站着,眼神中带着一丝泪珠。 云舞轻笑一声,摸了摸小鬼的头,道:“留在这里,要好好听账房爷爷的话,知道了吗?” 小鬼撇头擦了擦眼角,咽了口唾沫,道:“云姐姐,真的要走了吗?” :“在这儿好好活着,我还回来的”云舞鼻子一酸,缓和轻柔的说道 马三拎小火炉放在柜台前,uu看书 ww.uknshu 又解下腰间的一袋银子放在柜台下的抽屉里,道:“老先生保重,我们走了” 说完,便和云舞出了门,坐上了先前的马车,朝着城口走去。 小鬼低头噙着眼泪,耳边的马蹄声逐渐远去,久久愣在原地。 对于他而言,把她从那间马厮里救出来的云舞,就像是给了他生的希望,在他浑浑噩噩垂死之际,送来的一线生机。 这一切是他做梦都没想过的,他只能在心里记着这份情,一辈子记着。 ------------------------------------------ 几日后的一个黄昏,远去了安陵,从大荒深处发源的大江下游。 马三儿坐在车前,嗅着山野间独有的青草香,回身对着车前的布帘,淡淡道:“今晚,我们在前面小镇寄宿一夜,明日便可到落阳山地界了” 天边,茂密森林的上方,几缕炊烟吹起,独飞的孤鸟叽喳一声,飞入了幽深的山林间,忽而不见了踪影。 :“嗯,赶在日落前,应该没问题”云舞瞅着天边那一缕熹微的暮光,缓缓道。 马车匆匆前行,越过深林,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集镇上。 仅有的一条长街上,人影稀疏,晚归的乡野村民行色匆匆,趁着那一分微弱的暮光,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家去。 街上仅有亮的地方,也就街心一家两层楼的客栈,照亮着灰蒙蒙的街道,支撑大门前的两根碗口粗的木柱已脱掉些朱漆,看上去年代久远。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誓 (点个吧) 已是辰时,天空依旧一片阴暗,淅淅沥沥下着绵绵细雨,街上的行人走过,留下一行泥泞脚印。 客栈内,马三儿起得很早,穿着一件青灰色长袍,坐在窗前,眼神中凝滞,透露着感慨悲怆。 门外,云舞提着两袋香喷喷的小笼包,悄声轻步地走近窗前,温柔道:“一个人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从前”马三儿回过头,轻抿了抿唇。 :“吃完,我们究竟要去哪儿啊?”云舞拿起一小笼包,放到嘴跟前,又停住了。 :“故地重游,去了你就知道了”马三儿面色有些憔悴,声音低缓而沉重。 云舞缓缓点了点头,马三儿不愿说,她也不再追问,只是心里却莫名一阵发酸。 此刻的马三儿看起来不像是往日那个睿智深沉、谨言善行的江湖侠者,反倒是更像个颓废无长、浑噩度日的迟暮之人。 沉默无声的吃完小笼包,马三儿缓缓站起身,将一把灰色油纸伞递给了云舞,:“走吧...” 刹那间,云舞犹豫了一息,几乎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马三只买了一把伞,显然是早作好打算,眼下这情况,还是不必多问。 跟着马三儿,两人一路走出集镇,踩在一片泥泞的山路间,缓缓前行着。 一路上,马三儿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不停地在路边采摘白色的野菊、山茶花,捏在手上,而后又继续向前。 微凉的细雨渐渐浸透了那青灰色长袍,发丝间的雨滴从马三儿的脸颊流下,可却依旧遮盖不了那沉毅冰寒的眼神。 云舞跟在身后,始终没有上前,默默的走着,她只希望这段路能快些,仿佛每一步都要了她的性命。 短短几百步,绕着山脚下的小道,马三儿终于停了下来,眼前,一条飞流急湍的水涧,翻滚着白色的浪花,岸边生长着浓密的嫩草、野花。 即使在仲冬,依旧是脆嫩无比,生机盎然,在绵绵细雨的清洗后,清新动人。 可云舞的目光却久久凝滞,眼神微微颤抖,三座土坟堆砌在青草地上,心中不自主地冒出的猜测使她有些恐惧,紧咬着下唇,云舞有些害怕自己会哭出声。 马三儿凝望许久,缓缓蹲下身,眼眸直视着那灰黑而老旧的木牌灵位,上面刻着八个字--马三爱妻阿离之墓,不过字迹已变得模糊不清,难以辨别。 柔软的土地上,马三半跪在坟前,一手将白色的野花插在了灵位前,眼眸中闪烁着泪光,混杂在流过脸颊的雨滴中,无声无息。 往日里沉默寡言、沉毅重情的马三无声的流下了眼泪,脑海中阿离身着红妆死在他怀中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夜发生一般清晰。 天空依旧阴雨绵绵,马三儿在三座坟前半跪许久,依旧一言不发,微凉的雨滴透过长袍,逐渐浸透身体,冰凉而僵直。 云舞默默摇了摇头,闭眼间,两行清泪流下脸颊,她没有资格上前,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马三为何来此,不知道马三为何长跪不起,不知道他心中一直放不起的是何事。 一旁,遇上乱石翻滚的湍流急速向前,微凉的阴雨刺透了骨,马三冰凉的身体终于再无一丝温度,憔悴的精神终于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飘向天际,忽的倒在了坟前。 云舞眼眸颤抖,哭着泪花,撑着伞,一把冲向了马三,吼道:“够了,小三,你清醒一点” :“云舞,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马三儿擦了擦眼角的雨水,艰难的从地上坐起。 :“再这样下去,又有什么意义”云舞啜泣一声,一脸心疼的模样。 马三儿轻叹一声,沉默许久,才再次开口道:“云舞,我从没提过我的身世,可今天,我要告诉你,完完整整的告诉你” 撑着伞,云舞低头默默无声,似乎已猜到了什么。 :“在我十七岁那年,父亲为我做媒娶了邻家的小妹阿离,可就在新婚那天,落阳山的强盗强抢了她,双亲气得当场昏厥过去,我奔向镇里请郎中,却没来得及。万般无奈之下,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变卖了家宅,安葬双亲后便投了落阳山,想要与那伙山盗同归于尽,后来偶遇晓天路过落阳山,剿灭了那人,可...最终阿离仍旧自尽了”马三眼神迷离,嘴里轻声说着。 云舞怀抱着马三,默默听完了这个如同故事一般的悲剧,uu看书ww.ukanhucm 心中已明悟一分,眼眸紧闭,心中仿佛被什么触动一般。 :“她以为你死了,自己苟活于世,可最后却再见到你,而她已不完整,觉得对不起你”云舞微皱着眉,说出这段话,心中泛起无限悲凉感慨。 苦笑一声,马三儿自嘲似的道:“就像这样,最后就像现在这样,她死在了我的怀中,鲜血浸透了红妆,就是出嫁那天穿的那身” 马三心中一直以来放不下的事,此刻说出来,仿佛轻松了许多,心中那无时无刻不再绞痛的感觉似乎淡了少许。 :“然后晓天一把大火烧了落阳山那伙山盗的寨子,我本想着陪着阿离一起死在那儿,可晓天最终还是把我背了出来。安葬她那天,我发过死誓,今生必当平定乱世危局,只为一个太平盛世”马三接着道,眼神沉毅无比。 原来如此,云舞从见到马三那一刻,就看出了他心中隐藏着什么,不过,此刻她却说不出一句话,心中只剩无限悲凉。 :“所以,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等到那一刻,更不知道我是否能重还世间一个太平盛世,晓天说得很对,我怕自己负了你,明白吗?”马三长叹一声,一字一句的道出了心中所想。 听见这番话,云舞心中泛起一阵苦楚,轻摇了摇头,淡淡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晓天救我时,我就承诺过,必将以死追随,他和我有一样的梦想,虽然他视我如亲兄弟,但我时刻记得那份恩情,真有报答那一天,我不会犹豫的”马三抿了抿嘴唇,面色平淡如常。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容器之术 “啊~~~啊~~~”深邃的地**,一道凄厉无比的声音穿透石壁,动人心魄。 安陵山脉,高耸入云的山势下百米深处,一间砖石垒砌而成的大殿内,空旷而幽静,一水晶巨石打磨而成的石椅闪烁着微白的光芒。两盏长角灯长燃不息,微弱的蓝焰火苗飘摇四动。 水晶石椅上,一身穿灰袍、笼罩全身的中年男子惬意地躺着,缓缓抬起血迹斑斓的左手,轻嗅了嗅指间残留不散的血腥气味。 “你真的想好了吗?现在走出这门,还得来及”声音尖锐、凄厉,喉咙仿佛被撕裂了一般,让人一听便自觉毛骨悚然。 黑暗中,一粗大有力的手臂抓住了阿青的肩膀,眼眸中射出一道急切的狠厉之芒,道:“容器之术被列为禁术之一,你心里很清楚,万一失败,你会...”魁梧的莽汉眉头紧锁,带着几分焦躁、狂暴之意。 阿青桀笑一声,双眸射出一道狂怒之芒,玄青之气溢散激射而出,两盏蓝焰灯盏瞬间熄灭,回眸道:“山魁,我们活在这世间,究竟还剩下什么” “.......”莽汉五指紧握,捏在阿青的肩胛骨之上,紧绷的手掌微微颤抖,神色复杂,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来回答你,是一片虚无,毫无意义,活或者死,对你我而言,毫无区别”阿青神色淡然,幽声若魅。 “哈哈~,小鬼你倒是想得透彻,不过...说得一点没错”水晶石椅前的男子嘶哑着嗓音,屈指一弹,射出两道幽光,熄灭的灯盏重新照亮石室。 “大祭司,我想好了,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带着更强的力量,从这里新生”阿青双眸闪烁着兴奋,一脸森然的神情。 “跟我来,小鬼”身披灰色斗篷的大祭司从水晶石椅上站起身,同时,身后一幽深的密道已缓缓打开。 身形魁梧、青筋暴起的莽汉绷直了双腿,血管仿佛快要炸开一般,狰狞的双眸盯着阿青跟在大祭司身后,身影缓缓消失在其中。 只剩他久久伫立在石室内,忽而,眼框再也绷不住,颤抖的泪水缓缓从眼角滚落,而后,转身走出了水晶石室。 ...... 穿过幽深而狭隘的密道,大祭司似乎越发兴奋,面部肌肉忍不住颤抖,脚步越发急切向前。 终于,阿青跟着大祭司,走进了一间封闭的密室。 入门,中央石块垒起的圆形高台上,玄青拳刺臂浸泡在殷红的血池中,不时有鼓起的气泡往上涌,一股阴沉、狂暴的气息仿佛牵动着阿青的心脏。 平顶石壁上嵌入的夜光珠照亮着圆台,四周墙角依旧是暗淡无光。 “你先歇会儿,我要把它取出来,稍等片刻”大祭司回头望着阿青,眼眸中闪烁着阴暗的邪魅。 阿青眉头一皱,他心里似乎本能地抵触那晦暗的目光,每当被那双眸子直视,他就感到一阵恶心,虽然他对死毫无知觉,但却反感死在大祭司手里。 轻哼一声,阿青转身朝着一角走去,忽而一声响,低头瞅了瞅,一金光璀璨、环环相扣的金锁随意地丢弃在一角。 心底不禁暗自猜测,据他了解,容器之术似乎用不到这大金锁,不过具体细节他也不会多问。 其一,容器之术本就是禁法之一,当今武林,禁法流传极为稀少,大多禁术都已随着老一辈的隐退,消失在江湖,大祭司看得比自己二弟还紧。 其二,他根本不用担心大祭司害他,因为容器之术本就是九死一生的禁术,大祭司狂热执着于成功,恐怕他心里才是最不愿意看到阿青死的那一个。 圆形高台前,大祭司一手伸出五指,虚空之间,五条闪电般的化形精神力,牢牢缠住玄青拳刺臂,殷红的血水从半空中洒落,一股无形的血气凝聚于拳刺间。 “小鬼,有什么想说的吗?若是你不幸死了,我还可以为你传达一下”大祭司昂首紧盯着半空悬浮的玄青拳刺臂,因极度兴奋,眼眸止不住颤抖。 “哧~,这大金锁链子是拿来捆我不成”阿青一脸不屑,低沉缓缓道。 “本来没有的,可在你之前,也有个愣头青小子,求我以容器之术为他续上断臂,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可那小子最后一刻扛不住,挣脱身体想逃,最后导致此术失败,后来我就加了这锁链,别介意”大祭司低头想了想,一脸森然的说道。 “据说施展此术时,需要宿主配合一下”阿青随意地点了点头,uu看书. 接着问道。 “看来你还了解一点,每错,我辅以精神之力,牵引精血入体,直至连通心脏,再聚灵穴之原力,强行连通灵器之灵穴,如此一番,便算是大功告成”大祭司压低了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缓和、清楚一些。 “说得倒是简单,那还用大锁链绑我?”阿青冷眼一扫,忍不住嘲笑一句。 这一刻,他仿佛看淡了一切,即便直面大祭司,眼眸中比起往日,也少了一分敬畏。 “哈哈~~哈哈~~,当然是刺骨钻心的痛,灵器的灵穴狂暴无比,非人体之灵穴,若是把人体的灵穴比作一汪沉静的大湖,那灵器自身形成的灵穴就是奔涌的大江,两者强行相连,你就会体会到...全身经脉快要震裂、撕碎的快感”大祭司面带残笑,仿佛在述诸圣谕一般,神色肃穆。 “靠~”阿青撇头看着近乎癫狂的大祭司,想起了平日耳边传的一句话:安陵山野寂无声,夜行欲恐惊断魂,不知幽意来何处?地底山穴有厉魂。 不过,他倒也不怕容器之术,还是那句话,他本能地对大祭司有些反感。 和山魁执行任务,夜间睡不着,聊到大祭司时,总会听见山魁这么说一句:大祭司就是安陵山下的厉鬼,活了几百年不死的老鬼。 时间长了,阿青也瞧出点东西,血鸦大人从不随意打扰大祭司,两人之间也很少碰面。 在他的印象中,仅有一次,也就几年前,因为花家的事,血鸦大人深夜秘密来过安陵山野一次,正巧他随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向死而生 昏暗的密室内,四周空无一片,唯有中央摆放着一圆形石台,壁顶镶嵌着一圈儿夜光珠,散发出柔和的白光,恰够照亮整个石台。 阿青脱下软丝重甲,露出了结实而伤痕累累的上身,平躺在光滑的圆形台面上,双眸柔和而平淡,直视着头顶的夜光珠。 身旁,大祭司一手拎起百斤沉的大金锁,缓缓将他和石台绑在一起,从胸前到双腿,绑的结结实实,“小鬼,一会儿别紧张” “别啰嗦,开始吧”感受到身体上压着的沉重金锁链子,阿青微喘一口气。 “咬着,听说会好受些”大祭司从身上摸出一小截黑色沉木,缓缓递到阿青的嘴边。 阿青斜眸盯了大祭司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宛如厉鬼般的笑容,一口紧紧咬住嘴边的黑色沉木。 “那我们就开始吧”大祭司一手萦绕着乳白色的实质化精神力,缓缓抓住了悬浮半空的玄金拳刺臂。 ...... 莫约半日后,圆形石台上,溢散的血气逐渐消散,玄青拳刺臂已接入左臂。 “忍住,这是最后一步”大祭司撕裂的嗓音,像是极恶的厉鬼一般。 阿青点了点头,微微颔首,腮帮子用力,紧紧咬住黑色沉木。 大祭司屈指猛地一下点在阿青的左胸,数道精神力如同经脉一般,灵器内蕴含的无穷灵力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疯狂涌去。 霸道刚劲的原力顺着精神力指引,从阿青的左臂逐渐侵入全身经脉。 “啊~~唔~~”阿青猛地用力,因剧痛而颤抖的牙口,紧咬住黑色沉木,颈脖处鼓起的血管大动脉紧绷着,如快要断掉的箭弦一般。 阿青只感觉从指间微小的神经末梢到心脏缠绕的大动脉,一阵绞痛难忍,仿佛被什么撕扯一般疼痛,霸道无比的原力不断冲击着周身灵穴,而后与自身原力逐渐融合。 右手掌紧握着石台,全身肌肉不自主的紧绷,想要挣脱金锁。 皲裂的细纹最先出现在左臂上节,而后迅速扩散到胸前,最后逐渐布满全身每一寸肌肤。皲裂的肌肤下,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血液。 “撑住,还有最后一道灵穴”大祭司双手颤抖,几乎癫狂般的嘶吼道。 阿青只觉得快要痛到昏厥过去,牙口已溢出血丝,黑色沉木也微微凹陷下去。 “咔~~” 接入左臂的玄青拳刺突然玄芒一震,灵器之中的原力与灵穴之间的原力逐渐找到一个平衡点,汹涌猛烈的原力逐渐平缓下去。 大祭司微喘一口气,眼眸中猛然激射出一道幽厉的光,盯着那玄芒缭绕的玄金左臂,一脸如痴如醉的神情,仿佛在欣赏天下最完美的杰作。 阿青颤抖着嘴唇,染血的牙齿一松,黑色沉木滚落石台,麻木的身躯早已没有一丝痛觉,仅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不断回响在耳边。 仅有的一丝知觉也逐渐消散,随着痛觉的消散,脑袋才猛然感到一阵眩晕,缓缓闭上眼眸,躺在了石台上。 奄奄一息之际,阿青微弱地喘着气,要死了么,原来是这种感觉,什么都感觉不到。 ...... 漆黑而冰冷的大殿内,四周立着四盏蓝焰长角灯,中间罕见的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木床,大殿顶上镶嵌的夜光珠散发着白光,照亮着床上呈大字躺着的一具躯体。 突然,躺在木板床的躯体动了一下,而后缓缓睁开了双眸。 “醒了,小鬼”身处在幽暗中的大祭司嘶哑着嗓子,不屑道。 “我怎么还活着,我不是死了吗?”阿青微叹一声,淡淡道。 “死...你死了,就意味着我又失败了,更为关键的是,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完成这项禁术” “它对容器者的要求太苛刻了”大祭司低沉而幽深的声音,不断从黑暗中传来。 “所以,大祭司救了我”阿青冷哼一声,似乎不怎么开心。 “小鬼,知足吧”大祭司阴沉而撕裂一般的声音,让阿青略微心悸。 一株融血地参、一片七叶无花草、还有最为罕见的幽花果,大祭司忍着弑杀的冲动,一想到这些绝世罕见的药材,他就一阵郁闷。 不过当时那情形,眼看着阿青就要命赴黄泉,他也只好忍痛拿出这些名贵的稀世珍药,不然就像他说的那样,可能终此一生,再无可能完成此禁术。 阿青缓缓坐起身,双眸缓缓凝视着自己的左臂,玄青拳刺接在了左臂上,弥补了他的不足。 “就这样吧,不过...还是谢过大祭司...救我一命”阿青缓缓站起身,回眸朝着黑暗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而后,扶着墙壁,朝着外面走去。 “小鬼,留下你的姓名”大祭司望着走到石室门前的阿青,嘶哑而带着杀意的声音叫停了阿青。u看书ww.uuanhu.co “不知道,不过,他们都叫我阿青”阿青顿了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方的密道中走去。 ..... 莫约一刻钟,阿青从山脚一幽暗石洞内缓缓走出来,一旁,身形魁梧的莽汉几步走近,直直盯着阿青左臂上的玄青拳刺臂。 “怎么,不认得我了”阿青淡淡一笑,朝山魁嘲讽一句。 “想不到,你居然活着出来了”山魁一手扶着阿青的右肩,递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你不是还在这儿等我呢,我会死?”阿青一手把住山魁粗壮的手臂,摇晃着走在颠簸不平的山路间。 “别自作多情,我想着给你收尸,毕竟搭档一场,别说我一点情分不讲”山魁眼眸中露着淡淡的笑意,没心没肺的说着。 ..... 不多时,阿青一摇一晃,环绕着崎岖的山道,走出了茂密崇山,来到了安陵城外。 “真要去幽影殿,你这状态,去了又能干什么”山魁眼眸凝聚着深沉之色,语气沉重而迫切。 幽影殿地处安陵皇城西北角,算是名义上的幽影暗使总部,真正的总部则是藏在黑市中某处,不过却鲜为人知。 “你心里很清楚,我要做什么”阿青斜眸瞟了一眼山魁,眼中毫不掩饰的威胁意味。 嗤笑一声,山魁心里确实很清楚,阿青想要做什么,无非就是继续揽下追捕花曦月的任务。 以他目前的状态,血鸦大人多半会把任务交付给其他暗使,这也是山魁想看到的。 不过,阿青前去面见血鸦大人,一切就尚未可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阿青请命,3江商会,危! 走过喧闹的中街,阿青扶着墙角,一路转了七八道弯,终于从一小巷里走了出来。 面前,矗立着一座座暗黑色的楼阁,高低不齐,样式却是单调重复。 这在京都统一的恢弘建筑风格里极为罕见,不过城北角一直都是人迹罕至。 在阿青的印象里,似乎就没有在这条长街上见到过什么寻常人家。 山魁终究是拗不过,一路跟着阿青走进了阁楼中,披着黑色斗篷,一路直入绕过前阁,走到了城角最深处。 入眼,一座暗红色的阁楼寂静矗立着。 门前,阿青昂首朝着瓦檐角立着的一群乌鸦扫了一眼,原本如墨一般黑的羽毛已变成了暗红色,眼瞳中散发着一股邪魅的气息。 阿青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驻足立在阁楼前,许久没挪一步。 檐角斜立暗羽鸦,阁楼莫若鬼门关。 一群血鸦立于阁楼檐角,则是代表血鸦大人正在其内修炼,而此时擅自入内,无异于作死。 在幽影阁的历史中,除却与血鸦大人齐名的云无涯大人敢随意入内,阿青至今还没见到第二人。 直到黄昏时刻,阿青站在阁楼前寸步未动,沉重的暮光照在暗红色的阁楼瓦檐一角,暗红色的羽毛被照得发亮。 “进来”阁楼内终于传出一道幽魅的声音。 阁楼前,阿青深吸一口气,而后踏入了昏暗的阁楼。 “小青,你还真是让我意外”锦裘铺好的宽椅上,红衣素裹的青年露出森白的胸膛,一眼扫过阿青的左臂,眼角露出一丝邪气。 “多亏大祭司的手段出神入化,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阿青道。 “别谦虚,容器之术我曾经也研究过一二,只可惜后来找不到合适的容器者,就放弃了”红衣青年妖异的眼眸中露出一分赞许,回忆着往事。 “大人,此次任务失败,是我决策失误,这才...”山魁微微咬牙,沉声道。 “行了,寒七星那老和尚确实远超你俩,本来派你们去西漠,就没指望追捕回她”红衣青年摆手打断,不耐烦的解释道。 昏暗阁楼内,阿青脸色变化复杂,他想不通,也不必想通,挺胸直立,缄口不言。 “阿青,西漠这片天地是我们这一代的终结之地...”沉默许久,红衣青年淡淡开口道。 终结之地,阿青在脑海里默念着这四个字,已知的江湖几百年来,唯一被江湖熟知的、称得上终结之地的只有天海之森。 那一次大战后,江湖陷入了沉寂,九州谷和风铃阁两家定下风云录,从此终结了两家大规模乱战的局面。 “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阿青面色冰冷,毫不掩饰眼中的寒意。 “你在威胁我”红衣青年眼眸中射出一道血影寒芒,缓和低沉道。 “大人这么说,我也接受”阿青依旧气势凌然,桀骜不驯。 “拿去,这粒血魔丹会助你一臂之力”红衣青年屈指一弹,射出一粒黑色小药丸。 血魔丹是由无穷的死灵骨熬制而成的,而死灵骨则是征战杀伐中死去的士兵尸骨,经由地底阴气蕴养多年而成,极为难找。 而一旦服下,会立刻燃烧自身三层的血气,短时间获得超越自身三倍的实力。在天境之内,差距拉开三倍,足以秒杀任何一名寻常的天境高手。 只可惜副作用也是相当明显,损失的三层血气永久性消失,武道一途基本无缘。 并且会导致血气失衡,最终精血会缓缓流逝,不出十年,便会气血萎靡,成为一白发老翁。 “不过,任务失败,你清楚有什么后果”红衣青年伸出五指,揉了揉太阳穴。 “若是任务失败,我自会去暗渊殿领罪”阿青一手接住黑色药丸,自信道。 “有魄力,这才是我血鸦的人,山魁,你陪阿青一趟。毕竟搭档这么多年”红衣青年咧嘴森笑,瞥了一眼魁梧的山魁。 “山魁领命”山魁道。 “去吧,我有点累”红衣青年缓缓闭上妖异的血眸,陷入沉睡中。 ..... 扬州地界,三江商会。 一座朱门紧闭的大宅院内,一群人列坐于一间宽敞的大堂上,皆是面色低沉、一言不发。 “如今镇天印下落不明,拍卖会又临近在即,诸位元老可有良计”大堂上,居于正中央的一男子牟宇凝重。 “洛少主,镇天印在运送途中,神秘被劫,押行随从、领队嫌疑最大”一身形富态的中年男子微摇了摇头,u看书.uukashu 面色沉重。 “一行几十人,其余人皆是中毒身亡,唯有杨五铭几位毒客归来,实在难以解释”一鬓发微白、年已不惑的老者沉声叹道。 “依老朽之言,尽快寻得良医,治好洛大哥,才是当务之急”另一位皮肤黝黑、精神抖擞的矮瘦老者微眯着眼眸,射出一道精芒。 “冬老,良医难求,况且父亲本就有旧疾,不是一日两日可解决的” “若是五铭所为,他为何还要归来“洛少主摇了摇头,神情凝固。 眼下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一群老家伙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年关分红润利益时,一个个吵得脸红脖子粗,就差没有当场卖惨了。 洛天尘坐于大堂,心乱如麻,虽说他对于商会事务的管理已经炉火纯青,谈恰商业也是得心应手。 可真到了这种时刻,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出来稳定局面时,他在这群商会老辈面前还是底气不足。 尽管他身为商会少主,但仍旧弥补不了资历尚浅的短板。 而不凑巧的是,洛荆阳,他的父亲,唯一一位可定乾坤的老辈,又陷入昏迷之中。 堂下,一阵柔和清茶香飘出清花白玉瓷盏,热茶摆在茶桌上,全程却始终没有一人动过。 “诸位今夜回去好好想想” “在座各位都是我三江商会的元老,天尘资历尚浅,刚才若有冒犯,还请见谅”洛天尘缓缓起身,语气缓和了下来。 “天尘贤侄,不必客气”大堂上,一众老辈朝着洛天尘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深夜话谈 后半夜,幽静的大宅院内,洛天尘独坐于床榻边,难以入眠。桌旁的火烛已快要燃烧殆尽,细小的火苗在窗前摇曳不定。 深邃浩明的眼眸中笼罩着一层阴霾,微低着头,想得入神。 外面,忽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少仆弯着腰,急冲冲地冲到床帘前,“少主,二小姐和三少爷回来了” “知道了,下去吧”洛天尘蓦然一惊,回过神来。 “少主...二小姐和三少爷还带了两人归来”少仆顿了顿,嘘声道。 “可知是什么人”洛天尘神色镇定,下意识说出口。 “一青年穿着黑衣长衫,腰间配着把黑鞘长刀,另一年轻姑娘穿着件绯色罗裙,应该是哪个江湖门派的核心弟子”少仆努力把看到的表达了出来。 洛天尘一听,略微沉思片刻,便想明白:该是洛小柱知道商会危机,请来协助商会的侠客。 这个三弟虽然一直与世无争、淡泊名利,整天被洛辰林拉着到处跑,不过胸中却藏有大才,审时夺度,处处谦让。 因此,洛天尘心里对他这个三弟颇有好感,甚至有时被繁琐事务缠身时,还有些羡慕他这个过得悠游自在的三弟。 不过也没办法,作为家中长子,父亲洛荆阳从小就把他当作接班人重点培养。 二妹和三弟则是散养,只要不干伤天害理、有损家风的事儿,父亲从不过问。 一年到头,也就新年春节一家人团圆时,父亲会把他们三人叫到房内,单独谈话一次。 久而久之,辰林和小柱也摸清了规律,凡事都按着底线来,专打擦边球,可谓是站在道德的底线兴风作浪。 ..... “天尘哥,父亲怎么样了“洛辰林提着裙边角,一路小跑进了房内。 进了大院子,也很好找,放眼一看,整片黑灯瞎火的,唯有一处房居还亮着烛火。 “辰林,父亲本就有寒疾,入冬以来,好生照料倒还好,可听闻...”洛天尘声音柔和,尽量安抚二妹忧急的情绪。 “天尘哥,商会如今情况如何”洛小柱掀开床帘,单刀直入,直切主题。 “不太好,诸位商会元老缄口不言,紧咬着五铭几人的过失,无济于事”洛天尘轻叹一声,缓缓道。 “父亲寒疾缠身,又是仲冬时节,我们此行本不该乱跑的”洛小柱一听,捏紧了拳头,颇有些自责。 “这两位是...”洛天尘话锋一转,看向了白晓天和花曦月。 “忘了介绍,他叫白晓天,旁边这位姑娘叫花曦月,是我请回来协助咱们的”洛小柱道。 “在下洛天尘,感谢两位在危难之际伸出援手”洛天尘神色恭敬,微微颔首道。 “别客气,若是能帮上一二,也算还了人情”白晓天摆了摆手,淡淡道。 “只是如今父亲深陷昏迷,局势不稳,无从下手”洛天尘轻叹一声,无奈地陈述事实。 白晓天也算是看出来了,现如今洛老爷子这一擎天柱倒了,没人主持大局,商会就像是一盘散沙,群龙无首。 “曦月,你修寒道,对洛老爷子的寒疾可有办法”白晓天沉思片刻,撇头看向花曦月。 “没把握,不过可以试试”花曦月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 白晓天没有把花曦月灵修的身份说出来,毕竟灵修在江湖上很少,这是其一,其二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经过上一次阿青的事件后,白晓天也意识到:花曦月已经被盯上了。敌在暗,我在明,不低调做人不行。 “花姑娘,若有办法,还请救救我父亲”洛辰林听见花曦月的话,仿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低声哀求道。 “我只能尽力而为”花曦月看着仿佛快要哭出来的辰林,颇感无力。 “事不宜迟,还请花姑娘跟我来”洛天尘神情镇定,作出这个决定。 虽然他与白晓天和花曦月素未谋面,但他对洛小柱却是充满信心,如今这局面,他也只能赌一把,相信三弟的眼光。 .... 后院,燃烧的烛火透过花窗,照亮了鹅卵石嵌成的小道。 两个年轻的丫鬟腿下垫着一蒲团,跪坐在床榻边,一旁,烧红的木炭散发着暖气。 “下去休息吧,今夜就到这里”洛天尘推门而入,悄声走到床榻边。 “...” 两个年轻丫鬟木讷地点了点头,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出了后院。 “双唇泛白,uu看书 .uuknhu.m 五指冒汗,寒气已侵入全身经脉”花曦月仔细检查了一番,星眸闪过一丝惊讶。 在场的,或许只有花曦月明白寒气入体是什么滋味,尤其是寒气侵入全身经脉的时候,那种掉入冰窖的感觉,简直难以言状。 令她诧异的是,眼前的这位老爷子竟然硬生生挺到现在,花曦月之所以能抵抗寒气的侵入,是因为风雪冰灵诀这本不世之法。她很好奇,洛荆阳究竟是如何扛住寒气入侵的。 不过,眼下救命要紧,她自然不会多问。 “实不相瞒,父亲早年经商,途径域外,遇上暴风雪,虽大难不死,可那以后,也染上了风寒。若非得战宗高人指点,传授一门御寒之法,早已...”洛天尘深思熟虑,决定坦诚相告。 “战宗...”白晓天眉头一凝,喃喃道。 战宗可谓是江湖里一个较为特别的宗门,因为从宗主到弟子,无一不是行商押镖出身的。 从古至今,各代行镖护卫之中也涌现过一些江湖高手,他们聚在一起,自发组成的一个宗门。 而其宗旨也只有一个:为天下所有商会、镖局、商队保驾护航,简单的说,凡是与商会沾边的,有困难皆可上门求助。 而最为特别的还是战宗初代宗主,当年凭借一部自创武学--炽炎战拳,吊打各路武学宗师,一时间出尽了风头,可谓是一招鲜,吃遍天。而后也是借战拳之名,成立了战宗。 “老爷子习得了炽炎战拳?”花曦月眉头紧皱,语气凝重。 “并非完整,只习得了前半部分”洛小柱道。 第一百三十章 精神寒流 “炽炎战拳专修烈阳刚猛之劲,虽能压制寒气,可却无法根除。” “不过,此法还是帮老爷子抗住了寒气入侵”花曦月应声淡淡道。 花曦月的风雪冰灵诀乃是化寒之道,而炽炎战拳就是以烈阳之劲硬抗寒气,两者的原理截然不同。 “我只能把其体内的寒气吸出来,至于老爷子能否醒来,我也没把握”花曦月还是交个底。 “无妨,花姑娘但请一试”洛天尘目光沉重,紧紧盯着床榻。 “那我便开始了”花曦月也不再犹豫,五指伸开,指间冒出淡淡的寒气。 紧接着,双眸紧闭,盘坐在地,一股无形的精神力从泥丸宫引出,不断汇聚在五指间。 屋内,似有一阵凉意从心底升起,洛辰林忍不住哆嗦一声,小火炉内烧红的木炭也逐渐暗淡了下去。 一旁,洛小柱和洛天尘神色凝重,稳稳的站立一旁,浩眸中没有一丝异色。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洛小柱和洛天尘兄弟俩很小的时候,就已相互知晓对方,信任对方。 所以即使是这一刻,他们也没有一丝慌乱的举动。 “晓天,护住老爷子的心脉”花曦月面色沉稳,五指间的寒气已缓缓与精神力汇聚,凝成一股流光闪烁的寒流。 白晓天没有迟疑,双腿盘坐一旁,双眸一闭一睁之间,已开启了暗夜符文,胸前九叶花印记溢散出幽光,透过单薄的黑衣。 “就是现在”花曦月屈指一弹,一股寒流顺着指间,从掌心流入了老爷子的经脉。 几乎同时,白晓天双掌齐出,从经脉中流出的黑气化作一道屏障,直入心脉,将其紧紧裹住。 精神力与寒气汇聚而成的寒流,逐渐流遍老爷子全身经脉,从掌心到心脉,再到四肢百骸。 淡白色寒流所经之处,老爷子身体内的寒气从骨髓深处、经脉中被不断汇聚,流入精神力包裹的寒流之中。 慢慢的,寒流缓缓流通一个大周天,流遍周身灵穴、经脉,最后又出掌心流出,被花曦月吸入掌心。 后半夜,半刻钟后,直到最后一丝寒流缓缓流回花曦月之间,双唇已微微泛白,看起来似乎有些疲累。 维持精神力包裹住寒流,必须时时刻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稍不注意,寒气泄露,便会伤及经脉,若是严重,老爷子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怎么了”白晓天神色一怔,下意识从后背将花曦月搂在怀里。 “我...有点困”花曦月双眸闪过一丝暴怒之色,想挣扎也没有足够的力气,气势不觉低了下来。 心里却是把白晓天痛骂一顿,居然趁虚而入,占老娘便宜还这么冠冕堂皇。 “那这样,我抱你回房休息吧”白晓天神色镇定,一本正经道。 “....”花曦月神色一愣,胸脯微微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若不是有外人在,花曦月可能要直接开启暴走模式。 “放我下来,我还能走”花曦月圆睁着水汪汪的双眸,淡淡威胁道,语气中夹杂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额...好吧”白晓天轻吸一口气,仍不甘心地凑拢,扶着花曦月的胳膊。 “花姑娘,小柱带你们去厢房休息”洛小柱双眸一转,在洛天尘还没回过神儿之际,已经领着花曦月和白晓天跨出了门。 ..... 第二日清晨,黎明来临之前,天空还是一片灰蒙。 大宅院后厨一角,一缕微白的炊烟缓缓从烟囱冒出。 灶房内,一年轻小生裹着灰布棉袄子,坐在灶台前,冷得快要缩成一团,一边烧着一大锅沸水,一边小声嘀咕着。 “小苳,这大寒天的,早起烧水还真是有点...”年轻小生朝着走进门的年轻丫鬟搭话道。 “得了吧,小板凳,这十几日来,天天嘟囔些乱七八糟的,我耳朵都听起茧了”被唤作小苳的丫鬟撇撇嘴,毫不留情的怼了一句。 “我可没胡说,会长这寒疾确实是多年前落下的病根儿,除非华佗转世,否者难以根除”年轻小生一本正经的胡说,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哼,真是懒人多作怪”小苳打好一壶热水,似乎一刻也不想多留,抬脚就出了灶房。 年轻小生十三岁被招入洛家,结果刚来那天就闹了笑话。 事件的起因是帮洛辰林取树上的毽子,本来倒也没什么,在地上放个板凳,踩在上面就能把毽子拿下来。 可他非要逞能,搬个木梯,结果摔了下来,索性只是轻伤,没留下什么病灶。 不过这事儿后来不知怎么的,uu看书 ww.uukanshu.c悄然间就在洛府传开了,刚来的小仆,大家也不知其姓名,不过关于这新鲜事儿却是耳熟能详。 于是,干脆给他取了个外号,就叫小板凳。 后来这事竟传到了洛会长的耳朵边,为此,洛辰林还挨了他父亲一顿‘毒打’。 原因是洛辰林足足大了小板凳五岁,却放任小板凳为她搬梯子上树取毽子。 ...... 后院,几只觅食的麻雀在梅枝上蹦蹦跳跳,一双小黑眼澄澈明亮,来回转动。 忽而,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寂静,惊起麻雀,飞向屋檐。 洛荆阳缓缓睁开了眼,微抿一下干皱的嘴唇,艰难地伸手,想要端起一旁小桌上,放了半夜早已冰凉的茶水。 却是异常艰难,手臂在半空微微颤抖,气息十分微弱。 “洛会长,您...醒了”一年轻丫鬟端着一壶刚沏好的热茶,走进门槛,便瞅见撑起身,想要端水喝的洛荆阳。 年轻丫鬟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微颤的双眸透露着一丝惊恐,端着热茶久久发愣。 “别发愣了,小丫头”洛荆阳瞥见进门的丫鬟,又躺了下去,有气无力道。 “会...长,您是人...是鬼...”年轻丫鬟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在门槛不敢上前。 “过来,端水”洛荆阳躺在床边,颇为无语地瞅了瞅眼前傻傻发愣的丫鬟。 青天白日的,哪儿来的鬼,洛荆阳忍住怼人的冲动,主要是躺了十几日刚醒,身子有些虚。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苏醒 大清早,洛府一间厢房内。 白晓天掀开了锦缎鹅绒绣花被,披上黑衣,悠闲地坐在床榻边,轻抿着桌上的热茶。 窗台边,缥缈的雾气遇上窗纸,凝成小水珠,从窗户上端流到窗台架的凹槽里。 今晨的大雾似乎有些冰寒,已到深冬,大概是一年最冷的那几天了。 “白少侠,洛会长...醒了”一丫鬟匆匆跑进屋,连门都没来得及敲,就推门而入。 “......”正在桌边抿着茶壶嘴的白晓天顿时一愣,一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什么,一边缓缓将茶壶放回茶几里。 此刻,白晓天心里简直尴尬得无地自容,正想着怎么和眼前的丫鬟解释一二时,那丫头却调头就奔出了屋。 “小柱少爷说有事,请少侠到洛老爷那里...”只丢下这么一句话。 缓了半晌,白晓天才轻嗨一声,穿好单薄的黑衣,缓缓朝着后院...走去。 四环八绕的大院子里,白晓天没走几步,就愣了神儿,昨夜乌漆嘛黑的,前头又有洛小柱带路,他也没怎么看。这会儿自己走时,才忽觉认不得路了。 大寒天的大清早,走廊过道里也是空荡荡,白晓天一连转了好几个弯,也没瞧见个人影。 “非常时刻,看来只能启用非常手段了”白晓天靠在一廊柱头边,低头喃喃道。 忽而身子一跃,跳上房檐,踩在屋顶瓦檐上行走。 靠着乱走恐怕是行不通了,眼下,白晓天认真回想起来,竟只记得那庭院里有一盛开的白梅花。 而且记得十分清楚,枝干微斜,不大,也就一人高,开出来的白梅花却是洁白无瑕,宛如新生婴儿白嫩的肌肤。 “找到了,希望不会太晚”白晓天俯瞰整个洛府,总算发现了后宅一庭院里的白梅花。 脚步一跃,几息间,便飞跃大半洛府,在庭院外悄然下了房檐,他可不想让别人知晓。 ..... 刚一进门,白晓天便愣住了,打眼一瞅,好像就剩他没到了。 洛老爷披着件棉裘坐在床榻边,洛天尘和洛小柱两人站在门旁,花曦月靠着床脚,和洛辰林围着小火炉坐着。 就连洛辰林都...到了,白晓天轻吸一口气,努力地缓和气氛,“洛老爷子醒了...” 床榻边,洛荆阳似乎看出了白晓天的尴尬,笑着招手道:“过来坐,听天尘和小柱说:白少侠生性不羁,风流倜傥,今日一见,果是人中龙凤” 门边,洛天尘和洛小柱顿时一愣,默契地低下了头,他俩何时说过这话了,今晨真是开了眼界,第一次见到父亲这恭维人的一面。 “洛会长客气,都是曦月的功劳,我只是一旁打打杂”白晓天被这么一夸,将就飘了起来,一副自得的神情,将功劳推给一旁的花曦月。 轻哼一声,花曦月仿佛见惯了白晓天这假谦虚的模样,都不好意思揭穿他。 ....... “花姑娘,等吃罢早饭,我让天尘和小柱带着你俩去我三江商会逛逛,若是看上眼的,尽管拿上。”洛荆阳缓缓一笑,认真道。 “额...那晓天就先谢过洛会长了”白晓天神色一惊,不争气地咽了咽唾沫。 洛荆阳倒是豪爽大方,虽为一方巨贾,倒也没有那商人的铜臭味,颇像个江湖老大哥。 “父亲,我也想陪着大哥和三弟一起去...“小火炉旁,辰林一脸委屈,紧皱着大眼睛,仿佛快要挤出泪来。 花曦月倒是显得淡然,一脸无所谓的神情,作为曾经的花家千金,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不过却也有些江湖上的新奇玩意儿,是她没见过的。 “....“洛荆阳眉头微皱,瞪了一眼洛辰林。 “父亲,还是让二姐去吧,我和天尘哥平日里都不怎么爱逛,对这方面...”洛小柱轻声细语,循序渐进。 “这样也好,辰林从小就爱逛,不过天尘你得看着她点儿“洛荆阳想了想,嘱咐洛天尘。 “天尘明白,父亲好生歇息”洛天尘给洛小柱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答应道。 “顺便知会一声洛叔,以你的名义把商会元老们聚来,就在今夜,三江堂”洛荆阳眸子镇定,淡淡道。 洛天尘轻咽一口唾沫,父亲心里似乎也很清楚,眼前的局面之危急,不过父亲醒了,洛天尘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 一旁,洛小柱兴致勃勃地看着二姐那仿佛快要心痛欲绝的神情,当然是装出来的,即使真把她丢在洛府里,她也能玩出花来。 不过,洛小柱还是决定把洛辰林带上,uu看书 ukashu.cm 论新奇玩意儿,他和大哥完全像个门外汉。大哥虽管着三江商会日常事务,但具体到什么物件儿,他也是说不出个什么道道来,还带别人逛呢,自己都摸不清。 至于他自己,最了解不过,安得清闲,虽有些兴趣爱好,但也涉猎不光。 但要说起洛辰林,那绝对是...对三江商会最清楚的那个人,什么刀枪剑戟、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美玉珍宝,都是门清儿。毕竟从小逛到大,什么物件放在那儿,有什么特点、功效。方方面面就跟刻在脑子里似的。 ...... “小柱带白少侠和花姑娘先去吃早饭吧,我要再休息会儿“洛荆阳点了点头,缓和道。 “如此也会,洛会长好好休息,晓天就告辞了”白晓天站起身,抱拳道别。 不一会儿,后院内,就只剩下洛天尘还站在床榻边了。 “天尘,无铭他们怎么样”洛荆阳神色凝重,淡淡问道。 “不太好,商会元老们众口铄金,天尘只好暂时禁足了五铭叔几人”洛天尘眸子中流过一丝自责,暗自咬紧了牙。 “距拍卖会还剩下多长时间”洛荆阳忍住了心中的怒火,继续问道。 “还有十三日就是冬祭”洛天尘脱口而出,显然这个时间早已深深刻在他心里。 冬祭日,是一年冬天最后一日,也是扬州一年一度的大节日,为了庆祝寒冬的过去,无论是商贾巨富,还是清寒百姓,总会买买买,这种节日,简直就是商会的黄金时刻。 显然,是绝对不允许出岔子的一天....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逛商会 三江商会,大门前,花曦月和白晓天刚吃罢早饭,便被洛辰林火急火燎地拉来了三江商会。 下了车,走到门前,洛辰林第一个跳下了车。 “曦月,一会儿我先带你俩去衣铺挑几套衣裳,北疆的棉绸缎子暖和又顺滑,最适合这寒天了”洛辰林下了车,嘴里任是不停地鼓吹着。 “...”洛小柱欲言又止,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这样也好”花曦月倒是无所谓,扭头看着白晓天这身单调黑衣,却有些看不下去。 下了车马,由洛天尘带着,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二楼衣铺--绘衣坊。 ..... 论起绫罗绸缎,那花曦月自然也是毫不逊色于洛辰林,面料一过手,五指轻轻一捻,便知这面料的质量,穿起来如何。 “看看这个白云雪花纹如何,晓天”花曦月一手扶起一块绸缎,举到白晓天面前。 “不错”白晓天吐出两个字。 “这个青丝编花袄如何,穿在里面最暖和”花曦月拿起一件成品样衣,开口道。 “还行”白晓天依旧只说了两个字。 “这个黑云烙金青缕衣可以吧,色料搭配好”花曦月依旧不死心,接着道。 “都可以”白晓天道。 此刻,白晓天心里一阵无语,什么乱七八遭的名字,花里胡哨的,关键还很长。就刚才花曦月说的那几个,他愣是一个没听说过,只好闷声点头,总不能实话实说,承认他一个都不认识要好吧。 “那就这三套,一会儿让老板娘裁定一下,几天就可以做好了”花曦月咧嘴一笑,似乎感受到了快乐。 白晓天活脱脱像个木头似的,跟着一青衣女工走到店面后头,去量肩宽、体长,腰围什么的。 ...... “我要一套叠染的青衣棉绸袍”花曦月转头象征性的四处瞅了两眼。 “这...不瞒姑娘,叠染的技法流传较少,且难度极大,目前坊内还没有...”一面容姣好、穿着绯衣的美妇人客气道。 其实也不怪坊主,叠染主要流行于京都,从一丝一线开始染,采用五种颜色的织线交织而成,制作一件还需几月时间。 一旁,洛辰林彻底愣住了,一齐的还有洛天尘和洛小柱都是一头雾水。 刚才这一顿极为准确而官方的术语,若是没有真正了解过染织坊,是绝对不会知晓的,更别提叠染这种极少流传的技法。 “花姑娘,您是哪个门派的呀”洛辰林轻移着脚步,靠近了花曦月。 “我...无门无派“花曦月神色一愣,对辰林这突如其来的亲切有些疑惑。 “那...”洛辰林有些不甘心,本想刨根问底,却瞧见洛天尘一个警告的眼神,只好把话又憋了回去。 “花姑娘见多识广,二妹有些班门弄斧了”洛天尘神色如常,赶紧把气氛缓和下来。 “天尘大哥客气,这些都是早年听闻,如今也过时了”花曦月点头一笑,淡淡道。 洛辰林仿佛受到一万点暴击,叠染这种高超技法,简直是让无数姑娘梦寐以求的,虽说确实流传久远,但怎么可能过时。 ....... 量好尺码,白晓天像是卸下包袱一般,走出来都不觉神气了几分。 “曦月,你挑好了吗?”白晓天神色如常,心里却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就那件黑云烙金青缕衣,给我做一套女装的”花曦月眉头一展,缓缓道。 “哦,那我们去别处逛逛”白晓天根本没听清,几乎应声说道。 现在他一心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现在仔细一想,他买衣服向来几乎只说两句话。第一句“多少钱”,第二句“量尺码”。 至于老板嘴里吹得天花乱坠的什么布料,几乎左耳进右耳出,没记着一个。 刚出布坊,白晓天便停了下来。 “兵器库和丹药阁在哪儿”白晓天脱口问道,显然这个问题在他心头积压了许久。 “兵器库在六楼,丹药阁在八楼”洛小柱道。 “哦,曦月你先跟着辰林,去挑几件珍宝首饰,我随便逛逛”白晓天面不改色,淡淡道。 “....”花曦月给白晓天投去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只怕是个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吧,还搁这儿装。 “如此,那天尘先失陪,还有事要知会洛叔一声”洛天尘屏住笑意,认真道。 “也好,天尘哥先去吧,有我陪着晓天大哥就行了”洛小柱轻抿了抿唇,uu看书.uukansh朝着白晓天淡淡一笑。 ...... 白晓天干笑一声,和洛小柱两人缓缓上了六楼,入眼便是一排排兵器,玄金、精钢、重铁、沉石,材质多样。 “这把骨剑不错呀”白晓天的目光落到走廊最里面,横挂在墻壁上的一把棱角粗糙、几乎只有雏形的骨剑。 “晓天大哥好眼光,这把骨剑是产自骨剑宗的兽骨,是父亲多年前从骨剑宗一位前辈手里花重金收购而来的”洛小柱道。 “外表灰质,厚重古朴,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掩盖不了那骨子里无形的兽意”白晓天用心感受,缓缓道。 “若是喜欢,尽可拿上”洛小柱点了点头,极为认同。 “只可惜不适合我,还是上八层丹药阁看看”白晓天瞧遍了六楼,往八层丹药阁走去。 虽然洛老爷子豪爽大方,但白晓天还是懂得分寸,毕竟人家已经赠过礼了,虽说被云舞抱走了,但总归是送了礼的。 ....... 三江商会,一间封闭的厢房内。 “洛叔,父亲醒了...”洛天尘望着一旁慈祥的老者,笑着道。 “当真如此...”老者激动的神情中,显然有一丝不敢相信的神色。 洛天尘轻点了点头,接着道“今夜,以我的名义,再次聚集商会元老,地点就在三江堂” “老奴明白”老者干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音调,让人不适,眸子却是坚定无比。 “如此,天尘告退了”洛天尘对着老者抱拳行了一礼,缓缓推开门,走出了房。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补丹风波 三江商会,八层高阁之上。 白晓天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四处走动,眼珠子转得比脚还快。 丹药都是放在木盒里的,外面则是刻上丹名即可,炼丹者的名字则是不一定会刻上去。 比如说炼制毒药之类的炼丹家,若是把大名刻上去,不免会惹上麻烦。 且不说江湖四大流派都排斥此类旁门左道,主要是一些被毒药害得家破人亡的寻仇人因毒寻仇,有可能会连炼制毒丹的药师一起灭。 久而久之,但凡是毒丹一律不署名,但也不排除一些性格怪癖的老毒怪,偏要署名,结果被寻仇的人追得四处流窜。 简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白晓天两眼放光,身子几乎贴着木架,目光一排一排的扫视,堪称零距离。 “归阳丹,七魄丹,狂兽丹...”白晓天脚步慢移,顺着木架,一排排念着木盒上的丹名。 暗自一叹,陷入两难之境。 这古朴的木盒还真是...只刻上了丹名,至于药效介绍什么的,只字不提。 正经人买丹药可不像他这样的,身旁少说三五的讲解员,为顾客一一细说,毕竟顾客是上帝。 “我...瞅这半圈儿,也没瞧见什么”白晓天咂巴咂巴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知晓天大哥想找什么丹药”洛小柱似乎看出白晓天的难处,立马摆手招呼了一个讲解员。 论起丹药,他也只是半吊子水平,啥也不是,只好搬救兵了。 “有没有强身健体的,当然大补药什么的就更好了”白晓天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一旁,迎面走来一青衣侍女,先是微微颔首行了一礼,才甜甜笑道“小柱少爷有何吩咐” 正所谓年轻美貌,眼框弯成月牙状的年轻侍女笑得纯真,让人一眼便心情愉悦,神采飞扬。 白晓天暗自一叹,不愧是大商会培养出来的,就冲这一笑,简直柔到心底了。 “有没有...什么强身健体的,最好能补一点”洛小柱说这话时,心底一紧,可对丹药一窍不通的他只好按着原话说了,以免错漏了什么。 “大补...”面前,年轻貌美的侍女笑容瞬间凝固,心底那一份属于少女的害羞让她脸蛋微红。 年轻侍女有些发愣,这还...是她平日里认识的那个小柱少爷嘛。在她们商会侍女的印象里,洛小柱一向都是睿智沉稳、平易近人、温文尔雅的年轻少女的梦中情人呀。 “误会,这我旁边这位公子要的...补丹”洛小柱瞅着年轻侍女的脸色,似乎意识到有点不对劲,立马甩锅。 “我...我替一位朋...友买的”白晓天神色一尴,眼瞅着年轻侍女那神情,心底发颤似的推脱。 “这边来,根据您的要求,我们这边推荐九还丹给您的朋友”年轻侍女不愧为大商会培养出来的,很快调整了心情,边领路边介绍。 “九还丹乃是...补丹中的上上选,从选材虎鞭、熊掌到炼制的纯炎之火无一不是精心考量”年轻侍女倒背如流似的,流利而柔和的说着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介绍词。 “就这...九还丹吧”白晓天强装出几分镇定,淡淡道。 不过,他说替朋友买的,还话真不是假的,云舞和马三这一对新人多半要成,他不得随点礼品,怎么说好歹也算半个媒人不是。 抛开这点不谈,单论马三,那也算过命的弟兄,不得替他考量一二呀。 “白大哥真乃是重情重义,小柱佩服”洛小柱忍不住抽笑一声,恭维道。 “....”白晓天轻哼一声,也不拆穿他,本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真金不怕火炼的心态。 ...... “姑娘,你们这儿有锤炼精神力的丹药吗?”一手将九还大补丹揣进腰包里,白晓天终于切入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此类丹药较少,不过咱们这儿还藏有一颗四色玲珑丹”年轻侍女话说到一半,话锋一转。 眼下,暗夜诀的修炼他只能无师自通,这个便宜师傅齐云老祖,愧自己还喊他一声老祖,一点法门诀窍都不传授,上次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扔下一封拜帖信,就又跑路了。 恐怕哪天自己死外头了,这个便宜师傅都找不到自己尸骨呢! 根据他自己的分析,上一次无意中开启了九叶花模式,是因为喝下了齐云为他准备的黑液精血,估计是夜老留下的,那次差点要了他的小命,但也因此暗夜诀更进一步。 再往后就是云泽深处的镇墓了,看书 .uukanshu也是吸收了青玉石棺上的精元,可都不算靠修炼得来的。 一路走来,实力竟也提升到天境的水准,虽然有点让人不敢想象。 不过他注意到一点,每次使出暗夜诀,总是精神力不够,到了一定程度,那就摇摇欲坠,再坚持下去,脑子便是要炸裂一般的疼痛。 ..... “四色玲珑丹出自曾经天下第一宗门万灵宗之手,据说是长滕山人亲手炼制的“年轻侍女讲到这儿,眼里都冒出了赞许之色。 “万灵宗...”白晓天听到这三字,不免轻叹一声。 作为曾经的天下第一宗门,却是引来太多非议。在武道秩序还未崩碎之前,灵修仿佛那个时代的宠儿,行事特立独行,自诩高人一等,最后惹得江湖触怒,由九州谷和风铃阁牵头,踏平了灵修圣地--七灵山脉。 这也直接导致后来的灵修一脉一蹶不振,虽然天生灵脉,可断了武道,功法秘籍传承都深埋在了地底。 巧妇难为无米之吹不是 “就它吧,给白大哥包起来”洛小柱爽朗一笑,估摸着也耽误了些时间,收拾好,今夜家里还有大事呢! “小柱此言,甚得我心呀”白晓天跟着嗤笑一声,四色玲珑丹到手。 ....... 一连着木盒,打包揣好后,白晓天和洛小柱两人匆匆地赶下了阁楼。 大门边,坐在车内的洛天尘和花曦月早已等候多时。也就洛辰林还没上车,靠着一大石狮子,双眸无力地望着大门,简直可以用望穿秋水来形容。 第一百三十四章 3江堂深夜众议 深夜,亥时,一轮透白的弯月高高挂在洛府上空,整个洛府上下一片沉寂。 三江堂外,五名护卫腰佩长刀,站立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还有一坐立屋檐,将三江堂封得严严实实。 门窗紧闭,大堂内两列只坐着十余人,无一位丫鬟、侍从。 “列位,今夜召集诸位元老们,主要是想商讨一下关于镇天印被劫一事”堂首,洛荆阳微抿了一口热茶,淡淡道。 “....” 大堂上,沉默无声,一盏茶时间,竟无一人开口。 “诸位有何见解,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讨一下”洛荆阳依旧面色如初,缓和道。 “荆阳大哥,您突然陷入昏迷,弟兄们也是一时乱了方寸...”一中年发福的男子微低着头,颇有些委屈。 “乱了分寸...”洛荆阳额头青筋暴起,嘴里低声喃喃道。 堂前这些元老,无一不是从三江商会创立之初就跟着洛荆阳的,这些年来,一步一步的,众人齐心协力,看着三江商会做大做强。 可有些人却终究是掉进了钱眼里,坐拥着家财万贯,忘记了当初奋斗的热血,铜臭味终究是磨灭了本真的初衷。 洛荆阳无奈一叹,心底不免有些伤感,这些元老们,说到底是和他一起创造了三江商会,真若动了他们,不免让弟兄心寒。 “这事且先记下,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只顾个人利益、不顾大局的人,永不入三江堂”洛荆阳眉头紧皱,掷地有声的说道。 三江堂是三江商会商讨重大事件的地点,也是三江商会最初的起点。三江堂决议的事务,无一不关乎着整个三江商会的利益。 而能进三江堂,并且拥有一席之地,那也就意味着踏入了三江商会真正的领导核心层,意味着掌控了三江商会的一部分话语权。 “....”堂下,一片鸦雀无声。 一旁,站着的白晓天和洛天尘以及洛小柱三人,也是受邀之列,不过却无坐席。 这次会议,洛荆阳也是特地邀请了花曦月和白晓天,只不过花曦月却没来,这方面她向来不擅长。 “荆阳老爷子霸气呀”白晓天撇头看了看堂下,悄声道。 一句话几乎把所有人震住了,要不怎么说是三江商会的总舵,说话就是有分量。 “荆阳,这次藏品被劫,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啊”堂下,一身穿华服的黝黑、干瘦老者轻叹一声,双眸里尽显深沉。 “东老,请讲”洛荆阳放下茶盏,神色恭敬。 眼前这位老者年纪比他还大不少,算是元老们里资历最老的几个之一了。所以平日里,他向来也是以晚辈自居。 “镇天印神秘被劫之后,苦寻无果,商会便着手与那藏主商谈“ “本着信誉为重,承诺按市场十倍之金补偿于他,可藏主依旧坚持拒绝”皮肤黝黑、干瘦的老者话语低沉,让人听来心生感慨。 “东老所言,不无道理,可谁又会放着十倍之金不取,非要和咱们过不去”一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说话柔和低缓。 一开口颇有一种商业谈判的范儿,即敬人三分,又把自己的话说出来,关键是还不得罪人。 话语一出,一众元老默不作声,虽然心里都有了明显答案,但经历多了商业会谈,沉稳似乎成为了某种定律。 不知道不要紧,只要你不开口就行,这种重大会议,最忌讳的是夸大其词,更别提信口开河。 正所谓沉默是金,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非要和我们三江...过不去,恐怕就只有五湖商会了吧”洛天尘淡淡道,开口打破了大堂沉寂的氛围。 “我赞成天尘的看法”一众元老几乎应声道,毕竟这个答案很唯一。 早在三江创立之初,五湖商会就蓄意打压,这么些年来,三江商会迅猛发展,积极开拓商业新渠道,连通外界各商队,货源优质,赢得质量好的名誉。 隐隐约约,竟有了和五湖商会这个老牌商会一较高下的资本。 不过,商业场里,哪儿有商贾会放任对手做大做强的,商人呢,无时无刻不在想怎么可以多赚点。 正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这句话在商业场里一样适用。 不想挣大钱的商贾不是一个合格的商贾。 “我的看法和大家一致,毕竟十倍之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洛荆阳点了点头,沉着而冷静。 “要不,再加大价码试试,若是藏主觉得...”一手带蓝玉佛珠、长得像个弥勒佛似的中年男子一脸肉疼。 镇天印与镇地印本是一对,通常在大墓的核心机关阵眼处安放,若是有盗墓者闯入,镇天印与镇地印会操纵整个墓穴的机关,灭杀闯入者。 这种工艺复杂的机巧之器,已经极为少见,u看书.ukanshu 原因是这个时代的天境高手少了许多,少有墓主需要这玩意儿。 除却一些资本雄厚的天工对其技法工艺好奇,有需求以外,基本无人问津。 即使是残缺的,却也引得无数天工为之痴迷,怕是砸锅卖铁也要抢下来,毕竟对于这群怪人而言,银票拿在手里真的和白纸没什么区别。 唯有技法,古老而高深的工艺,才是天工一派千年不变的追求。 “继续加大价码根本不现实,眼下,我们只能在冬祭拍卖会把镇天印找回来”洛荆阳眸子中闪过一丝狠厉,断言道。 “荆阳大哥,依俺看,干脆召集弟兄们,上五湖商会讨个说话”一膘肥体壮、嫉恶如仇的壮汉坐在堂下末位,忽的站起身。 “小坤,别冲动,坐下”洛荆阳眉头一凝,呵斥道。 “....”一众元老面色凝重,闭口不言。 其实壮汉话虽说得很直白,但眼下他们却也无路可选,就算明知是五湖商会在背后搞鬼,他们又能拿人家如何。 没有证据在手,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被五湖商会倒打一把,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三江堂,一时间犹如陷入了泥沼一般死寂。 “我有一言,不知荆阳老爷子可愿听否”白晓天应声打破沉寂,如同打破冬日结冰的湖面一般。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这位堂上一旁站立的这位青年,眼下可不同于刚才洛天尘发言那时,众人是真的陷入困境,难以抉择。 这时候说的话,众人可不会跟随附和,因为他们心中都没有答案....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计划 深夜,三江堂 “既然对手是五湖商会,何不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白晓天淡淡道。 “....”元老们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其意。 “晓天兄弟,此言何意”洛荆阳陷入深思,想到关键处,却又始终差一丝意思。 “很简单,既然五湖商会可以背地里用镇天印来栽赃你们,那你们也可以背地里用个宝贝栽赃五湖商会”白晓天淡淡一笑。 “.....”元老们听得入神,纷纷点头,惊得说不出话来。 “妙啊,晓天兄弟此计甚好”堂首,洛荆阳激动得拍桌叫好,脱口夸赞。 “诸位以为如何呀”洛荆阳仿佛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轻咳一声,又坐回了椅子上。 “此计可行”黝黑的冬老赞许的点了点头,沉缓道。 “我等与冬老看法一致”一众元老纷纷齐声开口,排好队形。 ...... “晓天大哥足智多谋,小柱佩服”和白晓天站在一旁的洛小柱低头悄声道。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泽清,众元老们也是关心则乱,一时没了方向”白晓天一脸谦虚的神情,颇为自得。 “晓天过谦了,这计可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给三江商会带来新的希望”洛天尘语气谦和,附和了一句。 ..... 不过,短暂的欣喜后,众元老们又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此计虽是天衣无缝,可却是画龙点睛,差了关键一笔。 眼下的三江商会元气大伤,谁去扮演这位藏主,又让谁去劫回藏品。 况且,从出手藏品再到劫回的这一系列流程,必须在短短十三日内完成,实在显得尤为紧迫。 不过,没有合适的人选是最大的问题,要想从五湖商会手里劫回藏品,难度不亚于和五湖商会直接开战。 作为老牌商会,拥有丰厚的关于管理和经营的经验,从接手藏品到拍卖这段时间,藏品一直都会存放在五湖商会镇宝阁。 而那里是五湖商会的禁地,绝对是闲人禁止的地方。 藏品一旦进入五湖商会,想要盗走,那绝对是难如登天,因为镇守者是狂刀武者,战力可以说是五湖商会的天花板级别。 ..... “....”仔细思量一番,诸位元老仍是一筹莫展,不由得暗道可惜。 就连一旁提出这个计谋的人,白晓天自己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三江商会确实有些无人可用的意味。 单论藏主,就不可能从三江商会里挑人,一个三江商会的人把藏品寄托给五湖商会拍卖。 五湖商会就算是头猪,也明白这里面有猫腻吧。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事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 “不知晓天兄弟,可愿此行”堂首,洛荆阳神色凝重,沉声问道。 “洛会长信任,晓天只好一试了”白晓天心底有些感慨。 他提出的点子,最后还得他亲自来践行。 不过,他答应可不是因为这点,今晨才逛了三江商会,又是九还大补丹、四色玲珑丹,还给整几套衣裳。这都还只是他自己,云舞还不知拿了人家什么。 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现在总不能吃干抹净不认账吧。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呀,白晓天心里不禁感慨一阵。 “好,不论此事成与否,我愿拿出两份大地精脉,赠予晓天兄弟,诸位以为如何呀”洛荆阳眉头一展,开口就是豪气万千。 “全凭洛大哥做主”一众元老瞅准形势,齐声开口道。 这会儿,人选基本已经是敲案拍板定下了,虽然不知晓眼前这青年的实力如何,但元老们似乎没得选,提出者是他,又有洛荆阳这一商会掌舵人全力支持。 虽然有些元老们掉进了钱眼,只想着争夺利益,但也知道洛荆阳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三江商会的“船舵”,活生生的摇钱树呀。 不过心底也是一阵肉疼,那可是两份大地精脉呀,商会这些年一共也就收藏到三份大地精脉,这一下就送出去两份。 事成倒还好,若是不成,那就是打了水漂了。 大地精脉生于天地之间,乃是那虚无缥缈的气运之气凝成,精纯到实体化,即称之为大地精脉。 从名字就猜得到,潜藏在地底深处,据传说是活物,不过只有极少人见过,所以也不知真假。 吃瓜群众总是众说纷纭,一百个人心里有一百种大地精脉。 还有人说其是天上之物,能飞天遁地,可与万物勾通。 ..... “大地精脉...”白晓天神情有些惊异。uu看书uukanh.c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四个字,他对于大地精脉的了解,也仅限于《九州奇物杂记》这本古书。 上面记载:大地之灵,相生相感,成对而生,可镇邪避厄,有缘者自得之。 “这东西居然真的存在...”洛小柱神色错愕,喃喃道。 显然拥有大地精脉这种商业机密,洛荆阳老爷子没和洛小柱提过。 毕竟这东西你硬说不存在,也没几个人可以反驳你,见都没见过,拿什么反驳人家呀。 “洛老爷子真是大手笔,晓天必当竭尽所能”到这节骨眼了,白晓天也只好站出来,先表下决心。 ....... “人选定下了,可这个藏品却还没有合适的”一藏青色华袍的白发老者适时开口,一针见血的点出了存在的问题。 短短一言,像是一泼冷水,浇醒梦中人。 藏品确实也有些犯难,毕竟作为竞争对手的五湖商会,对于珍贵藏品收购,无一不是争得火热朝天,双方对彼此了解太深了。 说白了,最了解你的人,莫过于你的对手。 若是在藏品上被五湖商会看出了纰漏,岂不是直接开门红,计划失败。 对于眼下的三江商会而言,没有重来的机会,因为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不可能在十三日内完成这一切。 “....”元老们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心底简直是在上演惊涛骇浪。 “要不,就用大地精脉做藏品吧”白晓天又是轻声一言,神色淡然地打破了沉寂。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只是在欣赏夜色美景 “......”众人无声,眼神惊讶。 “大地精脉乃是无价珍宝,世间罕见,晓天兄弟真想清楚了”洛荆阳微微顿首,凝声问道。 显然就连洛荆阳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再次开口确认。 “不然,你们还有更好的藏品嘛”白晓天轻嗨一声,淡淡道。 “.....” 一众元老此刻心里简直掀起了一阵狂澜,强忍着面不改色。这可是两份大地精脉,不是菜市场五毛一斤的大萝卜。 一放出消息,不知道有多人要为之疯狂,怕是加急八百里,跑死马儿也要赶来扬州城,一睹大地精脉的真容,可眼前这青年却看得如此坦荡。 实在让他们这些老辈都有些汗颜.... “既然如此,那就先谢过晓天兄弟了”洛荆阳也不再犹豫,沉稳开口,做下决断。 “荆阳会长言重了,晓天一介江湖浪子,承蒙器重,自当尽力而为”白晓天放低姿态,自然要给足洛荆阳面子。 “....” “夜已深,诸位元老今日回去后,依旧保持原貌,不可放松下来,莫要让五湖商会察觉一丝异动”洛荆阳端起茶盏,小酌一口。 “洛大哥想得周密,我等记下了”元老们也是应声答道。 “既如此,堂会到此结束,诸位元老慢走”洛荆阳沉声停顿几息,见无人再言,结束了讨论。 ........ 此时莫约午夜时分,大院子外,天空上高悬的弯月绽放着耀眼的透明白光,照亮着暗沉的大地。 从院子走出来,白晓天才恍然来了倦意,刚才在堂上那神采飞扬的神气瞬间无影无踪,站在原地伸了个懒腰。 不一会儿,元老们结伴而行,一晃眼出了洛府,走在回府的路上。 三江堂,白晓天走过一个长廊,一转角就停了下来,面色尴尬。 “这段路我今晨好像走过”白晓天低声喃喃道。 轻叹一声,他显然又迷了路,黑灯瞎火的,似乎更加瞧不清楚。 “晓天大哥在这啊,这么晚了,还不回房休息呢”洛小柱左顾右盼,一转角瞥见了庭院里的白晓天。 “额....今夜月色甚好,颇为难得啊”白晓天一时情急,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反正记住一条,打死也不能说他在洛府院子里迷了路,这要是被花曦月知道了,那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洛府占地近五十亩,各式各样的庭院高低不同,大小不一。建筑地理位置也是散乱分布。 其间再夹杂着假山、庭院。各条小道又相互交通,还有游池溪流贯穿。 也确实有几分难找... “晓天大哥不会是迷路了吧”洛小柱一语道破,似乎不留情面。 “哪里的话,莫要胡乱猜测”白晓天脸色有些挂不住,语气不觉有些紧促。 “哦,那小柱就先回房休息,不打扰晓天大哥探花赏月了”洛小柱神色如常,说罢竟转身就走。 “等等...小柱先带我回房,会谈过后,不知怎么,竟有些倦怠”白晓天急了,立马叫住了洛小柱。 忽如其来的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走人,真是无情,白晓天心底一寒。 “这好吧,谁叫我热心肠,又半夜碰到了晓天大哥呢”洛小柱回身一笑,颇为不愿意的神情。 其实白晓天自以为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天问路法,今晨正巧被洛小柱瞧见,思前想后,洛小柱自然也是想得明明白白。 心里料定白晓天在大院子里不识路,自然是送罢洛荆阳他父亲回房后,就来寻他了。 “小柱,今夜的事,你必须忘得干干净净,明白吗?”送到小院外,白晓天一把拉住了洛小柱的手臂,神情颇为严肃。 “晓天大哥...放一百个心,我这人守口如瓶,懂得分寸”洛小柱浅浅一笑,郑重的点了点头。 “若是有人问起今夜,你怎么说”白晓天仍有些不放心,追问道。 “若是有人问,我就说今夜游园赏花,携明月、揽花香...”洛小柱说得颇有几分兴致。说得连他都信了几分。 “小柱,刚才白大哥情绪有些激动,还请不要见怪”白晓天一听这话,心里瞬间踏实了几分,捏紧的五指缓缓松开了洛小柱。 “无妨,夜已深,小柱就先回房休息了”洛小柱神色泰然,抱拳拱手道。 “去吧,夜黑,走慢点”白晓天满意点了点头,目送着洛小柱缓缓离去。 事实上,对于从小生活在大院子里的洛小柱而言,这个院子的每一条小道、每一个墙角都是他童年追寻的‘神秘乐园’,自然是无比熟悉道路。 送别了洛小柱,u看书.uukans.cm 白晓天的心情逐渐平淡下来,顾不得那么多,眼看着天明也没几个时辰,赶紧脱衣上床睡觉。 ....... 次日,大清早,花香味混杂在冷寒的空气里,让人不觉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酣睡在大床榻上的白晓天整一个‘十字’型,双臂伸展,脑袋歪斜着枕在床头。 “白公子,起床了吗?”一年轻丫鬟站在房门外,面色犹豫,迟迟不敢推门进去。 又等了片刻,房门内依旧沉默无声,年轻丫鬟终究是胆怯了,扭头走了庭院。 没过一会儿,洛府主堂前,年轻丫鬟微低着头,匆匆走到桌前,怯生道“会长,白公子还未醒来” “无妨,想是昨夜有些疲累,让他多睡会儿,我们先吃吧”洛荆阳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淡然道。 主堂上,花曦月眉头一凝,一听这话,差点当场暴走。 一桌子人都到齐了,吃个早饭就等他,却迟等不来。这让她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也没办法,这石心地基不知道垒了多少层,最后只好是强忍着快速吃完早饭,简直可以用如坐针毡来形容她当时的窘境。 “诸位,我吃饱了,顺便给晓天带点去”花曦月挤出一张笑脸,慢声细语道。 说完便拎着两笼热乎乎的灌汤小笼包,起身离席了。 洛荆阳自然是点头、微笑,目送着花曦月走出大堂。 此刻,花曦月内心冷到了极致,刚才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让她又羞又怒。 白晓天依旧沉睡在温床,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地精脉 “噹~~~”一声巨响,门栓咔的一声从中间断裂开来。 “着火啦~~~”花曦月轻咳一声,运起内劲儿,猛地一声吼。 “着火了...哪儿着火了”白晓天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四处张望。 然而四周一片寂静,正当他准备补个回笼觉时,却猛然眸子一定,瞧见花曦月正坐在桌前,眼神冷到了极致。 “曦月...你咋来了”白晓天暗自咽了口唾沫,神情颇为紧张。 “这不是给你送早饭来了。我们晓天现在也是大忙人了,吃个早饭迟等不来,架子挺大呀”花曦月双眸圆瞪,幽声道。 “额...不好意思,下回我会注意的”白晓天一脸歉意,微笑道。 “自己慢慢吃,吃完来我房里一趟”花曦月骄哼一声,起身走出了房。 没等白晓天再开口,便匆匆离去。 会是什么事呢,曦月叫我去他房里,难不成是被哥的霸气给迷住了,白晓天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幻想着接下来的画面。 心中有了念想,白晓天吃得是越来越快,迫不及待地往花曦月房里走去。 洛府内,花曦月的客房离他不过几十步远,也是他唯一找得到的地方。 出了门,顺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一直走到底,便到了房门前。 怀揣着期待的心情,白晓天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便直接走了进去,当然来不及等回应。 ..... “来了,晓天大哥”洛小柱露出熟悉的笑脸,迎到门前。 白晓天心底一沉,彻底傻眼了。 面前,洛荆阳和一名华服老者坐在客桌前,有说有笑的喝着茶,洛天尘在一旁恭敬侍候着,而花曦月则是悠闲地把玩着一件洁白无瑕的玉珏,可能是逛三江商会淘来的。 “嗯...”白晓天下意识点了点头,心头一凉。 “晓天,过来坐,我和洛叔商量过了,眼下时间紧迫,还需尽早启动计划”洛荆阳对着白晓天招了招手,凝声道。 “确实如此,那就今日午后实行计划第一步--寄拍藏品”白晓天道。 “那我现在就把它交给你了”洛荆阳说时,从桌底下拎起一灰布包好的长方形木盒,放在桌上。 “这就是....”白晓天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没有把‘大地精脉’四个字说出口。 “嗯”洛荆阳一声应道。 “晓天兄弟切记,此物确有灵性,万不可撕开法阵封印”洛荆阳眼光老道,看出了白晓天心里强烈的好奇心,忍不住提醒道。 “晓天记下了”白晓天面色沉稳,目光坚定,作个保证。 既然洛老爷子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显然法阵绝对不能撕开,若是真跑了,他可没东西赔人家。 但看一眼还是没问题... “如此,我和洛叔便先走了”洛荆阳微微一笑,起身和华服老者一同离去了。 ...... 片刻后,莫约一盏茶的功夫,洛天尘和洛小柱依旧神色如故,淡然地站在窗边,装模作样的看着院中的花草。 白晓天轻哼一声,现在知道谁是大爷了,想看大地精脉,门都没有。 白晓天丝毫没有犹豫,拎起木盒就往门外走。本想着就在花曦月房里,顺便给她开开眼,怎奈两个‘闲杂人等’久不离去。 “晓天大哥,哪里去”洛小柱撤步挡住了门,声音有些急促。 “自然是回我房里补个回笼觉”白晓天咧嘴一笑,淡淡道。 现在想起昨夜,洛小柱把他丢下不管,硬是逼他说出了自己的糗事,真是风水轮流转呀。 “急什么,先给小柱瞧瞧那个什么可好”洛小柱双眸微皱,低声道。 “什么呀,你说清楚咯,大哥的宝贝可多了去了”白晓天一副关切的神情,装模作样的问道。 “就是...你手上拿的这个”洛小柱心底一凉,凄声道。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洛小柱感觉自己被命运按在地上来回摩擦,毫无反抗之力。 “嗨,你早说呀”白晓天苦笑一声,把木盒又放回桌上。 “天尘、曦月,你俩快过来,别磨蹭啊”白晓天应声喊道,颇有一种大呼小叫的气势。 洛天尘无奈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之色,花曦月倒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气,她还不信白晓天真敢略过她。 ..... 古朴厚重的长方形木盒,被小刀刻出了无数的条纹,密密麻麻,白晓天简直看得晃眼睛。 若是仔细看,便会发觉:条纹中,有一道淡淡的流光一闪而过。 想来应该是洛荆阳口中的封禁法阵,白晓天心里暗自猜测道。 慢慢掀开了灰布,几人的呼吸都慢了下来。 “慢着”正当白晓天准备要打开木盒时,洛天尘却应声打断了。 “咋了,天尘”白晓天停住了手,心底一紧,忍不住低声嘟囔道。 几人的目光紧盯着洛天尘,一副做贼心虚的神情,显然给几人吓得不清。 “以防万一,我先去把窗户关上”洛天尘望着几人紧张的神情,颇为不好意思的淡笑道。 “呼......”白晓天心底一松,还以为出什么意外了呢。 “天尘哥,uu看书 .uukanshu.om下回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差点给我当场整没了”洛小柱一脸懵逼,低声抱怨道。 洛天尘倒没有说话,把门窗都关严实后,又迫不及待地坐了回来。 “没问题了,打开吧”洛天尘含着歉意,缓缓道。 几人收回目光,又聚集在木盒上.... 白晓天捏紧木梢,缓缓取下,而后慢慢打开了。 入眼,便是一道金光顺着打开的缝隙射出,颇有些刺眼。 白晓天抵着刺眼的强光,终于看清了木盒。 里面,六道光幕合为一个长方体,将两条人形一样的光柱体禁锢在内,通体透明,闪烁着淡淡金光,柔软而轻飘飘的在光幕内四处飘荡。 不时有一丝淡黄色的气溢散开来,让人一眼看去就知此物非凡。 “咋这么像人参呢...”花曦月俏眉微皱,一声打破了沉寂。 一言出,余人皆失色。 那这玩意儿和人参一比,还真有几分相像,除却那一份神韵外,外形基本相同,皆是四根大须,‘脑袋’尖顶下长满小须。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像呢”洛小柱暗自咽了口唾沫,悄声道。 “行了,看也看了,我就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了”砰的一声,白晓天忽而合上了木盒。 没有一丝征兆,正在几人看得入神,如痴如醉的时候,白晓天毫不拖泥带水的关上了木盒,神情严肃。 “这...这就完了...”花曦月从桌前抬起头,脑子里还浮现着大地精脉飘飘然的画面,嘟囔道。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糖葫芦老头 午后,微暖的阳光照在庭院里,窗外的草丛间,晨露还湿嗒嗒的挂在嫩尖上。 这种好天气在南方的冬日里极为少见。通常情况下,天气要么是阴雨绵绵、要么是乌云漫天。 桌前,摆放着三江染织坊派人送来的三套衣服,都是云舞为他挑选的。 白晓天随手打开,将三件衣服欣赏一番,而后精心选出了那件黑云烙金青缕袍。 黑云边印着金粉,青丝缕编织在袖口、衣领又显得高洁,凸显了他豪气又不落俗套的气质,真是非常符合他接下来的要干的事儿。 白晓天早给自己想好了说辞:他还姓白,单名一个浪字,本是幽州人,后来闹饥荒就南下了,四海为家,现在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江湖浪子。 偶然从大荒深处探得此宝,路遇扬州,本不愿拍卖此物,怎奈囊中羞涩,迫不得已寄拍此物。 穿上青缕袍,白晓天整个人的气质都不觉高了几分,一手拎着木盒,跟着一年轻丫鬟带领,从后门走了出去。 “白公子,出门直走,到了飞扬酒楼,接着左拐,再直行三百步左右,就到了三丁包子铺” “再从三丁包子铺旁的小巷穿过去,右拐行个五百步,就是五湖商会了”年轻丫鬟两手拉开小门,细声提醒道。 “额...你叫什么名字”白晓天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问道。 “我..叫小苳”年轻丫鬟神情有些意外,小声回答道。 “小苳,这路线图我早记下来了,你都提醒我好几遍了,放心吧,我不会迷路的”白晓天一脸自信的神情,昂首道。 “白公子慢走”年轻丫鬟微低着头,神情有些担忧。 ...... 不一会儿,大街上,白晓天站在一个十字街头,看着人来人往的商贩、行人,还有一座宝塔式的大酒楼,其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飞扬酒楼四个字。 一边努力回想着刚才小苳的话,一边站在暖阳下晒着太阳。 “左拐....右拐....左拐...右拐...”白晓天边想边低声自言自语道。 “公子,吃糖葫芦吗?”一郝叟老头肩抗一插满糖葫芦的大棒,走近了白晓天身旁。 “额...”白晓天撇头看向一旁笑脸盈盈的老头。 头发基本光秃完了,只有两旁还留着几根弯弯扭扭的白发,穿着件商贩统一的灰布袄,手指枯瘦而灰黑,不过在暖阳下也不那么渗人。 “三文一串,五文两串,七文三串”郝叟老头见白晓天不说话,接着说道。 一口土味乡音,倒是格外好听。 “老伯挺会做生意嘛”白晓天被打断了思绪,也没什么情绪,笑道。 “年轻小伙挺会说话嘛”郝叟老头一笑起来,绷着干瘦的脸,有点为老不尊的玩味。 “给我整一串”白晓天咧嘴一笑,同时从腰包里掏出一整锭白银。 “三个铜板一串”老头看着白晓天手里拿着一锭白银,开口提醒道。 “我知道,这多出来的是带路费,老伯带我去五湖商会,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白晓天浅浅一笑,一手把银子踹到老头怀里,接着从大棒子上取下一串糖葫芦。 “跟我来,小伙”老头不放心地摸了摸胸口鼓起的银子,而后起身左拐朝前走去。 白晓天轻嗨一声,紧跟着老头,朝前走去。 ...... 片刻后,白晓天站在了五湖商会门前,手里拎着灰布包好的木盒,嘴里还咬着一串糖葫芦。 果然,本地人就是不一样,至少在认路这方面,那绝对是一流的。 卖糖葫芦的老头一路左拐、右拐,走街串巷,很快便把他带到了五湖商会的门前。 按照荆阳会长讲的,五湖商会共分为五个区域:拍卖坊、鉴宝阁、镇宝阁、五湖楼、后园。 其中,后园相当于五湖商会的大本营,也就是马家大宅院,镇宝阁也在后园。 而五湖楼则是出售珍宝的地方,在扬州通街上,也就是连通城门、最繁华的一条街,鉴宝阁紧挨着五湖楼。 而白晓天现在要去的就是鉴宝阁,专管寄拍和典当的地方。 刚走进门,便觉得一阵古色古香。 白晓天左右张望一眼,整个一楼唯有一人,在长长的立柜后面,一身穿淡灰色长袍的中年执事躺在摇椅上,正闭眼午睡。 “喂,来客人了...”白晓天用指间关节轻敲了敲厚实的柜台,uu看书 ww.ukansu 拉低声音。 “客人典当还是寄拍”灰袍执事缓缓睁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打搅他午睡的青年,嘴边沾着红糖,咬着一串糖葫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找茬儿的呢。 “寄拍”白晓天摆出一副痞子的姿态,傲然道。 “东西呢”灰袍执事眼里有些不敢相信,沉声问道。 “我要寄拍的东西不是你能插手的,把你们这儿的管事叫来”白晓天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不咸不淡的说道。 “呦,年纪轻轻,口气不小,你说说看,还有本执事不知道的宝贝”灰袍执事顿时来了脾气,从摇椅上站起了身。 “大地精脉,你见过吗?”白晓天幽声问道。 “大地..精...脉..”灰袍执事神情凝滞,嘴里低声喃喃道。 “没见过吧,赶紧把你们管事叫出来,别耽误本大爷时间”白晓天轻哼一声,颇为得意。 “不可能,那东西唯有古书上记载有,谁也没见过,我看你就是找茬儿来的”灰袍执事情绪有些激动,拍案吼道。 “东常,冷静点”一黑袍中年走下楼,沉声提醒道。 “宁哥...”灰袍执事欲言又止,刚才他确实有些情绪激动。 “这位客人,家师有请,跟我来”黑袍中年面色冷静,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这还差不多,还是有识货的人嘛”白晓天点点头,缓步走上了楼。 他这话显然是说给灰袍执事听的,眼下他是一名江湖浪子,痞气十足,自然要装得像点。 第一百三十九章 空手套白狼 “这位客人,你刚才说你要寄拍大地精脉...”一身披雪绒袍的白发老者凝视道。 “你没听错,就是大地精脉,而且还是成对的”白晓天把木盒往桌上一放,淡淡道。 白发老者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迟暮的双眸盯着木盒看了许久,才恍然回过神来。 “敢问客人尊姓大名,又是从何处得来此物”白发老者轻咳一声,恢复了老态龙钟的镇定之色。 “在下姓白,单名一个浪字,此物乃是我从大荒深处偶然寻得”白晓天不慌不忙的说道,这套说辞他早已烂熟于心。 “不错,大地精脉生于天地缥缈间,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灵物”白发老者听完白晓天的说辞,点了点头。 “老先生见多识广,实在令在下佩服”白晓天瞅准时机,一记彩虹屁拍上去。 “不敢当,老朽厌烦了江湖,偏安一隅罢了”白发老者微微一叹,神色颇有些伤感。 “只是不知白公子为何寄拍如此灵物,岂不可惜”白发老者道。 “说来话长,白浪本是幽州人,多年前闹饥荒,一路南下,此后便是漂泊江湖,四海为家,身上盘缠早已耗尽” “不敢奢望什么缥缈的气运加身,想着寄拍大地精脉,只求后半生无忧便好”白晓天说得低婉悠长,神情颇为落魄。 “想不到白公子年纪轻轻,竟也是个有故事的人”白发老者听完这一番话,神色有些动容。 “白公子既如此说了,那老朽便作主,按高于商会标价三层,定价三千九百金,白公子意下如何?”白发老者义正言辞,颇为公道的样子。 “就依老先生所言,白浪就先谢过了”白晓天应声答道。 “如此,就约定好了,白公子拿上这份契约,待冬祭日后,便可登门来此”白发老者递上一份牛皮纸卷,沉声道。 白晓天接过一看,点了点头,揣到了怀里。上面刚盖上的大红印便是凭证,乃是五湖商会独有的标志。 “好,白浪告辞了”白晓天收好了契约,起身抱拳离去。 一番教科书式的表演,堪称影帝级别,白发老者显然被他那一番情真意切的说辞打动了,没有过多盘问。 白晓天走出了鉴宝阁,已近黄昏时刻,举目四望,街边似乎人影稀疏。 又是一番波折,一路折腾将近天黑,白晓天终于回到了洛府。不过他心底,自我却感觉像是把扬州城走了个遍,才寻回了洛府。 ------------------------------------------ 深夜,五湖商会,后园。 晚饭罢,一双鬓斑白、身穿灰衣的老者躺在摇椅上,独自在小庭院里闭目养神。 “弈辰,你果然在这儿”一白发老者一手拎着一灰布包好的木盒,笑着走进了小庭院。 “凡老头,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灰衣老者干皱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缓和问道。 “平日里当然是没空,只是今日鉴宝阁得一灵物,非得我亲自送入镇宝阁不可”白发老者淡淡道。 闻言,灰袍老者下意识坐起了身,神色动容,双眸迅速盯住了木盒,颇有些动手打开看看的意思。不过最终还是缓缓躺回了靠椅,神色有些惆怅。 “凡老头,你来这儿不会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吧,真是闲的慌,什么灵物我没见过,快去镇宝阁交差吧”灰袍老者以一副世外高人的口吻,不屑说道。 “哦,既然弈辰你都这么说了,那这大地精脉...我就送到镇宝阁了”白发老者悄声嘀咕一句,而后飞速奔向镇宝阁。 “什么...”灰袍老者猛地一睁眼,庭院里已不见白发老者人影。 灰袍老者当机立断,暗骂一声,一跃而起,直奔镇宝阁而去。 漆黑的夜空下,两道急速流光直线划过后园,惊得一众丫鬟、小仆驻足观望。 ....... 不一会儿,镇宝阁前,不知是白发老者故意为之,还是灰袍老者速度更胜一筹,灰袍老者最终在河道旁拦下了白发老者。 对岸则是镇宝阁,这条河道也算是宽大,贯通了扬州城,自城外的东陵山脉流下来。 “凡老哥,刚才你说...大地精脉”灰袍老者眼里含着笑,称呼都亲切了许多。 “可刚才某人不是说不稀罕这玩意儿嘛”白发老者站在桥头这边,轻叹道。 “刚才的话老哥就当个屁放了,这大地精脉岂是灵物,那简直是无上神物啊”灰袍老者语言真切,缓缓走近桥这边。 “哦,可我凭什么要给你看,耽误了时辰,这可不好办呀”白发老者点头赞许,同时装模作样的抬头看天。 见状,灰袍老者暗自一咬牙,他自然听得出白发老者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宰他一笔。 “凡老哥,你不是一直喜欢海岩吗?小弟近日有幸寻得一海石,uu看书 .uuknshu 颇有灵性,愿赠与凡老哥”灰袍老者露出一个苦瓜式的笑脸,一脸心疼道。 “弈辰啊,我记得你前年收藏了一支地灵笔,老哥甚是喜爱...”闻言,白发老者仍是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语重心长的说道。 显然灰袍老者给出的条件让他有些心动,但并不是他心中所想之物。 “这....”灰袍老者一听,开始有些犹豫不决了。 那支地灵笔来头不小,乃是百年大墓里挖出来的,当初不知托了多少关系,才便宜从盗墓者手里便宜买下来。 仔细一想,这些年,自己都没舍得用几回。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还是尽早交差为好”白发老者颇有些为难的样子,叹息道。 说着便要走过桥,眼看就是镇宝阁。 灰袍老者站在桥头,眼巴巴望着那木盒,唾沫都不知道咽了多少。 “最多借你三年”眼看白发老者就要踩上镇宝阁七层石阶,灰袍老者最终没忍住,大声喊道。 “唉,那就折个中,免得说咱不讲人情”白发老者转过身,又朝桥头走了过来。 白发老者显然也知道,那支地灵笔的不凡,本就没打算真要过来,现在可用三年已达到了他的预期。 事实上,灰袍老者从喊出口那一刻,就后悔了。眼看着白发老者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感觉自己不是白狼,倒像是一个无助的小绵羊。 ------------------------------------------ 第一百四十章 镇宝阁第6层 夜下,白发老者走过桥头,走向寂静无声的对岸。 那里便是五湖商会的核心之地--镇宝阁。 周围栽种着一片银杏树,呈扇形将镇宝阁包围在内。 仲冬时节,枯黄色的银杏叶铺满地面,没有一丝缝隙。 周围看似祥和宁静,实则暗藏封禁法阵,若是有不知情者擅自从树林闯入,大概率会触动阵法机关,被困在里面。 “镇阁执事,凡请解开封禁,有一寄拍的灵物需暂存镇宝阁”白发老者踏上七层石阶,紧接着递上了自己的身份玉牌。 七层塔楼瓦檐之上,一男子翻身而下,稳稳的立在了塔门前,接过那黑色的玉牌仔细端详一番,而后轻点了点头。 塔门前,男子手中聚起原力,低喝一声,双掌拍在了塔门上。 瞬间,密密麻麻的法阵被激活,原本暗淡无光的木门此刻发出了炫目的光芒。 原力顺着法阵的纹路,以一种奇怪的路线运行着,直到两股原力两连,层层符印才又暗淡下去。 “门开了,三炷香时间过后,门上的封禁法阵会自动关闭塔门”男子口吻平淡无奇,转身说道。 闻言,白发老者似乎一刻也不想耽搁,迈步踏进了塔内。 四下里,一道道奇异的符文流转着幽光,将存放在塔壁内的宝物封住,塔内虽无一盏烛火,白发老者却能看请脚下的木梯。 旋转式木梯围绕着塔壁,盘旋而上。 白发老者没有过多驻足,入塔直上三楼,将手中的的木盒缓缓放入了塔壁内的凹槽中,而后用身份玉牌嵌入了下方的浮印,开启了符文封禁。 冬祭之日前,他还需再入一趟,将其取出,并亲自押送到拍卖坊,才算完成任务。 弄完这一切,白发老者估摸着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不下反上,抬脚迅速往上走,最终停留在了第六层 塔阁第六层,与前五层略有不同,中央摆法着一长方形木台,其上横放着一把长刀,刀柄处浮刻着青色兽麟,不断延伸至刀背。 靠近刀柄处,竟有一孔,散发着青玄之芒,浮动如青焰,好似兽睛一般,充满野性。 流光缓缓滑过刀锋,将雪白的锋刃照着发亮,即使在幽暗的阁楼里,也让人忽觉心底一寒。 “这就是会长所说的青龙刀...”白发老者眼馋一阵,喃喃道。 最终,白发老者也没上前一步,掐着时间,转身朝塔阁下奔去,一口气跑出了塔门。 白发老者刚出塔门不过三息,木门便咚的一声,自动合上了。 “凡老又去六楼了”男子背靠着塔门,悠闲地坐在最高一层的石阶上。 “镇阁执事...这...”白发老者老脸一黑,不知怎么解释。 “嗨,我随口一说,些许是凡老年纪大了,腿脚慢。再加上塔内光线又不好,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男子肩抗着一把灰布缠好的长刀,起身道。 “镇阁执事若无事,老朽就先告辞了”白发老者微微欠身,快步走下了七层石阶。 ------------------------------------------ 深夜,后园,马家私宅内。 “小蛮,即刻安排人手,放出消息。明日一大早,我要整个扬州城都知道这事儿”堂屋内,一中年男子神情严肃,吩咐道。 “是,小蛮这就去办”一青年回应一声,便转身出门。 “慢着,派人带上厚礼拜帖,明日即刻前往东陵山脉,务必邀请到白家人出席冬祭日拍卖会”中年男子一口叫住,接着说道。 “明白”青年回身点头,接着身形快速消失在大宅院内。 片刻后,人静清闲的庭院里,中年男子嘴角露出充满贪欲的笑容。 “真是天助我也,这一次冬祭日后,我五湖商会必定一举扬名”中年男子独自一人,自言自语道。 .......... 次日清晨,洛府。 白晓天正坐在大圆桌前吃着早饭,左边坐的是花曦月,右边坐的是洛小柱,洛天尘则是坐在洛荆阳身旁。 不过这都不重要,白晓天埋头一口一个灌汤小笼包,吃得满嘴是油,根本停不下来。 忽而,一年轻小仆急匆匆闯入了大堂。 “洛会长,今晨坊间、茶馆、酒楼都在传言,五湖商会偶得大地精脉一份,此次冬祭日要拿出来拍卖”年轻少仆显然有些慌了神,手里还拎着一袋黑炭。 “我知道了,下去吧”洛荆阳拿起桌前的两袋小笼包,递到了年轻小仆的手上。 年轻小仆似乎有些茫然,伸手接过小笼包,u看书 ww.uukansu 便转身朝外走去。 “看来第一步已经奏效了”白晓天喝了口豆汁儿,把梗在咽喉的小笼包咽了下去。 “不过,这第二步白公子可有对策”洛荆阳神色肃穆,点头问道。 “早已想好,到时候曦月从正面佯装袭击马家大宅,吸引火力,我再乔装打扮一番,趁机接近镇宝阁,盗回大地精脉”白晓天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不知白公子可听闻过那镇宝阁执事”闻言,洛荆阳思考一阵,问道。 “不知”白晓天老实回答道。 “镇宝阁执事乃是狂刀武者,年纪轻轻,便已登临天境,马家家主十分看重,在马家地位超然”一旁,洛天尘接话道。 “这...看来不是善茬啊”白晓天目光沉稳,淡淡道。 “不止如此,那镇宝阁也不是一件凡物,乃是出自天工之手,七层宝塔不知刻印了多少符印封禁法阵”洛小柱也忍不住说道。 “不过白公子无须担忧镇宝阁,针对镇宝阁的封禁法阵,这些年商会里也收集了一些破禁之器,此战可助白公子一臂之力”洛荆阳缓缓道。 “那也就是说,我可能会面对与狂刀武者一战”白晓天总结了三人的话,淡淡道。 “晓天兄不可大意,那狂刀武者刀法凌厉,手中的狂虎战刀更是不凡”洛天尘提醒道。 “放心吧,我可不与他硬碰硬,若是能不战,当然更好”白晓天轻舒一口气,说道。 事关三江商会的存亡,白晓天心里也清楚,若是自己失手,三江商会将陷入绝境,几乎再无翻身之地。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后园混战 夜深,天空中孤悬的弯月显得有些阴冷,黯淡的星光被乌云遮蔽,不见踪影。 扬州城的街道上已空无一人,独有两道黑影穿梭于小巷间,在黑夜里一闪而过。 后园,四周一片寂静。 “这就是破禁之器--冰针”趴在屋檐上的白晓天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子。 淡淡的寒气不断从木盒中溢出,一路上冷得白晓天胸口一阵颤抖。 “别磨蹭,等下一波守卫过来,就开始行动”一旁,花曦月看着白晓天哆嗦的样子,提醒道。 “知道了,这破禁之器冷得跟冰块似的,之前可没人提醒我”白晓天表情略有不满,嘟囔道。 “....”花曦月眸子一寒,没有继续说话。 ........... “行动”忽然,花曦月轻声一喝,身形忽的从屋檐飞起。 “何人敢擅闯我马家后园,站住”一行巡夜守卫飞檐走壁,朝着花曦月追去。 屋顶上,白晓天也是抓住时机,一个翻身下了屋檐,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将黑色披风扔下,而后穿着早已备好的粗布衣,扮成家丁,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有刺客~~有刺客~~”白晓天一路上边跑边喊,四下惊起,烛火照明。 片刻后,不知是谁在黑夜一声吼叫。 “着火了,快救火~~” 不多时,天空只见一股浓烟飘起,火光冲天。 家丁们从床板上跳起身,连衣服都顾不得穿齐整,便冲出去救火了。 一小院里,白晓天回头看了看那冲天的火光,而后又迅速朝着镇宝阁奔去。 ....... “阁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前方,一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拦住了花曦月的去路。 “久闻五湖商会多豪杰,自是想讨教一二”花曦月撤步一跃,最终缓缓立在了瓦檐一角。 “小丫头,当我五湖商会是什么地方,真是不懂规矩”后方,马家家主一跃而起,悄然间已形成围堵之势。 “自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花曦月气定神闲,毫不畏惧。 “动手...”马家家主一声令下,神色有些愤怒。 前方,戴斗笠的黑衣男子瞬间拔刀,只见一道刀芒横扫而来,一缕长发缓缓飘散在半空。 “倒是有点本事,只可惜这一刀还是慢了点”花曦月仰头一倒,刀芒斩断了她的一缕秀发。 “小丫头口处狂言,若是不给你点教训,别人还以为,我五湖商会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擅闯的”马家家主一声震喝,两道狮虎拳芒直射向花曦月。 马家家主俨然是一位体修,修炼了某种兽形拳。 这种拳法在江湖很普遍,不过等级却是参差不齐,一本好的兽形拳,甚至可以打出猛兽战意。 花曦月眉头微佻,直面两道射来的狮虎拳芒,一手凝成一面冰盾,轻而易举挡下了拳芒。 “你这兽形拳练得不到家啊,堂堂五湖商会的会长,不会就这点能耐吧”花曦月颇为自得,继续激怒马家家主,吸引火力。 “黄毛丫头,休得猖狂,看招”戴斗笠的黑衣男子一步跃上半空,祭出天地原力,显然是见着马家家主吃瘪,要动真格的了。 “刀如星海,流影无形”戴斗笠的黑衣男子双手执刀,引天地原力灌入刀身。 刀芒炫目四射,戴斗笠的黑衣男子手中的长刀逐渐化作一道光柱。 花曦月眉头一皱,心底似乎察觉到了危局,那光柱竟散发着一股刀意。 “想不到竟有如此招式”花曦月一声惊叹,同时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冰晶鳞甲,凝”花曦月双臂伸展,全身灵穴在这一刻全部爆发,隐藏在体内的寒气冲天而起。 冰寒之气迅速凝结,一片片鳞甲般的六边形冰棱逐渐覆盖全身上下,灵修的天地威压从天而降,冲入花曦月的天灵穴。 最终,天空顷刻间一片白芒芒,所有人那一刻都不自觉停顿了下来,白光中无形的刀意射向花曦月。 霸道无比的天地原力覆盖在冰晶之上,抵挡着刀意。 远处,已隐藏在镇宝阁桥对岸的白晓天忽而眉头一皱,目光看向了远方的炫目白光,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一股无形的刀意。 “这一招倒是有点威胁,但还不足以伤到我”花曦月气息有些紊乱,强撑着场面。 “竟是灵修...”戴斗笠的黑衣男子手横长刀,缓缓立在了屋檐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刚才那一击虽然大部分攻击都聚集在了花曦月身上,但那一招本就是大范围攻击。 此刻,周围除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脚下的一足之地,其余房屋已是一片狼藉,瓦砾四处散乱着。 “女侠,还请停手,不知我马家何处得罪了姑娘,在下愿意赔礼道歉”马家家主面色闪过一丝阴狠,接着又是一脸痛惜,无奈妥协。 这一幕实在是马家家主没想到的,本以为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谁曾想竟是一位寒道灵修... 刚才那一击已毁掉后园无数房屋,u看书 uunshu继续下去,他马家后园恐怕不保。 于是,两两权衡之下,马家家主很快便妥协让步了。 ..... 远处,站在镇宝阁塔尖上观望许久的男子嘴角流露出一丝浅笑,肩抗着长刀,凌空飞跃,直奔后园前方。 桥底下,白晓天不禁心底一喜,从水面冒出了头。 没办法,他也不知这个镇阁执事的实力究竟如何,为保万无一失,只好藏身于桥底水下,不敢有丝毫动作。 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白晓天深知这一点,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化作一道光影,直冲向镇宝阁。 后园前方,肩抗长刀的男子凌空而立,目光凝视着花曦月,嘴角露出一丝惊讶。 “刚才那招,谁教你的”男子肩抗着长刀,却毫无动手的意思。 “.....”马家家主神色凝重,闭口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镇阁执事的行为。 “....”戴斗笠的黑衣男子也是神情紧张,与马家家主对视一眼,便急速朝着镇宝阁奔去。 眼前这一切真是让两人始料未及,镇阁执事从到马家那一刻,就从未离开那片银杏林半步,今夜却亲自来到了后园前方。 不过这时他们顾不上观望这里,镇宝阁是他们五湖商会的命脉所在,可现在却无一人看守。 若是出现了什么闪失,他们五湖商会才是因小失大。 即使是整个后园被毁,只要镇宝阁还在,家底也就还在。 作为商人,在权衡利益之际,没有过多的犹豫。 第一百四十二章 1招 “刚才我出了很多招,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招”花曦月收回了寒气,解除了冰晶鳞甲。 “既不愿说,我也不强求,你若能接下我一招,我便放了你”男子一手横刀,忽而灰布条便全部化作一小节,在半空中缓缓飘落。 凌厉的刀锋冒着玄芒,从刀柄处的一孔逐渐溢散开来,宽而厚的刀背笔直如线。 “我这把狂虎刀已经多年未见光,小丫头,你倒是很幸运”男子随口一言,气血开始沸腾起来。 “这威压还真是强得可怕”花曦月低沉缓了口气,抬头凝望着散发着霸道威压的男子。 远处,马家家主和戴斗笠的黑衣男子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心底不觉一颤。 马家家主驻足犹豫了许久,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感受到这股威压后,他们心底已经清楚,后园会被毁于一旦,这一级别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他们对天境的理解,可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走,家主,镇宝阁不容有失”戴斗笠的黑衣男子焦急道。 “.....”马家家主被一声惊醒,从愤怒中回过神来,又转身奔走。 后园里,此刻乱成一团,家丁、丫鬟们已顾不得火势,那自天空之上散发开来的威压就像悬在他们颈脖处的一把刀,纷纷朝着大街上奔去。 “狂刀十九斩”男子双手执刀,双臂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天空似有虎啸之音。 紧接着,男子一刀斩出,每一刀都是一道霸道无比的半月刀芒,一刀劈出,逆转刀势,又是挥出一道刀芒。 花曦月眉头凝重,从那激射来的刀芒中,那能深刻感受到那股霸道而锋利的刀意,硬抗显然不可能,每一记刀芒都足以把她切成两段。 这一招根本不可硬抗,男子的出招简直让花曦月有些无语,说好的一招呢,这分明就是十九招。 她必须躲闪,而躲闪之时,男子又会根据她的空间位置,挥出斩击,也就是说,这一招毫无规律可循,一切因实际情况而定。 刀势无迹可寻,唯有那狂暴的刀意永远不变。 “只能勉强试试那招了”急速破空而来的刀芒,让花曦月没有过多时间犹豫了。 刹那间,一股冰寒之气从花曦月脚底蔓延开来,实质化的薄冰辐射方圆几百米,寒气凝结了一切触及之物。 一道冰灵幻化不定,瞬间钻入了花曦月的眉心,进入了泥丸宫。 方圆几百米,花曦月这一刻的感知力似乎达到了极致,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地面冰层之下的土壤中的一只小虫子,眉心处一道冰蓝色圆环状印记浮现出来。 观察着迎面袭来的几道刀芒,花曦月身形一闪,凌空踏步,与刀芒贴身而过,覆盖在身上的冰甲可抵挡余威。 接下来的每一斩,花曦月都能从男子挥出那一刻,就判断出刀芒走势,精确计算空间方位,从而避开这一道接一道的刀芒。 十九斩过后,男子收刀,神情淡然,丝毫没有因为花曦月还站在原地而动容。 “竟悟到了一丝冰灵之意,难怪你可以躲过这一招”男子双眸扫过花曦月眉心的冰蓝圆环状印记,叹道。 “叫你一声前辈我都嫌恶心,这也叫一招,你这分明是耍赖”花曦月一脸不屑,轻蔑道。 “小丫头,我劝你赶紧走,不然我可能要改变主意了”男子肩抗着长刀,一脸毫不在意的神情,淡淡道。 “哼,我走了,懒得跟你说”花曦月娇声怒道。 不管怎么说,她在男子手里走过一招,趁他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溜之大吉。 好汉不吃眼前亏,眼前这男子变化无常、实力强到无法理解,她自然不想多待。 拖了这么长时间,花曦月也算完美完成了她的任务,接下来就看白晓天的了。 身形急速奔走,花曦月顺着河道,一路朝着东陵山脉潜行,再迂回一圈,甩掉追踪的人,才能进扬州城。 任务没有彻底完成之前,还是不能暴露洛府。 ------------------------------------------ 镇宝阁,捣鼓了一阵的白晓天,终于破开了塔门上的层层禁制,白晓天简直慌得气息不稳,破开一层又一层。 到最后,白晓天都不记得自己到底破开几层禁制,反正塔门一开,他就往里面冲了进去。 此刻转头四处扫视,时间紧得他都顾不上其余的宝贝,uu看书ww.ukanshu一片幽光闪烁之中,他终于寻到了第三层,发现了一塔壁凹槽内存放的大地精脉。 白晓天顾不得冰针冒出的寒气,强忍着刺骨的冰寒,一击破开了禁制。 塔内的禁制终于没有那么多层了,似乎只是为了防止一些人触碰而设置的。 白晓天从怀中摸出一张长布,迅速把木盒包好,并绑在了背上,做完这一切,那焦急的心情才淡了几分,忽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同那白发老者一般,不下反上,白晓天见着了下三层的存放的宝贝,足以让他眼馋,心中迫切想要看看塔尖最顶层,到底存放着什么大宝贝。 心中膨胀的欲望驱使着白晓天的双腿,焦急的心情让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心中数着层数。 第六层,白晓天一个急刹车,双眸被那中央木台上横放的长刀死死吸引住了,几乎是一见倾心。 望着那玄青刀芒溢散的长刀,白晓天简直欣喜得忘记了一切,脑海中蹦出的念头一下子占据了他的大脑。 白晓天轻咽了口唾沫,双掌溢散出浓厚的黑气,伸出一手便抓向刀柄,几乎就在触摸到的那一刻,触电般的缩回了手,一股狂霸的兽意让他心底一颤。 眼前这把刀必定是绝世好刀,白晓天再次鼓起勇气。 这一次,尽管从手心传来一阵狂霸的兽意,他仍旧没有放开刀柄,颤抖的手臂拿起长刀,火速往塔门奔去。 白晓天的心跳简直如同打鼓一般强烈,第一次做贼盗宝还真是有些刺激。 不过此行不虚,这把青龙长刀的值得他这么干。 第一百四十三章 暴露 塔门外,白晓天的身影一闪而过,没有多想,便朝着后方那一大片光秃秃的银杏林奔去。 片刻后,戴斗笠的黑衣男子率先赶到,可却晚了一步,塔门大开,白晓天的身影消失在了银杏林中。 “家主,来晚一步”戴斗笠的黑衣男子看着赶来的马家家主,沉声道。 “....”马家家主气息颤抖不定,站在塔门前,脸色铁青。 银杏林中,白晓天极速疾冲,几乎顾不得回头。 突然,一道钢丝断裂声绷的一声响,铺面银杏叶的地面流光一闪,封禁法阵被白晓天无意中触动了。 天空上方,五道光幕缓缓融合,最终封住了整片银杏林。 “不好,这银杏林有封禁法阵...”白晓天神色一变,抬头瞄了一眼天空的淡黄色的光幕。 白晓天一跃而起,双脚踩着银杏树的枝丫,连续跳跃向前,一手已拿出了冰针。 现在白晓天的像是沉到了谷底一般,天空的光幕,绝对暴露了他的存在,很快就会有人追上来。 果然,马家家主和戴斗笠的黑衣男子目光一凝,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瞧见那天空上的封禁光幕,便朝着银杏林这边追来。 “家主放心,那小贼跑不了了”戴斗笠的黑衣男子奔在前方,狠厉道。 “那小贼既破开了镇宝阁塔门封禁,想必对付禁制有些手段,不可轻心”马家家主踩着银杏树枝,飞跃向前。 “我赶到结界口劫住他,家主尽快集结众人,青龙刀不容有失”戴斗笠的黑衣男子咬牙沉声道。 显然,作为一名刀客,他对青龙刀觊觎已久,心中早已视其为囊中之物,现在被神秘盗走,他岂能不急。 “切记不可硬碰,等待众人集结,一起围杀这小贼”马家家主凝声道。 今晚接连吃瘪的他,此刻已有些恍惚,心中多了一分警惕。 说完,便拿出了腰间的信号筒,马家家主已记不得上一次使用是什么时候。 拉下引线,一道璀璨夺目的烟火冲天而起,打在半空,红色的烟花顷刻间照亮了整个后园。 “不好,果真暴露了...”飞跃奔逃的白晓天抬头一望,瞧见那红色的烟花。 “小贼,哪里跑~~”后方,传来一阵震天的怒吼。 黑夜银杏林里,白晓天顾不得那么多,眼前的银杏林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如此下去必然被追上。 “只能碰碰运气了,白发老先生不是说,我是身怀大气运的人嘛”白晓天自嘲一般,低声苦笑道。 接着,从银杏枝干上跳下,踩着地面,极速向前。 虽然白晓天不清楚银杏林地面是否还有禁制,但他只能铤而走险了,踩着枝丫而行,速度实在太慢,他必须逃出后园。 只要进入了东陵山脉,即使被追上,白晓天也很自信地能脱身,但在银杏林里被追上,那他绝对会被围殴致死。 刚才的烟花就是最好的信号,他必须逃到东陵山脉,才有一线生机。 否者,别提他刚到手的青龙刀,就连洛府接下来都不知前路在哪儿,一切都要化为泡影。 ...... 后园某处,破烂的房屋后,小庭院。 两个身形粗狂、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悠闲地躺在摇椅上。一旁,被冰冻成冰雕的枝丫小树缓缓融化,晶莹的水珠从树叶梢头滴答一声,落在结冰的地面上。 “二包,你看见刚才的烟花了吗?”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双手枕着头,缓缓问道。 “管我俩啥事儿,那刀客不是赶过去了嘛”被唤作二包的中年壮汉缓缓睁开铜玲般大的眼眸,粗声道。 “二包,你记性怎么比我还差” “咱俩进马家时,家主不是交代过,一放烟花筒,就是强敌来袭了嘛”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绷紧五指,一巴掌拍在了二包的脑门上,嘴里骂道。 “大包,你还好意思说我,去年家主千金除夕夜放个烟花,你带着我就往人家后院闯,结果呢”二包揉着脑门,低声埋怨道。 “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这次一准没错,去还是不去”大包跳起身,腰间盘着的麻绳都抖动一下,吆喝道。 “去他娘的,把咱们院子都搞坏了,必须干一场”二包猛地一下站起身,目光凶悍。 这次确实不可能闹乌龙了,因为连同他俩的住处,整个后园都毁得七七八八了,丫鬟仆人也是四散逃命。 ........ 结界边上,白晓天五指捏紧冰针,猛地发力从三米外直线射出冰针。 “咔...咔...”光幕结界出现了蛛丝般的裂纹,u看书 .uuanhu.cm 不过却依旧没有崩塌的迹象。 “来不及了...”白晓天抽出黑刀,语无伦次说道。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数道气息,有远有近,最近的一道恐怕十息之内便会追上来。 “壹斩”白晓天手持黑刀,刀尖对准裂纹中心,飞身直刺。 这一刀凝结黑气于刀尖,从裂纹中心破开了光幕,刹那间,淡淡的光幕如同烟雾一般消散于无形。 “无耻小贼,休跑”后方,一道斜斩刀芒劈来。 “.....”白晓天只感觉背后一凉,猛地卧倒。 一击偷袭不中,戴斗笠的黑衣男子神色大怒,又是一道斩击挥出,誓死也要拖住白晓天。 “就这点本事,也想留住我”白晓天翻身跃起,朝着戴斗笠的黑衣男子笑了笑。 然后转身开溜,身形快到了极致,笔直狂奔,几乎化作了一道光。 “呃...”白晓天笔直狂奔,却也顾不得许多,一道刀芒直接扫中背心,强忍着剧痛,在戴斗笠的黑衣男子眼皮底下,冲进了东陵山脉。 “无胆鼠辈,竟....”戴斗笠的黑衣男子低声骂道。 这下彻底失算了,他没料到白晓天为了逃跑,直线狂奔,硬是抗了他一道斩击。 不过由于距离拉得太远,威力已不足三层,不然,白晓天必然重伤。 同样是斩击,若是对付花曦月的那位男子挥出一斩,白晓天这会儿估计已经在黄泉路上了,根本不可能硬抗一击,还有逃跑之力。 第一百四十四章 偶遇 后方,马家家主飞跃追至结界口,身后聚集了上百号高手,唯独不见大包而和二包两位壮汉。 “那个小贼呢”马家家主看着结界口的戴斗笠的黑衣男子,厉声问道。 “硬抗我一道斩击,跑进东陵山脉了”戴斗笠的黑衣男子缓缓把长刀插回刀鞘,回答道。 “大包和二包呢,怎么不见他俩”马家家主回头扫视一番,开口道。 “估计是睡得沉,没看见集结信号”上百号高手中,不知是谁开口答道。 刚才那响动,就算是头猪,都醒了吧。马家家主听了这句搪塞他的话,心底一怒,不过眼下却顾不上他俩了。 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憨,要不是他俩的战力强横,马家家主早把他俩扫地出门。 “那小贼身受重伤,逃进了东陵山脉,诸位若是遇上,死活不论” “谁若是追回青龙刀,我封他为下一任五湖楼楼主”马家家主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震喝道。 “家主放心,我等誓死追回青龙刀”人群一声激吼,回应道。 其实他们心底很清楚,马家家主这话明显掺了些水分,那小贼若真是身受重伤,马家家主也不会许下这样的承诺了。 五湖楼楼主,掌管着五湖楼的一切日常事务,作为商会的核心交易地,日进千金来形容都不为过。 历任五湖楼楼主,虽然只能当一年,可到最后,不也是捞得盆满钵满。 五湖楼可是说是整个五湖商会中绝对的捞金圣地... 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因为就算那小贼没受伤,这样丰厚的承诺,也足以让他们失去理智,疯狂起来。 “出发吧,这小贼跑不了了”马家家主一声令下,上百号高手一跃而起,极速奔入东陵山脉。 ........ 东陵山野,孤月高悬在山顶,泛着透明的白色辉光。 “呃,下手真是够狠啊...”潺潺的溪水边,白晓天不得不暂时停下来处理背上的伤口。 幸好跑得快,刀芒未伤及五脏六腑,虽然鲜血浸透了衣衫,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大包,你怎么带着我跑这儿来了”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这...简直离谱...”白晓天心脏狂跳一下,抓起身旁的青龙刀,身形一跃,跳上了溪边的一颗茂密大榕树。 白晓天心头一凉,追兵居然这么快就追来了,若不是刚才那一声惊动了他,怕是要直接来个偶遇。 “你懂什么,那小贼盗了镇宝阁的宝贝,又触动了银杏林里的禁制,必定是往这东陵山脉逃”大包沿着溪流缓缓上行,颇为神秘地说道。 “哦~~这方面,还是大包你懂得多”二包跟在大包身后,夸耀一句。 “....”大榕树上,白晓天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对话,心底泛起了嘀咕。 五湖商会派的这俩活宝,怕是小时候脑子被门夹过,要不就是被驴踢过,反正不怎么好使... 不过白晓天还得谢谢他俩如此大声的讨论,不然他也发现不了。 大树上,白晓天的身体蜷曲成一团,将青龙刀的幽芒死死遮掩住,原力波动的气息压低... 脚步声越来越近,大包和二包沿着溪流,一路向上,停停走走,瞧着架势,倒像是来东陵山脉郊游的。 白晓天压低了呼吸,只要他稳住,这俩活宝应该发现不了她。 心中疯狂的自我安慰,降低心跳速度,收敛气息。 “嗒~~”大榕树下,一滴鲜血正巧落在了二包那敞亮的脑门上。 “大包,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脑门上了”二包忽然停下脚步,伸手摸头。 “这....简直太尼玛离谱了吧...”大榕树上,白晓天听见二包的话,心底顿时一凉。 “哪有啥玩意儿,没准是什么小虫子,别大惊小怪的”大包眉头一皱,吼道。 “好像是...血”借着溪边反射的微弱月光,二包把手指凑近了眼前。 “啥玩意儿,二包”大包回身驻足,神色一惊。 “你闻闻这味儿”二包把五指伸到大包的嘴边。 “.....”大包和二包顿时屏住了呼吸,同时一齐缓缓抬头。 大榕树上,白晓天彻底被这俩活宝折服了,一跃跳下了大榕树,停在了溪边。 “你...你...你就是那个盗..”二包后撤一步,声音都突然结巴起来。 “没错,我就是那个盗宝贼”白晓天拿起手里的青龙刀,朝着二包挥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盗我们五湖商会的青龙刀”大包面色如常,开口问道,就像是在问候白晓天有没有吃晚饭一般平静。 “我可以说是生活所迫嘛...”白晓天面带浅笑,uu看书ww.uukanhucm 回应道。 “二包,围住他,咱们也是生活所迫”大包咧嘴一笑,胡须多得把门牙都遮住了。 “啊...”二包一愣。 “啊什么,明早还想不想吃三丁包子铺的灌汤小笼包了”大包目光一横,瞪着双眸说道。 “想...”二包暗自咽了口唾沫,嘀咕道。 “想就快围住他,这青龙刀咱必须截下来,不然明早咱俩都没包子吃”大包低吼一声,骂道。 “....”白晓天无话可说,他竟然败给了一笼灌汤小笼包... 不过那家包子铺的灌汤小笼包确实挺好吃的,那天早晨在洛府他吃了好几笼。 二包凌空一跃,一前一后,把白晓天围了起来。 “自己交出来,还是我俩动手先把你干趴”大包不知从哪儿来的底气,说话都豪横了起来。 “来,试试”白晓天依旧不为所动,淡淡道。 “干~”大包和二包异口同声,震喝一声。 一脚蹬地,腿部的力量如同攻城车一般,踏得地面瞬间凹陷。 紧接着,地面裂开无数条裂缝,白晓天脚底一滑,身影不稳。 几乎一瞬间,大包和二包同时一拳冲出,飞跃而至。 霸道无比的拳芒收敛住拳劲,厚重有如万钧之势不可挡。 “慢着...”一招不敌,白晓天一声叫停。 大包和二包眉头一怔,猛地收住拳势,拳头只离白晓天一掌之隔。 “咋了”二包愣声问道。 “怕了就赶紧把青龙刀交出来”大包略带自得之色,缓缓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围殴 溪水边,大榕树下。 “想要青龙刀...追上我再说”白晓天慢慢走到大榕树底下,而后猛的往林子里冲去。 黑夜里,一溜烟,就只能看见一道影子了。 “二包,追上去”大包疾步一跃,朝着林子里追去。 树林里,白晓天一路狂奔,心跳脉搏疯狂加速,刚才那一拳深刻印在了他的脑海,经实践验证,这俩活宝怕是把脑子都用在了拳法上, 刚才那一拳若是打中他,不出意外,五脏六腑都会瞬间被震碎。 拳劲刚猛而深沉,拳芒内敛不漏一丝,这种境界依然达到了重拳的最高境界。 还有那突如起来的一脚,把地面都蹬得塌陷四裂开来,这得多大劲儿... 白晓天现在想来仍是心有余悸,幸亏自己机智...逃过一劫。 “站住,把青龙刀给我留下”大包追在二包前面,一声狂吼有如震天般炸响。 “...”白晓天眉头一凝,这一声狂吼几乎传遍了半个山头。 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被五湖商会的高手发现,包围起来。这一声意想不到的狂吼,打乱了白晓天的节奏。 他本向在林子里绕开这俩活宝,在突围出东陵山脉。可现在倒好,还没绕开这俩活宝,就完全暴露了... “是大包的声音,在那边”东陵山野里,分散搜寻的几十位高手忽的听见了大包的吼声。 “在溪边半山腰的位置”黑夜里,一位立于树梢上的青年跳下树,朝着众人说道。 “...”话音未落,树下已不见了人影,身形化作一道黑影,朝着青年报的那个位置冲去。 “情况不妙啊...”白晓天感受到几十道气息急速靠近,疯狂地加快速度。 眼下,他也是彻底没招了,本以为进了东陵山脉,就可甩出五湖商会的人。 可现实就像是在和他开玩笑一样,在溪水便偶遇了大包和二包这俩活宝兄弟。 ........ 树林里,白晓天忽的一个急刹车,脚步在地面飘移三米多,差点没直接撞上前面的大树。 前方,突兀的站着一道人影,拦住了白晓天的前路。 “这不科学...”白晓天惊讶地看着前方的身影,竟是二包,比大包还要傻几分。 后方,大包飞跃而至,像是一个大石块一般,砸在地面,终于追了上来。 “幸好二包你跑得快,要是接着跑下去,非给我跑断气不可”大包一手扶着树,大口大口喘着气。 白晓天心底一阵鄙夷,瞧你这话说的,刚才追我的时候喊得那个起劲,腿脚也没见你慢下来。 “瞧你这什么记性,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用力一蹦,就可以翻越半个山头,自然是追得上他”二包满脸嫌弃,好似在嘲笑大包的记性不好。 这是人干的事吗?用力一蹦,半个山头,你是属猴的吧,简直是...人形猛兽。 “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你拳头没我硬,就给我安分点,我才是大包”大包一阵骂道,攥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被乱骂一通,二包又丧气拉着个脸。 白晓天看着这俩活宝打着嘴炮,放弃了逃跑的想法,心底不觉有些想笑,虽然有些诧异,但二包确实挡在了他的前路上。 “只能一战了...”白晓天扯下了上半身的衣衫,又撕成布条,一圈一圈将青龙刀紧紧裹好,绑在腰间。 接着再把大地精脉缠着腰间后面,顺便处理一下背上的伤口.... “大包、二包,你俩别打嘴炮了,再打嘴炮我可又跑了”做完这一切,白晓天浅笑一声,叫停了这两位活宝。 “阁下,整个东陵山脉都是我们的人,你跑不了了”忽然,一道人影翻越树尖,出现在了白晓天身后。 紧接着,几十道身影接连相至,围成了一个大圈,将白晓天、大包和二包围了起来。 “你们终于赶上来了,真是慢得像蜗牛”白晓天环视了一眼四周,目光冷峻而锋利。 “小贼,你盗我五湖商会重宝,今夜难逃一死”人群中,马家家主走了出来,站在大包身旁,声音充满了愤怒。 “想取我的命,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白晓天缓缓拔出了黑刀,如同丝线般的黑气缠绕着刀身。 “诸位,夺回青龙刀,马某封他五湖楼楼主,若有食言,不得好死”马家家主不惜立下重誓。 “杀...”人群中,uu看书 wwuukan 不知是谁,一道嘶吼声,紧接着便是十几人一同出手。 “这...”白晓天心底一震,十几道攻击一齐而至,真是毫不留手。 当然大多数高手都停留在地境,若是在场全是天境,那白晓天估计也不用挣扎了,直接等死吧。 据他观察,在场了除却人群中隐藏的几道天境气息意外,就只有大包和二包足以构成威胁。 初步估计,上百位高手中,天境实力在十位左右,这也是一个商会近七层的战力,可谓是大规模出动。 说到底,这次是白晓天捅了马蜂窝,盗了五湖商会的重宝青龙刀,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一阵格挡加躲闪,白晓天一跃凌空,把战场开辟到了虚天之上,这样才好躲开偷袭。 近距离之下,人群中隐藏的天境高手保不准会偷袭,那他绝对扛不住。 “七星连弩,看箭”忽而三道身影踏上树梢,两人肩抗一巨型弩架,另一人发射。 顷刻间,七道锋利的箭矢破空而来,箭锋凝聚着纯厚的灵力,势不可挡。 “果然想搞偷袭”白晓天接连闪过三道刀芒,忽而看见了树梢上的巨型弩架。 一个凌空翻跃,第一道箭矢贴着小腹擦过,白晓天一步腾空,身形猛地向上拉开距离。 第六道箭矢瞬发而至,几乎只有一刹间,箭矢射出时,便预判了白晓天的位置,来不及多想,黑刀横在胸前,挡住了第六道。 而第七道箭矢才是最终的杀招,七道箭矢犹如狩猎一般,先把猎物逼入绝境,最终再发起避无可避的一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对决天境剑修 “可惜,若是这一箭再快一点,我还真躲不过”白晓天侧身一闪,原本直射胸前的箭矢贴着身体表面,射向天边。 躲过七道箭矢,白晓天凌空一步踏出,一斩挥出,一道黑色的刀芒斜劈向大树梢头。 黑色刀芒锋利而极速,瞬间杀至,危机关头,一道黑影挡在了树梢前,一道斩击挥出。 一阵气浪波动过后,两道斩击消散于半空。 “阁下既如此抵抗,那在下只好领教一下你的高招”树梢头,一男子手持一把洁白无瑕的玉剑,蓦然竖立。 “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嘛”白晓天看着树梢头的剑修男子,凝视道。 眼前,这位藏于人群中的天境剑修,气息节节攀升,天境的威压淡淡散开。 “....”人群中,几十位地境实力的高手默默退后,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嚓~~”剑修男子拔剑出鞘,一道寒芒扫过。 身形一跃凌空,微弱的月光下,白玉剑闪烁明亮,晶莹的锋刃光滑如水,寒芒流转。 “又是玉剑...”白晓天眉头一凝。 实力达到天境的剑修,厚重而坚韧的玄铁剑已不再适合剑道修行。剑法之玄奥、灵活已无法彻底施展,而玉剑则是天境剑修的首选,其纯度极高,可容纳较多的天地原力,可施展出较为高难度的剑法,这一点是玄铁剑无法比拟的。 当然也有一些灵器以及专修重剑的剑修,则是绕过这个问题了。灵器的灵穴足以庞大,可以支撑天境剑修施展出极高的剑道。而重剑对此要求不高,反而追求剑的厚重、坚韧。 当然,灵器可不是什么大萝卜、白菜,能拥有灵器的剑修,少之又少。大多数天境剑修的佩剑都是玉剑。 “九叶,启”白晓天双眸一闭一睁,心中无边的黑气浮现,从四肢百骸中冲出体外,古老的符文再次出现在灵穴之上。 一朵幽影妖魅的九叶花闪烁着幽芒,浮现在白晓天的胸前。 这一刻,无边的黑气缠绕全身,白晓天散发出的气息虽未超越天境,但却让在场所有人感到一阵诡异。 “这...”远处,几名地境实力的高手凝望着如同一般的白晓天,眼神不住地颤抖。 东陵山野,一股黑暗的气息从众人的心底悄然而生... “九叶花,黑刀传人...”白玉剑修男子目光镇定,淡淡道。 显然是从白晓天这副模样,瞧出了些什么。 “不错,正是在下”白晓天淡淡一笑,手中的黑刀缓缓凝聚着黑气。 “接招吧”剑修男子神情平淡,一道剑芒横扫而来,身形一闪而至。 “咔~~”白晓天一跃而起,躲过剑芒,黑刀格挡在前,挡住了直刺来的一剑。 紧接着,剑修男子一步跃起,又是一剑竖斩。 白晓天一步腾空,身形猛地往后一跃,一道刀芒扫去。 剑修男子执剑格挡,被余波扫飞百米远。 “真是霸道...”剑修男子手臂微微一颤,刚才被刀芒扫中的那一刻,他仿佛要被黑暗吞噬一般。 浓郁的黑气携带着一道无形的精神力,侵蚀着他的灵穴。 “难怪前代江湖前辈们容不得此诀,确实诡异...”剑修男子心头一震。 “怎么,这就不行了”白晓天神色轻佻,自得道。 不过嘴上这么说,他心底还是很清楚剑修男子还没使出全力,刚才那一击只能算是热身。 “玉剑化影,剑意通灵”剑修男子没有搭理白晓天的话,矗立虚天,双手执剑。 洁白无瑕的玉剑忽而生起一道流影,淡白色的剑芒汇聚于剑锋。 剑修男子猛地一眼睁开,同时一剑挥出,一道流光直线激射而来。 “...”白晓天暗自一惊,挥出的剑芒竟化作一道直线流光,速度快到了极致。 来不及多想,无数的黑气下意识聚起,浓郁得几乎快要实质化,化作一道屏障挡住流光。 “啵~~~”流光顷刻间消散于黑气中,仿佛没有丝毫攻击力,就像是撞击在棉花上一般。 “...”正当白晓天面带疑惑时,忽而脑袋一阵剧痛,无形的剑意仿佛快要撕裂他的脑袋,神智即将迷失在剧痛中。 胸前,九叶花流光一闪,一道幽光没入了白晓天的眉心,瞬间磨灭了无形剑意。 “竟是精神力攻击...”白晓天的神智缓缓清明,那一道九叶花流出的幽光救了他。 “传闻中,人剑合一的境界,乃是神鬼莫测、惊为天人的境界,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白晓天目光锐利、神情凝重。uu看书 .uukanshu.cm “阁下高看我了。苦悟数十载岁月,才悟出一招剑意通灵,勉强触摸到那一境界罢了”剑修男子目光依旧平淡如常,双唇略微泛白。 显然刚才那玄妙一击,耗费他不少精力... 不过却也让白晓天差点遭了道,若不是九叶花及时相救,他怕是会因剧痛昏死过去。 真是低调做人,高调行事啊! 刚才那一击,将剑意化作精神力隐藏在表面的攻击中,简直防不胜防... “礼尚往来,该我了...”白晓天双手执刀,无边的黑气灌入黑刀,妖异的幽光闪烁,看起来宛如一把觉醒的魔兵。 “斩天一击”白晓天一步踏空,执刀瞬移而至。 黑刀浮现的黑气虚影浮动不散,幽光缠绕其上,漆黑的锋刃冒出黑气。 虽不见锋刃,可所有人都觉得那虚影缠绕的黑刀可斩开一切,势不可挡。 剑修男子手横玉剑,爆发了无边的原力,凝在刀身,玉剑流光溢散,如同圣剑一般,纤尘不染。 白晓天欺身一斩劈下,黑刀与玉剑激烈碰撞在一起,剑修男子感觉手心传来一阵恐怖的冲击力,像是被大锤砸中一般,身形急速砸向大地。 “咔~~喀~~”剑修男子手中的玉剑从刀身中心处,碎裂成一片片小瓦片。 晶莹无瑕的玉剑此刻已黯然失色,就连光滑的表面也变得粗糙不堪。 巨大的泥坑内,剑修男子的身体肌肤出现无数裂纹,骨骼都震断不少,陷入了昏迷中,已然奄奄一息... 第一百四十七章 撼岳之拳、踏天之足 “这么变态...” “我们怕是扛不住一击” “....” 四下里,一群地境实力的高手目光一齐看向巨大的土坑内,暗自咂舌。 天境剑修的惨败,让他们更加肯定了内心的想法,眼前这人的实力超出地境太多,他们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东陵山脉围堵,夺回青龙刀,五湖楼楼主,这一切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虚幻。 被巨大利益驱使而来的众人,此刻见到了天境剑修的惨败,似乎清醒了过来... “凡执事,弈辰执事,两位一定要医好南玉兄”马家家主面色沉痛,攥紧的拳头暗自发抖。 “家主放心,我俩一定竭尽所能...”白发老者和灰袍老者简单处理一下断骨,便将剑修男子托举于半空,凌空朝着后园飞去... 其实他俩心里都清楚,白玉剑修男子伤势太重,全身几乎没有一处经脉是完好无损的,巨大的冲击力更是瞬间震断了他胸腔的肋骨... 他不该硬抗那一击,或许这就是身为天境剑修的傲气,绝不会临阵退缩... 一名天境剑修重伤昏迷,武道根基都有可能受损... 五湖商会苦心经营大半生,才招揽数十位天境实力的高手护卫商会,每一位都是马家家主好吃好喝的供着,生怕出了点意外。 作为一会之长,此时此刻,他必须为商会的未来考虑,继续下去,五湖商会可能还会折损战力,这一点是他无法承受的... “大包、二包,接下来就看你俩的了,其余人撤出东陵山脉,外围等候”马家家主声音低沉凝重,却又不可抗拒... 思前想后,马家家主还是决定最后一搏,大包、二包两位体修的战力他一直不清楚,只知道已登临天境,力气惊人。 .... 当初马家家主押镖出货遇上他俩时,是在一座小镇上的客栈,当夜下起了暴风雨,车马无法赶路,土路泥泞一片。 那一夜马家家主记得很清楚,子夜,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似乎要把黑云滚滚的天给劈开,马家家主猛地一下被惊醒了。 紧接着耳边便传来连续不断的奇怪的声音,循着声音,他下床缓缓走到了窗前。 院子外的那一幕,他至今仍不敢相信,大包和二包站在雨中练拳,两人脱下了上衣,身体的肌肉块块鼓起,稳扎马步,一拳又一拳。 而那奇怪的响声,则是拳劲震开雨滴的击打声... 马家家主一夜未眠,耳边一直萦绕着那连续不断的击打声,第二日清晨便郑重邀请他俩加入五湖商会。 大包和二包一口答应,想都不带想的,那一次似乎是马家家主最顺利邀请武者加入五湖商会了。 当然后来才知道兄弟俩脑子不灵光,但却是实打实的天境战力... ... 现在马家家主只能把最后一丝希望压在大包和二包身上。 身为体修流派,一个巨大的优势就是抗揍,一旦登临天境,浑身的原力都是刚硬无比。 除非对手实力超出太多,不然很难伤到其根基。 虽然这两位活宝一直在五湖商会混吃混喝,啥事不干。 不过好在还算老实,不走歪门邪道,不是什么大奸大恶、心术不正之徒... .... “二包,你一会瞅仔细点,这黑不溜秋的玩意儿,有点看不清”大包解下腰间的莫约三指粗细麻绳,递给二包一圈。 “大包,我觉着他手里那把刀不简单,可能不比青龙刀差...”二包瞪起铜锣大眼眸,盯着白晓天手里的黑刀,同时缓缓把麻绳缠在手心。 “这还用你说,南玉兄的玉剑都被砍碎了,是人都知道那黑刀不凡...”大包不成器地目光扫了一眼二包,这次却没有拍他脑门。 “之前那招用了,再用可能不灵了”二包低声道,说话间双拳已缠好了麻绳。 “怎么又是这兄弟俩...”天空上,白晓天看着绑拳的大包、二包,眉头一凝。 这俩变态,白晓天忍不住低声骂道。 树林里,看着退走外围的众人,白晓天也意识到,这是最后一波攻势,只要挺过去,五湖商会绝无再战的可能,他们无法承受更多的损失了。 “还未请教小兄弟姓名”大包一跃而起,如同火箭升天一般,凭空而立,沉声问道。 “我...姓白,其余的无可奉告”白晓天顿了顿,还是未说出自己的真名。 “白兄,全力一战,虽死无憾”大包声威震天,豪气如云。 “那我就如你所愿”白晓天神情镇定,低声道。 忽而,uu看书ww.uukanhu.cm 天穹一道惊雷炸响,无边的黑云层层密布,笼罩在东陵山脉之巅,无边的黑气冲出,肆虐山野。 一股由心而生的恐惧让人不自主的颤抖,如同深渊一般的黑暗的黑气。 “踏天”大包一跃而起,身形如同一道闪电,穿透了黑云遮蔽的天空,立于天穹之上。 左腿缓缓汇聚无数精纯而刚硬的原力,实质化的原力金光闪烁,溢出灵穴。 大包抬起沉重如山一般的左腿,猛地一步踏下。 “撼岳”二包双脚扎进大地,右拳紧收于腹,精纯的原力汇聚于拳头之上,道道拳芒紧捏在手心,璀璨的金光溢出五指。 一拳凌空冲出,一阵金光流散的拳芒极速而上。 白晓天面色沉重,感受到天穹与大地两道刚猛无比的震芒袭来,他身体仿佛被禁锢一般,极速压缩的空气让他行动降低了十倍不止,半径覆盖十米的拳芒,他根本闪避不开这一招。 合击之下,封锁了空间... “一来就是杀招...”白晓天低吼一声,眉心的符文悄然间变了样,一朵九叶花印记浮现出来。 “九叶...降临...”一道声音从白晓天心底发出,仿佛再唤醒沉睡的一般。 胸前的九叶花幽光闪烁不断,一道道青幽的丝缕细线自动编织成一朵九叶花,摇曳不定。 两道震芒犹如山岳般沉重,势不可当。 九叶花虚影闪烁,一阵流光溢散,精纯的原力震芒消散于天地间,逐渐虚幻起来。 最终,天地间一片沉寂,没有一丝声响。 第一百四十九章 1脚飞踢 我要~ 东陵山野外围。 几十位地境高手抬头凝望着半山腰之上,一朵幽光闪烁的摇曳花朵,散发着无比神秘的气息。 “哪是什么” “这不可能,天底下为何会有这样的功法” “.....” 几乎所有人都被刚才那一幕深深震撼,两道山岳般厚重的震芒缓缓消散不见,越是靠近九叶花,就越是虚幻得快速,没有一丝动静。 “大包,你的踏天足不行啊”二包一步跃上苍穹,站在大包身旁。 “二包,你的撼岳拳也不行啊...”大包咂巴一下嘴,淡淡道。 “是不是名字不够霸气,我下回另外想个名字”二包一脸认真说道,面对大包的回击,没有丝毫在意。 “不是名字不够霸气,就是拳法练得不到家”大包面不改色,接着嘲讽道。 “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今天还非得给你涨涨眼,给我当个肉墩儿,看我一脚踢飞他”二包忽的一下脾气上来似的,低吼道。 “我就知道,二包你还有后招,平日里还给我装,这下被我激出来了吧”大包嘿嘿一笑,缓缓说道。 “彼此彼此”二包一脸鄙夷之色,似乎有些不开心。 ....... “又在商量啥...”白晓天瞅着天穹之上细声交流的兄弟俩,神色狐疑道。 “喂,你俩还打不打,不打我就回去睡觉了啊”白晓天朗声开口,朝着大包和二包喊道。 “且慢,二包还有一招飞踢”不等二包开口,大包便抢先说道。 “.....”二包神色一愣,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头驴。 “飞踢,o(n_n)o哈哈~,来吧”白晓天忽而一愣,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绝对是他听过最随意的招式,没有之一。 “你别大意,我的腿法可不是大包这种下水道级别”二包明面朝着白晓天提醒,实则指桑骂槐,数落大包。 “快点的吧,你再磨蹭,我一拳先揍飞你”大包一声骂道,身形已站到了数千米之外。 “多谢提醒”白晓天一步踏空,双手执刀,双眸死死盯着二包 突然,大包极速朝着二包奔去,仿佛蛮牛冲撞一般,顷刻间便已奔到不足百米之隔。 二包回身直面,双腿绷直踩在了极速冲撞而来的大包双肩之上,被极速撞飞。 双腿猛地一屈,巨大磅礴的力量从大腿传来,二包全力一弹。 前一秒还在极速向前的大包,身形猛地向后冲去,被双腿传来的怪力蹬飞,如同一道流光,直接飞出了东陵山脉。 “咚~~”借着反冲力直飞而来的二包双腿聚起了无数的原力,如同金色火焰一般缠绕在小腿。 “有这么夸张...”白晓天忽的一下身体紧绷,直射而来的二包似乎超越了音速,借着那股巨大的反冲力,二包的速度在这一刻已然超越了天境。 白晓天根本没见过如此快的速度,他甚至觉得天境之内无人可以做到,即使是风寂天人也不可能达到这么恐怖的速度。 这一刻,不知为何,白晓天脑子里忽然冒出了速度冠绝天境的风寂天人。 “九叶降临...”白晓天狂吼一声,胸前的九叶花流光闪烁,一朵虚幻发着幽光的九叶花快速成型,挡在白晓天面前。 刹那间,二包左腿凝聚着金色火焰一般的精元,飞踢而来。 虚幻的九叶花沾染了金色精元,只抵挡刹那一息,金色火焰一般的精元便消解了九叶花,霸道无比的金色原力流也缓缓消散。 虽如此,一脚飞踢仍是踢中了白晓天,最后的一瞬,白晓天抽刀格挡,横在胸前。 “噹~~” 刀身一声震响,二包一脚飞来,踢在了黑刀之上,胸前传来一道恐怖巨力。 只一瞬间,白晓天便倒飞了出去,如同一道断线的风筝,飞出了东陵山脉,如同先前的大包一般。 虽然消解了金色火焰一般的原力流,白晓天仍然承受了纯力一脚踢来的力量,恐怖如斯... 天境体修,早已将全身的力量开发到了极致,每一寸肌肉都可以爆发出无比磅礴的力量。 即使是纯力一击,也足以撼山震岳... “二包,你怎么一脚把他踢没了”大包撒腿飞奔过来,一副凌乱不堪的模样,看起来搞得颇为狼狈。 “额...大包,你咋弄成这副模样”二包闻声回头,看着大包一副惨兮兮的样子,跟个叫花子似的。 “还不是二包你这一脚飞踢,劲儿不小啊”大包黑着脸,冷声道。 “额...不好意思,这招要想一击必中,就得超越天境的速度。这回劲儿使大了点,我下回会注意的”二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呵呵一笑。 不过他心底可丝毫没有这个意思,大包下回若是还给他当肉墩儿。他只会更用力,争取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大包往死里踢,他丝毫不担心这货会被他踢伤。 只因为平时里掐架时,二包没少挨揍,多数时候都是他吃大亏,这也是为什么他叫二包... “别叉开话题,你特么的把人踢没了”大包忽的一阵骂道。 “....”二包被一顿痛骂,只好撇头四处张望一圈,装作没听见。 后半夜,东陵山野,一片寂静,白晓天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刚才...角度没弄好,该往地上...踢的”二包面带歉意,低头搓了搓粗手。 二包一脚下去,自然是选好了角度的,一心想着要把白晓天踢飞,越远越好,这才算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uu看书 ww.uukanshu “你这一脚下去,踢飞的不只是那个黑不溜秋的,还有俺们明早的灌汤小笼包” “二包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大包长叹一声,面色苦恼。 “...”二包耷拉着脑袋,缓缓降落在了地面,听了大包的话,垂头丧气,像是打了败仗的残兵。 “大包、二包,你俩没事吧?”马家家主跃步上前,急促问道。 “没啥事,我和二包皮糙肉厚的,抗揍”大包上前一步,回答道。 “没事就好,我五湖商会再经不起损失了”马家家主面色憔悴,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人跑了,家主,二包办事不利...”二包低声嘟囔一句,低头不敢直视马家家主的目光。 “看见了,你一脚把人踢飞了”马家家主神色伤感、颇为无力。 刚才那一脚,白晓天直接飞跃东陵山野,超出天际,怕是所有人都看见了... “都怪二包这憨子,家主放心,待我前去追回他...”大包低吼一声,看见马家家主如此怅然,忽然有些动容。 “罢了,我已知道对方是谁,今夜之事,到此为止,你俩先回去好好处理一下伤势吧”马家家主开口叫住了大包,缓缓道。 “....”马家家主一再坚持,大包和二包也没有再言,转身朝着东陵山脉外走去。 此时,孤悬的弯月虚幻不定,几个时辰的鏖战之后,天空多了一分微白之色。 黎明前夕的时刻,灰蒙的天空之中透着深蓝。 预示着一轮冬日的暖阳即将升起... 第一百四十八章 1脚飞踢 我要~ 东陵山野外围。 几十位地境高手抬头凝望着半山腰之上,一朵幽光闪烁的摇曳花朵,散发着无比神秘的气息。 “哪是什么” “这不可能,天底下为何会有这样的功法” “.....” 几乎所有人都被刚才那一幕深深震撼,两道山岳般厚重的震芒缓缓消散不见,越是靠近九叶花,就越是虚幻得快速,没有一丝动静。 “大包,你的踏天足不行啊”二包一步跃上苍穹,站在大包身旁。 “二包,你的撼岳拳也不行啊...”大包咂巴一下嘴,淡淡道。 “是不是名字不够霸气,我下回另外想个名字”二包一脸认真说道,面对大包的回击,没有丝毫在意。 “不是名字不够霸气,就是拳法练得不到家”大包面不改色,接着嘲讽道。 “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今天还非得给你涨涨眼,给我当个肉墩儿,看我一脚踢飞他”二包忽的一下脾气上来似的,低吼道。 “我就知道,二包你还有后招,平日里还给我装,这下被我激出来了吧”大包嘿嘿一笑,缓缓说道。 “彼此彼此”二包一脸鄙夷之色,似乎有些不开心。 ....... “又在商量啥...”白晓天瞅着天穹之上细声交流的兄弟俩,神色狐疑道。 “喂,你俩还打不打,不打我就回去睡觉了啊”白晓天朗声开口,朝着大包和二包喊道。 “且慢,二包还有一招飞踢”不等二包开口,大包便抢先说道。 “.....”二包神色一愣,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头驴。 “飞踢,o(n_n)o哈哈~,来吧”白晓天忽而一愣,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绝对是他听过最随意的招式,没有之一。 “你别大意,我的腿法可不是大包这种下水道级别”二包明面朝着白晓天提醒,实则指桑骂槐,数落大包。 “快点的吧,你再磨蹭,我一拳先揍飞你”大包一声骂道,身形已站到了数千米之外。 “多谢提醒”白晓天一步踏空,双手执刀,双眸死死盯着二包 突然,大包极速朝着二包奔去,仿佛蛮牛冲撞一般,顷刻间便已奔到不足百米之隔。 二包回身直面,双腿绷直踩在了极速冲撞而来的大包双肩之上,被极速撞飞。 双腿猛地一屈,巨大磅礴的力量从大腿传来,二包全力一弹。 前一秒还在极速向前的大包,身形猛地向后冲去,被双腿传来的怪力蹬飞,如同一道流光,直接飞出了东陵山脉。 “咚~~”借着反冲力直飞而来的二包双腿聚起了无数的原力,如同金色火焰一般缠绕在小腿。 “有这么夸张...”白晓天忽的一下身体紧绷,直射而来的二包似乎超越了音速,借着那股巨大的反冲力,二包的速度在这一刻已然超越了天境。 白晓天根本没见过如此快的速度,他甚至觉得天境之内无人可以做到,即使是风寂天人也不可能达到这么恐怖的速度。 这一刻,不知为何,白晓天脑子里忽然冒出了速度冠绝天境的风寂天人。 “九叶降临...”白晓天狂吼一声,胸前的九叶花流光闪烁,一朵虚幻发着幽光的九叶花快速成型,挡在白晓天面前。 刹那间,二包左腿凝聚着金色火焰一般的精元,飞踢而来。 虚幻的九叶花沾染了金色精元,只抵挡刹那一息,金色火焰一般的精元便消解了九叶花,霸道无比的金色原力流也缓缓消散。 虽如此,一脚飞踢仍是踢中了白晓天,最后的一瞬,白晓天抽刀格挡,横在胸前。 “噹~~” 刀身一声震响,二包一脚飞来,踢在了黑刀之上,胸前传来一道恐怖巨力。 只一瞬间,白晓天便倒飞了出去,如同一道断线的风筝,飞出了东陵山脉,如同先前的大包一般。 虽然消解了金色火焰一般的原力流,白晓天仍然承受了纯力一脚踢来的力量,恐怖如斯... 天境体修,早已将全身的力量开发到了极致,每一寸肌肉都可以爆发出无比磅礴的力量。 即使是纯力一击,也足以撼山震岳... “二包,你怎么一脚把他踢没了”大包撒腿飞奔过来,一副凌乱不堪的模样,看起来搞得颇为狼狈。 “额...大包,你咋弄成这副模样”二包闻声回头,看着大包一副惨兮兮的样子,跟个叫花子似的。 “还不是二包你这一脚飞踢,劲儿不小啊”大包黑着脸,冷声道。 “额...不好意思,这招要想一击必中,就得超越天境的速度。这回劲儿使大了点,我下回会注意的”二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呵呵一笑。 不过他心底可丝毫没有这个意思,大包下回若是还给他当肉墩儿。他只会更用力,争取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大包往死里踢,他丝毫不担心这货会被他踢伤。 只因为平时里掐架时,二包没少挨揍,多数时候都是他吃大亏,这也是为什么他叫二包... “别叉开话题,你特么的把人踢没了”大包忽的一阵骂道。 “....”二包被一顿痛骂,只好撇头四处张望一圈,装作没听见。 后半夜,东陵山野,一片寂静,白晓天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刚才...角度没弄好,该往地上...踢的”二包面带歉意,低头搓了搓粗手。 二包一脚下去,自然是选好了角度的,一心想着要把白晓天踢飞,越远越好,这才算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uu看书uukanshu.m “你这一脚下去,踢飞的不只是那个黑不溜秋的,还有俺们明早的灌汤小笼包” “二包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大包长叹一声,面色苦恼。 “...”二包耷拉着脑袋,缓缓降落在了地面,听了大包的话,垂头丧气,像是打了败仗的残兵。 “大包、二包,你俩没事吧?”马家家主跃步上前,急促问道。 “没啥事,我和二包皮糙肉厚的,抗揍”大包上前一步,回答道。 “没事就好,我五湖商会再经不起损失了”马家家主面色憔悴,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人跑了,家主,二包办事不利...”二包低声嘟囔一句,低头不敢直视马家家主的目光。 “看见了,你一脚把人踢飞了”马家家主神色伤感、颇为无力。 刚才那一脚,白晓天直接飞跃东陵山野,超出天际,怕是所有人都看见了... “都怪二包这憨子,家主放心,待我前去追回他...”大包低吼一声,看见马家家主如此怅然,忽然有些动容。 “罢了,我已知道对方是谁,今夜之事,到此为止,你俩先回去好好处理一下伤势吧”马家家主开口叫住了大包,缓缓道。 “....”马家家主一再坚持,大包和二包也没有再言,转身朝着东陵山脉外走去。 此时,孤悬的弯月虚幻不定,几个时辰的鏖战之后,天空多了一分微白之色。 黎明前夕的时刻,灰蒙的天空之中透着深蓝。 预示着一轮冬日的暖阳即将升起... 第一百四十九章 苏醒 初辰过后,一轮暖阳从东陵山野间升起,嫩叶尖上的露珠缓缓滴落,汇成涓涓细流,流入从山顶而下的山溪之中。 “哗~~啦~~” 清澈甘甜的山溪顺着蜿蜒的山势,缓缓流下,不奔不跃,平静自然... 东陵山脉外围,山溪一路蜿蜒,最终缓缓流到东陵山野之下的山坳里,流入一潭清泉中,四周疯长着脆嫩的绿草,只有一条由于经年踩踏而成的小路,直通清泉... 一座莫约几十户人家的村落定居与此,不大不小,房屋风格倒是变化多样。 有的人家是竹房吊脚楼,有的人家是圆木石块垒砌而成的石屋,还有的人家干脆将房屋建在一大榕树上,树干粗大,主干莫约三人合抱这么大。 “小芸姐姐,听说昨夜大壮家捡到一个外来大哥哥”一身穿花布肚兜、弄得一身污渍的奶娃奔到蚕房外,朝着正在喂蚕的年轻姑娘问道,小眼睛里闪烁着精灵古怪的好奇之色。 “不知道,你一边玩儿去,别打扰姐姐,听话”年轻姑娘佯装一分怒色,拉长着柔和而甜美的声音,缓缓说道。 “不说算了,我去问大壮叔,他总知道”小奶娃一脸委屈,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给我安分点,大壮叔昨夜出去狩猎,今晨日出时才回来,你可别去打扰大壮叔休息...”年轻女子叫住了奶娃,目光变得犀利了几分。 “哦~~,那我去找小壮玩,这总行吧”小奶娃微低着头,这回小芸姐姐是真生气了,他能清楚感受到... 说完不再理会年轻姑娘,转身朝外奔去,一脸委屈之色顿时全无,四下张望一眼,便朝着一角落奔去。 似乎某个神秘的角落,永远藏着什么未被发现的宝藏,孩子们总能蹲在那儿,玩上一整天... ..... 村角,一户土胚泥墙的屋舍内。 “黎叔,咋样了”一健壮、黝黑的男子站起身,朝着一肩背草药木箱的老者问道。 “大壮,这位青年虽胸前遭受重击,但体内气血浑厚,脉络通常,没什么大碍,我只能简单处理一下胸前的伤口,其余的无从下手”黎姓老者面带歉意,似乎有些惭愧。 “这块是去年熏好的,黎叔拿上”大壮轻点了点头,从灶台旁的墙壁上取下一块烟熏腊肉,递给了老者。 “这...”黎姓老者默默接过,和蔼地点了点头,然后朝外走去。 黎叔老了,大壮作为村里的青壮年,正是狩猎的好手,自家三口人,多出来的熏肉自然是送给村里如同黎叔这样的老人。 至于油盐财米的花销,则是大壮娘桑蚕得来的... “大壮,咋说的”一头戴花布方帕的中年妇女从蚕房里走出来,开口问道。 “黎叔说了,没啥大毛病”大壮独自坐在床榻边,闭目养神。 昨夜,大壮和村里几位捕猎好手在山野狩猎,安放好兽夹,便手持长叉,蹲在灌木丛里。 忽的一声巨响,大壮下意识还以为猛兽踩着兽夹了,猛地冲了出去,却只看见一青年浑身是血,把地面都砸得凹陷下去。 其余几位也跟着扑了上来,却见着白晓天昏迷躺在砸出的土坑里,却还有气息,兴许还有救... 于是,几位青壮年略微商量几句,便由大壮将白晓天背回了村。 ....... 日落时分,一轮微红的残阳照在东陵山野的山头上,唯有屋舍顶上,迟暮的红霞还残留有一丝,混杂在从烟囱里冒出的青烟中,如梦如幻。 “咳~~咳~~”一张宽大的木板床上,白晓天感觉胸口发堵,咳出了声,接着缓缓睁开了眼... “你醒了,小兄弟”大壮肩靠在床头的墻檐上,被咳嗽声吵醒了。 “来口水,大哥”白晓天感觉心头一阵闷得慌,口干舌燥。 二包那一脚,后劲儿不是一般的大,略微呼吸两口,都感觉心脉阵痛... “今晨刚打的山泉水,喝吧”大壮回身到了一大碗水,递到了白晓天嘴边。 白晓天一手接过,咕噜咕噜的喝完一碗,才感觉五脏六腑传来一阵舒畅,好了许多... “大哥,你救了我”白晓天声音缓和,说道。 “小兄弟别这么说,昨夜我在山野狩猎,偶然间遇上了小兄弟,当时你还有口气,就把你背了回来”大壮憨厚老实,一五一十的照实说道。 “不管怎么说。若是没有大哥搭救,我怕是丧命于野猪、豺狼之口”白晓天看着自己浑身缠满布条,心底涌出一丝感激。 当时他只觉胸口一阵绞痛,后劲之大,让他缓缓在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小兄弟叫我大壮就好,这大哥什么的...听着怪别扭”大壮咧嘴一笑,粗声道。 “哦,这也行”白晓天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山里人总是淳朴如实,不懂得这些世俗观念... “阿提,今晚烧两块腊肉,小兄弟醒了”大壮站起身,朝外一声吼。 一声颇具穿透力的声音,u看书 .uukanhu.co 整个屋舍都听得见,灶台边,一妇人炖着腊肉青菜汤。 “啊?大壮哥还是别忙活了,小兄弟我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必定备上厚礼,再来此间”白晓天神色一愣,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过却也没办法,一天一夜未归,洛府这会儿估计炸开了锅。白晓天若是再不赶回去,他担心洛府会做出什么傻事。 他这一环太关键了,乃是整个任务中最为重要的部分,只有他把大地精脉成功带回去,三江商会才有了谈判的资本... “这...”淳朴的大壮显然有些发愣,还以为自己那儿得罪他了。 “大壮哥,心里别介意,小兄弟确有急事在身,他日必当与大壮哥痛饮三百杯”白晓天见大壮垂头丧气的样子,不忍心的劝道。 “这样也好,大壮别难为人家”中年妇人走进了里屋,朝着大壮说道,颇为明理、知事。 “在下名叫白晓天,大壮哥,再会了”白晓天拿起黑刀与青龙刀,再把装大地精脉的木盒绑在了腰间,起身缓缓朝外走去。 “等等,小兄弟,这两块腊肉你拿上,到家了吃,你身上还有伤,吃这些好得快”大壮站起身,从墙上取下两块腊肉,递到了白晓天手里。 “额...好吧”白晓天没有拒绝,也不好决绝,毕竟盛情难却,本就拒绝了人家的晚饭,再拒绝怕是不妥... 于是,拎着腊肉,白晓天缓缓走出了村,身上的皮外伤虽然还未愈合,但眼下这时节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在夜里极速朝着扬州城奔去... 第一百五十章 回城 扬州城外,远远的官道上。 白晓天穿出了茂密的东陵山脉,从一旁的草丛里走了出来。 此时,已是深夜,透白的弯月闪着冷辉,照耀在老旧而粗糙的城墙上,扬州城内的街巷已空无一人,只有城门口仍旧站着六名执戈甲士。 “这大寒天的守城门,真是遭罪...”一甲士靠着城墙,拿着一水袋往嘴里灌了口热汤。 一股暖意袭卷全身,冰冷的肌肤慢慢温暖了几分,倦怠的困意才消散些。 “往年这时候,弟兄们谁不是在城楼里烤着火炉,打牌赌酒了”另一个守城甲士长吁短叹一句。 “昨夜镇宝阁被盗,城主大人派我等加强守卫,也是情理之中,大家伙坚持几天,等这阵风头过去,我请大家伙喝酒”一身穿深色灰衣的男子从城楼走下,沉声道。 “听说盗贼仅有两人,却一夜间把后园搅得天翻地覆,实力超乎想象,他们若真要闯城门,派我们几个也根本拦不住啊”一身形偏瘦的甲士缩着脖子,声音有些颤抖。 “吴小六,你给我听好了,拦不住也要站在这儿...”深色灰衣男子辞色严肃,没有一丝情面。 “知道了,莫哥”身形偏瘦的甲士再次挺直了腰板,不再开口。 这大半夜的,鬼影都见不到一个,更别说人了,守在城口,简直就是抵着寒风吹... 吴小六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只是目送着莫哥回到了城楼上。 城门外,白晓天缓步上前,目光深沉地看向城楼... “哪儿来的,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乱跑什么”一甲士拦下了走来的白晓天,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白晓天微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丝神秘微笑。 “暗夜降临...” 突然,一阵黑暗雾气从城门下涌入街道,白晓天的身形消散在黑雾中,再次出现,已走在了一条空寂的小巷子里。 白晓天脚踩墙檐,从小巷里跃上了屋顶,目光扫视一眼,便下了屋顶,从小巷里穿行而过。 不多时,便来到了洛府大门前,纵身一跃,便翻过了围墙,进入了洛府。 黑夜里,四周一片漆黑,唯有一处大堂还点着烛火,微弱的火光透过窗花,照明后院。 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一幕像是第一次来洛府时遇见的情景... 沿着长廊,白晓天走到了大堂门前,大门虚掩着,没有关上。 洛荆阳背负双手,立于书桌前,双眸凝视着窗外,眼里一片深沉之色。 桌前,热茶从壶嘴里不断冒出热气,又在壶嘴凝成水珠。 “洛会长,夜间寒气重,还是先休息吧”一小丫鬟将刚泡好的热茶放在桌前,又将冷去的茶水端走。 “小苳,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睡”洛荆阳缓缓道。 “荆阳会长,这么晚了还没睡”白晓天掀开了屏风帘布,缓缓走进了后堂的书房。 “白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洛荆阳语调低缓,心里忽而松了口气。 白晓天解下腰间系着的木盒,放在了桌前,同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一旁,小苳神色一惊,白晓天忽的从门外走进了,浑身缠满颜色各异的布条,却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怎么,没见过伤员嘛”白晓天撇头瞟了一眼,认出了眼前的丫鬟,正是怕他不识路好心提醒他的小苳。 “额...我这就去请大夫”小苳神色一僵,说着便低头往外面走。 许是有些紧张,小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这会儿上哪儿找大夫,我这伤并无大碍,快去休息吧”白晓天面带浅笑、轻声说道。 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白晓天的伤乃是二包一脚飞踢的强劲力道所伤,除却震破的肌肤外,内劲早已在自己被踢飞数百米远后被卸去了,不然他这会儿也不可能坐在洛府了。 “告知天尘,把曦月姑娘叫回来...”洛荆阳回身说道。 “明白,小苳这就去”年轻丫鬟战战兢兢地走出了房门,朝着长廊外走去。 “白公子,前夜未归,曦月姑娘不放心你,今晨便出城寻你去了”洛荆阳轻喘一口气、低声说道。 “嗨,还不是为了这把刀,我小命都差点折在东陵山了”白晓天轻声一叹,将布条缠好的长刀放在桌前。 青色的幽芒透过灰布,使人一眼便觉心悸... “这是...五湖商会的青龙刀”洛荆阳神色诧异、目光紧盯着桌前的长刀。 “没错,为了它,五湖商会那帮人跟我死磕大半夜,一路追进了东陵山脉。uu看书 wwuukanshu.om 出动仅七层战力,数位天境,还有两个变态...” “这也是情理之中,这把青龙刀来历不凡,乃是兽灵刀中的极品,其价值虽不如灵器,但也只差一丝”洛荆阳声音平缓。 看着眼前缠满无数布条的青年,眼里忽而闪过一丝惧意,洛荆阳直到这一刻才忽然觉得:他不止是深怀智谋,更是深藏战力。 眼前这把青龙刀就是最好的证明,洛荆阳心里很清楚,这把刀对于五湖商会的重要性。 镇宝阁执事,一位实力超乎天境理解的男子,便是马家家主用另一把兽灵刀狂虎刀雇佣的,虽然只有十年之期。 但也使五湖商会没有后顾之忧,获得了长足的发展... “哦,看来我捡到宝了啊...”白晓天喃喃一句。 《九州奇物记》记载:兽灵之刃,乃是取兽之精血锻刀,反复无数次锤炼,便有机率吸收兽魂之灵,晋升为兽灵刀。 这种锻刀方法极为残忍,且成功机率低得可怕,早已没有人传承。 “白公子,你的伤势究竟如何...”洛荆阳微点了点头,低声问道。 “怎么说呢...死不了,我先回去睡了,明天见”白晓天将大地精脉留在了桌前,拿着青龙刀走出了房门。 房门外,小苳一手提着纸灯笼,等候在外。 “走吧,我带你回房,白公子”小苳轻声说道。 “...”白晓天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喵了一眼小苳。 这会儿他有些疲累,倒没有精力去反驳,否则非得好好和她说道说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宴 次日清晨,当白晓天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 今晨早饭时没有丫鬟来叫醒他,似乎有人特地嘱咐过,也许是洛荆阳,又或者是洛小柱。 白晓天从床榻上坐起身,又穿上了那件黑云烙金青缕衣... “幸好前夜潜入五湖商会没有穿这件,否则非得毁了不可”白晓天穿好衣裳,朝着门外走去。 也没有别的地可去,白晓天迈步走进了一旁花曦月的小院。 毕竟这偌大的洛府,白晓天只认得这条离他最近的小路。 ..... 院子里,花曦月似乎已经回来了,躺在一张老木睡椅上,桌前的石桌上还摆放着一壶热茶。 “晓天,听说你盗了五湖商会的青龙刀”花曦月睁开了眼眸,看着桌前从壶嘴里冒出的热气。 “额,这事怪我,一时没忍住...就拿了”白晓天唏嘘一声,坐到了石桌前的圆凳上。 “就为了一把刀,你差点被他们打死”花曦月神色如常、说话时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是我失算了,五湖商会的确卧虎藏龙”白晓天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微抿一口。 “哼,你还知道呀,幸亏镇宝阁执事没有出手,不然你不可能活着回来...”花曦月谈到此处,眼里闪过一丝凝重。 “你和他交手了...”白晓天低声试探问了一句。 “他认出了我的寒道功法风雪冰灵决,并且只出了一招,便将我逼入了绝境,不过他似乎不想杀我”花曦月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白晓天听了这话,一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细细想来,前夜他触发了银杏林的禁制,确实没有见到镇宝阁执事前来追捕他,除非是故意不想出手,否则绝不可能眼看着,让他逃出后园... “不过,你的计划倒底是奏效了,今晨五湖商会派人送来拜帖,马家家主马乾宴请洛会长,就在今夜...飞扬酒楼”花曦月看着沉思中的白晓天,自顾自的说着。 “这样看来,马家家主也不是太糊涂”白晓天道。 “虽然不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存在糊涂一说”花曦月道。 “今夜我要去看看,你可别拦我”白晓天一口将茶杯的热茶灌入喉咙,而后缓缓放下瓷杯。 “这布条缠得倒是挺不错,谁帮你缠的这些?”花曦月没有回答,接着说道。 “额...一言难尽啊”白晓天唏嘘一声。 脑子里被二包一脚踢飞的场面又浮现出来,神色颇有些尴尬,说出来怕是要被花曦月笑一辈子... “...”花曦月微皱一下眼眸,神色古怪地喵了一眼心虚的白晓天,那双躲闪的眼神下仿佛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晓天心底打定主意,打死不能说,这么大的糗事,说出去怕是没脸见人。 怎么说? 难道说他为了宝刀,硬是被人撵到了东陵山脉,最后被人一脚踢飞... “好吧,我也去,我倒要看看,五湖商会那帮人的表情”花曦月轻吐一口气,站起了身。 “也行,反正事关我的大地精脉,我得去看看才放心,晚上留在洛府怕是也睡不好觉”白晓天一口答应,没有拒绝。 ...... 洛府,一座小院子内,爬山虎的藤曼翻过高墙,垂落在窗外。 “父亲,您找我有事?”洛小柱走进书房,看着书桌前的洛荆阳,神色自然。 “小柱,今夜你也去,和五铭叔几位一道”书房内,洛荆阳从一旁站起身,转身看向门前的洛小柱。 “我?”洛小柱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是的,我知道你一向喜静,对于商会之事从不过问,但今夜不同...”洛荆阳目光凝重,语调沉缓。 “辰林姐呢,我想在家陪着她”洛小柱微低着头,他知道这么回答有些说不过去,可洛小柱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他这个二姐。 “白公子是你请回来的,不管怎么说,这次帮了一个大忙” “不去也罢,在家陪着辰林吧”洛荆阳最终还是放弃了。 洛荆阳心底很清楚:洛小柱的志向不在于此,他看起来像是从小跟着辰林身后四处乱跑,不过却总是在辰林闯祸之际,站出来弥补、出主意解决问题。 ...... 一位又一位元老从各自的府邸向洛府而来,聚集在洛府大堂上。 直到黄昏时刻,透白的弯月从淡薄的乌云中露出了冷辉,照在了飞扬酒楼顶上的瓦棱角。 十字街巷,早早便没了人迹,小商贩们都直觉般的感受到一道令人不安的气息,u看书.ukansu 收了早摊儿。 周围的店铺则是紧锁大门,关灯熄烛,早早打烊。 飞扬酒楼则是另一番景象,烛光通明,阁楼上的灯笼更是照亮着门前的石阶。 洛荆阳身后跟随着十几位商会的元老,缓行在去往飞扬酒楼的途中。 飞扬酒楼乃是扬州城名气最大的酒楼,高九层,从葛布灰衣的平头老百姓到富贾一方的巨商,每一层都对应各自的消费主顾,提供适合的菜品服务。 每往上一层,都是一番不一样的景致,这也代表着一种地位实力。 而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没法踏入第九层高阁,一观扬州城的繁华景象。 飞扬酒楼位于扬州城通街之上,从洛府出门,只需直走,一盏茶功夫便到了飞扬酒楼。 .... 洛荆阳走在前头,气势如虹,阔步向前,直上第七层。 虽然五湖商会未包场,但飞扬酒楼除却五湖商会和三江商会的人,竟再没有的不相干的人。 五湖商会夜宴三江商会。但凡是在扬州城逗留过个把月的人都会知道,这不可能。 这句话最有可能就是在酒肆、从醉汉的嘴里说出来,引得一阵发笑罢了。 阁楼之上,马家家主静坐在圆桌前。 身后,则是站着大包、二包、斗笠刀客、白发老者弈辰等五湖商会的核心成员。 白晓天忽地心头一颤,从队伍后走出了飞扬酒楼,又重新回到了街头。 九层高阁之上,一男子头枕着一把长刀,正惬意地躺在瓦楞之上,凝望着寒月...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谈判 飞扬酒楼第七层高阁,红木地板表面一尘不染,阁顶镶嵌着流光溢彩的珠宝,圆桌铺着一层鎏金的丝绸布帛。 洛荆阳身穿着一身朱红色长袍,缓缓坐于圆桌前,与马家家主四目相对。 身后,则站着洛天尘、洛叔和商会元老等,皆是肃然而立,眼神中充满了冷冽的目光。 白晓天和花曦月站于洛荆阳身后,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 桌面上空无一物,只一壶早已冷却的凉酒... “洛会长,传言你寒疾复发,卧病不起,如今看来传言不实啊”马家家主沉声道。 “马会长请我来此,不会就为了说这个吧”洛荆阳淡淡道。 “洛会长,前夜有两名盗贼闯入我五湖商会,不知洛会长可知情?”马家家主面色低沉,凝视着晶莹剔透的白瓷玉壶。 “近来匪盗猖獗,前日我三江商会也有一珍贵藏品半路被劫,护卫伤亡惨重,不知马会长可知情?”洛荆阳直视圆桌对坐的马家家主,冷声问道。 其实,在场的列位都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动手脚,只是不说破罢了... “洛会长,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拼个鱼死网破,毫无意义”马家家主抬手斟满一杯凉酒,慢慢放在了洛荆阳身前。 “我既然来了,自然也有此想法,你交出镇天印,我给你大地精脉,至于别的,一概揭过”洛荆阳轻吸一口气,沉声道。 “洛会长,这就是你的诚意嘛”马家家主眉头紧锁,凝声问道。 “这不是我的诚意,这是我的底线,五湖商会犯我在先...”洛荆阳气势沉着、目光威严。 “洛会长,当真是不肯归还青龙刀...”马家家主咬的牙齿咔咔作响,脸上浮现一丝怒色。 “马会长,公平的谈判是建立在双方具有同等价码的基础上,可现在的五湖商会,还有同等的价码吗?”洛荆阳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气势不减反增。 “...”马家家主身后,十几位五湖商会的高手目光冷厉,紧盯着圆桌前的洛荆阳,气息逐渐阴沉... “好,洛会长当真是气魄非凡,就依洛会长所言”马家家主气得五指发抖,缓缓说道。 “冬祭之日,马家家主可派一人前来竞拍,以最高出价拍下镇天印,自可拿回镇天印”洛荆阳双眸闪过寒芒,似乎有些不悦。 “洛会长,冬祭日那天,我希望这位小兄弟,可以亲自前来我五湖商会,拿回大地精脉”马家家主目光看向白晓天,淡淡道。 “他是我三江商会的客人,这可不由你说了算”洛荆阳冷哼一声,沉声道。 “....”马家家主微低着头,目光阴冷地看向洛荆阳,闭口不言。 “洛会长,既然马会长盛情相邀,我就去一趟又何妨”白晓天目光微抬,看向了圆桌对面。 “好,那我就期待小兄弟的光临了”马家家主似乎有些意外,白晓天居然答应了他的邀请。 “嘶~~”白晓天忽地感觉腰间一疼,回身一喵。 “挺有气魄,很威风啊”花曦月伸出三指,悄然地捏紧了白晓天的腰间皮肉,狠狠揪住不放。 白晓天自然知道花曦月是如何想的,无非是担心五湖商会有什么阴谋诡计,毕竟白晓天盗走的青龙刀,价值不菲... 可白晓天知道,这一切都躲不过去,该来的总会来,冬祭之日,八方商贾、江湖人士齐聚而来,五湖商会不敢轻易动手。 毕竟一个商会最重要的就是声誉,这也是为什么马家家主宁愿放弃青龙刀,也要达成和解的原因之一。 五湖商会早已将大地精脉的消息放了出去,也就意味着会有无数人为之前来,其中不乏大势力之人。 到了这一步,五湖商会早已是骑虎难下,即使放弃青龙刀,也要确保冬祭日拍卖场上上,会出现大地精脉。 唯有这样做,五湖商会才能保全信誉,才能继续发展下去... “这是贵宾卡,届时小兄弟可凭此卡,直上二楼包厢就坐”马家家主从袖口中递出一张紫金色的玉质卡片,两指间夹住一角,微屈一弹。 “如此,在下先谢过马会长抬爱了”白晓天一手接住直射而来的紫金色玉卡,浅笑道。 “洛会长,令郎倒是一表人才,可堪大任,再会”马家家主说完,将桌前的凉酒一饮而尽,随后迈步往楼外走去。 队伍后,二包回眸瞥了一眼白晓天,而后又紧跟着走出了第七层。 “...”洛天尘眉头一皱,目光紧盯着楼梯角往下走的马家家主。 “走,回府”洛荆阳起身朝外走去,uu看书ww.uuknshu目光冷峻而镇定。 空无一人的第七层阁楼,桌前,紧致雕花的银酒杯里,仍是盛满了凉酒,洛荆阳始终未喝。 十字街巷上,白晓天独自走在队伍后方,忽然撤身一闪,又绕回了飞扬酒楼。 九层高阁之上,一男子坐在瓦楞之上,抬首凝视着冷清的弯月。 身旁,一把紧裹着布条的长刀散发出淡淡的金光,紧握在手。 “前辈,前夜多谢手下留情”白晓天站于街巷十字口,昂首看向九层阁顶之上。 “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惹上麻烦罢了”男子翻身跃下九层高阁,直落在十字街口。 “既不想惹上麻烦,前辈引我来此,又是为何”白晓天神色如常,淡淡道。 “倒没什么事,就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九叶花,到底是何物”男子一手聚气,狂虎战刀便直飞而来。 金色的幽光割断了布条,露出了锋利而诡异的刀锋。 白晓天轻咽一口唾沫,形势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眼前这把长刀的气息实在难以述说,只觉得十分压抑,仿佛面对不是一把长刀,而是一只真正的猛虎,充满了兽性。 “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你的命我可不敢收”男子缓缓说时,已将长刀横握在手。 “我.....”白晓天当场石化,瞪大了眼珠,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 原本以为自己遇上了老前辈,又是同为刀道流派,怕是会传他一两招绝活。 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硬是要和他过两招,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晚辈嘛... 第一百五十二章 谈判 飞扬酒楼第七层高阁,红木地板表面一尘不染,阁顶镶嵌着流光溢彩的珠宝,圆桌铺着一层鎏金的丝绸布帛。 洛荆阳身穿着一身朱红色长袍,缓缓坐于圆桌前,与马家家主四目相对。 身后,则站着洛天尘、洛叔和商会元老等,皆是肃然而立,眼神中充满了冷冽的目光。 白晓天和花曦月站于洛荆阳身后,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 桌面上空无一物,只一壶早已冷却的凉酒... “洛会长,传言你寒疾复发,卧病不起,如今看来传言不实啊”马家家主沉声道。 “马会长请我来此,不会就为了说这个吧”洛荆阳淡淡道。 “洛会长,前夜有两名盗贼闯入我五湖商会,不知洛会长可知情?”马家家主面色低沉,凝视着晶莹剔透的白瓷玉壶。 “近来匪盗猖獗,前日我三江商会也有一珍贵藏品半路被劫,护卫伤亡惨重,不知马会长可知情?”洛荆阳直视圆桌对坐的马家家主,冷声问道。 其实,在场的列位都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动手脚,只是不说破罢了... “洛会长,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拼个鱼死网破,毫无意义”马家家主抬手斟满一杯凉酒,慢慢放在了洛荆阳身前。 “我既然来了,自然也有此想法,你交出镇天印,我给你大地精脉,至于别的,一概揭过”洛荆阳轻吸一口气,沉声道。 “洛会长,这就是你的诚意嘛”马家家主眉头紧锁,凝声问道。 “这不是我的诚意,这是我的底线,五湖商会犯我在先...”洛荆阳气势沉着、目光威严。 “洛会长,当真是不肯归还青龙刀...”马家家主咬的牙齿咔咔作响,脸上浮现一丝怒色。 “马会长,公平的谈判是建立在双方具有同等价码的基础上,可现在的五湖商会,还有同等的价码吗?”洛荆阳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气势不减反增。 “...”马家家主身后,十几位五湖商会的高手目光冷厉,紧盯着圆桌前的洛荆阳,气息逐渐阴沉... “好,洛会长当真是气魄非凡,就依洛会长所言”马家家主气得五指发抖,缓缓说道。 “冬祭之日,马家家主可派一人前来竞拍,以最高出价拍下镇天印,自可拿回镇天印”洛荆阳双眸闪过寒芒,似乎有些不悦。 “洛会长,冬祭日那天,我希望这位小兄弟,可以亲自前来我五湖商会,拿回大地精脉”马家家主目光看向白晓天,淡淡道。 “他是我三江商会的客人,这可不由你说了算”洛荆阳冷哼一声,沉声道。 “....”马家家主微低着头,目光阴冷地看向洛荆阳,闭口不言。 “洛会长,既然马会长盛情相邀,我就去一趟又何妨”白晓天目光微抬,看向了圆桌对面。 “好,那我就期待小兄弟的光临了”马家家主似乎有些意外,白晓天居然答应了他的邀请。 “嘶~~”白晓天忽地感觉腰间一疼,回身一喵。 “挺有气魄,很威风啊”花曦月伸出三指,悄然地捏紧了白晓天的腰间皮肉,狠狠揪住不放。 白晓天自然知道花曦月是如何想的,无非是担心五湖商会有什么阴谋诡计,毕竟白晓天盗走的青龙刀,价值不菲... 可白晓天知道,这一切都躲不过去,该来的总会来,冬祭之日,八方商贾、江湖人士齐聚而来,五湖商会不敢轻易动手。 毕竟一个商会最重要的就是声誉,这也是为什么马家家主宁愿放弃青龙刀,也要达成和解的原因之一。 五湖商会早已将大地精脉的消息放了出去,也就意味着会有无数人为之前来,其中不乏大势力之人。 到了这一步,五湖商会早已是骑虎难下,即使放弃青龙刀,也要确保冬祭日拍卖场上上,会出现大地精脉。 唯有这样做,五湖商会才能保全信誉,才能继续发展下去... “这是贵宾卡,届时小兄弟可凭此卡,直上二楼包厢就坐”马家家主从袖口中递出一张紫金色的玉质卡片,两指间夹住一角,微屈一弹。 “如此,在下先谢过马会长抬爱了”白晓天一手接住直射而来的紫金色玉卡,浅笑道。 “洛会长,令郎倒是一表人才,可堪大任,再会”马家家主说完,将桌前的凉酒一饮而尽,随后迈步往楼外走去。 队伍后,二包回眸瞥了一眼白晓天,而后又紧跟着走出了第七层。 “...”洛天尘眉头一皱,目光紧盯着楼梯角往下走的马家家主。 “走,回府”洛荆阳起身朝外走去,uu看书.uukash目光冷峻而镇定。 空无一人的第七层阁楼,桌前,紧致雕花的银酒杯里,仍是盛满了凉酒,洛荆阳始终未喝。 十字街巷上,白晓天独自走在队伍后方,忽然撤身一闪,又绕回了飞扬酒楼。 九层高阁之上,一男子坐在瓦楞之上,抬首凝视着冷清的弯月。 身旁,一把紧裹着布条的长刀散发出淡淡的金光,紧握在手。 “前辈,前夜多谢手下留情”白晓天站于街巷十字口,昂首看向九层阁顶之上。 “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惹上麻烦罢了”男子翻身跃下九层高阁,直落在十字街口。 “既不想惹上麻烦,前辈引我来此,又是为何”白晓天神色如常,淡淡道。 “倒没什么事,就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九叶花,到底是何物”男子一手聚气,狂虎战刀便直飞而来。 金色的幽光割断了布条,露出了锋利而诡异的刀锋。 白晓天轻咽一口唾沫,形势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眼前这把长刀的气息实在难以述说,只觉得十分压抑,仿佛面对不是一把长刀,而是一只真正的猛虎,充满了兽性。 “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你的命我可不敢收”男子缓缓说时,已将长刀横握在手。 “我.....”白晓天当场石化,瞪大了眼珠,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 原本以为自己遇上了老前辈,又是同为刀道流派,怕是会传他一两招绝活。 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硬是要和他过两招,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晚辈嘛...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刀界第2人 十字街巷,孤冷的弯月悬于扬州城上方,清冷的月辉照亮了整条通街。 “还未请教前辈名讳”白晓天缓缓拔出黑刀,沉声说道。 “我久不出江湖,名讳早已无人知晓,闲人一个罢了”男子五指紧握刀柄,土岩色原力冲出灵穴,一道令人颤栗的气息悄然降临。 “......”白晓天神色颇有些难堪,对此回答竟有些无力反驳。 仅是释放出原力威压,便让他有些难以应对,精神之力的重压,使他感觉像是被刀锋锁定一般,如芒刺在背。 “九叶,启”白晓天凝声吐出了三个字。 一道古老而神秘的气息笼罩十字街口,飞扬酒楼之上的苍穹布满了乌黑的密云,遮蔽住弯月的冷辉,街巷瞬间暗了下去。 白晓天双眸紧闭,黑气从盘旋于灵穴的暗黑符文上冲出,缭绕于黑刀之上。 眉心处,一朵妖异的九叶花印记栩栩如生,九片弯细的叶片散发出九缕清幽寒芒,聚成一朵摇曳生辉的花朵,尖锐而整齐。 “这就是九叶花...” “江湖人言暗夜决乃是诡道之法,九叶花更是不详之花,修此一道皆无善果” “今夜一见,才知其乃是见识浅薄之见”男子双眸凝视着苍穹之上不断聚拢的黑云,任由黑气包裹其身。 “前辈,修此道,正邪一念,皆由心定。心若怀明向善,自可成此道”白晓天双眸缓缓睁开,两道黑气从眼角飘起。 “说得好,接招吧”男子双手竖立狂刀,刀锋插入地面,无数的土岩色原力灌入地面,霸道而刚猛的刀气像是撕碎纸片一般,将地面瞬间切成了无数块碎石,土岩色原力瞬间从白晓天脚下冲天而起,覆盖整条通街。 “咯~咔~”霸道的原力流如同激光射线一般,从地底冲起。 白晓天脚底凝气,身形飞快躲闪,一道接一道的原力流从身边擦过,角度变幻莫测,难以预料。 “噔~”白晓天胸横黑刀,聚黑气覆盖刀身之上,抵抗一道原力流,被恐怖的冲劲弹飞到半空,而后借机拉开距离,往苍穹之上飞行。 霸道的气劲仿佛快要冲散白晓天的骨架一般,那一瞬间只感觉心脉要爆裂开来,就连黑刀都被压得微微弯曲。 “前辈,还请手下留情...”白晓天擦了擦嘴角的一缕鲜血,沉重地喘了两口气。 身形缓缓一落,立于九层高阁之上,显然是气息不稳,悬空都有些艰难。 说好的手下留情呢,分明就是把他往死里整,仅发动了一击,就让他避无可避... 现在想来,曦月说的话毫无夸大之意,眼前这男子的实力确实超出了江湖人常识下对于天境的理解。 即使是在武道法则崩碎的时代下,他依旧凭借着对刀道的理解以及对原力的运用,达到了寻常天境无法企及的地步。 “你就这么敷衍我,前夜的劲头哪儿去了” “你可别想蒙混过关,前夜东陵山脉一战,我可是看的明明白白” “再藏拙,你会死在接下来的这一刀,到时候可别我没提醒你”男子一手拔起刀锋,执刀柄横于一侧。 “我岂敢如此,只是前夜一战严重负伤,到现在还疼痛难忍,彻夜难眠...”白晓天深吸一口气,装出一副凄惨、真挚的神情,缓缓说道。 “咳~咳~~”白晓天神色凄婉,吐出一口鲜血,喷在阁顶瓦楞之上,缓缓躺下... 同时,眼神微眯,撇头朝十字街口喵了一眼,小心观察男子的神色。 “额...”男子似乎有些犹豫,眼神盯着白晓天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奈一叹,将长刀一甩,抗在了肩上。 “这肉身真是弱...才挨一击就倒了,我还没动用最强实力呢”男子一步踏地,直飞登上了九层高阁,立在了白晓天身旁。 “前辈教训得是,晚辈以后一定好好加强肉身锻炼...”白晓天点头赞同,立即回应道。 “前辈英勇神武,刀道无双,今夜真是令晚辈大开眼界”一记彩虹屁紧跟而上,神情崇拜... 虽然白晓天心里此时把他骂了狗血淋头,顺带问候他的家人,但嘴上却不得不服软。 他可扛不住男子再来一刀,就算扛得住,他也不想提早暴露自己的实力... “哈哈~~” “小子,你倒是很上道啊” “这样吧,我也不白揍你一顿,看好了,我给你见识一下什么是人刀合一” “虽然说我还未达到最完美的境界,但整体雏形还是有的”男子放声大笑,眼里温和而澄澈,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 可白晓天却是深知,这微笑背后藏着的,是一位实力超乎想象的天境刀者。u看书 .uukashuc “前辈,依我之见,刀界第一人非您莫属”白晓天附和一笑,接着说道。 “行了,别拍马屁了,虽然不想承认,但你那师傅齐云的刀法确实比我要强上半分,他才是刀界第一人,我勉强称作刀界第二人...”男子说得有些不悦,似乎十分看不上刀界第二人的称号。 “额...”白晓天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哽咽住,他今夜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果然还有比他更厚脸皮的人,刀界第二都是等闲视之,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不过,他师傅齐云,那个从来不关心他死活的便宜师傅,刀界第一人和他怕是没什么关系。 从狂刀男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一句着调... “刀灵起、意化形”男子双手执刀,竖立于胸前。 原力威压缓缓消散,灵穴闭合,土岩色原力不漏一丝... 狂虎战刀似乎苏醒一般,耳边隐约可听见一道兽吼之音,一缕缕刀芒缓缓滑过刀锋,从刀柄逐渐蔓延至男子的双臂,如同蛛网一般缠绕于臂上。 男子双手挥斩,一道锋利的辉光划过天空。 黑云密布的天穹被斩出一道裂分,透白的冷辉从缝隙中射出,照于高阁瓦楞之上。 “这就是刀意之威嘛”白晓天目光紧紧凝望着被斩裂的天穹,冷辉射入他的双眸。 难以置信,没有一丝的原力波动,仅靠着刀意之威,便斩裂了天穹之上的黑云。 刚才那一击若是在原力流加持的状态下,恐怕扬州城都会被余锋撕碎...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东祭日清晨 第二日,清晨。 微暖的初阳从窗外照射在床榻上,白晓天眨了眨眼,托着疲惫的身体从沉睡中醒来。 “什么江湖前辈,就知道欺负‘弱小’”白晓天扭动一下酸痛的肩膀,低声骂道。 本来皮肤表面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结果昨夜受到原力流冲击,再一次皲裂开来,血丝浸透了穿在内的白衣。 白晓天随便穿着一件宽袖黑袍,便朝曦月的院子走去。 尽管白晓天一直小心翼翼,但那件黑云烙金青缕袍还是昨夜的突发情况,被弄脏乱了... 要知道,这件衣服可是花曦月亲自为她挑选的新衣裳,自己还没穿几回呢。 不过他倒也不是特别心疼,至少三江商会的危机算是解除了,他也不算白忙活,而且自己还白嫖一把青龙刀,这可是兽灵刀中的极品。 此外,昨夜他与狂刀男子的对战,他也是收获不小。 见识过了狂刀男子手里那把兽灵刀的威力,他对自己这把青龙刀更加期待,更加确信自己捡到一把绝世好刀。 一想到此处,白晓天的脸上就情不自禁地洋溢出笑容,自己一脚飞踢算是没白挨... 不过,他最大的收获是见识到了刀灵,传说中人刀合一境界才会触及的领域。 狂刀男子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那最后一刀,确实惊艳绝伦。 跨过小院子门槛,白晓天收回了思绪,探头往后院走。 冬日里微暖的阳光可不多见,花曦月多半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喝着甘茶。 “晓天,躺着晒会儿,对你身上的伤口恢复有好处”花曦月抬手指了指一旁空着的睡椅,以慵懒的口吻说道。 “少来这套,我可不信你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白晓天嘴上说得不情愿,身体却还是很老实地缓缓躺在了睡椅上。 “那个狂刀前辈对你青眼相看,私底下传你两招绝活,我自然不好出手干预” “而且就算我想插手,也没那实力啊”花曦月撇头睁开眼眸白了一眼,无奈道。 “.....” 白晓天眉头一皱,这话说得,倒显得他有些不讲理了,真是伶牙俐齿,一句话把自己的责任全部推出去,还倒打一耙。 “额...我准备吸收四色玲珑丹,尽快提升实力,你一会儿为我护法”白晓天尴尬一笑,自觉地转移话题。 “午后再说,暖阳难得一见,你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花曦月伸手端起一杯甘茶,微抿一口,脸上洋溢着惬意的微笑。 “....” 难道不是你自己想晒会儿太阳,还非把他拉上,给自己偷闲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白晓天轻声一叹,只好晒会儿太阳,放松一下筋骨。 ——————————————— 东陵山野,一条登山石阶沿着巍峨的山势,盘旋而上,直入云霄。 许是久无人迹,石阶两旁已冒出了青葱杂草。 两名青袍小生寻得一颗歪斜的青松,坐着石阶,躲在阴凉下歇息,同时双目低头瞅着石阶上放着的四四方方的檀木箱,视线似乎一刻也不敢离开。 “蛮大人叫我俩去请白家鉴宝师,可没说这白氏山庄有这么高”一小生捶着自己的小腿,怨声道。 “陈二,你可别抱怨了,一会儿这檀木箱子你先提五十阶,再换我提”另一小生灌了几口凉水,抿了抿干涩的嘴皮。 “这木箱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鬼东西,一路上快把老子腰压断了”捶腿的小生微点了点头。 “我告诉你,你可别打什么鬼主意,别拖累了我受罚”另一小生忽地一脸警觉,缓缓说道。 “知道了,瞧你那点出息。” “走吧,咱们早点登上去,也好早点回去交差”被叫做陈二的小生站起身,一手拎起檀木箱,踩着石阶往上登。 莫约一刻钟,踩着石阶盘绕了好几圈后,两名青袍小生终于登到了山顶,远远瞧见了那气势磅礴的山庄。 一座座高阁随意矗立,或是建于山石之间,或是建于参天古木之上,其间则是用一架独木桥连接,或者通过古木枝干连接起来。 “天下第一鉴宝家,果然名不虚传啊”手提檀木箱的小生停在山庄大门前,眼里满是赞叹。 “别想了,鉴宝师可不是寻常人可比,人家的鉴宝能力据说是传承于血脉中的秘术,外人根本学不来的”另一小生开口打破陈二的幻想,将其拉回现实。 “哼,你怎么知道外人学不来,自己没本事,可不要以为我和你一样”提着檀木箱的青年似乎有些不爽,怼了两句,而后迈步朝里走去。 另一小生撇头往一旁张望,装作没听见,脚步却紧跟了上去。 ..... 沿着大理石地面,两名青袍小生走过山门,笔直地进入了一座恢弘大殿,脸上再没有一丝疲累,紧绷着脸,显得严肃又略微紧张。 “什么人,来此为何”两位灰衣中年围坐在堂首上方的案牍前,u看书 ww.uuash目光从案牍上的一尊玉兽首转向大殿门口。 回音绕着圆柱,回响在空荡荡的屋顶上,大殿内除却两位灰衣男子,再无一人。 “两位前辈,小人乃是五湖商会之人” “此次前来,只为请一位白家鉴宝师,出席五湖楼冬祭日拍卖会” “马会长略备薄礼,还请笑纳”陈二微低着头,双手抱着檀木箱子两角,将其送上堂首。 “五湖商会的人...大家都很忙“ “你也看到了,我身为山门接待使,都在案牍前研究玉首“ “没空去,你俩还是带着礼品回去吧”一中年男子长袖一挥,淡淡道。 “两位前辈,马会长自然也是知晓前辈们一心沉迷于鉴奇宝、品异物” “若非此次拍卖会有奇物出现,自是不敢叨扰前辈们”陈二拱手弯腰,客气说道。 “这...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奇物比得上我案牍前的青龙玉兽首”中年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目光闪过一丝寒意。 “大地精脉,可值得前辈一往?”陈二沉着声调,淡淡道。 “什么...请转告马会长,我白家届时会派一名子弟前往”中年男子神色一震,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如此,我俩便先回去交差了”陈二低头再此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去。 显然,即使是鉴宝无数、阅历深厚的白家,对于传说中的大地精脉,也是了解甚少,期盼一见。 如若不然,灰衣接待使也不敢代表白家,即刻作出承诺....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也不想啊!!! 九州谷之一,扬州谷内。 山溪沿着峡谷裂缝,不断流入地底。 峡谷峭壁之上,被凿出一道巨大的豁口,直通岩石内部。 一位身穿宽松白锦披肩的女子独自站于豁口边上,手里捏着一张纸条,双眸闪烁着惊异的目光。 “师傅,叫若玲来有何事”一凹凸有致、肌肤白皙的萝莉少女朝着豁口边上走来,芊芊玉指握住一把修长的暗灰色长剑。 或许是穿的衣服太紧,走起路来,胸脯前一摇一晃的,简直致命般的诱惑... “若玲,和你说多少次了,穿衣服尽量找些宽松些的”叶落霜转头朝着若玲瞥了一眼,看着胸前鼓起的衣襟,略微摇头。 “呃,师傅,我...也不想这样啊” “我这身高太矮,可身材又这样...衣坊里的衣服都不怎么合身”萝莉少女一脸无奈、眨巴一下水汪汪的眼眸,显得颇有些委屈。 “我知道...不是叫你请衣坊主为你量身定制衣裳嘛”叶落霜面对少女的糖衣炮弹,脸色似乎毫无变化。 “那得多麻烦” “再说了,我也没多少空闲时间穿这些漂亮衣裳”若玲低声叹道。 若玲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作为杀手,执行任务期间,为了行动的敏捷性、隐密性,大多都会穿一套紧身黑衣。 这些衣坊里的绫罗绸缎制成的衣裳,只能闲暇时穿穿,而闲暇的时间又有多少呢? “行了,你爱这么穿,就这么穿吧” “这次叫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叶落霜眼里流露出一丝宠溺,自己的宝贝徒弟似乎算准了这一点。 “又是任务...我这刚回来,还没休息几天呢”若玲一听,顿时摆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哦,那这此冬祭日拍卖会之行的任务,我就交给其他殿试了”叶落霜轻哦一声,应声说道。 “等等...师傅刚才你说...冬祭日拍卖会” “那我去”若玲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立马改口道。 拍卖会之行,这也算任务? 在她的印象中,只有护卫、刺杀才算是任务,那绝对是一刻也不能松懈下来,即使是睡觉... 相比之下,这此任务简直就是带薪休假,自己可以打着出任务的名号,大张旗鼓、名正言顺地四处游逛,尽情观赏扬州城。 若玲心底打定主意,一定要拿下这个任务。 “你刚执行完任务回来,确实也累了,我还是把这次任务交给其他殿试吧”叶落霜轻声道。 “师傅” “作为咱们扬州谷的一份子,有任务...我岂能退缩” “还请务必将这次任务交给我,我保证认真完成任务”若玲闪烁着眼眸,目光中透露着情深意切、大义凛然的神态。 瞧这神情...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一位尽忠职守的殿使。 叶落霜低头揉了揉太阳穴,简直不忍直视,显然以她对若玲的了解,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去吧,这次冬祭日拍卖会之行的任务,与以往不同” “具体的情况,稍后自己了解,现在尽快准备一下启程吧” “离冬祭日还有六天,而从扬州谷到扬州城,最短也需要五天时间”叶落霜淡淡道。 显然,这次任务她本来就打算交给若玲,不然也不会独自将她叫来峭壁豁口。 ———————————————— 午后,一座小院子的后堂内。 白晓天双腿盘坐于木质地板之上,调息凝神。 一旁,花曦月神色肃穆,双手运起寒气,凝成一道寒气结界,将白晓天围在其中。 “开始吧”花曦月淡淡开口道。 白晓天缓缓睁开双眸,打开一个青玉盒,一颗青、蓝、红、紫四色相间的药丸表面浮现出光泽,淡淡的药香味直扑入鼻。 “咕噜~~”白晓天一口吞下了四色玲珑丹,同时运起黑气,游走筋脉之间。 一道腹热逐渐散开,白晓天只觉得全身筋脉清凉、舒畅。 慢慢的,白晓天感觉到了灵穴之间的筋脉,闭眼间,他似乎感受到了每一条脉络的存在,它们之间相互连结、交叉,联通每一处灵穴。 一呼一吸间,白晓天的气息已深沉了不少,清楚地感知每一处灵穴,每一条脉络,从而控制自身的气场。 自身似乎彻底与周围外界融为一体,如同一阵清风一般,感触所及的一切。 “原来如此,四色玲珑丹果然玄妙,uu看书wwuuanshu 通过提升脉络与灵穴间的联系,让服用者自身达到与外界平衡的一种状态,从而提高自身的感知力”莫约半刻钟过后,白晓天倾吐一口浊气,淡淡道。 “出自万灵宗之手,自然不简单”花曦月抬手撤去寒气结界,坐到了一旁圆桌边上,微抿一口热茶。 “只可惜只有这么一粒丹药,万灵宗之物早已...在多年前就消失于江湖”白晓天也站起了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万灵宗曾辉煌一时”说完,花曦月放下茶杯,朝着后院走去。 白晓天不用想也知道,又是晒太阳去,不过白晓天也不打算继续逗留在此,起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他要趁着这点时间,好好熟悉一下自己提升的感知力。 对于自身的实力,白晓天一直都非常清楚。 对于敌我双方实力的预估,这也是一个合格杀手的必修课。 这会儿,他独自走在回屋的小道上,闭上双眸,调整自身的气场,努力感知每一处灵穴、筋脉,努力使其搏动的速度达到一致。 白晓天逐渐感知到脚下的鹅卵石,即使只有细微的感受,也会被放大数十倍。 通过微风吹拂在脸上的变化,他脑海中快速勾勒出每一处细节,例如树叶的纹理,杂草的长势、还有隐藏其下的昆虫... 不知不觉,白晓天迈步走过了曲折的小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距离冬祭日还有六天时间,他在这段时间,需要好好养伤,顺带熟悉自己提升的感知力... 第一百五十六章 相会 初晨,天空蒙着一层灰蓝色的薄雾,还未彻底明亮起来。 虽是冷风呼啸,但扬州城内似乎比往日热闹许多。 家家户户早早打开了大门,贴上了油彩印的对联,一缕缕炊烟从屋顶烟囱口冒出。 小院子里,不时传出孩提奔跑的欢呼声。 街巷上,衣着整洁的人们脸上露出了笑容,缓步朝着前路走去,似乎十分熟悉。 此时,距离冬祭日还有三日,商铺门面已经开始筹备要出售的商品,精心准备物品摆放,满心期待的想要大赚一笔。 扬州城口。 一辆马车缓缓行近城口。 马车前,马三揉了揉眼皮,睁大了微眯着的双眼,抬头往城墙上一眼望去。 忽然,他身形一震,猛地甩了两下脑袋,驱散睡意,又仔细瞧了瞧上面的三个大字--扬州城,这才确信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站着,哪儿来的” “近日,扬州城内盗贼猖獗,城主大人命令我等严加盘查过往可疑人员”一黑甲长袍卫士走到马车一侧,严肃说道。 “哦,你等等”马三儿冷不丁答了一句,而后伸手从自己腰间取下一块血色玉牌,递给了卫士。 “放行”黑甲卫士仔细端详片刻后,将血色令牌交还给了马三儿,同时撤步退到一旁。 “莫哥,刚才那是啥玩意儿?”一偏瘦的甲士手持长戈,虽站得挺直,却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吴小六,不该问的别问,给老子站好”黑甲长袍卫士开口骂道,毫不留情。 幽影暗使,作为朝廷之下两大护卫国师的直属手下,只听命于两位护卫国师,直接跳过各级官吏,甚至不在朝廷明确的管制体系中。 各级州府官吏,都不想触及护卫国师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做得不是太过分,没有官吏愿意介入幽影暗使的事情。 ....... “三江商会、洛府...应该就是这儿了”马三儿驾着马车,一路寻问,终于走到了城西的洛府大门前,抬头望着金缕镶边的匾额,淡淡道。 “终于到了么,赶了几日路程,终于赶在冬祭日之前,到了扬州城”花曦月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 “额...我先去问问”马三儿灌了口凉水,老实地朝着洛府大门前走去。 此时,洛府大门前,也是一片张灯结彩,匾额下挂起了大红灯笼。 “这位小兄弟,不知这里可是三江商会洛府大宅”马三儿走近门前的石阶,抱拳问道。 “正是...三江商会洛家大院”门前的小生道。 “哦,不知府上可有名为白晓天的宾客?”马三儿上前一步,继续问道。 “你找白公子作何,他是我三江商会的贵客,洛会长吩咐过,闲人勿扰”小生眼里闪过一丝警觉,沉声道。 如今,白晓天几乎成为了三江商会最重要的客人,在三江商会陷入绝境,面临分崩离析之际,奇迹般地解决了三江商会的生死危局。 洛荆阳自然是以最高规格的礼遇相待白晓天,一时之间,几乎所有家仆都看出了苗头,对白晓天的事不敢有丝毫马虎。 “额...别紧张” “我是他朋友,你替我传个话就行” “就说门外有名为马三和云舞的两个人找他”马三儿微微淡笑,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这...白公子这个点估计还未起床,不易打搅”守门小生往外探头瞅了一眼天色,似乎有些犹豫。 “这样么”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 “看见车前的那位姑娘了嘛,她可是白公子的姐姐” “你若是怠慢了她,以后在这洛府,怕是不好过”马三儿缓缓点头,搂住守门小生的肩膀,指着远处的云舞,轻声劝道。 “这...我马上就去,客人稍等”守门小生神色一紧,迅速朝着门内走去。 ....... 小院子外,小仆徘徊许久,最终还是一咬牙走到了房门前。 “白公子,起床了吗?”小仆轻敲了敲门,眼神透过门缝往里探去。 “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白晓天翻身抬头,瞧见了门外立着的身影,嘟囔道。 “今早府门前来了两人,其中有一位姑娘叫云舞,好像是白公子你的姐姐”小仆眉头一紧,战战兢兢说道。 “云舞...她怎么来了?” “门外等我”白晓天闻言,浑身一震,起床随便穿起一件衣裳,便跟着小仆,朝府外奔去。 ...... 府门外,u看书 .uuashu 马三斜靠着门边儿,不时撇头朝里喵一眼。 莫约半炷香时间,白晓天快步走出了府门,腰带都还未来得及束紧。 一路上,小仆走在前头,听着身后那急促的步伐,心里砰砰直跳。 同时也为自己感到庆幸,幸好自己机警,上白公子房门问了一下。 不然,若是将那两人拒之门外,自己洛府守门的差事怕也走到了头。 “小三,想不到真是你来了”白晓天在远处瞧见斜靠门边的马三,高声呼道。 “晓天,不止我来了,还有云舞姐”马三睡意惺忪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朝着府门外撇头看了一眼。 白晓天略微一笑,与马三对视一眼,便明白了一切,脚步快速走过门外,眼神盯住了道路边上的云舞。 此时的她,肩披着浅蓝色披风,身穿着绯红长衣,双眸浮现一丝傲意,缓缓朝着门前走来。 “云舞姐,你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派人去接你呀”白晓天挤出一张笑脸,迎了上去。 “这才多久不见,晓天你就摇身一变,成白公子了呀”云舞轻哼一声,有意将公子二字咬的很重。 “额...云舞姐,你这话说得...”白晓天苦笑一声,有些答不上话。 也怪自己,应该提早和守门小生打声招呼。这段时间,为了三江商会藏品丢失之事,白晓天已是力不从心,一时竟忘了这茬儿。 “云舞姐,咱们还是先进府内,好歹烤着火炉,再慢慢聊也不迟”马三走下门前石阶,缓和一下白晓天的尴尬。 第一百五十七章 9还... 大补丹 房屋内,烧红的木炭散发着灼热的温度,温暖着小桌周围。 马三放下沉沉的剑匣,给云舞倒了杯热茶,又坐回到小火炉旁。 “晓天大哥,几日不见,你倒是混得风声水起啊”马三一眼扫过房屋内奢华的装饰,打趣道。 “也就那样,为了三江商会藏品这事,我和曦月忙活好一阵子,前几天才解决此事” “冬祭日拍卖会快临近了,你俩倒是来得是时候”白晓天颇为感慨地抿了抿唇,淡淡道。 “怎么不见曦月呢,她住哪儿啊?”云舞开口问道,似乎对马三和白晓天的谈话毫无兴趣。 “不急,我已经派人去喊她了,就在我这儿等着吧,我有礼物给小三”白晓天缓和一笑,起身朝着里屋卧榻走去。 “哦,晓天还给我准备礼物了?” “什么礼物?”马三眼里闪过一丝激动,开口问道。 “别急,马上拿出来”白晓天的声音从里屋传出了,一同传出的还有翻箱倒柜的声音。 “....”云舞一听也来了几分兴致,围在火炉旁等待。 “吱~~”门外,花曦月推开了木门,朝着里面走来。 “云舞,你们终于来了,整日呆在洛府,我都快闲出毛病了”花曦月面带浅笑,缓缓坐在了火炉旁。 “曦月,好久不见”云舞抿了抿下唇,微笑道。 “我这次可是为你准备了一个大礼,小三”白晓天肩扛着缠紧灰布条的青龙刀,从里屋走出来,将缠得如同木棍似的青龙刀放在桌底下,同时坐在了火炉旁。 脸上洋溢着无比得意的神色,好似扛着什么大宝贝一样。 “晓天,礼物呢?”马三眼神往桌底下喵了一眼,似乎感受到一道不寻常的气息。 “不要慌,这不就是嘛”白晓天面带浅笑,缓缓从怀着摸出一个小木盒,郑重地递到了马三手里。 “你何时准备的,我怎么不知道”花曦月脸上露出一丝狐疑,开口问道。 “当然是洛会长请我逛三江商会那天”白晓天摆了摆手,淡淡道。 “这是什么丹药?”马三打开了小木盒,看着里面的红色大药丸,一股猛烈的药劲儿冲入口鼻。 “这个嘛,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 “名为九还大补丹,滋阴壮阳,最是补人...” “今后,你早晚用得上”白晓天说时脸上一副洋洋自得的神色,中途还有意地喵了云舞一眼。 “呃~~”云舞捏紧了拳头,瞬间有一种暴起行凶的冲动。 “.....” “什么...补丹...”马三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凝声说道。 马三的脸色难堪得像是吃了死苍蝇似的,阴沉着黑脸,心底暗骂,这是担心自己房事过度,身体跟不上嘛... 不过话说回来,他和云舞也还没到那一步吧... “你们可别误会,这丹药是专为体修准备的” “强身健体,增强肉身强度的丹药” “其余的我也不太懂”白晓天心头一颤,瞅着三人看自己那冰冷的眼神,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仰。 “哼,算你识相”云舞缓缓松开拳头,眼神特意移开了马三手里的丹药,毫无兴致地烤着火炉。 “哦,晓天大哥,你以后说话可要说清楚了”马三神色艰难地把丹药放回木盒,然后踹到了怀里。 虽然白晓天已经解释清楚了,但他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别扭,像是有根刺扎入了心口似的。 收下礼物吧,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不收礼物吧,又显得他太矫情、较真。 真是进退两难的局面... 最后,马三还是在两女的奇异目光注视下,尴尬地收下了礼物。 “这才对嘛,这颗大补...九还丹可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白晓天只感觉背后一凉,顿时脖子一缩,及时改口道。 白晓天轻吐一口气,神色忌惮地回望了一眼圆桌前的花曦月,只见她笑脸盈盈地朝着白晓天点了点头,眼神闪过一丝狠厉的威胁之色。 “....”马三无奈一叹,脸上再没有半分喜悦之色。 “额,这只是第一件礼物” “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这件礼物,可是了不得,就连我都甚是喜爱” “可惜它不适合我,注定不属于我”白晓天起身拿起了桌底下的‘长木棍’,再次伸手递给了马三。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暗夜决不属于如今的武道修炼体系,灵器的灵穴或是奇刀的附增属性,对他而言,都是可有可无。 即使将最好的灵器交给他,白晓天也无法发挥出其真正的实力。 黑气过于神秘,它不属于崩碎法则之下的武道,自带的附增属性就连他都没完全弄明白。 所以,这把极品兽灵刀--青龙刀,最好交给马三。 “什么东西,说的这么玄乎”马三接过烧火棍似的、被缠得紧紧的长刀,淡淡道。 同时,一手一圈儿又一圈儿的扯开布条。 很快,清幽色的刀芒透过布条,逐渐逸散开来。 一道犹如猛兽咆哮的声音在马三耳边响起... “哐~~”马三突然神色一震,双手止不住颤抖一下,青龙刀滚落到地板上,uu看书 ww.uukashu砸的哐当一声响。 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一瞬间占据了马三的大脑,仿佛远古凶兽愤怒凝视一般狂暴之意。 “兽灵刀...居然有如此威力” “这把长刀应有名?”马三眼眸死死盯住地板上的青龙刀,脸上再没有一丝嬉闹之色。 虽然白晓天将其赠给他,但他若是没有直面内心恐惧的勇气,无法掌控寄宿于兽灵刀之中的凶兽意志,也就无法称得上此刀的主人。 即使握住刀柄,也根本无法发挥出其真正的兽意之威,只会使明珠蒙尘... “此刀名为青龙” “凶兽意志十分强大,就连我第一次触碰,都未能拿起”白晓天沉声说道。 他仍然记得,第一次在五湖商会镇宝阁第六层遇见它,本想伸手握住就跑,却也由于心中强烈的恐惧感,缩回了手。 “晓天,这把刀简直太适合我了” “多谢晓天大哥”马三神色激动道。 之前,他原本便是修的体修一派的重剑之道,可惜玄金巨剑在西漠芒城一战,被阿青的玄青拳刺臂打碎了,到现在也没有趁手的武器。 “你可改口吧,云舞是我姐,你又叫我大哥,这我可不敢” “以后你叫我晓天就行”白晓天轻摇了摇头,眼眸朝云舞瞥了一眼。 马三现在和云舞走到了一起,也算是一见钟情吧。 而云舞帮了他太多忙,导致他欠着云舞许多人情,马三叫他大哥,岂不是间接占了云舞的便宜。 一想到这儿,白晓天就一阵头皮发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冬祭日来临 三日后... 清晨,扬州城内,每一条街巷里、每一家酒馆里,无不充斥着嘈杂的声音。 不论是居住扬州城内的市井商贩,还是居于城外的清寒百姓,无不穿着自己最得体的衣服,汇聚亲朋好友,一起漫游在扬州城的大街小巷里。 漫无目的地四处游逛,仿佛要走遍每一条街巷、看遍所有展出的新奇玩意儿。 酒楼里,三五个粗布褐衣的汉子坐成一团,大口大口地灌着廉价出售的酒水。 也只有今日,他们这一群靠力气挣钱的人,才能好好痛饮一番。 平日里散散聚聚的兄弟又坐到了一张桌子上,各自吹嘘、炫耀,讲诉这自己一年来所了解的新鲜事情。 也无非就是些关于江湖上的小道消息,又或者是自己见着某位大户人家的千金,夸耀其有多么美丽动人,以此来博得兄弟们羡慕的目光,再或者就是纯粹的吹嘘自己。 ...... 扬州城外,城口排着冗长的队伍,执戈卫士列于城口两边,目光紧盯着每一位从城口走进的百姓。 虽然早已加派了一批人手,但仍然显得有些应付不过来。 从一大早上,城口便排起了长队,黑甲卫士一一检查每一位进城的人,可长队却依旧在缓缓增长。 冬祭日,许多附近村落的村民都想进城内,购置些年货,又或者只是想游览一番...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盘查的黑甲卫士不由得渐渐失去了耐心,一边低声骂道,一边无奈地接着敷衍盘查... 冬祭日,除却想大赚一笔的商贩们,几乎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儿,惬意地游览扬州城。 吴小六心里一团乱麻,看着人群一个接一个入城,逐渐丧起个脸。 从加入城备守卫队起,他心里就有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计划,那就是在冬祭日这一天,从城东开始,沿着从东陵山脉流下的河道,直到城西,一路游船揽尽两岸的人间烟火、市井风光。 可惜城备守卫在这一天基本上是全员出动,莫哥—他的顶头上司,也不可能因为他想去游船,批准他的离队... ......... 排着的人群长队里,两位身披熊皮披风的男子低头攀谈着,脸上露出了自然而然的笑容,似乎心情不错。 “阿青,看样子,咱们来的正是时候啊”高大威猛的山魁缓缓说道,同时目光朝着城口望去。 身后,阿青披着宽大的披风,将自己全身包裹在内,避免在人群中露出他的左臂,否则,恐怕会当场把这群百姓吓跑。 “赶了多日路程,一会儿找家酒宿,先歇息几天...”阿青淡淡道。 “你这么一说,我三天没喝酒,还真有点馋”山魁嘿嘿一笑,喉咙蠕动一下,鼻息间似乎已经闻到了城内的酒香味。 两人随意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又或者是早已习以为常了。 长队缓缓移动,不一会儿便到了他俩,阿青和山魁并排着,随意地走到城口,目光四处扫来扫去,却始终不把眼前的黑甲卫士放在眼里。 “你俩干什么的,进城为何”憋了一肚子火气的盘查甲士看着吊儿郎当的两人,一下子火气便涌了上了。 “....”山魁目光一凝,眼里射出一道杀意,吓得甲士登时后退一步,腿脚颤抖。 “哈哈~~,山魁,人家官爷累了一大早,有些火气很正常嘛”阿青放声大笑,看似在为甲士说情,但语气里却是充满了冷冷的讽刺。 “额,咱们早点进城,你可别败了我的酒兴”山魁沉声淡淡道,从长披风里递出块血色令牌。 “两位大人,请进...”一旁,一执刀甲士长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拱手说道。 莫哥打死也想不到,居然在冬祭日前后,又有幽影暗使降临扬州城,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幽影暗使,几乎从不怎么出现在人前。 “还算识货,走吧,阿青”山魁收回令牌,转头朝着阿青看了一眼。 “知道了~~,听你的...行了吧”阿青唯一一丝笑容淡了下去,无聊地瞥了一眼那朝他吼道的甲士。 而他根本不知道,刚才的他与死神擦肩而过,uu看书 uukanhu.om若是没有山魁那一眼,他现在早已身体冰凉地倒在城口。 作为幽影暗使,或许没人比他们更精通暗杀之术,因为他们生来就是行走于黑暗里的幽影... “怎么又是幽影暗使,真是见了鬼了”执刀甲士撇头看向往城里走去的两道声影,低声骂道。 显然,连续两次因为幽影暗使吃瘪,他心里不免有些郁闷,自己在城备队里,怎么说也是身居要职、手握实权,却不得不两次丢下脸面,这对他的威严形象造成严重损失,以后若是管束不好手下,他肯定会想起今天... “等等,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刚走进城口,阿青忽而停下了脚步,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哪有什么”山魁呢喃一声,四处扫了一眼。 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商贩的吆喝声、人们闲聊的声音、酒肆里汉子们像是在比谁的声音更大似的,吼的那叫一个起劲儿。 “根本没什么,走吧,找个酒宿咱俩好好喝一杯”山魁一心想着美酒,着急道。 “靠~~,你何时能不想着酒,一定会超越我”阿青骂了一声,又转身朝着城口走去。 虽然这里无比的嘈杂,或许刚才一息间混杂着几十道声音,但他丝毫没有怀疑自己听错了。 相反,阿青无比的确信他听到的话,有人念了幽影暗使四个字,就是城口的那位执刀甲士。 山魁轻吐一声,眼眸盯了阿青一眼,瞬间便镇定了下来。 尽管他没有听到什么,但从阿青的眼里,他得出了答案,无比确信的答案。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来自阿青的威胁 “最近,你还见过别的幽影暗使?”阿青身形一闪,几乎瞬移一般挡在了执刀甲士身前。 “三日前,他们进城了”莫哥声音有些许颤抖,目光偏向一旁。 “你确定...?”阿青再次开口问道。 “我确定,我见到了一模一样的血色令牌”莫哥丝毫不敢撒谎,他深知幽影暗使若是想杀他,他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嗯” “记住,若是我在扬州城从别处听到了我的消息” “我会在深夜前来取你性命” “明白了吗?”阿青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似乎心情不错。 可执刀甲士脸色惨白,丝毫没有笑意,他可不会认为这是在和他开玩笑。 否则,他也不会从一名城备护卫队甲士,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小人明白” “大人放心,我半分消息都不会泄漏出去”莫哥轻吸一口气。 简单与阿青对话几句,却让他觉得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阴冷、晦暗、无情的目光毫无波动,莫哥心里似乎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冷血之人... 阿青轻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城内走去,现在他们几乎确信,云舞在扬州城内。 作为幽影暗使,他们是行走于黑暗间的杀手,有的同伴甚至从未谋面,直到死去也只受命于两位护国使者。 换言之,他们的身份令牌,就是同伴间唯一的信物,失去了令牌,也就意味则失去了身份... “阿青,你说什么都没用” “今天,这酒我喝定了” “反正又不是我的任务,我只是负责协助你一下”山魁眉头一横,气势陡增。 “山魁” “眼下什么情况,你不会不清楚吧” “要是因小失大,我可是要被送去黑渊的” “咱们搭档一场,你不会想让我去那个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过后半生吧...”阿青平淡道,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般轻松。 “就今天一次”山魁最终还是退了半步,他也不想看到阿青被送往黑渊,那个传说中的极刑之地。 不同于大祭师在安陵山野之下的暗墓,被送入了黑渊,便是永无止境的折磨。 当然,那里关押的都是一些大奸大恶之徒。 多年来,幽影暗使作为王朝背后的守护者,在无数个漆黑的深夜里,秘密暗杀了无数的罪恶之人,其中不乏人神共愤、犯下弥天大罪之徒,而这些人则会被生擒关押在黑渊,一辈子生不如死、受尽折磨。 以此世人警示,维护王朝的威严... “走吧,山魁”阿青迈步朝着前面走去,算是默许了。 ...... 沿着通街,山魁一路直走,最终停在了十字街口,抬头瞥了一眼九层之高的飞扬酒楼。 多日前,白晓天与狂刀武者的打斗痕迹已消失不见,破损的房屋也很快被修复如初。 “这儿不错”山魁的目光看向拥挤的大门,缓缓说道。 “是不错,咱们上去吧”阿青抬头观望一眼,自然也看出了七层之上的豪华装饰。 “不” “咱们就在一楼喝” “我喜欢这种真情实意的氛围”山魁扫过一楼里正在吹嘘、狂笑的酒汉子们,嘴角露出了粗狂的笑容。 “哦” “我忘了” “你是西漠来的胡汉,改不了这种生性粗犷的脾气”阿青对此似乎颇为无奈,叹气道。 “...”山魁回头瞪了一眼,对阿青略带嘲讽意味的语气,颇为不爽,独自一人便往里挤去。 一楼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方桌,几乎是人贴着人坐下来,店家似乎见不得空出一足之地,仅留下几条刚够一人通行的长道。 方桌、椅子是陈年老木制成的,年岁旧了也变得灰黑不堪,可却丝毫没有影响山魁的酒兴。 一路往里挤,最终山魁找到了一张唯有两人对坐的桌子,挤在了一旁。 山魁一人坐在椅子中央。 左手边是一位身穿灰白短褐的汉子,衣服虽然简陋,可却是颇为整洁,外面披着一件已经破洞的大袄子。 右手边也是一位汉子,身穿着黑布夹袄,留着浓密的胡子。 “喝酒没肉怎么行?” “小二,给我上四大盘炖羊肉,再来十坛好酒”山魁撇头看了看两旁的汉子,忽地一声震吼道。 声音粗狂而有力,让人一听便觉得豪气如云。 若是有些见识的人,一眼便会认出,眼前这人正是典型的西漠汉子,一生粗狂、豪迈。 这一点,即使是成了幽影暗使,也还是未变... “在这儿呢” “让我一顿好找”阿青微弓着身,将左臂遮在大披风之下。 拥挤的过道上,阿青循着声音,准确判断出了山魁的位置,在一堆人里挤了出来,撇头扫了一眼两旁的汉子,而后坐到了山魁对面。u看书.uukashu.co 没过一会儿,店小二便端着四大盘顿羊肉来到了山魁的桌前,随后又提来十坛老酒。 店小二似乎习惯了人群拥挤的场面,脚步灵活而平稳,瞅准丝毫缝隙,迅速穿梭于嘈杂而混乱的酒桌之间。 “怎么样,还不错吧~~”山魁提起一坛酒灌了几口,又嚼了几块水煮羊肉,嘿嘿笑道。 “你似乎一直热衷于这种白开水煮羊肉”阿青放下自己的酒碗,盯着简陋而无味的羊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感。 “你不懂” “在我小时候,能吃上这么一盘的人,那都是富贵人家” “而我只能在远处看着人家,或者凑过去闻闻味道” “有时还会因此被那群人毒打一顿,又或者扔给我一块羊肉” “这是说不准的,尽管有被毒打的风险,但我每一次都朝着那个味道奔去”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味道”山魁缓缓说完,又大口大口地吃着盘里的羊肉,丝毫没有在意阿青的诧异。 这样嘛,这事山魁好像是第一次说给他听... 阿青一边诧异,一边回想着与他无数次对话中,有没有提到过此事... “两位兄弟,同坐一桌即是缘分” “这盘羊肉,就当作一点下酒菜” “还请不要介意”山魁吃到一半,看了看两旁汉子面前一块未动的羊肉,缓缓说道。 “....” “....” 两人似乎吓得不轻,盯着自己平日里舍不得点的炖羊肉,颤巍巍地拿起了筷子... 第一百六十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飞扬酒楼,第一层。 “今日五湖商会的拍卖会大有看头,可惜咱们没法一饱眼福了”一喝得满脸醉醺醺的汉子叹声道。 “谁说不是呢” “传闻中的大地精脉,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宝贝”酒桌前,另一汉子也是唏嘘一声。 有关大地精脉的消息,五湖商会早已将其传遍了扬州城。 “大地精脉...”阿青忽然停住了手,将到嘴边的酒碗重新放到桌面上。 “这种东西居然真的存在...” “走,去瞧瞧”山魁显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一脸兴奋地跃跃欲试。 “同意”阿青顿了顿,而后吐出,两个字。 于是,两人的意见少有的达成了一致... 传说之物对人们而已,总是有着无比强大的诱惑力。 两人挤出了酒楼,沿着通街直道向前走去。 ...... 与此同时。 洛府,一间小院子里。 白晓天已穿好了那件黑云烙金青缕袍,将黑刀配在腰间束带之上,缓缓走向了花曦月的院子。 今天,洛府内似乎比往常更加宁静了些,一些年轻少仆被临时派往三江商会名下的各大商铺,协助商铺掌柜管理。 院子内,花曦月和云舞躺在睡椅之上,马三怀抱着青龙长刀,独自靠着门框等候在前门。 “来得挺早嘛,晓天大哥”马三一脸看垂死之人的眼神,让白晓天忽地一愣。 “你咋回事?”白晓天淡淡问道,一副浑然不知的神情。 “进去看看,你就知道了”马三轻摇了摇头,似乎不想说话。 听了马三说的几句话,白晓天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摇发生一般,提心吊胆地走进了后院 “呦,正主终于来了”云舞缓缓睁开眼,幽声道。 “额...”白晓天一下子明白了马三说的话。 “走吧” “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花曦月撇头白了白晓天一眼,冷声道。 真是患难见真情,白晓天心里忽然有些‘感动’,没想到这时候竟是曦月站出来,替他说话。 “曦月说得对,咱们出发吧”白晓天不等云舞再说话,顺着台阶就下。 “....” 四人在花曦月的带路下,很快地从后院里的一道小门走了出来。 尽管洛府很大,但花曦月已将路线图清楚地记了下来,这对她从小生活在豪宅大院里的人来说,并不是难事。 马三驾着马车,和白晓天坐在车厢前。云舞和花曦月则是坐在车内,细语浅谈。 一路上,马三反复将一张只画着一条路线图的黄油纸拿出来瞧一眼,对照一下后,又驾着马车缓缓前行。 “谁给你画的地图?”白晓天闲的无趣,轻声问道。 “哦,一个小丫鬟,好像叫...小苳”马三道。 “怎么又是...她”白晓天似乎有些无语,提起这个名字,他就不免想起自己的‘英勇往事’ “到了,咱们下车吧”马三没有听到白晓天的低语声,一手将地图揣回了怀中,率先跳下了马车。 “嗯,不错” “虽然看上去不如飞扬酒楼那么雄伟,却也别具一格”白晓天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个如同大漏斗一般的木质建筑,由衷感慨道。 “赶紧入场吧,别磨蹭了”花曦月走下车,四处扫了一眼。 “跟我来,今天咱们可是五湖商会的贵宾”白晓天一脸得意之色,特意加重了‘贵宾’二字的音调。 大门前,四名穿着靓丽、面容姣好的侍女面带浅笑,迎接着每一位走入场的贵客。 “欢迎光临” “公子,请出示身份”一面带职业微笑的婢女迎面而来,毫不客气地挡住了白晓天的前路。 婢女这么做仿佛没有丝毫违和感,一脸真挚的笑容也不知道练了多久,才练到如此境界。 “额...”白晓天只感觉自己忽地被拦了下来,颇为尴尬地从怀中摸出了紫金色玉卡。 年轻婢女眉头一皱,眼眸紧盯着那紫金玉卡,又凑近仔细喵了一眼,而后迅速反应过来。 “公子,请跟我来” “作为五湖商会的贵宾,您有权享有尊贵的独立私人包厢” “此外,房间内布有禁止法阵,门外站有商会护卫,将全程保证您的人身安全” “五湖商会,一心一意为您服务”年轻侍女客气地边走边介绍,一口流利而清脆的嗓音,就差将白晓天捧到天上了 好家伙,今儿我也算是体验了一把人上人的滋味,如今我才知道金钱的魅力... “行了,行了,好好带路”白晓天装出一脸不耐烦的神色,打断了侍女的官方讲解。 这番话能说得这么流利,怕是做梦都在练习吧。uu看书.uukanshu “若有需要,更是可以提前预知此次拍卖会所有藏品”婢女将白晓天一行人送至了二楼的一间包厢内,临走关门前仍不死心地说了一句。 “等等,这个听起来倒是不错” “给我去列一份藏品清单过来”白晓天刚想坐下,却突然听到这么一句。 这个权益或许才是最为有用的... 对于一些珍贵藏品的争夺,总是那么激烈,如果可以提前预知所有藏品,就可以根据自身的财力,作出最为明智的选择。 也不至于到最后,因为财力竞争不过,一件藏品也没有拍下来。 五湖商会不亏是一家老牌商会,经营管理方面确实有许多独到之处... 当然,当初接下请帖时,白晓天也不知道自己手里这一张烙印着紫金镶边的请帖有这么大权益。 “晓天,拿人手短” “五湖商会这是想拉拢你呀”马三坐在精致而舒适的摇椅上,从银色酒壶中倒出一杯清酒。 马家家主这一招还真是有些远见,见识过白晓天的实力后,自然是能拉拢则拉拢。 即使不能为我所用,也要卖点人情... 这一点,马家家主倒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拉拢我?” “我来的时候,洛会长亲自塞给我三万金银票”白晓天淡淡回应一句,仿佛丝毫没有在意。 “什么,三万金...银票”马三一声惊起,差点把自己呛着。 “洛会长出手倒是阔气”花曦月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外之色,凝声说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这点都不懂 “就是这儿了...”阿青低语一句。 面前,恢弘的木质建筑古朴生辉,没有一处装饰着金银玉石,全部雕刻着精美的图案。 四名迎宾侍女面带浅笑,恭敬地站立在大门两则,身着统一的紧身红衣,将风韵动人的身姿完好地展露出来。 “两位客人,请出示身份”一年轻侍女莲步轻移,挡在了径直向前阿青面前。 “没有”阿青略微一笑,淡淡回应一句。 “抱歉,为保证各位客人的安全,商会必须确认各位客人的身份信息”年轻侍女细心讲解道。 “我俩游历四方、散漫无常,乃江湖末流之辈”山魁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将阿青往一旁挤去。 这时候,他们不便于暴露真实身份,还得撒个谎才行。 不过阿青这人,似乎不屑于这种做法,那就只好他来做了... “如果是这样,我们还需要请示一下总管,请两位客人稍后”年轻侍女回身吩咐了两句,一个传话小仆便往里面走去。 阿青看着往里走去的小仆,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耐烦,若不是有机密任务在身,他可不会老实等着什么总管... ...... 大门外 “终于到了”一位身材丰满、身高矮小的萝莉少女缓缓走来,五指握着一把暗灰色长剑。 阿青忽地转头瞥去,眼眸紧盯着朝前走来的少女,胸前鼓起,仿佛要把不合适的淡黑色长衣撑破一般。 “不错,挺合身的~”阿青撇头和山魁说了一句,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你说什么,别以为我没听到”若玲停在门前,瞪大了水润的眼眸,盯着阿青。 “抱歉,姑娘”山魁抬起粗壮的手臂,拦在了阿青身前,微弓着魁梧高大的身体,向若玲抱拳赔礼。 “哼,下回可要注意” “这一次,本姑娘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了”若玲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大气道。 若玲抬头看了看这个魁梧得像是小山一般的身体,自己即使踮起脚尖,也才勉强到他腰间的位置... “扬州谷...”阿青淡淡低语,目送着拿出紫金卡的若玲缓缓往楼上走去... 这时,传话小仆从门内走出,悄声对着年轻侍女说了几句,而后又转身离去。 “两位,里面请”年轻侍女缓缓一笑,温和说道。 阿青转头瞥了山魁一眼,而后跟在山魁身旁,朝着里面走去。 整个会场底层呈圆形,留着两条过道,一横一竖呈十字型。 不过,唯有前排三列有座位,其上无一不是坐着富甲一方的财主,当然也有些不愿透露身份的人身穿着黑色斗篷,站在会场后面的高台之上。 如同阿青一般,许多人自知没有财力与那群财主争夺藏品,唯想一饱眼福,尤其是最后的压轴之宝--大地精脉。 “似乎没有座位了”阿青掀开了珠玉装饰的帘幕,走进了会场。 “就算有座位,你会坐吗?”山魁无语地瞥了一眼,径直走上了一旁的高台。 “哈哈~~” “开个玩笑,现在离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阿青眼里露出一丝无聊之色。 ..... 五湖楼,一间厢房内。 白晓天坐在窗前,视线透过帘幕,无聊地向会场扫过一眼,密集的人群中,大多身披黑衣,头戴斗笠,蒙着面纱。 或者干脆如同阿青这般,套着一件厚重宽大的披风,将全身包裹起来。 “差不多该开始了吧”白晓天起身回到了桌前,淡淡道。 ...... 忽地,一女子从楼顶阁楼上飘下,身姿卓悦、柔弱无骨。 身穿着一身淡青色紧衣,没有一丝装饰,清纯宛如白莲,显得圣洁无暇。 一颦一笑间,便已勾动大多数人的心魄,列坐于会场的财主们眼眸毫不掩饰的贪欲,直勾勾地盯着女子全身上下,淡青色的紧衣衬托着洁白无暇的肌肤。 “诸位大人,小女子姗姗来迟,还请见谅” “今日冬祭日拍卖会,便由我为大家一一介绍”年轻女子眸子里含着笑意,大方地转身环视一眼会场,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牢牢回响在耳边。 “好~~~”一语出,便引得一片叫好声 大腹便便的财主们,此刻,怕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在冬祭日拍卖会后,将其收入囊中... “下面,让我介绍第一件藏品” “青蚕缕衣,薄如蝉翼,韧性极好,贴身穿在身,精铁刀刃也无法刺穿” “乃是百年前天工所作,古法工艺,uu看书 ww.uukanshu.co早已失传,当世仅此一件”年轻女子清脆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传遍整个会场。 即使是坐在包厢内,也丝毫不影响... 五湖商会选她来主持此次冬祭日拍卖会还是有原因的嘛... 不过,仅此一件,却多半掺了些水分,百年前武道还未崩碎之际,各大宗门鼎盛一时,珍宝无数,难保还有些深埋在地底,不为人所知罢了。 “底价一千金,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金”年轻女子弯腰朝着会场四方行了一礼,而后开始了第一件藏品的竞拍。 “这件倒是稀罕玩意儿,我出一千二百金”一穿着金缕镶边的大财主第一个出价,一身膘肉屯在腰间,缓缓下坠。 “我出一千五”另一边,一金主立即抬高三百金,面色丝毫不慌,一副云淡风轻、指点江山的眼神。 “两千...”第二排沿着过道的一个财主面带浅笑,缓缓报出价格。 好家伙,你来我往,价格已飙升一倍。 财主们仿佛要誓要争夺下这第一件藏品,不为别的,只为出个风头。 “怎么样,你喜欢不”白晓天忽的转头看向花曦月,淡淡问道。 “一般般吧”花曦月毫不在意道。 “额...那好吧”白晓天眉头一皱,面色有些尴尬。 “笨,女人说不喜欢,那就是喜欢,说一般,那就是好看” “这点都不懂...”云舞唏嘘一声,悄悄说道。 关键时刻,还得她亲自指点一下,怎么说白晓天也是她的小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错失良机呀。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最后1程 “还有谁出更高价吗?”年轻侍女环视一眼会场,脆声问道。 不过会场鸦雀无声,年轻侍女沉默片刻后,准备开口宣布结束... “三千金”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响起,传入会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其余的财主交头接耳,笑容满面,目光时不时看向第二排过道,眼里充满了戏虐之色。 “....”那名出价二千金的财主脸色铁青,不甘心地怒视着二楼之上。 不过,不可否认,三千金已超出了他的底线,虽然名头重要,但他可不是光为了名头而来。 “三千金” “还有谁出价比这位公子更高的吗?”年轻侍女又是微笑环视一圈,诱惑的目光从每一位财主身上扫过。 “...” “成交,藏品稍后送上您的包厢” 年轻侍女又是鞠礼一谢,宣告结束。 白晓天坐回到圆桌前,心里琢磨着云舞之前的话,如聆圣言一般恍然大悟,朝着云舞递去一个感激的小眼神。 “不喜欢就是喜欢,一般就是好看”白晓天默念道。 门外,一年轻侍女轻敲了敲门,端着一方形木盘走进了屋内,随后又悄然离去。 桌上,青蚕甲衣被折叠成巴掌大小,整齐摆放在盘内。 一道道青色丝线交织连成的薄衣,温润如玉,摸着有一种清凉之感。 “呐,给你买的”白晓天轻推了推木盘,看向散发着冰寒气息的花曦月,心底不免有些发怵。 如今,花曦月的实力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就连白晓天都不清楚她的实力,花曦月很少出手... 不过,灵修一旦登临天境,身体某处就会产生一些特殊的印记,代表着与天地特殊的相连感应。 白晓天大致猜测,花曦月应该停留在地境后期巅峰,离天境还有一线。 “哼,算你识相”花曦月目光中的寒意淡却一分,轻声说道。 略微喵了一眼那缓和一分的目光,白晓天只觉得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 阁顶之上,一个块红布遮盖巨大的物体缓缓从天而降,平稳地落在了高高的圆台之上,显然暗中有天境高手施法。 “接下来,让我为大家隆重介绍第五件藏品--寒冰水晶椅” “想必诸位大人都已听说过了,此乃具有灵韵之物” “寒冰水晶孕育在深海岩洞之下,乃为难寻,其孕有的寒气精纯无比,乃是夏日避暑的首选之物”年轻侍女姗姗道来,为一众财主解答心头中的疑惑。 年轻侍女将红布缓缓掀开,冰棱闪烁出炫目的白光,座椅平整润滑,丝毫未有一丝人工开凿的痕迹。 “不错,此物我甚为喜爱,还望诸位高抬贵手”前排一头冒虚汗的肥胖财主扯开嗓子,霸气嚎叫道。 “这就不好意思了,此物我志在必得”一旁,另一财主也不甘落后,威严说道。 “....” 一群火急火燎、目无章法的财主们还未等年轻侍女报出低价,便已争得不可开交,仿佛少说半句便要失去竞争资格似的。 “这座水晶石椅倒是不错”阿青站在后头,目光看向中央圆台之上。 “我要是没记错,大祭师就是坐的水晶石椅”山魁点了点头,回应道。 当日,山魁试图劝住阿青不要接受融器之术,不过最终以失败告终。 在地底大殿上,山魁看见大祭师坐在水晶石椅上,随后两人一同走进了一条漆黑的密道之中。 “此物底价三千金,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金”年轻侍女一言再一次开启了竞拍。 “我出三千一百金,诸位卖个面子”一前排财主首先报出了价格,投石问路。 “哼,你算老几,老夫从荆州赶来,只为此物,你一言就想让我卖你个面子” “我出四千金”圆台下,忽地一豪横之音响气,众人齐目望去,乃是高台之上一身披黑袍之人。 一轮竞争下,竟已高出一千金,四千金的天价数目,让在场许多财主瞠目结舌,唯有这时候,他们才会忽然觉得自己也是一枚穷逼。 “果真如此,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我出五千金”前排那满腰肥膘的财主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气势上丝毫没有退让半分。 “....”身旁坐着的、一身穿锦缎、腰缠一彩玉金腰带的肥财主瞬间变脸,忽地觉得自己土里土气,活脱脱的土鳖一枚。 “....”高台后,身披黑袍的老者捏的五指咔咔作响,目光隐晦地射出一道杀气,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背后,一道幽声响起,如同来自黑夜中的幽灵一般诡异。 身披黑袍的老者缓缓回头,只见阿青站在他的身后,眼里露出淡淡的杀意。 黑袍老者忽地微微低头,从阿青的眼眸里,他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杀手,真正的索命之人... “阁下这是何意”黑袍老者目光躲闪,悄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不要捣乱” “若是坏了我的事,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道一死”阿青轻拍了拍老者的肩膀,缓和说道。 “....”一连两次吃瘪,黑袍老者气得浑身颤抖,转身离去。 “五千金,恭喜这位大人,稍后请大人移步后台”年轻侍女嫣然一笑,uu看书 .ukans 便是百媚丛生。 其余的财主一声不吭,此刻不约而同地都像是哑巴了,五千金让他们心服口服... .... 阿青撇头目送着黑袍老者的提前离场,嘴角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又缓缓走回了会场最后头的一个角落。 “你又有什么计划,可不要乱来”山魁佯怒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忧色,低声道。 “我只是好心提醒那个老头一下”阿青轻叹一声,慨然道。 “少来这套”山魁道。 “额...” “咱们把那个扬州谷的萝莉小妞抓起来,如何?”阿青知道瞒不过,只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你果然是疯了...” “那可是九州谷的分谷之一,当今江湖最为强盛的两大势力之一” “你若真动了她,血鸦大人都保不住你,明白吗”山魁气得眉头紧锁,沉声道。 “这个我比你还清楚” “不过与其暗中伺机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扬州谷这小妞和白晓天有过交情,若是绑了她,白晓天可不会坐视不理” “就算扬州谷派高手前来,最快也要五天时间,在这之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解决一切”阿青面色果决,不耐烦地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走这最后一程”山魁顿了顿,沉声说道。 “什么最后一程,你?的能不能盼我点好”阿青听了这话,暗骂一句。 山魁一向不会表露真情,说这些话总是觉得蹩嘴,像是结巴了一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半路杀出个白晓天 五湖楼,拍卖会已接近尾声... 前三列的诸位财主早已眼冒精光,耐着性子等候许久。 喧闹的声音逐渐消失,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心中渴求已久的财主们左右观望,眼眸里射出了强横的目光。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阁顶,一个长方形黑色木盒缓缓落下,最终平稳地落在了圆台之上。 年轻侍女环视一眼四周,而后缓缓打开了黑色木盒的禁制。 里面,六道淡金色光幕围成一方形晶体,两条精脉通体金光,散发着浓郁药香味,长着四根长须,轻飘飘地游走在光幕内。 “第九件藏品,想必诸位大人已经知晓是何物,小女子便不再重述” “为了使诸位大人信服,五湖商会特地邀请到白家鉴宝师” “接下来,有请白家年轻一代第一鉴宝师,白小二大人”年轻侍女转身看向长毯铺面的过道,高声说道。 诸位财主的目光又一齐看向过道,眼里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眼前,一位身穿白色锦衣、风度翩翩的青年缓缓朝着圆台中央走来,目光和善、面带笑容。 白家人可是很少出现在江湖人眼中,鉴宝只是他们的末枝产业,年轻一代都喜欢三五结伴外出,寻边名山大川,以探宝为傲。 “诸位,根据《九州奇物记》描述:大地精脉生于大荒,结对而生,乃大气运之物” “此物确有精气四溢,乃是祥瑞之兆”白小二语调平淡,陈述道。 不过,众人确是深信不疑,白家早在几十年前,就已名传天下。如今白家人既然肯为五湖商会的大地精脉证明,那必是真品。 “白公子,我观此物如同光影一般虚幻不定,流转之间确有神韵,该如何使用啊?”一腰圆腿短的大财主声音尖锐,像是没了小弟一般。 不过,此言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先前那些痴迷急切的财主们纷纷猛然一震,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若是自己花费重金拍下,明知其是珍宝,却又不知如何使用,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诸位请放心,只需一块封玉即可吸收此物,佩戴于身,可趋吉避凶,预知祸福”白小二细声缓缓说道。 封玉乃是一种刻印有特殊禁制的玉石,而这种禁制,当世唯有天机山那群道士掌握其原理,气运本是虚无飘渺之说,不同于探宝家的寻灵问脉之术。 天机山千风在天海之森初见白晓天时,送给他的龙王玉,就算是一块封玉。 “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刚才那提问的肥胖财主抖动了脸上的浮肉,安心道。 “接下来,最后一件藏品竞拍开始” “底价四千金,每次加价不低于三百金”年轻侍女朝着四方又是深深鞠了一礼,客气道。 白小二留恋不舍地看了看身旁的大地精脉,而后从容地走下了圆台,从长毯过道上走出了会场。 他可不想久留在此,若是等到拍卖结束,他还未从众人的眼前消失,肯定被一众财主围堵起来。 到时候又是挨个送礼,央求他鉴别宝物的真伪,一想到这些他就一阵害怕,心里打定注意,趁着眼下拍卖会还未结束,赶紧溜之大吉。 若是送的礼物珍贵还好说,可这群土财主根本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不是金银玉石,就是古玩珠宝,这种东西对从小生活在白家的他而言,与废铁没有两样。 拿回去不仅费心费力,就怕还会被同辈年轻一代当作笑料,挖苦一阵... “走吧,咱们去城外等她,这里已没什么好看的了”阿青将目光从圆台上收了回来,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刚才酒还没喝够,一会儿顺路再去卖两坛”山魁跟在阿青身后,淡淡说道。 “哼,不用你出手,喝多少都行”阿青回眸冷冷看了一眼,平淡道。 两人从高台后面走下,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走出了五湖楼,然而却无一人注意他俩,接下来便是此次冬祭日最为激烈的竞拍了。 “五千金”一道娇声响起,众人一脸惊讶,循声朝着楼上的一间包厢望去,不知是何大势力之人。 不过能让五湖商会以如此规格礼待之人,身后必有大势力支撑。 众人心领神会,早已明白必定又是某个大势力的核心弟子。 “五千金就想拿下此物,怕是有些不妥” “我出六千金”坐在前排的一位大财主气势逼人、眼里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暗中观望的一些财主心里一喜,暗自对其竖起了大拇指,看那人的眼神里,颇有一种不畏强权的正义光辉... “七千金”若玲毫不示弱。 “八千金”大财主气定神闲,紧跟着报价。 “九千金”若玲再一次报价。 这个价格,大财主脸上已有些犹豫不决,不过看着众人眼里期盼的眼神,uu看书.uukanhu.om 他一咬牙再次加价 “一万金”大财主气息不定,豪气报出了价格。 “这就是你最后底线了嘛” “一万二千金”若玲的声音再次悠然响起,颇为淡定。 作为九州谷之一的扬州谷,自然是财大气粗... “...”眼前这个价格就像是一根鱼刺一般,卡在他们的喉咙,会场一片寂静。 财主们纷纷左顾右盼,从黯淡无光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似乎已没有人可以再次加价。 年轻侍女面带浅笑,环顾四周,面对众人目光下的压力,眼里始终没有一丝动容之色。 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她,自然是沉得住气,这时候她本该宣告竞拍结束,但她早已知晓这最后一场拍卖不过是形式而已,大地精脉早已有主。 “我出一万五千金”就当众人以为拍卖会即将结束时,一道悠然的声音从二楼包厢内传出。 “哼,两万金”若玲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本以为可以尽早结束拍卖会,然后逛一逛扬州城,谁知半路杀出个白晓天。 “三万金”这头,白晓天站在包厢窗前,隔着帘幕,看向一旁的包厢,气定神闲地又加价一万金。 “....”听见这个价格,前三列财主差点没坐稳,惊奇地目光四处张望,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若玲本想再次报价,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忆着这道声音,在自己的记忆中不断摸索,仿佛就快要探寻到这道声音的主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另有安排 “白晓天...绝对是这个贱人”若玲呆滞的眼眸中忽而闪过一丝灵光,记了起来。 当年,白晓天在青阳山巅与斗笠人生死一战,而后被那位神秘天境带走,从此杳无音讯,她还以为那货挂了呢,没想到又遇见了他。 回想起来,他还在风云录救过自己一回,但这也不能成为他拿走大地精脉的理由。 若玲气得鼓起腮帮子,提着暗灰色长剑便朝门外走去,心里已开始盘算如何把大地精脉要回来了... “哐~”忽然,若玲推开了门,走进了包厢。 “白晓天,三年未见了”若玲目光略微有些紧张,又有些关切。 “你是...扬州谷的若玲,几年不见,长大了呀”白晓天上下打量几眼,淡淡道。 “少来这套,大地精脉呢,这次我可是带着任务出来的”若玲淡淡道。 “任务?”白晓天小酌一杯清酒,问道。 “拍下大地精脉呗,不然我早逛街去了,还浪费时间在这儿”若玲唏嘘一声,无奈道。 “叶谷主派你来的吗?”白晓天道。 “嗯”若玲点了点头,乌黑的长发披散过肩。 “那就拿走吧,替我向叶谷主问好”白晓天轻点了点头,将桌前的木盒放到了若玲手里。 叶谷主和秦扬谷主素有交情,而且叶谷主对秦扬谷主爱慕有加,保不齐日后和秦扬走到一起... “额...”若玲脸色有些惊愕。 本以为还要软磨硬泡一番,没想到白晓天这么快就同意了。 “咋了,不想要?”白晓天看着愣住的若玲,笑着问道。 “不,我当然要”若玲毫不客气地将黑色木盒包了起来,而后绑在腰间,生怕白晓天反悔。 “哦,那就好”白晓天浅笑一声。 “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辞啦,后会有期”若玲喜笑颜开,对白晓天扮了个鬼脸,而后着急地往门外走去。 此刻,已近中午,喧闹的气氛似乎一步步走向高潮,街头上到处漫游着人们,新鲜稀奇的玩意儿摆满了大街小巷。 她要珍惜接下来的每一分钟,走遍每一条大街小巷,尽可能揽遍扬州城的所有风光。 “走吧,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花曦月乏累地伸了伸懒腰,朝着云舞说道。 一旁,唯独云舞有些迷惑,只有她不认识扬州谷的若玲,马三和曦月在风云录期间,早已结识了若玲。 对于白晓天的这种做法,他俩自然也是能理解的,毕竟秦扬谷主对他有恩,青州谷又是白晓天成长的地方,那里承载着他太多的记忆。 “行,你陪着云舞姐一起去逛街,我和小三另有安排”白晓天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随手塞给了花曦月。 “另有安排?什么安排?”花曦月眼眸浮现出一丝好奇之色,开口问道。 一旁,马三一脸懵逼的神情看向白晓天,他什么时候另有安排了... “这你就别问了,快去逛街吧,听说扬州城的游船不错,你可以去试试”白晓天不耐烦地摆手说道。 “那行,我和云舞就先走了”花曦月看了一眼云舞,两人缓缓走出了五湖楼。 ..... 小巷里,挑担买糖人的小贩笑着脸,十指尖无比灵活,三五几下便又捏出一栩栩如生的小糖人,引得围观的孩子们发出一阵崇拜声。 长街边,摆摊卖着手工制成的小玩意儿的商贩叫卖声不断,笑脸迎着走过的每一位漫游之人。 冬祭日的扬州城,放眼望去,一瞬间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即扬州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里都是人潮拥挤、喧闹不断。 从五湖楼出来,白晓天右拐行了五百步左右,忽地叉进了一条莫约一人宽的小巷里。 再往前走,即到了扬州城最热闹的街道--通街,三丁包子铺就在一旁。 马三怀抱着青龙刀,缓步跟在白晓天身后排着长队,前面莫约还有二十人左右。 “你带我单独出来,就为了买包子?”马三看着排起的长队,语气有些疑惑。 “额...这家灌汤包真心不错,一会儿买几袋包子,和我一起去拜访两个有趣的人”白晓天回头一笑,搓了搓手。 虽然眼下是寒冬时节,但萧瑟的寒风在嘈杂的喧闹声中,似乎被冲淡了几分,人们高涨的热情使全身血脉逐渐暖和起来。 “两个有趣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有兴致”马三面无喜色,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相信我,你一定会被他们震撼” “说起来他俩也是体修,和你一个流派”白晓天缓缓排着长队,笑着道。 “额...和我一个流派!”马三道。 “对,而且...实力强得不可思议,uu看书 .uukansh 至少,我从未见过纯力如此深厚的人”白晓天脸色平静,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夜与二包、大包一战。 那一晚,白晓天不仅被他俩的傻气与憨厚搞得哭笑不得,更是深深记住了他俩一身强悍的实力。 体修之道,一旦登临天境,便会专注于打磨精纯的原力,使之更为刚猛强劲、无坚不摧。 而在这之前,则是专注于锤炼肉身,将自身的经脉打通、强化,使之能够承受更为霸道的原力。 前期的肉身锤炼则是体修的根基所在,唯有极为深厚的根基,才会走得更远。 正如同二包展现出来的那样,双腿间的力量早已超出了人体极限,否则也不可能驾驭近乎极致的力量... “来二十笼灌汤包”一会儿,白晓天排到了店门前,对着店小二说的同时,掏出了一锭碎银子。 “好勒,客官稍等”热气腾腾的蒸笼前,店小二手脚麻利,迅速用黄皮纸袋包好了二十笼,并将其用一根细线穿好,递给了白晓天。 “客官慢走”店小二头也不撇的招呼一声,而后又迅速忙碌起来。 “走吧,咱们去后园,好像就在通街那头”白晓天一手拎着整整二十袋灌汤包,左右瞟了一眼。 事实上,他也不确定到底是那边,只记得一边是洛府,一边是后园,只好胡乱猜一边... 回想起来,自己那晚差点因为一袋灌汤包被大包、二包弄死,幸好二包最后一脚飞踢,把他直接踢飞出了东陵山脉地界,否则可真是到阎王爷面前喊冤都没鬼会信...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先下手为强 后园一角,四处无人。 冬祭日来临,五湖商会自然也需加派人手前往各大商铺,帮着照看生意。 那一夜过后,马家后园被恐怖的余波毁的七七八八,仅剩的一些屋舍也是残破不堪、门斜瓦漏。 许许多多花草树木也逐渐枯萎,寒气侵袭之下,抹灭了一切生机。 “晓天,你确定我们需要这样?”马三身体贴着墙壁,偷偷摸摸地跟在白晓天身后。 一墙角根,白晓天正伸出脑袋,四处张望。 现在的后园还在紧张的复建过程中,一片残垣断壁之间,只矗立着几座完整的小院子。 唯有临近镇宝阁的河道两岸附件未受及影响,还保留着原本的景观。 “我也不太清楚,那俩家伙住在哪儿,只能先四处找找”白晓天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而后又朝着下一座院子奔去。 “...”马三一阵无语,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干什么坏事呢。 ..... “呃~~~” “大包,我饿了”残破的院子里,二包躺在宽大的睡椅之上,一手揉了揉肚皮,有气无力地说道。 “二包,我也饿了”一旁,大包合着眼眸,迷迷糊糊地说道。 “大包,你说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二包道。 “应该没事吧,他还是挺强的”大包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忽然飘出一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抗住了我的纯元精焰”二包道。 “镇阁前辈说过,他胸前那朵花很不简单,和我们不是一条道的”大包缓缓呼出一口气,呢喃道。 院子外,白晓天撇头朝里望了一眼,瞥见了大包、二包的身影,一连着寻了几座院子,终于找到了。 “走,咱们进去”白晓天一手拎着热乎的灌汤包,迈步朝着后堂小院子走去。 此时,后园一片寂静,整座后园仿佛唯有两人一般,躺在睡椅前一动不动地打盹休息着。 “大包、二包,我来看你们了”白晓天脸上露出笑容,仿佛久违的朋友一般。 “你...这家伙,怎么来了”二包回头一看,双眸很快便注意到白晓天手里的灌汤小笼包。 “...”大包亦是一头雾水,瞪起铜铃般的眼眸盯着白晓天手里的灌汤小笼包。 “自然是来给你俩送些小笼包,那一夜还多亏了二包脚下留情,不然我怕是在劫难逃啊!”白晓天感慨一声,眼里充满感激之色。 额...这怎么看都像是在胡说八道吧,马三看着白晓天溜须拍马的本事,真是惊得说不出话。 “真是客气了,二包这没大没小的狗东西,下手没个轻重,还望白兄不要往心里去”大包笑呵呵地说道。 与此同时,二包闻着那扑鼻而来的浓郁香味,已按耐不住胃口,转身拿起一袋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大包见状,暗骂一声,上前一巴掌便照着二包的脑门招呼上去,好似在责备他不打招呼,便抢先吃了起来,随即也大快朵颐地一口一个。 而二包脑门挨了一掌,像是浑然不知一般,一口一个的速度丝毫没有停下来。 “二包,你慢些吃,别噎着了”大包刚吃空一袋,趁着拿下一袋的间隙,忍不住叮嘱二包一句,随后自己又开始加足马力地吃着。 “....”二包理也不理地继续狼吞虎咽着。 一旁,马三瞪大了眼睛,这简直就是两头牲口... 莫约一炷香时间,两人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将整整将二十袋灌汤小笼包吃了个干净。 二包吃完后,还不忘吮吸了一下自己沾满油香的五指,又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肉沫,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儿。 “一、二....七....十、十一” “哈哈~~” “大包,这回我比你多吃了一袋”二包细数了两遍自己脚边的黄油纸袋,确认自己吃了十一袋,好似中了大奖一般开心。 “靠~” “我不服,二包你?的耍赖,先我一步”大包垂头丧气地骂了一句,看着自己脚下的九个黄油纸袋。 “你别说这些没用的,自己吃得慢,承认就是了”二包一手拎起茶壶,将壶嘴对准嘴角,灌了几口。 显然是刚才吃得太快,包子还未完全咽下去。 “......” 大包脸上黯淡无光,又回身躺在了睡椅上,好似生活再无半分乐趣。 一旁,白晓天憋着笑意,强撑着看完了他俩的吃包子比拼。 “二包,你可以和我说说那夜,你腿上的金色火焰是怎么练成的吗?”白晓天看着吃饱喝足的二包,看书 .uukanshu 淡淡道。 他当然不是闲得无事白来此地,二包腿上的金色火焰确实神奇。 据白晓天推测,那应该是一种将原力打磨到极致精纯之后的状态,就算是他曾经读遍青州谷地窖的一堆古籍,也没有读到过一丝有关于此的记载。 “纯元精焰吗?” “很简单,你只需要将原力不断压缩再压缩,而后将它们全部凝聚在脚足间的几个灵穴之内,就可以了” “由于原力之间连续不断的摩擦碰撞,就会产生融合变化,从而产生一种更为刚猛的原力流”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的腿承受得了那个强度的重压”二包想了想,难得地说清楚了一回。 “原来如此,多谢了”白晓天抱拳谢道。 二包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秘诀分享给了白晓天,说得就像只是一件寻常小事一般。 可白晓天却深知,这一切都是二包日日夜夜苦练悟出来的。 “客气了,你是第一个和我们素不相识、却敢踏进这个院子的人”大包嘿嘿一笑。而后又黑着个脸,似乎还在生闷气。 “山水有相逢,有缘自相见” “大包、二包,日后再见”白晓天笑着点了点头,转身默默走出了院子。 白晓天从后园中走出来。 此时,已到了日暮之时,天边,淡淡的弯月已隐约浮现出一丝轮廓,河道之上的游船已依稀归家。 城口,满载着年货与愉悦的乡民们趁着日落天黑之前,成群结伴地踏上了归家之途。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和那贱人关系不好!!! 扬州城外。 一片墨青色松林密集林立,杂乱生长在直道两旁,遒劲的地根遍布泥土表面,使得直道凹凸不平。 银月的冷辉洒在针松枝头间,依稀有一两道光柱透过缝隙,射在松林内的地面之上。 阿青背靠着着松树主干,坐在松树之上,目光看向远处的扬州城门口。 一旁,山魁平躺在松树枝干上,四指扣住酒坛,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灌着。 他俩从五湖楼出来,便去飞扬酒楼买了几坛酒,而后便埋伏在这出城的直道上。 “对付这么一个小姑娘,不需要我出手吧...”山魁喝得面色微醺,放松地躺在松树枝干上。 “你还是歇着吧,下手没个轻重,伤着人家可怎么办”阿青伸出舌头邪魅地舔了舔嘴角,面色逐渐冰冷。 山魁无奈一叹,心里不由得为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萝莉少女默哀,阿青出手绝对比他更残忍。 不过他可不会因为这一丝感情而去阻止阿青,这次任务一开始,阿青就已没有了选择,唯一剩下的出路就是成功将花曦月带回去。 作为多年的搭档,山魁虽然不怎么喜欢阿青这位桀骜不驯、阴冷孤僻的伙伴,但也不希望看到他落得个永禁黑渊的下场。 ...... 直道上,游逛一天的若玲心情似乎不错,背靠着坐在车厢前,驾着马车朝着松林内慢慢前进。 浑然不知危险已悄然降临... 阿青闭目凝息,如同一只隐藏在暗夜的猛兽一般,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虽然对手比他低一个大境界,但他仍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寂静无声的松林内,唯有马车因为地面颠簸不平发出的摩擦声... 忽然,一道沉重的响声打破了沉寂,阿青一步跃下松树,落在了车厢顶上。 “还真有人敢劫我的道,活腻了?”若玲一手握紧暗灰色长剑,踏步一跃,身体立在了松树枝干之上。 身为扬州谷的殿使,背靠着九州谷这样的庞然大物,五湖四海,刀锋所指,无一势力不俯首称臣,除却风铃阁可与之分庭抗礼,还没有什么江湖宗门敢这么肆无忌惮。 此地离扬州城不足一里地,一旦交手,很大概率会暴露身份。除非对手的实力已超出她太多,强到足以在交手的一瞬间控制她。 否则,他绝对是一名疯子... 若玲全身绷紧,双目观察着立在车厢顶上的阿青,身披着厚重的熊皮大披风,遮住全身上下。 现在看来,排除第二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即对手的实力已强到足以碾压她的地步。 若玲沉静地分析思考,可她始终想不到有谁会对她动手。 过去三年里,她一直都是深居简出,执行任务无一不是干净利落,寻仇之人不可能找到她的踪迹。 而唯一有这个实力对她出手的势力--风铃阁,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总殿年轻一代的身上,也不可能注意到她这么一个分谷殿使。 唯一的可能就是临时起意,若玲仔细回想自己最近的行程以及所见之人。 慢慢的,一件一件的排除,直到遇见白晓天这一件事情浮现在她的脑海,最近唯有这一件事超出了她的预料。 其余之事,虽然有些波折,但仍是在她的计划行程之内。 似乎一切都快要有了答案... 但她这三年来,没有一丝白晓天的消息,这时候,她怎么可能猜出这个逼惹上了谁,她又不是算命的。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想肯定和白晓天有关系” “其实,我和那个贱人关系不好,你抓了我,他也不一定会来救我”若玲装出几分无辜、可怜之色,微皱的明眸就快要挤出眼泪。 老娘就知道,遇见那贱人指定没好事... “看来...你还不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嘛”阿青轻点了点头,带着赞许的口吻说道。 只是短暂的几十息时间,眼前这个女人已大概猜出了他的来意,不得不说有几分头脑。 而若玲的话也确实值得他思考,若是真如她所说,那么做只会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绝境,到时侯他不旦失去了隐藏在暗处的有利形势,还给自己惹上一个大麻烦。 即使自己任务顺利成功,血鸦大人也扛不住九州谷的怒火,他难逃一死,而自己若是任务失败,他的下场绝对会更惨... “哼,识相的最好别拦我,不然,不论你背后是谁,都保不住你”若玲见阿青陷入沉思,鼓起小嘴威胁道。 不过,她眼下也唯有这个办法了,她笃定眼前这人的实力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 “哈哈~~” “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阿青放声一笑,缓和道。 “什么?”若玲瞪着警惕的大眼眸,问道。 “你这身材很容易让人心生犯罪欲”阿青看着神情紧张的若玲,邪魅说道。 “额...你去死吧” “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若玲吓得大骂一声,转身便朝松林外奔去。 事实证明,u看书 w.uuasu.cm 她的猜测完全正确,阿青身形极速一闪,如同暗夜幽魅一般,不出三息便拦住了她的前路。 突然,若玲忍不住抽泣一声,接二连三的惊吓,她的眼角挂着一丝泪珠,看着阿青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她终于决定放弃反抗了。 “这才对嘛” “但其实你说的一点没错,你只是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又是什么?”若玲不禁问道。 “那就是,一个疯子,根本不会在乎你说的这一切”阿青从大披风下拿出一颗小药丸,伸手递给了若玲。 “哼,一会儿下手轻点,老娘还是第一次呢,便宜你小子了”若玲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问也不问地将小药丸吞了下去,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眸,楚楚可怜的模样,宛若一头无助的小羔羊。 阿青撇头一笑,缓缓凑近若玲白皙而散发着体香的脖颈,轻轻闻了一下,而后将其缓缓抗到了车厢内。 “我收回之前的话” “你这女人还真是胸大无脑,我几时说过要轻薄你了”阿青白了若玲一眼,而后坐在车厢前驾驶着马车缓缓向前。 “啊~~~” 若玲先是神色一愣,而后便尖叫起来,耳根子瞬间红得要冒烟似的,声音凄惨,悲痛欲绝。 老娘的一世英名,若是传出去,她日后也不用见人了。 只可惜,她也不知道阿青给她吃的什么鬼东西,现在浑身经脉被封,别说调动灵力,连指尖动弹一下都提不上劲儿。 现在,她恨不得当场降落一颗陨石,把这个挨千刀的砸死最好...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这么说话,出门不会被打死吗? 日初,东陵山巅。 漫山的雾气被凛风逐渐吹散,凝聚在树梢嫩叶之上的晨露滴嗒落下,在斜射日光的照射下,四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万籁俱寂的山野间,唯有叽叽喳喳的鸟儿四处翱翔,寻觅虫食... 阿青头枕着双臂,平躺在一块光滑的石岩之上,眼角的余光瞥向云雾之间的辉日,嘴角露出轻松而惬意的微笑。 只有在激烈的战斗即将来临前,他似乎才会感受一种奇妙的平静和愉悦,可心底暗藏的这份期盼,究竟是为何,他也不清楚。 阿青只有在与人激烈的战斗中,体会那一闪而过的、死神来临的滋味,才会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活了过来。 曾经有多少次在战斗中陷入过绝境、渴求过死亡,可每一次他心底那股嗜血的冲动,都让他不由自主地化身为杀戮兵器,陷入不知疲惫、不畏死亡的战斗中... 一旁,若玲挨着阿青躺在一块石岩之上,不过她躺的那部分垫着一块厚重的熊皮大披风,显然是阿青身上披的那件。 还算有点良心,现如今若玲灵力被封,只能靠着这件厚实的熊皮披风保暖了。 若玲撇头看向身旁的阿青,一瞬间竟感到一丝挫败感,自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萝莉美少女和他躺在一块石岩之上,这货居然丝毫不在意,就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还有心情看日初... 从早晨醒来,她就看见阿青撇头望着云雾之上辉日,若玲已经开始怀疑阿青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否则怎么可能对自己毫无感觉。 “你在看啥呢”若玲先开口问道。 虽然昨夜的气还未完全消下去,但阿青把自己的熊皮披风给她垫着,还算是懂得怜香惜玉。而且阿青一直盯着看个不停,她心底越发好奇了。 “日初”阿青淡淡答了一句,似乎对若玲没有一丝好感。 “....” 若玲一阵无语,她自然知道是日初,她想问的是阿青为什么看得这么出神,就连她都不瞟一眼。 若玲感觉自己真是见了鬼了,这次她算是长见识了,天下还真有不偷腥的猫...比如眼前这货。 “你叫什么名字?”若玲接着问道。 “知道又如何,还想来找我报仇不成?” “不过,你的实力弱得我都不屑于出手,告诉你又何妨” “我叫阿青”阿青嘲讽几句,丝毫不在意若玲的想法。 “额...你这么说话,出门不会被打死嘛”若玲气得脑袋一片空白,怨声道,活像一个新婚受气的小媳妇儿... “死对我而言,是最好的归宿” 阿青邪笑一声,起身跳下了岩石,朝着山巅之角走去。 此时,远方云巅之上,万道金灿灿的光芒照耀整座山巅,一轮闪耀炫目的朝日散发着微暖的初阳。 ..... 扬州城内,山魁独坐在飞扬酒楼九层一个靠窗的酒桌前,桌底下整齐叠着一堆还散发着油墨味的黄皮信纸。 阁顶镶嵌的金纹流光闪耀,华丽绚烂的锦缎平铺在木板地面,一切都是极尽富丽堂皇。 金丝楠木雕花桌面上,本该摆满山珍佳肴,却只摆放着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羊肉块,和几十坛堆砌在桌边的陈年老酒。 一旁,镶嵌着玉纹的银酒壶被临时拿走,连同四个骨瓷白玉杯一起。 一面色恭敬的小仆立在桌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魁梧壮硕的山魁,腿脚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下去吧”山魁面色阴沉地说了句。 “是...大人”小仆如获大赦一般,悄没声地溜了出去。 临走前还特意看了一眼桌面上摆放的那块血玉令牌,他家主人就是见了那块令牌,吓得神色惊愕,立马请山魁上第九层。 而他既不知道眼前这魁梧大汉是谁,也不知道那块血玉令牌代表什么。 只是非常清楚一点,即有资格登上第九层的人,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唯有权势滔天之人才会受到如此礼遇... 此刻,第九层唯有山魁一人独坐窗前,撇着头,目光看向来往走过十字街口的人们。 桌前的大盘羊肉块只动了一少部分,几大坛老酒已被喝空... 山魁五指扣住酒坛,朝着嘴里猛灌个不停。 他很清楚,自己脚下这一叠黄油信纸一旦从窗口扔下,阿青便再无退路,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铸成的。 无论任务成功与否,阿青的最好的结局也难逃一死... 不过,向来沉默寡言的他心里也很清楚,u看书.uuknhu阿青根本不会听他的劝,因为早在阿青再次请求这项任务时,他就没能成功劝住阿青... 冬祭日结束的第一天,暖阳缓缓升空,微暖的阳光驱散了冬日的寒气,通街之上行走的身影依稀多了起来。 直到临近中午,山魁才吃完了大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羊肉,一连着喝了十几坛老酒的他依旧没有一丝醉意。 片刻后,山魁最终还是拿起了脚下的那一叠黄油信纸,一手递出窗外,而后缓缓松手,任由其滑落手心。 十字街口,无数张黄油信纸从飞扬酒楼第九层飘落,一瞬间洒满了地面。 路过的行人神色怪异,捡起信纸,而后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不出半刻钟便传遍了整座扬州城。 就连足不出户、身居幽巷的迟暮老人都从玩闹的孩提嘴里听说了信中的只言片语。 今夜,东陵山巅,决一死战,若是拒战,便明日清晨来给若玲收尸,信的开头写到白晓天,而信的末尾写到阿青。 一时间,看过信的人,几乎一致地围绕着这三人讨论了起来,尤其是交战的两人,更是成为酒宿茶馆里的热议词。 大家众说纷纭,猜测着这背后的隐情,而有关这三人的消息更是接连不断被爆出来... 不过大多是为了一搏众人的眼球,胡编乱造出来的、所谓的内幕。 更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成群结队地组团提前赶往东陵山,兴致勃勃地期待着这一场惊世之战。 当然,有决斗死战,就会有赌坊开设赌局...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真不亏是说书先生 午后,微暖的日光从屋檐瓦棱上射入小院子里,往日,曦月多半躺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沐浴着日光,喝着一壶清香的竹叶青。 而此刻院子内的摇椅上却罕见无人... 白晓天坐在靠椅之上,闭目静思,一言不发。桌边,正放着一张丫鬟送来的黄油信纸,自然是阿青约战他的信... 回想起来,他和若玲仅有几面之缘,印象最深的便是:那个脾气和身材一样火爆的萝莉少女嘴角总是挂着一丝傲娇之色,和仿佛下一刻就会撑爆的胸衣... 可身高却又一点不长,头上扎起的两个小辫恨不得扎到头顶上,来增高一点无药可救的身高,再多垫几双鞋垫子,俗称暗增... 虽然他一路小心谨慎,但幽影暗使早已遍布江湖,隐藏于每个不起眼的角落。 不过若玲的事只是导火索而已,从始至终,他们的目标就是花曦月,白晓天深知这一点,正因此,他们之间早有一战... “曦月,你回来了”白晓天睁开眼,撇头看了一眼从门外进来的花曦月。 “我刚才外出,倒是听到一则有趣的消息”花曦月看着一脸淡然轻松的白晓天,淡淡道。 “说说看”白晓天似乎对此毫无兴趣,他不用想也知道无非是一些流言蜚语。 从飞扬酒楼第九层扔下来,白晓天真是对想出这个法子的人佩服得无话可说,那里可谓是扬州城最热闹的地方,并且没有之一。 也难怪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样,不出一刻钟就传遍了整座扬州城,紧接着就是各种闲的蛋疼的瞎编乱造。 有说他是某个江湖隐世宗门的少主,还有人说他是被逐出白家的私生子... 至于阿青约战的理由,就更是五花八门了,而且各个都宣传是内幕消息... 不过消息真与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三人现在已经是传遍了十里八乡,一时间成为扬州城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我听那个说书先生是这么说的” “你们三人从小青梅竹马,一同在白家长大,你是白家私生子,虽没有人前显贵,但在白家也是高人一等” “若玲是你的贴身丫鬟,而阿青是白家一名普普通通的仆人,两人早已私定终身,可你却仗着自己的身份,时常非礼轻薄...若玲” “终于在某一个夜晚,你对若玲做了xx事,而后阿青一怒之下逃出白家,在某个深山宗门苦修十载,如今武学大成,找你复仇来了” 花曦月边说边笑,勉强将故事大概说完整了... “真不愧是说书先生...”白晓天静静听完,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想象力简直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因为他姓白,所以是白家人,而且还是一个私生子... 幸亏花曦月和马三知道真相,否则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噗哈哈哈~”花曦月掩面捂嘴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消息绝对是她今年听过最劲爆的消息... “晓天,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前尘往事”云舞从门外走了进来,显然是在街头听了书回来取笑他的。 白晓天强装出三分笑意,可眼底却是掩不住的哀怨之色。 “云舞姐,这时候你就别打趣了” “你最无助可怜的小弟就快要与人生死决斗,坦白说,这一去生死难料...”白晓天忽地认真起来,该卖惨时就卖惨。 “额...少来这套,我可没看出你有半分紧张”云舞收了笑意,坐到了圆桌边,给自己到了一杯清茶。 .... 门外,马三抱着青龙刀,缓步走了进来,他也是三人中最后归来的。 “各大赌坊里专门为你开设了一个赌局”马三的目光扫过三人,接过云舞倒的一杯清茶一口喝完。 “赔率如何?”白晓天应声问道。 开设赌局,白晓天早就料到了,广大的吃瓜群众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赌坊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捞一笔的机会,趁着势头,大开赌局再正常不过。 “赔率是二比七,随着夜幕的到来,押阿青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现在的你可谓是声名狼藉,赌坊里到处口诛笔伐,义愤填膺地站在道德制高点指点江山” “人们纷纷下注支持阿青,进赌坊里的人八层都是押他的...”马三喝了杯茶,润了润嗓子。 白晓天心里很清楚,这一切无非是开设赌局之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想要趁机大赚一笔... “你呢,uu看书 wwuu 押注没”白晓天忽地问道,眼角露出一丝笑意 “我押了你三百金,那是我所有家当了” “不过你是没看见当时那场面,那眼神就像是我刨了他家祖坟似的。我能走出赌坊,都算是万幸了”马三摆手摇了摇头,似乎回想起来都一阵后怕。 “额...” “再去给我押点”白晓天无奈一叹,从怀中摸出了一大叠银票。 前几天洛荆阳塞给他的三万金银票,他正愁没地方花,只在冬祭日拍卖会上花了三千金,还剩下二万七千金银票。 “全押了?”马三轻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一大叠银票押下去,他甚至怀疑赌坊会不会收。毕竟是二比七的赔率,若是输了,赌坊财东别说赚一笔,就是把赌坊卖了都不够赔。 “嗯,留着也不能当饭吃”白晓天轻点了点头,显得风轻云淡。 “行,我这就去”马三不再犹豫,又喝了口茶便朝门外走去。 “....”云舞眼巴巴地看着马三将一叠银票塞进怀中,直到他的身影彻底从视线消失。 ....... 出了门,马三抱着青龙刀一路直走,在通街十字街头右拐又行了一百步左右。 挨着飞扬酒楼不远,眼前这座不高不矮、喧闹的三层精阁--万金阁,就是扬州城内最大的赌坊了。 据说背后由扬州城内几家财东联手建成的,其中飞扬酒楼是最大的股东,当然其背后也有城主府的影子,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几人敢作出什么越界行为。 第一百六十九章 誓死的宣言 万金阁,二楼赌坊。 马三怀抱着青龙刀,再次走到了那张围满了人的长桌前。 “我押阿青十两银子” “我押阿青三十两银子” “....”长桌前,此起彼伏的下注声,皆是支持阿青的。 “我押白晓天...二万七千金”马三挤到了长桌中央,淡淡一言。 声音虽小,可却瞬间惊呆了众人,数百道目光齐聚扫来,怎么又是这家伙... 刚才押注三百金已经让他们大吃一惊了,三百金若是换成白银,那就是是三千两银子,两者一比,他们就像是在玩过家家一样... “你说...你押多少”桌前,坐得四平八稳的庄家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惊奇地盯着眼前这淡定从容的年轻人。 “二万七千金,押白晓天”马三从怀中掏出一叠整齐的银票,平淡说道。 “....”庄家双眸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二万七千金,就算是他经久赌坊,主持过的赌局无数,也没有见过有人一次下注这么多... “要不起?”马三看见满脸犹豫的庄家,开口问道。 “这位公子,还请见谅” “本次赌局最高上限押注五千金”庄家沉思了一会儿,报出了封顶价格。 果然,马三猜得不错,即使是扬州城内最大赌坊,也不一定会接受这个天价押注,在二比七的赔率下,赌坊要承担太大的风险... “那就押五千金”众目睽睽之下,马三从一大叠银票中数出了五十张,而后一把将其余的银票揣回了怀中。 庄家面色凝滞,缓缓接过了银票,而后又在一张黄油信纸上盖上了印章,接着递给了马三。 接过赌坊凭据,马三略微喵了一眼,便转身朝外走去... 现在已是日暮之时,虽然阿青指名点信约战白晓天,但他们四人肯定都会前去。 ....... 昏沉的落日斜照着东陵山巅,扬州城内的街道上只依稀过往着些许行人。 满座无人的酒宿茶楼早早打烊,店小二倒是难得清闲了下来,坐在门前长桌边,惬意地喝着一壶清茶。 一道大战来临前的紧张、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扬州城,寒风吹过无人的小巷,透着一股肃杀的萧瑟之意。 “走吧”房屋内,白晓天身穿一袭黑色长袍,腰束一条红色丝带,佩着细长的单锋黑刀,起身朝着东陵山脉走去。 “.....”花曦月点了点头,身穿着那件黑云烙金青缕袍,气场冷寂。 四人沿着笔直的通街,一路走出了城,朝着东陵山巅走去。 前一战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四人的脑海中,阿青一人独战四人,以势不可挡之势碾压他们,可谓天境之中的强者。 此时,夜幕还未降临,灰蒙的天空下,一眼便可看见那轮弯弯的、淡白色轮廓。 ........ 后园,七层镇宝阁前寂静无声,唯有寒风卷起一阵枯黄银杏叶的声音时而起落,还有流经后园河道的溪流叮咚作响。 灰黄的天空下,一男子头枕着一把灰布紧缠的长刀,依旧放松地躺在阁顶瓦棱之上,眼眸斜望着天边的落日,显得安逸舒适。 桥头,一身影在泛着月光的溪流里映射得高大而伟岸,大包面色复杂,思绪有些混乱,脸上罕见地没了笑意,一步一步朝着河对岸走去。 “镇阁前辈,您不去观战吗?”大包轻吸一口气,尽量将话语说得平缓些。 “怎么?你担心那小子”男子略微睁眼,看了一下走过桥头的大包。 镇阁执事向来性情冷淡、不喜于人交谈,在后园中居住的数十位天境高手中,唯独对大包、二包有那么一丝好感,其余之人丝毫没有兴趣。 但迫于其超乎天境理解的实力,众人向来是敬畏三分,不敢轻易打扰... “额...前辈这话就言不由衷了”大包眉头一皱,低头嘟囔道。 “哈哈~·” “我是有点欣赏那小子,但我可不想惹上安陵那群疯子,被他们盯上,又够我烦一阵子”男子的心思被大包看穿,不由得尴尬一笑。 “他们连九州谷的人都敢动,确实是有点冒险了”大包道。 众所周知,九州谷的势力遍布天下,且不论神秘的总殿,单是九大分谷就控制着武林一切纷乱的源头,在江湖上可谓只手遮天。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男子轻声问道。 “前辈可曾记得,您初到五湖商会时,大包曾问过你” “前辈境界虽在天境,但实力早已超越天境,uu看书 w.uanshu 为何偏安一隅,隐退武林”大包缓缓抱拳,恭敬说道。 “当然记得,当时数十位天境在场,唯有你一眼看穿了我的伪装”男子会心一笑,回想起了往事。 “我也曾记得,前辈当时的回答...暗夜降临、黑云遮天” “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直到那夜与白兄一战,我才恍然大悟” “他就是前辈要等的那个人...”大包面色深沉,说出了内心的话语。 话音落下,银杏林又是一阵凛冽寒风吹起,唰唰的枯叶之声仿佛在诉说着无限的悲凉,晦暗的枯黄银杏叶之下,隐藏的是复仇的火种。 “大包,这事你没必要卷进来...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男子终于睁开了眼,一步跃下七层高阁,站在了大包身后的桥头之上。 “幽影暗使...还是无极殿那群老不死的鬼东西”大包面色深沉,转身看向立于桥头的男子。 “你...到底是谁?”男子忽地面色一变,眼中射出一道寒芒。 无极殿,江湖中知道这个势力的无一不是老得一只脚踏入棺材板的老祖级人物,而他怎么会知道... 男子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现在才忽然发现,他一直低估了大包,这个看起来如同他名字一般随意的青年。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无极殿休想掌控这个天下武林,老一辈的恩怨也休想继续延续在我们年轻一代身上,我们的江湖武林要由我们年轻一代自己做主...”大包眼神坚定、面色沉毅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 生与死的约定 东陵山脉,寒月斜照着整座山巅,凛冽的风一阵又一阵的吹过。 一片乱石之中,阿青独坐在一棵老松之下,瞭望着远山之下的一条青石小道,乱飘的黑丝发遮挡住冰冷的双眸... 苍劲有力的老根从岩石裂缝中奋力生长,暗黑色的老根干枯又坚硬,没有一丝水分,外层干皱的树皮仿佛随时会脱落,但墨绿色的松针看上去却依旧有着无限生机,顽强地生长着。 “羊肉干,凑活吃点”山魁悄声坐到了一旁,递出一块没有一丝水分的羊肉干。 整整一天了,阿青从日初便独坐在此,直到寒月高悬,他也未曾吃过一点东西,只是静坐凝望着远山之下的青石小径,那是上东陵山巅唯一的道路。 “我早就说过,这东西吃起来有一股腥味”阿青面色平淡,接过羊肉干放进了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微微湿润的羊肉干还未嚼碎,只随意地嚼了几口,便顺着喉咙艰难地咽了下去,如同咽下零碎的石块一般。 “你觉得这一战后,你还能活下来吗?”山魁看着阿青难以下咽的窘样,脸上却丝毫没有笑意。 “问题不大” “只要你还记得我俩的约定,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阿青淡淡道。 “当然记得,若是你比我先死,我一定把你葬到江南水乡,让你闻着稻香、淋着梅雨”山魁不厌其烦地回答道。 这个问题阿青已经问了他好几十遍了,可每到这时候,他都没办法生气...因为每一次说这话,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阿青只是一个代号,事实上他没有一丝关于自己身世的记忆,在进入幽影暗使之前的记忆,就像一张白纸一样。 后来,阿青执行的任务逐渐变多,他的脑海里逐渐记住了一张又一张冰冷的面庞,而内心的虚无感也逐渐越来越重。 阿青曾经问过血鸦子,关于他的身世,而血鸦子只对他说了两个字--江南,从此以后,阿青便再没有提过自己的身世。 他脑海里关于自己,只记得这一点了,他的归宿在江南... “你呢,还记得我的归宿之地吗?”山魁自然而然地问道,仿佛这个对话早已烂熟于心一般。 “当然记得,你若是比我先死,我一定把你葬到西漠胡塞边,让你听着北风卷起的沙尘、看着灰红的圆日”阿青缓缓回答道。 对阿青而言,山魁或许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吧,虽然山魁对他的态度一直都不怎么好,但曾经有多少次,在他命悬一线之际,力挽狂澜般地击退敌人,带着他逃出升天... 这个来自西漠的、不善言辞的魁梧汉子似乎只有在某一瞬间,才会展现出猛兽真正的獠牙。 “再来一块羊肉干,作为你还记得的奖励”山魁又递出一块羊肉干,而后缓缓起身走到一旁。 阿青接过羊肉干,张嘴用力咀嚼起来,牙齿间咔咔的响了两声,而后便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 远山之下,四道身影出现在青石小道上,透白的月光将青石沿角的绿苔照得烨烨生辉,单锋黑色长刀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不露一丝痕迹。 白晓天微抬起眼眸,山巅之上,一道黑色的身影独坐在月下,傲然凌驾于整个东陵山巅之上,俯视万物。 两道气息悄然碰撞,寒风之中凌冽肃杀之意越发浓重.... 前一刻还在百阶之下的四人,下一步便已缓缓登上了青石小道的尽头,傲立在东陵山巅。 几息之间,百余步石阶便瞬移而至...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阿青缓缓起身,站在那颗老松之下。 “我来了,放了她”白晓天双眸平淡地看向阿青,轻缓道。 “你我一战,你赢了自然可以带走她,你若是输了...我会带走她”阿青冷淡的双眸看向了花曦月。 如今的她早已没了当初的青稚之色,身穿着黑云烙金青缕袍,在皙白的银辉之下,流光溢彩... “你若真敢动她,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花曦月面若银霜,低声道。 “我当然知道,那个暴躁萝莉已经和我说得很清楚了”阿青凝视着青丝飘舞、气息冰寒的花曦月,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邪笑。 “....”云舞已不着痕迹地卸下了背上的剑匣,立在身前。 “你卑鄙~~你无耻~~”巨岩之上,若玲听见阿青的话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头大吼道,声音一瞬间传遍整座山头。 四下里,一众吃瓜群众又是跟打了鸡血一般,u看书 .ukansh围绕此句展开了激烈的拓展与联想... 一旁,山魁眉头微邹,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怒色,宽厚的五指并掌,一击敲晕了若玲,而后又扛起退到了山巅之角。 “你们也退下吧,今夜我和他之间,注定有一场战斗”白晓天从阿青身上收回了目光,撇头看向三人。 从一登临山顶时,他的视线便一刻也未离开过阿青,白晓天从那双平静却又带着嗜血的眼眸中得到了答案,阿青从始至终都渴望一场战斗,一场可以让他真正解脱的战斗... 白晓天不清楚阿青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此刻的他心中确认了一点,和他相比,阿青比他更像是一名刺客。 冷厉而无情、平静而嗜血。 看似毫无轨迹可循、如同疯子一般的战斗,那是刺客等待致命一击而故意露出的破绽... 恍然间,白晓天仿佛想起了自己在扬州谷受训的那段岁月。 一名年入耄耋的独眼老头放下手里缺页残角的古籍,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段话,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终日为如何活下去而彻夜不眠的少年,又何时真正去体会过这段话的深意。 一言未发的马三怀抱着青龙刀,随即转身退到了五十步石阶之下,眼神中充满了冷静和坚毅。 云舞一手提起剑匣,一步跃起,退下了山巅。 最后,花曦月也缓缓不舍地退到了山巅之下,眼角带着一丝急切的怒意。 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想一个人扛下来。 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第一百七十一章 极天之战(1) 东陵山巅。 阿青转身凝气,身形疾速一闪,左臂的玄青拳刺直取白晓天胸前而来,一瞬间便杀至离白晓天不足半步的距离。 一瞬而至,阿青在辉月之下仿佛一道黑影,气势陡然上升,双腿踏地的弹射之力使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白晓天还未看清阿青的动作,便已感应到一股强烈的杀意,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一且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悄然发生。 作为一名顶尖的刺客,出手便是一击必杀的杀招... 就在一刹那之际,白晓天胸前闪过一缕青幽流光,透过单薄的黑衣,一朵虚幻的九叶花浮现在胸前,青幽光线交织成的九片摇曳生辉的花瓣,散发出柔和而深邃的青芒。 尖锐而锋利的刺臂离白晓天不足一掌之距,却始终再难已伸进一寸。 阿青双眸盯着仅仅一步之遥的九叶花,眼神中露出一丝兴奋之色,九叶花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早已深深印刻在了前代江湖人的记忆里。 而他也不例外,作为血鸦子麾下的顶尖刺客,他时常听到血鸦子感慨... 百年前,终结之地,惊天大战,天空中那一朵虚幻之花,神秘宛如天外来物。 白晓天右掌运起黑气,瞬发一掌直击而去,一切似乎都像是精确计算好的,黑气覆于掌心,瞬间击中了阿青的右肩。 黑气霸道无比的力量瞬间冲散,阿青在那一刻,瞬间爆发了全身原力,压制住全身恐怖的劲道,身形直线倒退,被逼到山巅之角。 后方,仅隔三步远的地方,呼啸而上的山风,吹得阿青的衣衫猎猎作响,细长的黑发乱飘。 虽一招不敌,但双眸中露出的杀意却丝毫不减,眼角露出的疯狂之色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九叶花,真是神秘莫测...”阿青精确地抓住一瞬而逝的出手时机,却未能得手。 “你的左臂...”白晓天终于发现了阿青左臂的奇特之处,眼神死死盯住。 初次交锋,阿青就用玄青拳刺臂与他交战过,不过却是套在手臂之上,而如今... 白晓天的视线紧盯着与阿青左臂融为一体的玄青拳刺臂,一股躁动的原力气息让他警惕起来。 脑海中,极速搜寻着有关于此的记载,一本又一本被历史年轮尘封的灰黄书页中,终于找到了一丝关于此的记载。 《九州奇物记》之中,记载了一种以万物血肉为***血为饮的花果,名为血灵果...本是生于大荒,后来被前代探险者发现,带出了大荒。 不过,因为其喂养之法过于残忍,早在前代便被江湖前辈视为邪物,唯有极恶之人才会养植此物。 而在其记述之中,也只是只言片语地提到过此物,乃是完成禁术--融器之术的主药之一。 “容器之术...”白晓天沉思的目光变得凝重,沉声说道。 “想不到...你还有几分见识”阿青稳定了经脉中混乱的原力,淡淡道。 事实上,若不是白晓天通读过青州谷地窖内的古籍先典,也不可能知晓这究竟是什么。 关于禁术,前代的典籍描述中,只隐讳地提及一下,如今《九州奇物记》中记载的一般,多是只言片语。 话音未落,阿青又是极速袭来,双足轻盈矫健,身体化作无数道残影,将白晓天围在中央。 一阵疾风卷起乱石,暗灰色的石尘弥漫四周。 阿青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无数的残影一闪而过。 白晓天眉头一皱,左手紧握住刀柄,双眸缓缓闭合,耳边是极速之下的破空摩擦声。 忽地,阿青一步跃起,身体借着冲力,成一道弧形杀至,左臂玄青拳刺直取白晓天的颈脖。 只见幽光一闪,黑刀出鞘,锋利的刀刃溢出淡淡的黑气,一击劈在了玄青刺臂之上,使得原本直刺而来的锋口偏离了些许,从颈脖出擦过。 阿青一跃连续后撤,翻跃立在了白晓天身后的一块巨岩之上。 白晓天转身后撤,与阿青紧紧对视,脖颈处那道浅痕若是再深一些,或许他就会气绝身亡。 他的眼眸深沉而锐利,与一名顶尖刺客对峙,一刻也不能放松,即使是瞬间的破绽,也会被对手精确地捕捉到。 这一次,阿青认真了起来,脸上再没有一丝玩味之色,自己每一丝破绽,都被他牢牢抓住。 仔细回想起上一次,uu看书 .uukansh.om就会发现,阿青全程毫无章法可言,完全凭借实力硬碰硬地对拼... 山巅之上,气氛逐渐变得死寂沉沉,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终于认真起来了吗?”白晓天双眸死死盯住阿青,凝视道。 “我十六岁进入幽影暗使,如今三年过去了,这期间,我执行过很多次任务,多得就连我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 “但我至今记得,我从未失手,即使是拼得重伤濒死,我也在所不惜” “但唯独上次的任务...” “若不是血鸦大人说过黑刀传人不能杀,我早就弄死你了”阿青轻叹一口气,淡淡说道。 很显然,血鸦子早就知晓了一切,也知晓白晓天身后是何人,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他也不想和白晓天沾上关系... 不过,阿青却不知其内幕,他只从血鸦子的只言片语中听说过,其背后牵扯了太多势力,不能轻易动他。 “要动她,除非我死”白晓天气势陡然上升,坚定说道。 阿青嘴角扬起一丝桀笑,双眸逐渐被嗜血之意侵蚀变红,一步跃起,脚踏虚天之上,灵穴之中爆发出青玄色的原力,疯狂灌入玄青拳刺臂中。 左臂暴起的青筋如同一条条蚯蚓一般,灵穴之中狂躁的原力不断冲击,撕裂般的痛感让阿青眉头紧皱,可却没有一丝停下来的征兆。 虚天之下,白晓天双眸凝视,顷刻之间,爆发出惊人的黑气,逐渐笼罩整座山巅,弥漫在一片乱石之中。 古老的符文再一次开启,眉心处一朵九叶花的印记更加深邃... 第一百七十二章 极天之战(2) 寒月闪烁着银辉,清冷而孤寂。 夜下,一道道青玄色原力缭绕在玄青拳刺锋刃之上,阿青身形极速闪烁,化作一道清幽流光,瞬间从虚天之上斜射而来。 锋刃之上的狂暴气息搅动一方天地,恐怖的威压之力甚至使得碎岩石块颤动不止,咔咔作响。 黑气弥漫笼罩之下,白晓天只觉一道恐怖的杀意直射眉心而来,脚底不断传来碎石块的震颤之感,让他神色一惊。 阿青不是体修,可却能发动如此狂暴强劲的招式,这已经超出了常识... 因此,阿青能发动如此强度的招式,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容器之术...使得他可以通过别的途径使用这种力量。 可白晓天对禁术一无所知,更别提找不出破解之法。 一般情况而言,唯有将身体开发到极致的体修,才有可能承受如此狂暴的原力流,比如二包... 否则在强行凝聚原力的过程中,肉身就会被恐怖的威压之力撕裂。 不可能抗住...这个念头几乎在一瞬间冲出了脑海,而后迅速占据大脑。 一瞬间,白晓天双腿微曲,几乎爆发出全身的力量,猛的踏地而起,身体被一道狂暴气浪扫中,身体斜着倒飞出去。 玄青拳刺之上的狂暴原力流终于再也压制不足,从锋刃之尖顷刻喷涌而出,只一刹那,岩石地面如同细密的蛛网一般龟裂开来,就连立于山巅之上的巨岩也都瞬间四分五裂。 “轰~~~”山巅之上,碎裂的石块最先从山边滚落而下,狠狠地砸在了山巅之下的巨木主干上,砸出一深深的痕迹。 乱尘冲天而起,笼罩住整座山巅... 百步之外的青石小道之上,三人神色凝重,直到看清虚天之上的一道身影,心里才稍微松了口气。 对于容器之术,他们自然也是闻所未闻,但从刚才阿青发动的那一道攻击来看,明显同时兼具了体修的狂暴刚猛与刀剑流派的极速敏捷,而这也正是他们担心的原因。 四大流派,各自擅长的领域不同,优势与短板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兼修四派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修武界的神话传说一般虚幻。 虽然这事并非不是没有可能性,但几乎是渺茫一线。 在漫长的几百年修武历史内,历代都有天纵之才试着兼修刀剑流与体修一派,可惜从未听闻过成功的例子。 可现在阿青却打破了这个常识...对他们而言,就想是见着有人开了挂一样。 “这不科学”马三眼眸凝望着山巅之上,低声说了一句。 作为体修,他深知此体修与刀剑流的差别,从一开始的修道最初,便是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 体修之流,修肉身、锻经脉,使其坚韧可承受巨大的狂暴威压。 而刀剑之流,修剑术、磨剑心,温养经脉,使其通达而有瞬间爆发的极致速度。 ...... 山巅之上,乱尘逐渐消散在寒风之中,银月冷辉再次照亮了整座山巅。 阿青直立于一片碎石之上,冷厉的目光紧盯着虚天之上,气息缓缓沉稳下来,玄青拳刺之上的狂暴气息淡却几分,收敛在内。 整座山巅已不复原貌,废墟乱石上,唯有山魁脚下的五尺之地还完好无损。 一旁,老松枝干被吹得歪斜,遒劲的老根却依旧深植在岩石内部,屹立不倒... “不愧是禁术”白晓天未能及时化解恐怖的气劲,嘴角竟逼出一缕鲜血。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完全正确,这种强度的攻击,他目前根本无法硬抗,即使是施展出九叶花也有可能被攻破,就像上次二包那凝聚起精纯原力的一脚... 虽然不知道容器之术达到二包那种强度没有,但现在他赌不起。 若是被击中一招,恐怖而狂暴的震力绝对会一瞬间震碎经脉,甚至是骨头。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下一击...你还躲得了吗?”阿青嘴角露出一丝诡笑,淡淡道。 “...”白晓天单手执刀,立于虚天之上,岿然不动。 数道原力流疯狂汇聚,玄青拳刺再次闪烁着暗金色的金属光泽,恐怖的原力流散发出狂暴的气息。 短短十几息间,阿青再一次一步跃起,借着地面弹跳射出,直取而来。 胸前,青丝光线交织成的九叶花缓缓解开,一缕缕青蓝色丝线缠绕于黑刀之上,锋利的刃口冒着淡淡的黑气。 早在乱尘还未消散之前,uu看书 ww.uukanshu 白晓天便已悄然准备着这一击--九叶之光。 刚才那一炷香的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唯有精神攻击具有可行性。 在阿青兼具刀剑流极致速度和体修狂暴的刚猛力量后,只剩下精神攻击,可与之抗衡。 暗夜决虽然玄妙无比,可白晓天却也未能完全掌握... 阿青极速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青玄色流影,玄青拳刺臂凝聚起狂暴无比的原力,暗金色的金属锋刃浮现出一层淡蓝色的幽光,如同虚幻的蓝焰一般。 白晓天双手紧握刀柄,面对眼前直射而来的狂暴青芒,挥刀横击,锋刃砍在了玄青拳刺尖芒之上。 几乎一瞬间,狂暴的原力流直接震得白晓天双手虎口撕裂,黑刀横飞脱手。 一刹那间,就在恐怖的气劲快要淹没白晓天之际,眉心的九叶花印记极速闪烁,悄然间化解了恐怖的震力,紧接着身体再次被一道气浪扫中,跌落到山巅之上。 “结束了吗?”阿青低头看了看穿透胸前的九道青蓝光线,接着双眸缓缓闭合,垂直落下,砸在了山巅一片碎石之中。 具有精神之力的青蓝色光线逐渐虚幻,不留一丝伤口的痕迹。 碎石之上,阿青气息低靡,眼中的目光不禁淡了几分,他的心脉仿佛被什么堵上了一般。 最后一刻,他践行了自己的杀手准则,不惜一命换一命,也要完成任务。 阿青硬抗了这九道光线,将恐怖的狂暴原力全部打出。 他应该死了吧...这是阿青心里此刻唯一的念头。 第一百七十三章 极天之战(3) 夜下,清冷的月辉照映在一片乱石之上,阿青双眸直视着天空,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在冰冷的风中,化作一缕烟尘,又忽地飘散在半空。 “咳~咳咳~~”突然,一道微弱的咳嗽声打破了天地的沉寂。 一片碎石之中,白晓天沉重地呼吸了几下,而后双手抓住碎石,支撑起身子,缓缓地爬了起来,从虎口流下的血滴顺着食指指尖,一滴一滴落在碎石之上。 月下,被斜照拉长的身影显得高大而深邃,白晓天四处张望一眼,而后踉踉跄跄地朝着一方向走去。 “还是失败了...”阿青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眼眸被一道巨大的黑影遮蔽住。 “这就是你最后的遗言了吗?”白晓天艰难地捡起黑刀,不顾震裂的虎口,握紧黑刀缓缓朝着阿青走来,鲜血顺着刀柄,缓缓流过锋刃。 “终于要结束了,败在你手上,也不算太难堪”阿青呛出一口热血,眼眸中凝视着眼前的锋刃寒光,嘴角染血的笑容显得更为诡异。 “....”此刻的阿青眼里无比的平静,诡异的笑容沾染了鲜血,显得多了一分凄色。 解脱...白晓天紧紧凝视着阿青的眼眸,心里突然间冒出了这两个字。 夜下,四周沉寂,唯有一阵孤寂的寒风吹起的呼啸色... 直到此刻,白晓天才忽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他从未认清过阿青,看似享受一切的笑容,反而是内心痛苦挣扎的掩饰,死前这一分宁静,仿佛才做回了自己。 “为什么?”白晓天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没有为什么,当你经历我的一切后,自然会明白...”阿青眼眸瞥向山巅之角,轻摇了摇头。 天空之下,银月的冷辉照射在阿青血迹斑斓的牙齿之上,血显得殷红而闪烁。 “放了若玲,我不杀你”白晓天说完,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萧瑟的背影。 ..... 阿青看着远处那道魁梧的身影缓缓走来,眼眸射出一道恐怖的威胁之意,身体因剧烈颤动又咳出一口鲜血。 “山魁,够了,给我走”阿青神色激动地几乎咆哮般的吼道。 山巅之上,山魁宽大的背影几乎遮蔽了整座山巅,目光坚定而沉重,缓步朝着阿青走来。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阿青这一刻,脸上再也没有平日的冷淡。 “我没忘,但他...必须给你陪葬”山魁看着奄奄一息的阿青,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即使白晓天此刻不杀他,可他的心脉早已严重受损,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这一刻,在阿青不久于人世的这一刻。 这位沉默寡言的西漠汉子终于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意志,在无数次生与死之间作伴之后,山魁早已在心里将这个孤傲而冷淡的青年视作自己的兄弟。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山魁,别让我对你失望”阿青看着白晓天踉跄的身影,凝声说道。 “原谅我,这一次...我不想就这样走了”山魁沉重地吐出一口气,转身朝着下山的青石小道走去。 “...”阿青双眸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双手无力地支撑起身子。 ..... “白晓天,你今天必须给阿青陪葬”山魁五指握拳,一道浑厚的原力包裹在拳头之上,一股无坚不摧的气息悄然而至。 青石小径之上,山魁一跃而起,一拳携万钧之力俯冲而来。 只一瞬间,白晓天便觉背后犹如芒刺在背,一道恐怖的拳劲还未至,便已掀起数道气浪四散。 白晓天几乎下意识拔刀,甚至不顾虎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感,可却依旧不可能来得及。 山魁的突然袭击,显然是他的失算,他本应该想到的... 只有一个疯子才会愿意和一个疯子做搭档。 难道真的要这么死去了,答应曦月的事还未完成,还未去拜访我的朋友们,甚至就连暮云山人都还未找到... 就在这时,一道肥硕的身影突然从斜刺里杀出,在黑夜中甚至来不及看清是人是鬼,只见一道冷若冰焰的拳芒挡住了山魁的偷袭。 两者的拳芒还未相近,恐怖的拳劲便形成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霸道无比的气浪四处横飞,将四周碗口粗的树木拦腰折断。 “嘭~”一道宛如开山裂石般的巨响声在白晓天身后响起。 大包后撤半步,一脚踏碎了石阶,足底陷入了泥土中。 山魁身形一震,uu看书ww.ukansu.om双臂十字交叉,被恐怖的反冲力瞬间弹飞,倒退到山巅之上。 “大包...居然是你”白晓天转身看着那满嘴络腮胡、正一脸笑嘻嘻看着自己的肥硕身影,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他实在没想到,就像是没想到山魁会偷袭一样,大包这人虽然慷慨,但也还不至于到这份儿上。 毕竟阿青指名点姓的要单挑他,若是强行介入,日后怕是会被江湖同辈耻笑。 “额...还不是二包那不中用的东西,担心日后没人给他买包子,可自己又不好意思,只好我这个做大哥的来了”大包轻嗨一声,颇有些难以启齿的感觉。 “多亏了你,否则我这会儿多半已经踏上奈何桥喝孟婆汤了”白晓天听了这个奇葩的理由,竟有心开起了玩笑。 “哈哈~~”大包张嘴一笑,满口的黑胡子遮住了门牙。 “白晓天,差点你就死了,竟然还笑得出口” 后方,花曦月身子一跃,落在了同一石阶上,明眸中充满了担忧与焦急之色。 “答应你的事还未完成,我怎么会死...”白晓天放低了语调,声音缓和。 “....” 花曦月抬起了眼眸,脑袋四十五度斜上扬,努力不让眼眶中的热泪滚出来,双臂轻轻挽住白晓天的肩膀,下巴贴在白晓天的肩上,热泪悄无声息地洒落,滴在了单薄的黑衣之上,似乎不想让白晓天知晓一般。 “你又哭了?”白晓天无奈一叹,轻声道。 “我才没有,你可别自作多情”花曦月收回手腕,骄横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极天之战(4) 孤月之下,惨淡的银辉照映在山溪流水之上,在地势低缓处闪烁着耀眼的白光。 山巅之上,无边的黑云笼罩苍穹,似要堕入黑暗深渊一般,密布的黑云遮蔽一切光亮,整座山野逐渐陷入无边的黑暗。 “山魁,你还不明白吗?” “这东陵山...就是我的归宿之地”阿青抬头仰望天空,眼里露出一丝无奈。 “这样的结局,我不能接受”山魁目光看向了忽然极速变化的天空,眼里闪过一丝凝重。 “可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 “活下去又如何,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人生只剩下无尽的杀戮,而我早就厌烦这一切了” “你明白吗?”阿青轻摇了摇头,淡淡道。 ..... 青石小径的尽头,白晓天的身影缓缓出现,无边的黑气冲出身体,一手持刀,锋利的刃口隐匿在黑气之中,宛如地狱恶魔一般的气息降临山巅。 “战...”一道低沉而厚重的声音响彻天地。 “山魁,别忘了明年这个时候...来这里看我”阿青双眸平静如水,说完便一口吞下一颗暗红色药丸。 无边的血气翻涌咆哮,阿青的血脉逐渐变红,全身血气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极速蒸发,最终汇成一缕闪烁着猩红幽光的血芒直穿云霄,瞬间破开了黑云。 一道阴暗而恐怖的气息悄然降临,宛如地狱的幽魂厉鬼一般让人心悸。 无边的血光游走在经脉之内,原力开始狂暴躁动起来,阿青面色扭曲,霸道的原力崩碎灵穴,冲出天地,化作一道闪电般的血色光芒。 最终,阿青还是服下了血魔丹,爆发了仅剩的血气,双目变得猩红如血,一道血红幽光射出眼眸,直指白晓天而去。 无数道黑气越发浓厚,缭绕在全身上下,神秘而不可侵犯。 “最终,我俩还是有一人要死在东陵山”白晓天双眸凝聚着黑焰,一手黑刀凝聚起如黑色闪电般的黑气,浮动在刀锋之上。 “战...”阿青吐出一个字,宛如幽魂一般的声音回荡在山巅。 白晓天踏步凌空,细长的黑刀宛如一把苏醒的魔兵,吞噬一切生机。 天穹之上,无边的黑气如同被漩涡吸引一般,疯狂地灌入黑刀之中,精纯的黑气逐渐凝聚,最终细长的黑刀再也不见一丝黑气溢出,长长的锋刃之上闪烁着淡青色的刀芒。 月下,一道撕裂空间般的摩擦声缓缓响起,白晓天双手握刀,身体俯冲直下。 阿青狂吼一声,全身血脉快要撕裂一般,无数的血气灌入玄青拳刺之中,狂暴的血气似要将刺臂崩碎一般,血色幽芒从灵穴中逸散出,化作血色闪电。 一步跃起,狂暴的气息疯狂碰撞,无数的血芒、青焰瞬间崩碎。 最终,一道自玄青拳刺锋刃尖上的闪电冲破了黑焰,白晓天瞬间淹没在一片血光之中,被恐怖的气劲弹飞,身形落回到山巅一角。 ..... 寂静无声的山巅之上,白晓天单膝跪地,黑刀插入碎石之中,勉强支撑着身体平衡。 冒着青焰的刀锋失去了光泽,眉心处的九叶印记也没了青色幽芒,黯淡无光。 “血术...”白晓天微抬起头,看着玄青拳刺锋刃之上缭绕不散的血芒,眼里露出了难以言状的神色。 早在百余年前,血术便被江湖门派联合禁止,甚至早在大多数禁术之前,这种邪恶无比的功法完全违背了武道四大流派,以精纯血气献祭天地,来换取短时间超越自身实力的力量。 若不是白晓天曾遍读古籍,根本不可能认出这种邪恶的术法,只因这种术法早已在几十年前便销声匿迹。 一些术法被列为禁术,只是因其邪恶、残忍,但仍在武道四大流派的领域之内,例如容器之术,便是天工一派的‘杰作’。 而血术却是自成一派,所行之途完全不同于四大流派,只是因其修者极为少众,甚至比灵修还要罕见,所以便未被纳入四大流派。 修炼此法的人,也不被武林同辈之人认可,不称修武者,而称之为血徒... “也可以这么说”阿青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也坦然承认了。 虽然他没有修炼血术,不过血魔丹不就是大祭师和血鸦子弄出来的,可以让服用者短时间以献祭血气的代价获得超越自身的力量。 血鸦子修炼从不让别人看,即使阿青常伴血鸦子左右,也未敢忽视这条铁令。 不过背后大家心里都清楚,uu看书 .uukansu 皆是心照不宣,即使少有提及,那也是与最亲近之人密谈,比如阿青就只和山魁谈过这事儿。 当然除却云崖子,阿青心里十分好奇的一个人,因为他在血鸦子修炼时擅闯过血阁,而且活着走出来了... “竟是这种邪术”白晓天眼里露出一丝厌恶,内心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他曾在一本古籍中偶然读到过有关于此的记载:修血术者终为血术而亡,因之生也因之死,一生成瘾,刮骨难医,淡却七情六欲之际,便是焚血而亡之时。 至于书名早已记不清,或者古籍当时的封页就是破烂不堪的,至于著书者之名无从得知... 总结起来,就是说...修炼血术就像吸食慢性毒药一样,虽然会获得可怕的力量,但也会逐渐磨灭人性,并且一旦上路,便再难以回头,直到彻底失去人性,自焚气血而亡。 妥妥的邪功...害人害己。 “最后一击,燃尽生命”阿青收回了目光,山魁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山野之间。 被血光充盈的身体缓缓浮上半空,如同血影厉鬼一般的气息再次降临山巅,玄青拳刺之上缓缓汇聚起周身的血光,全身经脉的血气不断汇入灵穴之内。 闪电般声响的摩擦之音充斥在刺臂之上。 这一刻,惨白的孤月银辉似乎变了颜色,被无边的血气染红一般,变成了妖异的猩红之色。 白晓天望着如同血色幽魂一般的阿青,他的青丝已变成了雪白之色... 闪烁在孤月之下,凌乱在寒风之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极天之战(5) 山巅之上,一片碎石之中。 白晓天艰难地站起身,手中的黑刀如临危机一般,剧烈地颤动不止,血气化作丝缕幽芒,四处横飞,整座山巅宛如炼魂地狱一般恐怖。 “要结束了吗?”白晓天看着天空之上的阿青,低语一声。 红月之下,阿青如同一道厉鬼幽魂,俯冲直下,玄青拳刺之上凝聚起血一般殷红的焰火,周围跳动着电弧一般的血芒。 狂暴的气场降临山巅,一片碎石再次不停地抖动起来,仿佛整座山巅都要在下一击之下碎裂开来。 “血玉流影”一道青石阶尽头射出的绯红色剑芒,如同一道血箭一般,破空而去。 马三双手紧握青龙刀,顷刻间爆发出所有原力,疯狂灌入青龙刀之中,青色的幽芒似乎有生命一般,源源不断地吸收马三精纯刚劲的天地原力,浮刻于刀身之上的青鳞甲再次复活,跳动的青芒缓缓成型,化作一条青色小龙。 一挥横击,一道霸道极速的青色刀芒斜斩而去。 接连两道攻击疯狂与玄青拳刺碰撞在一起,然而却只抵挡瞬息,玄青拳刺势如破竹一般极速俯冲而来。 浮于其上的血焰宛如燃烧生命的花朵一般,妖异无比。 “极·阳”大包震吼一声,双腿踏地,瞬间斜冲而上。 右拳凝聚起全身精纯的原力,宛如金色太阳一般火焰猛烈燃烧,在空中响起一阵阵刺耳的摩擦之声。 大包右拳聚起金焰一般的纯元与玄青拳刺之上的血芒疯狂消融,刚猛无比的原力一瞬间震得玄青拳刺似要崩碎一般,灵穴之内的狂暴原力疯狂外泄,无数条电弧一般的血芒射出刺臂,搅动四周。 然而,只短短一息,大包便被一道恐怖的血芒扫中,身体横飞了出去。 此刻,阿青仍旧势不可挡,刺臂锋刃之上跳动的血色火焰宛如燃烧的血液一般,令人心悸不已。 短短不足五丈之距,只一瞬间血焰便会极速穿透白晓天的心脏,似乎一切都抵挡不住... 突然,猩红的孤月之下的天空,一片六棱冰晶缓缓飘落,一道极寒的气息席卷整座山巅。 “冰封领域” 一道冰蓝色寒气凝成的光柱从天而降,瞬间冲入山巅之上,一片碎石顷刻间化为了冰块,无数的寒气凝结空间。 花曦月眉心处浮现出一道冰蓝圆环,闪烁着淡蓝色光芒,身形一闪,如同一道冰色流影一般,直线横冲。 山巅之上,白晓天只忽觉一阵寒风袭来,便被花曦月双手强行拽住,身体瞬移一般极速闪过。 阿青极速俯冲而下,两者几乎插肩而过,最终...玄青拳刺锋刃击中了地面。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阿青再也压制不足狂暴无比的玄青拳刺,无数道血色幽光崩碎灵穴,玄青拳刺出现了无数道闪烁着血光的裂纹。 而后,蕴藏在灵穴之内的天地原力顷刻间喷涌而出,无数道气浪四处横飞。 花曦月怀抱着白晓天,瞬间被弹飞出山巅。 山巅之上的碎石化为烟尘,一道开山裂石般的震音响彻天地,如同电闪雷鸣一般传遍整座东陵山。 大包几乎瞬间色变,接连被几道横飞而来的气浪扫中,倒飞出了东陵山巅。 云舞、马三的身影一瞬间隐没在漫天的烟尘之中,或是被气浪弹飞,不知所踪。 此刻,孤悬的残月是天地间唯一之物,散发着淡淡的月辉,独照天穹... 远在扬州城,一路喘气都未曾敢下来的众人刚赶回城口,便听见一声巨响,回眸一望,只远远望见东陵山主峰从峰顶一分为二,中间出现一道巨大的裂口。 回过神来,一群人才猛然发现背后一身虚汗,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悄然冒出心头,若是再走晚一步,这会儿估计已经凉凉了。 东陵山巅,阿青在玄青拳刺崩碎的一瞬间,便被几道血芒扫中,接着身体落入了裂缝之下,永夜沉眠。 ....... 不知过了多久,弥漫的石尘逐渐消散,天地间悄然无声,唯有寒风吹过倾斜的山巅,吹动墨绿松针时响起的唰唰风声。 盘根遒劲的老松生于山巅之角,本立于山巅之上,此刻却倒悬挂在崖壁之上,不过依旧顽强地活着。 东陵山野,娟娟汇流而成的山溪蜿蜒而下,一处溪水边,微白的月光浮动在溪水之上。 白晓天无力地躺在溪边湿地上,胸膛之上,花曦月已陷入了昏迷之中,眉心处的冰蓝色圆环印记早已消散,唯有双手还紧紧抱着白晓天的肩膀 “曦月...”白晓天一手轻摇了摇,然而却没有一丝回应。 最后一刻,灵器崩碎,白晓天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而后挣扎着站起身,背负着花曦月,艰难地一步又一步朝着扬州城走去。 此刻,他肩负着花曦月最后的希望,他不能倒下,尽管从脑海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眩晕感,他依旧要紧牙关,朝着扬州城走去。 直到阿青即将终结他生命的那一刻,uu看书 wwknsh 他才发现原来这个平日里冷淡又刁钻的曦月是这么勇敢而无畏。 ....... “哎呦~~喂~” 东陵山野,一道生长着茂草的沟壑里,大包正蜷缩成一团,一手揉着腰间的赘肉,不停地哀嚎着。 “那个天杀的在这儿放块石头,差点没把老子腰折断”大包爬出土沟,坐在土坎上四处张望一眼,拍了拍周身的泥土,忽地朝天大骂一句。 “别让我知道,否则非得让你见识一下沙包大的拳头”大包歇够了,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摇着腰间的一圈肥肉,又慢悠悠地朝着山野外走去,完全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 东陵山脚下,山魁独坐在山路边,背靠着小土坡,四指扣住一坛老酒,目光久久凝望着东陵山之上。 “赶紧走,阿青说要放了你,我可没有说”山魁往嘴里灌了一口冷酒,低沉说了一句。 一旁,若玲手提着暗灰色长剑,双眸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阿青只与他有过两面之缘,可若玲的心里却始终难以忘记--阿青那诡异而阴暗的笑容。 “你如今还有何处可去,你身后的势力不是风铃阁,天涯海角难逃一死” “你若是信我,就跟我走”若玲隐藏了心中对阿青的复杂情感,转身踏上了车,缓缓朝着前路驶去。 往前走,绕过一个山坳,又将回到阿青绑架她的那一片松林,而后便是踏上了回谷之途。 ..... ps:这场战斗终于mo完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纯阳之血 灰蒙的清晨,通街之上的街灯笼还未燃尽,微弱的小火苗在寒风中凌乱飘舞。 洛府内堂,接连着十余位郎中从卧寝内走出,皆是面色沉重、一言不发,自觉地围着堂首站立一旁,双手放进宽袖之中,恭敬地低着头。 “诸位都是扬州城内名传四方的良医,若有见第,但说无妨”洛荆阳见着沉默无声的众人,缓缓说道。 知晓花曦月的受伤昏迷后,洛荆阳连夜派人请了十几家郎中,几乎把扬州城内的名医全部请了过来。 这对于洛府来讲,并非难事。 在扬州城内,三江商会和五湖商会平分秋色,沿着通街将扬州城一分为二,一边归三江商会,另一边归五湖商会,各种大小店铺几乎开遍每条大街小巷。 就算是城主府,也得礼让三分... “洛会长,老朽行医五十余载,各种疑难杂症皆有见闻,可却...从未见此病症”大堂下,一白胡子老中医皱起眉头,拱手说道。 侧坐于堂下的白晓天沉默低头,虽然他现如今气息虚弱到了极点,可却依旧强撑着坚持旁听,他必须要知道曦月到底怎么了... “寒生老先生,可有高见”洛荆阳沉着气,开口问道。 李寒生,已是扬州城内最有名的郎中了,据说曾在皇庭内当过三品御医,后来却因一位身患绝症的皇子早夭,被皇后怒斥降罪,贬为庶民,一路行医至扬州城,而后在河道下游的街边开了间小药铺,从此定居于此。 然而,一身高超的医术很快便震惊四方,不出百余日,便名动扬州城,成为家喻户晓的神医。 “此病症确实有些蹊跷,然老朽却曾见过一例,症状与之如出一辙”堂首之下,一位身穿靛蓝色马褂的老者面色深沉,眼里浮现出一丝感慨。 “寒生老先生,此言当真”洛荆阳几乎应声说道,神色颇有些激动。 一言出,可谓四方惊起,平日里自视甚高的名医们神色一变,皆是齐目望去,目光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刚才看着一位又一位名医信誓旦旦走进去,接着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垂头丧气、沉默低头走了出来,洛荆阳的心几乎都快放弃了。 “老先生若能医治,晓天此生不忘,来日必报恩情”白晓天几乎瞬间站起身,陈言道。 然而,话刚一说完,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疲惫,斜着昏倒在地。 “快来人,将白公子抬下去,好生照料”洛荆阳几乎还未开口,堂下两侧的小仆便手疾眼快地赶至身前,四人搂抱着抬到了后寝床榻。 这边花曦月还深陷昏迷不醒,病症难医,白晓天又因为虚弱疲累昏倒在地。 一夜之间,洛府内的两位贵客接连昏倒,洛荆阳心情似乎跌到了谷底... “寒生老先生,还请见谅”洛荆阳沉言一叹。 “无妨,老朽曾在皇庭做过御医,后被贬为庶民,此事乃是人尽皆知”李寒生再次说起此事,眼里露出一丝沧桑之感。 “传闻老先生为一位年幼的皇子医治病症,可那位皇子却病逝早夭,老先生被降罪,这才流落至此”洛荆阳点了点头,道出了这段陈年往事。 “洛会长广识,实不相瞒,老朽所言见过一例,便是当年那位早夭的皇子”李寒生拱手弯腰,一字一句地说道。 “.....” “.....” 一语让十几位郎中惊叹不已,神色极速变幻,可却依旧静的出奇。 “当年,那位年仅九岁的皇子卧榻百余日,除却气虚体弱,毫无早逝之兆,可往后便逐渐虚弱,气血流失,老朽试过无数珍补之药,然却无济于事,最后气虚而亡”李寒生再次回首,道出了当年的历史真相。 “时隔多年,老先生旧事重提,可是想出了破解之法”洛荆阳听完这段尘封在李寒生心底的历史往事,不禁感慨。 洛荆阳处事精明、心思缜密,当然不会以为李寒生无缘无故说起这段历史,毕竟这种悲怆之事无人愿意提起,这也能解释得通先前李寒生为什么垂头丧气了。 “破解之法倒是谈不上” “当年,老朽被贬为庶民逐出京都安陵,一路上遍寻四方名医,与之交流此病,辗转流落便是七载岁月,可却一无所获” “然而,某一夜老朽睡于一破道观,梦中竟偶遇一身穿道袍的白发老者,自称清道上人” “他与我谈起此病,只一言六字--纯阳之血可止,而后我便猛然苏醒” “之后四处打听才知,uu看书 .uukanshuc其为天机山九祖之一,乃是天机山现存的唯一创始者”李寒生说得神乎其神,好似若有其事。 “纯阳之血...此为何物”一旁,一位年迈的老中医听得入迷,情不自禁地问了句。 “老朽之后又遍览古籍,终于在一本名为《奇药杂记》的古书中找到了有关纯阳之血的记载”李寒生接着说道。 “还请寒生老先生明示”洛荆阳缓缓起身,沉声道。 “修武者之精血,且为未破纯阳之子”李寒生沉默片刻,道出了近十载岁月才探寻得出的秘密。 “如此,便多谢寒生老先生了”洛荆阳起身走下堂首,对着李寒生行了一礼。 作为一位曾经走江湖、闯南北的商人,他深知其间的不易之处,回望青葱岁月,走南闯北一路上历经多少血雨腥风,李寒生耗费十载岁月,遍寻四方,终探得此间秘密。 六字真言,蕴含着多少辛酸苦楚,或许只有李寒生本人才知道... “天尘,日后李寒生老先生奉为洛府名誉客卿,即刻派人张贴告示,传遍扬州”洛荆阳威严而不失风度,吩咐道。 “是,天尘这就去办”洛天尘轻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大堂。 闻言,一众郎中皆是露出了羡慕之色,到了他们这年纪,钱财早已视为身外之物,不过求一安稳日子罢。 洛荆阳如此安排,自然是处理得妥妥当当,成为了洛府客卿,那就相当于洛府的人了。 今后,在这扬州城,地位自然是一跃而上,不同往日...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杏花落、暮云出 黄昏,残阳斜照。 洛府,一间深宅小院内,最后一丝暮光照射在瓦楞之角。 屋内床榻上,白晓天缓缓睁开眼眸,在脑海中回想片刻后,记起了自己倒下前的最后一刻,而后从床榻下来,又穿上那件黑云烙金青缕袍,接着缓缓走出了门外。 “晓天大哥,你醒了”长廊上,洛小柱笑着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白晓天没有停下来,继续沿着长廊直走。 “听说你昏倒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洛小柱跟在一侧。 他自然知晓白晓天要去哪儿,此刻无疑是去花曦月的院子,花曦月昏迷不醒,伤势未明,他自然也是知晓的。 ..... 两人一路缓行,便迈进了花曦月的小院子之内,径直朝着里屋卧寝走去。 燃烧的木炭持续散发着热温,马三和云舞背靠着睡椅,正闭目休息。 卧榻之上,花曦月背靠着床榻墙边,双手微微颤抖,眼角的余光不时瞥向桌边的一只残留着血滴的白玉瓷碗,眼中闪烁着泪花。 此刻,她嘴角的鲜血已说明了一切,花曦月时隔多年,再一次感受到了亲人般的温暖。 “曦月,你醒了”白晓天掀开帘幕,第一眼便看见了背靠墙边的花曦月,心里松了口气。 然而花曦月还未开口,他便忽地停住了脚步,目光紧盯着桌边的那只被血滴浸红的白玉瓷碗,再看看马三的右手掌包裹的棉布,似乎明白了什么,眼里露出一丝难以言状的复杂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白晓天收回了目光,看向苏醒的马三。 “晓天,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先生说这是唯一让曦月苏醒的办法,你当时疲累过度、昏倒在地,便没和你商量”马三眼里露出一丝无奈,缓缓道。 “唯一办法...”白晓天沉着气,久久没说一句话。 “寒生老先生说过,纯阳之血也只能暂缓曦月的病症,无法根治”马三目光一沉,接着说道。 他相信白晓天绝不是那种逃避现实之人,当时若换作是白晓天,他更是不会犹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白晓天对花曦月的感情。 “小三,这样下去...你会气血耗尽而亡,我们必须另寻他法”说完,白晓天转身走近床榻边。 即便是身为体修,将肉体开发到极致之后,也不可能承受持续损失精血,这可是修武者将天地原力内化于血脉之中,才孕育出的真血。 若是损耗过多,甚至有修为倒退、武道根基破损的风险... 花曦月眼里饱含着泪花,微低着头,似乎不敢面对白晓天,她无法接受自己要靠着白晓天、马三、云舞的血才能活下去的日子... 她亏欠白晓天太多了,从一开始就欠下了注定这一生都无法偿还的恩情。 “我还没死呢,你就要为我哭丧了”白晓天咧嘴挤出一丝笑意,轻声道。 “晓天,我...”花曦月轻搂着白晓天的肩膀,悄悄地抹去了眼角的泪花。 “傻姑娘,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就算是走遍千山万水,也一定找到可医此病的先生”白晓天轻吐一口气,缓缓道。 若不是花曦月力挽狂澜般地救下他,此刻他或许已经和阿青陪葬,一同葬身裂缝之下,永夜沉眠了。 “晓天,现如今有何打算”一直未开口的云舞问道。 现如今,他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三人轮换喂血,暂时压制住花曦月的病情。 “咱们去找暮云山人,三江商会的镇阁执事与我师傅相识,他或许知道些什么”白晓天沉吟道。 “唯有如此,曦月的病症不是江湖郎中可以治好的”马三点了点头,赞同这个法子。 昨夜,扬州城内的十几位名医一齐而来,皆是名传四方的老郎中,可除却李寒生老先生,皆言此病奇异,未曾一见。 ...... 夜幕之下,惨淡的月辉照射在自东向西流淌的河面上,泛起一阵波光。 后园,银杏林。 狂刀男子依旧头枕着长刀,躺于七层镇阁之上,自在悠然。 忽而,一阵寒风袭来,卷起地面一层层枯黄银杏叶,四处飘零。 白晓天三人缓步走过桥头,算是踏入了银杏林,也就是后园禁地。 “小子,东陵山一战,阵仗不小啊”狂刀男子首先开口,悠然说道。 “前辈,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白晓天苦笑一声,撇头左右看了看,四人皆是死里逃生,纷纷挂彩。 当然还有大包,不过他皮糙肉厚的,白晓天倒也不是很担心,就连二包这种变态都自认不如,屈服在大包的拳头之下,白晓天岂会不明白... “找我什么事,说吧”狂刀男子收了玩笑之意,看着遍体鳞伤的三人。 尤其是白晓天,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浑身上下紧紧缠着绷带... “不知前辈可知,u看书 ukansu.cm 谁能医治血术造成的伤势”白晓天面色沉重,认真说道。 “血术...”狂刀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凝重之色,似乎不愿再往下说。 “前辈,受伤之人乃是我至亲之人,若是知晓,还请相告”白晓天一步上前,抱拳说道。 “据我说知,从未有人医好过身中血术之人,这也是为什么血术早在前代便列为禁术,被江湖百宗联合禁止” “不过江湖之上,却也有一人,或许对此有破解之法”狂刀男子摆出前辈风范,说话时一副高深玄奥的语气。 亲眼见识过狂刀男子的刀道之后,白晓天对他也算有了一些了解,否则此刻非得提刀弄死他不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卖关子。 “还请前辈相告”白晓天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里提刀砍人的冲动,沉声道。 “你可前去荆云之地的连山大川之中,寻一位号为暮云山人的老头” “那老不死的研究得宽泛,而且就爱医治这些疑难杂症,你可以找他试试,说不定还有救”狂刀男子轻叹一声,随口说道。 “多谢前辈相告”白晓天心里一惊,没想到狂刀男子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白晓天断定,眼前这人必定和暮云、他师傅齐云、他大师伯林三通都认识... “不过,那老头有些怪癖,常年累月蜗居深山,白天唯有暮色降临,才舍得歇息一下” “他的生活里除却无休止的研究,就只剩下杏花酒酿了”狂刀男子说起这个,眼里尽是嫌弃之色。 第一百七十八章 告别时刻 黎明时分,从烟囱口冒出的炊烟缓缓被寒风吹散,为灰蒙的早晨增添一分朦胧之色。 洛府大门外,一齐站着洛府上上下下百余人,其中包括洛荆阳以及洛小柱、洛天尘、洛辰林三人,皆是神色肃穆站于门前。 今晨,白晓天四人便决定离开扬州城洛府,前往荆云之地,寻找暮云山人为花曦月治病。 扬州城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三江商会的危机解除,冬祭日安然度过,五湖商会经此一事,也收敛了势头,改变了对三江商会的看法。 与狂刀男子谈话后,白晓天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前路,寻找暮云为曦月治好病,从中也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在此度过短短一月,发生了许多事,如今就要告别此地了... “白公子,祝你前路坦途,早日治好曦月姑娘的病”洛荆阳目光中充满期许,上前一步说道。 “晓天,恩情不忘,他日再临扬州,洛府随时恭候大驾”洛天尘抱拳拱手,算是道别了。 “晓天大哥,曦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还需保重自身”洛小柱一眼便看穿了白晓天的愁思,安慰道。 最后一个,轮到洛辰林发言了,她似乎有些紧张,沉默无声地低着头缩在人群一边。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的目光缓缓看向她,毕竟是洛府唯一的千金,这种时刻必须发言。 “晓天大哥,辰林...会...想你的”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洛辰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了出来,说完后白皙的脸蛋瞬间红了起来。 “额...你这样害羞,可不像我当初认识的女酒神”白晓天被洛辰林逗笑了,忍不住调侃一句。 想当初,洛辰林女扮男装,在西漠酒神争霸赛上,喝趴了一轮又一轮的酒汉子,最终夺得最终奖励百年老窖--飞沙云雪。 西漠汉子们可谓是谈之色变,就连云舞这么能喝的主儿都阴沟里翻了船,被辰林喝趴了。 “再见了诸位,咱们江湖再见”白晓天摆臂挥了几下,高声呼道,回应了众人的送别热情。 而后转身坐在车头,驾着车朝着城外走去... ..... 灰蒙的天空,通街上人影依稀,唯有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晓天,看样子,他们很舍不得你走呀”车厢内,花曦月微抿一下泛白的双唇,轻声说道。 “不至于,就是正常告别,毕竟咱们在人家这儿住这么久”白晓天回眸一瞥,苦笑一声。 本想着简单告别一下,就他一人知会洛荆阳一声便可,没想到洛府搞出这么大阵仗,上上下下几乎来齐了。 很快,马车便缓缓驶到了城口,灰蒙蒙的早晨,四名甲士穿着厚厚的皮甲,站在城口之下,正在打着盹儿。 值班一夜后,四人都已是困得站都快站不稳了,眯着眼在寒风中缩着脑袋。 马车缓缓驶过城口,未惊醒一人,而后朝着松林走去,出了松林便要改道荆州,不出三日,便会进入荆州地界。 荆云之地,多是连山大川,其中天机山便是在某一大川之内,晨雾笼罩,雾气湿重,再加之山脉连绵不绝、奇峰险峻、山道蜿蜒。 也因此,交通不畅,少有外人踏足其内。 山中之人常于两山之间夹道而建,村落多呈条带状。 前方,一片松林。 墨绿色的松针依托在挺拔而坚韧的主干上,针尖上凝聚起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盘根交错的地面凹凸不平,马车颠簸摇晃一路直行。 不多时,马车终于摇摇晃晃地穿过了松林,来到了一条分岔路口,往左便是前往荆云之地,往右则是直入扬州谷。 “等等,前面好像有两个人影”马三一把拉住了缰绳,开口说道。 “还真有两人...”白晓天朝着前路仔细一瞅,朦胧的雾气中,确实有两道圆滑的身影。 “大包、二包,居然是你们俩”白晓天跳下车,认出了走来的两道身影。 不得不说,大包似乎对他太好了点,东陵山一战,大包出了很多力,不论是拦下行刺的山魁,还是抵挡阿青的最后一击,两次救他于生死一瞬。 “听说你要走了,我们俩来送送你”大包手提着几大纸袋小笼包,眼神像是防贼似的盯着二包。 说完一手递出了几大袋小笼包,白晓天诚挚一笑,接过了大包的送别礼物。 虽然在旁人眼里看来,只是几袋是十几文钱便可买到的小笼包,然而白晓天深信,这对大包、二包而言却有深意。 即便是对白晓天,那也是不解的缘分,他因为三丁包子铺的小笼包和大包、二包在东陵山一战,后来又在冬祭日因为这与大包、二包结下一段缘分。 “东陵山一战之后,我还未来得及道谢” “此刻,我想真挚地说一声” “多谢大包救命之恩”白晓天抱拳弓腰,面色忽地严肃起来。u看书 .uuanshuco 马三以及车厢内的曦月、云舞自然也是知道的,那一战他们都在场,大包确实不遗余力,即便是面对阿青的最后一击,也没有一丝退缩。 “哈哈~~” “跟我客气不是,哪儿有出什么力,我只是简单比划了两下”大包憨笑一声,一拳捶在白晓天的胸口。 “.....”白晓天只感觉胸口一阵发闷,好似被巨石锤了一下,目光中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 大包这下手没轻没重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二包那货,毫无防备地一拳下来,震裂了伤口,差点痛得白晓天当场去世... “晓天,抱歉啊” “那晚我没有去,否则非得让他尝尝我的飞腿”二包伸手挠了挠敞亮的脑门,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二包,别往心里去,说实话,大包来参战助我,我已经很感谢了”白晓天轻拍了拍二包宽大的肩膀,笑着道。 就如白晓天说的,他与大包、二包不过几面之缘,情分还真没到那一步,所以白晓天心里也从未责怪什么。 “哦,那就再见吧,等治好了曦月的病,记得回来看我哟”二包咧嘴一笑,挥手告别。 “起开,咱们江湖中人,说这些土话,俗套~”大包一把推开身形肥硕浑圆的二包,站到了白晓天跟前。 一副江湖儿女的豪情之色,让一旁的马三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包板着脸,抱拳认真说道。 “后会有期...”白晓天缓了片刻,还好没有笑场。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酒仙传说 转眼间,冬去春来,山间含苞待放的野花冒出了嫩芽,给沉寂的山野增添了一抹亮色。 今天已是进入荆云山脉的第四日,一路上却未见一丝人烟,马车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缓缓前行,或是盘旋而上,或是急转而下,有时马车甚至从悬崖边上经过,白晓天试着捡起路边一颗石子扔下去,然而许久都未听见回响。 转过一个山坳口,马车终于从连绵不绝的大山中绕了出来,前方,一条浅滩小溪径流蜿蜒而行,溪水欢腾轻快地向前流去,击打在石块上发出的清脆声宛如某种行进曲一般,富有节奏。 三天来,四人第一次见到溪流,难以想象,从进入荆云山脉后,四人一连着赶了三天的路,其间全是深山大川、陡壁峭崖。 “前面有浅溪,咱们步行过去”白晓天停住了马车,缓缓说道。 “也行,一连着坐了三天的车,腰酸背痛,走走也好”马三跟着下了车。 云舞掀开了车帘,扶着花曦月缓缓下了车,两女似乎也同意这个意见。 “你把我的剑匣子背上,没看见我照顾曦月呢”云舞瞪了马三一眼,扶着曦月朝前走去。 一旁,马三轻点了点头,没敢吱声,又老老实实地回去背上了车内的剑匣子。 ....... 溪流边,白晓天远远便望见,一身穿灰衣的老伯正背着一竹篓,缓缓朝着溪边走来。 “老伯,这是要去何处,我们几人在山间迷了路,不知这附近哪儿有村落”白晓天面带浅笑,语气尽量和善些。 说他们迷了路,其实也并不没有说错,他们本来就不识路,只是沿着山道一路向前罢了。 荆云之地的山道蜿蜒错杂,根本不可能画出一张准确的路线图来,深山大川无数重,寻常之人即便走上十年,也不可能走遍荆云之地。 若说天下谁有荆云之地的详细地图,白晓天只相信扬州白家可能拿得出手,作为天下第一探宝家族,他们绝对是对十三州连山大川最为了解的,毕竟这是人家的老本行。 “几位是外乡人吧”鬓角斑白的老伯似乎心情不错,笑着说道。 被一眼认出来四人并不惊讶,毕竟从身作打扮便可一眼看出,与山里人大有不同。 曦月穿着那件黑云烙金青缕袍,青丝长带穿插在衣袖领口之间,独具特色,一头细长柔顺的黑发自然盘起,清灵秀气的双眸透着一种卓然婉约的气息。 云舞则是穿着一件绯红的紧身长衣,一双如皓月一般闪亮的眼眸透着奔放洒脱之意,丝毫不像山间女子的质朴纯真之色。 白晓天穿着一件朴素的黑衣,一头修长的黑发扎在头顶,腰间佩带一把细长的黑刀,让人一眼看来便生出一种江湖儿女的气息。 四人中,或许唯有马三,身后背一大大的剑匣子,身前又抱着包裹得像是一根长木棍的青龙刀,看上去颇像是大户人家的小仆。 “我们四人自扬州城而来,只为一饮杏花酒酿”白晓天点了点头,道出了来的目的。 根据狂刀男子提供的线索来看,暮云山人多半又是一个炼药疯子,想要找到他,只能先找到杏花酒村。 否则,荆云之地无数大山、奇峰,直接寻找,无疑于大海捞针。 “那你们算是来对时候了,平日里是绝不可能喝得上的,但今日却有此机会,跟我来,大酒仙祭祀就快要开始了”背着竹篓的老伯热情说道,而后踩着石块,走过了溪流,似乎怕耽误了时辰,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大酒仙是哪位神灵,我怎么没听说过”马三脑子里仔细思索一阵,居然从来没听过,不由得好奇问道。 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山里出来的,当初在落阳山时,大大小小的祭祀活动也是参加过不少,还真未听说过大酒仙这个神灵的名号。 “外乡人自然未听过大酒仙的名号,大酒仙乃是附近十里杏花村的神人”老伯回眸看了一眼马三,缓缓说道。 “那老伯可曾亲眼见过大酒仙?”白晓天看了看老伯背篓里的香烛、炮仗、对联,开口问道。 对这十里杏花村而言,这个大酒仙或许真的很重要,老伯背篓里装的无疑都是祭祀必需品,这些虽然平常无奇,但在交通不便、地处荆云腹地的村落而言,就十分的罕见稀奇了。 眼前这老伯可能赶了好几天的路,才去有集镇的地方买回了祭祀用品... “这...大酒仙乃是神人,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一见的”老伯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继续沿着开阔地向前走去。 “老伯既然从未见过大酒仙,uu看书 .uukasu.o又何言大酒仙是十里杏花村的神人”白晓天接着问道。 “小伙子,你可别不信...” “这大酒仙年年都派仙使下凡,赐予十里杏花村一些灵丹妙药、金银钱财,我们则会供奉十里杏花村的酒酿回赠仙使”老伯说起仙使,脸上洋溢出喜悦的笑容。 这会儿白晓天算是明白老伯为什么高兴了,合着今天就是仙使下凡的日子。 从这位老伯的话里,白晓天基本确定这位大酒仙或许就是暮云山人了,虽然还不太确定,但爱喝杏花酒酿这一点却是完全吻合了。 一旁,马三听得神乎其神,脑子里满是仙使下凡的场面:头顶金色光环、身披五彩金衣、身后万丈神光、脚踏七彩祥云、天空一片异象。 “不知仙使如何下凡”马三终究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开口向老伯询问道。 “仙使乃是驾着一万丈宽大的遮天神舟,从遥远的云山之巅缓缓而来,瞬间遮蔽十里杏花村” “老朽年轻时,曾有幸作过一次抬酒使,踩着云梯踏上过仙舟,如临仙境一般,真乃仙家之物”年迈的老伯说起神舟,嘴里滔滔不绝的赞颂之词。 若不是白晓天曾经做过一次云梭,还真是差点就信了。 当年前往大荒深处--云泽之时,便坐过一次大师伯林三胡子的云梭,当时他还未登临天境,一路上坐的提心吊胆的,生怕把自己摇了下去。 不过大小却不像这位老伯说得这么夸张,林三胡子的云梭也就三五丈大小,至于万丈宽大的遮天神舟就不敢想了。 第一百八十章 祭祀 四人跟着老伯,缓缓走进了一个村落。 沿着山脚下的开阔地,零星散布着圆木和稻草筑起的草房子,房顶莫约一丈多高,褪去颜色的木头没有了水分,变成了如同大豆一般的纯黄色,房顶是枯黄色的稻草。 烟囱亦是黏性较好的黄土烧制而成的,变得灰黄,表面由于年生太久,已出现些许浅痕裂缝。 在此之下,家家户户屋檐下的一个红纸灯笼就显得格外亮眼了,给平寂安宁的村落平添了一分喜庆之感。 白晓天跟着老伯走到了村口,似乎是溪水流经山下的出口,轻快的溪流从山中缓缓流下。 然而,一旦到了雨水丰富的季节,急势而下的雨水冲刷山体,卷走松软的泥土,经年累月,便形成了这一片较为宽敞的开阔地。 “咱们上山吧,仙使在日暮时便会降临”老伯回村落里走了一趟,又背着竹篓走了出来。 此时,估计已是到了午后时分,村落内家家户户唯有一些年迈的老人和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其余的皆已上山举行祭祀庆典了。 “老伯今年贵庚?”白晓天依旧走在一侧,一行四人缓缓上山。 “老汉今年七十有余了”老伯背着竹篓,走在前方笑着说道。 ...... 很快,一行五人便登上了山顶,村名们用树木搭起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台,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酒坛子,一层叠一层,远远望去,犹如一个巨型圆锥。 圆台四方,一方站着四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结实的臂膀捆扎着一根红绸带,腰间一条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腰环格外耀眼,挺胸抬头、穆然竖立,眼神中充满了激动、期许之色。 不出多时,五人便踏上了莫约七百阶石板铺成的山道,石板一路延伸至一颗擎天巨树下。 主干挺拔而直立,莫约往上两丈左右,三条两人才可合抱的枝干从此分开,由此又分出无数条细长的枝干,密密麻麻的绿叶几乎快要遮蔽整座山巅。 老伯沿着石板,一路走到了巨树底下,将背篓里祭祀用的香烛、炮仗拿了出来。 树下,一位头花白尽的老头手杵着一节老木,眼里充满了安详之色,看着老伯将香烛点燃摆放在巨树洞下,而后又将炮仗挂在巨树的盘根之上。 “宁家老头,这几位客人是...”老者睁开松弛的眼皮,颤声道。 “这几位是从扬州城来的,只为一尝杏花酒酿”老伯点燃祭祀的香烛,回身说道。 “哦,今日你可得好好招待人家,几位客人远道而来不容易”老者缓缓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这是当然,几位还请跟我来”老伯又背上空竹篓,转身朝着巨树背后走去。 前方,又是一宽阔的圆形空地,四周摆放着一张张简陋的木桌,除却桌面凹凸不平以外,就连桌腿与桌面的接口处也只是简单地捆绑在一起。 方桌之上,则是摆放着十几坛杏花酒酿,桌旁或许站着一位年轻妇女,或是一位年轻妇女与他的年轻丈夫。 村民们一手拿着一个简陋的木筒杯子,随意四处走动,看上哪家桌前的酒酿,则去讨一杯来喝,而后说出一番评价,不过大多是些家常话,天性淳朴的村民们只会简单地夸上两句,而后便是拉起了家常。 “几位客人拿上,便可自行前去讨酒喝了,我会前去与他们打声招呼的”老伯不知从那儿弄来四个杯底沉重的木筒酒杯,递到了白晓天的手里。 “....” “....” “....” “多谢老伯”白晓天接过‘杯子’,心里只剩下惊讶,手里拿着沉甸甸的木筒杯子,甚至连杯口都还有斧凿出的不圆滑的痕迹。 花曦月三人早已是苦笑不得,这简陋而实用的杯子,简直让三人五体投地。 “不知圆木台之上的木雕可是大酒仙?”白晓天看着一莫约一丈高大的木雕,开口问道。 这木雕或许是唯一的外界之物了,雕刻得格外精致,木台上一男子长发飘起,颇有腾云驾雾般的感觉,一身轻衣飘飘,似有仙气缭绕,腰间佩带着两个发黄的葫芦,左边葫芦上刻着一个丹字,右边葫芦上刻着一个酒字。 真可谓是丰神俊朗,宛如神人... “正是大酒仙他老人家”老伯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了崇拜之色。 “小兄弟好眼力,这可是荆州城来的大师傅雕刻的,当初村民们可是花费了大价钱” “老伯去忙吧,我们就不耽误你了”马三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去尝一尝杏花酒酿,uu看书 ww.uukau 眼睛已经四处观察了。 “既然如此,老汉就不打扰几位客人了”老伯说罢,转身朝着圆形地走去。 ....... “小三,你给我回来,好好照看曦月”云舞一声叫住了马三,眼里装出一丝怒色。 “额....”马三似乎猜到了结局,瞬间脸色一变,耷拉着脑袋老实回到了云舞身旁。 自不用说,云舞肯定想去尝一尝杏花酒酿,而曦月的身体又太虚弱,为以防万一,必须有人在身边照看,云舞自然是盯住了马三。 “这样也好,小三你就好好呆着吧,这酒我一会儿看能不能给你带一坛回来”白晓天面带浅笑,一副情深意重的神色,缓缓说道。 “.....”马三看着嬉笑脸色的白晓天,简直如同雪上加霜,委屈的小眼神中更舔了一分凄惨之意。 “晓天,你给我回来”花曦月瞪大了双眸,眼里射出一道冷冷的目光。 “额.....”白晓天缓缓转身,可怜巴巴地小眼神满满的求生欲,他似乎有些后悔,刚才若是没有多嘴嘲讽一句,那该多好... 花曦月一言,马三本来生无可恋的眼神中猛地射出一道正道的光,一双颤抖的眼眸看着花曦月,感动得快要流下眼泪。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三哥和云舞姐去就行了,你给我老实待在这儿”花曦月有意地瞟了云舞一眼,眼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 “别忘了...记得给哥带一坛回来”白晓天苦笑不得地点了点头,轻拍了拍马三的肩膀,惨兮兮地说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踏云舟 日暮,当金色的霞光照耀山巅、残阳低悬在远山之间时,村民们的讨酒会也悄然结束,拉家常的话语声逐渐散去。 直到所有人都面向远山的斜阳穆然竖立时,天地间陷入了悄然无声的寂静。 杏花落、暮云出... 一年一度的祭祀酒会,现已筹备妥当,十里杏花村酿造的杏花酒已摆放在一个大大的圆台之上,每一坛都是村民们精心酿造而成。 马三拎着三坛杏花酒,和云舞一齐回到了巨树之下,云舞似乎喝得格外高兴,脸颊出现两朵红晕,显得又火辣了一分。 白晓天和花曦月背靠着巨树,一起坐在一碗口粗的老根之上,静穆地看着远山之上的红霞。 ...... 悄然地等待,就连白晓天也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或是一瞬间,又或者是永恒。 忽而,只见天边的红霞中冒出一角,瞬间破开了万里红霞,紧接着荫蔽瞬间覆盖十里杏花村,遮挡住残阳。 缓缓的,一艘无边无际的神舟露出了下半部分,至于云帆则完全置于万里云霞之上。 残阳的霞光照射在神舟之上,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随着巨树下的炮仗声响起,村民们一声高呼,纷纷虔心跪拜,嘴边不停地念叨着祝福保佑的话语,或是赞赏大酒仙,或是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安居乐业。 紧接着,从神舟之上飞下一道身影,在神舟甲板和山巅圆台之间架起了四道百米云梯,无疑是传说中的仙使。 仙使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年,身穿着一件浅蓝色长袍,腰间挂着一个凡布药囊,一手托举着一大大的木箱,一手背负,凌空而下,俨然已登天境。 “抬酒上云梯~”巨树下,手拿一节拐杖的老村长朝着身穿浅蓝色长袍的少年点了点头,而后朝着四方圆台看去。 十六位年轻力壮的年轻汉子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将酒坛上的草绳挎在金属腰环边上,而后强有力的双臂抓住云梯,朝着神舟之上攀登而去。 “就是现在”白晓天露出一抹笑容,悄声道。 巨树之后,白晓天四人心领神会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山下走去,待到半山腰之时,四人悄没声地从另一侧溜上了云霞之间的神舟。 甲板之上,似乎宽大得一眼看不到尽头,四望之下,竟全是空无一片。 唯有头顶,三道似乎要捅破天穹的三角帆架高耸入云端,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是人能造出来的?”马三眼里露出一道惊异的目光,凝声问道。 这艘云舟似乎打破了太多不可能的常识,甲板全是实木一块一块拼接而成,就连三根桅杆都是一根巨大的树木制成的,难以想象这艘神舟刻印的符文法阵究竟是如何做到让这艘神舟不散架的。 一道接连一道的符文印记刻在神舟船沿之上,一丝青色幽光时而闪过。 “别管这些了,咱们还是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被发现了”白晓天四处一望,提醒道。 “我赞成,没到达目的地之前,还是不易暴露”云舞点了点头,说道。 “咱们刚才从甲板另一侧上来,现在先沿着边儿上走”白晓天说完,带头朝着前面摸去。 一望无际的甲板之上,四人不知沿着船边走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一座巍峨势高的圆形建筑,似乎是特意建造在船体中间,几乎快要占到甲板三分之一,就连过道也仅只有两丈直宽,无法想象这座圆形建筑到底有多大。 而这也是眼前唯一有颜色的建筑,上面涂满了朱红色油漆。 “咱们必须要想办法进去”白晓天一路终于来到了圆形建筑,看了看四周。 这座不知有多大的圆形建筑或许是甲板上唯一的建筑,其余之地全是一望无际的甲板。 三人还未开口,忽地一阵摇晃,神舟缓缓升起,天边的云霞缓缓向后,接着三角云帆升起,借着风势,神舟朝前驶去。 ...... “老爷爷,阿羽走了,明年再见” 巨树下,身穿浅蓝色长袍的少年轻点了点头,看着云梯上的十六位年轻汉子完全下来后,一跃飞升而起,踏上云舟,收起四道云梯。 身穿浅蓝色长袍的少年朝着圆形建筑走去,忽而目光看向了甲板船边上,一道刻印的符文印记闪烁着青色幽光。 “三位天境高手...”身穿浅蓝色长袍的少年走近船边,目光看向了符文上凝起的三道流光,嘴角露出一抹难堪的笑容。 多少年了,身穿浅蓝色长袍的少年似乎有些意外,u看书ww.uukasu 这艘船很少有外来之客,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圆形建筑里度过。 身为暮云老头的炼药助手,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人生活,除却偶尔几天暮云老头会来看看他。 说是来看他,实在是借着看他的名义叫他跑腿,比如现在这种时候,又或者需要他去外界买些药材的时候。 当然暮云老头有时心情好时,也会和他谈起一些炼药之术,其余时间,他则是一个人闲得无聊看看暮云老头收藏的古籍,或是炼炼药、打打坐。 四字便可形容他的生活--悠闲自在、无拘无束。 “几位,相间即使缘分,我一人在此,倒也无趣,不如共饮一杯”身穿浅蓝色长袍的少年缓缓走到船一侧,面带浅笑地看着四人。 “.....” “.....” “.....” “.....” 四人神色一愣,惊得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紧盯着眼前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的少年,场面似乎一度尴尬。 “不知少侠如何称呼?”白晓天看着眼前面容轻瘦、风神俊貌的少年,笑着问道。 “叫我阿羽就行,什么少侠,不过是一个跑腿罢了”阿羽笑着摇了摇头,自嘲道。 “方才,我等有些冒失,还望阿羽不要见怪”马三尴尬一笑,没想到这少年如此洒脱随性。 “不会的,跟我来吧,甲板上风太大”阿羽摆了摆手,已经独自朝前走去。 此刻,云舟的速度逐渐加快,三角帆布被风吹得鼓起。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云舟花谈 圆形建筑内,竟是六个巨大的圆形书架,依次排列,形成六道圆环,而书架之上则是摆满了一本又一本古籍,无数本书籍又按照流派划分,分门别类地整齐陈列着。每一列书架又写有详细的分类名称。 许是年岁久远,鲜艳的朱漆已变成了暗红色,一些古籍的封页也早已脱落、破损。 壁顶之上刻画着一道先天太极八卦阵,透着水蓝色光芒的深海夜明珠镶嵌在阵法之中,散发着柔和浅蓝色光晕。 圆形建筑中央,摆放着一个圆形木桌、一张四角破旧的板凳、一盏散发着淡黄色火焰的火烛、还有书桌上几本随意摆放的书籍。 四人一走进圆形建筑,便迎面扑来一道古籍纸页散发的油墨味... “几位,抱歉,此地有些简陋”阿羽顺手整理了一下书籍,而后朝着一道小门走去。 白晓天没有说话,一路跟着阿羽,穿过小门,又朝甲板下走去,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左右两边装着无数道小门,然而白晓天却没有来得及打开门。 一路直走,不知走了多久,但似乎始终望不到尽头,白晓天甚至觉地这条长廊贯穿了整座云舟。 直到一条十字口出现,阿羽左转走了几步,而后打开了一道小门。 “几位先坐会儿,我去拿酒来”身穿浅蓝色长袍的阿羽朝着门外走去。 房间内空间,似乎比白晓天想象的要宽敞许多,莫约长五丈、宽三丈、高两丈。 然而坐的东西却是十分简陋,就只几张蒲团随意摆放着,其中一张甚至都已出现了两个大小不一的破洞,布面也是灰黑破旧。 “啊~~~”突然,云舞一声尖叫,引得三人的目光瞬间齐转。 “这是什么东西...”云舞颤抖的双眸中露出一分恐惧、九分惊奇,不禁后退好几步。 三人也是缓缓围了过来,靠近墙壁一侧,一个一丈长、三尺宽、五尺高的水晶柱体内,一双惨白色的眸子射出一道凶光,似剑一般锋利的瞳孔直摄心魄。 水晶柱体内,一条宛如蛟龙的蟒蛇头上长出两个小角,黑白相间的鳞甲条纹清晰可见,正睁开冰冷的双瞳,盯着闯入的四人。 “应该是某一类奇异物种”白晓天盯着冰晶柱体上刻印的符阵,凝声道。 “这是黑纹魔角蟒,在这儿已经有很多年了”阿羽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围在水晶柱体的四人。 “刚才吓我一跳,怎么把这种东西放这儿?”云舞回眸看了阿羽一眼,眼里露出一丝震惊。 “我也不清楚,暮云老头把它放在这儿很多年了” “据他说,是从大荒深处抓回来的”阿羽把三坛杏花酒放在木板地面上,淡淡道。 “大荒...”白晓天轻念一遍这两个字,仿佛充满了什么奇异色彩。 大荒深处,究竟有什么... 白晓天似乎明白当初带自己进云泽之时,为什么齐云老祖和林三胡子会那么小心翼翼的,或许不是林三胡子怕死,而是大荒深处真的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奇异之物。 “别管那些了,来尝尝杏花酒”阿羽随意一笑,给马三、云舞、白晓天一人递上一坛酒。 “阿羽,为什么没有我的?”花曦月嘴角露出一丝疑惑,开口问道。 “当然是因为你患了一种非常罕见的病症,身体虚弱,不易饮酒”阿羽面带浅笑,双眸散发着柔和的目光。 “.....”轻轻一言,花曦月不由得苦笑一声,没想到眼前这少年竟只如此短的时间便看出了端倪。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血术造成的吧” “你的气血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只能依靠纯阳之血来维持最后的清醒” “但这并不能彻底根除血术造成的伤势,依靠纯阳之血只能是暂时的办法,所以你们来找暮云老头,希望他出手相救”阿羽盘坐在一张蒲团之上,一手斜撑着脑袋,无聊地说道。 “.....” 房间内久久没有一丝声音,三人被阿羽的话彻底震惊,若不是亲眼见识,他们根本不可能相信一位十几岁的少年有如此见识,尤其还是一位天境少年。 “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白晓天开口问道。 “很简单,只要多读书,自然可以读到这些内容” “关于血术的详细记载,应该是在《奇药杂记》第七篇,里面详细写到了血术的诞生以及病症之状” “不过这本书是暮云老头十三年前写的,uu看书.uunshu.cm 里面有太多玄乎的内容,有些甚至只是妄加猜测,甚至是胡编乱造”阿羽说到这儿时,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对于著书的严谨态度似乎不言而喻。 言语中不加修饰的对这本书的贬斥之意,具体也不知道是对这位著书者--暮云老头有些贬斥,还是唯独对这本书... “那你可知如何医治此症?”白晓天按捺住内心的震惊,接着问道。 “额...” “暮云老头什么都写了,但唯独没写破解之法”阿羽轻叹一声,无奈地摆了摆手。 “.....” “.....”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四人升起的希望火苗又瞬间熄灭,心情不由得沉重一分。 普天之下,如果连暮云山人都不知道如何医治此症,那他们还能去往何处求医。 虽然林三胡子可能有这个本事,但就连白晓天这位亲师侄都不知道林三胡子在哪儿,如何寻得到他。 “晓天,你也别太担心,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暮云山人又找到了破解之法呢,一切都未成定数”云舞眼里闪过一丝忧思,对着白晓天说道。 身为白晓天的大姐大,云舞自然是能深切体会到晓天沉重的心情,似乎单是谈起血术二字,都能牵动白晓天的心神。 这些天来,他一直紧绷着心弦,虽然表现得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直到此刻似乎一切都快要有结果时,才最是让人煎熬的时刻。 “.....”白晓天轻点了点头,脸上装出一分笑意。 第一百八十三章 自家门外布杀阵 又一日清晨,乌黑的天色还隐约闪烁着几点星光,赶了一夜路之后,五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前方,一座陡直而上的岩峰直插云霄,抬眼望去,只见几只飞鹤直上云霄,飞入孤峰,不见踪影。 “你确定暮云山人就在这上面?”白晓天仰首望着笔直而上的孤峰,根本不可能开辟出上山的路径。 “当然确定...” “暮云老头最近在炼制七星丹,而炼制七星丹最好的地方就是这儿” “此地离天地最近,方圆一里此为至高之峰,乃是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的福地”阿羽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 “你还懂炼药?”马三看着眼前十几岁大的少年,震惊得早已面无表情。 “略知一二罢了” “事实上,暮云老头已经失败五次了,而前五次炼制七星丹都是在这儿”阿羽轻浅一笑,平淡道。 “所以这一次他也肯定在这儿”花曦月皓明闪亮的双眸平静如水,凝望着孤峰。 五人一跃而起,御剑直上云霄,踏上了孤峰,入口铺着几块青石阶。 峰顶面积不大,仅有莫约四丈长、两丈宽,此地唯有一间茅草屋,四周用篱笆围成一个小院子。 “有杀阵,别过去”阿羽瞬间拉住白晓天的胳膊,目光看向一斜插在泥土里的木牌。 “.....” “.....” “在自家门前布杀阵,他是想和你同归于尽吗?”马三刚抬起脚,却听见杀阵二字,瞬间把脚缩了回来。 白晓天捡起一块小石子,屈指一弹,小石子破空而去,然而在半空中,却忽然化作粉尘,飘散落地。 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怪癖...若不是阿羽提醒,他今日岂不是凶多吉少。 “你怎么知道有杀阵?”白晓天退了两步,目光中盯着平淡无奇的小院子,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这儿不是插着一个告示牌子嘛”阿羽神色一愣,顺手指向一块小牌子。 “.....” “.....” 四人的目光顺着阿羽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内有杀阵、擅闯自负。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暮云老头平生最痛恨的事儿,就是有人在他炼药的时候打扰他,所以在门外布下杀阵,这都是多年前养成的坏毛病,还请几位不要见怪”阿羽摇了摇头,似乎对此颇为无奈。 “无妨,炼药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容不得马虎”云舞道。 “我们要在这儿等多久呢?”白晓天沉着气,开口问道。 “七星丹的炼制方法有些特殊,过程中需要布下聚星阵,吸收星月之精华融入丹药,才能最大限度激活药力” “所以,一般而言,丹成之时都会在清晨” “比如今天早晨,又或是明天早晨...”阿羽倒背如流似的分析道。 ...... 小院子,茅草屋内。 一面容白皙、身体枯廋的老者正盘坐在木质地板上,黯淡无光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紧盯着药炉,一刻也不放松,脏兮兮的粗布灰衣已破烂了不知多少处,双掌间射出两道由精神力实质化的纯白色火焰,包裹着药炉内的丹药。 面前,一四足紫金大药炉正持续不断地散发着纯白色的烟雾,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夹杂在其中。 晦暗无光的茅草房内,暮云老头不知疲倦地凝聚起精神之焰,嘴角扬起一丝激动之色,似乎已经预见了成功的光芒。 紫金色大药炉不知用了多少年,外表早已失去了金属应有的光泽,而变得灰暗无光,浮刻的雕饰也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药炉内,一颗龙眼大小的乳白色药丸还残留着精神之焰,无数株药材被浓缩到极致,融合在一起,早已分辨不出。 唯有一朵形似七星的药勺状青藤还残留着印记,浮刻在药丸表面。 忽地,一道白光从药炉内射出,瞬间激活了刻印在地板之上的聚星阵,而后又迅速消失。 “成了...”身穿粗布灰袍的老头嘿嘿一笑。 一手射出一道精神之力,打开药炉顶盖,一颗闪烁着白光的药丸飞入老头手里早已准备好的药盒。 接着,灰袍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封面破旧的小本本,趴在木板地面,在黄油纸卷上详细记下了炼药经过以及心得体会。 七星丹 第六次炼制--成功 聚星阵启动于子夜,待到将辅药完全融入星辰之力后,再加入主药七星花(此处失败三次,浪费三朵七星花,uu看书 .uukash 真是罪过) 七星花以精神之力融化(需用到可实质化火焰形态的精神之力,切记),再缓缓融入药胚之中 七星花乃天地奇物,不可与凡品药材共融,轻则药力尽散、重则炸炉(此处失败两次,其中一次差点炸炉...) ....... 记完 灰袍老头把破旧不堪的小本本重新收回怀里,解下腰间一泛黄的酒葫芦喝下一口杏花酒,接着松动一下僵硬的双腿,缓缓走出茅草屋。 一道流光从指尖弹出,六道黑色令牌从小院子的泥土中飞出,落在了粗布老头的手心,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而后被老头随意地堆放在屋檐下。 “有外人...”暮云老头撤下杀阵,看着孤峰入口处青石阶站着的白晓天四人,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自己过去十几年一直深居简出,准确来说,根本就没出去过,就连书信往来也仅有一两次,仅和林三赖子交换了几株药材,但也是派小羽子去的.... “小羽子,是不是你背叛了我,把我的位置告诉给了林三赖子那老鬼”忽然,粗布老头看向阿羽,郁闷地眼神中充满了狐疑之色。 “额....” “暮云老头,我怎么会这么无聊...” “你忘了十五年前,建造踏云舟时,你曾请战刀前辈来帮忙,还喝他一起喝酒谈心呢”阿羽无语地眼神充满了不屑,淡淡提醒道。 “原来是那个家伙,当初真不该请他来”暮云老头像是回想了起来,似乎完全忽略了刚才错怪阿羽的事儿。 第一百八十四章 谎言 孤峰之上,弥漫的云气缓缓消散,一缕金色辰光从东方射出。 “暮云前辈,这是拜帖信”白晓天从怀中拿出了齐云师祖给他的信,递到了老者跟前。 “你是齐云那家伙的徒弟...”暮云老头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忽地说道。 “我这位朋友身中血术,前辈若有破解之法,还请出手相救”白晓天语调有些急切,沉声道。 “血术...对于此病的研究早在十几年前我便搁置了”暮云老头随口说道,双脚覆盖着实质化的精神之力,一跃而起,凌空而行。 ...... 踏云舟,甲板之上。 暮云老头凑近了摆列整齐的一坛坛新鲜的杏花酒酿,轻轻一闻,一股清新醒神的杏花酒香味从酒坛里散发出来。 “暮云老头,你不是经常跟我说天地奇物有许多神奇之处嘛,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阿羽缓步走上踏云舟,眼底露出一丝怀疑之色。 虽然暮云老头有些令人诧异的怪癖,但不可否认,在药理实践研究方面却是极有经验,自从十几年前,暮云老头便利用天地奇物作药材,根据药理性质搭配混合,自创了许多逆天的丹药。 作为暮云老头的炼药助手,他显然有些不敢相信,居然会有暮云老头束手无策的病症。 “小羽子,天地奇物是有许多奇异之处,但唯有大荒深处才孕育有天地奇物,那里有多凶险,你根本无法想象”暮云老头看着义正言辞的阿羽,郁闷说道。 昔年,暮云山人年少时便展露奇高的武学天赋,被誉为家族第一天才,游历四方,热衷于探索大荒深处的天地奇物,为了一见传说中的妖花--摘月,曾久居大荒,最终付出了巨大代价,武道因摘月花而废,一身功力全被吸走,灵穴崩碎,无法医治。 “前辈,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愿意拿命去换”白晓天面色决然,脑海中闪过了曦月拼死救下他的那一幕。 若不是曦月,或许他早已死在了东陵山巅... “你即知此为血术所伤,那你可知为何早在前代血术便被江湖百宗列为禁术?”暮云看着一意孤行的白晓天,开口问道。 “据说修炼血术极其残忍,需吸食修武者之精血,而修者最终会湮灭意识,为杀戮所支配”白晓天缓缓说道。 “江湖上,邪宗无数,残忍之程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却未被列为禁术之一,比如苗疆十二仙洞” “血术真正的可怕之处,并不是修者会沦为行尸走肉一般的杀戮机器,而是因为其造成的伤势,在理论上,无法医治” “也就是说,一旦为血术所伤,即使是请来全天下最好的天工,也根本无能为力”暮云看着眼里黯淡无光、神色凝滞的白晓天,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暮云看着面前的白晓天,似乎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的岁月,意气风发、执着狂热。 “.....” “.....” 沉默无声的甲板之上,一道悲凉之感从心头升起,花曦月微白的双唇露出一丝惨淡的笑意,眼角不觉已湿润。 “我不信,唯病必有医治之法,即便踏遍江湖,我也一定要治好她”白晓天沉默良久,轻轻一言打破了沉寂。 “......” “我们走吧,晓天”花曦月眼角的泪水似乎再也憋不住,声音里透着一股心酸。 白晓天转身逝去花曦月眼角的泪水,一手抱住花曦月的腰间,飞身御刀,跃下了踏云舟。 随即,马三和云舞也一齐御风而行,凌空之下。 ......... 和煦的暖阳照射在小山坡之上,依旧带着三分寒气的春风拂动着与小草一般高的野花,五片洁白的花瓣在阳光下显得更为圣洁。 崎岖的山路上,白晓天陪在花曦月的身旁,两人一路缓行,悄然寂静。 时光长河仿佛停留在了一刻,永无尽头的山路,一直走不到头... 直到一道淡蓝色身影出现在了前路,正是暮云老头身边的阿羽。 “大荒深处的天地奇药--七色果,乃是唯一孕育出生命精气之物,可根治这位姑娘的伤势”阿羽手里递出一份厚厚的黄皮手卷,递给了白晓天。 “可是江湖前代口中的第一圣果?”白晓天一手接过密封的手卷,眼底升起一丝希望。 “正是,接下来的一年里,这位姑娘便由我和暮云老头照顾” “一年之内,你必须拿着七色果,活着回来,否则,即使是拿回了七色果,也挽救不了这位姑娘”阿羽将暮云老头吩咐的话,一字不差地转告给了白晓天。u看书 ww.ukanshu 虽然此刻他心里一阵无语,对暮云的做法简直无言以对,但他还是照着他的话,拿着曾今暮云在大荒深处居住时记下的手札,来和白晓天说清楚。 ..... “曦月,你相信我吗?”白晓天眼里露出一丝笑意,一手紧捏着手心的黄皮手卷。 “.....”花曦月深邃而皓明的双眸忽地平淡如水,浅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双唇轻轻吻了一下白晓天的额头。 这一刻,不知为何,花曦月似乎明白了,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拦住白晓天,或许这就是上天对她的安排。 “告诉小三,我在云泽入口等他”白晓天伸出双臂,轻轻抱了一下曦月,而后缓缓松开,一跃踏空而去。 ...... 踏云舟之上。 暮云老头郁闷地盯着眼前的两道身影。 一位身穿修长黑衣、腰佩一把黑刀,剑眉星目中透着一道锋利的目光。 另一位身穿破衣烂衫、下巴一圈儿黑胡子弯弯曲曲,犹如黑色蚯蚓一般,一双孤傲的小眼神与暮云老头斜视,似乎十分不屑。 “真是服了你俩,你们真不怕那小子在大荒出个差错?”暮云老头郁闷地连喝好几口酒,紧皱的眉头却怎么也松不下来。 “我这亲师伯都没出来拦着,你在旁边起什么劲儿”林三胡子拿起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发完威风之后仿佛获得某种胜利一般,解开酒葫芦灌了一口。 “人各有道,自行其道,方可为道”齐云的目光似要穿透一切,手中的黑刀颤鸣不止。 第一百八十五章 暮云老头的手札笔记 十日后的一个清晨,云泽入口。 天空一片晴空万里,湛蓝色的天空下点缀着棉花糖似的云卷,大大小小的云朵如奶油一般洁白、柔软。在和煦微风的吹拂下,缓缓移动。 陡峭的山口倾斜直下,奔流飞泻的山泉如有万钧之势,激荡之声雄壮豪迈,透白的水花翻滚飞溅,又如激流勇进一般融入瀑布。 山口之上,一颗不知生长多少岁月的歪脖子榕树下,一位身穿朴素黑衣的青年正百无聊赖地躺在草地上,双眸凝望着一望无际的前方。 一旁,一把细长而漆黑的单锋直刀斜靠在歪脖子巨树下,自不用说,正是白晓天。 前方,一位身穿灰衣、背负一把足有一人高的长刀青年缓缓从侧面的山坡上走来,目光看向歪脖子老榕树下。 时隔十日,马三终于来到了集合之地,与白晓天汇合。 “小三,你终于来了”白晓天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走来的青年。 “这地方还真有些不好找,不过风景倒是不错,挺会挑的”马三坐在一旁,俯视山口之下,那浩浩荡荡的奔流大江。 “你是如何甩开云舞脱身的?”白晓天在此地静思了十日,心情似乎平和了下来。 “那个傻姑娘,居然天真的以为我还会主动找她喝酒”马三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淡淡道。 早在西漠时,马三便已被云舞的酒量深深折服,一连着好几夜喝得连门都扶不稳,自那以后,马三便再也不主动找云舞喝酒了。 “所以...你在她酒里下了药?”白晓天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回想起了自己和云舞姐喝酒的场景。 “我找暮云老头要了点迷药,那老家伙还以为我想对云舞那啥,居然又给了我一瓶春药,开口就是lsp了”马三说起这话时,眼里露出了无语之色。 “哈哈~~” “那老家伙还研究这些药”白晓天忍不住笑出了声,似乎刷新了三观认知。 没想到一大把年纪的暮云老头,心里还有如此下流的想法,还以为那老头有多流弊呢... “别提他了,咱们还是尽快启程吧”马三回眸一望,后方无尽森林,便是大荒了。 “不急,这是暮云老头给我的手札笔记,里面有些信息,你先看看”白晓天拿起一叠手卷,递给了马三。 这些天,他已将手卷上的内容完全记下了,上面是暮云老头年少时,在大荒历险的笔记手札,记载的内容纷乱繁杂。 大到对一些奇异猛兽的记述,主要包括特征、喜好、日常活动范围以及危险程度,小到自己的心情、周围的天气、吃的食物口味以及睡眠情况。 真是让人无语,谁?管你吃得怎么样、睡得好不好... 天气虽然会影响人的心情,但在危险重重、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大荒,心情似乎没有命重要,多记些有用的内容啊。 白晓天读着一段文字,其中十句话有用处不超过三句,七句都是毫无用处、吐槽的话。 难怪就连暮云老头的跑腿阿羽,都说暮云老头著书多写些毫无用处的话,简直就是凑字数... 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反复研读,白晓天终于还是提取了其中有用的信息。 荒林狼,喜好成群结队出没,生性残忍,极为凶狠好斗,由于数量庞大,常年纵横大荒内外,若是遇上,有多快跑多快。 而此处暮云足足用了三五百字,来表达自己对荒林狼群的恐惧,字里行间不觉已将荒林狼描写成了无比恐怖的存在。 森林巨蚺,长足三丈,粗如木桶,皮丝滑、有绿纹,喜水,常居于河谷之地。 齿虎,莫约比一般猛虎体型大三倍,高近一丈,二尺獠牙锋利无比,一声震啸,百兽退走,乃山中之王兽。 泰坦巨猿,体型如岩山,结实厚重的拳头力大无穷,长居于大荒至深之处,爱食灵果,常与蛮熊搏斗,乃是与齿虎并驾齐驱的存在。 然而这些并不是让白晓天最震撼的,在暮云的手札笔记中,他偶然读到了一种被暮云命名为森林之精的奇树。 根据暮云的描述,白晓天甚至不敢相信森林之精的真实存在。 大荒深处,千年老树得天地之力蕴养,修出一分生命精气,诞生一丝灵智之物,称为森林之精,历经千年岁月,沧桑变幻,性情温和而诙谐,是为数不多可与大荒百兽和谐共处的物种之一。 不知为何,暮云老头在这段描述中,居然没有添加一丝多余的描写,在十几张手卷中,这是极少见的一例了。 不过其玄乎程度丝毫不亚于之前的奇异凶兽...诞生灵智。 “妖花...摘月,这暮云老头是不是写得太玄乎了?”马三手里拿着一张老旧的羊皮纸卷,是这其中唯一一张材质不同的手卷。u看书 ww.uukanshu 或许是后来出了大荒,再根据记忆补上的... 手札中,最后一张手卷详细记载了妖花--摘月。 在一月圆之夜,河谷之上的崖口,暮云老头从森林之精的口中听说了妖花--摘月,独自于月圆之夜外出探寻,最终得见妖花,据其记载,妖花三片花叶,一青一白一红,三色于月下交相辉映,美艳绝伦,乃有幻境生于心。 “我看其言不假,暮云老头这份手札中,唯有关于摘月花和森林之精这两件极为玄异之事,通篇描写没有一丝多余之语”白晓天缓缓摇头,似乎在心中早已思考多日。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如此”马三再次回顾了十几张手卷,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 “况且还有一点,那就是暮云老头自身”白晓天收好手卷,放在了一旁。 “他怎么了?”马三面色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他浑身毫无灵力波动,乃是一个武道根基破碎之人”白晓天双眸无比的沉静,徐徐说道。 “可....”马三眼里露出一道震惊之色,似乎不敢相信。 “你未开泥丸宫,对于精神之力的感应不强” “那一日,他凌空而行,飞跃登上踏云舟,乃是用的实质化精神力”白晓天沉思多日,终于将前后因果连了起来。 虽然这话听起来更为玄乎,精神力实质化,闻所未闻...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不可否认的事实是暮云老头在精神之道上,早已踏入登峰造极之境,手段自不是可用常理去理解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荒林狼群出没 旭日从东方升起,金色的辰光照射在密林之上,娇嫩的树叶背面透明,好似闪烁着绿芒。 白晓天和马三两人缓缓起身,朝着荒林内走去,直至最后一丝影子也隐没在阳光下,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无尽森林之中。 在无边无际的大荒内,不论朝着里面走多深,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所以即便是百年之后,大荒的地图仍有一片未知区域,里面藏着神奇的异宝以及无法想象的危险。 当然,越往深处走,暗藏的危险也越多,探索者便越少。 神秘无比的大荒,早在几百年前,武道诞生之初,便在一股未知力量的笼罩下,似乎是要阻止人们探索大荒至深处,即便是天境修者,也无法在大荒御空而行。 ..... 一条浅流小溪边,白晓天和马三两人缓缓沿着溪流,逐渐深入,蜿蜒环绕的溪流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 四周两边全是散乱分布着苍翠巨树,悦耳动听的溪流声徐缓而轻快,阳光偶尔透过茂叶,照射在溪流之中,反射出耀眼的七彩光芒。 “大半天了,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马三肩扛着青龙刀,完全处于十分警备的状态。 自从看了暮云老头留下的手卷,马三脑子里全是关于大荒猛兽的画面,这一路走得是小心翼翼,一步一望,生怕一旁的树林里窜出个什么。 “没有岂不是更好,证明咱们选对了路”白晓天一手拎着黑刀,走在前面。 他俩沿着溪流走了也快两个时辰了,估摸已有了几十里路,但除了溪流叮咚响以外,竟没有别的声音,四周一片沉寂。 “不对,你不觉得四周太安静了吗?”马三的神情忽地紧张起来,直觉一般地观察着四周。 悄然寂静的荒林内,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侧的密林之中,仿佛有什么正极速奔来。 “快跑,有荒林狼”白晓天一声惊呼,瞬间朝里冲去。 “哪儿来的荒林狼,这么多”马三侧头一望,而后极速跟着白晓天朝里奔去。 身后,上百头荒林狼似乎看准了两人,张开锋利的狼牙,极速朝着两人追来,一双猩红的眸子似乎闪烁着血光,令人望而生畏。 强健有力的四足似乎具有超越一切的速度,发疯似的朝着两人穷追不舍,露出惨白色的牙口,誓要撕裂两人一般。 “靠,还在追”马三回眸一望,最快的荒林狼速度有些变态,已甩开身后一大群荒林狼,离两人仅有两丈之隔,似乎一跃扑来,便会咬中。 不知不觉,双方已经追逐了近一刻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一阵杀意,两人近乎全力奔跑,丝毫不敢慢一分,一旦被追上,可以预见,上百头荒林狼会瞬间一扑而来,而他俩最大的可能便是被活活撕裂。 白晓天倒还坚持得住,然而马三却有一些吃力... 身为体修,速度一直是短板,坚硬而结实的肉身,具有超高的强度,然而在灵活性这一点,却一直比不上刀剑流修者。 相反,身为刀剑流修者,在力量方面,也绝不可能超越体修一派。 因此,江湖中也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夜刀剑修者、十日体修之流。 “闪开”忽地,白晓天一声震喝,同时一道飞镖甩手射出,朝着马三身后的荒林狼极速射去。 马三侧身一闪,梭镖擦肩而过,一瞬间便朝着身后飞去。 身后,荒林狼前足一跃,满口锋利的獠牙粘着透白的液体,紧咬住白晓天射出的梭镖,只轻轻一咬,瞬间断成三节。 “这都没弄死,再来”马三又是极速一跃,双腿踩着一旁的巨树,用力一蹦,身体像一发炮弹一般飞射出去。 “坚持住,前面似乎有出路”白晓天看着前方,目光尽头出现一道亮光。 马三看着最后五十丈左右的距离,又是加速奔跑... “跳~” 白晓天一跃而起,借着极致速度,瞬间冲到了半空,又是飞身一道梭镖射出。 极速破空的梭镖斜射向马三身后的荒林狼,一跃而起的荒林狼似乎要做最后一扑,然而瞬间注意到一道梭镖飞来,只得一口咬住了梭镖,马三趁势一跃,如同一道抛物线一般,飞身跳下了瀑布。 扑嗵两声,瀑布之下的河谷中,一前一后溅起了一丈多高的水花,白晓天和马三缓缓游到岸边,湿润的沙地上,uu看书 .uukan 两人翻身躺在河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 瀑布之上,荒林狼围在悬崖边,凶狠的眸子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杀意,注视着河谷地边躺着的两道身影。 许久,一声长啸响彻河谷,紧接着,一道接一道的狼嚎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啸声凄切而悲怆,似乎在向谁诉说着什么。 “哪个挨千刀的,惹上了荒林狼,居然害得我俩差点死在这儿”许久,白晓天心跳逐渐缓和,说了一句。 “千万别让我知道,否则非得弄死他个逼崽子”马三险之又险地狼口逃生,朝着空气骂了一句。 若不是碰巧遇见这个河谷,他今天恐怖要被荒林狼群活撕了... 无数条涓涓细流缓缓汇聚于此,从悬崖之上流下,不知流了多少年,此地竟形成了一座河谷,汇合的河流逐渐冲刷出一条不知深浅的沟壑,松软的泥土冲积成了河边湿地,借着丰富的水气,两旁生长的水草长势格外的好,水嫩的绿蔓草似乎一掐便会出水。 又是许久,筋疲力竭的马三恢复几分力气,忽觉口干舌燥,起身朝着河沟走去。 飞泻而下的瀑布似乎格外清凉,马三蹲在河地边,双脚微微陷入松润的泥土之中,双手一捧,用清凉舒爽的瀑布冲洗了一下脸,而后又一捧,准备喝上一口,一尝甘甜。 然而,马三刚低头正准备喝水,却忽然愣住了,双眸紧盯着河沟,一团黑影出现在河沟底里,模糊不清。 仿佛本能直觉一般,马三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之感... 第一百八十七章 13州第1野外烤肉大师 河沟之下,黑影缓缓上浮。 马三紧盯着水面,全身肌肉紧绷,如同一发随时准备发射的炮弹,心情似乎紧张到了极点,眼眸中只剩下那一团逐渐明亮的黑影。 随着黑影逐渐上浮,一道森然的杀意扑面而来,直摄心魄。 一个脸盆大小的绿纹蛇头潜伏在水下,一双墨绿色的瞳孔紧缩,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马三,蛇信子已探出水面。 “快跑,水下有巨蟒”马三忽地一声暴喝,终于看清了水面下的黑影。 同时,绿纹森蚺发起攻击,弯曲的身体瞬间弹射出水面,脸盆大小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尖锐的獠牙之上黏着许多墨绿色液体。 马三朝着一侧猛地一个飞扑,躲开了绿纹森蚺的突然袭击,紧接着又在地上滚了两圈,一手拿起了青龙刀。 此处乃是河谷地带,阴凉湿润,正是绿纹森蚺最喜欢待的地方,显然他俩遇上绿纹森蚺绝非偶然,而是他俩跑到人家老巢了... “这条绿纹森蚺在水下极为灵活,绝不可落入河沟里”白晓天忽地跳起身,拔出了黑刀。 从露出水面的上半身估计,这条绿纹森蚺至少四丈长,由于常年喜欢阴凉之地,绿纹森蚺全身都是滑溜如泥鳅一般的粘液,在水下速度极快,一旦落入水中,逃生的希望便瞬间渺茫。 “只能应战,跑不了了”马三看着狭隘的河谷山口,仅一丈宽左右。 一丈之宽...若是绿纹森蚺抓住时机,在他们即将逃出河谷的那一刻发起攻击,他俩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只能成为瓮中之鳖。 很显然,强行突破的风险太大,搞不好,他俩很有可能被一口活吞了。 “只好如此了”白晓天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河谷山口,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逃跑绝对会死,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白晓天一手拿出一只梭镖,抬手飞射而出,梭镖破空而去,直射绿纹森蚺的七寸之颈。 打蛇打七寸,这句古话从古传至今,肯定是有几分道理的,眼下摸不清绿纹森蚺的弱点在哪儿,只好先试探一下。 然而,结果却令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梭镖在接触到绿纹森蚺的那一刻,瞬间贴着颈部斜射出去,湿润而黏糊的液体似乎格外丝滑,就连锐利如针的梭镖锋刃都无法稳定刺中,从而在接触的一瞬间,便斜射出去。 一击未果,却触怒了绿纹森蚺,只见其张开血盆大口,咆哮一声,锐齿之上的黏液四处飞溅,而后朝着白晓天飞速杀来,似乎想要一口活吞了这个激怒它的青年。 “靠,这还怎么玩?”白晓天看着直冲而来的森蚺巨口,不由得大骂一声,极速躲闪。 绿纹森蚺蛇皮之上的黏糊液体实在太奇特,他用力甩出的梭镖,竟然根本稳不住,如此凌厉的攻击,竟然都无法伤到绿纹森蚺... “我来试试”一旁,马三聚齐原力,激活了青龙刀狂兽战意,青色的幽光再次浮现。 白晓天一击未果,俨然已经触怒了森蚺,只见森蚺接连朝其猛攻,逼得白晓天连连躲闪。 马三一跃而起,于半空横刀一斩,霸道的青色刀芒瞬间直射绿纹森蚺,恐怖的力道瞬间传至森蚺腰腹。 只见森蚺一声凄厉的咆哮,瞬间调转血盆大口,直射半空的马三而来。 “不好”马三横起长刀,没想到绿纹森蚺居然瞬间转移攻击目标,抓住了时机,朝着半空的马三杀来。 半空之中,绿纹森蚺张开巨口,露出四颗巨齿尖牙,直射而来。 一道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三,攻击蛇口”白晓天一手持刀,原地转圈借力,将手中的黑刀如同箭矢一般,投射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马三只觉一侧飞射来一道凛冽的刀芒,瞬间明悟了白晓天的意思,只见他双手执刀,在巨口即将咬中他的那一刻,将黑青龙刀用力格挡,侧飞而来的黑刀改变了轨迹,锋刃直射蛇口,瞬间穿透了蛇腹。 “嘶~~~”绿纹森蚺瞬间用力咆哮一声,接着庞大的蛇口缓缓闭合,摔落在河边湿地。 “差点被吞了...”马三长嘘一声,咽了口唾沫,瘫倒在地。 “大荒内的异兽实在太变态了”白晓天也缓缓走了过来,近距离看了看脚下的绿纹森蚺。 蛇头上的硬质鳞甲、蛇身上的丝滑黏液、墨绿色的蛇瞳,每一样都是前所未见的异变之相。uu看书 w.uukanshu “暮云老头记载的几种异兽,一天之内竟出现两种,看来他的记载都是真的”马三惆怅的脸色带着三分嘲笑。 先前还觉得暮云老头写得太玄乎,现在马三才明白,完全没有半分夸张之意。 “哈哈~~” “别说得这么感慨,咱们还有好长一段路呢”白晓天轻拍了拍马三的肩膀,捡起了地上的青龙刀,准备给眼前这头绿纹森蚺开肠破肚。 两人跑了一天了,此时已到了傍晚,难以想象,从早晨旭日升起,他俩就没有一刻不处在死亡的边缘。 侥幸狼口逃生,偏偏又入蟒巢,真是刺激... ...... 不一会儿,天边暗红色的红霞逐渐暗去,灰蒙的天空下,一团柴火烧的猛烈,蟒蛇早已被穿成肉串,夹在了木架之上。 一旁,白晓天已重新从绿纹森蚺蛇的腹中找到了黑刀,不过却是一连着清洗了多遍,浑浊的黏液仿佛怎么洗也洗不掉,迫于无奈的白晓天,只好拿来当作烧烤架,串起筋道的蛇肉,夹在火堆上烤着。 不一会儿,一股烤熟的蛇肉味混杂着孜然的香味飘满河谷地,对于一天都处于死亡危机的两人而言,相信此刻没有什么比眼前的烧烤肉更具诱惑力。 “这一手烤肉技术不错嘛”马三看着金灿灿的蛇肉滴下油滴,暗暗吞了口唾沫。 这一口要咬下去,必定酥脆爽口... “当然,在你面前的可是十三州第一野外烤肉大师”白晓天咧嘴一笑,将一串烤好的蛇肉递给了马三。 第一百八十八章 抱浪崽的少年 河谷地,四周无边的黑夜中,一团淡黄色的火焰散发着火光,照亮周围方圆五尺之地。 白晓天拿起一串烤得焦香脆嫩的蛇脊肉,放到嘴边闻了闻,而后一口咬下去,接着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两人无暇顾及彼此的吃相,仿佛看不见对方似的,眼里只有柴火堆上架着的、香喷喷的烤肉串。 “你再去烤一点,这几串还不够我一人吃”马三用衣袖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又拿起一串吃了起来。 “额...放心吧,你吃不完的”白晓天撇头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马三,说道。 ....... 正当两人吃得专心致志时,河谷外,却悄然走来一道身影。 一位身穿黑纹袍的少年怀抱着一只雪白色的狼崽,一边缓步沿着火堆走来,一边低头抚摸着怀中的狼崽,眼底满是宠溺之色。 雪白色的皮毛、毛茸茸的耳朵、短小笨拙的四足,还有一双如含星光的、稚嫩的眸子。 “两位朋友,大荒深处危险重重,相见即是缘分,不知可否借个火,共享些烤肉”少年一手怀抱着雪白色狼崽,客气问道。 “自然可以,黑夜漫长,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白晓天递去一串烤好的蟒蛇肉,不经意间,眼眸看了看少年怀中的小兽。 雪白色的绒毛、闪烁着光亮的眼眸... “你怀中这只幼崽倒生得可爱”马三又吃完一大串,眼眸忽地被一旁的雪白小兽吸引了。 “那是当然,我这只小兽来头可不简单,我足足耗费了百余日,才等到机会,从荒林狼群中将这宝贝给抱了出来”少年接过白晓天递去的烤肉串,开始大快朵颐地狂啃起来,似乎丝毫没有一丝陌生人之间的拘束感。 “你说...这是从荒林狼群中抱出来的?”白晓天忽地神色一凝,眼里闪烁着诡异的目光。 “那可不,前几日刚得手,还引发了一阵狼潮呢” “幸亏我当时跑得快,还没等荒林狼群发现,我已经遛没影了”少年说时语气中带着一道得意之色,颇有炫耀之意。 “那你跑得挺快嘛~”马三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火星子,平淡无奇地夸耀一句。 “不知道你是怎么顺利从荒林狼群中将狼崽子盗出来的?” “据我所知,荒林狼群纵横大荒内外,极为凶残、好斗,这过程相必十分艰辛吧...”白晓天眼里装出一分崇拜之色,语气中充满了求知的渴望。 “也罢,即吃了烤肉,我就告诉你俩,不过你们可不能外传”少年嘴里吃着香嫩爽口的蟒蛇肉,似乎飘得忘乎所以。 “这是自然,我兄弟俩老实本分,进入大荒只为寻些奇珍异宝,绝无半点歪门邪道的心思”马三憨厚一笑,点头应道。 “大荒之中,奇异之兽无数,许多异能甚至闻所未闻,所以想要在大荒安全活下来,武学修为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少年一边吃着烤肉,一边摆起讲坛大师的架子。 “哦,难道还有什么比武学修为更重要?”白晓天眼疾手快地从烧烤架上拿起一串蟒蛇肉,恭敬地递到了少年的手里。 “自然是潜伏本领,就算你武学修为再高,也无法预料这千奇百怪的异长之能” “百年来,折在大荒的天境高手有如过江之鲫,往往越是那些认为自己乃是天境修者、江湖顶流的存在,越是容易折在大荒”少年说得抑扬顿挫,语调也是颇为老成。 “原来如此,不知兄台有何潜伏本领,能在荒林狼群周围潜伏百余日,而不被发现”马三宛若如梦初醒,崇拜的眼神,妥妥的迷弟。 “这...归尘丹,就是我真正潜伏成功的秘诀”少年似乎十分享受两人崇拜的眼神,一手从怀中摸出一瓶小药丸。 “一旦服下此丹,全身的气息会逐渐被掩盖,依靠嗅觉的荒林狼,便只能通过视觉来觉察我的存在,不过这已不足为虑”少年收回了药瓶,又开始啃着蟒蛇肉。 “真是天衣无缝啊!!!”马三一脸笑吟吟地看着眼前吃得不亦乐乎的少年,感慨道。 “兄台计划周全,真是聪明绝顶” “只可惜我兄弟二人就没有这般老练,今晨初入大荒,忽遇荒林狼群,我二人死里逃生,才从瀑布之上跳下,本以为侥幸脱险,却没想又入蟒巢,真是险象环生呐!”白晓天一手斜撑着脑袋,颇为伤感地述说道。 “别闹啊!你俩这玩笑可不怎么好笑,u看书 ww.uukah那些倒霉蛋早已葬身狼口,怎么可能活下来!!!”少年忽地一声大笑,然而看着两人诡异的脸色,笑容逐渐凝固。 “没开玩笑,我俩就是侥幸活下来的倒霉蛋”白晓天笑着瞥了一眼马三,今天他才是最惨的那个。 “额...你俩慢慢吃,我忽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儿,就先告辞了”少年神色一惊,好似被蟒蛇肉哽咽住了似的,刚才还咀嚼得津津有味的蟒蛇肉串忽然不香了。 少年痴痴地看了看两人的神色,再回想之前的话语,忽然明白了一切,脸色瞬间变得比苦瓜还难看,抱起雪白的荒林狼幼崽,转身一步一步地朝着河谷外移去。 眼前这两位,无疑是受到荒林狼群兽潮冲击的倒霉蛋,自己便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而他居然还在此吃着大串大串的蟒蛇肉,老天似乎和他开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 然而,少年没走几步,便忽地倒在了河地边儿,身体发软,竟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迷药?什么时候下的?”少年眼里露出一丝绝望之色,有气无力地问道。 “自然是我递给你烤肉串的时候” “难道你妈没教过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嘛”白晓天缓缓起身,抱起了一旁的雪白小兽。 这迷药是暮云老头给的,白晓天和马三想到了一处,都不想让云舞和他们一起进入大荒冒险。 于是,马三临走时给云舞下了迷药,独自一人前来大荒云泽山入口,便顺手将这瓶迷药带在了身上,没想到此刻居然派上了用场。 第一百八十九章 黑白无界 竖日清晨,河谷地。 白袍少年在迷药的药劲儿消散一些后,缓缓醒来,才忽地发现自己被严严实实地绑在了一颗大树上,然而他却依旧没有挣脱的力气。 一旁,白晓天和马三正围在地上,一手玩弄着雪白的小狼崽,眼里充满了喜爱与欣喜之色。 “如此可爱的小狼崽,真是少见!”白晓天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少年,幽声道。 “依我看,咱俩不如把狼崽抱走”马三忽地一言,似乎真有此意。 “两位大哥行行好,先前引发荒林狼潮,是小弟不对,经过一夜反思,小弟深感惭愧,愿意赔礼道歉,还望二位大哥高抬贵手,只要不抱走小狼崽,什么都可以商量”白袍少年似乎有些心急,听闻了二人的谋划,抢声说道。 实际上,白晓天和马三也没有打算抱走小浪崽,他俩还要继续深入大荒探险,寻找七色果,给生命垂危的花曦月送回去,带着这么一只幼兽,显然不太可能。 “既然你都诚心悔改了,那我俩就勉强原谅你,不过你这归尘丹...”白晓天面带犹豫之色,语调高低起伏不定,似乎颇有些为难。 “归尘丹就赠予两位大哥,当作一点赔礼”少年立即应道,似乎生怕白晓天和马三反悔。 “这样会不会不太合规矩,万一传出去我俩岂不是遭人笑话”马三眉头一皱,为难道。 “岂会不合规矩,这归尘丹乃是小弟心甘情愿赠予两位大哥,当作受到狼潮侵袭的一点赔礼” “而且,小弟一向守口如瓶,这事绝不会有第四人知道”少年面带苦色,连连说道。 “那我俩就放心了”马三与白晓天相视一笑,而后缓缓走去给少年松绑。 “我看这根红绸绳子不错,大哥甚是喜爱,不知小弟可否割爱?”白晓天缓缓走近大树旁,悠然道。 这圈绑在少年身上的红绸绳子,乃是从他身上搜下来的,这位少年身上只带着三件东西,其一生火用的火折子,其二潜伏用的归尘丹,而这其三便是少年有意隐藏的红绸绳子。 至于少年为什么唯独隐藏这根红绳子,白晓天也无从得知,但最大的可能便是此物非凡,就连白晓天也认不得此物为何。 这位少年孤身一人进入危险重重的大荒,潜伏百余日后,盗出荒林狼幼崽,其间或许便用到了这根红绸绳子。 “.....”少年忽地一震,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怎么?不愿意?”大树后,马三忽地停了下来,沉言问道。 “两位大哥有所不知,这根红绸绳子乃是他人之物,暂时寄存我身”少年面若苦瓜之色,这话说出来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因为这事儿实在是太扯淡了.... 少年本是益州之地的一名大盗,本着劫富济贫的原则,在民间倒还不算声名狼藉,小日子过得也是悠游自在、随性洒脱。 然而,某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少年在午睡沉眠之中,忽见一黑袍老头自云端而来,受其指点,少年便拿着归尘丹和这根红绸绳子来到了大荒。 “他人之物?不会是骗我俩的吧...”白晓天眼里射出一道冰冷之意,凝视道。 “两位大哥,小弟句句属实,实在没有半句虚言” “这根红绸绳子乃是一位黑袍道士老头寄存在我这儿的,要赠予一黑白无界之人,还托梦指示我前来大荒等待”少年说得神色凄婉,语气低沉。 “就因为一个梦,你就傻不拉几地来了大荒?”马三冷哼一声,出言问道。 “本来我也是不信的,只当作一个怪梦,可接下来几天里,诸事不顺,凶兆频现,我才知我摊上事儿了”少年长叹一声,细语道。 “黑白无界之人...”白晓天忽地陷入了深思,这六字似乎带着某种深意。 “你怎么不说有人拿刀架你脖子上呢!!!”马三似乎听腻了,平淡道。 “天地良心,我也是迫于无奈,才来了这个鬼地方,否则谁没事来大荒瞎溜达”少年连连叫苦,心里连着问候该死的道士老头全家。 “编...接着编...”马三侧身靠着大树,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他说的是真话”沉思许久,白晓天看着马三沉言道。 黑白无界之人,不是指别人,正是拥有暗夜决、名为白晓天的他,一身黑气如永夜降临,一名为白如浩然长天。 “千真万确,简直不能再真了”少年听见白晓天的话,神情激动,有如落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行吧,算我错怪你了”马三看了看白晓天,uu看书 .ukanshu.cm 而后给少年松绑。 从获自由的少年嘴角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浅笑,看白晓天的眼神简直堪比神明,捡起地上的红绸绳子,又重新卷好。 “总算找到你了,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少年主动将红绸绳子塞到了白晓天手里,赶紧脱手,似乎生怕白晓天不要。 “那道士老头是不是穿着一件黑衣红纹袍,自称清道上人?”白晓天眼里露出一丝感慨之色,问道。 “就是他,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居然在我身上种下厄运,逼得我走投无路,来此大荒”少年点了点头,开口大骂道。 “不过,你如何知道我就是那老头口中的黑白无界之人?”白晓天看着气势逼人的少年,颇有几分泼妇骂街的天分。 “那该死的老头邪乎得紧,他说谁信我说的话,谁就是黑白无界之人” “然而我自从来到大荒,少说和百余人提起这事,可那些家伙把我的话当作玩笑,只一笑而过罢了,甚至有些人还故意借此捉弄我” “后来我也想通了,反正在大荒待着便没有厄运,只有不去大荒深处,借着归尘丹和这根红绸绳子,我在这外围还是混得风生水起,索性就在这带混了”少年诉说出心中的苦楚,似乎过往放下了一切,又变回从前那个逍遥自在的大盗了。 “此去何往?”白晓天道。 分别之前,白晓天似乎格外欣赏这个少年,看得如此随性自然之人,世间已没有几人。 “益州之地,干回我的老本行”少年回眸一望,朗声说道,接着走出了河谷口。 第一百九十章 妖花的消息 当白袍少年走后,白晓天和马三也上次出发,沿着河流逆行而上,接着往大荒深处走。 前方,又是一片无尽森林,古树错杂生长,道路崎岖转折,若是不标住记号,根本无法辨别来时的方向,在禁空的无尽森林中,很有可能永远迷失在其中。 两人沿着河流,缓缓前行,刚靠近森林外围,却忽见一人影从里面穿了出来,衣衫破烂不堪,面色惊恐,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 “这位兄弟如此惊慌,前方发生何事了?”马三一把拉住慌张的青年,似乎是某个世家子弟,一身锦衣已出现多处破痕迹。 “全死了,他们全死了!!!”神色惊恐的青年忽地拼命挣扎,尖叫着说道。 “什么...”白晓天看着一身伤痕累累的青年,目光中闪烁着一丝凝重。 “妖花,绝对是妖花干的”青年挣开了马三的手臂,又朝着他们来时的路逃去。 “你看见了什么?”白晓天听见青年口中说出妖花二字,瞬间瞳孔一缩。 又是妖花--摘月,还未进入大荒,他们便从暮云老头的手札笔记中得知了此物,暮云老头将其描述得极为玄异,甚至在手札中称其为大荒第一异花,不过究竟妖花有什么玄异,他俩也没有真正见过。 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声称遇见妖花的人,又因为极度惊恐,一时半会儿失去了神智。 “快...快跑”锦衣青年哆嗦着声音,朝着两人吼道。 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马三撇头看了一眼,准备转身追去。 “别追了,让他走吧”白晓天撇头看了看前方茂密而幽静的森林,轻声道。 虽然没有从青年口中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前方这片森林内遇见了妖花--摘月,并且幸存了下来。 “可...”马三有些意外,想办法从青年口中得出一些关于妖花的信息,似乎才是最为稳妥的。 “妖花虽然邪得离谱,但我们只需要满月之夜潜伏起来便可,现在得到了狼崽少年的归尘丹,潜伏起来十分简单,况且满月之夜何其少见”白晓天细语慢言,心中似乎早有打算。 马三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两人趁着天色尚早,再次朝着一片森林内走去。 四周,丘陵山坡无数,起伏不定、高低不平,偶尔有一些灰色岩石露出地面,或者凸起,形成一个小山坡,上面浅薄的泥土层长满了脆嫩绿草和野花,参天大树自然无法生长在岩层之上,于是便形成了一片空地。 还有些地势低洼之处,缓行的径流汇聚于此,形成一方小水池,而漫出的水又沿着四面八方的径流朝着森林内流去。 不过,没走多久,两人又忽地遇见一断崖,横截拦路,左右足有百丈之长,前后却仅两三丈宽。 崖口裂开可见之处,四处全是灰色岩石,不过由于经年累月,表层岩石已出现许多裂纹,仿佛一阵狂风吹来,便会顷刻间全部落下。 白晓天捡起一块碎石,抬手朝着悬崖下扔去,许久才听见一声回响传上来。 “居然有千丈深...”马三闭目听着耳边的回响之声,缓缓说道。 难以置信,眼前这前后仅有两三丈宽的裂分居然有千丈之深,这种深度,根本不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差不多,你猜这是如何形成的?”白晓天忽地嘴角一笑,提问道。 “会不会是大荒深处某种王兽战斗形成的”马三看了看悬崖下凹凸不平的石壁,随口道。 所谓王兽,便是指生活大荒至深处、威震一方的异变凶兽。大荒内主宰般的存在,一声吼便使万兽退走,一发怒便使百兽臣服。 “不太可能,我们进入大荒短短两日,这儿离大荒至深处还差着十万八七里,王兽那般存在即便是发生了战斗,也不太可能在外围边上”白晓天摇了摇头,陈言道。 “那你说是如何形成的?”马三眼里露出一丝不耐烦,丝毫没有兴趣继续猜。 他自然知道白晓天见多识广,毕竟将青州谷地窖内的书籍都翻了个遍,什么五花八门、陈年老旧的知识都有涉猎。 而马三便没这兴致了,即便有时间,他也只是研读一下体修内的书籍,重点当然是西漠芒城前寒七星老和尚送他的《伏魔金刚拳》。 “最有可能是地震形成”白晓天看着眼前出现的这条裂缝。 若是有人失足落下,uu看书 .uukanshu 在这罕有人迹的大荒,最有可能是永眠于此,就连尸骨都很难寻回。 且不说摔下去已是瞬身碎骨,更何况在危机四伏的大荒,随时可能会发生意外,毕竟谁也无法预料这千丈之深的悬崖下,究竟有没有异兽? “....”马三似乎也认可了这个答案,然而却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后撤几步,飞跃而起,凌空跨过了悬崖,跳到了悬崖对面。 白晓天无奈一笑,进入大荒内短短两日,抬眼四周一片森林,身边除了马三这个熟悉的人,似乎一些都如此的陌生,行程不觉有些无聊。 白晓天飞身一跃,跳过了悬崖,而后两人又朝着前面的森林内走去。 幽静而深邃的森林似乎越发阴暗,墨绿的叶片一层叠一层,即便在白天,四周的光线也是十分的暗,无法想象,夜幕降临后,森林内会有多黑。 “我们需要决定今夜的露宿营地了”白晓天从一颗大树顶上跳下来,天边的辉日已有了几分迟暮之意。 不知不觉间,他俩已在这片森林内走了三四个时辰,为保证在黑夜来临前找到尽可能安全的宿营地,在最开始的路程,他俩便要开始留意四周环境,若是找寻到合适的地方,便作好记号标记。 否则,谁无法预测黑夜来临后,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 “枯松洞...常青树....横断崖”马三靠在一颗大树旁,望着头顶的绿叶,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额...这还用选,当然是洞里安全”白晓天看着犯难的马三,一言说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地穴遇险 日落时分,两人一路沿着来时做下的标记,终于在真正的夜幕降临之前,到达了枯松洞外。 一个微微拱起的小山坡下,一个仅够两人通行的岩石洞穴,石洞微斜向下,幽深而空寂。 洞穴之上,爬满了一种不知名的褐色青藤,虚掩着漆黑一片的洞穴,使得洞口极为隐蔽。藤曼上还有几只黑色小蜘蛛支起了网,静悄悄地等待着晚餐--飞虫的到来。 深入地下洞穴后,四周忽地宽敞了许多,四周一片空旷。 不一会儿,一堆干柴树枝上,升起了一团火焰,照亮了地穴,两人靠着粗糙的石壁,看向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空旷的地穴似乎不知到底有多大,而黑暗中也不知到底有什么。 两人安静地背靠着石壁,走了一天的路,此刻两人已是各自休息,准备着明天的冒险。 忽然,斜靠在石壁上的青龙刀缓缓倾倒,沿着石壁滑下,发出一道金属相碰的刺耳声。 两人神色一边,即可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危险来临,瞬间拿起了刀,紧握在手中。 马三与白晓天对视一眼,接着点了点头,眼神飞速交流,而后一手拿起一根燃烧的干柴,向着青龙刀滑落的方向探去。 黄橙色的火焰中,散乱着灰白色的骨头,甚至有的已经碎裂断开,似乎在死前遭受了某种残酷的极刑一般。 马三向前探一步,干柴燃烧的火焰照亮一尺之地,这一次终于探明了声音的来源。 一只断裂的手骨出现在视野中,尖锐的骨头断裂口如同锯齿,像是被什么强行咬断一般,而五指间握着一把生满铁锈的长剑。 “这是...人骨!”马三瞳孔一缩,在昏暗地**,看清楚墙沿的握剑手骨,差点把手中的火柴丢下。 至于这儿为什么会有握剑手骨,答案似乎不言而喻,在这危机四伏的大荒,再加上那极其诡异而恐怖的死状,多半是被某种异兽吃掉了... “这儿不安全,我们必须换地方”白晓天看着一片虚无漆黑的四周,似乎察觉了某种危险。 然而,白晓天急促的话语刚落,一团透明的粘液便从两人头顶落下,沾在了衣服之上,一股极为恶心的恶臭味散发开来。 “闪开!!!” 白晓天来不及恶心,便忽觉一道杀机骤现,浑身冰冷如死亡降临一般。 地穴岩壁顶之上,一只潜伏于暗处的八爪黑蜘蛛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似乎极为兴奋,张开一嘴尖锐而锋利的牙齿,如同钢锥一般满满地长在嘴里。 “这又是鬼东西?”马三看着浑身漆黑犹如染墨的八爪蜘蛛,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不清楚,暮云老头给的手札笔记中,根本没有记载这种异兽,不过它应该有剧毒”白晓天一手横刀胸前,目光紧盯着漆黑如墨的黑蜘蛛。 八支利爪犹如锋刃一般尖锐,深深扎进岩壁之中,大荒的蕴养,使其八爪变得锋利而尖锐,似有无坚不摧之能。 突然,八爪黑蜘蛛一跃而下,猛地朝白晓天扑来,锐利的两只前爪犹如利刃出鞘一般。 白晓天侧身一跃,贴着墙沿躲闪一旁,然而八爪黑蜘蛛似乎一开始的目标便不是白晓天,而是墙沿下的那一团火焰。 在漆黑的环境中,似乎对它才是最有利的。 只见八爪黑蜘蛛嘴里吐出一团粘液,燃烧的小火堆瞬间湮灭,四周重归黑暗,唯有皎洁的月光透过洞口的藤曼,射进一道微弱残缺的月光。 “糟糕,这下我们看不见了”马三朝着黑暗中惊呼一声,脸上不由得紧张起来。 八爪黑蜘蛛极速杀来,似乎看出了马三的慌张,想要先解决马三,两只前爪直刺而来。 马三借着刀身之上的清幽刀光,勉强看清了八爪蜘蛛刺胸而来的两只前爪,危机之下,横起宽大的青龙刀,格挡在胸,接着便倒飞出去,砸在了岩壁之上。 “你先走,我有办法对付它”白晓天开启了九叶符文印记,全身瞬间涌出了无数黑气。 八爪蜘蛛借着在他俩身上留下的味道,在漆黑一片的地穴中,也可以通过嗅觉,感应到他俩的位置,而马三只能依靠青龙刀散发的刀光,勉强看清周身一尺之地。 不论是从地形还是环境来看,八爪蜘蛛都占尽了天时地利,而这一切都是八爪蜘蛛提前埋伏好的,八爪蜘蛛在地**作战,似乎极有经验。 先埋伏在壁顶暗处,将他俩身上做好味道标记,在通过扑灭火堆,让幽深的地穴变得漆黑一片,接着才是发起真正的攻势。 不得不说,u看书 wwukashu 八爪蜘蛛是一位优秀的猎手...... “你这话说得就不合理了,咱们说好一起进入大荒寻找七色果,如今身陷危机,我岂能独自抛下你!”马三语气坚定,沉声道。 “我自有办法脱身,你留下来只会被它先干掉” “眼前这只蜘蛛占尽了天时地利,在地**,我们绝不可能打败它”白晓天神色焦急,声音急促道。 “那我也不能弃你而去...”马三面带怒色,语气极为强硬,表面了自己的态度。 “谁说让你跑了,你一旦脱身,便在地面之上攻击石岩壁顶,咱们里外合击,把八爪蜘蛛活埋在地**”白晓天一瞬间似乎劝不了马三,只好想个主意把马三支走。 “好...我听你的,一定要活着出来”马三面色一横,似乎极为艰难地下了决定,侧身朝着洞穴口跑去。 四周,无边的黑气逐渐蔓延开来,朝着地穴外缓缓涌去。 白晓天与周围的黑气建立起某种精神感应,从而逐渐感知整座地穴,清楚地发现八爪蜘蛛的位置。 八爪蜘蛛看着四周诡异的黑气,似乎极为厌恶,然而被他视为猎物的马三,转瞬之间,已闪至洞口。 一声狂啸,八爪蜘蛛张开长满锥齿的牙口,扑面而去,想要留下它的猎物--马三。 白晓天双手执刀,清楚地感知着八爪蜘蛛的位置,漆黑如墨的黑气凝聚与刀身之上,一道挥斩,斜劈向八爪蜘蛛,阻挡了八爪蜘蛛一息。 紧接着马三便踏步一跃,从洞口飞出,紧接着,直接跳到了洞口之上。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实相幻境 马三双手横刀,觉醒猛兽战意,青龙刀再次凝聚起一道青光,接着一道横斩,用尽全身力气劈向岩石地面。 地**,白晓天似乎感应到壁顶传来一阵颤动,一道黑气横扫,斜挥劈向地穴壁顶。 合记之下,壁顶突然轰动一声巨响,青色幽光似乎劈裂岩石,直射地穴,紧接着便从中间开始塌陷。 白晓天一跃后退,同时又是几道挥斩,彻底粉碎整座地穴,将八爪蜘蛛堵在地**,接着从地**一跃而出。 这时,马三已聚齐一道更为霸道的刀芒,清幽色的炫光不断闪烁,清幽色的刀芒凝成一道虚幻龙形,随着一道横击,直冲洞穴而下,瞬间使得洞口塌陷。 整座地穴已化作一片废墟,地面之上,唯有凌乱的碎石,将缝隙堵得严严实实。 “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白晓天朝着马三扔去一颗归尘丹,而后迅速朝着常青树的方向赶去。 四周,方圆几里之地内,唯有的一颗参天巨树,即便身处密林之内,只需跳上树梢,便可远远望见那颗直入天穹的巨树... 这么高大的古树,白晓天是第二次见到,第一次是在天海之森,风云山一旁,那颗可与风云山巅比肩的巨树。 马三没有犹豫,甚至来不及查清八爪蜘蛛死在地穴下没有,便跟在白晓天身后,极速向前掠去。 黑夜之中,不一会儿便会有无数游猎的猛兽循着巨响,朝此地围拢过来... 精明的猎杀者总会悄然等待,直到最好的出手时机到来,而这时,白晓天和马三在森林内极速穿行,对于守株待兔的猎杀者而言,无疑就是最好的出手时机了。 漆黑一片的森林内,枝繁叶茂的大树杂乱而密集,微弱的月光忽隐忽现,四周皆是一片虚无。 而他俩只能踩着树顶的枝干,借着微弱的月光,才能看清前方一颗又一颗巨树的枝干。 而脚下,则是一片黑暗,仿佛一旦踩空,便会永坠深渊一般,令人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 幸亏在来时的路上,两人早就未雨绸缪,在留下记号时,特意将其刻在树梢之上,以便即使在夜幕降临后,两人也不会迷失在森林内。 不过大荒真正的危险唯有夜下才会出现,夜间的异兽往往更为玄异,其掌握的异能通常以不能用常理去解释,即已经超脱了武道一途。 关于这一点,暮云老头的手札笔记中,也已经作了总结。 ..... “不对,这地方有古怪!”白晓天忽地停了下来,站在树梢之上。 举目四望,周围无数的枝叶已变得洁白无暇,犹如白雪一般圣洁,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天地间已是白茫茫一片。 “树叶颜色不对!”马三凝眸看向四周,眼里露出一丝危机感。 不知从何时起,周围的树叶逐渐变成了雪白色,而之前他俩在树梢留下的标记也已不知所踪。 “幻境?”白晓天看着四周一颗颗雪白的巨树,疑惑道。 此刻,他俩失去了方向,背靠背站在脚下的树梢之上,观察着四周,似乎朝着每一个方向走去,都会遭遇某种危险。 马三轻轻挥击一斩,一道青色刀芒破空而去,瞬间斩断了多节树枝,破开了厚密的树叶层。 “常青树还在,不是幻境!!!”马三的目光斜向上看,顺着刀芒的方向,一道洁白无暇的月光照射下,一颗苍老的巨树直入天穹,毫无疑问正是常青树。 “.....”白晓天警惕地看着四周,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突然,一只七尾白狐缓缓从一颗巨大的树上露出了身形,七条洁白的狐尾在月下疯狂跳动。 “七尾妖狐!!!”马三看着前方巨树上浮动的七条妖尾,瞬间脸色一变。 全身洁白无暇,犹如白雪一般的绒毛狐尾缓缓跳动,白晶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寒光。 突然,无数片树叶疯狂抖动,纷纷脱离树枝,在半空缓缓汇聚,化作无数道利剑一般,极速破空而来。 “闪开!!!”马三极速一吼,而后身形猛地一跃后撤,跳到了三丈之外的一颗巨树之上。 而之前两人踩着的那颗树,瞬间被飞射而来的树叶扫中,极速而来的飞叶犹如利刃一般锋锐,直接嵌入了枝干之内,其上出现了无数道痕迹。 七尾妖狐一击未中,似乎丝毫没有慌乱之色,u看书.ukanh.co反而更加发起更加凌厉的攻势,然而每次都留有一线生机,似乎有意让马三和白晓天逃脱一般。 “这样下去不行,我俩的体力会被耗尽的”马三又是极速一闪,身形有些狼狈。 他俩被困在这片白叶林之内,马三接连不断的躲闪,似乎已有些体力不支。 巨树之上,七尾妖狐一声狂啸,七条白尾疯狂跳动,紧接着,几乎数不清的飞叶直射马三而去,几乎封锁了周围空间,唯有朝着七尾妖狐一道方向还未被封锁。 马三极速一跃而起,瞬间躲闪开飞叶,然而七尾妖狐瞬间出动,洁白的身形灵活犹如一道白色幽魂,张开利齿,直扑马三而去。 半空中,马三脸色一变,急忙抽刀,然而却也无能为力,极速杀来的七尾妖狐,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马三根本来不及抽刀格挡。 马三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意,丝毫极为不不甘,身后有无数极速的飞叶,前方有直扑而来的七尾妖狐,而他身在半空,似乎根本无法躲闪开这封锁空间的绝杀一击。 然而,就在马三以为一切都要结束时,白晓天的身影却忽然从身后的飞叶中射出,双手执刀,横胸一斩,一道恐怖的黑色霸道刀芒横劈七尾妖狐。 恐怖的刀芒瞬间击中七尾妖狐有如锋刃的利齿之上,瞬间切断了妖狐口中的利齿,一行血滴飞溅而出。 “哧~~~”一声吃痛的咆哮声响起,七尾妖狐瞬间横飞了出去。 紧接着,四周的树叶缓缓失去洁白之色,在微弱的月光下,重新变得晦暗而灰黑。 第一百九十三章 江湖与酒 无尽森林内,周围的一切都已缓缓变回原貌,树梢枝头上的标记也已重新显现,唯有七尾妖狐不知所踪。 “你是如何发现那是幻境的?”马三紧跟在白晓天身后,好奇问道。 “幻境乃是由精神力操纵敌人的视觉神经,根据个人内心渴求,虚构出一个近乎完美的世界,这只是虚相幻境,也是大多数所熟知的幻境,然而还有一种极为罕见的幻境--实相幻境”白晓天按着标记路线,继续从树梢上一路跳跃前行。 “实相幻境?”马三第一次听说,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在精神力的世界中,实相幻境乃是最为高级的幻术之一,通过精神力操纵周围环境,给敌人造成某种视觉假象,在真实世界中虚构一部分世界,这就是实相幻境”白晓天一边不停地向前飞跃而行,一边详细地讲解。 马三听了这一大堆关于幻术的消息,似乎简单地理解了一点,要想真正如同白晓天一般运用到实际战斗中,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打磨,这需要极为敏锐的观察力以及极为沉着冷静的性格。 “虽然你知晓实相幻境,但七尾妖狐虚构的世界毫无破绽,你为什么如此肯定这是幻境?”马三依旧有些不解。 回想起之前,七尾妖狐虚构的世界简直太过逼真,不论是飞叶破空在树枝上留下的痕迹,还是直入苍穹的常青树,根本与现实世界无二。 “当然不是,七尾妖狐虚构的世界是没有问题,但问题就在于我们白天在来时留下标记时,周围的森林就如同现在这般,根本没有发现白叶树,然而夜晚却出现了变化”白晓天缓缓说道。 “难道就没有可能是七尾妖狐拥有某种异能,可以改变周围环境,使其变成白叶”马三陈述着另一种可能性。 大荒内的异兽无数,经过千百年的孕育,谁也不知道异兽到底会拥有什么千奇百怪的异能,马三这种判断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七尾妖狐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七尾妖狐如果真能操纵飞叶伤人,我俩根本就毫无一战之力,成千上万片飞叶同时封锁空间,一瞬间便可将我俩射成马蜂窝” “那七尾妖狐为何还要故意留下破绽,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一切都是虚术”白晓天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原来如此,又是从古书上读到的吧!”马三颇为无奈,自从进入大荒,各种奇异的现象频发。 而这些极为罕见的异相,少许记载于无人问津的陈年古书之中,大多则是不为所知、大荒独有的景象。 “这倒不是,九州谷传承百年,对于杀手的培养方面不仅是刺杀之术,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还需要对武道四派、奇门百术皆有一定理解”白晓天回想起多年前,自己在青州谷作为殿使级刺客的那些日子。 无尽森林内,周围的一切都已缓缓变回原貌,树梢枝头上的标记也已重新显现,唯有七尾妖狐不知所踪。 “你是如何发现那是幻境的?”马三紧跟在白晓天身后,好奇问道。 “幻境乃是由精神力操纵敌人的视觉神经,根据个人内心渴求,虚构出一个近乎完美的世界,这只是虚相幻境,也是大多数所熟知的幻境,然而还有一种极为罕见的幻境--实相幻境”白晓天按着标记路线,继续从树梢上一路跳跃前行。 “实相幻境?”马三第一次听说,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在精神力的世界中,实相幻境乃是最为高级的幻术之一,通过精神力操纵周围环境,给敌人造成某种视觉假象,在真实世界中虚构一部分世界,这就是实相幻境”白晓天一边不停地向前飞跃而行,一边详细地讲解。 马三听了这一大堆关于幻术的消息,似乎简单地理解了一点,要想真正如同白晓天一般运用到实际战斗中,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打磨,这需要极为敏锐的观察力以及极为沉着冷静的性格。 “虽然你知晓实相幻境,但七尾妖狐虚构的世界毫无破绽,你为什么如此肯定这是幻境?”马三依旧有些不解。 回想起之前,七尾妖狐虚构的世界简直太过逼真,不论是飞叶破空在树枝上留下的痕迹,还是直入苍穹的常青树,根本与现实世界无二。 “当然不是,七尾妖狐虚构的世界是没有问题,但问题就在于我们白天在来时留下标记时,周围的森林就如同现在这般,根本没有发现白叶树,然而夜晚却出现了变化”白晓天缓缓说道。u看书 ww.ukanshu “难道就没有可能是七尾妖狐拥有某种异能,可以改变周围环境,使其变成白叶”马三陈述着另一种可能性。 大荒内的异兽无数,经过千百年的孕育,谁也不知道异兽到底会拥有什么千奇百怪的异能,马三这种判断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七尾妖狐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七尾妖狐如果真能操纵飞叶伤人,我俩根本就毫无一战之力,成千上万片飞叶同时封锁空间,一瞬间便可将我俩射成马蜂窝” “那七尾妖狐为何还要故意留下破绽,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一切都是虚术”白晓天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原来如此,又是从古书上读到的吧!”马三颇为无奈,自从进入大荒,各种奇异的现象频发。 而这些极为罕见的异相,少许记载于无人问津的陈年古书之中,大多则是不为所知、大荒独有的景象。 “这倒不是,九州谷传承百年,对于杀手的培养方面不仅是刺杀之术,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还需要对武道四派、奇门百术皆有一定理解”白晓天回想起多年前,自己在青州谷作为殿使级刺客的那些日子。 由于研制出来的武器千奇百怪,用途也是令人费解,有时甚至会闹出武器失灵的情况,在大荒内被探险者称作精怪宝阁。 不过也有一些研制成功的武器,发挥出了极大的功效,甚至凭此解决掉异兽领主。 因此,精怪宝阁也还是时而有探险者拜访,在大荒探险者聚集地扎根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丘泽谷口的拦路老头 日暮时分,夜晚再一次准时降临,万物悄然寂静。 前方,一条幽深的山谷内,燃烧而起的火光冲出谷顶,喧闹嘈杂的声音交错响起,在漆黑无声的大荒内,可谓是独树一帜。 “今夜,我们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马三站在谷口外,似乎感到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经过一天的赶路,他俩终于顺利在黑夜来临前,到达了最近的探险者聚集地。 从暮云老头的手札笔记中了解到,此地位于三头翼蛇领主与狂甲蛮熊领主的交界地,左边一片漫无边际的沼泽地是三头翼蛇领主的地盘,左边一片巨岩丘陵是狂甲蛮熊的领地,而这中间的边缘地带,也就是探险者所聚集的山谷,被称为丘泽谷。 “行吧,这几天连着危机不断,也都累了”白晓天点了点头,十分理解马三。 大荒外围的荒芜区,从一般意义上讲,只不过是大荒内无足轻重的一只异兽,游猎于大荒外围,却不敢轻易踏足异兽领主的地盘。 这些道行不足百年的异兽,唯有找到所属的亲族,才会有一丝被其收留的可能。 不过,一般而言,大多数异兽宁愿在大荒外围浴血成长,也不愿屈居其下。 ..... 两人缓缓朝着火光四起的谷口走去。 马三背负着青龙刀,身穿一件素衣,极为干练简洁。 白晓天一袭黑衣犹如夜魅,腰佩一把细长的单锋黑刀,倒极像是一名刺客。 谷口,一个简陋的木寨架子搭成的瞭望台之上。 一名山羊胡子老头,正一块一块地数着一袋金币,满脸痴迷之色,灰黄色的麻布钱袋似乎已用了许多年,极为老旧,如同他那满是褶皱的脸皮一样,尽显沧桑。 一旁,另一位老头异常精瘦,身穿着一件单薄的马褂,就连末尾最后一颗扣子都已掉落,却还被老头当作宝一般,其上吊着一卷又一卷的羊皮纸卷。 深夜里,两人不在安全的谷内,却在谷口外,躺在各自的铺盖卷之上,枕着一堆破衣烂衫当作枕头,而这一切两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突然,那位山羊胡子老头愣住了,一手悄然地将手中的钱袋记好,悬挂于腰间,眼里冒出一道精光,紧盯着前方走来的两道身影。 “你还不睡,老山羊,你再怎么数,钱袋里的金币也不会多一块,还不如早些休息”精瘦的老头皮肤黝黑紧皱,仿佛没有一滴水分。 每晚睡前,被叫做老山羊的这名老头,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要数一数腰间钱袋内的金币,才能安心睡觉。 “你管我?小咸鱼”山羊胡子老头脸色一横,丝毫没有一丝缓和好脸色。 “就这...当我没说,你慢慢数”精瘦的老头翻了一面身,似乎不想理会老山羊。 瞭望台之上,老山羊朝着谷口外再三望了几眼,看着逐渐清明的身影,终于确信了这是两位从大荒外围新来的探险者,脸上露出了财迷般的激动之色。 ....... “两位朋友,想必是刚从大荒外围进来吧” “首先,我谨代表丘泽谷诸位探险者,向两位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实不相瞒,身为丘泽谷首席炼金大师,我已闯荡大荒荒兽区几十余载岁月,曾经去到过离大荒至深处最近的万兽崖探险者聚集地” “纵横大荒各大异兽领地,所到之处,不出三年,异兽领主必定再次易主” “如今三年之期将至,我看二位少侠骨骼精奇,必是身怀大气运者,我这有一奇物,定可助二位少侠一臂之力,斩杀异兽” 老山羊从瞭望台之上跳下,一个踉跄不稳,差点跪在两人面前,却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站了起来,如同机关枪一般的速度突突完了话语。 “你刚才说了什么...”马三看着忽然从寨子木架瞭望台之上跳下的老头,脸上一片懵逼之色。 这是哪儿来的糟老头?这是探险者聚集地?他会不会是个疯子? “没兴趣”白晓天眼里露出一丝冰冷,轻声回绝道。 “两位少侠,初来乍到,想必对我还不够了解,不过...没关系” “接下来,我将为两位隆重介绍一下我的最新研制成果--百草隐身衣”山羊胡子老头露出一张颇为老成的笑脸,看起来极为忠厚老实,实则不知道已用这张笑脸骗过多少出初入大荒的探险者。 然而山羊胡子老头还未从怀里摸出那张羊皮纸卷,谷口木寨架子上又忽地跳下一人,直接摔了个狗啃泥,浑然不顾足膝的皮外伤,径直来到了白晓天和马三面前。 “你这个垃圾成果,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二位少侠一眼望去便是人中龙凤、金鳞化龙之辈,u看书 .uukashu独具慧眼,岂会买你这种劣质产品” “还是我来为二位少侠介绍一下我的得意之作--十绝味丹” 说罢,精瘦的老者迅速从怀中摸出一颗黑色大药丸,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瞬间充斥开来。 “呃~~~”马三只轻吸一口,瞬间干呕了一声,一股亲临百年老粪池才能体验的味道忽地冲入鼻子。 “这是什么?”白晓天只闻了一口,一股恶臭味直冲脑门,似要昏厥一般,瞬间闭气。 两人连着后撤十几丈,才敢轻微呼吸一口,望着精瘦老者手中的黑色大药丸,他俩眼里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仿佛再也不想闻到那种味道。 这种味道,只一闻,便深深地烙印在骨子的记忆里,成为永远也忘却不了的恶梦!!! “快拿开吧,就你这十绝味丹,没把异兽熏走,倒是先把自己熏死” “这种东西也就你能想出来,换作是个稍微带点脑子的人,也不会搞出这种丹药” “还是我的百草隐身衣方便实用一些” 山羊胡子老头看着被恶臭味熏得后退的两人,先是对着精瘦老者无情嘲讽一波,接着又挤出那张憨厚老成的笑脸,瞅准时机,向着十几丈外的两人走去。 “不会吧,还来?”马三长叹一声,吃过一次亏的他,心底对这俩疯疯癫癫的老头产生了极大抵触。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这俩糟老头会从怀中摸出什么东西来,此刻的马三已是疲累不堪,只想着简简单单地睡个安稳觉。 第一百九十五章 黑店 翌日,当辰光从木窗照射进陈木阁楼的地板上时,马三感受到一阵刺眼的辰光,缓缓睁开了眼眸,望了望窗外,接着缓缓坐起身,回想起昨夜,心里又是一阵后怕。 “醒了吗?”白晓天不知何时醒来,早已在窗前盘坐许久,双眸俯视着眼前的一条街巷。 说是街巷,却也不像街巷,有的地面铺就着乱石,有的地面干脆就是泥土层,不过却被踩踏得如岩石般紧实。 此地的建筑大多是木质结构,或许是木材易得,在古木巨树林立的大荒内,最不缺的就是木材。 不过,倒是缺一个技艺精巧的木匠,此地搭建的木房大多简陋不堪,造型精美自然是不敢奢望了,唯一的标准就是不漏雨。 也因此,一个木阁楼往往被钉上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木板,也就是用来遮露的。 昨夜,他二人进入谷内,便随意找了家住处,不过只一夜却花费了一千金,在大荒内金银财宝已变得极为廉价。 白晓天在扬州城赌坊内赢得的钱财,再加上之前的银票,也才近六万金银票。 换言之,即便是他俩不吃不喝,就在此地居住俩月,都是一个问题。 “噗~” “这是什么酒?”马三只轻轻喝了一口,便觉一股灼热无比的精能冲入四肢百骸,暗红色的酒液中混杂着一股极为辛辣的味道。 昨夜,他俩买的酒,花费了五百金币,据说是大荒内有名的百兽酒,不过等到那粗汉店家将酒从地窖里拿上来时,他已经睡着了。 “百兽酒,味道怎么样?”白晓天看着面额赤红的马三,不由得嘿嘿一笑。 实际上白晓天早已知晓,早在马三醒来之前,他便已经尝了一口,情况没比马三好到哪儿去。 白晓天下意识以为他俩被坑了,后来跑到阁楼下问了那卖酒的粗汉才知道,原来这百兽酒就是这个味道。 百兽酒,乃是大荒探险者聚集地内最有名的烈酒之一,由于探险者大多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当然是烈酒最受欢迎。 炼金大师也算是投其所好,尝试着将多种异兽所蕴含的精能提炼融合,最后融入酒中,便制成了这种极为霸道猛烈的酒液。 最后,那名炼金大师也算是一举成名,拿着炼酒药方,四处售卖,赚了一大笔钱财。 “原来你早就尝过,是不是?”马三看着白晓天一脸嬉笑之色,忽地反应过来。 “走吧,咱们只租了一晚上,现在都已日上三竿了,咱们也不好一直赖这儿啊!”白晓天拿上装着百兽酒的黑瓷瓶,点了点头,无奈说道。 “说起这事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只住一晚便要一千金,这粗汉怎么不去抢啊!!!”马三声大如雷,一副郁闷不解之色。 要知道,马三全身家当才仅有两千七百金,这还是从扬州城赌坊内翻了七倍,才攒下的积蓄。 当然不算青龙刀,这是他的武器,自然不能拿来卖人... ..... 两人走下了阁楼,粗汉的身影早已不见,只一木牌子挂在木板墙上,上面写着一行歪歪斜斜的大字--住店一宿--一千金、百兽酒一瓶--五百金、异兽干肉一袋--三百金。 木牌下面,还挂着一个大大的麻布口袋,是暗灰黄色,那种一眼望去便不知用了多少年的颜色。 马三好奇地瞅近身子,扯开麻袋望里瞅了一眼,却忽地面色一惊。 这看起来极为不起眼的大麻袋居然是用来装钱的,挂在如此醒目的地方,而且阁楼内还空无一人。 这粗汉是真放心... “这异兽肉干不错,你也尝尝”白晓天伸手拿起一旁木架上的一袋异兽肉干,朝着马三递去一块。 “不会又骗我吧,这里的东西能好吃?”马三看着递来的异兽肉干,心底有些发怵。 一股极为浓郁的肉香味扑面而来,不知其中添加了什么,闻起来又一种清爽的感觉。 “这回真没骗你,这异兽肉干真心不错!”白晓天脸上苦笑一声,看着小心警惕的马三,有些想笑。 白晓天吃腻了肉干,各种各样的肉干他皆吃了个遍,直到最后已经吃得麻木了,即便是十三州最好吃的牛肉干放进嘴里,那也只是一块又硬又乏味的方片。 所以...现在白晓天的烤肉技术才会这么好,吃腻了各式儿的肉干,偶尔也得吃些烤肉换换胃口。 “还真不错,这肉干吃进嘴里有一种清淡的香草味,uu看书 ww.uuknshuom 混杂着那股浓郁的肉香味,这味道还是一绝”马三吃完一片,顿时在嘴里回味无穷,眼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这群粗汉居然弄得出如此好吃的东西!!! “我拿五袋,剩下那一袋给你了”马三粗声说道,宛如一名村霸。 “等会儿,总共就六袋,你拿五袋,我没听错吧?”白晓天顿时愣住了,轻声质问道。 “额...那就我四袋,你两袋,再让你一袋!”马三被质问得脸色有些挂不住,退让一袋。 “怎么也得平分不是?”白晓天长吁一声,说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 “那就平分吧,刚才你拆了这袋算你的”马三径直从木架子上取下三袋,挂在了腰间,准备慢慢品尝。 “行吧!就这么分”白晓天笑着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两张一千金银票,扔进了麻袋里。 接着,两人缓缓走出了这家客栈。 “咱们的目标是狂甲蛮熊,没想到它还是一位异兽领主!”马三往嘴里扔了一块肉干,边嚼边说道。 根据暮云老头的手札笔记中记述,狂甲蛮熊常年守护在一颗青花灵果树旁,而这种果实不仅狂甲蛮熊喜欢,就连大荒内的森林之精也十分喜欢。 据《九州奇物记》,青花灵果味甘苦、性极烈,味道简直使人无法下咽... 白晓天和马三的计划便是先盗走狂甲蛮熊守护的青花灵果,再拿它去向森林之精打探有关七色果的消息。 否则,他俩这么漫无目的地寻找,很难在一年内寻得传说中的第一圣果。 第一百九十六章 闲逛丘泽谷 丘泽石谷。 白晓天和马三两人走在人影稀疏的街道上,从木质阁楼内出来,他俩就一路瞧一路看。 街上倒也有些新奇玩意儿... 异兽骨制成的装饰、武器,在丘泽谷内似乎很受欢迎,不时有莽形大汉从腰包掏出一枚银白色硬币,而后从摆满兽骨的地摊儿上挑上一件。 不过,制成装饰的兽骨倒也只是经过简单的打磨了一下,基本保持着原貌,因此,能够作为装饰兽骨的部分也就极为稀有了,大多都是一整个兽首骨架,或者是背脊椎那一部分。 至于别的骨头,比如肋骨、腿骨,则大多削尖用来制成武器,再有什么兽骨,那就没有别的用处了,只能混在异兽肉中,当作寻常骨头售卖。 街边,一莽形大汉背靠着阁楼墙沿坐着,将各式各样的兽骨平铺在地上,双手拿着一柄兽骨齿刃,双眸中露出了灼热之色。 “这些异兽骨怎么卖?”白晓天蹲在兽骨小摊儿边,笑着问道。 “一枚玄精币,除了这个兽首骨,你可以随便挑一件”摊主大汉看着白晓天和马三,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稍微愣了愣,低声说道。 “这个兽首骨价格更高吗?”马三看了看晶盈剔透、白皙的兽首骨,好奇问道。 “两位是新来的吧,兽首骨在我们这儿比较抢手,一般需要提前预定” “而这头三角犀兽首骨,已经被我兄弟小山提前预定了,所以你俩只能挑别的兽骨”摊主大汉看着马三和白晓天,慢慢解释道。 “可我俩只有银票,没有你口中的玄精币”白晓天看着憨厚热心的摊主,说出了实情。 进入丘泽谷之后,他俩才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儿的通用货币居然是一种名为玄精币的圆形硬币。 而这一切在暮云老头的手札笔记中,居然只字未提,当然他俩现在也不可能飞鸽传书质问暮云老头,为什么不写有关于玄精币的事儿。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暮云老头提起了玄精币的事儿,他俩还是要陷入这个窘境。 因为,玄精币是唯有炼金大师才能从异兽精源中提取出来的一种精币,实际上便是异兽身体中蕴含的天地之力,将其提炼而成。 而这种硬币之中,储存着一丝极为精纯的天地之力,对修武者的修为大有裨益。 所以就算他俩知晓了,也无法从外界得到玄精币,这是大荒独有的通行货币。 而外界的金银,在大荒内流通极为稀少,绝大多数交易都是通过玄精币完成,久而久之,金银在大荒变得越来越廉价,常住大荒的探险者之间,根本不在使用金银。 “两位兄弟这么着吧,你若是真心看上某块兽骨了,就先拿去” “在我大山这儿记个名号,日后有了玄精币,再补上便可” “若是两位兄弟不常留此地,那就权当我赠予两位兄弟一块兽骨了”摊主大汉似乎不愿收金银,咧嘴笑着道。 这是什么情况?居然还有人不收银票!!! 白晓天看着摊主大汉憨厚实诚的笑脸,忽地觉得怀中这一大叠银票简直就是废纸。 “这不好吧?”白晓天忽地有些为难,虚声问道。 因为他俩还真只是暂时落脚于此地,不日便要出发前往狂甲蛮熊的领地,盗走青花灵果,自然不可能为此耽搁时日。 若是拿上兽骨吧,那他俩绝对是只能白嫖了! “这就见外了,两位兄弟是新来的,即便赠送一块兽骨给二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摊主大汉摆手叹声道。 “没想到摊主兄弟居然如此豪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白晓天面带感激之色,一手从地上捡起一柄兽骨短刃。 从外形上看,应该是某个大型异兽的兽牙,经过简答的打磨后,依旧可以看出原貌。 白晓天把兽骨短刃拿上,起身离开了地摊,继续朝着谷内掠去。 不过,他俩也没打算买什么了,主要是囊中羞涩,总不能指望所有的摊主都像这位大汉赤诚豪爽吧! ...... 前方,街巷忽地变得变得宽敞了起来,像是到了鱼肚一般,逐渐鼓了起来。 两座巨木搭成的三层高阁如同小山丘一般,建造在石谷最好的中心地带。 门前,各自铺满了碎石块,镶嵌在泥土层中,使得街巷更为硬质。 左边,阁楼之上的窗户外,钉着一块不大不小的木牌,已有些歪斜老旧,不过依旧可以认出上面刻画了一只老山羊。 右边,大门前立着一根两人才可合抱的立柱,u看书ww. 表面的树皮早已不见,暗红色的木头刻画着一只干瘦的小鱼。 “倒霉,怎么又是那俩糟老头!”忽地,马三转身朝着街边走去,眼前出现的正是昨晚在谷口遇见的那俩疯子。 “不会吧,在哪儿呢?”闻言,白晓天猛地往街边躲去,顺着马三的视线,看向前方两座稍微大气些的高阁。 右边,大门前。 一莽形大汉看起来面色有些不快,眼里满是怨怼之色,可嘴里又说不出什么狠话,虽然长得外表粗犷,拥有如金刚一般强健的体魄,却也一眼便看出是个老实人。 “数目不对啊!!!” “俺上回和你俩可是说好了的,十三枚玄精币,将那头山虎骨架卖给你俩” “可是袋子里只有十二枚,还少了一枚”老实汉子扯开小钱袋,仔细数了三回,终于确信少了一枚,结巴着说道。 “大猿,上回是和你说好了,可这山虎我俩足足炼了三天,就炼出十二枚玄精币” “这笔生意我俩不赚,就当白给大猿干了,总不能还让我俩倒贴一枚玄精币吧!!!”精瘦老头无奈一叹,似乎极为难办。 “.....”名为大猿的壮汉看着愁眉苦脸的两位老头,似乎有些心软,将小钱袋系回腰间,便转身朝着谷内走去。 ...... “那兄弟明显是被坑了呀!!!”白晓天靠着街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右边大门前。 那俩老头一番卖惨叫苦,实则暗中捞金,这些手段也只能骗骗老实人。 换作是他,自然不可能上当吃亏... 第一百九十七章 街头再遇忽悠老头 街边,白晓天和马三微低着头,悄然间已准备开溜。 “咦!那俩糟老头呢?”马三忽地瞥了一眼,右边大门前的那俩老头已不见人影。 “刚才不是还在那儿呢!”白晓天也是回眸一望,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两位少侠,我们又见面了,何不到小阁一叙?” 街巷边,山羊胡子老头和那名精瘦老头忽地从一条极狭的小巷里窜了出来,满脸笑意充满了和蔼之色。 “.....”马三此刻内心充满了绝望,看着穷追不舍的两位老头,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俩糟老头坏得很,说起谎话那是一套接一套,还丝毫不卡顿一下,估计坑蒙拐骗已有许多年。 “两位老前辈,我俩初来咋到,身无长物,就连玄精币都摸不出一枚,实在拿不出什么!”白晓天轻叹一声,语气中尽显无奈。 “两位小兄弟,这小咸鱼的十绝味丹确实不咋地,但我给你推荐这个百草隐身衣,那可是真心不错!” “我这百草隐身衣乃是潜行大荒必备之物,不论二位是去猎杀异兽领主,还是要潜行去往下一处聚集地,这都是用得上的” “这几十年来,在大荒探险者队伍里,那是有口皆碑!” “若是两位小兄弟还不相信,可以随便找个人问问...”山羊胡子老头一口气说了十几句话,接着趁机递上一张羊皮纸卷。 白晓天只好无奈接过,勉强看上一眼。 百草隐身衣 树之精魄、十阴水、青花液、麻布、粗线 危机时刻,穿于身,可与周围巨树林木气息融合,藏与枝干树叶间,必可脱险。 接着右边还画上了一件实物图,从外形上看,应该是一件宽大肥厚的墨绿色大袍子。 “就这?”白晓天轻蔑一言,将羊皮纸卷递回给山羊胡子老头。 五件材料里面,有三件他都不知道,根本就从未听过这名,白晓天甚至怀疑根本就是这老头自己胡乱取的名。 至于剩下两件材料,就更令人费解了,什么高端成果,连麻布都用上了!!! “两位少侠可是不日便要启程狂甲蛮熊领主之地?”精瘦老头旁观许久,又是一言搭话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俩即将前往狂甲蛮熊的领地!!!”马三似乎有些意外,出言问道。 面前,精瘦老头嘿嘿一笑,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几圈,故作高深地从怀中摸出一颗黑色大药丸。 实际上,精瘦老头根本就不知道白晓天二人要去往何处,只不过是抱着试一下的心态,随便猜了一个。 反正从丘泽谷出去,只有两条路,往左边是三头翼蛇领主之地,往右边是前往狂甲蛮熊领主之地。 “不会又是那个什么恶心黑丹吧!”马三有过一次经验后,这次反应十分迅速,瞬间捂住口鼻。 然而,片刻后,又尴尬地拿了下来,因为,一旁的白晓天一脸风平浪静之色。 “这位少侠放心,这颗丹药不是十绝味丹!”精瘦老者笑得有些恶趣味,缓缓说道。 精瘦老者一手捧着掌心一般大的黑色药丸(和昨晚的十绝味丹简直无二),微微举起,脸上洋溢出得意自满之色,仿佛即将介绍十三州最伟大的奇宝一般,端姿作派,还真有几分炼金大师的派头。 “赶紧说!再不说我俩就走了!”白晓天看着一脸如痴如醉的精瘦老头,不耐烦地催促一句。 “少侠且听我细细道来...” “这狂甲蛮熊修道已有千年,一身皮糙肉厚,玄金锋刃皆不可破” “针对狂甲蛮熊领主,我俩已研究十余载岁月!” “可....”精瘦老头语气悠长,沉缓深重,仿佛再诉述着什么惊天秘密一般。 “停!!!” “给我挑重点说,别?的废话了,赶紧介绍丹药!”白晓天听得有些火大,照他这么说下去,半刻钟那也说不完。 这年头,真是卖丹药都卖出新境界来了,非要把这事儿的前因后果,通通串联起来,搁这儿讲故事呢? “呃~~~” “这颗黑色大药丸名为七情兽欲丹,顾名思义,若是异兽吃下去,便会**大发”精瘦老头介绍丹药时,嘴角的笑容更加地诡异,脑海中仿佛已再幻想狂甲蛮熊发情时的情景。 “靠~” “春药吗?”马三脸上顿时紧绷起来,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大坨药丸,暗自咽了口唾沫。 巴掌大小一颗的春药,这要是给狂甲蛮熊吃了,还不得闹翻天!!! 事实证明,这精瘦老头是真的猥琐到了极致,居然想出这么阴的损招,来对付狂甲蛮熊。 “狂甲蛮熊防御力之强横,外物根本不可破,唯有此法”精瘦老头看着两人一脸奇怪的表情,脸面似乎也有些挂不住,狡辩似的说道。 “难道就没有丘泽谷就没有探险者可以力敌狂甲蛮熊吗?”白晓天笑着问道,显然有些不敢相信精瘦老头的话。 如果不是你自己内心猥琐,又怎会想到这么损的办法? “丘泽谷应该没有,uu看书 wwuukansh.om整个大荒内的探险者聚集地呈纵深发展,丘泽谷只不过是百余个聚集地之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小地方,自然没有力抗领主的存在”精瘦老头摇了摇头,断言说道。 “那昨夜,这位前辈口中的万兽崖探险者聚集地呢?也没有这样的高手吗?”马三按捺住内心的抵触心情,出言问道。 “万兽崖探险者聚集地当然有这等强者,可人家又岂会在乎一头狂甲蛮熊,他们早已盯上了未知的大荒极深处...”精瘦老头轻嗨一声,似乎不愿说下去,罕见地话语少了起来。 眼前这两位老头似乎在大荒内有些经历,混了大半生,脸上一片沧桑之色。 “两位老前辈,曾去过万兽崖探险者聚集地?”白晓天看着眼前两位老头,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白晓天有一种直觉,精瘦老头没有接着说下去的话语中,像是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往事不堪回首~”山羊胡子老头忽地伤感起来,被白晓天追问到,脸色有些落寞之意。 “小辈,不该问的别问,知道这些对你俩没好处,我劝你俩也别去那地方” “这七情兽欲丹,你到底要不要?”精瘦老头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似乎有些不悦,阴阳怪气地说道。 没想到眼前这青年居然有如此超人般的敏锐之识!!! “呃~~~” “好你俩个糟老头,刚才还求着我买呢?”白晓天看着忽地变脸的精瘦老头,脸上不由得冷笑一声。 这简直堪比川剧变脸!!! 第一百九十八章 前往狂甲蛮熊领地--石丘 丘泽谷外。 白晓天和马三在精瘦老头的循循善诱之下,最终鬼迷心窍地花费了一万金银票,买下了这颗七情兽欲丹,也就是春药... “这玩意儿真值一万金银票?”马三手里拿着黑乎乎的一坨,简直快要恶心吐了。 “那俩老头口中到底隐藏了什么,为什么一提到万兽崖,就是那副表情”白晓天面色深重,心里越发好奇。 “谁知道他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反正和咱们没关系,曦月的病一刻也不能耽搁,当务之急应该尽快寻到七色果”马三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沉声说道。 从丘泽谷出来,往右边走,便算是踏上了狂甲蛮熊的领地。 先是一览无余的草丘,接着草色渐渐稀疏,奇峰异石四处林立,道路逐渐弯绕起来,犹如一个天然的巨石迷阵一般。 踏入巨石林内,一路上便再没有开阔平坦地带,就连道路也是碎石乱布、起伏不定。 不过,这样的地形内,带来一个好处,便是利于探险者躲藏。 一路走来,不时会遇见些地势极为隐蔽的地方,几块巨石毫无规律地矗立在丘岩之上,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相较于左边三头翼蛇领主的领地--一片漫无边际、危机四伏的黑泥沼,狂甲蛮熊领主的地盘简直安全了不知多少。 也因此,更多的探险者都愿意来狂甲蛮熊的领地探险,毕竟这里的安全系数要高上许多。 在黑泥沼出了事儿,十有八九都回不来,毕竟在禁空的大荒,陷入沼泽地无疑于死亡。 且不提在黑泥沼之下的无数异兽,就是泥泽本身,也会慢慢将落入其中的一切吞没。 而仅有不多的草地,也逐渐被黑叶木--一种生长于黑泥沼的特殊树木,缓缓蚕食。 ..... 此时,已近午后,白晓天二人进入石丘已有几个时辰了,一路纵深向里,沿途也都作好了标记,并在途中留意宿营之地。 今天若是顺利,他俩将会先寻得狂甲蛮熊的领地,待到休整一夜之后,明日天明便会动手。 现在离夜幕只剩下几个时辰,就算是寻到了狂甲蛮熊的领地,他俩也不能动手,若是在夜幕来临前,还无法解决战斗,脱离战场,很有可能引来别的异兽。 “前方就是磐石洞了!!!”白晓天一跃立在一块石峰之上,目光视线中出现了无数块椭圆的巨石。 据小道消息,实际上也就是从丘泽谷那俩糟老头口中听到的,狂甲蛮熊平日里守护在青花灵果树身旁,简直可以用寸步不离来形容。 而狂甲蛮熊闲暇无聊之时,最喜欢在洞口翻滚些巨石,打发无聊的时间,久而久之,一块块巨石也就逐渐磨得圆润了起来。 当然,狂甲蛮熊也知道想要盗取青花灵果的探险者众多,有时会趁着黑夜,将四周一些巨型岩石搬走。 这么些年来,狂甲蛮熊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将磐石洞方圆几百米之内的大号巨石通通移走,使得盘丝洞四周一览无余。 随着磐石洞四周开阔地的扩大,仅凭速度接近磐石洞,这种想法逐渐在探险者的脑海中消失,因为根本就不现实。 青花灵果树根植于狂甲蛮熊的洞内,石洞顶部有一天然的豁口,正对着青花灵果树,犹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将起保护起来。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青花灵果树仍然未被盗取的重要原因之一... 整个磐石洞,唯有两个入口,第一个是位于洞顶的豁口,十分狭隘,仅有一丈方圆。 第二个是位于地面的洞口,也就是狂甲蛮熊进出洞穴的通道,莫约两三丈高。 然而,一到白天,狂甲蛮熊便会移动洞口前的一块巨石,将其堵住,这样一来,留给探险者唯一的入口,便仅有洞顶的豁口。 至于夜幕,更是无人敢动手,只因为黑夜里暗藏着无限危机! 所以这么多年来,探险者队伍中,很少有成功盗取青花灵果的例子。 当然也还有其它原因,狂甲蛮熊生性老实,极易耐得住寂寞,这也是让探险者十分头疼的原因之一,每此苦等几日,却始终没有一丝机会。 这时,探险者往往会十分纠结,若是继续藏身下去,很有可能被夜游猎兽发现,造成死伤,若是就这么退走,却又有些不甘心。 “没想到那俩糟老头说的都是真的,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狂甲蛮熊的领地”马三也是跃上一块巨石,uu看书.ukansu 朝着前边眺望。 按照那俩糟老头的离奇指示,他俩一进入石丘之后,看见十字路口就左转,看见三岔路口就直走,看见左右分岔的路口就右转。 没想到仅花费了几个时辰,便找到了狂甲蛮熊的领地。 这条路线应该是之前的探险者花费了巨大精力,为后来者遗留下的,至于为什么那俩糟老头会知道,那就无从所知了,没准儿又是耍了什么阴招儿,从探险者口中探了出来。 这种方式其实也是一种路线标记的方式,只不过想比白晓天和马三二人在巨石上留下的刻痕记号,这种标记显然保存得更久,也更为便宜。 “若是一切顺利,咱们明日便可动手”白晓天跳下石峰,心中已将四周的大致图形记了下来。 “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定下宿营地,尽早商量一下行动计划”马三点了点头,沉稳说道。 “这一路走来,定下的宿营地有两个,一是石峰拗口,一是积石堆” “上一次是我选的,这一次换你来”白晓天说时,嘴角忽地露出一丝贱笑。 上一次他俩宿营的枯松洞,就是他亲自挑选的地方,结果在洞内遇上了八爪黑蜘蛛,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惊险万分。 “我觉得这俩地方都不安全,咱们今晚那儿都不去,就在狂甲蛮熊领地旁躲藏起来”马三沉思许久,忽地一言说道。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狂甲蛮熊身为石丘领主,战力早已是天花板级别,自然没有异兽敢明目张胆到其守护地来撒野。 第一百九十九章 商讨无果 石丘,狂甲蛮熊领主守护地。 夜幕已悄然间降临,无边的黑夜多了一分神秘的寂静。 白晓天和马三趁着夜色,已潜伏至磐石洞外,商讨着明日的行动计划。 虽然他俩从丘泽谷那俩糟老头手里买来了七情兽欲丹,可却还没想出让狂甲蛮熊吃下去的办法。 这么黑乎乎的一坨,就连他俩看着都觉得恶心,更别说让狂甲蛮熊吃进嘴里,况且这七情兽欲丹毫无味道,对狂甲蛮熊根本没有吸引力。 关键是他俩只有一颗七情兽欲丹,也就代表着他俩只有一次取巧的办法,若是不能确保狂甲蛮熊会吃下七情兽欲丹,贸然出手,很可能这一万金银票买来的七情兽欲丹,就要打水漂了... “当时应该问问那俩糟老头的!”马三想了许久,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不由感慨一句。 在马三心中,丘泽谷那俩糟老头简直就是猥琐的代名词,肚子的损招一个比一个阴,让狂甲蛮熊吃下七情兽欲丹这事儿,对他俩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可现在说这些早已晚了,他俩已经来到了狂甲蛮熊领主守护地,离丘泽谷已有上百里之距。 若是启程回去,又要耽搁两三日的时间... “再想想,总不能又倒回去问吧!”白晓天轻啧一声,对此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他俩压根儿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一开始是准备让白晓天引开狂甲蛮熊领主,暗中的马三再伺机行动,盗取青花灵果。 可到了丘泽谷,那俩糟老头便开始各种忽悠,说什么狂甲蛮熊绝不可能离开盘石洞,这法子早就有探险者队伍试过了,根本不起作用。 磐石洞外,白晓天和马三背靠着岩石,坐在洞口旁,沉默无声地想着法子。 深夜里,四周一片沉寂无声,唯有狂甲蛮熊逐渐厚重的打鼾声,简直像是敲锣打鼓一般震耳欲聋。 白晓天和马三已不知沉默寂静了多久,其间两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各自绞尽脑汁地想着法子,一个让狂甲蛮熊神不知鬼不觉地吃下七情兽欲丹的法子。 “实在不行,只能伺机而动了”马三忽地叹了一声,有些想不下去了。 眼下,马三宁愿于狂甲蛮熊来一场激烈的战斗,也不愿再这么想下去。 但之所以迟迟未能定下来,是因为狂甲蛮熊的战力仍是未知数。 他俩若是直接力战狂甲蛮熊,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还有一点就是,在大荒内,可不止他俩盯着青花灵果,先别说其余的探险者队伍,就连狂甲蛮熊领地内的同族异兽,其中也不乏蠢蠢欲动者。 虽说名义上自愿臣服于狂甲蛮熊领主,可这些异兽若是真这么忠心耿耿,狂甲蛮熊也不会寸步不离地守护在青花灵果树旁了。 所以,若是发生了剧烈的战斗,很有可能暴露他俩的行动,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搞不好,会演变成探险者、狂甲蛮熊的同族异兽、白晓天二人三方混战,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到时候,不确定的因素就会更多,他俩很有可能就为其中一方作了嫁妆。 “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明日你佯攻狂甲蛮熊,想办法将其激怒,我在暗中伺机将七情兽欲丹扔进狂甲蛮熊嘴里” “必要的时候,可以攻击青花灵果树,自身安全是第一位,切记不要力抗”白晓天也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狂甲蛮熊将青花灵果看得像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一样,想来应该不会看着青花灵果树被毁,这样对马三也算多了一层保障。 虽然暮云老头说了森林之精喜欢青花灵果,但白晓天也不可能让马三硬抗一个未知战力的强敌,青花灵果没有拿到,他们还可以另想办法。 若是马三再因此出了什么意外,他不仅无法给自己内心交待,出了大荒,更无法和云舞姐交代。 未知战力,这是一个充满变数的一点,与之为敌,就要做好万全之策。 当然,白晓天这么安排,自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马三身为体修,不论是肉身强度,还是力量方面,都比身为刀剑流派的白晓天要强上一分,在与身形笨重、力大无穷的狂甲蛮熊的搏斗中,还勉强有应付之力。 而白晓天擅长于速度方面,作为刺客,更是对战局有全面的把握,能够抓住时机,将七情兽欲丹射入狂甲蛮熊嘴里的成功率更高一些。 若是花费了一万金银票的七情兽欲丹就这么打水漂了,uu看书ww.uuknshu.om 想想也还是一阵肉疼。 “可...如果真将青花灵果树毁了呢?” “我们还需要青花灵果去寻求森林之精的帮助!”马三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之色,沉着气问道。 马三当然不愿意对青花灵果树出手,狂甲蛮熊将其当作心肝宝贝,可马三何尝不是? 在他看来,青花灵果可以增加一分找到七色果的可能,虽然只有一分,但总比他们这么漫无目的地寻找要强上许多。 马三从青州谷便和花曦月形影相照,尤其是白晓天沉眠云泽那三年,他和花曦月去了京都安陵,那时他才真正知道,原来这个比他稍小些的姑娘,心底埋藏着多么深重的血海深仇。 “想当年暮云老头那个时代,大荒还未有现在这么多探险者,他一人深入大荒,未曾得知森林之精的存在,还不是得到了森林之精的照拂” “依我看,即便我俩真没有拿到青花灵果,森林之精也不会和我俩较真,毕竟人家好歹活了上千年,怎么会和我俩小辈一般见识” 白晓天摆了摆手,劝说马三道。 要知道暮云老头是多么古怪的一个人,在他的手札笔记中,恨不得用上最凶恶、最丑陋的词语来形容大荒百兽,以此表达内心的恐惧、抵触。 然而,在对森林之精的描述中,却罕见的用了一两个褒义词,这也是十几张手札笔记中,唯一一处的褒义记述。 因此,就连白晓天都记得暮云老头用的那两个词语,一是性情温和、二是诙谐幽默。 第二百章 蛮熊暴走 初晨,磐石洞外升起了一轮红日,深灰蓝色的天空已变得透白明亮,抬头四望,一片浅蓝色的天空下点缀着棉花糖一般的云朵,在人的眼眸中,又宛如一片天鹅的绒毛。 然而,狂甲蛮熊依旧睡得正香,洞口堵着的巨岩,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一阵阵如铜锣声一般的鼻鼾声震得两人耳鸣、心颤,心情烦闷。 “这?的狂甲蛮熊上辈子是猪投胎转世吗?”马三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了一句。 这都已经是大白天了,狂甲蛮熊依旧睡得像头猪一般。 关键是这连绵不断、犹如雷震的打鼾声,白晓天和马三睡了一晚上,压根就没有真正睡着过,两人只要一合上眼,耳边这呼噜声就越发的大声,好似要震塌磐石洞。 真不知道这货是怎么守住青花灵果树的!!! “把洞口劈开!!!” “这头蛮熊绝对是投错了胎!”白晓天也是来劲儿了,狂言道。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谁知道这狂甲蛮熊还要睡多久,若是它睡到中午才醒来,那他俩又要考虑一下是否动手了。 要想在夜幕前解决战斗、脱离战场,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虽然这么做,可能会直接让狂甲蛮熊暴走,但眼下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憋了一晚上火气的两人,好不容易稳到了天明,心中以为可以暴揍一顿狂甲蛮熊出气了。 结果,这狂甲蛮熊压根没醒来的意思,反而越睡越沉!!! 夜幕下,他俩不敢出手,可现在已是大白天,他俩自然是没这个耐心继续等下去了。 “干它丫的!!!”马三肩扛起青龙刀,迈着大步便往磐石洞口走去。 不一会儿,正对磐石洞口三五丈之外,白晓天和马三依旧准备就绪。 “拿捏着点,别把青花灵果树伤到了”白晓天拔出黑刀之际,还是忍不住提心了马三一句。 毕竟身为体修,以狂暴的力量为代名词,仿佛天生就是为破坏而生,况且马三憋了一晚上的火,万一下手没个轻重,直接将磐石洞劈得塌陷也是有可能的。 “放心,孰轻孰重,我还是清楚的!”马三双手紧握青龙刀,撇头看了白晓天一眼。 “壹斩” 白晓天执刀斜劈,一道凝练着黑气的刀芒破空扫去,直击堵住磐石洞口的巨岩。 与此同时,马三也是一道青色刀芒挥出,与黑色刀芒交叉,形成一个十字刀锋。 “吼~~~” 一身犹如地震一般的兽吼声从磐石洞内发出,恐怖的音波直扑正对着洞口的白晓天二人。 一瞬间,犹如尖针刺破耳膜一般,一阵剧痛钻入心头,让人恍惚间觉得耳膜要被撕裂一般难受。 洞口外,被十字刀锋斩成四块的巨岩忽地爆裂开来,在半空中化作碎石,飞溅四射。 一头深棕色的蛮熊冲出了洞口,一道犹如王者一般的气场瞬间席卷方圆一里之地。 “靠...这么变态!!!”马三侧身一闪,赶紧躲到了洞口一侧。 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狂甲蛮熊领主身高两丈有余,直立起身,个头甚至比磐石洞还有高出一些,先别提那浑圆鼓鼓的大肚皮,仅是胳膊便有百年巨木一般粗壮,厚实而有力的熊掌简直堪比小圆桌一般大小,闪烁着暗金色光泽的熊爪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这?要是挨上一掌,怕是可以直接升天,根本不用挣扎,连遗言都直接跳过了... “计划有变,我来吸引狂甲蛮熊的火力,你趁机盗取青花灵果”白晓天紧皱着眉头,朝着马三大吼一句。 说罢,便身形一闪,出现在了狂甲蛮熊正前方,一手紧握着黑刀,直面王者降临一般狂暴的气场。 这头狂甲蛮熊显然已经超出了两人的预估,仅是刚交手的一瞬间,白晓天便知晓,马三绝不可能与之碰撞,哪怕只是那么挨上一下,那厚实的熊掌也足以将马三秒杀。 眼前这头狂甲蛮熊,若是单轮力量,或许已经超越了大包、二包那俩人形暴龙!!! 在这种时候,只能换作身为刀剑流的他来吸引狂甲蛮熊的火力,借着速度优势,还能勉强与之周旋一下。 当然他若是被拍中,哪怕只是轻微被扫中一下,也绝对会瞬间丧失行动之力。 难怪丘泽谷那俩糟老头说,丘泽谷内无人可以硬抗狂甲蛮熊,这话倒是比真金还真!!! 身为修道千年有余的狂甲蛮熊,其外表的皮肤早已坚不可破,变得如同岩石一般粗糙硬质。uu看书ww.uuknhu “切记不可力抗,这头狂甲蛮熊的力道已经超越了天境极限!!!”马三面色凝重,一声吼道。 身为体修,他对于力量的敏感程度自然是更高,仅凭刚才狂甲蛮熊震碎洞口巨岩那一下,他就已经明白了。 换做是他,即便使出全部的实力,也不可能将四块岩石震得碎裂,这是极致的破坏力,是将力量一道修至巅峰的表现。 “你也小心,一定要瞅准时机,千万不可贸然进洞”白晓天双眸紧盯着洞口的狂甲蛮熊,强压下内心的恐惧。 狂甲蛮熊露出的狂暴气息,犹如王者一般霸道无双,仅是片刻,白晓天的额头已悄然间冒出了冷汗。 一手紧握着黑刀,努力止住颤抖的双手,五指尖嵌入掌心,以伤口破裂造成的疼痛感来驱散内心的恐惧,以此保持冷静的头脑。 唯有这种真正的生死危机降临时,他身体内潜藏的刺客基因才会悄然苏醒... 白晓天深知,敏锐而冷静的头脑,是他对抗狂甲蛮熊唯一的底牌。 即便拥有较快的速度,也绝不可因此大意,因为他不仅是单纯地躲避狂甲蛮熊的攻击。 他还必须在躲闪狂甲蛮熊攻击的同时,努力吸引狂甲蛮熊的注意,最好是将其激怒,给马三创造盗取青花灵果的机会。 “九叶,启” 白晓天双眸忽地睁开,两道精纯的黑气直射而出,眉心的九叶印记缓缓浮现,胸前的九叶花也已悄然降临。 一道犹如古老一般的气息降临磐石洞,黑气笼罩着白晓天,显得神秘而幽邃。 第二百零一章 心态崩了 石丘,磐石洞外。 狂甲蛮熊紧紧守护着洞口,虽已是表现得暴怒无比,但仍然未给潜藏于暗处的马三一丝下手的机会。 不愧是修道千年的异兽,已经具有一丝灵智,显然是识破了白晓天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不行,我必须要想办法,让狂甲蛮熊吃下七情兽欲丹”白晓天看着紧守洞口的狂甲蛮熊,心里一沉。 这头狂甲蛮熊果然不简单!!! 若是不能让狂甲蛮熊彻底暴走,那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丝进入磐石洞的机会。 但要想让狂甲蛮熊丧失理智,显然仅凭他的挑衅,丝毫不起作用,眼下唯有七情兽欲丹,才有可能让狂甲蛮熊丧失理智,开启暴走状态。 而狂甲蛮熊的兽吼,是白晓天唯一的出手时机,可亲身感受过兽吼的白晓天,心里很清楚,若是直面兽吼,近距离之下,他的耳膜必定会被震破。 距离越近,兽吼的音波便会越恐怖!!! 唯有从侧面靠近,才能拥有一丝出手的机会。 更为艰难的一点是,恐怖的音波会掀起一阵气浪,强劲的气流冲击,会使得风阻极大,一颗七情兽欲丹,就像是面对惊涛骇浪的小船,想要射进狂甲蛮熊的嘴里,需要极快的速度。 这一切的问题使得这个任务难度系数无限倍增,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不可能完成一般,但在不可能之中也暗藏着一丝可能,一个一瞬而过的出手时机。 兽吼结束时,也就是狂甲蛮熊闭合兽口那一刹那,就是他最好的出手时机,也是他唯一的出手时机。 一阵分析下来,白晓天已有了主意... 随即,白晓天横劈一刀,一道弯月黑芒直射而去。 然而,狂甲蛮熊抬起一只胳膊,随意一拍,便将黑色刀芒瞬间拍散,仿佛掠过空气一般轻松,而与黑色刀芒亲密接触的熊掌,更是连一道浅痕都没有。 “这...防御力简直跟开了挂似的”白晓天惨笑一声,一阵无奈感从心底冒起。 自出道江湖以来,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变态的防御力,竟然无视他的黑刀!!! 那一掌不仅拍散了他的黑色刀芒,更是深深震撼了他的心灵。 白晓天看着狂甲蛮熊傲慢的眼神,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心里一个阴损的招数已悄然冒出心头。 这狂甲蛮熊平日里闲得无聊,喜欢推石头玩耍,那他就将这些石头通通毁掉,看看这狂甲蛮熊到底还忍不忍得住。 说干就干!!! 白晓天一掌聚齐黑气,覆盖地上一块圆润的岩石,抬手便猛地朝着狂甲蛮熊扔去,同时,一手执刀,挥出一道黑芒直射飞出的巨岩而去。 洞口,狂甲蛮熊忽地有些躁动,看着横飞而来的岩石,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两只堪比巨岩一般大小的熊掌张开,将飞来的岩石小心抱住,生怕稍微用力过猛,将其捏碎。 然而,一道紧随而至的黑芒瞬间击中了岩石中心,随即,圆润的巨岩出现了数到裂纹,在狂甲蛮熊的熊掌里碎裂开来。 “嘶~” 狂甲蛮熊露出两排的兽齿,眼神中露出了狂暴的兽意,恍惚间使人如面死神一般心悸不已。 “干它丫的!!!”白晓天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狂甲蛮熊散发出的狂暴兽意,让白晓天觉得,这狂甲蛮熊在像是要将他活撕了似的。 一击奏效... 狂甲蛮熊果然在意这些圆润的岩石,在它看来,这些都是平日里心爱的玩具,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白晓天全部毁掉。 这些毫不起眼的石头,狂甲蛮熊居然如此重视,想必之前的探险者队伍也没有发现,或许只是把其当作一堆普通的石头。 “这下看你怎么接!”白晓天轻哼一声,双掌举起两块岩石,同时朝着狂甲蛮熊飞射而去。 狂甲蛮熊这下果然有些慌乱,举起两只圆润的胳膊,用厚实的熊掌一前一后艰难地接住飞来的巨岩,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身后的洞里。 “看来两块就是你的极限了!”白晓天看着差点从熊掌上滑落的巨岩,轻声说道。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要想彻底激怒狂甲蛮熊,就得一急一缓,彻底搞炸蛮熊的心态。 此刻,白晓天已将黑刀归鞘,重新佩带在腰间,比起黑刀斩出的刀气攻击,这些巨岩的攻击效果明显好得多。 一道黑色身影如同瞬移一般,顷刻间,u看书.uuknsh 磐石洞的上空,高低不一地飞射来几十块巨岩,如同流星雨降临一般,砸向狂甲蛮熊的位置。 片刻,差不多磐石洞四周方圆一里内所有圆润的岩石块,都被白晓天双手抡起,当作投石一般,抛向了狂甲蛮熊。 他想要一击彻底搞崩蛮熊的心态,就得突然下点‘猛药’。 果然... 狂甲蛮熊彻底呆住了,抬起熊脑袋,瞪大了熊眼,望着漫天飞来的巨岩,一道狂暴的火气再也忍不住。 这几十块巨岩,狂甲蛮熊根本不肯能同时接住,别说它这笨拙的身形,就连白晓天,也很难办到。 在禁空的条件下,这个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 若是在不禁空的条件下,白晓天拼尽全力,或许还可以一试。 “咚~咚~咚~~~” 高低不一的巨岩先后砸向长满细草的丘岩,像是一瞬炸响天空,又像是就连不断地暴响。 碎石声响彻四野,一块块圆润的巨岩嘭的一声碎裂成四五块。 这些都是狂甲蛮熊多年来一日一日打磨而成,每一块都是把玩推滚了不知多少时日,才有了如此光滑圆润的外表。 现在,却全部碎裂在了磐石洞外,就在它的眼前。 此刻,一阵懵逼的狂甲蛮熊还沉寂在巨大的悲痛中,瞪大了两个熊眼,撇头看了看身后洞口内的三块圆润岩石,那是它心爱玩具中,仅存的、最后的三块。 四周悄然无声,狂甲蛮熊缓缓转过脑袋,双眸突然凝视着前方的白晓天。 一切都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第二百零二章 邪火欲焚 “吼~~~” 狂甲蛮熊露出两排狰狞的兽齿,一声兽吼撼天震地,掀起一道恐怖的音波,直扑白晓天的身影而去。 然而,白晓天像是早已算准这一切,提前躲闪,并迂回靠近狂甲蛮熊一侧。 几十块圆润的巨石一起碎裂,狂甲蛮熊必然在这一刻暴走!!! 眼下,就是唯一的出手时机... 白晓天身如黑色魅影,躲闪着冲击而来的音波,极速向着狂甲蛮熊侧面靠近。 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必须无限靠近,确保一击可以将七情兽欲丹射入狂甲蛮熊的嘴里。 否则,鸡飞蛋打!!! 磐石洞口,狂甲蛮熊看着极速从一侧迂回靠近的白晓天,抬起浑圆的胳膊便朝着黑影抡去。 如同山岳坠落一般势不可挡,巨大的惯性作用力使得熊掌加速拍来,只一瞬间,便要拍上黑影。 “就是现在!!!” 白晓天一步翻身跳跃,躲闪过朝他抡来的熊掌,接着踏步踩在熊掌之上,一跃弹射再次飞起,朝着狂甲蛮熊下颚飞去。 同时,一手五指已紧握七情兽欲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抡,七情兽欲丹像一发子弹一般,准确地朝着狂甲蛮熊下颚齿间飞去。 接着,白晓天在半空落下,身体正在狂甲蛮熊胳肢窝之下,来不及多想,落地又是翻身一滚,朝着前方极速冲去。 “吼~~~” 狂甲蛮熊暴怒一吼,眼看着一掌便要拍死这只小苍蝇一般的人类,却没想白晓天就像是一条黑泥鳅一般,身形速度总是比它快上一分。 磐石洞外,白晓天身体紧贴着岩石,躲在暗处,刚才那一击虽然他已经做到了自己全部能做的,但却不清楚七情兽欲丹到底射入狂甲蛮熊嘴里没有。 毕竟,刚才那情景,那怕是多待一瞬间,也是凶险万分,逃命都来不及,哪儿还有时间去瞅一眼到底成功没有? 对于狂甲蛮熊这样的存在,能够到达它下颚的位置,已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刚才那个距离,白晓天离狂甲蛮熊的兽口仅有一丈左右,若是狂甲蛮熊反应过来,一声兽吼,那白晓天绝对会被恐怖的音波震碎耳膜,并且一瞬涌来的疼痛感还可能会使其昏厥倒地。 结果自然是想都不用想,就连收尸怕都省了。 那厚厚的熊掌只需要轻轻一拍,便可把白晓天拍成一团肉泥!!! “呼~~~” 磐石洞后,紧贴着岩壁的白晓天压制着狂跳的心脏,尽量减少气息的波动,缓缓呼吸,以免暴露自己的位置。 此刻,他已经将七情兽欲丹射了出去,完成了自己所有能做的事。 接下来的事儿,他就只能交给上天安排了。 四周一片寂静无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难道真的失败了吗?”许久,白晓天呢喃一言,心中的疑惑浮现在脸上。 突然,一声狂暴的兽吼响彻云霄,狂甲蛮熊双眸逐渐腥红,扯开喉咙像是要吼破苍穹一般,最终,眼底最后一丝清明也被红色占据。 狂甲蛮熊下体火热欲焚,如同灼烧一般难受,抡起一只胳膊朝着磐石洞口的石丘猛地一击拍下,想要发泄心中的邪火。 厚实的熊掌一击拍在石丘地面,只见从熊掌中心处开始,石丘瞬间炸裂开来,恐怖的力道将坚硬的石丘瞬间砸得凹陷。 然而,不论狂甲蛮熊如何发狂,却也压制不足内心的邪火,如同燃烧般灼热的下体仿佛快要爆炸一般**。 磐石洞后,白晓天听着耳边回荡起一声声兽吼、一声声石丘碎裂的炸响声,心底不由得一阵心颤,更是屏住了呼吸,生怕被狂甲蛮熊发现。 若是被狂甲蛮熊发现他这个罪魁祸手,绝对会发疯一般弄死他,就算是毁掉青花灵果树也再所不惜。 眼下,被七情兽欲丹弄得邪火缠身、兽欲大发的狂甲蛮熊早已丧失了最后的理智,心中只剩下两件事儿。 其一,找到白晓天这个逼崽子,拼尽全力也要弄死他,虽然狂甲蛮熊并不需要用尽全力,只需要轻轻一掌。 其二,也是心中越发占据上风的想法,赶紧找一头身材肥硕、嘶吼声大的母熊,与之翻云覆雨,以退邪火。 至于多年来守护的青花灵果树,此刻早已不知放到何处,或许已将这事儿抛至九霄云外了... 不知狂甲蛮熊狂怒嘶吼了多久,天地间终于逐渐宁静下来。 狂甲蛮熊狂奔的踏地声,也逐渐远去... 磐石洞,四周再一次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走了吗?”白晓天止住颤动的心脏,uu看书 ww.ukanshu.c 身体贴着岩壁,朝着洞口的方向探出了脑袋。 四周早已不见狂甲蛮熊的身影,唯有四分五裂、像是摔碎的玻璃一般残破的石丘。 “这七情兽欲丹还真是花得值了!”白晓天走到磐石洞外,仔细扫过一眼洞口的石丘,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万金银票,买来这颗七情兽欲丹,就连狂甲蛮熊吃了都受不了... 这得多大的药劲儿,才能使得生性沉稳的狂甲蛮熊如此暴怒。 事实证明,狂甲蛮熊不愧是领主,这恐怖的破坏力已经足以威慑四方了!!! “还愣着干啥,再不开溜,难道等着狂甲蛮熊回来,请你吃晚饭吗?”磐石洞岩壁顶的豁口,马三突然跳了出来,拎着一个圆鼓鼓的麻布口袋,背在身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显然是已经得手。 刚才的大战,狂甲蛮熊暴怒之下,已经彻底惊动了四方!!! 不出意外,很快便会有探险者,或者狂甲蛮熊领地内的其余异兽,到达磐石洞。 那时候,若是他俩还未能彻底消失,绝对会惹上一场更大的麻烦... “对!对!对!敢紧跑路”被震惊得恍神的白晓天忽地缓过神来,脸上又变得急切了起来。 两人慌不择路地选了个方向,一头扎进了巨石林之内,飞快地逃离了作案现场。 此时,已是午后,远方的天空忽地传来一道响彻云霄的兽吼,像是极为痛苦,又像是极为享受... “这狂甲蛮熊还真是个变态!!!”白晓天朝着身后的天空望了一眼,而后又朝前方奔去。 第二百零三章 夜逃 石丘,巨石林内。 白晓天和马三一路狂奔了不知多久,终于远离了狂甲蛮熊守护地--磐石洞,两人靠在一块巨岩背后,短暂地休息一下。 此时,天色已逐渐变暗,天空那一片稀薄的红霞即将失去最后一丝色泽,天地一片灰蒙。 夜幕就要降临了!!! 然而,在他俩慌忙逃离作案现场时,为了确保不留下一丝踪迹,沿途不仅没有留下标记,更是小心翼翼地掩去了行径路线。 真正对巨石林无比熟悉的探险者,难保不会发现这异样的记号,哪怕只是巨岩上一道浅浅的刻痕,也极有可能成为暴露他俩的元凶。 不过,他俩很快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虽然现在暂时安全了,可由于慌不择路,却在这巨石林内迷了路。 那俩糟老头告诉了他俩进巨石林的路,却没有告诉他俩出去的路... 之前那个寻路口诀是十分好用,可那是从丘泽谷入口进入,从其余地方就行不通了。 狂甲蛮熊领地何其之大,往东绵延辐射几百里地,入口无数,根本不可能绘制出具体完善到每一条道路的地图。 “这下怎么办?”马三看了看天色,沉声问道。 眼下,他俩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就近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过夜巡狩猎的异兽,明日天明再出巨石林。 要么,趁着夜色,躲过其余探险者的追杀,今夜便一路逃出巨石林。 夜间行路,极有可能会遇见夜巡狩猎的异兽,日间行路,极有可能会遇见其余闻声而来的探险者。 不论如何选择,前方都是极为凶险的一条路!!! “越拖下去,就对我们越不利,往后而来的探险者会越来越多” “不如快刀斩乱麻,今夜便逃出巨石林” 白晓天沉思许久,将自己的思绪重新整理了一遍,缓缓说道。 “可我们现在迷了路,这巨石林堪比天然迷阵,怎么逃出去?”马三轻喘一口气,接着问道。 “你还记得刚才太阳落山的位置吗?”白晓天面色如常,反问道。 “应该...在我们左手边”马三似乎没注意这一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若是寻常时辰,他们自然无法通过太阳的位置来判断方位,但太阳落山却是两个例外之一。 太阳东升西落,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也唯有这两个点,他们可以通过太阳的方向来判断出自己的方位。 “不对,刚才是太阳落山,我们的左手边就是正西方!!!”马三反复琢磨着白晓天的问题,突然醒悟过来。 “没错,我们现在身处于狂甲蛮熊领地,往西走则是回丘泽谷的路,根据我们来时的方位,我们应该朝正面北上,继续朝着大荒深处进发”白晓天缓缓起身,脸上洋溢出一丝智慧的笑容。 两人休息一阵后,四周已是漆黑一片,唯有天上的点点星光洒落大荒,马三背起麻袋,又再次启程。 既然有了方位,那便也不再担心走不出去了。 黑夜里,两人的速度越发快速,却又是极为小心地查探四周,尽量贴着岩石,潜行而进。 装着青花灵果的麻袋不知在两人手里倒换了多少次,总之一人背一段距离。 就这么,很快便是一夜过去... ------ 直到天明,他俩潜行一夜,终于从巨石林内走了出来。 前方是一片暗红色的土地,一望无际的沉土荒凉一片,入目望去,竟然只远近三四颗矮树,仅一丈高左右,唯有枝头长着少许暗红色的树叶。 地面上,看上去毫无生机的土地里,不时会长出一株黑色小草。 “这里应该就是暮云老头手札笔记中,提到的废土--重金之地”白晓天感受到脚底传来的热温,惊叹道。 在暮云老头的手札笔记中,这是一片暗沉红土也被他形容为百兽之地。 当年,为了探寻此地的成因,暮云老头足足花费了四五个月,险些丧命兽口。 不过,黄天不负有心人!!! 后来,在暮云老头的手札笔记中,也记载了此地的成因,据说是偶然一次地震,造成地脉岩浆动荡,竟然与地下的一条金矿脉相融,因此才使得此地长年灼热不散,生机断绝。 当然,造成此地荒凉破败的原因还有一点,不过那到是显而易见的,位于废土深处,还有一座熔岩火山。 这样的奇异环境,还真是唯有大荒内,才可能形成!!! “要说暮云老头还真是一代奇才,uu看书 ww.uukansh.cm人家跑进大荒都是为了探寻奇珍异宝,他倒好,跑来研究这些无人问津的东西!”马三轻呼吸一口气,竟也是干燥灼热。 难怪如此死寂沉沉,空气内仿佛被抽干了水分,从刚才踏入此地,还不足半刻种,他俩便已是口干舌燥、灼热难耐。 奔逃一夜的他俩,此刻已是饥渴难耐,可身上的水袋早已没了水... 自从进入丘泽谷,他俩便脱离了大荒江流的河道,要想再次遇见河流,短时间内似乎不太可能。 唯有穿越废土,进入大荒内的原始之森,才可能重新遇上大荒江流的河道。 从丘泽谷内带出来的水也已经喝光了,唯有几袋异兽肉干,可肉干又怎么会有水分!!! “实在不行,只能先吃点青花灵果,补充一下水分了”马三从背后的麻袋里摸出两个青幽幽的果子,递给白晓天一个的同时,无奈说道。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咱们一天之内,横穿废土,明日便可找到水源了”白晓天一手接过青花灵果,双唇已开始泛白。 虽然《九州奇物记》中记载,此果味甘苦、性极烈,可眼下他俩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长时间处于如此燥热的废土,人体内的水分蒸发得越发快速,若是严重缺水,很可能会昏厥过去。 “噗~~” “这?是人吃的!!!”马三刚咬一口,便感受到一阵极为甘苦的味道,同时一阵火辣传来,紧接着便连忙吐了出来。 “没有这么夸张吧!!!”白晓天看着马三扭曲皱成一团的脸,不由得诧异说道。 第二百零四章 不1样的森林之精 “这青花灵果的味道也太...”白晓天面部扭曲,眼里露出一道怀疑人生的目光。 或许唯有真正尝过一口,才明白什么叫做味甘苦!!! 一口咬下去,淡青色的果汁儿顺着齿间流向牙龈,顿时苦得满口发涩,简直别提有多酸爽。 “凑合着吃吧,形势比人强”马三露出那经典的苦瓜色笑脸,感慨一声。 狂甲蛮熊还真是重口味,居然把这么难吃的果子,当作宝贝似的,真不知道这狂甲蛮熊怎么下得了口? ...... 两人横穿废土,走在荒芜炽热的红地上,四周空寂无声。 忽地,一阵微风扫过,马三只感觉背后一阵阴冷,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背后闪过,回望一眼,四周又是死寂沉沉。 唯有几颗暗红色的矮树依旧长在那里,光秃秃的枝干上只有零丁几片树叶,看上去毫无生机,仿佛一颗早已枯死的老木。 “看什么呢?”白晓天撇头看了看身后,没有发现丝毫异常,不由得开口问道。 “我身后好像跟着东西!”马三面色带着深深的疑惑,虚声说道。 那副紧张的表情,表现得还真是像若有其事一般!!! “你不会想说...有鬼吧?”白晓天看着一本正经的马三,笑着说道。 这种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地方,人来了都发愁,更别说鬼了... 整个废土已是一片被遗弃的土地,不仅是探险者放弃了这块土地,就连大荒百兽也从不涉足此地。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刚才我真的感觉到了”马三双眸盯着白晓天,一脸认真地说道。 “行,我知道了,我们继续前进吧”白晓天点了点头,淡定从容地向前走着。 待到两人走远,矮树枝干中忽地跳出一道矮小的身影,将一啃得干干净净的果核扔在一旁,接着飞速向前奔去,目光紧盯着马三身后的麻袋。 “咻~” 矮小的身影几乎化作一道绿光,直扑马三身后的麻袋而去,好似里面装着什么极为渴求的东西。 然而,它没有发现,装作若无其事的白晓天早已暗中注意,看似随意轻松,实则暗中等待着出手时机。 白晓天和马三虽然平日里喜欢开些玩笑,但若到了遇事之际,也仅需要一个眼神便可明白。 “抓住了!!!”白晓天侧身出手,如闪电般迅速伸出五指,朝着麻袋口的绿影抓取,五指紧握,瞬间将其擒住。 “这小不点是什么玩意儿?”马三一脸失望的表情,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 矮小的身材还未达到马三腿的高度,短小的双臂浑圆,双腿差不多与胳膊一般长,圆球一般的肚子鼓起,头顶一片青幽绿叶,浑身浮现着青绿色的古怪纹路。 看上去就像是三岁婴儿一般水嫩嫩的,毫无攻击力... 事实证明,这玩意儿还真是毫无攻击力,被白晓天抓着头顶的绿叶,一手拎起,毫无还手之力。 “看起来还挺凶!!!”白晓天看着龇牙裂嘴、双臂乱挥的小东西,不由得抽笑一句。 “你俩最好赶快放了我,不然一会儿我树爷爷来了,你俩就完蛋了!!!”被白晓天一手拎起的小不点似乎丝毫不害怕,装出一副上位者姿态。 “吓我?” “你以为小爷我是吓大的吗?”马三伸手轻轻弹了弹小不点的肚皮,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 “你为什么要吃青花灵果,据我所知,青花灵果不是只有狂甲蛮熊和森林之精才喜欢吃吗?”白晓天看着眼前这奇异的小东西,好奇问道。 这小不点毫无攻击力可言,哪怕是一个没练过武功的普通人,也可以轻松将其制服。 但这也是萦绕在白晓天心里最大的疑点... 白晓天很好奇,这样一个小不点,是如何在危机重重的大荒生存下去的!!! 他能想到的唯一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小不点真的是某种强大异兽的幼崽,而这种幼崽在幼年时期的攻击力极低,唯有到了成年期后,才会觉醒异兽天赋,攻击力暴涨。 否则,这样的小不点,根本不可能存活在大荒。 最后的结论便是...这个小不点说的都是真话,它背后真有一个他俩惹不起的巨无霸一般的存在!!! 一想到这儿,白晓天心里一凉,一手抓住小不点头顶绿叶的五指微微颤抖,险些松开。 “哼,既然被你认出来了,那我也不好再继续低调下去” “没错,我就是森林之精” “识相的,赶紧放了我,顺便把这一袋青花灵果当作赔礼送给我”小不点眼里满是那一麻袋青花灵果,一副极为渴求的模样。 不会吧,这玩意儿是森林之精? 白晓天心里一个疑点未明了,顿时又生出多个疑问。 根据暮云老头手札笔记中的记载,森林之精不是一颗活了一千年、高百丈的遮天巨树吗? “你接着吹!!!” “森林之精要修一千年才可成道,uu看书 .uukansh 你这小不点有一千岁吗?”马三嘲笑一句,似乎对这个态度高傲的小不点有着极大的兴趣。 “粗浅之人,岂会懂得我的价值!” “我乃是原始之森内,树爷爷祖根上诞生的一枝新芽,仅用了百年岁月,便修出了灵根,还可以化形离地”小不点面对马三的质疑,仿佛和马三较上劲儿了一般。 白晓天一脸犹豫,反复琢磨着小不点的话语中,却也无法挑出什么毛病。 若是暮云老头在这儿,或许他还可以帮着辨别一二,毕竟那家伙受到森林之精的照拂,在大荒内生活了多年岁月,想来对森林之精的了解已经超脱了形表。 “你既是森林之精,自然是应该生活在原始之森” “为什么又出现在了这儿?还偏偏与我俩相遇?”白晓天还是不敢相信,只好接着盘问道。 “这些跟你俩说了,你俩也不会明白,身为树爷爷祖根上诞生的新芽,我具有一些更为奇异的能力”小不点见着死活不肯放手的白晓天,一脸惆怅地说道。 白晓天当然不敢轻易放走这个小不点,万一它真是某只强大异兽的幼崽,岂不是放虎归山,倒时候喊来它爸可怎么办?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白晓天想得一头乱麻,干脆不想了。 反正他俩也是要去原始之森的,若这个小不点真是森灵之精,那他俩也不是毫无准备,一麻袋的青花灵果,那也是极有诚意的! 第二百零五章 到达目的地—原始之森 一天后,马三背着一麻袋青花灵果,白晓天一手抱着小不丁,终于横穿了废土,来到了原始之森的边缘。 一路上,由于小不点哭爹喊娘地哀求,白晓天二人不时也会赏它一个青花灵果。 小不点双手捧着青花灵果,先是闻了又闻,待到极为嘴馋的时候,又忽地将其啃得只剩果核,而后又是眼巴巴地盯着马三背后的麻袋。 “爹,孩儿又饿了!”小不点奶声奶气地叫喊一声,目光看看白晓天,又看看马三。 实际上,小不点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它只知道这么喊,眼前这两人便会招架不住,立即将青花灵果塞给它一个,并且严厉告诫它不许这么喊。 “好家伙,别喊了!”马三算是彻底傻了,这?还真不是人能说出的话。 若是让旁人听见了,这可怎么了得!!! 幸好四下无人,马三慌忙地从麻袋里摸出一个青花灵果,一把塞进了小不丁的嘴里。 生来便只在原始之森内生活的小不点,没有接触过外界的事物,本该保持着一颗天真散漫、活泼善良的性格。 可白晓天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小不点竟学会了这些? 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从它口中那位树爷爷的记忆中继承而来的,那时他俩才忽然发现这个小家伙居然这么逆天。 连这些记忆也可以继承,看样子来头不小!!! 不过幸好这些记忆只是生硬地储存在其脑海之中,还未能完全理解其中蕴含的深刻含义。 否则,这小不点怕是会气得暴跳如雷... “终于到原始之森了!”白晓天看着眼前一片参天古木,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一路走来真是不容易!!! 自己不仅要忍受废土灼热的环境,还得忍受怀抱中小不点的软磨硬泡。 这一天下来,白晓天算是彻底看清了小不点的真面目,这家伙就是个烫手山芋,谁碰谁倒霉!!! “你快走吧,咱俩已经相信你了,你就是森林之精” “谁要敢说不是,我第一站出来反对!”马三一脸信誓旦旦的说道。 由于害怕这小不点不肯走,一手还极为不舍地又塞了俩青花灵果。 眼下,两人似乎不约而同地达成了某种一致,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 “呃~~” “既然你俩如此有诚意,那我就带你俩去见我树爷爷吧!”小不点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马三背后的麻袋,不依不饶地说道。 “这就不叨扰它老人家了吧!”白晓天心里忽然感受到一阵不安,像是有什么正在靠近。 “我俩还有点事儿,改日再来拜访!”马三也是迅速一言,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然而,他俩终究是晚了一步,自从已进入原始之森内,他俩便已经被森林之精发现了。 只见四周突然蹿出数道树根,将二人捆得结结实实,白晓天和马三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条老藤拖进了原始之森,直入其中。 万万那没想到,小不点口中的树爷爷居然如此变态!!! 仅是刚才一瞬间,白晓天就看见数百条结实的老根拔地而起,将他俩团团围住,接着便如同捆粽子一般,将两人捆成了圆球。 ...... 不知过了多久,拖拽着白晓天和马三的老根终于停了下来,他俩进入了一个满是巨木遮天的密林。 眼前这一幕,直接将两人震惊得合不拢嘴... 抬眼望去,十几人才可合抱的古木高耸如云,一条条垂下的长藤在半空盘结、连成一片,将天空完全遮蔽。 十几颗参天古木连结成群,使得周围一片恍如隔世幽林一般神秘寂静。 小不点身形灵活,也随后赶了过来,一跃跳上了一颗一丈高左右的小树,对其悄没声儿地说了几句。 接着,绑着白晓天二人的粗藤慢慢松开,接着又将马三背上的麻袋拎了起来,放到了小不点身旁,同时还极为宠溺地戳了一下小不点的肚皮。 从地上爬起身的白晓天,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眸忽地注意到小不点坐的那一颗小树。 与周围任何一颗树相比,这颗小树都显得过于渺小,深知还不如大荒外围的树木高大。 然而,其所处的位置又是如此引人注目,十几颗参天古木像是众星拱一般将其环绕,宛如众星捧月一般。 “这不会就是小不丁口中的树祖吧!”白晓天脸上一片惊愕,撇头朝马三看了一眼。 这怎么和他俩想得不太一样,在白晓天的想象中,小不点口中的树爷爷,也就是树祖,那怎么着也得是高百余丈、遮天闭月、气势磅礴的巨树呀。 可眼前这仅有一丈左右的树祖,简直和想象中的那个伟岸形象有着天壤之别!!! “两个小家伙,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实力吗?” 忽地,一道沧桑中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响起。 “树祖前辈,晚辈绝无此意!”白晓天心头一紧,诚言道。 “罢了,你和暮云那家伙什么关系,他居然舍得把我透露给你,这个白眼狼,枉费我当年把他从摘月手里救下来!”树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郁闷,又有些怀念。 原来暮云老头能活着回来,是树祖在暗中帮了忙,现在白晓天终于明白暮云老头为什么唯一夸耀了森林之精,感情是人家把他从必死之局内救了回来。 照这么看来,森林之精一族和暮云关系似乎不错!!! 不过,u看书 w.kanshu 白晓天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仅仅初见片刻,为何树祖就敢断定他和暮云老头有关系? “树祖前辈,你我初见,何出此言?”白晓天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二个和我说话的人类” “第一个已是在几十年前,我记得他自称暮云,第一次踏足此地,便已发现了我族的存在,他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家伙” “也就是说,除了他,还没有人知道森林之精的存在!” “而现在你知道了,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告诉你的...”树祖的声音忽而变得沉稳而平和下来,语气中带着一道永恒的宁静。 “树祖前辈放心,晚辈在此立誓,今生今世,绝不对第二人提起此事”白晓天瞬间明悟了树祖的意思,当即立誓。 紧接着,马三也是反应了过来,如言立下重誓!!! 树祖这一番话,当然不是随便说给他听的。 仔细一想,便会发现一个惊天的秘密。 森林之精一族,历史悠久,在大荒内生存繁衍几万年,可树祖却说,他是第二个和其说话的人类。 短短一言,信息量却不是一般的大!!! 森林之精的存在,一直都是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白晓天和马三若是想要从树祖这儿得到七色果的消息,这一点是必须遵守的原则。 当然,这也提醒了白晓天一点... 暮云老头还真是一代经天纬地的奇才,初入此地,便发现了森林之精一族的存在! 第二百零六章 妖花的来历 原始之森,极深处。 “你们俩倒是上道,比暮云那个小家伙懂事儿多了!”树祖带着几分赞许的语气说道。 “树祖前辈,晚辈来此只为得知一件事”白晓天神色如常,不卑不亢地说道。 “说吧”树祖道。 “树祖前辈可知七色果的下落,晚辈欲求此果,救一位朋友的性命”白晓天沉言说道。 “七色果,我从暮云那小家伙嘴里听到过这个词,倒是很形象” “不过,在大荒之中,我们将其称为生命之果,我曾和暮云那提起过,可他非要用七色果来命名”树祖沉缓的声音显得苍老而迟暮。 “树祖前辈,若是知晓七色果,还请相告”白晓天再次沉声说道,听见树祖如此语调,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若是就连历经万年岁月的树祖都不知其下落,那茫茫大荒之中,还有谁会知晓七色果? “实际上,有关于七色果的下落,我也不知道...” “作为大荒内生命精气最为浓郁的灵果,想必早已是有主之物” “上一次七色果现世,已是几百年前,一只森林巨蚺与一只帝鳄为了争夺七色果,大战了七天七夜,最终双方难分高下,力竭而亡” “至此以后,有关于七色果的消息便再也没有!”树祖缓缓说道。 “难道就真没有一丝有关于七色果的下落吗?”白晓天有些不甘心,也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树祖活了万年之久,历经沧桑岁月,对大荒的了解早已无人可及!!! “七色果此等天地神物,其主必是大荒内不可触犯的存在,而近几百年来,唯有妖花--摘月的风头最盛,或许它拥有此果”树祖似乎不怎么确定,但依旧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几百年前,妖花横空出世,生相奇特,大荒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朵与之相似的花朵,仿佛无根无源一般。 其诞生之初便生灵智,口吐人言,拥有致幻的天赋,更是罕见地可以御空飞行,成为大荒内空前绝后、独一无二的存在。 “树祖前辈,听说妖花--摘月极为神秘,无人知其来历,不知树祖可知?”白晓天一听,心里顿时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没想到,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要面对妖花--摘月... 暮云老头曾经为了一见其真容,赔上了一身武道修为,甚至险些丧命。 可即便如此,为了花曦月的生命,哪怕是妖花,白晓天也必须迎难而上。 “关于摘月的来历,我也是十几年前才偶然发现的,只可惜,暮云那小家伙已不在此地” “几百年前,帝鳄与森林巨蚺大战七天七夜,最终力竭而亡,死在了龙川峡谷,而妖花当时便是生在龙川峡谷内的一朵寻常小花” “可谁知道这朵寻常小花偶然之下吸收了两只王兽的精血,竟诞生了灵智,从次成为妖花,自称摘月”树祖说起妖花的来历,沉缓的语调中多了一分震惊。 这一切已经不能用机缘巧合来解释了,只能说妖花身怀大气运,拥有极为逆天的运气。 否则,寻常小花,吸收了两只王兽的精血,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树祖前辈,生来便在此地,又是如何知晓妖花来自龙川峡谷的?”白晓天听完,心中自然而然地冒出了这个问题。 树祖可不是小不点那种从祖根上生出的新芽,生来便有极高的天赋,乃是正儿八经从一颗寻常树木修道千载,才孕育出一丝灵智,历经万年,才有如今的智慧。 照理说,自然是不能知晓原始之森以为的世界的... “你不会以为,我们森灵之精修道千年,就只会口吐人言吧?”树祖苍老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 难道森林之精不就是一群活了几千年、修出灵智的巨树吗? 不过,白晓天当然不敢这么说,虽然此前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眼下树祖明显有些不高兴,况且他还指望树祖告知龙川峡谷在哪儿呢。 暮云老头在几十年前便离开了大荒,而树祖是在十几年前才发现妖花的来历,发现龙川谷的存在,暮云手札笔记中也压根儿没有提到什么龙川谷。 所以,想要知晓更多有用的消息,还得把树祖舔舒服了!!! “当然不可能,森灵之精乃是大荒内最为悠久的存在,能够与大荒百兽并存与世,必然是得天独厚、震古烁今的一族”白晓天当即回应,言语间表流露出发至内心的崇拜。 “你这小家伙倒是比暮云油滑得多!!!”树祖发出一声苍老的笑声,言语中包含着一丝夸奖之意。 “我们森林之精一族,乃是与大荒无尽森林同根本源,严格意义上,我们可以通过大荒内任何一颗树,感受周围的一切事物” “只是这有些耗费精力,那些老家伙整天只想着睡觉,根本不想理会原始之森以外的世界”树祖说到此处,言语间又颇为无奈。 毕竟它身为树祖,肩负着森林之精一族的未来,自然不能整天摸鱼,必须时时关注外界变化,确保原始之森的安全。 白晓天忽地撇头看了看四周,u看书.ukanshu忽然才发现,原来森林之精这么神奇!!! 居然可以沟通大荒无尽森林内任何一颗巨树,来感知大荒,这简直相当于开了透视挂。 现在,白晓天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小不点可以在原始之森,就发现远在废土的他俩,感情是通过那几颗矮树。 然而,森林之精似乎对这项能力不怎么感冒,望着这一群昏昏欲睡的老树,白晓天那叫一个恨铁不成刚。 “最后一个问题,还请树祖前辈告知龙川峡谷在何处,晚辈一定要得到七色果”白晓天静静听完,言语中流露出决然之意。 “看来你那位朋友,对你很重要...” “罢了,我便随了你的愿,给你龙川峡谷的地图”树祖看着面色坚毅的白晓天,似乎看透了什么。 接着,一只青藤穿起一块干树皮的一角,上面刻画着一条路线,正是从原始之森通往龙川峡谷的地图。 白晓天一手接过干树皮,对着树祖深深鞠了一恭。 虽然树祖也不知道七色果的下落,但至少告知了一丝有关于七色果的消息。 “多谢树祖成全,晚辈再次承诺,绝不对外透露一丝有关与此的消息”白晓天一手拿着干树皮,郑重说道。 身为森林之精一族的老祖,它自然肩负着巨大的压力,白晓天深知,树祖将妖花的消息告诉他,到底背负了多大压力。 “小家伙,若你还有命走出大荒,记得把妖花的来历告诉暮云,他一定会很高兴”树祖的声音回荡在白晓天的耳边,好似又忆起了从前。 第二百零七章 白皙的背影 白晓天和马三在原始之森外围待了一宿,天明时分,便再次启辰出发了。 按照树祖给的地图指示,他俩需要穿过原始之森,一路向西,途径九川河地,最终前往百兽之地,龙川峡谷便是在百兽之地最深处。 而按照暮云老头的手札笔记描述,在他们行径路线的途中,有一个探险者聚集地,名为森之屋,据暮云老头所说,这是一个规模极大的探险者聚集地。 而导致其规模巨大的原因之中,与百兽之地接壤是其中最大的原因。 这块土地本是一位黑蛟蟒领主的地盘,然而就在一千年前,黑蛟蟒一夜遇雨化为蛟龙,修为大涨,接着便沿着龙川逆流而上,踏入了大荒极深处,成为了一尊大荒禁忌一般的存在。 接着,此地便成了无主之地,但由于黑蛟蟒一夜化龙的奇迹被诸多领主知晓,此地的名气忽然暴涨,大荒百兽一致认为此地必是夺天地造化之福地,于是延续至今、持续百年的百兽混战拉开了序幕。 无数的领主蜂拥而至,千万只异兽相继而来,领主级异兽间的征战从未停止,这片土地被大荒异兽视为圣地一般的存在,直到如今,也没有那一位领主级异兽敢直言其为百兽之地的守护者。 当然,有异兽的地方就会有探险者。 由于大荒内天地奇药极为珍惜,大多都被领主级异兽细心守护着,寻常探险者,根本毫无染指的机会。 就如同丘泽谷一般,对于狂甲蛮熊和三头翼蛇两位领主,根本毫无办法。 因此,大多数探险者更愿意退求其次,来到百兽之地,猎杀一些实力较弱的异兽,接着再拿给炼金大师提取玄精币,提升自己的修为。 毕竟,独战领主级异兽的探险者都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大多数探险者都未达到那个实力。 而森之屋的建造初衷,便是为时常狩猎百兽之地的探险者提供一个后勤保障补给站。 后来随着百兽之地的名气日益扩大,森之屋也吸引了众多外来探险者队伍,以至于森之屋的名声越来越大。 优秀的探险者队伍、天赋奇特的异兽、聚集的炼金大师,这一切像是梦幻一般地契合在一起。 因此,不论是前往百兽之地的探险者队伍,还是途径此地的探险者,都会前往森之屋走一趟。 有炼金大师曾说,在森之屋,只有你有足够的玄精币,就没有你买不到的异兽。 一句话,便彰显了那里有着最为灿烂的异**易市场!!! “我们也去森之屋逛一趟吧!”马三接过地图,看了上面的路线后,兴奋地说道。 毕竟大荒最为奇异的一点,便是孕育出这无穷无尽、千奇百怪的异兽,而这也是吸引众多探险者前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若是来了大荒,连最为繁华的异**易市场--森之屋都没去过,那一定是遗憾的。 “没问题,反正也顺路,我们就在那儿待上一日,不过可没钱买东西”白晓天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马三的意见。 虽然他们没有玄精币买那些新奇的玩意儿,但看上一眼,还是不花钱的。 反正都顺路,若是就这么错过,日后又不知要何日才有机会再来此地。 “那就抓紧赶路吧,趁着天黑之前,咱们赶到森之屋,还可以找个好住处”马三看了看薄暮的云霞,忽地朝着前方奔去。 此为九川之地,河流源头乃是大荒江本源,从龙川峡谷流出,途径森之屋,最终在此地分流,流向九座河谷地,因此被命名为九川之地。 同时,这儿由于常年流水不断,河道两旁的巨树根系十分发达,地势也十分平坦。 ------ 突然,前方的马三一个急刹车,慌忙地停下,同时身形一闪,躲在了一颗巨树之上。 前方,一条河川之中,一个皮肤白皙的人影露出上半身,背对着马三,正在河中赤裸着身体。 马三心里顿时一紧张,不知为何,情不自禁地便躲了起来,看着那白皙的背影,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这不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男的呀!!! “怎么了?”后方,白晓天一步跃上巨树,好奇地问了一句,浑然不知前方河中正在洗浴的身影。 “嘘~” “看那儿!” 马三撇头对着白晓天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同时一只手指向河川中那到白皙的身影。 “靠~” “不会是个女人吧!”白晓天顿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顺着马三手指的位置,只见一道白皙的背影。u看书 .uukanshu.om 白晓天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脚底踩着树木枝干,差点没稳住,跌落下去。 “还真是女的!”马三看着突然转身,朝着河岸边走来的身影,心里顿时一惊。 两人潜藏在树梢之下,望着那逐渐浮出水面的两座雪白的巨峰,下意识明白事情不妙。 他俩刚到此地,在树上还未停留一炷香时间,这洗浴的女人偏偏这时候上岸穿衣,准备离去。 两人躲在树梢,收住呼吸,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以免发出一声响动,生怕被发现,当作偷窥**。 这下倒真是骑虎难下!!! 若是被发现,那绝对要被这女人追杀得上天入地。 “归尘丹,快吃一颗” 白晓天看着越发靠近河岸的倩影,已没有闲心去管那皮肤娇嫩而白皙的、身材前凸后翘的陌生女子,悄声从怀中摸出了两颗归尘丹,自己服下一颗,另一颗递给了马三。 果然,这种关键时刻,白晓天心里还是想着怎么保命,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马三伸手接住归尘丹,而后一口咽了下去。 两人怀中忐忑不安的心情,不时睁开闭紧的双眸,朝着河岸边瞄上一眼,同时心中作着最为虔诚的祈福。 “她走了吗?” 马三再次睁开眼眸,河岸便那道穿衣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河川中那依旧缓流的河水。 “应该走了吧!” 听见马三的声音,白晓天也缓缓睁开了眼,发现河岸边的倩影已不见踪影,暗自松了一口大气。 第二百零八章 神秘的彩衣女子 九川之地,薄暮时分。 白晓天和马三两人在树梢又待了一会儿,估摸着那洗浴的陌生女子已走远,才敢从树梢上跳下。 “那女人的胸还真是不小!”马三嘴角露出一丝轻笑,在脑海中回忆起之前女人上岸时的画面。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错!”白晓天也是一脸轻松,惬意地笑着回应了一句。 “是吗?” “我也这么觉得”树下,一身穿彩布长衣的女子一脸冷笑,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 “.....” 白晓天和马三顿时愣住了,脸上凝固的笑容逐渐扭曲,颤抖的双眸间流露出恐惧之色,缓缓地回头望向身后。 他俩心中此刻有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不会吧”马三吓得顿时脸色泛白,倒吸一口凉气,傻楞地呢喃一声。 树下,那身穿五彩布衣的女子正是刚才在河川中洗浴的女子,他俩原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不知这女人早已发现。 只不过是害怕打草惊蛇,一直忍到了现在... “快跑~”白晓天突然大吼一句,转身便朝着森之屋方向奔去。 若是白晓天的直觉没错,这女人一定是他俩惹不起的存在。 自打进入大荒以来,他俩所到之处,清一色的蛮形莽汉,然而眼下却出现一个女人,很难想象这女人究竟达到了什么实力,才敢在大荒内独行。 不过,更令白晓天感到震惊的是这个女人的心性,她为了抓住自己,居然如此不择手段。 若是被这个女人逮住了,那绝对是大刑伺候,说不定还被她当作偷窥狂魔,对他的二弟下手。 一想到此,白晓天就不由得一阵心惊胆颤,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以来还没和那个女人上过床,若是初夜都还没享受,就断了命根,那他真是倒了大霉了。 “靠~” 马三还未反应过来,白晓天已跑得没了影子,心里更是慌得一批,扯开双腿便沿着河岸边狂奔向前。 然而,彩衣女子一脸冰冷地笑了笑,并没有着急追去,而是从怀中摸出一颗黑色小药丸,一口服下后,才不慌不忙地向前掠去。 前方,白晓天还未跑出五里地,便已开始身体发软,双唇泛白,全身再也使不出什么力气。 “不会吧!” “我居然中毒了...” 白晓天双眼露出一丝绝望之色,自叹一声,而后如同一个行将朽木之人一般,双眸再无一丝波动,静静地背靠着一颗巨树,等待着彩衣女子的到来。 正常情况下,一名天境实力的修者即便是日行千里,也不会达到这么疲累的境地。 不出五里地,他就跑不动了! 白晓天能想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中了一种极为奇特的毒,而这种毒可以使天境修者陷入一种虚弱状态。 不出片刻,马三一摇一晃地艰难朝着这边走来,显然也是中了此毒。 身后,彩衣女子轻松随意,缓步跟在马三身后,似乎根本不着急,想要等到马三一步也走不动。 “晓天,这次彻底没戏了!”马三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的跟来的彩衣女子,靠着白晓天身旁,也缓缓坐了下来。 他俩望着彩衣女子缓缓走来,内心一片绝望... “你俩小家伙倒是挺能跑~” “中了我的夜沉香,还能跑这么远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彩衣女子生的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一双皓明的眼眸,眼神中自然地流露出一丝浑然天成的风韵。 “姐姐,我兄弟俩偶然路过河川,正巧您在河中洗浴,出于好奇,便观望了一眼,正准备离去,您却这时起身穿衣,我俩一时没了招儿,这才躲在树梢,不敢现身” “这一切都是误会啊!” 马三一脸凄惨地讲诉了事情经过,仿佛真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误会?” “我看你之前不是笑得挺开心嘛...”彩衣女子一脸俏怒,双眸中露出一丝反感之色。 很显然,马三说出这番话,不仅没有使彩衣女子的怒气消减,反而更增添了女子内心的厌恶。 白晓天似乎早就料到了,面如死灰一般地坐在那儿。 这番话,就算是跟任何一个人说,都不会相信,天地下有这么巧的事儿! 况且之前他俩确实存在侥幸心理,自认为躲过一劫,就意淫了那么两句,却没曾想彩衣女子早就暗藏在一旁。 这下真是坐实罪证了!!! “不过,我若是真打算怪罪你俩,这会儿也不会跟你俩瞎费工夫了”彩衣女子又是收了怒色,平声说道。 白晓天一听这话,眼底又升出一丝希望,这明显是要原谅他俩的节奏啊!!! “姐姐若有吩咐,u看书 .uuknshu.om 我兄弟俩愿意鞍前马后,万死不辞”白晓天顿时恭敬回应道。 这种时候,该是表决心的时候,就得说些漂亮话,好歹先撑住场面。 “最近,百兽之地接连异动,我欲前往兽王谷查探一番,探明两大兽王暴动的原因,正缺两个得力帮手,不知你二人是否愿意?” 彩衣女子面色沉静,缓缓开口问道。 “若是我俩拒绝呢?”马三一脸惆怅之色,低声问了一句。 若是往常,马三当然不会多问,可眼下他俩还有重要任务,曦月身中血术,现如今还不知病情如何? 虽说同路,但严格来讲,也算是旁生枝节... 兽王暴动,一听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百兽之地作为万兽汇聚之地,在此能称得上是兽王的存在,又岂会是简单角色? 彩衣女子说得简洁,其实这一趟的水深得很! “拒绝我...” “那我就把你俩吊在这树上,不论你俩是否能挺过今晚,咱们都算两清了”彩衣女子冷漠如常,脸上丝毫不带犹豫之色。 “当我没问!”马三轻咽了口唾沫,吐出了四个字。 果然,这彩衣女子手段毒辣! 在这儿吊一晚,那不是相当于把他俩送入夜游异兽的嘴边,一旦夜幕降临,大荒内便没有了绝对安全的地方,况且是这河川荒林。 “姐姐,别听他胡说,这孩子从小脑子不好使” “我俩自是愿意为您排忧解难、冲锋在前” 白晓天生怕彩衣女子改变主意,立即答道。 ------- 第二百零九章 原来是彩莲大人 夜幕时分,森之屋附近。 三人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来到了森之屋。 一路上,白晓天也是打听清楚了彩衣女子的一些基本信息。 这位彩衣女子名叫李彩莲,是森之屋内首屈一指的炼金大师,不过据她说,她不喜欢受到约束,于是时常外出游走于各大探险者聚集地,亲身历险。 就比如这次百兽之地异动,她也是一听闻,便从遥远的云滩一路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想要前往兽王谷一探究竟。 出于好奇,白晓天也终于还是询问了彩衣女子,外界武道四大流派之一的天工与炼金大师有何异同?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白晓天... 在他看来,炼金之流与天工四门之一的精炼师好似同出一源,但却又有着本质区别。 精炼师乃是炼器一途,将各种金属材质融化聚合,再通过特殊的天赋之能,使其更为坚韧。 炼金大师,据白晓天目前的了解,只干一件事儿,那就是从大荒异兽骨之中提取一种名为玄精币的东西。 而彩衣女子的回答则让白晓天彻底震惊了!!! 据她所说,每一位炼金大师其实都是具有灵修资质的修武天才,唯有灵修才能通过与天地的特殊联系,感应到异兽体内那稀薄的精源,也才能够用精神之力将其提取出来。 这无关乎精神力的强弱,难点在于勾连天地的那一份特殊感应。 没有灵修资质,即便是将精神力修至巅峰之境,也无法从异兽骨之中提取出一丝天地精源。 白晓天没想到,成为炼金大师的条件居然如此苛刻! 仅是这入门第一条,便卡死了九层的修武者,对于寻常修武者而言,根本就没有机会觉醒泥丸宫,更别说与天地建立特殊的联系,踏上灵修之途。 ..... 森之屋外,白晓天和马三跟在李彩莲身后,刚一到森之屋,便老远就瞧见三名身形魁梧的中年汉子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过节般的喜悦之情。 看起来,这李彩莲在森之屋倒是颇受爱戴... “彩莲大人,您四方云游这三年,森之屋又扩大了三分之一,新建了一个异**易市场、四座夜宿阁,还创立了一座百草堂,专为探险者医治各种外伤” 其中一名颈戴兽牙项圈、腰佩兽骨大棒的汉子一一说道,似乎知道李彩莲对此没什么耐心,尽量挑捡了重要的事儿说。 “大黑,这些事儿都办好了,就不用和我汇报了,以后这些事儿你和二黑、三黑商量着办就行了”李彩莲一听顿时失去了耐心,求饶似的说道。 “我知道了...”名为大黑的汉子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一般,耷拉着脑袋,低语一声。 “我记得上回你也是这么说的,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李彩莲虽然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但声音依旧是那么柔和,不带有一丝怒色。 “还有...就是最近百兽之地的金狮战王与夜虎战王极为反常,双方已在兽王谷对峙多日,怕是不日便要开战”大黑又是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厚重。 “这事儿你已经用千鸟信和我说过了,我会亲自前往兽王谷探查一番”李彩莲脸色平静,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您要不再考虑一下,兽王之战极为凶险,还是让三林大人去吧!”大黑脸色明显有些犹豫,似乎极为担忧李彩莲的安全。 “大黑,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既然是森之屋的创始者之一,自然应当担起这个责任” “我去意已决,你不用再劝了” 李彩莲无奈的语气中带着一分质问之意,脸色终于有了一分威严。 身后,白晓天这下算是彻底震惊了!!! 森之屋的创始者,她不是说自己是森之屋的一名炼金大师吗? 白晓天震惊之余,心里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没想到偶然路过,也能傍上森之屋创始者的大腿,这下他俩算是阴差阳错地上对了船,一种‘阿姨,我不想努力了’的心情跃上心头。 这下不趁机捞一笔,都对不起老天爷给他俩创造的这个绝佳机会。 森之屋的创始者,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站在了权力巅峰的女人,玄精币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他俩本来打算来森之屋游览一趟便可,可现在却不同了,这李彩莲既然是森之屋的幕后老板,那他俩自然得想个法子从她身上弄点玄精币。 “那好吧~” “不过,三林大人来了也有一年多了,为森之屋解决了...”大黑支支吾吾低语道,似乎知道李彩莲会生气一般。uu看书 ww.uuknshu.om “你去告诉他,就算他在这儿待一辈子,我也不会嫁给他,叫他趁早死了这条心”李彩莲深吸一口气,紧咬着牙齿,努力让自己平和下来。 “....”大黑似乎听出了李彩莲语气中的反感之意,没有再说什么。 她外出云游,一部分愿意是厌烦了森之屋的大小琐事,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不想见到三林这个人渣,仗自己名震大荒的父亲是万兽崖九洞主,就肆无忌惮地横行四方,年仅二十出头,便已是臭名昭著的**。 若不是此人武道高强、心性缜密,早被别的探险者暗中弄死了。 就算他是万兽崖九洞主的亲儿子又如何,大荒内最不缺的就是天赋奇特的异兽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壮汉。 两年前,李彩莲作为森之屋的创始者,受邀参加了万兽崖发起的十方会谈,会谈结束,李彩莲便忽然被三林这个**盯上了。 但由于李彩莲是森之屋的创始者,又是参加十方会谈而来,三林便没敢对李彩莲下手,不过心中迫切渴求的邪欲却越发膨胀。 从此,三林便一路追来了森之屋,却没有发现李彩莲的身影,这才知道参加了十方会谈后,李彩莲根本没有回来,而是又踏上了云游之路。 可心中的强烈邪欲,又使得他在此忍耐了一年多,只为得到李彩莲。 不过,作为森之屋的创始者,她有时也不得不多一分顾及,面对三林这种二世祖,她必须冷静下来,因为她身后还有森之屋众人。 否则,李彩莲根本不会忍到现在... 第二百一十章 你可以假扮我夫君吗? 森之屋,一颗巨树上的木屋内。 房间不大,摆放的东西极为稀少,不过却也显得整洁,除却那衣架上仅有的一件白纱罗裙,竟再也看不出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李彩莲作为森之屋创始者,怎么说也是头儿,居然就住在这种简陋的木房子里,这也太掉价了。 不过,白晓天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 此时,李彩莲独坐在木屋的窗前,肩膀依靠着木窗,目光看向灯火四起的一间间木屋。 在这里,每一间房屋都是建造在树上,每到夜晚,树下便会亮起一盏盏烛火,远近高低,各不相同。 不过,李彩莲现在脸色没有一丝笑意,皓月般的明眸中甚至潜藏着一丝焦虑。 “彩莲姐姐,晓天初来森之屋,对于异**易市场颇感兴趣,但怎奈手头有点紧...”白晓天站在屋内,看着坐在窗前发呆的李彩莲,虚声说道。 “想要玄精币,是吗?”李彩莲回眸淡淡地瞥了一眼,打断了白晓天继续说下去。 事实上,这些花言巧语对李彩莲根本就是毫无作用!!! “呃~” “彩莲姐姐,您既然身为森之屋的创始者,随便给点小钱,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小事儿”白晓天一副崇拜的脸色,夸耀之意溢于言表。 “想要玄精币可以,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配合了?”李彩莲看着一脸谄媚之色的白晓天,眼底露出一丝笑意。 “当然肯配合,只要彩莲姐姐给咱玄精币,就没有事儿是我办不了的!”白晓天忽地眼前一亮,两眼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无数块玄精币。 白晓天算是看出来了,这李彩莲身为森之屋的创始者之一,对手下还是非常温和的,否则她的手下也不会如此为她担忧。 “你先别急着答应,我还没说是什么要求呢”李彩莲翻了个白眼,似乎对白晓天这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有些无语。 居然还有如此见钱眼开的人!!! “彩莲姐姐,我这兄弟说行,那自然是算数的,别说一个要求,十个要求他都能满足你!”马三似乎有些急切了,站出来说了一句。 果然,李彩莲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但听马三这么一说,直接放弃了。 “你可以假扮我夫君吗?”李彩莲兴致勃勃地望着白晓天,一脸淡然地说道。 “什么!” “假...扮...你的夫君!”白晓天顿时脸色一缰,真是万万没想到。 李彩莲居然提了这么一个要求,白晓天真是打死也想不到。 虽说这个要求听起来百利而无一害,但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白晓天又岂会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猫腻。 他的心中迅速回想起之前在森之屋外,李彩莲和那名叫作大黑的汉子之间的对话。 若不是当时他仔细听了听,这会儿指定是一口答应,连想都不带想的。 只可惜,从李彩莲的话中,白晓天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异常。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森之屋有一位名为三林的人,他喜欢李彩莲,并且十分受到大黑的尊敬。 然而,大黑却又说他只来了一年多,所以很显然,并不是三林的所作所为,让大黑对其尊敬,而是其自身的背景不简单。 从大黑称呼其为大人便可见一斑!!! 还有一点,让白晓天此刻如此犹豫... 那就是李彩莲的反应,当听说了大黑讲了三林之后,白晓天罕见地听出了一丝情绪波动。 很显眼,面对大黑口中的三林大人,即便是身为森之屋创始者的李彩莲都无法保持镇静。 那么可想而知,这个三林绝对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现在李彩莲请他假扮她的夫君,这明显是拿他当作挡箭牌啊! 如果白晓天接受了李彩莲的要求,难免会碰上三林这个角色。 “还想啥呢,玄精币就在眼前!!!” “错个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马三一脸殷切地期许,寄托了对玄精币深深的渴望,然而,却只引来白晓天一脸鄙夷之色。 仅凭这句话,白晓天就知道马三刚才肯定开小差去了,居然没有发现李彩莲话语中隐藏的秘密。 还好他多想了一步,不然这次还不被马三坑死!!! 木屋内,李彩莲脸色平静如常,双眸平和地望着白晓天,似乎没有一丝强迫他的意思。 就在这时,木屋之上,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低缓的脚步声,一位阴气十足的青年从木屋顶上踩着木梯,进入了房间内。 不出意外,应该正是李彩莲口中的三林,那位狂热追求她的二世祖。 白晓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邪性的青年,一道阴骘的目光令人从心里感到厌恶,嘴角挂起的淫笑丝毫不掩饰。 三林身穿着一件宽松的青蚕丝衣,一条镶嵌着璞玉的金色束带将丝衣简单束起,仿佛只需要轻轻一拉,便可以将外衣迅速脱下。 还真是便宜行事!!! 白晓天只是初见一面,脑子里便冒出两个字--阴险,这是他的直觉判断。uu看书 .kanshucm 三林并不感到意外,好似提前便知晓李彩莲屋内有两个外来人一般,目光带着侵略意味地扫了一眼白晓天,然而却没有说什么,转身朝着窗前的李彩莲走去。 一年多来,三林再一次见到了心中朝思暮想、意淫已久的李彩莲,心情似乎有些不错,双眸望着那近乎完美的丰姿,竟有些激动得颤抖起来。 “彩莲,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 “只要你肯做我的女人,我一定全力辅助你,一起为森之屋创造更辉煌的未来!”三林阴柔的声音充满了邪性,仿佛一条潜藏于黑暗的毒蛇一般。 “我早已给出了答案,三林”李彩莲俏眉微皱,似乎对三林散发出的那一股气息颇为反感。 “是因为他吗?” “这种三流角色,给我父亲提鞋都不配...” 三林面色冰冷,将目光看向了白晓天,眼中充满了桀骜不驯的神色,接着缓缓离开了木屋。 很显然,三林最开始的目标便是白晓天二人,他自然知道李彩莲不会答应嫁给他,这么问只不过是借口托词罢了。 房屋内,三林走后许久,依旧沉寂得可怕,一道狂暴的气息越发躁动不安。 “马三,小不忍则乱大谋,曦月还在等着我俩呢” 白晓天的声音十分平和,似乎任何事情和她比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 是的,他俩只有一年的时间,如果没能找到七色果,并将其成功地带回去,曦月则会气血枯竭而亡。 到那时,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夜游森之屋 “你想清楚了吗?”李彩莲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沉寂的气氛。 “在百兽之地的事情结束之前,我可以假扮你夫君,在那之后,我会选择离开”白晓天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白晓天本无意参和其中,但三林刚才那番话,无疑是赤裸裸地讽刺他俩。 既然他这么想玩,那白晓天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这里有一百枚玄精币,你拿去用,不过我们明日便要出发,你俩若是想逛一逛森之屋,只有今晚了”李彩莲从腰间解下一个五彩钱袋,递给了白晓天。 很明显,这个小钱袋的布料和五彩布衣是同一种布料。 ...... 两人从李彩莲的木屋走出后,趁着晚间的细微烛火,一路游逛着森之屋。 李彩莲明日便要急着出发,明显是不想和三林有过多的交集,估计等到百兽之地的事情结束后,李彩莲如同上一次一样,直接开始云游四方。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一间夜宿阁,点了几盘异兽炒肉,又叫了一壶百兽酒,加上住宿费,总共也才花了一枚玄精币。 负责上菜的是一名中年汉子,许是由于常年肥腥过重,身材有些发福,可上菜的速度却也不慢,活像一条肥鲇鱼。 “你知道三林是什么人吗?”白晓天对着那名腰粗膀圆的跑堂问道。 “两位兄弟刚来大荒吧,三林大人乃是万兽崖九洞主三木真人的亲儿子,据说来此是为了追求彩莲大人” “不过,传言道这个三林是个性情暴戾的**,彩莲大人为了躲她,已经离开森之屋云游四方了” 跑堂的肥汉猫着腰,贴近桌边说道,似乎生怕旁人听去了。 “难道森之屋内,就没有人敢站出来,为彩莲大人说句话吗?”马三停下了手中的酒杯,悄声问道。 “哎~” “两位兄弟初入大荒,对万兽崖还不够了解,日后你们就会渐渐明白了” “我劝你俩还是躲远点,彩莲大人对此都极为头疼!” 肥硕的跑堂似乎不愿再讲下去,好似说这些触犯了什么戒律一般,脸色都有些失常。 白晓天静坐在木桌边,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就连随便询问一位跑堂,都对三林如此忌惮,劝戒他俩躲远点。 而这造成这恐惧的根源,直指万兽崖,这个靠近大荒极深处最近的探险者聚集地。 在暮云老头的笔记中,罕见地只字未提,暮云当年到底去过万兽崖没有,白晓天现在也不得而知。 回想起来,当初在原始之森的时候,他因该再问问树祖有关于万兽崖的消息。 只不过当时他俩一心想着龙川谷,完全抛却了脑海中其余的杂念。 不一会儿,他俩便吃得差不多,趁着街边还有些灯火,继续朝前游逛。 实际上,这个时间大多数探险者都已昏沉睡去,不过街边仍有几家开店做生意的小屋,点燃一盏煤油灯,在混混欲睡之中坚持着。 白晓天二人一路走着,忽地瞧见街道之外,一间小屋好似遗世独立一般,周围没有一座木屋,怀着几分好奇的心情,他和马三不由自主地便走了过去。 门前,立着一块木牌子,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四个潦草的大字--深夜奇宝阁。 白晓天一脸狐疑,心中更加多了一分好奇之色,朝里望去,却不见人影,但或许是由于里面实在太暗。 两人怀中猎奇的心情,缓缓走进了仅有一人宽的过道,两旁成列着各式各样的奇异玩意儿。 包括了兽骨、奇药、武器、装饰、珍石、炼金之物等等,种类繁多,摆放杂乱,似乎根本没有收拾过。 “有人吗?”白晓天左右看了一眼,朝着空气问了一句。 “当然有,两位要买点什么,随便看,挑好了,来我这儿付钱”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在昏暗的屋内想起。 白晓天和马三顿时脸色一白,转头寻找着声音的源头,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别找了,在这儿呢”紧接着,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两人顺着声音的源头,缓缓瞥向了屋内一个阴暗的角落,一身形枯瘦的老者正闭目躺在一张老旧的睡椅之上,宽松的灰布袍显得老者极为清瘦,再加之那凹陷的双眸、干皱的皮肤。 一眼望去,简直与死人无二! 马三脸色一惊,差点没有当场跑出去,这?实在是太阴森了。 白晓天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开始四处扫去。 “老先生,uu看书 .uknshu 我俩初来大荒,对奇物之类的玩意儿也不太懂,有什么推荐的吗?”白晓天看着闭目昏睡的老头,出声问了一句。 他这话倒是没有一丝谦虚的意思! 本来大荒就是一个不同于外界的奇异之地,这家店的买的东西更是品类繁多、千奇百怪。 “自己去看门牌上写着什么!”老头的苍老的声音多了一分愠怒之色,似乎对白晓天这个问题颇为生气。 白晓天二人听见老头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一分诧异之色。 这那是开门做生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家太岁老爷子呢! 然而,更令两人吃惊的还在后头,门牌左下角,清楚地写着十六个小字。 其曰:本店买卖,自行挑选,概不负责,概不还价。 好家伙,白晓天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这么做生意的... 不过,白晓天却也越发地好奇了,这家小店里虽然摆放的东西杂乱不堪,但每一件却都极为不凡。 突然,他的目光看到了陈列于木架顶端的一块兽骨,这块兽骨外形有些烧焦的痕迹,应该是在一场大战中遗留下来的兽骨。 这块兽骨仅有巴掌大小,造型却极为奇特,表面凹凸不平,隐约可见那刻印在骨子里的奇怪纹路。 “老头,这块骨头怎么卖?”白晓天从满是灰尘的木架上取下了这块兽骨,走到了老头的跟前。 “这块是黑龙蟒兽首骨,七十枚玄精币,你拿走吧”老头微微睁眼一看,接着便一口报出了价格。 不过,这个价格却远超白晓天心里的预估价! 第二百一十二章 前往0兽之地 “这块兽骨值七十枚玄精币!”马三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这块被烧的焦黑的兽骨,看上去还不如一块普通的兽骨,除却那表面的奇特纹路以外,再没有引人注意的特色。 “我买了以后怎么用?”白晓天手里握着这块巴掌大的兽骨,朝店铺老头问道。 “一次性武器,用精神力可以激活隐藏其内的最后一丝龙蟒兽意,可惊退万兽” “若是遇上兽潮,这是绝佳的保命武器...” 店铺老头闭着眼皮,徐徐说道,仿佛对这块兽骨早已了如指掌。 大荒之中,遇上兽潮算是最为凶险的事情之一了,每次兽潮,对每一位身处其中的探险者而言,都是一次九死一生的险境。 “你是说这是一块帝级王兽的兽骨?”白晓天听了老者的话,脑海中自觉地冒出了这个词。 惊退万兽,这一点唯有帝级王兽可以做到... 如果真是帝级王兽的兽首骨,七十枚玄精币绝对是稳赚不赔。 这么一想,这个老头还是一个良心商家了! “你到底买不买?” “不买,东西放回原处,赶紧给我走人” 老头的声音越发的不耐烦,面对白晓天的连番询问,显然已经有些恼怒。 “当然要买!”白晓天从装得鼓鼓的小钱袋里数出了七十枚玄精币,一把放在了案牍边上。 ------ 接着,两人走出了木屋,又朝着先前付了钱的夜宿阁走去,准备休息了。 一路上,马三手拿着黑龙蟒兽骨反复观察,可始终没有发现什么玄妙之处,脸上不解的疑惑越发深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这块兽骨,你看出什么了?” “你未开泥丸宫,没有修精神力一途,自然感受不到这其中隐藏的龙蟒兽意”白晓天轻笑了一下,叹声道。 唯有修出精神力的修者,才会感受到潜藏在兽骨之中的那一道龙蟒兽意,这也是为什么这块兽骨至今还未被人买走。 对于没有修炼精神力的修者而言,就算那老头将兽骨吹得天花乱坠,也不可能让人家出七十枚玄精币,买一块不知真假的兽骨吧! 毕竟七十枚玄精币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需要炼化四五头异兽,才可能炼出这么多玄精币。 这中间还要付一部分炼金大师的工钱,有时还不免要被其中饱私囊。 寻常修者,可能要个一两年,才能攒足这么多玄精币... “但愿你没感应错...”马三将兽骨递回到白晓天手里,似乎一下子对这块兽骨失去了兴趣。 ....... 次日,天明。 灰沉的天空隐没了日光,深厚的乌云像是昭示着什么不祥之事即将来临一般。 森之屋外,李彩莲依旧穿着那件五彩布衣,等候在约定的地方,她的木屋下。 白晓天和马三收拾好行装,丝毫不敢延误一分,径直便朝着李彩莲的木屋走去。 “彩莲姐姐,早上好!”马三朝着河川边矗立的倩影,打了声招呼。 “出发了”李彩莲朝着两人点了点头,率先朝着森之屋外飞速掠去。 两人一看,相互对视一眼,而后也是极速朝着前方追去。 三人在河川森林内极速向前,没过一会儿,便出了森之屋的范围,朝着河川上游,逆行直上。 要前往百兽之地,沿着河川一路逆行,可算得上是最安全、最快捷的路线了。 按如此速度急行,在日落前,他们便可以赶到百兽之地。 ------ 突然,最前方的李彩莲忽地停了下来,目光看向河川岸边树下的一道人影,眼中露出了一丝郁闷之色。 那人身穿着一件青蚕丝衣,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剑匣,飘散飞逸的黑发微微遮掩住充满**的眼眸,毫无疑问,正是三林。 这人明显是料到李彩莲会前往百兽之地,所以一早便在河川边等候着李彩莲的到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李彩莲横起眉头,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 “当然是前往百兽之地”三林嘴角露出一丝淫笑,目光看向了李彩莲丰盈的身姿。 “.....” 李彩莲轻哼一声,似乎对此毫无办法。 就算三林真是尾随着她,一同前往百兽之地,她也拿三林没有办法,毕竟三林没有做什么实质性行为。 “这俩废物也要跟你去百兽之地?” “彩莲你若是真缺帮手,uu看书 uuanshuom 只需说一声,我自然愿意帮助你...” 三林见着李彩莲沉默无声,撇头将目光看向了白晓天二人,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嘲笑之意。 “还真是个见人就咬的疯狗!”马三脸色一沉,低语道。 “你说谁是疯狗?”三林将目光看向马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谁答应...谁就是”白晓天蔑笑一声,轻声说道。 “三林,我希望你收敛一点,这里可不是万兽崖”李彩莲淡然一言,而后朝着前方继续赶去。 白晓天和马三也是没有继续下去,毕竟李彩莲对此都忍让着,他俩自然不好将事情闹大。 显然,李彩莲有自己的安排,可能等到百兽之地的事情后,她便会再次远走森之屋。 就这么,三林一路跟在李彩莲的身后,而李彩莲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 一路以来,天边的乌云越发浓厚,一股令人感到躁动不安的气息笼罩着整座百兽之地。 不知行了多久,河川的径流越来越快,四人终于赶到了九川之地的尽头--百兽之地。 此时,已近天黑,四人在河川岸边,架起了一团篝火。 四周一片漆黑,唯有耳边不断响起的河川流水声。 百兽之地深处,两大兽王集结了上万之众的异兽,其内更是不乏领主级异兽,双方站在兽王谷之上,正在经行着最后的谈判。 龙川峡谷,奔腾不息的大荒江内,一道黑影从江底闪过,接着激荡扬起波涛的峡岸之上,一位身穿黑袍的身影凭空出现。 第二百一十三章 漫漫长夜(1) 百兽之地外围,河川附近。 几人围在一堆篝火前,各自靠着一颗巨树休息,火堆中的火焰十分微弱,仅够照亮方圆一丈之地,但却又不至于完全熄灭。 白晓天无聊地看着那微弱的火苗,不时朝火堆中添加一节树枝。 他们三人,不算三林,约定好一人守夜一时辰,而他是第一个守夜的。 四周悄然寂静,只剩下一股令人不安的兽王战意,充斥在百兽之地。 突然,白晓天面色一变,感受到身后一道奇怪的身影,转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站树梢顶上,而后朝着森林里掠去。 白晓天起身便追了过去,没过片刻,便又见其停了下来。 这人明显没有恶意,若是想要偷袭他,刚才便可出手,根本没有暴露自身的必要。 “阁下引我来此,却不肯透露面容?”白晓天目光看向那笼罩着黑袍的身影,在月下显得格外神秘。 “若是有一天,你在大荒内走投无路之时,可以沿着龙川逆流而上,前往大荒极深处,我会在那里等你”黑袍之下,一道极为浑厚的声音响起。 “我为什么要去哪里?你究竟是谁?”白晓天不知为何,听见这道声音时,他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恐惧感。 “拿着它,若是你遇上了领主级以上的异兽,或许它能帮到你”黑袍之下,一只布满鳞甲的手臂一挥,射出一道巴掌大的鳞片,其上还染着丝丝血迹,如同刚刚从身上扯下来一般。 不过,令白晓天震惊的是,这块鳞甲上沾染的血迹居然是黑色的... “你究竟是谁?”白晓天接过闪耀着月辉的黑色鳞甲,眼底露出了抑制不住的震惊。 “想知道,就来大荒极深处,我在地界山...”身披黑袍的身影像是感应到什么,极速一闪便从月下消失不见。 几乎同一时间,马三一道呼喊声从身后传来,身影极速奔来。 白晓天一手捏着黑色鳞甲,不动声色地揣回了怀中,此事实在是太过玄异,还是不易让李彩莲和三林知晓。 白晓天有一种直觉,刚才和他说话的那人不是人,而是一头实力匪夷所思的王兽。 可这也根本说不通,因为这关于另一个传说! 兽体化形、修而为人。 “晓天,出什么事了?”马三肩扛着青龙刀,三步便飞跃至白晓天的跟前,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没什么,一直坐在那儿有些烦闷,就忍不住出来附近走走”白晓天对着马三递去一个眼色,笑着说道。 “没事儿就好,咱们回去吧”马三瞬间明悟过来,立即打了个圆场。 事实上,马三当然知道白晓天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比谁都清楚守夜人的重要性,那是他深处大荒,设下的最后一道屏障。 白晓天绝不会拿他的生命开玩笑,能让他这么说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事情关系巨大,不能轻易让李彩莲知道,更不能让三林知道。 “真没事儿?”李彩莲看着往回走的马三,眼底露出一丝怀疑之色。 “能有什么事儿,这会儿百兽之地的异兽怕是全都集结到兽王谷了,谁还会理我们四人”白晓天笑着摆了摆手,说起谎话那是极为流畅。 李彩莲当然也不会相信白晓天这套说词,她虽然认识白晓天的时间不长,但从他对三林的态度便可以看出,他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可既然白晓天不愿说,她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毕竟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 就在这时,一道惊天的兽吼响彻天地、穿破乌云。 兽王谷内的异兽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兽王之战快要开始了,跟我来”李彩莲听见这一声惊天兽吼,语气中多了一分焦急,一跃便朝着兽王谷极速潜行。 白晓天和马三都没有多想,一路跟在李彩莲的身后,三林也是桀桀一笑,似乎对白晓天隐藏着什么丝毫不感兴趣,眼里只有李彩莲那曼妙的身姿。 没过多时,三人便一路跟在李彩莲的身后,悄悄潜伏至兽王谷附近的一座山峦之上 要说李彩莲身为森之屋的创始者,还真是尽心尽力,虽为一介女流,但这时却也表现得英勇果敢。 一块巨型岩石背后,四人趴在岩石之上,只小心翼翼地露出一个脑海,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兽王谷。 这时候,就连往常随意放肆的三林都安静了下来,老实趴在岩石之上,丝毫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 这个位置,若是被发现,uu看书 .uansu 那他们绝对会瞬间被数以千计的异兽团团围住,生还的几率相当于零。 ------ 兽王谷。 一只金色的雄狮正抬起庞大的兽头,如同锋刃一般的兽爪闪烁着金属一般的光泽,深深嵌入了谷口之上的岩石之中。 另一边,与之相对的是一头全身毛发黑如墨染一般的山虎,兽口微张,露出两颗三尺长的锋利獠牙。 一道黑色的玄气与一道金色的玄气在谷顶自发碰撞,双方均是势均力敌。 毫无疑问,正是百兽之地最为强大的两大兽王,金狮战王与夜虎战王,一对天生的宿敌。 “夜虎,帝鳄的兽骨归我,森林巨蚺的兽骨归你”金狮露出金石一般的兽齿,语气中充满了淡淡威胁。 “金狮,兽王骨是我先发现的,凡是都得讲个先来后到,分你一具巨蚺兽王骨,已是我最大的让步”夜虎语气极为深重,丝毫没有退让半分的意思。 帝鳄的兽骨明显要多一点,而森林巨蚺的兽骨除却头骨以及脊椎骨以外,根本再无什么兽骨,这比起帝鳄的兽骨分量,简直少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而唯有完全吸收一副兽王骨,才能将兽王骨内的本源之力发挥到极致,反之缺少一块,那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这也就意味着,不论他俩怎么分,都有一方会吃亏。 可两大兽王天生便是一对势均力敌的生死宿敌,双方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除非两大兽王骨,皆是对半分... 可那样一来,最终的效果还不如一份森林巨蚺兽王骨的效果好。 第二百一十四章 漫漫长夜(2) 兽王谷附近一座山顶,四人趴在一块巨岩石上,正屏息凝神地密切关注着两大兽王的对峙。 “看样子,这是要开战的节奏啊!”马三看着兽王谷上空,交缠碰撞的两道兽王战意,凝声说道。 “没办法,两大兽王皆已到了帝级王兽巅峰,再进一步便有资格进阶为传说中的荒兽,谁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进阶的机会”李彩莲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忧色。 一直以来,百兽之地的战乱便是森之屋赖以发展的关键。 可如今突然出现的两副帝级兽王骨,使得这一场持续百年的兽战出现了走向终结的局面。 夜虎战王与狂狮战王集结了百兽之地庞大的异兽群,一旦开战,不论胜负,百兽之地的大混战局面,必将成为历史。 而森之屋也会因此受到巨大的冲击,因为百兽之地异兽混战而兴盛的聚集地,也必将随着百兽之地的混战结束而走向落寞。 “接下来怎么办?” “两大兽王要开战,咱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比较好!”三林眼中露出一丝忌惮之色,低声说道。 “咱们必须要找到兽王骨,阻止两大王兽开战,否则森之屋也将由此衰败”李彩莲完全忽略了三林说话,接着说道。 “晓天,你怎么看?”马三忽地撇头看向白晓天,此刻或许他才是最难以抉择的那一个人。 从刚才两大兽王的对话中,不难发现,夜虎战王发现了几百年前帝鳄与森林巨蚺的兽王骨,也就是发现了龙川峡谷的存在。 而那里也正是妖花--摘月的老巢,白晓天和马三原本打算等到李彩莲的事情过去后,再独自前往龙川峡谷,寻找七色果。 可现在却发生了始料未及的突变--两大兽王也发现了龙川峡谷,并且集结了异兽群,准备夺取兽王骨。 一旦开战,那里的终极秘密--妖花必将暴露! 到那时,倘若妖花手中真有七色果,那也和白晓天二人没有什么关系了。 李彩莲和三林肯定对其极为渴望,两大兽王更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它。 局面一瞬间便会超出白晓天的掌控能力范围... 他必须想办法,趁着两大兽王还未发现妖花的存在,将战场的中心从龙川峡谷转移。 而白晓天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将兽王骨从龙川峡谷带走,借此将两大兽王的注意力转移。 “你知道什么?”李彩莲看着陷入深思的白晓天,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 “我知道兽王骨在哪儿,我带你去...”白晓天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你知道?” “你这种垃圾也会知道这种秘密,不要吹大话好吗?” 三林看着白晓天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由得面色一沉。 若是李彩莲真跟着白晓天一路继续深入,也就意味着他也要继续拿生命冒险。 眼下的百兽之地,无疑成了一片充满危机的土地,两大兽王随时可能开战,异兽群随时可能发现他们。 可就这么退走,三林又心有不甘!!! 他为了得到李彩莲这副丰盈的身体,已经在森之屋足足忍耐了一年多,几乎每一个夜晚他胯下压着的女子,都被他幻想成李彩莲。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白晓天的一句话... “我相信你,出发吧!”李彩莲微抬起头,轻言说道。 这时候,她展现出来的决然之色,正如森之屋创始者。 白晓天没有多言,始终未看三林一眼,在他们三人看来,那只是一只喜欢犬吠的疯狗。 白晓天率先带头从山顶下去,李彩莲和马三跟着其后,而三林最终也是面色一狠,继续跟了上去。 前往龙川谷的路线图,白晓天已看过无数遍,早已将其牢牢记在了心中。 四人在黑夜中,身形矫健,从一颗树梢飞跃至另一颗树梢,全程速度极快,却没有一人掉队。 不多时,白晓天四人便抵达了百兽森林至深处--龙川峡谷。 ------ 耳边,是奔腾大江惊起的激石声,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岩石峡谷。 “这就是龙川峡谷,兽王骨就在那里”白晓天最终停在了一座石谷之上,目光俯视斜下。 谷内,四周的岩石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一半变成了深灰绿色,一半则是表面融化。 两具闪烁着清幽玄芒的兽王骨架神韵依旧,淡淡的兽王战意,这么多年逝去,依旧未曾消散。uu看书 ww.uukanhu 在其一旁,十几只雄壮的金狮和十几只漆黑的夜虎一齐围在兽王骨附近,双方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好似任何一丝轻微的异动,也会引发一场兽战。 谷口,一只浑身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战狮与一只异变的黑白纹路夜虎各守一方,双方皆是散发着恐怖的战意。 “有两头领主级异兽,这下不好办了”马三看着谷口的一狮一虎,眼眸中露出了深深的凝重之色。 之前他俩遇见的狂甲蛮熊,便是一位领主级异兽,实力强横到了变态的地步。 就连他和白晓天练手,也无法与其正面交锋... 李彩莲撇头看了白晓天一眼,而后从腰间摸出一个黑色小药瓶,接着将其全部倒出。 无色无味的粉末随着谷口呼啸的吹风,一瞬间便在谷口上方散发开来,在空中缓缓飘落到谷内。 “吞下去”李彩莲从腰间又摸出了四粒黑色的丹粒,自己率先服下一颗。 “那又是什么?”白晓天接过丹药,丝毫不犹豫地便吞了下去,接着虚声问道。 “不是夜沉香,对付领主级异兽,必须用更为珍贵的迷魂散”李彩莲摇了摇头,悄声说道。 “这么夸张,连异兽级领主都能迷晕!”马三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惊愕,似乎不敢相信。 “你这种乡巴佬当然不会相信!” “迷魂散乃是万兽崖第一炼金大师,姜无心花费了七七四十久天才炼制而成,仅是辅药便有一百余种,主药更是连用九味天地奇药” 三林一脸傲然之色,似乎对此极为吹捧。 第二百一十五章 漫漫长夜(3) 龙川峡谷。 “时间不多了,晓天你我各拿一块兽王首骨,之后离开百兽之地”李彩莲语气中带着一分天生的沉着,快速说道。 白晓天点了点头,而后一跃进入峡谷内,身形一闪便到了帝鳄兽骨跟前。 近距离之下,那一道属于帝鳄的王兽气息更是令人感到心悸。 白晓天五指凝起黑气,慢慢覆盖在了帝鳄头骨之上,而后强行压制主内心的颤抖,将兽首骨从帝鳄骨架上分离下来。 “不好,赶快走!” 三林忽地神色一惊,看着腰间一块闪烁着妖异的血色红光的白玉吊坠,朝着三人大吼道。 那是他父亲三木真人从万兽崖第一洞主手中为他求来的如意白玉坠,可趋吉避凶,乃是灵物。 现在如意白玉坠闪烁着红光,也就预示着有什么危险正在靠近... 李彩莲一书抓起森林巨蚺的兽首骨,来不及多问,看着三林腰间那块闪烁着血色红光的如意玉,也明悟了过来。 “两大兽王要来了,赶快出谷!”李彩莲朝着白晓天二人呼喊一声,便朝谷口飞速闪去。 若是被两大兽王堵在了谷内,那就彻底玩完了。 就算白晓天身有那块奇异的黑色鳞甲,两大兽王也不可能买账,毕竟兽王骨关乎着帝级王兽进阶的大事,谁来都不好使! 白晓天和马三身形连闪,飞速朝着谷口掠去,已经来不及想太多。 因为,两道恐怖的兽王气息正极速靠近,不时便要笼罩这方天地... 四人出了龙川峡谷,想也不想便冲进了无边无际的百兽森林,在黑夜中极速朝着森林外围奔去。 忽地,两道气壮雄浑的兽吼声,从四人身后传来,直摄心魄的兽王战意令人不自主地感到恐惧。 显然,狂狮战王和夜虎战王赶到龙川峡谷,发现了两副兽王骨各缺一块首骨,也是兽王骨架中最为重要的那一块骨头,凝结了兽王一生大部分神韵。 不多时,百兽森林内,一道道兽吼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仿佛在回应两大兽王的昭命一般,接着两支庞大的异兽群,疯狂地朝着百兽森林内奔来,以横推之势,强势覆盖百兽森林每一个角落。 “不好,两大兽王发起了兽潮!”李彩莲忽地回眸望了一眼,沉声道。 “这是必然的结果”白晓天看着李彩莲,忽地觉得这个女人也真是够疯狂的。 四人在森林内极速向前,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百兽之地。 身后,一群狂躁的狮虎猛兽,正极速朝着四人奔来,并且正慢慢靠近。 在庞大兽群的地毯式收索下,即便他们四人有黑夜和森林的潜藏优势,也无所遁形。 突然,后方一头漆黑如墨的夜虎一跃扑来,张开了庞大的兽口,仿佛一口便要吞掉李彩莲。 “彩莲!”白晓天一声惊起,抽刀便斜劈而去。 半空中,身形庞大的夜虎感受到从侧身劈来的黑刀,扭头往一侧闪去,接着身形又消失在黑夜里。 “有些夜虎已经追上来的,快试一下那块兽首骨吧!” “这时候还不用,那就只有留着到阴间给阎王爷展示了!” 马三朝着白晓天喊道,语气中有些急切。 李彩莲和三林也是忽地朝着白晓天望去,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明白了马三的意思。 “好,我用还不行嘛”白晓天看着李彩莲那略带责备的眼神,无奈地从怀中摸出了那块黑龙蟒兽首骨。 说起来,这块龙蟒首骨还是用李彩莲给他的钱买来的,当时花费了七十枚玄精币。 白晓天调动黑气,将其缓缓覆盖包裹整块兽骨。 忽然,白晓天手中的龙蟒兽骨金光一闪,一道毁天灭地的荒兽气息从巴掌大的兽首骨中散发开来,一道十几丈长的金蟒虚影凭空而立。 强大的荒兽气息古朴而深重,使得后方狂奔的狮虎兽群减缓了速度,凝眸望着虚天之上的金蟒虚影,驻足不前。 出于敬畏,也出于敬重。 荒兽,乃是大荒内最为古老的存在,也是大荒内主宰一般的存在,浑厚的精气本源早已和大荒融为一体,成为不灭的存在。 当然,一只寻常的异兽,想要成长为一只荒兽,没有捷径可走,必须经历无数的岁月沉淀,经历无数的战斗洗礼,经历无数的巧妙机缘,才有可能进阶为荒兽。 这一步,几乎耗死了九层的帝级王兽。 多数的王兽,穷其一生,也只能止步于此。 兽王战意,时光洗礼,uu看书 ww.uukanshu 机缘契合,三者缺一不可。 “果然有用!”马三感受到身后极速远去的狂暴兽意,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趁着狮虎异兽群膜拜黑龙蟒虚影之时,四人加快速度,在森林内又甩开异兽群一大截,不出意外,异兽群不可能再追上他们四人。 然而,马三话未说完,两道更为恐怖的兽王气息便极速奔来。 “不好,两大兽王又来了!”李彩莲感受到那一道令人从心底产生恐惧的战意,忽地眉头一皱。 “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兽王,也不可能发现我们”三林心底狂跳,脸色似乎有些后悔。 “兽王骨上有印记,两大兽王借此可以感应到我们”白晓天看着兽首骨上浮现的一道虎爪印记,沉言说道。 不得不说,他先前有些匆忙了,竟没有检查一下兽首骨上是否被动了手脚。 白晓天一掌凝起黑气,想用精神力将其强行磨灭,然而却根本无法奈何那一道由兽王战意凝成的虎爪印记。 “不行,夜虎战王的兽意太强,磨灭不了”白晓天脸色深沉,急促说道。 “快闪开!”马三忽地一声惊吼,身形猛地朝着一侧极速躲闪。 后方,一道携着狂暴兽意的黑色原力波,从夜虎战王兽口内喷射而出,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一般,在夜空下朝着四人直射而来。 白晓天一跃而起,脚踩一颗巨树,身体猛地朝着一侧弹射而去。 兽王波极速破空,从四人身边一瞬而过,接着便射出了百兽之地,远山之外,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声响彻天地。 第二百一十六章 漫漫长夜(4) “夜虎兽王和狂师战王追上来了,怎么办?”马三朝着白晓天大吼一句,身形飞速向前。 “你别看我,我也没后招了...”白晓天叹了一句,速度丝毫不敢慢下来。 他们偷走了两大兽王骨架中最珍贵的两颗首骨,别说把那什么黑色鳞甲拿出来,就算是那黑袍人亲自来了,估计都不好使。 帝级兽王,在大荒内已是一兽之下,万兽之上的强大存在。 四人在百兽森林内飞速向前,然而兽王的速度却远超四人,正极速靠近。 不一会儿,两大兽王又是各自喷出一道兽王波,齐发射出,一黑一金交辉相映。 “又来了!!!”马三一步踩着巨树借力,如同一发炮弹一般弹射出去。 然而,却无济于事,破空而来的兽王波速度极快,转瞬之间离四人便只有百丈之遥。 “靠,只能损失一道保命符了!”三林从怀中摸出一张黄色的血纹符纸,一口咬破指尖,而后将血液沾染其上。 黄色的符纸,血色的纹路沾染了三林的血液,忽地在半空中燃烧起来,化作一道光幕挡住了两颗兽王波。 虽然只有短短几息时间,但对于天境修者而言,却可以改变战场局势。 “跟我来,咱们将兽王骨丢尽大荒江内!”李彩莲目光一横,朝着白晓天吼道。 只要继续将兽王骨拿在手上,两大兽王的攻击只会越来越强,仅凭他们的手段,就连逃生都不可能。 “你确定吗?”白晓天目光闪过一丝惊讶,出言问道。 这可是帝级王兽的首骨,不是什么街头大萝卜,就这么扔进大荒江,那绝对是暴敛天物。 当然,这么做是眼下唯一可以阻止百兽混战局面终结的办法,只要将兽首骨扔进了大荒江内,那么它将随着奔腾的河川,一路流出大荒。 即便夜虎兽王拥有主宰大荒的战力,也绝不可能再追溯到其下落。 毕竟大荒江一路向外延申,不知有多少条分流,最终将流向何处,谁也无法知晓。 当然,这么做虽然可以解决森之屋的瓦解之局,但也伴随着面对兽王怒火的局面。 一旦将兽王骨扔进了大荒江,两大兽王可能会有两种反应。 其一,两大兽王为了追回兽骨,暂时放弃追杀四人,转而及时前往下游,同时派遣异兽群前往河川堵截落入大荒江的兽王骨,那便是最好的结局。 其二,两大兽王一怒冲天,不管珍贵的兽王首骨,势必要将四人追杀至死。 “为了森之屋,我只能赌一把了”李彩莲美眸中露出一丝央求之色,心里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靠!” “你真是个疯女人,再见!” 三林低声骂了一句,转身便朝着森林外潜行而去,不过刚一转身,又追了回来,递给李彩莲三张黄色血纹符纸和一瓶装着几滴血液的小瓷瓶,没说什么,又朝着一侧奔去。 他身上没有兽王首骨,趁着白晓天和李彩莲吸引住两大兽王和异兽群的火力,自然可以安全无忧地遁出百兽森林。 见识过黄色血纹符威力的李彩莲,没有拒绝三林的三张符纸,虽然她心底极为厌恶三林的为人,但仍然还是接受了。 毕竟此地离大荒江还有一段距离,而两大兽王又一刻也不会停止攻击,她需要这些东西... 李彩莲将符纸收入怀中后,便转向朝着左侧飞奔而去。 身后,夜虎战王又是一道兽王波喷射而出,朝着三人的背影直射而来。 “闪开!” 马三一声震吼,身体弹射一般飞跃出兽王波的攻击范围。 身为体修,在这种借力短时飞行时,反而还占有一分优势,因为反冲之力,马三总是可以躲开兽王波的攻击范围。 然而,这一次两大兽王却像是有针对性一般,狂狮战王趁着马三飞跃躲闪之时,又是一道兽王波朝着马三躲闪的轨迹喷射而去。 很显然,作为天生一对的生死宿敌,夜虎与狂狮都对彼此极为了解,只需一个眼神交流,便明悟了对方的意思。 因此,才能够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小心!”白晓天身体侧身一闪,看着那一颗金色的兽王波,朝着马三一声震喝。 若是被击中,马三绝对会瞬间身死,兽王波根本就不是寻常攻击,乃是帝级王兽才能觉醒的攻击手段。 李彩莲当机立断,uu看书 w.uukanh 没有丝毫犹豫地从怀中摸出一道黄色血纹符,再将黑色小瓷瓶打开,将一滴血液滴在符纸上,朝着半空飞射而去。 马三看着身前被血色光幕挡住的金色兽王波,身形又是踏树一闪,如同一道流光一般,飞出了兽王波的攻击范围。 “坚持住,就快要到了!”李彩莲的娇喝一声,身形朝着前方极速奔去。 前方,熹微的月光透过茂密的森林,在漆黑的森林巨树下,显得格外神秘,激扬的江水奔流声从前方传来,莫约还有几里地。 只需要再坚持几十息,他们便可以将兽王骨扔下大荒江... ------ “不好,那几个探险者要将兽王骨扔进大荒江!”夜虎战王忽地一声失色,听见不远处那奔腾的江流声,终于反应了过来。 “居然如此歹毒!!!” “夜虎,该拿出真本事了!” 狂狮战王听见夜虎战王如此一言,这才恍然明悟了过来,不由得心头大怒,朝着天穹一声震吼。 “自然不用你说,若不是你与我百般纠缠,也不会被这几个探险者钻了空子!”夜虎露出森然的兽口,也是狂吼一声。 百兽森林内,两道恐怖的王兽战意瞬间笼罩四方,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穹此刻开始急剧翻滚起来。 金狮战王张开兽口,喷射出一道金色原力波,直射苍穹。 夜虎战王也是如此,兽口内喷射出一道黑色原力波,没入了缓缓汇聚而成的黑云之中。 不多时,一阵阵雷声轰隆作响,黑云之中仿佛有什么正在极速成型。 第二百一十七章 漫漫长夜(5) 百兽森林,龙川峡谷下游。 白晓天、马三和李彩莲三人感受到天穹之上那一片翻滚的黑云,心中生出一种不安紧张的情绪,似乎预料到将有大事发生。 天穹之上,一片雷海正闪烁着金、黑二色雷光,宛如惊龙一般翻腾在黑云之中。 狂狮战王与夜虎战王一道兽吼,直穿云霄,威震八方。 紧接着,黑色雷海之中,直射出一道道雷霆闪电,金、黑二色的闪电吸收了兽王战意,变得更为狂暴迅猛,朝着森林内极速奔跑的三人斜射而去。 万道雷霆一齐而至,似要瞬间毁灭周围的一切,不留生机。 “快跑!” 白晓天瞬间开启了九叶模式,浑身爆发出惊人的黑气,用尽全力朝着大荒江边直冲而去。 这一击,他们根本不可能再躲闪开来,面对着几乎覆盖四周几里之地的雷霆闪电,他们唯有笔直向前,跳入大荒江,才有一线生机。 否则,只要被一道雷霆射中,绝对当场升天、尸骨无存。 马三也是爆发出全部原力,如同一只蛮兽一般,跳跃前行。 李彩莲一齐甩出最后两道黄符,在半空凝成一道血色屏障,接着横冲大荒江。 三人几乎同时,身形一跃起跳,从悬崖上落入大荒江内,虽然三人没有商量一句,但几乎不带一丝犹豫。 紧接着,万道雷霆一瞬间击中悬崖四周,灰沉的石岩四分五裂,犹如山体滑坡一般,飞溅落入大荒江中。 白晓天和马三只感觉耳膜快要被震破,一阵嗡嗡的耳鸣声充斥在耳内,疼痛的感觉瞬间让两人面色扭曲。 不出几息时间,三人便落入了奔腾不息的大荒江内,被翻滚的浪花淹没了身影,极速朝着前方漂流而去。 两大兽王一声震怒,站在塌陷的悬崖缺口处,目光中露出了惊人的兽意,接着转头离开了悬崖边。 白晓天在激流的江水中,一连着呛了几口水,才稳住了身形,从腰间拔出了黑刀,努力朝着一侧游去,又伸起一手,横击将黑刀锋刃插入石岩之中。 这才在激流的大荒江内,伸出了头颅,呼吸了几口空气,接着又从腰后摸出一只梭镖,插入了更高一些的石岩之中,脚又踩上石岩内的黑刀,身体终于从激流中爬了上来。 白晓天朝着四周望了几眼,然而除却不见尽头的石岩峭壁,只剩下奔腾不息的江水。 在万道雷霆齐射而下之后,凝聚的黑云神秘消散,一轮闪烁着白光的明月斜照江心,可白晓天这一侧江边却也是灰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刚才三人从跳下悬崖之后,身体便瞬间淹没在了大荒江内,白晓天甚至感觉到自己要沉入江底了一般,等再次浮出水面时,马三和李彩莲的身影早已不见了。 龙川峡谷这段大荒江实在是太迅猛了,即便是一同落水,也根本不可能再次聚拢在一起。 估计李彩莲和马三也分离了... 白晓天收起了黑刀,双手握住两把梭镖,沿着大荒江流,朝着前方攀岩而去。 此时,他还不敢攀登上峭壁,虽然两大兽王暂时停止了攻击,但百兽森林内仍旧聚集着庞大的异兽群。 若是再次被发现,那又要旁生枝节! 白晓天对两大兽王毫无兴趣,现在引开兽王的目的也已达到,他只需要苟过这几日,再回百兽森林便可。 ------ 白晓天双手紧握着梭镖,身形缓缓朝着前方攀岩而行,脚下是奔腾不息的大荒江。 不知过了多久,白晓天目光忽地凝聚起来,看向了前方一个漆黑的洞口。 他几乎下意识地紧张起来,第一反应便是某只异兽的巢穴洞口。 现在他所处的位置很危险,换句话说,根本不可能战斗,他的双手必须牢牢抓住插入石岩中的梭镖,否则便会重新落入大荒江内。 但现在是深夜,这只异兽要么外出夜巡狩猎,要么就在巢**昏睡。 他只需小心谨慎一点,从洞口上方悄然经过,也不太可能惊动异兽。 白晓天低缓地喘了一口气,一手摸了摸怀中的口袋,却意外地发现归沉丹不见了,连同剩余的三十枚玄精币。 估计是刚才淹没水下时,一齐落入了大荒江中... 此刻,白晓天怀中仅剩下那块黑色鳞甲还未丢失,其余不常用的东西都连同兽王骨,一起遗失在大荒江内。 然而,正当白晓天沉静在丢失珍物的难过当中时,一道轻灵而幽暗的笑声从洞内穿出来,吓得白晓天当场变色。 这里面真有一只异兽,uu看书 .uukanhuom 并且还是苏醒状态。 白晓天暗道大事不妙,立即想要偷摸朝着后方撤退。 “来都来了,何不进来坐坐?”幽暗的洞口内,传出一道带着诡笑的声音。 居然还能口吐人言!!! 白晓天顿时心底一凉,知道逃跑没什么可能了。 一般能够口吐人言的异兽,实力大多都已达到了王兽级别,当然除却小不点那样的特例。 白晓天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刚从两大兽王的万道雷霆中逃生,又无意间闯入了另一只王兽的巢穴。 真是祸不单行!!! “快进来,外面不安全!”那道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在催促着白晓天往洞内走。 白晓天内心一阵绝望,居然还和他说洞外不安全,洞内才是真的不安全吧! 虽然他心里一清二楚,但仍然照着那道声音的指示,朝着洞内走去。 四周慢慢变得宽阔,从仅一人高的洞口往内走了不过十步,石洞已经变得极为宽大了。 里面,一道道七色幽光照射在灰暗坚硬的洞内石壁上,散发着神圣而神秘的气息。 一个水晶池内,一株仅有半人高的青藤缠绕在突起的水晶柱上,青藤尖角,凝结着一颗七彩圆果,也正是七彩幽光的源头。 更令白晓天震惊的是,水晶池底,无数条细根深植入一个个透明的小圆球之内,仿佛小圆球之内的东西全被细根吸干了一般。 白晓天神色一惊,眼前散发着七彩幽光的果实,极有可能便是传说中的第一圣果--七色果。 第二百一十八章 漫漫长夜(6) 山洞内,白晓天尽量控制住内心的震惊,他居然在龙川峡谷下游的峭壁岩洞里,发现了妖花--摘月。 眼前一朵青、白、红三色花叶的花朵悬浮半空,周身散发着天地道韵,宛如神物,和暮云手札笔记中记载的一模一样。 “小家伙,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龙川峡谷找死吗?”妖花声音带着几分责问的意味,凛然说道。 “妖花摘月,生来拥有极致的幻术与御空的能力,横行大荒内外,吸取修者精源,原来真是为了培育七色果”白晓天面色深沉,声音平静而自然,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寻常小事。 原来妖花摘月一直以来四处吸取探险者的精源修为,残害修武者,是为了培育七色果,使其加速成长。 “没想到你居然知道这么多.....” “不过这都没有关系了,经过我百年来的努力,这颗七色果已经完全成熟,只要我一口吞下,借助其内的天地本源,我必可以进阶荒兽,成为万古不灭的存在!”妖花似乎格外兴奋,对白晓天道出自己的诸多秘密,也满不在乎。 因为今夜,那颗能让它证道为荒的果实已经成熟,妖花似乎抛却了往事一切,并没有对白晓天动手的意思。 “很抱歉,这颗七色果,我要拿走”白晓天轻吐了一口气,面色依旧镇定。 白晓天曾经说过,倘若七色果真的在妖花--摘月手中,那么他也不会犹豫直面妖花。 “小家伙,你有种再说一遍!”妖花兴奋的语气突然深沉下来,刚才白晓天的话触怒了它。 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居然敢当着它的面一再说出这种挑衅的话语,即便今夜是七色果成熟的大喜日子,妖花也终于动怒了。 “很抱歉,这颗七色果,我要拿走”白晓天看着散发出妖异气息的摘月,眼眸中没有一丝惧意。 “那就去死吧!”妖花深沉说道,接着三色花叶射出三道光芒,瞬间照射在洞内石壁上。 一青一白一红的三色光芒重叠辉映,又演变出无数种颜色,反射照印在洞内石壁每一个角落。 白晓天感觉自己身处于一个全是混杂颜色的、漫无边际的虚无世界,眼中充斥着各种各样浮动的颜色,接着便感觉一阵无力的眩晕感,仿佛身体失去了重心,一斜倒在了地上。 “哼,目中无人的小子!”妖花看着昏倒在地的白晓天,转身不再理会。 “我必须要拿到七色果....” “九叶,启” 白晓天低念一声,身体瞬间冲出无数黑气,弥漫在洞内,接着闭目封住视觉。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地送你一程了!”妖花回过身,看见重新站起身的白晓天,语气中露出一丝淡淡的杀意。 妖花看到再次站起身的白晓天,心中便已起了杀意,眼前这位青年为了七色果,已经不惜性命了。 “无...色...相....” 妖花三叶一摇,青、白红三道光芒在半空凝成一团无色光晕,直射向白晓天的胸口,出手格外流畅,一切都是行云流水一般。 白晓天只感觉胸口被一团空气击中,然而心脏却顿时一阵剧痛传来,直入灵魂深处,他的身体再一次倒下。 而这一次,白晓天感觉到浑身犹如被抽空了全部力气,再也爬不起来。 “这是什么招数?”白晓天露出一丝不甘,艰难问道。 现在,他只感觉有什么东西直插在他的胸口,无时无刻不在吸取他的精源。 “你又是为了什么,非要寻死?”妖花轻淡的语气中带着一分不屑。 显然出手杀掉白晓天,并不是它原本的想法。 “为了救我的挚爱之人...”白晓天轻吸一口气,淡淡说道。 “我这招叫作无色相,乃是我三叶神辉汇聚而成。这是精神力的极致巅峰--虚无,至今我还未遇见挡下这招的人”妖花声音平淡,用精神力操纵起地上的黑刀,准备了解他。 “虚无...” “还真是避无可避” 白晓天脸上露出一丝黯然的笑容,他终究不能带回七色果。 然而,正当黑刀即将插入白晓天的心脏时,白晓天怀中那块黑色鳞甲却突然灵光一闪,挡住了插入心脏的刀锋。 “你怎么会有这块鳞甲!!!” 妖花惊愕的语气中带着一分疑惑,似乎对眼前这块黑色鳞甲极为重视。 “一个神秘的黑袍人给我的,还叫我前往地界山寻他”白晓天眼眸不带一分躲闪,uu看书 ww.ukanshu.co 沉静说道。 “那位大人居然会看上你....” “算你走运,我不杀你,你走吧” 妖花沉思了一会儿,解开了白晓天胸口的无色相印记。 “为什么?” “他究竟是谁?地界山又是什么地方?” 白晓天脸上露出深重的疑惑,为什么妖花会如此重视这块鳞甲,或者说这块鳞甲真正的主人。 “他是百兽之地的原主人--黑蛟蟒,在百年前成功进阶为荒兽,当初黑蛟蟒大人意外发现了龙川峡谷的秘密,而我还只是一朵刚诞生灵智的异花,并没有如今这么强大的实力,可黑蛟蟒大人念我修行不易,乃天地异物,并没有吸走两大王兽的精血,反而守护于四周,这才有了后来的我” “否则,黑蛟蟒大人早在几百年前,便可以成功进阶荒兽” 妖花徐徐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无比的敬佩与感恩之意。 “这么说....” “他对你犹如再生父母?” 白晓天看着神情严肃的妖花,试探性问道。 “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走吧”妖花语气平静,对白晓天再无杀意。 山洞内,白晓天拿出怀中的黑色鳞甲,心中顿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只见他收起黑刀,缓缓走出了山洞,对着奔腾的大江说道:“让妖花把七色果给我,我就跟你回地界山,任你处置,否则我将走出大荒,并且永不再临此地” 接着白晓天将手中的黑色鳞甲扔进了奔腾的大荒江内,默默等待着。 第二百一十九章 漫漫长夜(7) 龙川峡谷,大荒江面。 奔流翻滚的河水中出现一道漩涡,一条由激流凝成的蛟龙从水面冒出头来,双眸漆黑无比。 “摘月,将七色果给他,你我恩义两清”水蛟龙发出一道深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这就是荒兽吗? 白晓天看着双瞳冒出黑气的水蛟龙,忽而感到一种沧桑永恒的孤独。 “摘月知道了”妖花的声音极度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妖花看着江面突然散去的水蛟龙,转身朝着洞内走去,将七色果摘下后,放到了白晓天手里,接着转身飞向了天空。 白晓天手里拿着七色果,只感觉眼前这一切如同一场梦一般.... 他根本没有想到黑蛟蟒会为了他出面,更没有想到妖花居然真的为了报答黑蛟蟒的守护之恩,放弃了七色果,这个极有可能让他进阶荒兽的机会。 ------ 不知过了多久,白晓天忽然回过神来,看着飞流急湍的大荒江,将七色果收好后,继续顺着江流朝下游攀岩而行。 不管如何,他现在拿到了七色果,只要让马三将它带出去,曦月就可以得救了。 来到大荒也将近半年时间,这半年里他见识了很多新鲜异事儿,也经历了很多危险困境,现如今也算是达成所愿了。 白晓天接着朝下游攀行,峭壁岩石逐渐平缓,河边慢慢出现了可以落脚的沙地,虽然有些湿软,但还不至于滑落河中。 “马三,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白晓天的目光忽地看向沙地树坡上面,马三正架起一堆柴火,烘烤着湿淋淋的衣衫。 “怎么不见彩莲呢?”马三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一丝疑惑。 “她没和你在一起吗?”白晓天目光平静,低声问道。 “没有,我醒来后,沿着河边找了许久,都未见到她,我还以为她和你在一起呢!” 马三面色逐渐凝重,沉言道。 “她可能出事了”白晓天回想起三林最后离开百兽之地的方向,突然脸色一变。 三林最后离开百兽之地,看似随意地选择了一个方向,但却正巧是大荒江顺流而下的方向。 两人捣灭火堆,急忙沿着河边向前搜巡。 “快过来,马三”白晓天看向河边的沙地,朝着马三呼喊一声。 马三踏树一跃,凌空跳到了对岸,目光立即看向了白晓天所站的位置。 沙地上,一道象征着森之屋的创始者的木质令牌掉落在泥土中。 “肯定是三林那个二世祖!”马三捡起木质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极为古朴的‘森’字 “跟我来...” 白晓天转身朝着河边的灌木森林内奔去,似乎知道李彩莲在何处一般。 ------- 一座空旷的山洞内,地面燃起一团树枝。 一旁,李彩莲已被褪去了潮湿的外衣,平躺在一片树叶铺好的岩地上,身体提不起半分力气,只能怒目看向身边的一脸淫笑的三林。 她早该想到,三林怎么会有那么好心,将那种珍贵的符文给她。 上面留下了特殊的追踪印记,她用完之后,便中了追踪印记。 “你究竟是如何破解夜沉香的?”李彩莲紧咬着皓齿,语气中充满了紧张之感。 “那东西虽然是你特制研究出来的,可你别忘了,我在森之屋待了一年多,你以为我这一年多里什么准备都没有吗?” “我早派人将夜沉香送回了万兽崖,请姜无心前辈替我破解了这个药” “你拿什么跟我斗,难道就凭你是森之屋创始者吗?” “我父亲洞内十大强者,随便一位来到这里,都可以灭了你的森之屋,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 “彩莲,你还没有认清现实吗?” 三林脸上露出森然的笑容,想要攻破李彩莲的心理防御,使其主动乖乖就范。 “.....” 李彩莲洁白皓明的双眸终于颤抖了一下,感受到耳边三林的鼻息燥热,不甘心地闭上了双眸,眼角挤出一滴热泪,心底已放弃了反抗。 “这才对嘛!”三林看着怆然神伤的李彩莲,阴柔地安慰了一句,双手已经悄然抱住了李彩莲。 只差最后一步,他便可以解下李彩莲的内衣,一睹那日思夜想的丰姿了。 然而,就在这时,白晓天和马三一齐来到了洞口。 “三林,你还真是好算记!”白晓天走进了洞内,看到了被褪去一半内衣,露出香肩的李彩莲,uu看书 ww.ukanshu顿时眉头一皱。 “居然是你们俩,还真是命大,这都能活下来”三林看着走进洞内的两人,似乎并没有气急败坏。 “放了她,否则你今晚会死在这里”白晓天看着眼角发红的李彩莲,心中一团怒火悄然而生。 “哈哈~” “我没听错吧,这还是之前的垃圾说的话吗?” 三林仍旧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嘲笑般说道。 “拿好它,替我拿出去给曦月,告诉她,我一定会回来的”白晓天从怀中摸出了那用一块黑布包裹好的七色果,递给了马三。 “你想好退路了吗?曦月还在外面等你,若是你回不去,我怎么和她交待?”马三一脸震惊地看向白晓天,郑重地接过黑布包裹的七色果,轻摇了摇头。 马三现在已顾不得询问白晓天,七色果究竟从何得来。 白晓天若真杀了三林,那个所谓的万兽崖九洞主--三木真人必定不会放过他。 若是白晓天因此死在了三木真人的手里,那马三真是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你知道我不是那样冲动的人,若我真和他计较,早在森之屋,我便会出手”白晓天回眸凝视着马三,沉言说道。 “记住,你必须给我回来!”马三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接着转身离去。 即便此刻他心里极为不甘,但也必须先走,将七色果送出大荒,治好曦月的病。 万一七色果被人发现,那他俩将近半年的心血将白费,而曦月也极有可能因此殒命。 马三这时候,必须要分清轻重。 第二百二十章 漫漫长夜(8) 深夜,大荒江边。 三林看着拔刀横立的白晓天,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斜立山洞前,等待着白晓天出手。 “暗黑无界” 白晓天低念一声,身体内瞬间冲出无尽黑气,弥漫在山洞四周,三人完全淹没在内。 突然,白晓天一手执刀闪身杀去,从三林侧身逼近,一道刀锋横扫而去。 三林被困在黑气之中,失去了方向感,瞬间摸出一道黑色符文,撑起了一个防御屏障。 黑刀横击,锋刃斩在了黑色屏障上,未留下一点痕迹。 接着,白晓天撤身一闪,又隐没在黑气中。 “你如果只有这些符文,那今夜你会死得很惨”身处黑气中的白晓天双眸紧闭,冷声说道。 “你如果真有那实力,为何还要废话呢?”三林一脸森然,对白晓天抱有极大的杀意。 白晓天双手执刀,黑气全部收敛于黑色刀锋,一缕青蓝色的丝线幻光缓缓缠绕在刀锋之上,一击斜斩,直击三林。 青蓝色的刀芒十分微弱,如同一缕幽光一般,射入了三林的身体。 三林面色瞬间一变,眼眸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接着发出了一声无比惨痛的尖叫。 他的胸口仿佛瞬间被什么搅碎一般,疼痛得差点昏厥过去,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喘着气。 白晓天一手将黑气缓缓吸收回体内,而后一手持刀走到了三林面前,一脸淡然地看着他。 “这....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我父亲是万兽崖九洞主,你放了我,他会给你数不尽的.....” 三林抬眸看着冰冷的黑锋,终于瞬间感受到了死亡来临的恐惧。 然而,白晓天依旧一脸淡然,一手竖起刀柄,将黑锋插入了三林的心脏,鲜血瞬间从刀锋口喷射出来。 三林一脸茫然,瞪大了充满恐惧之色的双眸,到死都没有明白,他到底惹上了什么样的一个人。 白晓天从怀中摸出几个小瓷瓶,接着走到了洞内,李彩莲背靠着岩洞石壁,双眸充满了泪水。 “看看哪瓶是解药,我也不太懂这些”白晓天蹲下身,将几个小瓷瓶放在了李彩莲的跟前,又将她的衣衫重新穿好。 “应该是白色这瓶”李彩莲唇齿轻启,低声说道。 白晓天拿起白色瓷瓶,倒出一粒乳白色小丹,而后将其喂入了李彩莲的口中,又接下腰间的水带,喂了几口水。 “我要走了,如果万兽崖的人找上你,就说人是我杀的,不必隐瞒什么”白晓天将黑刀收回刀鞘,最后撇头看了李彩莲一眼,而后走出了山洞。 深夜里,李彩莲背靠着岩洞石壁,目光凝视着身边那一团柴火,直到天明,那最后一丝焰火燃尽,才忽而流下了一行清泪,不过却没有一丝哭泣的痕迹,脸上更是没有一丝悲伤。 洞口,白晓天的身影早已不见,连同三林的尸体,一起消失在了大荒。 李彩莲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只是脑海中反复闪过那一道背影,透过柴火堆,映照在洞内石壁上的那一道黑色背影。 ------ 万兽崖,一道百丈宽的大裂缝之下,岩壁内开凿出九个幽深的洞穴。 洞口点燃的清幽火焰,仿佛鬼火一般跳动,照亮着半圆形洞口。 “三林!” “究竟是谁,竟然敢杀吾儿” “鸩,我要你把那人的首级带回来”洞内石座上,一枯瘦的老者面色一厉,沙哑着声音说道。 “是,三木真人”黑暗中,一穿着黑蟒纹袍的青年接住了一小瓷瓶,看着里面一滴暗黑色的血液,嘴角露出了淡淡的诡笑。 接着,青年一闪身出现在洞口,一手甩出一条暗金铁锁爪勾斜射向上,尖锐的锁爪扎进了对面的岩壁之中。 青年抓住锁链,翻身踩在暗金锁链之上,身形极速向上,最后登上了悬崖之巅,又朝着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 白日,龙川峡谷上游。 从昨晚开始,白晓天便一路沿着龙川峡谷逆行,朝大荒极深处疾走。 眼前,一座几十丈高的大瀑布翻滚起着无数的浪花,几乎横断式的峭壁出现在前路。 在禁空的大荒,想要登上这么一座大瀑布,不知要花费多少力气。 大瀑布之上河岸边,一黑衣青年居高临下,远眺看见岩壁边的白晓天,嘴角露出一丝森然的惨笑,将手中的小瓷瓶打开,喝下了那滴暗黑色的血液,全身仿佛沸腾了一般,一跳便纵身从峭壁之上跃下瀑布。 白晓天忽地撇头昂首一望,感受到那黑袍青年眼中的杀意,uu看书 .uukansu 似乎并没有表现得过多诧异。 黑袍青年没带一件武器,不过浑身散发的气息却让白晓天感到厌恶。 那是一种令人无法诉说的感觉,仿佛对面站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没有感情的异兽一般。 “你居然不怕我?”黑袍青年面容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语气平淡都可怕。 “我记得三林在死之前,也和你一样狂妄” “是不是在你眼中,万兽崖就是这个大荒内的主宰,可以随意拿捏任何人的生死?” 白晓天面色平静,看着黑袍青年狂妄的嘴脸,不由得想起了三林。 “我和三林那小子还是有点区别,至少.....我不会狂妄到以为万兽崖可以主宰这个大荒的一切”黑袍青年语气尖锐,却说得十分自然。 白晓天撇头看了黑袍青年一眼,而后走向了河边,将目光看向了大荒江流。 忽地,一团漩涡之中,一道水形蛟龙冒出水面,一冒着黑气的黑色眼瞳带着一道古老的气息,看向了黑袍青年。 “滚吧!” “回去告诉姜幽,那东西不是他们可以染指的” 水形蛟龙发出一道苍老的声音,对黑袍青年丝毫没有动手的欲望。 河岸边,黑袍青年目光顿时一紧,死死盯着那大荒江面的水形蛟龙,忽地想起了什么,而后闪身进了森林。 若是他刚才回答白晓天的话时,再狂妄一些,很可能这会儿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身为荒兽的黑蛟龙,实力强大到可以在一念之间取了他的性命。 第二百二十一章 漫漫长夜(9) 龙川峡谷尽头,大荒江边,横断大瀑布前。 白晓天看着江内的由水凝成的蛟龙并不感到惊讶,似乎早已知道黑蛟龙会来一般。 “上来吧”水凝蛟龙再次开口说道。 虽然白晓天心里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一跳跃上了水形蛟龙,感受着脚底流动而不散的水流,白晓天感觉打开了新世界一般。 先前还有些担心,他一跃跳上去,会不会直接被大荒江冲走。 “抓稳,我们要出发了”水形蛟龙用沉厚的声音说了一句,而后一跃朝着瀑布逆游而上。 白晓天只感觉脚底一滑,双手瞬间抓住了水形蛟龙的两只龙角,感受着水龙在瀑布中极速逆游,心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两岸的树木飞速后移,白晓天只感觉自己快要飘起来,双手死死抓住蛟龙角,似乎不敢松懈。 直到天边的红日西下,一抹红霞铺在远山之间时,水形蛟龙的速度才缓缓降下来。 白晓天左右瞥了一眼,不知何时,四周已是一片荒芜的草地,天空笼罩着浓厚的雾气,没有一丝光线,昏暗沉沉。 “前面就要到地界山了,抓稳,那群老家伙都等不及了”水形蛟龙再次出言提醒一句。 白晓天听见水蛟的提示,毫不犹豫地再次抓稳了蛟龙角,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突然,水形蛟龙极速下坠,顺着一条瀑布,从裂缝之上飞速而下。 雾气之中,白晓天甚至还没看清前面的裂缝悬崖,就猛地感觉身体极速下坠,幸好双手抓紧了蛟龙角,才不至于跌入悬崖。 水形蛟龙在瀑布之中,飞速直下,激起一阵浪花。 白晓天看着前方被蛟龙庞大的头颅激起的浪花,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 眼前这一条瀑布,正在逆行而上,从万丈悬崖之下往裂缝之上流走。 这在十三州,无疑是天方夜谭一般的故事,谁能想到,孕育十三州的大荒江,源头居然是一条裂缝。 白晓天尽量压制住内心的震惊,现在可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这群荒兽到底要他做什么。 不一会儿,水形蛟龙终于到达了瀑布尽头,坠入了水潭中,等再次浮出水面时,已来到一座漆黑的岩山前。 “你从洞口进来就到了”水形蛟龙最后一次说话,接着水流一散,消失不见。 白晓天看了看眼前这座庄严沉暮的黑色岩山,心底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他没有过多停留,只是看了看黑色岩山上写着地界二字,心底便生出一种渺小、无知的感觉。 仿佛上面刻画的不是地界二字,而是整座广袤无比的大荒,不禁使人生出一种苍凉之感。 白晓天步履平缓,从打开一角的岩石巨门内走了进去,里面是一座空旷的方形大殿。 首位上方,七座黑岩石椅上,排列坐着七道身影,正凝起双眸一齐看向走进大殿内的白晓天。 白晓天只感觉一阵荒凉苍老的气息直入心底,抬眸与之对视,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之感从心底升起。 “岩老,您来说吧”坐在最左侧的黑袍身影低声说了一句,而后收回了白晓天怀中的黑色鳞甲。 白晓天没有在意怀中的黑色鳞甲,现在他的眼眸正直视着正中间一道身影,那老态龙钟身姿、迟暮双眸,还有一身棕灰色的、岩石一般的躯体,隐藏着一股强大无比的能量。 “既然你已经成为了九叶传承者,那你知道叶轻凡吗?”岩甲老者声音迟缓,沉言道。 “他是《暗夜决》的创作者,也是第一位发现武道崩碎的修者”白晓天眼神平静,回答道。 “你既知道这些,那我就直说了” “当年叶轻凡临终之前曾来过地界山一次,在生命之火即将燃尽时,才参悟了突破玄境的秘密,并告诉了我们”岩甲老者道。 “所以,你们找我,究竟想要干什么?”白晓天望着正中间座位的岩甲老者,出声问道。 “我们能够帮你突破天境,成为武道破碎之后的百年来,第一位再次登临玄境的修者,而你也将承诺,帮我们铲除万兽崖” 岩甲修者沉言说道。 “他们到底想要从大荒得到什么?”白晓天沉思了一会儿,出言问道。 “源珠....” “百年前那群武道极巅之辈争夺之物” 岩甲老者看着沉静的白晓天,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同意了,我若登临玄境,必定将万兽崖从大荒除名” 白晓天望着沉暮的岩甲老者,郑重说道。 “岩老,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末位的黑蛟龙声音听起来有些悲怆,又有些不甘。 “小黑,你还年轻,不明白源珠对大荒到底有多重要.....” “历经几万年岁月,如今与我同一时代的也就唯有树祖那老头了” “归尘之前,若可助这位小友登临玄境,除去万兽崖,也算彻了结我的心愿了” 岩甲老者看了末位的黑蛟龙一眼,劝言说道。 这里就唯有黑蛟龙算是年轻一代的荒兽,uu看书 .uukans 其余六位都已是几千年之前成道的荒兽了。 其余六位荒兽列坐石椅前,皆是一言不发,对于岩老的决断,他们心中都十分理解。 -------- 一座云山之巅。 岩老和白晓天二人独自登临了山顶,四周隐藏着留六道强大而古朴的气息。 黑蛟龙等余下六位荒兽,无一例外,皆在四周护法。 “还有什么问题吗?”岩甲老者望着天空旷远的繁星,沉声说道。 “为何无极殿誓要剿灭暗夜一脉?”白晓天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岩甲老者,虚声问道。 活了几万年岁月的岩甲老者,因该对那段岁月极为了解。 “当年无极殿曾出过一位不世天才,年仅二十岁便修至剑道巅峰,成为一名天境剑修,无极殿主亲钦赐其名无极,期望他早日登临玄境” “果然,无极不出十载岁月,便在天山引来了玄境法则之剑,即将突破成为一名玄境剑修” “可江湖百宗却因为害怕无极殿一家独大,在无极突破之际联合偷袭,阻止了无极的突破” “无极受到法则之剑的反噬,当场便沦为了废人,无极殿也因此遭受重创” “可谁知,沦为废人的无极,却意外领悟了人剑合一,成为玄境之下第一人” “后来,百宗接连隐退江湖,这件事更是被老一辈藏着带进了棺材” “如今,只有极少人知晓无极的来历,大多数人连无极殿的存在都不知道” 岩甲老者眼眸中回忆起当年往事,不由得多了一分沧桑之感。 第二百二十二章 漫漫长夜(10) 云山之巅。 “开始吧,我没有问题了”白晓天看着天边最后一丝红霞消散后,缓缓闭上了眼眸。 岩甲老者深吐一口气,盘坐在石岩之上,身体四周逐渐出现一阵阵土岩色原力,一道强大而古老的气息四散开来。 白晓天与岩甲老者对坐石岩,心中悄然出现一道古老而强大的巨灵猿身影。 岩甲老者要将自身的精源之力全部打入白晓天的体内,将其修为提到天境巅峰,强行召唤出法则之刀,突破玄境。 四周,一股磅礴而厚重的石岩色原力不断灌入白晓天的躯体,冲击着四肢百骸。 白晓天体内,无数条经脉正不断扩大,灵穴鲸吞牛饮一般地吸收着岩甲老者输送而来的精源。 天穹之上,一阵黑云正不断汇聚,如同一个黑色的漩涡一般,围绕着一把缓缓成型的黑色长刀,其上闪烁着清幽流光,仿佛一刀便可开山断海。 “准备好,法则之刀要来了”岩甲老者沉声提醒一句,最后悄然无声地闭上了双眸。 一代荒兽,岩甲灵猿终是陨落... 天穹之上,法则之刀像是一把垂在白晓天头上的绝世神兵一般,朝着白晓天的天灵盖直射而下,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了白晓天的体内。 法则之刀化作一道黑色长刀,悬浮在白晓天的主灵穴之内,然而却一直剧烈地颤抖,四散着黑色刀光,似要崩碎灵穴。 白晓天只觉得一阵头疼欲裂,全身感觉快要爆裂一般的疼痛。 黑刀锋刃之上缺的一角,正是长刀颤抖剧烈的原因所在,黑气刀芒不断从那缺角处散开。 白晓天嘶吼一声,忍着全身的剧痛,开启了九叶模式,胸口一朵九叶花影悬浮半空。 白晓天心念一动,九条青蓝色丝线从心口没入了经脉之中,极速向着法则之刀飞去,而后缠绕在了缺角之处。 九条青蓝丝线最终紧紧缠绕在了缺角,堵住了黑色刀气的外泄。 最终,九条黑色丝线缓缓和缺角融为一体,将锋刃修复如初。 四周,突然一道黑色刀气震散,云山之巅,多了一道强大而神秘的气息。 接着,白晓天缓缓睁开了眼眸,对坐的岩甲灵猿已没了一丝气息,犹如一座雕像一般,永远地盘坐在了大荒深处的云山之巅。 许久,白晓天缓缓起身,心念一动,便凭空飞跃了云山,回到了地界山入口,脚步轻点在水面之上。 “这就是玄境....”白晓天心中一时升起无限感慨。 “......”六道荒兽身影排列黑岩石山之前,目光深沉地看向白晓天。 一代荒兽--岩甲灵猿,为了大荒,就连死也都还要为了大荒的未来。 “走吧,随我出战万兽崖”白晓天轻声一言,不带丝毫犹豫。 他既然承诺过,必然要履行.... 接着,白晓天身形一闪,脚步踏空而上,几息间,便已出现在了悬崖边儿。 黑蛟龙化出黑蛟真身,其余五位荒兽一齐跳了上去,而后黑蛟一跃攀行瀑布而上。 ------ 夜幕,死一般沉寂的漆黑之中,几点繁星照耀在万兽崖边。 裂缝之下,不时一道阴风吹起,好似阴间鬼司一般。 白晓天一袭黑衣猎猎作响,身体宛如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了万兽崖边,一道不可抵抗的法则气息自然散开。 身后,六位荒兽的身影肃然矗立,强大而古老,仿佛永恒存在一般沧桑。 突然,悬崖之下,九道黑袍身影一齐飞出,立于对岸。 “这不可能....”中间一位黑袍人脸色诧异,看着崖边散发出法则气息的白晓天,呢喃一声。 “你就是万兽崖第一洞主姜幽?”白晓天负手而立,沉静问道。 “道友,我们兄弟九人自认从未得罪过你,为何要拔刀相向?”姜幽声音沙哑,带着一种极为忌惮的语气。 “没得罪过我...?” “这事儿你问问三木真人,他应该知道”白晓天无奈一叹,轻言道。 “老九,你到底怎么招惹这位道友了,还不赶快道歉”姜幽听见三木二字,脸色顿时一阵阴沉,低声怒道。 “这位道友,还请高抬贵手!” “三林这个小畜生是我管教无方,他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乃是罪有应得”三木颤巍巍地出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恐惧。 谁能想到,前不久还是天境修者一位的他,此刻却成了一位玄境修者。 当白晓天登临玄境的那一刻,就意味着登临了这个武林的绝巅。uu看书 ww.ukanshu 即便是超脱了天境极限,终究不能与真正的玄境抗衡,法则之刃并不是可以依靠武技秘术弥补的,这是两个不同的境界。 “出手吧”白晓天似乎不想继续听三木的忏悔,不厌烦地说道。 前不久,还派人想要取自己性命,现在却低头祈求原谅,三木这种人早已不知何为修者。 一言冰冷而无情,结束了对话。 姜幽气得紧咬着牙齿,面对强势而来的白晓天以及六位荒兽,似乎难以决断。 姜幽将万兽崖发展至今,也才集齐了九位超脱天境极限的修者以及一位炼金大师,拥有了和大荒主宰--荒兽一教高下的实力,可却依旧没有完全获胜的把握。 现如今大荒一方多了一位玄境修者,似乎让堪堪平衡的实力天枰严重倾斜向大荒一方。 “大哥,你我兄弟九人祭出九莲杀阵,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一位浑身纹着血色纹路的汉子狂吼一句,似乎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姜幽左右瞥了排列的八位兄弟,面色决然地说道。 姜幽一言出,其余八位黑袍人皆是运起原力,抬手便是形成一座暗黑宝莲的雏形。 姜幽也是抬手祭出一道原力,凝成了最后一片莲瓣。 暗黑色的宝莲通体流光,散发着令人厌恶的黑色气息,似乎带着某种剧毒一般。 “小心了,这就是万兽崖九洞之主的合击技--暗黑魔莲,乃是一种集精神力和速度一体的攻击,极为难防”黑蛟龙看着负手而立的白晓天,担忧地说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终章感言 万兽崖。 白晓天一手拔出黑刀,刀光一闪,一道黑色的法则之刃从天而降。 九洞之主齐托魔莲,悬浮半空,九片黑色莲瓣散发着阵阵黑气。 黑色的法则之刃穿透魔莲,一道刀芒横扫。 悬崖之边的九位洞主便忽地没了气息,身体坠下了悬崖。 法则之刃如同一道虚幻的刀影,又漆黑而神秘的黑气凝结而成,犹如一把真正的魔兵。 “这就是玄境的实力吗?”黑蛟龙低声呢喃一句。 “承诺岩老的事,我已办到,我要走了”白晓天转身朝着身后的六位荒兽道别。 大荒之行,白晓天经历了诸多险阻,也经历了诸多异事,没想到最后意外地登临了玄境。 《暗夜决》一开始便是一部炼心之术,修道心可化九叶,补齐武道法则,成就玄境。 白晓天起身一跃,临空顺着大荒江往外飞去,他接下来需要面对去为曦月报仇,以及结束无极殿的往日恩仇。 ..... ps:此书算是第一本完结的小说,我用了一百多天时间。从一开始动笔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剧情大纲,至于背景设定、人物设定,甚至细刚剧情通通都没有,很多东西都是我写时临时想出来的。 我想说,经历这些单机写作的日子,我从中学到了很多,一路坚持下来,几次想过放弃,但终究是坚持到了这最后一步。虽然结局有些仓促,但至少没有太监.... 我想说,下一部小说,我相信我一定会有进步,其实我很早就幻想过当一名网络文学作家,可惜在大学以前,都在顾及学业。 我无数次幻想过,在一个人定黄昏的旁晚,独自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双手在键盘上游动,绘出脑海中的精彩故事。 最后,我还想说,我也是一名痴迷于仙侠玄幻都市的小说迷,大概是我刚拥有手机,读初一的时候。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都在被窝里孜孜不倦地阅读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幻想着字里行间描绘的那个世界。 我曾经和一个高中室友谈论过,看小说,最重要的便是自行脑补,你想象的那个世界,才是你心中最想要看到的。 ........ 稍等,待我休整几日,备好新书,必定再次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