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邓布利多有些奇怪》 孤女 序章 孤女 一部小说中新的一章,有些像一出戏中的新的一场。这回拉开幕布的时候,这里是英国乡下旅店中的一个房间。 这里同那个世纪其他旅店的陈设相同,一样的大图案墙纸,一样的地毯,一样的家具,一样的壁炉摆设,一样的图片,其中一幅是康奈利·阿格丽芭的肖像,另一幅是喀耳刻的肖像,当然这两位女巫都不在自己的画框里面。 现在,旅馆的门被一个男人推开,他看上去有些疲惫,身上还带着穿过田野,雨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气味。他把公文包和伞放在桌上,披着斗篷戴着帽子坐在火炉旁,让自己在十月阴冷的天气里暴露了十六个小时、冻得了僵的身子暖和过来。 过了一会,在墙上的钟敲响第八下后,旅馆的门被一位穿着考究的男人推开,他看上去有些像是罗马人,双下巴连着柱子一样的脖子。 “邓布利多先生。”这位贵族腔调的男人开口说道,“我有必要提醒您,巫师界的传统是伟大且正规的,我们没必要为一个愚蠢的,粗俗的学生去破坏它。” 他双手背在身后,腰挺的笔直,他优雅的伦敦音很可能是邓布利多先生耐心听完他所有话的唯一理由。 “当然帕金森先生,而霍格沃兹的校规也远远比你我二人加起来的岁数还要多。”阿不思邓布利多礼貌地说道,“我今天约好了和魔法部的沙克尔先生谈话,您要是有兴趣了解的话,沙克尔先生的助手会和您好好分享校规的历史的。” 卡尔·帕金森的鼻子很明显扭动了一下,他嗓音显得更加深沉:“那么祝您的谈话顺利,邓布利多先生。” 他最后的话说的就像是有人用魔杖抵着他的后腰逼着他一字一句说出来,男人的靴子踩着地板嘎吱作响,最后在阿不思的目送下“砰”一声关上房门。 卡尔·帕金森穿过吵闹的旅馆一楼,一群愚蠢低俗的混血种!他咬牙切齿地想到,他走的飞快,以至于走出旅馆时踩出的水花不少落在旅馆边的一个乞丐身上。 他用魔杖止住头顶上的雨水,快步走上路边的一辆马车,司机对他说:“去哪先生?” “颠倒巷115号。”卡尔思考了一会说道,“我和那位先生约好了交易。” 司机甩着鞭子驾驶着马车前看不到的生物拉动马车在空中飞驰着,最终消失在了11月的暴雨里。 过了一会,一个红褐色头发的男人也跟着出来,他脚步平稳,没溅出多少水花,看上去卡尔先生为了掩饰自己儿子在校用黑魔法伤人事件正在到处奔波。 阿不思看着手中的魔杖,他刚刚在卡尔先生身上下了一个追踪魔法。很快,追踪魔法断开了,这说明对方要不然察觉到了追踪咒,要不然就是地方超出了范围。 “颠倒巷115号。”还没等到阿不思皱起眉头,旅馆边的乞丐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别扭,身形矮小看上去像是个侏儒。乞丐裹紧身上那件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袍子,压低了嗓音继续说:“如果您找的是那位看上去和石膏像脖子没什么两样的先生的话,他刚刚坐着马车走了,去的地方叫这个名字。” 乞丐低着脑袋,试着把自己压缩成一个小小的球,以至于他没注意到,邓布利多在听到自己的话后立刻掏出一张便条在上面写了什么,随后纸条在雨中燃烧成了灰烬。 阿不思·邓布利多蹲下身子看向那个乞丐,他试着温和地说道:“你是怎么注意到他的?” “气味,那位先生的味道就像是把香水店全买下来一样。”乞丐有气无力地说着,他的手指在袍子下搅在一起,实际上他喊住邓布利多有自己的私心。 “先生,如果您觉得这些话有价值的话,请您给我一块面包。”他抬起头,试着让自己的眼睛看上去真诚些。 邓布利多看到了藏在袍子下的那张脸后微微睁大了眼睛,那是一张孩童的脸,带着贫民窟那些孩子的最典型的特征——他瘦的厉害,都快像是具骷髅了。 邓布利多没给小乞丐带来他要的食物,他把乞丐带上楼让老板给这个孩子找来衣服,他对这个孩子用了清洁咒,很快谜底揭晓,乞丐不是侏儒,也不该用“他”来称呼。 当面包端上来时,女孩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渴望,但她仍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甚至不敢抬头看过去,邓布利多温和地对她说道:“吃吧。”。获得允许后饿坏的女孩迫切地用手抓住面包,她看上去饿坏了,直接咬下一大口面包,甚至没抬头注意到邓布利多紧缩的眉头。 最终她只吃下了两块面包,喝完最后一口热水后跳下椅子,女孩的头发就像枯草一般凌乱的披散在肩上,有一边看上去曾经被人直接用剪刀剪下一大半,她的眼睛早褪去了儿童该有的天真。 店长找来的衣服对她而言还是太大了些,宽大的衣袖卷起后露出手臂上的伤疤。 女孩明显曾经受到过一些相应的教育,她跳下来,赤着脚站在地板上朝邓布利多鞠躬:“谢谢您,先生。”她抓了抓头发,努力用更好的词语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您是个好人,我的意思是,谢谢您的面包和水。” 她抬起头,邓布利多注意到她面部有着一些亚洲人的特征,女孩的眼睛则是漂亮的蔚蓝色,她的牙齿还算整齐,只是后面的牙似乎缺了几颗。 一个年幼的,看上去还不到六岁的女孩不该出现在英国的11月份的乡下,特别还是在一个寒冷的下着暴雨的夜晚。 邓布利多在女孩享用美食的途中已经收到傲罗们的消息,他们当场抓到了帕金森先生在颠倒巷倒卖黑魔法用具的现场。 好消息是证据确凿,帕金森先生被抓到时手上还拿着黑魔法用具——就是他儿子前阵子在霍格沃兹用来伤人的那个。 坏消息是介于这位纯血家族出身的身份,很明显帕金森先生根本不会被定罪,甚至不会进去蹲几天。 当然这件事可以算的上是完美,帕金森先生不会再纠缠邓布利多,帕金森的儿子犯下的过错早在学校已经获得相应的惩罚,魔法部的傲罗达到了这个月的绩效指标,甚至提供线索的乞丐现在吃着面包喝着水,满足了她的口腹之欲。 至于直接或者间接推动这些事情的邓布利多,他正在询问这个女孩的姓名和年龄,女孩很可能不是来自附近乡野麻瓜或者巫师家族的孩子。 她的双脚全是伤口和老茧,说明她最起码在外流浪了一个月。邓布利多甚至自己查找了一下她身上的那件披风,上面没有绣着任何的孤儿院名字的字样。 最终他从女孩的口中拼凑出短暂的真相,她没有名字,不到八岁,是从北边一座城市来的,“我走了差不多三十天,每当太阳落下后,我就在自己衣服内侧用炭笔画下一道横线。” 女孩的双手紧紧按在自己的膝盖上,在谈到孤儿院的位置和自己名字时,她开始全身蜷缩在一起。 阿不思蹲下身子,示意女孩看向自己张开的左手,一朵蓝色的花在巫师手中缓缓绽开:“别害怕。”他安抚着说道,“你在这里是安全的。” 他在女孩体内感觉了微弱的魔力波动,这说明她很可能是个压抑自己的巫师,阿不思皱起眉头,他决定放弃将这个女孩交给附近真正可靠善良的孤儿院收养。 他真正犹豫地是另外一点,邓布利多将蓝花递给女孩,他碰到了女孩手上还没有痊愈的伤疤。 “这是矢车菊。”女孩语气中带着些惊喜,“我在书上看到过的,来自欧洲大陆的花朵。”她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仿佛是被用螺丝死死地焊在上面一般。 阿不思·邓布利多冷静地看过女孩身上曾经明显被虐待过的痕迹,他下定了一个决心。 ——半个月后—— “先生您看!”女孩将脸紧紧靠在玻璃窗上,她指着窗外飞过的景色,“刚刚飞过去的是柳莺,他们应该是去南方过冬。”她怀里紧紧地抱着两本书,一张脸因为激动有了些红色。 从坐上火车以来,女孩就体现出常人一眼就能看出的激动,她摸着座位上的皮垫,凑近窗户看着火车外的景色。 邓布利多很怀疑女孩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跑出去,坐在火车头上然后扒开盖子看里面的煤炭如何填充的,他温和地从口袋里拿出两颗柠檬雪糕:“要来一点吗,火车上的零食我觉得一向不怎么可口。” 女孩将怀里的书放在座位上,接过一块:“是因为火车太颠簸了吗,先生?” “不,是不够甜,我之前坐过一次点了一份黑森林蛋糕,可惜乘客员说什么也不愿意让我在上面淋一大把糖浆。” “可是蛋糕本来就是甜的呀,先生?”女孩眨着眼睛说道,“就像是水,喝的太多也会反胃的。” “你说的对。”邓布利多乐呵呵地说道,然后又拿出一大把糖果,“但是两个人分开吃就不会腻了。” 红褐色头发的男人吃着嘴里的糖果打开《预言家日报》,最上面一行的标题用加粗字写着:爱子成狂的父亲!帕金森先生案件今日公审结果出炉! 报纸选取的帕金森先生脑袋依旧高高昂起,像是冲锋陷阵的勇士一样,看来他的爱子设定成功获得了陪审团的理解,最终倒卖黑魔法用具十几件的帕金森先生只是被勒令偿还五百枚金加隆。 溺爱子女的父亲往往会冲昏头脑纵容自己的孩子,但是爱护子女却成为犯罪者为自己开脱辩解的护身符,阿不思冷漠地扫了一眼新闻后面记者对卡尔·帕金森的采访。 最终男人将报纸叠整齐放回提包中,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阿比盖尔。”他轻轻喊了下女孩的名字。 阿比盖尔看上去被窗外的景色迷住了,反应了一会才抬起头:“抱歉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窗外的风光的确很好看,我以前也特别喜欢在去霍格沃兹的特快列车上看一天。”邓布利多微笑着说道,“但是到了终点站记得紧紧靠着我,我弟弟那边还要再有一段路程。以及你现在完全不需要再叫我先生了。” 男人眨了眨自己的左眼,这让他看上去有些俏皮,“我们前阵子已经办理好领养手续了。” 女孩听了后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紧张犹豫了一会:“好的……父亲。”她搅着,最后抬头给了邓布利多一个巨大的微笑。 窗外的晚风吹过,翻动起桌面上那本书的封面,洁白的纸面上是一行带着圆圈的字体,写着:阿比盖尔·阿莉安娜·邓布利多(abigail·ariana·dumbledore) 第1章 山谷 火车上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白昼融入了黄昏,一座座灰色的大山耸立在地平线上。夜幕遮盖住窗外景色之后很久,阿比盖尔听到狂风在山谷中呼啸。 对面的阿不思正在阅读着一本厚厚的书,或许是阿比盖尔的错觉——封面上的黑猫似乎正在打呼噜,窗外的声音好像催眠配合着车厢偶尔晃动的声音,阿比盖尔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的事情多的好像一个梦,阿比盖尔恍惚地想到,她坐在旅馆外面饥寒交迫,突然一个中年男人愿意收养她这个小怪物,又给她买了书本和衣服。 她睡眼惺忪,但是努力睁着眼睛,她看到邓布利多用魔杖从自己箱子里取出一块毯子飘在半空。那条绣着红色花朵的紫色毯子轻轻盖在阿比盖尔身上,“好姑娘,睡会吧,路途太远了。” 阿比盖尔摇摇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困意就像是一团棉花把她包裹着:“这太像一个梦了。”女孩嘟囔着,“我被人收养了,还被允许以后读书写字。” 她在心里确信无疑地说道,等到自己闭上眼再睁开,自己依旧裹在一团破布里面或者更加糟,她还在那个小黑屋里面,阿比盖尔的心一沉。 在她沉沉睡去之前,她听见一个温和的声音:“现实可不会变成梦境,阿比盖尔。”那声音她一瞬间没有想起是谁,但是她明显被安慰到了,于是阿比盖尔披着毛毯在火车上沉沉睡去。 火车似乎没过一会就停下来了,阿比盖尔从毛毯下面探出脑袋:“早上好,先生……父亲。”她睡眼惺忪。 车厢里的灯晃动着,借着灯光,她看清对面的阿不思正在挥舞着魔杖让东西排队走回他的箱子里:“晚上好阿比盖尔,有没有做个好梦?”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她歪着脑袋看着这些,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魔法出现在自己面前都很让她惊奇,她把自己身上的毯子迅速叠好,然后看着毯子扭捏地朝她鞠了一躬跑回箱子里。 阿比盖尔以为他们会跟着人群一起出站,但实际上邓布利多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怀表,然后掏出一个糖罐子让阿比盖尔和他一起握住它:“六点十七,看来我计算的不错,时间正好。” 阿比盖尔有些奇怪,一开始没有发生什么,邓布利多一只眼睛看着他的怀表:“三,二,一……” 说时迟那时快,阿比盖尔觉得似乎有一个钩子在他肚脐眼后面以无法抵挡的势头猛地向前一钩,她便双脚离地,飞起来了。 她能感觉到,或者说看到邓布利多在她身边淡定地将怀表放回自己口袋,阿比盖尔的手指紧紧抓在糖罐上,然后—— 她的双脚重重地落到地上,面前的一切在她面前旋转。她想抬脚走路,但是自己的双腿仿佛不听她使唤一样左摇右晃,阿不思用一只手拉住跌跌撞撞的阿比盖尔防止她摔在地上。 阿比盖尔抬起头,看到阿不思的头上的那顶帽子还安安稳稳地坐在主人头上,阿不思收回糖罐子:“是我的错误,你年纪太小了,可能门钥匙还不够稳定,要不要吃点糖?”阿不思又掏出一把糖果,阿比盖尔开始真的担心这位先生的牙齿状态了。 “不,没有,我只是有些激动。”但是她还是拿了一颗粉色的糖果,毕竟糖分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吃了一颗糖后,阿比盖尔觉得自己舒服了一些,这时候她才发现两个人正站在一条巷子里面,头顶上是深蓝色的苍穹,几颗星星闪着微光。 阿不思给两个人的箱子施展了“轻如鸿毛”,在去弟弟家前,他还有个地方必须去一趟:“阿比盖尔,你害怕墓地吗?” 阿比盖尔脑中突然闪过一些黑色的,矮小的土堆,其中一个让她心碎:“当然没有,父亲,实际上,我觉得我很喜欢那里。” 似乎是担心邓布利多误解,阿比盖尔补充道,“墓地里很安静,我以前经常和我的朋友去那里看书。”对她而言,人们似乎在墓园里,在那深深的黑暗的泥土下才是真正平等且毫无隔阂的。 而阿不思只是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几乎融化在清风吹拂中。他们两人提着箱子穿过教堂边的小门,阿比盖尔跟随邓布利多穿过一块块黑乎乎的墓碑,最终在一块花岗石墓碑前停了下来。 借着星光,阿比盖尔看清这块墓碑的名字:坎德拉·邓布利多,生卒日期底下是及女儿阿利安娜。 阿不思放下一束花——橙黄色的天堂鸟,他细长的手指轻绘着墓碑上的字,“妈妈,安娜。”他在心中轻声说。 而阿比盖尔只是站在后面,邓布利多转身看到女孩手上多出一个花环,看上去很可能是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编好的,这让他有些惊讶。 阿比盖尔能感受到邓布利多那一瞬间的悲伤,这让她迫切地想要做什么,最终她催生着墓园里已经枯败的野花编了一个花环。 但邓布利多没说什么,只是让女孩学着他将花环放在墓碑下面,紧紧挨着那束天堂鸟。邓布利多想起这些花是哪里来的了,戈德里克山谷常见的野花,那个夏天,他的妹妹阿莉安娜曾经是怎么抱着那些野花微笑。邓布利多微微闭了闭眼。 最终他们两人站在老宅前,邓布利多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他试着再敲一次,门被打开了——门前昏暗的灯下,一个同样红发蓝眼的男人站在那里,只是他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两双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对视着,仿佛是在无声地较着劲,最终男人让开了:“进来吧。”他声音沉郁,而阿不思只是点了点头抬起箱子走了进去。 整个邓布利多老宅似乎是浸泡在一种名叫尴尬的药剂中,他们三个人一人一张椅子地坐在厨房圆桌前,“我的弟弟,阿不福思·邓布利多。” 阿不思首先开口,他无视了阿不福斯的冷笑,紧接着继续和弟弟介绍起阿比盖尔,“这是阿比盖尔·阿莉安娜·邓布利多。是我在信里和你说过的,我在伦敦乡下收养的女孩……” 他的话被阿不福思放下茶杯的声音打断,阿比盖尔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对面那个人有些像烟花,那种只要一点火星就会迅速爆炸的那种,她看向阿不思,男人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阿莉安娜,哼!阿莉安娜,我真感谢您居然还记得这个名字。”阿不福思冷漠地说道,他的眼睛冷漠却又锐利,“多亏了您还能想起来,为了你那伟大的梦想,抛下了自己的妹妹,最后跑去霍格沃兹当了教师后。现在,十年后,你带着一个大发善心带回来的女孩回来,然后还给她取名阿莉安娜,嗯?我是应该夸奖你富有善心还是该说你只想麻痹自己?” “我从来没有忘记安娜……”阿不思温和地说道,但是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看向了茶杯,“我收养这个孩子是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一个孩子遇到和安娜一样的事情。” “所以你就给她取名安娜?她就是个……”阿不福思拍着桌子站起来,他的眼睛朝阿比盖尔扫视了一下,看到女孩害怕地抓紧自己的裙子后又坐了回去,“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开朗,甚至也不勇敢。”男人嘟囔着说道,他最后起身把厨房里的锅盖子打开。 香味一瞬间传满整个厨房,阿比盖尔很可耻地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她按住自己的肚子,希望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阿不福斯则是给三个人分别装了一碗玉米汤。 阿比盖尔的那碗看上去最多,而阿不思的看上去似乎少了些,阿不福思冷漠地说道:“锅里还煮着番茄牛腩,如果你真的关心这个小不点的话就别再往里面放那么多糖。” “我知道的。”阿不思温和地说道,他搅动着自己碗里的勺子。 阿比盖尔喝着自己碗里的玉米汤,想起火车上阿不思对阿不福思的评价:“我的弟弟,他虽然有些暴躁粗鲁——但是人很好,也比别人优秀的多。” 她绝对不会说是她发现玉米汤实际上被阿不福思做的的确有些甜的原因,当然阿不思肯定也发现了,等等——阿比盖尔决定假装看不到阿不思又往汤里面放了好几勺糖这件事。 阿比盖尔的房间在阿不思旁边,她的小箱子里只有两套换洗衣物,还有两本书。阿不思在检查过她房间后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间没出来过,阿不福思在她入睡前来过她房间一趟,男人手里是一个大水罐和几个杯子,里面倒出来的似乎永远是温水。 阿比盖尔礼貌地和这位刚刚把她吓到的先生道谢,“你倒是礼貌。”阿不福思很不客气地说道,“是阿不思给你写信告诉我的,说你岁数很小,这点倒是没骗我。”他一开始以为这个女孩只有五六岁,她看上去比空中摇晃的芨芨草还要瘦弱。 “我想我哥哥告诉你,一直到来年三月你都会和我一直住一起。” “我知道的先生,父亲在火车上告诉我了。” “他就和你认识了不到一天,就跑去伦敦魔法部人口记录册把你的名字和邓布利多写在一起。”阿不福思短暂地哼了一下,他看上去有些生气,“我不明白阿不思为什么已经收养你了,还要对你这么冷淡。”还没等阿比盖尔回答,阿不福思便走了出去。 阿比盖尔坐在床上,她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想到阿不福思愤怒的样子,她再一次后悔自己的嘴巴不像孤儿院的其他孩子那般灵巧。 她有些惶恐,想着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为这对兄弟增加了隔阂,她把被子拉到自己下巴下面在床上胡思乱想着。阿比盖尔以为自己很晚才会睡着,实际上很快就陷进了梦乡。 第2章 邻居 或许是前一天太累了,阿比盖尔一觉几乎睡到了中午,等到她把房间和自己收拾好,踩着拖鞋下楼的时候,阿不福思已经往桌上端着午餐了。 阿不思则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新一天的《预言家日报》,看到脸上还带着慌乱的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道:“早上好,今天天气不错,我没让阿不福思喊你。” “别搞得像是我在照顾小孩一样。”阿不福思哼了一声把面包放在餐桌上,“她再不醒来午饭也没有了。” “对不起。”阿比盖尔立刻说道,她下楼把餐桌边的三张椅子放好。不过阿不福思看着她这样似乎更加生气了:“给我坐到沙发上去,喝掉你的那杯热可可。” “阿不福思只是担心你的身体。”阿不思柔和地说道,似乎是回了家,他的装扮明显“巫师”了很多。阿不思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红色的袍子,上面绣着不同变化的花朵,阿比盖尔试图认出哪些花是自己认识的。 最后她认为这些花要么是巫师界的花朵,要么就是创造者自己想象出来的,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她在孤儿院看的那本花卉书上记录的花朵不全。 阿比盖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阿不思,阿不思则是用魔杖一个个指出袍子上是哪些花。 最后他们三个人一起享用了一份比昨天晚上友善多的午饭,当然依旧很尴尬。阿比盖尔夹在两个邓布利多中间,然后还要看着他们像是掐准表一样的,其中一个人抬头,另一个人必定正在低头吃面包。 午饭结束后阿不思就提着箱子离开了,走之前他对阿比盖尔说:“我圣诞节的时候会回来一趟。” 阿比盖尔点头,心里想昨晚阿不思在隔壁房间肯定听到了。厨房里面的阿不福思的身影明显僵硬了一下,阿比盖尔觉得阿不福思肯定现在也听到了。 “房间不施展隔音咒的话,隔壁房间的声音还是很容易听到的。”阿不思说道道,阿比盖尔从他蓝色的眼睛里明显看出了几分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道别后阿不思直接消失在原地,阿比盖尔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愣了一会。 “怎么,想他了?”阿不福思从厨房走出来,阿比盖尔注意到他的手上还拿着刷子,“你要是后悔也没用,他要去霍格沃兹当教授——天生把自己和外界隔绝出来的场所。你就算站在门口吹一整天冷风他也不知道。”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父亲是怎么离开的。” “幻影移形。他就擅长这个。” 这时门响了起来,阿比盖尔开了门,一个老妇人端着甜甜圈站在门口,她个子不高,但很和蔼。 “你好,我是隔壁的巴希达·巴沙特。”她对有些紧张的阿比盖尔轻轻笑了下,随后对着从厨房走出来的阿不福思说道,“我昨天看到你的哥哥回来了,想着给你们送些甜甜圈。阿不思那孩子喜欢这个。” “谢谢你,巴沙特夫人。”阿不福思的话有些生硬,但他依旧让巴希啥带着悬浮着的烤盘走了进来,“我哥哥今天中午就离开了。” 巴希达·巴沙特看上去有些可惜:“是吗,那真的很可惜,我很久没见过他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这时老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局促不安,甚至有些紧张的阿比盖尔身上。 “这是阿不思前段时间认领的孩子,她叫阿比盖尔·阿莉安娜·邓布利多。她这几年都住在这里,阿比盖尔,和巴沙特夫人打个招呼。” 老人的笑容在听到“阿莉安娜”时似乎淡了一些,她看向阿比盖尔的眼神似乎更加和蔼。 阿比盖尔则是僵硬地和她说了一句“您好”,她看上去有些害怕和陌生人相处。 巴沙特夫人和阿不福斯聊了一会,她对阿比盖尔抱有一种善意的兴趣,她询问阿比盖尔对魔法,还有历史是否感兴趣。 老人身上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魔力,阿比盖尔渐渐把自己紧紧抓在裙子上的手指松开。 最后在听到女孩没有上过学时,巴沙特夫人的目光迅速锐利起来。“实际上……”阿比盖尔顿了顿说道,“我认识一些字,孤儿院有人教过我。”她举起自己怀里的插画书作为证明。 然而巴沙特夫人依旧很担心,阿不福思怀疑这是搞文化人的通病,毕竟阿不思也说过要他多关注阿比盖尔的学习情况。 但是只认识几个字是明显不能进入霍格沃兹学习的,当然阿比盖尔要是不去霍格沃兹也没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这一所魔法学校。 但最后阿不福思还是同意了巴沙特夫人的提议,让她从明天开始教阿比盖尔读书写字。 事实上,巴沙特夫人的确是个很好的老师,她说话温柔,讲解地有趣生动。 唯一让阿比盖尔头疼的是老妇人似乎对她有着一些,“对待天才的要求,哼。”阿不福思在餐桌上一边给自己的面包抹着黄油,一边把一杯羊奶递给阿比盖尔,“她见过的天才多了,加上你的父亲,从一年级就以聪明而着称的脑瓜子。巴沙特夫人当然会对你有这些要求。” 阿比盖尔看着餐桌上的阿不福思,他这几天从早上就出去放羊,一直到傍晚才吆喝着羊群回来。 阿不福思偶尔会带着她去羊圈里给山羊喂食,但自从一次他回头,发现阿比盖尔消失在羊圈里面后就再也不让她进去了。 “那根本不是我的错。”阿比盖尔和巴沙特抱怨道,她手上捏着一只羽毛笔,“那些山羊太热情了,我想抚摸他们的毛,但是他们太重了,我被压在下面。” “那是因为你总喜欢睡到九点多才醒来,然后错过了早饭。”接自己侄女回家的阿不福思不客气地说道,“你要是还想长个子的话,就给我记得吃早饭。” 阿比盖尔背对着阿不福思偷偷吐了吐舌头,巴沙特倒是很欣慰,女孩要比一个星期之前开朗了不少。 老妇人还记得十几年前邓布利多家族的那些事情,还有悲剧,她隐约猜到其中一个悲剧和自己的侄孙有关。 出于这种愧疚和邻居关系,巴沙特一直对自己有些粗鲁的邻居阿不福思表现地格外友善,而阿比盖尔不清楚这些,因为她现在还在头疼写作格式。 阿比盖尔深刻怀疑巴沙特夫人的职业不是个历史学家,她可能还是个大学教授,以前每天在一个小房间里面改着满屋子飞来飞去的学生作业。 她把这些话偷偷告诉了自己的新家人——三天前被阿不福思带来的阿莉安娜,但是是平面移动版。 画像里的女孩有着一头金发,安静温和地听着阿比盖尔吐槽作文格式有多难写,偶尔她会想着摸摸画框外面的侄女,但是失败了。 虽然阿莉安娜没怎么说话,甚至阿不福思都没怎么认真介绍她们两个认识,但是她们依旧成为了好友。 阿不福思的评价是:“哼,就算是个山羊也比某个人有人情味的多。” 阿比盖尔觉得阿不福思一口气骂了两个人,实际上阿不福思也意识到自己言语的错误。但是他又不想否认自己对哥哥的指责,于是转过身子进了厨房。 当晚餐桌上多了一份阿比盖尔最喜欢地黑森林蛋糕。 至于山羊,阿比盖尔很可惜地听到阿不福思已经把他们都锁在羊圈,今年冬天似乎来的很快,戈德里克山谷的天气也不适合继续放羊了。不过好消息是现在快到11月的末尾,马上要到圣诞节了。 总体而言,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在山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除了有一次她差点被扫帚带上天这件事。 她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打扫工具,但是事实证明,不要对巫师家的一切都抱有幻想。 当你以为锅只是普通的锅时,那有时候可能是你叔叔用来敲饭通知的锣;当你以为地毯是普通的地毯时,她会偷偷告诉你藏在她下面的钥匙;当你以为扫帚是扫帚并打算用他打扫羊圈时,他会突然腾空飞起然后把你悬在半空。 情急之下阿比盖尔直接坐在扫帚上,这让她想起以前孤儿院有人说的都市传说:每年的万圣节夜晚,魔女会骑着飞天扫帚抓小孩回去炼魔药。 当然好消息是,她是女巫,她不用担心被抓去熬什么长生不死的魔药。 但是坏消息是,她不知道怎么从飞天扫帚上下去,甚至这个扫帚已经逐渐升高,升高,快移到院子里那棵树那么高了。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这把扫帚的一端被用阿不福思(阿比盖尔觉得应该是他)用锁链牢牢连在屋内的墙壁上,她只被带到了一棵树那么高的位置。 随机而来的自然有一个坏消息,阿不福思今天不在家,巴沙特夫人今天去采购圣诞节需要的物品了。 “嘿”阿比盖尔对家里的山羊喊道,“你们知道怎么放我下来吗?”羊圈里的山羊们只是嚼着嘴里的饲料,格外有兴趣地看着女孩悬在半空。 好吧,看来巫师家的山羊很明显有可能只是普通的山羊。但是阿比盖尔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们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吗?” “咩——” “好吧看来你有办法,但太可惜了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阿比盖尔听到了下面惊呼的声音。几个男孩,可能是附近邻居的孩子,他们正站在下面抬着头。 那三个孩子向她的方向看过去…… 阿比盖尔觉得自己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被一只大手抓住,然后捏碎了。她紧紧地抓住飞天扫帚,试图把自己的脸埋在衣服里面祈祷着,别看见我别看见我别看见我…… 她双手颤抖着,呼吸也跟着困难,飞天扫帚几乎也感受到阿比盖尔的心态,一声不吭地开始在天上横冲直撞。 “拜托……”她低着声音对飞天扫帚说道,“求求你,放我下来,拜托了!求求你!”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祈求到后面逐渐崩溃,她的余光看到那三个孩子距离院子越来越近,有一个穿着红色鞋子的男孩已经走到了院子的篱笆前。 阿比盖尔觉得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拜托你,放我下来吧,求求你……你快放我下来!”她开始忍不住尖锐地叫出来,手指掐着她手心出血。 完了——她绝望地想到,她被人看见了,还连累了邓布利多一家。阿不福思先生,还有阿不思先生会怎么想呢,他们收养了一个女孩,但她却是个蠢货、笨蛋,把自己和个傻子一样悬在半空,然后被整个山谷的人围观。 然后别人会怎么对待她呢,是把她架在木架上面烧死,还是把她押到精神病院?阿比盖尔不敢想,她低头看着草坪——如果结局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还不如现在就跳下去比较好,她开始轻轻松开自己的双手,随后听到下面男孩们的声音。 “看到那个气球了吗,杰克!他飞的真够远啊!” 气球?哪来的气球?阿比盖尔转过头,她最终在头顶上看到一只绿色条纹的气球。而下面的那三个男孩,他们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院子的空中还飘着一个骑着扫把的女孩。 阿比盖尔呆呆地看着那三个男孩,扫帚已经停下来了,但她完全没在意到。她看着那三个男孩顺着街道追赶气球,她看着街的尽头很久,一动不动,一直到男孩嬉笑的声音离开了这条街。 她突然想起在孤儿院的日子,指责、棍棒、还有人们带着厌恶的声音:“你是个怪胎。”她关在黑色的屋子看着外面的天空,孤儿院其他孩子在花园里面挖土,那些小姐们带着孩子读书写字。 她没有交谈的对象,也没有给她安慰的存在。 她呆呆地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夕阳染红了宅子屋顶的砖块。 “阿比盖尔!” 她回过头看到阿不福思挥舞着魔杖,男人的红头发在夕阳下面颜色似乎显得更加鲜艳。 她害怕地缩了起来,阿不福思会怎么看她呢?会不会觉得她太笨,太容易给他闯祸?但是阿不福思只是把她从扫帚上抱了下来,双脚接触到地面时,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你被挂了多久?”阿不福思嘟囔着把自己侄女抱起,“有的飞天扫帚脾气不好,我妈妈之前一直把他们锁着。你运气真差。” 他把手放在阿比盖尔的背上,他的侄女轻轻颤抖了一下,“好了,别害怕了,又不是所有人都和格兰芬多一样勇敢。” 阿比盖尔没说话,她忍住没有当场哭出声,只是落着眼泪问道:“格兰芬多是什么?” “霍格沃兹的一个学院,嗯,要我说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靠近厨房。” “我,飞在空中,有几个男孩子,他们站在院子外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最后阿比盖尔鼓起勇气说道,或许是因为哭泣,她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那是因为屋子施展了麻瓜驱逐咒,他们看不到院子里面的样子的。”阿不福思听到女孩轻轻的啜泣声,拍了拍她的脑袋。 至于那三个邻居,阿不福思后面和她解释,戈德里克山谷是个半巫师聚居地。“是指,在《国际保密法》生效后,巫师们在麻瓜的村庄中居住的意思。所以你能经常看到不少麻瓜,还有巫师,对了,街对面的艾博一家也是巫师。” 当晚阿不福思似乎要比以前温柔许多,很大原因可能是餐桌前有一个一边哭一边喝着奶油浓汤的阿比盖尔。 “我以后再也不会坐到飞行扫帚上了。”阿比盖尔流着泪说道。 阿不福思决定先别告诉她,一年级新生在霍格沃兹有飞行必修课这件事。 第3章 深秋 飞天扫帚的事情后的第二天,阿比盖尔去巴沙特夫人家时,对方谈到了这件事。 戈德里克山谷的深秋都显得那么温情,太阳从云层爬出,暖阳透过稀疏的树叶直接洒在地面上。 她们坐在洒满阳光的走廊里,巴沙特夫人没有像阿比盖尔昨天想的那样责怪她,老妇人只是咬了一口曲奇说:“哎呀,挂在半空那么久,那太危险了。”她慈祥地把桌上装满巧克力的盘子向阿比盖尔那个方向推了推。 “我觉得还好,但是我以后再也不会飞上天了。”阿比盖尔平静地说道,她的嘴巴塞满了巧克力,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像只小仓鼠。哈哈,飞天?再见了!阿比盖尔骄傲地思考着,双脚不离开这片土地,用着自己的双腿走路才是最适合她的生活方式。或许是她想的太美好,以至于巴沙特夫人立刻给她浇了盆冷水。 “邓布利多小姐。”巴沙特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她,“霍格沃兹的一年级新生都必须学习飞行课。” 阿比盖尔:“啊?”她放下手里塞了一半的曲奇饼干,女孩直接呆坐在了原地,看上去像是遭遇了人生的重大打击。她整个蔫吧蔫吧地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用充满希望和恳求的语气问道:“那可以申请不参加吗?” “不可能。(never)”巴沙特忍住自己的笑意,面前的小仓鼠似乎全身上下的颜色都变的灰败起来,哼唧哼唧地像是报复般地往自己嘴里继续塞着饼干。 “我讨厌飞在天上。”阿比盖尔非常难过,她嚼完了嘴里所有的零食,皱着一张脸苦哈哈地向巴沙特夫人抱怨,“那一点都不安全,我更喜欢坐在椅子上画水彩。”女孩的脸这段日子已经被养胖了不少,脸颊两侧添了不少肉,过去因为营养不良而暗黄的脸蛋也开始变得有些白皙。 “飞行扫帚的历史悠久也很有趣,我当年上学可是班里的一把好手。邓布利多家的两个孩子也很擅长这个。”巴沙特夫人安慰道,“霍格沃兹的老师一定会教会你的。” 阿比盖尔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这让她现在像个矮小的老巫师:“好吧。”她无奈地想到,希望我那时候能不被飞行扫帚摔下去。 又过了两个星期,阿比盖尔抱着从巴沙特夫人家借来的几本书和她道别,巴沙特夫人家的书籍和资料完全可以堆满一整个房间,老妇人也很乐意借给自己的学生几本基础书让她先学习。在经过邓布利多宅后面的那道篱笆时,阿比盖尔从后面被人叫住:“嘿!你!” 一个男孩从她后面窜出来,阿比盖尔认出他就是那三个孩子里面的一个。她紧紧抱住自己的怀里的书,抬头看了过去,男孩看上去要高的多,脸上长着不少雀斑。 “你是哪里来的?”男孩对着她笑起来,他凑了过去,笑嘻嘻地露出自己的一口白牙,“我叫贾斯汀,是从澳大利亚来这里过假期的,你呢?”后面又跟过来几个男孩,他们看上去最起码有十二岁:“嘿!贾斯汀,干什么呢?”现在他们直接把阿比盖尔前面的路堵了起来。 阿比盖尔想扭过头,但觉得这样似乎又有些不太礼貌,可她也不想说出自己是邓布利多老宅的人,她总觉得这几个男生的眼光让她不熟悉。 “嘿,她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个小哑巴吧。” “我看是害羞了,看看贾斯汀,迷倒了一个小姑娘,哈哈哈。” “哟,艳福不浅呀。” “你们想什么呢,你看她,以前在戈德里克山谷出现过吗?” 男生和自己的朋友推推搡搡着,他们大声嘲笑着,阿比盖尔想转头离开,被一个男孩拦住。长着满脸青春痘的男生对她挤眉弄眼:“小美人,要不要告诉哥哥你是住哪的呀,方便我带你回去。”一双手又从后面拉住她的头发,“哦,还是黑头发,和戴安娜老师一个颜色的!就像是什么来着?” “就像是她的墨水瓶,哈哈哈,还记得她怎么说的吗威廉?” “哦我记得。”一个男生捏着鼻子,模仿着女老师崩溃的声音,“你们简直是我带过最差的学生!” 男生间再次爆出一声大笑。 阿比盖尔忍受不了,她直接转过身子,脚狠狠地踩在一个男生的脚背上:“请给我让开!”她生气地说道,“我要回去写我的作业,还要打扫家里的屋子了!”她心情格外烦躁,如果她能轻松使用魔法的话——一个声音在她心里响起——那你完全可以像孤儿院那样,直接把他们打翻对不对?你完全不需要害怕,也不需要假装是个乖孩子。阿比盖尔直接按下内心的声音,她趁着男孩不注意从他们的手臂下钻了出去。 “原来你还有家啊,呜,可怜的小姑娘是要钻进妈妈围裙里哭了吗?啊!”说话的人被阿比盖尔像一颗炮弹撞倒。 阿比盖尔则是从地上爬起来,她刚刚也跌了一跤。 “前面那几个!”突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了过来,他看上去要比这些学校小混混高了不少。几个小混混看到他立刻跑开了,“一群胆小鬼。”男生冷漠地说道,随后对着还站在地上的阿比盖尔温和地说道,“你好,我叫路易斯·艾博,就住在街对面。”他伸出一只手。 街对面的艾博一家!阿比盖尔想起阿不福思昨天说的话,那么这个男生也是个巫师咯?她激动地和路易握了握手,然后有些紧张地在邻居面前整理了一下自己刚刚乱掉的衣服:“我叫阿比盖尔,就住在篱笆后面的邓布利多家。” 可是路易斯看上去似乎格外吃惊,“你住在邓布利多家?我的意思是,你是一位邓布利多?” 阿比盖尔茫然地点点头,路易斯看上去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他看上去像巴沙特教她的扇形统计图,有六分惊讶、三分激动,还有一分紧张,怎么了,难道邓布利多家的地下室曾经封印过什么火龙吗?路易斯又打量了她一下,最终他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抱歉。”他抓了抓自己棕色的头发,“我刚刚误会了,我以为这里是我老师的家,他人很好,可他毕竟是老师。”他坐到路边的石墩上,叹了口气。 “教师不好吗?”阿比盖尔好奇地问道,她一直以为好的教师会受到同学的尊敬和爱戴,善良优秀的学生不会害怕老师。 “不,阿不思教授很好,但是我……哎,我不是那种好学生。我成绩一直不好,我朋友都比我厉害。”路易斯看上去有些难受,阿比盖尔觉得很可能是因为对方真的很烦恼自己的成绩。 于是她踮起脚尖拍了拍对方的胳膊,表达了浅浅的安慰:“没关系的,如果你真的不擅长阿不思教授地课,你说不定可以这个假期多来我这里和他交流一下。” 她对上路易斯惊讶的眼神,然后继续说到:“这里的确是邓布利多家,如果你说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话。” 不过路易斯似乎是真的有些害怕看到阿不思,他委婉地拒绝了阿比盖尔的邀请,离开时对方的眼中完全多出了几分敬畏——对阿比盖尔的。不过路易斯依旧护送着阿比盖尔回到了宅子里面,他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那扇门。 “真没想到,她居然是邓布利多教授的亲戚,她看上去和邓布利多教授一点也不像。”路易斯切着牛排,邻居家的琐事往往是餐桌上格外欢迎的话题,但是他的这句一下子吸引了同样从霍格沃兹毕业的叔叔婶婶的注意。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亲戚?早在我和安娜上学的时候,阿不思·邓布利多就是整个霍格沃兹的明星。”理查德·艾博说道,他费力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那看上去似乎被煎得有些柴了,最终他没了办法,掏出魔杖对着盘子里的牛排来了一个四分五裂。 安娜·艾博则是往自己侄子的盘子里放了好几块土豆和鸡蛋,“阿不思先生学识渊博,并且谦逊礼貌,我记得那个时候学校最起码有一半的女生喜欢他。” 理查德则是迅速看了过去,安娜无视了丈夫的眼神,继续温和地对着路易斯说道:“如果你愿意向阿不思教授寻求帮助的话,我相信他会很乐意的。” “嘿。”理查德喊道,他故意装出一副被妻子伤透心的表情,“我亲爱的安妮居然更加喜欢某个红头发的大明星吗,哎呀,我要心碎而死了。” “别管他。”安娜抿着嘴笑道,“你叔叔就喜欢这样。” 理查德笑眯眯地给了妻子一个吻,路易斯突然觉得自己这份晚饭有些难以下咽了。 艾博夫妇都是在魔法部任职,他们在霍格沃兹最后一个学期开始交往,一直到毕业第三年就结了婚。婚后艾博夫妇在戈德里克山谷定居,生活格外甜蜜。不过很可惜的是,艾博夫妇结婚五年一直没能有个孩子,他们像对待自己儿子般关爱着侄子侄女。路易斯和自己的妹妹玛丽都很喜欢他们的叔叔婶婶。 理查德随和宽容,安娜大方温和,除了有些古怪的阿不福思外,他们和不少邻居(包括麻瓜)都保持着亲密友善的关系。至于阿比盖尔,艾博夫妇刚刚结束在非洲的旅行,自然不清楚街对面的老宅里多了一个女孩。 一直想要个女孩的安娜对路易斯口里那个“瘦小、怯生生的姑娘”非常感兴趣,她喝着花草茶,坐在沙发上和侄子聊天:“可怜的孩子,她一定被这些麻瓜吓坏了。那些孩子也的确真过分,居然欺负一个个子都没他们高的小孩子。” 但是理查德的注意点完全不一样:“如果这个孩子叫邓布利多的话,那么她长大后也会遇到和今天差不多的事情。”他严肃喝下一口花草茶,“阿不思在霍格沃兹的时候,他的弟弟阿不福思也在格兰芬多上学。阿不福思刚进学校不久,就被那些看不惯阿不思但是又没办法的人欺负过。” “那他就不能向自己的哥哥,或者教授,寻求帮助吗?” 理查德叹了了口气:“不,最起码在我印象里,邓布利多的兄弟几乎很少出现在同一场所。阿不福思也有意没让自己的哥哥知道他的一些事,但不管怎样,路易斯——”他的目光严肃地看向自己的侄子,“最好先别告诉别人阿比盖尔和阿不思之间的关系,那孩子年纪太小了,还没有到她为自己姓氏发愁的时候。邓布利多家看上去又不像是有金山银山等着她继承。” 第二天艾博夫妇果然带着自己制作的甜点上门了,虽然口味有些奇怪,但是他们依旧给阿比盖尔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理查德先生幽默风趣,他的妻子安娜则是个有着一头金色长发,身材高大的女人。阿不福思礼貌地接待了他们,只是一如既往的,谈到自己哥哥时没了好脸色。 当然结局还算圆满,阿比盖尔在自己的作文中写道:“大家经过了坦率的交流,充分交换了彼此的意见,达成了较为愉快的结果。” 圣诞节回家后看完了作文的阿不思先生:“这话我好像在哪看过。” 阿不思是在12月中旬回来的,前一天晚上戈德里克山谷刚下了场雪。阿比盖尔起了个大早,热情地表示自己可以帮忙清理屋顶上的积雪,她兴致满满:“我之前没尝试过,有人告诉我这很有趣。” “这一点都不有趣。”阿不福思很不客气地用魔杖把她悬起来扔在椅子上,“先吃早饭。”阿比盖尔悲愤地炫了三大块面包,人是铁饭是钢,她咬着面包羡慕地看着阿不福思走出去。 然后阿不福思在结冰的地毯上跌了个屁股墩。 阿比盖尔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试图告诉自己这一点也不好玩。她走过去,试图扶起阿不福思,然后她也滑倒了,坐在地毯上和阿不福斯面面相觑。 “早上好,圣诞假期快乐。”这时阿不思幻影移形出现在门口,他疑惑地看向坐在地上的两个人,“这是最新流行的圣诞节祝福吗?”他走了过去—— “等等,父亲,小心——” 阿不思停了下去,他的左脚停在半空,差一点,他也踩到地上的结冰了。阿比盖尔松了口气,同时很确定阿不福思遗憾地哼了一声。最终阿不思用魔杖清理了家门口那一大块冰面,并提议用他可以帮忙清理屋顶上的积雪。阿不福思直接站起来冷冰冰地说:“多谢您帮忙,但不需要,我更喜欢自己努力获得的东西。阿比盖尔,回屋子里去。” 阿比盖尔从地上爬起来,她想起自己还有话没对阿不思说:“圣诞假期快乐,爸爸。”她的视线越过父亲的手臂看向准备爬到屋顶上的阿不福思,对方也在看着他们两个。最终在自己侄女恳求的眼神下,阿不福思在结束扫雪的任务时,提着扫帚经过阿不思时,用不算大的声音说:“圣诞假期快乐。” 第4章 礼物 阿不思回来后,阿比盖尔曾经忐忑过一段时间,路易斯和她说过,霍格沃兹的老师看起来还是很喜欢检查学生作业的。他坐在屋顶上叹气:“吉格教授甚至会把病句全划出来,如果你的字写的太难看,斯波尔教授会直接让你重新写一份。” 阿比盖尔想了想自己那如同爬行昆虫的字体,她对巴沙特夫人涌起了浓烈的感激之情:“感谢梅林,巴沙特夫人从来没把我的作文打回去重写。” 但她马上想起自己还有两年也要去霍格沃兹上学了,于是很快屋顶上出现了两颗充满悲伤的蘑菇。 大一点的蘑菇问小蘑菇道:“你在悲伤什么?” 小蘑菇哀怨地开口,她的眼睛似乎看遍了世间沧桑:“我在悲伤我的作文,巴沙特夫人肯定很头疼。” 小蘑菇问道:“你在悲伤什么?” 大蘑菇看向天空:“我在悲伤我明年的考试,那简直是残忍的刽子手,无情的清道夫。” “唉——” “唉——” “路易斯——”安娜在花园里面朝屋顶上喊道,“快下来——太冷了——”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自己的侄子。安娜清楚,年轻的男生总喜欢去些危险刺激的地方冒险。当年她也曾经和理查德一起手牵手在城堡里面夜游,他们在天文台上拥抱,亲吻彼此的脸颊。 安娜觉得去一些高点的地方看星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她甚至有点莫名的骄傲,她的侄子继承了他们两个的冒险天赋。 然后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带着笑容的脑袋从她侄子旁边伸了过来,那个女孩子高兴地对她摆手问好:“安娜阿姨!”阿比盖尔的两条小短腿在空中晃动,“晚上好!” 安娜:…… “梅林的胡子啊,路易斯,快把阿比盖尔抱下来!这太危险了!” 实际上,当晚除了这件事外一切都很完美,对于阿比盖尔说。毕竟当阿不思亲自敲门拜访,然后被艾博一家热情地邀请下来喝牛乳茶的时候,路易斯尴尬地像是下一秒就要挖洞自己跑走了。特别是阿不思谈到路易斯在黑魔法防御课上的天赋,理查德先生高兴地应和时,路易斯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眼神飘忽地说道:“我去拿点饼干和糖果。” 阿比盖尔担心地看向脚步虚浮的路易斯:“他看上去有些不舒服。” “这很正常。”理查德喝下一大口牛乳茶,“老师家访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会觉得尴尬。” “但是我们都毕业了。”阿不思笑眯眯地说道,他的面容闪过一瞬间的轻快,“所以,嗯,这是中年人的乐趣。” 阿比盖尔:……可你过完年也才三十岁! 回到家后,阿比盖尔注意到客厅里多了一大棵冷杉树,阿不福思用魔杖打扫着掉落在地上的针叶。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就连阿莉安娜的画框也被阿不福思用彩带和花朵装饰起来,女孩站在画框里面和他们亲切地挥手。 “我们回来啦,姑姑,你今天真漂亮。”阿比盖尔跑到阿莉安娜的画框前,又转过身夸赞,“阿不福思叔叔,家里可真漂亮。” “那自然!也不看看是谁在家里仔细装扮的?” 阿不思则是走到圣诞树边,用魔杖变出一大串金色的星星挂在树枝上。那些星星形状不同,最大的一颗还能唱圣诞颂歌,似乎在魔法造诣上,阿不福思很少能和阿不思吵起来,他配合地在圣诞树上挂了些银色的彩带。现在看起来这棵圣诞树都能被拉到广场上供所有戈德里克山谷的人参观了。 阿比盖尔则是试着和阿不思一样变出一颗金色的星星,但最后,她只变出一些闪着星屑的银色闪光。“好吧,”阿比盖尔瘪了瘪嘴,她把这些闪光挥在空中。不过阿莉安娜看着依旧格外惊喜,她试着抓住这些闪光,发出一串咯咯的笑声。 阿比盖尔满足极了,她敲了敲画框:“玩的开心,姑姑。” 节日的气氛一天比一天浓厚,阿比盖尔每天下楼都要仔细在家里的日历上划去一笔,她满怀期待,这个可是她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过圣诞节。阿不思心情看起来也不错,有好几天阿比盖尔看到他心情愉悦地坐在家里沙发上一边哼歌一边做针线活。至于圣诞礼物,阿比盖尔总觉得阿不福思会送她一只小羊什么的,她之前晚上下楼喝水时听到阿不福思和阿不思争论:“给小孩子一只小山羊没什么的,她完全可以自己亲手喂养他。” 巴沙特夫人那边的课程也结束了,“阿比盖尔的读写学的很快,除了她字实在要多练练。”巴沙特夫人笑着对前来拜访的阿不思说道。阿比盖尔很喜欢这位老妇人,她每个下午依旧会去拜访巴沙特夫人的小屋。 圣诞节的黎明到来了,天气寒冷,四下里白皑皑的。阿比盖尔从窗户向外看过去,昨晚似乎又下雪了。房间里很暖和,阿比盖尔穿戴好下楼,她不在意自己拿到什么圣诞节礼物,她今天更想大吃一顿,开开心心玩一场。 阿比盖尔踩着木头楼梯下来,阿不思已经在沙发上看报纸了,阿不福思则是日常在厨房里忙活—— “阿不福思一直不愿意让我进厨房。”阿不思遗憾地扶了扶他的眼镜,那看上去就很巫师,毕竟麻瓜很少会选择半月型的镜框,“他说我会把厨房炸了,或者是用光厨房里的糖。” 阿比盖尔觉得后面一种的可能性极高,不过她很高兴,她自己的礼物应该送对了——“圣诞节快乐!”她把藏在自己身后的一包自制的乳脂软糖递给阿不思。阿比盖尔送给阿不福思的礼物是羊毛毡,准确的说是四只形态不一的山羊玩偶,阿不福思抱怨了几句厨房太忙,就把阿比盖尔推了出去,不过阿比盖尔看到她出去前,阿不福思用手帕将这四只小羊仔细装好放进了口袋。至于阿莉安娜,阿比盖尔成功在她的画像前变出一串金色的泡泡挂在她的画框上。 阿比盖尔没想到自己也有不少礼物,准确的说,还不少。阿不思送给她一只漂亮的写字笔和一盒柠檬雪糕,签字笔写起来“唰唰”作响,柠檬雪糕阿比盖尔决定配茶吃;阿不福思则是送给她一只小羊羔,不过小羊羔现在还在羊圈里和她的母亲睡觉;巴沙特夫人送给她一整套魔法历史书,阿比盖尔决定在夏天前看完;艾博夫妇送给她一套巫师棋,老实说阿比盖尔第一次见到会说话的棋子,不过她尊敬地亲吻了黑白双方国王的手背;路易斯送给她一只泰迪熊玩偶,这成为了她最爱的圣诞节礼物(阿不福思有些不服气:“山羊比它可爱多了!”)。 下午的时候,阿比盖尔在阿不思的帮助下堆了一个比她还高的雪人,她决定给他取名约翰先生。阿不福思又给了她几个巫师彩包爆竹,和她在孤儿院看到的不一样,这些彩包爆竹抽动后爆出一声大炮轰炸那样的爆响,一顶装饰着鲜花的女式礼帽,几个气球从爆竹发出的蓝色烟雾里面蹦出来, 她一个人在花园里玩的开心,没注意到邓布利多兄弟的目光。“这附近的巫师没什么和她年纪一样的孩子。”阿不思平静地说道,他有些忧心,“她没有什么同龄人朋友。” 阿不福思对此无所谓:“她不需要朋友也能过得很好,还没几年她就去霍格沃兹了,那时候她完全可以多交几个巫师朋友。” 阿不思很高兴阿不福思和自己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他同时注意到问题所在,阿不福思和过去一样,把阿比盖尔也庇佑在自己羽翼之下。“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关心她。但是过度的保护有时只会成为鸟儿的牢笼。”阿不思轻轻说道,“只有让她展翅飞翔才能让她发现自己可以遨游于蓝天之上。” 阿不福思的脸一瞬间变得空白而无表情,阿不思想起当年他知道自己要带走阿莉安娜时似乎也是这样,“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嗯?搞得就像是当年你似乎真的关心过我们一样,然后就为了你那伟大的理想,和那个疯疯癫癫的德国佬一起——” 十年过去了,阿不思想到那个人依旧会有些心痛,他闭了闭眼睛,用力按下那些充满着鲜花、还有快乐的回忆,最后他用比结婚誓言——虽然阿不思从来没经历过以后也不会有的——更加真诚的声音开口了:“我更希望没见过他,你知道的。” 阿不福思最终用长久的目光注视着他,只是那眼神里掺和了怀疑和暴怒。最后他的弟弟转身进了屋子,而阿不思继续看着花园里玩闹的阿比盖尔。 他们晚上围在炉火边,品尝着由火鸡三明治、烤面饼、圣诞布丁和巧克力蛋糕组成的茶点。阿不思还教了阿比盖尔怎么使用巫师棋,她在棋盘上大杀四方——被对面杀得。这是阿比盖尔有生以来最愉快的一个圣诞节,她甚至觉得似乎接下来几年都不会有这么快乐了,“那当然了。”一个声音从她心底出现,“说不准他们明年就会嫌弃你,然后把你丢了,想想看你以前给周围人带来什么厄运?” 阿比盖尔的手颤抖了一下,棋子差点被丢到地上。 “嘿!”小兵挥舞着自己剑说道,“你差点把我的腿摔断了!” 阿比盖尔顿了顿心神:“对不起。”她捧着小兵放在棋盘上,但是她被节日冲昏的头脑现在冷静下来了。她感到一阵恐惧,一种慌乱抓住了她的心神,她真的配享受这种幸福吗?她抬起头,看到了阿不思那双明亮的,像是蓝色宝石的眼睛。 但邓布利多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他那双蓝色的,带着些探究意味的眼神看着她。 阿比盖尔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我刚刚有些困,对不起,父亲。”她暂时不想把自己内心的活动告诉阿不思。她还没有任性到把自己内心的烦恼轻易告诉自己的养父,她不想给别人再徒增烦恼。 晚上果不其然,阿比盖尔又做了噩梦,她看着在空中漂浮着的那团黑色雾气,它在空中乱撞着,就像是一股狂暴的,可以看见的风。阿比盖尔没说什么,她就像之前那样站在地面上,张开双臂轻轻抱住它:“别害怕,别害怕,我会陪着你的。嘘,没事的,阿比盖尔……”她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无数人的声音,有的是怒斥喊着让她们去死,有的是恐惧的尖叫,还有一些声音奄奄一息,可这些都不关她什么事了,她安抚着面前的黑雾,直到被她伤到双臂上布满了流血的伤口。 客厅里的钟敲响了十二下,画像里的阿莉安娜已经睡着了,阿不思坐在沙发上喝着热牛奶,几张散落的文件,还有报纸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她睡着了,有些不踏实,我给她放了你在霍格沃兹做的捕梦网。”阿不福思拿着一段闪着亮光的魔杖从楼上走下来。而阿不思只是叹了口气,他让文件和报纸飘进自己的房间。“希望我的想法没出错。”阿不思的目光长久地定格在已经睡着的画像上。 时间就这么走着,白天阿比盖尔就跑去几个邻居家串门,或者在花园里面玩雪,偶尔阿不思会在家教她怎么用魔杖使用简单的魔法。路易斯是想过用飞天扫帚带她去山谷的森林里面冒险的,阿比盖尔拒绝了,“我对飞天扫帚过敏。”她严肃地说道。 阿不福思偶尔会带她去对角巷,阿比盖尔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巫师,他们差点就被人群挤开了。阿不思建议阿不福思多给阿比盖尔多买几本书,但是阿不福思直接无视了丽痕书店,他走过去,然后在一家宠物商店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离开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亮闪闪的眼睛,阿比盖尔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金色眼睛的猫咪走了出来。 但是阿不福思有些意见:“这猫又不能送你包裹,还总掉毛。”似乎是知道阿不福思对自己地不满意,猫咪从阿比盖尔怀里跳出来,蹭了蹭阿不福思的腿脚。 “还挺聪明的。”阿不福思干巴巴地说道,他的裤子上沾了些长长的猫毛。 阿不思对猫咪没什么反对的意见,虽然阿比盖尔觉得就算他反对了可能也没什么用,阿不福思看上去格外喜欢“咪咪”(阿比盖尔在回家路上取的名字),一回来就给他做了一个窝。阿不思只是告诉阿比盖尔:“要像对待朋友那样尊重爱护着自己的宠物。” 第二天阿比盖尔接受了路易斯的滑雪邀请,她想起了还在窝里面睡觉的咪咪和阿不思昨天地教导。于是她把猫咪抱在怀里,坐在路易斯的自行车后面,他们从十米高的山坡上骑着自行车向下滑去,然后一头栽进厚厚的雪堆里。 咪咪叫的有些凄惨。 阿不思看着全身上下衣服头发湿透的阿比盖尔和咪咪,他试图按下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抽动的嘴角:“同样,也要对自己和朋友的生命负责。” 小剧场: 咪咪:妈诶——要完蛋了——(后面)嘶,还挺爽的。 路易斯:有一个人这章很惨我不说是谁。 第5章 信件 路易斯·艾博虽然15岁了,上霍格沃兹四年级,但他从不摆大人样子,也从不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和阿比盖尔说话。除了他经常带着自己的几个朋友拉着阿比盖尔出去冒险,平心而论,阿不福思对这个来自格兰芬多,看上去有些傻里傻气的小伙子还算是有几分好感。一个冬天过去,阿比盖尔惊奇地发现自己个子似乎长高了一些,她的头发也不再像一堆杂草胡乱生长了。 冬天过去自然也代表着,阿比盖尔要和自己好不容易认识的几个朋友,还有阿不思道别。“这真难过。”布鲁斯用手帕假装擦了擦眼睛,“我们今年才和小阿比盖尔刚认识几天,就要离开了。” “如果你说的几天是趁着阿不福思不注意把他的山羊变成了绵羊,带着阿比盖尔从高空俯冲然后把她吓哭,以及偷偷把我的头发变成红色的话,那我愿意称赞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珍惜时间的人。”路易斯没好气的说道,他介绍布鲁斯和阿比盖尔认识简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阿比盖尔可怜地看了一眼路易斯,对方这个寒假给他们背了不少的锅。至于阿不福思的山羊,她很确信,那天阿不思绝对也在暗爽——阿不思甚至很高兴地给绵羊的角上打了一个蝴蝶结。其实绵羊的确比山羊更加可爱就是了。 最后布鲁斯给了阿比盖尔一个大大的拥抱:“再见啦,小艾比(阿比盖尔的昵称)!我在格兰芬多等着你。”他俏皮地笑着说道,“当然要是你很想念我们,明年我也可以把你偷偷带过去。” “我觉得现在也可以。”阿诺德认真思考到,和自己的两个朋友不同,他来自拉文克劳,“阿比盖尔个子很小,我们可以把她藏在寝室里。”阿诺德这个寒假曾经联合布鲁斯一起把之前欺负过阿比盖尔的几个小混混一起狠狠整了一遍。 等到了那些家长们带着自己鼻青脸肿的孩子找过来的时候,几个大人对此很纠结,一方面,有的人觉得(阿不福思和理查德)觉得孩子们这次打的漂亮,值得他们开香槟庆祝一番;而另一方面,也有人觉得有些愚蠢,“如果他们真的想教训这些不懂事的家伙,完全可以约一个晚上,把他们埋在山羊圈里。”安娜夫人评价道。 但是真的无辜的似乎只有路易斯,因为他什么也没干(除了他后面跑去医院让这些混混莫名其妙地发了烧),但还是被阿不思要求和阿比盖尔他们一起写份检讨。 所以到分别的时候,仿佛是心灵感应到几个男孩的恶作剧,安娜夫人一个凉飕飕的眼神看了过去。 阿诺德、布鲁斯、路易斯都没有再说话了。 “我想。”阿比盖尔开心地说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路易斯走之前偷偷给她的口袋里塞满了恶作剧用品:“要是那些小混混再来欺负你,你就把这些扔到他们脸上。” 阿不思和朋友们走后好几天,阿比盖尔都趴在窗户上看着远处的山野,她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孤单。路易斯和他的朋友们明年似乎不打算再来戈德里克山谷过年了,阿不福思几乎每天都不在家,据说他在霍格莫德找到了一个新工作。家里的山羊几乎是阿比盖尔在照顾,她抱着自己的那只小羊羔,冬天过去她变大了不少,阿比盖尔给她取名“小白”。巴沙特夫人那边开始教授她巫师界的历史,虽然布鲁斯说这门课困得厉害,但是阿比盖尔觉得很可能是霍格沃兹的教授不好——巴沙特夫人讲的很有趣。 时间就这么走着,直到有一天,阿不福思手里拿着一封信,心情非常不好地从外面淋雨回来。面对阿比盖尔的担心,阿不福思一言不发,他坐在沙发上开了一瓶酒默默地喝起来。阿比盖尔注意到那封打开的信,上面的字似乎被雨水或者被别的什么打湿,不过好在她辨认出来了几个字:“克里斯汀·伊文斯……1901年……海难……” 她还想再看什么,但是那张信很快就被阿不福思收起来:“离开!给我上楼!”他大声喊道,那双蓝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他看上去很悲伤,“抱歉。”阿比盖尔轻轻说道,她飞快地走上了楼梯。在房间里,阿比盖尔思索了一番后最终决定给在学校的阿不思写一封信,她可以明天借一下巴沙特夫人的猫头鹰。 第二天阿不福思让阿比盖尔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他看上去有些疲惫,阿比盖尔觉得他昨晚肯定没睡着。而那封信最终还是被阿比盖尔锁在了房间的抽屉里,但她决心以后多留意些叫克里斯汀的人。 很快,三年过去了,在某个夏天的早晨,阿比盖尔终于收到她期待已久的录取通知书。不过很可惜的是,霍格沃兹不允许她带走小白,阿不福思对此的评价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眼力见。” 阿不思说:“你叔叔在开学的时候就想过把家里的山羊带过去了。” 阿比盖尔谢绝了阿不思带她去对角巷买开学用品,这让他有些受伤,阿不福思发出了嘲讽的笑。 “认识阿尔的人太多了,阿不每天都很忙,我完全可以去。”阿比盖尔自信地说道。 然后第二天她就在对丽痕书院门口偶遇了正在看书的阿不思,在咿啦猫头鹰商店看到了正在和老板讨价还价地阿不福思,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猫头鹰笼子。 阿比盖尔那天算是明白了“寇可往,我亦可往”的真正含义。 阿不福思送给她一只棕榈鬼鸮当入学礼物,阿比盖尔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谢,她有些后悔昨天自信地说要独自一人买开学用品。咪咪趴在她的肩头好奇地看着那只猫头鹰,似乎是感受到了一些地位上的威胁,咪咪蹭了蹭阿比盖尔的脖子。 阿不福思看到后忍不住嘟囔:“这猫可真够聪明的。”似乎是他在猪头酒吧还有别的事情要忙,阿不福思在猫头鹰商店就和阿比盖尔道别了。 “好了,别忘了去奥利凡德那买根适合你的魔杖。”阿不福思说道,“虽然他有些古怪,但手艺总是不错的。” “事实上,奥利凡德先生只是格外钻研他的魔杖技术,他远远不算古怪。”阿不思冷静地说道。 奥利凡德先生的确不算古怪,但是当他的那双颜色很浅的眼睛望向阿比盖尔时,她心还是慌乱了一下,这位先生似乎可以看透她的心。看着几乎码到天花板的几千个狭长的盒子,阿比盖尔觉得这里与其说是魔杖店,更像是图书馆。“您在想什么,邓布利多小姐?”奥利凡德先生轻柔地说道。 阿比盖尔将自己按回现实:“肃静,先生,这里像是沉睡着无数人的大堂。”她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有趣的比喻,小姐。”奥利凡德露出一个笑,“实际上,不是巫师选择魔杖,而是魔杖选择巫师。”他的目光看向站在一边的阿不思,“哦,阿不思!又见到您了,真是太高兴啦!花楸木,凤凰羽毛,对吧?” “是的,很高兴您还能记得。”阿不思微笑着说道。 令阿比盖尔有些意外地是她的魔杖试了很多次,不过奥利凡德先生看起来很高兴,似乎是这种客人能证明他的观点,是魔杖在选择巫师,而不是巫师成就了自己的魔杖。“或许也可能说成,性格决定命运。”阿比盖尔偷偷对阿不思说道,听了她的话后,阿不思的眉毛高高扬起。 最后是一只山杨木、凤凰尾羽的魔杖选择了她,这让阿比盖尔有些惊讶:“我不擅长决斗,也不擅长与人争辩。”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对方选择了自己。 回到家的时候阿不福思似乎对她的山杨木魔杖一点都不介意,也不惊讶,他更加在意家里的山羊以后谁来照料。晚上阿比盖尔翻着教科书,其中不少她已经在之前几年从巴沙特夫人那里看过了。至于猫头鹰,阿比盖尔让她和咪咪,还有羊圈里面的小白彼此熟悉了一下,她给猫头鹰取名阿西娜。她也想过要不要给小白施展一个变形术,变成一只老鼠之类的带去霍格沃兹。但是阿不思很快发现了她的想法:“我想小白应该不会很乐意被当成一只老鼠的,艾比。” 阿不福思也反对:“老鼠太容易被猫抓走了,你可以试着把他变成一只猫头鹰。” 但是小白只是只山羊,她根本不知道怎么飞起来,她只在阿比盖尔的魔力下飘起来过。“我觉得小白很喜欢飘起来。”阿比盖尔思考着说道,“她飘起来的时候吃的草比以前还多,她还能表演七百二十度的转体。” 小白在旁边叫了几声表示同意,实际上,做羊圈里唯一一只会飘起来的山羊真的很酷。 “好吧,不过我想学校的窗帘应该不会喜欢小白的。”阿不思平静地说道。 阿比盖尔看向正在嚼着地毯的小白,她同意了阿不思的看法。 ——分割线—— 霍格沃兹特快列车上,阿不福思带着她挤过人群,在车末尾找一个空隔间。阿不福思一把将阿比盖尔的行李搬到隔间角落里,分别的时候男人按住自己侄女的肩膀,他明亮的蓝色眼睛在她身上看了好几眼,最后说道:“在霍格沃兹好好学,要过得开心,捕梦网记得挂在自己床头。” 阿比盖尔重重地点了点头,但是阿不福思只是再看了她几眼就离开了。过了一会,火车发出一声鸣笛声,阿比盖尔学着别的孩子探出脑袋(虽然安娜夫人很多次说过这样很危险),她想和自己的家人告别,她一开始没在站台上看到阿不福思,但是很快,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阿比盖尔!”她看到阿不福思站在后面,生气地看着自己侄女把脑袋探出来的危险动作。 火车发动了,阿比盖尔立刻伸出一只手朝阿不福思挥舞着:“再见!阿不!好好照顾山羊!我圣诞节就回家!” “你先把头缩回去!”阿不福思说着,但他还在不停招手。 阿比盖尔最后看着阿不福思站在月台上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火车拐过弯去,看不见他后。她感到脸上有些奇怪,伸手摸了一下,全是泪水。她胡乱地擦了擦脸,对着在笼子里疑惑地看向她的阿西娜说道:“别在意,我只是突然觉得我有些想家了。” 咪咪又爬在她的肩上,长长的尾巴扫过她的鼻子。阿比盖尔的心微微稳住了,她看向自己的魔杖,喃喃说道:“我不知道前方如何,但总比仍在后面好。” 隔间的推拉门开了,一个金色头发,有着明亮的琥珀色眼睛的女孩走了进来:“这里有人吗?”她指着阿比盖尔面前的座位问,“其他包厢的座位都满了。” 阿比盖尔摇摇头,女孩推着自己的行李坐了下来。阿比盖尔注意到女孩的行李箱异常的大,好像装了不少其他的东西。 女孩似乎也注意到了阿比盖尔的目光:“那里面全是我爸爸妈妈送给我的东西,他们说英国的冬天很冷。”女孩高高扬起自己的鼻子,这让她看起来有些高傲,“怎么了,霍格沃兹不允许吗?” 啊哦——看来这个女孩似乎误会了什么,阿比盖尔选择开口解释:“不,我想说你的行李箱有一个地方没扣紧,需要帮忙吗?” 女孩连忙看了过去,果然有一个纽扣蹦开了,这让她有些尴尬:“这个箱子一定有问题,昨天就蹦开过好几次。” 阿比盖尔走过去,她用一根皮带死死地扣了上去:“这样就没事了。” 女孩试了试,果然很紧,随后她想起刚刚的那句话:“抱歉。”她迅速地把视线移开,“我只是以为你会在意这些,来的一路上,有不少人说我,呃,铺张浪费……我当然知道买很多东西不好,但是我爸爸妈妈……” “不好说。”阿比盖尔耸耸肩,“毕竟我叔叔还送了我一只山羊,她现在还养在羊圈里面吃草。当然也有人说过我叔叔昏了头,送我一只没什么用的山羊,但我就是喜欢。” 女孩露出了一个微笑:“我也很喜欢我爸爸妈妈送我的东西。”她这时候想起自己还没有介绍名字,“我叫罗莎琳·玛格丽特·格林格拉斯,叫我罗莎琳就好。” “我叫阿比盖尔,阿比盖尔·阿莉安娜·邓布利多。” 女孩子们握了握手,罗莎琳很快注意到阿比盖尔肩头上的咪咪。罗莎琳发出一声赞叹:“这是你的猫咪吗?它真可爱!” “她叫咪咪。”阿比盖尔把咪咪从肩上试着抱下来,但她的爪子死死勾住主人的衣服,“嘿,咪咪,下来,认识新朋友。抱歉她有些,呃,粘人。” 罗莎琳笑了起来:“没事,我只是从来没养过猫咪,爸爸妈妈不是很喜欢,他们更喜欢和那些贵族家庭一样,养些别的东西。” “比如家养小精灵?”阿比盖尔想起来之前阿不福思吐槽过霍格沃兹后厨有不少家养小精灵。 “是的,但是他们总有些神经,我的意思是,他们每天都喜欢叫我很早的起来,然后学习那些课程。如果我不起来他们还会自己撞墙,哭泣,我只好起来了。不过我很喜欢跳舞,我的舞蹈老师说我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我想以后去当个舞蹈家,可是米歇尔哥哥很反对,他觉得我只需要毕业后嫁人就可以了。”罗莎琳轻轻叹了一口气。阿比盖尔没说什么,但是她强制命令咪咪从自己肩上下来,她把咪咪抱给罗莎琳:“没事的。”她绞尽脑汁想着安慰罗莎琳,“说不定等你长大了,足够优秀直接一个咒语把你哥哥打趴下,你哥哥就不会这么想了。” 罗莎琳仔细思考了这个建议的可行性:“听起来很不错。”她接过咪咪,然后温柔地抚摸着她,咪咪趴在女孩的膝盖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说明她很舒服。 第6章 入学 两个女孩在火车上享用了午餐,罗莎琳似乎对阿比盖尔手里的牧羊人派格外感兴趣,阿比盖尔猜很可能罗莎琳没尝过这种英格兰食物。是的,名字和口音已经完美向阿比盖尔暴露了罗莎琳多半来自法国。 罗莎琳赞扬了阿不福思塞在阿比盖尔行李箱里的午餐:“和其余英国菜谱比起来已经很棒了。”法国女孩挑剔地说道,“你下次可以来我家,在巴黎郊外,小猪(应该是家养小精灵)的鞑靼牛肉每次有客人来时妈妈都会让她端上来。” “哦。”阿比盖尔应和着睁大了眼睛,她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你家在巴黎?” “对啊,我爸爸是法国人,妈妈是英国来的,但是爸爸很爱妈妈,所以让我来霍格沃兹上学——哎呀,我忘记说了。”罗莎琳挠了挠头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是个半法国,半英国人,嘿,你别笑呀!” 罗莎琳不愧是浪漫的法国女生,她立刻扑到阿比盖尔身上开始抓起她的痒痒肉,阿比盖尔笑着一边挣扎一边道歉:“对不起,哈哈哈哈,我只是猜中开心罢了。” 阿比盖尔揉着眼睛笑着说道:“我邻居家的老太太就有一口流利的法语,我从小在她家学习,自然听惯了。” 罗莎琳这才知道是自己的口音暴露了她的国籍:“好哇你,居然一开始就知道了!”刚刚还一副淑女样的罗莎琳再次化身凶猛的小猫扑到阿比盖尔身上。 “小姐们——”隔间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个面带酒窝的女人推着售货车温柔地说道,“请不要在隔间随意打架。”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但是有一种莫名的魄力让阿比盖尔和罗莎琳乖乖低头认错。 罗莎琳拿出一大把金加隆:“女士,我们每样都来一点。”她现在看上去又重新做回那个优雅大方的贵族小姐了,罗莎琳对阿比盖尔扬起眉头,“我请你。” 她们两个人坐在一排吃着从售货员那买来的一大堆零食,罗莎琳开了一盒巧克力蛙叹气说自己差阿博瑞克和汉吉斯,阿比盖尔心里一动,从外套里掏出两张给了罗莎琳。罗莎琳的眼神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给阿比盖尔一个贴面礼,实际上她也差不多做了,女孩直接紧紧抱住了阿比盖尔。 “哦梅林啊,我要被谋杀了。”阿比盖尔望着隔间的天花板想到,但她依旧礼貌地抱了回去。 在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显得更加荒芜,一片整齐的农田已经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树林、弯弯曲曲的河流和暗绿色的山丘。罗莎琳说自己一直在巴黎长大,对英格兰,以及霍格沃兹了解不多,她只知道几个学院名字。她又和阿比盖尔谈起自己还在法国巴黎的弟弟妹妹,女孩似乎已经把阿比盖尔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了,弟弟吕西安调皮可爱,小妹妹安德莉亚害羞温柔。她还谈到自己还有个远房表姐,叫文达,罗莎琳很仰慕她:“文达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她很有胆识又很聪明,大家都夸她和我完全不一样,是个真正的淑女。” “你也很漂亮,最起码在我眼里,你是我见过笑起来最好看的女生。”阿比盖尔平静地说道,“更何况,我不觉得女生完全不需要用淑女定义自己,也不需要用美丽标榜自己。” 罗莎琳点了点头,她的目光看向了车窗外,夕阳西下,少女琥珀色的眼睛映出那轮暗淡下去的太阳。车厢里静悄悄的,罗莎琳说到:“艾比,给我讲讲你的家庭吧,除了山羊还有什么?” 阿比盖尔和罗莎琳谈了别人眼中有些奇怪的阿不福思,对面总是对她过度保护的艾博夫妇,隔壁充满智慧耐心温和地巴沙特夫人,以及在霍格沃兹当变形课老师的阿不思爸爸——“你的爸爸在霍格沃兹当老师?”罗莎琳小声喊道。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紧接着补充道:“拜托了,别说出去,这个秘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为什么?也对,正常人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老师有血缘关系。”罗莎琳说道,但她的心里在咋舌,她没想到自己说一些贵族巫师圈里早早流行起来的话题居然钓到这么一个大瓜。 “嗯哼,毕竟罗莎琳你也说了不少嘛。”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道,“我从小就因为父亲的事情被巴沙特夫人要求过,唉,我不希望上学后也这样。” 罗莎琳内心一瞬间感到被一根根长枪穿过,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这么试探同学家里的私事。看向阿比盖尔那温和的,没有保留的笑容,罗莎琳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想到阿比盖尔因为自己的父亲也和她一样从小被严格要求,罗莎琳甚至多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好感;再想到阿比盖尔一副小羔羊的样子,罗莎琳决定还是带着对方一点,她真害怕阿比盖尔刚开学没几天就被别人探出底。 阿比盖尔和罗莎琳说:“据说分院仪式会直接决定我们去哪里,你对哪个学院感兴趣?” 罗莎琳想了想说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妈妈想让我去斯莱特林,你想去哪?” “不好说,但是我觉得格兰芬多不错,我父亲叔叔都是那里毕业的。但是赫奇帕奇正直忠诚,据说不少人都能去那里。不过我觉得不管我去哪里,我的爸爸和叔叔都不会在意。” 罗莎琳咧嘴笑道:“那我去格兰芬多。”她要气晕那些烦人的,天天在她耳边用家训的亲戚们。 天已经黑下来了。阿比盖尔看见深紫色的天空下一片山峦和树林。火车似乎减慢了速度。“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下衣服,据说天黑不久就到霍格沃兹了。”她们脱下外衣换上长袍,仿佛是为了印证阿比盖尔刚刚地话一样,不久列车上就开始响起列车就要到达霍格沃茨的通知,那声音还要求他们把行李留在列车上。 罗莎琳抓起最后一把糖果塞进阿比盖尔的衣袋里,拉起阿比盖尔的手随着过道上的人流朝前涌去。 列车放慢了速度,最后终于停了下来。旅客们推推搡搡,纷纷拥向车门,下到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上。阿比盖尔听到罗莎琳抱怨有人偷偷踩了她一脚,“荧光闪烁”她点起魔杖,小心扶了罗莎琳一把。有了光亮,人群似乎安静了一会。 “这么早就会魔法了,真厉害呀。”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只是拖长的音调让阿比盖尔觉得对方有些阴阳怪气,她和罗莎琳看过去。一个男孩抱着胸站在罗莎琳旁边,他个子不高,留着一头黑色长发,对于一个男性而言,他长得有些阴柔。阿比盖尔决定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不怼对方,而罗莎琳默默缩了回去——在黑暗中,她刚刚似乎踩到了这个男生的脚。很快,一盏灯在学生们头顶上晃动,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前面喊道:“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 看到有了光,阿比盖尔迅速熄灭了手里的魔杖,刚刚因为使用魔法获得的注意力已经够多的了。学生们跟着前面的男人海格连滑带熘,磕磕绊绊,他们又坐着船在黑湖上完整地看到了霍格沃兹城堡。刚刚地那个男生跟着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坐在同一条船上,阿比盖尔注意到黑发男生似乎一直在对着她们俩看,罗莎琳对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握住阿比盖尔的手。 但令阿比盖尔没想到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带着笑容出现在了礼堂门口,他对那个男人说:“谢谢你,奥伯。到这里就交给我来接走。”阿比盖尔不确定阿不思有没有看到人群中的自己,但是她最后还是决定默默低下头。 “你怎么了?”罗莎琳晃了晃她的手臂。 “人太多,我有些紧张。”阿比盖尔说道。那个黑发男孩看了过来,阿比盖尔觉得自己似乎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可怜?她的确需要被可怜,阿比盖尔想到,等会分院仪式上说不定她会紧张到晕过去,实际上,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紧张。 阿不思拿着一卷羊皮纸向前走了几步:“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昕候分院。第一个……” 分院仪式进行的很快,阿比盖尔估算着马上就要到她了。 “维戈·克劳奇!”那个黑发男孩走了上去,分院帽过了一会喊道:“斯莱特林!”阿比盖尔听到罗莎琳小声地嘟囔:“意料之内。” 过了一会,台上的阿不思看了过来,两双蓝眼睛在空中撞到了一起,阿不思微笑着开口:“阿比盖尔·邓布利多。”阿比盖尔很悲伤地看到前面有些老师看了过来,拜托——别注意到她! 她假装淡定地走了上去,看到下面的罗莎琳给她做出加油打气的手势,紧接着帽子遮住了她的视线。“嗯,”她听到耳边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难,非常难。看得出来你性格坚定,对正确的事情有自己的见解。你乐于接受新事物,又有着证明自己的勇气,我该把你分到哪里去呢?” 阿比盖尔迅速抓住凳子,心里默念道:“不去斯莱特林,也别让我去拉文克劳!” “真的吗?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也会让你步入辉煌的。” “不!”阿比盖尔在心里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的命运是当成一个平凡的邓布利多,光荣和鲜花我家已经够多了,我也不想和我的同学内卷、斗智斗勇!” 他们又吵了一会架,阿比盖尔试图扭转分院帽的思维:“听着,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你不能就因为这点把我随意分到哪个学院,我们好好商量下。” “那好吧,那就赫奇帕奇!” 阿比盖尔:??? 她一脸懵逼地摘下帽子,迎上阿不思和罗莎琳惊讶的目光,她甚至听到了一些嘲笑声,“完蛋了。”她绝望地想到,排除拉文克劳排除斯莱特林,最适合她的是赫奇帕奇。这是否说明她没有格兰芬多的勇气?她的心情略微有些低落,阿不福思他们会怎么想呢,巴沙特夫人之前还笃定说她是个格兰芬多。 掌声响起,她走到属于她的那张桌子前。但是很快就有学姐贴了过来,“学妹你好!”她开心地和她握手,递给她一块馅饼。阿比盖尔接过那张馅饼,看到无数张欢笑着的脸庞:“谢谢学姐!”她露出一个大大方方的笑容。阿比盖尔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看向台上,阿不思没注意到她,我肯定让他失望了,阿比盖尔难过地想,然后往嘴里扔了一块布丁。 很快到了罗莎琳,她坐在凳子上的时间有些长,分院帽用了好长时间才对罗莎琳作出决定。最后他喊道:“格兰芬多!”阿比盖尔注意到那个男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罗莎琳则是分到了格兰芬多学院,她甩着金色头发优雅地坐了过去,然后对着坐在赫奇帕奇的阿比盖尔开心地招手。阿比盖尔高兴地回应,用嘴巴做出口型无声地说:“恭喜!” 阿比盖尔看着台上的分院帽,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顶脏兮兮的帽子有些没精神:“他看上去有些累。”阿比盖尔评价道。 “那当然,你和他在台上拉扯了足足五分多钟。” “啊?”阿比盖尔抬头疑惑地看去。 “是呀。”那个给她馅饼的学姐笑眯眯地说道,“大家那个时候都猜你是哪里的呢,没想到最后你来了我们这里。”说着她又掏出一块馅饼吃起来。 阿比盖尔:嘿嘿,有些小骄傲。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食物都没放上餐桌,学姐是怎么拿出这么多馅饼的?她很快发现赫奇帕奇的桌上大部分的学长学姐似乎都能从自己口袋拿出一些零食,坐在她斜对面一个看上去很腼腆的学长口袋里甚至偷偷探出一个绿色的脑袋。 “给。”阿比盖尔递给那位学长一些饼干,“我想他应该饿了。” 那位学长看上去有些紧张,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女孩指的是他口袋里的护树罗锅,于是他小声说:“谢谢。”不过那些饼干最后没给他的小伙伴,“皮克特他只吃昆虫,抱歉。” 哦,这只护树罗锅的名字是皮克特,不过那位学长似乎变得开朗了些:“他总喜欢黏着我,所以我不得不把他放在口袋里一起带过来。他性格很好,但是我不能把他随意放出来,嘿,皮克特,回去。”那只护树锅罗则是顺着主人的手臂探出半个身子和阿比盖尔打招呼。 阿比盖尔笑眯眯地对学长说:“我家里养了不少山羊,还有只猫。不过我一直很想养几只月痴兽,或者嗅嗅。” 那位学长看起来一瞬间就被打开了话匣子,和阿比盖尔聊起神奇动物,直到他旁边的人拍了拍肩:“嘿纽特,你还没和学妹介绍自己呢。” 阿比盖尔迅速说道:“我叫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叫我艾比就好。”她挠了挠头发,给纽特一个微笑,“是我没有先介绍自己。” “纽特,纽特·阿尔忒弥斯·菲多·斯卡曼德。” 好吧,看起来纽特学长是真的紧张,自己全名都说出来了。 结束晚会后,一年级新生们跟着级长一起,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出餐厅,登上大理石楼梯。休息室的入口藏在厨房走廊右侧角落的一堆大桶中,级长寻找了一会,用一种不知名的节奏敲击第二排中间两个大桶的底盖,盖子自动转开。然后他们来到一个公共休息室,这是一个圆形的、有着淡淡泥土芬芳的低顶房间。在指引下,他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铺位,换好衣服后,阿比盖尔把自己扔在床上,吃的太舒服了,他闭上眼,然后沉沉睡去。 在梦境中阿比盖尔再一次看到了那团黑雾,已经足足两年没有看过她了,那团黑雾变得小了不少,很快,一阵尖叫传来,然后是黑雾——她像一阵风将她高高抛起。她醒了过来,面前的是她的一个舍友,阿比盖尔记得对方好像是叫诺克斯。“抱歉,我做噩梦了,吵到你了。”阿比盖尔顿了顿心神说道。 “不。”诺克斯轻轻说道,“我想下床上厕所,听到你在不停的抽气。” “你没事吧。”诺克斯担忧地说道。 “我没事,等等。”阿比盖尔跳下床从自己行李箱里面掏出一些软糖,“要不要来点软糖?” “好……不,不了,我这几天有蛀牙。”诺克斯红了脸拒绝道,“我先睡了。” 阿比盖尔躺在床上想了想,她又想起分院帽上的事情,说不定她就是缺乏勇气又优柔寡断,分院帽才会把她赫奇帕奇。可是她又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具有坚强忠诚的品质,她看向自己的那根魔杖,最终挂上捕梦网(她之前忘记挂上去了)沉沉睡去。 第7章 家庭 罗莎琳在开学第一天就收到了家里来的吼叫信,格兰芬多一些认识这种信封的人都抬头看向她。阿比盖尔不知道那是什么,小声问了问一边的同学:“那是什么?” “一封吼叫信,没事的,格兰芬多的学生经常因为自己调皮捣蛋接到家里的信件。”昨天那个馅饼学姐,今天阿比盖尔知道她的名字了——西尔维娅,淡定地给自己面包涂着黄油说道,“不过开学第一天就收到吼叫信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哦,天哪。”阿比盖尔担忧地看过去,罗莎琳脸色有些发白。阿比盖尔迅速地往嘴里塞了一块面包,用盘子装了几块咸肉和鸡腿,口袋里放了好几个布丁走了过去。等她到的时候,那封信的四角已经开始冒烟了,罗莎琳不愧是位格兰芬多,她优雅从容地给自己的面包涂草莓酱。阿比盖尔注意到她周围没什么人,于是她直接坐了过去。 “嗨……”看到阿比盖尔坐了过来,罗莎琳看起来有些惊讶,随后抱怨道,“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我们只是不在一个学院罢了,平时课间还能见面的啊。”阿比盖尔笑着说道,把盘子放在罗莎琳面前,“这些鸡腿味道还不错。” 罗莎琳笑了笑:“我的确很想吃,不过……”她指了指那封红色的信,看起来下一秒那信就要自己撕碎开了,“记得塞好耳朵,亲爱的。”罗莎琳冷静地拆开信封,很快,巨大的响声充满整个礼堂,把天花板上的灰尘都震落了下来。 “罗莎琳·玛格丽特·格林格拉斯!你居然违背你家族的传统,屡教不改,你有几分尊重过家中的长辈……” 那个声音很大,震得桌上的盘子和勺子咯咯直响,四面石墙的回声震耳欲聋。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罗莎琳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吼叫信还是因为周围人或同情或嘲笑的目光。阿比盖尔伸出魔杖:“quietus”但是没用,好吧,阿比盖尔耸耸肩,“我想让他安静一下的,自诩自己是贵族巫师,结果嘴巴里面全是脏话可一点也不优雅。” 罗莎琳看向她,阿比盖尔确定对方眼中似乎闪过一些亮光:“你说的对。尊重的,亲爱的,自诩高贵优雅的,斯旺姨妈,你的话真的就像家养小精灵的愧疚——一点没用。” “叛徒!孽障!不服管教!”那封信听了罗莎琳的话后似乎变得更加气愤了,它自己撕碎了自己。而罗莎琳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直接拿起一份三明治吃起来:“斯旺姨妈总喜欢把我和艾达比较,她总觉得我被家里人宠坏了。” “但在霍格沃兹不会有人这么觉得,你看。”格兰芬多桌上,包括礼堂不少人都对罗莎琳投来了敬佩的目光。罗莎琳脸有些红,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已经起到了该有的作用了,于是起身离开。 阿比盖尔回到赫奇帕奇桌上时,罗莎琳已经被一群格兰芬多的新生围住了,他们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眼中全是对她的佩服。 “昨天阿诺德还和我说是一条蛇混进了小狮子堆里呢,我今天可要狠狠嘲笑他。”西尔维娅说道。 在霍格沃兹的第一个星期非常不错,除了阿比盖尔根本飞不起来这件事。在周围同学都成功的情况下,阿比盖尔已经蹲在地上和扫帚谈了好几轮了,扫帚依旧纹丝不动。她似乎能感受飞行课老师眼中投来锐利的光,阿比盖尔欲哭无泪地戳着地上的扫帚,她不想就因为自己拖了所有人的学习课程。 “你需要让她觉得你是真的想飞。”一个有着凸出的银色眼睛的姑娘在她身边轻轻说道,她语气恍惚,感觉像是早起没睡好觉。阿比盖尔注意到她似乎来自拉文克劳。 阿比盖尔周围已经站了一些同学了,她希望他们别太生气,不过大家都是过来给她打气的:“别害怕,飞起来很简单的!你看丹,他小时候还骑着自己的飞天扫帚差点撞上风车呢!” 最终在所有人的鼓励中,阿比盖尔觉得自己似乎变成被全家人围观站起来的小婴儿,最终,那根扫帚终于乖乖地飞到她的手心。赫奇帕奇里的不少人发出了欢呼声,阿比盖尔觉得自己脸一辈子都没这么红过。那个拉文克劳的女孩也给她鼓掌,阿比盖尔发现似乎她周围没站多少人。 晚上去礼堂时,阿比盖尔在门口看到被不少人簇拥着的罗莎琳,她无视内心升起的小小的失落,她为罗莎琳能交到不少朋友感到高兴。 “哦,真为她感到高兴,但是什么时候她周围的人会发现真实面目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开学的时候就被家里人写信责骂可不是什么善人啊。” 阿比盖尔决定不理对方,这一个星期来,她似乎看到维戈很多次了,对方就像一个幽灵缠着她身边。维戈在斯莱特林似乎也有不少朋友,他的脸苍白消瘦,似乎带着种与生俱来的尖酸刻薄:“怎么了,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被别人抢走难过了,哦,我真为你悲伤邓布利多小姐~” 阿比盖尔觉得自己手中的魔杖已经在跃跃欲试了。 “谁说我被抢走了?”罗莎琳走过来,她的金发在灯光下闪着亮光,她抬着头高傲地站在阿比盖尔前面,“我和她的友谊要比金子还要可贵,倒是看看你,一群只懂得明哲保身的人,你们的友谊是靠什么建立的?黑魔法和金加隆吗?” 维戈的脸白了几分,他的黑发垂在额头前,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像德国传说中的吸血鬼:“注意你的言辞,格林格拉斯小姐,你我都知道家族的友谊是多么金贵。”他咧开嘴笑起来,周围已经有些女生看了过来。阿比盖尔可耻地想,虽然维戈的话很难听,奈何这张脸是真的好看! 维戈和她们最终是不欢而散,他看着阿比盖尔,用一种故作怜惜的语气说道:“我真为你们可悲,早点站队可没什么坏处。” 罗莎琳一手拉住阿比盖尔蹭在她身上抱怨着说:“我真讨厌那个家伙,他从开学起就喜欢在我身边突然出现,说这样一些胡话。” 阿比盖尔旁边地诺克斯说:“可能他是喜欢你?” “不可能。想想看吧,学别的男孩用突然出现的方式吸引女生的注意力,克劳奇家的孩子可没这么愚蠢。他只是想挑拨离间!挑拨我和我亲爱的艾比!” 阿比盖尔觉得很有可能罗莎琳和维戈以前认识,但是罗莎琳多半不愿意说出来,她似乎不怎么愿意谈起她的家庭。唉——家人啊,阿比盖尔感叹了一下,但是很快她想起一件事情:开学到现在她似乎都没去找过阿不思! 呃呃呃,应该,大概,没问题的,吧? 虽然阿不思在开学前就说过自己可以去办公室找他,虽然分院仪式上阿不思表现得似乎对自己进入格兰芬多很期待,虽然上一节变形课上阿不思看上去一直想和他说话,但是……“罗莎琳……”阿比盖尔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问道,“你知道教师办公室怎么走吗?” ——i am 分割线—— 阿不思此刻正在办公室里面喝红茶,阿比盖尔确信那一杯肯定加了不少糖。罗莎琳在后面推她:“快进去,直接道个歉,就没事了。” “不行……”阿比盖尔试着探个头,但是放弃了,“我不清楚我该怎么说。” “不就是道歉吗,这还不简单的。”罗莎琳清清嗓子,“对不起,亲爱的父亲,我愿意用梅林的胡子发誓我再也不把米歇尔哥哥的魔杖乱扔了。我每次这么说爸爸妈妈都会原谅我。” “可是我不行,唉,我从来没在阿不思面前犯过错。” 他站在窗前,等着门口的两个女孩主动进来,实际上,阿比盖尔和她的朋友似乎已经在门口交流要五分钟了。阿不思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要适当的转身,然后假装刚刚发现她们。 “教授!打扰了!”罗莎琳首先站了进去,无视了那只从门外伸进来的那只手。她对着阿比盖尔轻快地抬起下巴,好朋友,一味缩在那里可不是我罗莎琳的风格! 紧接着阿比盖尔尴尬地走了进来:“打扰了,邓布利多教授。”她在阿不思微微扬起的眉毛下立马又改了称谓,“我是说,晚上好,爸爸。” “热可可还是红茶?”阿不思轻快地说,阿比盖尔觉得他可能早就发现她们了。 “热可可,等等!”阿比盖尔转过头对罗莎琳问道,“你喜欢甜的,还是超级甜的?” 罗莎琳有些奇怪朋友的话题,但还是实话实说:“甜的就行,正常糖。” 两杯热可可从空中飘到她们手上,阿比盖尔紧张地尝了一口,嗯,还好,正常甜度。罗莎琳则是用余光偷偷看着阿不思,哦,阿比盖尔想到,又一个被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美色俘虏的无知少女。或许有邓布利多血统的都是美人,阿莉安娜尽管只活到14岁,但她彤红的薄唇和微微上扬的眼角已经标志了她的美人身份;阿不福思单纯地不喜欢打扮自己,至于阿不思,阿比盖尔觉得没人比他更适合温润如玉、清新俊逸这两个词了。 或许是因为罗莎琳的目光有些热切,又或许罗莎琳是自己的朋友,阿比盖尔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她和现存的两个邓布利多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只有一双蓝色眼睛了。但不明亮,显得她总是死气沉沉,一点都不灵动。 “好了。”看着自己的女儿,还有她的朋友,阿不思温和地说道,“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阿比盖尔和阿不思立刻上演了一波光速的认错和原谅戏码,但是阿不思明显还有别的事情:“阿不福思知道你去赫奇帕奇了,他说让你不要在意学校其他人的眼光。以及,他有些生气,你为什么不寄信给他。” 走的时候阿不思给了她们每人一大块乳脂软糖,罗莎琳路上直接撕开尝了一口:“好甜!” 当晚阿比盖尔就咬着羽毛笔给阿不福思写了一封信,她写了自己在霍格沃兹认识的朋友。罗莎琳是格兰芬多的万人迷;诺克斯这几天和她上课吃饭,她们两个俨然是常人眼中的好友;至于维戈,阿比盖尔不怎么想谈他,她试着尽量客观地描写对方。猫头鹰阿西娜则是飞在主人桌子上好奇地看着她的信封。最终阿西娜斗志满满地飞了出去——这是她来学校以来第一次寄信。 阿比盖尔在后半夜收到了阿不福思的信件,阿不福思首先是抱怨她开学第一个星期不愿意搭理自己,又为她进入赫奇帕奇和成功交到两个朋友感到高兴——“那里虽然平庸的人多了点,但总归是个温暖、友善的好地方。” 至于霍格沃兹的课程和维戈,阿不福思显然更在乎后者,他甚至劝阿比盖尔实在不行用魔杖对维戈那张苍白的脸来一发恶咒。写到后面对方的情绪似乎高昂起来了,阿比盖尔看着每个句末那些深刻的句号,想象着自己的叔叔在深夜接到她的信,于是立刻从床上跃起,点开灯,仔细地看着她的信。 最后阿不福思在信末写到:“我明天会把你的信给小白闻闻,她应该也很想念自己的主人。你不介意吧。”最后一句在页面上没写完,阿比盖尔翻过去一看,阿不福思龙飞凤舞地写着,“介意也没用!” 阿比盖尔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开学以来那些浅浅的慌乱都在这封信中获得了慰藉和鼓励。她撕开阿不思那颗乳脂软糖的包装,包装里面画着一张笑眯眯的猫咪,转了一面,包装外面写着:“以后有空都可以来我这里。” 她把糖果放在嘴里,现在,她的心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等着外面走廊两个女生的笑声越来越远,阿不思将视线重新转回到报纸上,他取出压在报纸下的文件。这份文件阿不思在三年前的那个圣诞节就收到了,不知为何,他将这份文件从堆满资料的柜子里取出。阿不思想起1910年的那个雨夜,那个蜷缩在破烂披风里面的女孩说:“我叫阿比盖尔,来自伦敦的一个孤儿院。” 男人打开文件,第一行写着:1910年万圣节伦敦默然者事件始末。事情的经过很简单,位于伦敦市中心的一家孤儿院出现了一个默然者,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破坏了孤儿院周边一条街的房屋,然后被赶到的傲罗们正面击毙——这个女孩杀了太多麻瓜了,而且精神极度不可控。因为这个默然者造成的破坏和麻瓜目击者太多,伦敦魔法部不得不派出二十个傲罗进行善后。这起事件的死者全交给了麻瓜处理,所有人的印象里只知道是一起煤气爆炸事故,除了一个老修女,她似乎受到的刺激太大,一直保留着当时的部分记忆。 那位老修女最后被麻瓜的精神医生判定为精神失常。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起事件一直到圣诞节假期前才彻底宣布结束。 但让阿不思注意的只有一个地方,在默然者的报告上,那里只写了一个名字:阿比盖尔。 他看着上面的字很久,久到手边的红茶彻底凉了。 年轻的巫师为了逃脱厄运,会抑制自己的魔法力量,但由于缺乏引导,他们并未学会驾驭和控制自己的力量,因此衍生了寄生物——黑暗的魔法力量“默默然(obscurus)”。这是一种极不稳定,难以控制的黑魔法,移动速度极快,会脱离宿主然后攻击他人。在巫师历史的文献记录中,没有案例证明默然者能活过10岁。 阿不思·邓布利多只见过一个活过10岁的默然者。 男人叹了口气,他最终打开抽屉,选择将这份文件压在最底部。 第8章 斗殴 有时候阿比盖尔真觉得世界是在和自己对着干,怕什么来什么,前几天她想着不再为维戈和罗莎琳的事情头疼,星期五结束魔法史的课程后,她就在走廊就看见了红着眼睛的罗莎琳。一看到阿比盖尔,罗莎琳就包着两眼睛的泪水扑了过来,吓得阿比盖尔和她周围赫奇帕奇的学生一起掏出各种各样的小零食递过去。 “别哭了别哭了,吃点东西冷静一下。” “怎么了这是,被谁欺负了?” “魔药学上出事了?”阿比盖尔拍着罗莎琳的肩问道。 最后在几个格兰芬多七嘴八舌的补充中,阿比盖尔拼凑出事情的真相——魔药学上一些斯莱特林故意大声嘲笑罗莎琳开学初那封吼叫信的事情,甚至有人直接扔写着脏话的纸团过去,罗莎琳最后没忍住自己砸了回去,结果纸团砸中了正在观察学生坩埚的普伦德加斯特身上。 “格兰芬多扣五分,格林格拉斯小姐,请您记住,课堂不是你们交头接耳的地方。” “可是教授,是斯莱特林先扔纸团砸到罗莎琳桌子上的。” “那请先告诉我是谁,韦斯莱小姐。” 最终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是哪几个斯莱特林扔的纸团。罗莎琳的心情几乎一瞬间低了好几个点,整节魔药课,她都没能再说出一句话。不过看她和她周围几个朋友的样子,阿比盖尔确信他们关于斯莱特林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下午草药学的时候,一年级的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在加里克教授的指导下,试图分辨还没成熟的白鲜和珠子参的区别。阿比盖尔的对面站的正好是维戈,他看起来似乎格外擅长草药学,不到五分钟就全指出了白鲜。阿比盖尔觉得自己面前的十盆草药看起来一模一样,她甚至还伸出手舔了一口,嗯,尝起来也都差不多。 她忍不住求助自己周围的同学,然后看到甘普直接抓起里面的叶子嚼了几口,非常自信地迅速分起面前的盆子,然后他分错了六盆。 看起来正确率似乎不算高,但是有尝试的可行性,阿比盖尔刚想拿片叶子放进嘴中,就听到面前的维戈低声且快速的说道:“左二,左三,右一,右四,最中间两个都是白鲜。”他没抬头,只是低头盯着阿比盖尔面前的十盆草药。 阿比盖尔疑惑地看了看面前的十盆草药,维戈这是转性了,要帮忙?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于是伸手拿下一片叶子嚼起来。 “梅林的胡子啊,别霍霍你的草药了。”维戈闭上眼睛,阿比盖尔似乎能在他的脸上多出几分悲痛,“你仔细看他们叶子的形状,很容易区别的。” 阿比盖尔耸耸肩,她在家接触过最多的草药只有山羊的饲料,实际上在她眼里不少东西只有“能吃”和“吃了会死”的区别。但阿比盖尔还是听从了维戈的建议自己努力分辨出几盆白鲜,她很可惜地分错了两盆。 维戈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或许是觉得阿比盖尔直接拂了他面子。阿比盖尔的心情却不错,维戈或许没他看上去那么难相处:“今天早上的魔药课,你知道是谁扔的纸团吗?” 维戈看起来不想搭理她,而是指导他旁边的同学怎么观察叶子的形状。阿比盖尔耐心地等到下课,在维戈和他的朋友打算离开教室时,阿比盖尔一个人走了过去。 托马斯用手臂撞了撞维戈:“看啊,赫奇帕奇的饭桶要来找我们家的天才表白吗?”说着他大笑了三声,看起来是件很好玩的事,不过他身边的维戈倒是抱着书黑了脸,他不喜欢被同学开的这个玩笑。而听到“赫奇帕奇的饭桶”时,不少赫奇帕奇的学生也皱着眉头,面色不善地看向托马斯。 “这是什么男生间一直流行的笑话吗?”阿比盖尔挑了挑眉,“说真的,这个笑话又低级又没趣味,你为什么不仔细想想自己和苍蝇有什么区别呢?” 托马斯恶狠狠地捏了捏拳头,而维戈的眉头微微舒展开,嘴角上扬,换上了一副看戏的表情。 托马斯嘲讽道:“要是能把你的那条舌头交给你那位可怜的,亲亲孽障的罗莎琳小姐的话,她魔药课也不至于那么难过。”他尖着嗓子,试图模仿罗莎琳的样子,“你可不知道,她收到布莱克和我的纸团时,看起来是多难过。呜呜呜,可怜的罗莎琳小姐,也就只有你这样的赫奇帕奇家的蠢货会信着所谓的忠诚,然后腆着脸过来……”诺克斯紧紧抓住阿比盖尔颤抖地手臂,一些赫奇帕奇的学生已经掏出手里的魔杖了。 斯莱特林的学生发出一阵阵嘲笑声,但是维戈的脸色越来越白,他忍不住出声喊道:“托马斯,别说下去了!” 但是维戈被布莱克推了一把:“别这么扫兴啊维戈,你看这些泥巴种,就是他们玷污了……” 他的话没能继续说下去。 ——分割线—— 阿比盖尔坐在扶手椅上,她正在给坐在另一张扶手椅上的维戈抹着白鲜香精。维戈仰着头,他鼻血早不流了,就是全身有些疼,看着阿比盖尔不要命似地在他身上涂着白鲜香精,维戈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很疼。 “嘿。”维戈虚弱地说道,“你就不能省着点用白鲜吗,这玩意虽然常见但还是挺难制作的。”阿比盖尔则是白了他一眼,然后更加猛烈地用起白鲜香精。 “热可可还是红茶?”阿不思柔和地说,他伸出魔杖,轻轻点了点诺克斯肿胀的肩膀。 “红茶。”诺克斯小声地说。 “和她一样。” 维戈则是故意地说:“我要热可可。”他存心不想和她们一样。 阿比盖尔对他投来钦佩的目光。 三盏白瓷茶杯出现在他们三个人的手上,维戈面不改色地尝了一口,比他想象的要甜些。 阿比盖尔对维戈肃然起敬。 阿比盖尔说:“您不对我们问点什么吗?” “实际上。”阿不思笑了,“当教师们聚在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我们是会聊天的。加里克教授说有学生差点把温室屋顶掀翻。” 阿比盖尔愧疚地低下了头,维戈立刻开口说道:“教授,布莱克先用了恶咒。” “不,是我先去找维戈,但是我没想到最后大家用上了咒语。是我的错,托马斯说我喜欢维戈(这句话的时候阿不思瞬间抬头,表情变得格外微妙)还说罗莎琳是个孽障。” “得了吧。”诺克斯坐在躺椅上,“实际上,是我先让托马斯在空中飘起来的。而且大家都很生气,后面要不是加里克教授拉开你和布莱克,他今晚就要躺进圣芒戈医院了。” “哦,这听起来真像一年级新生做的事情,但是我必须要说一句。”阿不思和颜悦色地说,“魔咒课老师教你们这些肯定不是想让你们用在这个地方。” “但是——”阿不思话锋一转,“我今天和菲尼亚斯·布莱克校长一起去医务室看望受伤的斯莱特林学生,他们说你们有人用了恶咒?” “不是恶咒。”阿比盖尔举起一只手说道,“实际上那只是……” “阿不思·邓布利多!”一个穿着紫色巫师长袍的老人怒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他的胡子高高翘起,“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那个姑娘必须退学!霍格沃兹不允许,也不可能容忍一个对把自己无辜的同学送进医务室的学生!就算她是你的亲戚!” “哇哦。”阿比盖尔小声地问,“这个人是谁?” 维戈的表情看上去像是阿比盖尔刚刚说自己要去和火魔一对一单挑一样:“你不认识吗,他是菲尼亚斯·布莱克,霍格沃兹的现任校长。” “他是出了名的不受学生欢迎,你小心点。”诺克斯也凑了过去小声说道,“出了名的看碟下菜,纽特学长被他罚过好几次。对了,开学典礼的时候他盯了你好久。” “哦。”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我不擅长记人脸。” 那边的菲尼亚斯和阿不思的气氛就没这么好了,阿不思冷静地指出:“这件事情不少教师中午就知道了,根据格里克院长的说法,这只是学生间的正常争吵。如果只是因为这样就让邓布利多小姐退学,这不符合《未成年巫师保护法》。” “把她放到霍格沃兹才是真的危险!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在想什么阿不思,不知道从哪里来冒出来的一个你的亲戚,你肯定会为了她到处开绿灯,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必须退学!” “我并没有为阿比盖尔推脱,布莱克校长。”阿不思严肃地说道,“您应该从赫奇帕奇的学生中了解些真相,那个时候不止有斯莱特林的学生在场。” “她挑起了学生间的争端,看看那些学生吧!我都从我的学生那里听说过了,她用从课堂上学来的魔法随意攻击学生。”布莱克校长的胡子因为他的愤怒抖动着,“因为这件事赫奇帕奇的宝石没有见底已经是我大发慈悲了。” “实际上,那只是三个咒语。”阿比盖尔觉得布莱克校长简直是她见过最会脑补的人,“昏昏倒地,快快禁锢,还有咒立停,都是我叔叔教给我的。” “别插嘴,邓布利多小姐。”布莱克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未成年巫师就用这三个咒语把自己学生打晕的可不在多数。随意使用你的魔法,真是自以为是。” “能对自己学生使用恶咒的学生也不在多数,布莱克校长。”罗莎琳突然带着格里克院长和医护室的庞弗雷夫人走进来,她对着阿比盖尔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直视着怒气冲冲的布莱克校长。跟着罗莎琳进来的还有好几个赫奇帕奇的高年级学生,他们一起勇敢地看向布莱克校长,阿比盖尔注意到西尔维娅也在里面。 庞弗雷夫人严肃地说她已经在医务室讲过很多次了,阿克图勒斯·布莱克的伤是他自己想发射恶咒结果没控制好打中了自己。 “谁说释放恶咒的不是他们几个呢?”布莱克校长挣扎地说道。 格里克院长带着“温柔”的笑容举起两根魔杖,看着她的笑容,在场的学生们打了几个寒战:“我们刚刚已经检查过斯莱特林学生的魔杖呢,在场的恶咒几乎都是他们释放的。布莱克校长,随意在学校使用恶咒,这可不像一年级的柔弱的、可怜的斯莱特林学生会干的事情啊。” “同样的,作为阿比盖尔·邓布利多的院长,我有资格处置我的学生。”格里克院长大声说道。 “哇,真酷。”罗莎琳眼睛闪闪发光。 最后布莱克校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办公室,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围上亲切地抱住诺克斯和阿比盖尔,连带着一边的维戈也被埋了进去。罗莎琳嫌弃地看向维戈:“你为什么也在这里?”但她还是大大方方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好了。”格里克教授拍了拍手,用柔和的语气对阿比盖尔他们几个说道,“虽然今天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该惩罚的学生还是要惩罚,特别是你阿比盖尔——你怎么可以直接用拳头揍过去呢?你和诺克斯,还有维戈,以后每周四晚上都要打扫学校陈列室,连续两周。”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但她心里还是有个疑惑:“抱歉院长,您和庞弗雷夫人是怎么来的呢?” “是我托罗莎琳小姐请格里克教授和庞弗雷夫人来的。”阿不思温和地说道,“我想今晚布莱克校长可能会写信给你们的家长,记得晚上最好写封信给家里人提前说明下。” 维戈耸耸肩:“求之不得。” 诺克斯看上去有些担心:“我回去就写。” 而阿比盖尔和阿不思则是对视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下。 “但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呀。”等庞弗雷夫人和格里克教授离开后,罗莎琳问道,“大家都传今天上午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打起来了,打的非常激烈。” 阿比盖尔思考了一会开口说:“有些混乱,不过的确是斯莱特林的人辱骂在先。”于是她开始从布莱克没说完的那句话开始讲起—— “闭嘴吧你!”诺克斯先受不了直接用漂浮咒打了过去,但被布莱克轻轻松松地躲了过去。布莱克旁边的托马斯却遭了殃,他先是双腿,然后是整个人离开了地面,像一只断了线的气球飘出了温室。一些斯莱特林的人为了让他掉下来不受伤于是又给他用了几个漂浮咒。 温室内布莱克先对着诺克斯甩了好几个恶咒,但都被阿比盖尔拉着躲开了。紧接着一些斯莱特林的学生也加入了战斗,他们学着布莱克一边发射恶咒一边嘴上发动aoe嘲讽,于是不少赫奇帕奇的学生一起围了过去,双方混战在一起。 如果除去布莱克,其实大家都有那么点菜鸡互啄的意思。但是布莱克明显手上的魔杖比他的嘴巴更能伤人,他打伤了诺克斯的肩膀。 维戈忍无可忍,他一直试着阻止双方打起来,但被他的同学打倒在地上。而那边被一些斯莱特林围住的阿比盖尔看见诺克斯的肩膀流血后,直接一串的咒语飞了过去:“昏昏倒地!通通束缚!”她一口气从那边突围开,然后对着大笑着想继续释放恶咒的布莱克就是一拳。 而维戈看着想要偷袭阿比盖尔的托马斯直接一个“门牙赛大棒”过去。 很不幸的是,他也被周围几个赫奇帕奇当成了敌人,维戈的鼻子差点被一个赫奇帕奇打断。 至于那个没发射出的恶咒,布莱克被阿比盖尔揍了一拳后直接倒在地上,他气愤地举起魔杖,但是咒语还没念完,就被阿比盖尔的“咒立停”整的半路哑火。 “然后他的魔法就开始失控了,最后成功反噬到他自己身上。”阿比盖尔说,“我想让他别倒在地上抽搐,刚想给他来几个恢复如初,然后就被拉开了。” “你确定不是想再对他脸上来几招?”维戈说道。 “好吧,的确有那么一点。” 大家都笑了起来,西尔维娅格外赞许地给了阿比盖尔一个布丁馅饼。 阿不思也拿到了一个布丁馅饼,但是他接着很严肃地说道:“不管怎样,和同学斗殴都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阿比盖尔,作为教授,我不希望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情。” 阿比盖尔有些犹豫:“我不好说,教授。” 阿不思笑了:“我想也是,但是我还是想说,打的漂亮——艾比。” 小剧场: 罗莎琳:我很好奇,到底有多少学生和你们一起打的啊。 阿比盖尔:不多,好像在场的赫奇帕奇都来了。 维戈:我同意,我走的时候似乎还看到高年级的赫奇帕奇过来了。 诺克斯:不过和我们打的斯莱特林也不少,布莱克的朋友居然有十几个吗? 维戈:你猜为什么他和校长一个姓啊。 第9章 后续 阿比盖尔觉得格里克教授很可能和她看起来完全不一样,比如她虽然安排他们三个去打扫陈列室,但在课上疯狂暗示着他们可以用魔法解决问题;比如她在和布莱克校长争论时,她直接从阿克图勒斯·布莱克手上拿走了魔杖,事后也没有还给他;再比如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双方都因为这事扣了不少分,但是格里克教授在草药课上大有让大家全加回来的气场。 “这样可不行。”诺克斯担心地说,“继续这样下去,格里克教授是会被怀疑给学生们开后门的。” “自信点,魔药课上斯莱特林也加了不少分。”黑魔法防御课上维戈淡定地说,因为那次斗殴,他被以布莱克为首地不少斯莱特林的学生孤立了。不过维戈在此事上表现出格外的大度,“他们只是擅长审视夺度、明哲保身罢了,很多情况下,我觉得他们还需要感谢我帮他们在草药课上加点分。” 不过罗莎琳完全不这么想,自从那次斗殴事件后,她对维戈的态度好转了不少。但是阿比盖尔和诺克斯不这么想,虽然那次斗殴基本上整个一年级的赫奇帕奇都出手了,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拜托,他们才入学一年级,会的魔法就那么几个)打翻了对面十几个“魔杖走火”的斯莱特林,甚至还把好几个送进了医护室。但当阿比盖尔他们经过礼堂门口的计分沙漏时,依旧会忍不住难过。 “这没什么的,大不了大家一起努力赚回来呗。”同一个寝室的爱丽丝和克拉拉试着安慰她们。 尽管阿比盖尔他们获得了原谅,但她们一致决定,错误就是错误,她们要竭力补偿那些可怜兮兮的钻石。宾斯教授的魔法史对于大部分不喜欢历史的学生可能有些难熬,但是下定决心的阿比盖尔觉得这门学科最好拿分,她背挺的笔直,甚至在宾斯教授的提问刚结束就举起了手。 同一堂课上,拉文克劳的学生恨不得用眼神戳死阿比盖尔,同时嘀咕:“为什么邓布利多怎么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 克拉拉和爱丽丝则是对视一眼,要是她们能活到下一个世纪并且学会上网的话,克拉拉和爱丽丝绝对会对“内卷”这个词格外有心得。 魔咒课的菲戈教授则是对阿比盖尔主动展现出了巨大的兴趣,“你那三个魔法的准确度和爆发力真的不错,邓布利多小姐,您是怎么做到的?” 阿比盖尔这时候倒是有些为难,最后还是决定说出真相:“昏昏倒地是用来管理不听话的羊群,通通束缚是用来整理草料的。”说完她捂住自己已经红透的脸,缓缓坐下。 诺克斯在草药课和魔药课的天赋不错,格里克教授也很乐意把大家的分加回来,而夏普教授倒没有因为学生斗殴的事情刁难赫奇帕奇。 “要是能让菲尼亚斯校长给我们加分就好了,他是校长,分肯定加的多。”诺克斯说道。 “不可能。”一边听到的爱丽丝说,“我听学姐们说他一向很抠门,只愿意给自己喜欢的学生加分。我感觉现在,更加难了。”她悄悄地看了阿比盖尔一眼说道。 阿比盖尔心里闪过阿克图勒斯和菲尼亚斯的脸,心里想了想说:“不一定。” 不少赫奇帕奇,包括克拉拉和爱丽丝,都很乐于大家团结一致把积分赚回来。终于,在万圣节前夕,经过不少人的努力,礼堂前的赫奇帕奇的沙漏总算是好看一点了。阿比盖尔轻快地走进礼堂,因为万圣节,整个礼堂都装满了五光十色的万圣节装置。一千只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飞翔,另外还有一千只像一团团低矮的乌云,在餐桌上方盘旋飞舞,使南瓜肚里的蜡烛火苗一阵阵扑闪。美味佳肴突然出现在金色的盘子里,就跟在开学的那次宴会上一样。 诺克斯吃着一个带皮的土豆说着她以前在麻瓜们过万圣节时发生的趣事——她在玩“不给糖就捣蛋”的游戏时,有一家男主人不愿意给她糖果,还把她推到在地。但是下一秒,那家男主人的头发就开始疯长。 “我们那里的牧师和居民都以为是他遇到了恶魔。”诺克斯笑着说,“不过好消息是他后来变得格外虔诚,还去和警察自首承认自己是个小偷。” 阿比盖尔则是想起自己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晚上,阿不福思会给她雕好几个南瓜灯,“我不喜欢出去,但是我的叔叔会给我做几个南瓜灯,然后让我放在家门口。” 在阿比盖尔吃完面前的那个南瓜派时,餐桌上的话题又换了一个。“我妈妈昨天给我送信,说圣诞节不能带我去欧洲玩了。她说爸爸的工厂每天都在上班,妈妈总觉得会有不好地事情要发生。” 这句话让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麻瓜世界在他们还在霍格沃兹的时候,似乎发生了一些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变化。但不少出身纯血家族的同学没这种感觉,他们更多的是在安慰情绪低落的同学:“麻瓜世界的战争是不会波及到巫师的,放心吧,我们可是有《保密法》的,麻瓜看不到霍格沃兹的。” 晚上睡觉前,阿比盖尔坐在床上读着阿不福思寄给她的信,咪咪趴在她的膝盖上酣睡着。她想起餐桌上的传闻,麻瓜世界看起来马上要开始打仗了,阿比盖尔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对战争的担忧写进信里,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阿不福思看起来比阿比盖尔还不关心麻瓜中发生的事情。阿比盖尔最后只在信里谈了自己很期待圣诞节能回家和阿不福斯、巴沙特夫人、还有艾博夫妇见面。 进入十一月后,天气变得非常寒冷。学校周围的大山上灰蒙蒙的,覆盖着冰雪,湖面像淬火钢一样又冷又硬。每天早晨,地面都有霜冻。魁地奇比赛要开始了,阿比盖尔有些不了解这个运动,她对魁地奇了解的最多的只有路易斯和阿诺德都在自己的学校队伍里。 说到路易斯他们,阿比盖尔突然意识到他们似乎好久没见面了,阿诺德和布鲁斯经常和她用猫头鹰传消息,路易斯后面又去过艾博夫妇家几次。阿比盖尔不清楚高年级学生的课表,她只能去格兰芬多那张桌子碰碰运气。周一的时候她端着盘子去格兰芬多的那张桌子,感谢罗莎琳,不少格兰芬多的同学都认出了她,甚至不少人都因为之前的斗殴愉快地和她打着招呼。 就在阿比盖尔在人群里找路易斯的身影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看!这是谁呀,小艾比!”她转身一看,看到留起长发的布鲁斯。 “布鲁斯!”阿比盖尔惊喜地说道。 布鲁斯用手揉乱她的头发,他看起来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怎么了?来格兰芬多找你朋友?呜呜呜,你来霍格沃兹这么久都没来找我,太伤心啦!” 阿比盖尔摇摇头:“我是来找你和路易斯的。” 布鲁斯带着她走到高年级生聚集地,阿比盖尔注意到路易斯看起来有些,惆怅? “嘿!小路易,看看谁来找我们了?”布鲁斯一只手搭在路易斯肩头,一边把阿比盖尔拉过去,“锵锵,是小艾比!” 看到阿比盖尔的路易斯看上去也很高兴,但是阿比盖尔发现路易斯好像根本吃不下东西——他的盘子里面装满了他最爱的香肠,但是一口都没咬过。 “他怎么了?”阿比盖尔小声地问布鲁斯。 “今年是他最后一年在魁地奇,但是可怜的路易斯,他一次都没能捧起学院杯。”布鲁斯看起来也有些遗憾。 “那前几次学院杯都是谁?”阿比盖尔问道。 “很不幸,去年的学院杯姓拉。”阿诺德走了过来,“早上好艾比,宾斯教授前几天才刚和我们谈起你,说你是他印象里上课最积极的几个学生之一。” 阿比盖尔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实际上是为了学院沙漏的计分。” 最后路易斯还是在阿诺德和布鲁斯的安慰下吃完了早饭。 尽管阿比盖尔对魁地奇根本不感兴趣,但是她依旧决定在除了物质以外的所有方面帮帮路易斯,她对路易斯说自己会为了他赢得学院杯祈祷的,这种感情在得知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时候达到了顶峰。阿比盖尔看到路易斯像一只燕子般在空中飞来飞去,试图躲开飞行的游走球。最终或许是阿比盖尔前几天的祈祷有了作用,格兰芬多成功打败了斯莱特林。 从魁地奇场回来的时候,阿比盖尔和诺克斯他们在一个拐角处走散了,更倒霉的是,迎面走来了一批高年级学生。他们怒气冲冲,为首的两个女生穿着属于格兰芬多的袍子,阿比盖尔下意识地躲到一根柱子后面,她听着那群学生的交谈声。 “可恶,跑去哪里了?” “真恶心……” “莱斯特兰奇……” 等那些人走远后,阿比盖尔从柱子后探出一个脑袋,但很快,一个人影从另一根柱子闪出来,用魔杖指着阿比盖尔的鼻子。那是个有着黝黑皮肤的斯莱特林女生,看起来最起码五年级了,她警惕地看向阿比盖尔。很明显,这个女生就是刚刚那群学生嘴里的“莱斯特兰奇”。 “呃呃呃,你好?”阿比盖尔试图和她打个招呼。但莱斯特兰奇只是匆匆扫过一遍阿比盖尔身上那件属于赫奇帕奇的袍子就离开了。 回到休息室后的阿比盖尔将魁地奇后的这件事放在了脑后,赫奇帕奇在后面和拉文克劳的魁地奇中赢得非常漂亮。西尔维娅看上去是最高兴的,虽然她的男朋友阿诺德就在拉文克劳的队伍里面。 阿比盖尔后面有几次又看到了那个莱斯特兰奇,她和纽特看起来似乎是好朋友,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说悄悄话。一次在图书馆学习的时候,阿比盖尔没忍住偷偷问维戈:“那个女生是谁?” “丽塔·莱斯特兰奇,她家族的名声不太好。”维戈正在翻看一本草药学百科,“据说她的父亲有一任婚姻不是很,光彩,你小心点。” “是吗?不过看起来她本人不错。” 维戈抬起头:“斯莱特林不少人都有自己的小团体,艾比,我只能说你不能靠自己的直觉随意下判断。”他合起自己那本厚厚的书,“就像我,还有罗莎琳,我们都不可能把自己的真面目全暴露在你面前,我们都有必须和彼此隐瞒的秘密。” “就像你当初是因为我姓邓布利多,罗莎琳姓格林格拉斯故意接近我们一样?”看着突然沉默的维戈,阿比盖尔温和地说道,“别紧张,我只是随便一猜。” “你看起来比我想的要敏感的多,我真的在好奇分院帽为什么把你分到赫奇帕奇了。” “平凡不代表平庸,低调也不代表我没有闪光点。赫奇帕奇也有不少伟大智慧的巫师。”阿比盖尔平静地说,“而且就和你猜的那样,我的确是阿不思的女儿,但是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我为什么要帮你保密?”维戈干巴巴地说。 “就因为我们是朋友?赫奇帕奇的永远忠诚自己的朋友。”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 圣诞节即将来临。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早晨,霍格沃茨学校从梦中醒来,发现四下里覆盖着好几尺厚的积雪,湖面结着硬邦邦的冰。阿比盖尔把阿西娜放在床边给她做的小窝里,她飞过风雪交加的天空递送邮件,经历了千辛万苦。 阿不福思给她的信里有一个让她有些失望的消息,今年的戈德里克山谷的雪太大了,压倒了羊棚,阿不福思要求她在霍格沃兹像一只“乖巧的鸽子”呆着。阿比盖尔心里不清楚是难过还是失望多一些,寝室里的同学们圣诞节都回家了,不过好在罗莎琳和维戈圣诞节都留在霍格沃兹。罗莎琳甚至向布莱克校长写了封信要求阿比盖尔和她住同一间寝室,不过很可惜的是,这封信件被驳回了。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盼着放假。虽然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有着不限杯的奶茶和炉火,礼堂里也燃着熊熊旺火,但刮着穿堂风的走廊却变得寒冷刺骨,教室的窗户玻璃也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咔哒作响。最糟糕的是,魔药课都是在地下教室上的,他们一哈气面前就形成一团白雾,只好尽量靠近他们热腾腾的坩埚。 最让阿比盖尔有些烦恼的是,从医护室出来的阿克图勒斯·布莱克似乎将自己的枪头转向了她,不止一次对方扬言要和她再进行一次决斗。甚至一次草药课,他挤走了一直在阿比盖尔对面地维戈:“邓布利多。”阿克图勒斯扬了扬自己的下巴,看上去格外傲慢。 阿比盖尔不想搭理他,温室总能让她想起之前自己一拳打在对面人的场景——她怕她自己忍不住再来一拳。但等她再抬起头时,阿克图勒斯已经离开了。 第10章 圣诞 圣诞节假期到了,赫奇帕奇的休息室的人少了许多。白天的时候,阿比盖尔和罗莎琳打着雪仗,维戈在一边懒洋洋地说:“我就不去了。”他的手里拿着好几本厚厚的书。 但是他刚抬起自己的左脚,维戈的衣领处那就被罗莎琳塞了一捧雪:“别去图书馆了!”捣乱结束的罗莎琳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玩雪多有趣呀。” 啊哦,一边围观的阿比盖尔冷静地想到,维戈看起来有些生气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正如她所想的,维戈迅速地蹲下并把两个雪球按在罗莎琳脸上:“这是反击。”紧接着维戈又双手搓起一个雪团朝阿比盖尔扔了过去,她不得不到处躲避。 “嘿!往你脖子里塞雪又不是我的主意!”阿比盖尔在维戈迅猛的攻击下在雪地里到处躲闪,而一边的罗莎琳反而助纣为虐,追在阿比盖尔后面跟着扔雪球。 可恶,阿比盖尔悲伤地说道:“明明都是我先来的,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联起手来对付我?这不公平!”作为一个赫奇帕奇,阿比盖尔勇于对一切不公平正义的事情说“no”。她在几个雪球身上施了魔法,让它们反过来追着维戈和罗莎琳到处跑,砸在他们的衣服上。 对此罗莎琳直接举起双手,大喊着:“我投降!”她眨着自己那双如同蜜糖色的琥珀色眼睛。而狼狈逃窜的维戈发出了嘲讽的嘘声:“你投降的速度比当年魁地奇比赛上的爱尔兰球队还快!” “没办法。”罗莎琳冷静地说道,“阿比盖尔的魔法是我们三个人里面最强的。” 但是阿比盖尔的雪球可没那么容易停下来:“你们两个刚刚一起狼狈为奸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吃我大雪球!” 最后他们三个人一起躺在雪地里,气喘吁吁,维戈的右手里甚至还捏着一个雪球按在阿比盖尔的身上。“梅林的旧裤衩啊,你是真的有仇当场就报了。”罗莎琳侧过脸笑着说道。 “那是因为我对这张脸爱的深沉。”维戈试图阴沉着嗓子,假装恶狠狠地说道,“等着吧,没有什么东西会比我的复仇更加昂贵,更加无用。我会用我的魔杖指导冰雪,我会用我巧妙的魔药技术让你在冬日受到重创——” “嘿!”罗莎琳不耐烦地打断维戈慷慨激昂的“复仇语录”,她脸上的表情好像在写着:男孩啊,你必须要这么说吗? “那么——好吧,举起你的右手吧,我的朋友,用你的雪球打湿我的胸口。我的父亲曾说,报复,宽恕,施恩等都是人与人之间的冲撞,是人性张扬的幕布。就让我们用湿透的衣服,凌乱的头发证明我们的友谊在历经冰冷的白色雪球后更加明亮。”出乎罗莎琳意料的,阿比盖尔用一张沉重的脸接受了复仇者的“宣战”,她的语气坚定但又带着一丝雀跃。 最后罗莎琳和维戈一起在阿比盖尔的胸口上砸了两个雪球,阿比盖尔揉着被砸的有些疼的胸口抱怨:“怎么罗莎琳也一起用雪球砸我啊。” “为了和你保持经历了寒冬的友谊?”维戈笑着说道。罗莎琳听了后翻了个白眼,在维戈胸口上砸了两个雪球。 阿比盖尔的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不过我想,友情都是双方的?”她的手上捏着两个雪球。 他们在操场上疯玩了一个下午,最后三个人一起围礼堂的炉子边烤火。罗莎琳伸出双手在火边烤着,试图让自己全身暖和起来:“太可惜了,要是我们都是一个学院的话,就能一起把外套脱下来放在休息室里面烤了。” 维戈遗憾地耸耸肩说:“不可能,分院帽是根据我们的性格分院的。如果我去格兰芬多,我觉得我多半会在开学第二天就去圣芒戈给自己开个心理评估。” “那你们两个完全和我一起去赫奇帕奇,包容所有学生的学院。”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道。 礼堂被打扮得美丽壮观。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房间里各处竖着整整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有些树上挂着亮晶晶的小冰柱,有些树上闪烁着几百支蜡烛。阿比盖尔的注意力被这些圣诞树吸引过去,她招呼着罗莎琳:“罗莎琳,你看,这些圣诞树真好看!” 礼堂里的学生很少,除了他们三个外,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其他学院的学生。阿比盖尔猜今年圣诞节留校的学生恐怕加起来不超过三十个人。 一些老师还在圣诞树边加着装饰,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菲尼亚斯校长在一些圣诞树上还放了几只大灰狗,罗莎琳和维戈看到后一起冷哼了一声:“他多半是觉得霍格沃兹是他家开的了吧,在圣诞树上放布莱克家族的纹章。” 一个斯莱特林听到他们的话后怒视过来,是阿克图勒斯,他的身边站着两个阿比盖尔不认识的男生。“我真希望你们还记得霍格沃兹的校长是布莱克。”他用一种平静的,但是有些危险的声音说道。 罗莎琳双臂叠起在胸前:“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维戈四处看了几下:“没有,罗莎琳,可能是哪里来的苍蝇吧。” 阿比盖尔忍住没有当场笑出声,但是阿克图勒斯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们三个一眼后就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他们一起突击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对方看到他们三个人的脑袋叠罗汉似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后,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突击!”最上面的那个脑袋说话了,那双蓝色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我们今天要抢走你办公室里面所有的可可!” “哦。”阿不思微笑着掏出魔杖给他们的杯子倒满可可,“亲爱的艾比,我很遗憾你和你朋友的冒险今天必然失败了,我的可可粉定了不少。” 最让他们三个感到高兴的是阿不思的办公室里也燃烧着炉火,对方甚至慷慨地允许他们三个在一边取暖,一边烤。维戈感慨着把烤好的放到自己装满可可的茶杯中,在阿比盖尔和罗莎琳钦佩的目光中一饮而尽:“糖分啊,支持巫师思考的永恒来源。” “我觉得更像是你日后肥胖的罪恶源泉。”罗莎琳干巴巴地说道。 “或许也有可能是导致你蛀牙的罪魁祸首。”阿比盖尔友善地提醒道。 “放心,我可是巫师,我以后一定能制作出保证巫师嚼完一吨糖果后都不会蛀牙肥胖的药剂。”维戈自信地说道。 他们在阿不思的办公室里一直逗留到落日西沉、晚星渐明,阿不思给他们三人一人一块滋滋蜂蜜糖:“快回去睡觉吧,以及,别忘了过几天早起多看看自己的床尾。”他对着阿比盖尔眨了眨眼睛。 “床尾?”阿比盖尔没想起接下来几天霍格沃兹有什么事情,紧接着她被罗莎琳抓住了手臂。 “周末是圣诞节呀!”罗莎琳说道,“别告诉我你又忘记日期了。” “实际上,的确。”阿比盖尔不好意思地说道。 “老天,我真应该送你一个巨大的日历,每天早上吹着短笛把你喊醒。”罗莎琳翻了个白眼。 “不过我想我今年的圣诞礼物就不是这个了。”阿比盖尔温和地说。 “放心吧,她肯定不会送你预料之内的礼物的。”维戈说道,罗莎琳喜欢惊喜,不仅是别人给她惊喜,她也喜欢给别人带来惊喜。 圣诞节那天早晨,阿比盖尔猛地惊醒。她一边睁开眼睛,一边猜想着是什么使自己突然惊醒了。在黑暗中,她看到一双金色的眼睛,是咪咪。她蹲在阿比盖尔的胸口上,一双眼睛严肃地盯着自己的主人。说起来,在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猫咪眼中还能出现类似于幽怨的情绪,咪咪非常了不起;相对的,能在一只有着八斤重吨位的小猫咪身下安然无恙,阿比盖尔或许也非常了不起了。 “怎么了?”阿比盖尔打了个哈切,她掀开床帘,顺着咪咪身后看过去,床尾咪咪的小猫窝已经被礼物淹没了。而某个罪魁祸首,或许说太称职不想打扰主人睡眠的猫头鹰正在笼子里,用自己的尖喙整理羽毛。咪咪在阿西娜的笼子下面跳来跳去,嘴巴里叫个不停。 看到自己的小主人醒来,阿西娜扑腾着翅膀站在阿比盖尔的右肩,她亲昵地蹭了蹭阿比盖尔的脸颊。“早上好,阿西娜。”阿比盖尔抚摸着阿西娜光滑的羽毛。 咪咪哀怨地叫了好几声,看上去像是被全世界背叛了一样,她嗲着声音飞快地爬到阿比盖尔的左肩,和阿西娜搁着一个脑袋怒视着。 阿比盖尔最后只能用自己早早给她们准备好的圣诞礼物化解两只小动物的针锋相对,不为别的,咪咪太重了,阿西娜的羽毛蹭的她鼻子也有些发痒。给咪咪的是一个玩具球,给阿西娜的是新的站棍。 至于在家里羊棚里的小白,她今天得到的是自己小主人预定的一大批草料。 阿不思送给了阿比盖尔一套镶着金边的世界各国的巫师童话,阿比盖尔抚摸着那牛皮制成的封面,这礼物肯定很贵;阿不福思送给她的是用小白这一年来掉下的毛织成的羊毛围巾,很显然,阿不福思的技术还有进步空间;罗莎琳送给她的是一整盒糖果,里面装满了不同口味的巧克力;维戈送给她的是一本厚厚的《魔法草药百科》,阿比盖尔觉得自己暑假前读完它有些够呛;巴沙特夫人送给她一件织的厚厚的黄色毛衣,还特地用黑色的条纹装饰了一下,阿比盖尔直接套了上去,她满意极了。 阿比盖尔最后决定围着阿不福思送给她的羊毛围巾,穿着巴沙特夫人亲手织的毛衣出门。在休息室里,她遇见了只在开学宴有过交流的纽特。他背对着阿比盖尔,怀里似乎抱着一只灰蓝色的不停颤抖的小动物。 在看着他手上的小动物时,纽特似乎离开了开学时的拘谨和腼腆,他温柔地对着手心里的小动物说:“哦,别怕,妈妈在这呢。”他轻柔地抚摸着手心里的幼崽,然后转身看到了站在他背后的阿比盖尔。 “……”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只是好奇是谁在休息室?”阿比盖尔试图让气氛不那么尴尬,“那什么,圣诞节快乐。” 纽特眼神躲闪着,嘿,别那么紧张好嘛?阿比盖尔在心里暗自吐槽道,她努力把话题引到纽特喜欢的地方上:“请问您怀里的小动物是什么,他真可爱。” 果然,在感觉到面前的人对神奇动物感到兴趣后,纽特算是松开了话匣子:“是未成年的月痴兽,前阵子我在禁林边缘发现的。”似乎考虑到自己的话里似乎有违反校规的成分,他紧接着补充道,“他的前腿有些受伤,等他伤好了我会送回去的。” 那只月痴兽正病恹恹地躺在纽特怀里,一双巨大的蓝色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阿比盖尔看。梅林啊——这真的太可爱了吧——阿比盖尔在内心无声地尖叫,但她还是忍住了:“她真的好可爱,我的意思是,你真厉害,能把她照顾的这么好。”阿比盖尔很想靠近去抚摸纽特怀里的月痴兽,但是她忍住了,她不清楚月痴兽是否亲近纽特以外的人。 纽特笑了起来,看着怀里月痴兽的眼神像是每次阿不福思接产家里小羊的目光:“他们很温顺,夜晚会沐浴在月光下跳舞,就是有些害羞。”仿佛是注意到陌生人的目光,那只小月痴兽害怕地朝纽特怀里缩了缩。紧接着她又探出一个脑袋,从纽特怀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位陌生人。 “你好呀。”阿比盖尔举起右手和她轻轻地打招呼。 告别了纽特,阿比盖尔在厨房门口和刚从斯莱特林出来的维戈碰面,他们两个人又等了一会。中途维戈托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给他们带了一点糕点和红茶,最后和姗姗来迟,“我应该没来太迟吧!”罗莎琳像一团旋风冲到他们面前。 维戈嘴角抽搐了一下,紧接着扭过脸把罗莎琳向后推了推:“你最起码赖床了十五分钟。” “那是因为格兰芬多塔楼太远了。”罗莎琳小声抱怨,“再说了我就起迟了五分钟,早知道就不把你送我的那盆花放阳台了,我走前还特地遵循你说的给他浇了水。”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发出一声“哼”,将脸转向两边。 夹在中间的阿比盖尔:嘿! 不过说到圣诞节礼物,阿比盖尔知道怎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了:“谢谢你们送我的圣诞礼物,真的很甜蜜,也很实用。” “那当然,那盒巧克力可是我特地让爸爸打电话,叫糖果店给我留的。”罗莎琳高兴地说道。 “对你有用便好,你的那套玻璃实验用具我用的也很顺手。”维戈说,他像是纠结了一会,又开口夸赞起罗莎琳送他的那一大盒蜂蜜公爵糖果大礼包味道也不错。 终于,在阿比盖尔的不懈努力下,这两位朋友算是重归于好了。 阿比盖尔有生以来从未参加过这样的圣诞宴会。一百只胖墩墩的烤火鸡、堆成小山似的烤肉和煮土豆、一大盘一大盘的美味小香肠、一碗碗拌了黄油的豌豆、一碟碟又浓又稠的肉卤和越橘酱——顺着餐桌每走几步,还有大堆大堆的巫师彩包爆竹在等着她。阿比盖尔和罗莎琳一起放了一个,从烟雾中蹦出一顶插满鲜花的女式帽子,还有一些小白鼠。阿比盖尔把女式帽子给了罗莎琳,小白鼠则是送给了维戈,“我觉得你的魔药实验要用。”维戈镇重地接了过去:“的确如此。” 在礼堂阿比盖尔还和阿克图勒斯见了面,他周围看起来没什么人,虽然阿比盖尔不怎么喜欢对方,但是笑着和他道了声好:“圣诞节快乐。” 阿克图勒斯扭过头,顺着原路离开了。 纽特没带着月痴兽一起来礼堂,站在他身边的则是丽塔·莱斯特兰奇,等大家坐到彼此的学院位置后。布莱克校长大声宣布着晚会开始,所有人高兴地举起酒杯,阿比盖尔注意到主席台上的阿不思微笑着向她举酒致意。 阿比盖尔笑了,和礼堂里的所有人一起喊道:“圣诞节快乐!” 第11章 初春 圣诞假期过去后,很悲伤的,天气并没有随着霍格沃兹的学生一样迅速好转起来,连绵不断的阴雨天取代了大雪。但是学校的魁地奇运动员没有随着大雨放弃他们的训练,阿比盖尔不止一次看见不同校园的魁地奇运动员穿梭在大雨中。 “最起码这样我不用担心哪天路易斯会因为缺水过度而死。”布鲁斯嘲笑着说道,同一张桌子上的路易斯则是头上冒着白汽和他的队员们慷慨激昂地制定着战术,他看起来斗志满满。 不过当问道自己是支持哪个学院时,布鲁斯倒是出乎意料:“我哪边都不选,小路易是格兰芬多,小阿诺德是拉文克劳的,两边都是我朋友。我选了哪一个他们都要难过。”说着他托着下巴假装苦恼地长叹一口气,“唉,没办法,谁叫我这么受欢迎呢?” 路易斯白了布鲁斯一眼,把自己手里制定战术的小册子直接倒扣到对方头上:“不管怎么样,到时候你记得两边加油就行。” 布鲁斯笑嘻嘻地拿开头顶上的小册子:“我说了两边都不支持,我选择支持小艾比的——我记得赫奇帕奇这几年魁地奇也不错。” “当然,你们两个不管谁输了我都会安慰你们的。”布鲁斯俏皮地说道,“谁要布鲁斯小甜心地一个香吻的?” 路过的阿诺德给了布鲁斯一个暴栗,而路易斯则是直接踢翻了他的凳子。 “说真的,他们难道不知道最近的一场比赛是格兰芬多对战斯莱特林吗?”一直围观的阿比盖尔说道。 西尔维娅则是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男孩子都是这样,等你长大后就明白了。” “哦,男孩子们呀。”罗莎琳感慨地看着斯莱特林桌子上正在为一张馅饼,同别人争论得面红耳赤的维戈说道。 阿比盖尔不清楚,阿比盖尔选择在所有人没察觉的情况下吃掉桌子上最后一块布丁,她不敢说罗莎琳和西尔维娅有时候也挺率直的。 阿比盖尔偶尔会在休息室外面的走廊遇到纽特,四下无人的时候她会询问那只小月痴兽怎么样了。好消息是纽特告诉她“狄安娜”在平安夜后不久就好了,他这阵子打算把她放回禁林。坏消息是这几天猎场管理员对禁林边缘看管得格外严格,“奥伯不怎么喜欢神奇动物。”纽特有些难过地抚摸着从口袋里面探出脑袋的皮克特说道。 皮克特在纽特谈论到狄安娜的时候会钻回主人的口袋里,小护树罗锅用这种方式向纽特表达自己的不满。 纽特有些为难地挠挠头说:“他有些,呃,粘着我。” 阿比盖尔表示同意——妈妈总会照顾不了家里所有的孩子,纽特听了她的见解后红了脸,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只是普通地照顾他们罢了,是我在依赖他们。” 至于阿比盖尔的遣返禁林活动,纽特表示自己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计划了:“我会在神奇动物课上,趁别人拖住奥伯的时候溜到禁林边,狄安娜那个时候会躲在我怀里,然后我会迅速离开禁林边缘。”可能是阿比盖尔的错觉,纽特似乎对这种违反校规的举动格外熟练。 “可以让我送点糖果给狄安娜吗?放心,是我托我同学帮我制作的,特别针对月痴兽饲料阿尔法号。”阿比盖尔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小袋饲料,“不过他需要一些产品报告来着,就是狄安娜吃了后会不会高兴,我的意思是,他对神奇动物挺感兴趣的。” 纽特感动地接过了那一小袋的“月痴兽饲料阿尔法号”,想了想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书签递给阿比盖尔:“这是我这几天用狄安娜脱下的毛做成的书签,收下吧。” 阿比盖尔虔诚地双手接过,但阿比盖尔没告诉纽特,维戈制作完这袋饲料后和她的对话: “给,这个是对月痴兽改良特种带香饲料阿尔法号,记得给我些使用评价。” “什么月痴兽饲料?” “是对月痴兽改良特别定制版带青草香味饲料阿尔法型。” “月痴兽饲料阿尔法型是吧。” “是针对月痴兽改良特别定制版本外加带青青草原香味饲料阿尔法型第一编号。” “……你怎么名字还越来越长了。” “啧,随你怎么叫吧,反正记得是对月痴兽饲料阿尔法型带青草香就行。” “我努力。” “所以你要这个干什么,寄给你叔叔喂山羊?” “差不多,我之前听一些教授聊天说禁林里面有不少神奇动物,我想喂一些,看能不能拐一只,啊不是,喂养一只回宿舍。” “你确定你这样不会违反校规吗,不过禁林里的神奇动物的确不少,可惜我们才一年级。能力上不能随便进去采取一些草药,我还挺想找到一只独角兽的。” “少年你的想法很危险哦。”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拜托,那可是禁林诶,栖息一堆野生动物的禁林,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发财。” “你到底多缺钱啊……” “总而言之,记得给我使用测评,对了,这个是我最近制定的猫饲料,你带点给咪咪。” 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搬出一大袋猫咪饲料,伴随着“duang”的一声艰难放在斯莱特林桌子上的维戈,阿比盖尔再次发出了感慨,她真心实意地问到:“你到底是从哪里搬出来这么大的袋子的?”斯莱特林的桌子有这么深吗,她完全没注意到这里有个大袋子。 维戈对她翻了一个大白眼:“好了咱们的忘记事小姐,快把你的猫饲料搬走吧,布莱克家的小少爷要来了。我要去上晚上的天文课,你记得找罗莎琳一起帮忙,她总想找出赫奇帕奇休息室的确切位置。” “我记得她好像一次都没成功过。” “是的,所以她被厨房边的醋打湿过好几次。” 考虑到身为一名赫奇帕奇,自己不该随意向朋友暴露公共休息室的位置;再考虑到罗莎琳已经多次被醋淋过了,阿比盖尔觉得还是把探索的乐趣帮罗莎琳继续保留下去比较好。最终她只得一个人费力地拖着猫饲料,顶着一堆人的注目礼,将咪咪的口粮搬回了赫奇帕奇休息室门口。 “比山羊饲料要轻点。”结束后,看着寝室里其余女孩惊讶的目光,阿比盖尔评价道。 周五下午,阿比盖尔结束早上地课程后,照例和罗莎琳一起去外面散步。连绵不断地雨季终于过去了,轻柔的春风掀起罗莎琳额边的几缕碎发,她们踩着新绿的草地。罗莎琳今天看起来兴致很高,她一边哼着歌一边踏着舞步绕着黑湖走着。阿比盖尔则是把打算把自己一整天泡在图书馆的维戈拉出来。 “老天啊,我现在和你们绝交还来得及吗?”维戈两眼无神地发着牢骚。 “你要不是走在第一个的话我还能信点。”阿比盖尔点破了真相,她没说出维戈甚至还踏着小碎步。 “我这叫珍惜时间!”被戳破心事的维戈说道,但他的脚步依旧雀跃。 罗莎琳则是打着节拍:“嘿!你们看苏格兰高地的春天是多么美丽,好好欣赏万物复苏带给你们内心的悸动。” “你说的是巫师脑内突增的激素吗?”维戈冷静地说道,然后他被罗莎琳轻轻踢了一脚,“嘿我说的是实话,你问问阿比盖尔,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不就是禁林里的动物交配的日子吗?” 罗莎琳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和没什么情商的小男生没什么可说的:“你简直根本没有发现自然生活的美!”可悲的维戈!她以后要是再和他谈什么自然美景她就是傻子! 阿比盖尔则是蹲了下去,她注意到不远处的枯草边已经长出了新芽:“天气还是挺冷的,春天还没彻底到来,你们冷静些。”现在霍格沃兹还有不少学生围着围巾,甚至一些阴暗处的积雪还未彻底消融,“冬日的寒冷还未褪去,属于春天的暖日迟早到来,我只是忧愁夏季的玫瑰不知何时盛放。” 阿比盖尔紧接着笑着补充一句:“别在意,我就是想放假,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我的叔叔和山羊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了猎场小屋边。“看,是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的学生。”罗莎琳指着远处的人群说道,“他们是在干什么?” “应该是在上课。”维戈思考了一会说道,“我们三年级开始要学习神奇动物课,了解怎么接触、驯养或者打败神奇动物。” 阿比盖尔想到纽特之前说的要在神奇动物课上放走狄安娜的那件事,她想着要不要把罗莎琳和维戈拉开比较好,毕竟要是让他们看到纽特就不好了。 “那我们还是最好别去了吧,要是打扰他们上课了怎么办?”阿比盖尔说道。 “等等。”罗莎琳眯起了眼睛,“好像有学生和教授吵架,我们去看看!”说着她拉着阿比盖尔跑过去。 他们三个人躲在猎场小屋后面,学生太多了,还有老师。一个熟悉的人影背对着他们,阿比盖尔和罗莎琳思考了一会都没想起对方是谁。“是奥伯,之前带我们来霍格沃兹的那个。”维戈小声地说道,“奇怪,他好像被一个学生缠住了。” 奥伯是一个高个子男人,阿比盖尔觉得他最起码有两米高。作为猎场看守,奥伯看起来并不是很有钱,他全身裹在长长的鼹鼠皮大衣里,正在粗声粗气地和一个皮肤黝黑的女生谈话,阿比盖尔一眼认出对方就是丽塔。在他们周围,不少学生围在他们身边发呆。 很明显,负责这堂课的教授不在,现在是奥伯暂代职称。藏在小屋后面,阿比盖尔努力分辨嘈杂人群里的声音,最终,她找到了——“纽特他身体有些不舒服,奥伯,我发誓他刚刚向城堡那里走过去了。”奥伯则是半信半疑地说就算这样他也要找到纽特,他担心纽特一个不留神跑去了禁林。 不过看起来好像有些人故意捣乱,一个胖胖的扎着两根麻花辫的斯莱特林女生尖着声音喊道:“莱斯特兰奇是在为自己的小男友打掩护呢——”她捂着嘴吃吃笑起来,“我刚刚看到了,斯卡曼达怀里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跑去禁林方向了。可怜的莱斯特兰奇,希望小斯卡曼达别死在禁林里面。” 罗莎琳看了看维戈,同情地说道:“你们斯莱特林的人还互相拆台吗?” “你旁边不就站着一个勇士吗?再说了,这种纯纯傻货,大家都知道避开同学间的争端和锋芒,看着吧,没人替这个傻姑娘说话。”维戈说道。 正如维戈说的那样,只有一小部分同学笑出了声。丽塔的脸很快黑下来:“闭嘴,傻妞,你的脑子里全是粉色气泡吗?亏你长这么多肉却没一点在脑子里。” 那个女生很快脸涨得通红,因为她发现也没多少学生附和她,于是她尖着嗓子喊道:“我就是要说出来!那个斯卡曼达,我看见了——他就在禁林边!” 奥伯拦住了激动地丽塔,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那个女生说:“冷静点莱斯特兰奇小姐,同学,你确定你看到斯卡曼达先生走向禁林了吗?”他的眼神过于锐利,以至于那个女生眼神退缩了一会,但是她很快继续开口了:“我看见了……” “请问你们有谁是纽特·斯卡曼达吗?”阿比盖尔决定跳出来,她躲过从后面维戈试图拉回自己的那根手臂,罗莎琳则是发出一声轻轻地感叹。阿比盖尔不清楚从禁林里面私自带出神奇动物会给赫奇帕奇扣多少分——但是她最起码不想再看到赫奇帕奇的沙漏大起大落了。不过做好决定后,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开口轻松多了:“抱歉教授!”她急急忙忙地鞠躬,阿比盖尔注意到在听到“教授”两个字的时候奥伯很中意地眯了眯眼睛,“我是从城堡那边过来的,刚刚有个学长走过去,他的书签从口袋里面掉出来了!” 作为证据,阿比盖尔高高举起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的,前阵子纽特送给她的书签。在阳光的照射下,书签上那抹月痴兽的灰色毛发闪着银色的光。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丽塔的目光在阿比盖尔身上久久停留了一会。奥伯接过她手上的那枚书签,放在太阳下面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看上去倒是挺精致的,就是小姑娘,你怎么确定这枚书签的主人就是纽特·斯卡曼达呢?” 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丽塔用魔杖敲了敲那枚书签,很快,一行刻着“纽特·斯卡曼达”的字在书签下端浮现:“纽特制作的东西都喜欢刻好名字后用隐藏咒藏起来。” “好了,那书签先给我,等纽特回来我会还给他的。至于你——”奥伯看向在一边站的笔直地阿比盖尔,“一年级新生就算是散步来这么远的地方也太远了,这次就不扣你分数了,让我先送你回去。” 阿比盖尔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她想起猎场小屋后面正在对她疯狂挤眉弄眼的罗莎琳和维戈:“不用的教授!”她认真地说道,“我的朋友就在附近,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你说的朋友,是房屋后面的那两个吗?出来吧,你们半个身子早被人看见了!”奥伯笑了。看着面前女孩逐渐震惊的脸第一次露出笑容,吓唬学生对他而言似乎比被叫成教授还要让他开心。 罗莎琳嘟囔着嘴说道:“可恶,被整了。” 第12章 真爱 总而言之,纽特总算是逃过因为私自和禁林里的神奇动物接触而被奥伯惩罚这件事了,“老天保佑,你家学院的分还好保住了。”维戈和她们一起绕着城堡绕圈的时候感叹道,“不过毕竟是神奇动物,他们的确很有价值,值得巫师们为他们着迷。”好吧,维戈是真心的对禁林里的动物和植物感兴趣,这多半是他身为草药学和魔药学的优秀霍格沃兹一年级生的内心操守在作祟。 罗莎琳则是开始夸夸:“不过艾比刚刚说话的时候还真厉害,神态自若、巍然不动。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给那个丽塔圆谎啊。”最后一句女孩话锋一转问道。 阿比盖尔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冲动下冲出来和她平时给人留下的印象可能有些不同:“我只是觉得赫奇帕奇的分数别再我面前掉那么多了,顺便帮丽塔圆个谎罢了。”阿比盖尔想着,奥伯说不准早就看出她在撒谎了,只是说不准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才把纽特学长的事情草草揭过去,“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冲动了。”反正她也不算聪明,阿比盖尔乐观的想到,自信点,说不准以后压根不需要她动用自己的小脑瓜再去为别人撒谎呢? 维戈冷静地说:“你要是再冲动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赫奇帕奇的学生了。” “放心,阿比盖尔铁定有赫奇帕奇的本质,你看她对赫奇帕奇沙漏里面的钻石多忠诚。”罗莎琳有些吃醋地说道。 “要是你们遇到困难我也会帮忙的。”阿比盖尔说道。 罗莎琳则是笑嘻嘻地凑了过去,两只手环住阿比盖尔的脖子:“那以后要是我和维戈都掉到水里,你只能救一个怎么办?” “我会游泳。”维戈无奈地指出对方话语里的一些纰漏,“而且,罗莎琳,你别忘了你和阿比盖尔都是个女巫好吧,从逻辑上讲这个问题根本不成立。” 罗莎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松开环住阿比盖尔脖子的手:“我就是想问一下嘛,看看我们谁更重要。” “在我眼里你们都一样重要。”阿比盖尔温和地说道,“你们都是我在霍格沃兹里面重要的朋友,罗莎琳,你觉得你会真的忍心看着我放弃维戈的性命救你吗?” 这下罗莎琳没怎么说话了,她只是撅着嘴说道:“哎呀,我就是想着能不能成为别人眼里最特殊的人,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啦(这句话主要是针对维戈说的)!” 维戈双手抱在胸前,等罗莎琳走远后,他用格外小的声音悄悄说道:“不论她以后的丈夫是谁,反正她今天这句话就已经足够让我觉得她是我心中最特别的(particr 讲究的,挑剔的,特别的)那位了。” 阿比盖尔表示部分同意:“说不准她能找到真爱呢?” 维戈耸了耸肩:“好吧,或许在你眼里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真爱。但是邓布利多,你要记住,我也好,罗莎琳也好,大部分那所谓的纯血贵族的婚姻很多情况下,只是为了保证那所谓的‘血统纯正’不被外人玷污。”他的眼中很快地闪过一瞬间的狠厉,这在一个一年级学生上是很难看到的,但是阿比盖尔只是安静地倾听着。 “他们很多人会通过像商品一样的,把自己家的那些儿子或者女儿像商品一样随意出售,麻瓜界那里有个词我觉得很对,他们就像一群资本家,只想着保留自己家族的金钱、荣誉还有所谓的‘骄傲’。等着吧,如果哪天有个人写出一整本书统计英国有多少的纯血家庭,而我的父亲砸光了他的金钱也要把克劳奇家族投进去我也不会惊讶,他就是那样的人。” 维戈越说越激动,他的脸仿佛是夏天雷雨前密布在空中的黑云,偶尔或许会有一道代表着“愤怒”的闪电划过他那阴郁的双眼。 “哦,我觉得你人非常不错,和所谓的纯血家族完全不搭边。”阿比盖尔笑着说道,好像完全没被维戈刚刚那一番话震惊道,“放心吧,要是论述对所谓的纯血贵族的忠诚度,我相信不少家族更加狂热,也更加疯狂。” “你真的这么想?”维戈现在看起来好像高兴一点了,“就不怕是我骗你?” 阿比盖尔笑了起来,对自己的朋友她愿意保留自己最大的信任:“用你斯莱特林那聪明的脑瓜子想想吧,难道我认识的维戈会随意的欺骗、恶作剧自己的朋友?我完全信任你和罗莎琳的品行。” 但是维戈和罗莎琳关于“真爱”和“纯血”的烦恼最后还是让阿比盖尔敲响了阿不思办公室的门,在听完自己女儿提出的问题后,阿不思思考了一会。最后他摩挲着自己手中的那杯白色瓷器问道:“艾比,你和你朋友关于‘真爱’的话题真的很有意义,克劳奇先生似乎认为真爱不存在,格林格拉斯小姐则是渴望追求着‘真爱’,但是我更好奇你对‘真爱’的理解。” 阿比盖尔则是有些不自在:“我对爱情没有那么厚的兴趣,爸爸。” “哦,是的,我没考虑到这点。”阿不思笑道,“不过我能猜测到一些克劳奇和格林格拉斯似乎都对爱有着需求,只是他们对待爱的方式不一样。那么艾比,你对爱,有什么需求吗?”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似乎有些紧张,阿比盖尔觉得自己似乎窥见阿不思内心世界的一角,但很快,那消失了。 阿比盖尔沉默了很久,她想起戈德里克山谷和巫师们相处时的日子,她又回忆在霍格沃兹的这几天,最后她决定实话实说:“我不觉得我生来就理解爱是什么意思,父亲。但是我知道,我是在我最重要的朋友下、你、叔叔、巴沙特夫人,还有戈德里克山谷的生活中才拥有了爱,理解了爱。我只是先拥有了,才开始慢慢渴望着别人的爱,理解爱,最后我也希望可以和你们一样全无保留地爱着一个人后,让对方也能感受到被爱着的人温暖。”她不觉得这句说的很好,于是决定低下头假装仔细观察着茶杯里的红茶叶。 但是阿不思笑了起来,他似乎对阿比盖尔的这句话很满意:“布莱克校长以前总说过我喜欢靠自己的判断行事,这会让我的行为导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一直觉得这句话很对。你的话真的很温柔,也很高尚,有这份信念不是用分数可以衡量的。” “至于克劳奇先生烦恼的‘纯血问题’,我相信你的朋友不会因为这种事一直饱受煎熬。很快,在克劳奇先生和格林格拉斯小姐成长的过程中,他们会慢慢发现,展现他们真正的自己往往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是别人允许,我相信没一个人会愿意只用一个词来定义他。当然我不得不说霍格沃兹的分院帽的确有这个毛病,但那已经是格兰芬多那个时候的事情,我们往往需要遵循传统。但是我也请求你,在你的朋友寻求帮助时,在自己的能力之类为他们伸出援手。” 阿比盖尔安静地听着,在谈话时,阿比盖尔的眼睛闪着明锐的光。 “我会的。”阿比盖尔轻轻说道,“曾经有个朋友和我说,改变自己的环境是一种勇气,改变自己又是另一种。” “哦。”阿不思说道,“我相信您的朋友一定是位非常高尚的人。” 阿比盖尔只是撇开了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她是的,但是我想说,不管哪一种都非常勇敢。前一种或许是敢于对全世界宣战;而后一种,抱着快要溺死的心情,将自己一点点重新拼凑起来。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她也成功了。”说到最后,阿比盖尔全身有些轻轻的颤抖。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用自己的右手按在自己的左臂上:“我想,成功的人永远不需要为此感到难过。” 阿不思偏过脑袋,阿比盖尔发现,对方的感情似乎也有些决堤。阿不思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幽默的轻笑,又或者是温和带有鼓励的笑容,那笑有些凄然。有那么一瞬间,阿比盖尔似乎看到了阿不思身上一个年轻的影子。 “我真希望你的朋友也在这里。” “我也很希望,但是,很抱歉。”阿比盖尔努力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水落下,“她已经不在了。” “哦……”阿不思说道,“我很抱歉。” “我只是,我只是有时候也会像现在想到,如果她还在,会怎么坐在这里,坐在凳子上和我们聊天。”阿比盖尔说,“我总觉得有时候似乎还能听见她的话,但是曾经她的样子,她的声音,她的笑容我都很熟悉。只是现在,我只留下她的一个眼神了。” “我想,你的朋友一定和你现在一样思念着你,还爱着你。死亡往往不只是终点,爱你的人从来不会真正消失,他们会用另一种形式存活在我们身上。” 阿比盖尔站起身,时间已经快到宵禁了,阿不思表示自己完全可以再送她回赫奇帕奇的休息室。 “但是您一定猜不出我们休息室的密语对吧?”阿比盖尔轻笑着说道,“如果您被醋淋一身的话,我可不希望赫奇帕奇会因为袭击教授被校长扣分。” “我想布莱克校长不会那么做的,好吧,我也说不定。” 他们两人相视一笑,刚刚有些沉重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晚上入睡前,阿比盖尔看着床幔上挂着的捕梦网,沉思许久后把它拿了下来——她希望自己能不靠捕梦网睡一个好觉。那天晚上阿比盖尔一个梦也没有做,她睡的很香甜,只有半夜被从厨房偷溜回宿舍的咪咪踩到小腿时醒了一次。 ———分割线——— 在帮助纽特学长后唯一一件让阿比盖尔稍微有点苦恼的事情是,维戈对神奇动物为他带来的利益的这件事上,显得有些狂热。 “我有些担心。”某天罗莎琳和阿比盖尔吃午饭的时候,格林格拉斯小姐优雅的将盘子里的食物放进嘴里,咀嚼完后双手手指交叉地放在自己膝盖上说道,“维戈他自从在纽特学长里面知道禁林里的草药和神奇动物的确不少后,这几天似乎一直都在往禁林那里去。” “说不准他是去找奥伯,我上次还看到他从奥伯那里提了两桶鲜牛奶回来。”阿比盖尔淡定多了,她往嘴里直接扔了一块面包,一边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和罗莎琳交谈。奥伯是霍格沃兹的猎场看守所和钥匙管理员,这几年他同时也担任神奇动物课程的助教,阿比盖尔不觉得维戈和奥伯走动有什么错误的,说不定只是奥伯家后门那块的草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阿比盖尔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天哪。”罗莎琳微微蹙起了眉头,说真的她不该对自己朋友偶尔粗鲁的进食习惯指手画脚,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悦,“艾比,你真的要注意下自己的吃饭习惯了。” 阿比盖尔突然站了起来,没头没脑地随着罗莎琳说道:“奥伯。” “我不是奥伯,我是罗莎琳。等等,艾比你的那块面包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不是的!”阿比盖尔焦急地喊到,再注意到有些人看过来后凑到罗莎琳耳边,“奥伯他是猎场看守员,是距离禁林最近的人。维戈这么接触他就是想要摸准奥伯什么时候在学校!” “老天啊,他想去禁林。”罗莎琳喃喃说道。她迅速拿起魔杖塞在袖子里,提起长袍跳下台阶:“我们得去找他问问。”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此时已经是四月了,外面春光明媚。前阵子格兰芬多对战拉文克劳,路易斯算是如愿以偿地带领格兰芬多队获得了胜利。结束后路易斯直接抱起来庆祝的阿诺德,无视了拉文克劳队员惊讶的眼神,大喊着说道:“我们赢啦!” “对对对你赢了,所以路易小宝宝把阿诺德放下来吧,再这样下去我怀疑西尔维亚要当场杀了你也说不定。”布鲁斯拍着路易斯的背说道。 西尔维亚笑眯眯地掏出了袖子里的魔杖微笑着说:“哦,我当然不会给他一个阿瓦达,我只会在小路易肚子上来个钻心咒。” 路易斯急忙把阿诺德放下,但他紧接着又把布鲁斯抱在怀里:“嘿!我们赢了!” “是的是的你赢了,我的格兰芬多追球手。”布鲁斯翻着白眼说,“西尔维亚!帮帮我,把我从这个现在到处要抱抱的家伙的手臂里解放出来吧!” “我拒绝。”西尔维亚笑眯眯地抱住自己的男朋友,“我只想抱我的男朋友,再说了,我不愿意和这个抱抱怪说话。” 路易斯和布鲁斯对视了一眼后两个人一起把西尔维亚和阿诺德抱住,“不管怎么样,咱们也都是三年级开始的朋友了!今天必须抱抱!”布鲁斯狡猾地抱住西尔维亚的左手臂说道。 “我告诉你,你完蛋了。”阿诺德故意装作很凶的样子,“你抱了我的女朋友,我要和你决斗。” 路易斯没说话,只是两只手臂都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朋友。 “又不是要毕业了。”布鲁斯最后轻轻拍了拍路易斯的手臂,笑着说道,“我们又不是以后不会再见面。再说了,又不是没人找你打球,我觉得不少球队都等着你这位大明星呢。” 路易斯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四个人里面个子最高的他很小声地说道:“我毕业后要去傲罗司工作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会,最后,西尔维亚开口说:“老天啊,现在所有的魁地奇运动员都喜欢去魔法部工作吗,斯卡曼达是一个,怎么连艾博你也想去了。”她试着让气氛活跃一点,只是大家都没怎么笑。原因无他,这几年不少巫师都觉得傲罗这份差事又无聊又繁忙,偶尔运气差点还会被抓捕的黑巫师伤到。 “说不定路易斯可以用他酷炫的飞行技术把黑巫师迷倒。”阿诺德耸耸肩,“再说了这几年傲罗就是清理清理麻瓜记忆,也不怎么危险。你忘了我们夜游的时候都是谁给我们打掩护的了。” 路易斯忍住笑:“答应我,尽量别违法。” “那可不一定,我生性浪漫爱自由。”布鲁斯大笑着说道,“你应该问问西尔维亚,她每次尝试新的魔药都会把自己的坩埚一整个炸了,老实说她不是一般的有天赋。” “嘿!”西尔维亚忍不住轻轻推了布鲁斯一把,她的视线和阿诺德对上,阿诺德对她点了点头,“好吧……虽然我和阿诺德打算过段日子再说的,但是考虑到我们的小路易今天太难过———” “———我可没有!”路易斯不服输地抬起头,但被布鲁斯按了下去。 西尔维亚忍住笑说道:“我和阿诺德在毕业后的婚礼邀请你们两个当我们的伴郎!” 经历了短暂的沉默后,在阿诺德和西尔维亚满意的眼光中,布鲁斯拍了拍自己胸口:“梅林的胡子啊,你们两个居然一毕业就结婚!还不告诉我们!” 路易斯点点头:“这个可比我那个让人惊讶多了。” “告诉我,是谁提议你们两个这时候才告诉我们的?”布鲁斯严肃地说道,“我要和他决斗,把我们四个人一口气吓到可一直是我的特权。” “不是别人,是西尔维亚。”阿诺德冷静地说,不过他的耳垂倒是不明显的红透了,“我们本来打算毕业当天偷偷告诉你们的——” “但没办法,刚刚那个气氛太适合把这件事说出来了。”西尔维亚笑眯眯地搀住自己未婚夫的手臂,“我和阿诺德在刚刚一起决定告诉你们。” “噫。”路易斯挣扎地说着,“好吧,让我提前履行下伴郎的职责,你们两个真般配。” “那当然,我们是真爱。”阿诺德神色自若地说道,在路易斯和布鲁斯的起哄中,西尔维亚吻上了阿诺德脸颊。 “太悲伤了。”阿比盖尔回想起当天的场景和罗莎琳说道,“路易斯赢得了比赛,但是他不得不看着自己的两个朋友在他面前宣布结婚。阿诺德输了比赛结果赢了美人,这么一对比我觉得布鲁斯简直输麻了。” 第13章 猎场 阿比盖尔和罗莎琳一起奔出礼堂的时候正好被阿克图勒斯一行人看到,“哈!”人群里的托马斯一眼就扔出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哪里来的野猴子在礼堂里面到处乱跑。” 但是阿比盖尔和罗莎琳都懒得搭理对方,她们一前一后地冲出城堡大门,远远甩开后面那些“烦人精”。 “那家伙的嘴巴真讨厌。”罗莎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总喜欢到处说脏话,我前阵子还看到他把一个赫奇帕奇的女哈子给说出哭了,真讨厌。” “反正他嘴巴一向都这样,就没清理过。”阿比盖尔冷静地说,看到罗莎琳跑不动后缓缓放慢了速度,“要不我们慢点,说不定维戈还没从奥伯嘴里套出点什么呢?” 罗莎琳喘着气摇头:“不了,猎场小屋那边的事情更重要。” 虽然是这么说的,她们两个还是在中途因为刺眼的阳光,从快跑转成了大步行走。 “我真希望维戈和奥伯还在这小屋里面。”罗莎琳忐忑不安地敲响了木屋的门。 “嘎吱”一声,猎场小屋的门打开了,一个又瘦又高的男人站在门口——是奥伯。看到比他低好几个脑袋的罗莎琳和阿比盖尔后,对方看上去想起了什么:“你们是——啊,我想起来了。”他转过身朝屋子里喊道,“你的朋友们来了。” 维戈从奥伯后面走了出来,看到屋子外面流着汗半蹲着喘气的两个女孩,眉毛向上挑了挑,脸上难得露出一种揶揄轻松的表情:“真不敢相信,你们居然能在这里找到我,我室友都不知道我这几天会去哪?” 罗莎琳说:“是啊,难道你经常不告诉你舍友你的位置吗?” 维戈实话实说:“never(从不),我们会给彼此最大的自由和空间。” “那好吧——”罗莎琳站起身,似乎是被维戈话中的“自由”和“空间”给气到了,“既然你这么需要个人独处的空间,那我和阿比盖尔就不来叨扰你了。” 维戈红了脸:“我没这么说。” “怎么了?”奥伯端着四杯热牛乳重新出现在阿比盖尔的视野里,“正好我煮了热牛乳,你们都来一杯尝尝,哦,是克劳奇先生又把格林格拉斯小姐给气到了?好吧,进来把,一起聊聊。”他礼貌地邀请二人进屋。 阿比盖尔决定实话实说:“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维戈这么需要独处,他们也的确需要多聊聊天。” 罗莎琳扬起脖子,连看都不看维戈地走了进去,阿比盖尔则是给了维戈一个“你加油”的眼神也跟着走了进去。牛乳很香甜,可惜罗莎琳和维戈又在冷战。阿比盖尔虽然明白维戈那句话的确没别的意思,但是很抱歉,她觉得自己也被维戈那句话伤害到了——于是她满足地喝下一大碗牛乳,夸赞道:“这味道真棒。” 说完她仔细观察起猎场小屋,木屋虽然小,但是很温馨。整个小木屋有三个房间,天花板上挂着火腿和野鸡,火炉上用铜壶烧着开水。左右两边的墙上挂着几张弓,墙角处还有一张书架,那里面似乎放着不少书。他们面前的桌子上铺着用碎花布拼接的桌布,奥伯坐在他们对面的一张椅子上,房间里唯一一张沙发坐他们三个身下。一开始意识到这点后,阿比盖尔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奥伯则是笑着说他们是客人硬拉着他们坐下。 奥伯满意地说:“那当然,这是我从霍格莫德那里买的,每天新鲜挤出来的。来,多喝点吧,美味的食物会让人多多少少忘掉些不开心的事情。” 阿比盖尔笑着说道:“这话我听邓布利多教授说过。” “就是我从邓布利多教授那里听过来的,上次我搬圣诞树砸到了脚,他还帮我运到礼堂里面。我看到他那个时候吃了块糖,还给了我一块,那时候他就是这么说的。”奥伯粗声粗气地说道,转头专心拨弄起火炉,“说真的,在霍格沃兹这么多年,阿不思·邓布利多绝对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学生,他当老师我没怎么见过,但一定干的也不错。” “您在邓布利多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他了?”罗莎琳好奇地问道,香甜的热牛乳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拯救了她的坏心思。 “哦,当然,我自从傲罗毕业后就一直在霍格沃兹当猎场看守。”奥伯说着,一边拉开了自己的左腿的裤子,一根木头做成的假肢露了出来,“一道恶咒,不过我在晕过去前成功拖住了他,你们要记住。”奥伯严肃地看着他们,那双黑色的眼睛露出凝重的光,“千万,千万不要随意地使用恶咒或者是低估使用恶咒的家伙,前者会让你堕落,后者会在你不小心时趁机咬了你的小命。” “布莱克校长就不怎么在意他孙子用恶咒这件事。”维戈冷漠地说道。 奥伯从他凌乱的胡子里面发出一声冷哼:“随意把恶咒教给自己子孙,我不好对他说什么,但是长久下去,埋藏着的祸乱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就像是你偷了鸟蛇的蛋,迟早有一天他的父母会找到偷猎者的,到时候就不是犯事者能不能躲过去的事情了。” 离开的时候罗莎琳和维戈看起来似乎已经和好的差不多了,奥伯感慨地说道:“啊哈,这才是小孩子的嘛。” 阿比盖尔心里想我们三个不就是小孩子嘛,但还是格外感慨地看着罗莎琳和维戈点了点头:“他们这次比前几次和好的速度还要快些。” 但是她还是避开了维戈的问好,笑眯眯地说道:“不要忘了,我还在生你气呢。” 维戈红了脸,低下头说道:“对不起。” 罗莎琳在一边发出尖锐的嘲笑声。 奥伯和他们三个人分别握了握手,对于一个成年人而言,这件事算是比较稀奇了——和一群比他小的多的巫师们握手。“记得多过来玩玩,猎场小屋随时欢迎你们。”奥伯站在小屋门口和他们挥手道别。 罗莎琳也挥舞着右手告别:“说真的,虽然一开始他挺可怕的,但人还算不错。” 阿比盖尔轻快地说:“我同意。” 但是罗莎琳显然没忘记这次过来的问题,她直接对维戈问道:“阿比盖尔说你这几天一直想去禁林,维戈,你该不会是真想跑去那挖草药赚钱了吧。” 维戈倒是很痛快地承认了:“我的确是想去禁林,不过不是现在,我只是之前听别人说奥伯很擅长管理禁林里面的神奇动物。他在任的时候,禁林里面的神奇动物从来没跑进学校闹过事,据说他使用魔咒是个好手。” “所以你是打算从他那里取取经?”阿比盖尔问道。 维戈点了点头:“你们也看到了,奥伯还挺喜欢别人来造访的。可惜我这几次只要问到禁林的事情他就转移话题,可惜了。” 阿比盖尔摇摇头:“我不觉得直接去禁林是个好主意,维戈。” “我尽量?”维戈耸了耸肩说道,“但是艾比,你要明白,机遇和危险一向并存。” 阿比盖尔反对地皱起眉头,她没再说什么。而罗莎琳则是问起了奥伯:“那奥伯那边呢,你还打算去?” “那当然,你们也看到了,奥伯是个因伤辞职的傲罗,我说不定能从他那里学到一两招。” “为了对付以后在禁林里遇到的神奇动物?”阿比盖尔挑起了眉毛,她双手抱胸着说道。 罗莎琳看了阿比盖尔一眼,她知道阿比盖尔现在有些生气了。她轻轻拉了拉阿比盖尔的衣角,悄悄说道:“没事,大不了我们到时候跟在维戈后面,等到他要到禁林的时候,一人一个漂浮咒把他运走。” 阿比盖尔笑了,维戈疑惑地看了过去,却只得到一个“不告诉你”的回答。 他们后面偶尔会去奥伯的猎场小屋和奥伯聊聊天,只能说奥伯不愧是前傲罗水平,轻轻松松就识破了他们三个人的想法。“说实在的,维戈,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早些放弃进禁林的打算。”奥伯指着在他身边坐着的两个女生,“我觉得你可能左脚还没踏进禁林呢,你旁边的这位金发姑娘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打晕然后和黑发姑娘一起把你扛回去。” 罗莎琳有些害羞:“我可不会那么干啦,我最多会和艾比一人一个漂浮咒让他飘起来。” 维戈感到身上一股恶寒,他忍不住抱住了自己:“你们确定要这么干吗?” 阿比盖尔柔柔和和地说道:“我不会这么干,我会直接把你打晕,然后用漂浮咒悬起来带走。” 维戈的脸色有些惨白,而奥伯忍不住笑了出来:“哦,我听说过你,一些教授曾经说过有学生刚开学没几天就能用魔咒击飞自己同学。说真的,对待用恶咒随意伤害自己朋友的就该这样。” “那我就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罢了。”阿比盖尔说道。 城堡的场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就像刚刚刷过油漆似的;晴朗的天空映照在闪耀、平静的湖面上;缎子一样平滑的绿草地偶尔在柔和的微风中泛起阵阵涟漪。六月到了,对五年级学生来说,这仅仅意味着一件事:他们的o.w.ls考试终于来临了。 当然这一切和阿比盖尔没有一点关系,只是图书馆里几乎被五年级的学生包场了,她好几次看到拿着笔记疯狂复习的纽特和丽塔。阿比盖尔还有几次遇到了阿诺德和布鲁斯他们,不过他们是为了准备自己的n.e.w.t考试。 终于,有一天,图书馆里的学生少了一些,应该是五年级的学生们去考试了;后面七年级的学生也消失不见了,最后,马上就要到一年级学生的考试周了。 这时候阿比盖尔还挺希望不要所有的考试都安排在期末的,“教室里面实在太热了。”阿比盖尔擦着汗说道,她刚刚结束飞行课,可喜可贺的事情是,经过了她和飞行课几乎长达一年的磨合。阿比盖尔终于成功地驯服了自己的飞天扫帚——她能坐在离地面五十英尺高的地方而且不会左右摇晃了。 维戈和罗莎琳只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艾比,你要知道,飞行课不只是你骑在扫把上,然后不掉下去那么简单。”罗莎琳说道。 阿比盖尔则是发泄似的把自己的整个脑袋埋在了书堆里,她把变形咒课本竖起来藏住自己的脸,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不管,我反正和阿不思还有阿不福思都说过了,他们都不在意我的成绩。” 实际上阿不福思在信里安慰哪怕她全是不及格都没事,但是阿比盖尔想着自己最起码还是该拿几个“o”回家比较好,最起码也不能全是“t”吧。于是在考试周接近前,阿比盖尔几乎是用着燃烧自己的方式在学习。同一个寝室的其余人似乎也或多或少被她带动着去图书馆学习,当然,在私底下,阿比盖尔也很乐意帮助她们——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她们也不会和她一样开始关心考试成绩。罗莎琳甚至拉着维戈要一起组成一个学习小组,阿比盖尔想了想让诺克斯她们也一起加入。罗莎琳和维戈也带来了些自己在学院里的朋友。 阿不思偶尔有几天晚上会拉着阿比盖尔一起在办公室里面喝茶,那个时候阿比盖尔就会掏出大家不理解的问题一个个问过去。感谢梅林,还好阿不思是个天才,他什么都会一点!阿比盖尔被阿不思的智商暴击的同时眼含热泪地想到。 最后,考试周来了,老师发给他们专门用于考试的新羽毛笔,都是念了防作弊的咒语的。阿比盖尔一开始拿到试卷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有些头晕,可能是考试用的大教室太热了,她努力定了定心神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考试要求和信息,确定无误后开始答题。很快教室就只剩下沙沙作响的声音,阿比盖尔很确信中途诺克斯的笔停过一会,然后又开始继续答题。教室里不久就有人开始提前交卷,阿比盖尔选择不去搭理这个声音。实际上,她写的很快,但她决定再仔细从头到尾多检查几遍。 考试结束后爱丽丝抱怨教室里面好几个学生都提前交卷:“我差点就以为时间来不及了,最后两道大题写的又快又少。” “实际上,可能是你有些太紧张了,下面一个考试说不定就没事了。”阿比盖尔安慰道。 最后一门魔法史阿比盖尔算是班上第一个写完的,但她选择再认真多检查几遍——她不觉得巴沙特夫人会为她只得一个“e”就会满意。但当宾斯教授的幽灵叫他们放下羽毛笔把答题的羊皮纸卷起来时,阿比盖尔还是忍不住和其他同学一道欢呼起来。 当阿比盖尔随着人群一起来到外面阳光灿烂的场地上时,她听到有人谈论考试的内容:“那一空我填错了我应该写成……”在她身边,诺克斯的脸白了。 阿比盖尔皱起眉头,她小声对着诺克斯说:“别听。”然后毫不犹豫地拉着诺克斯走出人群,她们走在另一条人少但的确安静的小道。诺克斯长舒了一口气:“谢谢,我听别人谈论考试内容总会觉得有些紧张,我担心是不是哪里写错了。” 阿比盖尔笑了笑,表示她自己也实在不喜欢所谓的“重温考试内容”的尖子生举动,这让她觉得有些恶心。 最后诺克斯和阿比盖尔在一条小路边告别,阿比盖尔独自一人顺坡而下,来到湖边,扑通一声坐在树下。那边,一只大鱿鱼躺在温暖的浅水里晒太阳,罗莎琳和她的几个朋友正在轻轻拨弄它的触须。远处维戈和他的几个朋友也躺在树底下,维戈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阿比盖尔很确信那本书的厚度完全可以砸死一个人。 但是阿比盖尔不想和他们打招呼,她没什么精神,有些累。 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走到她右手边,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臂——是咪咪。“嗨。”阿比盖尔挠了挠咪咪的下巴,一只小猫咪总有自己的方式从寝室里面逃出来,然后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的主人。小猫咪在她的抚摸下发出咕噜咕噜舒服的声音。阿比盖尔微微闭上眼睛,惬意地开始享受考试周结束的懒散时光。 第14章 黑湖 阿比盖尔休息了没多久,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堆人交谈、嬉笑的声音,她眯起一只眼睛——之前那些交流成绩的好学生正在一边谈论着考试内容一边走过来。 “哦当然,遗忘药水真的很难,不过我还是想起来了,夏普教授在课上说过的……”一个充满自信,得意洋洋的女生大声说道,压根不在意周围一些学生已经变了脸色。 或许她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单纯喜欢这种受人吹捧的感觉。那个女生转而继续盯上了她身边一个脸上有些慌乱的朋友:“实际上魔法史比我想象得要简单很多,我完全不需要记住小精灵叛乱的过程,还有狼人法案,我太紧张了。” “啊,是的。”那个脸颊上布满雀斑的女孩紧张地抿了抿嘴唇,最终她鼓起勇气说道,“艾玛,你不需要这么在意自己考试成绩的。我想不管怎么样教授都会让我们过关的。” “哦,当然,但是这可是我们在霍格沃兹的第一个学期呀。取得好成绩说不定能在教授那里多看我们一眼,我可不想给老师们留下坏印象。” 这句话倒是说的不错,阿比盖尔想到。但是很可惜,那群女生已经快接近她休息的这棵树了,阿比盖尔站起身,一把抱起正在打盹的咪咪准备顺着黑湖离开。她走的可能有些急,甚至差点撞到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但是阿比盖尔心里想着全是远离一些擅长考试的“万事通小姐”,以至于她直接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后便抱着咪咪跑走了。 离开人群后,阿比盖尔就把咪咪放在了地上,小猫咪抖了抖刚刚被弄乱的毛发,优雅地迈着步子——一头扎进了路边的灌木丛中。阿比盖尔不得不跟着钻了进去,小心避开繁密的枝叶,嘴里不停地喊着咪咪的名字,灌木丛里难道有什么猫咪喜欢吃的零食吗?阿比盖尔仔细思考着,咪咪虽然也捕食老鼠,甚至经常和阿西娜在她面前上演“猫头鹰大战猫咪的海陆战争”戏码,但是自从来了霍格沃兹后,咪咪似乎更喜欢半夜跑去外面的厨房里偷吃一些鸡肉。好几次,阿比盖尔经过厨房的时候听到一些家养小精灵大哭着用棍子敲自己的脑袋:“哦!康康是个笨蛋!康康没办法抓住那个半夜偷鸡腿的贼!” 然后阿比盖尔就在自己寝室看到,嘴巴里还嚼着鸡腿,懒洋洋地躺在自己小窝里的咪咪。看到主人来了后,这只小偷还会尖着嗓子对她喵一声,偶尔咪咪抬起自己的爪子,下面还藏着一块用手帕包的好好的小蛋糕。 阿比盖尔努力不让自己思考咪咪到底是怎么在一群家养小精灵的眼皮子下,偷到鸡腿和小蛋糕的,很可能她是直接看到就叼走了。开学的第三个月,无视了咪咪的挣扎和嘴巴里的坏话,当天阿比盖尔就揪着逆女的后脖子去和厨房里的康康道歉了。 感受到手底下咪咪的不服气,躲过好几次逆女试图用嘴巴咬阿比盖尔的手,终于阿比盖尔罕见地发了飙,她把某只小猫咪直接拎到自己面前。 好家伙,她居然还想对着自己脸上来一拳。阿比盖尔掐着咪咪的后脖颈,对咪咪用最温柔的话说出最恶毒的语言:“你要是再给我不听话,我就永远地扣掉你的小鱼干。以后男朋友也别想让我找了,今天我就去找阿不思把你变成只公猫然后再帮你绝育!” 几乎是一瞬间,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小猫咪立马缩回了爪子,可怜兮兮地挤出一双饱含热泪的眼睛祈求地看着她。甚至连嗓子都开始嗲起来了,叫的也不算是撕心裂肺,但最起码像是那些戏剧里面演小三的女的对情人撒娇。 阿比盖尔满意地把咪咪提溜回怀里,一把一把地顺着咪咪背上的毛发:“好姑娘,乖点,你也不想让我以后只对阿西娜好的吧。” 咪咪:害怕、恐惧、不敢说话、人类好可怕,她要回宠物店! 最后在阿比盖尔低着脑袋,按着咪咪也低着脑袋和家养小精灵认真道歉后,这件事就算翻篇了——才怪。 在她刚说出“抱歉”两个字后,康康就大叫一声,整个人,或者说整个精灵,直接低头对她深深鞠了一躬,细长的鼻子都碰到了地毯上。康康尖声叫道:“康康!康康做了大错事!康康让邓布利多小姐亲自道歉了!康康是坏精灵!” 他又哭又闹着,用拳头打自己的脑袋。身边的小精灵看着他也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居然让学生来道歉,康康是最坏的家养小精灵!” 康康大哭着,咪咪直接甩着尾巴,蹭了蹭他的腿,小精灵的泪水很快打湿了咪咪的背部的毛发。不喜欢被打湿的咪咪又跳回了阿比盖尔肩头。 “等等,你不是坏精灵!”阿比盖尔蹲下身子和康康道歉,心里想起之前罗莎琳对她说的话:“家养小精灵很怪,你知道的,如果我不好好学习他们会很难过,甚至会打自己,我不得不乖乖听话,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 阿比盖尔努力地,绞尽脑汁地安慰康康这件事不是他的错,但是得到的效果适得其反。最后还是偷偷来厨房吃曲奇的维戈帮她解了围。 “站起来,康康。”维戈冷静地说道,“我要吃曲奇,但你只知道在这里哭,连我和邓布利多小姐的要求都没有好好遵守,你就是这么担任你厨房长的职责的?” 康康抽了抽他大大的鼻子,最后没说话。 “现在,我命令你接受阿比盖尔的道歉。”维戈继续说道。 康康转回面对阿比盖尔,深深地对她鞠了一躬:“康康接受邓布利多小姐的道歉,谢谢邓布利多小姐宽宏大量。” “我不清楚,原来家养小精灵,是这种性格。”回去的时候阿比盖尔和维戈说道,“谢谢您替我解围。” “哦,这没什么的,他们就是这样,又蠢又笨,这才会被巫师当奴才使用。你看,当奴才的人总有他自己的毛病。”维戈抱着一堆曲奇说道,突然他鼻子动了动,没忍住大大打了一个喷嚏。 紧接着维戈开始不停的流泪,打喷嚏,流鼻涕:“该死的,哦我今天没吃药,是那个——阿比盖尔!我说你——把你的猫离我远点!”他不停地打着喷嚏,长长的鼻涕差点粘到巫师袍上面。 阿比盖尔急忙抱着咪咪跑开,“是我的错。”维戈用手帕捂着鼻子说道,“我没想起来我其实对猫毛过敏。” “实际上,这应该是我的错误。”阿比盖尔的心情有些糟,在她不清楚家养小精灵的情况下冒然带着咪咪和康康道歉,结果惹得康康大哭。而现在,她明明和自己的朋友相处了整整一个月,都不知道他其实对猫毛过敏,之前每次她谈到咪咪时,维戈的表情都有些奇怪,她以为维戈是不喜欢咪咪就减少了谈话里咪咪的内容,但是阿比盖尔没想到居然是维戈对猫毛过敏。 最后,在维戈足足打了十几个喷嚏,从自己袍子里拿出一杯药水灌进喉咙后,阿比盖尔努力掸去身上所有的猫毛。她距离维戈足足十米的地方对他喊道:“你现在好点了吗?” “还算活着。”维戈没好气地说道,他的眼角还有些泛红,因为刚刚的咳嗽,脸颊两处泛起粉色的红晕。 “真的很抱歉,我应该早些注意到的。” “没有的事情,我从来没和你们说过,过敏这种事也就只有我舍友和妈妈知道。”维戈冷漠地说,“而且,别给我因为这些小事就去道歉。如果我早早告诉你我对猫毛过敏,你还拿着你那只毛茸茸的可爱的小猫咪凑过来——我发誓我会直接在你脸上来一发恶咒。懂了吗?” “随便因为一些小事和别人道歉,你真以为除了你以外大家都会宽容大量然后说没关系吗?”维戈刻薄地说道,“你拿别人怎么想,明明只是一件小事还低三下四,你倒是够胆小的。” 时间回到现在,阿比盖尔窸窸窣窣地在灌木丛里钻来钻去,试图找到消失的咪咪。但是她的脑子已经克制不住地回到几个月前,或许是那个时候她和维戈还不算今天关系这么好,或许是维戈那天因为过敏心情很糟糕。之后那几天她脑子里全是维戈说的那几句话,偶尔还会穿插着哭哭啼啼的康康,阿比盖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一直责怪着自己,只觉得自己的心情糟透了。 “好吧,玻璃心小姐。”阿比盖尔对自己说道,“你现在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快点找到自家小祖宗吧。” 终于,她在一片灌木丛下看到她熟悉的那只白色的、有着粉色肉垫的小爪子。很好,希望咪咪这几天会喜欢吃减肥餐的日子,阿比盖尔咬牙切齿地想到,随后迅速地抓住咪咪的后腿—— “喵——喵喵喵!”这是被自己主人倒挂着提在半空,四处挥舞爪子的咪咪。 “小崽子!你今晚的晚饭没有了!”这是格外亢奋,头发衣服全沾满树叶的阿比盖尔。 “abhd2pad3@obou5eo?”这是某个脑袋探出黑湖,嘴巴里叽里呱啦不知道说着什么的奇怪生物。他看上去大体像个人,只是有着铁灰色的皮肤,墨绿色的头发长长的,蓬蓬乱乱。在他说话的时候,阿比盖尔注意到他有着双黄色的眼睛,嘴里的牙齿残缺不全,也呈现一种黄色。 “哦,好朋友,别害怕,这是我的女儿。”黑湖岸上站着一个红褐色长发,有着蔚蓝色眼睛的男人——是阿不思,而他正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和黑湖里的人对话。 “艾比。”阿不思的目光在阿比盖尔脏兮兮的脸上,和在看到阿不思后乖乖坐好的咪咪身上扫过,最后他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挥了挥魔杖,那些粘在阿比盖尔身上地树叶和泥土全落在了地上,刚刚还在脸上疼着的伤疤也不见了。最后他满意地看着一个重新整洁,安静的小姑娘从地上尴尬地爬起来:“下午好,爸爸。” 阿比盖尔觉得说不定现在能成为她《一生最尴尬的事情名单》的榜首,第二个是之前和罗莎琳一起制作魔药结果差点炸了屋子这件事。她看着一边正襟危坐,假装一切和自己无关的咪咪,直接用手指向对方:“是咪咪,她突然跑开了,我追着她,钻进了灌木丛。没,没打扰你和你朋友聊天的事情。”说着她认认真真地对着黑湖里的人鞠了一躬,“对不起,额,在黑湖里的先生?”虽然您看上去也不像是个正经的人类。 “他叫默尔曼。”阿不思温和地说道。 “额,好的,默尔曼先生。”阿比盖尔说。 但是默尔曼先生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兴,他从湖面下甩出自己的腿——准确的说是尾巴,阿比盖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是人鱼。之前阿比盖尔倒是听维戈说过斯莱特林的休息室能看到黑湖里面的一些生物,其中就包括人鱼,可惜他们似乎并不希望斯莱特林里的学生看到他们。偶尔几次都是休息室没什么人的时候,维戈会注意到人鱼会被休息室里的灯光吸引,然后靠近休息室的玻璃。 阿不思转过身,他丝毫没在意自己会被默尔曼先生甩了一头的腥水,实际上,他身上根本没湿。仿佛一股无形的屏障隔绝开他和周围的草地,阿不思开始用阿比盖尔根本听不懂的一种语言和黑湖里的人鱼交流,似乎经过一场一个世纪的拉锯战后,阿不思对着阿比盖尔招了招手。 阿比盖尔紧张地抱着咪咪走到黑湖边,希望咪咪不会兽性大发咬一口默尔曼先生,阿比盖尔祈祷着,然后用力抱住咪咪。不过默尔曼先生似乎并不在意,他只是用他那双浑浊的,黄色眼珠子紧紧盯了阿比盖尔几秒,一股难闻的、浓厚的腥味直接窜进她的鼻子里,最后他伸出手,把脖子上的用卵石传成的项链拿下来,然后取出一颗珠子递了过去。 阿比盖尔双手接过。紧接着,人鱼用一种奇特的,尖利刺耳的语调对阿不思说了一句话后便甩着尾巴又钻回黑湖下面。尽管是六月,但黑湖的水还是有些凉,但归功于阿不思的魔法,阿比盖尔一点都没被淋到。 “这是什么?”阿比盖尔看着手里的卵石问道,咪咪趴在她的肩上用爪子戳了戳这颗被打磨的还算光滑的石头。 “这是人鱼中的一种见面礼,表示默尔曼先生算认识你了。”阿不思说道,“我和默尔曼先生算是朋友,我的人鱼语有一部分就是他教的。” “听起来有些刺耳?”阿比盖尔揉了揉耳朵说道,“默尔曼先生看起来似乎很喜欢您。” 阿不思眯起眼睛,阿比盖尔补充道:“因为维戈他说过学校里的人鱼很少和人类接触,但是默尔曼先生能主动和您交流,我想最起码说明,他很喜欢你这个朋友。” “哦,我很高兴您这么想。”阿不思笑着说道,“不过人鱼语只在空气里听起来非常刺耳,实际上在水里,非常柔和,嗯,就像唱歌。” 他们顺着黑湖边散步,周围静悄悄的,没任何人,鬼使神差的,阿比盖尔想起那个格外关注成绩的女生。“我想我逃走实际上只是因为害怕,因为我其实很担心我的成绩。”阿比盖尔轻轻踢开路上的一颗石子,她双手背在身后,烦恼地说道,“其实有个瞬间我真的很想对她大喊着说闭嘴!不是所有人都关注你考的怎么样的!但是我逃走了,因为我很害怕。” 她感到阿不思宽宏的目光留在自己的头顶上,于是阿比盖尔把头低地更矮了:“其实我对期末考试一直都没什么把握,魔药课,还有魔咒课,我总觉得我上一个步骤就是错的,但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她难过地说着,“我一点也不聪明,我甚至没自信说出我的步骤全对。” “没有谁是从一开始就是门门优秀的,艾比。”阿不思温和地说道,“期末考试紧张不自信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艾玛小姐也有错误的地方,她太希望被别人注意到了。” 他伸出一只手,在阿比盖尔的头上轻轻抚摸着:“这么说虽然有些过度自信了,但是作为你的父亲,我相信我的女儿比谁都优秀,你没有任何理由把自己看扁。” 阿不思握住阿比盖尔有些颤抖的手,蓝色的瞳孔仿佛有着让人安心的魔力:“你的优秀有目共睹,你的朋友,你的舍友不就是例子吗?你愿意花自己的时间帮助他们,而艾玛小姐,好吧我现在要暂时拜托霍格沃兹的教授身份了,在我眼里连你的一根头发也不如。” 阿比盖尔笑了起来,提起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这话说的真的不像邓布利多教授。” “因为我是你的阿不思爸爸呀。”阿不思笑着说道。 (这章维戈和阿比盖尔表现地有些冷漠单纯是他不喜欢阿比盖尔到处道歉这件事) (维戈猫毛过敏这件事一直喝药控制的,但是他其实,很喜欢咪咪) (默尔曼认出阿比盖尔不是阿不思的亲生崽) (这篇阿不思后面的有些双标真的就是对家人表现的双标,我单纯的就是想写阿不思会在没人的时候是会安慰自己女儿的!毕竟养了这么快四年,加上这时候还算年轻,阿不思可能真的会在一些特定时间表现出隐藏的双标) (别在意,咪咪就是逆女,阿西娜是家里可靠的小妹妹,小白,小白是正在嚼草的二妹) (阿比盖尔的确很敏感,她会非常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每天晚上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如果是犯傻或者产生矛盾会翻来覆去睡不着,i属性大爆发!)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家养小精灵都能认出霍格沃兹的学生名字) 第15章 学末 在第一个学期结束前的那阵子日子里,唯一能发生让全校人讨论的事情是,拉文克劳的一年级生艾玛被人吓了恶咒。在那天阿比盖尔和阿不思谈话的时候,艾玛的舌头变的要有之前三倍粗,她眼泪汪汪地被她的朋友带去了医务室。 “很遗憾的,她的舌头需要三天才能恢复。”庞弗雷夫人遗憾地说。 艾玛的朋友表示她格外遗憾。 “我倒是觉得,简是为自己只有三天的清净日子感到高兴。”罗莎琳说道,他们正坐在奥伯的猎场小屋里一起喝着牛乳。这几天他们一直在猎场小屋帮奥伯做些事情,没办法,喝了那么多杯奥伯的牛乳,罗莎琳和阿比盖尔一致决定帮奥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维戈思考了一会也同意了:“这样说不定能让奥伯高看我们几眼。” 然而事情似乎并不是非常美好,在五次从罗莎琳的手下抢救回被错认成杂草的蔬菜,三次阻止维戈给奥伯家的鸡喂一些奇奇怪怪的魔药渣后,阿比盖尔总算爆发了。她决定让罗莎琳去奥伯家门口修建杂草——“这我熟悉。”罗莎琳甚至特地给奥伯的栅栏上引上一株牵牛花;维戈则是负责制作一些瘀伤治疗药膏之类的简易治疗效果的药水送给奥伯——“我甚至可以做出一些我改良后的补血剂。”维戈说道,“放心,我在小白鼠上实验过的。” 最后,阿比盖尔指挥着屋子里的扫帚自动打扫卫生,自己去菜园照顾蔬菜。 在他们三个人的辛勤劳作下,奥伯的小屋子算是焕然一新。作为报答,奥伯每天(包括他们帮忙的那段日子)都给他们准备了不少自制饼干和牛乳。在奥伯眼里似乎小孩子最好多喝牛乳,特别是阿比盖尔,“你个子太矮了。”奥伯不客气地说着,随后又递给阿比盖尔一杯满满的牛乳。 好消息是奥伯似乎有一笔格外高昂的退休金,加上他现在在霍格沃兹当猎场看守也赚取了不少费用。所以阿比盖尔暂时没有为每天奥伯都用牛乳招待他们这件事发愁。 谈到艾玛遭到恶咒的事情,维戈倒是有新的信息:“很不幸,艾玛在黑湖边似乎遇到了心情不是很好的小布莱克先生。在阿克图勒斯和他的同伙离开后不久,艾玛便挣扎地倒在地上,她的朋友发现,她的嘴巴已经不能容下她那根肥大的舌头了。” 真凶是谁似乎格外明显了,“但是这件事我挺阿克图勒斯,虽然他平时的确很讨人厌。”罗莎琳说道,然后对上了奥伯格外严厉的目光: “对别人随意施展恶咒可不是什么好茬,就算对方是个黑巫师和犯人,傲罗也很少对他施展恶咒,格林格拉斯小姐。” 罗莎琳讪讪地放下茶杯:“我的意思是,艾玛的确有些过分了,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的。”她闷闷不乐地喝着自己的牛乳。 “听我说,只有在你受到生命威胁时,你完全可以用恶咒击倒对方,因为这是以暴制暴;但是仗着自己的能力为非作歹,那就只是单纯的霸凌了。”奥伯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认真地和罗莎琳解释道,“我之前很多次遇到一些黑巫师,他们一开始只是单纯地为了解决小麻烦使用了恶咒,去攻击了对他们而言具有威胁的事情。可是慢慢的,他们开始沉溺于伤害别人带来的快感中,最后酿成了大祸。不论什么时候,单纯通过暴力解决问题都是错误的。” 离开猎场小屋的时候,阿比盖尔说道:“奥伯他看起来真适合当老师。”罗莎琳和维戈都非常同意这一观点。 这个小插曲过后,第二天维戈给他们带来了新的消息:“有人昨天在休息室撞见阿克图勒斯和托马斯吵架了。” “什么?他们不是一向狼狈为奸吗?”罗莎琳问道。 “准确的说,托马斯一直跟在阿克图勒斯后面当跟屁虫。”维戈翻着书说道,天知道他到底多喜欢图书馆,考试结束后也天天在图书馆里学习。 “好吧,说不准只是单纯地玩腻了。” “也不一定。”维戈斟酌了一会说道,“实际上在万圣节后不久,阿克图勒斯的确很少使用过恶咒了,说实在的,我不觉得那个舌头肿大的咒语是他发射的。倒更有可能……” “是他的跟班?”阿比盖尔说道,她想起托马斯似乎也是那时斗殴使用恶咒的人之一。 维戈点点头:“托马斯一向比布莱克张扬,又容易冲动行事,说不准就是他干的。毕竟谁都知道他一直跟在阿克图勒斯后面,别人也自然把他的错误全仍在阿克图勒斯身上。”他的眼珠向左边一转。 阿比盖尔低下身子,在她的掩护下,罗莎琳转过头看见书架边一个熟悉的斯莱特林袍子。 “没办法。”罗莎琳笑着说道,“毕竟大家都知道布莱克家族的赫赫威名,用来当挡箭牌再也不错了。” “的确,不过我希望阿克图勒斯别太笨,早点发现对峙之前的受害者最好,毕竟大家现在都还没放假。等到了暑假,学生们都回家了,布莱克家的孩子在霍格沃兹仗势欺人的事情就要扬遍整个巫师界了。”阿比盖尔淡定地说着。 书架后面传来一声轻轻的撞击声,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离,维戈说:“我想我们算是,助人为乐?” “是啊,我倒是借此希望菲尼亚斯校长能给我们院多加几分。”罗莎琳说,“不过看他那抠门的样子,多半不可能。” “总而言之,祝我们的布莱克先生能及时洗刷冤屈,最好一击即胜。”阿比盖尔说道。 不过可惜的是一直到学末宴会的前一天,礼堂外面才贴了一个告示,不少同学过去围观,上面写着: 为表彰维戈·克劳奇、罗莎琳·格林格拉斯、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三人为学校猎场看所员奥伯·史密斯先生免费打扫卫生,修缮围栏,特给斯莱特林、格兰芬多、赫奇帕奇各加二十分。 维戈和阿比盖尔两个人倒不是很想去凑这个热闹,实际上阿比盖尔甚至因为这件事有些尴尬:“他就不能换个地方贴吗?这么多人看到了!” 在一边站着的维戈倒是淡定地耸了耸肩安慰自己的朋友:“你要明白,菲尼亚斯要面子,要不然他给我们多加分,要不然他就是昭告整个霍格沃兹的同学围观,不过明天就放暑假了,看开点,最多今晚明天会有人来缠着你。” “我宁愿不出这个名。”阿比盖尔垂头丧气地说道。 从人群中钻回来的罗莎琳倒有些兴奋:“他居然还真的给我们加分了!不过居然只有二十分,真抠门。”她毫不在意自己刚来学校时树立的“淑女形象”,撇了撇嘴,“我敢打赌,肯定是因为明天就是学末宴会,菲尼亚斯才会给我们加分的。” “还有一个原因我想是今年格兰芬多获得了学院杯。”维戈看了看礼堂外面的红宝石沙漏,“你们注意点,好不容易赢得了魁地奇比赛,别被菲尼亚斯抓住了把柄。” “我尽量,我的意思是,可能格兰芬多的不少同学都这么想。”罗莎琳笑了,“这几天我们天天轻手轻脚,甚至夹紧尾巴做人,学院杯已经快三年不是格兰芬多了。” 或许是全体格兰芬多人的祈祷和对布鲁斯的严加看管(“嘿我已经足足好几天没恶作剧了!这可是最后一年!”布鲁斯某天在格兰芬多休息室抱怨道),终于,在学末宴会上,整个礼堂被全体格兰芬多人如愿以偿地被装扮成红色和金色。主宾席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只绘着格兰芬多狮子的巨大横幅。 罗莎琳和阿比盖尔走进礼堂时甚至有些感动地擦了擦鼻子:“梅林啊,说实在的,我现在真的觉得格外荣信和光荣。”说着她骄傲地抬头,“今年的学院杯属于格兰芬多!” “自信点,说不准明年就是斯莱特林了。”维戈笑了笑拍拍罗莎琳的左肩,像一条毒蛇般吐着“寒气”(阿比盖尔深刻怀疑其实维戈这里只是不服输)地说道,“好好加油,明年就是对手了。” “嘿!”罗莎琳拍掉维戈的手,“怎么了,难道我们今年就不算了?” “那是因为我没用上全力。”维戈说道,紧接着走向斯莱特林的桌子,“我先走了,拜拜。” 罗莎琳和阿比盖尔对着维戈挥手告别。 阿比盖尔放下手后思考了一会,最终笑眯眯地拍了拍罗莎琳的右肩,“明年加油,我暑假多学点,明年在课上多赚点分。” 罗莎琳发出一声哀嚎:“怎么连艾比你也这样啊!” 阿比盖尔笑着挥手告别:“因为我觉得一只可爱的獾应该很适合主席台后面那个横幅!” 罗莎琳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斯莱特林桌上维戈已经和自己的朋友交谈起来,阿比盖尔正在和即将毕业的西尔维娅学姐依依不舍地做着告别:“好吧——既然你们都要比,那就明年再见分晓!”她有预感,明年格兰芬多必定卫冕! 学末宴会上菲尼亚斯不是很愉快地公布了今年学院杯的得主是格兰芬多,他话音刚落,格兰芬多的那张桌子上就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和鼓掌声。阿比盖尔甚至看到了路易斯和布鲁斯手拉手差点原地跳起舞,然后被格兰芬多一个有着红色卷发的级长拉下去了。让赫奇帕奇的大家高兴地是,今年赫奇帕奇的分数比去年高了不少,以十分差别屈居第二。 阿比盖尔心情格外不错地喝了好几瓶气泡水,她的脚步在地上轻轻打着节拍,毕竟宴会总是让人开心的。她的目光和斯莱特林桌子上的阿克图勒斯目光相对,阿比盖尔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表示友好,但是对方则是干脆利落地把头扭到一边。 好吧,虽然她自己提醒过阿克图勒斯了,但是对方明显不愿意担着他们几个的好意。阿比盖尔注意到即使在一个桌子上,阿克图勒斯都把自己的盘子搬到离维戈远远的位置,算了,她也没兴趣和阿克图勒斯再改善好关系——只要对方别霍格沃兹毕业了还记恨她往他脸上抡了一拳这件事。 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考试成绩就颁布了,阿比盖尔决定直接把成绩单塞到自己行李箱的最后一层回家再看,只要她不知道自己的考试成绩,那么她就可以假装成绩还没公布。可惜霍格沃兹不这么想,他们所有人的成绩都被公布到了学校教学区的一面墙上。阿比盖尔决心不去看,甚至爱丽丝、诺克斯、罗莎琳轮番劝过她都没用。 “我——不——去——”阿比盖尔两眼一闭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这种东西和公开处刑我没两样,等我回家再说。” “去看看吧。”罗莎琳说道,“你必须要去亲自看看,这可是你第一学年的成绩啊,多有纪念意义。” “也有可能会变成我的痛苦回忆。”阿比盖尔转过身,以一种绝对保护姿态把自己塞进了那个角落里,“前几天已经出过一次风头,我可不希望到时候因为我昏倒在成绩单下再次扬名立万。” 这时候看过成绩的诺克斯回来了:“阿比盖尔!”女孩眼睛里闪着激动兴奋的光芒,她试图强压住自己雀跃的叫声,“你快去那里看看,你考的简直——简直——” 尽管诺克斯已经很注意自己了,但是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声音随着语调一起上扬,平斯女士对她们投来警告的目光。 “怎么了?”罗莎琳紧张地抓住阿比盖尔手臂问道。 “阿比盖尔,她是第一名!”诺克斯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原地跳起来了。 阿比盖尔这才抬起头,下一秒她被罗莎琳一把抱住,对方抱着自己又跳又笑:“太棒了!艾比你是第一名!”罗莎琳的力气很大,阿比盖尔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她勒断气,而诺克斯也在一边为她高兴地鼓掌。可能是这里的噪音太多了,最后平斯女士不得不把她们一起“请出去”。 “好了,就是赫奇帕奇的第一名。我觉得维戈也铁定是斯莱特林的第一名啊,冷静点。”阿比盖尔试图按下自己差点翘到耳朵根的嘴角。 “当——然——不——是——”维戈突然出现在一边,他忍不住白了阿比盖尔一眼,“你究竟有没有看猫头鹰给你送的成绩单啊,你,是整个霍格沃兹一年级的第一。” 阿比盖尔呆住了,在意识消失地前一秒,她说道:“哇哦。” 霍格沃兹第一学年的期末考试告诉了阿比盖尔一件事情:首先,她需要及时看一下自己的学习成绩单,哪怕是自己有多紧张;其次,大喜大悲过后,就算是巫师也遭不住;最后,阿比盖尔第五次劝着自己的朋友们别把她带去医护室:“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可不想成为庞弗雷夫人那里第一个因为成绩第一于是惨遭医护室一日游的学生。 实际上,罗莎琳、维戈还有诺克斯三人都以非常高的成绩居于整个霍格沃兹的前三十名。“你飞行课稍微拉了点后腿,但是其余的科目基本都是满分。”维戈告诉坐在医护室里面的阿比盖尔说道。 “那挺不错,但是说真的,我没有任何问题。”阿比盖尔说道,“拜托,要是你们真的都很关心我的话,我觉得放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但是庞弗雷夫人不这么想:“几乎所有来过我这里的病人都说过这句话,但是他们基本都有毛病,一半是中毒,一半是恶咒。”她挥舞着魔杖,仔细地给阿比盖尔检查了一遍全身——重点是心脏,“说真的,菲尼亚斯校长真该给学生多科普正规巫师治疗的作用。好了——你们几个都离开!无关人员离开医护室!” 庞弗雷夫人坚决地把想在医护室逗留的几个人请开了。 “感谢梅林。”阿比盖尔把自己重重地扔进柔软的床铺被庞弗雷夫人检查,她试图无视对方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阿比盖尔最后当天下午从医护室离开,庞弗雷夫人还在她后面念念不休地说着注意事项。或许是第二天就要离开学校了,整座城堡里似乎没什么人。阿比盖尔乐地这么清闲,她选择在医护室周围四处逛逛,在拐过一个有着骑士盔甲的拐角后,她撞见了阿克图勒斯。 对方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之前他身边最起码还跟着几个跟班,但是现在他孤身一人地行走在霍格沃兹内。他是和自己的朋友们闹掰了吗?还是说做了什么实验被伤到了要去医护室?阿比盖尔仔细打量了对方一阵,但她没能在阿克图勒斯表面的皮肤,或者说袍子上看到伤疤或者血迹。 或许是阿比盖尔思考的时间太长,阿克图勒斯没好气地说道:“请问——您看够了吗?还是说邓布利多小姐的眼睛已经需要去搭配一副老花镜了?”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布莱克的黑发不像过去那样被打理的一丝不苟。几缕黑色的头发垂在眼前,不经意地带出几分典雅,他灰色的眼睛躲过了阿比盖尔的目光。尽管阿克图勒斯和维戈都属于黑发系男子,但是阿比盖尔不得不承认,阿克图勒斯身上的气质似乎更容易吸引到一些女生。 “抱歉。”阿比盖尔让开了道,但是阿克图勒斯看起来似乎并不想这么快离开。 之前来过一次医护室并且住过好几天的阿克图勒斯明显一下子就猜出了阿比盖尔在附近地原因:“看来邓布利多家的姑娘年纪轻轻就要和她父亲一样过上依靠眼镜度日的日子,您可真的该多多小心了,这么年轻就要去医护室看眼睛。” 阿比盖尔总觉得阿克图勒斯有很多种让她不爽的方式,但是她想起之前那些事,阿比盖尔捏着自己的手臂,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当然——还不需要您费心,毕竟布莱克先生也很熟悉这里。而且,我要说,我的眼睛看东西非常清楚,不用您操心。”她有个坏习惯,情绪上头的时候有些难控制自己,于是阿比盖尔不得不在心里默念:“生气是摄魂怪生气是摄魂怪生气是摄魂怪” 但是阿克图勒斯伸手拦住了她:“对了,我想起来了,霍格沃兹的第一名结果在考试成绩出来当天就晕倒。你还真适合当一个胆小鬼。”对方冷淡的话语在阿比盖尔耳中是显得那么讥讽,甚至有些刺耳,阿比盖尔直接撞开阿克图勒斯。 “抱歉,我虽然也不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巫师,但是我想总有比你更适合评价我的人存在。”说完后,阿比盖尔大步流星地走开,她的巫师袍被带动着在空中飞舞。讨厌的阿克图勒斯!讨厌的布莱克!阿比盖尔在心里大声地喊着,或许是因为过于生气,偶尔在路上遇到一些认识的同学也没打招呼。 最后是赫奇帕奇的胖修士叫住了她:“哦,小心点姑娘,你手臂上的疤是怎么了?” 阿比盖尔停住了,她低下头,自己的巫师袍在不知不觉间从自己肩膀脱落露出了布满伤疤的手臂。 “要我说有些东西只有幽灵能注意到。”胖修士很乐意帮自己学院的学生,“亲爱的,你朋友在找你,我觉得他们是想给你办一个庆祝派对。” “抱歉——”阿比盖尔呆呆地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疤,“我只是,我今天有些不舒服,请问您可以帮我告诉他们吗?”她恳求地问向飘在空中的幽灵,而对方只是看着她的伤疤露出同情的眼神。 “好吧,小姑娘,但我希望你能在七点的时候回去。”全身透明的幽灵飘在她面前,用一种忧伤但是格外平和的眼神看着她的伤口,“可怕的伤疤。有些伤口注定只会给人带来痛苦的回忆,而我们只能宽容他——”胖修士叹了口气,随后穿过墙壁离开了。 阿比盖尔又回到医护室逗留了半小时——或许更久,但她最终还是在七点前回到了休息室。她的舍友们给她一个拥抱,又围着她说了好几句赞美。阿比盖尔笑着,最终借口自己头有些疼爬上了床。 ——分割线—— 第二天太阳照旧爬起,在这座巍峨的城堡上空投下光芒,阳光透过云层,在霍格沃兹的塔尖闪出一道道亮光。黑湖的湖水无端掀起波浪,偶尔有几个人鱼从湖面偷偷探出脑袋。禁林的微风带着草木的香气,无论身份、学院、过去和未来,平等的吹过学生们的衣袍。 就那么一瞬间,奥伯带着他们再次乘着船从黑湖上驶过,他们走在小路上,最终站在霍格沃德站台等着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他们推着行李,在火车中找到一个空着的车厢,中途罗莎琳和他们抱怨了学校不允许学生放假期间使用魔法的通知,“我真希望他们忘记把这个发给我。” 列车驶过一个个麻瓜的城镇,他们吃着包里的零食,看着窗外的乡村越来越青翠,越来越整洁。终于,列车停靠在了国王十字架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全部走出站台。一个干瘪的老警卫守在检票口,一次只允许两个或三个人通过,这样他们就不会一大堆人同时从坚固的墙壁里进出来,引起麻瓜们的注意。 阿不福思早早地在外面的站台上等着她了,和一群焦急等着孩子的父母们混在一起。罗莎琳依依不舍地抱住阿比盖尔:“暑假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我会叫我爸妈来接你去巴黎玩的。” “我家是不怎么可能了,只能说有些人他们比较拟人。”维戈说,“不过我想我们猫头鹰应该是不断的。” 他们挥手告别,紧接着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上。“是学校里认识的朋友对吧?”阿不福思那张有些黝黑的脸似乎和去年一样,“他们要是来戈德里克山谷记得提前和我一声,我给你们煮好羊奶。” 阿比盖尔高兴地点着头,然后开始四处张望,希望看到某个人——阿不思穿着件大衣出现在站台,他的红色长发和之前一样编在帽子下面:“晚上好,暑假快乐,艾比!” 阿不福思发出一声冷哼,在看到阿比盖尔扑在阿不思怀里后又更加重地哼了一声:“好吧,回家!”他转身离开,招呼着那边的两个人赶紧跟上来。 啊,回家。阿比盖尔在心中咀嚼着这两个字,她刚刚和伙伴分开变得悲伤的心瞬间被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喜悦再次填满。 她摸着口袋里的成绩单,她希望,阿不福思、巴沙特夫人。艾博夫妇、还有小白应该都会高兴她这一年在霍格沃兹的成果。 她希望快点回家和阿不福斯谈起在学校里认识的朋友。 她希望在餐桌上和阿不思聊些他不知道的校园趣事。 她希望早点和还在家里的阿莉安娜见面。 她希望今年戈德里克山谷的鲜花依旧可以开遍山谷。 她希望…… 这一天是1914年6月25日,一个当时没什么人注意的日子。很快,三天后巴尔干半岛上将会有一名爱国青年为他的祖国奋不顾身,开出那颗子弹;又过了一个月,一场席卷整个欧洲大陆的战争将爆发,无数人奔向了战场,没过一年,魔法部主动和麻瓜达成合作,巫师也加入这场战争的绞肉机中,而在这场战争结束后的二十年中,大家都叫他: world war。 第16章 七月 阿不福思对阿比盖尔在学校的成绩不是特别在意,最起码放假第一天,当阿比盖尔把成绩单从自己箱子中拿出来,高高举起给阿不福思看的时候,对方直接把她撵到了桌子边:“先好好吃饭,一整天都在火车上吃着零食,怎么可能会长高个子?” 阿比盖尔冷静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倒是觉得在霍格沃兹这一年她都长胖了些了。但是阿比盖尔从小就知道在邓布利多家,阿不福思一向是排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当然她觉得很有可能是阿不思完全不想和阿不福思争,兄弟俩更像是一个主客关系。但是说到自己的成绩单,阿比盖尔决定吃完晚饭后还是把成绩单塞回书桌抽屉里比较好。餐桌上阿比盖尔和阿不福思谈到了学校里的罗莎琳和维戈,也谈到了喜欢神奇动物的纽特,但是她巧妙地隐藏了一些大人不该知道的小秘密:“纽特学长是真的厉害,据说他在o.w.l.s的神奇动物上不用一个魔咒就能让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主动听他的话。不过有人说他只是鞠了躬,不算真正降服鹰头马身有翼兽,但是大家都觉得他很酷。” “鹰头马身有翼兽,是一种比较骄傲的生物,不喜欢别人的侮辱。”阿不思的蓝色眼睛在他的眼镜下闪着光,“斯卡曼达先生的确很熟悉神奇动物的习性,他懂得如何尊重一只神奇动物。这是在巫师中也难得可贵的一项品质。” 阿比盖尔点点头:“纽特学长总喜欢帮忙照顾一些小动物,赫奇帕奇的大家都很喜欢他。”虽然纽特平时表现地有些腼腆,偶尔会显得有些边缘化,但是遇到麻烦,找纽特寻求帮助总是个好主意。 最后话题又绕回了阿比盖尔的学习成绩单上,她开着玩笑说起自己知道成绩后呆在原地结果被朋友们搬去医护室这件事:“说真的,那简直太逊了。”只是这个玩笑显然不适合开在餐桌上,阿不福思迅速停住了嘴里咀嚼的动作,而阿不思则是严厉的看向她。 尽管他们的眼神无形,但是阿比盖尔还是忍不住低下了脑袋:“对不起,我求庞弗雷夫人别告诉我家人的。” 但是阿不思的目光依旧长久地凝视着她,阿比盖尔能感受对方眼睛的担心和淡淡的愤怒,阿不福思则是直接开口说道:“阿比盖尔,是什么让你这么自信地?出了事居然还想瞒下来,难道你觉得你告诉我们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他的声音很大,手里的刀叉跟着狠狠砸进了自己的盘子中。 而阿不思则是表情异常严肃,目光顺着他歪扭的鼻梁朝下看着她,阿比盖尔突然觉得要是自己还在充满消毒水的医护室里也不错。 “对不起。”她又愧疚又后悔地说道,“我以为那是个小事,我想着第二天就可以回家了,我不想让你们担心。”阿比盖尔两只手就像她的心一般搅在一起,她的嘴巴哑火了,只能低着头道歉。 阿不福思瞬间哑火,餐桌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然后阿不思开口说:“你觉得只要不告诉我们就不会让我们担心了吗——自然你想到了这点,但是阿比盖尔。”他顿了顿,“一味的隐藏,我以为我告诉过你,注意你的身体,你的健康,对你还是你周围的人是多么重要了,可是你没有。回头就不把你的身体,你朋友的帮助,还有你家人的担心放在一边。” 一阵火辣辣的、针扎一般的羞耻感从阿比盖尔的头顶传遍全身。阿不思甚至和他弟弟一样提高嗓门,甚至话语中也没带怒气,但阿比盖尔宁愿他大吼大叫,这种冰冷的失望比什么都令人难受。 最后,整间屋子里安静下来,一直到阿莉安娜的画框传来声响:“你们晚饭结束了吗?”女孩的声音从画框中传来,但是只是从画布里探出一个脑袋向餐桌张望着。 “马上就好,安娜。”阿不福思开口喊道。家里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画框里的阿莉安娜似乎也放开了些,她的目光略过两个男人,对着脸色苍白的阿比盖尔露出一个笑——阿比盖尔明白画像是在为她解围,这让她的内心获得了一些安慰。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隐瞒了。”阿比盖尔认真地和桌子上的两个人道歉,“庞弗雷夫人在医护室给我检查过了,说我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阿不思的语气算是轻柔了不少:“那这个消息真的很好,但是艾比,记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及时告诉我们。不要隐藏身体的问题,一些小过失都会带来巨大的后果。” 阿不福思没说话,只是伸手在阿比盖尔头上胡乱摸了一把——说明这件事暂且翻页了。 “那么——”阿不思说道,“你该把你的那份成绩单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了,宾斯教授说过你是他见过这五百年来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阿比盖尔脸红透了,她跳下凳子,脚步雀跃地把成绩单递给阿不思看。考的最好的是魔法史满分,甚至宾斯教授还开心地在笔末扬起一个个小圈圈——“巴沙特夫人肯定很满意。”阿不思微笑着说道,“连我在霍格沃兹也很少获得魔法史满分。” 考的第二好的是天文学、魔咒课和黑魔法防御课,和满分都差一两分,但是不妨碍教授们给她打o的时候心情愉悦。 至于阿不思的变形课——“罗莎琳小姐的天赋的确不错,她甚至能再变出些巴黎街头最时尚的花纹,我不得不给她打上最高分。”阿不思说道。 而魔药课和草药课,阿比盖尔皆屈居第二,但她对这个分数很满意,毕竟维戈甚至能把高年级用到的药剂给调出来了。 最差的自然是飞行,阿比盖尔认真地说自己不恐高,就是和飞天扫帚可能有些不熟。阿不福思看的很开:“飞天扫帚也就男孩子会喜欢,还麻烦,到时候你用门钥匙也轻轻松松。” 阿比盖尔想说貌似飞行不分男女来着,她也见过不少女巫师骑着飞行扫帚在空中潇洒地进行魁地奇比赛,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恨为什么巫师没有飞行魔法! 晚饭结束后,阿不福思借口出去散步就离开了,走之前他用魔杖复制了一份阿比盖尔的成绩单:“隔壁巴沙特他们都挺想知道你成绩的,我担心他们听不懂,我直接拿给他们看看。” 当晚阿不福思从村头走到了村尾,和路边认识的巫师都打了个招呼。一些巫师觉得莫名其妙,平时古怪孤僻的阿不福思会和邻居主动打招呼,紧接着一份成绩单就直接挂在他们面前:七个o一个e。然后阿不福思就收回成绩单两只手背在身后,用一种平淡地语气说:“唉,我家孩子刚上一年级,平时学习也认真,结果期末考试直接拿了七个o,还有一个满分。” 或者会用遗憾地语气说:“我家小艾比平时乖巧,胆子小,担心自己太优秀招妒忌,没办法飞行课考了一个e。对了,她总分霍格沃兹一年级第一,你说要是飞行课分高点,她不就是接近全科满分了吗?” 巫师们咬牙切齿地想,秀,你再秀!反正你家娃又不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以后也不一定会一直保持好成绩!有的人回家看到自己正在玩着魁地奇模型的娃,想到对方垫底的草药学分数,又想到那个家里姑娘考了霍格沃兹第一到处嘚瑟的阿不福思,只觉得自己手心有些痒。只能说当天晚上戈德里克山谷的巫师家中,几家欢喜几家愁。 欢喜的阿不福思溜达回家,哼着歌偶尔看一眼手里的成绩单,心里越想越高兴,只觉得都是好学生成绩好,但是阿比盖尔就比某个也姓阿的人顺眼多了。和某个性格的人比起来,甚至可以算是小天使。 等到他回家,来到客厅,只见到阿不思正拿着个画框对着墙面比划,阿比盖尔的脸则是红成了番茄。画框里装着的正是阿比盖尔的那份成绩单,“我想把这个当成纪念挂在墙上。”阿不思微笑着说道,“毕竟是艾比第一学年的成绩,需要好好保存。” 阿比盖尔则是有些慌乱,对阿不福思疯狂地使着眼神。但是阿不福思则是点出了问题所在:“你挂的方向不对,应该给后面学年的成绩也留下位置,放高点。” 阿比盖尔内心疯狂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你们别说了啊!太害羞了! 此刻的她倒觉得自己更像是被一颗大大的苹果给砸中了,头晕目眩,汁水从她的心头舔过,尝一口甜蜜异常。这种幸福让她再次觉得自己是否在做梦,但是阿不思和阿不福思又一次因为画框位置吵起来了,虽然是阿不福思单方面看不惯阿不思的品味。 阿莉安娜对她轻轻招了招手,伏在阿比盖尔耳边偷偷说:“相信我,要是阿尔和别人吵起来站你爸爸;要是阿尔和阿不吵起来,谁都别听,站姑姑我这边。” 说完一人一画框都咯咯笑起来。 七月份很快就到了,只是戈德里克山谷的一些回来过假期的麻古脸色沉重了不少。但巫师们还是照旧生活着,岁月静好,说真的,有什么是比充满鲜花香气、温暖宜人的夏天更加美好的呢?来自北大西洋暖流的暖风抚摸过这片山谷,只是今年的火药味似乎多了点。阿比盖尔感受到,麻瓜那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她试着用麻瓜的货币买了份报纸,努力调动着孤儿院时期的记忆试图让自己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最后她失败了,垂头丧气地把报纸塞到篮子里面,希望隔壁艾博夫妇能明白些,他们在魔法部工作应该更加容易理解报纸上的那些专有名词。 “小姐,是看不懂吗?”一个充满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阿比盖尔向旁边看去,是一个有着浅色头发的男人。他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岁,坐在路边的石凳子上,穿着整齐,笑起来几颗白色的牙齿闪着光。 阿比盖尔警惕地点了点头,但是她很快补充道:“不是看不懂字,是我不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说着她把手里的报纸翻开举着给男人看,“这些协约国,还有什么萨拉热窝又是什么意思?” “协约国指的是我们的盟友,至于萨拉热窝,萨拉热窝是个曾经很美丽的地方,但是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男人沉默了一会认真地说道,看着面前女孩歪了歪脑袋似乎完全没听懂的样子才反应过来,“唉,我忘记了,学校老师可能还没教你这些。” 他看起来似乎也是个和阿不思一样的老师,男人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大圆和一个小圆。他指着小圆对阿比盖尔说:“这里是英国,也就是我们的国家。这个大圆呢,是欧洲,欧洲上面的法国和俄罗斯和我们签订了一个协约,所以我们三个是协约国。” 他蹲在地上用笔给女孩讲解着,用笔将大圆分成一块块:“这里是法国,这里是俄罗斯,这里呢,是德国和意大利。还有这里,是奥匈帝国,这个点就是萨拉热窝。”或许是太阳太大,男人的脸上已经有了些细汗,但是他依旧认真地和女孩解释着。 “萨拉热窝,以前不是奥匈帝国的地方,他属于另一个国家。嗯,就像是属于你的玩具被别人抢走了,但是这种事情要恶劣的多——那里的一个学生,他做了一件对他的国家而言非常伟大的一件事,但这件事引发了其他严重的后果……” 男人沉默了,最后合起了本子,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还不能给这个孩子这么快讲这些残酷的事情。而且也不一定就打起来……”他感到一阵悲伤,一阵绝望,那些上位者到底有没有发现他们做的一个个决断或许最终会导向一个可怕的结果?他看向那个女孩,还是十岁的样子,她甚至连协约国、同盟国和萨拉热窝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马上,她的家人,一些她认识的邻居或许也要被征召进军队里?他感受不到所谓男儿建功立业,为国效力的热情,他只感到到时候尸骸遍地的苦楚和恐惧。 “是打仗吗?”阿比盖尔问道,在圣诞节的时候她就听一张桌子上赫奇帕奇的学生谈过麻瓜世界发生的事情了。 男人沉重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快速说道:“说不定最后还不至于真的打起来,我是说,战场多半是在大圆里,关我们这个小的圆什么事呢?抱歉,我还没说我的名字,我叫保罗,从大学回来,暑假过后就在戈德里克山谷当历史老师。” 她猜中了,他是个历史老师。阿比盖尔点了点头,随后向保罗伸出一只手:“我叫阿比盖尔,很高兴认识你。” 保罗高兴地握住女孩的手,阿比盖尔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会和喜欢这个麻瓜聊天。 但是和麻瓜聊天对阿比盖尔显然有些困难,之前的宿舍除了她以外都来自麻瓜家庭。平时她一向不怎么理解诺克斯、爱丽丝和克拉拉嘴里出现的麻瓜名词,阿比盖尔想了想,晚上回去就给诺克斯寄了封信,询问有什么适合巫师入手的书籍。她又问问了艾博夫妇,结果发现他们对麻瓜的认识并不比她多多少。但是阿不思知道她想主动了解麻瓜后格外高兴:“把我们和麻瓜彻底切割开是错误的,我很高兴你主动问我,但是我可能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了解麻瓜。不过——建议你读几本我以前看过的书也是不错的。艾比,相信我,尽管没有魔法,麻瓜的文化依旧和巫师一样璀璨,我有时觉得他们或许在这方面更加优秀。” 阿不思从自己的房间里亲自拿了几本书给阿比盖尔,看起来这些书都保存的很好,偶尔还能看见阿不思用蓝色墨水做出的笔记。阿比盖尔激动地抱住书,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保护书本。 回到房间的时候,阿比盖尔突然转过身对在客厅里的阿不思说:“爸爸,我突然想起来,当年在伦敦您也给我买过两本书。” “哦,是的。”阿不思的目光突然变的怀念起来,“我记得是一本识字书,还有一本《伊索寓言》。” “是的。”阿比盖尔笑起来,从那以后她似乎就再也没怎么翻过麻瓜的其他书籍了。这让她有些兴奋,但也格外怀念,那两本书都承接了她的太多回忆,从伦敦到戈德里克,从痛苦到幸福,从孤儿院到霍格沃兹。但是现在,阿比盖尔决心用新的姿态,去重新面对着那个只给她留下痛苦回忆的麻瓜世界。她将阿不思送给她的那三本书:《哈姆雷特》、《红与黑》和《悲惨世界》,仔细和书架上那两本书放在一起。 诺克斯的信第二天就到了,女孩写了足足十英尺。 “亲爱的阿比盖尔,真没想到你居然会给我寄信,天哪,你知道吗?我爸爸妈妈是第三次看到猫头鹰寄信,他们还以为是学校发错了我的成绩单——他们觉得我成绩太好了,成绩单给我的爸爸看了后,他高兴地当晚就想给你写信感谢你辅导我学业。但是我们家没有猫头鹰,我们不知道巫师能不能收到邮局发送的信件。哦对了,我没把这封信给爸爸妈妈看,虽然他们也很好奇你,我是指巫师,我还告诉他们你是整个霍格沃兹的第一名。我爸爸妈妈特别想邀请你来我们家做客,他们人都很好,除了之前差点把学校寄信的猫头鹰给炖了吃了。就是我的小叔叔,他根本不信什么魔法,他甚至对我上霍格沃兹这件事非常抵触,但是他也没和别人说出来。爸爸说小叔叔是个充满信仰的人。 我很高兴你对麻瓜的书籍感兴趣,不过这些事我也咨询了我的父母。他们对巫师也想阅读麻瓜书籍这件事也很惊讶,但是也上心,我们一家给你挑了不少书,小叔叔甚至也来掺和了一脚——他似乎觉得也可以让巫师相信世界根本没魔法,但是我说可能你更信梅林(实际上我也是)。不过小叔叔他真的很厉害,他甚至还会法语和德语,爸爸说小叔叔是我们家最聪明的那个,可惜他为了信仰献出自己了。 我们全家商量过,决定先给你整理十本书,名单副页也一起寄给你了。最前面五本书是我给你挑的,下面两本是爸爸妈妈一起给你选的,小叔叔给你选了三本外国书籍。爸爸说小叔叔的三本书对你可能有些难,我随时欢迎你给我寄猫头鹰问。对了,你的暑假作业写完了吗,变形咒有些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写,没了你我总觉得我学业不行,唉。 ps:不知道你八月份有没有空,我们一家要去伦敦玩,计划去看大英博物馆,如果你有空的话请写信给我。 爱你的 诺克斯”(这里实在不知道番茄怎么调格式只好这样了) 随信的附件上写着十本书的书名,分别是:《傲慢与偏见》、《罗密欧与朱丽叶》、《绿野仙踪》、《简爱》、《乱世佳人》、《海底两万里》、《绿山墙的安妮》、《巴黎圣母院》、《西风颂》、《战争与和平》。 阿比盖尔格外感动,她将信小心仔细地重新叠进信封然后放进一个小盒子里,里面装满了信件。但是回复她决定明天再写,她不清楚阿不思和阿不福思会不会愿意让她和朋友们出去。 第17章 开战 诺克斯的信件送过去不到一天,阿西娜就送来的阿比盖尔的回信。 “亲爱的诺克斯 感谢您和您的家人向我提供的帮助和邀请!我把信里的内容念给爸爸和叔叔听了,爸爸同意让我去伦敦,但是叔叔一开始并不乐意。 我的叔叔他人很好,就是他总担心我跑不快,现在也不能使用魔法——实际上我的体能真的没他想象的那么差,我就是不能在飞天扫帚上飞起来罢了!一直到我再三和他约定好我会乖乖听大人们的话,并且每天晚上按时让阿西娜给他送信,爸爸也说他会托在破釜酒吧的朋友照看我一二后他才同意。 但是诺克斯,我不怎么理解麻瓜(就是不会魔法的人)的说话方式,我很担心到时候会不会闹出笑话。不过请您放心,我这几天一直在试着在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下,和麻瓜接触(虽然我叔叔对此保持反对态度)我这几天已经明白你们说的电话是什么东西了!这真的很奇妙! 至于名单上的书,有一些我在爸爸和邻居的书架上找到了,我正在开始读《战争与和平》,这书是有些难但是我翻看的很开心。 以及,别告诉你的父母和我爸爸,我已经偷偷把我的暑假作业随着猫头鹰一起寄过来了。记得改几个错字,别开学的时候让教授发现。 最后,大英博物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亲爱的 阿比盖尔” 不过阿比盖尔的信件中有不少东西她没能告诉诺克斯,比如关于和朋友一起去伦敦这件事,阿不思和阿不福斯在客厅里吵了一架,但是阿不思施展了一个闭耳塞听咒,所以她只能看两兄弟坐在沙发上嘴巴一张一合仿佛演着哑剧;又比如她这几天其实一直偷偷溜到戈德里克的乡村中学里去找保罗,对方似乎很惊讶作为一个女孩子,阿比盖尔对知识的渴望和缺乏远超常人。甚至有几次,保罗好几次对阿比盖尔的家庭环境产生了怀疑——她的监护人看起来并没有给自己的孩子提供初步教育。特别是在阿比盖尔那里知道暑假的时候她就只是帮自己的叔叔放羊,刚从大学毕业的保罗感到了愤怒,一个明显对知识有着渴望同时颇具天赋的少女,不该只被困在乡村里学习怎么放羊和织毛巾! 但在冷静过去后,保罗发现阿比盖尔只是对着一些普通人常见的事物不甚了解,她在写作和数学上让他几乎挑不出错误。保罗也试着旁敲侧击询问阿比盖尔究竟是在哪里上学,但是女孩只含糊地说了句是在一个寄宿制学校。他怀疑女孩很可能是过着一个相对而言封闭、单调的生活,但是女孩眼中对着新鲜事物的渴望是那么明显,于是保罗决定先不去打扰她的父母。与其随意插手阿比盖尔家地内事,他决定先让阿比盖尔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一定的了解后,再去询问她是否愿意上大学。 俗话说的好,愚昧无知是痛苦之源,虽然阿比盖尔现在还不认识伟大的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她也从未了解过麻瓜世界所谓的“存在主义”和“后现代主义”,但自从看了诺克斯寄过来的书,阿比盖尔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知——麻瓜世界的文化、国家以至于生活对她而言已经是那么遥远和陌生了。 当然,和保罗的交谈是愉快的,也是受益颇多的。保罗充满着年轻人的激情和活泼,往往在谈论到历史时,对方就会聊着聊着谈到更深层次的东西。他和戈德里克山谷里所有的麻瓜,所有的巫师都不同,阿比盖尔总觉得,保罗的思维有时像是一团火焰,炽热,但是格外吸引她的目光。阿比盖尔感到了学习的快乐和充足,保罗的存在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她从另一个角度去认识、理解麻瓜。 不过很多巫师似乎对麻瓜本身的生活,或者说麻瓜的文化、科技和哲学思考都不屑一顾,实际上,当你手上有了一根挥一挥就可以帮助自己日行千里或者容貌大变的魔杖的时候,似乎很长时间,你似乎并不需要把自己的麻瓜邻居创造出的那些纺织机和蒸汽机放在眼里。一直到麻瓜们创造出了铁轨火车,于是巫师们看到麻瓜也可以日行千里,蒸汽机带着火车轰鸣在铁轨上行驶,穿梭过雾气弥漫的伦敦,在无人的田野行驶,尽管速度依旧不是很快,但还是有些巫师早早的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 现在,抛开大不列颠半岛,目光穿过英吉利海峡,驻足在欧罗巴大陆上眺望巴尔干半岛。一场裹挟着雷暴和闪电名为“战争”的积云在这片土地上盘旋,它借用一个帝国最后一位皇位继承人的死,开始迅速的席卷了整个欧洲。 七月的最后一周,阿不思带着阿比盖尔带着行李从诺克斯一家的壁炉里探出了脑袋——不过还好,阿比盖尔提前和诺克斯通过气。然而诺克斯的小叔叔克里斯·普里斯堡依旧被吓得不轻,看起来他似乎对自己根深蒂固的世界观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但是我不会放弃我的理想……”他倒在沙发上,最终缓缓说道。 但是普里斯堡夫妇也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特别是在看到阿不思只是轻轻挥动魔杖就打扫干净被他们闹乱的客厅,甚至帮普里斯堡夫人整理好外面晒着的衣服后。这对麻瓜夫妇对他们的好感度达到了顶峰,与之相对的是克里斯,他看起来对阿不思手上的魔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真是奇妙,便捷、简单、有效的方式!这背后的运算真让人着迷。” “实际上,这是巫师的魔法,普里斯堡先生。”阿不思柔和地说道。 “哦,抱歉,是我想东西太入迷了。”克里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他是个有着褐色头发的男人,“怎么说呢,我一直不相信世界上有所谓的神明,还是魔法存在的。”他苦笑着说道。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件被他人随意打碎的瓷器,看起来格外的脆弱。 “就连巫师也不能确定神明是否存在,先生。”阿不思冷静地说道,“哪怕我是个巫师,但是我想我的生理结构和麻瓜也没什么两样。” “啊,是呀。巫师应当也算是人的,那么也不该存在什么不同了。抱歉,是我刚刚激动了,重新认识下,我叫克里斯·普里斯堡。”普利斯堡笑着说道。 普里斯堡夫人和克里斯强烈要求阿不思也一起吃个晚饭,但被拒绝了,而阿比盖尔和普里斯堡一家第二天便坐着火车前往了伦敦。他们一起看了大本钟,在傍晚的时候去泰晤士河边散了会步。唯一让阿比盖尔有些在意的是不少人问她是不是一个“脚盆”人,阿比盖尔心里想,我很像一个脚盆吗? 解开疑惑的是普里斯堡先生:“可能是他们看你英语好,有教养吧,至于你说的“脚盆人”,诺,那里就是。” 一些说着阿比盖尔听不懂的语言,个子有些矮的女生在大英博物馆面前拍着照片。 不过普里斯堡夫人柔和地说,阿比盖尔脸上的一些特征也有可能来自别的国家,比如越南、印度。没办法,对不少英国人而言,亚洲人都长一张脸。旅行的最后一天,阿比盖尔和诺克斯去街边商店买了不少麻瓜专用的邮票和明信片,阿比盖尔决定在旅馆里面把这些信件就写好然后寄给自己的朋友们。 她们路过一个购物商场,几家杂货店,一些小店铺,诺克斯突然指着前方一家黑漆漆的孤儿院说道:“你看,那个孤儿院我小叔叔说过好几年前发生过一次大火。” “希望死者能被好好埋葬。” “当然会了,因为火灾,这里一条街都被重建过,唉。” 最后,阿不福思拿着她从伦敦带回来的毛绒山羊玩具,不屑地说道:“看来你玩的还挺开心,伦敦还算是个伟大的城市。” 阿不思照例只在戈德里克山谷呆了一个月,或许是因为霍格沃兹繁忙的教学事务让他无法脱身。但是阿比盖尔早就学会了自娱自乐,她每天就牵着家里的山羊去山谷里面吃草,阿不福思把它们管的好好的,霍格沃兹的作业她早在七月就全写完了。每隔三天她就去保罗那里读书,或者去巴沙特夫人那里打扫卫生。 她本以为这个暑假也会像往日那般度过。 八月的一天,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是麻瓜,有一小部分是巫师。阿比盖尔踮起脚尖远远看着站在广场中间的人群,烈日当空,不少人脑门上已经布满了汗水,但是他们格外激动、热切,甚至有一种淡淡的疯狂,仿佛在谋划这样一件激动人心的大事。 阿比盖尔注意到广场边缘也站着一些巫师,而保罗,他站在人群的最外圈皱着眉头。他看起来似乎也被人群的冲动和热情所感染,但是他眉眼里盛满了淡淡的忧愁。 今天教堂的诵经声似乎也不能掩盖广场上人群的躁动,阿比盖尔感受到一阵不安,她轻轻拉了拉保罗的衣袖:“保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保罗则是看起来在之前完全没注意到阿比盖尔,他的样子看起来是从一场幻梦中惊醒:“战争,艾比,今天大英帝国向德国宣战了。” 此刻麻瓜中传来一阵阵欢呼,一些青年人冲向广场中间说着话,他们看起来斗志昂扬手里高呼着“天佑吾皇”。他们看起来怀抱着最炽烈的理想,最朴素的情感,但是保罗只是双手插进兜里冷眼看着人群沸腾,阿比盖尔拉了拉保罗的袖子:“保罗,我最近刚读了一本书,你想听我念吗?” 但是保罗只是用他忧伤的眼睛看了看阿比盖尔,最后摸了摸她的头说:“不,恐怕不行,艾比,我要为我的祖国而战了。” 1914年,从7月28日到8月6日,在这不到一周的时间内,欧洲列强纷纷卷入战争。各个国家都开始招募士兵扩充军队,许多青年们积极响应号召应征入伍,他们期望着在战场上为自己的祖国赢得荣誉。他们拿着卡克斯顿广告公司设计的募兵海报,带着雀跃的心情走上了火车站台,小伙子们摇着自己手中的帽子对着人群飞吻:“我们圣诞节前就回来!”似乎日不落帝国依旧不可战胜,似乎下一秒他们就会赶到莱茵河的那边,将所谓的德国佬、奥匈帝国打得满地找牙。 一个穿着淡粉色裙子,头上带着小巧无边帽的少女在火车站台和自己的爱人进行吻别,火车上的少年人脸涨得通红:“呀!莉莉,你怎么在这?快回去,这里人太多了!” “我妈妈说你要去欧洲和德国佬打仗了!”少女轻轻地喘着气,“哦,杰克,你真的能在圣诞节前回来吗?” “会!他当然会!”少年人一个车厢的男人们大喊道,“有了我们没几个月就打跑那些德国佬啦!” “好了,听我的莉莉,你前阵子病刚好,你等我回来拿个什么勋章,我一定会亲自上门和你父母聊天。”少年人握住自己童年好友的双手,耳朵变得通红,在车厢战友的起哄声继续说道,“……到时候!哎呀,到时候我一定向你求婚!” 莉莉哭了出来,紧接着踮起脚尖,杰克跟着把自己的半个身子伸出了窗外:“好了,我的傻姑娘,快点回去吧,等我建立了功名一定会回来,你等着我!” “不,我现在就答应你!”莉莉抹着眼泪大喊道,“我会在家里一直等着你,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他们在围观群众的鼓掌和起哄声中亲吻了彼此的脸颊,少年人接过同伴送来的花朵编成小小的指环带在少女的无名指上:“好了,最后一句话,傻姑娘,要是我不幸——别这么看我,你知道的我运气不是特别好,那么你一定要听你父母的话,乖乖嫁给个有钱人,懂了吗?别哭了,你要是过的不好那我铁定要悔恨地自己下地狱,再见——再见!我一定会来娶你!” 最后,火车呼啸着,载着一车的活人驶向了远方。那个姑娘一直跟着火车跑,对自己的未婚夫挥手,直到火车加速,她被抛在后面,还在不停地向他招手。 戈德里克山谷的青年人越来越少,保罗把自己的书全托给阿比盖尔看管:“这些孩子(指书本)放在你手里我才安心。”他把自己的头发剪的更短了,眼中带出了一份坚毅,“爱国主义是好的,不论是对于萨拉热窝的那个刺杀者,还是对于我们这些征召入伍的士兵。所以别去怨恨自己的敌方的士兵,最起码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这或许只是一场为国奉献的战争。” 但是阿不福思对此嗤之以鼻:“一个愚蠢的年轻人,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相信了这些骗人的把戏,艾比,给我听好了——有些人,他们想要牺牲你时往往会打着为更多人好的话术哄骗,你爸爸就是一个,所以到时候学我的,直接当着他的脸把门合上!” 但是阿不福思在山谷里为青年士兵开告别晚会时,主动把羊圈里的羊牵出来:“拿走吧,算是饯别宴。” 八月的末尾必然是孤独和热烈同行的,但是阿比盖尔只觉得自己有时就像是个冷眼观察他人的怪胎——她无法彻底融入麻瓜的人群,也无法和一个巫师般将自己和外界彻底隔绝。她开始没日没夜地坐在自己的书桌边给朋友们写信,要么是和阿不福思一起把羊赶到没人在的地方。开学前的最后一天,阿比盖尔告诉阿不福思自己在伦敦被人认成其他国家的孩子这件事情:“我想我可能还真是个日本混血,或者什么印度混血。”她拿着杆子轻轻说道,微风拂过草地,远处树林沙沙作响。 阿不福思没说话,只是把怀里抱着的羊羔放在地上,他从怀里拿出烟斗抽起来。 “不过我觉得他们铁定不爱我,说不定早死了,对我而言,我的亲人就只有你和阿不思,对我而言就够了。”阿比盖尔笑着说道,她蹲下身子抚摸着山羊的毛,“所谓的亲人,从来不是只需要用血缘纽带联系,我相信亲人不单单只是个狭义词。” “你这话说的倒还挺像阿不思。”阿不福思收了烟斗,一只大手胡乱地在阿比盖尔脑袋上摸了摸,“走了,回家了。” 太阳西沉,他们赶着羊慢悠悠地走回戈德里克山谷,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阿比盖尔忍不住感慨:“要是爸爸在这里就好了。” “得了,他来只会败坏好心情。”但阿不福思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个瞬间,他的确思考过如果陪伴这个孩子的是她父亲该有多好。 ——分割线—— 九月份到了,他们再一次一起登上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阿比盖尔注意到上学期看到的一些家长,主要是家庭里的父亲或者哥哥职位的少了些。她早早地赶到火车站,算是挑了个位置不错的地方,看着下面道别的家长,她突然想起了之前整个山谷的人送别士兵——保罗也在其中之一,然后他们坐上了火车,有的人很可能还是一去不回。阿比盖尔感受到了一阵恐惧:“阿不福思——”她探出了脑袋,对着站台上的叔叔大喊,“您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还有山羊——不许离开戈德里克山谷——我今年圣诞节必须回家!” 回应她的是阿不福思的一声大喊,听起来甚至有些粗鲁:“不用你操心!给我在霍格沃兹好好学习!遇到不爽的直接揍过去!” 阿比盖尔笑起来,遍布在心中的阴云似乎消散了不少。渐渐地,车厢里的人多了起来,咪咪引着罗莎琳和维戈走进阿比盖尔在的车厢。 “她可真聪明。”罗莎琳把咪咪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而维戈则是捂着鼻子坐到了对面。 “你过敏没问题吧?”阿比盖尔担心地问道。 “放心!”罗莎琳自信地说,“我来之前特地从巴黎买了专治过敏的药水,刚刚给维戈用了,他现在就是有些感冒。” 维戈点点头,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口罩,紧接着他从罗莎琳怀里抢走了咪咪——开始一脸享受地摸起猫科动物腹部的毛发,咪咪也很配合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逆子!她就没怎么在我手下这样!阿比盖尔咬牙切齿地想道。 “我觉得你最好别动什么麻袋套走的尝试。”罗莎琳看着一边冒黑气一边微笑的阿比盖尔说,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身边有些凉飕飕的。 是九月份的伦敦已经冷了吗? 第四个进入车厢的是诺克斯,因为暑假一起旅游的关系,两个女孩熟悉了不少。“嘿,你们别再抱了,看看维戈吧,让一个猫毛过敏和一只英短三花长时间呆在一起可不好。”罗莎琳不耐烦地说道,然后把咪咪抱了过去。 她们的交谈免不了暑假发生的几件大事:开战、作业还有旅游。 似乎是为了报复阿比盖尔,罗莎琳开始大声夸赞法国人是多么勇猛无敌,紧接着又谈起巴黎如何繁华。而维戈则是谈起这个暑假自己被父亲扔去了美国,“我觉得我父亲是想让我多学学印第安巫师的魔法,不过我更希望让他学学美国人是怎么搞钱的。” 诺克斯谈到了大英博物馆:“里面的展品真的美丽,我想只有英国才有能力从世界各地找来这么多宝物!” 罗莎琳笑了笑,她想开口说话,但被维戈打断了:“是的确不少,你们有见过外国人吗?” “有。”阿比盖尔笑着说道,“在一个展示东方文化的展厅,我们还看到不少外国人。实际上,还有些人用我听不懂的话和我问路。” “说到这个,我特地拍了照片。”诺克斯从包里翻出一张黑白照,“这个是阿比盖尔在东方展厅时一个摄影师抓拍的,后面他打印了几张送给我们,你们看!” 在一些青铜器、玉器的展览品间,站着一个编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在抓拍的一瞬间,女孩转过脸看向了镜头,她的脸上掺杂着东方人特有的柔情与恬静,站在那些远渡重洋被抢来的文物中,平静地看向了镜头。那双眼睛在洗出来后因为黑白照和光照的因素,呈现出深灰色,好似在这张照片里,她也是属于这个展厅的东方展品。 今年的分院帽仪式自然不属于他们这些二年级生,阿比盖尔听着赫奇帕奇桌子上大伙的聊天。纽特带着他的皮克特限时返场,这次阿比盖尔给皮克特和纽特都特地带了零食。无数根蜡烛停在半空中,照着四张围满了人的长桌子,而头顶上的天花板群星璀璨。 阿比盖尔听着桌子上的学生们激烈地讨论麻瓜爆发的战争,感到了一丝丝的厌倦:“好像他们对这种东西怎么都谈不腻似的。”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嘴里的三明治,实际上,这时候分院帽仪式才刚刚开始。 一个有着浅金色头发的男孩被分到了格兰芬多桌,在阿比盖尔嘟囔着说那句话的时候探头看了她一眼,阿比盖尔注意到男孩的眼睛是紫色的,这在巫师中都不多见。然后她感觉到主席台上有人不满地盯着她,是布莱克校长,好吧,看来偷吃零食被发现了,阿比盖尔迅速解决完作案工具,在布莱克校长的胡子气愤到新高度前拍了拍手,然后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用一种充满着信赖和仰慕的眼神望向主席台—— 布莱克校长的表情看起来吞吃了一桶的鼻涕虫。 第18章 阴云 阿比盖尔本以为一个暑假过去,布莱克校长对她的坏印象应该少一点了,然而看起来他依旧耿耿于怀。毕竟在发表开学致辞前一秒,阿比盖尔就无视校长的尊严,在餐桌上跟着不少人还在嘴里面吧唧吧唧地嚼着滋滋蜂蜜糖。但是她发誓,在注意到布莱克校长盯着她后,下一秒她就用充满着爱戴和敬意的目光看着他。于是老人家吹胡子瞪眼地直接开口第一句就是:“欢迎!欢迎在新学年来到霍格沃茨!当然,如果有些同学可以放弃嚼着嘴巴里面的东西的话!” 于是整个礼堂里面声音小了不少,大家默默地把嘴巴里的糖果咽了回去。菲尼亚斯努力让自己无视似乎也有不少斯莱特林的学生:“枉顾自己的优雅,自己家族的教导!”他看起来有些激动,实际上他的双手已经快在桌子上敲起来了。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麻瓜世界开战了,我想不少混血的都知道——”他的眼睛扫过有着不少混血种巫师的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当然,麻瓜的战争自然伤害不到霍格沃兹,但是学校依旧希望今年学生可以尽量避免回家——” 布莱克校长带着些许恶意和嘲讽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恐惧的脸,阿比盖尔想起来罗莎琳和维戈都说过布莱克家族极其讨厌麻瓜和混血种巫师这件事。 “毕竟麻瓜的屋子可没有霍格沃兹安全,如果你们还想下学期还来学校的话,最好今年别随便离开城堡。” 不少学生脸色苍白,一些胆小的女生开始抽泣。阿比盖尔注意到阿不思眉头皱起,在布莱克校长的话刚刚结束,阿不思柔和的语调就从主席台传来:“感谢布莱克校长的演讲。当然,我补充一些,霍格沃兹会努力保护所有学生的安全,圣诞节和暑假会正常放假。”他的目光冷静且充满力量,似乎在安慰着礼堂里的学生,“越是在黑暗的时候,我想越是需要勇气,欧洲的战争还不会牵扯到霍格沃兹。” 学长们开始自发安慰起害怕的学生,只是主席台上布莱克校长的脸色不大好,但是阿比盖尔懒得理睬这位对麻瓜有些偏见的老人了。阿比盖尔轻轻握住诺克斯冰凉的手:“没事,阿不思说过霍格沃兹建校以来就没有出现过学生死亡的事件。再说了,你想想法国和英国一起打,我相信没有不会赢的道理。” 阿比盖尔听见罗莎琳正在骄傲地宣传法国的军队是多么勇猛,紧接着就有不服输的学生白了一眼说想想英法百年战争。格兰芬多那里很快开始闹哄哄的,阿比盖尔觉得很可能英法联军在西线还没有联手获胜呢,巫师间的英法大战又要开始了。但是她很高兴罗莎琳这么有活力,似乎完全没有为还留在巴黎的家人担心,主席台上的老师们似乎也注意到学生们争吵的话题了。不过阿比盖尔猜包括布莱克校长在内一票老师都觉得英国更加厉害,麻瓜是麻瓜,巫师是巫师,但是他们绝不承认英国有哪一点会比法国差,除了浪漫的巴黎靠着他的气候的确能比过伦敦。 “……好了,安静!”布莱克校长又喊了起来,这次他的话没那么咄咄逼人了,“总而言之,在英国胜利前,我希望你们快点结束晚宴!” 罗莎琳在底下有些不服输地小声说肯定是法国先打过德国吸血鬼,不过她很快也被晚餐吸引了目光—— 他们面前的金色盘子和高脚酒杯突然之间就盛满了食品和饮料。这是一顿丰美的大餐,礼堂里回响着欢声笑语和刀叉的碰撞声。 阿比盖尔和自己的朋友们开心地交谈着,大家互相说着鼓励的话。甚至有一个斯莱特林的学长骄傲地举着酒杯拿麻瓜社会那套“社会达尔文主义”安慰着桌子上的巫师:“巫师本身就高于麻瓜,想想你的魔力,这就是你高人一等的证明。” 他身边的阿克图勒斯认可地点了点头,斯莱特林桌上不少学生对这张语录表达出了赞同,维戈则是沉默着咀嚼嘴里的馅饼。他恶心到有些想吐:“奎尔科学长,我想麻瓜的这番言论还不能完全套用在我们身上,假如他们本身——真的低人一等的话。” 哦,维戈·克劳奇当然相信着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着不公平这件事,但他无法忍受用这种充满着自大和无知的语言钻进他的脑袋。他生来就知道自己聪明,擅于用冷静的头脑思考问题和施展咒语,习惯于把自己放在一张棋盘上思考问题,维戈习惯隐藏自己的想法,在他眼里,过早暴露自己立场且没有绝对理论支撑的奎尔科学长简直蠢得让他想笑。 当然,维戈自然也不会在意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奎尔科,一个十足的麻瓜名字,但他却借着自己的巫师至上主义抛弃了他的麻瓜姓氏。 斯莱特林的桌子上沉默下来,“听说你父亲今年去了美国谈了好几桩生意,克劳奇?”马尔福学长微笑着问道,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双手交叉着放在餐桌上,看起来倒像是位“一桌之王”。 维戈不在意对方话语里的试探,只是冷淡地说:“只是去看了看所谓的自由女神像罢了,无趣的很,美国的巫师甚至一直派人盯着我们。” “那当然,可怜的美国佬,他们紧张兮兮的,生怕被麻瓜发现。”马尔福笑了起来,随后拿起了酒杯,“我父亲说过,美国的麻瓜太蠢了,巫师又太笨。但英国巫师也没办法,毕竟我们连说的都不是一国语言。” 维戈笑了笑:“我父亲也说过,马尔福一家的诚意是今年伦敦晴天的两倍。”只有四成。 “哇哦。”尽管搁着两张桌子,格兰芬多也有人注意到了斯莱特林桌上淡淡的硝烟,“是谁把麻瓜的手枪带来了,硝烟味这么浓。”那双有着紫色眼睛的男孩笑着说道。 “那是斯莱特林的马尔福和克劳奇,据说这两家过去一年商业竞争挺激烈的。”周围一个格兰芬多说道。 晚宴结束时,麻瓜世界带来的战争阴云已经消散了不少。学生们聊着天,他们现在又困又累,急需一场睡眠。但是阿比盖尔心里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刚才她一直安慰着别人,等到悠闲地躺在床铺时,她想起了保罗,想起这个男人对战争保持的悲观态度,想起暑假里那个月他们一起坐在洒满阳光的教室里这位恩师拿着书本给她辅导麻瓜的历史。 宿舍里其余几个人已经睡着了,阿比盖尔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紧紧盯着头顶的床幔,最后闭上了眼睛。梦里面有很多人的叫喊,远处不知是哪里发生了爆炸,她感到自己的大腿发麻,前后左右都是子弹的炸裂声。一个男人怒吼着:“跟我上!”那声音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了,那个曾经温和地历史老师拿着一把步枪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在梦境中,无数个保罗正在轰鸣的大地上挣扎。 阿比盖尔颤抖着,一道风把她刮起,她太轻了——一个人在战场上的力量又有多少呢?她惊醒了,听到寝室里轻微的抽泣声,是克拉拉。她从女孩的哭泣声感受到她的恐惧和忧愁,最后,声音越来越轻,阿比盖尔翻了个身,再次睡着了。 在霍格沃兹里的日子似乎的确让阿比盖尔心情好了不少,她用了一天让自己转换成上学期一样的状态。刚开学的时候阿不思看起来很忙,阿比盖尔经常看到学生们围在他身边交谈。纽特告诉她是因为夏天麻瓜一直在打仗,今年owls的考试成绩比去年要迟了半个月,所以阿不思不得不用他所有的空闲时间给每个学生一对一提出意见,甚至包括了不少其余学院的学生。阿比盖尔决定不去打扰过度劳累的阿不思,但是她会每天晚饭结束前偷偷溜进阿不思的办公室给他倒好热可可。阿比盖尔也注意到克拉拉脸上的忧愁,据说她的父亲也去了战场。宿舍女生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决定多在生活中关心克拉拉。至于维戈和罗莎琳,或许因为上学期的事情,罗莎琳坚持继续每周去奥伯家里打扫卫生。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去打扫猎场小屋完全不会给我们再加几分。”维戈说道,但他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禁林边。 罗莎琳撇了撇嘴说要是维戈以后要是继续像今天这样迟早有一天要吃苦头:“你只会把事情分为有利和无用,这个也是斯莱特林的传统吗?” “我想可能维戈只是不喜欢喝牛乳?”阿比盖尔笑着说,“毕竟奥伯总喜欢给我们喝这些。”不过她更觉得维戈会更愿意骄傲地承认他自己是只孤狼。 “我只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维戈冷静地说,“但是谁说利己主义者就不想要几个朋友,做点好事了?” “好吧,我就知道你会大大方方地承认。”罗莎琳翻了个白眼说道。 阿比盖尔慢慢走到后面,和维戈肩并肩:“罗莎琳又被针对了?” “准确的说是巴黎出事了。”维戈看了阿比盖尔一眼,“前阵子来的消息,巴黎不少巫师都离开了巴黎,毕竟现在还没有完全躲避开麻瓜子弹大炮的魔法。” “那罗莎琳的父母呢?”阿比盖尔悄声问道。 “他们都在巴黎。”很明显,罗莎琳听到两人的交谈,“拜托,你们的声音超级清楚的好吧。”女孩看着尴尬低头地阿比盖尔和维戈,双手叉腰。 “爸爸让米歇尔哥哥带着弟弟妹妹和妈妈一起去昂热,但是妈妈没同意,她和爸爸一起留在了巴黎。”罗莎琳低头用脚拨弄着地上的花朵,“爸爸这几天一直想和巴黎魔法部联系,可不可以直接和麻瓜政府商谈……他说自己虽然不怎么喜欢麻瓜,但是他更加讨厌德国佬。” 维戈皱起眉头:“你爸爸是打算拉巫师们下水?” “这不叫拉巫师下水……”罗莎琳不自然地将脸转向一边,“实际上之前普法战争的时候德国和法国巫师就有了不少摩擦,巴黎一些巫师也同意向德国巫师的复仇说法。但是魔法部拒绝了,他们觉得麻瓜的战争还暂时波及不到巫师,但没几个人相信。” “那简直和把整个巫师界直接暴露在麻瓜眼皮子下没什么两样。”维戈有些生气,“这是麻瓜掀起的战争,不该让巫师也掺和进来。” 但是阿比盖尔接下来地一句话让维戈沉默了:“我想可能是因为巴黎不仅属于法国的麻瓜,同时也属于法国的巫师吧。” 而罗莎琳只是低着头,泪水从她脸颊划过:“我也写过信,想让爸爸妈妈和米歇尔哥哥一起离开巴黎。但是爸爸回信说我根本没学会格兰芬多的勇敢,他和妈妈这几天一直在为了巴黎奔波,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女儿一点都不称职。” 维戈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了罗莎琳,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 阿比盖尔轻轻抱住罗莎琳,毫无疑问,格林格拉斯夫妇对于国家的热爱让她感到尊敬,但同样的,她为罗莎琳感到了委屈和不满。“说不定你父母只是这几天太累了,我相信那封信只是个意外。而且,你一个人在霍格沃兹,自然会为在巴黎的家人担心,我都做不到你这么坚强。在我眼里,没有人能像你这么勇敢了。”她犹豫了一会把手抚在罗莎琳的头上,阿比盖尔轻轻抚摸着好友的头顶,让罗莎琳把泪水和悲伤藏在这个拥抱中。 维戈冷静地说道,只是嘴里的话有那么些火上浇油的意思,“你应该和你父母坦白,告诉他们你在霍格沃兹独自一人,自然不清楚巴黎的真实情况,你对国家的热爱自然不比你的兄弟姐妹少,担心父母和自己胆小怕事是两件事。” 最后罗莎琳拿维戈的手帕狠狠吸了吸鼻子:“多谢。”或许是她想这么大哭很久了,等到三个人跑去猎场小屋的时候,罗莎琳放轻松了不少。 总而言之,之后的一个月,罗莎琳表现出了极大的坚强和稳重,她每天在格兰芬多的桌子上安慰着自己的同学。至于她的父母,在那件事没多久后便送来了第二封信件,罗莎琳特地把阿比盖尔和维戈一起喊到空教室里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你完全可以在早餐的时候就看完的,这样就是浪费时间。”维戈吐槽道,他的手里是厚厚的家庭作业。 罗莎琳没说话,她看着信,呼吸越来越沉重。阿比盖尔有些担忧地扶住罗莎琳:“怎么了?”维戈和阿比盖尔对视一眼接过罗莎琳递过来的信件。 但是还没等他们看完这封充满着歉疚和激动的信,罗莎琳就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们两人:“巴黎暂时没事了!爸爸妈妈他们也成功和魔法部达成了一致,他们计划等麻瓜的战况再艰难些就主动帮忙。” “我想叔叔阿姨也认真道歉了,是吧。”阿比盖尔笑着说道,“我猜可能他们刚给你寄完那封信就后悔了。” 维戈说:“估计明天礼堂里担心难过的学生要少一半。” “那是自然!和你们猜的一样,爸爸在信里说他和妈妈刚寄出信后就后悔了,他们收到我的信后就提笔给我写信,正巧德国撤军了。”罗莎琳抹着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 总而言之,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麻瓜世界的战争对他们而言逐渐淡出了阿比盖尔的生活轨迹。这中途当然要归功于不少格兰芬多的学生,几个一年级学生在开学第一天就因为成功在礼堂里面放了好几个烟花出了名,甚至有一个火星直接溅到了一边路过的布莱克校长的山羊胡上。 于是暴怒的布莱克校长当场宣布给格兰芬多扣五十分,三个学生当场被罚了两个月的禁闭。 “说真的,我觉得山羊胡子一点也不好看。”罗莎琳托腮说道。 “还好扣得不是斯莱特林的分。”维戈耸耸肩。 “仔细想想,他虽然失去了胡子,但是学生们获得了欢乐啊。”阿比盖尔微笑着说道,“当然,赫奇帕奇没被扣分。这让我更加钦佩格兰芬多的奉献精神。” “牺牲小我,拯救大我。”维戈接着补刀。 最后他们两个被罗莎琳挥舞着魔杖,被追杀着跑出礼堂。 虽然礼堂这件事让格兰芬多在刚开学就被狠狠宰了一笔,但是不少格兰芬多的学生觉得沙漏里的分早晚也会被布莱克校长扣光,所以他们自然也不在意——个屁啊!于是某天,阿比盖尔离开即将宵禁的图书馆时,看到一年级的杰弗里·戴维斯低着头,像是到处找什么东西一样。 看到走过来的阿比盖尔,这个脸上有着不少雀斑的男孩像是遇到救世主般拉住她,语无伦次地说道:“你好,对不起拜托!请问你有看到我的变形术课本吗?”他的眼睛里闪着期待,阿比盖尔仔细思考着对方的名字,实际上,她好像不认识城堡里的很多人。 “抱歉,我没有看到,不过教室里的变形课课本一般都有多余的,你可以先去公告栏钉通知。”阿比盖尔微微向左移动,躲过了男孩伸来的手臂。 “哦,对的!公告栏,我怎么忘了这个!”男孩激动地说道,“对了,我的名字叫杰弗里·戴维斯,格兰芬多一年级生,谢谢你告诉我。” 但是他还没走几步又转过头来:“抱歉……” 阿比盖尔温和地说:“告示栏在前面一条走廊,我正好顺路。”她想起来了,面前这个因为丢了课本慌张的男孩是格兰芬多那三个捣蛋鬼之一,其余的两个是安塔雷斯·施耐德和肖恩·米切尔。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的朋友们呢。”阿比盖尔平静地问道,“我看平时好像你们三个总是在一起行动。” “安塔雷斯和肖恩分别去了三楼和四楼,我们打算就找一个小时。”杰弗里说道,“这几天,我们的东西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有些人说是对我们的报复。” 阿比盖尔想到礼堂门口的格兰芬多沙漏,觉得某种程度上这三个算是罪有应得:“我想,他们或许是在生气你们给格兰芬多扣了这么多分吧,一百分很难加回来的。” 杰弗里垂头丧气:“我知道,但是安塔雷斯说自己想那么干,肖恩也觉得在礼堂里面放烟花很有意思……好吧,我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结果,因为烟花真的太好看了。” “所以是安塔雷斯先提出来的,你和肖恩一起实施?” “不,实际上,那些烟花是我做出来的……”杰弗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所以我想是真的活该,肖恩东西丢了也不少,但他很快能找出来。安塔雷斯最厉害,他在自己的所有物品上都下了痒痒剂,别人只要一碰就会痒的厉害。所以,我丢的东西是最多的。” 他们走到公告板面前,阿比盖尔借给杰弗里一些羊皮纸,对方认真地在上面写字然后一张张贴了上去:“希望有用。”他叹着气说道。 “想轻松些,我想其实按照格兰芬多人的心思,说不准其实他们中午就想还给你了——最多在上面涂一些让你们手指肿大的东西。” “那他们——怎么还没还给我。”杰弗里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想那是因为你们有人过于警惕了?”阿比盖尔笑着说道。 杰弗里眨了眨眼睛,很快,他想起中午安塔雷斯成功让偷拿他东西的人到处挠痒:“哎呀,那怎么办,我现在就去道歉。” “放心吧,最多明天中午,你的东西就会有人托自己朋友还回来了。当然咯,这件事还是去公告栏说下比较好。该做的事情最好还是多做些比较好。” “对的对的,还要和别人道歉。”杰弗里点点头,转过身继续敲着钉子。 走之前,阿比盖尔特地给杰弗里指了指路,在对方的千恩万谢中离开了。 杰弗里回到公共休息室,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安塔雷斯和肖恩,当然最让他感到激动地是——“我的变形课课本!”他激动地抱住书。 “瞧瞧看,这家伙除了课本就不在意我们了,也不知道是是谁帮忙找回来的。”肖恩无奈地说道。 “那当然,我爸爸可是邓布利多教授的粉丝,他说了好几次让我和邓布利多教授要签名。要是他知道我把变形课课本弄丢,绝对饶不了我。” “嘿,你就不能猜猜看是哪个帅哥帮你要回来的?”安塔雷斯问道,他眨着自己那双紫色的眼睛,手里拿着一本书。 “铁定不是你。”杰弗里嘟囔着说道,“我猜是肖恩。” “那你就错了,是安塔雷斯,他刚刚在外面的楼梯上拉着学长……” 安塔雷斯从扶手椅上跳起来:“嘿!别这么说,我还要注意我的形象!” “形象又不能当饭吃,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肖恩摇摇头,无视了把自己气成只河豚的安塔雷斯,对杰弗里说道:“今天他刚和我们分开就到处找学长道歉,嘛,当然我也不知道他找了多久,反正当我在四楼找到他的时候,安塔雷斯正同时对着三个学长同时发誓。” 杰弗里有些惊讶地问:“发誓什么?” “一个巫师间的决斗,学长们要我们三个提马上阵打晕所有斯莱特林的魁地奇运动员。”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道。 “他要当一年的格兰芬多的家养小精灵——为了我们丢失的那些学分,据说上个学年有一个赫奇帕奇就是这么补回他们刚开学丢失的学分的。”肖恩耸耸肩,无情拆台,“放心吧,安塔雷斯还没成年,别想着决斗了。先想办法怎么预习课本知识,争取明天开始赚学分吧。” “放心,早开始了。”安塔雷斯把手里的课本展示给他们二人看,里面已经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我可是一向行动力拉满。” 在那之后格兰芬多的沙漏几乎一直在所有格兰芬多学生的心头玩着过山车,前两天,沙漏里的宝石已经回来了不少,后面几天红宝石就寥寥无几了。但是再过几天,之前烟花三人组就以冒雨帮忙打扫了整个魁地奇场额外加了不少学分。整个格兰芬多的同学对此感情复杂—— “给他们三个一个改过重新的机会,他们能整出一堆新活;如果再给他们一个表现的瞬间,他们会能像开盲盒一样让格兰芬多沙漏里的红宝石起起伏伏。没错他就是格兰芬多烟花三人组。”——这是一位不愿意暴露名字的格兰芬多学姐。 “伟大的霍格沃兹优秀毕业生邓布利多曾说,我能写出一整篇变形术论文,但是我无法预测格兰芬多明天的沙漏有多少宝石。”——这是一位路过感叹的教授。 “我在礼堂门口统计沙漏红石头的变化周期,统计了一个晚上,并不是我统计晚了,而是因为天亮了。”——这是一位兢兢业业赚学分现在欲哭无泪的一年级生。 “对于这些言论,整个霍格沃兹议论纷纷,我觉得还不如,敬请期待学年末的学院杯仪式。啊?你问我对此有什么评价,赫奇帕奇上学年的学分都是整个学院的同学一起努力来的。”——这是正被自己朋友拉去图书馆学习的阿比盖尔。 最终一直到万圣节,格兰芬多的红宝石依旧是整个学院最少的,不过和赫奇帕奇的钻石已经接近不少了。赫奇帕奇的大家倒是很安心,毕竟没有什么比现在餐桌前的南瓜派更加温暖心灵了。阿比盖尔很高兴地看到餐桌上克拉拉谈着她父亲给她寄来的信件,女孩自信地说爸爸圣诞节应该就能回家。阿比盖尔没说话,她又一次将自己的思绪飘向了那个梦境,那个充满着硝烟和战火的人间炼狱—— 她打了寒颤,那句“跟我上!”是多么壮烈且富有激情,她抬着头,看向克拉拉高高举起的那张完好、白净的信件。阿比盖尔从口袋里剥开一颗糖纸,她张开嘴,吞下了那颗糖果,假装嘴里的甜腻可以麻痹她的大脑神经。 “我不清楚,但是,到底为什么要打仗呢?”阿比盖尔双手紧紧抓住茶杯,“在一开始,戈德里克山谷的人、伦敦的人,他们讨论着这场冲突,但是我们距离巴尔干半岛很遥远,我们一点也不担心。” “那是塞尔维亚自己的事,不是吗?是塞尔维亚,那个家伙被枪杀的时候。”在战地的沟壑中,一个看起来才刚刚毕业的男孩倒在地面上,杰克语无伦次地说着,他胸口的袋子里还留着一朵野花编成的指环。 “帝国如此强大,我们不惧怕任何人。”在战场的另一端,一个德国指挥官在指挥所中大喊着。 “那时完全没有绝望的气氛。”阿比盖尔低下了头,阿不思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顶。 所有人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就像是不清楚只有两个月花期的野花究竟会在两个月后的第几天凋零。保罗背着杰克已经凉透了的身体在后方奔跑着:“谁来救救他!医生!医生!他是我的战友!他还有个姑娘要娶!”他脑子里恍惚想起今天似乎已经是十一月一号了,他上一次在嗅到鲜花的芬芳,被阳光照耀全身已经是三个月前了。 那个有着东方面孔的女孩问他:“要开战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世界借着保罗的嘴巴对着所有人说道:“是的,要开战了。” 保罗痛苦地倒在地上,他在战火中穿梭了半小时,带回来的只是一具尸体。 他的长官对他说:“士兵,回到你的前线,这只是具尸体。” 第19章 选拔 魁地奇,一种高速进行的,危险而又激动人心的运动,比赛中的两支球队骑着飞天扫帚竞争,每场比赛将鬼飞球投入巨大的草地球场两端圆环次数多的一队获胜。 孩子们可以在自己家中后果园上空骑着飞天扫帚玩魁地奇;霍格沃茨的学生球队打魁地奇;也有世界闻名的运动员们把魁地奇比赛作为他们的职业;世界杯的比赛吸引了数十万球迷。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阿比盖尔冷静地看着远处那些围在魁地奇广告下面的同学们说道,“我对飞行过敏。” “不,你不是对飞行过敏。”罗莎琳拍拍阿比盖尔的肩膀,她的另一只手上拿着那份广告,“你只是不擅长使用飞行扫帚。” “巫师又不是只能用飞天扫帚才能飞行,麻瓜不是都制造出飞机了吗?说不定巫师也能整个可以自动飞行的飞机什么的。”阿比盖尔不以为然。 维戈和罗莎琳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什么是飞机?” 阿比盖尔努力地和两个巫师家庭出来的朋友解释着飞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当然这对她自己似乎也有不公平。“我要先不说话了,虽然这样很过分,但是你们不能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我也是这个暑假才刚从书本上看到的,不过要我说麻瓜还能发明出一些更加厉害的东西呢。” 罗莎琳不以为然:“艾比,你太看得起麻瓜了,我们只需要一个门钥匙就可以做到和飞机一样的事。” 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这或许是魔法的特权和魅力之一。 维戈选择保留意见:“你知道的,我经常这样。三个人闯祸,每次都要有个人和稀泥,处置一下其余两个人的烂摊子——” “——就像格兰芬多的那三个人一样\/我希望你说的别是那三个捣蛋鬼。”阿比盖尔和罗莎琳敏捷地补上后面一句。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们两个是共用的一个脑子,别说是和我惺惺相惜,我会犯恶心。”维戈假装无情地说道,甚至特别配合地夸张地抖动了一下身子。 罗莎琳参加了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选拔,维戈和阿比盖尔虽然没什么兴趣,但也跟着去看台围观了。 他们运气不算好,阿克图勒斯也在看台上,事实上,虽然没了托马斯这个好友,布莱克家的小少爷也少不了朋友。阿比盖尔开心地看着罗莎琳骑在飞天扫帚上,灵巧地避开一个又一个游走球,看台上一些格兰芬多发出叫好的声音。 “好像除了罗莎琳没几个女生报名。”阿比盖尔注意到场上男女比率格外明显。 “那是因为不少纯血巫师觉得这项运动对女性而言过于粗鲁——他们觉得只需要男性优秀就足够了。”维戈耸耸肩。 阿比盖尔笑了:“那你怎么想?” 维戈说:“和你想的一样。” 他们后面有几个不长眼的男生正在抱怨魁地奇是男生的运动,维戈偷偷举起魔杖,小声地说了一句:“火焰熊熊。”一股蓝色的火苗窜到那个后面的男生袍子上。 很快,他们听到一声尖叫,阿比盖尔假装热心地用魔杖给对方灭火,顺便把他的袍子全打湿了。周围一些学生,很多是女孩子满意地看到那几个男生拖着湿透了的袍子离开。 “魔法用的真不错啊,邓布利多家的傻姑娘。”一转头,阿克图勒斯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比盖尔,“你真应该细心点,别以为我不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 “请让开。”阿比盖尔平静地说,“你挡着我这里的人看选拔了。” 维戈冷静地围观他们,阿克图勒斯脸部抽搐了下离开了,走前他狠狠说道:“别以为你魔法有些厉害就可以胡作非为,你迟早会自食其果。” 阿比盖尔茫然地问道:“他是在说自己吗?” 维戈面无表情地说:“或许?但是我的确需要提前买个墓碑。上面刻着‘我平静的生活’,然后每年给他祭奠一把托马斯的头发,至于阿克图勒斯·布莱克,我希望我有一天能把他埋在隔壁。”自从认识罗莎琳和阿比盖尔,似乎他想象中只是个过场的霍格沃兹校园日子就越来越远了。 “你又不可能只在学校学习知识,霍格沃兹还能给我们提供新的眼见,为我们提供新的视角,一辈子只在一个圈子,从一个角度思考问题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悲。” “这句话说的不错,邓布利多教授教你的?” “不,是戈德里克山谷的一个历史老师,他是个麻瓜。” “你是不是太喜欢麻瓜了?”维戈挑了挑眉,“这个麻瓜老师我已经听你说过好几次了。” 阿比盖尔对此笑了笑,没说什么。 罗莎琳如愿成为格兰芬多的追球手,女孩甩着自己的马尾辫,额头上的汗水在阳光下如钻石般闪耀:“你们看到我打的了吗,怎么样,厉害吧?”她接过维戈递来的水杯,咕嘟咕嘟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打得不错。”维戈干巴巴地说道,他刚刚突然发现罗莎琳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这么说是因为在此之前维戈好像没怎么认真观察过罗莎琳,他今天突然发现对方的金发很漂亮,它们在阳光下还发着光。那是一种维戈没在任何一个纯血家族出来的女孩身上看到的,一种蓬勃的生命力,它叛逆但是自由地穿梭在魁地奇球场中。 维戈突然理解了当初在分院仪式上自己心中的那个疑惑了,格林格拉斯出来的大小姐为什么敢抛弃有着大部分和自己一样出生的斯莱特林,转去了格兰芬多。 “我们在看台上听到了些风言风语,格林格拉斯夫妇知道吗?”阿比盖尔问道。 罗莎琳狡黠地笑道:“我没告诉他们,不过我偷偷写了封信让我的叔叔给我买了柄飞天扫帚,看,就是我手上这把。” 她把手里的飞天扫帚举起来,即便是对魁地奇不感兴趣、知之甚少的阿比盖尔也被其流畅的线条,完美的曲线吸引了。 “是最新型的彗星系列,要我说法国的牌子虽然也好,但是性能没英国的好。”罗莎莉比划着说道。 维戈低头观察了一会:“暑假里面美国的魁地奇公司上新了一批高速系列,但稳定性不怎么好。你的彗星三号应该是现在功能最好的飞天扫帚了。” “那是自然。”罗莎琳骄傲地说,“对了艾比,要不要坐上来试试?” “我拒绝。”阿比盖尔诚恳地说。 ——分割线—— 现在是十一月中旬,阿比盖尔总算是收到了保罗从战场上寄回来的信件。已经晋升成班长的士兵语气依旧是那么温和,只是再也没了年轻人的活泼。他向阿比盖尔抱歉,似乎是因为邮差的失误,阿比盖尔寄给他的信几乎全丢失了,他一直在一周前,在战壕里面吃晚饭的时候才收到阿比盖尔的万圣节贺卡。 每天按时吃晚饭,看起来保罗在战场的生活或许没想象中的那么糟糕,阿比盖尔放下心来,继续翻看着第二张信件—— “战场上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趣,亲爱的阿比盖尔,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荒废自己的学业。”保罗手里捏着从司令部借来的钢笔,蹲在装着子弹的箱子上面认真地写道,他的嘴唇干裂。上一次吃着软面包,喝着干净卫生的水似乎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他努力地思考着,试图不让这个聪明的女孩从信中发现端倪:“今天早上的天空是那么的广阔,偶尔有几只白色的鸟儿划过天空,对面的德国佬开枪打死了一只捡回去炖着吃了。我们偶尔抽抽烟,然后唱歌,我把你给我的贺卡给我战友看了,他们都很喜欢。” 头顶上再次传来轰鸣声,保罗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把信纸叠好塞进信封中,他思索了一会将信封封好交给后勤部,因为下一次写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自从格兰芬多没了布鲁斯,今年的魁地奇运势似乎开局不佳,挺住不少外界非议的罗莎琳在赛场上疯狂上分,尽管如此第一场比赛他们还是输给了斯莱特林。拉文克劳倒是铆足了劲,一心想比过赫奇帕奇,这让不少赫奇帕奇的学生们捏了把冷汗。不过好在胜利女神还算是眷顾赫奇帕奇,最终他们以两百比一百九的成绩险胜拉文克劳。 “我想这些都是团结的好处。”比赛结束后,格里克院长欣慰地说道,仿佛没什么是比看到自己的学生能团结一致更让她感到高兴的了。 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在休息室里开了一晚上的庆祝会,毕竟没什么是比在有着无限杯奶茶供应,随便走几步就有一个果盘或者零食角等着你的休息室更适合开宴会的了。阿比盖尔甚至在休息室慷慨地贡献了自己床底的一大堆零食,克拉拉发出艳羡的声音,爱丽丝对此格外惊讶:“你去厨房偷吃的了?” 阿比盖尔平静地拉开嘴巴里面喵喵叫的咪咪:“准确的说,不是我偷的,是咪咪。好了别骂了——”她扒开咪咪勾住自己长袍的白色小爪子,“你又不能吃蛋糕。”小猫咪嘴巴里面骂骂咧咧。 诺克斯摇头:“最好还是别让咪咪去了,要是被抓到怎么办?” “好想法,但很可惜,上学期咪咪就被抓到过三次了。”阿比盖尔冷静地说道,“我拎着他上门道歉了四次,第四次是我刚道完歉的路上,发现咪咪嘴巴里叼着一大块草莓蛋糕。” “咪咪好厉害,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向喜欢小动物的克拉拉蹲下身子抚摸咪咪的后背。 “不好说,不过我想咪咪应该是只自由的小猫咪。” 咪咪发出赞同的呼噜声。 他们高兴地坐在沙发上享用着美食,喝着奶茶。一些低年级的学生们用崇敬的眼神看着魁地奇运动员,而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则是和运动员一起交流战术。阿比盖尔嘴巴里嚼着涂着蔓越莓果酱的黄油面包,等到回过神来,看到咪咪正在用尾巴轻轻扫过她的裤脚。在咪咪催促的撒娇声中,阿比盖尔把咪咪从地上抱起,小猫咪的尾巴悠闲地在主人怀里晃着圈。 六年级的魁地奇队长约翰逊挥舞着手臂,众人迅速后退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圈,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谢谢大家今天的庆祝!”人群里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约翰逊的脸因为兴奋,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喝了些黄油啤酒,他的领带被他系到了头顶上。 大家欢呼着,等着约翰逊的发言。但是下一秒,格里克教授穿着棕色袍子走了进来,一些学生发出了欢呼,但是很快,大家注意到她脸上严峻的表情—— “很抱歉要停止你们的庆祝,但是现在请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宿舍里。”格里克教授的声音被魔法放大了好几倍,她拒绝了一些学长们的提问,“抱歉,事情有些突然,学生间出事了。” 大家发出一声惊呼,格里克教授叹了一口气,挥了挥自己的魔杖。挂在头顶上的横幅被撤了下来,桌子上的蛋糕消失不见,就连约翰逊头顶上的领带都重新回到他的脖子上。学生们面面相觑,最终一个个回到了自己寝室。 大家满腹疑惑,爱丽丝在寝室里猜着是不是格里克教授的草药被人误食,克拉拉觉得可能是有麻瓜闯入,她们两人对此争论不休。阿比盖尔抚摸着咪咪,阿西娜今年被送去猫头鹰棚屋住了,希望她喜欢住宿氛围,不过阿比盖尔关于这件事问过纽特学长了,对方说看猫头鹰性格。 阿比盖尔突然停住了,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公共休息室里根本没看到纽特——他去了哪里?一股强大的直觉告诉她纽特和这件事或许有关。纽特虽然腼腆但从不缺席集体会议,更何况这是所有赫奇帕奇都在场的日子,纽特不可能突然玩失踪缺席了整场宴会。一边的爱丽丝和克拉拉已经往是不是有什么禁林怪物闯进霍格沃兹了,诺克斯说:“怎么可能呢,巨怪怎么会跑进霍格沃兹的女厕所。” 爱丽丝说:“一切皆有可能。” 诺克斯说:“那我还不如猜学校里有个地下室,里面有只要咬人的蛇怪。” 克拉拉笑了,说:“那你们还不如问宾斯教授,他可是在霍格沃兹呆了好久了。” 晚上睡觉前,诺克斯偷偷问阿比盖尔:“你是想到了什么吗?我看你好像一直在想着什么。”她一双眼中带着信任,仿佛真的相信阿比盖尔找到了答案。 阿比盖尔迟疑了一会,最终决定实话实说:“纽特学长今天不在休息室,我最后也没看到他。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是诺克斯,我希望您能保密,说不准明天学校就会发通知了。” 第二天晚上,布莱克校长在礼堂里发表了通知,赫奇帕奇的纽特·斯卡曼达因为涉嫌用神奇动物实验,并且危害到一个学生的性命,昨日已经被关进禁闭室。同样的,赫奇帕奇被扣一百学分。 禁闭室里,纽特坐在里面唯一的那张椅子上,他的魔杖早在自己关进来就被收缴了,中途只有普林格透过那个小窗子给他送过几次餐食。他把自己整个人蜷缩在那张椅子上,看着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一根蜡烛出了神。 禁闭室外面被人轻轻敲了几下,伴随着几声低低的呼唤:“纽特!纽特!” 纽特走了过去,透过窗户他看到了他熟悉的几个同学。 “我们担心你有没有吃晚饭,给你带了些小零食。”约翰逊笑眯眯地说道。 跟在他身后的是纽特的几个舍友,五个人的脸挤满了狭小的窗口,七嘴八舌地和里面的纽特交谈: “我们已经在礼堂里听到布莱克校长说的话了,他们说你用神奇动物伤害同学,我们压根不信。” “没错,可是那个山羊胡说什么都不听我们的,还说什么是你懂学生还是我懂学生。” “斯莱特林的几个还说是你内心阴暗扭曲,我看是他们上学期挨的揍不够多,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些饼干你先慢慢吃,我们都信你,晚上注意保暖!放心,以后有什么消息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走开走开!”约翰逊挤开挡在他面前的同学,“我们刚刚才把普林格引走,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来,你先注意些。不少学生都去向格里格院长求情了,我们绝不放过任何冤假错案。” 门外再次传来一声声嘈杂的脚步声,纽特缓缓坐回椅子上,他的心中又愧疚又自责,在黑暗的禁闭室中开始四处踱步思考着。很不幸,尽管不少赫奇帕奇的学生们据理力争,但是霍格沃兹的教授们,除了教授变形术的邓布利多教授,似乎全都认定了纽特是神奇动物伤人的罪魁祸首。就连格里克院长都用遗憾的语气告诉了向她寻求帮助的约翰逊,最终,大家只能难受地看着纽特的家人在第二天晚上的城堡大门把纽特接走。 纽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行李早被学校打包送了回去,他一直照顾的神奇动物们也被学校送回了禁林。他手边现在只剩下一个分别的时候,格里克院长送给他的行李箱,说不准里面放了些格里克院长喜欢的植物呢?纽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巍峨的城堡,他喜欢霍格沃兹,但是现在他必须离开了。 夜晚,阿不思心情有些糟糕,独自一人来到阿不思的办公室。 “要不要一起试试巫师棋?”阿不思问道。 他们一起下了三盘,阿比盖尔全输了,她叹了口气,自己是真的不擅长下棋。 “我搞不清楚。”阿比盖尔难受地说道,“明明很多证据都表示着纽特不可能是这起事件的元凶,受害者自己只记得是土扒貂袭击的她。但是只因为是纽特最熟悉神奇动物就把他列为犯人,这实在不公平。” “哦,当然,斯卡曼达先生的确不该是唯一的嫌疑人,这件事情已经不少赫奇帕奇的学生问过我了。但是艾比我想你已经知道,是纽特自己举报了自己,他承认是他伤害了同学。”阿不思安慰道,“不管斯卡曼达先生是否故意,但是这件事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后果,必须有人为此负责。” “更何况,我相信斯卡曼达先生说不定能在魔法部进一步发挥他的才能。”阿不思递给阿比盖尔一块小蛋糕,“当然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魔法部最近为了麻瓜的战争也焦头烂额。他们决定委托一位熟悉神奇动物习性,并且勇敢细心的专家去服务他们在东线的秘密计划,我推荐了斯卡曼达先生。” 阿不思和魔法部有些交集,这些倒是阿比盖尔不清楚的。但是她仔细想了想,这毕竟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啊,大名鼎鼎、才华横溢、淡泊名利的——霍格沃兹教书匠。 又过了几个星期,阿比盖尔、维戈和罗莎琳正穿过门厅,突然看见一小群人聚集在布告栏周围,读着一张刚刚被钉上去的羊皮纸上的文字。 “周三下午八点于学校礼堂进行第一次决斗聚会。”罗莎琳踮起脚尖,很感兴趣地读着那份告示。 “那就是明天晚上了。我不反对学一些决斗的课程,有朝一日可能会派上用场。”维戈也有些兴奋,他凑过去读着告示上的信息,“自愿报名,你们去吗?总会有用的。” 罗莎琳和阿比盖尔都赞同,于是第二天晚上八点,他们又匆匆回到礼堂。长长的饭桌消失了,沿着一面墙出现了一个镀金的舞台,由上空飘浮的几百支蜡烛照耀着。天花板又一次变得像天鹅绒一般漆黑,看起来全校的同学几乎都来了,挤挤挨挨的,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魔杖,满脸兴奋。 “不知道由谁来教我们,”他们侧着身子挤进叽叽喳喳的人群,罗莎琳说道,“听说邓布利多教授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决斗家。” “我倒觉得夏普·普伦德加斯特也有可能,他以前在魔法部工作过,年轻的时候还去过印度当过兵。他的理论和经验都很充分。”维戈说道。 “我倒是觉得——”阿比盖尔开口,但是她话没说完。只见到奥伯穿着一件老旧的大衣,摆着一张冷酷的脸走了上去。而他身边站着的不是别人,是他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师赫卡特女士。 奥伯挥手叫大家安静,然后没好气地大声喊道:“都围过来!一年级和二年级的站在最前面,好了!都安静下来,接下来我和赫卡特教授有话要说。”猎场看守员凶巴巴的外貌和阴沉的声音的确镇住了不少低年级学生。 罗莎琳在阿比盖尔耳边嘀咕:“他该不会是被绑过来的吧,看起来这么生气。” “我觉得很可能是他的工作模式,你看他之前当神奇动物助教的时候也故意把自己装的凶巴巴的。”阿比盖尔悄悄说道。 现在,赫卡特教授也走上台:“布莱克校长允许我开办这家决斗俱乐部,充分训练大家,以防你们有一天需要自卫。” “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助手奥伯。”赫卡特女士严肃地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尊重他,奥伯先生曾经是魔法部一位格外优秀的傲罗,他对我说,他也可以过来教导你们一番。好了!现在由我们先向你们示范一遍!” 赫卡特和奥伯转身面向对方,鞠了个躬,然后,他们把各自的魔杖像箭一样举在胸前。“正如你们看到的,巫师决斗会这样握住自己的魔杖。”赫卡特对寂静的人群说,“数到三,我们会一起释放一道魔咒,当然,严禁学生在此故意使用恶咒(她严厉的目光朝人群里一些“活跃分子”扫过),你们只允许使用缴械咒。” “好了,一——二——三——”两人同时把魔杖举过肩膀。 “除你武器!”奥伯手上的魔杖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但被赫卡特教授及时挡住了,学生们中发出一声声喝彩。 示范到此结束,赫卡特教授和奥伯走进人群,把大家分成两两一组。不知道是不是奥伯故意的,他们三个人被分开交给其余几个学院的学生。罗莎琳对上斯莱特林的米里森,维戈则是拉文克劳的特林布,阿比盖尔对上了格兰芬多的韦斯莱。 “面对你们的搭档!”赫卡特回到舞台上,喊道,“鞠躬!” 阿比盖尔和米莉·韦斯莱互相鞠了躬,阿比盖尔想起对方似乎是阿比盖尔在格兰芬多的朋友,而米莉则是有些紧张盯着阿比盖尔的动作。 “轻松些。”阿比盖尔轻轻说道,对自己的对手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米莉觉得对方这时候反而有那么一点像学校的教授。 “好了,深呼吸,赫卡特教授在上节课说过的。”阿比盖尔继续帮米莉回忆之前黑魔法防御课教过的内容,对方跟着她的节奏慢慢调整着呼吸,“对,没错,现在仔细听赫卡特教授的口令。” “举起魔杖,做好准备!”赫卡特大声说道,“等我数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对方的武器—— 只是解除武器—— 我们不希望出事故。一—— 二—— 三—— ” “除你武器!”米莉迅速施展魔法,一道红光朝着阿比盖尔的右手飞了过去。 阿比盖尔想举起魔杖反击,但她想起来赫卡特教授说过不允许使用除了缴械咒以外的魔法,于是她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同时她侧着身举起魔杖:“除你武器。” 缴械咒击落米莉手上的魔杖,那根柳木魔杖飞了起来,阿比盖尔向前跑了几步接住并还给了米莉。一股绿莹莹的烟雾在整个会场上空弥漫着。罗莎琳和米里森双双躺在地板上,气喘吁吁;维戈和特林布点到为止,两个人正在讨论着学业;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尖叫,斯莱特林的托马斯倒在地上,他的对手无辜地看着周围所有人。 阿比盖尔记得那个男生,只能说对方的紫色眼睛实在太容易让人辨别他的身份了,“施耐德先生!”赫卡特女士快速地走了过来。托马斯这个时候正倒在地上用他的双腿在空中跳着舞,那看起来应该还是一种比较热烈的舞蹈,只是赫卡特教授脸上的表情也挺“热切”的。 “咒立停!”她喊道,于是托马斯的双腿终于停了下来,倒在地上喘着气。 “现在——”赫卡特教授严肃地看向施耐德,和他身边瑟瑟发抖的杰弗里·戴维斯,“我记得托马斯先生的对手是戴维斯先生,施耐德先生,请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教授!是托马斯,他抢先对我用了咒语,把我击倒了。安塔雷斯很生气,于是他走了过来让托马斯和他一起决斗。”戴维斯挤了过去,他掀起自己额头的一缕刘海,那下面的大口子上还流着鲜血,赫卡特教授立马给他止了血。 安塔雷斯则是把魔杖别在耳朵后面,假装乖宝宝地站在一边。看到赫卡特教授朝自己自己看了过来,安塔雷斯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甚至有些讨好的笑:“抱歉教授,是我冲动了,请罚我紧闭,但最起码——拜托——别再扣格兰芬多的分了。” “我觉得格兰芬多的宝石也不够我大手大脚的了,施耐德先生。”赫卡特教授看起来有些生气地说,但她还是在询问过安塔雷斯和杰弗里后,给他们重新分配了对手。偶尔有几个认识的赫奇帕奇主动过来向阿比盖尔进行决斗邀请,阿比盖尔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罗莎琳和维戈似乎都在一边决斗后欣然同意,当然,战绩不错,最起码没输过。 不过似乎是因为托马斯和安塔雷斯开了一个坏头,渐渐地,学生们开始用起自己之前学过的咒语。阿比盖尔发现教授们似乎不是很关注这件事,或者说,赫卡特教授被奥伯拦住说了几句话后就不怎么在意了。奥伯和赫卡特教授似乎希望学生们能借此充分练习、巩固一下之前学习的知识。 最后,在成功击飞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后,阿比盖尔开始觉得无聊,她手中之前滚烫的魔杖也和主人一起冷静下来。礼堂的人太多,阿比盖尔决定找到罗莎琳和维戈后就离开。但很遗憾,其余两个人对决斗燃起了斗志。阿比盖尔不得不一个人回去,在礼堂外面,她遇到了一个想不到的人——安塔雷斯·施耐德。 “嘿!”对方主动和她打了招呼,“我还以为这时候没人会出来呢!”他的眼睛笑起来有些像紫色的水晶。 “我对决斗俱乐部没什么兴趣了,人太多了。”阿比盖尔说道,离开了人群聚集的场所,她一瞬间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 安塔雷斯露出惺惺相惜的眼神:“我懂,人太多了,就自然觉得一个人太孤独了。” 阿比盖尔想问他的朋友都在,怎么会孤独呢,但是她想起自己似乎也是独自一人离开了礼堂。于是她转开话题说道:“我口袋里有些饼干,要不要?” 安塔雷斯对此有些受宠若惊,他高高兴兴地拿了两块,两个人一起坐在礼堂外面等着人群散去。 第20章 裙子 某天晚上,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路过礼堂,准备拐进另一条走廊前往办公室时。另一个拐角的孩子们蜂拥着穿过正门厅,吵吵闹闹一边笑着,一边涌进了礼堂。他们热情地对着邓布利多打着招呼,“晚上好,邓布利多教授!”他们的手里拿着魔杖,和同伴们交流着等会要施展的魔法。 哦,今天是这个学期最后一场决斗俱乐部,第二天学生们就要坐着霍格沃兹快车回家过圣诞节了。阿不思想了起来,微笑着对着学生们点头打招呼,这时,他在人群里看到了阿比盖尔。女孩对自己的父亲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也对他喊了句“邓布利多教授。” 阿不思高兴地和她招了招手,随后转身拐进了走廊。但是自己女儿的那张笑脸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阿不思有些奇怪自己女儿的笑容怎么今天要在自己的记忆里停驻这么久,但很快,阿不思想明白了。阿比盖尔的头发虽然平日里也打理的还算柔顺,但是她总喜欢把刘海梳下来挡住自己的眼睛,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她和不熟悉的人说话、去陌生或者人多的地方总喜欢移开眼睛,而刘海正好帮助阿比盖尔挡住她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珠子。 但阿不思还是觉得有一些地方不对劲,他坐在办公室,看着手里的红茶氤氲的热气在空中消散。过了一会,阿不思终于找到了答案,哦,是艾比的衣服和其他女孩穿的也不一样。 阿不思越想越觉得从未见过阿比盖尔和别的孩子穿过相同的衣服,自从她来到戈德里克,好像就一直如此。阿不思感到了一阵阵愧疚,之前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候,周围没有同龄朋友,他和阿不福思自然没注意到。但现在在霍格沃兹,周围都是穿着红色、蓝色、粉色裙子的漂亮女孩,但阿比盖尔还是穿着样式单一、朴素、土里土气的衣服。 不过阿比盖尔的确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因为朴素的衣服被阿不思挂念上这件事,实际上,她身上穿着的这些衣服都是去年阿不福思上街给她买来的。只是他们叔侄二人对都一窍不通,阿不福思不清楚麻瓜世界的时尚,也不擅长和麻瓜商店的店员相处,阿比盖尔则是对打扮没什么兴趣,两个人买衣服都是往方便耐用的角度去买的。阿不福思当然也知道女孩子是需要一两条漂亮衣服的,但是阿比盖尔觉得华丽裙子的实用性一点也不高:“等我再长大点再买吧,反正我看学校的女生风尚总是在变。” 于是阿不福思经常是被自己侄女忽悠着拿着买裙子的钱跑去书店,给阿比盖尔买了好几本书,要不然是两个人一起在街边买了点蛋糕或者啤酒之类的回去。 当然,一直在霍格沃兹教书的阿不思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决定过几天去外面给阿比盖尔买条漂亮裙子。 当然,现在在决斗俱乐部的阿比盖尔自然也不知道阿不思的内心活动,她现在正在和阿克图勒斯决斗。 阿比盖尔愿意发誓,除了恶咒外,阿克图勒斯的确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他的魔咒施的的确很准很快,怪不得上学期是魔咒课第二名,阿比盖尔一边躲闪着一边对着阿克图勒斯回击:“lootor mortis(腿立僵停死)!”她的魔杖挥舞的飒飒作响。 那道魔咒打到了阿克图勒斯的腿上,但是男孩在倒下去前的:“tarantallegra(塔朗泰拉舞)!”也成功的击中了阿比盖尔。 “说真的,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较劲?”罗莎琳和维戈扶着阿比盖尔走出了礼堂,罗莎琳担心地看着因为跳舞两条腿抽筋的阿比盖尔问道。 阿比盖尔假装虚弱地捂住自己额头:“唉没办法,我反正是打着打着上头了。” 维戈说:“阿克图勒斯的确很厉害,今天你们两个算是平分秋色。” 哪里平分秋色了,她的腿都抽筋了,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说:“或许吧,但是我是不想再像今天打这么久了,到处闪避太废时间了。 “那你该试试铁甲咒,不过大多数成年巫师,甚至是在魔法部工作的巫师,都念不出一个像样的铁甲咒。”维戈给她出主意,“但是用了后应该会很方便,就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学。” 圣诞节假期很快就到了,阿比盖尔和朋友们一起挤进车站,一起找了个包厢坐下来。中途有几个斯莱特林的路过,他们嘲讽了和她们坐在一起的维戈几句:“瞧瞧看,这是谁呀?和姑娘们天天待一起的娘娘腔。” 罗莎琳差点拔出了魔杖,而维戈从袍子里扔出一个魔药瓶子砸到这些斯莱特林的袍子身上,在对方尖叫的时候,阿比盖尔果断的抬腿和罗莎琳一人一脚把他们踢倒在地上。“瞧瞧看这是谁呀,原来是在地上爬着的两条蛇,冬眠去吧!”罗莎琳探出脑袋对着走廊里的两个人大声说道。 或许是想到双方的战力差距,那几个斯莱特林灰溜溜地走了,罗莎琳体贴地把包厢门合上。阿比盖尔用担忧的目光看向维戈:‘“他们那么说你,那其余的斯莱特林呢?” 维戈淡定地喝了一口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热可可:“我又不关心他们,放心吧,我还没那么落魄。” 至于那个魔药,按照维戈所说是从三个一年级的格兰芬多学生手上买来的,“一些有趣但是无害的产品。”为首的那个紫色眼睛的男孩笑眯眯地说道,“一旦和皮肤有接触就会让别人有灼烧的感觉,但是药效只有三分钟。” “我研究了一下,把这种药剂稍微改良了些,现在药效应该能有五分钟。”维戈平静地说道。 “天才。”罗莎琳向他举起手里的热水杯示意。 “魔药大师。”阿比盖尔也跟着举起热水杯。 维戈非常配合地鞠躬示意。 阿比盖尔在国王十字车站被阿不福思用门钥匙接走,戈德里克山谷前阵子下了一场雪。 冬青树和紫衫树棵棵银装素裹,煞是好看。桦树和野生的樱花树林好像被珍珠镶上了边。田野里的垄沟宛如雪白的酒窝一般。四周的空气清爽新鲜,远远的看见了自家熟悉的两层小屋,阿比盖尔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小屋外已经有了五彩斑斓的圣诞节装饰,就连羊圈里的小白也被系上了彩带和铃铛。阿比盖尔坐在客厅的羊毛毯子上,和阿不福思讲起霍格沃兹发生的事情,在离开了学校,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后,阿比盖尔感到了一种格外的舒心和放松。 不过可惜的是,假期第一天,阿不思没和阿比盖尔一起回家。阿不思写信说自己要去伦敦买些东西,阿比盖尔忍不住猜会不会是自己的圣诞节礼物,但是阿不思天天那么忙,有那么多人认识他,也不像是会特地为她去伦敦买礼物的样子。 伦敦。 “哦,邓布利多,真高兴再见到你!”埃菲亚斯·多吉很高兴能再次见到自己这位每日沉溺于教学工作的好友,他没忍住给阿不思一个拥抱,“抱歉,但是我太高兴了,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魔法部。”多吉邀请着阿不思走进自己的书店。 “亲爱的多吉,我也很高兴再见到你。你的书店看起来办的很不错。”阿不思微笑地看着这个比自己个子矮了半个头的朋友。 “马马虎虎吧,年轻的巫师倒是不喜欢来我这种地方,他们更喜欢看些什么?呃,麻瓜小说?我这里没,只有那些论文。”多吉在屋里烧了些热茶,一盒蔓越莓饼干递到了阿不思面前。 在湿冷的十二月的伦敦,喝着热红茶,品尝着饼干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阿不思眯着眼睛,十根细长的指头对着,他现在有件事不得不向自己的朋友求助:“多吉,我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哦,那当然,不过有什么事情会连你也不行?”多吉爽快地答应后,又有些担心地拿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是魔法部,还是黑巫师?” “哦,都不是,实际上这件事情很简单。”阿不思感觉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决定开口问道,“我听说你的妻子经常收集一些漂亮的花边,我想请你帮我问问她哪些裙子是女孩子喜欢的。” 多吉刚刚皱起来的眉头舒展开了:“哦,这些事情呀。”他在凳子上换了个姿势,让他更加放松些,“爱米琳正巧这几天要去考文特花园附近买些圣诞节要用的衣服,可以斟酌着给你买件。” “不,不是我,是我的女儿,她叫阿比盖尔。”阿不思一边说着一边把写着阿比盖尔尺码的纸条递了过去,“我今年想给她买条新裙子。” 多吉思考了一会,这才惊讶地说道:“哦!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女孩。那好了,一切包在我身上。”他把阿不思的纸条小心地放在口袋里,随后继续招呼着阿不思留下来和他们一家晚上享用晚饭。 阿不思犹豫了一会,随后继续说道:“麻烦你们了,不过还有一点我不太清楚,最近人们的衣服袖子好像和以前的不一样了。爱米琳如果有空的话,可不可以试着最新款的样式。” “衣服袖子有些不一样的?放心,交到我身上,我家这位可是从不放过麻瓜和巫师中任何的潮流。” 阿不思走后,当天晚上,多吉和妻子在床上说到了这件事。“之前我听说阿不思收养了一个女孩,但是一直把这孩子交给他弟弟照顾,我还以为是他不喜欢这个她。不过今天看来,阿不思还是非常爱着这个孩子的。” 至于那些阿不思嘴里的新风尚,爱米琳很快就猜出来是什么了:“这段时间大家都挺喜欢东方刺绣和花纹的,正好前阵子砖巷那里不少店进了新的衣服。可惜这段日子麻瓜一直在打仗,很多漂亮的缎子都运不过来。” 实际上,多吉也不惊讶邓布利多会突然对时尚和缎子产生兴趣,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因为纠结选择什么款式的裙子来伦敦求助自己的好友的妻子。“注意到自己的养女裙子和别人不同,就像是一直沉睡着,把自己封闭着的人突然抬起头注意到外面一样。”多吉由衷地为自己朋友高兴。 圣诞节的前三天,阿不思再次登门拜访,并拿到了给阿比盖尔的圣诞节礼物。实际上,阿不福思似乎已经注意到什么了,他的哥哥偶尔有时候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微笑,上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的还是在某个夏天。 阿不福思只觉得可能阿不思在计划着什么事,但究竟是什么他也不清楚,因为家里的圣诞节一直都是他在忙活。 隔壁家的艾博夫妇今年圣诞节回来和街坊们宣布了一个大消息,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孩子了,路易斯也来戈德里克山谷和自己叔叔一起照顾怀孕的阿姨。阿比盖尔很难不控制自己的两条腿在每天干完家务活后跑去艾博家,看着肚子一天天变大的艾博夫人。 艾博夫人被家里的两个男人强制要求坐在躺椅上休息,每天坐在火炉边给肚子里的孩子织着围巾、手套还有可爱的小衣服。阿比盖尔坐在她身边帮忙整理毛线,看着那些小小的衣物,阿比盖尔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柔软起来。 不止是艾博夫妇都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他们肚子的孩子,戈德里克山谷不少平日里受到这对夫妇照顾的麻瓜和巫师,都送来了不少的祝福和礼物。 安娜·艾博坐在躺椅上,一边哼着歌一边拍着自己已经有五个月大的肚子。壁炉里的柴火烧着霹雳作响,温暖的炉光映在女人脸上,阿比盖尔看着安娜的侧脸。那种充满母性的脸,让她忍不住想起以前在教堂外面看到的圣母玛利亚,那是一种同样的圣洁、美丽。 但她同样有些困惑地看着安娜的肚子,再过五个月,将会有一个新的生命从肚子里出来,并且一出生就会获得这个世界上两个人无私的爱。阿比盖尔感到了一种羡慕,甚至还夹杂了一点点孩童的嫉妒,只是很快,当她想到艾博夫妇终于有一个孩子,一家三口拥抱在一起的感受时,又为他们幸福和喜悦。 圣诞节的早晨,到处都是一片雪白,简直是一幅美丽的银色世界风景画。阿比盖尔一边小声哼着歌,一边走下楼来。 “圣诞快乐,爸爸!圣诞快乐,阿不!外面真漂亮呀,银装素裹的,果然圣诞节就该下大雪才有味道。” 阿不思则是微笑地递给阿比盖尔她的圣诞礼物,男人满意地看着女孩收到裙子后露出的惊喜表情。 “哦!谢谢你爸爸!”阿比盖尔把裙子挂在椅子上,脚步欢雀着抱住阿不思,“这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生日礼物!”她的脸变得通红,实际上,就算是平日里不喜欢打扮的阿比盖尔,也能轻易地感受到这份礼物背后的心意。 阿不福思装出一副豁达的样子:“原来如此,我说你想打算做什么。不过艾比的确需要这么好的裙子,过来,这是你的鞋子。”他从背后拿出一双点缀着珍珠的小皮鞋,“你也需要打扮下了,反正今天圣诞节。” 阿比盖尔开心极了,她高兴地把鞋子和裙子捧到阿莉安娜的画像面前展示:“圣诞节快乐姑姑!你看这条裙子和鞋子,做的真好看!”阿比盖尔很快停住了,她有些担心自己的话会不会听上去有些炫耀,但是阿莉安娜只是高兴地赞叹道:“这是自然,鞋子是我推荐阿不买的,看来的确很合适!” 不过等她穿着衣服鞋子出去,去巴沙特夫人家串门时,老妇人则是挑剔地皱起眉头:“这么好看的裙子怎么不可以好好收拾你的头发呢?过来。” 巴沙特夫人把阿比盖尔额头上的刘海全部向上梳起:“我早说了几遍,眼睛就该露出来,唉,这么漂亮的灰蓝色眼睛的确该多给别人看看。”她盯着阿比盖尔的眼睛一会,仔细地梳理着女孩长长的头发。 “可我不是很喜欢我的蓝眼睛呀,巴沙特夫人,虽然我的眼睛的确是蓝色的,但是和爸爸叔叔的眼睛颜色完全不同。”阿比盖尔想起兄弟俩那双明亮的湛蓝色眼睛。 “谁说有灰蓝色眼睛的就不是美人了,好了,小姑娘。”巴沙特夫人满意地看着把长发梳成一股麻花辫的阿比盖尔,女孩跪在她脚边,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早晨的太阳下反射出明亮的光——好像曾经她也见过这双眼睛的,巴沙特夫人忍不住思索着。 但是很快,老妇人就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阿比盖尔吸引了注意力:“艾比,你以后可要注意自己的姿势,别把裙子弄脏了。” 艾博夫妇对打扮的“像个洋娃娃”的阿比盖尔表现出了极大的赞叹,安娜高兴地拉着阿比盖尔左看右看:“哎呀,真没想到,但是阿不思他们的确该给你买件新衣服了。” 理查德先生也很高兴,但是出于绅士风度,他并没有多加赞叹,只是夸奖着这条驼色裙子把阿比盖尔的灰蓝色眼睛衬托得又明亮又好看。 回家后,阿不福思也略微夸了夸隔壁巴沙特夫人的编发手艺:“看来你也的确是需要打扮点的,嗯,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头发长到这么长了。” 而阿不思眼神温和地看向阿比盖尔灰蓝色的眼睛,用一种略带怀念的语气说:“是呀,不过艾比你的确长高不少了。” 第21章 争吵 圣诞节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实际上,阿不思和阿不福思送给阿比盖尔的礼物,她没穿几天就脱了下来。“毕竟又不是每天都是圣诞节这样的大日子呀。”阿比盖尔对着画像里皱着眉头表示不满的阿莉安娜说道,“更何况,这裙子太容易脏了,我总担心会弄脏阿尔的心意,所以还是别穿比较好。” 说实在的,阿不思送裙子这件事让阿比盖尔觉得和《绿山墙的安妮》的故事内容简直可以算是一模一样,这或许说明优秀的作品还真可能是从现实取材来的。 今年圣诞节还有一件沉重的事情,保罗终于从西线战场上回来了,戈德里克山谷的人们带着一种惊讶、同情,又高兴地看着这位年轻小伙回来。实际上,四个月过去了,似乎只有保罗·贾斯汀活着、完整地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 他的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发出一种极度的喜悦、又极度悲伤的哭泣,保罗耐心地抹去自己母亲脸上的泪水:“嘿,妈妈,我没事的。” 而他的弟弟,那个小时候和阿比盖尔有着一面之缘的男孩则是敬畏地看着自己哥哥脸上的那道伤疤——从太阳穴一直延展到他的嘴角,狰狞地占据了保罗左边的脸颊。 但是保罗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他在餐桌上和家人故作轻松的聊着天,面对串门问着自家已经牺牲了的孩子的父母,保罗则是温柔麻木地一遍遍对他们说道:“他走的很安详。” 而阿比盖尔再见到保罗的时候,她几乎没认出眼前这个憔悴,双眼无神的男人是那个夏天,包含着激情和理想的历史老师。保罗则是站在那,对着阿比盖尔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圣诞节贺卡我在战场上收到了,很漂亮。” “他们都说战争会在圣诞节前结束的。”阿比盖尔轻轻说道,用那种期待的眼神看向保罗,但保罗只觉得被这种信赖的、渴求的眼神灼伤了心。 “不可能的。”他麻木地摇了摇头,绝望地说道,“我想战争可能要过好久才能结束了。” 他们坐在广场边,看着山谷里的人走来走去,保罗和阿比盖尔谈到了前阵子发表在《泰晤士报》的“圣诞节停火事件”。 “说实在的,在和那些德国人交流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的生活那么接近。有个德国人还和我交换了香烟和纽扣,我们还一起踢了足球,大家都很高兴。”保罗沉默了一会,但他此刻更像是陷入了一种困惑的、复杂的思考,“我想,如果没有战争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说真的,有时候,我觉得所有人都是丑恶的。我们为了这场战争去和一个同样有着家庭、爱人、事业的普通人厮杀,可是很快,我又觉得似乎‘爱和和平’又存在于我们每个人心中。”保罗苦笑着,阿比盖尔则是感觉对方的心似乎还在想着别的东西。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人和人的性命似乎不能画等号。似乎有的人,他们生来贵重,就像那些将军,那些贵族,但是有时候,我宁愿去用生命去保护我战壕里的朋友,我留在家里的母亲。可是士兵的命低贱的比一株草还要卑微。” 实际上,这场圣诞停火让保罗看到了他曾经尊敬的长官,大英帝国忠诚的将领的另一面:他格外沮丧士兵们自发和平的举动,甚至觉得这是某种程度上的叛国。 他开始思考这场战争的意义何在,未来又是如何,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型战争爆发在他的眼前,像是一只张着嘴的怪物,吞噬着一切他看得到的东西。而保罗——这个普通的乡村教师,只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和迷惘。 他不清楚前路是通向何方,只是期盼着哪天战争可以结束。保罗不希望让后面的英国的孩子,也像他们的父亲、哥哥、叔叔一样,泥浆弄脏了他们的新枪,队友倒下后发出了惨叫,炮弹从头上划过,什么都听不到,只有炮弹子弹的嘶吼。苟活的方法就是能趴着就不要趴着,能趴着就不要蹲着站着,有壕沟就怕壕沟,有战壕就怕战壕,有炮坑就爬炮坑,并且有障碍物的时候才能射击。 但是保罗不打算把太多灰暗的事情继续讲给阿比盖尔,只是告诉阿比盖尔:“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该对人性光辉的那面感到失望,艾比。” 无论世界变得怎么样,孩子眼中的希望是万万不可失去的。 圣诞节假期结束的很快,似乎一眨眼,阿比盖尔又要踏上返回霍格沃兹的旅程。“带上你的裙子。”阿不福思提议道,“这裙子还算漂亮,你也可以穿出去让大家多看看。” “可是这样我还要梳头发呀,阿不。早起打理头发太麻烦了,再说了,我觉得现在就很好了。”阿比盖尔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眼睛在刘海下半遮半掩。 不过要真的谈到一些阿比盖尔在意的外貌问题,可能只有自己的个子了:“好像我的确有些太矮了,之前好几次有人把我认成八九岁的小姑娘。” “可能是你的个子还没开始窜,小孩子都这样,我上次还见过一个男孩两个月长高了十厘米呢。”阿不福思宽慰道。 ——分割线—— 回到霍格沃兹后,阿比盖尔注意到学校里似乎少了一些孩子。赫奇帕奇今年有个高年级学生没回来,有人告诉阿比盖尔对方是麻瓜家庭,圣诞节假期的时候,父亲阵亡的消息才传回家。 “你说她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阿比盖尔问道。 “不好说,可能这个学期都不回来,可能下个星期就回来了,也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 阿比盖尔明白,在麻瓜世界,一个父亲就是家庭的顶梁柱,他掌控家里财物、开支的命脉。一个父亲死了,那么一个家庭就只有一个母亲才能承担了。 据说麻瓜战场上出现的那些新式枪炮不仅像一块砖头让欧洲大陆的人们从遥远的19世纪惊醒,“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他们像是被马蹄声、大炮声从美梦里睁开双眼的婴儿,无助地看着时间。而魔法界同样为了这场战争焦头烂额,法国魔法部发现哪怕是最优秀的傲罗,他们幻影移形的速度都比不过对面几百米开外的狙击手。 同样的,不少巫师家庭发现,不论他们怎么试图去隐藏自己的位置,哪怕是缩进两个书架中间,麻瓜的炮弹也照旧轰了过去。 霍格沃兹的学生们似乎也逐渐分成了两派,有的认为英国魔法部也该派出傲罗增援逐渐焦灼的西线,有的则是坚持着《巫师保密法》认为巫师还是不该随随便便在麻瓜面前暴露自己的存在。 因为这场争端,很长一段时间,罗莎琳成为了整个霍格沃兹最受瞩目的人员之一。她的父亲,蒙特贝洛·格林格拉斯,一直鼓励并推动法国魔法部和麻瓜政府联手打击德国军队。那些来自普通麻瓜家族的巫师们崇拜着充满勇气和爱国心的格林格拉斯先生,而那些反对曝光的,其中有些纯血家族的巫师将他称为“癫狂的疯子”。 他们低声嘲讽着,要是法国麻瓜真的感谢巫师的贡献,那么为什么不给格林格拉斯先生一个所谓的“元帅”勋章。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 让阿比盖尔和罗莎琳沮丧得是,维戈也在远离她们,不仅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不理解。他冷漠地觉得巫师的确不该插手麻瓜的事情,罗莎琳格外恼火:“怎么会不一样?我们都是喝着一个国家的河水,享用着一个国家的土地。你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侵略者的铁蹄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然后停在客厅里面吗?” “你那只是庸人自扰——麻瓜的眼睛无法看见巫师的隐藏,你以为《国际保密法》是出于什么才实施的?麻瓜要是意识到有一个种族,几百年来和他们住在同一片区域,呼吸同一片空气,但是生活习惯完全不同,他们会怎么做?这只是在重复猎巫运动前的历史。”维戈本以为这几句会让罗莎琳哑口无言,但是对方很快像是只发怒的母狮子爆发了。 “一个种族?倘若不是一个种族那么我们和麻瓜又为何长得如此相像,倘若不是一个种族我们又为何说的是同一种语言?难道你们英国人就不会团结起来共渡难关吗?” 维戈哑火了,看着罗莎琳的双眼燃烧着怒火,她双手抓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看吧!几百年的古人和我们用的又不是完全一样的魔法,那么我们为什么一定非要刻板地遵守过去的规定?” 自古以来的,难道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阿比盖尔走了过去,扶住激动颤抖着的罗莎琳,对方一个月来遭受的白眼和委屈仿佛那么一瞬间就要从她的眼中决堤。但是罗莎琳只是抬头吸了吸鼻子,她看起来似乎很想下一秒就甩开阿比盖尔搀住她的手臂,但是被阿比盖尔牢牢抱住了右手。 维戈则仍是坐在地上,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一切发生的都有些奇怪——战争、参战、分歧、争吵,维戈看着地上的一只蚂蚁试图举起它面前的那块面包碎屑,它举起来了,但又很快失败了,仿佛是神话中的西西弗斯。 很快,他明白问题出在了何处——他的思维方式和逻辑结构无法从现有的事情中帮助他得到答案,过去他默守的、也是大多数人承认的规则似乎薄弱的像是一张白纸,背后的问题开始尖锐地在粉饰太平的白布下发出嘶喊。那么——他现在需要反思吗? 伤害了自己的朋友,随意的将自己的观点强加在他人身上,哪怕罗莎琳也的确这么干了。 “我想你需要去道个歉?”夜晚,看着将自己约出来的维戈,阿比盖尔这么提议。下午的时候她一直在安慰着偷偷哭泣的罗莎琳,那抽泣声一顿一顿的,甚至差点引来皮皮鬼,好在对方进不来盥洗池。 而维戈显得格外地无助,这还是阿比盖尔为数不多看到这个一向圆滑精明的斯莱特林露出这种不知如何是好,失去了赖以为傲的判断力和执行力,在一边向她寻求帮助。 “我的确做了错事,很蠢,也很冲动的错误。”维戈抓着头发说道,“但是她肯定恨透我了,甚至不会再愿意听我说一句话。” 阿比盖尔耐心地蹲下身子安慰:“我想你需要和罗莎琳再好好谈谈,你们两个下午简直不算是交流,也不算吵架,你们甚至连话都没说完。”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要化身成所谓的南丁格尔,于是“提灯女士”非常温柔地又给维戈心口上戳了一刀:“更何况这一开始就是你的错,你们两个对这个分歧闭口不谈,却又在今天主动揭开。罗莎琳没把你打的鼻青脸肿都算是好事了。” 于是第二天维戈走到了格兰芬多桌子边,对正在吃早饭的罗莎琳说道: “我很抱歉昨天和你的谈话让你觉得难过,我想如果不是中途我的一些话完全戳中了你的痛点,你也不会受伤。” 维戈看起来就像是个彻底公事公办,但是他的态度格外恭谦。 但还等他说完,罗莎琳已经直接离开了,从始至终没和他说一句话。 阿比盖尔:不是,你必须要这么道歉吗? 阿比盖尔:“我觉得你需要反思,你到底是怎么道歉的?” 维戈:“我想可能是她没怎么理解我的意思,我想说的其实是我们昨天都有些激动,而我下面的一句是想和她分析现在巫师和麻瓜的局势。因为我昨天思考过了,也去翻看了图书馆关于保密法的相关条例和背景故事,我想和她说她父亲的构想完全正确且富有胆识。” 他们两个坐在高高的台阶上,维戈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一串最起码十三英尺的羊皮纸,阿比盖尔接过去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手稿。“我本来是想照着这个读的。”维戈叹了一口气,他看起来彻底陷入自己的内心。 阿比盖尔耐心地读完一整张羊皮纸,看起来最起码在打草稿的时候,维戈还知道怎么从书籍里面找如何正确道歉的必要语录。她抬头朝维戈后面看去:“我想等会读也来得及,但是我想说,你确定你是真心实意的道歉,为昨天的事情愧疚吗?” “那是自然。”维戈笃定地说。 “那我想事情已经解决了。”阿比盖尔微笑着把羊皮纸递给维戈,拍了拍他的肩,“现在该是你和正主对话的时候了。当然,我建议你快点,毕竟我的道歉还没到手。” 维戈转过身,罗莎琳·格林格拉斯不耐烦地站在他们身后:“好了,我现在来听你的道歉了。” 维戈看着对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呆愣了一会,他试着从台阶上站起来:“靠……” 出乎意料的,维戈没忍住说了句脏话,紧接着他补充道:“我站不起来了,我的裤子被黏到台阶上了。” ——分割线—— 今天早晨的礼堂。 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内心格外的疲惫,毕竟能在昨天下午先是看到两个好朋友吵架,然后安慰其中一方一下午,在晚上又跑去给另一个思想建设已经很困难了。然后他们现在居然还做不到好好道歉,阿比盖尔有些生气地拿着汤匙在碗里划拉,不过说实在的,她昨晚也能预见到这种事,指望维戈能做到正常层次的道歉简直太为难他了。 “嘿。”一个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安塔雷斯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个格兰芬多的学生大大咧咧地走到赫奇帕奇桌上,阿比盖尔注意到一些学生警惕地把餐具朝远方推了推,以便远离这个捣蛋鬼。 “哦,早上好。”阿比盖尔愣了愣,在思考后打招呼道。 “啊,你好!早上好!我的意思是说,你看起来有些不好?”安塔雷斯问道,紧接着从口袋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当然了,我觉得这个世界总是天天都不好。所以要不要来点恶作剧?这样说不准会放松些。” 阿比盖尔有些惊讶,一瞬间她不清楚心里是为一个不熟悉的人似乎看清她内心也需要安慰这件事感动,还是为两个朋友都没看透她现在的心理需求沮丧。 说实在的,她也需要个心理安慰啊,阿比盖尔可耻地想到,自己又不可能天天为这两个人操心。阿比盖尔看向一个人站在格兰芬多桌子前,有些手足无措的维戈。 说真的,她开始有些厌烦了…… 安塔雷斯顺着阿比盖尔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个他有些眼熟的斯莱特林,很幸运,他还挺喜欢这个斯莱特林的—— “嘿,要不然我帮你报复一下?”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道,“偶尔给生活来点调味剂怎么样?” 阿比盖尔转过头来,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有点像是一把闪着锋芒的短刀:“不了,谢谢你。”她微笑着说道。 下午的霍格沃兹,安塔雷斯看着手里已经空了的瓶子,他将那个小瓶子高高抛起,看着夕阳穿过玻璃后闪耀的颜色。 当天霍格沃兹不少曾经公开反对法国魔法部主张,并和同学们爆发过冲突的学生被莫名其妙地黏在一些地方。 第22章 四月 “今天天气不错·。”一天,他们三个人坐在黑湖边看着泛起阵阵波纹的湖面,罗莎琳感慨地说道。维戈低着头翻看着他手里那本厚厚的魔咒大全,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蓝天,从嘴里“嗯”了一声表示赞同。而阿比盖尔舒服地靠在大树树干边惬意地闭上了眼睛,从湖面吹来的暖风在午后无疑是最好的催眠剂。 复活节假期快到了,阿比盖尔几人继续选择留在霍格沃兹。此刻正是春暖花开的日子,罗莎琳蹲坐在地上,女孩灵巧的手指穿过柳条,用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装饰着手上的花环。她的嘴里哼唱着一首阿比盖尔和维戈都不知道名字的法国香颂,维戈现在放下了手中的书,花香和阳光让他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维戈倚靠在那棵老榕树下,罗莎琳把手中完成的几个花环戴到三个人头上。 在学校的积雪彻底融化,流言蜚语伴随着寒风消失,新绿彻底代替了枯黄的苗圃后,阿比盖尔三个人总算是感受到一股来自内心的、真切的安宁。于是在这个复活节假期,他们三个人常常一起哼唱着无词的歌谣,像三只懒散的猫,在霍格沃兹里面到处晃来晃去。 阿不思的办公室对于他们三人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这几天罗莎琳趁着天气好教会了阿比盖尔怎么给自己的父亲制作一顶漂亮的花环。阿不思高兴地收下了礼物,并高兴地指导他们那些不擅长的科目。 “格林格拉斯小姐,手抬高些——这样施法会更准,没错,真漂亮。”阿不思演示了一遍后让罗莎琳尝试了一下,看到学生成功地让一只小老鼠变成带着玫瑰花纹的高脚杯后,阿不思毫不吝啬地给出了表扬。 阿不思随后指导了一下维戈:“思想要集中,手势要准确些,你做的很不错,克劳奇先生。” 最后是阿比盖尔,有了前面两个,阿比盖尔变出来的高脚杯的确要比前两个精致不少。阿不思给了他们三个各自不同的称赞。 “复活节真好。”等到他们三人走出办公室,口袋里放了一些软糖时,阿比盖尔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同意。”维戈剥开一块柠檬软糖说道。 不过复活节结束后不久,一股奇怪的风气,倒不如说是霍格沃兹的流言似乎更新了他们针对的对象—— “就在那边,看到她了吗?” “哪边?” “就是那个金色头发女生旁边。” “是她,那个黑头发女生。” “你说她到底和……” “嘘,她看过来了。” 阿比盖尔觉得还算是挺高兴的,毕竟现在众人在背后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对象不再是罗莎琳了。自己的朋友不需要再忍受周围部分人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但是另一方面,突然有一天,霍格沃兹莫名其妙出现了不少背后议论她的人群。 而每当阿比盖尔想要接近讨论的人群,或者叫住人们问的时候,那些学生们又彼此对视一眼离开了。这让阿比盖尔有些不舒服,于是她下课后向诺克斯打听到底发生什么事。今天下午只有赫奇帕奇的课结束的早,公共休息室里没多少人,大部分跑去了图书馆。而诺克斯这几天因为流感一直在宿舍里休息,阿比盖尔很轻松地就在公共休息室里找到了正在喝奶茶的诺克斯。 听了阿比盖尔的话后,对方瞪大了眼睛:‘“老天,你还不知道吗?” 阿比盖尔疑惑地摇摇头:“实际上,我每次想要向那些人询问,他们就立马岔开了话题。” 但是她刚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诺克斯用一种怜悯,又带着些愤怒的眼神看着她:“那么——我是说,你有没有和除了斯莱特林的人起过冲突?比如买过施耐德的药剂之类的?” “当然没有了,难道有人说我在霍格沃兹的厨房里面下毒了吗?” “比那个好点,之前有些学生被施耐德的药剂捉弄过,虽然施耐德全承认是他自己干的了。但是一些斯莱特林,他们觉得经常和罗莎琳在一起玩的你也参与其中,他们觉得是你在蓄意报复他们。” 阿比盖尔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荒谬的话了:“我蓄意报复他们?”因为激动,她差点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但是很快又坐了回去。 阿比盖尔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奶茶,随后一口气喝了下去:“抱歉,我有些激动,请问他们就说了这些吗?” 诺克斯摇摇头:“有人说你是邓布利多教授的亲戚,还说教授是在故意包庇你,还有人声称,你和罗莎琳上个学期的高分都是邓布利多教授给你们开的后门。” “谢谢你。”阿比盖尔认真地点了点头,她以为自己听了对方的话后会格外的愤怒,但是阿比盖尔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冷静,“一些愚蠢且不知何处的流言,谢谢你告诉我,诺克斯。” 但是诺克斯有些焦急:“你需要帮助吗?” 看着对方关切的目光,阿比盖尔微笑着说道:“没关系,我想我最起码可以用实际向别人证明我的能力。” 她一个人走出公共休息室,看着城堡内古老的墙壁和画像。流言的针对方向从罗莎琳转到她身上,先是之前的恶作剧事件扣了顶帽子在她身上——最起码可以锁定是那些人,然后放出她和邓布利多的关系,证明对方有一定的人脉可以从教职工嘴里探到些消息,也不排除是看到学生名册上她的姓氏。 阿比盖尔走的飞快,以至于差点撞到楼梯上的阿克图勒斯。 “没看到路吗,邓布利多?”对方看到是她,眉头高高挑起,用冷漠带着点嘲讽的语气说道,“怎么了,要向你的教授爸爸寻求帮助了?” 阿比盖尔这时候才注意到这条楼梯是往教职工办公室的地方走去,但是她迅速地定了定神:“很抱歉撞到了你,但是布莱克先生,既然你说邓布利多是我的父亲,那么女儿去找父亲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但出乎意料的,阿克图勒斯似乎并没有特别生气:“那么看起来你有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了,邓布利多小姐?恕我直言,你有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嘴吗?” 他的话点醒了阿比盖尔。 “啊,是的,我没有办法。”阿比盖尔微笑着说道,“因为我只有一个人,没办法让所有人闭嘴。” “但是我可以从根源处寻找问题,布莱克先生,请问你知道城堡里还有哪条路能到教职工办公室吗?” 阿比盖尔在教职工办公室待了很久,一直到快要晚饭的时候才出来。等回到礼堂,阿比盖尔注意到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他们的脑袋凑在一起,似乎正在交谈着一个有趣的话题。阿比盖尔决定先回宿舍拿些课本就离开,但是他们说的几句话飘进了她的耳朵。她停住脚步,躲在墙角里,用魔杖把自己的头发变成红色,假装一个普通的赫奇帕奇学生背对着人群看书。 “所以,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留着给邓布利多一个惊喜。”一个梳着金色马尾的女孩说道,阿比盖尔认出她是二年级的阿蕾莎,“等到明天草药课,我们一起在布莱克的茶杯里下这个吐真剂,然后让他把事情全说出来。” “你确定是他吗?”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样会不会有些轻率,搞错了的话怎么办?” 阿蕾莎思考了一会:“那我们给托马斯的茶杯里也加点?我记得上学期托马斯也和阿比盖尔打过架,要我说,这个学期自从他和布莱克闹掰后,虽然安分了不少,但是我总觉得他还是不安好心的样子呢。” “那要是那些斯莱特林的人说的都是真的呢?要我说,上个学期阿比盖尔成绩那么好,本来就很奇怪啊,她平时也不表现出来,在学校也不出名。”一个女生怯生生地说道。 听了这话,大家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开了。 那个女生接着往下说:“再说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她的名字,阿比盖尔·邓布利多,说不定邓布利多教授真的是她亲戚呢?阿比盖尔平时也表现得不像是那么——出众。而且她平时也不怎么和大家玩的多,我上次见到她和格兰芬多的安塔雷斯·施耐德聊天,有说有笑的。” “赫瑟尔。”爱丽丝严肃地说道,“你不能因为一个没有根据的推测就这么污蔑阿比盖尔,上个学期还有这个学期,阿比盖尔可是在宾斯教授的课上给赫奇帕奇加了不少学分。” 赫瑟尔涨红了脸,低下头轻轻说:“可是你看,她上午和安塔雷斯说话,对方还说要帮她报仇什么的呢,下午那些学生就被粘在凳子或者台阶上了。” “好了!”那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站起来,拍了拍手,声音洪亮地说道,“我们不能因为一些谣言就去诋毁我们的同学,同样的,如果阿比盖尔真的是始作俑者的话,我们也不能包庇她。散会!” 阿比盖尔趁着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悄悄溜出去了,距离宵禁还有一个小时,但是她需要一个无人的角落偷偷整理自己的情绪。 “嘿!”突然一个男孩倒吊着从走廊的天花板上跳下来,“啊哈,你好呀,同样在外冒险的——”此刻那双紫色眼睛的主人洋洋得意地对着阿比盖尔做了个鬼脸,借着,他一阵沉默,似乎被吓到了。 阿比盖尔的一张脸被她用宽大的巫师袖子挡住,女孩的泪水打湿了衣服的领子。安塔雷斯打了个哆嗦,后退一步,紧接着又凑近过来看着阿比盖尔脸上划过的泪珠。 “额。”安塔雷斯发出了一个傻乎乎的气音,似乎已经忘记蹲守在这里是为了故意吓唬一些和他一样喜欢夜不归宿的学生。很快,他慌乱地在口袋里翻找着手帕:“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诶,你别难过,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安塔雷斯小心翼翼地对面前的女孩说,阿比盖尔迅速地用袖子擦了擦脸,她生硬地转过脸,让自己的面庞彻底笼罩在夜晚的走廊里。 “抱歉。”良久,阿比盖尔轻轻说道,“我不是因为你的恶作剧,我只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难过。” 别的事情?安塔雷斯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听到的那些流言,很快,一股愧疚击中了他的心脏:“梅林啊,别难过了……我的意思是,要不要看点烟花什么的?” 但是他的话让阿比盖尔轻轻笑起来:“不,不需要,我没有因为那些愚蠢的谣言生气,我只是觉得,心情有些混乱。” 安塔雷斯没再询问什么,只是笨拙地扶着阿比盖尔靠在墙壁边,然后礼貌地递过去自己的手帕。 走廊突然传来了声音,安塔雷斯拉住正要起身的阿比盖尔的衣角:“是肖恩和杰弗里,我之前和他们约好的暗号。” 安塔雷斯抬起脚,在地上有着规律地踩了五下。很快,肖恩和杰弗里从走廊另一头走来。“普林格已经被我们甩在后面了,放心,这条走廊暂时还安全……发生什么事情了?”肖恩说话很快,车轱辘似的倒个不停,但在看到坐在一边用安塔雷斯的手帕擦脸的阿比盖尔后停下来了。随后肖恩用一种严肃地,甚至有些嫌弃的眼光看向了安塔雷斯。 “梅林的裤子啊,你把她怎么了?”杰弗里小声地尖叫,小心翼翼地看向安静地坐在那里的阿比盖尔。很快,他认出了这个人是之前帮他指路的学姐。 于是用眼神无声鄙视安塔雷斯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两个。 “嘿,不是我,好吧,可能的确是我,但有些复杂。”安塔雷斯虚弱地说道。 阿比盖尔现在已经擦完眼睛了,本来有些沙哑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抱歉,请让我插入你们的对话,是我自己因为闹脾气从公共休息室里跑出来的,和施耐德先生没有一点关系。” 安塔雷斯抓了抓头发:“不,其实还算有关吧,哎呀。”他一把抓过身边的两个好朋友,在他们耳边悄悄说道:“回去再解释!”随后风一般地开始在走廊里奔驰,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对站在走廊尽头的阿比盖尔说道:“这条走廊现在应该没教授和管理员检查,你先回去吧。放心,明天我一定帮你把事情解决得漂漂亮亮的。” 第23章 助教 阿比盖尔那天晚上偷偷摸摸回到了宿舍,意料之内的,诺克斯她们都在宿舍里等着她。阿比盖尔顿了顿,努力压下内心那阵愧疚,镇定地和她们打着招呼:“晚上好,我今晚在图书馆待的有些久。” 几道视线落在她还湿漉漉的袖口上,阿比盖尔尴尬地把袖子向背后藏去:“额,我先去上个厕所?” 克拉拉看着阿比盖尔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道:“她肯定瞒着一堆事情。” “那是自然,毕竟今天整个霍格沃兹的人都在议论她,你们有没有听那些拉文克劳今天在图书馆说的话?他们觉得之前阿比盖尔成绩那么好都是邓布利多教授泄的题。”爱丽丝轻轻说道。 “一笔烂账。”诺克斯翻了个白眼,之前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她就拿阿比盖尔上个学期专门辅导她们课程的事情和那些相信谣言的同学们争辩过了,“他们只是不相信阿比盖尔成绩能那么好,要是她真的那么厉害,那为什么草药课和魔药课的第一名也不是她呢?” “她说自己今天一直待在图书馆。”克拉拉低着头玩弄着自己衣服上的缎带,“那她肯定也听到了。” 爱丽丝仔细想了想,觉得如果自己是阿比盖尔被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肯定受不了被那么对待。”她打了个哆嗦说道,“不过说真的,虽然她平时的确喜欢和格林格拉斯,还有克劳奇在一起,可是之前同学们找她帮忙,她都愿意施以援手。” 爱丽丝的脸有些红:“我的意思是,你们知道的,我这个学期不少题目都是邓布利多辅导我的。” 克拉拉想起开学的那几个难捱的夜晚,第一天早晨她眼睛哭到红肿的起床,床前总是贴心地被人放上一小瓶眼部药水。为此,她特地去找庞弗雷夫人寻找这位贴心的舍友名字。“她也帮过我,所以我不相信是她搞出来的恶作剧。” 宿舍的门推开了,阿比盖尔的手里多了几瓶汽水:“晚上好,要不要来点橙子汽水,我刚刚托家养小精灵拿来的。”她漫不经心地说,故意把语调拖得又慵懒又缓慢,“晚上来点橙子汽水总归是好的,据说这些还是从美国来的,要不要一起试试?” 其余的三个女生对视了一眼—— 爱丽丝:“她刚刚还去了一趟厨房?就不怕遇到教授吗?” 克拉拉:“会不会是她心情特别不好,才喝的汽水?爸爸以前在家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会喝啤酒。” 诺克斯:“我们要不要答应,感觉阿比盖尔好像也给我们又特地多拿了好几瓶。” 她们的目光扫过阿比盖尔抱着满满一怀的橙子汽水,宿舍的灯光照在玻璃瓶身上,映衬着里面的橙子汽水格外的诱人。 爱丽丝顿了顿口水:“感觉还挺好喝的,不对,好像就是给我们多拿的!” 诺克斯:“先别眼神交流了,她都快看出来了!” 克拉拉乖巧地举起一只手,从床铺上跳下来,阿比盖尔递给她一瓶橙子汽水。 “谢谢你的汽水。”克拉拉礼貌地说道。 “不用谢,是家养小精灵帮我的。额,你们要点吗?” 爱丽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下来:“我也要一瓶,不对,两瓶。” “那晚上别喝太多,我的意思是,喝多了的话会打嗝。”阿比盖尔体贴地说道。 “哎呀没事,我明天喝。再说了,你自己手上不还有五六瓶吗?”爱丽丝大大咧咧地说道。 没想到这话结束后,对方露出一个格外温柔的笑:“没关系,我可以今晚不睡觉,一边看书一边喝汽水。” “也不能不睡觉。”诺克斯立马发现了阿比盖尔话里那些不对劲的苗头,直接从她怀里拿了两瓶:“你要好好休息,第二天才能上课啊。” 其余的两个人用慌乱且关切的目光看着阿比盖尔,点头表示赞同诺克斯说的话。 阿比盖尔看起来有些尴尬,她挠了挠头,语气听上去格外的歉疚:“抱歉,我今晚一定早睡。呃,让你们担心了。” “没关系。”诺克斯轻轻抱了抱她说,“还有赫奇帕奇的大家关心着你呢。” ——分割线—— 第二天的魔法史课程开始前,几乎所有的赫奇帕奇都选择上课补觉——没办法,宾斯教授的课简直太催人入梦了,以至于不少学生在上课铃声刚刚响起就已经开始打起了哈切。紧接着,进入教室的那个人让所有的学生们大跌眼镜,包括一起来上课的拉文克劳。 “早上好!”宾斯教授高兴地说,他看起来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名字叫做上班可以偷懒,“如你们所见,邓布利多同学将会成为我的助教,帮助大家一起完成这个学期之后的所有魔法史课程。” 站在他身边的阿比盖尔腼腆地对着整个教室的人笑了笑。一旁的宾斯教授还在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他的爱徒:“邓布利多同学上学期的魔法史获得了满分,这个学期她的魔法史作业成绩也是整个班级的第一名,这足以证明她的优秀。” “老天啊。”爱丽丝目瞪口呆,“助教?我之前也没听说过啊,阿比盖尔真厉害。” 诺克斯则是用自己的左手轻轻把爱丽丝的嘴巴合起来:“没关系,我之前也没听说过的,但是——你看,比我们惊讶的人多了去了。”她用手指了指那些交头接耳的拉文克劳,他们看起来又惊讶又有些小小的嫉妒。 克拉拉则是开心地打开了魔法史的课本,眼睛几乎在宾斯教授宣布阿比盖尔是助教的一瞬间就亮起了星星:“邓布利多她真厉害!” 那边的拉文克劳的眼睛几乎把讲台上的阿比盖尔身上戳出好几个大洞:“这世界怎么了,为什么邓布利多会是助教,这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她买通了宾斯教授?” “怎么可能,你真当邓布利多教授无所不能啊。” “不会吧,你看宾斯教授自己也说了阿比盖尔的卷子是他定的第一名。” 有几个拉文克劳的脸格外惨白,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博恩斯听着整个教室里同学们的窃窃私语感到格外的畅快,特别是之前那些也跟着传谣的拉文克劳面色惨白的样子,让他觉得心情格外愉悦。 “那是自然。”男孩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跟在那些拉文克劳的讨论声音后面说道,“邓布利多上个学期可是帮了不少同学辅导过魔法史作业,我倒是觉得实至名归。” “安静!安静!”那边宾斯教授已经开始维持课堂秩序了,“有什么事情课堂结束后再交流,好了,邓布利多,你站在这里,对——现在先由邓布利多同学为你们讲授今天的课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会在一边适当进行讲解。开始上课!” 阿比盖尔向前一步,她本以为自己今天会紧张到晕过去。实际上,昨天下午刚做完这个决定她就后悔了,没什么是比一个人当众讲课更加让她恐惧的了。但是现在,为了证明自己还有赫奇帕奇的清白,阿比盖尔觉得自己不得不这么做。昨天图书馆有人说因为她,赫奇帕奇的学生也不见得全是诚实善良的。 阿比盖尔无法忍受这些,那些人可以说她趋炎附势,不怎么和本学院的人来往;也可以说她木讷平凡,毕竟她有一个天才父亲;但是他们绝不可以这么侮辱赫奇帕奇,也不那样鄙视这些那般相信她,帮助她的同学们。 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挺立起自己的胸膛,学着阿不思将魔杖举在自己嘴巴下面,声音洪亮到确保整个教室的学生都能听见:“大家好,今天由我来辅助宾斯教授进行魔法史的课程。首先,让我们把课本翻到第101页,今天让我们来学习……” 不得不说,学习怎么当老师是一个循序渐进的活。阿比盖尔一开始以为自己会紧张到发不出一个字,或者说念错一堆单词,但是很快,她发现自己如鱼得水——在中途,看着宾斯教授的脸色,她甚至还大胆地开了几个笑话。课堂里的学生发出了一阵阵笑声,宾斯教授看起来也很满意,因为那个笑话阿比盖尔微微奉承了一下他这种历史悠久的老幽灵。 很快,一堂课上完了,阿比盖尔不清楚是否算得上顺利。但是最起码结束了,而且不少赫奇帕奇的学生围过来给了她好几个拥抱。 “你讲的真厉害,我敢说这堂课是我来霍格沃兹以来最不困的魔法史课程了!”诺克斯大声夸赞。 “啊,但是我想是堂课后面都会困得?”阿比盖尔微笑着说道。 “是呀,不过我反正没打过一个哈欠。”爱丽丝对着她挤眉弄眼,“要我说那些拉文克劳有的人脸都绿啦,哈,我看谁后面还造谣你成绩是暗箱操作来的?” 而那个叫做赫瑟尔的姑娘则是挤到了人群前面,面红耳赤地对着阿比盖尔说:“对不起,阿比盖尔,我只想说我之前听了珍妮的话,我真的以为你的成绩是教授操作来的。真的对不起,我为我之前愚蠢的举动向你道歉。” 阿比盖尔伸出一只手:“听我说,赫瑟尔,如果我是你,在我的好朋友说谁谁谁的成绩是作弊或者修改来的,我也会怀疑上那个人的。但是你现在有自己的判断,而且愿意和我道歉,这样就足够了,所以让我们握个手,就当事情都结束了吧。” 赫瑟尔激动地握住阿比盖尔有些冰凉的手,很快,人们开始散开。这个课间注定是有些难熬的,对于阿比盖尔这种不是很喜欢当成人群焦点的人来说,但是阿比盖尔不得不强打着精神,去和一些愧疚的、同样是谣言牺牲品的拉文克劳学生们交谈。 其中一个拉文克劳男生看起来格外的自责,对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非常正式地说:“我只想说,对不起邓布利多,我当初不该出于我自己的嫉妒去跟着揣测你。” “我想我今天的课算是彻底击碎你的猜想了?”阿比盖尔笑着说道。 那个男生红了脸:“我的意思是,是的,没错。” 紧接着他认真地说道:“但是我想说,关于你和邓布利多教授的事情,似乎一开始是从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传出来的。不到半天,拉文克劳内部就有怀疑你成绩的事情了。” “谢谢你告诉我。”阿比盖尔没有和那个男生握手,对方在说完那些话后很快就离开了。 诺克斯挤到她身边:“你真的相信那个拉文克劳人的话?” “没谱。”阿比盖尔低头开始收拾教材,“好了,乐观点,说不定今天过后,谣言就全结束了呢。” “没关系,反正我们还有吐真剂呢。”博恩斯,就是那个人高马大的男孩笑眯眯地说道,“等下午草药课,我们找准时间,直接从托马斯嘴里……咳咳。”阿蕾莎眼疾手快地抬起手肘给了博恩斯一下,男孩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说漏嘴了。 阿蕾莎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我们想着从斯莱特林的人嘴里套出些话,你看,刚刚那个拉文克劳也承认了——斯莱特林的人和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我想说,吐真剂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魔法部也不能随意使用吐真剂呀。”阿比盖尔提醒着说道,“再说了,斯莱特林的人传我的谣言也不奇怪,不需要给他们再来点吐真剂了。” 几个赫奇帕奇的学生对视了一眼,诺克斯有些烦恼地说:“那怎么办?不用吐真剂,我们也找到犯人。” “是说非要用吐真剂人了?这次都有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人同时传我的坏话了,难道还要一个一个下药?”随后,阿比盖尔自信地说道,“放心吧,虽然我现在没什么计划,但是我相信很快那些传谣的人就要坐立不安了。” ——分割线—— “大家好。”魔咒课的菲戈教授高兴地说,“魔咒课是一门需要学生间彼此了解、合作的课程,我很高兴邀请邓布利多同学来和我一起进行今天的魔咒课学习。准备好了吗,邓布利多?” “当然。”阿比盖尔微笑着说道,灰蓝色的眼睛第一次闪着光芒,“我想我准备好了。” “梅林的胡子啊……”诺克斯目瞪口呆。 而罗莎琳则是激动地开始鼓掌:“但是帅呆了!对不对?” 第24章 商议 肖恩把盘子里最后一块饼干放进嘴巴里,杰弗里则是担忧地看着安塔雷斯。 “嗯……事情就是这样。”安塔雷斯抬头看向公共休息室墙壁上装饰的巫师画像,他们几个正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面,“我倒是觉得事情也没什么不好的,别人说就说呗,你也不会掉块肉之类的。” 听完安塔雷斯的讲述,杰弗里轻轻地说:“可是事情也不能就这样围观下去呀,邓布利多哭成那个样子,的确和我们有些关系。” “我倒觉得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传出邓布利多是和我们一起蓄意报复的都是别人,我们也没落井下石什么的。”肖恩不以为然,“大不了我们明天再声明一遍不就行了。” 杰弗里想说事情也不能就这么过去,可是他看到安塔雷斯在听到肖恩的建议后神情明显放松了不少,于是他问道:“那我们怎么做呢?” “这还不简单,明天直接在礼堂上再来一个恶作剧,向整个霍格沃兹声明恶作剧的归属权是我们三个。”肖恩悠闲地把整个人缩进扶手椅里面,“要我说,那么聪明的恶作剧也就只有我们才能想出来,把邓布利多那个乖宝宝拉进来就是降低我们三个的层次——嗷!” 肖恩狼狈地捂着自己的额头,外面披着巫师袍子,里面穿着睡衣的罗莎琳举着魔杖有些生气地看着他们。 “要我说你们几个根本就不清楚重点在哪。”罗莎琳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动动你那个可怜的小脑袋吧,这些谣言就是为了抹黑阿比盖尔——和你们三个压根没关系。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只会吸引那些像是闻到味的鬣狗的家伙。到时候怕不是新的一期校园头条就要写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是你们团伙的第四人了。” “那这和我们就完全没关系了,听我说,施耐德,你要实在觉得良心不安,大不了咱们明天直接在礼堂里面放个烟花——嘶——停止伤害我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格林格拉斯!”肖恩大吼。 罗莎琳直接收回自己的脚:“抱歉,我没忍住。你才是应该看看气氛,好好分析一下情况!” 安塔雷斯看向罗莎琳:“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罗莎琳的手指搓着自己的袖子口:“找到造谣的那几个人,我记得谣言一开始说阿比盖尔是为了帮我报复那些斯莱特林的人,对吧?你们还记得是谁吗?” “好像有点多,我想想,斯莱特林的马尔福、卡罗、埃弗里,嗯……还有谁来着?”安塔雷斯开始歪着脑袋想人名,“好像五六个来着。” 于是这时候杰弗里举起一只手:“我这里有名单,你们要看吗?” 罗莎琳目瞪口呆:“你们每次恶作剧还有犯罪记录?” 安塔雷斯也一样惊讶:“我也不知道。” 肖恩则是一把将杰弗里手里的名单拿过来:“老天,当初施耐德就是随口一说,你全记下来了?” 安塔雷斯格外无辜:“我当初说这件事了吗?” 杰弗里温和地笑了笑:“没关系,我爸爸在我上学前告诉我,凡事都要做好后续工作。” 罗莎琳激动地说:“干的漂亮!” 杰弗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一边的肖恩和安塔雷斯已经在低头研究名单成员了。 “唔,布鲁图斯·马尔福,被黏到三楼男盥洗室的马桶上……奥莱恩·卡罗,被黏到斯莱特林休息室外面的走廊上面……维戈·克劳奇,被黏在礼堂外面的台阶上,好吧我就在当场。”罗莎琳仔细地读着名单上的人名和位置,最终吐出一口气,一股怨气填充了她的整个胸口,“梅林的连衣裙啊,格兰芬多居然只被你们霍霍没一百分,我敢说教授都可以算是手下留情了。” 安塔雷斯谦虚地笑了笑:“哪有的事,轻轻松松——嗷——”他的脑袋被罗莎琳用魔杖狠狠敲了一下。 “马尔福最像是嫌疑人。”罗莎琳很快锁定了嫌疑人,“被你们黏在厕所马桶里一个下午,马尔福居然还没能把你们扔进黑湖里,这件事本身就很不正常。” “那他为什么不报复我们呢?”肖恩问。 “可能是他怕我们报复回去?”杰弗里这么揣测。 “不好说。”安塔雷斯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散漫的笑,他拿起笔随意在一些人名上画了圈,“明天我们再去看看,对了,格林格拉斯小姐。” 安塔雷斯严肃地问道:“我们给克劳奇的那份‘黏糊糊’效果如何?” 罗莎琳:“简直不要太棒了——我想他这几天一直在思考怎么暗杀你们。” 安塔雷斯:“哇哦,简直不要太酷了。” 然后第二天他刚进礼堂,就因为踩中地上的一片水渍,然后跌在地上起不来了。“完蛋!是黏糊糊药剂!”安塔雷斯面如死灰,“对了,肖恩,我们有发明解除黏糊糊药水的药水吗?” “很不幸,我想我们没有发明解除黏糊糊药水的药水。”肖恩冷静地推了推眼镜说道,“而且就算我身边有解除黏糊糊药水的药水也不会先救你,我两只脚也被粘住了。” “哦,那这样不就简单了吗,你完全可以把鞋子脱下来嘛!”安塔雷斯坐在地上高兴地说道,看起来被黏在地上对他而言还挺新奇的,“说真的,我当初怎么没想过自己先尝试一下。” “我想可能是因为你忘记了?”杰弗里在一边试着把安塔雷斯从地上拉起来,脱下了鞋子的肖恩也搭了把手,很遗憾,他们都失败了。 最终三个人在菲戈教授的帮助下成功地从地上脱离开,只是很不幸的是,等到三个饥肠辘辘的格兰芬多赶到餐桌时,桌子上只剩下一些三明治了。同样的,他们也错失在礼堂里偷偷把吐真剂放进马尔福茶杯里的最好时机。安塔雷斯想起昨晚和阿比盖尔道别时,激情万丈的那一句“明天我一定帮你把事情解决得漂漂亮亮的。”,痛苦地捂住脸:“完蛋了,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肖恩安慰他:“或许你可以尝试和马尔福两败俱伤,然后挂着一身伤痕告诉邓布利多你已经为她做到了最好。” 杰弗里紧张地说:“这样不好吧,感觉可能安塔雷斯会伤的更重。” 肖恩想了想,认可道:“你说的没错。” 安塔雷斯欲哭无泪:“你们别说风凉话了。” 从他们背后路过一个有着银发头发的拉文克劳女生,她声音是那般的缥缈,以至于让肖恩误以为对方是什么幽灵:“你们应该去问问那些教授,他们才是一直了解全局的人。” 肖恩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上:“梅林的下巴啊,她是谁?” “好像是拉文克劳的阿尼斯多,唔,看起来倒是的确有些飘飘忽忽的。”杰弗里说。 “我看她更像是有些疯疯癫癫的。”肖恩嘟囔着说道,他偷偷朝阿尼斯多离开的背影看了几眼,“既然这样,那我们要不要去问问那些教授?” 安塔雷斯摩挲着下巴:“好主意,走,我们去问问邓布利多教授。要是真和那些斯莱特林的人说的一样,那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分割线—— “哦。”邓布利多看到自己办公室门口跟叠罗汉一样整整齐齐地三个脑袋,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请进,先生们,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邓布利多教授。”最上面的那个脑袋说话,“我们有一件事想问你,请问你和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同学之间是什么关系?” “实际上,你们为什么不进来说话呢,我看戴维斯先生已经要撑不住了。”阿不思冷静地说。 最下面的杰弗里因为撑不住歪腰带来的重量,已经摔在了地上。于是剩余的两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安塔雷斯硬着头皮说话了:“呃,邓布利多教授,请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哦,当然可以,实际上你已经问了,施耐德先生。”阿不思和颜悦色地说。 “请问你和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是什么关系?” “我想关于我和阿比盖尔的事情已经传的整个霍格沃兹沸沸扬扬了?”阿不思笑着说道,透过他那双半月牙的眼镜,男人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明锐的光芒,“这几天已经有不少同学过来问过我这些问题了。” 安塔雷斯敏锐地抓住了对方话里的重点:“那邓布利多教授,请问您还记得是谁向你问过这个问题的?”话脱出口后,他突然想起来这似乎是个格外私人的问题,于是男孩微微涨红了脸。 阿不思轻轻笑了笑:“当然了,我记得是斯莱特林的马尔福先生,哦对了,还有拉文克劳的多洛霍夫先生。” 男孩子们兴致冲冲地离开了阿不思的办公室,“太棒了,这样就能知道谣言的开端是谁了。”杰弗里激动地说。 安塔雷斯没说话,他突然想起,似乎邓布利多教授从未正面回应他和阿比盖尔的关系。但是等他晚上在礼堂托罗莎琳告诉阿比盖尔那两个人名,自己躺在格兰芬多的床上后,安塔雷斯又想起来,如果邓布利多真的是阿比盖尔的父亲的话,那这个问题不是更加私密吗? 三天后,关于阿比盖尔的流言肉眼可见的消失了不少,更多的是大家对阿比盖尔的称赞,和赫奇帕奇沙漏里大量出现的钻石。 “要是早知道当助教能这么赚学分,早知道我也去毛遂自荐了。”这天,罗莎琳倚靠在阿比盖尔的肩头说道。 “这要看你能不能和阿比盖尔一样,对魔法史熟悉到能差点把好几本书给背下来。”维戈肩并肩和罗莎琳坐在一起,他们三个此刻正在外面的草地一起沐浴着阳光。 阿比盖尔说:“不过我想,事情算基本都解决了。今天早上马尔福特地来了我这边和我说,你别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罗莎琳耸耸肩:“我以为他还能再坚持一会呢。” “又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有毅力,马尔福可能是觉得既然不能一击即中,那还不如各退一步,彼此安好。”维戈冷静地说道。 “那太可惜了,我觉得我可能还算有些记仇。”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维戈沉默地看了看对方的笑容,头一回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很快,五月到来了,而阿西娜带来了一个让阿比盖尔格外振奋的消息——在戈德里克山谷的艾博夫人在五月六日分娩了,成功生下一个女婴。阿比盖尔在读完信的一瞬间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随后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又读了三遍——女婴的名字以安娜夫人的母亲海伦命名,海伦·安娜,这一听就是个好名字。路易斯在信里说艾博先生当天在产房里抱着婴儿一起大哭,路易斯差点没认出那个的的确确“哭的和怀里婴儿一样”的男人是自己那位幽默风趣的叔叔。 最终那一大一小哭着的都被躺在床上的安娜夫人安抚住了,当然路易斯没说的是,他自己当时激动地和理查德先生比起来也好不了多少。甚至可能还差点,因为在阿比盖尔读着信地现在,他都不敢用手去抱自己的表妹。 阿不思说:“孩子的确是上天赐给父母和他们周围人最好的礼物,但是艾比,冷静些。” “对不起,爸爸,我只是有些太激动了。”阿比盖尔高兴地说,“哦,我想我的脸可能在刚刚笑僵了。” 阿不思摇摇头,用魔杖轻轻点了点阿比盖尔笑得有些僵硬的脸颊,女孩感到自己的脸放松了不少。阿比盖尔用手揉着脸说:“谢谢你,爸爸,但是真的不能让我回戈德里克山谷看看那个孩子吗?” “不可以。”阿不思微笑地拒绝了,看着面前有些泄气的女孩随后又补上一句,“不过我想马上要放假了,你完全可以去戈德里克山谷帮助艾博夫人一起照顾小海伦。” “那……好吧。”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实际上,她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宝宝呢。 “小宝宝当然很好啦,不过吕西安小时候就很喜欢半夜开始哭,我有好几天没睡好觉。”罗莎琳说,“不过多亏了家养小精灵一直照顾着他,他们有一些似乎很喜欢小孩子。” “别看我,我小时候就没什么同龄人,我一个人住的。”维戈摊手说,他的面前则是在熬制着一锅发着甜蜜味道,有着薄荷绿颜色的药剂。 “我只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呃,那么受欢迎。”阿比盖尔泄了气,趴在桌子上看着维戈熬制着那锅魔药,“维戈,你这是在做什么,味道这么甜?” “的确,感觉都像是外面卖的糖果了。”罗莎琳仔细闻了闻空中弥漫的那股香气。 “一种补血剂,我在书上看到的,想试试能不能把口感调制的好点。”维戈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坩埚,“味道我选的是薄荷香气,感觉口味会均衡些,你们要不要试试口感?” 罗莎琳谨慎表达了拒绝:“不了,就算味道的确不错,但是你怎么保证效果呢?” “我打算今晚试着能不能用他来治疗一下那些小白鼠,只要我放着他们独处,总有那么几只就会互相撕咬。” 但是阿比盖尔明显还是没有从那个关于婴儿的问题出来,她捡起维戈桌子上的一株草药观察着:“说真的,我很好奇,是不是所有的孩子一出生就会获得父母的爱?” 维戈沉默着没有说话,罗莎琳倒是言之确确:“那当然了,爸爸妈妈就很爱我,而且邓布利多教授不也很关心你吗?” 女孩看着自己沉默着的两个朋友,随后又补充道:“或许也看人吧,毕竟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适合当父母的。” 维戈点了点头,全当同意。 那完蛋了,阿比盖尔在心里想,我都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呢。 (阿比盖尔只有过阿不思给她的父爱,嗯,所以很好奇母爱是什么样子的。维戈,我想大家都看出来,他肉眼可见的和他家里人有些小冲突。) 第25章 这篇,我不知道取啥名 话说两头。 没几天,维戈在课间炼制成的“薄荷香型低级补血剂”就在学生间大获成功,霍格沃兹的不少同学都抢着购入他的补血剂。毕竟除了魁地奇运动员,未成年的巫师们总有各种各样的方法让自己受伤。 总而言之,维戈发财了,斯莱特林加分了。维戈野心勃勃,维戈豪气万丈,维戈志存高远,维戈决定再熬制一批可可风味的补血剂。然后维戈发现,自己存着那批补血药材已经不够他霍霍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能使英雄泪沾襟。 阿比盖尔安慰他:“你看不是马上就要放假了吗?等你回家再钻研出来新的风味,等开学卖不就行了。” “对啊,到时候你直接来个几种口味包装贩卖,就说是开学大迎宾,说不定卖的还能比现在红火。” “你们不懂。”维戈叹了一口气,“现在正好要放暑假,铁定有学生会多买好几瓶带回家存着用。这钱我赚不到,心里难受啊。” 哦,阿比盖尔和罗莎琳明白了,维戈不是怕以后赚不到钱,而是连一丝赚到钱的机会都不想放过。 来自法国的罗莎琳: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冲动,想把烦恼赚钱的维戈吊起来挂在路灯上面。【1】 六月很快就到了,结束了一天漫长的考试。阿比盖尔倚靠在湖边的大榕树下,疲惫的罗莎琳把因为考试而备受折磨的脑袋枕在阿比盖尔用个子长裙盖住的大腿上,开始津津有味地讲起考试期间遇到的趣事。 “韦斯莱在变形咒考试的时候果然又紧张了,于是我按你说的那样,直接给她讲了一个关于南非巫师的小笑话。结果我讲完后,因为那个笑话太有趣,所以我差点在邓布利多教授面前,把老鼠变成一只花瓶,而不是高脚杯。” “我想那个时候可能邓布利多教授比你还紧张,毕竟谁知道你会把老鼠变成什么形状的花瓶。”维戈开玩笑着说道,随后他将自己倚靠在阿比盖尔身边。 阿比盖尔说:“爸爸让我今晚去和阿克图勒斯道谢。”她的手玩弄着身边的野草叶子,罗莎琳和维戈同时瞪大了眼睛。 “他……疯了?不,我的意思是,难道邓布利多教授就不知道你和布莱克的关系,额。”罗莎琳努力用一个不那么严厉的词语,“尴尬?”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实际上,自从那次阿克图勒斯在去校职工办公室之后,她的确起过试着和对方修补关系的念头。但是一个月过去了,她被阿克图勒斯一次一次的无视、讥讽、还有不屑给磨去了耐心。 “我觉得那你需要带好魔杖。”维戈冷静地说,“当然我建议你直接你好谢谢再见一条龙服务结束就行,反正每天去和他套近乎的人多了,嗷。”他被罗莎琳狠狠拧了一下胳膊。 “别搞得就像是你之前没想过和布莱克打好关系过,你去年还在陪着他嘲笑阿比盖尔和赫奇帕奇呢。”罗莎琳提醒道。 “我现在不是已经好很多了吗?再说了,又不是非得要和他套近乎,我只是为了多个人多条门路罢了。” 那边阿比盖尔已经把草叶子掐断了,她把玩着手里的草叶:“但是爸爸说去年的事,的确也有我的问题。他让我现在去道歉,是为了让我尽量别在校园时期留下遗憾。” “我觉得更可能是为了让你能在校园时期留下无法弥补的创伤。不过维戈说的对,你去找布莱克的时候别忘记握好手里的魔杖。”罗莎琳说。 “唉。”阿比盖尔低下了头,“我希望到时候别出现意外就行。” “放心,我会在你的墓碑上写着,离布莱克和任何劝你和布莱克的傻瓜爸爸远一点。”维戈真情实感地说道,然后他被罗莎琳抓住大腿又拧了一把。 罗莎琳问道:“唉,那你打算怎么说呢,艾比?阿克图勒斯看起来不是那种很容易被打发的人。” 阿比盖尔则是掏出了魔杖:“没关系,要是他不讲道理,那我的魔杖会让他懂得讲道理。” 从平静如水面的黑湖上吹来清凉的风,越过湖边玩弄鱿鱼触手的学生们,吹得大榕树树梢沙沙作响。三个人一边交谈着,眼皮一边开始打起了战。很快,先是试图邀请阿比盖尔再来自己家中做客的罗莎琳发出几句含糊不清的“一定”,因为一个月高强度的复习,枕在阿比盖尔膝盖上沉沉睡去。 维戈看着一头金发的“睡美人”说:“我倒希望她别长梦不醒,不过今天的确很累。”他打了个哈切,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谈话维戈打的第几个哈欠了。 夏日的阳光穿过头顶茂密的树叶,在三个人身上留下斑驳的光斑。维戈看着头顶的树叶,只觉得一切开始模模糊糊起来,“抱歉……”男孩嘟囔了一句,脑袋垂了下来。 阿比盖尔用肩膀接住维戈困倦地脑袋,让对方依靠在自己肩头:“不必道歉,我想这是我的荣幸。” 维戈没说话,他已经睡着了。 阿比盖尔看着面前的黑湖,阳光在上面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许是那光太过炫目。阿比盖尔最终也在暖风的吹拂下闭上了双眼。 等到她醒来,云彩在高空中飘浮着,被晚霞染成了深红色和蔷薇色,连带着黑湖也染上了些许粉红。阿比盖尔在原地呆愣了一会,意识逐渐回笼,她把睡的还有些迷糊的罗莎琳和维戈摇起来:“王子殿下,公主殿下,起床啦~要吃晚饭啦~” 维戈迷迷瞪瞪睁开眼,罗莎琳则是似乎把阿比盖尔认成什么人抱着腰撒娇说自己还想再睡会。阿比盖尔软磨硬泡着,总算是把身上的两个连体娃娃拉扯着喊醒,三个人在晚餐开始前及时跑进了礼堂。 可能是因为他们三个来的太迟,以至于差点在礼堂门口和布莱克校长撞了个满怀。三个小孩子差点把老人撞倒。“对不起!布莱克校长!”阿比盖尔气喘吁吁地说,“啊对了,晚上好!假期快乐!” “还没开始放暑假呢!邓布利多!”布莱克校长气的山羊胡子高高翘起——阿比盖尔很高兴看到对方的胡子终于长回来了,“给我注意些,别总是拉着你的朋友到处乱跑!”他深色的眼珠子转动着,看到阿比盖尔两只手紧紧握住的两个孩子,两个纯血家族的孩子!哼!从上个学期就被这个傻乎乎的赫奇帕奇迷惑的傻瓜学生! 阿比盖尔礼貌地低头表示歉意:“我以后一定亲自去你办公室登门拜访哈。” 布莱克校长脑子里闪过对方笑眯眯地把自己校长办公室弄得一团糟的惨状,虽然这个女孩子看起来还算是聪明,教授们都夸她体贴温柔,但是:“别打我办公室物件的主意,邓布利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父亲一个样子……”菲尼亚斯·布莱克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在阿不思·邓布利多毕业的时候,为了表示自己的大方和对人才的重视,被这个男人骗走了一本记载着一大堆高深黑魔法的书。 最可恨的是,等到阿不思重新回霍格沃兹执教后,那本书居然被他说是没了。铁定是邓布利多一直私藏着!布莱克校长咬牙切齿地想着。 “啊,那么你就是乐意借给我你的那些小玩意了?”阿比盖尔高兴地说,“爸爸在家里里就经常夸过你当初是多么的大方宽容,没有因为他弄丢了你送给他的魔法书就针对他。” 布莱克校长的话几乎全梗在了喉咙里:“给我回去吃饭!别想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借任何一个东西给你们邓布利多家的人。” 阿比盖尔:没关系,你以后还可以送给我呀略略略。 但是这个时候的阿比盖尔没想到,几小时后,她又要和布莱克校长见面了,而且情况要比现在更加糟糕。 ——分割线—— 晚餐的时候,阿比盖尔想着要不要直接和阿克图勒斯进行一场短促的感谢会,就像维戈说的:“你好布莱克,谢谢你的帮助,再见。” ——多么简洁大方,又富有感情的对话! 但是阿不思给她的任务根本不是这个,而是“两个人单独地把话说开,好好解释一下彼此之间存在的误会和偏见。” 可惜的是命运之神似乎并不站在她身边,阿比盖尔一个晚上都没能找到和阿克图勒斯单独说话的机会。而诺克斯知道她等会要去找阿克图勒斯的时候,震惊到放到嘴里的肉也忘记咀嚼了:“梅林啊,你终于也和一些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忘记了他恶臭的灵魂,被他那张徒有其表的脸蛋诱惑了吗?” “不是的,我的父亲让我去和他道谢,毕竟之前,他算是帮了我。”阿比盖尔轻轻说道。 “我想他那个只是单纯地没有落井下石吧。”诺克斯看到阿比盖尔沉重地点了点头,胡乱地嚼了嚼嘴里的牛排,“那你要不要我到时候帮你一下,我看别人都说巫师决斗要一个助手。” “我又不是真的需要去决斗,我倒是更希望能不能把话说开。”阿比盖尔说,“我爸爸最起码有一点说的对,尽量在校园时代把自己的误会和别人澄清最好。” 诺克斯摇摇头:“但愿。” 晚饭结束后,阿比盖尔一个人开始到处打听阿克图勒斯在哪。一些知道她和斯莱特林有着矛盾的同学以为她是要去和对方决斗,马尔福甚至还挑了挑眉说:“看来你和格林格拉斯的小姐一样,只染上了格兰芬多的鲁莽啊。” 阿比盖尔决定无视对方,她机械地走着,一直到克拉拉叫住了她:“阿比盖尔!等等!”女孩蹲下身子轻轻喘着气,看来她是跑过来的。 “我刚刚打听过了,阿克图勒斯在七楼盥洗室。哦,我是在晚饭的时候听到你和诺克斯谈,说你要去找布莱克聊聊。”克拉拉说到后面,开始为自己听到阿比盖尔的谈话有些局促不安。 阿比盖尔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但是克拉拉看起来不想离开。 “我有点害怕,艾比,我能和你一起去找完布莱克,然后回赫奇帕奇吗?”克拉拉有些期待地问道。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她们一起在盥洗室门口等着阿克图勒斯出来,只是按照她们等着的时间,阿比盖尔更加怀疑是不是她们找错了地方。 “会不会是他已经离开了?”克拉拉半是轻松半是担忧地问。 “也有可能他是掉到厕所里了?”阿比盖尔笑眯眯地开着玩笑。 但是还没等到她脸上的笑容消失,盥洗室的门被打开了,阿克图勒斯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门后。阿比盖尔感受到克拉拉有些害怕,于是侧身挡住了女孩子,她深吸一口气:“我有话要对你说,请问有空吗?” “滚,和你的父亲一起滚出去。”阿克图勒斯说。 阿比盖尔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那名为理智的弦滋滋作响,她慢吞吞地说:“是我父亲叫我来的,以及,我建议你不要对我的家人出言不逊。” 阿克图勒斯的脸上露出那种纯血家族专有的不屑,阿比盖尔忍不住想起了小时候那个雨夜看到的帕金森先生。“你父亲就愚蠢放纵的要死。”阿克图勒斯讥讽地说,“还是要我说,什么样的父亲就会养出什么样的姑娘,哦对了,我忘记了。你都不是他亲生的。” 克拉拉往前走一步,坚定勇敢地说:“闭嘴!布莱克!我不许你侮辱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感动地看了看克拉拉一眼,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泪光划过。但是她还没说话,阿克图勒斯又开口了:“没让你说话,你这个泥巴种。” 阿比盖尔低下头,克拉拉则是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突然脸色变得格外阴沉的阿比盖尔:“怎么了?”她轻轻问道。 阿比盖尔转过身给了克拉拉一个温和的笑,然后向阿克图勒斯走了过去,一脚把他踹进了厕所里。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以及帮我向赫奇帕奇的大家道歉。”阿比盖尔背对着克拉拉,用柔和的嗓音说,“我今天又要给赫奇帕奇扣分了。” 她反手把门关上了。 【1】挂路灯,但是这个时候还是1915年,苏lian还没建立。而罗莎琳的家在法国巴黎,嗯,巴黎公社,一些血脉觉醒 第26章 道谢 那一击快准狠,让阿克图勒斯毫无准备,他踉跄了几步倒退回厕所里,然后踩中地上的那滩水跌倒在地上。他瞪大双眼看着阿比盖尔关上了男厕所的大门并且反锁住门栓,阿克图勒斯试着掏出魔杖但是阿比盖尔已经死死压住了他,跨坐在他身上。 “我感谢您,布莱克先生。”阿比盖尔冷静地说,“我谢谢你在别人传我谣言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没有煽风点火;我感谢你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没有冷嘲热讽,愿意和我心平气和地讲话;我感谢你为我指路,我感谢您上个月给我的所有帮助。” 阿比盖尔语调几乎没有起伏,只是僵硬的,用一种冷冰冰的语气说完了所有的话。随后,她低垂着脑袋,空洞的眼睛盯着阿克图勒斯灰色的瞳孔,仿佛心里天人交战着思考着什么一样。 阿克图勒斯僵住了,但是很快,他把魔杖举起指向阿比盖尔:“从我身上下来,邓布利多!我根本不需要你所谓的道谢!你和你父亲都是一样的混球!” 回应他的是阿比盖尔举起拳头,发狠般砸在他左脸的拳头:“这一拳,是为了克拉拉。” 阿克图勒斯手里的魔杖松开,阿比盖尔继续举起拳头,猛击在布莱克的脸上:“这一拳,是为了罗莎琳。” 她还没得及落下最重的一个,阿克图勒斯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发疯似抓住阿比盖尔的头发把她往水池边撞。 “邓布利多!你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对不对!怎么了,格林格拉斯的事情还没给你教训吗?”阿克图勒斯吐出嘴里的血,大声咒骂着阿比盖尔,“谁会关心你,爱护你这个来历不清、愚蠢自大的赫奇帕奇?” 又是一下,阿比盖尔头昏眼花,啊,她现在明白了阿克图勒斯脑子里面装的全是稻草和厕所里的废水。 阿克图勒斯抓住阿比盖尔的脖子,拿她的脑袋往水池边撞着,很快,他感到自己的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痛——阿比盖尔用牙齿咬住他的手腕,血流了下来,染红了女孩的尖牙。 她就像是发了疯的野兽向阿克图勒斯扑了过去,用尽了全身力气对准他的肚子狠狠来了一拳:“你就是个傻逼,布莱克!我的父亲劝我来和你道谢,和你好好说清楚彼此的误会!他告诉我是你先在校园里侮辱罗莎琳的父亲!他告诉我是你先向菲尼亚斯·布莱克打听我的身世然后被马尔福听到传出去的!啊,是的,他原谅你了!” 阿克图勒斯捂住肚子,肌肉抽搐着,晕眩让他几乎无法站立。但是他还是用了最后的力气用拳头砸到阿比盖尔的脸上,阿克图勒斯对阿比盖尔脸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贱人,去死吧。” 两人完全忘记了魔法,扔掉了魔杖,像两只发了狂的动物撕咬着,抓、挠,拧,咬着对方一切能受伤的部位。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和谢谢!”阿克图勒斯吼道,“你们一家都傲慢的要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怪物!一切都喜欢和事情反着来!” “你就是个冷血的混蛋,只知道趋炎附势,滥用权利的小人!”阿比盖尔的脸扭曲了,“知道别人的一点点家事就大肆宣扬,蔑视着别人!你真是活该!” “那也总比你好,知道为什么吗?你要是没抱上邓布利多的大腿,你就是个可怜的,没爸爸妈妈疼的家伙!是我在怜悯你!没有任何利益可以攫取的家伙,在这个世界根本活不下去。你爸爸还聪明点,知道怎么服从别人,你自己高傲个什么劲?这个世界就没什么好的,没有利益根本活不下去,什么理想什么公平,就只有你们这群家伙还会傻傻地信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那也比你好的多!罗莎琳哪怕是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为自己的家人担惊受怕也从不随便在别人里面落泪,维戈哪怕是精明冷漠些但是他依旧愿意相信着友情,克拉拉她哪怕那么害怕她也愿意陪我一起来,你怎么就只知道看着那些阴暗冰冷的地方不放?谁告诉你这个世界就一直是这样的!你才是那个一直偏执的家伙!” 他们不知道彼此咒骂了多久。 阿克图勒斯倒在水泊里,泪水顺着他瘦削的唇向下无声的流着,混合着血水。凌乱的头发黏在脸上,嘴唇颤抖着,但是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只是无声地流泪。 阿比盖尔气若游丝,一直掩盖在她双眼前的头发在混战中撸到了两边:“你就是个混蛋,你们斯莱特林的家伙都是混蛋。”她顿了顿,想到了维戈,“就算有些好人,也一堆都是可悲的、活该的混蛋。”她泪水滴到地上,呜咽着没再说话。 “去死吧。”阿克图勒斯低声用手肘砸阿比盖尔的肚子,但是他太累了,力道可以忽略不计。 这个时候厕所的门终于被罗莎琳他们撞开了,克拉拉脸色苍白地发出一声尖叫。阿不思脸色土灰地看到两个孩子倒在地上,其中一个是阿比盖尔。他跪在阿比盖尔的身边,抽出魔杖,指向两个人的伤口,喃喃念咒,听上去就像是一首歌。 维戈喃喃说:“他们彼此谋杀了彼此。” 罗莎琳握住阿比盖尔的手,红着眼,带着一些敌视地看向同样惨兮兮的阿克图勒斯。好吧,她放弃了,于是罗莎琳扭过脸看着阿比盖尔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 诺克斯和其余的学生则是在外面维持着秩序不让外面的学生和教授挤进来。 这时候布莱克校长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都在干什么!校园内不允许斗殴!阿克图勒斯!” 老人颤抖着发出一声尖叫,随后掏出了魔杖对准了蹲在地上的阿不思:“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的声音过于尖锐和凄厉,就像是一条老狗的嘶喊,阿克图勒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爷爷。” 菲尼亚斯·布莱克撞开了维戈,挤到阿克图勒斯身边:“我在这里,天哪。”他用魔杖对准了地上的阿比盖尔,但是很快,他看清了倒在地上的女孩是谁。 阿比盖尔的眼睛紧紧闭着,就像是*死了一样。 “看看你捡来的小狗干了什么好事,阿不思·邓布利多。”布莱克校长咬牙切齿地说着,“给我把你的女儿扔出霍格沃兹,你也跟着给我滚出去。” 阿不思抬起来,男人仿佛是燃烧着发怒一般,但是声音依旧平静:“我想我们需要先了解真相,布莱克校长,当务之急是把伤者送到医务室。” “难道你听不到我在说什么吗?”布莱克叫起来,“我的孙子在她手底下受了多重的伤!”阿克图勒斯在他怀里安静地看着两个人的对峙。 “那么阿比盖尔比阿克图勒斯也好不到哪里去,并且如果你觉得可以避开校董会把我开除的话,那么我自然会现在收拾我在办公室的行李。”阿不思冷冰冰地说道,有那么一瞬间,阿比盖尔倒在地上的模样让他想起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他浑浑噩噩地走了过去试着治疗伤口,只是好在阿比盖尔不是那个时候的阿莉安娜。 他的脸上没有慈祥的微笑,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了愉快的火花,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冰冷的愤怒。 厕所门口的人越聚越多,阿克图勒斯轻轻拉了拉布莱克校长的袖子,一直闭着眼倒在地上流血的阿比盖尔让他感到害怕。 “爷爷,我没事,今天的事情和邓布利多没什么关系。” * 好消息是,赫奇帕奇没怎么扣分。 坏消息是,斯莱特林也没怎么扣分。 对阿比盖尔而言,更加坏的消息是,她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女儿的事情整个霍格沃兹的学生都知道了。 当然了,没有人敢拿她是借着邓布利多养女的事情随便造谣了,毕竟当助教时候的能力摆在那呢。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提前都算好了。”罗莎琳坐在阿比盖尔的病床边给她削着苹果,然后成功削成了月球表面的样子。 维戈于心不忍看到苹果被这么糟蹋,接过罗莎琳的苹果和刀。 “谢谢你。”阿比盖尔躺在病床上无力地说着,她的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我第一次知道你削苹果的手艺有这么好。” “吃你的吧。”维戈翻了个白眼,然后把苹果怼进了阿比盖尔的嘴巴里面。 罗莎琳问:“我的呢?” “你要是也在病床上,我也会给你特地削一个。”维戈说,但是他还是从床头柜子上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维戈,你这几天没事吧?”阿比盖尔问道,“呃,我要和你道歉,我在男厕所的时候骂了斯莱特林。” “你和布莱克在男厕所里发生的咒骂似乎并没有传出来,大家只是以为你们两个进行了一场巫师间的决斗,就是形式有点过于,嗯,格兰芬多。”维戈说道。 罗莎琳则是叹了口气:“别说了,我甚至还特地找了布莱克校长和他要分院帽,结果被狠狠骂了一顿。你惨了——”她同情地看了一眼阿比盖尔,“阿克图勒斯这次算是勉强算做了一次人,但是布莱克校长觉得问题全出在你身上。” “那,邓布利多教授呢?”阿比盖尔最后问道,她有些难以启齿,因为自己一时间的愤怒差点让阿不思失去了在霍格沃兹的工作,他一直热爱的事业。 罗莎琳给她剥了一个橘子放在手边:“放心,校董会没同意。毕竟邓布利多教授这么多年的变形课教授不是白当的,嗯,就是他现在副校长的职责被剥了,然后转成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了。” 阿比盖尔把自己缩回了被子下面:“我真该死啊……” “该死的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还有那些嘴巴碎的家伙。克拉拉告诉我们了,你是在阿克图勒斯说出那三个字后打的,如果是我多半已经掏出魔杖把他变成被子了。”罗莎琳坚定地说,“你在难受什么?最起码格兰芬多的大家都觉得你这场打的漂亮。” “说不准,我听说他那几天心情不是很好,据说阿克图勒斯跑去厕所偷偷哭然后被你看到了。”维戈冷漠地说,他适当无视了另一张床上阿克图勒斯杀人般的表情。 “阿巴阿巴。”阿比盖尔说,“是这样啊。”她淡定地和其余两个人一起掏出魔杖。 阿克图勒斯·布莱克假装自己睡着了。 * “我觉得格林格拉斯说的对,你应该积极地面对生活。”诺克斯对因为自责和羞愧整个脑袋埋在被子里的阿比盖尔说。 把自己围成个小土坡的阿比盖尔:“对不起,我不是阿比盖尔,我是石头。” 克拉拉说:“可是你不是石头啊,而且艾比,大家真的不在意你之前一直瞒着大家这件事的。再说了,今年赫奇帕奇因为你已经加了不少分了。” 一群小獾们围在自己同学的病床边,手里捧着零食和鲜花—— 终于石头探出了脑袋,有气无力地说:“我的意思是,你们真的不需要再给我送吃的了,诺。”她指向床铺边的零食堆,琳琅满目,似乎同学把零食铺洗劫一空了。 爱丽丝说:“哦,就这些,不,我的意思是,大家想说在赫奇帕奇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需要因为自己的身份感到尴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视同仁。” * 阿不思来到了医护室,看到了一个因为愧疚落泪的小姑娘。他伸出一只手拍着阿比盖尔的脑袋,就像是刚把她捡回来的时候那样,他抚摸着女孩的头顶,就像是安慰一只孤苦伶仃、从未感受过爱的小兽。 “你不需要为我感到抱歉,艾比。” * 最后,终于到了出院的那天了。 阿比盖尔面无表情地站在阿克图勒斯的病床前:“谢谢你出言维护我,对不起。” 阿克图勒斯嘴角一抽,干巴巴地说:“你别再和我道谢了。” * 这次拉文克劳成了全校第一。 * “我很好奇。”在回家的霍格沃兹列车上,罗莎琳问道,“到底是为什么你们打的那样厉害?” 阿比盖尔沉默着看向了铁道边的田野,远处还有一辆列车在铁轨上飞驰,但是双方的轨道从未重合:“三观不同罢了。不过说不定等我哪天站在他角度地话看待问题,也能得到一样的结论呢?好吧,我想就是他的问题。” * “哦。”阿不福思听完了整个故事,他和自己的兄长坐在伦敦市中心一家生意不错的咖啡厅中,“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那我要说,唔——艾比怎么就没把那个小子打成残疾呢?” 补充一波—— 阿克图勒斯的视角:看不起罗莎琳一家——和斯莱特林几个一起背后说坏话——从当校长的爷爷那里知道阿比盖尔的身份瓜——结果被马尔福知道了——听到了学校里关于阿比盖尔的谣言,内心有些不安——去校长办公室地时候遇到了去教职工办公室的阿比盖尔——不存在的良心有些不安——提醒对方心情好了些——阿比盖尔道歉,但是不想搭理对方——害怕阿比盖尔知道真相,但是和从小接受的教育冲突,内心压力大,忍不住哭出来——结果从厕所出来时看到阿比盖尔,对方脸上还挂着笑,以为是来嘲讽自己——率先破防。 阿比盖尔的视角:罗莎琳在圣诞节后被全校人嘲讽是阿克图勒斯搞得,自己在复活节后被传谣言也是阿克图勒斯搞得,但是自己爸爸甚至都没有告诉别人只告诉了自己真相,还要她去和阿克图勒斯道谢加好好谈一下。纠结了很久最后找到对方结果直接被爆了马甲,关系还不错的舍友还被对方侮辱,愤怒值达到巅峰放弃理智。直接先道歉,然后再教对方做人,中途还数了双方算不算公平公正的互相痛殴多少拳。 克拉拉:被阿克图勒斯侮辱,但是不知道泥巴种什么意思——被发怒的阿比盖尔吓到但还是试着怎么把门打开——阿拉霍洞开不管用——跑去拉人——路上遇到了罗莎琳和维戈——最后跑去宿舍找到了诺克斯——在事情结束后问同学泥巴种什么意思——愤怒的赫奇帕奇试图暗杀阿克图勒斯,但是无果。 以及,可能大家会好奇为什么这里赫奇帕奇没有抵触阿比盖尔。原因是这个学期阿比盖尔加得分太多了,以及泥巴种这个词,嗯,的确很脏(罗琳官方设定的确是非常恶毒的词语) 第27章 坚强 暑假开始于一场噩耗,还没等到阿比盖尔的两只脚都踏进屋子里,前线就传来了保罗·贾斯汀不幸死在西线战场的消息。现在,去年所有送往欧洲大陆的,来自戈德里克山谷的小伙子都死了。 村子里几乎所有的妇女都提着水果,面包前去安慰在儿子房间里哭成泪人的贾斯汀夫人。而她的小儿子——这个家里唯一的男性站在屋子外面,用来接待或是热心或是八卦消息的村民。他低头盯着地面,脸上还带着一种傻乎乎的、还没有脱去稚气的表情,双手背在身后,用左脚摆弄着地上的小石子。 一双沾着泥土的布鞋停在他面前。 “抱歉,今天我们不接待客人了。”贾斯汀抬起头,看到一个手里捧着鲜花的女孩。 “请问您把这束花送给贾斯汀夫人吗,我叫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保罗先生之前辅导过我功课。”阿比盖尔平静地说。 “邓布利多?”贾斯汀脑子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哦,是那个脾气又差又古怪的老山羊家的女孩?他挑剔地看了看几眼阿比盖尔,最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抱歉,我们家今天不接客,也不收礼物,劳驾——不然你看。” 贾斯汀打开房屋门对着里面大喊道:“妈妈,有人来送花了!” 很快,从屋子里传来一阵噔噔噔急促的下楼声,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一张苍老的,布满泪痕的脸从门缝中挤出来:“送什么花?把你的臭花、臭东西拿开!我的儿子还没死呢——他一定——他一定还活着——” 那张脸因为痛苦和绝望扭曲了,失去儿子的痛苦在这个平时温柔体贴的妇人胸腔中变成了一团炽热燃烧的火,恨意滋滋作响。很快,贾斯汀夫人把自己的怒火调转了枪头,对着自己的小儿子大喊道:“你,是怎么做的——都说了,把这些人都给我,扔开——” 贾斯汀皱起眉头,转身向院子外面走去,但是他的手被贾斯汀夫人拉住了:“别去,孩子,别出去,妈妈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了。”女人的表情此刻又变得柔和,充满着哀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跪倒在地上,用双手拉住儿子的手。 贾斯汀夫人精神失常了。 贾斯汀耸了耸肩,对着一边围观的阿比盖尔说:“看吧,就是这么麻烦。”他的声音里全是疲惫,一个星期前失去兄长的悲伤很快就被崩溃的母亲,绝望的现实给冲刷的一干二净。 贾斯汀低声抱住蜷缩在地上哭泣的母亲,手指轻柔地穿过她的发丝,像是安慰一个受到惊吓的孩童说道:“哦,妈妈,没关系的。我还在这里呢,小贾斯汀一直陪着你,我只是想出门看看安德鲁斯先生有没有来。” 最终,他扶着自己的母亲站起来,贾斯汀夫人像来的时候那样走进黑漆漆的屋子里。 贾斯汀的脸上再次布满了那种不耐烦,无所事事地两只手插在裤兜里对阿比盖尔说:“哟,还没走呐,我也看出来你的确是真心实意为我那位傻哥哥哀悼的。但是你看——我妈妈连让你和她正常沟通都做不到。” “打扰到你们,的确很抱歉。”阿比盖尔斟酌着说道。 “打扰?哦,那你人还真的伟大,这样都不算是被冒犯。好了,没有骂你的意思,我听过哥哥说过你,嗯,聪明但是有些执拗。哼,他就喜欢像你这样的孩子,满心欢喜地听着他讲课,听他谈什么罗马帝国、大航海,巴黎公社,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救他的命。”贾斯汀半是数落半是嘲讽着说道,只是看起来中途就变了方向,“只有像他那样的蠢货会信什么人生来就要在世间创造价值,要我说他还不如学着那些一百年多前的德国人、意大利人搞什么自杀风潮!【1】” “是《少年维特之烦恼》。”阿比盖尔提醒道。 “我管他什么维特派,什么哈姆雷特派呢!反正只要是他嘴巴里面的就没什么好货。只是觉得自己读了大学,比我多认识几个字,比我多去了些地方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他脑子里除了‘大英帝国’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是的,现在所有人都夸他勇猛,夸他是个好青年,谁有人注意过我们!” 贾斯汀语气快速,胸膛内仿佛有什么激烈的东西要破开血肉钻出来,阿比盖尔不得不伸手扶住这个快要崩溃的刚刚成年的男人。 “抱歉?”手里提着工具箱的安德鲁斯医生站在院子外,礼貌地问,“请问我的病人是不是要增加了?” “去你的,你病人就只有一个,现在正在她乖乖儿子的房间里等着你过来呢。”贾斯汀粗鲁地说,他甩开了阿比盖尔,“至于你,给我好好回去吧,还有你的花——留下吧,妈妈以前总喜欢给我们编花环。” 阿比盖尔离开那栋有着漂亮院子的屋子,满怀心事地一个人走在乡野的路上。回家的时候她特地绕路看了一眼教堂,唱诗班在里面唱着安抚亡灵的颂歌,一些人站在墓地里面商量着什么时候给保罗立个墓碑。等墓地里的人离开,阿比盖尔一个人走进墓地。 四下静悄悄的,只有站在树梢上的小鸟和她一起见证着,墓地里已经挖出一个巨大的坑洞了。不少前往欧洲大陆的人连尸体也没带回来,只能就近埋在战场附近,有的则是堆在一起最终被一把火烧了。戈德里克山谷挖这个大坑,或许只是为了埋葬一个叫保罗·贾斯汀活着的所有证明,翻出来的黑泥土静静地堆放在外面,一些昆虫在泥土上爬来爬去。 阿比盖尔最终转过身,找到坎德拉·邓布利多和阿莉安娜·邓布利多的坟墓,在上面放好自己之前做好的花环。 她思索着,好像还是六个月前,保罗还在和她在那间教室里畅快地讨论着罗马帝国的兴起和灭亡。但是这么快,他的墓穴都快挖好,但是逝去的生命却又像是一粒沙子,戈德里克的村民最多只会可惜几天,贾斯汀夫人和她的儿子或许会痛苦得更久,但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因为他们还要生活。 更有甚至,或许几年过去,大家会忘记他的死因。 阿比盖尔蹲下身子,她注意到阿莉安娜的墓碑似乎有些脏了。她仔细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自己年纪轻轻14岁就失去生命的姑姑,那么你当时又是怎么想的呢?在死亡前的那一瞬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晴朗宁静的上空闪烁着几颗星星,萤火虫伴着风鸣飞舞在树枝和羊齿草之间。阿比盖尔一个人漫步在小路上,出门前她和阿不福思说过自己会晚点回家。 等拐进一条岔路口的时候,阿比盖尔看见远处站着一个男人,她紧紧握住藏在袖子里的魔杖。虽然未成年巫师不允许在假期内随意使用魔法,虽然巫师不允许随意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但是她属于,嗯,正当防卫。 男人在路灯下面转过头,是阿不思!对方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睛正微笑地看着她。 阿比盖尔兴奋地跑了过去,阿不思一把抱住了飞奔过来的女儿:“晚上好,艾比。听阿不福思说你今天会晚点回来,正好我今天有事要办,回家也有些晚。” “不,您来接我我就很开心了!”阿比盖尔高兴地说,牵住阿不思的手走在七月的晚风中。 餐桌上阿不福思告诉他们,贾斯汀家的小儿子在半小时前带着一堆书拜访:“他说保罗的日记里谈到过,要是自己死了就把这些书送给你。” 阿比盖尔放下手里的勺子:“那他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哦,那小子说小时候那件事不是故意的,还说自己妈妈清醒过来后想起来下午的事情很难过,和你道歉。”阿不福思嚼着嘴里的饭菜说道。 阿比盖尔想起神志不清的贾斯汀夫人,用勺子在汤里画着圈:“也不是贾斯汀夫人的错,如果是我,我根本做不到她的一半坚强。” 阿不思说:“在遇到痛苦时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艾比,这取决于你对生活的态度。” 阿比盖尔期待地说:“那贾斯汀夫人会走出阴影吗?” “恐怕不能。”阿不思遗憾地摇摇头,“我想她可能会为了继续活下去逐渐康复,毕竟她还有一个儿子,但是艾比——逝者留下的伤口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那我真希望有人别一辈子愧疚下去。”阿不福思毫不客气地说,“艾比,听着,迟早有一天我和你父亲都会老、会死,但是你……”他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在思考一个恰当的词语。 “你会活下去,艾比,你要不留遗憾,也不要抱着对逝者的遗憾活下去。”阿不思温和地说。 阿比盖尔说:“我尽量。” 晚餐的时候阿不思又问阿比盖尔三年级想选修什么课程:“尽量不要选择太多的课程,当然追求知识的过程是让人兴奋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在追寻知识的途中忘记注意自己的身体。” 阿不福思说:“不要选算数占卜课,那玩意太难了;还有麻瓜研究,我敢说霍格沃兹的教授还没有你那个保罗老师教你的多。” 阿比盖尔冷静地说:“呃,实际上,我觉得保罗教了我不少麻瓜世界的知识(“所以我说你根本不需要霍格沃兹的教授”),不过我想,我可以去看看别的巫师是怎么看待麻瓜的。我的意思是,我想知道霍格沃兹是怎么教导学生融入麻瓜社会、看待麻瓜的。” “那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观察他人,了解他人行为逻辑的方式。”阿不思温和地说,“你是觉得那样能帮助你更好的了解巫师看待麻瓜的角度,是吗?”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她有些犹豫,但随后说道:“实际上,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要不要选择占卜课,罗莎琳和我说这门课程需要天分。” 阿不思低下头思考了会,手指交叉着放在餐桌上:“一些巫师具有与生俱来的预言能力,可以通过自己的天目预知未来—— 他们被称作先知。” 最后一句,阿比盖尔注意到阿不福思明显情绪有些不对头,类似于“妈的我想起一些晦气东西”。但是阿不思神态自若地继续说了下去:“当然了,学校禁林里的马人就很擅长占卜,他们和人类的占卜方式完全不同。” 阿比盖尔问:“我听纽特学长说马人和黑湖里的人鱼一样,都主动要求继续作为‘兽’生活,因为他们不希望与吸血鬼、母夜叉的生物共享‘人’的身份。” “是的,马人是一种一种非常聪明的生物,他们和部分人类一样,对于自己所在的宗族非常自豪。”阿不思湛蓝色的眼睛里发出愉快的光,“我很高兴你和斯卡曼达还保持着联系。” 阿比盖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纽特学长在学校里给我寄过信,嘱咐我下个学年帮他照顾下,呃,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植物。他知道我下学期可能选修神奇动物课后还给我寄了他当年的笔记,里面就谈到了马人。” 好险,差点就说出纽特之前让她帮忙照顾禁林边缘的神奇动物这件事了。 阿不思的眼睛里闪着智慧的光,仿佛已经看穿了阿比盖尔的心声:“斯卡曼达先生对神奇动物的了解和钻研,我不怀疑,如果他能继续保持着这种热情,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成为神奇动物学科的泰斗。” 晚饭结束的时候,阿不思突然宣布这个暑假要带阿比盖尔一起去英国各地旅游,准确的说是去各地的巫师聚集地。 阿比盖尔惊讶极了:“哦,太棒了!等等,那阿不呢?” 阿不福思没好气地说:“我要在家照顾山羊,我对出门没那个兴趣,不过你到时候记得给我买点新的油漆,院子里栅栏颜色要换了。” 于是七月的最后几个星期,阿比盖尔的日子过的格外充实。白天帮阿不福思打扫卫生,下午去巴沙特夫人家串门,偶尔去帮艾博夫人照顾一下小海伦(小婴儿太可爱也太小了,阿比盖尔一开始总是不敢上手抱她)。也有几天,阿比盖尔跑去戈德里克山谷里那唯一一所中学,免费帮那里的老师打扫卫生。 贾斯汀拒绝了阿比盖尔送来的饼干和鲜花:“我妈妈现在好的差不多了,你别给我添麻烦。” 在一个有着鲜花盛开的夏日清晨,贾斯汀夫人踩着露水和朝霞敲响了邓布利多的家门。大病一场后,贾斯汀夫人的左脚似乎落上了残疾,女人呆滞且慈祥地对着阿比盖尔说:“谢谢你之前送的花,孩子。保罗他(贾斯汀夫人停顿了一会,随后继续说下去)之前也和我说过你,汤姆也和我谈过你,抱歉,那天我脑袋糊涂了。” 阿比盖尔摇摇头:“您先进来吧。” 贾斯汀夫人拄着拐杖微笑地说道:“不,不用了,我还需要给我的孩子送花。”阿比盖尔注意到贾斯汀夫人的篮子里还有一束洁白的花朵,那是专门送给墓地里的人的。 屋子里传来阿不思和阿不福思的交谈声,随后阿不福思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艾比,屋外有什么客人吗?” 阿比盖尔犹豫了一会,随后坚定地对贾斯汀夫人轻轻说:“夫人,请你先等会。”她转过身对走来的阿不思说,“爸爸,我现在想和贾斯汀夫人一起去墓地,可以吗?” 阿不思的目光扫过贾斯汀夫人篮子里的白花:“哦,那当然可以了,不过先等等。”他转身走进客厅,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束石斛兰递给阿比盖尔,“带上这个吧。” “那孩子,从小就喜欢读书,总是在家里辅导弟弟成绩。但是汤姆那孩子成绩总是提不高,这么想,可能是小时候总想着和哥哥多亲近吧。”去墓地的路上,贾斯汀夫人一边拄着拐杖一边闲聊道,“……他们两个从小就是好兄弟,哪怕后面保罗来到英国了,兄弟俩经常不见面,有时见面也只会吵架,但是他们依旧爱着彼此。所以我想,汤姆肯定是和我一样痛苦的,我还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丢下他。但是后面汤姆告诉我,还有你,他说经常看到你一个人待在墓园里,我知道这个世界和我有着一样痛苦的人不在少数。” 当她站在刻有保罗·贾斯汀的墓碑前时,老妇人的神色平静又安详,仿佛彻底从丧子之痛离开了:“……那个孩子还活着。” 贾斯汀夫人的眼睛在太阳的折射下闪着温暖的橘色,似乎是那般的坚定温和,她把手放在自己胸口:“就活在心中,所以绝对不要忘记。哪怕每次想起他都会难过,也要记得他活下去,因为现在我也爱着他。” 失去孩子的母亲这么安慰道。 她们两人最终在小广场分别,阿比盖尔沉默地看着逐渐消失在小路上的贾斯汀夫人。她无法想象贾斯汀夫人是如何做到只凭借对小儿子的爱,对继续生活的勇气从痛苦中醒来,又是凭借着何等的温柔去安慰在墓地里的自己。阿比盖尔将自己的手放在胸口,感受着那颗心脏的跳动,是否会有人也曾经会像艾博夫人那样对肚子里的自己倾注着爱意和期望,像贾斯汀夫人那样深爱着自己呢? “好了,停止这么想下去吧。”阿比盖尔对自己说,“现在的你只是邓布利多家的阿比盖尔,对亲生父母早就该抛弃一切的向往了,做好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就可以了。” 于是,七月的最后一天结束了。 【1】这里指的是歌德写的《少年维特之烦恼》,一经出版便大获成功,在青年中间掀起了一股“维特热”,他们穿上维特式的蓝色燕尾服,黄色背心,讲着维特式的话,模仿维特的一举一动,极少数人甚至仿照维特的自杀方式,一枪结束自己的生命。这股热浪不但在德国流行一时,还波及到英国、法国、荷兰和北欧诸国。在各个阶层都产生了巨大影响。 【2】为了防止误会,我还是要说明下,这里的爱就是亲情!就是那个阿不思·邓布利多在原着里失去的亲情!你说这本,这本因为阿比盖尔其实阿不福思和阿不思关系是逐渐变好的,阿不思甚至直接当爹。 补充—— 又名我觉得作者有话说塞不下我的废话) 嗯嗯嗯,应该有人已经看出来,阿比盖尔在前面对母爱产生了兴趣和向往。但是之前,她看到的是母亲对孩子诞生的欣喜和向往,而贾斯汀夫人的表现,则是在让她更加直观地感受到母亲失去孩子后的痛苦。而贾斯汀一家,都是时代的一粒沙,他们是ww1这场战争的受害者——他们失去了亲人,但是日子还是必须过下去。因为对于汤姆,他有母亲需要照顾;对于贾斯汀夫人,她还有一个孩子与她共渡难关。 他们是不幸的,但也是幸运的。 但是那个时代比他们痛苦的人还要更多,他们又是如何过下去的呢?阿比盖尔下一章将开始思考,对不起我这篇前面真的很日常(土下跪) 以及我真的很需要大家给我些评论,我真的很需要你们的意见!(胡乱大叫:我是需要交流的抱抱兽,呜哇!) 第28章 总而言之今天开始不想认真想标题了 这篇又名为:父女暑假游 尽管英国位于中高纬度地区,属于标准的温带海洋性气候地区,八月的阳光依旧很晒人。阿比盖尔戴着一顶装饰着蝴蝶结的草帽,拎着自己的小手提箱,和阿不思一口气坐着火车,从布里斯托尔跳上火车出发。 他们一起沿着泰晤士河欣赏颜色不同、造型各异的大桥与典型的英伦建筑,尽管不是第一次来伦敦,阿比盖尔依旧逛得很开心。在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他们观赏了有关地球和生物进化史的近七千万件展品,从达尔文研究进化论时收集的样品到侏罗纪时代的恐龙化石都有。 当然,还有所谓的“受到诅咒的宝石”,看着那颗宝石下面写着“三重诅咒”的警告,阿比盖尔好奇地问:“那是真的吗?” 他们站在人群后面,不少被这颗宝石恶名吸引来的游客,用一种充满敬畏的眼神看着它,展灯下这颗宝石闪着炫目的光——阿比盖尔注意到有些人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贪婪。但是很快,他们的恶意被对诅咒的恐惧掩盖了。 阿不思则是告诉阿比盖尔:“麻瓜们总喜欢用受诅咒的说法赋予宝石文化色彩,从而能引起参观者的关注。 博物馆借此盈利并且不用担心是否有人产生恶念,因为他们对死亡天生有着恐惧。 而一名宝石主人所要做的就是把它描述为受诅咒或幸运,关于宝石的故事就这样穿越历史经由一个又一个人延续下去。 至于诅咒,当然了,我感受到戒指上有着极其不祥的气息,但那不是由于恶念,而是对于掠夺者的恨意。我想这颗宝石的拥有者很可能是个巫师,他将自己死亡前的情感全部注入到这颗宝石中。当然了,至于后面的悲剧,我想可能是因为麻瓜已经自动将恐惧、厄运等等负面情感加持到这颗宝石里,才会让它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巫师的情感有这么强的力量吗?”阿比盖尔疑惑地问,“抱歉,但是我一直以为魔力是和巫师的年纪和经验有关的。” “哦,当然,巫师界一直都有着关于魔力的讨论。但我的观点是,巫师的魔力离不开他的后天培养,总有人问我是不是纯血家庭出生的,但实际上,我的母亲来自麻瓜家庭。”阿不思温和地说,现在他们两人已经离开公共矿史馆,转去观察那些奇特的化石了。 当然,来到伦敦自然离不开对角巷。他们用一个下午去逛商店和在咖啡店外面色彩鲜艳的遮阳伞下吃东西,阿不思推荐一家用能出歌声的鲜花作为装饰的冰淇淋店:“这家的坚果和水果格外好吃。” 冰淇淋店老板是一个有着甜美酒窝的男人:“下午好啊,邓布利多先生!这位是……” 阿不思则是把手按在阿比盖尔肩上:“这是我的女儿,阿比盖尔。艾比,这位是弗洛林先生,他是我认识的做冰淇淋最好吃的先生。” 弗洛林先生发出像牛一样的笑声:“弗洛林冰淇淋的生意这么好,自然离不开您父亲的帮助,来吧,今天让我请你们这顿。” 经过一段时间的推辞(主要是邓布利多和弗洛林先生),终于阿比盖尔可以坐在冰淇淋店外灿烂的阳光下,一边观察着来往的路人,一边专心致志地享用着自己面前这份洒满了覆盆子和坚果碎,淋着香甜可口的巧克力酱的冰淇淋了。 乡下来的有趣的小女巫到这里来是为了一整天进行采购;看上去易受伤害的男巫们就《今日变形术》上的最新文章进行争论(阿不思后面也加入了,并且遇到了不少读者粉丝);野头野脑的巫师、喧闹的侏儒。 阿比盖尔还发现弗洛林和她一样喜欢魔法史,两个人交谈甚欢,弗洛林特地给她又添了一份免费的巧克力味冰淇淋。 至于下个学期的新书,阿不思不着急带着阿比盖尔都买下去,毕竟接下来他们还要旅行。弗洛林有些担心地和他们说:“麻瓜世界这一年总是不太安稳,我已经见过不止一个来自麻瓜家庭的巫师在破釜酒吧买醉了,他们的麻瓜家人死在了欧洲大陆。” 在火车站等车的时候,他们又看到一个叫做莉莉的女孩子和父母吻别——她的爱人死在了战场上,这个坚强的姑娘决心去法国的战地医院救治因为弹药毒气受伤的病人。在火车上,阿比盖尔也注意到了这种凝固的、悲伤的气氛。她沉默地把自己头顶的帽子摘下来放在膝盖上。 第二站是剑桥和牛津。阿不思认为麻瓜的高等学府是必看不可。 哥特式护栏象征着剑桥叹息桥的特色,让人在剑河上泛舟时也能见识到它的美观。据传,每逢考试季,从考场回来的学生们路过这座桥时,都会叹息一声,这也是它得名的由来。阿比盖尔还试着在风景优美的庭院中找到那颗曾经砸过牛顿脑袋的苹果树,最后她失败了,毕竟从牛顿被苹果砸中到他的万有引力被世人认可,嗯,还是用了一些年的。 至于牛津,嗯,阿比盖尔总觉得似乎牛津学府的学生好像,似乎,大概不是很喜欢剑桥的学生。毕竟他们都想成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最顶尖头脑的象征。他们漫步牛津古老学院的庭院中,泛舟河上,或是参观始建于1683年的阿什莫尔博物馆。 就是阿比盖尔不清楚为什么阿不思要在剑桥读刘易斯的《爱丽丝漫游奇遇记》,在牛津读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很快,阿比盖尔明白了原因,那些剑桥或者牛津的学生总会借此去和阿不思争辩,然后阿不思就会借此提出他不了解的那些问题。毕竟对于巫师而言,麻瓜的逻辑和科学是和他们的魔法原理总是背道而驰的。中途一些看上去温和善良的学生们会给一边乖巧坐着,手里拿着一本莎士比亚悲剧的阿比盖尔一些糖果。 糖果很好吃,小姐姐很漂亮,小哥哥也很帅气,就是阿比盖尔不明白为什么她现在还是被当成十岁小姑娘。 “我已经十三岁了!”阿比盖尔气鼓鼓地说,有些不开心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我就是看上去矮了些!” 阿不思则是替她扶正了帽子:“我想可能是,嗯,还没到长个子的时候?” 或许是为了安慰阿比盖尔那颗被身高伤透的心,阿不思在比斯特镇给阿比盖尔买了一个泰迪熊。但是很悲伤的,那只泰迪熊有阿比盖尔半个身子高,于是她不得不紧紧抱着泰迪熊,一路小跑地跟在阿不思后面。当然,一个有着东方人柔和面相和黑色头发,但是有着一双亮晶晶的灰蓝色眼睛,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姑娘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阿比盖尔:我真的不是(吧唧吧唧嚼糖果)八(被人投喂饼干)九岁。 阿比盖尔痛定思痛,最终发现糖果和饼干真的很好吃,于是为了不伤害到这些善良老妇人的心,她决定还是别说出真相比较好。 阿不思自然也跟着收到了不少人的侧目,长相英俊,有着一头红发的男子甚至差点被一些年轻女孩抛了飞吻。阿不思扶了扶头上的帽子,一把抱起还在被人投喂的阿比盖尔飞奔回了旅店。 第三站则是伯明翰,英国第二大国际化城市。阿不思带着阿比盖尔去拜访位于市中心的巫师聚集地,和破釜酒吧一样,在这商店集中,道路狭窄,人流不息的地方,居然也藏着好几条专属于巫师的街道。 曼彻斯特的索尔福德码头区不论白天黑夜都一样热闹;他们还在约克郡一起品尝了约克郡布丁;阿比盖尔在温德米尔湖喂了不少天鹅。 阿不思和阿比盖尔的旅程一直走到了爱丁堡,他们站在卡尔顿山上俯瞰爱丁堡全城。最美尤其日落十分,整个爱丁堡都笼罩在动人心弦的日落霞光中。 等到阿比盖尔和阿不思回到戈德里克山谷时,已经是八月中旬了。 阿比盖尔在旅途中和阿不思敲定了自己最终选定的课程:神奇动物学、麻瓜研究学和古代如尼文。 阿比盖尔说:“我是很想试试算数占卜和占卜学的,但是时间不够,我的精力也不足以支撑我学下去。”她没说的是自己对预测未来不是很感兴趣,如果一切都能用所谓的“命运”去框架、去解释的话,那么人生的那些重大选择还有什么意义? 至于三年级,还有一件事,学生们在父母或监护人同意的情况下,可以在特定的周末前往霍格莫德度假。阿比盖尔有些兴奋,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去霍格莫德村。 不过阿不福思在暑假的最后几天似乎很忙,阿比盖尔不止一次看到他搬运着家里的东西。终于,在阿不思离开家的那天,阿比盖尔有些担心地询问阿不福思是不是家里没钱了。 阿不福思愣了一下,随后他的笑声差点吓到给阿比盖尔送信地阿西娜:“哦当然不是!不是没钱了!放心,我还没那么大手大脚!嗯……好吧,本来还想给你当个惊喜的。” 阿不福思眨了眨他的左眼:“从这个学期开始,我要去霍格莫德村接手一家酒吧。” 正在窗台梳理自己毛发的阿西娜被楼下的又一阵欢呼声吓到差点掉了下去,阿比盖尔兴奋地拉住阿不福思的手在客厅里转着圈圈:“那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见面了!冬天的时候我们甚至还可以一起在霍格沃兹过圣诞节!” “别指望我和我哥哥能好好吃一顿饭。”阿不福思绷起脸,假装一脸严肃地说。 * 三年级的变化还不止如此,阿比盖尔注意到这次带着学生前往城堡的是由一种奇怪生物拉着的马车。 如果硬要给它们一个名字的话,阿比盖尔觉得她会管它们叫马,尽管它们的模样有点儿类似爬行动物。它们身上一点肉也没有,黑色的毛皮紧紧地贴在骨架上,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可见。它们的头很像龙的脑袋,没有瞳孔的眼睛白白的,目不转睛地瞪着。在肩骨间隆起的地方生出了翅膀——又大又黑的坚韧翅膀,看上去似乎应该属于巨大的蝙蝠。这些动物一动不动,静悄悄地站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显得怪异而不祥。 罗莎琳说:“真奇怪,为什么学校要让我们坐没有马拉的马车?” 阿比盖尔有些惊讶,罗莎琳看不到这些动物。但是那些,马,依旧站在那,甩了甩它们长长的黑尾巴。 维戈说:“谁知道,可能是某种没见过的魔法生物,或者学校的马车本来就能拉人。” 阿比盖尔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一拉,克拉拉悄悄问阿比盖尔:“我总觉得这些马车,额,有些不祥。”女孩看起来有些害怕,仿佛也看到了那些黑色的飞马,“艾比,你感觉到了吗?我总觉得那里似乎站着些东西,凉飕飕的。” 阿比盖尔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克拉拉那些飞马的时候,奥伯提着灯出现了:“三年级的学生!跟着我过来!” 阿比盖尔、维戈、罗莎琳和诺克斯赶紧爬进一辆马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片刻之后,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长长的马车队顺着通往霍格沃茨城堡的小道辘辘出发了。马车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稻草味。 诺克斯说:“哦,居然真的有不需要马的马车。” 罗莎琳笑着说:“这感觉有点像个冷笑话。” 阿比盖尔忍住喉咙里的笑声说:“但的确很好笑。” 维戈对阿比盖尔的话表示赞同。 礼堂里是一片尖顶黑帽子的海洋,结束分院仪式后,每张长长的桌子旁边都坐满了学生,成千支蜡烛照得他们脸庞发亮,这些蜡烛悬浮在桌子上方的半空中。阿比盖尔则是按照去年的惯例用口袋里的糖给刚来的一年级新生一些安慰,一个有着褐色头发的男孩接过橘子软糖:“这里每年都有吗?对新生?” 爱丽丝说:“不,只有对新生会有。” 那个男生笑眯眯地说:“那我更爱赫奇帕奇了。” 爱丽丝对他竖起大拇指。 一些不必要的补充: 刘易斯是牛津毕业,牛顿是剑桥毕业。 第29章 上学时期做过最可怕的噩梦是零分卷子 由于邓布利多今年从变形课转成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布莱克校长不得不再报纸上聘请一位新的变形课老师。只是罗伯特教授看起来对邓布利多格外的尊重,阿比盖尔注意到在主席台上,罗伯特一直拉着阿不思讨论问题。他看起来又激动又兴奋,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一样。 爱丽丝用胳膊撞了撞阿比盖尔:“看,你爸爸的粉丝。不过看起来布莱克校长有些不满意,我想他可能一开始只是为了敲打邓布利多教授的,没想到直接把敌军引进来了。” 阿比盖尔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我想有了邓布利多教授,赫卡特教授在学校里的工作应该轻点了。”她还是不愿意在学校里也用“爸爸”称呼阿不思。 “哦,那当然,你们看赫卡特教授,她看起来真的很老了,白发苍苍的,说起来她以前也当过傲罗。”博恩斯说。 霍格沃兹里面当过傲罗的教授不少,据阿比盖尔所知,教授他们魔药学同时担任斯莱特林院长的夏普·普伦德加斯特,黑魔法防御课的赫卡特·阿克利,还有学校钥匙管理员和猎场看守的奥伯也是傲罗。不过看起来最后一个似乎不少人都不知道。 第二天在礼堂,这个学期的课程表就全发下来了。阿比盖尔仔细观察着自己手里的课表,有趣的是,诺克斯和她一样也选择了麻瓜研究学:“我一开始也不想选择的,但是我克里斯叔叔似乎很好奇巫师怎么看待麻瓜的,被他那么一说,我也有些心动。好吧,主要是我觉得这门学科我可能更容易拿到高分。” 克里斯·普里斯堡曾经在诺克斯寄给她的书单里推荐了三本非常精彩的麻瓜书籍,阿比盖尔说:“我记得克里斯先生,实际上,他给我推荐的那三本书真的很棒。爸爸也翻过一遍,他说这三本完全可以称为他看过的最经典的那一批书目中。” “哦,邓布利多……我的意思是您父亲真的那么想吗?那简直太棒了,说起来克里斯一直都很想再和他见面聊聊。”诺克斯忍不住笑起来,“毕竟他对你父亲的印象还挺深刻的,毕竟不是所有的巫师都能会对麻瓜的数学和物理这么感兴趣。” 阿比盖尔忍不住偷偷和诺克斯谈起阿不思在牛津读牛顿的书的事情,诺克斯听了后差点笑到肚子抽筋:“真的?哎呦——这做法真的太天才了!” 罗莎琳选了神奇动物、占卜和麻瓜研究学,至于维戈则是选择了神奇动物、古代如尼文和占卜。 “太棒了,那么我们神奇动物课可以站在一起了。”阿比盖尔说。 格拉普兰教授是一个有着灰白色短发,用烟斗抽烟的女人,只是她奇特的装扮似乎有那么点特立独行——毕竟巫师里面留着短发,而且抽着烟斗的女性真的很少。学生间开始窃窃私语,似乎对格拉普兰教授的装扮不少人有着不同的看法。 “好的,那么你们就是我的学生了。”格拉普兰教授倚靠在篱笆边,抽了抽嘴里的烟斗,等到她再说话的时候,一股紫色的,闪着星星碎屑的烟雾从她嘴里吐出来。紧接着,禁林边缘跑来十几只有着分叉尾巴,长得很像猎狗的生物,欢快地围在格拉普兰教授的脚边汪汪汪叫唤。 “好了好了,乖孩子们,坐下!”格拉普兰教授收起烟斗,只用了一个手势就让这些尾巴分叉的狗乖乖坐在地上。学生间的悄悄话消失了,大家用佩服、渴望的眼光看着格拉普兰教授和围在她脚边的那些可爱的狗狗。 这时候格拉普兰教授才收起一开始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把手里的烟斗随意地放到裤子口袋中,微笑地大声说:“神奇动物学科是教你们了解如何进行喂食、保护、饲养这些生物,以及如何对待它们。擅长与这一方面的巫师可能在未来成为神奇动物学家,当然了,我想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会记得纽特·斯卡曼达先生。虽然很可惜他上个学期离开了霍格沃兹,但我想说,他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 “包括他在课后差点害死了一个学生?”人群里传来一个小小的,但是格外破坏气氛的声音。 学生群中发出一阵阵骚动,很快,大家想起了上学期那件神奇动物伤人事件。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差点掩盖了格拉普兰教授讲课的声音。 很明显,格拉普兰教授注意到学生间的骚动,但是她继续说道:“自然,对于违反校规的事情自然也要进行相应的处罚。就如同我现在要和你们说的这样,有时和神奇动物相处是危险的,所以你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如果有人干扰课堂纪律,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随后格拉普兰教授开始向学生们介绍围在她脚边的这些小动物:“这些动物的名字叫燕尾狗,你们看它们的尾巴,和麻瓜的狗不同,是分叉的。” 第一堂神奇动物课,格拉普兰教授给每三个学生分配了一只燕尾狗,并让他们在课上观察和研究燕尾狗的习性。罗莎琳似乎很喜欢这种忠诚的小动物,但是很纠结要不要养一只:“因为你们看啊,‘燕尾狗的主人在燕尾狗长到六至八个星期时,在法律上有义务采用无痛切割咒去掉它那奇特的尾巴,以免燕尾狗引起麻瓜们的注意。’我忍不下心。” 那的确很遗憾,毕竟《保密法》作用下,任何巫师都不能在麻瓜面前随意暴露自己或者魔法的存在。阿比盖尔之前在翻看纽特的笔记时还看到了这么一个故事:1760年,时任美国魔法国会主席的索恩顿·哈卡威是燕尾狗的饲养者,而培育燕尾狗也是他的兴趣之一。不过,他培育的燕尾狗群凶暴地攻击了弗吉尼亚州威廉斯堡当地的麻鸡,麻鸡遭遇攻击后嚎叫了整整48小时。由于这一事故严重地违反了《国际保密法》,哈卡威于是黯然下台,美国魔法国会的总部也不得不搬迁到巴尔的摩。 下一堂课是占卜课,阿比盖尔不得不和自己的朋友们在一处高塔入口分别。不过按照后面在古代如尼文课时维戈的说法,第一堂占卜课上起来有些让人觉得云里雾里的,卡里洛克教授让他们解读茶叶的形状。 阿比盖尔问:“那罗莎琳怎么说?” “嗯,她看起来还挺喜欢的,可能她的想象力足够让她支撑自己的预言吧。”维戈耸耸肩。 不过等晚上阿比盖尔回到宿舍时,发现似乎整个宿舍的女生都围着一盏茶杯观察着,时不时讨论着几句。阿比盖尔猜她们可能是在复习占卜课的内容,索性不去打扰她们坐在床边看书。 但是克拉拉不这么想:“艾比,你要不要来一起试试?占卜还是很有趣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翻动着手边的占卜书,“唔,第六页和第八页,找到了,太阳,这说明我这几天最起码过的很快乐。” 爱丽丝也看了过来:“你完全可以试试!”她微笑着说道,“今天课上诺克斯还占卜说我以后会去魔法部工作呢,当然我觉得更像是我以后会得意外之财。” 阿比盖尔不得不走过去,诺克斯在旁边指导着:“用左手将茶叶渣晃荡三次,然后将茶杯翻转,扣在茶杯托上;等到最后一点茶水流光,然后把就可以解读你自己的茶杯了。对了,这个是我们上课用的书,对你应该有些帮助。” 好吧,阿比盖尔转动着茶杯,努力分辨着这些黑糊糊的东西像什么,最终她放弃了:“呃,我想我可能没有那方面的能力,占卜上该叫那个是什么?” “天目。”克拉拉说道。 “对,天目,我想我对未来事物的共鸣性应该很差。”阿比盖尔微笑着说道,然后把茶杯还给诺克斯。 “别这样,说不定你只是找不到方式。”诺克斯说,“要不要让我试试看?卡里洛克教授要我们开拓世俗,嗯,这才能越过世俗的东西。” 爱丽丝和克拉拉聚过去,仔细地看着诺克斯手里的茶杯:“……呃,高脚帽,不,不对,感觉更像是主席台,嘿,艾比你说不定能成为女学生会主席呢!嗯,还有十字架,这意味着你就要遇到考验和苦难……呃,对此我感到遗憾。” 在第三个和第四个图形时,爱丽丝和诺克斯产生了争辩——诺克斯觉得可能意味着阿比盖尔会遭受一次袭击,而爱丽丝认为这应该是一笔横财。 好吧,阿比盖尔悠闲地把自己扔进床铺里,淡定地翻开一本书:“我觉得或许等你们再熟练能更好的分辨它们?现在,你们是不是忘记自己的魔法史论文了?” 爱丽丝发出一声哀嚎:“我还一个字没写!天哪!”她风风火火地抓起自己的课本和笔,坐到书桌边开始学习。 诺克斯则是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茶杯,最终还是把杯子放回了原处,当然,里面的茶叶自然没倒:“说不定等我学期末就能看懂了。”她嘟囔着说道。 晚上睡觉前,阿比盖尔无意中扫了一眼那个茶杯,加上之前她打水洗漱的那两次,现在已经是四次了。开拓思路,越过世俗的东西,阿比盖尔在入睡前想到诺克斯告诉她的话,那茶杯里一堆黑糊糊湿漉漉的东西在她的脑海中开始逐渐的重组、变形。 寒冷如刀的狂风卷着漫天雪花,在群山中呼啸。一座高塔,仿佛是传说中那些岩石城堡般,孤零零地坐落在这连绵百里荒无人烟的血脉深山中。城堡中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厮杀,最后以一方被另一方击败而告终。 她努力地在梦境中试图睁开双眼,却被寒风和冰雪迷住了眼睛——等等,那真的只是寒风吗?她试着向前迈开步伐,却感受到脚下的土地分崩离析,她坠落进一片黑暗中。在深渊中她看到了一轮明亮的,只属于春天的太阳,那般明亮但又如此的冰冷。 阿比盖尔醒来,感到自己鼻子下面一阵湿润,她用手一摸。由于是九月,宿舍里的窗帘没有拉开,那轮银色月亮挂在天空。借着透过窗户的银色月光,她看清了手上的鲜血。 * “我不饿。”早晨的礼堂,阿比盖尔有气无力地拒绝了舍友们递来的食物,昨夜的失血让她到现在脑袋还有些不清醒。阿比盖尔在自己的面包上涂上一层又一层花生酱,半夜流鼻血太多,以至于自己的整个枕头都弄脏了的结果就是,她昨晚不得不起床用凉毛巾敷盖自己的额头。然后被半夜起床上厕所的诺克斯看到,对方在看到自己白色睡衣领口处的血迹时差点当场尖叫出来。 没办法,一头披散着黑色长发,白色睡裙,加上被染红的睡衣领口,自然能让痴迷于恐怖故事的诺克斯联想到一些不是非常美好的事物。 不过等阿比盖尔向诺克斯解释完,对方一不小心又看到自己被染红的枕头后,诺克斯说什么都要拉着阿比盖尔跑去医护室。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一大早,阿比盖尔被诺克斯和克拉拉架着去了庞弗雷夫人那开了几瓶补血药剂。 “真没想到你居然现在才过来!”庞弗雷夫人有些生气地说,“流这么多鼻血,我上次还是看到几个高年级男生斗殴才这样,我甚至不得不帮其中一个接回他的鼻子。” 诺克斯小心翼翼地说:“那夫人,艾比她的鼻子没事吧?” “哦,当然没事。”庞弗雷夫人最后仔细询问了阿比盖尔一些注意事项,“现在心脏还有问题吗?” “哦,当然没事了夫人。”阿比盖尔感受到两个朋友疑惑但关切的视线,有些坐立难安。 好在两个舍友都没有问什么,阿比盖尔得以快速地回到礼堂并且迅速解决完自己的早饭——今天是这学期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课,还是阿不思教的!阿比盖尔对此兴致满满,恨不得立马飞到教室中去。 当天早上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很快坐满了同学,大家都是第一次上邓布利多教授的黑魔法防御课,不少同学都有些兴奋,偶尔有人在背后偷偷谈论到阿比盖尔。不过相对于上学期,此刻阿比盖尔完全不在意了,她选了一个不算特别前,但是视野很好的位置坐了下来,拿出书本、羽毛笔和羊皮纸等着爸爸出现。 阿不思终于走进教室的时候,阿比盖尔正在和罗莎琳谈天。 “下午好,”邓布利多教授微微一笑,把自己的手提箱放到讲台上,“请把书都放回到书包里去。今天是实践课,你们只需要魔杖。” 全班把书放回了书包,有几个学生交换了惊奇的眼色。他们还从来没有上过黑魔法防御术的实践课。 “那么,”教授看到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说,“你们跟着我好吗?” 全班感到迷惑,但也觉得有兴趣,都站了起来,跟邓布利多教授走出教室。他带领他们沿着没有人的走廊走去,转了个弯。他们走进一间空荡荡的,连课桌讲台都没有的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巨大的柜子放在教室最前面,柜子门则是用一把大大的铜锁锁起来。 看到学生们都准备好了,邓布利多教授走到那个柜子旁边立定,衣柜摇晃起来,砰砰地碰着墙。 “不用担心。”邓布利多教授镇静地说,因为这时有几名学生吓得跳回去了,“里面有个博格特。” 不过看起来多数人觉得的确需要担心。爱丽丝向邓布利多教授看了一眼,目光里全是恐怖,米莉则是害怕地偷眼看那现在摇晃不已的柜门把手。 “博格特喜欢黑暗、封闭的空间,”邓布利多教授说,“衣柜、床底下的空隙、水槽下面的碗橱—— 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个藏在麻瓜的烟囱里面。这一个是昨天下午搬进来的,我请示校长,问教员们是否可以不去惊动它,让我的三年级学生有一些实践机会。” “所以,我们必须知道的第一个问题是,博格特是什么样的东西。” 来自格兰芬多的克里维举起手:“它是变形的东西,可以呈现为它认为最能吓唬我们的任何形象。” “没错。”邓布利多教授满意地点头,“总结的非常漂亮,克里维先生。” “所以说,衣柜里面,坐在黑暗之中的那个博格特还没有呈现为任何形象。(这时候衣柜发出一阵抓绕声)好吧,我想它现在可能正在阴暗爬行。它还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吓住门外边的人。谁也不知道博格特独处时是什么样子,但是等到我把它放出来的时候,它就会马上变成我们每个人最害怕的东西。” 这就意味着多数人面对一个博格特有着天然的优势,毕竟博格特不能同时变成鼻涕虫和蜘蛛的混合物。如果巫师害怕多种东西,那么博格特一般会一个接一个地模仿它们,而顺序则可能是随机的。 阿比盖尔心里有些忐忑,等到邓布利多教授教完他们专门对付博格特的“滑稽滑稽(riddikulus)”后,大家开始思考自己最害怕的是什么,“再想象一下你怎样才能强迫它变成看上去可笑的东西。” 阿比盖尔很快就知道自己害怕的事物,但是她根本做不到想着让她变上去很搞笑。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邓布利多教授问。 阿比盖尔感到一阵恐怖。她没有准备好,但是她不想要求有更多的时间;其他人都在点头并且卷起了袖子。 邓布利多教授选择了米莉·韦斯莱协助他:“好了米莉,你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 “是蜘蛛,教授,是腿上长着毛的蜘蛛。”米莉咽了口口水说道,女孩紧张地握住自己的魔杖。 “那么你打算把他变成什么?”邓布利多教授低下头温和地问道,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孩。 “我打算让他的脚上都绑着旱冰鞋,让他没办法正常走路。”女孩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勇敢地看向那个正在动的衣柜。 “那么好的——准备好,韦斯莱!”邓布利多把自己的魔杖指着那个衣柜,“我数到三,一—— 二—— 三—— 开始!” 教授的魔杖末端进射出一阵火花,火花打中了衣柜门的把手——衣柜门冲开了。啪!好几个人尖叫起来。一只巨大的蜘蛛,六英尺高,浑身是毛,正向米莉爬来,一路上威胁地舞动着钩爪。 米莉哆嗦着掏出自己的魔杖,随后大声喊道:“riddikulus!” 于是蜘蛛的八只脚上套上了旱冰鞋,在地板上狠狠地滑倒了,八只脚根本不知道朝哪个地方用力。学生中发出一阵大笑,邓布利多教授也高兴地称赞起:“干得漂亮,格兰芬多加十分!” 一个个学生排着队走到博格特面前,罗莎琳的博格特是一条巨型眼镜蛇,“riddikulus!”蛇被夹在了老鼠板里。 诺克斯的博格特则是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穿着白色睡衣的女鬼。阿比盖尔总觉得那个女鬼好像还有些眼熟,紧接着那女鬼开始张嘴,一种凄厉的声音传满了整个教室。“riddikulus!”诺克斯急忙喊道。没几秒,那女鬼变成了,呃,变成了今年开学在宿舍里面哭诉自己每天喝牛奶还不长高的阿比盖尔。 诺克斯歉疚地看了看后面的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爱丽丝走上前,“啪!”一个用绷带包裹着、血迹斑斑的木乃伊出现在女鬼原来的地方。它那双没有视力的眼睛转向爱丽丝,开始向她走来,很慢很慢地,拖着脚,僵硬的双臂举了起来——“riddikulus!”爱丽丝大叫。 木乃伊双脚上的绷带解开了;它被散开的绷带弄得磕磕绊绊的,脸向前跌倒在地。 克拉拉向前走了几步,“啪!”木乃伊待过的地方现在是一个倒在地上,双目紧闭的男人。克拉拉发出一声凄厉的叫,捂住脸,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双手的缝隙里掉出来。邓布利多教授急忙向前走了几步——但站在克拉拉身后的阿比盖尔率先走上前,尸体睁开了眼睛,那双湛蓝色的双眼无神地看着站在前面的阿比盖尔。 学生中发出一阵阵尖叫。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尸体出现在学生面前。 她觉得肺里的空气似乎都被吸空了,她觉得自己正朝地板下面坠落,大脑里一片冰冷。但很快,她想起来这只是个博格特,阿比盖尔颤抖着掏出魔杖:“riddikulus!” 啪!阿不思的尸体变成了阿不福思的。伸展四肢仰面躺着,空洞失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riddikulus!”阿比盖尔说,她觉得自己现在呼吸有些困难。 好了,一具尸体,黑色头发,但是个子小小的女孩躺在她面前。“riddikulus!”阿比盖尔喊道,内心的一切悲伤变成了愤怒,这个狡猾的生物正在窥探她的记忆。 女孩尸体变成了一个滑稽的掉了一只眼睛的泰迪熊,阿比盖尔吐出一口浊气瘫倒在地面上。 第30章 聊天的时候记得饼干加饮料 阿比盖尔瘫坐在地上,诺克斯和爱丽丝把她扶起来站着,阿不思急匆匆走来要握住她的手。 “把邓布利多同学送到医护室去。”阿不思说,他的脸第一次那么严肃。 阿比盖尔张嘴想说对不起,但她只觉得寒意掠过自己的身体,面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世界似乎逐渐变得又小又窄,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要晕过去了,耳朵里汹涌澎湃,像水流在冲击。她被往下拉,耳朵里的声音更响了—— “艾比——艾比——你没事吧!”有个女生在耳边哭喊着,“怎——怎么了!” 紧接着嘴唇上方一阵刺痛,她睁开眼睛,看到阿不思跪在地上,额头上冒着冷汗,正用手掐着她的人中。罗莎琳握住她的手,克拉拉在一边哭着,诺克斯则是用手臂宽慰着她。“嘿——”阿比盖尔虚弱地说,她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哦——对不起,爸爸。我搞砸了。” 看见阿比盖尔醒来,阿不思拾起刚刚扔在地上的魔杖,用一种古怪的嗓音说:“好了,艾比,起来吧。格林格拉斯小姐和普里斯堡小姐,我现在请求你们一件事,把你们的同学一起扶到庞弗雷夫人那里。我相信医护室有疏解学生恐惧的药水的,课后我会给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分别加上十分。” 罗莎琳和诺克斯搀扶着把阿比盖尔送到医护室,庞弗雷夫人看到她高高挑起了眉头,仿佛在说怎么又是你。 阿比盖尔坐在一把椅子上,庞弗雷夫人弯下身子以便更近一点观察她:“你是又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是博格特,女士。”罗莎琳斟酌着用语,“艾比看见了她亲人的尸体。” “一个博格特,倒不是没有什么先例,以前也有学生反应过度晕倒过。”庞弗雷夫人嘴里嘟囔着,把阿比盖尔额头前的刘海拨开,仔细观察着阿比盖尔的瞳孔,“可能是惊吓过度,也可能和你昨晚半夜流鼻血有关,邓布利多教授怎么说?” “邓布利多教授说让你给艾比开点对付恐惧的药水。”诺克斯说,有些急切地问庞弗雷夫人,“艾比她没事吧。” “当然没事了。”庞弗雷夫人心不在焉地说,“你们先回去上课吧,别错过你们课上的黑魔法防御课。” 等到那两个女生边转头边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庞弗雷夫人卷起了阿比盖尔的袖子,看着女孩手臂上浅浅的伤疤满意地点点头:“恢复的不错。”遵循医嘱的病人总能获得护士长的一些青睐,庞弗雷夫人再仔细地观察了一会阿比盖尔的眼睛,“嗯,保持乐观总是有效的,来,喝点快乐药剂。” 阿比盖尔仔细观察着杯子里看起来就跟糖浆没什么两样的液体,最终在庞弗雷夫人的威压下闭眼喝完了杯子里的液体。只是不管是闻起来看起来还是尝起来,这个液体,不就是麻瓜里面的工业糖精吗? * 阿比盖尔感觉自己似乎是回到了第一学年第一次站在阿不思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但那时还有罗莎琳陪着她呢。她在门口徘徊着,踌躇不定,踢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不清楚这个时候去找阿不思是不是正确的,但是当她想到那具尸体,那双空洞的蓝色眼睛——打住!你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好吧,坚强些——最起码自己必须为搞砸阿不思的黑魔法防御课向他道歉,阿比盖尔难受地想着,似乎自从她上学,就经常给阿不思还有赫奇帕奇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阿比盖尔宁愿自己在课上就最好一直晕着,或者当场死在那可以。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阿不思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晚上好艾比,我还在想你要什么时候来见我呢。”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紫色的糖果罐子,里面放满了柠檬雪宝之类的糖果,阿不思从里面抓了一颗递到阿比盖尔手上。 阿比盖尔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突然想起那个雨夜,对方蹲下身子,用一种温和且坚定的语气对她说:“我的名字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男人的眼睛仿佛是刚被切割开的蓝色宝石那般明亮,湛蓝的眼睛仿佛是她手中盛开的矢车菊。阿不思·邓布利多用一种寻求意见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愿意,成为我的养女吗?” 外面依旧下着大雨,英国秋天的雨水就是这样,潮湿、冰冷,一场接着一场,似乎没有尽头。 阿不思起身关上窗户,桌上的烛焰随着气流晃动了一下。紧接着茶壶发出一阵欢乐的呜呜声,白色的蒸汽夹杂着茶叶的清香飘满了整个房间。 “来点茶怎么样?让我们一边喝茶一边吃点什么。”阿不思很愉快地举起茶壶,然后把糖罐放在小桌子上面,“对于一场快乐的谈话而言,茶水和零食都是不可或缺的。”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茶杯里面倒满了茶,在阿不思鼓励的眼神中试着尝了一口,说:“……好甜。” * 我的记忆开始于一片黑暗,三岁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每天待在一个窄小的屋子里,透过上方那扇小小的窗户窥视着外面的世界。没有人和我交谈,一日三餐是从门板下面的小口中送来的。我不知道如何和人交谈,送来的饭菜直接用手抓着送进嘴里,正常的排泄和清洁也没人教过我。 但那样的,仿佛是一只囚禁在笼子里的野兽生活的我,在某天遇到了阿比盖尔。当她站在那扇很高很高的窗户,向屋里的我打招呼时,我甚至不清楚对方是什么,只能趴在地上从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嘶吼声。我恐惧着她,我恐惧着从来没见过的人类,但是阿比盖尔并没有被我吓到,她每天都会从那扇窗户外面找我。偶尔还会给我带一些糖果,偶尔她会教我认字,我们靠着那扇小窗户交流。 后来有一天,阿比盖尔带着另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过来了,那个女人试着和我交流,但是我只能发出类似小兽的喊叫声。没多久,我从那个小屋子里面放出来了。一些看起来很严肃的人围着我,我很害怕,下意识地想要去咬其中一个人伸过来的手。但是我忍住了,阿比盖尔说过不允许伤害和她长得很像的人。 后面来照顾我的孤儿院修女说,我是上个孤儿院院长留下来的,那位老妇人坚持认为我是个恶魔的孩子,有着可怕的力量。我被她关在孤儿院墓地附近的小屋子里隔绝着长大,一直到阿比盖尔发现了我。 那个被阿比盖尔带来的小姐叫安,她是个面容清丽、充满活力的女性,同时也是这个孤儿院兼义塾的新校长。安小姐关爱着每一个学生,但并不是面面俱到,在所有小姐、姑娘恐惧厌弃着没有接受任何教育和礼仪时,比我大两岁的阿比盖尔主动承担了照顾我的职责。 “让我来照顾这个孩子吧!”阿比盖尔的脸苍白、憔悴,但是双眼有着格外明亮的光辉。周围的小姐捂着嘴对贸然出头的她轻轻嘲讽着,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我在阿比盖尔的帮助下学会了最基本的认字,也知道如何把我过去暴戾凶狠,代表野兽的那面藏起来。但这不代表有时候面对孤儿院一些虐待成瘾,背地里以鞭打学生为乐的教师们时,我不会主动出击。但我总是被她们按住,最夸张的一次她们找人拿了把刀在我的膀子上刻字。 她们说我是被魔女养大的怪物。魔女指的是阿比盖尔,但我不知道面容狰狞的她们又有什么资格去称呼阿比盖尔是魔女。 阿比盖尔总是那么温柔,善解人意,只是有时又会变得有些可怕。我隐约能感受到她恐惧的或许也是我曾被别人忌惮的那一点,阿比盖尔也察觉到这一点,但她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她的怯弱。阿比盖尔会因为我和别的学生争辩,会为了我熬夜为我织毛巾。我爱着她就如同她爱着我。 一直到我八岁的那年万圣节,安校长因为一些事务暂时离开了学校,她总是很忙,甚至都没察觉到孤儿院的那些黑暗。阿比盖尔抱着我,让我们一起坐在同一张椅子上看着插画书。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本书的名字——《英国花卉大赏》,阿比盖尔很喜欢花,我喜欢和阿比盖尔独处的时间。我们两个太入迷了,以至于不知道老校长走了进来。 鞭子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其实一点也不疼,我几乎第一眼就认出这个有着漆黑眼睛,身材高大的老修女是谁。在我那模糊的婴儿记忆里,这个老修女曾不止一次用她那双手掐住我的脖子。但最后都因为她的“父亲”,那位无所不能之人,阻止了这个女人对婴儿时期的我犯下谋杀罪。 老修女高高挥起手里的皮鞭,我已经忘记那时候我和她对峙都说了什么了。只记得我被打的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与此同时站在我身后的一直发抖的阿比盖尔发出一声尖叫,随后,我看见自己的身体被高高抛起。那个老修女被双眼翻白的阿比盖尔用一股无形的力量砸在了墙壁上。 * “我的朋友,被我当成姐姐对待的人,死了。”阿比盖尔平静地看着手里的茶杯说,“等到我从一片狼藉的废墟中清醒过来时,只看到了一团黑雾。我认出了黑雾的主体是谁,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但是没用。” * 阿比盖尔被一群手上拿着奇特木棍的人围住,他们杀了她,用他们手中木棍发出来的炫目的光线,杀死了阿比盖尔。周围是一片火海,我想接住从空中坠落下来的阿比盖尔,努力不去想周围的惨状和她是否有关。我只觉得自己的手臂疼的厉害,一团火焰在我的右臂上燃烧,左臂上被划出了一道道的伤口。 在奔跑时,我注意到自己的左脚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我低下头,看到了压在房梁下被火焰炙烤的同学,那本《英国花卉大赏》就是阿比盖尔用自己母亲的遗物和她交换来的。她被房梁压成了两段,左手还握着阿比盖尔母亲地遗物,那条项链。我忍不住跪在地上吐了出来,但是很可耻的,我还是一边呕吐一边挣扎着手脚并用爬到了阿比盖尔的身边。 我祈求着阿比盖尔可以活下去,我不关心别人怎么样,因为只有阿比盖尔是这个小小的孤儿院,这个小小的世界里真诚地爱过我、关心过我的人。 我粗鲁、自私、愚蠢,甚至有些野蛮;阿比盖尔温和、宽容、智慧,全身心得关爱着我这个野蛮人。如果可以,我觉得活下来的应该是她,而不是我。 * 我爱着阿比盖尔,我恐惧着她的死亡,我跪在她如同破娃娃般摔得支离破碎的身体边哭泣着。 我搂着阿比盖尔的脖子,竭力咽下泪水:“阿比盖尔!阿比盖尔!” “是你吗?”阿比盖尔睁开眼睛,但却已经没了以往的光彩——我意识到她的死亡无可避免了,我的整颗心似乎第一次在我的胸膛有了那么强烈的存在感,因为极度的痛苦而震颤起来。 阿比盖尔微笑着,她的脸现在那么冷,哪怕是在火场都让我觉得自己怀里仿佛抱着块冰一样:“你为什么来这里呢,亲爱的。是来和我道别的吗,我想现在时间刚好。” “不,不是的,你一定能活下去。现在天就要亮了,我已经能看到远处的日光了。”我慌乱地说着,开始胡乱地说起谎言,实际上,那只是个漆黑的夜晚,“你就最多会在床上待几天,然后,等安小姐回来,我们就一起去受罚。” 阿比盖尔用温和的语调说:“啊,我的确犯了不少的错误了,我很愉快我能这么死去。当我从空中掉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孤儿院的惨状了,不要为我这样的恶人哭泣。听我说,我想除了你以外,没人会为我的死亡悲痛,我只有一个父亲,而他最近刚结婚,不会思念我。我也这么年轻,所以不会再犯下比这个更加严重的错误。我的死亡,纯粹是因为我的咎由自取。” 我贴着阿比盖尔的脸,觉得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将她夺走:“那我呢,阿比盖尔,可怜可怜我,好吗?除了你以外,我不知道谁还会爱我,谁还会关爱我。我那么笨,又那么的野蛮——” “别害怕,听我说。”阿比盖尔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只要你还记得我,那么我就还算在这个世间留下点位置,那么等到我们在死亡之地重逢时,彼此就还能认出对方。答应我。” 我慌乱地点了点头,哭着说好。最后阿比盖尔抬起自己的左手——我悬浮起来,被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而一根燃烧着的大梁终于承受不住重压掉了下来,砸在了阿比盖尔躺着的那个地方。 * 1910年,伦敦市中心的玛丽安孤儿院出现一起默然者伤人事件,该事件直接导致孤儿院周边一条街被毁,包括孤儿院在内20人死亡,超过100名群众受伤。相关事件人玛丽安孤儿院前任院长萨米尔·威廉姆斯由于受到的刺激太大,被转移到一家精神病院疗养。 * 我绝不会忘记阿比盖尔,但是此刻,当我和阿不思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已经连她的外貌、声音,甚至是一个眼神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个时候的我哭泣着向她许下的诺言:“绝不忘记。” 就算如此,为了这个无法言说的理由,我也会继续记得阿比盖尔这个人,我也会继续继承着她的名字活下去。 * “啊,你想要什么名字呀?” “名字?” “对呀,名字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被记住最重要的方式,你想要什么名字?” “阿比盖尔,阿比盖尔就很好。” “好啊,那你也叫阿比盖尔,不过要等你再长大一点才行,不然大家会搞混的,唔……那就叫你艾比吧,阿比盖尔的简称,怎么样?” “好。” “艾比,艾比,感觉就像是在叫我自己一样呢。真好呀。” 补充波: 嗯,这里的默然者阿比盖尔也就比女主大两三岁,所以死的时候的确没十岁。以及阿比盖尔是为了保护被老院长虐待的女主才发狂变成默默然的,但是老修女没死(防御值叠满)女主小时候我是想过要不要写的更惨的,但是发现自己笔力不够(一万个伤心的理由)嗯,默然者阿比盖尔是死无全尸,毕竟身体算是被烧成碳了w(所以别想着什么复活了)女主小时候的伤口就是在阿比盖尔这次发狂变成默默然加小时候被虐待的时候留下来的。 阿比盖尔的寓意是送给父亲的礼物,阿比盖尔的父亲的确爱着这个女儿,一直到阿比盖尔展现了她的魔法天赋后。这个男人恐惧着阿比盖尔,于是把她送到了孤儿院,恳求修女治愈她身上的那些异常。 于是阿比盖尔成功地在孤儿院被逼成了默然者(可以带入那些戒网瘾学校) 第31章 故事的细节没有说出来 (这些其实是上个篇章的补充) (纯粹是我奖励自己的) (全程第一视角,方便大家代入) 月亮高高悬挂起,偶尔传来几声走廊里面守夜教师的交流生,我躺在床上——完全睡不着,没有阿比盖尔陪着我,漆黑的房间只会让我想起那个肮脏、封闭的小房间。阿比盖尔每周都会有那么几天半夜里从房间里消失,但第二天早上又会用她温柔的语调喊我起来。 “艾比,起来了。”阿比盖尔轻轻摇晃着我的胳膊,用她早已不合身的,短短的袖子遮住她胳膊上的鞭痕。我知道的,阿比盖尔消失的夜晚都被教师们带去干了什么,有几次,我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孤儿院后面的墓地里,什么也不干,只是用她空洞的眼睛凝视着那些石头。 我想试着让阿比盖尔反抗,但都被她严词拒绝了,阿比盖尔把我轻轻抱在怀里:“艾比,听我说。或许这些小姐们对待我是暴力了些,但是我相信世间一切都是有报酬的,我遇见了你,那么我必然会被夺去些什么。” “那我宁愿一辈子在那个房间里,阿比盖尔,我听到其余同学都是怎么背后议论你的。” 阿比盖尔轻轻笑了起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些我不明白的东西:“不,艾比,你不懂的。我会把你养大,等到时间过去,等到五个冬天结束,你就是个大姑娘了。到时候,别人都会夸赞你,你也能更好的融入到别人之中,你和我到底是不同的,我已经失去在人群中生活的权力了。” “我不在意,反正我也经常被人愚弄,有的人在我的书本里放死老鼠,也有人故意打翻我的汤,所以我不想和她们待在一起。我宁愿和你一起被当成怪胎。” 阿比盖尔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把自己的脸贴在我的脑袋上:“艾比,迟早有一天你会懂得。” 从那天之后,阿比盖尔每天都在我们的房间里,用一块奇怪的石头磨着手里的勺子。“阿比盖尔,你这是在做什么?”我趴在她的肩头问道,但是阿比盖尔只是把玩着我散落下的一缕长发,轻轻地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艾比。” “真的吗?”我惊喜地抬起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阿比盖尔手上有一端明显变得尖锐的勺子,高兴地说,“好期待!对了阿比盖尔,我也给你的生日准备了礼物!” 阿比盖尔只是用着平静但是又有些痛苦的表情说:“那真是太好了呀,艾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阿比盖尔似乎总是对手里那些磨得又尖又漂亮的勺子不满意。即便是到冬天,因为感冒倒在床上的时候,阿比盖尔仍一个人坐在床上磨着手里的勺子。阿比盖尔抚摸着我的头,温和地说:“我会给你一个你最满意的礼物的,艾比。到时候,请一定要毫不怀疑地接下我的礼物。”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我不能说出来,我也不敢猜测,我只是将自己的头放在阿比盖尔那只微微颤抖的左手下,让她抚摸着我的头顶。 “嗯,我很期待那一天,阿比盖尔。” * 我食言了,在那一天,阿比盖尔发狂变成那些黑糊糊的东西时,我的第一反应只是恐惧。那个东西——那么可怕——在半空中翻滚着,把房间里所有的桌子椅子高高抛起,然后砸碎。那是一股我无法理解的力量,我能依稀听到那团黑雾里阿比盖尔的嘶吼,就像是孩童的哭泣,又像是愤怒的吼叫。 此刻的阿比盖尔,比那个时候的我更像是野兽。但当我听到黑雾里的声音时,仿佛心里也不是那么害怕了,我忍着痛,手臂被割出了一道道口子,但是我清楚的明白那几个夜晚阿比盖尔肯定比我还疼。 那些修女和教师借着为她拔去所谓的恶魔留给她的印迹,一次一次地用滚烫的热水浇到她的皮肤上,对她说女巫都都去拔去头发吊死在绞刑架,烧死在广场上,要么用利刃穿过心脏,要么就该淹死在湖里。 终于,我握住了阿比盖尔的手,努力给她一个拥抱,像是她教我的那样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阿比盖尔流着泪靠在我的肩上,空中漂浮的碎屑伴随着轰的一声全落在了地上,扬起巨大的灰尘。那哭声真的不是很好听,嘶哑的啜泣夹杂着干呕,阿比盖尔结结巴巴地对我说:“我真的,真的好害怕,爸爸不要我了,所有人都说我是怪胎,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把阿比盖尔紧紧护在怀里,试图用体温温暖她冰冷的身子。 阿比盖尔说:“杀了我,艾比,求求你。”黑色的雾气再次缠绕在她的身上,而我因为疼痛和恐惧颤抖着,我不想杀了阿比盖尔,全都是我的错。 根本做不到,阿比盖尔,我根本做不到杀了你这种事情。 “怪……怪物!”一个尖锐的女声从门口传起,紧接着一个坚硬的东西砸中了我的后脑勺,阿比盖尔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我想再次张口说些话,只是最终两眼一翻地晕倒在地上。 * 阿比盖尔最终没能如愿死在我手里。 * 在阿比盖尔死后,我才真的明白那些亮闪闪的礼物到底意味着什么意思。我在废墟里干呕着,只能对已经死去的阿比盖尔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我没能拯救她,也没能如愿杀了她。 * 那是一个糟糕透的清晨,整个伦敦因为昨晚的大火笼罩在一种悲伤的气氛中。我用从和阿比盖尔房间的废墟下掏出的钱罐子,在闹市附近找了一个从乡下赶集,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农民。 他说了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地方,礼貌地问我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 我说我要去找我的父亲,我的姐姐昨夜病重死了。说谎言的时候,我的泪水落了下来,真奇妙,我以为我干涸的双眼已经不会再有泪水涌出了。 农夫怜悯地看着我,给了我一个面包,把我抱上他的牛车。 在一个深秋的傍晚,农夫把我从牛车里叫醒,体贴地告诉我我要去的地方怎么走。我谢过他,随后开始了一个月的流浪生活。 第32章 亲友就是可以一起淋雨的人 阿比盖尔说完了,舞台的幕布已经落下,现在只有等着台下唯一的观众——阿不思·邓布利多做出评价了。舞台上的主演则是低下头,等着观众发出恶评,她该怎么办呢?或许从今天踏出这个办公室后,阿不思·邓布利多就只是她的教授了,没人会喜欢一个隐瞒这么说事情的孩子待在自己身边接近6年,也没人会喜欢一个满嘴谎言、模仿记忆里的他人行事的少女和他共居一室。 但是阿不思只是用他的手,那只手今天还握住魔杖,在自己晕过去前第一个冲到前面掐住她的人中,但是阿比盖尔只感受到了临别前的苦涩。 “艾比,我想阿比盖尔会为你感到高兴地。”仿佛过了很久,邓布利多柔声说道,“你看,你长成了一个聪明,有很多朋友,善良又可能有些倔强的女孩子,当然,我也要自豪地说一句这离不开我和我弟弟的帮助。” 阿不思伸出一只手,轻轻贴到阿比盖尔的脸颊上,让她抬起头:“抬起头,艾比,你现在不是在那个小屋子里面,你是我的女儿,是连续两届霍格沃兹分数最高的女巫。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感情,艾比,所以我想对你说,不需要为这种感情感到丢脸。” 阿比盖尔开口了,声音颤抖着问:“您不会觉得愤怒吗,因为我一直瞒着你们这件事。我一直对着您和阿不福思先生撒谎,隐瞒着这件事啊。” “哦——艾比。”邓布利多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平静到了些慈爱和怜悯了,他湛蓝的眼中似乎也有光传过,“谁会因为女儿隐瞒了过去痛苦的经历就责怪她的呢?我想我和阿不福思只会因为你一直默默忍受这种痛苦而感到心碎。” 但是阿比盖尔只是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但是……但是这样多恶心啊,我根本,我从来就……”被你们这样爱。 我,一开始想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但是渐渐地,渐渐地,我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你们了,我离不开戈德里克山谷,我也离不开手中的魔杖,这里就是我的家,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受到被接纳的感觉。因为就只有我卑鄙地活下来了,我从那所孤儿院逃出来了,自私冷漠地不管不顾任何人,就那样跳上一辆牛车,被您收养,还过上了这么美好的生活。 “你根本不配被这么爱。”一开始被收养的时候,我每日每夜都做着这个噩梦。死者的亡魂掐着我的脖子诅咒着我,但我什么也做不到。 阿不思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最终他平静地用手抓住阿比盖尔的双手:“艾比,把手放下吧,或许你比我想的还要讨厌你自己。”他怜爱地说道,“愧疚从来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我们都需要直面它——你比我想的还要坚强,诺克斯之前告诉过我你和她去伦敦的那次,你们都去孤儿院的遗址后面的墓园献花。你已经能勇敢地面对自己的过去了,并且我相信,就算你觉得自己有罪,这几年的痛苦也足够你赎罪了。更何况,在我心里,没有人会对一个无辜者判决。” “艾比,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样,你聪明——你在霍格沃兹的成绩有目共睹,这是你每天熬夜学习得来的;你善良——你难道不知道赫奇帕奇的大家都很喜欢你吗,群众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你有很多朋友而且愿意为他们奉献,我想如果我不说这点,那么格林格拉斯小姐和克劳奇先生日后知道了铁定会抓光我的头发。” “现在,我要说,我也需要向你坦白——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我收养你也不是为了多么高尚的理由。我只是看到了一个和我当年的妹妹很像的女孩子,她孤苦伶仃、身形瘦弱,一看就知道受到过非人的虐待。我想过把你送去附近的孤儿院收养,以后多去照看照看你,可是我做不到,因为你的眼睛又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你看,我也是一个自私又愚蠢的人,根本没有别人夸赞我那样的睿智与善良。我没办法救下当年的阿莉安娜,所以我决定收养你,把你当成我的女儿对待。我在你身上倾注的爱,在一开始并不纯粹,但是慢慢的,我发现我会忍不住关心你,真的爱护你。 我没办法把你再当成我过去失去的那些人的集合体了,艾比,我把你当成了我真的女儿。所以,请抬起胸膛,大胆坚定地看着我,你是我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女儿。你也值得被别人爱。” 阿不思说到后面几句话的时候,明显吞吞吐吐起来,但是男人依旧坚定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阿比盖尔可以听到远在办公室墙外的某个地方响起了即将宵禁的钟声。真奇妙,她觉得或许自己再也睡不着了,太多的思绪冲击着她的大脑,以至于她自己没办法迅速和阿不思作出回复。 “阿比盖尔……”最终女孩终于出声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干涩又嘶哑,“那个时候的阿比盖尔,被一团黑雾笼罩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不思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人也跟着苍老了一些:“这是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的,艾比——我想阿比盖尔很可能是个默然者。在猎巫时期,那些年幼的巫师为了逃脱厄运,会抑制自己的魔法力量,但由于缺乏引导,他们并未学会驾驭和控制自己的力量,因此衍生了寄生物——黑暗的魔法力量默默然(obscurus)。而宿主则被我们称为默然者,我想阿比盖尔就是一位默然者。” “那么是我没有保护好——”阿比盖尔急切地开口,但是阿不思的下一句话打断了。 “不,艾比,我想阿比盖尔的默然者很可能很早就有了。你忘记了吗,在你和阿比盖尔相遇前,她就已经在孤儿院待了几年了。我想或许是因为你,所以阿比盖尔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住自己体内的默默然。并且——”阿不思此刻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在巫师历史的文献记录中,没有案例证明默然者能活过10岁。” 阿比盖尔沉默着把双手握紧:“我知道了,谢谢您,父亲。”她起身想要离开,但是阿不思拦住了她。 “我今天已经和格里克院长提前说过了,她允许你今晚在教师宿舍里过夜。艾比,我想你和你的朋友也需要一些共处时间,所以——” 阿不思大步流星地向办公室外面走去,低头弯腰,在门外提出了两个脸上还带着尴尬的笑的学生。 “嘿,艾比,好久不见。”罗莎琳脸上带着那种犯事被抓后特有的笑容,“我想我们差不多有好几章没见面了吧(这句话删去)我和维戈恰好路过,路过,哈哈。” 维戈倒是格外坦然:“我们在外面迷路了,什么都没听到。” 阿不思同意了维戈的说法:“放心,我想你们的确都没听到。我提前施好了屏蔽咒,所以格林格拉斯小姐,你的听诊器并不是出错了。” 罗莎琳尴尬地笑了笑:“哈哈,我想也是,我只是听我爸爸说麻瓜这玩意很好用罢了。” 维戈认真地说:“我就是路过,我被罗莎琳拉着过来的。” “胡说!邓布利多教授,您要是想扣分的话请一定不要听信维戈的话!”罗莎琳有些生气地说,“明明是他自己走过来的!用这两条看起来健康、笔直的腿,三步并两步地挎着阶梯爬上来的!” 阿不思真诚地说:“我想我也看见了,克劳奇先生的腿非常健康。” “我当然是走过来的,不然是爬过来的吗?倒是你,一直蹲在地上,用你父亲给你的听诊器想要偷听办公室的对话。结果最后不也什么都不知道吗?还傻乎乎地待在这里,说什么非要等阿比盖尔出来才回去睡觉!”维戈也很没风度地和罗莎琳在办公室里吵起来。 罗莎琳双手叉腰:“哈?????某家小少爷别搞错了!我这是为了我的朋友,正大光明、问心无愧,不像某个斯莱特林,关心人还要给自己找一堆理由!你等着,要是哪天让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我就算是从黑湖里面游,我也要跑到斯莱特林的寝室里面亲自照顾你!” “我这是……啊对,我就是关心邓布利多怎么了?还有你,格林格拉斯,难道我不能再关心你吗?大晚上一个人在教师办公室等人,也就只有我会傻了吧唧地和你一起等了!”维戈红了脸说道。 罗莎琳也跟着红了脸:“开……开什么玩笑!原来如此吗,原来如此吗?啊!那我就先不和你说话了!只是鼻子有点痒,你可别误会了!” “那又怎么了,还说照顾我?你先注意下你自己的鼻子吧!总而言之我也不想和你说话!眼睛有些不舒服,你可别误会了!” 说着两个人彼此一哼,迅速且夸张地转头向着相反的两个方向。 “噗……”阿比盖尔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女孩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忍笑说,“你们两个,怎么就一会没和你们见面就吵起来了啊。” 看到阿比盖尔重新露出了笑容,维戈和罗莎琳相视一笑。“是呀,谁叫我们这有个人遇事情只会自己藏着不说出来。”维戈懒洋洋地说,“所以只能用这个方法让她重展笑颜啦。” “我们可不能离开你。”罗莎琳吐着舌头,撒娇似的说,“你看艾比,要是没了你,我和维戈分分钟闹别扭。” 阿不思满意地看着面前这幕,愉快地变出三张小床:“那么我想现在是你们三个睡觉的时候了,当然,要是不嫌弃我这个小小的办公室的话——” “当然不嫌弃!”罗莎琳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套睡衣和毯子,“反正我今天也早就下定决心不见到艾比不罢休啦!” 阿不思看向维戈,维戈遗憾地说:“抱歉教授,我想我只想到带点宵夜。”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堆零食,“我想阿比盖尔和你都需要这些。” 阿不思心情愉快地点头:“是啊,零食是必不可少的,放心,你们的衣服我等会会请家养小精灵送上来,现在——”他拍了拍手,一些漂亮的小蛋糕和热腾腾的茶水出现在桌子上,教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们要不要来开个茶话会之类的?” 第33章 逛街和买东西完全不一样 “真没想到我居然和你们一起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三个人从教师办公室里面出来的时候,维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 罗莎琳没说话,前一天晚上他们四个人,包括阿不思聊了一个晚上的巫师传说和故事,只是中途聊到吸血鬼和狼人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地变了方向:阿比盖尔讲了一个之前在保罗那里看到的一本《黑猫》。 烛光摇曳着,零食和蛋糕散落在桌子上,似乎是为了能更好的应和着故事的氛围,阿比盖尔故意把声音放的很轻,就像是从遥远的山谷传来的风声。在谈到那个主角和警察交谈,用木棒使劲敲击藏着妻子遗骸的那堵矮墙时,阿比盖尔特地伸手在桌子上敲击,发出故事里的“咚咚”声。 罗莎琳默默地抓住了维戈的手臂,阿不思则是坐在一边,手里的红茶没有再喝下一口。 就在所有人看着阿比盖尔的时候,女孩的表情变得格外的惊惧、可怕,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我敲墙的回响余音未寂,就听得墓冢里发出一下声音!” 她的眼睛一瞬间瞪大了,随后用恍惚的声音说:“那是一下哭声,开头瓮声瓮气,断断续续,像个小孩在抽泣,随即一下子变成连续不断的高声长啸,声音异常,惨绝人寰。” 维戈痛苦面具:“不是,我们一开始不就是单纯为了交流文学吗?怎么到你变味道了!还有,格林格拉斯!我胳膊都快被你扯下来了!” 阿不思思索着说:“我倒是觉得艾比挺有当演员的天赋的,模仿的很不错啊,很有潜力。” 罗莎琳喃喃自语:“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维戈看了可能还在害怕地罗莎琳,最后抬手捏了捏眉心:“好吧好吧,我建议你还是快点,不然格林格拉斯要被你吓晕了。” 阿比盖尔:“啧,你们就不能别随便打断我吗,好不容易烘托来的气氛。” 阿比盖尔迅速入戏:“——这是一声哀号——一声悲鸣,半似恐怖,半似得意,只有堕入地狱的受罪冤魂痛苦的惨叫,和魔鬼见了冤魂遭受天罚的欢呼打成一片,才跟这声音差不离。” 她用那张毫无情绪、空洞的眼睛扫过其余三人,女孩的脸上露出了毫无笑意的微笑。 “梯阶上那些警察大惊失色,吓得要命,一时呆若木鸡。过了一会儿,就见十来条粗壮的胳膊忙着拆墙。墙内,那具尸体已经腐烂不堪,凝满血块,赫然直立在大家眼前。 尸体头部上就坐着那只可怕的畜生,张开血盆大口,独眼里是我的身影。” 黑发女孩坐在那里,脸上露出了一种温和、带着些癫狂的笑:“i find you.” 阿比盖尔:“怎么样,我这个故事讲得不错吧。” 其余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最终维戈摸了摸鼻子,说:“讲得不错,以后别再讲了。” 阿不思:“讲得是不错,我觉得艾比你可以去演戏了。这故事我以前也看过,最后一句你改的不错。就是以后别再晚上讲了。” 罗莎琳欲哭无泪:“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维戈拍拍她:“没事,等你以后找个更恐怖的讲给阿比盖尔听就行了。不过说起来,这故事真的不错,哪个作家?” 阿比盖尔骄傲:“爱伦·坡。” 阿比盖尔:“要不要我再给你们讲一个不是很恐怖的?” 罗莎琳从椅子上弹跳复活:“我拒绝!!!” 阿比盖尔遗憾:“那好吧。” * 时间回到现在,阿比盖尔在礼堂看到了脸色不算好的克拉拉,主动端盘子坐在她身边:“早上好,克拉拉!” “啊……早上好,艾比。”克拉拉有些惊讶地看到阿比盖尔,随后努力扯出一个笑,“你身体好点了吧,昨天大家都被吓到了。” 阿比盖尔点头,顺便还做了一个表示“ok”的手势:“好很多了,昨天就是单纯被吓到了而已。你身体怎么样了?” 克拉拉有些脸红,她放下了手里涂了一半草莓酱的面包,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昨天也是被吓到了……谢谢你昨天帮了我。” 阿比盖尔仔细观察着克拉拉的神色——女孩的表情有些慌乱,眼睛一直往自己相反的地方看。最后阿比盖尔给克拉拉递过一块布丁:“要不要来份布丁?我听庞弗雷夫人说甜食有利于舒缓心情,不过你现在看起来没事真的太好了。” 克拉拉高兴地接过布丁:“谢谢,你能记住我口味真好。” * 万圣节前夕很快到了,但是今年的有些不同,大家可以一起去霍格莫德玩上整整一天,然后晚上回到学校一起参加万圣节盛宴。阿不思特地叮嘱阿比盖尔一定不要错过蜂蜜公爵店的糖果和三把扫帚酒吧的黄油啤酒,“可能阿不福思还会不怎么乐意让你尝尝,但是黄油啤酒的度数你这个年纪的巫师完全可以承担。” 罗莎琳特地带了一个小挎包,准备去霍格莫德“好好地逛街”。不过等到她真的到了霍格莫德,她更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玩意就买一点——维戈和阿比盖尔努力了很久才让她放弃一盒看起来根本没什么用也不可口的酸棒糖。 “这玩意我尝过,小时候三哥诱骗我吃下去了,然后我舌头烧了个洞。”维戈第一次谈起他的家人,“不过我后面趁他不注意把他的蟑螂堆都变成了真的蟑螂——虽然只有一分钟,也足够他恶心一天了。” 阿比盖尔买了一点飘在空中的果子露饮料,在比比多味豆和椰子冰糕间纠结了很久,最后选择了后者:“我要忍住别买太多的糖果,毕竟我还不想蛀牙,提前预防总是对的。” 他们中午的时候还去了一趟猪头酒吧,只是环境和同一村的三把扫帚酒吧比起来就没那么整洁了:破破烂烂的木头招牌悬挂在门上锈迹斑斑的支架上,上面画着一个被砍下来的猪头,血迹渗透了包着它的白布。 罗莎琳有些犹豫地问阿比盖尔:“你确定这是你叔叔工作的地方?看起来这里有些,呃……老旧?” 阿比盖尔则是抬头仔细看了看那颗猪头,她也不清楚为什么阿不福思会故意把工作的地方搞得这么脏乱,但她还是带着朋友走了进去。 猪头酒吧只有一间又小又暗、非常肮脏的屋子,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羊膻味。几扇凸窗上积着厚厚的污垢,光线几乎透不进来,粗糙的木头桌子上点着一些蜡烛头。阿比盖尔第一眼望去,以为地面是压实的泥地,可是当踩在上面时才发现,原本是石头铺的地面上积了几个世纪的污垢。 罗莎琳努力不让自己看上去有些失望,毕竟在霍格沃兹的邓布利多教授看起来要比阿不福思体面太多。而维戈则是若有所思地环顾一下酒吧内部,猪头酒吧的客人似乎很流行把自己的整张脸藏起来。 不过好在他们来的时间很巧,酒吧里面只有三三两两几个客人。阿不福思侧身从一个后门闪出,朝他们迎上来:“要点什么?”他粗声粗气地问道,阿不福思的目光移向站在阿比盖尔两边的维戈和罗莎琳。 “三杯黄油啤酒。”阿比盖尔急忙说道。 阿不福思的眉头高高扬起:“你爸爸没告诉你还未成年,不能喝酒?” 阿比盖尔摸了摸鼻子:“那只有一点点酒精成分!就三杯,拜托了。” 阿不福思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们在吧台上坐好。”他弯腰从吧台下面拿出三瓶灰扑扑的黄油啤酒——罗莎琳有些担忧的皱起眉头——不过好在他还记得清洗瓶子外壳。 “早点喝完,这里不是你们三个小孩子随便来的地方。”阿不福思悄声说,“阿不思居然这点都没告诉你,晚上猫头鹰再聊。” 等到他们喝完黄油啤酒,三个人从猪头酒吧里面出来后,罗莎琳说:“梅林啊,你的叔叔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不是说他就是个放羊的吗?” 阿比盖尔淡定地说:“他的确是个放羊的啊,你们没闻到酒吧里面的羊膻味吗?” “那不一样,这里看起来……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友好的场所。”罗莎琳怀疑地说,她的心里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抵触心理,“你们看里面的客人,他们还把自己的脸给遮起来……哦……”她突然沉默了,脑子里已经想出了答案。 “看来你终于意识到了,亲爱的格林格拉斯?”维戈揶揄地说,满意地看到罗莎琳尴尬的满脸通红,“艾比,我现在觉得你家还真的厉害。” “不过尔尔……他们之前也没告诉我猪头酒吧这种地方。”阿比盖尔淡定地说,只不过内心一开始的尴尬和羞愧少了些,“但愿我今天没给阿不福思带来些麻烦。” 维戈倒是格外宽心:“要是他真的觉得是麻烦的话,邓布利多教授就会提前告诉你了。” 他们又去了佐科笑话店,里面挤满了霍格沃兹的学生;三个人又去了文人居羽毛笔店一人买了一支羽毛笔;霍格莫德邮局里面大约有二百只猫头鹰,都坐在架子上,有着不同的颜色代码,阿比盖尔有些遗憾没把阿西娜带过来——“你就算想带过来,学校也不允许。”维戈说; “哦,你们看,是风雅牌巫师服装店!没想到霍格莫德也有,我以前在巴黎的店买过不少衣服。”罗莎琳高兴地说。他们走进去,阿比盖尔买了条闪耀着金色银色星星的围巾,罗莎琳则是买了几条漂亮的裙子打算寄回家,维戈给自己挑选了一些外套。 他们最后去的三把扫帚酒吧,点了一些美食,又买了几杯黄油啤酒。阿比盖尔暂时性地抛弃了对阿不福思的良心,吨吨喝完了一整瓶黄油啤酒。天很冷,毕竟今天已经是万圣节前夕,再过几个星期,霍格沃兹就要开始下雪了。 薄暮时分,霍格沃兹的学生陆陆续续地在看管人的指挥下赶回了霍格沃兹,他们的脸被寒风吹成了粉红色,口袋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 为了能在晚上的万圣节盛宴上好好饱餐一顿,阿比盖尔三个人在霍格莫德都没吃太多。他们先回寝室把今天买来的物品放好,随后在前厅集合,穿行进入礼堂。礼堂里挂着成百上于只南瓜灯,还有一群振翼飞舞的蝙蝠和许多喷吐火焰的橘色飘带,它们在天花板下面懒洋洋地飘荡,像是灿烂的水蛇。 不过今年的晚宴是以霍格沃茨的幽灵提供的文娱节目作为结束。幽灵们从墙上和桌子上突然出现,来作一种列队滑行;格兰芬多院的差点无头的尼克成功地重现了他当年被杀头的情况。赫奇帕奇的胖修士耐心地给低年级的学生们讲着他当年是怎么被杀的,不过让胖修士唯一不满的,似乎就是他生前没能成为一个红衣主教。 不过受学校的幽灵启发,阿比盖尔觉得万圣节在公共休息室也可以来点无伤大雅的活动。于是她晚宴结束后穿过人群,问赫奇帕奇的级长迪戈里允不允许她在公共休息室来点“麻瓜喜欢的、符合节日气氛、彰显赫奇帕奇学生坚强性格、一定程度上起到教导作用的故事”。 迪戈里摸着下巴表示这个主意不错,于是赫奇帕奇的高年级学长们以七比三同意了阿比盖尔的“万圣节故事会”计划。 那天晚上,最起码整个赫奇帕奇学院的学生没多少人完整地享用完自己的美梦。 诺克斯说:“你当初和我借爱伦坡的书可不是为了在万圣节吓我们的!” 阿比盖尔:“可是我看你和爱丽丝都听得很入迷啊。” 爱丽丝:“我那是被吓到了。” 克拉拉:“其实故事还好……你们都看我干什么?艾比,你可以再试试下次来点侦探小说。” 诺克斯:“别了吧,要是一个英国人没看过任何一篇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系列,我会狠狠地嘲笑他的。” 第34章 禁林必带维戈 事情发生在万圣节过后的第一节神奇动物课上,正在格拉普兰教授在和他们介绍狸猫子,一种长得像猫的神奇生物。它的皮毛上有各种斑点,耳朵特别大,尾巴像狮子的尾巴。 不少同学都很喜欢狸猫子,毕竟谁不想要一只非常聪明、长得还像猫咪的动物呢?罗莎琳更是摩拳擦掌,决心等到自由活动的时候直接上手先吸几只狸猫子。维戈倒是很冷静,一句话不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在草地上打哈欠、伸懒腰的小生物。 阿比盖尔:你们两个冷静些!罗莎琳你上次还说最喜欢燕子狗的!维戈你还对猫毛过敏! 维戈一边打喷嚏一边一脸享受地抚摸着狸猫子:“你,你不懂,这是狸猫子,不是猫咪。” 阿比盖尔:“那也是猫科动物吧!” 罗莎琳突袭狸猫子腹部无果,气愤的狸猫子挣脱开阿比盖尔的怀抱甚至留下了几道划痕,跳到地上对着一脸痴笑的罗莎琳疯狂哈气。 阿比盖尔:“你们两个冷静点。” 阿比盖尔:“再这样下去怕不是猫猫教就能占领霍格沃兹了。” 维戈淡定地干了一瓶过敏药剂说:“你不懂,有猫的人永远体会不到不养猫的人的痛苦。” 罗莎琳直接上手:“嘿朋友们!捡到只狸猫子,她想和我回家!” 格拉普兰教授:“同学们,霍格沃兹不是法外之地,收起你们的麻袋!还有格林格拉斯小姐,学校里禁止绑架代替购买狸猫子!” 阿比盖尔无奈叹气,一只狸猫子则是绕到她的脚边,蓬松的尾巴勾住女孩的脚腕,毛茸茸的身子躺在阿比盖尔的鞋子上:“喵~~~” 阿比盖尔:Σ(|||▽||| ) 悲剧就那样发生了——等到阿比盖尔晚上回到宿舍,叼着小蛋糕从宿舍门进来的咪咪几乎一瞬间就闻到了阿比盖尔身上的其余家猫咪的味道。悲愤交加下,咪咪立马跳到阿比盖尔肩上,用爪子毫不留情地在阿比盖尔脸上抓挠出几道抓痕:“喵喵喵喵喵喵!(你居然出去吸别的猫猫!没良心的坏主人!)” 阿比盖尔自觉的确是自己行为不端在先,端正态度:“对不起但是,家猫好像真的没野猫香。” 喵喵生气地用后爪狠狠地踢了阿比盖尔两脚,毫不犹豫地叼着自己床底的猫猫饲料一个人跑出了赫奇帕奇的宿舍,只留给阿比盖尔一个决绝的背影。 一直到晚饭,阿比盖尔都没在赫奇帕奇的休息室和厨房找到自家那只肥嘟嘟、馋嘴的小猫咪。 于是当天晚上,阿比盖尔在礼堂里慌乱地抓住维戈和罗莎琳:“完蛋了,我把咪咪惹生气了,她不要我了。”女孩焦虑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看起来要哭出来般说,“从神奇动物课后,她就一直没回来!我为什么要去吸狸猫子!早知道这样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碰它们!狸猫子怎么可能会有咪咪重要啊!” 阿比盖尔后悔极了,咪咪就是只和别的猫咪比起来稍微有些聪明、有些嘴馋、但她有时候就是有些傻乎乎的,这么一只偶尔喜欢吃家养小精灵的蛋糕的小猫咪。她想象不出咪咪一只猫,如何能从寒冷的十一月的苏格兰高地活下来?想到后面,她忍不住掩面哭泣,维戈和罗莎琳被突然哭泣的阿比盖尔吓到了,毕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阿比盖尔哭。 维戈的语气变的认真起来,一半是因为阿比盖尔,一半是因为咪咪:“或许你可以去写信问问阿不福思?” 罗莎琳则是拍着阿比盖尔的肩安慰道:“放心,咪咪还是很聪明的——唔,毕竟她还是我第一只见到可以从家养小精灵眼皮子底下偷小蛋糕的猫猫。” 阿比盖尔苦恼地说:“问题就在这,我一个小时前就问过阿不福思,他说没看到咪咪。阿不思也告诉他今天上课的时候也没在学校或者办公室看到任何的小猫咪。” 至于其他学院的休息室,咪咪作为一只小猫咪应该也没那个能力随意闯进去,维戈和罗莎琳也没看到,拉文克劳的休息室需要解密,很明显咪咪还没聪明的会说人话。 “那么剩下来就只有一个结果了。”罗莎琳冷静地说,女孩环顾了一下四周,悄声说道,“禁林。” 维戈的表情明显停滞了一瞬,随后忍住低声说:“你确定?咪咪会……” “还真有可能。”阿比盖尔一只手放在下巴处认真思考到,“咪咪如果在霍格沃兹总有人会看到,可是今天我问了好几个,都说没看到她。禁林的确很有可能。” 罗莎琳说:“那我们今晚一起去禁林找下咪咪?”她看起来似乎完全不在意禁林里面会有什么危险一样,格兰芬多的勇气。 “你陪我吗?不行,这样太危险了。”阿比盖尔皱着眉头说,“再怎么说也是我自己一个人去。” 罗莎琳笑了,眼里带着些势在必得:“你确定我不会告诉教授你今晚会去禁林?” 阿比盖尔求助性地看了看维戈,结果对方直接双手抱胸懒洋洋地说道:“虽然比我预想的提早了一年,但是——去一趟禁林总归会有些收货的,我是指禁林里面的药材。” 唉——阿比盖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心里却仿佛是被滋滋甜美的汽水给填满了:“好吧,那我们首先该怎么做,最起码我们该想到怎么从夜巡的教授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吧。” 维戈思考了一会,看起来在做一件很重要的判断:“我有一件隐身衣,当然不是《三兄弟的传说》里面的那件,是我前几年在美国买的。” “的确可以,我记得我好像也有件隐身衣,不过是用隐形兽的皮毛制作的,希望今晚用的时候不会被教授看出来。”罗莎琳说。 阿比盖尔这个时候选择性无视了,为什么自己的两个朋友会偷偷背着学校把隐身衣带进霍格沃兹这件事。实际上,也没有一条校规写着:不允许三年级学生带着隐身衣去禁林冒险。 但是的确有黑纸白字的校规明明白白写着不允许学生接近禁林。 “用我的吧,我的保质期应该还长点。”维戈说,“不,你的也要用,格兰芬多的塔楼还是有些远的,你可以自己披着隐形斗篷先下来找我们。” 他们又商议了一会,包括今晚可能需要用到的咒语,还有咪咪如果回来后让阿比盖尔直接用阿西娜给他们寄消息。“晚上十一点,赫奇帕奇的休息室入口集合。”维戈冷静地说,“没意见吧?” 罗莎琳和阿比盖尔点了点头,阿比盖尔说:“哦,对了维戈,能麻烦你一件事吗?”她脸有些红,但还是继续说道,“我想你的补血剂应该还剩下些?” “放心,我还有不少。”维戈淡定地说,“不过都是实验品,放心,毒不死人。” 罗莎琳干巴巴地说:“但愿吧。” * 阿比盖尔躺在床上,把床帐微微拉开一条缝,借着外面微弱的光,她看清了手腕上的手表:10:45,快到集合的时间了。她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寝室里面的声音,只有姑娘们睡着的呼吸声,偶尔夹杂着爱丽丝或者克拉拉的梦话。 阿比盖尔从床上轻轻爬起来,为了以防万一,她在睡衣外面穿好校服——尽管概率很低,但她并不希望到时候因为自己穿戴整齐地出现在寝室,然后被半夜醒来的舍友怀疑。她把魔杖塞到自己袖子里,方便到时候能迅速掏出。出于某种奇怪的心理,阿比盖尔又在自己的口袋里塞了些面包、糖果,还有咪咪最喜欢的鱼罐头。 阿比盖尔一只手提着鞋子,一只手推开寝室的门,很好,公共休息室这个时候没什么人。等到她从公共休息室的入口——那个木桶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走廊的灯闪着光。 “山峰(维戈的代号)和玫瑰(罗莎琳的代号),东方人(阿比盖尔的别称)在等你们。”阿比盖尔轻轻说。 紧接着一道亮光闪起,维戈和罗莎琳掀开斗篷——他们之前一直坐在最里面的地板上,“我们还以为左边的那个木桶是休息室入口。”维戈披着斗篷说道。 “看起来我的斗篷还不能收起来,我和维戈刚刚试过,我们的斗篷不能同时让三个人藏起来。”罗莎琳冷静地说,“阿比盖尔,来,先藏进来,我和维戈刚刚差点撞到巡逻的教授。” 阿比盖尔躲进隐身斗篷下来,虽然罗莎琳自己说这件隐身斗篷有些年头,但看起来效果依旧不错。“今晚是哪个教授巡逻?”阿比盖尔压低声音问道。 “是菲戈教授,不过他刚刚才从外面那条走廊走过,短时间应该没人过来。”罗莎琳说,她的手摸起来有些冷。 维戈跟在她们后面,方便从后面注意有没有一些突发事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据说皮皮鬼就总喜欢给霍格沃兹的学生们添堵——该死的。” 他们转过一个拐角,皮皮鬼正在一扇门前试图将一些毛毛虫塞进门锁里。他们三个人不得不停下来,等对方骂骂咧咧地离开。好在皮皮鬼和他们不是经过同一条走廊,等到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中,阿比盖尔低声说:“快走!” 他们三个人蹑手蹑脚但格外迅速地拐进一条全是盔甲的走廊,夜晚的霍格沃兹看起来比平时格外不一样,但是阿比盖尔还是心里有些发慌。皮皮鬼严格来说不算是学校里的幽灵,天知道他能不能透过隐形衣看到他们? 出于一种防忧患于必然的心理,在快走出走廊的时候,阿比盖尔拦住了罗莎琳。“怎么了?”女孩疑惑地问。 维戈和阿比盖尔对视了一眼,男生拉着两个女生贴近墙边,阿比盖尔往地上轻轻扔了一颗糖果,然后—— “抓到你咯!”皮皮鬼大笑着从头顶上的吊灯飞下来,像是炫耀一般在空中一抓,然后抓了一片空气,“咦?没意思,居然不是学生!” 他疑惑地在空中飞来飞去,最终飞向在另一端走廊尽头。 他们在原地待了好一会,确定皮皮鬼那唱着小调、混合了些脏话的声音消失在空中后。罗莎琳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真险啊。” 阿比盖尔握紧手里的魔杖:“不管怎样,先出去再说。” 他们推开学校的大门,夜晚的寒风吹起阿比盖尔额头上的头发。阿比盖尔抬起头,繁星在他们头顶闪耀。 阿比盖尔几乎一瞬间被夜晚的星光恍住了神,停下脚步喃喃自语道:“哇哦,今晚星星真漂亮。” 罗莎琳和维戈也跟着抬头,“冰冷的夜晚能看到这么美丽的星空的确很幸运,但是艾比,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再不快点。巡逻的教授多半会在赫奇帕奇少了一百颗宝石的沙漏上面跳舞。”维戈提醒道。 阿比盖尔尴尬地笑了笑:“的确,不过我觉得今晚星星这么漂亮,说不准我们还真难找到咪咪。” “希望如此,不过我记得猫咪在风俗里和星象应该没什么关系吧?”维戈淡定地说。 罗莎琳紧盯着地面:“好了,你们两个先别拌嘴了。今晚最起码看路应该会方便点,艾比,你说我们该从哪条路走?” 阿比盖尔举起魔杖,轻轻念道:“荧光闪烁”。她剥开灌木林,娴熟地考察着泥土上的脚印痕迹(感谢之前总想教会她夜巡探险的布鲁斯吧,还有在戈德里克山谷每个暑假到处放羊的经验),借着记忆,她努力寻找之前奥伯和纽特之前和她说过的禁林入口。 禁林里面有一些大型生物,所以尽量走奥伯经年累月筛选出来的路线,纽特地手记上是这么说明的。阿比盖尔皱着眉头仔细寻找着,之前她也只敢在禁林边缘偷偷设置一些专门供神奇动物的食物和草药,所以自然没亲自走过这条路,不过感谢纽特的手记和之前从奥伯嘴里打探出来的消息。阿比盖尔自然能从脑子里绘制出一种可供借阅的粗略地图,他们三人在一棵高大的橡木边停了下来,阿比盖尔低头仔细看了看橡木右边的小路,嗯,看起来最起码近期还被人使用过。 “先停下来,我们爬树。”阿比盖尔利落地说,“对了,你们可以先暂时把隐形衣收起来了。” 维戈点点头,而罗莎琳则有些犯难:“要做什么,我不怎么擅长爬树。” “树上视野更高些,嗯,方便我们观测禁林里的其余地方,我之前在山谷和孤儿院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干,而且……” “而且我想咪咪也会爬在树上?”维戈挑起眉头,帮阿比盖尔补足了下半句。 阿比盖尔点点头。她和维戈一起帮罗莎琳先爬了上去,维戈殿后:“总不能让女孩子走最后一个吧。”他极具绅士风度地说道。 星光透过树叶,撒在他们身上。罗莎琳一开始有些笨拙,但是很快,她就爬地和阿比盖尔一样快了:“看来爬树也不是很难嘛。”她轻松地坐在树干上,伸手拉住阿比盖尔。 他们三个人坐在树干上向下张望着,很不幸,他们没看到咪咪,或者任何和她一样胖嘟嘟的小猫咪。阿比盖尔沮丧地说:“我早该知道的,禁林这么大。” “没关系,我们明天可以陪你再来看看。”罗莎琳安慰道 维戈则是眯起眼睛,指着地上一处方向:“那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罗莎琳迅速把隐形衣披在阿比盖尔和自己身上,顺便伸手把维戈也圈了进来。“嘿,我自己有呢!”维戈抗议道,但被罗莎琳竖起手指停下了。 他们三个人屏住呼吸,在西方向的一块空地上,首先是一只有着灰蓝色毛发、有着巨大眼睛的生物挣扎着从阴影处走出来——“是月痴兽。”阿比盖尔低声说道。紧接着一只脏兮兮的,看不清楚是什么生物也跟着跑了出来——“是咪咪!”阿比盖尔犹豫了一会,随后惊喜地说道。 “嘘,先等等,他们后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维戈冷静地说,实际上,那边的森林似乎一直在抖动,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声音消失了,地上的咪咪发出一阵阵的尖叫,仿佛恐吓般警告着阴影里的敌人。那只腿上受伤的月痴兽支撑不住地倒在地上,阿比盖尔掏出魔杖,和罗莎琳对视一眼准备爬下去。 不知何时出现的乌云终于消散了,借着星光,他们看清了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直在追杀这两只小动物——狼,准确的说,是一只有着深灰色毛发,足以有一只小熊高的巨狼。 只是这狼看起来要把面前的两只小动物撕碎了,黏稠的口水顺着对方张开的嘴巴流下,阿比盖尔听见罗莎琳发出一声尖叫。维戈在树上忍不住低声喊道:“你们两个!快给我上来!该死的!那是只巨狼!” 但是罗莎琳和阿比盖尔仍披着隐形斗篷猫腰向前走去,该死的——维戈从树上飞速爬了下来,好吧,最起码他并不希望今晚过去后自己成为最后一个看到她们的人,当然,他更不希望成为两具残破不堪的尸体的见证者。 咪咪恐惧地在地上炸成了一团,但还是勇敢地咪咪乱叫。 巨狼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嘴——阿比盖尔鼓足了勇气,集中意念、全神贯注地在脑海里绘咪咪的模样,举起魔杖:“咪咪飞来——” 巨狼咬了个空,疑惑间,咪咪已经嘴巴胡乱叫着飞到了阿比盖尔怀里。那边的罗莎琳则是揪准时机,往巨狼背后扔了好几个粪蛋——佐科笑话屋出品,必属精品。巨狼被突如其来的臭味开始四处观察,想找到是谁背后偷袭。维戈则是学着阿比盖尔喊了句:“月痴兽飞来。” 咪咪被阿比盖尔抱在怀里后挣扎了一会才发现是自己的小主人,“臭猫!”阿比盖尔紧紧抱住咪咪,随后和披着斗篷的罗莎琳打着招呼。 但是来不及了—— “快跑!”维戈的眼睛充满了惊惧,“巨狼发现你和咪咪了!” 野兽嚎叫着冲了过来,阿比盖尔翻身躲过几次攻击,期间举起魔杖用了好几个飞沙走石,但是效果甚微,神奇动物的一大特点就是,如果你不能对症下药,那他的危险性将大大提升。阿比盖尔纠结了一会准备使用一个危险性大些的爆炸咒,只是不清楚到时候自己会跟着献祭哪条腿。 电光火石间,巨狼发出凄厉的叫声,罗莎琳掀开斗篷站在巨狼身后:“统统石化petrificus totalus!”她的脸苍白,但是全身似乎因为勇气在燃烧。 但是没用,巨狼反而换了攻击对象。维戈把月痴兽扔在地上,情急之下也大声喊道:“粉身碎骨(reducto)!” 红光打在巨狼身上,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但还是用爪子擦中了罗莎琳,女孩被掀翻,在地上滚了几米。万幸得是她手上还紧紧捏着斗篷和魔杖,这时候阿比盖尔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三个“四分五裂(diffindo)”打了过去。咪咪趴在主人肩头,紧紧抓住她的外套避免自己掉下去。 罗莎琳感到自己的后背撞到一块尖利的石头,她的腰间一痛。但她来不及呻吟就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披着斗篷开始狂奔,感谢作为魁地奇选手锻炼出来的体质,她跑的飞快,在阿比盖尔不间断的“昏昏倒地(stupefy)”和“四分五裂(diffindo)”掩护下,狼狈地跑到橡树边。 罗莎琳抱起那只昏迷的月痴兽,维戈抓住罗莎琳的手:“跑!”阿比盖尔跟在他们后面,一边飞奔一边给巨狼补上一些咒语,这时候她也不在乎什么神奇动物保护的必要性了,想尽办法拖延野兽追击的速度。 维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好几个药剂砸向巨狼,弥漫开一些紫色的烟雾让巨狼暂时停止了脚步。阿比盖尔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在一边:“你用了什么?” “一些缩身药剂、迷惑药水还有黏糊糊药水。”维戈喘着气说道,“哦,还有这些。”他递给罗莎琳一些补血剂,“你先把你的脸和手臂擦些,还有怀里的月痴兽。” “回学校再说,回学校再说。”罗莎琳因为剧烈的运动痛苦地说。 * 月痴兽最后被交给了阿比盖尔照顾,因为她认出来这只月痴兽好像就是一年级纽特带在身边的那只受伤的狄安娜。 维戈略带嘲讽地说:“真是‘缘’分啊。” 不过好在维戈的补血剂质量杠杠的,第二天三个人只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在禁林的“剧烈运动”差点错过了第一堂课,除此以外,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第35章 阿不思在教室外面待机 勇敢的小猫咪咪带着一身伤被自己的主人拎回了宿舍,出于一种奇特的心灵,阿比盖尔当晚没把小猫咪直接带回宿舍,而是把她和月痴兽一起扔到赫奇帕奇的炉火边。 把两只小崽子的皮毛重新梳理好、伤口涂好药膏后,阿比盖尔这次松了一口气躺在休息室厚厚的沙发上,但是很快她就后悔了——咪咪好藏,月痴兽狄安娜怎么办? 看着在火炉边还因为受伤的左腿不断发抖的狄安娜,阿比盖尔叹了口气,转身回寝室准备拿条小毯子。月痴兽很乖,小小的一只躺在自己怀里,当然也有可能是太虚弱所以丧失了警惕心吧。 阿比盖尔懒懒地打了个哈切,惊心动魄的一晚上结束了,但她把自己的整个人缩在休息室的沙发,将自己被冻僵的身体送到火炉边温暖时,倦意立马占据了她的大脑。 她抱着月痴兽和咪咪,在温暖的炉火边睡着了。 然后第二天阿比盖尔全身酸痛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感谢梅林,这个时候公共休息室还没什么人。至于怀里的月痴兽,阿比盖尔眼疾手快地用毯子和斗篷抱住她带回了寝室。 寝室里的其余三个人还在睡觉,阿比盖尔光着脚在地上走着——地板很凉,但是不算滑,咪咪跟着她进来,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脚踝。 “照顾好狄安娜,有什么事情告诉我。”阿比盖尔从来不怀疑咪咪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她严肃地拖长了声音,“不——准——跑——出——去——” 她再看了看手表,早上六点,阿比盖尔索性直接换好了校服里的睡衣,这个时候图书馆多半已经开了,她决定先去图书馆自习会。 畅游在自己感兴趣的知识里面是很舒适的,当然这要排除一种情况,那就是你前一天晚上基本没怎么睡,你拉着你的朋友跑去禁林,结果其中一个还受了伤。阿比盖尔叹了口气,仔细看着书包里的课表,今天上午有一门魔药课,和拉文克劳一起;还有一门魔法史,是和格兰芬多的。 哦,她找到了!古代如尼文,和斯莱特林一起的!阿比盖尔满意地把课表放回书包里,随后打开一本《高等如尼文翻译》——她已经知道怎么向自己的朋友们表达感谢了。 ——分割线—— 三天后,狄安娜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阿比盖尔再次向维戈和罗莎琳进行口头道谢。 “所以,你感谢罗莎琳的方式是让她抄写你的魔法史毕竟,对我的报酬就是让我陪你一起构建这个如尼文模型?”维戈双臂交叉着叠在胸前,一针见血地点出,“我要举报,你这是在该死的双标。” 他们三个人聚集在一间空教室里,阿比盖尔特地锁了门,出于一种防患于皮皮鬼的态度,她特地把空教室选择的很靠近教职工办公室。魔法史和古代如尼文课上,她分别邀请了维戈和罗莎琳,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阿比盖尔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三块鹅卵石,实际上,她到昨天为止都有些犹豫要不要完成这个实验,但是禁林之旅让她明白这样东西还是越早完成越好。 罗莎琳倒是喜滋滋地拿着羽毛笔在那奋笔疾书,她的魔法史一向是弱项:“也不能这么说,是我和艾比求的,维戈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给你嘛。”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你们要是想要什么时候都可以的,还有罗莎琳,笔记也是要背的,重点是融会贯通。魔法史梳理下来还是很好背的,重点是串联。” “相信我,就算是麻瓜的并联电路,我也不会。”罗莎琳真诚地说,“而且你忘记说了最重要的,你直接送了我一大叠的——课堂笔记!我怀疑你是要恩将仇报。” “你还不如说阿比盖尔想用自己的知识砸死你。”维戈淡定地说,“我的呢?”最后一句是问阿比盖尔的。 阿比盖尔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大把药材,这是她今天去找格里克院长用自己接下来一个月的大棚工作提前支付到的报酬。维戈眼睛亮了,高兴地接过阿比盖尔用泡泡豆荚、曼德拉草(“我其实更想要曼德拉果实。”维戈遗憾地说,“当然了,这很难。”)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但是的确是维戈这几日最需要的草药扎成的,呃,花束。 罗莎琳羡慕地说:“真好啊,我也想要一整套魁地奇飞行扫帚的护理用具。” 阿比盖尔说:“我可以等你生日再送给你。” “不用啦。”罗莎琳爽快地拒绝了,“你又不过生日,你送我生日礼物,那我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呀?” “言归正传,你今天再把我们喊过来该不会是想要二闯禁林吧?”维戈道。他伸手拿住桌上的一颗鹅卵石,此时正在用魔杖研究着上面依附的魔法。 鹅卵石内部发出温暖的光,几条用奇特文字编织成的光带从中散落开。 “是如尼文,你在上面施展了——跟踪魔法?”维戈眼睛亮起来,他饶有兴致地用魔杖挑起一条发着蓝光的丝线。 罗莎琳此刻也凑了过去,她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也跟着掏出一根魔杖和维戈一起研究那颗鹅卵石:“不,这应该是某种符文,啊哦——” 蓝色的丝线被魔杖轻轻挑断,不过很快又重新连接起来。 “有趣的发明。”维戈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鹅卵石,“不过可惜某只狮子的破坏力实在旺盛了些,当然了——我也不能否认,这个符文好像有些过于——” “过于脆弱。”此刻罗莎琳已经快要拆除完整个鹅卵石上面的符文了,蓝色的丝线开始断成一截截,好像剪短的线头扬在空中,“不过再生的速度很快,艾比,我要说这个真的厉害!” 阿比盖尔微笑地看着朋友们的发现,最后伸出魔杖点了点鹅卵石:“实际上,你们都猜中了,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鹅卵石上的魔法彻底散落开,他掉到地上,现在他又是一颗普普通通、来自戈德里克山谷溪流里的鹅卵石了。 “我试着用如尼文重新构建了这个追踪咒,嗯,试了很多遍,这三个就是我三个月来的成果。”阿比盖尔指了指剩余地两个鹅卵石,“哦,当然现在是两个了。不过就像你们看到的,我擅长编织符文,但是我极不擅长把他们转移到小物件上面。”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施展咒语?”罗莎琳好奇地问,“毕竟有时候强大的咒语更有用,而且你总不能让巫师带着鹅卵石到处跑吧?” “如尼文构建的话,魔法不会随着主人的死去而失效。”维戈伸出一只手摩挲着下巴思考道,“而且我想内部的光芒和蓝色光芒,应该不是同一个魔法吧?”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随后对着那颗似乎已经失效的鹅卵石说道:“四分五裂(diffindo)!” 鹅卵石瞬间发出了银白色光芒,一道屏障出现在教室内,虽然很小,但足以容纳两个人。 “梅林的胡子啊,这的确是非常棒的道谢礼物。”维戈喃喃自语,“你要不是阿比盖尔,我都想抱着你亲吻你的脸颊了。” 阿比盖尔冷笑:“我是阿比盖尔,难道你还想揍我一拳?” “这倒不必,只是我现在感觉我要跳上桌子,然后现在就邀请你参加圣诞舞会。”维戈笑着说,随后挥舞着魔杖开始仔细检查鹅卵石上面的符文,“毕竟邀请你感觉就像是,邀请另一个我跳舞,这感觉太怪了。” 罗莎琳感慨地摇了摇头:“谁来救救他吧,可怜的维戈!他居然幻想自己是个女生!”不过罗莎琳会亲吻阿比盖尔的脸庞,而她也的确那么做了,但是很快,罗莎琳也跟着和维戈一起捣鼓起那个明显已经被阿比盖尔改装成魔法用具的鹅卵石。 阿比盖尔拿出一本记满笔记的本子:“你们先等等,这里是我的实验记录。”她指着其中几页说,“这些都是我暑假的时候缠着阿不思给我讲解的原理,如尼文构建框架是他提醒我想出来的。我现在想着能不能在鹅卵石里面再塞点魔法,说不定到时候可以直接发动攻击之类的。” “可能有些困难,现在还没有什么魔法道具是能同时应用好几个环境的,比如你见过飞天扫帚能带着罗莎琳潜水吗?”维戈用手指敲了敲纸面,“太多复杂的魔法会在物品内部打架,这个要看物品的体积,还有质量。”就像魔药,同一种类型里面效果最佳的往往是那种只有单一功能的药剂。 “原理不变的话倒有可能,毕竟不少防御型魔法都是从盔甲护身变形来的。不过如果是如尼文的话,艾比你可以试试构建最基础的结构式。”罗莎琳挥舞魔杖,在空中画出一个漂亮的图案,“三角形如何,延伸性强,而且稳定性也高。” “那就需要把符文再进行缩减了。”维戈冷静地抓住要点。 三个人对视一眼,阿比盖尔开始拆解开第二个鹅卵石,繁琐周密的符文出现在鹅卵石外表。一瞬间,罗莎琳觉得有些眼花缭乱:“不行,这样实在是太多了,铺开来简直过于繁琐。” “立体建构如何?”阿比盖尔开始比划起来,“四面体,这样的话鹅卵石内部也可以塞进符文。” “这个主意不错,哦对了,格林格拉斯之前有句话说的对,鹅卵石可能有些重,最好还是在里面再放一个减轻咒。”维戈开始和阿比盖尔一起试着用如尼文编织符文。 罗莎琳没上过古代如尼文课,但是她也自告奋勇地加入进去:“如果只是排列可能性和稳定性的话,我还是有点把握的,变形咒里面最注意的可就是施法的稳定和精确度啊。” 至于实验品,阿比盖尔淡定地从自己书包里又拿出十几颗鹅卵石——全是她前一天晚上去禁林的时候顺路捡的。 罗莎琳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还粘着泥土的石头:“你昨天都是怎么,捡的?”她寻思自己昨晚也没看到前面的人弯腰捡石头啊。 维戈倒是挺淡定的:“昨天那么忙,捡到些鹅卵石也挺正常的。” 罗莎琳:“你该不会昨晚还真的采到药材了吧。” 维戈:“bingo,不过倒是些草药根须,我在路上刨的。” 罗莎琳:“就我一个人觉得昨晚很忙碌很累吗?” 最终他们三个人从天亮忙碌到天黑,最终气喘吁吁地围着最后一颗小鹅卵石——又名最后的希望。整间教室因为他们之前的实验,不能说是面目全非,最起码也可以算是惨不忍睹。毕竟不是所有的教室能抵抗中途出现并挤压所有桌椅和人的屏障,也不是所有的教室都能忍住因为咒语连接失败导致的连锁爆炸。 甚至有一次,因为中途一个符文出现了差错,以至于那颗石头直接在阿比盖尔手里爆炸——阿比盖尔迅速念了好几个防护咒,罗莎琳拉住维戈向后退去,最终小罩子内部的鹅卵石爆炸了,同时掀翻了在场的三个人。整个教室的桌椅,包括讲台毁之一旦。 维戈抹去脸上的黑,从废墟里艰难地爬起来:“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因小失大?”他吐掉嘴巴里的灰。另一边的罗莎琳看起来也好不了多少,不过她勉强保住了三个人的笔记和书包。 “我想应该是查理三世的故事,丢了一只马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损了一位国王。”阿比盖尔捂着额头,爆炸的时候,一颗小石子划伤了她的脑袋。 罗莎琳说:“那你还不如说法国大革命的失败——好吧,我觉得也不能算失败,不过后续的问题的确有些多。” “那是因为你们,太偏激了——法国人!”维戈翻了个白眼,作为英国巫师,他自然知道隔海相望的那个国家的历史。 不过三个人还是坚持了下去,一方面是维戈感觉距离成功已经很接近了,另一方面是罗莎琳觉得他们积累的错误甚至还更新了好几个,“我想我们的经验值足够了。”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哪怕是阿比盖尔自己都很难否认,他们一起对这颗石头产生了胜负欲。 最终,随着最后一个符文落在空缺处,维戈小心翼翼地捧起石头仔细观察咒语的完整性;罗莎琳检查了三遍符文结构是否稳固;阿比盖尔掏出魔杖开始念出一个又一个指令,石块都能做出准确的反应。 他们成功了。 ——分割线—— 但是等阿比盖尔几个人把教室重新收拾好,他们不知道自己念了多少个“恢复如初”,满是疲惫和灰尘,心里只想着快点去礼堂进行晚饭,推开教室的门时。 “哦,我想你们也快结束了,亲爱的先生和小姐们?”阿不思微笑地看着三个孩子,他看了一眼手表,“不过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们,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我想礼堂已经没有晚饭了。” 嘭! 阿不思惊讶又忍住笑地看到三个孩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我该注意到的——”阿比盖尔痛苦地哀嚎,“我应该早点注意外面的天空的!” 维戈沮丧地没有说话,因为饥饿和疲惫,他觉得自己心里和肚子都破了一个大洞。 罗莎琳则是期待地问阿不思:“厨房的家养小精灵应该还没休息吧——劳驾——我现在真的很需要好几个面包,还有鸡腿,还有培根。” “别说了。”维戈有气无力地说,“我越听越饿。” 阿比盖尔说:“要不,我去咪咪的床底掏下,看还有没有小蛋糕和甜品?”其余两个人精神一振,从地上爬了起来。 阿不思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口,自己女儿和她的小伙伴还真有可能会把咪咪给倒着仔细抖来抖去,去看咪咪身上藏着什么零食。他咳了咳嗓子:“我想,或许有个老师还给你们准备了些晚饭?” 阿不思举起魔杖,在修复好的教室桌子上出现了一大盘的各种口味的三明治、一些小蛋糕和布丁、三个杯子还有一壶南瓜汁——还是热的。 “你们就在这里吃,然后直接回宿舍。”他说,“我也必须回办公室里面去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阿不思门关上前,又挥了挥魔杖,教室里面变得焕然一新,“下次做实验可以去三楼最里面的空教室,今天赫卡特教授还以为隔壁有学生私自使用爆破咒。” (我想日后三个人里面肯定会有一个人会在自己爆破专家的名号下表示自己人生第一个发明其实就是单纯地为了保护自己朋友。 就如同加特林是由一个医生发明出来的一样,抽象) 第36章 那什么布莱克和奥伯好像很久没出场了吧 十一月底,拉文克劳队打败了格兰芬多队,格兰芬多队的队长文森特表现的格外沮丧。但是很快他就振作起来:“一次失败又算不了什么!只要我们抓紧训练,还能有夺冠的机会!”在一直延续到十二月的寒冷刺骨的风雨中,文森特仍旧不遗余力地抓紧训练他的球队。 罗莎琳自然也斗志昂扬,毕竟她也真的很想和自己的队友们一起捧起那个银色的魁地奇杯——尽管她才是三年级。看着每天劳累的罗莎琳,阿比盖尔决心好好帮她,具体表现在每堂课结束后那记得满满几张纸的课堂笔记。 维戈熬制着自己的魔药对阿比盖尔说:“你这是瞎操心,格林格拉斯她又没说需要你的帮助。再说了,就算没你的课堂笔记,她这个学期也照样能获得不错的成绩,就是不能全校前五十罢了。” “那也算是退后的很快了。”阿比盖尔摇摇头,看着课本上的题目,捏着笔杆思索了一会,“再说了,你的魔药不也照旧熬制了吗?我不信你一开始没想到罗莎琳。” “这点我的确需要感谢她,在霍格沃兹,一门心思地扑在魁地奇上面的学生不少,倒方便了我。”维戈用搅拌棒轻轻划动了几下坩埚里的液体,嗯,和书上写的不一样,看来逆时针三圈比顺时针七圈要好上不少,“你看,这就是我和你们不同的地方,我喜欢在别人痛苦的时候吮吸对方伤口让我自己变得更好。” “我想你是想说,你喜欢从生活中找到商机。”阿比盖尔说着,论文的最后一段已经结笔,她一边审阅着自己的麻瓜研究学作业,一边和维戈聊天,“我从不怀疑你会留下最好的几瓶给我们,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维戈耸肩,最后将坩埚里散发着柔和气味的液体倒进药剂杯中:“你这么说,我就要脸红了。” “是罗莎琳说的。”阿比盖尔满意地看到男孩的身躯一僵。但是他只是继续镇定地收拾起自己的工具:“哦,是这样啊,那你帮我谢谢她。” 阿比盖尔决定假装看不到维戈那红透了的耳朵。 学期结束前两个星期的时候,天空突然放晴,呈现出炫目的蛋白色,泥泞的场地也在一天早晨蒙上了一层发亮的霜。城堡里面,到处有着圣诞节的气氛。魔咒课的菲戈教授已经用有微光闪烁的光源在装饰他的教室,这些光源其实是真正的不断振翅的小仙女。学生们都在快乐地讨论度假计划。 罗莎琳打算回家,自从战争爆发,她每年圣诞节都坚持回去一趟。维戈也打算回去,可能是他觉得圣诞节霍格沃兹没有什么商机。 “我打算回去查找一些如尼文和符文的资料,毕竟之前的发明还不算成功。”在图书馆里,维戈一边翻阅着学校里的藏书一边说,“不少纯血家族或者说历史还算悠久的家族,家里面一般都会藏着不少的黑魔法道具或者古代文献,我想可以从那些地方入手。” “的确,我记得格林格拉斯在巴黎的老宅地下室就有不少,不过爸爸妈妈不怎么愿意让我进去。”罗莎琳思索着,她正在看着阿比盖尔借给她的笔记,“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学生,应该还不能接触黑魔法相关的知识吧。” “霍格沃兹的禁书区高年级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进去了,不过现在也可以,只是要有教授的批准。”维戈冷静地翻找着手里的一本介绍东方奇妙符文的书,不过或许是之前一直隔绝的原因,这本书是那么的薄,看起来甚至没有英国的菜谱厚。 众所周知,世界上最薄的书,分别是英国的菜谱、美国的历史、德国的笑话还有意大利的战争英雄。 实际上,阿比盖尔也觉得邓布利多不可能会给他们三个乳臭未干的三年级学生批准借条看禁书区的书,维戈没有直接让她去找阿不思这点让阿比盖尔觉得格外感激。 学期的最后一周,又可以到霍格莫德村去一次,大家都很高兴。 “我们想买的圣诞节东西都可以在那里买!”罗莎琳说,“妈妈和爸爸实在是喜欢从蜂蜜公爵那里买来的毛毛牙薄荷糖!” 圣诞节前的霍格莫德村看上去像是一张圣诞贺卡:小茅屋和店铺都盖上了一层松脆的雪,各家各户的门上都有冬青扎成的花环,施过魔法的蜡烛成串地挂在树上。 或许是为了在假期前狠狠地消费一把,罗莎琳和维戈买了不少东西。罗莎琳买了不少圣诞礼物打算寄给自己的家人,而维戈在德威斯-班斯逛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为了挑选他觉得趁手且实用的魔法器具。 外面雪下的很大,尽管有着施展了保暖咒的斗篷和围巾,在外面走了一会,维戈和罗莎琳还是冷的牙齿直打颤。阿比盖尔觉得自己身上的这个肯定是阿不思特地施加过咒语的,因为她走到现在还没觉得有多冷。 他们在街上走着,低着脑袋以抵御寒风。“我想我们可以去三把扫帚那喝点热乎乎的黄油啤酒。”阿比盖尔喊道。 维戈和罗莎琳简直不能再同意了,于是他们于是他们穿过马路,几分钟以后,就进了那家小旅馆。那里拥挤嘈杂,温暖而烟雾腾腾。一个有着波浪般金色长发、身材婀娜、脸庞标致的妇女在那里照料一帮子吵吵闹闹的男巫。 “我去叫酒,可以的话,你们能不能帮忙找一个靠近壁炉的位置?”阿比盖尔说。 维戈和罗莎琳走到房间后部,那里的窗子和美丽的圣诞树之间有一张小桌子空着,还靠近壁炉。五分钟之后,阿比盖尔回来了,拿着三大杯冒着泡沫的热黄油啤酒。 罗莎琳此刻几乎要彻底化成一滩水倒在壁炉边的靠椅上了,她把斗篷搭在椅背上,整个身子被炉火烤的热乎乎的。维戈则是双手靠着炉火取暖,他看起来比罗莎琳也好不了多少,感觉下一秒也要瘫在炉火边。 “圣诞快乐!”阿比盖尔高兴地说,把黄油啤酒分给在场的两个朋友。随后举起了她的大杯子。维戈和罗莎琳大大地喝了一口,此刻,这简直要成为他们喝过的味道最好的饮料,而且这酒似乎让他们从内而外地暖和起来了。 没有什么事在小酒馆里面来上一杯暖呼呼的饮料(阿不思和阿比盖尔坚持认为这只是饮料),看着外面的飞雪,让身子烤着火更加舒适的了。 维戈甚至特地找酒馆主人要了一副巫师棋:“来点巫师棋如何?” 罗莎琳欣然同意,阿比盖尔作为三人组里面棋术最差的那位选择围观。 “没办法,我觉得下棋有一部分要靠天赋,而我的天赋,哪怕是从来接触过国际象棋的十岁孩子都能在十个来回里轻松击败我。”阿·因为被虐太久了·尔·而且是被各种人完虐·盖·所以格外有自知之明·尔说。 快到中午的时候,三把扫帚酒吧里面挤进了更多学生。而罗莎琳和维戈的棋局格外焦灼,阿比盖尔从椅子上离开,她语气轻松地问:“我都有点饿了,你们需要点吃的吗?” 维戈要了一份帕尔玛干酪鸡排,罗莎琳则是要了周日烤肉,阿比盖尔还点了份苹果派和炸鱼薯条。身子暖和后,他们又要了点饮料,维戈要了份蜂蜜酒,阿比盖尔选择加冰和伞螺樱桃糖浆苏打水,罗莎琳则是继续要了份黄油啤酒。 午饭结束后,阿比盖尔悠闲地看着另外两个人继续他们的棋局。虽然他们基本上不打算继续逛下去了,但是大家看起来似乎都不想那么快回学校。 维戈最终用损失自己的一个马的情况下成功反杀了对面的王:“checkmate.” 罗莎琳虽然输了但是表现地很高兴:“这局赢得是真漂亮。”而哪怕是不怎么理解棋局的阿比盖尔都觉得维戈的最后一步是真的厉害,反败为胜。 这时候一边也传来鼓掌声,阿比盖尔转身一看,另一张桌子边坐着阿克图勒斯:“下的真漂亮啊,克劳奇。”他真心实意地说道,表情看起来也真诚了不少,最起码没阿比盖尔上学期看到的那么日常把“劳资最牛逼”五个字刻脸上一样。 “谢谢夸奖。”维戈微微点了点头,一边的罗莎琳看起来则是差点没把“你小子怎么在这”写在脸上了。 阿比盖尔不得不偷偷提醒罗莎琳注意一下自己的表情管理,太明显了。 事情然后开始奇妙地发展起来,或许是受了维戈和罗莎琳棋局的影响,阿克图勒斯主动表示自己想和维戈来一场。维戈欣然应允,于是两个斯莱特林开始了无声的厮杀。 阿克图勒斯的风格和他之前给人的感觉表现的一样,主动冲锋,攻击快而迅猛;而维戈棋风稳健,在前期缓慢布局,善于在攻防转换中迅速建立优势。 最终还是维戈险胜阿克图勒斯,罗莎琳则是一眼看出其中端倪,但没有说什么话。 阿比盖尔微笑地给两个人鼓掌,反正她也看不懂,鼓掌就对了。 阿克图勒斯问阿比盖尔:“你不来下棋吗?” “……我不会下棋。”阿比盖尔诚心实意。 阿克图勒斯皱起眉头,看起来完全不相信阿比盖尔的说辞。 “是真的。”阿比盖尔诚恳地说,“不信你问问维戈和罗莎琳,他们可以为我作证,我的下棋水平不能算是要死要活,最起码也可以说成一窍不通了。” 阿克图勒斯怀疑地看向罗莎琳和维戈,罗莎琳淡定地表示自己作为阿比盖尔的朋友,其余的短处可以帮她遮掩,但是下棋的臭水平和身高自己无能为力。维戈说的更加过分,直言阿比盖尔是他见过对国际象棋最无能的人类,甚至可以专门给她评个奖了。 “哦。”阿克图勒斯干巴巴地说,不知道为什么,阿比盖尔觉得他似乎有些失落,“我还以为你什么都很擅长呢,毕竟之前不少人都夸你是天才。” 哈哈哈,说她是天才还不如夸阿不思是天才,毕竟阿比盖尔还没见过比阿不思还全面的巫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我经常泡图书馆,我上学期当助教的课也是我最擅长的两门学科?以及——我飞行课也不好。”阿比盖尔耸耸肩,对自己的缺点毫不在意,“可能是我天生就不擅长实践课之类的,我的那些就是单纯的自己感兴趣并且天天学习的结果,一点实用性都没。” 阿克图勒斯: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书呆子能和他上学期在盥洗室斗殴半小时的? 不过阿克图勒斯和他们的相处还算是和谐,甚至最后彼此还友善地道别。 “梅林的卷发啊,看来上学期邓布利多教授和你说的是对的。”罗莎琳喃喃自语,“你们还真的谈成功了。”就是最后演变成了“物理交流”。 “我想可能是阿克图勒斯自己也想通了吧,不过爸爸的确说的对,语言沟通的确是打破彼此隔阂的有力武器。”阿比盖尔说。 维戈则是开始收拾棋局:“先别聊了,我们等会再出去买点东西吧,还没几个小时就要回学校了。” ——分割线—— 假期前一天,宿舍里的克拉拉和爱丽丝都收拾好了行李,诺克斯今年则是打算留在霍格沃兹。趁着宿舍只有阿比盖尔和克拉拉的时候,阿比盖尔犹豫了一会,最终缓缓问道:“克拉拉,请问我可以问你一件比较失礼的问题吗?” 克拉拉抬起头,看到阿比盖尔纠结地搅着自己的手指,红着脸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善解人意地说道:“当然可以了艾比,更何况你这几天一直帮我收拾行李。” 阿比盖尔缓缓走到克拉拉身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问你,你的父亲,身体现在还好吗?我是指刚开学黑魔法防御课上的那件事。” 克拉拉的脸白了,但是女孩只是沉默了一会就微笑着说道:“我还在想您要问我什么事情呢,不过我想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父亲,他在暑假的时候因为战争重伤倒下了。我和我妈妈在夏天的那一个月里每天都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氛围里度过,不过爸爸活下来了,但是他重伤昏迷的消息一直在我脑海里徘徊。也是在黑魔法防御课上,我才知道我一直恐惧着父亲的死亡。” 阿比盖尔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被愧疚的长矛穿过,她低着头说道:“对不起。当初在黑魔法防御课上,我看到你的样子实在是很害怕,所以下意识记住了这件事。” “不,不怪你,实际上爱丽丝那天就问过我了,不过我那时候还很害怕,所以直接哭出来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直面家人尸体的你才是最勇敢地那个。”克拉拉真诚地说,“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判定我的爸爸没死的呢?” “可能是直觉,也有可能是……我想博格特显示我们最害怕的东西时会具象化,如果你害怕现实还活着的人死亡,那么就会呈现那个人的尸体,我的博格特就是那样。”阿比盖尔说。 “原来如此。”克拉拉点了点头,她笑了起来,“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当初在黑魔法防御课上保护我,还有上学期,谢谢你艾比。” 阿比盖尔摇头:“不,该感谢的是我,克拉拉,你应该责怪我今天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情。” “但是不愉快的事情再难过也是过去,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更加重视还活着的人。” ——分割线—— 诺克斯说自己圣诞节不回家是因为家里经济不够:“爸爸妈妈今年不打算准备圣诞晚餐了,他们打算过几年一起移民到美国,小叔叔准备等战争结束去一些东方国家旅行。所以为了我的肚子,我决定留在霍格沃兹,顺带陪你啦。” 随着圣诞节一步步临近,圣诞节惯有的壮丽装饰都做好了,尽管留校的学生很少。沿着走廊挂起了冬青和槲寄生做成的厚厚的饰带,每一副盔甲里面都透出了神秘的灯光,礼堂里照常摆放着十二棵圣诞树,树上闪耀着金色的星星。走廊里充满了浓烈诱人的烹饪香味,到了圣诞节前夕,这香味强烈得惹得咪咪经常夜不归宿,阿比盖尔不得不对小猫咪进行教育。 因为之前自己离家出走那件事,咪咪这个“逆女”乖了不少。阿比盖尔每天中午都会去禁林边缘检查前一天留给神奇动物的食物和草药有没有少,偶尔有几次,她还会遇到叼着草药等她的狄安娜。 小月痴兽后来也学着咪咪蹭着阿比盖尔的腿,阿比盖尔不得不每天日常给自己的口袋里灌满给月痴兽的零食。 下午的时候阿比盖尔就会给诺克斯辅导作业,“为什么放假还要有作业啊!”诺克斯哀嚎道,但是有了阿比盖尔这个学霸帮忙,她的圣诞节作业完成地快了不少。 “毕竟先把作业写完,玩起来才能肆无忌惮啊。”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道,随后开始给诺克斯顺带检查起她不擅长的变形课作业。 “我更习惯把作业积累到假期的最后一天。”诺克斯嘟囔着说。 不过作业完成后,玩起来的确轻松了不少,阿比盖尔带着诺克斯一起去了奥伯的小屋。诺克斯一开始有点害怕长相有些凶狠外加教师助理的奥伯,但是相处时间长了后,她也喜欢上了这个有些严肃的猎场看守聊天。 奥伯看起来似乎早就知道阿比盖尔每天偷偷去禁林边缘的事情,但是也只是稍微说了几句让她注意安全:“我希望你可别学斯卡曼达那小子,为了神奇动物丢了魂!那小子本来该成为一个极其优秀的傲罗的,当然我觉得他现在也可以。” “不过我想纽特好像不是很喜欢在魔法部工作?”阿比盖尔温和地提醒道。 “啊是的,年轻人,都不喜欢那些讨厌的文书工作。”奥伯哼了一声,“当然了,我当初在的时候就经常和赫卡特说过,傲罗每次任务结束后还要整一大堆报告书,要我说不如去找那些犯人让他们自己写得了!” 第37章 毕业论文真难写(破防ing) 或许是因为担心女儿这个学期是第一次留在学校度过圣诞节,整个假期,普里斯堡夫妇给诺克斯寄来了不少信件,其中还有不少是克里斯的。诺克斯偶尔会和阿比盖尔一起讨论这些信件,不过普里斯堡夫妇似乎有时也会在信件里闹出不少笑话。 比如第一次,他们就因为知道给女儿寄信件的肯定是猫头鹰,所以格外惶恐不安——要是有人把这只猫头鹰打了炖汤怎么办呢?于是普利斯堡先生特地在信封上用严厉的口吻写满了致打猎者的一番话,以至于猫头鹰邮局都找不清收信人的名字。 又有一次,克里斯因为觉得猫头鹰每天在寒风里吹寒风太冷了,于是给诺克斯的信件里装满了猫头鹰饲料,结果自然是那只可怜的猫头鹰辛苦了一路还要忍受肚子里的饥饿、闻着信件里的香气,穿过风雪,狠狠地把信件和猫头鹰饲料扔在了诺克斯吃饭的盘子里。 一天,诺克斯惊喜地拿着信纸对阿比盖尔说:“艾比,你看,这是我小叔叔的信,他还专门提到了你,问你之前那个单子里看的书有没有再看第二遍——哦,这话真没意思,哪会有人看书看第二遍的?那么长!我看一遍都觉得累。” “诶嘿。”阿比盖尔移开了视线,问道,“他还在信里说了什么?” “唔,我看看,啊,他还说让我和你好好休息,这话说的什么啊。”诺克斯嘟囔着说,“看的就不高兴。” “那我们要不要今天去禁林边看有没有新的小动物,我记得好像马上就要平安夜了。”阿比盖尔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阴云密布,看起来今晚就要来一场大雪了。 诺克斯瞬间来了兴致,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斗篷:“好呀!不过看起来今晚要下雪,我们早点回来就行。” 她们一起去禁林边逗弄了一会可爱的月痴兽,今天狄安娜还带来了自己的一个朋友,只是看起来眼睛好像有些问题。阿比盖尔按照纽特手册里说的,给他们都滴了些眼药水。诺克斯在一边探着脑袋,抱着狄安娜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一人一兽。 回去的时候,阿比盖尔问诺克斯要了克里斯的联系方式,她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回复比较正式。在信件里,阿比盖尔和克里斯聊了聊自己对雨果和托尔斯泰这两位文学泰斗的看法,前者的书她最近正巧又把《悲惨世界》重温了一遍,关于这两本书她正好找不到人和她一起讨论;至于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实不相瞒,阿比盖尔至今还觉得看不透这本书。 克里斯的回信很快就到了,不同于保罗和她过去的交流方式总是充满热情,克里斯的回复倒是显得格外严肃,这和他之前那个暑假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在信里,克里斯着重给阿比盖尔介绍了一遍雨果和托尔斯泰的生平,“关于作家的书,你有时候必须要结合他们的年纪和历史年代,才能感受到他们作品背后的意义。同样的,你必须要从这些作品背后明白它所揭示的,社会的阴暗面、腐朽处。” 似乎在克里斯眼里,整个世界就是一摊烂泥,而英国是这摊烂泥最发臭的下水沟。 阿比盖尔有些生气地把信折起来,在信里克里斯直接嘲讽霍格沃兹对学生教育的忽视——“你们似乎只教会学生怎么挥舞自己手里的木棍,只知道让学生困在小小的巫师圈子里,不清楚外面发生多少翻天覆地的事!” 不得不说,克里斯的确是个很好的老师,在写上一封信的时候,他还给阿比盖尔寄来了好几本罗曼罗兰的书。“但是我要说,随着时间推移,克里斯先生现在正在激起我和他辩论的欲望。毕竟麻瓜也只是透过这个小洞窥视着魔法界,他不能直接把隔阂扔给主动封闭的巫师。” “说的好,但是我建议你别理他,因为克里斯叔叔就是个辩论狂。”诺克斯躺在床上无奈地说,“你要是真的和他辩论起来,他可不管你是不是一个女孩子,我之前见过他只用了几句话就把一位淑女站在大街上哭起来。” 事实证明,克里斯简直就是个人形打字机!阿比盖尔都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一天能不间断地给她一口气发来三封信件的! 但是得益于和他的交流(是的,阿比盖尔自认为自己真的不善吵架),阿比盖尔受益良多,克里斯的部分理念和保罗不同——他直接怒斥上了战场的英国士兵都是懦弱的家伙,有这么多兵器为什么不直接逼着双方的皇帝自己开块空地打架。 克里斯还告诉阿比盖尔,战场上总有些荒谬的事情:“一个士兵因为炮火的冲击短暂失去了意识,于是他的队友就以为他死了,直到下一场战争,他活着蹦跶在他长官面前;还有些士兵,他们逃了,但是也照旧注销了户籍;当然了,也有些人,他们被俘虏了,但是上级不愿意自己丢脸,于是给自己的士兵宣判了死亡。” 阿比盖尔紧紧地抓住那张信纸,突然间,她有一个冲动,想问问戈德里克山谷的贾斯汀一家,保罗牺牲的时候到底谁看到了。阿比盖尔激动地铺开信纸,打算立刻写一封信寄给贾斯汀,但是紧接着,一张忧伤的脸划过她的脑海。 阿比盖尔默默地把信纸折起来,不,贾斯汀夫人虚弱的身体可能经不起第二次冲击。更何况,她这样无疑是残酷地给了对方希望,若是上天垂帘,但若是战争无情,阿比盖尔打了一个哆嗦,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分割线—— 圣诞节那天早上,阿比盖尔被诺克斯扔过来的枕头弄醒了。 “艾比!起来了!今天你可不能再睡到中午了!” 阿比盖尔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想要摸自己的衣服,她抓到了枕头边躺着睡觉的咪咪。小猫咪咪了一声,活像是被人调戏的良家少女开始挣扎地喊着,只是阿比盖尔看对方那个样子感觉更像是欲擒故纵。 阿比盖尔摸了摸小猫咪暖呼呼的肚皮,昨天一整天她都在给霍格沃兹还有戈德里克山谷认识的朋友们都写了贺卡。考虑到晚上太冷,阿比盖尔让阿西娜把信件交给了霍格莫德的猫头鹰邮局帮她寄出去,只是阿西娜因为主人没有把全部新人交给自己有些小别扭。 诺克斯此刻正在拆着她的快递:“艾比,我的小叔叔给我寄了他自己做的小玩具,哦,还有圣诞节袜子,他说也给你寄了些礼物。”她举起自己手里那只还能自己打鼓的小熊玩偶,阿比盖尔没想到克里斯的手艺这么好。 “他人真好,但是我更希望克里斯先生下次别再一天寄三封信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说他是在无情压榨猫头鹰了。” 诺克斯笑了:“那你信我,他要是知道了铁定内疚地吃不下饭。” “那就让他愧疚吧,阿西娜因为他的三封信差点感冒。”阿比盖尔摸了摸猫头鹰的脑袋,阿西娜亲昵地蹭了蹭主人的手掌心。 可能是考虑到圣诞节,克里斯没给阿比盖尔寄书,他给阿比盖尔一个正在看书的小獾形象的木雕,可谓是栩栩如生。巴沙特夫人给阿比盖尔寄了十二个家里烤制的碎肉馅饼、一些圣诞节糕点和一盒松脆花生薄片糖。 维戈的礼物是一盒子各种用途的药剂,罗莎琳的则是一个用鲜花装饰(这些花冬天也能盛开)的日历,还附录了纸条——“你可以用来记录自己每天的代办事宜,非常好用。” 洗漱结束后,阿比盖尔跟着诺克斯一起去礼堂准备享用今天的午饭,晚饭计划和阿不思去猪头酒吧和阿不福斯一起度过。城堡里的画像也在庆祝着圣诞节,卡多根爵士和两名和尚、几位霍格沃茨的前校长,还有他那头肥胖的矮种马一起欢度圣诞。 一个带着尖尖帽子的女巫师还对着在楼梯上的阿比盖尔和诺克斯微笑:“圣诞快乐,快去礼堂吧,孩子们,马上要开始午饭了。” “圣诞快乐,女士!”诺克斯和阿比盖尔一起招手。 “真好的夫人啊,可惜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谁。”走到前厅的时候,诺克斯对阿比盖尔说。 “你不知道就对了——因为我也不知道。”阿比盖尔说。 圣诞节一天阿比盖尔都过得非常愉快,诺克斯大方地表示自己会尽情享用没有人的宿舍,让阿比盖尔好好和亲人团聚。猪头酒吧里面,阿不福思早早地在吧台前等着两个人回来,画像里的阿莉安娜对着阿比盖尔热情地招手。 “她还是对我不熟悉。”趁着阿比盖尔和画像不注意,阿不思轻轻对阿不福思说。 阿不福思快速地瞄了一眼画像,只是冷漠地说:“或许你再早十几年回来,安娜都不会愿意见你一面。” “我知道。”阿不思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阿不福思扔了一瓶布满灰尘的黄油啤酒给阿不思,兄弟俩人似乎还保持着某种微妙的默契。 餐桌上阿不福思给了阿比盖尔一个银色大爆竹:“拉响它。” 但是阿比盖尔把礼炮递给了阿不思:“这个礼炮真漂亮!所以爸爸,你来拉响吧!” 阿不福思有些不满:“你给他干什么?今天的礼炮第一个应该给你拉才对。” “那么让爸爸拿着礼炮,阿不福思你来拉响尾梢怎么样,今天是大家团圆的日子嘛,就该一家人一起拉个炮。”阿比盖尔殷勤地看向阿不福思,“诺克斯和我说了,他们家都是一起拉一个礼炮的,别人家都是这么干的……” 阿不福思翻了一个白眼,极不情愿地接过来一拉。那爆竹就砰的一声,好像放枪那样,散开了,露出一顶尖顶的女巫大帽子,上面还装饰着不少彩带,还有一个小鸟标本。阿比盖尔把把帽子推给邓布利多,阿不思马上拿它换下自己的男巫帽。 “吃吧!”他对全桌的人笑着说。 阿不思今天的笑容在昏暗的猪头酒吧里,看起来比平时要高兴地一百倍。 阿不福思递给阿比盖尔一个大香肠:“这个味道不错,多吃点。” 两个钟头以后,圣诞大餐结束了,阿比盖尔被圣诞大餐的美食撑得肚子都快胀裂了,头上戴着自己的爆竹帽子:“我吃的太饱了,今天的菜真好吃。” “那是自然!”阿不福思有些自豪,“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吃完晚餐,阿比盖尔又在外面玩了一会爆竹,实际上是阿比盖尔负责放好,然后阿不思点燃,阿不福思觉得其中的大人幼稚极了。他不满地擦着手里最后一个盘子,伴随着一个巨大的烟花绽放在窗前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两个,都给我让开,烟花不是这么放的!” 回到霍格沃兹的时候,诺克斯还在公共休息室和大家聊天。 看到阿比盖尔,诺克斯眼睛一亮把她拉到一些低年级学生面前:“这个人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的那个,讲恐怖故事超吓人的学姐!” 低年级的学生们发出应和的赞叹声,偶尔有几个还有些激动。 “嘿,你干嘛?让我讲故事?”阿比盖尔一脸疑惑地问诺克斯。 对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天大家吃完饭,晚上都有些无聊,我刚刚在给他们讲故事,可没你那么吓人。要不你试试?” 阿比盖尔翻了个白眼:“是谁上次被我吓到晚上差点没睡着的?” “那是爱丽丝,不是我。”诺克斯举起一只手表示否认,“再说了,你讲的不挺好的?给大家露一手,你看他们多期待呀。” 阿比盖尔转头,低年级学生,还有一些高年级学长们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阿比盖尔犹豫了一会,最终说道:“好吧,但我提前说明一下,我这几天就只记得一些侦探小说了,讲得不好,你可不能生气。” “那必须的,来吧来吧。”诺克斯推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好吧,故事小姐,请开始你的表演!” 阿比盖尔坐在沙发上,开始给大家讲起来《歌剧魅影》。 (《歌剧魅影》有音乐剧巨好看!推荐b站上up主上传的25周年纪念版本,就是那个“sing,sing for me!”这个时候还没改编成音乐剧,是1922年才改编的 以及阿b故意买人家up主自己制作上传,已经有了一大堆弹幕的歌剧魅影的操作真恶心(指指点点) 以及《悲惨世界》之前的25周年也没了!我说那个bgm大家有过了解部分历史的应该也熟悉,do you hear people sing~) 第38章 高达告诉我们!任何人是不能互相理解的! (就是单纯想玩梗,没别的意思,说起来new type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摄神取念者?懂了,让奎妮去开高达吧!我现在就要看《逆袭的盖略特》口牙!) 阿比盖尔说到做到,圣诞节第二天就给克里斯写信,在结尾用五行字用强烈的口吻,反应了一下因为他那一天三次寄信以至于让猫头鹰病倒的“逆天”操作。 接下来的一周,阿比盖尔都没有收到克里斯的信。 “这最起码说明他真的听取你的意见了。”诺克斯坐在阿比盖尔床边,抚摸着咪咪背部说道,“克里斯他最害怕别人说他压榨他人价值,剥削劳动力这种事了。” 讲到后面,阿比盖尔也跟着忍不住笑起来:“那他要忧心的事就不少了!毕竟霍格沃兹的厨房里面就有一百只小精灵每天辛勤工作!” “哦!那我敢说,克里斯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会直接抗议到魔法部去。”一种淡淡的忧伤仿佛纱布遮在诺克斯的脸上,“说实在的,他以前好像也干过这种事,差点被抓到监狱里,我倒是希望他写信去魔法部抗议,毕竟巫师应该不会把麻瓜关进监狱了。” 第八天的时候,克里斯终于来信了。“很抱歉对您和您的猫头鹰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在没有和你写信的这几天,我一直在认真反思自己的行为……” 阿比盖尔忍不住咋舌:“看起来克里斯先生真的很,呃,很认真。”她捧着手上写了足足十几页的信,其中克里斯道歉的话语足足占了四分之一。、 阿比盖尔问诺克斯:“克里斯先生以前对自己也这么严格要求吗?” “哦,不是的,我记得好像是他在大学毕业后去了一趟俄国,回国后就变了。他以前乐观开朗,对孩子们耐心,我记得他以前总说大学毕业后要去中学教书。”诺克斯两只手搭在下巴处说道,过去的记忆开始弥漫在少女眼前,“不过现在,他当然还是当着教师,只是空闲时间,克里斯叔叔开始去工厂打工,要么就是去木匠那里学习怎么做木雕。” 女孩叹了一口气,上学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快乐——没有战争,也没有作业。即便她从小就展现出了魔法,但是父母也从未说过什么。只是从伦敦搬到了乡下,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孩子看待。 在乡下,诺克斯没有同龄的玩伴,父亲出去上班,母亲负责家务活。自己每天“说话的朋友”,只有每天呆在家里看书的小叔叔克里斯。 诺克斯没说的是,克里斯先生现在已经30岁了,周围的邻居们都觉得他老大不小了,也该结婚了,可为什么一直单身不结婚,周围的人都觉得他有问题。自从俄国回来后,克里斯就经常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对于小时候的诺克斯,克里斯叔叔性格有些孤僻,但对于自己的小侄女的接近,他十分乐意也没有拒绝。他也许是药剂师,也许是“科学家”,因为他整天都在屋子里做一些小实验,正因为他的执着和专注,周围的人们不是很喜欢他,总是觉得他很神秘,不接地气,不善于与人交往。 诺克斯有时也隐约猜到,为什么父母一开始会带着全部家产从那座“充满机遇与挑战”的伦敦城离开,回到乡野的老家里重新开启种植果园的生活。 但是克里斯叔叔会说,那是因为乡下的空气有利于还是儿童的她身心健康。 诺克斯不清楚自己12岁生日那天送来的猫头鹰邮件在父母面前意味着什么,但对她而言,这意味着一种解放。女孩感到长久以来戴在自己脖子上的枷锁斩断了——一年级的秋天,她的父母就搬回了伦敦,她也可以不用在除了家里的地方畏手畏脚地藏着自己的一些能力。 ——分割线—— 元旦以后不久,其他学生都回校了,霍格沃兹重新拥挤喧闹起来。某天在走廊里遇到安塔雷斯的时候,阿比盖尔注意到对方似乎和平时看起来要更张扬一些,大摇大摆地走过人群。出于一种奇怪的原因,似乎霍格沃兹不少同学都用一种鄙夷和厌恶的目光远离着他。 安塔雷斯目不斜视,甚至有几次还高兴地和一些同学打着招呼:“嘿,西蒙!我上次给你的盘子里那个戏法怎么样?” 他笑起来狂放不羁,身上穿的衣服更加狂放不羁——安塔雷斯的校服外套似乎完全不会乖乖披在身上似的。 一个赫奇帕奇用看到一只蟑螂的语气说:“走开,你这个德国佬!” 安塔雷斯笑眯眯地应下了对方的那句德国佬,阿比盖尔注意到肖恩和杰弗里似乎都不在他身边。 很明显,安塔雷斯是被自己那个德国姓氏给耽误住了。不少巫师,准确的说是不少麻瓜出身的巫师,因为惨烈的战争,或多或少把自己的怨气转移到了有着德国血统的安塔雷斯身上。 阿比盖尔只觉得这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公平,战争的源头是萨拉热窝事件,同学们与其把自己的怨气发泄到安塔雷斯身上,不如直接跑去《预言家日报》直接声称所有有着德国姓氏的人都是德国士兵得了。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于激进些——战争的爆发按照保罗的说法是“萨拉热窝事件”,英国加入是为了维护自己和盟国的安全;不过按照克里斯的说法,战争就是“一堆流氓在争着蛋糕打得头破血流”,英国加入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手里的那份、再抢走别人手上的那份罢了。 “要我说,反正都要打,那不如大家一起划个地。把国王、沙皇、皇帝,还有什么总统全部扔进去,不给他们刀也不给他们枪,就让他们赤手空拳地打。然后让我们这些市民、士兵、殖民地的人也跟着一起过来给他们喝彩!”克里斯在信里直言不讳地说道。 不过霍格沃兹一些纯血家族的大多都是看热闹,他们最多只是觉得和纯血家族历经百年的交流与通婚,麻瓜巫师间似乎毫无合作可言。 但是似乎霍格沃兹的同学们表示的越讨厌安塔雷斯,对方就越喜欢整那些恶作剧。每当有人给安塔雷斯找不痛快,安塔雷斯就会用各种各样的花招报复回去——上次有人说他是个癞蛤蟆,第二天这人的书包里就全爬满了青蛙和癞蛤蟆;这次有人在礼堂故意念着德军战败的消息,借机嘲讽了几句安塔雷斯,当晚他就在睡梦中滚下了床(阿比盖尔觉得这个就是意外)。 然后大家就看到格兰芬多的红宝石哗哗地掉,当然了,大部分时间是其他学院任意一个陪着格兰芬多一起被扣分。 阿比盖尔感慨:“狮院得分未半而中道扣分,今霍院四分,狮院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维戈:“说人话。” 阿比盖尔:“格兰芬多的学分还没有完成一半,就中途扣了这么多分了。如今霍格沃兹分为四个学员,格兰芬多学院困弊,这真是他危急存亡的时刻啊。” 维戈:“别用文言文翻译腔说话,正常点。” 阿比盖尔:“格兰芬多分要扣没了。” 罗莎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维戈:“别唱了,你不如说你觉得自己有些心梗。” 阿比盖尔:“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有点心梗。”看着赫奇帕奇的沙漏,露出了悲惨的微笑。 罗莎琳有些不满地说:“所以就不能找个人来劝劝施耐德吗?再这样下去,格兰芬多的分就要全被扣光了。” 维戈淡定地看着学分领先的斯莱特林,说:“无妨,主不在乎。” 罗莎琳:“看三体看的。” 神奇动物课很有趣,格拉普兰教授照旧拿着她的烟斗,看着在寒风里冻得鼻子脸颊通红的学生说:“天很冷,对不对?” 随后她升起了一堆大火,里面都是火怪,让大家取乐。学生们上了一节好得非同寻常的课,收集枯枝败叶来保持火势,喜爱火焰的蜥蜴在烧得碎裂、白热的木块上蹿来跳去。 “真有趣,是不是?”阿比盖尔说道,他们正在走廊里走着,要去吃午饭。 三个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风风火火从他们身边路过,阿比盖尔想起安塔雷斯:“说起来,格兰芬多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罗莎琳甩了甩自己的长发,“不过倒是比前几次平稳了些,最起码施耐德他们没再扣五十多分了,再说了——”女孩的表情有些奇怪,挑起一缕卷发缠绕在手指上把玩着,“他们还靠自己的努力,把分数加回来了些。” “扣那么多简直可以说是你们活该,只顾着一时之快,没有任何的计划和措施,你们格兰芬多的勇气再这么下去直接叫成莽夫吧。”维戈辛辣地嘲讽起来,脸上挂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罗莎琳和阿比盖尔都知道,维戈和安塔雷斯的关系没有一般的格兰芬多对上斯莱特林的学生那么差。尽管维戈之前还被安塔雷斯整蛊过,(但是最起码安塔雷斯和他同伙的尸体没在半个月后挂在禁林边缘)。 “哦,你喜欢他。”罗莎琳冷静地说,“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这件事,我想霍格沃兹会有不少同学喜欢他。” “我想可能就是安塔雷斯自己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吧,对麻瓜巫师而言,自己的家人在战场上被德国佬杀死了,他们也不知道把愤恨的目标投射在谁身上。只能自然而然的选择一个学校里面知名的捣蛋鬼了。”阿比盖尔说,她的目光游离在走廊边的盔甲被人擦得闪闪发亮,“我想说不定他现在才是你们格兰芬多最需要安慰的那个呢。” 快走到礼堂大门的时候,阿比盖尔停下了脚步:“哎呀,我的课本忘在如尼文课上了!”她的脸红起来,“我先回去拿下!” “那好,我们先去吃饭了。”罗莎琳说。 阿比盖尔急匆匆地穿过走廊,随后在一间盔甲前停住,直接伸手向里面一拉。 她没拉出来,里面的家伙太重了。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双手一拎。 拎出一个全身僵硬的安塔雷斯,对方两只眼睛正在警惕地观察来者是谁,看到是阿比盖尔后感觉像是松了口气。 阿比盖尔给安塔雷斯解开了全身束缚咒,男孩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自己因为蜷缩几个小时的大腿:“感谢!感谢梅林!感谢你!哎呀,你就是仙女在世!” 那双紫色眼睛带着疲惫和笑意说:“我还以为我要被那群家伙给关着足足一整天,然后等晚上有人发现我不见了去问问邓布利多院长呢!哦,可恶,真恶!” 阿比盖尔皱起了眉头:“你早饭没吃吗?” “啊,是的,早饭没吃。”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道,两只手插进斗篷两边的口袋,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像个被雨淋湿但依旧故作潇洒的小丑,“没办法,我一大早就被偷袭了,下次就直接报复回去得了。” 阿比盖尔收起了魔杖:“现在正好是午餐,你可以去一趟礼堂,或者你也可以托你朋友帮你带点早饭。格兰芬多总不至于没有认真听你发言的人吧?” “有,但是不多。”安塔雷斯懒洋洋地说,他半个身子倚在墙壁上,“抱歉,我想我现在没什么力气。我觉得肖恩和杰弗里太碍事,就告诉他们全靠我来。对了!我可以帮你个小忙,你给我从礼堂带点吃的吧,说真的,我觉得我可能吃饭都要被人下毒,唉——”安塔雷斯故作苦恼地倒在墙上,似乎再给他一个乐器他能弹唱一整天自己有多惨。 阿比盖尔笑了起来:“好吧,那我可以去帮你拿点牛排和面包放到你院长的办公室去,你还要点什么吗?” “院长的办公室?饶了我吧好学姐。”安塔雷斯假装哀嚎地蹲在地上,“我觉得我要是跑去那,会被邓布利多院长撕成碎片——谁让我扣了那么多分呢,没底气!”他说这几句话又认真又表现真的很害怕阿不思似的,双手抱头地蹲在地上。 “你要是真想要午饭倒也可以,但是我现在要去教室拿书……”阿比盖尔说,“所以我可能要半小时才能过来。” “我去!”男孩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眼睛亮的厉害,“你真可靠呀学姐,要我说没有比你更心善的人了。” 安塔雷斯可能比阿比盖尔想的还要话痨,他表现得根本不像一个饿了一个早上的男生!当然了,得益于赫奇帕奇的口袋,阿比盖尔还是在中途往安塔雷斯嘴巴里塞了好几个面包和糖果。 安塔雷斯的确很饿,但似乎还记得在阿比盖尔面前保持着该有的“矜持”——尽管这个矜持已经摇摇欲坠或者说根本不存在,他趁阿比盖尔背对他的时候狼吞虎咽地把手里的食物全吞了下去。 阿比盖尔叹了一口气:“所以为什么肖恩和杰弗里不在,你们之前明明搭配的那么——巧妙。” 安塔雷斯表情僵了僵,随后骄傲的抬起自己脑袋:“格兰芬多的人勇于面对多人围攻,这种事情对我而言简简单单啦~不过你要是想当什么知心学姐,我也不在乎的哦~”男孩大大咧咧地开始调侃起来。 “我想我不会特别乐意?”阿比盖尔微笑着说,“不过我觉得知心大姐姐是要解决学弟内心一些,嗯,纠结和痛苦的地方。” “倒还不如说我不正常——天哪,这么说倒显得我真的和别人格格不入。”安塔雷斯笑了。 阿比盖尔歪了歪脑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安塔雷斯:“你太有趣了,非常正常。” 安塔雷斯没有拆开自己手里的那颗糖果,男孩扬起了眉毛,第一次没露出笑脸:“是什么让我这么有趣呢?” 他们两个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阿比盖尔感觉到安塔雷斯的那双眼睛带有了明显的探究意味。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总是病态地假设自己必须是整个事件中看的最清楚,也是最有洞察力的那个。” 安塔雷斯的脸上露出了嘲讽地笑,男孩把糖果包装皮重新包起来:“抱歉,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他的眼睛现在就像是刚刚切割开的水晶,冰冷但是锋利,只是这光反倒像是珠宝店老板用强烈的打光,试图努力封存着水晶内部的杂质。 “你笑的太多了,施耐德。”阿比盖尔平静地说,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面前的男孩似乎下一秒就要跳起来,然后逃开,但是她必须在这里就安抚住他,“你在使用你的洞察能力在分析,实际上,你一直都这么干。在走廊的时候你就开始下意识地观察、分析我的行为,试图洞悉我的内心。当然了,你最后的行为也受到了影响,你跟着我过来了。” 阿比盖尔的十根手指尖对尖对在一起,这让她看上去有些像一个精密分析他人情感的工具:“紧接着——你开始欺骗和隐瞒自己,‘简简单单’?你在欺骗和隐瞒,肖恩和杰弗里两个人我想是单方面被你推开了,因为你不想让他们也混进去。要我说你对自己太严苛了,你甚至现在已经成功说服了自己。” “我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当然了,要我说我还没那么懦弱,欺骗和隐瞒可是犯罪者常有的行为特点。”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自己的谎言,你只要了不到半个月就让自己相信了。” “哈?”安塔雷斯眼睛里发出锐利的光,他愤怒地甩开了自己的袍子,脸上露出了张狂的笑,“我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因为你不想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典型的虚张声势,阿比盖尔在内心记下了一笔,“而且别说你觉得自己很有自信了,自信的人会直面弱点。相反,你笑的太多了。” 女孩耸着肩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男孩慢慢收起了自己的笑脸:“该死的……”他小声嘀咕道,“你真是个女巫。” “我的确就是,这是客观存在的。”阿比盖尔掏出第二块糖,“所以你还要吗?” 安塔雷斯有气无力地接过那颗糖吞了下去。 补充: 阿比盖尔:今天被喊学姐的感觉真不错嘿嘿嘿~~~ 安塔雷斯和阿比盖尔的观察是两方同时进行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前几次安塔雷斯都很轻松地就发现阿比盖尔内心地不愉快和阴暗面。所以安塔雷斯其实,嗯,是下意识觉得阿比盖尔看不透他的(轻敌了) 然后直接被阿比盖尔几句话点破了,最后被还是被拉去邓布利多办公室解决问题了。 阿比盖尔这次算是报答安塔雷斯之前的人情,就是过程有些冷酷无情(披上了面具和安塔雷斯对话) (这段两个人都对彼此有隐瞒) (为什么这里会有针对安塔雷斯的戏份,其实这里是因为差不多1916.1.9加里波利之战的失败,虽然打的是奥斯曼帝国就是了,但是反正是和德国一条战线的。后面矛盾升级则是1916.2.21的凡尔登战役) (以及反正说到了奥斯曼帝国,那就推荐电影《阿拉伯的劳伦斯》,讲的是1916.6阿拉伯大起义,当然了只是推荐不建议完全靠电影内容理解这段历史,但这不妨碍这个电影在我心里是top0级别的) (啊不过要是真的想彻底了解一战历史,还是建议去玩战地一) 第39章 阿比盖尔想摸鱼 回去的时候,安塔雷斯明显安静了不少,男孩目光一直游离在走廊边,偶尔偷偷瞄一眼阿比盖尔的后脑勺。 “对不起……”似乎是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气氛很尴尬,阿比盖尔率先开口了,只是说出来的话让安塔雷斯格外的不爽,“我想说,我刚刚对你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 安塔雷斯无所谓地说:“我不介意。但是我真的要说,下次不要一个预警都不打就直接分析出我的心理状态了,那样简直把我扒光了没区别。等等……”他停下了脚步,像是顿悟了一般说,“你该不会是因为我说的那句知心大姐姐,梅林啊……” 阿比盖尔认真地点了点头,只是那张脸在安塔雷斯眼中和耿直的傻姑娘没什么两样,他强忍住抓住自己头发的想法——好吧,看起来对方简直就是好心办坏事的典范了。 “下次不会这样了。”阿比盖尔犹豫了一会,格外认真地说,“但我还有一件想要道歉的事情,我把我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了,我觉得如果你没有朋友是没办法一个人对抗那么多反对者的,所以我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让你改变心意。但我却在下意识间无视你的想法,我简直不要过于自大、傲慢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阿比盖尔低着头,但是安塔雷斯的脸上则是阴晴不定。 “好吧,谁让你全说中了呢……哈,邓布利多,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自大的家伙,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也不是很熟吧?”安塔雷斯用双臂抱住自己的身子,面前人的逻辑似乎就是个迷。 阿比盖尔狐疑地说:“哦,您忘了吗?你曾经帮过我两次,在你一年级的时候。” 安塔雷斯迅速想起来了:“老天,那你简直是我知道最会知恩图报的人了……”他开始忍不住嘀咕起来,“所以就因为这个,你才会想着说服我?” 不,倒不如说面前的少女已经成功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按照刚刚的情况,要是对方不主动放弃对话,继续用她那冷静温和的嗓音。像一个医生一样,指出他身上的病灶、解释他的病因,那么此刻的安塔雷斯早就丢盔卸甲,被阿比盖尔的理论说服和自己的朋友们和好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最后安塔雷斯叹了口气,只是他面色依旧凝重,安塔雷斯已经放弃用笑容掩盖自己大部分想法了,“只是拜托,下次不要直接分析出来了,太害怕了——当然了,我的意思自然不是我是个自卑的人,别觉得我不自信——我只是,日常对某些事情保持怀疑罢了——” 阿比盖尔有点想告诉面前这个人,有一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当然,或许这句话可能是这个男孩到现在说的最“真情实感”的一句话了。 “所以,要不要来点草莓奶油蛋糕,我记得赫奇帕奇中午的桌子经常供应的。”阿比盖尔温和地说,女孩的蓝色眼睛闪着漂亮的光。 那边安塔雷斯还在喋喋不休:“总而言之,你不要怀疑我对我自己事情的解决手段——好吧,我要一个草莓奶油蛋糕。” 阿比盖尔问:“那你还需要和我再交流会吗,比如你的世界观之类的?” 安塔雷斯:“哈哈哈哈,我拒绝。” …… 世界名画《安塔雷斯拒绝交流》 …… “所以我就说他们的想法简直比癞蛤蟆不知所谓,还有人觉得我太直脾气了,答案是我连他是谁都不记得。” “嗯,毕竟对方和你不熟,你也看起来不喜欢被那样对待。” 安塔雷斯轻笑了几声:“嗯哼,倒也不是完全不行,但要是被一个人改变,最起码需要彼此真的要有深厚的感情吧。就像,我可以偶尔帮帮你一样,毕竟那天你先帮了杰弗里嘛。” “那你那天心情怎么样?”阿比盖尔只是沉默了一会,随后问道。 “也没啥,不少格兰芬多的同学也觉得我太过分了,毕竟我的确也给学院扣了这么多学分,骂两句也合理……” 阿比盖尔直接说:“我不是问后续,是问你的感受。” “也没啥,不过别人眼里我可能看起来格外猖狂吧,不然也不会今天被人合起伙来阴了。唉,真倒霉。” 阿比盖尔在心里吸了一口气,转头认真地问安塔雷斯:“我不是问你的同学,我是在问你的感觉如何。” 安塔雷斯愣住了,说实在的,从事情开始到现在,他好像还没怎么真正触碰到自己内心的感情呢。如果是平时,他可能会直接笑出来大声说:“拜托,我超勇的好吧。”可是现在,安塔雷斯更像是个绞尽脑汁竭力思考难题的学生:“呃,我想,我应该是很难受的吧,毕竟好像被人排挤应该都是不舒服的。” 阿比盖尔没说话,因为他们此刻已经穿过走廊,走进前厅了。前面传来礼堂特有的嘈杂声,居然这个时候还这么热闹,安塔雷斯迅速说道:“劳驾,我要两块牛排,还有点草莓蛋挞,再来点南瓜汁。” 他声音因为饥饿听起来有些虚弱,整个人斜靠在墙壁上:“当然了,我建议你快点,不然不等你学会怎么把人体变薄前,我就要变成一张纸片人啦。” 阿比盖尔一直忐忑的心稳定下来。转身迅速走进了礼堂。过了要有五分钟,小心翼翼地端着银盘的女孩走了出来,东张西望地找着安塔雷斯的身影。 “嘿!在这!”安塔雷斯站在一根柱子边和女孩挥手,一道珍珠白的身影在他身边缓缓飘走。很明显,在阿比盖尔不在的时候,安塔雷斯似乎刚结束一场和幽灵的聊天。 阿比盖尔将一只银盘递给安塔雷斯,里面盛满了食物,那里面的吃的可不只有两块牛排:“我想你应该饿了。” “那自然!”安塔雷斯现在活像一只灵敏地猫科动物,伸出手拿向那块撒着黑椒、散发迷人气味的牛排,腮帮子吃的鼓鼓的。等到他吞下两块牛排,手里还拿着一块黄油面包时,终于开口说话了:“该死的,饿死我了!我要承认,毕竟我从昨晚就没怎么吃了!哦,不是昨晚就待在在哪了,我昨晚没赶上晚饭,害,今天本来早早起来去礼堂的,结果就困住了!” 阿比盖尔皱起了眉头:“他们不让你吃饭?” “不,不是不让我吃饭,是故意的,不让我抢到我想要吃的东西。要我说这种操作比哪天有人削了自己的鼻子大喊我是世界之王一样傻乎乎的,不过不得不说很有成效,哦对了,我忘记你也没吃了。” 阿比盖尔递过去几个用干净纸包住的面包和鸡腿:“那看来这些准备就很有用了。” “感谢!”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别的什么,泪水已经充满了安塔雷斯的眼眶,“梅林的短裤啊,你真是个好人!” 阿比盖尔笑了笑,等到对方把午饭吃完了后起身端起银盘走回了礼堂:“当然了,最后还是希望你快点恢复过来,以及,你好像没仔细观察四周。” 安塔雷斯疑惑地打量了会前厅的柱子:“周围,我想周围没有什么教授啊。” “但是有你的朋友。”肖恩的声音从一根柱子后面响起,两个格兰芬多的学生冒出了脑袋。其中一个明显身上带着黑气,安塔雷斯不自觉地浑身一颤。 如果这个时候阿比盖尔还在现场,多半会被因为发怒的肖恩所以恐惧的安塔雷斯扯住袖子大喊道:“让我也进去!让我被霍格沃兹的义士杀死!我要以身殉道!” …… 《安塔雷斯:拜托,我超勇的!》 ……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前几天的晚上。 杰弗里有些难过,格兰芬多休息室里自己的两个好朋友正在吵架。肖恩认为安塔雷斯应该听从格兰芬多级长的劝说,收起全身的刺,并且好好表现,让整个霍格沃兹的学生对他改观;但是安塔雷斯不以为然,执拗地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处理好一切事情。 “我们是一个团队!”肖恩将手里的变形周课本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施耐德!你觉得你自己能一个人就躲开一群人的攻击吗?你甚至不愿意听级长的话,格兰芬多的学院已经被最近你和别人的争端扣除不少学分了,这让学长怎么看待我们?” well,肖恩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只是安塔雷斯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他优雅地将自己的浅色头发别到耳边,浑然不在意地说:“我就是很有自信,怎么了?理论上来说,级长的确可以扣除学院学分,但是我想这并不是你这么害怕、惴惴不安的理由吧。如果你这么害怕被我拖累,你完全可以远离我。” “问题根本不出在这里!”肖恩大声地说,只是他的脸涨红了,“你遇到问题难道从来就不能找我们寻求帮助吗?” “啊,是的,的确如此。”安塔雷斯冷漠地说,他手里的书从一开始就一个字都看不下去,“我就是不想和你们混在一起,这么说高兴了?” “你们,你们别吵了!”杰弗里忍不住地抬起头,怯生生地说道,“施耐德,我想你的确该道个歉,肖恩他不是那个意思。” “闭嘴杰弗里,干你的活去吧,我们都知道你是最胆小怕事的那个。”肖恩此刻已经气昏了脑袋,直到自己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伤害人的话,“抱歉——杰弗里,我——” 杰弗里僵硬地站起来,试图让心中的负面情绪压下去,再这样下去等会铁定要有人投诉了吧。他转身试图摆出一个笑脸,只是看起来要哭了一样:“哦,我没事的,我只是想现在去一趟图书馆。” 实际上,杰弗里现在什么都不想干。他低着脑袋,用鞋子提路边的石子,孤身一人地走在学院里,不知不觉间,他似乎真的靠近了图书馆。 走廊外传来风吹过的飒飒声,苦闷的情绪充满了他的整个胸膛,杰弗里感到一种无言的愤怒——凭什么他要被那么评价,难道肖恩自己看不出来他平时有多重视友谊?他越想越气,恨不得立马跑回宿舍,对着可能还在吵架的男生一人一个咒语。 “哦,晚上好,你是又迷路了吗?”一个声音从他头顶传来,杰弗里一抬头,看到正站在图书馆门口的阿比盖尔。对方朝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轻声说道:“我看到你一直在图书馆门口走来走去,嘴里还嘀咕着什么,还以为你又迷路了呢?” 杰弗里挠了挠头,这才发现自己还真的走到图书馆门口,他叹了一口气:“不是的,唉,是我的舍友——他们,他们吵起来了——” 阿比盖尔点点头:“那真的很让人难以忍受,我听说有些格兰芬多的男孩吵到头还会掏出魔杖喊着要决斗。” “是的!肖恩和安塔雷斯他们昨晚就吵过一次,差点拿起枕头打起来,唉——”杰弗里无精打采地说道。 阿比盖尔想了会:“那的确有些惊险?我是说,对于枕头而言,那他们今天怎么了,我记得你们是朋友吧。” “我觉得要凉——”杰弗里垂着脑袋,看起来有点像地里焉着的小白菜,倒豆子似的把休息室里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阿比盖尔。 最后,阿比盖尔若有所思地看着烦恼到落泪的杰弗里,想起上个学期自己还欠着的人群,说:“说不定,戴维斯,说不定过几天你们三个,就能和好了。” “我想可能有亿点点难。”杰弗里叹气说。 “多观察观察他俩就行。”阿比盖尔拍着他肩说道。 而杰弗里的确找到了这个机会,在课堂上,他没有找到安塔雷斯熟悉的身影。一开始他告诉肖恩的时候,对方还冷淡地说:“让他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上,然后旁边的泥土上写满自己的愧疚之情吧!到时候我说不定还能跑去为他送束花。” 杰弗里觉得自己可能很难在霍格沃兹找到一块,同时具有安塔雷斯尸体和一大堆表达悔意的文字的土地。好在肖恩没有真的和他所说的那样——去格里克教授那里要花——反而是去和教师们打听消失了的安塔雷斯。 一直到邓布利多教授在经过前厅时,突然听到安塔雷斯的声音,并亲自告诉正在进行午饭的他们,杰弗里觉得自己等会就要去格兰芬多的告示牌上贴满安塔雷斯的寻人启事了。 好消息,安塔雷斯没事。 坏消息,肖恩很想打死他。 好消息,安塔雷斯虽然很可怜但是最起码他吃了午饭。 坏消息,肖恩看起来更生气了。 好消息,肖恩留手了。 坏消息,但是安塔雷斯被打出了熊猫眼。 好消息,肖恩停手了,紧接着哭起来说大家就是个团体,不允许任何人分开他们。杰弗里觉得这话说的很对。 更好的消息,杰弗里温和地对安塔雷斯说:“现在该我揍你一拳了。” 第40章 新规定 正如安塔雷斯自己意识到的那样,指望霍格沃兹的英国巫师无视他的国籍,不带任何有色眼镜看着他简直是天方夜谭。杰弗里和肖恩尝试了很多次,包括但不仅限于和认识的所有人解释安塔雷斯和战场上的敌人不一样,上课积极举手回答问题赚取学分,在休息室按着安塔雷斯的脑袋和级长道歉。 结果自然是,不能说是收获颇丰,自然也能说是毫无用处。和这三个人的努力比起来,一些学生似乎更愿意相信一些一战笑话,比如奥匈帝国内复杂的各民族能在西线团结一致。 经典一战笑话:如何让奥匈帝国复杂的各民族团结一致? 答:只需要让奥地利人、波西米亚人、罗马尼亚人人等帝国内一切民族如兄弟一般团结起来,共同胖揍匈牙利人。 黑魔法防御课的时候,肖恩看起来格外沮丧:“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的。”他指的是之前公共休息室的那件事,“那件事你说的是正确的,施耐德,我以为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可以解决了。” 安塔雷斯倒是不在意,他把黑魔法防御课的课本竖起来,悄悄说:“哦,这不怪你。毕竟我早就该想到的,巫师的脾气都倔得和头驴一样。” 肖恩难受地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提笔在课本上记着笔记。 “别在意。”杰弗里也跟着竖起课本,脑袋凑过去对他们说,“昨天肖恩和科鲁泽争论的时候,说安塔雷斯不能代表所有德国人,国籍并不能代表他的一切。科鲁泽直接对他说,你说这个谁懂啊!” “这样?”安塔雷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偷偷用笔杆戳了戳还在emo的肖恩手臂,“那个傻大个真和你这么说了?” 还没等肖恩做出反应,安塔雷斯就被赫卡特老师拎着耳朵站起来,赫卡特教授的严肃且生气地说道:“第一,我希望你不要用傻大个去形容你的同学;第二,施耐德同学,请你注意一下,你的书拿反了。” 教室里发出了响亮的嘲笑声,安塔雷斯像是没听到那样,趁着赫卡特教授转过头,对着发出笑声的学生们摆出一张鬼脸。他笑得格外猖狂,仿佛是宣战一般对着那些学生,只是用嘴唇轻轻做出这几个动作—— “谁管你们,臭小鬼们!” “所以我们怎么办?”杰弗里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四周,最近这几天,因为他们和安塔雷斯又重新站在一起,杰弗里和肖恩也跟着受到了一些同样的待遇,“一个一个报复回去?我都有记录。” 肖恩没说话,只是看向了安塔雷斯,后者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做决断吧?” 肖恩耸耸肩:“嗯哼,反正现在外面都觉得我和杰弗里都是你的同伙了,你就是我们老大,事情就交给你来定夺呗。” “喂喂喂,什么时候我就成老大了?咱们三个什么时候又变成了有着明确等级划分的组织了?”安塔雷斯忍不住张开嘴开始巴巴吐槽,“我还真不知道这回事,当然了,要真的有意见,那就是等着呗。反正动嘴皮子也撬不开榆木脑袋,那我们就细水长流。” “细水长流不是这么用的。” “害,都一样,我们就熬,熬到那些人没兴趣。我就当缩头乌龟!”安塔雷斯一拍板决定了结果。 然后他们三个都被赫卡特教授拉起来罚站了。 说起来,自从他们决定不继续抛头露面后,事情似乎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了。自然也离不开教授们的制止——一次变形术课上,当安塔雷斯被罗伯特教授点名回答问题后坐下来时,他的凳子被人偷偷用魔法劈断了,安塔雷斯直接摔在了地上。 凳子四裂开,一根断裂的凳子脚直接插进了他的小腿中。 事情很快结束了,罗伯特教授虽然第一次来霍格沃兹任教,但表现的格外强势。很快,那个锯断安塔雷斯凳子的学生被抓了出来。 那个站着一脸雀斑,头发乱糟糟的格兰芬多男生惨白着脸,坚持说自己只是想让安塔雷斯狠狠跌在地上:“我只是切断了他一根凳子腿!” 罗伯特教授板着脸,神情格外严肃,他用一种冷冰冰的语气说道:“那么,我想我只是给了你和格兰芬多一次终身难忘的惩罚,一次能让你们深刻铭记的教训,我说的没错吧,汉特先生。” 当晚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霍格沃兹,晚饭的时候,爱丽丝努力压住声音里的惊讶,用一种神秘的声音说:“罗伯特教授似乎从医护室出来后,就怒气冲冲地找了布莱克校长谈起了这件事,据说他手上捏着布莱克校长的把柄。使得他不得不同意学校中成立一个规定,去制止学生间任何恶意伤害他人的行为。” 赫奇帕奇的桌子上传来阵阵惊呼,声音此起彼伏,同学们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而麦克米兰则坐在一旁,压低声音说道:“好像不止于此,格兰芬多的那个汉特,似乎要因为这件事被退学!” 学生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人说话。约翰逊皱起眉头,语气里露出一种疑惑:“麦克米兰,你确定吗?现在的处罚还没下来呢。” 听了这话,麦克米兰神秘地压低声音,赫奇帕奇们凑得更紧了:“我今天下午特地去教职工办公室那里看过了,教授们都在谈论这件事——当然,有几个教授不同意,他们觉得这样对学生未免太过严苛。而罗伯特教授坚持着要求把汉特退学,为的就是给学校里一些不法分子警示。” 听了这话,一些赫奇帕奇都吓得呆若木鸡,脸上血色全无。 “可怜的汉特。”麦克米兰摇头晃脑地表示可惜,仿佛对方只是个被架到祭坛上的牺牲品。 阿比盖尔听不下去了,她将盘子里的食物全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嚼咽下去。她实在是有些气愤,麦克米兰的说法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但还没等她说完,学生们就谈到她了。 “但是阿比盖尔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女儿,对吧,邓布利多教授肯定会提前告诉她一点的。”赫瑟尔小声地说,她声音很轻,几乎是耳语。 阿比盖尔感受到一些赫奇帕奇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那个麦克米兰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她知道些什么,这件事还是我从教师办公室听到……” “如果的确是你听到的,那么我想麦克米兰先生,你知道偷听教授们说话,再大肆宣扬是很不礼貌的吧。”阿比盖尔冷漠地说,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我知道,您是为了汉特同学未来的学业着想,那么我想还在格兰芬多桌子上吃晚饭的汉特应该也会很感谢您的吧?” 麦克米兰的笑明显挂不下去了,但是阿比盖尔继续说道:“第一,我记得教职工办公室平时都有隔音咒避开的,重大事项教授们肯定不会忘记;第二,麦克米兰先生,要我说汉特一丁点都不可怜!不管怎样,是他先欺负了安塔雷斯,施耐德先生和他的朋友的恶作剧都是针对先前欺负过他的人。难道你还要说是因为安塔雷斯抢走了汉特呼吸的空气,汉特才想着锯断他的凳子,让他在课上出洋相吗?” “那他也是个德国人!”麦克米兰大声说,尽管他之前标榜过自己的父母都是巫师,三代前都是纯血,“是个巫师都知道麻瓜世界的情况!你想包庇那个格兰芬多吗?” “安塔雷斯受到那么久的不公正的对待——被冷落,被歧视,难道就很公平吗?”阿比盖尔试着温和地说,但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一些愤怒,“以及,我建议你多去翻翻维多利亚女王丈夫,还有现任国王的姓氏来自哪里,再来和我讨论这件事到底公不公平。” (此时还是1916年,乔治五世还没有改自己的姓,也就是“萨克森-科堡-哥达”,这个姓氏来自德国萨克森-科堡-萨尔费尔德公国。1917年才改成了温莎。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就来自德国,这个姓是他留给后面的爱德华七世,再到乔治五世的。) 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异常诡异,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每个人都低着头,默默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食物,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迷茫和不安。原本轻松愉快的交谈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重的寂静,就像一片压抑的乌云笼罩着整个房间。 这种诡异的沉默仿佛在不断蔓延,一些人试图用微笑来掩饰内心的不安,但那笑容却显得如此僵硬和不自然。还有一些人则默默地摆弄着手中的餐具,仿佛在寻找一种可以打破这尴尬局面的方法。 而阿比盖尔大步流星地走出礼堂,将整个礼堂甩在了身后,她心里也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不安:“好吧,我是和罗莎琳待久了。”她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喃喃自语。 “和我待久怎么了?”罗莎琳的声音从右边传起,但等到阿比盖尔转过头地时候,女孩又出现在她的左边,“锵锵,吓到了吧!” 阿比盖尔的嘴角微微上扬,罗莎琳的出现就如同一缕阳光,穿透了层层阴云,驱散了刚刚的阴霾和忧愁。 “我和维戈看到你走出来,就想来找你了。”罗莎琳笑眯眯地说道,她指了指走在后面的维戈,随后低头凑近阿比盖尔的耳朵说,“你们赫奇帕奇刚刚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全变成了一堆呆鹅。” “没什么,只是我说出了房间里的大象。”阿比盖尔平静地说。 罗莎琳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糊涂了,房间里面哪来的大象?” “艾比说的应该是,某些显而易见的事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维戈思考了一会回答道,只是他的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疑惑,“所以,那头大象到底是什么?” 阿比盖尔的嘴唇放了下去,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声掩盖过去,但还是传到了罗莎琳和维戈的耳中,女孩只说了四个字:“《天佑国王》(英国国歌)。” “你这已经不是大象了,你这个是把四个黑巫师和一只暴怒的匈牙利树蜂龙,同时扔进了礼堂。”维戈抽了抽嘴角,最终戏谑地说道。 罗莎琳倒是不以为然:“英国人,老传统罢了,不过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是把那些家伙当成吉祥物来着?”当然了,身为法国的罗莎琳非常有资格说这句话,毕竟法国的吉祥物早就全化成白骨了。 当天晚上在赫奇帕奇休息室,格里克校长就公布了学校董事会刚通过的提案:禁止任何形式的组团或单人对任何学生的欺凌且导致受伤的行为,违例者酌情处罚。 不过好在汉特第二天还坐在格兰芬多的桌子上吃早饭,只是他和周围的格兰芬多学生们脸色格外不好——格兰芬多因为这件事被一口气扣了八十分。 同样脸色不好的还有昨天被打脸、今天依旧被打脸的麦克米兰,但是阿比盖尔懒得在乎对方。 出乎意料的,斯莱特林也有一些学生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维戈见怪不怪,毕竟斯莱特林也有着部分性格恶劣,以欺负低年级学生或者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为乐的家伙。 “哪个学院都有烂人。”维戈淡定地说。 “当然了,也有好人。”罗莎琳补上后面一句话。 其实说到整件事,让阿比盖尔有些好奇的是,作为法国人,从上个学年就开始为父母兄妹担惊受怕的罗莎琳似乎对安塔雷斯表现的格外友好。她既没有像大部分学生那样,在后面对整件事表现出一种冷淡的,事不关己的态度,只是用一种略带恶意的感情围观。 罗莎琳也没有像克拉拉那样,克拉拉一开始的确恨安塔雷斯恨得牙痒痒,但是当她发现安塔雷斯似乎才是霍格沃兹内弱势的那方后。克拉拉只是陷入了迷茫,她痛苦且疑惑地说着,自己的父亲从战场上回来时多么可怜,但是当她看到施耐德、肖恩、戴维斯被别人扔进黑湖中又忍不住生气——她只觉得自己又懦弱又自私。最终克拉拉选择一言不发。 当然了,罗莎琳没有一次向安塔雷斯表达出恶意。事实上,杰弗里说过,罗莎琳算是为数不多格兰芬多里面还愿意给他们好脸色的人之一。 阿比盖尔充满敬佩地听完了罗莎琳的解释,女孩的声音清脆且响亮:“我当然恨,但是我父亲也说过了,战场上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对方也有可能有着家庭,有着亲人,我们更该恨的人不该是那个皇帝吗?再说了——霍格沃兹又不是战场,安塔雷斯那三个还算是个勇敢的格兰芬多,所以我就不在意了。” ——分割线—— “真是个愚蠢的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对不对,克劳奇先生?”马尔福摇晃着高脚杯里的汽水,维戈怀疑对方只是在假装自己手里的是一瓶刚开封的陈年佳酿,“你选的朋友的确在成绩上不错,可惜了,全是书呆子。” 维戈忍不住想起自己一年级就经常听见的声音—— “骗人的吧,克劳奇家的小儿子会和那两个人在一起。格林格拉斯的大小姐就算了,听说在巴黎的时候就经常耍性子叫人难堪,那个来自赫奇帕奇的饭桶女生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 “还是不要和那两个人凑一起的好吧,当然了,我也只是给你提个意见。” ——“和我们在一起也会出现些不好的流言吧,罗莎琳最起码还是个纯血家族的,我就不一样了。”阿比盖尔耸耸肩,“如果要是被别人看到,你的名声会有损的。” ——“已经足够了吧,我知道你想要跟我和阿比盖尔处好关系地原因,无非是冲着我们两个的姓来着。毕竟克劳奇先生在魔法部任职多年,知道些学生信息也不是难事。你继续这样,迟早会被斯莱特林的家伙当成异类的吧。” 自己那个时候心里想着什么也忘记了,只觉得两个女生分别约着自己出来挑明利害的样子,“简直像极了一个斯莱特林的朋友。” 当然了,那些话跟着时间也慢慢放淡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女生直接表现出了自己的闪光点。第一学年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第二学年用实力堵住了他人的闲嘴。那个时候的自己似乎一开始还因为不相信罗莎琳差点被绝交了,还被施耐德成功黏在了阶梯上。 当然了,只是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不爽,维戈深吸了一口气,将叉子扔在盘子中,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开口了: “谢谢您的忠告,马尔福先生,但是我不会根据周遭的评价去判断一个人,格林格拉斯和邓布利多都是我用眼睛判断值得维持关系的人。当然了,施耐德先生也是,怎么了,第三学年,马尔福先生您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 克劳奇家最优秀的儿子对马尔福说。 第41章 地狱和人间的缓冲地叫战场 尽管霍格沃兹颁布了新的规定,安塔雷斯出院后依旧没获得多少学生的好感,不少人选择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们。这样倒使得安塔雷斯安稳了不少,肖恩苦中作乐地想到。 肖恩和杰弗里的日子不像安塔雷斯那样难熬,因为他们没有他那么出名,但是也没有人愿意跟他们说话了。肖恩在班上不再主动举手发言,总是低着头,默默地学习着。 时间一长,连杰弗里都要受不了了:“我真不敢想象还有两个月才到期末考试!”他在自己的作业纸上不停地画着圈,现在待在霍格沃兹对他而言都快成为一种折磨了。 “乐观点,最起码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复习。”肖恩在一边记着魔药配方,埋头复习让他暂时忘记了烦恼。 好在事情很快又有转机,邓布利多教授在某天早晨和罗伯特教授闲聊时,无意间告知了大家安塔雷斯的国籍:“罗伯特教授,实际上霍格沃兹的确有相应的措施。自从麻瓜的欧洲战争爆发以来,霍格沃兹就只招收英国籍贯的巫师入学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很快就有学生计算出安塔雷斯的入学时间——正巧是战争刚爆发后的那个九月入学的。 “早就说了,英国里面有着德国姓的人也不少啊。”罗莎琳无奈地吐槽道,少女的这话没有获得格兰芬多那张桌子的应和。大家涨红了脸看着一脸无辜的安塔雷斯,“啊哈,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这件事的?我和我妈妈就住在诺丁汉郡。” 安塔雷斯狡黠地眯起来了眼睛,随后嘴里被肖恩塞了一块布丁。“你可闭嘴吧!这个事情也不早说!”肖恩恶狠狠地说道,看起来要用嘴里塞满的贝果才能压下自己即将咧到太阳穴的嘴角。 安塔雷斯摊手,假装自己格外无辜地说:“我想我之前说过,但是有些人总是听不到。” 阿比盖尔没抬头,她选择趁着整张赫奇帕奇桌子的同学震惊的时候,抢走盘子里最后一只鸡腿。 圣诞节结束后不久,维戈和罗莎琳就从家里带来了不少相关如尼文记载,当然了,不少书籍霍格沃兹没有。格林格拉斯和克劳奇家也不允许他们私自带出,于是维戈和罗莎琳索性直接对着复制粘贴了一份带到霍格沃兹和阿比盖尔一起研究。 不同于霍格沃兹的如尼文教学,古代如尼文课只是理论课程,让学生们能够研究古代如尼文的魔法文稿。在历史上,不少的巫师们都喜欢在一些用具上刻上如尼文字用来施展魔法。 而当有人有了对如尼文字更深入的理解的时候,他就可以开始把它们组合起来,得到更强的魔法力量。 阿比盖尔快速地在图书馆里阅读着手里的资料,罗莎琳和维戈则是在翻阅着他们从家里匆匆摘抄过来的文稿。 “找到了!”阿比盖尔激动地指着书里的一行文字对着维戈和罗莎琳说道,“……这些符文里的如尼文互相交叉或者连接交叉,组成互相支撑的结构……用鲜血来献祭,代表着如尼文背后的‘牺牲精神’。” “所以呢,你要用割开自己手指在自己的石头上涂点血上去?艾比,这些也有可能是错误的,说不定写这本书的巫师自己脑子也不行了呢?”罗莎琳皱起眉头说道,“而且这是在物品上刻上如尼文才会起效,对我们的帮助也不大。” “不,我的意思是,这是不是和等价交换有关。”阿比盖尔在纸上写上一行字,炼金术,随后又在另外一边写上了咒语和如尼文,“巫师施展魔法最主要的形式是通过念出魔咒,借助魔杖导出自己的魔力;炼金术我了解不算多,但除了魔药学和草药学的相关知识外,同时也需要符文和魔咒的帮助。” 那张纸上,魔咒下的“语言”、炼金术下的“符文”“等价交换”被她重重地用圆圈标注出来。 罗莎琳心智福临,取过阿比盖尔的笔,在三者间用线连接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借用炼金术的相关流程,去完成最后一步?转变石头内部的结构,让他从石头转化成具体的魔法?”她用笔在白纸上匆匆写下三行文字:魔咒语言结构——如尼文再建构符文——炼金术结合符文和物品。 那边维戈已经在图书馆的书架上开始寻找炼金术相关书籍了:“炼金术针对的是物质的转变,他需要巫师高超的变形术,综合魔药学,还需要麻瓜化学相关帮助,才能成功做到物质内部形态的转变……已知现在最着名的炼金术士是居住在巴黎的尼可勒梅,他成功炼制出了魔法石。” “怎么样?”阿比盖尔期待地看向维戈和罗莎琳,她自己觉得提议不错。 “有一试的可能。”维戈将这本《炼金术入门》合起,“不过这样我们就要再多学一门了。” “嗯,我无所谓,反正里面需要变形术对吧?我可以借此机会再磨练磨练,我总觉得我的变形咒的施法速度还是有些慢。”罗莎琳思考着说道。 阿比盖尔迅速列出一张时间表:“那我们就可以把复习功课也加入进去了,正好还有一段时间就要考试了。” “好主意,不过我建议最好还是先收集好理论方面的知识。”维戈点了点头,他在刚刚粗略翻了翻手上这本,感觉参考价值还不错。 不过计划真正实施起来还是觉得时间过于紧张,罗莎琳每个星期需要参加三次魁地奇训练,维戈经常突然收到家里的消息随后把自己一个人埋在小教室里面思考着回信,阿比盖尔反倒成了三人组里面最闲的那个。 为了不给其余两个添麻烦,阿比盖尔主动承担了理论知识的任务,还要教会其余两个人理解。这个主意是维戈出的:“既然这个研究是我们三个人的成果,那么每个人最起码都要清楚大致的理论框架,防止任何一人的出错。” 当然了,还没有两个月的期末考试也很重要。自从上个学期以来,作为邓布利多教授女儿的阿比盖尔而言,成绩似乎已经成为了向外界肯定自己的生命线。于是阿比盖尔不得不放弃自己部分休息时间在图书馆学习,偶尔还会在赫奇帕奇休息室为自己的同学们解决课本问题。 在整个霍格沃兹为接下来的魁地奇比赛痴迷的时候,阿比盖尔选择了一头栽进图书馆当个别人口中的“书呆子”。当然了,这件事她并不清楚,直到一天下午,她独自一个人从图书馆出来撞见了阿克图勒斯。 尽管快过去了一个学期,但是阿比盖尔见到阿克图勒斯还是有些尴尬——盥洗室那件事给她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以至于难以磨灭到,只要晚上想起来,都会在床上纠结当初会不会有更好的做法。 阿比盖尔犹豫着打招呼要不要主动询问下阿克图勒斯去年的伤口如何了,但又觉得这样只会引来对方的嘲笑。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假装所有事情过去了又格外卑鄙,毕竟第一拳还是她揍得呢! “呃……下午好,布莱克同学。”阿比盖尔尴尬地把书抱在怀里,这个姿势和她以前的形象有些不符,但阿比盖尔决定继续开口,“呃,请问去年盥洗室……” “哦,下午好,邓布利多。”阿克图勒斯看起来明显不想和阿比盖尔拉扯太久,“你是要离开图书馆吗?”他注意到阿比盖尔怀里捧着的课本,男生挑了挑眉——这么早就开始复习? “啊是的。”阿比盖尔将书夹在胳膊下,“三年级课程太多,所有的科目积累到学期末必然很麻烦。” 阿克图勒斯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所以这就是你任由自己的绰号整个霍格沃兹都知道的理由,书呆子小姐?” 阿比盖尔一脸懵懂,看起来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只是单纯地看向阿克图勒斯。 啊,完全就是一心只听圣贤书的状态。阿克图勒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就没发现吗,除了一些高年级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你是在图书馆待的最久的学生了。自然而然就有人觉得你是喜欢读死书了,还有人觉得你就是个只会夸夸其谈的庸才。” 阿比盖尔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这件事上学期遇到过一次就没什么感觉了:“就这?”她干脆利落用了两个字表达了自己对此的所有感情。 阿克图勒斯笑了起来:“的确,毕竟那些人都没见过你上学期怎么揍我的。说出邓布利多家只会读书的人真该哪天在决斗俱乐部也和你硬碰硬一下,不过你去年的那拳的确挺疼的。”说着阿克图勒斯就潇洒地迈着步子离开了,完全忘记自己好像一开始就是为了去图书馆自习来的。 很快魁地奇比赛开始了,第一场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很难说这两家的恩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最远的确可以追溯到创院时期:四个创始人中,萨拉查·斯莱特林只希望招收纯血统的学生,但是其他三个创办者不同意,前者于是离开了学校。 只是今天看起来火药味有些格外的足,四分之一的人群佩戴者猩红色的玫瑰花,摇着上面有格兰芬多狮子的猩红色旗子,要不然就是挥动着写有“格兰芬多成功!”和“狮子得奖杯!”等标语的小旗。 斯莱特林队的球门后面有最起码二百人佩戴着绿色饰物,斯莱特林的银蛇在他们的旗子上闪闪发光。夏普院长坐在最前面,一向不苟言笑的他看起来更加不苟言笑,只是骄傲地挺起自己胸膛上的银蛇徽章。 今天布莱克校长也来了,不出意料的,他也佩戴了斯莱特林的银色装饰物,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阴森森的——对着发现他带着斯莱特林应援徽章后,高兴地接过学生们递来的格兰芬多小旗子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阿比盖尔很快就看到了罗莎琳,她的金色头发高高扎起,穿着漂亮的红色队服,就像一簇热烈燃烧的火焰。紧接着,一个人也进入了阿比盖尔的视野,斯莱特林的找球手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他神情严肃,紧紧抿着嘴唇。 趁着比赛快要开始,阿比盖尔在看台上用双手做出喇叭状,对着球场上的罗莎琳大喊:“格兰芬多——加油——”她前面的话被嘈杂的人群淹没,不过罗莎琳明显听到了阿比盖尔对她地鼓励,高兴地对着看台上的阿比盖尔挥手。 今天天气很好,微风拂过操场上的草叶,得益于偶尔飘过的云朵,太阳也不算刺眼。罗莎琳一直没怎么说话,好像早饭时吃了什么扭动得很厉害的东西。她拎着扫把走到操场后,阿比盖尔的声音给了她莫大的勇气,罗莎琳此刻觉得自己似乎再打一个巨怪也不是问题。 当然了,维戈自然跟着他的朋友们坐在斯莱特林的位置上,只是也对着看到他罗莎琳露出一个笑脸,悄悄做了一个好运的手势。 十四把扫帚腾空而起,裁判的哨声淹没在人群的吼声之中。罗莎琳觉得她的头发从前额飘向脑后,在飞行的快感中他的紧张感消失了。她再次觉得胸膛开始火热,但这次是因为激烈的比赛—— 这场比赛双方角逐了很久才结束,最终因为阿克图勒斯抢先抓到金色飞贼宣告斯莱特林胜利。罗莎琳瘫倒在地上,当双方队长握手时,格兰芬多的队长强忍了很久才没当场哭出来——斯莱特林这次赢得光明正大。 布莱克校长在看台上哭了出来,他的手帕被他揪成了一团,他从主席台上跑下去紧紧抱住自己的孙子:“我的孙子代表斯莱特林获得了魁地奇奖杯!”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又蹦又跳,维戈也跟着庆祝放出了一些烟火,但很快被夏普教授发现了。 “仅此一次。”夏普笑了起来,只是维戈和他的朋友们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斯莱特林们抽泣着递给阿克图勒斯的奖杯,“这理应由你举起。”斯莱特林的队长高兴地拍着阿克图勒斯的肩说道。 ——分割线—— 格兰芬多的失败让整个学院经历了足足半个月的低迷期,罗莎琳难受到足足有三天不怎么愿意看到维戈,但是好在三人的研究终于可以顺利进行了。 不过很快,随着六月的到来,白天变得闷热而晴朗无云,大家都只想到户外散步,带着几品脱冰镇饮料到草地上悠闲躺下,随意玩上一场掷石子游戏或是看着巨大的鱿鱼在湖面上梦一般地前进。 考试临近了,学生们非但不能在户外懒洋洋地打发时光,而且还不得不留在城堡里,忍受着从窗外吹来的夏日熏风的诱惑,迫使自己的大脑努力工作。 唯一的好消息是,炼金术的方向大体没差,经历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和之前的失败,这一次他们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做出来的成品比起之前看起来也要更加光滑。维戈在里面塞进了不少魔咒,罗莎琳在石头上面构建了减重和化形的符文,“哪怕是变成一支笔塞进口袋穿过大西洋也没有问题。”她不无骄傲地说。 很快,考试的日子到了——三个人轻轻松松经过了考试,阿比盖尔在面对是尸体的博格特下了狠心,直接让阿不思的尸体变成了大喊厨房里的糖是不是被阿不思拿走的阿不福思。 阿不思看起来也有些惊讶,但是很快笑了出来:“我很喜欢这一幕,艾比,毕竟这都是正常家庭日常发生的事情。不需要这么害羞的,你干的很棒。” 他用带着留念的眼神看了看生气的阿不福思,转过身叫下一个学生进来。 ——分割线—— 呼啸的炮弹从无名者的头顶飞过,发出剧烈的声响,他紧张地抽着烟,只能感受到耳鸣和心跳。 这场炮击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周。 无名者的长官们对你们承诺:“前进的路上将不会遭遇任何抵抗,因为在这样的火力之下,敌军堑壕里连一只老鼠都不会剩下。” 无名者没有说话,有一些新兵的手还在发抖,但是无名者只是麻木地看着头顶的天空,一片铅灰色。当时间临近7点30分,炮击停止了,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尖锐的哨响和苏格兰风笛的声音。 无名者跟着大部队一起冲出战壕,几个月以来,他第一次踏入这片无人区。 他没有看到敌人,也没有看到尸体,只看到了滚滚硝烟和金色的麦田。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起来,想起自己似乎从未见过戈德里克山谷的秋日。突然,他听到空气中的声音嘶嘶作响。 无名者来不及发出声音,在战场上的直觉救了他一命——他拉住自己最近的战友扑倒在地上。随后,他们前面排成密集队形的英军被成片成片地扫倒在地。他们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飞来的,不少人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死去,绝望的士兵试图卧倒,但从天而降的子弹就像雨点砸在他们身上。 无名者和被他一起拉倒在地上的那个新兵成为了战场上暂时的幸存者,他们听着周围人因为被子弹削去了半个身子倒在地上的哀嚎声,一点一点地用尸体为自己掩护在地上爬行。 那个新兵绝望地在他身边干呕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无名者的手摸到了一个还在颤抖着的物体——一个有着绿色眼睛,身体被炮火打散,血肉模糊的男生倒在他们前面。 他的声带已经被子弹撕烂了,但是真奇妙,无名者还是从绿眼睛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无名者用手枪结束了他的生命,男孩满足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这天是1916年7月1日,这是六万名英军血洒战场的那天,是历史上最接近地狱的那一天,也是索姆河战役爆发的那一天。 第42章 不是所有的暑假都可以悠闲地混日子的 阿比盖尔·邓布利多紧紧地盯着窗外,过去的两个小时内,她一直保持着这种双腿蜷缩在躺椅上的姿势。她瞪着逐渐变得昏暗的街道,终于一边脸贴着冰冷的窗玻璃陷入了浅眠。 在六年前阿比盖尔刚进入邓布利多宅的那个夜晚,这个房间尽管整洁、干净,但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生气。 在后来家里的两个大人的主动提议下,卧室的天花板被施展了可以随着时间变化的魔法,窗户上挂着浅绿色薄纱织布的窗帘,书桌上放着一只可爱的山羊玩偶。当然了,整个房间最多的还是书,有不少是阿比盖尔从隔壁巴沙特夫人那里借来的,也有一些她从对角巷淘来的二手书籍。 此刻的阿比盖尔膝盖上就放着一本厚厚的《国际保密法》实体书,上面被她用羽毛笔划出了不少关键要点。一叠乱糟糟的报纸被她随意放在书桌上,头条写着: 亨利·波特——违反保密法的激进者? 近日,关于麻瓜世界的大型冲突事件,来自古老波特家族的亨利·波特再次公开表示对魔法部部长阿切尔·埃弗蒙德的强烈谴责。这引起不少巫师的讨论。 据悉,在麻瓜战争爆发之前,阿切尔·埃弗蒙德通过紧急立法,禁止男女巫师参与其中,以免大规模出现违反《国际保密法》的情况出现。当时威森加摩的成员之一,亨利·波特便公开对此表示强烈谴责,这在当时还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但在战争爆发后,随着1914年9月法国巴黎大批巫师踊跃帮助战场上的法国麻瓜抵抗德国士兵后,越来越多的巫师开始秘密且力所能及地开始帮助麻瓜。 “英国巫师应当力所能及地影响麻瓜的欧洲战场,一旦欧洲局势失去秩序,英国魔法部将失去对欧洲大陆的掌控权。”对此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魔法部官员回应道。 我们尚未得知麻瓜的战争将会对后续魔法界有何影响。但根据美国独立战争中,美国巫师暗自保护麻鸡邻居并庆祝独立日的事例看,麻瓜世界的具有纪念性的日子的确会对巫师产生部分影响。 …… 突然传来一阵啪啪的响声,阿比盖尔睁开眼睛,窗户外阿西娜正在用爪子敲打着窗户,她的嘴里衔着一封信件。阿比盖尔急忙打开窗户,那只有着黄褐色羽毛的漂亮的猫头鹰飞了进来。她用喙轻啄了阿比盖尔一下,表示爱抚,随后就飞到床边的站棍上面去了。 阿比盖尔打开包裹,一张信件和卡片飘落在地上。一开始她以为可能是霍格沃兹的朋友给她写的,但是当她看清楚信封上的名字后,阿比盖尔重重地坐在床上。 这是保罗·贾斯汀送的! 阿比盖尔颤抖着打开信封,好几次她都让信封从手里飘下去,阿西娜忧愁地看着主人,不清楚自己把信送过来是对是错。 “哦,我没事的好姑娘。”阿比盖尔轻抚着手边的猫头鹰,距离暑假开始已经快两个星期了,据说麻瓜世界最近又爆发了一场残酷的战役。阿比盖尔不确定保罗现在状态如何,她也不确定自己收到的是否是后方突然发现的绝笔信。 很快,她看完了,少女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信件,过了好一会泪水终于决堤地落下。哦保罗还活着,阵亡的消息不过是前线误传。现在的他正安心躺在后方医院养伤,他从同样来自戈德里克山谷的新兵处得知了自己已经死亡的消息。 保罗在信里还写到因为自己的资料早已变成“死亡”,并且在前线被迫待了将近一年,在他写信给报社的威胁下,他的长官勉强同意让保罗在7月10日离开欧洲回到英国。保罗在信里说不出意外,他会在20号回到戈德里克山谷。 因为忧心母亲的身体状况,保罗不得不先写信通知给阿比盖尔,并恳求女孩这几天最好有意无意地和贾斯汀女士多暗示几次他可能回来的消息。 阿比盖尔对着信又哭又笑,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冒犯,保罗最后一句写了又删写了又删,最终在信的末尾将写满了颠来倒去的感激。 保罗还随信寄来了一些他在战场上托人拍摄的照片,男人在镜头面前看起来有些无措,双手被摄影师要求拎着枪,只是阿比盖尔觉得保罗似乎下一秒就想扔了手里的铁块。 阿比盖尔轻笑了起来,随后她发现照片背面也写着一句话:这是我在7月2日拍摄的,摄影师似乎也来自英国,他是个年轻英俊正直的小伙,他主动提出为我拍一张“幸存者的照片”。 好了,阿比盖尔将自己抛进柔软的床铺中——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这样日常的举动是多么羞耻,像保罗这样的普通人还在满是铁刺和子弹的战场上跑着。阿比盖尔再次捡起《预言家日报》,将《国际保密法》一词重重画上了圆圈。 外面风声渐起,树叶簌簌作响,阿比盖尔沉默地盯着天空中翻滚着的云朵,最终拉上了窗帘。她躺上床铺,一个熟悉的动物压在她身上。咪咪轻轻踩了过去,在被子上留下一只只梅花形状的小爪印,最终仰躺在主人脚边睡着了。 第二天阿比盖尔很早就醒了,因为阿不福思留在了猪头酒吧当老板,阿不思在学校里还有些事情解决。今年暑假阿比盖尔决定独自一人在戈德里克山谷待上一个月,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去年暑假就和小教堂的主教约好给墓地免费打扫一段时间。 阿比盖尔几乎每天都能在墓地看到贾斯汀夫人,还有布朗先生,还有弗莱明奶奶。他们的家人都死在了西线,阿比盖尔每天能做的事情唯有尽力安慰活着的人,和照看死者的墓碑。 布朗先生偶尔会来墓地,盯着自己儿子的墓碑抽烟,他还小的那个儿子也会来墓地对着哥哥的墓碑说话;费莱明奶奶来的最少,她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给前线,询问任何和自己孙子一样的人名,她总对阿比盖尔说相信孙子会活着回来。 教堂的主教曾经心怀感激对她说,善行必有回馈。阿比盖尔只是笑了笑,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小教堂中,她才知道那些信仰宗教之人的确有着善人。 阿比盖尔在墓地里很快找到了坎德拉和阿莉安娜的墓碑,她照例在墓碑前献上花束,这是今天她刚从路边采来的百合花,还带着清晨的朝露。贾斯汀夫人是第二个来的,老妇人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看到阿比盖尔,贾斯汀夫人露出一个微笑。 “哦,好孩子,早上饿了吧,来吃点面包吧。你家里人也真是的,让你一个小姑娘住在这里。”贾斯汀夫人温和且坚定地往阿比盖尔怀里塞进两个面包。 阿比盖尔嘴巴有些干,实际上她现在有些激动:“贾斯汀夫人,我前阵子从我那个法国的朋友那里知道个消息。”她小心翼翼地说着心里早已打好的措辞,眼睛一直停留在贾斯汀夫人身上,争取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处细节。 “艾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亲爱的,我早已放弃希望了。”贾斯汀夫人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忧伤的神色,她的目光落在儿子的墓碑上,“我想我已经接受现实,努力着向前看了,艾比,你还是个年轻人所以也不要让自己落入痛苦的漩涡中了。” 阿比盖尔摇摇头,只是这个举动在贾斯汀夫人眼中则是女孩对现实的拒绝,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的,你们这些孩子从来不会轻易放弃,但是艾比,人要向前看。” “我只是想说或许呢,贾斯汀夫人,我到现在还会偶尔想起保罗先生。他是我的老师,他教会了我不少知识,而且我听了我一个朋友说过,战场后方的名册录的确会有损坏的情况,所以……”女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垂着脑袋看着路边的石子,“除非有人让我看见他的尸体,我才会真的相信。” 贾斯汀夫人用着哀愁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少女,作为一个母亲,她感激着女孩还记得自己的儿子,还有那些同样死在战场上的孩子。说实在的,尽管阿比盖尔长着东方人地面孔,但几年过去,不少戈德里克山谷的人和她接触后,都会或多或少喜欢上这个女孩。 真诚和善良永远是打动别人的必杀技。 晚上贾斯汀夫人想起早晨的交谈,她忍不住苦笑,谁说她没有过希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第二批战场的小伙子回来也没有保罗的消息,她逐渐放弃了希望。但当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边柜子的照片上时,贾斯汀夫人还是流下了泪水,她看着儿子的照片,心中有个小小的角落对她说着:“或许呢?” 阿比盖尔也给贾斯汀看了保罗的手写信,对方读完后差点没撕碎它——阿比盖尔跳起来从他手中抢救下这封信。 “那个该死的混蛋!”贾斯汀咬牙切齿地说着,似乎很快就接受了哥哥还活着的消息,“九死一生!奇迹生还!战场上归来的鬼魂!哈,他最好能借住我三拳!” 说完贾斯汀就别扭过脸,阿比盖尔努力不让自己注意到贾斯汀的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鼻涕混合着泪水打湿了他的领口。 过了好一会,贾斯汀才瓮声瓮气地说道:“抱歉,刚刚差点撕了你的信。妈妈的事情我来解决,那天他回来我会在村口等着,妈妈这一年来身体不怎么好,我会提前和医生说一声。对了,阿比盖尔,谢谢你。” 他郑重地对阿比盖尔鞠了一躬。 ——保罗回家进度条100%—— 他们那天在村口焦急等了半天,直到太阳彻底从地平线升起,一个满是灰尘、背着一只锅和一个布包,满是疲惫的男人来到他们面前。 “嘿,我想我应该还不至于让你们认不出我吧。”无名者,保罗·贾斯汀微笑着说道。他的学生和弟弟目瞪口呆,保罗的脸上现在是两道疤,多出来的那道直接导致了他的左眼失明。他瘦的脱相,颧骨高高突起,只有那双眼睛似乎还留着一些对故乡的留念。 贾斯汀最终没像自己说的揍自己哥哥一拳,他哭的比阿比盖尔还厉害,抱着哥哥的那口锅抽抽搭搭。 贾斯汀夫人很坚强,她几乎一眼就认出那个站在花园门口,扭扭捏捏的男人是谁。保罗走到她面前,小声地说:“妈妈。” 来做客的费莱明奶奶哭着把贾斯汀夫人推向她的儿子:“你快去抱抱你的孩子吧!”老人哭喊着说,“你的儿子活着回来了!” 保罗抱住自己的母亲,贾斯汀扶着两个人。阿比盖尔看着站在一边抹着眼泪的费莱明奶奶,伸手握住这位老妇人的手,她孙子的尸体永远留在了西线,随身的信物也被前线寄了回来。此刻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戏剧性,费莱明奶奶贪婪地看着那一家三口,很久才意识到阿比盖尔握住自己的手。 “谢谢你,好姑娘。”老奶奶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我只是,我只是刚刚觉得……这不该是我这把年纪的人想到的,但是我真觉得要是回来的是我家那个该多好……原谅我吧。”她的泪水打湿了阿比盖尔的手背。 费莱明老奶奶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贾斯汀家,她的背彻底佝偻了下去,在道路的尽头是那般的瘦小。阿比盖尔问安德鲁斯先生:“费莱明夫人的身体还好吗?” “比现在哭着的三个人加起来都好,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一直不认输的原因。”安德鲁斯先生冷静地说,他刚刚也掉了泪水,现在正用手帕擦着脸颊。 阿比盖尔看了看费莱明奶奶消失的方向,想起对方经常给山谷里的小孩子糖果:“费莱明奶奶家里还有谁?” “就她一个了,可怜的老婆子,本来还有个孙子陪她的。”安德鲁斯医生喃喃自语,看起来他的病人马上也要多一个了,“对了,她挺喜欢乖巧的小孩子的,阿比盖尔,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我会和费莱明奶奶相处好的。”阿比盖尔学会了抢答,“反正我这个暑假日子也多,可以每天去看看她。” “不,不用每天去,你家就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你可以偶尔跟着我出诊的时候拜访费莱明夫人那里,就说家里没人你害怕。”安德鲁斯先生眯起眼睛,“偶尔去几次,费莱明夫人不会在意的。”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 第43章 忒修斯说自己将以战地记者形态出击 保罗回来的那几天夜里,村里的酒馆生意格外兴隆,似乎是全村的人都跑来谈论这位“大难不死的幸运儿”。他们抽着烟、喝下一瓶瓶烈酒,紧张又刺激地交谈着保罗到底是怎么从那个地狱爬回来的。 不管怎么说,有个男孩终于回到了家乡,尽管他脸毁了,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又丢了只眼睛,但还是给了那些家里有人参军的村民安慰。有人猜测或许是贾斯汀夫人的诚心终于打动上天;也有人觉得可能是保罗这个小伙子刚去战场就生病了,碰巧没遇到最惨烈的那几场战争;一个站在吧台边的女人嫉妒地说:“说不准他就是去当了逃兵呢!” 布朗先生安静地坐在酒吧的角落,自从大儿子死在了战场,妻子因为悲痛得了重病,这个男人就越来越寡言少语了。他听着别人讨论贾斯汀一家的事情,只觉得内心的空洞被放的更大了。 “不管怎么说,人回来了就是好事。”布朗先生开口说道。 酒吧里的人陷入了沉默,村民默默地交换着目光。 “我一直觉得他还挺聪明的,人也和善。”一个村民嘟囔着说,“我记得好几年前,是他帮我家修的围栏。” “要我说呀,他比他弟弟好了不少。邓布利多家的那个小姑娘就很喜欢他,经常抱着到他教书的地方找他。”酒吧老板说。 角落里一个女人情绪激动地说:“你说的对,但是邓布利多家几乎都是怪胎,除了隔壁的巴沙特前几年就没人和他们认识。那个放羊的,我就不愿意得罪他,对吧奈特?” “脾气糟糕透了。”奈特点了点头,“不过他们家前几年收养的这个小姑娘,的确手脚又勤快性格也好,就是看起来像个,呃……” “chinaman.”女人快速地接过话头,“我前几年去美国旅游过,那里的人就用这个词称呼那些亚洲来的移民。要我说那个古怪的姑娘就是装的,一窝子出不了什么好货,瞧瞧那家人的样子。” (这个词早期是美国华人移民在正式书信里使用的自称,后来被用来指代人口普查时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华人。随着对华人的歧视和排挤愈演愈烈,chinaman的意味也越来越消极。渐渐地,chinaman还被用来蔑称其他亚裔移民。) 但是这话很明显引起一些明显受过相应教育,或者和阿比盖尔关系还不错人的心中略微的不满,但大家都没说出来,只是继续默默地喝酒。 “真要我说,反正东方人都会那些奇怪的东西——保不准是贾斯汀家的那个小伙子把灵魂卖给了她,然后才从战场上回来。之前我在美国就遇到个人这么说的,总有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在盯着我们……” 这时候,一直安静喝着蜂蜜酒的费莱明奶奶用自己的拐杖狠狠敲了敲酒吧的地面:“你要是不想今晚被骂,就乖乖闭上你的嘴巴,乔金斯!”她两只手按在自己的拐杖上,两只眼睛极具压迫力地看向那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别把你从美国学来的废话拿到这里,真要你说美国,1860年我还亲眼看着林肯怎么当选总统的!” 乔金斯没再说话,早年跟随丈夫在美国打拼,并经历了南北战争的费莱明奶奶自从1900年回到故乡,她一直受到戈德里克山谷村民的尊敬。 “我在美国就从来没遇到你说的那种人!倒是我现在看到了一个不自主的蠢蛋!是你的脑袋出毛病了还是觉得对方是个圣人?我倒想问问乔金斯那两口子是怎么教出你这个傻丫头的!” 说着费莱明奶奶拄着拐杖站起来了,边骂边走出了酒吧:“好了,戈德里克山谷出了一个勇敢的小伙子,你们还任由一个傻子泼脏水?要我说,敢上战场的能回来的就不是孬种!” ———— 阿比盖尔按照安德鲁斯医生的话,每隔几天跟着对方出门到处医治病人,中途就去拜访费莱明奶奶家。偶尔是一束路边采来的鲜花,偶尔是阿比盖尔去山谷远处的森林采来的野果子,偶尔是在家里烤好的小蛋糕。 费莱明奶奶嫌弃地接过阿比盖尔的礼物,挑剔地说饼干里的糖放少了,采来的野果子看起来不新鲜,路边的野花随便乱采。 老妇人越说越生气,然后开始亲自给阿比盖尔示范“什么叫真正好吃的甜点”。有时候晚上她会留着阿比盖尔在她家过夜,然后给她看自己家族留下来的那些照片。 “这些是我爸爸当年带着我去广州拍的照片,就是清那边的,你知道清国吗?” 阿比盖尔摇了摇头:“我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就被扔在伦敦的孤儿院了。” 费莱明奶奶的目光犀利起来,她当年听说过一些不好的传闻,有些东方女人会被宠爱她们的男人带回国内。当然,大部分是作为情妇或者说是拐卖来的年轻姑娘。 她隐隐约约猜到女孩的出生似乎并不代表着幸福,但费莱明奶奶觉得阿比盖尔迟早有一天会回去看看:“等你长大了或许可以去那里旅行,那里长着不少和你相像的人。就是没你皮肤白皙,也没你的蓝色眼睛。” 阿比盖尔没说话,她觉得假如自己是被父母当成个垃圾被随意抛弃的,那么她也没必要去寻回亲生父母。但倘若是有隐情和苦衷,那么她也不能就无视邓布利多家对自己多年的呵护。更何况,阿比盖尔认为自己主动寻找父母,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这都是对阿不思和阿不福思的一种背叛。 ———— 七月的最后一天,安德鲁斯医生敲了敲邓布利多家的大门。那是个有着薄雾的清晨,薄薄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慢慢地穿行,初升的太阳把大树的枝头照得金黄金黄。 安德鲁斯医生面色沉重地带给阿比盖尔一个消息:“费莱明奶奶昨晚去世了。” 费莱明一家在戈德里克山谷没有别的亲戚,费莱明奶奶也在自己的遗嘱说把自己的整栋屋子留给村子当公共建筑。至于那些钱,图书,还有她年轻时到处收集来的物件,费莱明奶奶将其中很大一部分留给了村里的学校和教堂。 令人意外的,费莱明太太还留了一笔钱给贾斯汀一家和安德鲁斯医生。 “她猜出最后那段时间是您让我去陪她的,或许她觉得您是个不慕名利的好医生。”阿比盖尔对安德鲁斯医生说。 “是啊,可惜我不是个好人,这钱我现在就要花了。”安德鲁斯医生笑眯眯地说,“村长,来吧,把这笔钱也给村里吧,给费莱明奶奶家的墓碑弄得好看些。” 阿比盖尔则是拿到了费莱明奶奶家好几本年代久远的藏书,还有一块金色怀表。乔金斯看着眼里差点冒出火,忍不住悄声对她家的男人说:“怪不得这个小丫头会对那老婆子这么好,就是为了这块表!” 葬礼回来后,阿比盖尔沉重地回到邓布利多老宅,贾斯汀两兄弟主动提出帮她把书搬回了家。但是看到空荡荡的屋子,保罗还是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一个人在家里,艾比?” 阿比盖尔有些莫名其妙:“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家里的啊。” “那现在就不行了,今天你在葬礼上拿到了费莱明奶奶给你的金表,最迟今晚就要有小偷闯进你家的大门。”保罗担忧地看了看客厅,“你家有枪吗,还是什么别的护身的东西。今晚最好带着去隔壁巴沙特夫人家,或者去我家避避风头。” “没关系。”阿比盖尔想了想说道,“今天傍晚我叔叔就要来接我了,他这个月一直在忙工作的事情,所以没来接我。” 保罗想起阿比盖尔那个性格古怪、身材高大的叔叔,心里算是放心了些:“那就好。”说着他又想了想,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把军用匕首,“送给你了,带着吧,用来防身还算有用。” “这不公平!”贾斯汀盯着那把漂亮的匕首说,“你都没送给我一把!” “艾比需要个匕首防身,你需要吗?”保罗看了自己弟弟一眼,随后开始手把手教起阿比盖尔怎么用它,“要是有人接近你,你直接趁着对方不注意扎他大腿,懂了吗?” 阿比盖尔点点头。贾斯汀觉得自己哥哥这么早教小姑娘怎么一刀制敌简直荒谬,但想到女孩一个人在家,他又把反对的意见吞回肚子里:“你今晚走前,记得给我们家留个便条之类的,不然我这个大哥也不会放心。” 当天下午阿不福思就从壁炉里面出现了,看到阿比盖尔手里的匕首挑了挑眉:“怎么了,我们家的小骑士要上阵杀敌了?” “没,是保罗送给我的,他说他就是靠这把匕首在战场上活下来的。” 阿不福思仔细看了看那把银色的匕首:“那就收起来吧,杀过人的匕首对那些黑魔法,偶尔会有些威慑力。” 他们花了一个下午去搬运阿比盖尔房间里的书,之前客厅的一些家具已经搬走了不少,阿不福思施法让他们飘着飞进壁炉。隔壁的理查德先生也来帮忙了,安娜夫人在家照看着海伦。巴沙特夫人有些难过:“你哥哥离开了,现在艾比也要离开戈德里克山谷了。” 中途阿比盖尔和阿不福思谈起了费莱明奶奶去世的消息,还有她留给自己的书和怀表。阿不福思和村里的大部分人表情一样,甚至还有些冷漠,因为他从来不怎么关心周围的麻瓜邻居。 “她愿意给你留下些东西,说明这个老婆婆还算是个好人——就是有些不清楚一块金表对个普通的独居女孩的含金量了——当然,现在对我来说,不如直接送你一块金砖。” 走之前阿比盖尔特地走去贾斯汀门口同他们告别,贾斯汀夫人给她口袋塞满了蛋糕。 至于邻居艾博一家,海伦小宝宝现在已经初步具有了任何吵闹小婴儿都有的要素,但是没他们调皮的性格。 安娜太太试图给阿比盖尔的口袋里再塞上一些饼干,但是失败了:“好吧,最起码我们还可以在霍格莫德见面。”海伦宝宝乖巧的被抱在阿比盖尔怀里,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口水印。 ———— 暑假的最后一个月,阿比盖尔住到了猪头酒吧上层的旅馆里。与楼下酒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楼上的客房,那里出乎意料地整洁舒适,可供男女巫师在这里过夜。 通到楼上客房的是一道老旧的木楼梯,木板踩起来嘎吱作响。每间客房的门上都贴着生了锈的黄铜的数字编号。房间里的床看上去非常舒适,几件橡木家具也锃光瓦亮。 阿不福思似乎是下了大功夫经营这个酒吧,但他很少允许阿比盖尔当众出现在酒吧客人面前。阿比盖尔每天走着另一条楼梯——更加隐蔽,窄小,通往酒吧下面的羊圈中。猪头酒吧几乎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了阿不福思,阿比盖尔则负责每天喂养山羊和准备一日三餐,偶尔她也会抢着活打扫楼上的所有客房。 保罗不久就给她寄来了信件,询问她在新家日子过的如何,随信附来一张他在家帮助母亲修理家具的照片。照片里面的保罗尽管依旧双眼空洞着,仿佛是一个垂暮的老人——阿比盖尔明白那眼神中失去的东西将再也回不来,只会留在另一端海岸的土地上。 但是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保罗在信里谈到自己依旧会在睡梦里突然惊醒,他总觉得自己可能还在战场上。阿比盖尔从后面贾斯汀寄来的信件才知道保罗的状况不止如此,他的哥哥有一部分的灵魂已经丢失在那可怕的地狱中了。 保罗又写信说他这次回家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瞎了的一只眼睛,那位帮他拍下在战场上的照片的斯卡曼达先生。他看起来似乎是个有门路的记者,敢于帮助保罗在自己的长官面前据理力争,让保罗成功有了回家的路费和该有的勋章。 但是保罗在信里说自己根本不在乎所谓的荣耀,他现在只在乎山谷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早已忘记了所谓的爱国信条。 阿比盖尔沉默着看完信件,想了很久从滋滋蜂蜜店给保罗寄过去一大盒普普通通(没有一丁点魔法界样子的)巧克力。 但第二天保罗就写信询问阿比盖尔这些巧克力是从哪里来的,因为战争管控,戈德里克山谷的人们早就或多或少的陷入了粮食短缺和经济困难。这一盒巧克力无疑成为了一种奢华物品,保罗担心阿比盖尔这笔支出会不会影响邓布利多家的经济环境。 阿比盖尔这才意识到战争对麻瓜世界的影响早就超出了单纯人力上的消耗,随着战争破坏和军事封锁,麻瓜世界不同国家国内均出现市场通货膨胀、物价飞涨的情况。也难怪保罗会这么在意,阿比盖尔急忙写信声称这盒巧克力是朋友送给她的礼物,只是最近在减肥不愿意吃。 出于一种好奇,阿比盖尔又写信询问保罗那位“斯卡曼达先生”的名字,她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个斯卡曼达先生很可能是她认识的人。 很快保罗回信来了,阿比盖尔确认了那位记者的身份——忒修斯·斯卡曼达,曾经担任过赫奇帕奇魁地奇队的追球手。阿比盖尔一年级因为斗殴事件打扫奖杯陈列室的时候,在不少奖杯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同样的,他也是纽特学长的哥哥,不过阿比盖尔记得忒修斯似乎从魔法学校毕业后,就进入英国魔法部工作,并成为一名傲罗。一个傲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欧洲战场上?阿比盖尔摩挲着信件,想起二年级的时候阿不思和她说过的话: “……魔法部最近为了麻瓜的战争也焦头烂额。他们决定委托一位熟悉神奇动物习性,并且勇敢细心的专家去服务他们在东线的秘密计划,我推荐了斯卡曼达先生。” 她猜测很可能忒修斯这件事指不定会和魔法部有关,晚饭的时候阿比盖尔和阿不福思谈起这件事,但他显然不在意:“要是哪天魔法部那个蠢货部长真的有魄力派人去西线——那多半日不落帝国就要西沉了——你就是想的太多,和我哥哥一个样子——真不知道他怎么教你的,尽让你学些差的。” ———— 在霍格莫德的生活彻底稳定下来后,阿比盖尔注意到,这个暑假罗莎琳似乎很少和她寄信,偶尔的几次也只是随意地聊了些学校发生的事。 阿比盖尔心中觉得有些不安,她一直在订阅着麻瓜世界的报纸,早在2月份,法国就和德国在凡尔登进行了大规模的战斗。 阿比盖尔想起了格林格拉斯先生一直试图劝说着法国魔法界参与巫师战争,尽管这件事情在霍格沃兹直接引起了大量争议。 但后面随着法国魔法界的紧急立案,宣布法国巫师可以编成一支小队秘密支持战场上的法军,以及欧洲战场上的剧烈变化,这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在暑假还有三个星期的时候,阿比盖尔终于忍受不了提笔写信给罗莎琳,她只想知道对方现状如何。 但信件寄出去不久,《预言家日报》就刊登出一条新的消息——因为一战西线的战事吃紧,魔法部将酌情效仿法国魔法部,组建起一支巫师小队秘密支援战场上的英国士兵。 阿比盖尔翻了一页过去,很快她便明白了:埃弗蒙德部长声称麻瓜世界的战争已经严重影响了英国魔法界的财政,事实上,战争爆发以来,不少麻瓜家庭的巫师被迫参战。加上随着战事吃紧,麻瓜世界的金钱汇率开始大幅度的降低(特别是法国和德国的),这让古灵阁的妖精格外头疼。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报纸上埃弗蒙德部长炫耀自己早就未雨绸缪,在欧洲大陆东线和俄国魔法部达成了交易,用火龙建造防御工程。 下面几乎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阿谀奉承的话。报纸还顺便拉踩了一波早早参战的法国和德国魔法部,称呼“他们是气血上头的大兵,毫无远见。” 阿比盖尔气愤想地把手里的预言家报纸揉成一团——两头下注的政客!她深深吸气,为的是之前一直饱受同学争议的罗莎琳生气。 可能一开始埃弗蒙德只是想着遵守《国际保密法》,但在后面随着战事吃紧,特别是1915年格林格拉斯家族的积极参与,这位魔法部部长转变了他的想法。 还有纽特·斯卡曼达,很难不让人相信或者在1914年的圣诞节前,魔法部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起在东线所谓的“秘密计划”。 现在,随着凡尔登和索姆河战役的僵化,阿比盖尔有理由怀疑魔法部是故意在这个时期向群众透露出这个消息。说不定忒修斯就是被魔法部派出来,正式考察战地情况的。 阿比盖尔不得不说,倘若自己上述的猜测是真的话,那么这位魔法部部长的确是位优秀的政客,他成功做到了左右逢源、两边讨好,还为自己获得了美名。 ———— 罗莎琳·格林格拉斯沉默着,她在装饰简单的战地医院里跟着一些麻瓜护士为重伤者进行最简单的包扎。她看到了残缺的人,奄奄一息的人,因为双腿截肢发着高烧,在病床上喊着“妈妈”的人。 她忍不住仇恨起为了让女儿看到战争残酷性,把她带到后方战地医院的父亲。尽管她还没看到真正的战场,此刻她的内心也被震撼到了。有人看到这个年轻的14岁的小姑娘,询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就说自己是跟着当护士的姨母一起来的。 罗莎琳浑浑噩噩,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熟悉的,但是最开始一定是一场呕吐。 对于法国人而言,凡尔登战役一开始或许是为了争取战略要地的军事原因。而慢慢的,他成为了民族荣誉的象征,哪怕这座城市在战略上是可以放弃的,但是两个民族的斗争已经到了超出理想的程度—— 一千年来条顿和高卢世代积累的怨气被动员出来,就像是两头以死相逼的雄鹿,不能也不愿服输。 有时候那些能说话的法国士兵会和这个女孩子开玩笑,他们很喜欢这个看上去没怎么真正经历过战争,漂亮开朗的小护士。对不少饱受战争摧残的士兵来说,似乎这个女孩象征着一种还未被战争破坏的纯洁。而他们看着,就觉得仿佛战争已经远去,他们只是在医院休息的病人。 一个中士很喜欢罗莎琳,因为女孩的金发总让他想起自己还在乡下的女儿,他偶尔会给罗莎琳讲一些家乡的趣事。在谈论到女儿时,他才觉得自己被残酷战争折磨到麻木的心有了一点温度。 罗莎琳偶尔会询问医院里的士兵为什么不恨德国人,一开始是沉默,紧接着一阵阵的苦笑。笑声结束后,那个和罗莎琳关系最好的中士告诉她:“我们现在更恨另一种东西,罗丝(昵称),那就是战争本身。 想想对面吧,我们杀死的会是谁的儿子?谁的父亲?谁的丈夫?又是谁的兄弟?我们更像是被战争催着推上去送死。” ———— 忒修斯看着手中的照片,自从7月份去过一次索姆河,他的内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了。被子弹打死的士兵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的身体还算完整。真正让他恐惧,让他晕眩,让他呕吐的是被弹片肢解,被撕碎,甚至被捣成糨糊。 这种痛苦让他这种看客都感到了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忒修斯再次庆幸自己当初跟随着自己的同伴偷偷来到了欧洲。他们可以借用自己战地记者的身体偷偷为巫师界传递麻瓜战争真正的模样,用来换取魔法界对麻瓜的同情。 忒修斯也曾真的提起枪去战场上杀敌,索姆河战役中,他偷偷使用铁甲咒保护了自己身后的几个士兵,他们成为了当天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而现在,他们的努力终于拥有了回报!魔法部承认了英国巫师参战保护麻瓜的合法性,并不追究他们是否违反了《国际保密法》。 第44章 神奇动物出场人物加载中…… 八月中旬,阿比盖尔总算是收到了罗莎琳的信,她急切地把信纸展开。似乎是因为来自巴黎,阿比盖尔很明显闻到上面有一些淡淡的玫瑰花味。 亲爱的阿比盖尔: 我很遗憾今年暑假没怎么和你写信,爸爸带我去了战地医院,我一直在给那些麻瓜士兵们包扎伤口、清洗身子,我很难过我不能帮助他们。 在我写信给你的这一刻,我心里想的都是那些士兵溃烂的伤口和残缺的身体——希望你别被我的形容吓到。 但是当我真的看到那些士兵的惨状时,我才真正理解了我爸爸在面对法国魔法部官员说出那番话的意义——我们应该尽可能去帮助麻瓜,和巫师比起来,他们实在太弱小了。 这两个月我的心情一直很沉重,梅林,我真的很想你还有维戈。我总在想着,要是你们能一直陪我就好了,但是我又担心你们和我遭遇一样的冲击——医院的环境真的糟糕!我都不知道麻瓜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听说最近德国魔法部的事了吗?那边似乎也派出了一些巫师,我上一次在魔法部的办公室门口听到,有人说战争爆发的第一年,德国魔法部就偷偷派了一堆德国黑巫师来法国当间谍,他们抓住了好几个。 对了,你还记不记我之前在列车上和你说过的文达表姐?她今年也来我们家的,在我们聊天时,文达表姐也反对爸爸的决定。文达觉得巫师的能力比麻瓜强,完全可以趁麻瓜世界大乱的时候再出手,然后扶持一个当事人,巫师自己统治麻瓜界——为此我和她小小的吵了一架。 我知道的,麻瓜很弱小,但这是在对比有没有魔法的情况下。文达表姐没怎么去过战场,但是我已经从报纸还有那些麻瓜士兵口中得知了一些战场上的兵器了。 我没办法想象,巫师怎么面对一些密集攻击,还有从天上突然投下的炸弹。 但是文达表姐觉得这些就是个谎言,她的想法有些可怕,我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希望我能劝劝她吧。 对了,我今年差不多八月的最后一天要来对角巷买学习用具,如果你今年还没买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那天一起逛逛对角巷。我已经写过信问了维戈了,他说可以。我今年已经迫不急的看到你们两个了! 你的 罗莎琳 阿比盖尔很快看了信,等到晚上确定猪头酒吧关门后,急匆匆地踩着楼梯下去:“叔叔——阿不福思叔叔——阿不——罗莎琳给我写信了,问我今年八月最后一天可不可以和她一起去逛对角巷!” 阿不福思正在吧台那用一块看起来脏兮兮的抹布擦着杯子,听到阿比盖尔“哐哐哐”跑下楼的声音,大声回应道:“听到了!听到了!你给我走慢点,小心楼梯,别给我踩断跌下来!我说好,你从楼上掉下来,我可不会扶你!” 这时候他的侄女已经笑眯眯地走到了一楼,坐在吧台前面捧着脸凑到他面前说:“我不信,阿不叔叔可好了!对不对安娜?” 阿莉安娜的画像露出一个笑容,阿不福思看起来也想笑出来,但紧接着伸出一只手抵着阿比盖尔脑门子远离他:“笑什么笑,笑的难看死了,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是吧?给我把碗筷收拾好,今年的课本有哪些,要不要我给你点零花钱?” “不用了,我今年在霍格莫德打工的钱够了,足够我在二手书店买点好的了——”阿比盖尔开始撸起袖子,把一叠叠碗边明显带着泥垢的碗筷搬进洗水池,“再说了,我看过了,这些书都还没出旧版,从二手书店说不定还能拿到些过去学长留下来的笔记呢!” 阿不福思沉思道:“那要不要我给你点零钱,你总归买点新的裙子和长袍吧。”他看了看阿比盖尔的个子,女孩这个暑假总算是长高了不少,之前穿的不少衣服都显得小了。 “都是在二手商店都能买到的东西,长袍反正也就穿到毕业。”阿比盖尔倒是无所谓,一边洗着碗一边说道,“衣服嘛,反正能穿就可以了,我又不交男朋友之类的……” 女孩话没说完,一只手就已经横穿过来,按在洗碗池里的那个碗上。 阿不福思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声,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说什么?男……男朋友?” 他的声音略微颤抖着,似乎这个词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或者让他感到非常惊讶和不知所措。 “哦,之前在赫奇帕奇的时候大家说的,据说不少学生四年级的时候就开始交男女朋友之类的,我反正没兴趣。”阿比盖尔笑了笑,看起来对这类事完全不在意,“男孩子喜欢的多半都是那些看起来漂亮、运动的开朗女生,我这种肯定不符合他们胃口啦。” 阿不福思这才松了口气,放心地把手从碗上移开,沾着一手的泡沫随意说道:“也对,反正现在这些小男生都是些自大的白痴,傻乎乎地和你们这些女孩子玩过家家呢——他们就喜欢那种和他们看起来一样不聪明的女孩子。” 阿比盖尔不赞同地看了过去,收到侄女眼神信号的阿不福思撇了撇嘴,但还是承认错误道:“好吧,也一定全是白痴,反正聪明人很少——我当初年轻的时候,霍格沃兹还不兴这些有的没的呢,大家遇到个男女朋友最多到七年级才告白之类的。” 说到这里,阿不福思的脸一红,明显想起了什么人。阿比盖尔感兴趣地看了过去,盯着叔叔红色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的婶婶……” “你没婶婶。”阿不福思不耐烦地说,紧接着又开始落寞起来,如果当时自己去的话,说不定这个女孩还真的会有一个…… 阿比盖尔捧着脸颊,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期待地看向阿不福思——少女对这个瓜如饥似渴。 然后她就被恼羞成怒的阿不福思弹了下脑门:“给我洗碗去,不然这个学年没零花钱!就算是你爸爸给你的我也扣了!” 阿比盖尔抱住自己,开始左右摇晃:“啊↑↓阿比盖尔没有婶婶好寂寞——” 阿不福思生气地摸了女孩一脸泡沫:“洗碗去!你婶婶的故事等你再大点告诉你,今晚不行!” 阿比盖尔:“好哦!” ———— 其实关于二手书这件事,阿比盖尔觉得这些不能特别怪她。这个暑假巴沙特夫人给她看了好几本据说是她侄孙的课本——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和咒语,阿比盖尔一看到就觉得如获至宝。 “您的侄孙真厉害!”阿比盖尔试着在心中演算一遍书中提到的一部分咒语改良的方式,“这些地方,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 巴沙特夫人笑了起来,给阿比盖尔倒了一杯满满的红茶:“这都是他之前带来的,走的时候一本都没带走。我写信给他,他说直接留在这了。我想你之前说过自己在施法速度上有些困扰,觉得这些应该能帮助你。” 阿比盖尔高兴地和巴沙特夫人道谢,但是等到她离开的时候,都没从对方嘴里问出她的这位神秘的侄孙是谁。每当阿比盖尔想要从巴沙特夫人口中问出名字时,这位老妇人都会巧妙地转移话题。 阿比盖尔直觉可能巴沙特夫人并不想让她知道她侄孙的身份,但是巴沙特夫人依旧慷慨地借给她这本《教你如何使用铁甲咒:高级魔咒》。她困惑地翻动着这本破破烂烂的旧书,旧主人在每一页上面都写满了潦草的字,现在书的空白处都和印刷处一样满是字迹。 在一些变形术的示范和原理处,都被书的旧主人写满了注释,他还在原来的内容上打了叉。为了方便阿比盖尔阅读,巴沙特夫人给整本书下了翻译咒,让阿比盖尔轻松地读懂上面的文字。 阿比盖尔翻到最前面,封面上只画了一个奇怪的标志,一道竖线分隔开三角形与其内部的圆圈。 可惜在暑假,未成年巫师不能随意使用魔法,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把课本合了起来。在离开戈德里克山谷的那个晚上,她把课本还给了巴沙特夫人。 “哦,直接留下吧,我之前就忘记告诉你了,这本书对我这个老妇人没什么用,不过对你这些学生挺有帮助的。”巴沙特夫人轻轻说道,“哎呀——或许是我老糊涂了,但是艾比,不要随便使用这本书上旧主人注释里的那些咒语——对你而言太危险了,但是……” 她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向阿比盖尔的眼睛:“梅林啊,你眼睛有时候和他很像。” —— 八月的最后一天,阿比盖尔早早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把整个屋子打扫一遍后坐在床上等阿不思过来。 前几天晚上他们商量好的,由阿不思带着她在对角巷买好东西,然后在破釜酒吧住一晚上,九月一号和所有学生一起去霍格沃兹。 “我不理解为什么要让艾比还要去伦敦坐列车,然后到霍格莫德的火车站,然后再去霍格沃兹!她明明可以就在火车站等着的。”阿不福思抱怨着说。 “我觉得我们也不能剥夺她和朋友们在火车上一起聊天的快乐。”阿不思温和地说,“对吗艾比?” 阿比盖尔赞同地点点头,然后把一大罐巧克力塞进包里。 阿不福思呻吟着捂着脑袋:“很明显,她就是把这个当成旅游了。” 小白在一边嚼着草,疑惑地看着主人手中的零食(请你们不要在意为什么山羊就在酒吧里面),她思考了一会,然后趁阿比盖尔不注意抢了块薯片吧唧吧唧地嚼起来——嗯,味道不错。 阿比盖尔护好自己的零食,蹲下身子严肃且认真地对着山羊说:“小山羊不允许随便吃巫师的零食的。” —— 阿比盖尔跟着阿不思从破釜酒吧后面的院子里走进对角巷。老规矩,只要拿出魔杖,敲敲垃圾桶上方从左面数第三块砖头,然后后退一步,看着通向对角巷的拱道在墙上打开。 罗莎琳和维戈在书店等着阿比盖尔,等她走进书店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几乎全是人。阿比盖尔有些头疼怎么在人群里找到罗莎琳他们,这时有人使劲叫她的名字。 她回过身,看见维戈和罗莎琳正在弗洛林冷饮店外面和她挥手。维戈看起来也长高了不少,头发也剪短了,之前可以扎在脑后的小辫也消失了,他正在认真享用着手里的草莓冰淇淋。罗莎琳则是看起来晒黑了些,一头金发高高扎起。他们两个人都在和她疯狂地招手。 “书店里面人太多啦,所以我们决定在外面等一会,然后吃点冰淇淋。”罗莎琳指了指桌上的几个冰淇淋盒子,“对了,老板!我们这里还要两个冰淇淋!” 阿不思和阿比盖尔都分到一个,阿不思一勺一勺挖着,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霍格沃兹教授。 “今天书店似乎是什么新书发售日,所以人很多。”维戈这时候已经吃光了他的冰淇淋,阿比盖尔注意到他左手边放着一叠冰淇淋盒子,最起码有十盒,“我和罗莎琳本来想在破釜酒吧等你的,但是……” “克劳奇先生看起来很喜欢我。”罗莎琳迅速抢过话头,阿比盖尔注意到维戈一瞬间地窘态,“不过我说了,破釜酒吧我不喜欢,所以就拉着维戈跑进对角巷了。” “克劳奇先生对待年轻人的确有些热情。”阿不思笑了笑,“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回魔法部工作了。” 维戈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对了,我今天晚上要在破釜酒吧过夜。”阿比盖尔说,“爸爸也跟我一起,我觉得我们三个可以一起搞个晚会之类的。” “恐怖故事就算了,不过我今晚也在破釜酒吧,家里的小精灵今天早上把我和我所有在霍格沃茨要用的东西都留在了那里。”罗莎琳高兴地说,“刚刚维戈告诉我他今晚也住破釜酒吧。” 维戈点了点头,随后补上一句:“放心,我相信今晚我们三个的谈话不会超过一个大人。” 四个人(包括阿不思)高兴地笑起来。 阿比盖尔:“说真的,我觉得晚上讲恐怖故事真的很有氛围感好吧。” 阿不思知道阿比盖尔要和朋友们见面,不愿意打扰他们。吃完冰淇淋后告诉阿比盖尔在破釜酒吧见面,就在冰淇淋门口离开了。 阿不思离开后,阿比盖尔偷偷从自己包里掏出那本巴沙特夫人给她的旧课本:“对了,给你们看个东西。”她把课本摊开在三个人的桌子上,“我今年暑假试着在脑海里推演了遍,这里面不少咒语我感觉都可以一试。” 维戈看了几眼后双眼发光,在获得阿比盖尔同意后激动地翻了几页:“这里面不少咒语学校图书馆好像也没提到过。艾比,我要说这本书,多半是个天才,要不然就是你爸爸写出来的。” “那可以排除后面那个选项了,是我隔壁的巴沙特夫人借给我的,她说是她侄孙留下来的。” “那她有说侄孙是谁吗?”罗莎琳好奇地问。 阿比盖尔摇摇头,合上了书本指着封面给他们看:“她没说,我在封面也没看到这本书主人是谁,只有一个这个。” 三个人围着封面那个奇怪的标志看了会,阿比盖尔说:“我总觉的这个东西有些眼熟,但又看不出来,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维戈皱起眉头:“有印象,但不多,最起码我看过的黑魔法书上面好像没有——放心,我没打算用。” 好吧,家庭问题。罗莎琳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办法,我今天才知道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维戈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要不然问问你爸爸?”罗莎琳又看了看几眼那个标志,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格外眼熟,“说不定邓布利多教授会知道呢,你看他在魔法界认识那么多人。” “不可能吧,这本书看起来就是个外国人写的,爸爸应该还没知名到认识整个世界的人。”阿比盖尔摇摇头,“要是这个是什么家族标志或者别的东西呢,范围太广了。” “也是,邓布利多教授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罗莎琳遗憾地叹了口气。 —— 第二天他们一起站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不少同学看到了阿不思都和教授问好。一些家长好奇地看过来,等到阿比盖尔拉着阿不思逃过一大堆的问好、客套话、寒暄,精疲力尽地跑到包厢里时,罗莎琳、维戈还有诺克斯已经在里面吃起糖果了。 “很累?”维戈怜悯地看了看阿比盖尔。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阿比盖尔假装严肃地说道,“所以快给我颗糖。” 咪咪也正经地喵喵两声,维戈看着露出一种“唉,你这只小猫咪你还能躲开我手掌心吗,你不能”的表情,抱住咪咪吸了两口。当然,他没忘记给阿比盖尔两颗糖。 阿比盖尔给了阿不思一颗,父女二人看起来终于从白色变成彩色,阿不思去了教师专用的包厢,临走前让阿比盖尔和伙伴们好好享受列车之旅。 罗莎琳:“去学校的路上怎么享用?” 诺克斯:“臣附议。” —— 这里面有些地方是我故意玩的梗(《间谍过家家》的阿尼亚和《琅琊榜》的臣附议) 对不起,没忍住,想写的轻松些。 这几天要回学校(瘫) 所以大四生回什么学校啊(恼) 第45章 塞勒涅·阿尼多斯 火车发动了,阿比盖尔下意识想向窗外望去——站台上没有那个高高瘦瘦,总是穿着一身老旧西装的身影了。是的,阿不福思现在恐怕正在猪头酒吧里招待客人呢,拿着他那块脏兮兮的抹布擦着吧台,水池里的碗筷冲洗一遍就算完事了。 阿比盖尔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向维戈:“有什么比较好用的家务魔法吗?” 维戈正在和罗莎琳巫师棋,诺克斯则是在旁边围观着。维戈指挥着自己手中的王后吃掉罗莎琳的马,头也不抬地说道:“家务魔法,那需要高度集中的精力,更何况你在暑假也用不了。” “倒是可以去找找家养小精灵,一般有钱的巫师家都会买一只。”罗莎琳正苦恼于面前的棋局呢,听了阿比盖尔的话高兴地停下了手中的棋子,和他们聊起来。 诺克斯有些好奇:“家养小精灵什么都能做吗?” “哦当然,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不止能做饭,我们宿舍都是他们打扫的。”罗莎琳说。 这时候包厢的推拉门打开了,一个有着浅黄色头发的姑娘站在门口问道:“你们好呀,请问这里还有位置吗?” 阿比盖尔抬起头,正好撞进对方银白色的眼睛里——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阿比盖尔忍不住开始在自己记忆的大海里打捞面前这个女孩的名字。 罗莎琳看向维戈,对方则是毫不察觉地对她点了点头;诺克斯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她没有说什么;阿比盖尔没注意到罗莎琳看向她的目光,过了好一会,她总算是想起这双银色眼睛的主人是谁了—— “哦,当然可以。”罗莎琳微笑着说。 车厢的门关起来,那个女孩坐在阿比盖尔身边:“你好,邓布利多。” “你好。”阿比盖尔的脸红起来,她才想起自己刚刚只顾着想对方是谁,忘记和女生打招呼了,很快的,她又补上一句话,“很高兴见到你。” 她觉得这话有些多余,因为车厢里的人似乎都对阿尼斯多不是很感兴趣,彼此介绍完后就各忙各的事情了。维戈继续着和罗莎琳的棋局,诺克斯围观,眼睛偶尔瞥向阿比盖尔和阿尼斯多。 —— 阿比盖尔在刚刚想起这个女生是谁了——一年级的飞行课上帮助她成功坐上飞天扫帚的那个拉文克劳学生,阿比盖尔之后有问过拉文克劳这个姑娘名字,并在第二节飞行课结束时拉住她好好道了谢。 “她是塞勒涅·阿尼多斯,总是疯疯癫癫的。”之前也有过同学在背后指着她说过类似的闲话。 几个拉文克劳的学生和阿比盖尔说过:“我们更习惯叫她疯姑娘,对不对?和她的样子也很衬托。” 后面据说阿尼多斯在一年级的时候因为家中长辈的离去,不得不休学了半年。也有人猜测过是不是阿尼多斯忍受不了学校里的人对她的无形或有形的欺负和歧视,自己选择回家调理半年。 —— 想到这里,阿比盖尔沉默地抬起手给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阿比盖尔啊阿比盖尔,你怎么可以如此堕落,才几年就把之前帮过你的人忘记了吗? 车厢的人看向阿比盖尔,罗莎琳有些懵圈:“艾比,你怎么了吗,是不是中邪了?” 维戈先是紧张地掏出了魔杖,然后看了阿比盖尔一眼,对方似乎看起来一切正常,他眉间蹙成一团:“你这是怎么了,想到什么尴尬的事情,要让你自虐?” “不是中邪。”阿比盖尔捂着脸,她也没想到这一巴掌声音这么大,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抱歉,可能是刚刚有什么虫子吧,我总觉得我的脸有些痒。” “可能是比利威格虫呢。”阿尼多斯眨了眨她那双银色的眼睛,她看起来恍恍惚惚的,好像没睡醒似的。 神奇动物最好的诺克斯反对道:“比利威格虫只生活在澳大利亚,怎么可能会在英国?” 阿尼多斯轻柔地说:“也有可能会被巫师带过来呀,或许也有可能会跟着巫师一起飞过来。” 诺克斯明显不相信阿尼多斯的说辞,一只澳大利亚的比利威格虫叮在巫师身上然后翻越太平洋,跋山涉水来到英国,最后在小小的霍格沃兹特快列车里咬了一口阿比盖尔的脸颊。 “这概率太低了。”诺克斯说,紧接着就转过头,看起来彻底失去了和阿尼多斯说话的兴趣。 这时候罗莎琳体贴地说:“我想比利威格虫有自己的想法,就像别的小动物?” 阿比盖尔突然有了灵感,她站起身高高举起咪咪,看起来有点像是非洲大草原的某只灵长类动物举起手里的猫科动物。随后配合着魔性的“啊,嘶翁呀,妈妈滴吉娃娃”背景音乐展示着给所有草原动物看,啊不是整个包厢的人看。 然后咪咪咬了她一口灵活地溜到地上。 阿比盖尔:啧,逆女。 维戈:“你这是啥,麻瓜最近流行的行为艺术?” 罗莎琳:“艾比,我只能说这种艺术对现在的巫师来说还是有些太超前了。” 阿比盖尔怏怏地滑倒在火车的沙发上:“抱歉,我以为你们会喜欢这种的?来自非洲大草原的震撼感?” 诺克斯摇摇头:“不,你这个只是单纯的角色扮演。” 阿尼多斯则是认真地说:“你其实可以举起格林格拉斯的,毕竟你手里需要的应该是只狮子。” 罗莎琳疑惑,罗莎琳不解,罗莎琳表示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新瓜吗? “不了,我抱不起罗莎琳,我个子都没她高。”阿比盖尔礼貌地拒绝了阿尼多斯,但是刚刚那件事过去后,阿尼多斯明显开朗了不少。 阿尼多斯率先挑起了话题:“比利威格虫的翅膀长在头顶的两侧,扇动的速度非常的快,从而让自己旋转着飞起来。我想或许可以借用它们的翅膀,让巫师的思想也可以高速旋转起来。” 诺克斯看起来很想说麻瓜嘴里的“高速旋转的螺旋桨”的原理,很可能不能直接照搬到巫师头脑思考方面。不过女孩忍住了,因为看起来阿尼多斯似乎真的聊得很开心。 算了,诺克斯在心里腹议,反正阿尼多斯都是来自最聪明的拉文克劳学院呢,说不定以后还真有可能发现“比利威格虫翅膀和思考方向”的联系呢。 火车哐啷哐啷地往前开,把他们带到了空旷的乡村。这真是古怪的、变幻无常的一天。一会儿车厢里洒满阳光,一会儿又是天色阴沉,乌云密布。 在获得整个包厢同学的意见后,阿比盖尔打开了笼子,让阿西娜站在自己的胳膊处给她喂了点老鼠干。买食品的手推车来了,大家一起买了不少零食。 阿尼多斯的手里被放了一个罗莎琳递给她的巧克力蛙,她对着未拆封的盒子沉思着。 “怎么了吗?”罗莎琳问道,“你是不喜欢巧克力蛙吗?”她手里拿着一份《预言家日报》,正在随意翻动着。 “哦不是,我只是在想巧克力蛙的包装盒里如果不是巧克力蛙会是什么?”阿尼多斯紧紧地盯着五边形的宝石蓝色盒子,“我在想,或许盒子里是真的青蛙呢?” “总不至于会是巧克力马吧,一打开就会奔腾万里。”诺克斯随口说道。 这时候阿尼多斯抬起头,朝她投来称赞的眼神,好像诺克斯终于说对了一句话似的:“啊对的,我忘记了——还有可能会是只兔子,我很喜欢兔子,怎么办?” “也有可能会是得了白化病的兔子。”维戈耸耸肩,他已经把象棋盘收起来了,叠成一个小盒子放在一边,“当然,我觉得制作者应该会避免这种情况。” “我希望会是只野兔。”阿尼多斯闭上了眼睛,缓缓打开盒子,车厢里其余几个人似乎也被她的情绪带动屏住了呼吸——一只巧克力蛙跳了出来,不过很可惜,它似乎只有三条腿。 诺克斯撇了撇嘴:“好吧,不是兔子。”她倚靠在靠背上,似乎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在刚刚跟着阿尼多斯期待起来盒子里是不是兔子。 而阿尼多斯则是如获重宝般捧起那只三条腿的巧克力蛙,用那种迷迷糊糊的眼睛和它对视着:“啊,原来你在这里,尽管不是兔子,但你也很特别了。” 她看起来似乎是在安慰着巧克力蛙,轻抚着它,看起来下一步就要为他取名字了。正在阿比盖尔思考阿尼多斯会不会有勇气吃掉青蛙时,她捡起盒子里青蛙断掉的腿扔进嘴里。 阿尼多斯咽了下去,阿比盖尔鬼使神差地问道:“感觉如何?” “嗯,和巧克力一样。”阿尼多斯郑重其事地说道。她手里的巧克力蛙已经不再动了,现在是彻头彻尾的食物。 “那就对了,等到察觉到的时候,感觉已经缠绕在心间。” 阿尼多斯看着手里的巧克力蛙:“是的,所以会苦涩到舌头上。”她一口咬掉了巧克力蛙的脑袋。 他们继续向北行进,天气还是变幻不定。雨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车窗,然后太阳懒洋洋地探出脸来,很快云层飘过,又把它遮住了。夜幕降临了,车厢里的灯亮了。罗莎琳卷起桌子上的那几份报纸,小心地放进书包。 阿比盖尔坐在那里,将额头贴在车窗上,想远远地就能看见霍格沃茨,但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而且被雨水打湿的车窗上脏兮兮的。 “该换衣服了。”维戈看着漆黑的窗户,他看起来有些不舒服,一直靠着窗,也没怎么说话。 罗莎琳伸手摸了摸维戈的脑门,和自己的比对了下:“好像有点发烧。” 车厢里手忙脚乱起来,诺克斯伸直手去拿行李架上的箱子,那里面放着她从家里带来的药剂;罗莎琳则是走出门去找凉水,方便她把手帕打湿敷在维戈脑门上;阿比盖尔把咪咪抱远了,脱下自己沾满猫毛的外套,据说有些人身体不适时过敏现象会更严重,她直接从自己书包里掏出水杯,配合着诺克斯一起把药剂塞到维戈嘴巴里。 维戈差点没吐出来:“你们这是谋杀!麻瓜的药剂对巫师也不一定管用!” 阿比盖尔淡定地拦住有些犹豫的诺克斯:“我还在麻瓜的世界里活到了七岁呢,诺克斯你这个药剂是不是从小吃到大的?” “是的,我从小就用这种。”诺克斯肯定地说。 “那就行了,反正我们都是巫师。”阿比盖尔拉着维戈,语气轻柔地说,“好了,张嘴吧,不然我就要捏你下巴灌进去了。” 维戈因为发烧的脸更加红了,他挣扎着喊:“你这个是强迫!” “强迫无效。”阿比盖尔真的按照自己说的那样,捏着维戈下巴,强迫着他张开嘴喝下了药剂,最后笑眯眯地说道。 而阿尼多斯则是捧着自己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毯子:“用吧,我感冒的时候就盖着这条毯子的,爸爸妈妈说上面有魔法。” “能有什么魔法。”维戈瓮声瓮气地说道,然后在阿比盖尔的目光下瘪了瘪嘴,没再说话。 阿尼多斯骄傲地挺起胸膛,像是唱歌般说:“爱的魔法。” 阿比盖尔微笑起来,把毯子披在维戈身上缠了好几圈,甚至还在前面打了一个结,而维戈则是不自然地转过了脑袋。 走廊里开始嘈杂起来,一个熟悉的脑袋探进宝箱:“阿比盖尔,我在前面遇到了格林格拉斯,她说克劳奇——” 安塔雷斯·施耐德看到包厢里正跨坐在维戈身上,手里还拿着一块毯子似乎正在捆住对方的阿比盖尔光速地闭上了嘴巴。维戈面如死灰地彻底倒在了沙发上,几个女生转过头看向安塔雷斯,阿比盖尔则是看到安塔雷斯手上的湿毛巾双眼一亮: “哦,施耐德先生,就差你的了,请您快进来帮帮我。” 诺克斯:“不是你这么说好像有点奇怪。” “哦……哦!这是当然的!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只能让克劳奇享受呢。”安塔雷斯则是高高兴兴地走进包厢,还顺手把门关起来:“这是我的荣幸,美丽的小姐。” 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随后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补维戈刀不够多一般说,“我想我会很享用和你,还有亲爱的克劳奇,在火车包厢的时间的。” 然后他就被打开包厢门的罗莎琳踢中屁股,嗷呜一声地趴在地上。 “说的什么呢,不就是让你帮我给维戈敷个湿毛巾。”罗莎琳有些生气地对着地上的安塔雷斯说,“施耐德,你就不能说的正经些。” 安塔雷斯嬉皮笑脸地摸着屁股说:“对不起,不能。我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整蛊我亲爱的,克劳奇的,机会。” 说着他把左手放在额头上,感慨地说道:“唉,孽缘啊。” “我看是你们两个人整出来的恶作剧友谊。”罗莎琳翻了个白眼,“好了,别在这里待了,等会火车就要停站了。” 最终施耐德被罗莎琳推着扔出了包厢:“嘿!格林格拉斯,你可不能这样,亲爱的学姐,你行行好让我说句话呀——好吧好吧——美丽的……” 罗莎琳哐地一声关上车厢的门。 维戈躺在阿比盖尔腿上有气无力地说:“谁和他整出来的友谊,就是个口香糖……” “好好好是口香糖粘人精。”罗莎琳把湿毛巾敷在维戈脑门上,随后盖上他眼睛,“你先休息会吧,包厢里就算没我不还是有阿比盖尔嘛。” 维戈抽了抽嘴角,看起来像是要说些嘲讽话,但还是抚平他桀骜不驯的眉头说:“算了,反正你们两个还算靠谱。” 反 正 你 们 两 个 还 算 靠 谱 当火车停站,维戈两眼无神一脸死志地被包厢里几个女生一起用漂浮咒悬在半空运下来,接受着一火车学生老师的注目礼的时候,只想一巴掌拍死半个小时前说出这句话的自己。 人群里的安塔雷斯:“哇,这简直不要太酷了!” 第46章 到底是什么更容易毁坏巫师的灵魂 ——1916.11 索姆河—— 忒修斯看着奥利弗的尸体被人被人抬上担架,接着悄无声息地离开现场,很快就有人过来清理血迹,或者说地上剩余的人体组织。老兵们有时候有着很难解释的刻板印象,他们看着那些新兵,觉得他们就是行走的死亡预兆,一看就活不过三个月。 至于新兵死亡的原因,更是数不胜数。 忒修斯听过好几个版本的,最疯狂的是八月交战的时候,一个新兵在战场上发了疯。他大笑着砍死了对面的德国人,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地雷区。结局自然是男孩被炸的粉碎。 感觉有点像是奥利弗这个版本。忒修斯在看到尸体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就是这个故事,现在他咬着烟坐在战壕里,盯着面前的土坑,想到的是那抹浅棕色的头发。 他不清楚事情是哪里出了差错,他从来不信死亡预兆这种事,更何况还是麻瓜说出来的,但是奥利弗的确死了。他已经联系上指挥部,对面答应会派人检查再做定论,但谁都知道这个有着浅棕色眼睛,快乐安静的男孩是死于自杀。 ——1916.10—— 那是个朦胧灰暗的黎明,对面德军还没有炮击,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忒修斯很容易就认出那个低着脑袋,正拿着一支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的男孩是谁。 “长官。”听见有人接近,那个瘦弱的年轻人抬头,准备起身。 “不用起来了。”忒修斯挥挥手,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别太严厉,“你叫什么名字,新人。” “伊恩,伊恩·奥利弗,长官。”年轻人看起来有些不安地说。 “你在干什么?”忒修斯的声音比自己想象地要严厉些,他注意到那个男孩刚刚捏着一只短短的铅笔在一张被水泡过,破破烂烂的纸上画着什么。 年轻人几乎是诚惶诚恐地把纸递了过去:“是在画附近的鸟儿,长官。”索姆河周边似乎很久没有鸟类经过了,忒修斯自己都忘了上一次听到鸟叫声是什么时候。似乎是察觉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年轻人又补上了一句:“我没有因此忽略自己的职责。”他看起来似乎随时为自己手中的这张纸据理力争。 忒修斯接过那张纸,上面是一只圆滚滚的,羽毛蓬松的知更鸟。“那要由我来决定。”忒修斯说,他看到画的那一瞬间突然想起自己家里的弟弟。纽特小时候就喜欢在家涂画着那些神奇动物,他的墙上画满了火灰蛇和鹰头马身有翼兽,角落里还有几只嗅嗅。 “你很喜欢鸟?”忒修斯问。 男孩眼睛里的忐忑一扫而空,他紧绷的身体一瞬间放松下来:“是的长官,知更鸟总喜欢单独筑巢,每次到了冬天,都会开始南迁,我想这几天它们才会成群结队地出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长官,我……” 忒修斯扬了扬眉,努力压下嘴角的微笑,把纸片还给那个男孩:“把头盔带上,弹片可不长眼睛。” 但一个多月后,等到忒修斯再问那个男孩时。奥利弗只是看着面前的火光,他把自己的画纸全烧尽了。 他目光疲惫,但在看到忒修斯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长官。” 忒修斯问男孩为什么烧了自己的画作,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男孩自己其实一直都很喜欢对方的画作——就像他一直很高兴看到纽特为自己的兴趣着迷努力一样。 “不,我已经不需要他们了。”奥利弗郑重其事地说道。 又过了几个星期,忒修斯看着战壕里的看着一个模糊的人形丢了自己手里的步枪,头也不回地走进炮火中。其实他距离那个模糊的人形很近,于是忒修斯迅速在爆炸中拉住了男孩的一根手臂—— ——但也只是一根手臂了。 “幸运的孩子。”一个之前和忒修斯谈过死亡预兆的老兵说,“他只是被炸的四分五裂了而已,脑袋还算完整。” ——1916.8 戈德里克山谷—— 所有人围在保罗身边,那个中学校长起身同保罗握手说:“你从前线回来?咱们的士气振奋吗?好样的,好样的,对吧?” 保罗也寒暄作答,毕竟回来了,人人都高兴。 校长开怀而笑:“我能理解!但你们得狠狠地教训那些德国佬!会抽烟了吧,来,抽一支,伙计,给我们的前线战士来一杯啤酒。” 保罗在心中责备自己不该抽那支雪茄,但还得跟他们敷衍几句才能走,而且他们实在有些过分热情了,让他难以推却。 虽然这样,他还是气恼地猛吸着烟,眼前升起一柱烟雾。保罗一口气喝干了那杯啤酒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但很快又满上第二杯。 村民们一定感觉到从军人那里得到太多东西了。接着便议论谋划着以后的战略方向。 校长发表了非常坚定的观点,至少应拥有整个德国的、奥地利煤矿区,和他们在海外的大块殖民地。他还很充分地分析了自己的依据,并迫使反对者同意他的话。他又自信地指出应把法国的某一处当成突破口,只要把那种传统的阵地战稍作挪动,赶走那些混蛋,和平很快便将实现。 保罗对他解释,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可能再突破了。一方面敌人的后备部队太多,另一方面战争有其自身的不可预测性。 校长狂妄地否定了保罗的话,并指责他不太懂这些事。“你的话只不过是局部情况,”他说,“它会影响大局。你是不会明白这些的。你只是在以偏概全罢了。不过你为国尽忠,舍生忘死是应获得不列颠帝国勋章这样的最高荣誉的。” 他补充了一下呼吸,捋了一下胡子说:“应该挥旗席卷,直逼柏林。” 保罗感到惊诧,这些他都是怎么想到的。第三杯啤酒也已不由自主地入肚了。他又叫伙计上了一杯。 保罗告辞了。他又往这个残疾人的口袋里塞了几支雪茄,友好地轻轻拍拍他。等到男孩走远,他感慨道:“可怜的孩子!他是因为自己不能再上阵杀敌感到难过呢!” 保罗没听到校长的这句话,但是他心里已经恨透了,麻木了,以至于内心千疮百孔。他看着手中的皮带,突然觉得自家的房梁也不见得有多高,“或许我还可以试试。”男人喃喃自语。 可保罗放弃了,因为当他系扣子的时候,母亲就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 贾斯汀夫人的手里端着给自己儿子削好的苹果。 ——1916.7—— “欢迎一脚踩进战争泥潭。”保罗微笑地对着眼前的记者说,他的声音疲惫,但又是带着几分恶意的,对着这些到现在还没受到污染的、还算是纯洁的男人说。 他恶劣地想,这个人知道所谓的战争是个什么玩意吗?他要加入战场,哈!又是蠢货!他在心里大声地嘟囔着,以至于嘴巴也跟着说道:“你没有家人,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吗?那就给我离这种地方远远的。该死的,报纸上没说吗?对的,他们不会说这种事。” 忒修斯拍了拍他的肩,实际上刚刚就是他从炮火中把保罗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你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话可不算是友好。” “我这才是救你,愚蠢的好心人。”保罗龇牙咧嘴地说,他的手臂在刚刚被面前的男人给硬生生掰正回来,以至于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保罗走的时候看着已经穿上军装,成为军官的忒修斯叹了口气:“活下去吧,长官,尽可能的活下去吧,别让战争摧毁你的灵魂。” ——1917.6—— 亨利·波特告诉忒修斯,魔法部让他先以记者的身份去“他们可爱的邻居”那里好好打探情报。 “我们的部长是位好好先生,以为只需要把脑袋埋在衣服里面,就可以假装魔法界不存在了。战事紧急法也不过是让我们这边的麻瓜白白送死,已经有不少人揪出混在英国军队的德国巫师了,他们那边可没这个规定。”亨利冷漠地说着。 所以这才是麻瓜联络部的人愿意顶着魔法部部长的压力,伪造忒修斯的身份,然后把他送到战场的原因。 毕竟己方麻瓜死的多了,对英国巫师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然威森加摩的人哪有那么好对付?让我大摇大摆地走上战场,甚至还没收了我的魔杖。”忒修斯苦笑着说,只是他握住酒杯的手微微颤抖,“我想对面的可没我们这么高风亮节,似乎除了英国,别国的魔法部可是天天在报纸上赞叹埃弗蒙德呢。” “我可就是威森加摩的一员。”亨利眨了眨眼睛说,他的嘴角带上一抹笑,“再说了,我们的确需要知道麻瓜世界的近期动向。” 不过哪怕是亲近麻瓜的亨利·波特恐怕都低估了自己邻居的杀人才能就是了,当然了,也可以说是巫师对自己的魔法总有过分的期待。 理论上一分钟六百发子弹,简单便利,甚至不需要瞄准,对比起来阿瓦达简直是又耗时又费力,还要分裂巫师的灵魂。 第47章 是在向何人何物忏悔 (本章有一些字因为担心审核不过,所以故意写错) 雨一直下,仿佛没有尽头。天空中的阴云不断堆积,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雨水中带着一丝寒意,让人感到阵阵凉意。街道上的路灯在雨水中发出昏黄的光,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忧郁的色彩。 一个男人匆匆跑进了街边的酒吧,他整个身子被雨水打湿,整个人因为寒雨在瑟瑟发抖。酒吧里偶尔有几人看过来,那个男人的样子不要算是太糟糕,就像是自己跑进了护城河里游了一圈再上来,哪怕是飘在河里的尸体也要比他好些。 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失魂落魄不外乎三个理由:女人、荣誉还有金钱。可偏偏最后一个可以完美的概括一切:全世界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医生所谓的大富豪挥霍一切最终得了绝症痛苦死去的只是少数,想想看吧,在这个富豪活着的时候,又有多少藏身在肮脏小巷的妓女、孩童还有残疾者在贫困交迫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哪怕你不是缺胳膊少腿,只要你没钱!只要你还能动!那么你必然痛苦地度过余生。 那个贫困的人还在哆嗦着,雨水顺着他的颤抖掉落在地上:“来杯……来杯朗姆酒。”他迟疑了会,似乎是在犹豫自己要喝些什么。他的声音已经不再青涩年轻,很明显,这已经是个快有三十岁的成年人了。 酒吧老板是一个有着红色头发,上了年纪的男人,他眼睛挑剔地看了看面前的客人,开口嘲讽道:“瞧瞧这个胆小鬼,他是在为自己做了坏事害怕呢!喝了点酒就担心成这样!” 酒吧里的人发出一阵阵笑声,很快人们吵了起来,这群麻瓜们身上蒸腾出一股闷人的水汽,与停留在酒吧里的烟草雾混在一起,沉甸甸悬在天花板下。 当然,也有几个客人只是安静地喝着啤酒,一位穿着肮脏破围裙的老妇人在角落喝酒,两三个看起来似乎是社会最底层的工人正在划拳,酒吧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金发男人,正在安静的看书。 而那个男人,德国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来自普鲁士的巫师,则是终于坐到了凳子上。他还是紧张,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外面的大雨,他一只手紧紧按在自己的膝盖上,面前的酒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就想吐出来了。 他的紧张自然是有原因的,罪恶的,当然了毕竟他前几天才“处决”了一个恶人。而那位被法官宣判罪行,戴上镣铐而被处决的人已经静静地躺在了河道中了。运气好的话,麻瓜甚至会认为是对方喝多了酒,然后失足落水。 克拉卡夫盘算着,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那个金发男人坐到了面前,他的手上拿着一叠报纸。 “外面雨看起来下的很大,对不对?”男人语气愉快地说着,他金色的头发哪怕在昏暗的酒吧中也闪着光。 但是克拉卡夫明显不想和他聊着,只是应和了几声继续开始喝酒。他打定主意,决心一等到雨结束,就跳上一辆马车,然后混进去往美国的轮船。 “我这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是的,我是为了更多家庭。”克拉卡夫咽了口唾沫,试图幻想着未来——等到了美国,他就用手上这笔钱去开个孤儿院,然后收留那些可怜的孤儿。这样就不会有孩子因为饥饿死在街头,也不会有女孩为了一口饭把自己卖成妓女。 一个月前的克拉卡夫当然不是这个样子!他在德姆斯特朗毕业,刚结束一份在德国魔法部的工作,有着大好的前程,坚定地认为自己是那个有能力可以改变世界的人!不然为什么他的家族只诞生他这一个巫师呢? 克拉卡夫有些得意地看着这个世界,实际上,他也是这么想的。似乎有什么使命就天生等着他去做,特别是克拉卡夫看到自己家里邋里邋遢,因为给儿子赚学费不得不天天起早摸黑的母亲和妹妹时。 对的,他的母亲和小妹——克拉卡夫一直都为自己的家人自豪而痛苦,她们温和无私地支持他,同样的,一股恨意涌上了克拉卡夫的心头。 那个没有根的混蛋,理应被人吊起来,脱光衣服,侮辱示众。但偏偏这个到处寻花问柳,玷污良家妇女的男人是市长的儿子。 那个人是那些无数形形色色的笨蛋,半死不活的弱智,而且刚愎自用的、未经教养的纨绔公子中的一个。他们相信最流行的思想,然后立刻使它粗俗化,并且把他们虔诚信奉的一切,在转眼间就进行无情的讽刺。 克拉卡夫憎恨着这个男人,他本打算通过正规的手段举报他,但是结果是自己被警察扣押了一个月,吃喝拉撒只在狭小的屋子里进行,原因是怀疑他才是那个强碱犯。等到克拉卡夫从监狱里因为“证据不足”而被释放时,他的小妹妹已经因为被侮辱而上吊自杀了。 那个市长儿子不过是个耗材,死不足惜,但是唯一的问题在于—— “你们听说了吗,市长儿子的案子?” “哦,现在老本明恐怕在天天找着呢!谁知道这个纨绔会真的和自己的女仆私奔?” “害,要我说就是那个女仆被这个家伙杀了,然后畏罪潜逃,谁都知道他是哪种货色!” 克拉卡夫的手颤抖着,酒杯差点洒在地上,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结果碰到了杯子。等到这个男人想去接住时,对面的金发男人已经将杯子定在了半空,甚至里面的啤酒都没洒出来一滴。 “给,别忘了你的酒杯。”金发男人礼貌地说道。 而克拉卡夫脸色惨白,“完蛋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该如何逃出去?实际上,克拉卡夫并不害怕死亡,因为最起码他在死前还算是杀了个恶棍。唯一的问题在于那个女仆,她—— “好了,冷静些,克拉卡夫先生。”金发男人微笑地看着他,他的语气似乎有着一种魔力,指引着克拉卡夫僵硬地坐在了凳子上。 “我自首,我承认我的错误。”克拉卡夫喃喃自语地说着,他有过那一瞬间想过逃跑,但等到他意识到时,自己已经被面前的对手定在了凳子上了。 金发男子看起来很惊讶:“哦,你有什么错误呢?克拉卡夫先生,我看了报纸,你处决了一个无恶不赦的坏蛋,社会的耗材,只敢躲在现有制度下面的虱子。” “不,我不止这么做了,我还害死了那个女孩。”克拉卡夫痛苦地闭上眼睛,那个女仆,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就那么孤零零地死在了那。在混乱中他的切割咒完美地切掉了女孩漂亮的头颅。 克拉卡夫痛苦地双手捂住脸:“杀了我吧!”他渴求着说道,仿佛是沙漠里的人寻求水源,嘶哑着痛苦着嚎叫道。 如果命运能让他死后再忏悔那多好哇,那种使他肝肠寸断、彻夜不眠的炽热的忏悔,那种使人想要自缢或者跳进深渊的痛不欲生的忏悔。 酒吧里吵闹的声音停止了,金发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抽泣着的克拉卡夫,一个空有着远大理想,但不知道如何实施自己信念的巫师。 “哦,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不是来自任何一个国家魔法部的官员。当然了,我也不可能去指责你什么,就像我说的,你杀死的是个恶棍,那个可怜的女孩是你故意害死的吗?” 克拉卡夫摇着脑袋,不,怎么可能呢?这么多个日夜,女孩紧闭着眼睛的脑袋一直端在银盘里,然后就那么与梦境里的自己对视。 “我从未——我从未想杀了她。”克拉卡夫说着,心里却随着这话有了慰藉。 “哦,的确,那位女仆和你死去的妹妹有些像,你抢在那个市长儿子侵犯她前杀死了她。那么你是为自己杀死了那个市长儿子而痛苦吗?克拉卡夫先生。” “不,怎么可能。”克拉卡夫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突然意识到的——是了,他抢在那个禽兽动手前夺走了那个女仆的生命,让她提前一步去见上帝。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拯救?对,没错,他抢在悲剧发生前挽救了一个灵魂——凌辱后在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中痛苦自杀要比瞬间的砍头看起来痛苦的多。 克拉卡夫脑海里,死去妹妹的脸和那个女仆的脸重合在一起了,他只觉得内心似乎被抚慰了:“先生,我不觉得我杀了那个男人是为了自我,实际上,我相信着自己是为民除害。” 金发男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他把玩着自己手里那根像是枯树枝的魔杖。而克拉卡夫仿佛是被这笑刺激到了一般,双手撑在桌面大声说道:“您真的以为我只是为了我的妹妹复仇才砍掉那个混球的脑袋吗?不,我是为了更多家庭的福祉!” “那么这就是我找你的意义所在了,克拉卡夫先生,你难道还没发现吗?你是自己家里唯一一个觉醒魔法的人,你有这个才能和义务去让世界变得更好。”金发男人的声音缓慢,但却在克拉卡夫的心中点燃了一把火焰。 是的了,这个就是克拉卡夫一直在想的事情,他激动地咽下一口唾沫,看着面前的男人像是一个摇滚巨星般站在光芒万丈的舞台上。他张开双臂,振臂高呼着自己的思想: 巫师有义务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那么清扫掉那些行为不端的麻瓜就是第一步。 “那么我就无需再继续忏悔了。”克拉卡夫对自己说道。 ———————— 克拉卡夫带着谦卑的姿态跪在男人身边,现在对方已经成为他心中的梅林、标杆、旗帜。他亲吻他的手背:“是的,先生,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第48章 空中游泳两周半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一位伟大优秀的纯血巫师,此刻正在满意地看着礼堂里面的学生——当然大部分是和他来自同一个学院的斯莱特林。 当然了,尽管他在霍格沃兹担任校长多年,在此期间,兢兢业业,鞠躬尽瘁,虽然不能说是死而后已,但也可以说是在学生间名气不行。 菲尼亚斯算不得有多讨厌自己的这份职业,说实在的,担任霍格沃兹的校长,很大程度上为布莱克家族攫取了不少好处,比如那些从霍格沃兹毕业的优秀纯血巫师。 而现在,菲尼亚斯正在对《预言家日报》上面刊登的新闻进行一番日常的高见:“又是这样,魔法部只想着怎么给麻瓜带来便利,瞧瞧他们为了这些泥巴种说了多少好话!” 校长室墙上的画框发出了几声不赞同的声音,一个柔和的女性声音坚定地说道:“布莱克校长,请你放下你的偏见,麻瓜出身的巫师也有强大的巫师。” “亲爱的戴文特,放弃吧,这位可是个布莱克!”菲尼亚斯的前任校长,尤普拉西娅·摩尔的画像用一种略带嘲讽的语气说,“让一个布莱克放弃偏见,比把他们漂白还要困难。” “亲爱的布莱克,我觉得你真的该考虑考虑学生的心情。”温迪克·温瑞迪安的画像温和地说,“麻瓜出身的孩子,还有那些混血巫师,不会喜欢你说的话的。霍格沃兹应当更加包容地看待所有的学生,这才是创校者的初衷。” 菲尼亚斯生气地把报纸揉成一团,给墙上历代校长的肖像画施展了消音咒。是的,这个就是他成为校长后带来最痛苦的事情,他不耐烦地说:“永远不要试图去理解学生。他们讨厌这个。他们宁愿遭到可悲的误解,沉湎于自怨自艾之中,自我折磨——” 历代校长的画像们有一些不满地看着他,菲尼亚斯则是冷哼一声带上巫师帽离开了,走前他解除了消音咒。 “我可不会去主动了解那些泥巴种想些什么呢。”菲尼亚斯嘟囔着说,他看向光滑的地板,上面清楚地印出了他的老态——他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菲尼亚斯人忍不住想要用手抚摸上自己脸上的皱纹,但是他很快觉得这个举动蠢到可以,他放下自己的左手,随后挺起自己的背。 今天是1916届一年级新生报到的日子,菲尼亚斯·布莱克要去看看今年的斯莱特林招收了多少优秀的新生。 然后他就在霍格沃兹走廊和阿比盖尔几个人撞了个满怀,在被几个女生压在身下前,菲尼亚斯果断给她们施展了漂浮咒。 等到看清这几个人形炮弹是谁时,菲尼亚斯觉得自己刚刚梳理好的山羊胡子又要开始炸开:“你们几个!开学宴会到处乱跑!格兰芬多——” “报告——布莱克校长,现在开学宴会还没开始呢!”罗莎琳急匆匆地喊道,她整个人飘在空中,因为激动,直接进行了一个高难度的空中翻滚三圈半。 菲尼亚斯的话梗在了喉咙里:“是啊,那看来你把校规背的真熟!希望你是真的遵守规矩啊,格林格拉斯小姐!” 他把目光转向飘在罗莎琳身边,正在假装此处没飘邓布利多的阿比盖尔:“那么你朋友又是什么鬼?别告诉我你们三个人的大脑出事了。” 阿比盖尔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用菲尼亚斯又恼火又享受的声音谄媚地说:“智慧的校长!维戈他发烧了!” “看来你的嘴巴还算是会说好话,邓布利多!”菲尼亚斯不愿意接受自己对阿比盖尔的夸赞很受用,转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走廊,“你们几个,给我留在这里好好反省!” 罗莎琳和阿比盖尔面面相觑。“怎么办!”罗莎琳有些苦恼,“我们吃不了晚饭了!” 那边的阿比盖尔已经在试图空中自由泳五十米了:“是的,但是谁都不能阻止我吃晚饭,罗莎,就算是游泳,我也要游过去。” 一个充满讽刺的声音从女孩们身下传上来:“是一个好主意,但是我要提醒你们,这里距离礼堂就算走路也要有五分钟。” 几乎是一瞬间,罗莎琳果断地夹住自己的裙子,顺带扶住阿比盖尔的裙摆,不让底下人看到。 阿比盖尔在空中倒转过来,当你失去重心时,这似乎比在地面上还要困难:“你好,布莱克先生。” 阿克图勒斯正靠在一根柱子上,看着一只蠢狮子和一只傻獾在空中漂浮:“瞧瞧我看见了什么,两个女巫,宁愿在半空里游到礼堂,也不想想自己的衣服里藏着什么?” 罗莎琳急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法杖,对着半空漂浮的自己和阿比盖尔一人施展了一个解除漂浮的咒语。两个女生从半空中掉到了地面,好在菲尼亚斯还没把她们飘的太高。 阿克图勒斯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两个女生,挑了挑眉,然后看到阿比盖尔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阿比盖尔把罗莎琳从地上扶起来:“罗莎(罗莎琳昵称),没事吧,疼吗?” 罗莎琳捂着自己跌到地上的胳膊,龇牙咧嘴:“还好,我想我还没疼到见梅林。” 阿比盖尔思考着说:“我想我们应该回医护室一趟。不过——谢谢你布莱克先生。”她抬起头对着阿克图勒斯道谢。 “对他道谢干什么,你还不如多关心关心我。”罗莎琳忍不住抱怨,她还记得是面前斯莱特林的爷爷把她们两个悬在半空不管的,“他就是站在那说了几句好话罢了。” “不过也是他提醒我们的。”阿比盖尔耸了耸肩,关切地看着罗莎琳,“好了,我扶着你去医护室。我身上也不算多疼,我们去找庞弗雷夫人要点止疼的药水吧。” 阿克图勒斯抱着胸,冷淡地看着两个女生从他面前经过。他看起来有点像是在纠结,罗莎琳敢打赌对方是在犹豫要不要伸脚去绊倒她们,当然最后阿克图勒斯没有,只是讥笑着说:“你们还是快点吧,要是迟到了,我可保不准我的爷爷会对你们做些什么。” 罗莎琳反唇相讥:“怎么了,难道他还会召唤一堆魔法生物处罚我们?倒还挺符合你们家族名字的。” 阿克图勒斯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发怒了,整个人直接站在了原地,冷冰冰地说道:“我建议最好动动你的脑袋说话,这里可不是法国,格林格拉斯小姐。” “那也请你好好想一下,魔法界也不全是你们布莱克家说的算。”罗莎琳冷笑着说,高傲地甩过自己扎起的头发。 阿克图勒斯转而对阿比盖尔说:“你会后悔的,邓布利多,遇到这么一个愚蠢的朋友。”他不无恶意地笑道,“谁不知道法国的格林格拉斯已经快要差点触犯保密法了,有一个父亲快要当罪犯的朋友可不是好事。” “我没有哪天不在后悔,毕竟有我这么一个烂的朋友对于罗丝和维戈都不算是好事。”阿比盖尔温和地说,“当然了,布莱克先生,我想你也不愿意和一个被收养的孩子说话吧,我连我亲生父母都不知道呢。” 罗莎琳惊讶地看向阿比盖尔,对方脸上云淡风轻,仿佛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说什么。这还是二年级斗殴事件后,阿比盖尔第一次主动提出自己的身世。 “我的父母很可能是罪犯,是麻瓜,当然了,说不定还有可能是个妓女、残疾人、小偷。不然怎么可能把我送到孤儿院呢。”阿比盖尔微笑着说,阿克图勒斯沉默了,“所以我想不管怎样,是我做出的决定,就断然没有后悔的理由了。” 阿克图勒斯没再说话了,他像是刚刚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阿比盖尔长舒了一口气,她看到阿克图勒斯脸上明显露出了后悔的神情,就在这时,她感到自己的右手被捏住了。 罗莎琳抓住她的手,捧住阿比盖尔的脸颊:“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她看起来又生气又心疼,倒豆子一般地大声对阿比盖尔喊道,“你是我见过仅次于我母亲外,最温和善良,最聪明体贴的女巫!艾比,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罗莎琳轻轻捏住了阿比盖尔的鼻子,罗莎琳母亲每次在她做错事时,就会对女儿做出这个手势。 阿比盖尔呆住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突然显得巨大的罗莎琳的脸,对方正在掰着手指疯狂数着她的好处。 阿比盖尔默默举起自己的一只手捂住脸,随后伸出另外一只把罗莎琳推开:“好了,罗莎,我知道了,所以让我们快去医护室吧。不然就赶不上晚饭了。” 她们急匆匆地就要离开走廊,阿克图勒斯这时候才开口:“邓布利多,我是说,阿比盖尔,我很抱歉……”他结结巴巴地说道,看起来中途咬到了舌头,“我没想拿你的出生开玩笑……我的意思是……” 阿比盖尔不是很礼貌地打断了他:“我知道了,但是布莱克先生。不管怎样,罗莎琳和维戈都是我的朋友,我想我也有自己独特的判断方式。” ———— 庞弗雷夫人站在两个女生面前,看起来就像是守门神一般:“那个男生已经喝下药水休息了,你们最好别进去打扰他。” 阿比盖尔摇了摇头,把罗莎琳推到前面:“我们刚刚从半空摔下来了,想请您给我们看看,夫人。” 庞弗雷夫人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罗莎琳受伤的手臂:“嗯,只是有些擦破皮,一个修复如初就可以了。至于你——你也过来——”庞弗雷夫人一把揪住要逃跑的阿比盖尔,“你也需要好好检查一下。” “我没事了。”阿比盖尔抗议道,“我健康的很!” “那也只是看起来健康。”庞弗雷夫人抱怨着,“你们两个身体都比旁人要差些,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罗莎琳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转过脸,看到依旧神态自若的阿比盖尔。 “哦,的确,但是我已经好很多了。”阿比盖尔给了罗莎琳一个安抚的眼神,似乎根本不在意庞弗雷夫人说了什么,“好了夫人,我想我已经彻底痊愈了。” “的确如此。”庞弗雷夫人抬起头:“我希望你们最好能在医护室过夜,但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她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两个病人毛茸茸的脑袋。 去礼堂的时候,阿比盖尔感到罗莎琳有无数个时刻想和她说话:“好了,罗莎。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我想我们可以等维戈的发烧结束,然后大家一起谈谈?” 罗莎琳犹豫了一会,她说:“那如果是我们都不能解决的问题呢?” “那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缓和。”阿比盖尔笑了起来,“不过这话说起来真不像我以前会说的,这就是我刚刚想对布莱克说的,你和维戈总能让我觉得我们会无所不能。” 第49章 血咒 【注意:这章有部分私设,因为实在不清楚罗琳的设置给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身上的血液咒和纳吉尼的血魔咒到底算不算同一大种,这里私设是都属于“潜藏在血液里,随着家族女性传播的一种诅咒”。 按照原着,罗莎琳身上的血咒是会让她逐渐变得虚弱(就如同她的后代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她最终因家族血液里的诅咒而病死,可怜德拉科中年丧妻,成为鳏夫) (以及,我猜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格林格拉斯这个姓氏?磨刀霍霍对罗莎琳。希望罗莎琳和维戈这两个角色的故事我能写好点,阿比盖尔身世那章,我一直觉得写的很垃圾) 而纳吉尼会让她变成蛇,根据fb2的纳吉尼所言,纯血巫师已杀她这类人(血魔咒诅咒携带者和默然者)为乐——“they kill the likes of us for sport”。(纳吉尼,好惨) 在这里,私设这两种都属于血咒下的两种诅咒。】 开学后第一天,维戈刚出医护室,罗莎琳就抽空告诉了他们自己身上的诅咒:“这是一种潜藏在格林格拉斯家族血液里的诅咒,和血魔咒一样,只有家族女性才会发病。不过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只会让我们变得越来越虚弱,特别是在生产过后。” 她说完后,阿比盖尔和维戈很久都没有说话。 “这么说——你也有可能,嗯,寿终正寝?”阿比盖尔最后沙哑着声音说道,但是罗莎琳的眼神告诉了她一切。 罗莎琳摇了摇头:“不,就算不生孩子,格林格拉斯的女性也很少有活到60岁的。” 对于动辄上百岁的巫师来说,似乎格林格拉斯家族女性寿命似乎格外短暂。 她们没办法正常大笑、打闹,亦或是奔跑,只会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重病缠身,然后在家人边咽下最后一口气,哪怕自己的父亲也有就在她的病床边;她们没办法正常生育,即便有了孩子也要考虑怀里的婴儿会不会继承母亲留来的诅咒。 阿比盖尔只是觉得这简直不公平,为何血咒要顺着母系流淌?这几乎决定了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女性似乎天生就要比男性弱势,她抱着最后一丁点的希望问道:“那,你……”她渴望地看着罗莎琳,期望从对方眼中看到否认的答案。 罗莎琳露出一个笑,只是看起来有些勉强:“我是个魁地奇运动员,可能血咒对我根本不管用。家族以前也有过几个没发病的格林格拉斯夫人。” “这不公平。”维戈冷冷地说,他眼眸低垂着,仿佛在其中酝酿着一场风暴,“这也不自然,为什么格林格拉斯到现在都没有解决血咒?明明只要找到根源就可以……” 他的话停下了。 罗莎琳叹了一口气:“格林格拉斯的家族已经用了数百年的时间,源头太早了,克劳奇。我们无能为力。” 同样的,别的纯血巫师家族也不大可能允许格林格拉斯家族大张旗鼓地追寻溯源。数百年过去,格林格拉斯家族早和不少纯血家族进行了联姻。或许不少纯血巫师都是血咒的隐性携带者。 维戈想起自己的父亲曾经说过格林格拉斯的一些意识,他们的女性是柔弱且温顺的,比温室的花还要纤细。 从很早就意识到了父亲话里隐藏的事实,但只是以为是纯血家族教育的原因,维戈为自己的妄下定论感到羞耻。或许从最开始,在天空中肆意翱翔的罗莎琳,只是为了在发病前尽情地享受天空罢了。 ———— 自那以后得一个月,某天维戈在禁书区碰见了阿比盖尔。对方手里拿着的正是菲戈教授给她批的结束条,阿比盖尔正在翻看着一本厚厚的诅咒类书籍。 维戈停在她面前:“我以为你不会来禁书区的,这里的氛围和一个赫奇帕奇真是格格不入。” “这里的书也没说不允许借,只是需要教授同意。既然书在这里,那就有阅读他的必要。”阿比盖尔翻过一页,她的左手看起来刚刚被划伤了。 维戈俯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剂示意阿比盖尔把手伸出来,好在伤口不是很深。维戈一边涂抹着药水一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被这本书咬了一口,看来是什么黑魔法。”阿比盖尔举起膝盖上的书,封面上的那个大嘴被女孩用一个奇怪的咒语紧紧黏在一起。维戈突然佩服起对方真有胆量,敢把书本封面就这么放在膝盖上阅读。 但是维戈知道阿比盖尔是为了什么:“你想帮罗莎琳,你想试着给她解除她身上的血咒。当然,我只是给你个建议,格林格拉斯几百年的血咒不是我们两个学生就可以轻易解决的。” “但总得试试。”阿比盖尔犹豫了一会,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反正试试总没错吧,我可以去翻图书馆的书。就算英国的书没有,北欧那边总有吧,或许北美也有,那里的巫师擅长草药占卜之类的,说不定那里有办法。” “你有多少把握,邓布利多?”维戈冷冷地开口,他没发觉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颤抖,说道,“你这只是浪费时间!凭借你的一腔热血……” “你只是在害怕自己不能做到。”阿比盖尔说,此刻的她看起来失去了部分的理智,但是语气依旧努力保持温和,“总归试试的,倘若不尝试,等到结局发生,不是更加痛苦吗?因为你连尝试都不敢。” “那么你就是个自大的白痴,你想过以后吗?你会变成别人口中一个比格兰芬多还要鲁莽、比拉文克劳更加孤僻,一个比斯莱特林还要疯狂的,不传统的,不符合常理的赫奇帕奇!”维戈说道,他知道自己朋友最害怕什么。 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害怕自己的不合群,还要恐惧孤独,还要痛恨着区别对待。 “那就把你背包里的药剂,还有书本扔开。维戈·克劳奇。”阿比盖尔站了起来,维戈突然发现女孩的个子已经快到他的下巴了,“难道你真的觉得我不知道自己是孤身一人吗?我最起码比你坦诚,比你还要比你更知道自己内心深层次需要什么?” 阿比盖尔高高昂起了自己的脑袋,如果是以前维戈肯定会嘲笑这样会显得她个子更矮了,但是维戈只是干巴巴地说道:“难道我还需要告诉你,我内心的渴望和感受吗?你甚至不知道我家族的财富、声望,你从来就不会在意过这些,从未想过未来。别人想看到什么,你就去展现什么。” “我只知道你和我一样重视着友情。怎么了?在遇到我们之前,就算是跳舞,你也只会觉得是和自己跳舞。哪怕你的内心早就形成了火焰,变成了瀑布,然后灰烬汇去了大海,你也不会表现出别的感情。”阿比盖尔斩钉截铁地说道,“难道让我知道你父亲叫什么彼得·克劳奇,现在37岁,担任魔法部奥罗总司,年薪3000加隆,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你分明早就知道了。” “抱歉,我只是经常看《预言家日报》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再好好看看自己呢,只会对着小事在意,然后吸引所有的注意力。和所有人打的火热,然后再去观察着所有人的情绪,你从最开始就高傲地把自己放在了王位上了。是的,你甚至到现在都不愿意在任何一个人面前露出最原本的样子。” “难道我们两个都很真实吗?” “去看看还有什么关于诅咒和黑魔法的书籍吧,药剂方面的我已经早看过了。”维戈最终选择在这场争执中投降,因为阿比盖尔的话把两个人的心境一起爆开了,“你分明就是个傻卵的不看实际的,只顾着戳中别人内心情感的,然后只顾着自己想法的赫奇帕奇。” “你也就是个自认为自己很厉害,希望掌控全局,野心勃勃,嘴上说着利己偏偏还是渴望理想渴望正能量的阴暗爬行的斯莱特林。”阿比盖尔不客气地回复道,“所以你才会这么喜欢接近罗莎琳,她身上有着我们两个都喜欢的特质。” “那你大可以无情奚落这一点了。”维戈扭过了头,不自然地说道,“只是我觉罗莎琳更像是那种会勇敢无前、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人轻易利用的格兰芬多,她活着比她死了更加能安慰别人。” 阿比盖尔则是微笑地摇了摇头:“罗莎听了肯定要生气,因为你觉得她肯定死在你前面。前路还未定呢,克劳奇。” “或许吧。”维戈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在封面惨叫前用魔杖施展了一个禁音咒,“罗莎琳之前和我说,你觉得只要我们三个人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阿比盖尔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了脸,她的耳垂变得通红:“啊,可能是因为直觉什么的。总觉得好像你们在我身边,三个人联手之类的,就天下无敌了。” “说起来真够难为情的,但是我勉强同意这句话。”维戈坐在阿比盖尔身边,呼啦一声把书包砸在地上——反正图书馆这个时候也没人,“好好看你的书吧,滥好人的獾。” ———— “所以为什么要抓着我来偷偷看这两个人的对话啊学姐……”好几个书架边的安塔雷斯抱怨起来,他的手上举着一本书假装自己只是霍格沃兹普通学生。 那边的罗莎琳都已经紧张到整个人彻底探出书架外了,恨不得亲自跑去禁书区看那两个有没有吵起来:“怎么都没怎么说话,完全听不到……” “怎么可能会听到啊喂。”安塔雷斯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梅林在上,他今天就是路过!怎么就被自家学姐抓去看她的两个朋友吵架了,“学姐你要是真的很担心,为什么不直接问他们?” “怎么可能啊——那两个家伙!已经足足一个月不怎么说话了,一个下课就去炼制魔药,一个课间有空就去泡图书馆!想要三个人好好谈谈,结果只会说我想多了。有本事他们两个人好好说出自己的心思啊!”罗莎琳抱头悄声喊道,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尖叫土拨鼠。 安塔雷斯耸耸肩,决心自己率先走人——他们都已经在这里观察一个小时了!安塔雷斯觉得自己的脚已经快要蹲麻了,但是在他起身时罗莎琳拉住了他。 “再等等,总而言之你先陪我一会。”罗莎琳小心翼翼探出一个脑袋观察那边说道。 安塔雷斯深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我要陪你去当偷窥狂啊喂!” “好啦,就当还我之前帮你从肖恩手上救下来的恩怎么样?”罗莎琳眨了眨眼睛,一副恳求的表情说道,“就这一次,拜托了。” 安塔雷斯只得抓了抓头发,终于在罗莎琳面前举手投降:“好吧好吧,就这一次。梅林在上,你们女生都喜欢玩这一套吗?” 算了,反正他这次跟着罗莎琳过来也是为了看看之前的那个赫奇帕奇学姐和斯莱特林的关系怎么样了。谁叫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是他院长的女儿呢?安塔雷斯叹了一口气,举着一本书勤勤恳恳地扒在书架边看着那边两个人。 “要是别人看到,我就说我们两个和书架贴在一起是为了更加方便的接触书本里的知识。”安塔雷斯嘀咕道。 罗莎琳想起之前在公共休息室,一些高年级学长会在复习周直接把书本扣在自己脸上。 他们说:“此乃吸书大法。” 据说把脸和书本贴在一起,更加有利于知识从皮肤吸进人的大脑中。是一种便利高效的学习方式。 于是罗莎琳严肃认真地告诉安塔雷斯:“说不定还真的是这样,听说过树獭吗,他们就是为了吸取树木里的能量,所以才趴在树上的。” “学姐。” “嗯?” “我还没那么好骗。” 第50章 天下何人不通…… 阿比盖尔和维戈经过了彼此认为的短短半天,别人(罗莎琳)眼中的一个月冷战后,关系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当然了,这不代表着罗莎琳就会轻易放过这两个肉眼可见就瞒着她事情的人:“你们两个!” 一天下课后,罗莎琳气场拉满地拉住刚下课的阿比盖尔和维戈:“好呀,说了不会多在意我的血咒,结果两个还是自己闹别扭是吧?” 维戈下意识地想反驳,但却发现罗莎琳说的是真话。 那边阿比盖尔想否认,结果还没开口呢就被罗莎琳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不许给自己找借口!” “抱歉……”那边维戈已经干脆利落地开始道歉了,没办法,打嘴仗打不过这个法国人。 众所周知,法国女人的战斗力是强悍的,比如贞德。 又比如,某个拿破仑是个矮子,但他差点统一了整个欧洲。 而面前的,比维戈矮一点的,还是女性的罗莎琳自然完美满足了这两项。 乳法笑话:只有女人和矮子才能拯救法国。 ———— 当然了,除了这件事外,这几天,阿比盖尔又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一天在图书馆,她打开一本书,啧,法语,看不懂。 于是她又打开第二本书,仔细看了看,这书里字里行间全写的几个大字——“看不懂”! 于是阿比盖尔打开了第三本书,这书封面不知怎的被人用刀像是撕烂过般,只留下一道道伤疤,她打开,答案揭晓了,这是本德语书。 阿比盖尔到底是不理解了,巫师这么长时间的历史,居然没想过把欧罗巴整个统一过。再不济,也可以试着使用同样的语言,非得要好几种语言!看着她脑壳发痛! 但看不懂书本到底还是她的问题,可惜翻译魔法不少要看主人自己的知识面,阿比盖尔也担心其中的俗语问题翻译魔法会不会翻出来。 最终她还是垂头丧气地把书合上放回书架,叹出今天的第不知道多少次气:“唉——” “嘿!”一只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阿比盖尔抬起脸,安塔雷斯那张笑眯眯的脸就在她面前,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在阳光下闪着点点光芒。 “……是你啊。” “什么叫是我啊,是指我这个人,还是说是我这个举动,还是说是我这个人做的这个举动?”安塔雷斯挑眉问,“当然了,还有个意思就是,你看到我这个人很高兴,所以说是你——诶诶诶……” 男孩喋喋不休着,从书架上跳下来走在阿比盖尔身边,看这架势还有继续絮絮叨叨的态度。阿比盖尔索性直接伸出手,一根手指抵在安塔雷斯额头上,把他那张脸往自己移得远些。 “你说的都对!”阿比盖尔移开脸说道,她随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甚至忘记看看书上是什么语言,“这个时候就应该在图书馆好好看书什么的,我这几天总有些个人的事情要处理。你有什么事情吗,施耐德同学?” “当然没事情了!”安塔雷斯说道,看向了阿比盖尔手里的那本书后,男孩露出了略微疑惑的表情,“哦不,还算有件事情,一直很困扰我……学姐,你有见过那种总是在你面前隐藏自己的人吗?” 天天在我面前戴个人格面具的不就是你和维戈吗?阿比盖尔在心里默默吐槽着,但还是说了实话:“有。” 但是安塔雷斯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低下头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哦——”。 他们两个顺着洒满秋日夕阳的走廊里走着,安塔雷斯正大光明地跟在阿比盖尔身边:“反正顺路嘛!我现在也要回宿舍。” 阿比盖尔注意到男孩的包里塞满了课本,可见对方是真的一直在图书馆认真学习。那边的安塔雷斯还在不停地吐槽着自己学习上遇到的问题:“说起来,真的是经常在图书馆看到学姐呢,好像自从一年级就这样了。唉,不像我,这个学期开始必须要努力学习了……” 安塔雷斯难过地低下脑袋,看上去仿佛是脑袋上突然长出了两只耷拉下的兽耳,紧接着又垂头丧气地说道:“嗷呜呜呜——明明都和学姐说了我这么惨了,居然没一点点安慰吗?果然我就是那个被所有人讨厌的,嗷呜呜。” “诶?等等……”看着面前明显情绪低落的安塔雷斯,阿比盖尔急忙拍着肩安慰道,“之前霍格沃兹的大家那么对待你是大部分人不知道真相的问题啦,怎么会有人因为你成绩不好就差别对待你呢?爸——邓布利多教授对所有的学生都一视同仁的。” “啊啊啊,可是成绩总是提升不了啊,哪怕这么努力的说……” 那边的阿比盖尔则是思考了一会问安塔雷斯:“那……施耐德同学,能给我看一下你的上学年成绩吗?” “诶?” “我虽然魔药学和变形术不算学年第一,但是其余的学科还能给你一点点助力。对了,今年你们应该开始选课了吧,施耐德同学选的是什么科目?”阿比盖尔开始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涂涂画画起来,“假如是魔法史还有草药学不行的话,可以试着去找些历史上的小故事,然后结合自己感兴趣的方面一点点突破;如果是实践科目的话,平时就要勤加努力了,如果你找不到朋友一起练习可以喊我……” 那边的阿比盖尔开始侃侃而谈起来,从自己的笔记本上顺手撕下记得满满当当的纸条递给安塔雷斯。上面几乎全是三年级每个必修课的重难点,安塔雷斯都不清楚对方是怎么做到写字这么快的。 “哇哦——”安塔雷斯忘记了假哭,要是平时他肯定要说一句恶作剧成功之类的话了,但是看着面前一脸真诚还在给自己出建议的阿比盖尔,安塔雷斯有些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学姐……” “嗯?”阿比盖尔停了下来,随后发现他们两人已经走到了礼堂附近了,“抱歉,我没想到我已经说了这么久了……” “不,虽然你的确很唠叨就是了……开玩笑的,谢啦。”安塔雷斯潇洒地把纸条揣进自己的口袋,摆摆手离开了,“顺带一提,我上学期的成绩是全年级前二十名哦,很厉害的吧~” ……那你还问我! 仿佛是不需要撬开心房都能听到阿比盖尔的心声般,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转过脸大声说:“毕竟学姐生气的样子真的很有趣嘛——thank you啦~好心肠的学姐大人~”少年对阿比盖尔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帅气,只是在阿比盖尔看来有些贱兮兮的笑容。 可惜安塔雷斯没有嚣张多久,在上楼梯的时候,他脚上一滑狠狠地跌倒在地上。 哈哈哈,阿比盖尔在安塔雷斯背后面无表情地在内心发出一串笑声。 —— “维戈,你看的懂吗?” “嗯?” “我是说你手上这本书,是北欧那边的语言吧。” “北欧那边对如尼文还有诅咒也挺擅长的,是个很好的研究方向。” “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发现我好像,只知道英语,来着。” “……书呢?” “在这!” 随着哐的一声,一叠厚厚的书砸在了桌上,维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就是你从图书馆借来的书?邓布利多,你对自己的语言天赋很有自信啊。” “我也是这么觉得。”阿比盖尔无视了维戈嘴里明显的嘲讽,将书本翻到之前折页标记的地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什么意思?” “都是些俚语……全是你这几天自己翻字典查来的?”维戈仔细看了看被阿比盖尔标记出来的地方,嘴里忍不住抱怨起来,不过手里的笔头倒是很快,“你学习速度还真的很快,你以前学过法语吗?” “这倒没,不过罗莎琳刚来霍格沃兹的时候不是经常说出法语吗?”阿比盖尔仔细比对着维戈纸条上的翻译,“只需要语法还有习惯之类的,遇到不清楚的单词多翻翻词典就可以了。” 维戈感叹道:“你真是个该死的天才。” “想什么呢,我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爸爸,他甚至连人鱼语都会说。”阿比盖尔说,“我小时候在家,巫师邻居们一开始还以为我是和他差不多的天才呢。” 维戈眼神有些危险地眯起来:“他们拿你父亲的标准来要求你?” “这倒没有,可能一开始是误以为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吧,所以下意识有那种感觉。”阿比盖尔笑了笑,“但是阿不福思从来没说过什么,让我和阿不思好好学习之类的。他只在意我有没有从他那学到多少给山羊接生的手艺。” “抱歉……” “嗯?” “没什么,你听错了。”维戈摇摇头,继续写上一些翻译,“你用的是哪里的字典,推荐剑桥那的,那一版更好用些。” “是诺克斯家的小叔叔推荐我的,好像麻瓜世界他们经常用这一版。” 维戈头也不抬地报出一个很明显在麻瓜世界找不到的名字:“麻瓜字典有些巫师词汇不会翻译出来,你用这款的,更加贴近巫师生活。”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这时候她看到维戈桌上几本书下垫着一张涂满了图案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好像是一个个魔法阵:“维戈,这是什么?”她指了指纸条上面的魔法阵 “你说这个?”维戈把书下压着的白纸拿了出来,那是一叠厚厚的,画满了魔法阵和如尼文子的笔记,“你之前在火车上的笔记,我这几个月在宿舍里试着画了一下,感觉可行,但是一直没能实验成功。” “会不会是故意写错了一些地方?”阿比盖尔问道,“我听阿不思说过,不少巫师做原创魔法的时候会故意在一些角落埋下一个只有他们才能看出来的错误,以防被人盗用。” 维戈思考了一会,觉得阿比盖尔的想法的确有证明性:“的确,我回去再好好看下,搞不懂再找你和罗莎琳商量商量。” ———— 十一月份的一天,报纸上总算是登录出了索姆河停站的消息,不少麻瓜出身的巫师孩子们忍不住偷偷哭了几次。阿比盖尔也在宿舍里看到克拉拉掩面哭泣,但是在注意到阿比盖尔时,女孩又转过了身子。 “怎么了?”阿比盖尔悄声问道,“宿舍里就我们两个人,克拉拉,你可以大声哭出来,我不会说什么的。” 阿比盖尔话音未落,女孩就带着泪水和鼻涕扑进阿比盖尔怀中。女孩的哭声算不得有多好听,仿佛是一种儿童哭泣的声音,尖锐啼哭着。 阿比盖尔抚摸着少女的卷曲的长发,试着把两个人一起带到床边坐下。少女抽抽搭搭地哭泣着,就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泪水都要哭完——这样的哭泣肯定是在心中压抑了许久,到了现在才彻底释放出来了。 阿比盖尔在心里自责着,克拉拉是她的舍友,但是她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心中的不对劲。 “是您的父亲吗?”阿比盖尔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的心中有些忐忑,怀里的克拉拉抖了一下,阿比盖尔紧紧抱住了对方,试着把自己的温度也过渡给怀中的少女。 最终,克拉拉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着要开口说话。但是阿比盖尔制止了,原因是保护少女的喉咙,她试着从自己的内心想出些安慰的话语:“克拉拉,听着,我理解你的心情。” 但是克拉拉猛地推开了她:“你怎么会理解?”她眼睛红着说道,她的心翻涌着,像是一些巨大的、沉甸甸的寄生虫在翻滚蠕动。 她恶毒地想着——反正面前的女孩从未失去过什么亲人,她的父亲那么爱她,但是克拉拉也知道,阿比盖尔只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从孤儿院收养的孩子,她没有自己的亲生父母。 但是克拉拉还是说了,她内心的痛苦冲击着她的内心:“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他——他死了!你知道吗?”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上衣衣摆,阿比盖尔想伸手握住克拉拉的手,但被女孩甩开了。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但是我想说,您父亲的死和你没关系。”阿比盖尔柔声说道。 什么叫和她没关系?克拉拉想大声尖叫,要么就推开阿比盖尔,但是她只是从床上跳下来想要离开这里。 阿比盖尔拉住了克拉拉:“听我说,克拉拉,你心中的感受没有什么可以觉得丢脸的。” “你不理解!”克拉拉大声喊道,强烈的愤怒涌上了她的心头,泪水滑过脸颊滚进了领口,“我的爸爸——他本来可以离开战场了,但是因为我,我要继续上学,还有哥哥姐姐——我们家里本来没多少钱了,但是爸爸觉得我必须接受所有的教育——他,他是因为我死的!” “克拉拉,这只能说明你是为了父亲的死太痛苦了。这错误根本不是你应该承受的。”阿比盖尔平静地说道,她还坐在床边,看起来是那般的冷淡,“我的老师,他也是我的朋友,他一开始加入战场是为了保家卫国。但是在战场上的第三个月就让他后悔了,因为战争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正义……” “这他妈的关我什么事!”克拉拉粗鲁地打断了阿比盖尔,她想要拧开门把手离开这里,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不,因为我的朋友他告诉我,在战场的时候,士兵们不止一次看过自己亲人寄过去的礼物和卡片作为精神寄托。”阿比盖尔从床上跳了下来,她用魔杖刚刚把门把手锁住了——克拉拉没办法打开,“克拉拉,听我说,你的父亲一定是非常的——爱你,所以他才会为了你去战场。”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爱她!克拉拉愤怒地想到,她突然想给面前的阿比盖尔一拳:“你又知道些什么?你甚至——甚至你还是从孤儿院抱来的!我的爸爸是因为我死的,所以我就不该继续……” “没有谁需要为从来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和错误偿还!”阿比盖尔厉声说道,她神情严肃,但是克拉拉感受不到任何的畅快,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阿比盖尔一步步走近她。 “听我说,克拉拉,你没发现吗?从战争爆发以来,霍格沃兹来自麻瓜世界的学生就越来越少了。你的父亲是真的爱你,在乎你,所以才会让你继续上学。” “这件事我知道。”克拉拉不耐烦地说。 阿比盖尔深吸了一口气:“那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克拉拉,对待死去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活着的人要尽可能实现他们的愿望,但又不能被愿望绑架。保罗告诉我,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士兵,内心唯一的想法只有活着看到妻儿,是你的存在让你的父亲那么勇敢。” “我不理解你在说什么。”克拉拉移开了视线,她的嘴唇又冰又冷,泪水顺着脸颊再次滑下,“你又不是我的父亲,你甚至都没去过战场。你们所有人,都只会说什么英雄,什么勇敢奉献,什么献出——你们虚伪的要死!” “但我想,正是因为你父亲这样的人牺牲,才能换取更多孩子的活着。”阿比盖尔轻声说着,“实际上,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父亲的死,我想更多可能是因为军方,或者是说战争本身的错。” “你指的是什么?”克拉拉问。 阿比盖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信件,克拉拉打开一封封,越看越快。信件飞舞着落在地上,仿佛是坠落在地上的白鸟。 索姆河战役的前半段,暴露的正是战争最血腥的一段,即以人类的血肉之躯去冲击钢铁防线。火药和大炮是有限的,所以必然派人去无人区送死,即使占据优势也没办法扩大成功,因为必须要把后方的大炮推上来。 这场战争里,英军付出的代价格外高昂,而这场战争,没有奇迹,也没有转折。双方不过是在比较拼得谁能续更多人命进去罢了。 保罗曾在信里对阿比盖尔说:“我曾经坚定地认为我国拥有着全世界最完美的制度,最优秀的政府,正是基于这样的信念。工人们才能忍受高强度的压榨,士兵们才愿意执行自杀式的冲锋。我们将自己的选择交给国家,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国家,将自己的身家交给国家,因为他们相信,国家会为自己做出最好的选择。” 但最终赢来他的,只有在家乡的不理解,在战场上带来的后遗症。 贾斯汀在几个星期前,写信告诉阿比盖尔,保罗自杀未遂了三次:“我的哥哥他彻底绝望了,因为自己国家送爱着他的国人去死时,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保罗或许正是认识到这一点,他对战争本身感到了绝望和厌弃,连带着曾经身为士兵的自己。 ———— 克拉拉从霍格沃兹离开了,她必须要回家,去照顾自己的母亲还有帮忙父亲的丧礼。女孩离开的那天,穿着一身黑衣,阿比盖尔看着克拉拉提着自己的行李离开宿舍。 “我不明白。”离开的时候,克拉拉用一种因为痛苦而显得恍惚的声音说,“如果连我的政府都不能信任,那我该去选择谁呢?” 阿比盖尔沉默了一会,最终开口说道:“或许我们只是不该相信之前我们认为的,战争的意义。” ———— 阿比盖尔把保罗推荐给了克里斯,原因很简单,克里斯在信里知道了保罗的事情。于是这个有些暴躁的,有些一本正经的男人让阿比盖尔以她的口吻给保罗写了一封信:“这个男人他根本没有任何错误!让我去骂醒他。” 阿比盖尔瑟瑟发抖地觉得克里斯骂了之后说不定保罗会更加糟糕,结果克里斯在信里怒斥道:“难道我还会冷嘲热讽他吗?听我说——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所以就应该充满激情的,充满意义地度过一生!” 他慷慨激昂地在信里对保罗和阿比盖尔说:“听我说,邓布利多!我从未觉得自杀的人就是懦夫,他们只是傻了些,单纯了些!而我们的事业就需要为这种人指明道路!” 阿比盖尔想说自己还不是他的同伙呢,但是克里斯的信更像是一团火在燃烧,他的思想如同炽热的太阳,让她忍不住读了下去—— “我要将自己的人生奉献给那最伟大的事业,为了人类的解放而奋斗!” 第51章 第四年的圣诞节 圣诞节很快就到了,几乎是一天之内,霍格沃兹空荡荡了不少,几乎所有的学生们都回家过节了。今年诺克斯也回家过节了,普里斯堡先生参军去了,家里只有普里斯堡夫人还有克里斯小叔叔。 整个宿舍就剩下了阿比盖尔一个人,除了克拉拉,其余两个舍友都邀请阿比盖尔去她们家过圣诞节。但是阿比盖尔拒绝了:“要是我不在霍格沃兹,阿不思会寂寞的。” “邓布利多教授不是还有他的兄弟吗?”诺克斯问道。 阿比盖尔笑了摇摇头,出于一种直觉和长期以来的家庭生活,她早就发觉到了,只有她在场的时候,邓布利多家的两兄弟才会像普通人家里的亲人友好相处。 维戈和罗莎琳也回家去了,这就注定了今年圣诞节或许是阿比盖尔来到霍格沃兹以后,相对而言过的最孤独、也最无趣的圣诞节。 格兰芬多的安塔雷斯三个人倒是挺乐呵的,当然了,阿比盖尔更加怀疑他们正在整个大的。毕竟当经常捣乱的那个人安静了,要不然是他重伤整不了活了,要不然就是他暗搓搓整个大的。 阿比盖尔不算特别在意他们三个人,反正你也不能指望三个巫师就可以把霍格沃兹给炸了吧。 圣诞节的前一天,阿比盖尔刚从图书馆出来,想去猎场小屋拜访一下奥伯。 —————— 自从上次禁林事件后,尽管和朋友们一起实验出了小石头(阿比盖尔取得名字,毕竟维戈取得名字实在太唠叨了,罗莎琳又总想在名字里增添一些浪漫元素),但是说白了,巫师对决还是要看个人的总体素质的。 他们三个人上学年就动不动跑去奥伯那里取经,软磨硬泡后,小屋子里的对话通常是这么结束的—— “我不可能教你们那些恶咒!这不是你们三个学生该学的——够了!你们三个,给我离开这!” 于是大门哐的一声打开,奥伯像提着三个胡萝卜似的把他们扔了出去。 “要不我们回家问问父母吧。”第五次被奥伯从小屋里扔出来后,罗莎琳揉着屁股说道,“奥伯看起来是真的不喜欢教我们恶咒之类的。” 阿比盖尔说:“没办法,质疑布莱克,理解布莱克,成为布莱克。我是到现在才理解必要时,手上掌握些伤害性咒语有多么重要。” “那是因为奥伯是傲罗,我们是学生,他当然不会在我们还是三年级的时候教我们这些东西。”维戈叹了口气,“再说了,黑魔法防御课偶尔还会教我们一些恶咒呢。” 只是看起来在正式实战的时候发挥的作用不大就是了。 阿比盖尔倒是下定了决心,哪怕真没从奥伯手上学到些恶咒,也该学些傲罗的战斗经验。维戈和罗莎琳觉得既然是朋友,这我们就不奉陪了。 阿比盖尔在心里悲愤地想着,她是不想找邓布利多吗?阿不思比谁都在意她会不会使用黑魔法,或者是偶尔和黑魔法沾边的恶咒。好吧,主要是她怂,让阿比盖尔主动去找身为老师的阿不思问恶咒,感觉还不如让中世纪的巫师在麻瓜面前大大方方地炫耀自己魔法。 所以当奥伯开门,看到一个全副武装,站在门口笑眯眯看着他的阿比盖尔,下意识想要摔门再大喊一声:“别指望我教你恶咒!”时。 阿比盖尔眼疾手快地把左脚插进门缝间,趴着门大喊:“等等!让我进去!我不是来学恶咒的,我是来学,呃呃呃,傲罗实战经验的。” 奥伯犹豫了一会,下一秒阿比盖尔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你学傲罗的东西干什么?以后要去当警察吗?” 阿比盖尔笑眯眯:“多学些东西,有助于以后找工作嘛!” “你一个小姑娘学习傲罗的东西干什么,走走走,我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学生可以随便来的地方。”奥伯推着阿比盖尔出了门,结果对方索性在锁门后直接扒在门板上不下来。 “进去!让我进去!奥伯!你有本事教高年级学生恶咒,有本事教我一些战斗技巧啊!” 奥伯听着外面的指甲挠门的声音,嘎吱嘎吱的只觉得是有东西拿爪子抓他的天灵盖。厚脸皮的小东西,她这些话术是谁教她的! 那边的阿比盖尔还在拍门喊着,真棒,她现在学会拍门了! “你有本事教我战斗,有本事开门啊!” 奥伯最终打开了门:“我就只教你到五年级,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傲罗的实战技巧更多的要看你个人观念,到时候学不会了或者嫌弃太累了,不要找我哭哭啼啼的。” 然后当天,阿比盖尔怀疑对方是公报私仇,奥伯直接让她在猎场小屋后面的花园里,混着泥土滚了三四圈。 阿比盖尔揉着自己青红的胳膊,感到一股力量在自己的肌肉中乱窜:“哦哦哦,这就是强大的感觉吗?” 奥伯拍了她脑袋一巴掌:“把胳膊伸直了,这是你左臂抽筋了。” 阿比盖尔嗷嗷呜呜地开始喊疼,这回是真的很疼。 ———— “反正这些都是我当傲罗的经验之谈,你可以全信了,也可以就当我乱说。中世纪以前的魔法界,现在也有不少巫师喜欢观察对手的魔力来分析对方的能力。有些蠢货会直接相信自己眼里的魔力,但有些不会,所以听好了,你要学会骗人。 当然了,一般是我揭穿骗局的多。但是艾比,记住了,真正的骗子是不会表现出自己是个骗子的,越是有城府的人是不会有城府的。最高的境界是要别人无视你,假装你是个蚂蚁,空气。 要让对方直到死在你手里,才会回过味来。” ———— 【这些东西,我早就知道了。】 ———— 结果这次阿比盖尔还没靠近小屋,就听到猎场附近不远处传来一声响。那声音如果再靠近点城堡,说不定下一秒就有霍格沃兹的教授学生就要跑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了。 但是这里靠近禁林,所以最多会出现一个可能刚巧碰见的奥伯,还有一个路过围观的阿比盖尔。不过今天只有阿比盖尔会出现,因为奥伯这几天都忙着帮霍格沃兹装饰圣诞节礼堂。 阿比盖尔寻着声音过去,终于在一个小土堆后,看到了三个穿着格兰芬多校服的学生。他们脑袋碰在一起,正对着地上一堆碎纸屑,发着奇怪气味的黄色粉末窃窃私语。 “嘿,你们看这样是不是好很多了!”为首的那个脑袋激动地摇来摇去,很好这个人是安塔雷斯。 “改进的不错,施耐德。但是安全性还不够,要不要再添点火药之类的。”这个声音略显沉着,看来是三人小队里比较冷静的肖恩。 “会不会太危险了,火药加的太多没办法稳定,我们要不要试着放在钢管里?”哦,这个是杰弗里。 第三个人的话赢得了前面二人的一致赞同,安塔雷斯激动地按了按杰弗里的脑袋:“好主意,我现在就回宿舍拿点……” 他们激动地转身,抬头,然后看到了笑眯眯的阿比盖尔。 “嗨,我想,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火药钢管之类的东西,请问你们要干什么?”阿比盖尔问到,内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完蛋了!好像我面前的这三个人是真的想炸飞霍格沃兹! 那边的安塔雷斯已经跳起来开始手舞足蹈地解释起他们手里这玩意的工作原理了:纸筒内分两层安放火药,下层火药的作用是将爆竹送上天空,上层火药在升空10~20米后,凌空爆响。 安塔雷斯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起来:“这个还是杰弗里先发现得呢,我们刚刚就试着再往里面放点小钢珠之类的,你想想,加上小钢珠,完全可以打到黑湖对面嘛。” “主要是依靠底部火药爆炸时对地的冲击力造成的反作用力升空来着。”杰弗里低下了头羞涩地说。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怪不得我刚刚听成了两声响,你们现在只是用的火药?” “差不多。”肖恩点了点头,“我们之前的火焰发射的有些太短了,尽管巫师的魔法烟花可以飞的高,但是麻瓜的科技的确也可以省下些力气。” “可惜了,还是没飞多久。”安塔雷斯扼腕道,仿佛是彻底沉迷于麻瓜烟花里去了,“我们本来是想借着这玩意,把杰弗里的龙烟花给推到半空再放开的。” “你们刚刚不是说要试试钢管的吗?”阿比盖尔觉得这群男生就是闲的,但是心里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试着放钢管里面,然后下层封起来留个空,方便放引线,到时候直接引线点燃,还不会炸的到处都是!多安全!” “那要是钢管容易倒下来怎么办?”肖恩思索了起来,不愧是格兰芬多,他已经在雪地上开始画起构造图了。 安塔雷斯摆摆手:“直接搞个支撑架不就行了,再来个可以伸缩的,方便退管。” “那就是问题了,我们哪里去找钢管?”杰弗里问道。 “这简单!”阿比盖尔拍了拍掌,把自己口袋里的一只钢笔拿出来,试着用变形术变大再变形,“这不就是钢管吗?” ————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烟花叫什么名字?”阿比盖尔问道。 好吧,看来是还没想出名字来着…… 最终安塔雷斯沉吟片刻:“这个烟花响了两声,要不就叫双响炮?”他的建议获得了周围人的一致认可。 就是当天最终几发双响炮一发,不先说在城堡里高高兴兴含饴弄孙的布莱克校长,那边的奥伯已经挥舞着魔杖要去找什么入侵的黑巫师了。 结果自然是在黑湖边看到手里还拿着作案工具的四个学生,三个格兰芬多一个赫奇帕奇,围着一个奇怪的钢铁玩意兴奋地捣鼓着。几个学生转身看到紧张兮兮的奥伯,吓得全身打了个哆嗦。 奥伯:“此乃何物,用来作甚?” 阿比盖尔率先跳出来给奥伯介绍了一番:“其名为双炮,以纸筒、火药为之,以便简,安高效,声太易摇。” 奥伯手背在后面,也围着那个小小的纸筒看了看,心里觉得还算有些意思。于是也跟着试着玩了三次:“嘶,这玩意还挺好玩的……不对,你们几个学生搞这种玩意,难道是想把霍格沃兹炸上天吗?” 结果这话一出,奥伯就后悔了,阿比盖尔也后悔了。那边的安塔雷斯兴奋起来了:“炸上天?嘿,我怎么没想到呢!” 肖恩下意识地点点头,也想跟着说:“这主意不错。”只是当他看到两只眼睛瞪地大大的奥伯后,非常识趣地闭上了嘴。 奥伯说:“施耐德先生,你难道不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吗——识时务者为俊杰。给我立定站好!我要没收你的作案工具!” 安塔雷斯哀嚎一声扑在双响炮上面:“亚美咯———不要带走双响炮啊——呜呜双响炮……” “施耐德先生,请你起来。” “诶?” “你鼻涕抹到我靴子上了。还有,你换个方向,不然下一秒你嘴里就要吃到我鞋子上的泥巴了。”奥伯冷冰冰地说道。 安塔雷斯:“你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 肖恩:没事,反正我就默默看着。 阿比盖尔:? 杰弗里悄悄把阿比盖尔拉到一边,小声说:“我们三个人的床下还有不少火药呢。” 阿比盖尔:“你们三个,严肃地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真的想炸了霍格沃兹。” 安塔雷斯:“是硝黄啦,硝黄,怎么可能会真的炸了霍格沃兹呢。” 安塔雷斯:“至于火药嘛……其实是杰弗里带来霍格沃兹的,学校又不怎么检查学生床底!” 阿比盖尔的目光逐渐犀利:“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杰弗里:“是故意不小心的。” 阿比盖尔内心挣扎了一会,最终选择服从自己的良心:“下次别这样了,直接走猫头鹰邮寄,到时候还能拉邮局下水担保,学校也不会说什么。” 肖恩:你的良心呢?! ———— 有一说一,阿比盖尔觉得自己良心还挺多的,还算不少,就是不多。 ———— 不过最终杰弗里熬夜做出地烟花还是完美完成了他的使命,阿不思得知了这件事后说服了布莱克校长,在圣诞节的夜晚燃放了这些烟花。 如瀑布般涌出的闪光蝴蝶在树丛间穿梭,火焰构成的石柱从地面喷出,随即化身成飞鹰、帆船或是展翅翱翔的天鹅。一阵红色的雷暴让天空落下了黄色的细雨,银色的长枪如千军万马般射向天空,随即又如同万千长蛇一样发出嘶嘶巨响落入河中。 不过霍格沃兹的学生们几乎都聚集在走廊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烟花。阿比盖尔和阿不思从霍格莫德踩着雪回来时,恰好烟花变成的蝴蝶落在了雪地里,阿不思乐呵呵地用魔杖接了一朵金色的花朵。 “我没想到学生们居然这么有创造力,看来还是我对他们的理解太浅薄了,居然没能发现这么美丽的才能。”阿不思高兴地说道。 他们从阿不福思那里带来了不少食物,回到学院后大部分交给了还在城堡面前勤勤恳恳放着烟花的三小只。安塔雷斯的鼻子和脸颊冻得红彤彤的,只是看起来很兴奋,第一眼看到阿比盖尔时还大声地挥手:“嘿!” 他三步并两步窜到阿比盖尔面前,自来熟地伸出手:“吃的。” 阿比盖尔对安塔雷斯这种厚脸皮的举动见怪不怪了,没办法,就当熊孩子了。她有些嫌弃地拍了拍对方的手:“你怎么知道我是给你吃的,给,是我叔叔带来的。” “是我和学姐心有灵犀。”安塔雷斯笑眯眯地接过阿比盖尔手里的香肠。 阿不思则是和奥伯聊起天来:“晚上好啊奥伯,圣诞快乐,你们烟花还有多少?” 奥伯看起来也挺冷的,男人挺直了背,干脆利落地说:“还好!就差三个了。那边的,别给我傻乐了!” 安塔雷斯看起来还挺喜欢阿比盖尔给他的那根香肠的:“嘿学姐,能不能再给我一点吃的吗,晚上怪冷的。” 阿比盖尔自然没怎么拒绝,往安塔雷斯怀里又塞了根面包就离开了。就是那根面包冻得太冷了,回到宿舍的时候差点没崩掉安塔雷斯嘴里两颗牙。 第44444章 死后小番外(1) (一看这个序号就知道,这是个死后的小番外) 谁都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但是铁定不是现在这样!阿比盖尔双眼无神地看着楼底下两个百年伴侣抱在一起伴随着优雅的华尔兹翩翩起舞,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飞来,在手指接触到的一瞬间化为空中的金粉。 梅林啊,我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来折磨我了! 阿比盖尔看起来很想对着天空大喊一声,但是当然,死后的世界是有梅林的,但是他要没空,是的,的确没空。因为他正在陪着亚瑟一起逛街。 呵呵,阿比盖尔跟着斯内普在楼梯边冷笑,活着的时候装得比谁都纯情,结果死了直接十指相扣恨不得连全世界知道你们冥婚了是吧。 哦对的,这个屋子还有斯内普,而他看起来也很不爽下面两个变成年轻人还用音响放着华尔兹舞曲,搁那占领了一整个大厅——就是为了纪念他们的决斗八十周年。 —— 实际上这还不算冥婚,阿比盖尔听后面下来的斯内普说,这俩老头还在大战后打了一次官司,完成了一次他们年轻时没有兑现的全球旅行。哦是的,在婚礼的最后,他们结婚了。 然后婚礼结束后还没十年,哈利和金妮的第一个孩子才刚刚学会打酱油。是的,在一个夕阳下,哈利和小天狼星一起来戈德里克山谷给詹姆和莉莉扫墓。哈利注意到房间里的那盏灯亮着,他走进去,钥匙是之前阿比盖尔给他的那枚。 邓布利多坐在沙发上,合着眼睛,甚至一只手垂着。 然后格林德沃来了,只是跪在地上,亲吻着邓布利多的另一只手。 “好了,你现在该把时间留给我们了。”这是格林德沃对哈利,或者说是对世人的最后一句话。 —— “是啊,我那天就是在十字火车站看到他们的。”阿比盖尔坐在纽蒙迦德的那张扶手椅上,谁知道为什么死后的世界也会有这些东西,别问,问就是魔法。 其实并不是这样,那天还是个阳光晴朗,微风拂过花园里的百合。隔壁的巴沙特夫人吆喝着让好久没来拜访的阿比盖尔去她的小屋子里坐坐,阿莉安娜拉着她要阿比盖尔和她一起打游戏。 就在这时,邓布利多家的挂钟敲响了。 阿莉安娜笑了起来:“他们来了。带我一起去吧,我想我的哥哥了。” 巴沙特夫人则是说自己年纪太大,实在是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接他的侄孙。 阿比盖尔站了起来,牵着阿莉安娜的手从小屋里走了出去。她有些紧张,手里甚至有了些汗,阿莉安娜用手轻轻回握住她:“别怕,他们都能认出我们的。” 然后阿比盖尔就在火车站看到两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在拥吻。 阿比盖尔:淦! —— 后面斯内普也来了,他成功活到了九十多岁。他活着的那几年,依旧乐于给哈利和他朋友的后代,那些格兰芬多们扣分。 他想过给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扣分的,但是看在斯莱特林的身份下放弃了。 就是你妈的,告诉我为什么来火车站接人的是该死的詹姆·波特! 小天狼星和卢平当然不在,毕竟前者在忙着和他教子的孩子玩,后者和他的妻子正在夏威夷的海滩晒太阳。 只有他!还要去忍受该死的詹姆·波特,还有,斯内普不是愿意很高兴地看到死后的世界没有那个贝拉,也没有那个伏地魔。哪怕他是汤姆的部分都没有,当然了,也没有彼得。 斯内普遗憾地把魔杖收回了袖子了,可惜了,他其实是真的很想在死后也揍一揍那个该死的叛徒的,还有伏地魔(只要他打得过),还有贝拉(他对食死徒一项一视同仁),还有小巴蒂(他还记得对方差点杀了他这件事)。 当然了,斯内普和詹姆的确没把整个十字火车站炸成烟火,或者说在他们成功前。莉莉神兵天降赶到了:“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于是斯内普和詹姆停下来了,面对面很不服气地对彼此竖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詹姆第一个开口:“谢谢你。” 斯内普的表情觉得下一秒世界就毁灭了。 莉莉踩了詹姆的脚:“亲爱的,还有呢。”女巫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地用魔杖敲着手心,笑容甜美,仿佛还是斯内普记忆中的那样——下一秒她就要发飙打人了。 拜托,莉莉·伊万斯可是能在毕业后就立马加入凤凰社并且三次从伏地魔底下全身而退的女巫啊,难道还会有人质疑她的战斗力吗? —— 莉莉·伊万斯,英雄母亲,在她和詹姆还活着的时候,她甚至一天要带三个娃:哈利,詹姆,还有小天狼星。 —— 总而言之,最终詹姆在妻子严厉的目光下完成了对斯内普的道歉:“没办法,毕竟我们还活着的时候,你还是个混蛋,食死徒混蛋。” 斯内普自然也知道詹姆是为了什么向他道歉,也是为了什么向他感谢的。但是他不“接受”,并且趁着莉莉转身的时候,愉快地对着詹姆竖起了国际友好手势。 —— 结果在一天,当斯内普看着自己的魔药研究室的地上摆满了饮料和零食,还有一只鹿,一个邓布利多,一个格林德沃。他差点气的捏碎了一只试管。 而詹姆波特是这么说的:我们商量了半天要去谁家开派对,但都没有统一意见,所以最后一致来你这。 斯内普:???你们凤凰社开派对,关我一个食死徒间谍什么事?我的任务一直都是间谍!实战科给我离特务科远点啊! 看着莉莉的笑容,斯内普从喉咙里咂出一个音节:“我可以容忍你们来捣蛋,但你们不能带一个女士来我这乱糟糟的地方。” 阿比盖尔拍拍他的肩膀:“莉莉的作用很大,毕竟她在这能有效制止詹姆波特当场死在派对上,虽然我知道你知道詹姆知道毒药对我们不管用。” 斯内普:你就不能别给我说这么绕吗? 阿比盖尔:达咩。 —— 阿比盖尔在死的世界曾经尝试过再次死亡,但是被维戈和罗莎琳拉下来了,然后被迫去接受了一波心理辅导。 “我没病!我也没事!我就是想看看在死了的世界死了后是什么样子!” —— 阿比盖尔在死的世界是和自己母亲一起住的,她们相处的一直很好。就是阿比盖尔不理解为什么她妈妈要天天跑去跳广场舞,死后也要锻炼身体吗? 直到一天她看到前来拜访的ggad也被广场舞迷上了,哦,迷上广场舞并且还特地买了个录音机的是阿不思。 —— 因为国籍问题,阿比盖尔每次去拜访自己的老朋友都要提前一个月问海关。她一般只会在凤凰社或者白鸽聚会的时候过去,平常蹲在家里准时看《新闻联播》,偶尔在网上冲浪之类的。 阿比盖尔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御剑飞行,不会炼丹,没有灵感是因为自己是混血。 —— 阿不福思来的时候抱着阿莉安娜哭了很久,他后面也抱着阿比盖尔哭了一会。 阿不福思看到阿不思冷哼了一声,看到格林德沃一脚踢了过去。 阿不思试图制止无果后搬了张凳子,护好家里的两个女孩给阿不福思加油。 —— 在死后的世界,阿比盖尔觉得自己似乎每天都过得一天比一天高兴:在上面的人的努力下,巫师内部的改革如火如荼。 纯血巫师家族被削的只有个自称(还是他们给自己安上去的),魔法部也从上到下的改革了,那些少数群众的权利得到了保护。 家养小精灵获得了地位还有工资,狼人也因为狼毒药剂得到了社会认同。巫师们和麻瓜的生活开始交织在一起,甚至不少巫师都成为了麻瓜荧幕的明星。 “这就是我一直努力奋斗,想要让后人看到的。”阿比盖尔苦笑地对着克里斯和保罗说,“但是我最终没有成功,只做到了将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成果留给了后代继承。” 而现在,巫师界的年轻一代们按照前人的脚步,当然,他们不需要照本宣科,可以根据变化的世界做出他们的改变。 —— 保罗对她说:“你已经努力活完了自己短短的一生,把成功留给后代继承,人类就是这么反复,慢慢成长,真的很了不起!” 克里斯告诉她:“保罗这话是他看迪迦来的。” 阿比盖尔:“……没关系,我也喜欢看迪迦,所以有人看空我吗?” 保罗和克里斯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贾斯汀:所以你们就没人看超级战队吗? —— 等到了哈利三人下来的时候,阿比盖尔高兴地从那位曾经的魔法部前任部长,现在的巫师界联邦主席手里拿到一叠厚厚的报告。 “我想,这些东西最起码还是应该由我亲自交给前辈的。”赫敏对她说。 阿比盖尔犹豫了会:“我想让更多的人看这份报告。因为这份报告,我们已经等待了太久了。”她轻轻抚摸着封面,眼中流露出了怀念的神情,“上个世纪的那些争斗,那些抗争,那些热血,总算是获得了他该有的结局了。” 所以,那些曾经奋斗过的前辈,那些尝试寻求道路的人也该看到它。 第52章 解谜 (其实我第51章是想在5.1当天发的,啧) 圣诞节假期结束后,维戈和安塔雷斯几个莫名达成了合作,圣诞节假期留下来的同学都看到了安塔雷斯几个人放的烟花。维戈果断抓住了时机,于是在假期过后,他的魔药小商铺突然多了些“安全性较高”的易燃易爆炸物,也就是烟花。 对此,用罗莎琳的话就是:“感谢梅林,他们终于从暗地私会变成了明面的交流了。” 维戈说:“你就不能换个词吗?” 阿比盖尔淡定地合上书:“经过双方长时间的磋商和努力,施耐德和克劳奇先生达成了全面伙伴的关系,他们将会在魔药和烟花等领域进行下一步的合作,未来可期。” 维戈嘴角抽了抽:“得了,你比魔法部还魔法部。” “这可不是我看《预言家日报》看来的,是麻瓜报纸上的,你们看。”阿比盖尔从书包里掏出一大份报纸,“他们可会分锅、避重就轻了。” “没办法,这可是西方世界所有国家政府的共同点。”维戈耸耸肩。 罗莎琳忍不住抽气:“梅林的红衬衫啊,你们还是四年级的学生呢!” “那你应该再去问问阿比盖尔书包里的那个笔记本,他写出那些咒语时多半也是个学生。”维戈一边调制着新型的药剂一边说,他最近在尝试把补血解毒和振奋效果调节在一起。 听了维戈的话,罗莎琳两眼放光:“你们找到那个学生是谁了?” “这倒没,我只是写信问了问巴沙特夫人,她告诉我,她的侄孙当年是被退学来的戈德里克山谷。”阿比盖尔说道,实际上,之前为了给罗莎琳解咒,她和维戈几乎翻遍了图书馆所有关于诅咒的书籍。中途阿比盖尔还和巴沙特夫人写了信,和她借了好几本藏书查阅。 说到那个课本,让阿比盖尔三个人格外泄气的是,那本书的主人似乎早就想到了多种咒语混合起来的魔法。在关于“统统加护”那一栏旁边,用细小的字写上了“厉火”和“赤胆忠心咒”两个词。 “这种咒语,不,或许说是混合魔法需要稳定的魔力输出和对魔咒炉火纯青的掌控力。”维戈摸着下巴仔细盘算着,仿佛真的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罗莎琳忍不住头疼:“拜托,重点不在于这些吧,重点在于这可是用的厉火!那可是格外需要技巧的黑魔法!它带有诅咒,威力强大,而且非常难以控制,除非——” “除非作者本人也和我们思考过,把魔法转换到,或者用一个器物在一边协同控制着厉火。”阿比盖尔哗哗地翻起课本,指着后面几页说道,“你们看,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厉火难以控制,可以考虑魔法器具。” 三个人为自己的创意早被抢先发现这件事上失落了很久,最终还是罗莎琳拍了拍阿比盖尔和维戈的肩,鼓励般说道:“不过我想他又没和我们一样,想到如尼文子重新构建魔法。” “我看很难。”维戈叹了口气,“如尼文字在中世纪的时候一般是用来加强魔法的,只是因为需要构建符文麻烦时间,所以这几百年不怎么流行了。这个人既然都想到使用厉火来进行所谓的‘防御魔法’了,他怎么可能不会注意到如尼文字去加强他的厉火?” 能发明出厉火进行防护的人,说明他肯定性格张扬,所以会选择厉火作为防御手段。那么在攻击魔法方面,对方也肯定不会没注意到如尼文字的加强效果。 “说不准他早就单独发明了如尼文重新构建魔法的招式了吧!”维戈有些生气地把搅拌棒放在了一边,坩埚里的魔药呈现出黏稠的棕色。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接过搅拌棒在锅里划拉几下:“这锅算是浪费了。” “冷静点,维戈,我们中还是艾比首先用如尼文重新构建咒语的呢。”罗莎琳说,她振作地很快,“大不了我们可以做的比这个人更加稳定嘛,再说了,这几年我也没听说过有人用如尼文咒语的消息,说不定他还没成功呢。” 听了罗莎琳的话,阿比盖尔抚摸着旧课本的封面,眼眸垂下,陷入了思考:“那你们说,这种天才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被发现?” 天才似乎注定是需要被人发现的,就算是被尘世蒙尘,他们也不一定服气。 “很简单,要不然死了,要不然就是成了黑巫师,要不然就是被人排挤。”维戈冷静地说,他已经从刚刚的愤怒中脱离出来了。没办法,在天才面前,偶尔的确不得不需要承认自己的无知。 罗莎琳有些担忧,单纯地是对黑魔法的抵触:“艾比,要不我们以后还是少看这本书上的内容吧,我总觉得上面的咒语还是挺危险的。” “放心,就是作为参考罢了。”阿比盖尔用手指刮了刮书的封面,“我就是有些在意那个符号,你们还记得吗?” “死亡圣器的标志,我记得好像我们刚回学校的第一个月,就被罗莎琳从图书馆里翻到了。”维戈回忆起来,“那个时候我们还笑话自己早忘了童年的故事集呢。” 罗莎琳点了点头,“老魔杖。”她在羊皮纸上画了一条竖线。 “复活石。”阿比盖尔在竖线上面添了个圆圈。 “隐形衣”维戈在竖线和圆圈外面画了一个三角形,就成了令那个旧课本主人如此着迷的那个符号,“合在一起就是——死亡圣器。” “但这仅仅是传说,我倒是觉得说不定这三个兄弟都是法力强大的巫师,倒是有些巫师认为死亡圣器的标志是佩弗利尔家族的纹章。”维戈手指敲了敲桌面,他开始在脑中迅速地侧写旧课本主人的形象,“他似乎格外痴迷这个符号,说明他相信传说是真的,也就是说,他贪图三圣器的力量。” “没错!”阿比盖尔点了点头,“你们还记不记得戈德里克山谷,隐形衣的拥有者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就被葬在那里,不过村子里的墓碑我是每一块都擦过了,的确没有这个名字。” “三兄弟的故事太早了,很可能他的坟墓早就被荒草掩埋了。不过艾比,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巴沙特夫人会有这个人的课本了。”罗莎琳拍掌说道,“他肯定是来戈德里克山谷找隐形衣的!” 很好,谜底暂时被解开了一部分。 “他用的还是德语。”维戈仔细辨认着课本上的字迹,他明显不需要课本上的翻译魔法,“说明很可能是德姆斯特朗学校毕业的,怪不得会想到使用厉火这样的黑魔法。” “那这个人还真有可能是个黑巫师。”罗莎琳干巴巴地说,在欧洲大陆长大的她明显更有发言权,“德姆斯特朗学校不招收麻瓜出身的学生,而且对黑魔法格外宽容。”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教室。 “那我想,这几年应该没出现多少来自德姆斯特朗的黑巫师吧。”阿比盖尔试图让问题变得活跃些,虽然她觉得多半不可能,“毕竟我想,巴沙特夫人应该不会把一个已经被关到监狱里的黑巫师的课本交给我吧。” “这倒是真的,巴沙特夫人应该不会害你。”维戈点了点头,不过他看起来也没什么底,“不过罗莎琳说的对,我们还是最好别轻易使用上面的魔法——在我彻底解析出来这些咒语对施咒者有没有危害前。” ———— 差不多十年后的巴黎,阿比盖尔表示自己非常感谢巴沙特夫人当年借给自己的课本。 ———— 不过谈到这个旧课本主人,阿比盖尔有些兴奋地拿出一张便条,这是她前几天翻书发现的,上面用英语写着一首情诗。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维戈和罗莎琳念到: “your love and pity doth the impassion fill 你的爱怜抹掉那世俗的讥馋 which vulgar scandal stamped upon my brow; 打在我的额上的耻辱的烙印 for what care i who calls me well or ill, 别人的毁誉对我有什么相干, so you o''ergreen my bad, my good allow? 你既表扬我的善,又把我的恶遮掩。 you are my all the world, and i must strive 你是我整个宇宙,我必须努力 to know my shames and praise from your tongue, 从你的口里听取我的荣和辱; none else to me, nor i to none alive, 别人把我,我把别人,都当作死, that my steeled senses or changes, right or wrong. 谁能让我的铁石心肠,变善或者变恶。 in so profound abysm i throw all care 别人的意见我全扔入了深渊 of other''s voices that my adder''s are. 那么干净,我简直像聋蛇一般 mark how with my neglect i do dispense. 凭他奉承或诋毁却充耳不闻。 you are so strongly in my purpose bred, 你那么根深蒂固长在我心里, that all the world besides, methinks, are dead. 全世界,除了你,我却以为死去。”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维戈在大脑里检索了一番说道,“看来是他写给自己情人的?” 罗莎琳皱起眉头:“放尊重点!应该叫做爱人!他写这首诗的时候多半还是个学生呢。不过这首诗听起来真甜蜜,他看起来很爱自己的爱人。”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两团绯红,看起来被感动得不轻。 “又不是他写的!”维戈不屑一顾,“谁会对自己女朋友表白的时候用别人的情诗啊!” 阿比盖尔对维戈投向一个怜悯的表情,因为他刚刚的回旋镖:“还真有,不过为了你们的心灵,我觉得还是别说出来比较好。”女孩露出一个难以启齿的表情,原因无他,“这首原创的诗,就算是单独看,也觉得酸的要死。” 维戈和罗莎琳接过阿比盖尔递过来的羊皮纸,上面是用英文写的花体字: “you walks in beauty, like the night of cloudless climes and starry skies; and all that''s best of dark and bright; meet in your aspect and her eyes. 你走在美的光彩中,像夜晚 皎洁无云而且繁星漫天, 黑夜与白天最美妙的色彩, 都在你的面容和目光里显现。” ———— 维戈:“淦,好酸。” 罗莎琳:“哇,好浪漫。” ———— 维戈伸出一只手捂住眼睛,摆明了不忍直视:“梅林啊,你为什么要这么迫害我!” 罗莎琳则是发出了小女生才会有的尖叫声,表示自己磕到了,尽管不知道这首诗的对方是谁。 阿比盖尔淡定地表示:正是因为自己像是路边的狗被踹了一脚,所以才想让所有人都试试。 维戈一脸嫌弃:“有一说一,这诗真的写的又酸又涩,谁会接受这种人的告白啊!一看就知道是情场高手,小心自己谈恋爱被骗了!” 罗莎琳踩了踩维戈的脚,不服气地说:“胡扯——说不准是真爱呢?拜托,好好感受下这首诗里面蕴含的感情吧,你没注意到羊皮纸的纸背都要被墨水浸透了吗?而且这首诗涂涂改改的,肯定是主人非常喜欢对方,所以才会想着自己写首诗表达爱意吧。” 阿比盖尔一眼看透了真相,小声地问维戈:“你该不会是羡慕了吧?” 维戈脸有些红,小声地瞪了回去:“胡说!” 阿比盖尔疑惑地看着羊皮纸上的诗:“就我一个觉得这首诗太肉麻了吗?” ———— 某个正在批改作业的红头发巫师:“啊啾!” 奇怪了,是自己这几天改作业一直到深夜的原因吗?现在是春天,不应该感冒啊。 第53章 训练 事实证明,奥伯很可能是个非常优秀的傲罗,也有可能是个比较优秀的老师。当然了,这个优秀自然是比较出来的,和霍格沃兹其余的教授比起来。 毕竟不管是邓布利多还是赫卡特教授,还是吉格教授(如尼文的老师)和斯波尔教授(麻瓜研究学的老师)都不会在课上把自己的学生直接用恶咒打倒在地上。 一开始阿比盖尔倒在地上,觉得自己胸口的每根骨头都在疼,但是还没等到她缓过神,奥伯就粗声粗气地对她喊道:“站起来!”他挥着魔杖喊着,“黑巫师可不会见你被打的这么惨就手下留情!” 还有几次,奥伯鼓励阿比盖尔对他主动攻击:“假装我是你的敌人,我们两个中必须有一个才能活下来!用你最顺手的,也是最强大的招式!” 阿比盖尔喊道:“我还不清楚我最擅长的是什么呢?” “好吧!”听完阿比盖尔的话后,奥伯二话不说直接扔了一个咒语过去,“四分五裂!” 老傲罗的这招来势汹汹,甚至可以说是出人意料,得益于对方这段时间的训练,阿比盖尔往旁边一闪,猫着腰躲开了那道红光。但很快的,奥伯的四五道咒语又跟着飞过来,于是她不得不到处躲避。 阿比盖尔抬起头,奥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用无声魔法对她使出一个又一个咒语。好吧,看来她现在必须想到自己最擅长的咒语了,阿比盖尔捏紧了手中的魔杖。 不仅如此,这个魔法还必须要快速、高效,能够阻止奥伯停下—— 一道白光略过阿比盖尔的左颊,几缕碎发跟着落下。很快的,她感到自己左腿似乎麻住了,移动不开,在认识到这一点的一瞬间,奥伯最后一道魔法飞了过来。 很快,阿比盖尔甚至可以看到那道红光已经逼近了她的胸膛,而奥伯则是抬起手臂想要发射出下一道咒语—— “盔甲护身 (protego)! ”阿比盖尔举起自己的魔杖,一道屏障出现在她的胸前,很小,但是足够偏转奥伯发射出的那道咒语了。 而这时阿比盖尔想要看到得,因为在喊完盔甲护身后,她又对准奥伯喊道:“咒立停(finite)!” 那道咒语被奥伯躲开了,前傲罗只是轻微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动作,但是他的确没能在预计的时间里发射出咒语。阿比盖尔抓住了这个短短的空隙喊出了第三道咒语:“除你武器(expelliarmus)!” 那道红光很快速,强大,直接将奥伯击飞了出去。他倒在草地上,表情带上了一些不可置信。等到阿比盖尔抓着他的魔杖,急匆匆地赶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时,这个男人大笑了起来。 “干的漂亮,邓布利多!但是我要说,你刚刚应该用魔杖抵住我的脖子,然后——好吧,不管怎么样你这次过关了!”奥伯脸上没有一丁点被一个学生打败后的羞辱,相反,他大大方方地给出了阿比盖尔这阵子得到地最高赞赏。 阿比盖尔试着把他扶起来,但是奥伯拒绝了:“还没有学生扶老师的道理!不过说真的,你总算是有了些战斗意识!” 他伸出手,那只手上有好几道伤疤,狠狠拍了拍阿比盖尔的后背,几乎要把她隔夜的晚饭都要拍出来了。很快,他们坐回了小屋子里,奥伯给阿比盖尔的杯子里一边添着牛奶一边复盘刚刚的战斗。 “要我说,你要试着无杖魔法和无声魔法,当然,这些你六年级会学的。不过铁甲咒用的不错,故意搞的那么小的?”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是的,我想那样或许能更加快速地施放下面三道魔咒。” “唔,的确是个好点子。”奥伯用手指敲了敲手中的杯子,随后认真地看向阿比盖尔,“你这次的魔力隐藏的很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我总觉得,在我释放第三道魔咒的时候,快要抑制不住了。”阿比盖尔则是回想起刚刚战斗时的感受,她试着表达自己的困惑,“有好几个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的魔力在我的身体里快速地流窜,就好像,就好像在鼓动着我使用更加强大的魔法一样。” 一定程度的魔力暴动——当然,在年轻的学生中还不算少见,奥伯思索着,面前女孩的魔力是那般的纯粹,强大。但这也正是奥伯选择让阿比盖尔首先学会隐藏的原因,是的,这很危险,但是这能帮助巫师更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磨炼对自身魔法的掌握度。 当然,这也不代表就是完全正确的,实际上,奥伯的这种观念经常受到自己朋友的质疑。 “你可以偶尔来我这里释放几次,如果以后还有这种情况的话,我会考虑改变一下对你的教育方针。”奥伯思考了一会说道,毕竟阿比盖尔还算是他的学生,作为老师他必须对这个女孩负责,“笑什么呢,傻乐的,刚刚打傻了吗?” 阿比盖尔笑了起来,似乎自己遇到的所有老师好像都很负责任。 ———— 当然了,对于罗莎琳而言,奥伯先生有些过于严厉了:“哪怕他就算是个前傲罗也不该对你这么严格!谁会把自己的学生逼到在草地滚上好几圈,头发和衣服里全是草叶和泥土啊!” 她用魔杖帮阿比盖尔挑开头发,帮忙去掉身上沾着的尘土和落叶,阿比盖尔仔细观察着罗莎琳的魔杖在空中划过留下的痕迹。是的,正如同奥伯所说的,巫师使用魔法后会不自觉地在空中留下一些“证据”,如同在雪地里留下的足印。 那是一道浅金色的,闪着光的带子,或许是因为主人对魔力长时间的锻炼,肉眼观察起来似乎并不怎么需要用力。 罗莎琳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而维戈则是注意到了阿比盖尔正在出神地观察着空气:“阿比盖尔,怎么了?” 阿比盖尔回了神:“抱歉,我刚刚一直在观察着罗莎琳的魔力痕迹。” “魔力痕迹?”维戈转过头看向那淡淡的,还残留在空中的带子,“的确很漂亮,也经过了长时间的锻炼——奥伯教给你的?” 维戈总是能一针见血地点出掩藏在事情背后的部分真相,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反正奥伯之前也和她说过的,把课程内容教给她的朋友也没关系:“是的,他让我以后记得多观察周围人的魔力。” “是为了在实战中迅速地找到对手和自己的差距吗?”维戈摩挲着下巴思考到,他的眼睛深邃,仿佛陷入了深层的联想思索中,“的确有不少巫师会在决斗中,通过炫耀自己的魔力和观察对手的魔力给自己争取到部分益处。不过现代倒是很少有巫师会喜欢直接展示自己的魔力,毕竟有《保密法》,而且有时候魔力还会吸引到一些比较敏感的神奇动物。” 那边罗莎琳已经基本帮阿比盖尔清理完了头发,女孩满意地长舒一口气,将最后一片落叶从阿比盖尔的肩头弹下。关于决斗,她似乎也有一些话要说:“毕竟决斗以前,最起码在猎巫运动前,就和麻瓜里面的骑士对决一样嘛,维护自己的尊严和荣誉之类的。” 骑士决斗?阿比盖尔忍不住想起自己之前看的那部小说,主角向往成为骑士,甚至还特地找了一个农妇作为自己效忠的贵妇人。每天提着长枪去和风车对决,感觉好像也挺有趣的。 “据说以前还会有些法国巫师会把自己的手套直接脱下来扔在对方脸上申请决斗的呢!”罗莎琳谈到这处时,也学着故事里的主人公把自己的魔杖拔了出来,“当然了,法国巫师里很多决斗提出方都是女性,她们更喜欢享受自己打服对手换来的满足感。” 维戈摇摇头:“尊严永远只存在巫师自己的魔杖上,荣誉也只闪耀在魔法中。” ———— “和麻瓜的奇幻作品里面不一样,猎巫运动以后的巫师,其实并不喜欢正面对决。逃避、隐蔽、偷袭,就和麻瓜有着为了胜利创造出来的各种兵法一样,巫师也早就知道了计谋的重要性。” 奥伯坐在那个木制椅子上,惬意地往后仰了仰,看着一旁的茶水煮沸,白汽喷出来。男人的眼中多了些怀念的色彩:“我以前是遇到个傻小子的,和这个小姑娘不一样,他很强大,魔力是我见过的人中数一数二的那一档。不论是魔力的储存量,还是钻研度,都算的上是凤麟龙角—— 但是那个小伙子太年轻,也太天真了,他死了。死在自己误以为不算强大的黑巫师手下,对方只是用了一个黑魔法就让他的大半个身子被切开。呵,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魔力的多少并不是杀死巫师的关键,傲慢才是。” 就像是当年的猎巫运动一样,即便知道自己在麻瓜眼中早已是被扭曲的化身,还是有些巫师会大大方方地站出来,然后炫耀自己魔力一般使用着魔法。毒杀、火烧、活埋,麻瓜对待异己有着数不清的应对方式。 “邓布利多,你的女儿最起码没有自大到那个地步。”奥伯喝了一大口茶说道,“她的魔力在一直都被她下意识地压制着,非常完美,甚至在一开始都欺骗了我——你这个家伙,捡到了一个天生有着战斗意识的天才啊。” 阿不思邓布利多湛蓝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锐利,他红色的头发今天在脑后炸成了一个马尾:“那个孩子或许的确比同龄人有着很强的戒备心,我想这和她的童年经历有关。 但是奥伯,我想那个孩子并不是为了战斗才会这么隐藏自己的——她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或者周围人受到伤害才这么做。” 奥伯冷哼了一声,木头做的那只腿在地上敲了几下:“麻瓜开的孤儿院!我在当傲罗的时候就查找到几个,我们不得不想方设法把一些可怜的默然者从那里接出来,然后……给他们一个痛快。” 两个巫师突然陷入了沉默,阿不思锐利的目光扫过停止沸腾的茶壶,他紧紧握住手中的茶杯,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魔法部或许觉得默然者会在麻瓜面前暴露魔法吧,我只能说,这简直算的上一场……没有经过判决的屠杀。” “魔法部部长可不会听你这么说,他们只会怀疑你是不是反对《保密法》。”奥伯瓮声瓮气地说道,他看起来又羞愧又痛苦,“反正我是受不了这些,但是小艾比如果的确是在那种环境活下来的,的确是需要些能力和运气。” 邓布利多教授眨了眨眼睛:“是啊,那些在我们不清楚的地方,一些孩子实打实地生活在地狱里。我想这就是艾比会从小限制自己魔力的原因吧,但是当她来到霍格沃兹后,我相信她一开始并不想着限制自己魔力的。” “那场斗殴,嗯哼?她熟练掌握住了三个咒语,并且能在其中完美地使用他们。”奥伯低头摆弄了一下燃烧的柴火,“菲尼亚斯肯定托人检查过她的魔力了,也就是在那时,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魔力又添来了麻烦,并且还对别人产生了伤害。”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阿比盖尔开始下意识地不展现自己对魔法的实践操作,只是更加偏重理论知识和基础魔法。要是想要使用更加高端的法术就制造出相应的魔法器具,要是到万不得已了就使用最基础的魔法。 巫师中的确有时候会通过魔力大小来划分等级,如果是强大的巫师的确会被高看一眼,比如阿不思。但是也有不少只是借助家族势力就能让自己高人一等了,比如纯血家族。当然了,也有哑炮和麻瓜巫师这样的特例存在,似乎就是为了挑战现有的魔法界的现存体系一样。 “反正这个世界多着比我天才的人呢。”阿比盖尔想到,所以自己只需要低调地活下去,然后想尽办法地开发出让魔力小的巫师也可以变得强大的魔法器具。 “所以这个孩子就是那么想的吧——因为这个世界上肯定存在着比她还要强大,聪明的巫师,所以只需要藏在人群身后,尽可能地收集情报,分析劣势,然后找到方法,一击即中。”阿比盖尔轻轻吹散了茶杯上的热气,湛蓝的眼睛藏在白色的雾气后,嘴角微微勾起。 听完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猜测,奥伯沉默了片刻随后笑了出来:“还真的是个内心傲慢,行为谨慎的丫头!放心吧,我以后会多多关照这个脑子里只想着小聪明的丫头,不,不是小聪明——阿比盖尔的经历、性格,天生会成为对付黑巫师的利器。” 阿不思微笑起来:“那么就拜托你了。” “所以从一开始就由你教导她不就可以了吗?”奥伯有些好奇,“难道是作为教授所以必须对所有的学生一视同仁?但你到底还是她的父亲。” “我的魔法不是特别适合艾比,最起码现阶段还不行。”阿不思摇了摇头,“艾比她需要的是精准控制魔力,能帮助她迅速找到战斗意识的人。” 第54章 金钱 (我不管!我就是要把54章放在五四发出来!) 自从阿比盖尔把克里斯介绍给保罗后,她很久没有收到这两个人中任何一人的信件。阿比盖尔有些担忧,克里斯的想法有时候过于激进,保罗的性格又有些内敛,她总觉得这两个人要吵起来。 好在三月份的一天,阿比盖尔总算是收到了来自戈德里克山谷的信件。保罗在信里倒是没怎么谈到克里斯,只是感谢了阿比盖尔对他的关照: “我这段日子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前阵子有人来戈德里克山谷征军,我直接把他骂跑了。贾斯汀总说要去伦敦找个工作,据说那里的工厂非常缺人,戈德里克山谷不少女生也去了些大城市找工作。 你的朋友(阿比盖尔发现保罗在这个逗号上面停顿了很久),他是个非常有活力,说话也很干脆的人。我们这段日子经常在一起聊天,我总觉得我似乎找到了一些年轻时该有的激情。克里斯看问题还是很深刻的,可惜我因为身体原因不能长时间不离开山谷,艾比,我真的希望我能再次踏上欧洲的土地。” 阿比盖尔看着信纸上的墨水,看起来保罗这几天的身体的确好了不少,笔锋开始有力起来。好吧,“和克里斯经常在一起聊天”,所以就完全无视了她这位连线的传令鸟是吧。 阿比盖尔把信叠起来放在床下的小箱子里,哼!两个一旦聊起天就无视她的大人!等着吧,让我主动写信好好说你们一顿! 阿比盖尔把桌子上的书本清理到一边,打开抽屉取出一张羊皮纸——说起来麻瓜的信件好像都是普通的信纸来着?不管了!她用羽毛笔蘸了蘸一边的墨水瓶,开始给这两个写信: 当然了,在信里她首先“礼貌且含蓄”地抱怨了两个男人居然这么长的时间无视了他们的朋友——“我真的需要去感谢全英国,不,全世界的脑科专家,你们居然还能想起来一个叫做阿比盖尔·邓布利多的女孩子。” 要是你们再不想起我,我就要缠着维戈给我做一份提神醒脑的药剂一起寄给你们了。阿比盖尔在内心想着,不过这种事情也仅限于“只是想想了”,《巫师保密法》还在看着她呢。 “唉,我真的讨厌《保密法》,我没办法和所有人说真话对不对?”咪咪跳上阿比盖尔的桌子,长长的尾巴扫了扫羊皮纸没被写到的部分,阿比盖尔抚摸着小猫咪,捏着羽毛笔开玩笑似的说道。 在给保罗的那封信里,阿比盖尔还询问了贾斯汀夫人最近的身体情况。至于贾斯汀,阿比盖尔记得他似乎在暑假的时候就在戈德里克山谷里到处找工作,保罗也在信里说自己会辅导贾斯汀重拾高中知识。 好像对于保罗而言,不管自己的弟弟是大学生还是木匠,他都不会放弃把自己的弟弟培养成一个通晓英法双语、熟知数学历史的“好学生”了。 “又不是工作了,沉迷于家庭了,就必须要放弃学习了。”保罗在信里说,“在我从战场上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世界正在用一种让我感到恐惧的速度变化着。而对于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或许只有不断地学习才能跟上时代的脚步吧。” 对于保罗这“浓浓的关爱”,贾斯汀的信则是干脆利落地表达了立场: “学习这方面,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这辈子不可能再学习的。做题目又不会做,就是打工这种东西,才能维持的了生活这样子,进工厂感觉像回家一样,在工厂里的感觉比家里感觉好多了!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里面的!” 但是克里斯一直没给阿比盖尔写信,保罗的信也没透露太多的内容。阿比盖尔问了问诺克斯,结果克里斯也没和她写信,普里斯堡夫妇的信件也没谈到克里斯。 一直到五月份,普里斯堡夫人的信件才解决了一切问题:为了躲避左邻右里的闲嘴,普里斯堡夫人直接把克里斯送到了中立国。 普里斯堡先生因为重伤已经从战场上退下来了,经过了一个月的治疗总算是脱离了危险,普里斯堡夫人一直在家里照顾他。 也是因为丈夫的原因,普里斯堡夫人决心把克里斯送到国外:“鬼知道那些人们怎么想的呢,隔壁那个老约翰,是的我们都知道他是个近视眼,还被人送了根白羽毛,羞愤地去参军。” ———— 很快,六月份到了,出乎阿比盖尔意料地,罗莎琳整个暑假要留在英国伦敦的姨妈家中。 “德国的麻瓜,他们的潜艇已经打沉了不少英国的船只。爸爸妈妈担心我,让我直接留在了厄俄斯姨妈那里。” 阿比盖尔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们可以用门钥匙穿梭的?” “在两个国家间使用门钥匙必须得到两个国家魔法部的批准,因为这几年德国间谍太多,法国魔法部一直在增加通过的手续。”罗莎琳叹了一口气,“今年又改了一遍新的规范门钥匙的法令,我和爸爸妈妈都受不了了,加上厄俄斯姨妈也很想我,所以今年暑假就留在英国了。” “那你今年可以和我一起去伦敦对角巷逛逛。”一旁维戈淡定地说道,“反正我家里日常没什么人,对角巷不是有很多服装店吗,到时候阿比盖尔也可以过来和我一起逛街。” 罗莎琳咧嘴笑起来,激动地差点把桌子上的羊皮纸全扔在地上:“对哦!据说今年苏格兰高地还有巫师举办的烟火秀呢,每年都有!你们去不去?” 维戈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揶揄的笑:“所以你这几天动不动在我们面前喊着暑假回不了家是早有预谋?” “不,应该叫做事先布局。谁叫你是我们三个里最不喜欢出门的那个?”罗莎琳嘴角的笑加深了,她和阿比盖尔把散落在图书馆的笔记收起来,“艾比我只需要多抱着她撒撒娇就可以了,至于你克劳奇先生,我只能多和您卖惨了。” 维戈无奈地摆了摆双手,做出了一个惊讶的:“哦。”很明显,他同意了。至于阿比盖尔,罗莎琳双手捧住下巴,期待地看了过去。 “额。”阿比盖尔眨了眨眼睛,对视了五秒后放弃了,“好吧,反正我暑假也没什么事,一起去吧。” “好诶!”这下子罗莎琳是真的高兴地把手里的羊皮纸都高高抛向空中了。 维戈无奈地挥舞着魔杖喊道:“再激动也别把纸给全扔在半空里啊。” 阿比盖尔蹲下来笑了笑:“没办法,罗莎琳是真的很高兴,我们也是第一次一起在霍格沃兹外面的地方玩。” “在对角巷的不算吗?”维戈干巴巴地说道,“我记得你们那天买了不少东西,很大一部分都是我给你们拿的。” “说的对,所以我今年要带几个施展无痕伸展咒的小包过去。”罗莎琳说。 维戈点了点:“那你记得别被别的巫师看到,要是被人举报你违法就倒霉了。” 无痕伸展咒是一种高等咒语,但它因被滥用可能性而受到严格控制。魔法部因此对该咒语做出了严格规定:无痕伸展咒不能被用于私人用途,而只能用于那些被相关魔法部司通过的,个别物品的生产(如学校行李箱和家庭帐篷)。 很不幸,这项规定自打被建立开始就一直有巫师在违反,就像是总有巫师不能把自己服装头发和麻瓜的彻底统一起来。 当然更不幸的在于,还是有不少巫师在知法犯法,或者说钻法律的空子什么的。 罗莎琳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没关系,我到时候给魔法部提交申请,然后在结果下来前直接带着包去烟花大会——不管结果怎么样,反正我也是走了流程。” 听了罗莎琳的话,阿比盖尔和维戈更加觉得她是早有打算了,甚至都完美卡了魔法部官员批准流程的漏洞。说白了就是,程序正义。 维戈对此摇了摇头,夸张地说:“谁来管管这个法国女生!她比英国巫师还懂得法律流程!” 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大笑起来,声音差点掀翻了空教室的屋顶。维戈嫌弃地觉得她们笑起来的样子很蠢,但还是被罗莎琳抓住,阿比盖尔敏捷地在他身上挠了几下:“嘿!”维戈顿时像一只黏糊糊的鱼挣扎起来,他又笑又喊道,“你们两个,注意些距离啊!” 罗莎琳的动作停了下来,思考停滞了下来:“……哦?” “是啊!”维戈没好气地说道,他有些脸红,含糊说道,“我们都四年级了……是该保持些男女距离了。” 阿比盖尔观察着维戈红透了地耳垂,罗莎琳则是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最后她缓缓开口:“抱歉,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从一年级就经常在一起,关系太好了吧。”阿比盖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对不起……”罗莎琳低着头把维戈拉起来,“我和艾比都没注意到。” 维戈看起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青春期男女过近距离带来的烦恼,还有一些身体发育带来的烦恼。哦,他今年春天甚至还长了几颗青春痘。还有阿比盖尔和罗莎琳,维戈在刚刚才注意到两个女生脸上都逐渐褪去了稚气,他有些不知所措。 “没,没事。”维戈有些结巴,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我也要道歉,我没注意到你们的心情。” 今年霍格沃兹的考试添了新的规定,大批麻瓜学生因为战争的问题,不得不从霍格沃兹退学。校方为了拯救入学率,不得不用助学金和奖学金吸引麻瓜巫师们。 期末考试的前三名可以拿到300枚金加隆,前十名则是150枚,前二十名10枚。除此之外,还会有成绩优异或者进步较大的麻瓜学生一笔较为优厚的助学金,毕业之后偿还。 “梅林啊,这么多枚金加隆!”诺克斯看着礼堂外面的公告栏喃喃自语,“校董会这次是下了血本,给麻瓜学生优待了。” 爱丽丝则是看向了阿比盖尔,眼睛里或多或少带上了些同情:“你今年的竞争要很大了。”毕竟这么一大笔的奖金,学生们也不是傻子,自然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头学习。 维戈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晚上他们在图书馆自习的时候,他对阿比盖尔和罗莎琳说:“现在努力地大多都是考试周开始认真学习的,说白了就是被奖学金刺激罢了,怎么可能比得过一整个学期都在努力学习的人呢?” “但也要做好准备,毕竟奖学金的确很让人心动嘛。”罗莎琳伸了伸懒腰,她表示今年的奖学金她势在必得,“前几年也就是张奖状好看些,今年可是足足300枚金加隆呢,正好能拿来暑假在英国旅行。” 阿比盖尔笑了起来:“现在在英国的乡村旅行可不是个好主意,没看到德国的飞机到处乱飞吗?” 至于前三名,已经连续当了三年的学年第一的阿比盖尔表示自己不可能会让出来的:“虽然这样对麻瓜家庭的学生有些过分,但是我不可能把我的学年第一这么轻易让出来的。” “你本来也不需要想着让出来。”维戈看着魔法史说道,“你为了自己的成绩每天都在努力,凭什么为了别人就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学年第一。” 罗莎琳悄声对阿比盖尔说:“我觉得你还是正常发挥吧,不然维戈会就这件事骂一天。” 阿比盖尔问道:“骂谁一天?” “谁知道,可能是校长,也可能是校董会,当然最多会骂你自己。”罗莎琳摇头晃脑,“谁叫他是我们中看问题最深刻的那个呢?” “没办法,校董会就是故意这么干的。你瞧瞧,前二十名,除了一二学年的,高年级的排名基本都固定下来了。除非有人考试当天成绩不好,不然很少会有意外的掉分。”阿比盖尔耸了耸肩说,“至于麻瓜和纯血家庭出来的学生,后者比他们启蒙更早,获得的教育资源更多。麻瓜学生的确更加困难。” 罗莎琳咂咂嘴:“这么一看,这项排名还不如说是更有利于纯血家族,他们也不可能放弃这笔钱。” “所以我建议维戈你再多骂点,以防万一——要是考试的时候有人想给我上压力,上不必要的责任心,我就这么骂回去。”阿比盖尔歪了歪脑袋,双手放在桌面上。 维戈看起来像是第一次认识阿比盖尔:“当然可以,但我更希望你自己能多学会骂人,温开水可浇不醒白痴。” —————— 仿佛就像是维戈说的那样,白痴的确什么时候都有,虽然这么形容自己的同校学生有些过分。但是阿比盖尔的心情的确不是很美好,特别是自己的宿舍突然多出了不少信件后,几乎全是恳求她让让位置的。 好像我让出全年级第一的宝座就会有十几个人同时当上学年第一似的!在看完第一封信的时候,阿比盖尔还会写信解释,但是当第十封,第五十封的时候,她终于忍受不了了。 看完所有信件(署名还是没署名的,恳求的还是嘲讽的),阿比盖尔索性直接几乎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放进了图书馆。当然,她依旧很乐意给诺克斯和爱丽丝等人补习。 “有时间给我写信,还不如多来向我问问题。”阿比盖尔悄悄对诺克斯她们说。 “可能所有人都觉得我上我也行吧。”爱丽丝嘲讽着说,“我上次看到有些学生还想给你杯子里放些东西,放心,我制止了。” 诺克斯倒吸了一口凉气:“给同学的杯子下药?他们疯了吗?” “谁知道。”爱丽丝皱起眉头,“还有些麻瓜学生,他们被人鼓动了,觉得你是和别的同学故意勾引在一起,不让他们拿到奖学金。” 阿比盖尔按住了想要起身骂人的诺克斯:“好了,我们继续复习吧,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也没用。”她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到这个地步反而让她觉得有些无奈。 ———— 阿比盖尔今年的成绩还是学年第一,比年级第二的维戈还高了二十分。 ———— 阿比盖尔的最后一门考试是麻瓜研究学,斯波尔教授直接让他们写了一篇有关麻瓜战争的论文。这门学科被不少麻瓜学生视为争取大量学分的机会,整个教室的学生都在奋笔疾书。 考试结束时,斯波尔教授直接喊住了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她手里拿着阿比盖尔交上去的试卷,男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倒有些像是阿比盖尔在剑桥牛津看到的教授。 仿佛是注意到学生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他的眼睛上,斯波尔教授问道:“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教授,我只是想起我在麻瓜大学看到的教授。”阿比盖尔诚恳回答道。 结果没想到这话引起了斯波尔教授的兴趣:“哪个麻瓜大学?” “剑桥或者牛津。”阿比盖尔思索着,不同于霍格沃兹的其他教授,斯波尔教授看起来的确更像个普通的麻瓜老师,穿着一身棕色西装,挤着蓝色条纹的领带,“但是我感觉您更像是剑桥教法律的教授。” 斯波尔教授笑起来:“被你这么称呼真是我的荣幸,不过我小时候更喜欢牛津。”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把阿比盖尔的那份论文举起来,“你的论文我刚刚已经看过一遍,别这么看我,我其实看书很快的。” 斯波尔教授要谈到她的论文,阿比盖尔忍不住挺直了背,有些紧张地把手放在了身体两边。 “这篇论文,要我说的话,很差……”斯波尔教授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和你喜欢的剑桥里出来的学生比起来的话,所以就是说——我想你会是今年的麻瓜研究学第一。” 阿比盖尔顿了顿,心半放松下来:“可是您只看了我的论文,教授,还有很多学生的论文您还没看过呢。” “啊,是的,我的确完整看过的只有你的这份。”斯波尔教授手指敲了敲桌面,“但是我已经巡视过了很多次,很多麻瓜学生,要我说他们的确写的很感人——从战争对于他们的痛苦而言。但是要我说,麻瓜研究学是为了让巫师了解麻瓜,而不是为了卖惨。” “我想或许是大家都对这场战争感触很深吧。”阿比盖尔低下头,“毕竟战争对他们的影响太大了,还有……” “还有奖学金,但是学习是做不了假的。”斯波尔教授认真地说道,“这也是我喊你过来的原因,邓布利多,我希望你可以做好心理准备。” “抱歉,什么心理准备,教授?” “是你的确非常优秀,而且值得获得奖学金的心理准备。”斯波尔教授说道,“我也的确会给部分麻瓜学生拉拉分,因为我的确知道他们的家境困难,需要成绩赚取助学金。” 阿比盖尔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还是斯波尔教授还是第一个这么告诉她的教授:“哦,谢谢你,谢谢您教授。”她感激地说道。 “不需要这么感谢我。”斯波尔教授再次被逗笑了,“好了,你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你的黑眼圈已经堪比东亚一个国家的食铁兽了。” 阿比盖尔转身想要离开,但是她又停住了:“抱歉教授,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斯波尔教授轻松地说。 “您现在是选择牛津还是剑桥?” “这个嘛,毕竟当初想去牛津是我小时候的梦想,而人的梦想在长大后会变化的,对不对?”斯波尔教授说,“我现在还是更喜欢霍格沃兹,如果剑桥真的需要一个巫师教授的话,我会很乐意去的。” 第55章 隐瞒 可能是因为阿比盖尔和斯波尔教授的谈话太久了,总之在阿比盖尔从教室出来后,刚拐了一个转角。正好撞到刚刚结束占卜课的诺克斯和爱丽丝,“下午好!”诺克斯高兴地和阿比盖尔打招呼。 但是阿比盖尔现在不是很想和任何人说话,她结束了所有的考试,连续两个星期没怎么好好睡觉。斯波尔教授的谈话一结束,她就觉得自己胸口涨得厉害,可能是来了生理期,但是她上一个星期才刚结束。 “下午好。”阿比盖尔抬起头,对着自己两个舍友笑起来,“感觉如何,我现在正好要回宿舍睡一觉,那句话怎么说的?只工作不玩耍,聪明的孩子也变傻。” 她想说一句俏皮话,但是诺克斯和爱丽丝都点了点头。 “你看起来的确很糟糕。”诺克斯看起来有些担心,“麻瓜研究学是不是太难了,你的嘴唇全白了。” 阿比盖尔下意识地松开咬住下嘴唇的牙齿,她一直没意识到。 爱丽丝歪了歪脑袋:“我和诺克斯等会要去趟厨房,你要不要点小蛋糕?” 阿比盖尔点点头,实际上,她觉得自己的确需要吃点甜的东西。期末考试一结束,她就觉得自己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就松开了,放开了。她恍惚着脚步,觉得全身上下灌满了铅,硬撑着自己走回赫奇帕奇的休息室。 在打开宿舍的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踢到一个又软又暖和的东西,对方还会咪咪叫。“对不起。”她嘟囔着,随后倒在柔软的床铺上沉沉睡去。 ———— “她怎么样了?”一个男声在她头顶说着,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顶,“夫人,让我来照看她一会吧。” “她很好,很快就能醒了。”一个恍惚的,模模糊糊的女声说。 阿比盖尔试着睁开眼,她头顶上好像有一盏很亮的东西,就像——就像是太阳一样。但是太阳没那么冰冷,也不是白色的。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在医护室,但是整个人仿佛在汪洋底部漂流。她几乎觉得胃部在抽动——因为饥饿和干呕,那股味道还在她嘴里发着酸。晕乎乎的大脑抗议着,浑身的肌肉发了疯似的疼。 “艾比——艾比——安娜——”温柔的呼声和“我看见她动了”的激动窃语交杂在一起,阿比盖尔艰难地睁开眼,冰冷的太阳终于穿过了海底,她仰着头,然后看到了红色的发丝。 “爸爸。”她声音沙哑。 一只温暖的手贴上她的面颊,熟悉的气味把她包裹起来,阿比盖尔看到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阿不思·邓布利多低头看着她,深情温柔:“是我,艾比,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阿比盖尔看了一眼四周,阿不思坐在她的床前,一只手贴在她的脸颊上;诺克斯和爱丽丝紧张地看着她;维戈和罗莎琳则是站在她的床尾,两个人的脸色也很苍白。 她觉得有些难受:“我没事了,好像错过了晚饭,哈哈。”她干笑了几声,想着让气氛活跃些。但是阿比盖尔的话一出口,她就开始后悔了,周围的人们脸色绷的紧紧的。 诺克斯和爱丽丝对视了几眼,维戈和罗莎琳看起来要说话。 “实际上……”诺克斯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 但是阿不思打断了她,那双湛蓝色眼睛的目光此刻格外锐利:“艾比,你已经睡了快两天了,是你的舍友晚上的时候发现发着高烧的你。” 阿比盖尔张了张嘴,这时她才发现外面的天全黑了,而医护室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八点。“对不起……”阿比盖尔想要说话,但是脸上突然开始冒起冷汗。 庞弗雷夫人说:“她还没恢复呢!”说着把病床边的所有人都给推走了,仿佛他们在病床边很碍事似的。 庞弗雷夫人给她喂了些药剂:“可怜的阿不思,他在你身边足足守了半天……你平时就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的……”庞弗雷夫人忍不住教训在病床上的阿比盖尔,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替她拉好了被子。 阿比盖尔躺在床铺上,努力装出一副可怜的,虚弱的样子:“夫人,请问邓布利多教授是什么时候来的?” “差不多在你被送来的第一个小时内。”庞弗雷夫人看了她一眼,似乎阿比盖尔的样子的确有些可怜,女士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怎么总喜欢来医护室?因为过度复习结果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发起了高烧,你真应该好好锻炼自己的体质。” 阿比盖尔羞愧地低下了脑袋:“对不起,夫人。”她这次是真心实意地感到抱歉,脸上火辣辣的,因为她自己的任性,她又一次让周围人受伤了。 我的确应该好好反思自己了,阿比盖尔在内心对自己说道。“难道不是吗,你只会给别人惹麻烦,然后出错。”一个阴暗的冷冰冰的声音从她心底升起。医护室里现在没人,漆黑一片,阿比盖尔死死盯住头顶的天花板。 “想想看吧,一年级的时候你和那个布莱克的打了一架,直接导致了赫奇帕奇被扣分。二年级的时候你直接和他在盥洗池斗殴,结果呢?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个优秀的男人和教师,从变形咒教师的位置上下来,不得不和赫卡特教授教同一门。霍格沃兹之前有过双教授代同一门的先例吗?你是在给你父亲增羞。 对了,还有你的舍友,同学,她们就真的一直愿意帮助你吗?一年级,二年级,哦,还有三年级的禁林。她们一直都给你擦屁股,但是你都没给过她们任何实质的帮助。就算你后面几年一直给同学们补课又怎么样呢,他们只会在背后说你假惺惺——手里捏着自己年纪第一的宝座不放给别人。” 我真可耻。阿比盖尔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因为高烧,她开始全身疼,加上闷热的夏夜,阿比盖尔只觉得自己似乎被塞进了一个不通风的闷人的箱子里。 她伸手,努力用床头柜边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清凉的水划过她的喉咙,干裂和痛苦被暂时抑制住了,她整个脑袋昏昏涨涨的,渴望下一场睡眠。 我就睡一会,然后第二天早点起来争取从医护室出来,然后要和诺克斯她们道歉,对,还有道谢。还有爸爸,他肯定因为我的事情又烦心了,阿比盖尔迷迷糊糊地想着,手指开始无意识地在半空比划,好像手里还拿着笔似的。她必须要把内心的计划全写出来,必须要做的完美,给所有关爱她的人一个优秀的道歉和道谢。 天花板开始模糊起来了。她脑袋一歪,又睡过去了。 ———— “说真的,我们不需要你的道歉。”面对阿比盖尔的道歉,诺克斯和爱丽丝直接说,“大家都知道你这个期末有多累,又是给成绩不好的学生补习,又是要抓紧自己成绩的。” 她们指了指床尾那些零食和糖果,阿比盖尔一开始只是以为是阿不思等人送来的。但现在仔细看,那些零食堆得像座小山,似乎半个糖果店都被搬到这里来了。阿比盖尔红了脸,她又一次胡乱下了判断。 “那些都是大家这几天送给你的,是有几个,他们知道你成绩,是想来闹事的。但都被庞弗雷夫人举着针管赶走了。”爱丽丝笑起来,“要我说他们活该。” 诺克斯补充说:“后面还有人不服气,要求和教授查成绩,当然,要我们说你那几张卷子简直完美。” 后面格兰芬多的米莉·韦斯莱,还有赫奇帕奇的阿蕾莎、赫卡特、博恩斯,不少同学也来看了她。基本都是阿比盖尔在期末复习周辅导过作业的同学,大家七嘴八舌地围在病床边。 “你之前猜的题目好多魔咒课还有魔法史都考到了。”米莉说,“就是那个大笑咒还有精灵叛乱法的。” “还有人说你泄题的,我们都能作证!”阿蕾莎大声说,“要我说,他们就是没看到你当助教那几次有多厉害!” 博恩斯(他看起来似乎有些遗憾)在一边告诉她:“安塔雷斯他们几个是想给你们一大把花的,但是庞弗雷夫人担心你花粉过敏,所以没收了。” 大家看起来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庞弗雷把他们都赶走了——阿比盖尔怀疑是她听到了博恩斯给她形容生气的庞弗雷夫人有多么可怕,他甚至还站在一边模仿发怒的庞弗雷夫人,简直惟妙惟肖。 ———— 维戈和罗莎琳也来过了,维戈看起来很想骂她一顿,罗莎琳则是张开手臂想给她一个拥抱。当然他们都克制住了,这让阿比盖尔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头还是很痛。 “你得了年级第一,维戈第二,第三是阿克图勒斯。”罗莎琳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地说,“我就差那几分。” 阿比盖尔想安慰罗莎琳她已经很厉害了,但是女孩直接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唇:“病号不许说话,而且这件事的确怪在我身上。”罗莎琳眉眼弯弯,“毕竟我可是非常想追上你们两个的,怎么可以在成绩上落后你们呢?” 维戈则是坐在一边给阿比盖尔削苹果:“我已经安慰过罗莎琳了,不过她可能觉得我那些话说的不如安慰她。” “那是事实。”罗莎琳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说,“你这样说话,可是会被我家乡的人打的。” “那就让他们打吧。”维戈咬了一口苹果,把削好的那个递给了阿比盖尔,“我反正不去法国,太浪漫,不适合我的性格。” 罗莎琳白了他一眼,抢过对方咬了一半的苹果,用刀一切两半:“那你别后悔。”她咔嚓咔嚓嚼着另一半苹果说道。 “不过你那分数真的可怕,居然比维戈高了整整二十分。”罗莎琳感叹道,“你可能不清楚那时候大家的样子,维戈那时候脸都白了,对吧维戈?” 阿比盖尔和罗莎琳看向维戈,他直接正襟危坐:“胡说,我当然没有。就只是稍微有一些不甘心罢了。” ——此乃谎言。这个男人,现在已经不甘心地要双眼喷血了。准备了整整一年的学习,哪怕是用上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居然比把自己送去医护室的阿比盖尔低上足足二十分!要是可以的话,维戈那时候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倒也是……毕竟我这次虽然只是年级第四,但也是不甘心地要疯了呢。”罗莎琳无奈地笑了笑,“嘛,现在倒是彻底调节好了。不过艾比现在应该觉得很轻松了吧,毕竟成绩都下来了。” ——此乃谎言。这个女人,现在已经郁闷到想要砸墙了。从一年级到四年级,足足四年都从来没和面前的两个人并列出现过。本以为今年的维戈和阿比盖尔会受到更大的压力,但是罗莎琳没想到其中一个分数居然还能这么高。 “没有……说实在的只有疲惫吧,还有那种劫后余生的感叹,要是可以的话,真的不想再熬夜了。”阿比盖尔叹了口气。 ——此乃谎言。这个女人,哪怕现在已经彻底意识到熬夜的恐怖性了,但在遇到自己喜欢看的小说和在意的魔法时,依旧会忍不住在被窝里熬到两点!要说这场考试给她唯一带来的教训,恐怕就是考试前必须记得吃早饭了! 阿比盖尔:i can do this all day. ———— 直到三天后庞弗雷夫人才把她放出了医护室,阿比盖尔坐在病床上抱怨道:“我必须要离开了,夫人,你看看我的头发,因为全都打结了。它们已经一周没洗了。” “你要是真的很在意我可以现在就帮你用个清理咒。”庞弗雷夫人认真地说,她看起来格外不满,“你才刚恢复,正是要躺在床上静养的时候!” 这场拉扯到最后还是阿比盖尔获得了胜利,她顶着一头被清理咒梳洗好后的头发,神清气爽地跑进了盥洗室。没办法,阿比盖尔总觉得还是需要亲自梳洗一遍才干净。 咪咪和阿西娜看到她很高兴,小猫高兴,小猫蓄力,小猫冲撞,差点把阿比盖尔再次创飞到医护室。阿西娜则是站在阿比盖尔身边梳理着毛发,然后像是老干部似的看着面前的女孩,那双棕色的眼睛似乎对她发出了灵魂质问:“娃啊,这几天溜哪里去了?” 阿比盖尔腾出手摸了摸猫头鹰,阿西娜高兴地眼睛都眯了起来,看起来她真的很舒服。 ———— 阿不思对阿比盖尔的道歉感到有些惊讶,当然,更多的或许是失望:“道歉,艾比,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你不需要为我道歉,你更应该对自己道歉。不管如何,我和阿不福思更希望看到你安全、健康地长大。” “可是我很安全,爸爸。”阿比盖尔说道,她突然理解了阿不思为什么那么生气,因为第一学年的那个暑假他们的确好好有过约定了——拒绝一味隐藏自己的身体状况。 “哦,是的,艾比。”阿不思声音有些冷,“你在霍格沃兹的确很安全,但是等到你长大了呢?我知道你并不是为了那几十枚金加隆才这么努力的,但是艾比,我希望你更加尊重一些家人的看法……”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几乎消失在空气中,阿比盖尔抬起头,发现阿不思的表情温和下来:“我开始进入霍格沃茨学习的时候,因为父亲的原因,周围同学都把我看成一个仇视麻瓜的学生。但是第一学年过去后,我要有些夸张地说,他们都觉得我是学校里一个前所未有的最聪明的学生。” “那一定很孤独,也很痛苦。”阿比盖尔轻轻说,她几乎能感受到那个时候的阿不思因为父亲的原因被人排挤、被人定义的孤单和迷茫,“他们不该,我是说,任何人都不应该因为父母去定义孩子。而且——我觉得那件事情肯定有些隐情,不能就这么轻易地下判断。” 阿比盖尔紧紧抓住自己膝盖上的裙子,虽然这话有些失礼,她几乎是急切地对着阿不思说道:“谁都知道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伟大的教授,巫师,在我眼里,您是最好的父亲!” 这回轮到阿不思惊讶了,他的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有些湿润,但是很快男人又开口了:“你这么说有些过于夸张了,我可能还没你想的那个好呢,艾比。” “可你是我爸爸啊。”阿比盖尔轻轻地说,用那种信赖的、充满孺慕之情的眼神看着他,“你肯定是我见过最好的巫师,前无古人,后也没来者。” 阿不思笑了起来:“你才十五岁呢,艾比,你以后会见到更多的人的。” “又不是他们所有人都会成为我的父亲。”阿比盖尔嘟囔起来,“有的人,他们只会在意自己的工作、薪水,还有地位,忘记自己的家人、朋友还有过去内心美好的品质。” “是啊,家人。”阿不思的目光看向远方,他的眼神痛苦又迷茫,仿佛是在挣扎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阿比盖尔,“我要和你坦白,艾比,我和我的弟弟都对你隐瞒了不少事情。但是现在,请你原谅你父亲突然的埋怨和忏悔吧,家人间不需要太多的隔阂。”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安娜对吧,我想你早就知道了,你的中间名就来自于她——阿莉安娜。她六岁时,遭到三个麻瓜男孩的袭击。他们透过后花园的树篱看见她在变魔法,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 由于三个男孩的袭击,阿利安娜的精神和情感都受到了伤害。她不愿意使用魔法,但又没法摆脱。魔法转入了她的内心,把她逼疯了,在她不能控制的时候,魔法就会在她身上发作。” 黄昏已经过去,办公室的灯自动打开了,阿比盖尔的眼睛睁大了,她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痛苦,和过去的景象结合起来:“天哪,是,是默然者吗?” 阿不思痛苦地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继续和阿比盖尔对视着:“我的父亲非常伤心,把那三个男孩教训了一顿,结果被关进了阿兹卡班。他从来没说他为什么那么做,如果魔法部知道了阿利安娜的状况,她将被终生囚禁在圣芒戈医院里。他们会把她看作是对《国际保密法》的一个严重威胁,因为她精神错乱,在无法控制的时候她内在的魔法就会爆发出来。” “我们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并把她隐藏起来。我们搬了家,谎称她病了,我母亲负责照料她,尽量使她平静、快乐。” 阿比盖尔紧紧抓住凳子上的角,她轻轻说:“我知道的……以前在孤儿院,在阿比盖尔难过、伤心的时候,她总会把我推开。从来没有人会在乎过我们,麻瓜世界也是这样,因为我和她是麻瓜眼中的怪胎。这种悲剧,这种事情下,你还是比周围的人好的多!” 阿比盖尔松开了捏的红红的手心,大声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肯定。既然面前的男人已经经过了这么多的苦难,那为什么她不能对他更加的爱戴,非要去责怪他呢? “那你应该轻视我。”阿不思叹了一口气,他闭上了双眼,“原谅我吧,我今晚可能没办法把故事继续讲下去了,或许我还想在你心中保持那高大的形象——”他苦笑了一下。 灯光下,阿比盖尔则是跪在他身边,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看着阿不思。她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共情带给她的力量,这让她明白面前的男人是那样的痛苦和悔恨。 “即便如此,这也不会损害你在我眼中一丝一毫的形象。”阿比盖尔的眼睛闪着光,“父亲,你所遭受的苦难,你所走过的歧路,才是真正让我敬仰你的地方。” “我向你下跪,不是为了你的痛苦,也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所有在世界经受苦难的人下跪。” 第56章 和解 “撕拉——”阿比盖尔拆开一封信,仔细看完后放了回去。 “撕拉——”阿比盖尔再拆开一封信,粗略看完后放了回去。 “撕拉——”阿比盖尔再再拆开一封信,草草看完后扔了回去。 “她还好吗?”罗莎琳默默放下手里的《高等变形术》,小心翼翼戳了戳一边看《中级炼金术》的维戈。还有一天就是学年晚会,图书馆几乎没什么学生,只有一些拉文克劳和其他学院的高年级学生占着几个角落学习。 本着“反正我们三个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干什么”的想法,罗莎琳拉着维戈和阿比盖尔一起溜去了图书馆。三个人特地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两面都是书架,在这里说话都没什么人注意到。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不清楚玩什么,罗莎琳格外神秘地拿出了一副纸牌。 然后三局过去,阿比盖尔的脸上几乎贴满了作为败者的“纸条”。 “哈哈哈哈,感觉我好像是真的,不怎么适合这种游戏呢。”阿比盖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举了举手里还剩下一大把的纸牌,“下一局我还是别加入了吧。” “没有阿比盖尔的话,两个人的纸牌好像也玩不下去……”罗莎琳有些苦恼地摸了摸下巴,阿比盖尔看到想说些什么,但是很快,女孩就敲了敲手心,“要不我和维戈再来一把棋?” 脸上也贴了几张的纸条的维戈抬起头,挑了挑眉:“你认真的?” 罗莎琳对他扬了扬下巴:“不要太认真了,在输给你后,我可是读了不少国际象棋的书呢。怎么,害怕了?” 维戈笑了起来,带着一种被挑战时的雀跃:“愿闻其详。” 于是他们在白纸上画上棋盘,将纸片作为棋子,在图书馆内进行一场无声的厮杀。三局过去,罗莎琳一胜两败,她有些遗憾:“可惜了,最后被反杀了,下次一定能赢。” 维戈想要说话,但在一边看信的阿比盖尔笑了笑,抢先回答:“挺好的了,你上次在第二十八步就输了,这次是第三十步。不过论必杀招的话,维戈最后一局的第二十步就开始给你布杀招了。” 罗莎琳停了急忙开始在棋盘重新回顾棋局,和阿比盖尔说的分文不差:“的确如此,好啊,艾比你也在悄悄努力?” “我可没,不过看你下了这么多次,大约也能记住些招式。”阿比盖尔把手里的信件折好放回书包。 “是谁给你写信?”维戈注意到阿比盖尔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女孩的眉头微微蹙在一起,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强,“是金钱白痴?” “别这么说,我也理解他们的心情,我这次的确做的有些过了。”阿比盖尔叹了一口气,“当时脑子一热就直接火力全开了,没有考虑到大部分人的感受,现在这样也是我活该。” 罗莎琳有些疑惑,探头看到阿比盖尔的书包几乎塞满了别人的信件,粗略数下要有二十几封:“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多人给艾比写信。” 阿比盖尔耸耸肩:“金加隆,嗯,我的分数问题。” 维戈的话则是详细了不少,他拆开一封信粗略看完后说:“无非是有些敏感的家伙觉得邓布利多是在挑衅他们呗,她考的太好了,反而有人觉得是在嘲笑他们笨罢了。” “我这样有些人的确会伤心。”阿比盖尔又拆开一封信,“或许是觉得我那二十分来的不正,要不然就是我故意打压他们的积极性吧。” “也有的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写信和你问问题。”维戈把一封信推到阿比盖尔面前,“这个拉文克劳的还算是有礼貌。” “这个我认识,之前三年级我们就经常交流问题。”阿比盖尔看了看信封上的名字,“说起来他的话,罗莎琳应该还记得吧,就是那个……” “哦,就是那个魔法史课后那个男生,你和他成朋友了?”罗莎琳思索了一会,回答道。 “是他,所以你看,和大家好好谈谈,都能成为关系不错的同学的。”阿比盖尔说着拿起笔,开始一封封地回信,“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件事。”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能。”维戈冷冰冰地说,“二十几个人和你有矛盾,你可以一个个去化解,如果有些人,他天生就和你的生活方式不同呢?” “那我就不理他。”阿比盖尔笑了起来,说,“管他呢——反正我这边已经给他回复了,看不看是他的事,我可以在心灵上理解他,承认我们的确不同,但是如果没证据改变我的想法,那我就假装他打了个嗝。管他呢!” “祝你成功。”维戈看起来完全不相信阿比盖尔,“你这样迟早有一天就会疲惫、痛苦,然后失去一切正面的情绪。” “那你打算怎么办?”罗莎琳问维戈,“总不能堵住艾比的口,不让她申诉自己的主张吧。” “直接证明他们错的离谱不就行了,这种人就是证据放他们面前都不会信的蠢蛋,放着让他们一个人呆着就会慢慢消失。”维戈厌恶地看完一封信,把它塞回信封中,“我倒是很佩服艾比,你居然还能耐下性子哄着这些人,陪他们玩过家家。” 不过一向好脾气的阿比盖尔在看完所有的信件,并且一封封回复好后,整个人语气中也粘上了些浮躁。 维戈双手抱熊,一副隔岸观火的架势,他翻了个白眼,对正在给自己狂补水分子的阿比盖尔道:“我就说的吧,你这就是自讨苦吃,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罢了。” “维戈!”罗莎琳有些生气地瞪了维戈一眼,“你完全可以不用安慰的!” 维戈对她耸了耸肩。没关系,反正自己的安慰被人看出来就算好事。 ———— 至于那笔奖学金,阿比盖尔早就有了想法。成绩知道后不久,她给阿不福思写了信,问叔叔三把扫帚里面还缺什么。阿不福思让她把钱留着,给自己当零花钱就行。 这点倒是和阿不思给她的建议一样。 于是阿比盖尔把金加隆分成了三份,一百五十的金加隆捐给慈善机构,一百三十的金加隆存在古灵阁,剩余的二十枚金加隆,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靠这笔钱度过一个相对富有的暑假。 ———— 感谢今年格兰芬多队的辛勤付出,礼堂的装饰时隔两年又变回了格兰芬多。宴会结束的时候,格兰芬多的桌子传来学生们高声的合唱。 那声音不能说是绕梁三日,也可以说是高谒行云(物理上的);不能说是没有技巧,但可以说是饱含感情。 毕竟他们用的都不是同一个调子,而阿不思邓布利多则是高兴地用魔杖放出好几首乐谱给格兰芬多桌子上的学生,引领他们唱歌:安塔雷斯用柴可夫斯基《四小天鹅》的调子,自己填词唱;杰弗里和肖恩则是选择了《友谊地久天长》;而罗莎琳坚持用《马赛曲》唱完了全程。 最后歌曲七零八落地结束了,布莱克校长看起来像是要隔着中间傻笑的罗伯特教授掐死阿不思。 ———— 在离开的那个夜晚,阿不思按照约定地和阿比盖尔讲完了他年轻时候的故事,尽管阿比盖尔觉得他现在肉体还是个年轻人的躯壳。 “在阿利安娜十四岁的时候,因为意外,我母亲被她杀死了。我不得不放弃和多吉周游世界的计划,满怀着怨恨和痛苦返回了村庄。 艾比,你可以想象,在霍格沃兹,我是那般被人需要,也被别人尊敬,我仿佛在那里找到我才华彻底释放的场所——我可以毫无顾虑地去释放我的一部分。 我爱我的父母,我也爱我的弟弟妹妹,但是,但是我太自私了。甚至可以说是冷漠,我觉得自己被困住,虚度光阴!后来,他来了……” 痛苦浮现在阿不思脸上,阿比盖尔觉得自己仿佛透过男人的肉体看到一个年轻的、愤怒的、失落的灵魂。 阿不思停了停,随后缓缓开口:“格林德沃。他是隔壁巴沙特夫人的侄孙。” 阿比盖尔觉得自己的呼吸要停止了,她想到了那个笔记本,还有巴沙特夫人曾经多次在她耳边碎碎念的那个优秀的、英俊的少年。 她把脸缓缓沉入了膝盖下的阴影中,而阿不思似乎彻底沉浸在回忆中。他苦笑了一下,继续说到: “你无法想象他的思想是怎么吸引了我,激励了我。麻瓜被迫臣服,巫师扬眉吐气,格林德沃和我就是这场革命的年轻领袖。” 阿比盖尔问:“那么革命……必然流血。”他们对视着,烛光中,湛蓝的眼睛和灰蓝的眼睛对视着。 “是啊……我那个时候一直都知道,但是我这样麻痹着自己,用空洞的话语安慰良心。革命所造成的伤害能给巫师界带来一百倍的好处,那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罢了,就那样,我放弃了不那么重要的阿利安娜和阿不福思。 我想着带身体虚弱、很不稳定的阿利安娜一起去和格林德沃寻找死亡圣器。但是阿不福思阻止了我,他敏锐地点出了我的错误,但是我不想听,我还是在逃避。 我们三个人争论起来,吵架很快上升成了动手,没有人注意到阿利安娜……她无法承受……她死了。” 说到最后,阿不思哽咽起来,眼泪划过他的眼角,流下他的脸颊。阿比盖尔抓住了阿不思的胳膊,轻轻抱住自己的父亲。阿不思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后来,格林德沃跑了,这是除了我谁都能预料到的。他消失了,带着他争权夺利的计划,他虐待麻瓜的阴谋,还有他寻找死亡圣器的梦想,而这些阴谋和梦想里,都有我的那部分。 而我,在埋葬了阿利安娜后,在极度的悲伤和负罪感中打发日子。我想我又一次逃避了,我来到霍格沃兹,在母校里教导孩子,仿佛这样我才有继续麻痹自我活下去的动力。” 他们默默坐了很久,阿比盖尔紧紧抓住邓布利多的手,或许也可以说是阿不思紧紧握住她的手。他们感受着双手带来彼此的温暖。 阿比盖尔轻轻说:“我说谎了,我曾经在阿比盖尔死后一直很痛苦——因为我和她约定好了,但是我没办法做到。我从来不是个勇敢的人,所以我躲开了孤儿院,我离开了伦敦,我来到了魔法界。 我一直都在躲避着,然后在梦里被阿比盖尔追逐着,我曾经以为那是她身上痛苦的那部分,那团黑雾。但是我明白,那是我痛苦绝望,想要疯狂逃避的那部分,我的过去,我的罪责,我的懦弱。而它们斥责着我,问我为什么也不去陪死者。 我甚至没办法在梦境中给她一个解脱,只能一次次地安慰她。但是我想……” 阿比盖尔颤抖着双手,她努力给了阿不思一个微笑: “我还没有替阿比盖尔看过她没见过的事物呢,这也是我们早就约定好的。所以我只能尽可能地多活,多替她看着世界,然后等到我的时间走到尽头。走到那必然的时刻,对着早早来到那端的她,挺直了背,骄傲地说—— 我回来了。” “是吗?”阿不思微笑起来,他的目光看向远方,仿佛还能触及到那曾经的家。 “因为所有人都要回家的,爸爸。”阿比盖尔说,“你,阿不福思,还有阿利安娜,是你们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亲人。你永远都不是无家可归,你也从不是没有亲人,孤独一人地活在世上。” 家。 “家。”阿不思张口,做出了那个对他含义有些陌生的字的口型。 苍翠的草坪,满院子的花朵,还有等着他的家人。 雾气萦绕在那湛蓝色的眼睛中,阿不思在泪水还未成型前忍不住擦去——这个举动反而有点小孩子气。 “我还算有家可回啊,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阿不思微笑着说到。 ———— question: 想问问大家适不适合这种文风,如果有人觉得太唠叨请告诉我一声,我会努力改正的! 第57章 回家 等到从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已经快要接近宵禁的时候了,阿比盖尔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心里想着邓布利多两兄弟是否能握手言和。 答案是否定的。十四岁的阿莉安娜已经死在了戈德里克山谷,其中的当事人还逃走了一个——盖勒特·格林德沃。阿比盖尔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内心难得不升起一种对他的怨恨。 好了,在刚刚,她知道了,格林德沃是巴沙特夫人的侄孙。同时还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真切爱过的人。 她甚至有了一种冲动,回自己的寝室把那本笔记本找出来,然后烧成灰烬,扔进黑湖。她甚至觉得那两首情诗是那样的讽刺。阿比盖尔想象着,在那两个月,那是一个响着虫鸣,天上挂着星星的夜晚。猫头鹰衔着信件,带来年轻的格林德沃写给阿不思的浓浓爱意。 是的,必然,他害怕,所以离开了。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一个少年人看到自己爱人妹妹的尸体会怎么想呢?她不该对格林德沃如此苛责,但是他不该就那样就把阿不思·邓布利多一个人丢在戈德里克山谷! 但是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内心有个声音对她说,你现在在意有什么用呢?你只是阿不思的养女,那个格林德沃说不定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你再谴责他也无用。 更何况——阿比盖尔的脚步停了下来,要是阿不思还爱着格林德沃怎么办呢?阿不思对格林德沃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怨恨,甚至在谈到他的时候眉头还舒展了一些。 说不准——因为格林德沃的到来让阿不思感受到了,第一次有了人和他势均力敌,棋逢对手!一个孤独的天才,终于在自己人生最灰暗的那段时间遇到了灵魂上相似的存在,多么让人雀跃!多么让他着迷! 两个相似的灵魂,两个月的情迷意乱。 “shit.”阿比盖尔停了下来,对着黑暗的走廊喃喃自语,这太可怕了。 ———— 第二天,在离开霍格沃兹城堡的时候,有一条楼梯似乎格外的挤,似乎前面有学生一不小心跌倒了。 在人群中,阿比盖尔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头熟悉的浅黄色头发让她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阿比盖尔拉住在人群里差点被挤倒的阿尼多斯。 “谢谢。”阿尼多斯感激地说,“我刚刚才想起我的行李好像还留在楼上宿舍,现在正想着回去拿。” “这条楼梯人太挤了,我带你去走别的路吧。”阿比盖尔想了想说道,她一只手提起行李箱,“跟紧我,这里人太多了。” 阿比盖尔按照之前安塔雷斯偷偷告诉她的,从一尊提剑骑士雕像后面找到了暗道,可以直接穿到拉文克劳塔楼。 因为行李箱太麻烦,阿比盖尔直接把它留在了暗道入口,咪咪和阿西娜负责看守它们。实际上,尽管有暗道缩短距离,但是还是要走一段长长的、让人晕眩的旋转楼梯。 “这里好高。”当她们转着令人头晕目眩的小圈往上走时,阿比盖尔说道。 走在后面的阿尼多斯脸上露出了微笑:“是啊,所以可以俯瞰。” “雄鹰自然会栖息在山巅险峰处。”阿比盖尔轻轻说。 阿比盖尔以前没有来过这上面,后面几乎一直都是阿尼多斯引路。最后她们来到一扇门前。门上没有把手,也没有钥匙孔,只有一块上了年头的光光的木板,上面有个鹰状的青铜门环。 阿尼多斯敲了敲门,鹰嘴立刻张开了,但没有发出鸟叫,而是用一个温柔的、音乐般的声音说:“幽灵和皮皮鬼,谁活的更久?” “嗯……你觉得呢,艾比?”阿尼多斯若有所思。 “我不好说。”阿比盖尔思考了一会,她只是对阿尼多斯含糊地说,“他们都是缥缈的,那样算是活着吗?” “我觉得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阿尼多斯看向阿比盖尔的眼睛亮亮的,随后对门环说,“我想,没有真正活过又何谈长寿?” “有道理。”那声音说完,门就开了。 “进来吧。”阿尼多斯对打算在门口等着的阿比盖尔说,“你只是没有在考卷回答题目,不代表你没想出答案。” 因为放假,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几乎没人,只有十几个还在打包行李的学生。 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是一间很大的圆形屋子,墙上开着一扇扇雅致的拱形窗户,挂着蓝色和青铜色的丝绸:白天,拉文克劳的同学可以看见周围的群山,风景优美。 天花板是穹顶的,上面绘着星星,下面深蓝色的地毯上也布满星星。房间里有桌椅、书架,门对面的壁龛里立着一尊高高的白色大理石塑像。塑像旁边是一扇门,阿比盖尔猜是通向上面的宿舍的。 阿尼多斯宿舍的女生都不在,阿比盖尔注意到一些床都没写上名字。阿尼多斯告诉她因为麻瓜战争,拉文克劳的学生也离开了不少。她很快就找到留在自己床底下的行李箱,女孩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抱着圣诞节阿比盖尔送给她的那盆非洲菊。 看着空荡荡的寝室,阿比盖尔突然觉得有些难受:“你舍友都离开了吗?” “哦,是的。”阿尼多斯简单地说,“我二年级回到宿舍,原来的床已经搬来新的同学了,她们相处得很愉快。我一直和简住在一起,我们关系也很好,就是去年她的兄弟去世了,她很难过。” 阿比盖尔低下头,帮阿尼多斯提起行李箱,那里面很沉,阿比盖尔猜里面应该塞满了书。 “我想,或许明年宿舍就能住上人了。可能对我而说,一个人在寝室看久了也会觉得无聊吧,或许你可以多来图书馆。”她对阿尼多斯说,“魔药区最靠窗的西北角,那里几乎全是中世纪巫师的着作。” 阿尼多斯眨了眨她那双银色的、朦胧的眼睛,里面闪着异样的光,她明白阿比盖尔是在邀请她:“谢谢,我的意思是,哦,当然!” ———— 一直站在城堡外面到处东张西望的罗莎琳很快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阿比盖尔——毕竟这年头,肩头一边站着猫咪,一边站着猫头鹰的巫师也不多。 “你又迷路了?”罗莎琳挑了挑眉说。 “差不多,楼梯上的人太多了。”阿比盖尔含糊地说道,“维戈呢?” “先去车站等着了,他打算到时候先去找个好位置——早上好,阿尼多斯。”最后那半句是罗莎琳对阿尼多斯说的。 “早上好。”阿尼多斯心情愉快地说。 等他们到车站的时候,就如同维戈猜测的那样,火车果然已经到站了,上面挤满了学生。他们穿过人群,来到了火车的前头,维戈正在独自一人看着《制作高级魔药》。 看到多出来的阿尼多斯,维戈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对阿比盖尔说:“你来迟了。” “没办法,毕竟楼梯真的太多了。”阿比盖尔把行李箱放好,咪咪跳在地上,阿西娜则是站在最上面的栏杆傲视整个包厢,“再说了,你们不觉得现在我们齐了吗?” 罗莎琳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啊,四大学院,整个霍格沃兹都在这里(包厢)里了。” 小推车很快来了,他们买了一大堆的锅形蛋糕和南瓜馅饼。维戈在看《制作高级魔药》,阿比盖尔觉得对方现在就学六年级的课本实在有些太早了;罗莎琳教阿尼多斯怎么玩巫师棋,很快她就发现阿尼多斯是一个比阿比盖尔教起来更加方便的好苗子; 阿比盖尔把手摸进书包,看到了那份属于格林德沃的笔记——她犹豫了一会,选择了《中世纪女巫历史》,明年就是o.w.l.考试。阿比盖尔不清楚在限制自身魔力的情况下,自己是否还能轻松过关。 安塔雷斯几人从车厢外面走过,“中午好啊!”安塔雷斯高兴地对着车厢的人打招呼,杰弗里站在后面有些害羞地和阿比盖尔几人挥手,肖恩也跟着和他们道好。 “你们要去干什么?”罗莎琳抬头问道,她注意到他们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新产品。”安塔雷斯对着维戈那边挤眉弄眼,“对吧,克劳奇先生?” 一直背对走廊的维戈用手捂着嘴,发出一声类似掩饰的咳嗽声。 包厢外面的男孩大笑起来,在包厢里闹起来前,安塔雷斯敲了敲车厢的玻璃:“学姐,邓布利多学姐!”他悄悄对车厢里的阿比盖尔招手。 阿比盖尔站起身,车厢里面罗莎琳还在“逼问”着维戈干了什么,不过更像是互相开玩笑。阿尼多斯则是在一边继续思考着棋局,阿比盖尔很高兴才过去一小时,他们就相处地这么好。 “怎么了?”她走出车厢。 安塔雷斯看到她则是有些惊讶,可能是因为剧烈运动过,男孩的脸上有些红,额头上也流了些汗:“哦,学姐,你今天穿了裙子啊……我是说,这颜色真好看,等等——”他示意着阿比盖尔低下头。 谢谢,我好像每天都穿裙子来着。 阿比盖尔低下脑袋,但是安塔雷斯这下又调皮起来:“学姐你还真的好骗啊,别人说什么你就干什么的……” 阿比盖尔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迅速塞进了什么东西,刚想仔细看是什么,安塔雷斯就悄声在她耳边说:“放心吧,是烟花,学姐今年不是要去看烟花吗?那里有个表演,直接用这个拔得头筹。” “谢谢……但是,为什么要给我这个?”阿比盖尔有些好奇。 这回轮到安塔雷斯惊讶,他支支吾吾地说:“因为,你看,你不是帮过我了吗?刚开学时候,你辅导过我的呀。” “我那个不叫辅导,而且我是主动帮你的,也不需要……”阿比盖尔认真地说,但是还没说完就被安塔雷斯的怪叫打断了。 “唔啊啊啊啊啊——对了学姐,我这次可是年级第一哦!”仿佛是存心让阿比盖尔的话不说完似的,安塔雷斯怪叫完后,对着阿比盖尔耳边大声喊道,“等着吧——我会超越——你的———诶哟!” 他的话被听见怪叫折返的肖恩一巴掌拍没了:“给我安静点!” “哈哈哈哈哈,因为这样才算是正经的宣战吧,宣战。”安塔雷斯被肖恩拽着领子拖走了,男孩还不忘对着走廊上的阿比盖尔说,“学姐——你等着啊——” 阿比盖尔无奈地揉了揉耳朵,把烟花放在了口袋里,既然是安塔雷斯悄悄塞给她的,还是先保存好吧。 在得知阿尼多斯暑假没什么活动,罗莎琳也邀请了她一起去烟花会:“反正多一个人更加热闹。据说每年的烟花会还会评选最好看,最大的那朵烟花,奖励每年都不一样。” 火车快到国王十字车站了,速度慢了下来。今年阿比盖尔会和阿不思先在戈德里克山谷住上一个月,阿不福思的新工作似乎真的很忙。七月底,她会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起去参加烟花会。然后回到顾客变少的猪头酒吧,准备自己五年级的o.w.l考试。 当火车最终吐着烟雾停下来的时候,阿比盖尔取下阿西娜的笼子拎在手里,咪咪跳到她的肩头,拖着箱子准备下车了。 “对了,艾比,你和维戈今年多来几次对角巷找我玩。”在挤满人的站台上,罗莎琳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今年正好就在伦敦,多好的机会啊。” “别忘了你明年还有q.w.l考试。”维戈在她们旁边说,“别看我,不用动脑子都知道格林格拉斯小姐想着什么——难得在伦敦,不玩个遍不可能。很明显,我也是这么想的。” 阿比盖尔咧嘴笑了起来:“那么不见不散!” 今年阿比盖尔在站台上看到了维戈的父亲,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彼得·克劳奇,现任魔法部傲罗总司。他一头金发,但是和维戈站在一起,没有人怀疑他们不是父子。 “和我回家,今天有和马尔福的晚饭。”克劳奇先生只对自己儿子说了这句话。 “哦,感谢您来接我。”维戈生硬冷淡地说道。 “那就给我快点,回去把你打扮一下——快和你的同学打完招呼。”克劳奇先生冷冰冰地说道,仿佛面前的男孩不是他儿子,更像是下属。 维戈转身,用那种令人害怕的,疏离的语气对阿比盖尔和罗莎琳说:“好的父亲——再见。”说完他就提着行李箱离开了。 两个女孩沉默着站在站台,罗莎琳叹了一口气:“他之前在破釜酒吧也这样,艾比,我想只是维戈在面对家人时故意装成这样吧。” 阿比盖尔轻轻摇了摇头,似乎要把内心那过多的思考,还有复杂的感情扔出大脑。她对罗莎琳笑道:“的确,反正我们七月又能见面了。不过我想,今年暑假,我们还是拉着维戈一起好好玩一趟吧!” 第58章 克劳奇 【这章是用来介绍维戈的,在文里的称呼,有点我的小心思】 天还没亮,维戈·克劳奇就睁开眼,他在静静地等待,夏日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进来了。一刻钟过去了,六点整,他滑下床,拉开窗帘。如果是平时的夏天,那么他肯定会厌恶外面的太阳,但现在是四年级的夏天,他应该开心些。 克劳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又长长了,他比划了下决定今天下午就去对角巷那里剪了——罗莎琳应该知道哪家的价格最公正。 还有那里的书店,维戈记得小时候靠近东南角就有一个专门收旧书的书店,店主养着好几盆玫瑰花,他们可以在那里待上一会;弗洛林冰淇淋店的草莓冰淇淋很好吃,不过罗莎琳似乎更喜欢香草味的…… 他磨磨蹭蹭,在镜子面前终于把自己收拾好。克劳奇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他今天的思维有些发散——一段时间干一件事,那才最高效。 水池里已经蓄满了水,他随意地洗了洗脸。客厅里没什么人,只有正在享用早饭的克劳奇先生和克劳奇夫人。彼得·克劳奇一边读着《预言家报纸》一边喝着冷咖啡,克劳奇夫人只是抬头迅速瞥了他一眼就低下头。 他坐在桌子边最角落的那个位置,家养小精灵为他端来早餐。克劳奇像台机械嚼着嘴里的美食,彼得抬起头:“你今天要去干什么?” 这不像他,一个只知道在魔法部工作的狂人,利用手头的一切向上爬的精英主义者。克劳奇抖了抖自己的手指,低着头说道:“我今天和霍格沃兹的同学约出去……” “你应该把时间花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彼得没等到自己的儿子话说完,就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开罗国际炼金术大会就要开始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就是为这件事。”克劳奇低垂着眉,眼睛不眨地撒下一个谎言,反正他也知道自己就算拒绝了,也肯定逃不过被彼得押去开罗参加这个学术大会。 彼得看起来终于稍微满意了些,这时候克劳奇夫人站起来了,女人和自己的丈夫一样有着金色的长发,她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我先回房休息了。”克劳奇夫人轻轻地说。 “你为什么总是回房休息呢,难道我当初只是娶了一个病秧子回来?好吧,你去吧,只要别把家里的孩子都教成懦夫就行。” 克劳奇冷淡地看着克劳奇夫人被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讽刺,但是很巧妙的,他现在已经失去了一年级时对整个克劳奇家的憎恨感。 维戈·克劳奇是彼得·克劳奇前妻的孩子,就像所有可悲的糟糠妻一样,维戈母亲在被丈夫榨干价值后随意地抛弃了。即便那个时候,一个月的维戈已经在自己母亲的肚子里了。维戈的母亲是一个聪明的,有些天真的,来自某个落魄纯血家族的女人;而彼得·克劳奇,则是志向远大,他不满足于止步成为一个魔法部的小员工,转而傍上了有钱多金的弗林特小姐。 那个还相信爱情的女人一直到发现丈夫早在婚内出轨并有一子一女后心灰意冷,想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自杀,却被热心人救下。或许是实在接受不了维戈,她在儿子三岁的时候就把他扔到了克劳奇先生的家门口,只留了一封信件作为证明。 年幼的维戈在家里的地位比家养小精灵高上一点,但比“真正的克劳奇家的继承人”差上一大截。直到彼得·克劳奇成为傲罗司司长,现在的克劳奇夫人失去了她的价值,维戈·克劳奇作为彼得“曾经苦难”的象征得到了父亲的“怜悯”——他真正成为了克劳奇家族的人。 “你应该多和自己的兄弟和姐姐相处,他们都说在霍格沃兹你都不和他们交谈。”快出发的时候,彼得对克劳奇说。 “社交圈子不同罢了。”克劳奇冷淡地说,特维尔和卡米拉似乎是拉文克劳,至于比他小一岁的寇里似乎被分到了格兰芬多,还是赫奇帕奇来着? 家养小精灵把餐桌上的餐盘收拾起来,彼得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家庭中严厉但是普通的父亲对克劳奇说:“你应该多关注关注寇比,他是你弟弟。”他没发现自己连自己小儿子的名字都记错了。 “反正他成绩还算不错,上次考试多少分来着?菲比?” 家养小精灵抬起头,用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对彼得说:“寇里少爷上学期考了三个o,是格兰芬多的第三十名!” “哦,那他还算不得多好。”听到小儿子的分数,彼得看起来冷漠了不少,“告诉他,这个暑假在书房好好学习,有时间去练习什么魁地奇不如多读几本书。” 现在,家里的客厅就只剩下克劳奇一个人了。他抬头看了看钟,七点了,现在这个时候对角巷的不少店还没开门。等会客厅的餐桌上就会坐上克劳奇家族的剩余三个孩子,他们恨他——亦如维戈·克劳奇也曾经恨过他们。 但是现在,克劳奇没有多余的情绪丢给自己的兄弟姐姐了,他们的存在甚至不如一本书、一个魔咒吸引他。克劳奇很难不将其对标成怜悯,在彼得·克劳奇眼中,那三个的价值加起来都没有他手上一桩案子有用。 ———— 寇里还会相信自己心中的父亲,在他一年级回来的那个暑假,还没去霍格沃兹的他站在楼梯上对克劳奇大喊:“爸爸他根本就不爱你——你不过只是去了霍格沃兹,我知道的,斯莱特林出的大部分都是黑巫师!你就等着长大后被摄魂怪亲一口吧!” 克劳奇看着那双棕色的眼睛,只觉得一股激烈的感情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忍不住想要大笑,这件事真的搞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荒谬:“哦,那这种甜蜜的事情就交给你吧。我相信父亲大人会喜欢上的。” “你!”寇里对他怒目而视,但眼睛中又带上了些困惑,他根本不清楚对方为什么看起来那般轻松。 克劳奇只是耸耸肩,把菲比喊了出来:“菲比,告诉寇里少爷,打扰老爷晚上的工作是什么代价?” 家养小精灵垂着脑袋,不情不愿地尖着嗓音喊道:“打扰主人工作,打扰主人工作要被关到书房跪上一晚上。” “好了。”克劳奇笑得更加开心了,他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猜想,“如果说,让我告诉父亲,寇里骂了我,我很难过,不想去参加晚上的宴会。寇里会怎么样?” 菲比和寇里都吓到了,家养小精灵哆嗦着,怯生生地看了看两位少爷一眼:“菲比,菲比知道——寇里少爷会被老爷骂一顿。” “你胡扯!”寇里从楼梯上跑下来,对着克劳奇喊到,“你这个贱货肚子的小杂种……爸爸怎么可能会……” 克劳奇只是摇了摇头,毕竟寇里想要发泄自己情绪最起码要三分钟,而现在,彼得·克劳奇的脸已经从壁炉中探出来了。 当天晚上,特维尔用一种忌惮和带着淡淡的恐惧问他:“你对父亲说了什么?寇里一直在书房里哭,你这个该死的……” “用你不存在的脑子好好想下,或者问下菲比都比你浪费拉文克劳的名声好,特维尔。”克劳奇冷淡地说,“那个不聪明的已经在书房里了。” “你……父亲不会放过你的!”特维尔恶狠狠地对他警告,如果关在书房里的是维戈·克劳奇,说不特维尔会高兴地在餐桌上和家人碰杯。但很可惜,在书房哭的跟个小精灵一样的是特维尔和卡米拉一直珍爱的小弟弟。 所以当晚只有克劳奇算的上有些兴致地站在彼得·克劳奇身边,做一个“克劳奇家优秀的孩子”发挥自己社交工具的作用。 ————— 维戈从破釜酒吧的壁炉里钻出来,他开始期盼自己的第一眼就能在酒吧里看到那两个女生——罗莎琳要是提前到的话,肯定正在缠着阿比盖尔一起讨论接下来要去逛哪些商店。但是阿比盖尔肯定早就规划好今天的路线了,她总喜欢提前做好计划,还有备用计划。 到时候他直接和阿比盖尔在后面做好协商就行,反正他也做了好几份备用计划。 很快维戈就在破釜酒吧的吧台前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艾比,我听说最近南边新开了一家服装店,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那个金发女孩亲昵地拉住同伴的手臂,她的手边提着一个小小的针织包。 “我记得好像是叫罗宾服饰店的,以卖上衣和短裙出名。”她的同伴思考了一会说道,“我记得那里路程有些远,人也多。我们可以在下午的时候去逛逛,那里附近一块全是卖衣服的。” 金发女孩笑嘻嘻地说:“好,对了,艾比,你今天有什么想逛的吗?我记得丽痕书店最近好像刚进了一批书,你和维戈说不定会喜欢。” “那基本都是教低年级巫师怎么更快使用魔法的。”维戈觉得这时候自己可以出现了,他走到两个女孩身边,补上今天的问好,“早上好。” “早上好,但是你就不能别突然出现吗,可吓人了。”罗莎琳有些不满地说。 阿比盖尔倒是不怎么惊讶,仿佛早就预见到维戈会从她们背后突然出现一样:“早上好,我们刚刚还在讨论今天要去哪些书店呢。” “对角巷的书店卖的基本都是大众书籍,你们要是想找些偏门学科的书,不如去颠倒巷。”维戈故意开玩笑说。 罗莎琳看起来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不少:“颠倒巷,嘿,你开玩笑的吗?那里几乎全是倒卖黑魔法用具还有……那些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地方。” 维戈不大想告诉罗莎琳,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明显说出这个女孩可耻的心动了,身为格兰芬多的她天生就有着对未知的渴望和冒险精神。 “我想颠倒巷不是个好地方,说不准我们还会在那里真遇到些黑巫师呢。”一直没怎么发声的阿比盖尔轻轻说,指着手边《预言家日报》的某个板块,“之前报纸就经常曝出不少黑巫师都是在颠倒巷被傲罗发现,并且抓捕归案的。” “的确。”罗莎琳瞬间打消了对颠倒巷的兴趣,“那我们现在出发吧,我还想在人不多的时候多去商店里逛逛。” 三个学生趁着人不算太多的时候走进对角巷,商店基本都开门了,巫师在鹅卵石小路上穿行着。罗莎琳站在马路中央,一时间不知道先去哪里比较好。 阿比盖尔查看了一会自己的钱包:“我今天带了十个加隆出来,阿不思告诉我家里专门对付鼻涕虫的药剂用光了,我今天正好可以带点回来。” “那就去斯拉格&吉格斯药房,他们那里的药剂效果很好,就是有些味道难闻了些。”维戈说。 正如维戈说的那样,药店里的确不少药剂都用标签标注出奇怪的味道——臭鸡蛋味、粪便味,罗莎琳甚至还看到了臭脚丫味的药剂。不过对于擅长魔药制作的维戈来说,这家魔药素材药店是一个堆满了各式各样有趣东西的迷人地方。 地上是一排桶装粘稠物,靠墙的是各式各样的一罐罐粉末、药草,成捆的羽毛、尖牙和利爪悬挂在天花板上。但是整个药房非常难闻,闻起来就像臭鸡蛋和烂蔬菜的混合气味。 阿比盖尔挑选了一种“无味”的去虫剂,拿去前台付款时,店员贴心地告诉她:“不用撒太多,一个月一次就行了。” 维戈在药店里纠结了很久,他在两款海马干中徘徊不定,最后选择了颜色更加鲜艳,但是花纹较浅的那款。 接下来是去长袍店,这一年他们三个都长高了不少,变化最明显是阿比盖尔。她成功地从个子最矮的萝卜头,长到了个子相对而言不是很小,但依旧是三人里个子最矮的那个。 阿比盖尔惆怅地坐在外面排队的凳子上,看着罗莎琳被里面的服务员一边量着身长,一边被旁边坐着的两个女人夸赞着身材。 “瞧瞧看,这小姑娘的身材比例!” “典型的黄金分割!” 那两个女人坐在那里,把罗莎琳从头到尾看了个遍。罗莎琳觉得有些尴尬,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冷静礼貌的笑。维戈现在正坐在外面等着自己的两个朋友出来,男女量衣处都是分开来的。 阿比盖尔思考了一会,起身去找了服务员,很快,那两个还在叽叽喳喳的女巫被带走量尺寸了。 站在板凳上的罗莎琳松了口气,僵硬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量衣结束后,她从凳子上跳下来:“你要不要试试?” “不了,我记得家里还有几件之前定做的长袍。”阿比盖尔微笑地摇摇头,催促着罗莎琳离开,“我们去找维戈吧,他应该已经好了。” 中午的时候,他们三个人聚在对角巷里面的落霞餐厅享用了一顿午饭,罗莎琳请客:“吃吧,反正我的零花钱也用不完。” 丽痕书店可能是唯一一家给霍格沃兹的学生提供学习教科书的书店,就如同维戈说的那样,那里几乎全是初级的巫师书籍。于是他们去了另外几家书店,还有几家专门的二手书店去寻找自己需要的咒语书。 维戈和阿比盖尔用了很大功夫才把罗莎琳从罗宾服饰店里拉出来,她差点被店员忽悠买上一条极其昂贵,但是不值的丝绸裙子。维戈和阿比盖尔都在心中暗暗决定拉黑这家店。 傍晚,他们三人踏上回破釜酒吧的路时,太阳已快下山了。他们经过好几家已经关上店门的商店,穿过墙,走进已无一人的破釜酒吧。维戈想到克劳奇家,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厌烦,以至于看着天边西沉的太阳都有些碍眼。 虽然中途发生了些小小的意外,比如女孩在服装店的两个女人,还有阿比盖尔没找到自己满意的书,罗莎琳差点被宰了十二个金加隆。但是维戈觉得今天还是个完美的一天,甚至可以说是太完美了,和他之前过的那几个暑假相比简直过于美好。 “虽然我觉得我们之后还会见面,所以我也不需要表现的多伤感,不过——再见。”维戈对罗莎琳和阿比盖尔道别,“烟花会见。” “见不了。”罗莎琳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说,“因为我下周周日还要找你。” “梅林啊——你到底是有闲?”维戈有些惊讶。 “闭嘴吧克劳奇,难道你就不想多出来几次吗?你是斯莱特林,又不是一条必须蛰伏在黑暗的蛇。”罗莎琳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阿比盖尔对维戈说:“我相信你早就猜到了,而且已经做好计划表了。” “的确如此。”维戈叹了口气,“不过烟花会那个不算完善,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在伦敦其他地方逛逛。” “那不就可以了,反正四年级到五年级的暑假就这一次,多玩玩呗。”罗莎琳高兴地说。 第59章 准备 按照罗莎琳的说法,英国巫师界的烟火节与其说是烟火节,不如说是篝火节,类似英国麻瓜每年11月份的“盖伊福克斯之夜”。巫师们会公选出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然后把假人推进火焰里。 这项传统一开始是为了讽刺麻瓜中用火烧等方式猎杀巫师,不过这几年巫师们宽容了不少,去年代麻瓜受刑的正是埃弗蒙德。不过巫师的烟花节一般会提前在夏天,单纯是为了和麻瓜区分开来,每到夏天,巫师们会主动聚集到爱丁堡的郊外举办烟花大会。 “不过这几年因为麻瓜战争的问题,麻瓜们对大声响的东西都警觉了不少,魔法部不得不特地规划出一大块区域专门给巫师们放烟花。”烟花会当天,阿不思在早餐时给阿比盖尔介绍道。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在心里思考着:麻瓜的战争,不仅是给麻瓜带来了各种各样的伤害,同时也挤压了巫师的生存空间。 她咽下口里的西蓝花,问阿不思:“那魔法部有没有推测麻瓜的战争什么时候结束?” 阿不思摇了摇头:“魔法部部长虽然派遣了不少傲罗参与到战场上,但是现在巫师们对麻瓜战局还没有做到很好的掌控——不过艾比,你对麻瓜的战争很感兴趣?” “不,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觉得,战争发展到这一步,似乎并不是巫师们只要无视,就可以逃避地开的了。”阿比盖尔有些局促地笑了笑,“保罗他说过,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要挣扎就可以做到的,很多时候我们是不得不被催促着下决定。” 半月眼镜后的目光格外柔和,他的主人似乎回想起一些往事,阿不思温和地说:“贾斯汀先生的这句话说的很对,和世界相比,一个人的意识有时的确过于渺小了。不过我想我们可以提前做好准备,比如我等会可以选择在我的咖啡里面多加点糖。” 阿比盖尔则是淡定地按住阿不思往茶杯里倒方糖的举动:“爸爸,叔叔已经吩咐过我了,不允许加太多糖,戈德里克山谷里面的杂货铺的糖价飙升的太快了。” 阿不思:“我们可以去对角巷买点……” 阿比盖尔则是早做准备般,淡定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罐蜂蜜:“爸爸以后还在咖啡里加点蜂蜜吧,这是我前天和罗莎琳他们去对角巷的时候买的,店主正好打折,我买了十几罐。” “谢谢。”阿不思高高兴兴地接过阿比盖尔手里的蜂蜜,挤进咖啡里搅拌好后尝了一口,“嗯,和加糖口味差不多,阿不福思可以放心家里的砂糖了。” 早餐结束后,阿不思负责用家务魔法打扫一遍客厅,毕竟现在是暑假,而他今年又没有什么学术座谈会。更何况现在的他更加享受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阿不思和阿比盖尔玩了一整天的石柱滚木球戏,阿不思还给阿比盖尔提出关于晚上在烟花晚会买些什么的建议。 烟花会不仅有烟花和烟花比赛,还会有各地来的小商贩到处吆喝,前几年还会有主办方邀请魁地奇运动员打场友谊赛之类的。 “我还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曾经带我和阿不福思一起去过看烟花,爸爸给阿不福思在那里买过一支魁地奇球队的徽章,他可宝贵了。不过阿莉安娜出生后的那个暑假被他弄丢了,我记得他哭了很久。”阿不思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回到了童年那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阿比盖尔轻轻地说:“我想爷爷奶奶肯定很爱你和阿不福思,还有阿莉安娜姑姑。” 阿不思沉默了一会,问:“为什么会想到这里,艾比?” “我想可能是我觉得,如果不是那些快乐的、幸福的事情,在隔了很多年后被再度谈起时,当事人是不会说的那么清楚的。”阿比盖尔说。 “痛苦地记忆人们会下意识地躲开,但是幸福的往事会铭刻在内心深处。”阿不思喃喃说到,晚霞在他白色的衬衫上镀上一层金光。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心中突然感到了一阵羞愧,因为某个男人,他似乎一直在内心深处记得那个夏日的细节——墙角下蔷薇盛开的芬芳,夜晚的蝉鸣,清晨的露水。 “幸福快乐的记忆是陷入绝境最大的武器。”阿比盖尔说,“维戈之前还和我说,这话不管用,除了在使用呼神唤卫的时候。可是他自己还没学会这招呢。” “守护咒,这是一种极高深的魔法——艾比,远远大于普通巫师的水平。”阿不思问阿比盖尔:“不过我想你们应该都在图书馆了解过相关知识了,你们很想学这个咒语吗?” “那,它怎么起作用呢?我是说,我想我的魔法天分……”阿比盖尔紧张地问,她不清楚在自己限制魔力的情况下能不能轻松做到召唤守护神。 “哦,不少高深的魔法的确和巫师的魔力有关,但是艾比——巫师的魔力完全可以通过后天的锻炼加强,你不用担心在你限制自己魔力的情况下用不了守护神咒。”阿不思轻松地说,阿比盖尔则是整个身子僵硬起来。 “爸爸,你能看出我限制魔力?”阿比盖尔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紧张。 “当然了,实际上,奥伯早就告诉我这件事了。”阿不思微笑地说,“放心,艾比,你的魔力限制得很好,不过如果是我这种年纪的巫师,仔细看还是能发现端倪的。” 阿比盖尔的脸色有些苍白:“那,如果我长大了……” “不会那么久的,我相信,等到你毕业,多半没多少巫师能仔细看出你身上魔力的变化。但实际上,也不是所有巫师都能轻松看出对方身上的魔力。” 然后我面前就站着一个是吧,阿比盖尔在心中默默吐槽:“维戈按照书里写的方式试了很多次,额,不过按照他的说法……” ———— “我不行。”经过一个月的练习后,维戈泄气地说,“这个咒语的确很高深。”他把课本朝桌上扔过去,罗莎琳伸手,接住了书本。 “或许你可以试试和书上写的那样,想想快乐的记忆。”罗莎琳读着课本贴心地说道,“你看,守护神是一种正面力量,它所倡导的东西正是希望、快乐、活下去的愿望—— 但它不能像真正的人那样感到绝望。” “——还有专心,我知道。”维戈叹了口气,心里有些烦躁地说,“那么格林格拉斯小姐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阿比盖尔温和地说:“我倒是觉得,这个咒语或多或少会暴露自己的一些信息之类的,而且这个咒语的确很高深,维戈。你不需要这么心急。” 维戈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或许吧,是我太莽撞了,抱歉,罗莎琳。” 等到后面有天,阿比盖尔和维戈单处的时候,不知怎的两个人谈到了守护神咒。 “你从来没试验过守护神咒,为什么?和你爸爸叔叔在一起的日子应该还是很高兴的吧。”维戈倚在墙边,打开一瓶黄油啤酒喝了几口。 “是的。”阿比盖尔语气有些沉重地说,“不过我要说句公道话,每次只要我想起那些快乐的、幸福的事情时,我总会觉得不安——罗莎琳可能会说我这是缺乏安全感,或者说别扭。” “那是因为你到现在还没从你孤儿院时期的经历走出来,你最好还是多注意下现在,总是纠结太多可不会对你的人生有太多助力。”维戈说。 阿比盖尔的表情空白了一会,随后微笑地说:“嗯哼,很好的建议,下次别提的这么直男了。”她或多或少感到了部分的冒犯。 “感谢夸奖。”维戈耸耸肩,“我现在暂时放弃了,或许多和你们待一会,我快乐的记忆才会多些——只要罗莎琳别总是犯浑。” “你知道她只是偶尔那样吧,格兰芬多又不永远都是别人口中愚蠢的狮子。”阿比盖尔感慨地说道,“少年啊,刻板印象要不得。” 维戈叹了一口气:“你还不清楚吗,我的意思是,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大多是让我真正开心和幸福的。” 话音刚落,维戈就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又尴尬又害羞地扭头离开了。 阿比盖尔被留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反应回来——被自己好友突然的友谊直球给击倒。 ———— “哦。”听完阿比盖尔的讲述,阿不思眼睛的目光锐利起来,“看来克劳奇先生很珍视和你们的友谊,而且,我相信你们三个人的确是互相体贴的好友。” “是啊。”阿比盖尔笑了起来,“因为这件事,维戈还写信给我让我别告诉罗莎琳的,他可害羞了!” 天边的夕阳开始慢慢褪下,他们在家里吃了些东西,“我们可以等到烟花会的时候,去小摊贩那里买些,之前菲戈教授他们去过,说那里的美食可不少呢。”阿不思心情愉快地挥舞着魔杖,指挥着一个针织袋飘到他手边。 阿比盖尔穿上一条裙子,阿不思帮她把头发编成三股放在脑后,至于前额那长长的刘海,阿比盖尔坚持留下来:“我总该给自己一些方便人记忆的地方吧。” 阿不思笑着停了下来,提醒道:“那我要说,你这样别人可看不到你的脸,更加不容易被辨别出来。” “只要罗莎琳他们能看出就可以了……不过纯血家族的人……他们多半应该会在意的吧。”阿比盖尔对着镜子喃喃自语,试着把刘海向上撩起,转身问阿不思,“爸爸,你说我这样罗莎琳和维戈会认出我吗?” 阿不思仔细观察了一下女儿的脸,思考了一会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把刘海稍微放长一点,不需要眼睛全都遮住。” 他蹲下身子,把阿比盖尔的刘海剪到上眼皮的高度,阿不思试着把阿比盖尔的刘海修剪的(主要是用魔杖)看起来轻盈稀疏些,显得不那么累赘。 一切准备妥当后,阿不思让阿比盖尔挽上他的手臂:“可能会有些不舒服,需要你适应一下。”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她知道阿不思是要带着她幻影显形,一种魔法旅行的方式。它可以让使用者抵达他们想前往的地方。在使用者专注于目的地之后,他们会从当前的位置消失,并出现在脑中所想的地点。 第一次幻影显形有点像是被人从一根橡皮管里钻出来,一点儿也透不过气来,胸口像是被几道铁箍紧紧地勒着。但是等到阿比盖尔看到夜幕笼罩下的烟花会会场时,整个人又开始放松起来。 “一如既往的很多人。”给他们检票的一个巫师抱怨道,“我都不清楚有什么好玩的,我去年甚至一直在这里给那些人检票到烟花结束!” “不过这个角度也能看到烟花,我想这里最有可能看到烟花全貌了。”阿不思说。 “啊是的,这倒是句实话。”检票人被阿不思的这句话引得高兴了些,“好了,进去吧!” 阿不思牵住阿比盖尔的手:“虽然可能是我太容易担心了,但是艾比,我想这里的人还是很多。” “我觉得阿不福思也会这么想。”阿比盖尔拉住阿不思的手。 父女俩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不过等到真正进入会场后,人们都分散开了。 阿比盖尔也得以看到会场一角:他们似乎是来到一个早市,到处挤满了人,随时随地幻影显形的会有小贩从天而降,推着小车,里面装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有一些是会场专门设置的帐篷店铺,用来贩卖坩埚蛋糕、南瓜饼、撒着各种颜色碎屑的披萨,甚至还有一家专门卖了炸鱼薯条。 好几个小店铺老板都在卖着一款阿比盖尔很眼熟的烟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最新款烟花!给你和你家人夏日最棒的视觉享受!” “今年的烟花比赛似乎结束了。”阿不思拿着手里那份会场介绍说道,“不过烟花可以随便放,艾比,你有什么想要放的烟花吗?” 阿比盖尔想起了霍格沃兹特快列车上安塔雷斯送给她的烟花:“烟花比赛没有是有些可惜,不过我有个烟花,是我同学送我的……” 阿不思微笑起来:“是维戈送给你的吗,你们关系一直很好……” “不,是另外一个同学。”阿比盖尔的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决定说出真相,“他想让我用他的烟花取胜。” “哦。”阿不思眼睛眯起来,“我想他应该比较崇拜你?” 崇拜她?安塔雷斯会这么想吗?阿比盖尔的心中没底:“或许……吧,他只是感谢我给他成绩帮助之类的,我们平时也就遇到会聊会。” 阿不思微笑着说:“那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 第60章 烟花 阿不思在一个小店铺买了那张插着彩旗,撒着不少糖分的冰淇淋,他给阿比盖尔买了一个巧克力味的,上面放着一颗红彤彤的樱桃:“吃吧!距离开始还有一会呢。” 路边有些行人明显认出阿不思是谁了,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亲切的还有冷漠的,都过来和阿不思握手、打招呼。也有人指着阿比盖尔问阿不思是谁,阿不思伸出一只手,搂住阿比盖尔:“是我的女儿。” 埃菲亚斯·多吉一家看起来都是阿不思的好友,多吉高兴地握住阿不思的手:“真的好久没见了,阿不思!你看起来还是和前几年一样没变,哦,这位就是你的女儿吧,你好!”胖墩墩的男人握了握阿比盖尔的手。 阿不思也和阿比盖尔介绍他的朋友:“艾比,这是埃菲亚斯·多吉,我在霍格沃兹就认识的朋友,这位是他的妻子爱米琳,至于这位——” “我叫伊芙。”那个看起来比阿比盖尔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开口说道,她有着一头棕发,鼻子上有点雀斑,“我记得你,你是霍格沃兹连续四年的年级第一。” “伊芙总是在家里谈到艾比,她在信里经常和我抱怨艾比为什么不是拉文克劳的。”多吉温和地笑了笑。 伊芙看起来有些生气,脸红着说:“抱歉……我只是第一年说过这件事,爸爸总喜欢夸张,赫奇帕奇学院的人很好,他们都很友善!” “不,没关系的,我也很喜欢拉文克劳,我一个朋友就是拉文克劳的。”阿比盖尔说道。 两家人聊了一会后便分别了,多吉一家正好是从反方向来的。“推荐你们试试星星爆米花。”多吉对阿不思说,“每颗味道都不同,我们买了一桶,走到现在才吃完。” “好建议,我会接受的。”阿不思微笑地点了点头。 他们悠闲地在小摊贩里面走着,除了一些美食,阿比盖尔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纪念品。在一个饰品店,她看到了头顶着羽毛玫瑰作为装饰的帽子的罗莎琳,她的身边站着好几个举止优雅、长相端庄漂亮的淑女。 她们看起来聊得很开心,应该是罗莎琳在英国的那些表姐表妹。阿比盖尔认出其中两个——卡勒和勒托,前者来自斯莱特林,后者则是拉文克劳,她们的成绩都挺好的,这次获奖名单上也有她们。 阿比盖尔看着勒托舞着那把羽毛扇子,似乎刚刚卡勒说了一个很有趣的笑话,引的她不停地扇着,做出一个淑女该笑时候的样子。罗莎琳的眉头也弯弯的,嘴角向上翘起。阿比盖尔突然有点不想进去了,那边的氛围看起来似乎更好。 “对了艾比。”在她身边的阿不思语气轻松地说,“我突然很想给自己买条新的领带,我们为什么不去那里看看呢?” 阿比盖尔很想说或许罗莎琳和她的亲戚们会不欢迎他们,但是阿不思的领带也很重要,于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阿不思带着她走进了饰品店,那里面全是亮闪闪的小东西,阿比盖尔注意到一些女性胸针还会唱歌。最里面的一角放着男性领带,颜色各异,在他一边则是放着袖扣之类的小玩意。“晚上好,格林格拉斯小姐们。”在店门口的时候,阿不思亲切地和她们打着招呼。 格林格拉斯小姐们优雅地和阿不思打着招呼,罗莎琳看到阿比盖尔眼睛里流露出兴奋的色彩,阿比盖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爸爸,我想和罗莎琳玩会。”阿比盖尔对阿不思说。 “当然可以。”阿不思微笑地回答道,随后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墙上的领带上,嘴上自言自语,“我可要找条好看些的,阿不福思上次说过我红色的领带颜色太鲜艳了。” 那边罗莎琳已经和自己的表姐妹们谈好了,女孩身上仿佛卸下了几十斤的担子:“艾比!”她亲昵地想要拉住阿比盖尔的手臂。 阿比盖尔则是抢先举起自己的左手,和阿不思挥手道别:“我们先去逛会,等会烟花秀见!” “没问题,玩的高兴。”阿不思微笑着点头。 ———— 罗莎琳和阿比盖尔拉着手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厄俄斯姨妈在知道我还是个魁地奇运动员吓坏了,但是我告诉她我在格兰芬多队里干的很好——谁说女孩子就不能打魁地奇了?” “那你的表姐妹呢?”阿比盖尔问道,她假装对路边的一个会喷火的徽章感兴趣,“你们看起来聊得很开心。” “我想维戈讲的笑话都比她们好吧,卡勒和勒托也有她们要干的事情,我们在宅子里也不过点头之交。”罗莎琳耸耸肩,“该死,我这身衣服真的不方便散步。”她说的是自己的长裙和略高的鞋跟,阿比盖尔想要是这里不是麻瓜的宴会厅,罗莎琳说不定还会穿上束腰。 “那你应该要庆祝这里不是什么宴会厅,不然你多半还要被压着穿束腰。”手里拿着一瓶橙子汽水的维戈从一边闪出来,他的口袋里似乎塞满了甜食。 罗莎琳被吓了一跳:“嘿,你从哪出来的?” “在某个格林格拉斯在饰品店和自己的亲戚们谈笑风生的时候就在了,我一直在那个小摊贩那里吃着冰淇淋,你没有观察四周,罗莎琳。”维戈指了指一边的冰淇淋车,那里挤满了孩子和带着他们来的大人。 阿比盖尔则是对维戈的话有些好奇:“束腰?我以为那是麻瓜的贵族……你们懂得,就是那种old money(旧贵族),难道巫师界也有什么贵族和暴发户吗?”她笑了起来,语气里没有多少恶意。 “只有那种历史较为悠久的,自吹从古至今都是纯血巫师的家族。巫师界没有贵族,不过这不代表巫师就会去学,去模仿,纯血家族就是个例子。”维戈喝了一口汽水,他今天穿的和暑假去对角巷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得了吧,你自己在宴会厅的时候不也是从小西装革履穿起来,皮鞋还擦得噌亮吗?”罗莎琳抱怨道,对着阿比盖尔说,“那是因为艾比你没看过克劳奇在舞厅的样子,维戈可是和马尔福聊的开心极了。” “我那是因为要和马尔福谈生意,在必要的时候,敌人也可以成为同伴。”维戈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彼得·克劳奇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向上爬的机会,我也不觉得不择手段达到目的有什么错的。” “哦,但是我只是很好奇一件事。”阿比盖尔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扔进嘴里,“你们原来暑假经常见面啊,看来纯血家族的确经常开晚会——之前在对角巷是谁说好久不见的?” 她笑眯眯地看着面前两个说不出话的朋友,看起来维戈和罗莎琳都没有意识到刚刚的对话似乎暴露了什么,阿比盖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记得马尔福家好像在二年级的时候就和克劳奇家抛出橄榄枝了,但是你们现在才接受,维戈你甚至和马尔福聊的很开心,格林格拉斯家的也在。” 阿比盖尔的目光投向罗莎琳,女孩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睛:“格林格拉斯家我记得在法国也有不少财产,克劳奇和马尔福家一直在英国有着部分资产,所以……” “克劳奇在美国的计划受到了一些挫折。”维戈说,一滴冷汗从他的耳边流下来,“邓布利多,我建议你最好别说的这么详细,真让人有些受不了。” “抱歉,我只是下意识全说出来了。” 罗莎琳叹了一口气:“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在讲一些事情的时候好像就在现场,抱歉艾比,我和维戈只是不想让你觉得被我们排除在外。” 阿比盖尔干巴巴地说:“哦,我一点都不在意。” 他们三个人在之前多吉推荐的那家爆米花店遇到了塞勒涅·阿尼多斯和她的父亲,瑞斯·阿尼多斯先生眼睛和他女儿很像,一头白发,穿着一身黄黑色的长袍。他们正在和爆米花店老板聊天。 阿尼多斯转过身,看到阿比盖尔三人:“晚上好,我想这家爆米花味道一定很好。” “我和爸爸来的时候也听说了。”阿比盖尔对塞勒涅说,随后跟着罗莎琳和维戈对阿尼多斯先生打招呼,“您好,阿尼多斯先生。” 瑞斯高兴地对他们打招呼,他的似乎每个字都喜欢拖长地讲:“你——们——好——塞勒涅——今——年——暑——假——经常——和我——谈起——你们——” “爸爸,我想和艾比他们逛会,可以吗?”阿尼多斯问道。 “当然——可以——” 罗莎琳去和店长买大份爆米花,店长偷偷向罗莎琳和维戈抱怨:“你们和那位先生认识吗,抱歉,我只是觉得和他聊天实在有些慢,耽误了不少客人。” 不过爆米花的味道真的不错,每颗爆米花咬开的时候感觉就像在舌头上跳舞。 爆米花老板自豪地对他们说:“这是我在霍格沃兹上学的时候开发出来的!赫奇帕奇最擅长美食魔法了!” “哦,那真巧,艾比也是赫奇帕奇,她还是连续四年的赫奇帕奇学年第一!”罗莎琳高兴地拍了拍阿比盖尔。 “什么,你也是赫奇帕奇?好姑娘,告诉我,格里克教授还好吗?”老板问向阿比盖尔,她脸上的笑容和善,双眼真诚。 阿比盖尔微笑地接过爆米花:“格里克教授人很好,赫奇帕奇的大家都很喜欢。她最近在想着改良雨伞花,她想让它们开的更大。” 老板发出一声大笑,声音有些像是鸭子叫:“格里克院长在我一年级的时候就总喜欢摆弄植物了,她还在我毕业的时候送了大家一盆花。好了,不用给我钱了,你可是连续四年的赫奇帕奇第一!” 他们离开了,抱着一桶重重的爆米花,维戈说:“我们应该告诉她阿比盖尔还是霍格沃兹年级第一,说不准她还会再送我们一桶。” “这就别了。”阿比盖尔说,“我觉得一桶就够我们吃的了。” 罗莎琳看了看吃爆米花手速快成幻影的维戈:“我可不好说……” 阿尼多斯手里那份爆米花吃下了不少,她和她父亲似乎刚来会场,阿比盖尔正在和她介绍哪些摊贩比较好吃。 他们路过一个用紫色帐篷,和周围热闹的情景不同的是,这里似乎更像是一个江湖骗子的场所。一个老妇人,她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吉普赛人,点着香薰,脸上缠着红色的纱巾,脖子和手臂上挂着珠串。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晶球。 帐篷前面放着一个破烂的木牌,上面写着“卡珊德拉占卜屋”。 所以这是一个占卜师了,阿比盖尔好奇地看了几眼,那个帐篷好像根本没什么人光顾,来往的人们更喜欢买点美食之类的。不过这也正常,很多自称是占卜师的,要么是骗子,一般这些东西似乎只能骗些年纪还小的女生。 那个老妇人突然抬起头,阿比盖尔和她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她的眼睛很大,白蒙蒙的一片,但不是盲人,只是那颜色让阿比盖尔想起大雪后的地面。 “你在看什么?”阿尼多斯的声音把她从一片雪景里拉出来。 阿比盖尔有些慌乱地摇摇头:“不,没什么。说起来,罗莎,你们占卜课学到哪了?” “泰瑞西斯教授最近在教我们占星术,和天文学有些联系,不过我更喜欢塔罗牌。”罗莎琳思考了一会说道。 一旁的阿尼多斯出声了:“我觉得他是个狼人,就像是现任魔法部部长一样,用诅咒和黑魔法从内部腐化英国。” “额,我觉得应该没那么严重,狼人又不是正经巫师,布莱克校长应该不会这么格兰芬多(形容词)。”罗莎琳有些尴尬地说。 “说不定他们伪装,狼人只是月圆之夜会变成狼人呀,大多数时间他们都是巫师,他们也会使用魔法。”阿尼多斯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道。 “那边的孩子们。”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女巫出声了,阿比盖尔注意到她的声音要比看起来年轻很多,“为什么不过来试试呢?” 阿比盖尔:“……我以为你有五十岁了。” 女巫抬起脸,她看起来最多才四十岁:“真是失礼啊!我只是为了给家里人挣点外快罢了。看到没,卡珊德拉占卜屋,就是以我名字取的。” 维戈问她:“那你多少岁了?” 卡珊德拉翻了个白眼:“二十七。” 罗莎琳:“哈哈哈,还挺年轻的哈……” 阿尼多斯则是很好奇地问:“你们家族的二十七岁长的都很着急吗?” “你们还测不测了!”卡珊德拉大怒,问道,“你们要是不测的话,我也不会赶走你们……本来店铺生意就不好了,要是把顾客赶走,别人肯定也不会光顾了……” 那边阿尼多斯已经坐下了:“我对占卜也挺感兴趣的,泰瑞西斯教授也和我们讲过古希腊预言家卡珊德拉的故事,你可以帮我看看……我毕业会去干什么吗?” 卡珊德拉喜笑颜开:“当然可以!是要塔罗还是水晶球,塔罗牌要便宜点,哦这里是价目表。” 阿尼多斯选择了三个纳特的水晶球,卡珊德拉仔细地看着水晶球里的景象:“唔……鸟儿,飞翔……云朵,虚幻的……你很可能会去旅游,但是不会走太远,可能会居无定所,但是你很享受这场旅行。” “哦……谢谢。”听了卡珊德拉的语言,阿尼多斯沉思道。 “那试试我的吧。”阿比盖尔也跟着坐下来,“唔,我要塔罗牌。” 罗莎琳看起来有些吃惊,有些担心地悄悄问阿比盖尔:“你确定这种没事吗,看起来有些不靠谱。” “没关系,我也很好奇占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阿比盖尔笑眯眯地回答道,“别看我这样,我塔罗牌也或多或少记得些牌面意思呢!” “那你要测试什么呢?”卡珊德拉点燃了一支蜡烛,阿比盖尔看着晃动着的火苗,心底中突然涌现出一种冲动。 “我想知道,我和我的父母是什么关系?” 卡珊德拉开始洗牌,她的那双白色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桌面的卡牌,阿比盖尔从其中选出三张,卡珊德拉一张一张地掀开。 “正位塔,突然分离,破灭的爱……” “命运之轮,正位,新的机会,因的潮流,轮回……” “最后一张,倒吊人,正位,接受考验,还有牺牲……” 罗莎琳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忍不住抓住阿比盖尔的手,维戈的眉头越皱越紧,阿尼多斯则是仔细看着三张牌面。 “都不是什么好牌,对不对?”阿比盖尔轻松地说道,“不过我想这最多就是个预示作用,反正人生也不是只有好事。” “倒也说得没错……”卡珊德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仔细地看着桌面的三张牌,“不过还有转机,你的第二张牌代表着轮回,第三张牌是牺牲,说明你和父母的关系会有转机。” 阿比盖尔则是把钱付给她:“不用说下去了,谢谢你的占卜。” 他们三人离开了小屋,头顶上的星星闪闪发亮,维戈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多半要到烟花盛开的时候,你们打算在哪里看?” 阿尼多斯说:“我和爸爸约好在北边看了,不过我相信到时候可以在人群里找到他。” “我和姨妈她们说过了,找到朋友就一起玩,等到九点再去找勒托她们。”罗莎琳快速地回答,“艾比和邓布利多教授约好了等到烟花秀正式开始的时候见面。”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我和爸爸计划在北边的树林那集合,维戈你要一起吗?” “如果我不是这样想的话就不会这么问了。”维戈双手插进兜里,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个贵族子弟,本来他就不是,“走吧,我不认识路。” 阿比盖尔有些无奈地举起地图:“我也不认识啊,我只有地图。” “我们四个里就你最能看懂地图之类的,还有方向。”维戈淡定地说,做出一个手势,“请吧,导游小姐。” 这下连阿比盖尔都忍不住要和他翻白眼了。 —————— 阿比盖尔等人在树林边看到了正在和阿尼多斯先生相谈甚欢的邓布利多,“看吧,相同的角色是会互相吸引的!”阿尼多斯高兴地说。 阿比盖尔将自己心里所有的苦闷感情按了下去——今天是烟花会,别在自己脑里想别的事情——于是语调上扬地对阿尼多斯说:“让我们去吓唬我们家的……爸爸去!” 阿尼多斯扑在自己父亲后面,阿比盖尔则是伸出手拉了拉阿不思的袖子:“我回来了!” “哦,玩的怎么样?”阿不思笑眯眯地问阿比盖尔,“我和阿尼多斯聊的很高兴,关于神奇动物,不过要我说,巫师的确不是无所不知的。” 他们又聊了一会,将近七点半的时候,一大朵红色的烟花在天边盛开。 “哦,开始了。”罗莎琳兴奋地说,“据说魔法部这次好像还有个大项目,打算放在最后放。” 阿比盖尔想到自己口袋里的那个烟花,问罗莎琳:“那巫师可以自己放烟花吗?” “当然可以了,就在那边。”罗莎琳指了指会场一角,那里已经有不少巫师正在地上忙活着点燃地上的烟火,“不过未成年人需要大人同行。” “我也有好几个,打算留着今晚一起,你们有没有兴趣……”那边维戈开口说道,只是表情看起来似乎纠结了很久,“当然,你们要是不愿意……” “当然可以了。”罗莎琳高兴地说,“所以这就是你这个暑假一直瞒着我们的事情咯?” “啊,是的。”维戈坦然地说,“不过一开始是打算用来比赛竞争,不过烟花还是今天放出来最好。” 天际一道金色的烟花穿行而过,在它身后盛开形态各异、颜色也不尽相同的烟花: 各种颜色的烟花很快挂满了整个夜幕。几只火箭引燃时像是出谷的黄莺编队在空中飞行,发出美妙的乐声;还有几只在空中变成各种颜色的花朵,绿色的烟花化身树枝,一瞬间让人体验到春去秋来花开花落的奇观; 紧接着天空的烟花开始自发组成一些历史上有名的巫师,当然第一个永远都是梅林。让阿比盖尔惊讶的是,代表霍格沃兹的四只动物在夜空里亮相了。很快她明白是用来代表霍格沃兹历史上有名的四位创始人,很快是魔法史上提到的不同巫师,当然也有巫师狩猎的事情。 最后收尾的节目自然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一阵浓烟出现,从滚滚烟尘中飞出一只金红色的巨龙!虽然体型和真龙有段距离,但他栩栩如生的外貌让人不寒而栗。巨龙的口中吐出火焰,发出巨吼,接着又在人群头上连吐了三次烈焰。最终消失在不远处的湖面上,他长长的尾巴拖在天边,化成朵朵金色红色的烟花。 阿不思发出一阵笑声,随后跟着周围人开心地鼓掌。 “梅林啊!这真是个天才的想法!”罗莎琳激动地对周围人。 维戈则是看起来有些懊悔:“可恶,被抢先了。” “撞创意了?”阿比盖尔问道。 “差不多。”维戈叹了一口气,“我运气一向不好。” 阿不思则是在一边问他们:“你们要不要一起放烟花,官方表演结束了。” “去,当然去。”罗莎琳用手臂捅了捅维戈,“走吧,我相信你的烟花肯定比官方的还要好看。” 阿尼多斯和她的父亲则是打算离开,他们没有带烟花,决定再逛会。 尽管有烟花会官方的飞龙珠玉在前,维戈的烟花燃烧起来依旧让所有人赞叹——几只飞龙一边吐着烟花在空中飞翔,后面跟着骑着扫把的巫师——阿比盖尔注意到里面好像有一个长得有些像罗莎琳——最后随着一声巨响,龙和巫师们又化成金色的雨洒在空中。最重要的是,他的烟花比所有的烟花都飞的更高,甚至差点超过了官方。 “干的漂亮!真好看!”罗莎琳兴奋地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和安塔雷斯他们去年一起研发出来的,他们在圣诞节的烟花获得了灵感。”维戈耸耸肩,“本来这个我觉得肯定能得奖的。” 阿不思则是赞叹:“克劳奇先生,你和施耐德先生他们做出的烟花,恐怕会是我见过这个年纪做出最棒的烟花了。”他高兴地看着天边盛开的金雨,像个小孩子笑起来。 那边阿比盖尔有些纠结地拿出口袋里的烟花,她心里有些打鼓,要是这个烟花放不出来怎么办?安塔雷斯是让她在今年夏天放出来,但是似乎是为了拿奖来着…… “在干什么呢?”罗莎琳一只手拍在阿比盖尔肩上,“哦,你也有烟花,为什么不放呢?” “我正要放。”阿比盖尔最终把烟花放在地上,用口袋里的火柴点燃它——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烟花一开始只是发出一阵浓烈的紫烟,几乎要把他们笼罩进去了,随后是一声巨响——一轮红色的太阳从逐渐变得白色的浓烟里升起,紧接着又是三声巨响,三匹骏马从浓烟里飞奔而来,追着那轮太阳在夜幕上奔跑着。 他们提蹄而奔,矫健的身姿仿佛是三朵流星,但是他们身后好似还拉着一辆马车,朝着那轮红日飞驰。最终红日暗淡下去了,三套马车也跟着消散,只是化成一只红色的鸟儿飞向天际。 【最后这段是我私货(指烟花的形状)不过的确和安塔雷斯自己身世有关,反正他的确不是德国人】 第61章 级长 厄俄斯·格林格拉斯,在嫁给罗莎琳父亲在伦敦的表兄前,她同时还是罗莎琳母亲的姐姐。当然,她长得很漂亮,年龄可能在四十和五十岁之间,大多数人会把她当成她那个年纪的美人。实际上,她的确是。 厄俄斯身材挺拔,就像一棵白杨树般,这点在法国人倒是不多见。不过厄俄斯夫人生来就是一个石膏脸,她那弯弯的嘴角里含着满满的傲气。在看到阿比盖尔和阿不思这对明显不是“高等人”的父女时,她只是假装微笑了一下,转身对罗莎琳嘘寒问暖。 罗莎琳看起来有些尴尬,她努力想开口把话题转移回来。 “天真的很晚了,罗莎,我和爸爸先回家了。”阿比盖尔抢先开口,她的插话明显引起了厄俄斯的不满,“那么再见,罗莎,还有格林格拉斯夫人。” “哦,好的。”罗莎琳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失落地和阿比盖尔道别。 阿比盖尔转身前,偷偷对她眨了眨眼睛。 罗莎琳一瞬间明白了,但为了不让一边的姨妈察觉,她按下了上扬的嘴角。 “我亲爱的罗莎琳,你真是善良太久了。”邓布利多父女一离开,厄俄斯夫人就开始说话了,她存心要让不远处的阿比盖尔她们听到似的,声调夸张,装腔作势。 “哦,厄俄斯姨妈,艾比是我在霍格沃兹最好的朋友,邓布利多教授也是霍格沃兹最优秀的教授。”罗莎琳冷静地说。 “亲爱的罗莎琳,别怪你的姨妈没和你说清楚,他们天生就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教书匠能做出什么成绩呢?”厄俄斯声音低沉下来,对罗莎琳劝诫道,“阿不思还算是个聪明人,但是你看看他的女儿,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哪里来的——” “厄俄斯姨妈,艾比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也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巫师。”罗莎琳冷冷地说道,“而且爸爸妈妈也不在意这件事,更何况,巫师难道也讲究国际和种族吗?” ———— 散场的时候,阿比盖尔在人群里看到卡珊德拉,她左边膀臂夹着紫色帐篷,右手提着桌子,看起来心情不错,嘴里哼着一首她听不懂的歌。阿比盖尔希望她今晚多赚点。 维戈早在阿比盖尔和罗莎琳道别前就离开了,阿比盖尔本来想问他要不要来戈德里克山谷住一晚,维戈拒绝了:“不了,我要回家有点事,八月对角巷见。” 当晚阿不思把阿比盖尔送到了霍格莫德,这也是他们之前约好的,七月份让阿不思和阿比盖尔在戈德里克山谷住上一个月,八月份就把她带到猪头酒吧。 “玩的怎么样?”阿不福思手里拿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擦着吧台,阿比盖尔看到了下意识把袖子撸起来准备帮忙,“好了,不用你帮忙,反正他们也不在乎这些东西。” “但是也要让所有顾客看到高兴才行啊。”阿比盖尔心情愉快地说,她钻到厨房里面,找到块相对而言干净些的放到水池里搓洗起来。 阿不福思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哼,就知道瞎操心。”他转身看到坐在吧台前的阿不思,没忍住对他翻个白眼:“所以你来干什么?” 阿不思温和地说:“我只是履行父亲的责任,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她叔叔家。” “那你的事情已经完成了,请把。”阿不福思伸出一只手,干脆利落地逐客,“艾比在我这里会过得很好,高高兴兴,健康活泼。” “我一直对你会好好照顾艾比这件事很放心。”阿不思叹了口气,他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枚徽章,那枚徽章上面印着的三叶草还会随风旋转。 阿不福思紧紧盯着吧台上的徽章:“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记得小时候很喜欢魁地奇过。”阿不思语气轻柔地说,“我和艾比在烟花会上买的,她说你肯定会喜欢这个。” “我可没告诉过她我喜欢哪支球队。”阿不福思有些暴躁地说,但是他最后还是把徽章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好了,走吧!我今晚还要继续打扫了!” 猪头酒吧的门在阿不思身后重重地关上了,阿不思双手插进外衣口袋,霍格莫德现在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只有猪头酒吧后面羊圈里偶尔传来几声羊叫。 这时候猪头酒吧的门又打开了,阿比盖尔站在灯下面,她双手沾满了泡沫:“爸爸!叔叔他……” “你叔叔做的是正确的。”阿不思语气温和地说,“你快回去睡觉吧。” 阿比盖尔朝屋内看了一眼,似乎阿不福思正在和她说着什么,随后女孩喊道:“不,爸爸,我是想说……客人,您要不要猪头酒吧睡一晚上,这么晚了。” 阿不福思不服气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谁让你让他进来的?” “可是邓布利多教授是客人啊,哪有随便把客人赶出酒吧的老板的?”阿比盖尔从后面推着阿不思进屋,对着阿不福思笑眯眯地说,她打定主意阿不福思最多只会抱怨几句。 “当然有了,那就是我!还有我也是邓布利多!”阿不福思气呼呼地把抹布扔在吧台上,红头发男人坐在吧台后面的凳子上,恶狠狠地盯了站在前面的这对父女。 “好了好了。”最后阿不福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二楼最里面的那间给他就行了,房费刚刚付过了,别烦我就行。” 阿比盖尔嘴角高高扬起,大声说道:“好!客人这边请!” ———— 阿比盖尔在霍格莫德的一个月过得还算悠闲,除了阿不福思每天监督她绕着村子跑上两圈外。“你体力太弱了,好好锻炼!”阿不福思跟提小鸡仔一样把阿比盖尔从酒吧里扔出来,当然,他没忘记把咪咪也抱了出来。 原因如他,咪咪这一年也变胖了不少。 阿比盖尔:“那是虚胖,咪咪毛多。” 阿不福思指了指水池里湿漉漉的小猫咪:“你觉得这是毛多?” 阿比盖尔默默看了眼被水打湿还是胖嘟嘟的小猫咪,咪咪嗲着嗓子叫了一声,努力把自己挤得更小点。 阿不福思把咪咪从水池里拎出来:“别装可怜了,好好锻炼吧。” 阿比盖尔和咪咪一起发出凄惨的叫声。 不过总体而言,除了每天悲伤的跑圈,阿比盖尔这个暑假过得简直可以说是懒散。她后面也和罗莎琳、维戈去逛了逛伦敦,罗莎琳在谈到自己姨妈时面露难色,维戈倒是很干脆:“她的思维已经固定了,根本听不进你的话,就别浪费时间了。” 一如既往没眼力的给说真话,阿比盖尔在心里默默吐槽。 “我当然知道!”罗莎琳恐怕是早就习惯了维戈的“直言直语”,她有些泄气地坐在冰淇淋店外面,“我只是觉得,有一些地方出错了……感觉我们必须要分成红黄蓝好几种颜色似的。” “我想你说的是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基于人们在生产、生活和社会活动过程中所处不同的地位和角色,形成的经济、社会和政治等方面的阶层差异。”维戈说,只是后面那句话他像是憋了很久似的,“完全不需要对此感到质疑,因为……这是世界运行的规律。” “维戈。”阿比盖尔温和地说道,“你完全不需要对此隐瞒,说实话没什么错的。” “我没有隐瞒,我只是说了我思考后的答案。”维戈眼睛瞪着阿比盖尔说,“还是说你要我这么想——这个世界烂透了,巫师烂透了,麻瓜也烂透了,所以毁灭现有的社会框架也没关系。” 阿比盖尔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在我面前,你不至于因为自己的纯血出身所以避讳说这些话。” 罗莎琳突然拍了拍手,仿佛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所以你是在害怕。” “我害怕什么?”维戈有些疲惫地说,他揉着自己的眉心,仿佛是觉得这场对话简直毫无意义。 “因为你一直害怕艾比和我们产生分歧,她身上有着黄种人的特征,还是个养女,和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纯血家族),对啊——所以你从来不对纯血家族的事情感兴趣,甚至还会在舞厅上故意诱导我别说出纯血家族内部合作的事情。”罗莎琳干脆利落地说道。 维戈的脸狰狞了一秒,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一样:“事实上,我最恐惧的是我之前一直故意搞了一堆烟花卖给魔法部但是没交税。不过我第二大的恐惧,的确是阿比盖尔会和我们渐行渐远这件事。” 罗莎琳看维戈的眼神顿时像是遇到了小宝宝不需要纸尿裤一样:“我为你第一次这么诚恳感到骄傲,维戈。” 维戈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所以邓布利多,你要说什么,别以为我刚刚没看到你一直在思考什么。” “不,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之前克里斯借给我的几本书,那里面有些观点还很有意思的。”阿比盖尔微笑着说道,“魔法界的运行机构和麻瓜界很像,我只是在思考可不可以用来加以参考罢了。” “那我建议你最好多观察观察,趁着别人都会无视你,把你当成个小角色的时候,随便干点你想干的事情。”维戈双手插在兜里说道。 罗莎琳诚恳地说:“我希望你们没在设想一些计划,不,我想你们已经开始了。” 阿比盖尔对她露出一个神秘的笑。 维戈冷静地说:“那我们为什么不去讨论下笔记本的事情呢?阿比盖尔,你已经很久没拿出笔记本了。” “哦。”阿比盖尔搪塞道,“巴沙特夫人收回去了,不过我的确全抄写下来了,以防万一。” 维戈和罗莎琳盯了她几秒,最后还是罗莎琳开口:“艾比,如果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们。” “嗯,我尽量。”阿比盖尔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笑容。 ———— 要说假期还有什么事情让阿比盖尔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霍格沃兹的猫头鹰来信了,随着新学期的课本外,信封里还多了一个徽章。打开信封的时候她正在和阿不福思吃着早饭,他只是看了一眼阿比盖尔手心里的那个小玩意就认出来了:“哦,级长徽章。” 阿比盖尔则是去拿信封里的另一张纸,绿色墨水在白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成为赫奇帕奇的新任学长这件事。 “梅,梅林啊,阿不……他们怎么选了我呢?”阿比盖尔终于把目光重新投向手里的徽章,结结巴巴说道。 阿不福思正拿着餐刀给自己的面包刷着番茄酱:“你当然是级长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好了,徽章给我放好,别丢了。” 早餐后,阿不福思一反常态地告诉阿比盖尔今天他要去买点给山羊的胡萝卜,让她去对角巷和自己的朋友买好学习用具。 然后那天猪头酒吧的老板双手背在身后,不知哪里是英雄,拿着那份级长任命书逛遍了整个霍格莫德的店铺。当然,阿不福思最后没再去一趟戈德里克山谷这事已经是他自己最大的理智了。 那天阿比盖尔刚一脚踏进对角巷的鹅卵石小路,就被罗莎琳抱了个满怀:“艾比!你看——我——” “你当了格兰芬多的级长?”感谢这个月阿不福思给她的锻炼,阿比盖尔在原地晃了晃身子就接住了罗莎琳。 罗莎琳的脸红扑扑的,头发要高兴的飘起来似的。 维戈坐在后面的冰淇淋店外面,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想站出来认这两个大庭广众下拉拉抱抱的朋友。不过当阿比盖尔探究地眼神过去时,他还是微笑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阿比盖尔作出了一个口型:“恭喜。” 阿比盖尔回了他一个微笑,眯了眯眼睛,做出口型无声回应:“布莱克?” 维戈点了点头,他看起来有些失落,但是考虑到阿克图勒斯在斯莱特林的号召力的确比维戈强些,因为后者同时有个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朋友。 “好了,罗莎,你先松手。”阿比盖尔心里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她拍了拍罗莎琳的背,思考到底要不要告诉罗莎琳自己也是级长的事情。 维戈倒是不在意自己落选这件事,实际上,他在刚刚已经吃光了五盒冰淇淋。再多的怨气也被甜滋滋的点心给安抚住,他咬着勺子问:“所以邓布利多你也是级长?” “嗯。”阿比盖尔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徽章,“我只是现在有些担心,我能不能配的上这枚徽章。” “你要是害怕也可以让我试试。”维戈开玩笑地说道,“好了,收好你的徽章吧,你叔叔和你爸爸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 去霍格沃兹的那天雨下的很大,豆大的雨水砸在了火车的玻璃窗上。当级长有个坏处,那就是你不得不先去特定的级长车厢开会,接受男生学生会主席和女生学生会主席的指示。还要偶尔去走廊巡逻,看看有没有捣乱的学生。 或许是因为今年要考o.w.l.s.维戈在车厢里一直看书,顺带照看行李。诺克斯则是和阿尼多斯在玩报纸上的数独,阿尼多斯专注起来计算地又快又好。诺克斯虽然曾经对她有过偏见,但是依旧连连赞叹:“你算的真快!巫师里面好像还没多少对数学和逻辑感兴趣的人呢!” 等到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回来的时候,小推车已经离开了,好在包厢里的三人给她们买了不少食物。 “我饿惨了。”阿比盖尔看起来像是刚刚被人拉去绕着霍格莫德跑了一圈又一圈,“好多人,每个学院的五年级都有两个级长,斯莱特林的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和克里斯蒂娜·亚历克斯。” “拉文克劳的是雨果·里谢特和梅拉尼娅·麦克米兰。”罗莎琳在一边补充道,她看起来也有些累。 阿比盖尔没再说话,她在专心致志地解决手里的小蛋糕和巧克力蛙。 礼堂里满满当当地摆着四张长长的学院餐桌,上面是没有星星的漆黑的天花板,与他们透过高高的窗户看见的外面天空一模一样。 餐桌上空飘浮着一根根蜡烛,照亮了点缀在礼堂里的那几个银白色的鬼魂,照亮了同学们兴奋的面庞。他们在兴高采烈地谈话,交换暑假里的新闻,大声跟其他学院的朋友打招呼,互相审视着对方的新发型和新衣服。 ———— 晚宴结束后,阿比盖尔和约翰逊领着一年级新生带他们去各自的宿舍:“一年级新生,这边走!” 一群新生很害羞地从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桌子之间的过道中走了过来,一个个都尽量缩在后面,不敢出头。他们看上去确实很小,阿比盖尔可以肯定,自己当初来这儿的时候肯定没有显得这么稚嫩。 “好了,一个个排好队,别忘记自己的东西。”阿比盖尔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声音温和地说,“好了吗,那这边走。” 一个新生有些好奇地问她:“你是立本人吗,爸爸妈妈今年暑假带我去那里旅游过,他们和你有些像。” “不,我不知道,好了——墨菲小姐,你为什么不系好你的鞋带呢,它们已经散开一会了。”阿比盖尔平静地说道。 第62章 学习 普通巫师等级考试 (ordinary wizarding level)通常被简称为o.w.l.考试 (o.w.l.),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五年级学生需要参加的一种分科考试,由巫师考试管理局负责管理。而学生在特定o.w.l.考试科目中所取得的分数将决定他或她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能够继续学习这一门课程。 当然了,既然有“普通”,自然也有“终极”考试。终极巫师考试 (nastily exhausting wizarding test,n.e.w.t.)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七年级学生需要参加的一种分科考试,作为他们毕业后申请职位时的学历认证。 但是现在,阿比盖尔已经觉得自己为了五年级的o.w.l考试快要耗光了头发,实际证明,想要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把整个魔法界的历史、草药、魔咒知识全塞进脑子里还是太吃力些了。在阿比盖尔刚回霍格沃兹的第一天,她就绝望地发现暑假复习的内容已经忘记了接近一半。 “你给自己太大焦虑了,要我说根本没必要。”罗莎琳对她说,她们今晚一起在巡视走廊,“艾比,你把自己逼的太紧了。”她想说之前阿比盖尔每年期末搞的“成绩互助小队”就足够贴心了,但是罗莎琳也知道阿比盖尔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总喜欢逼自己。 阿比盖尔揉了揉太阳穴:“我没事,只是罗莎,我最起码也要做的像个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女儿该有的高度啊。而且之前期末的互助小队,我今年也不想搞了——维戈和我谈过,这件事实在有些费精力。” “那就好,不过我很好奇,维戈到底说了什么劝服你这个倔脾气。”罗莎琳叹了口气,“梅林啊。你就不能多想想别的事情吗,比如你以后毕业要去哪里工作的?” 阿比盖尔明显被这个问题问倒了,她慢吞吞地说:“工作的确很重要……除非……罗莎,你相信个人对世界的贡献能有多大吗?”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是什么研究人生哲学问题吗?”罗莎琳笑了起来,随后也开始思考,“是我的话,可能以前是找个长相还行品行信任的男人结婚,然后潇潇洒洒地过一辈子……不过魁地奇打久了,我倒是真的想去真正的世界杯上来上一把!” “那肯定会很棒,你在格兰芬多的那几场魁地奇打的多好,大家都有目共睹。”阿比盖尔给罗莎琳出主意,“我听法国的魁地奇队这几年一直在扩大招收范围,你可以试试。” 罗莎琳笑了笑:“艾比,法国的魁地奇队伍不招收女队员,英国也是——世界上几乎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招收一个女巫师打魁地奇的,因为这是一个什么?哦对,所谓的巫师的体力运动。” “也不一定……”阿比盖尔没有放弃希望,她斟酌着,假如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罗莎琳会不会为这个虚幻的梦想冲的头破血流?但是如果自己的猜想是错误且狂妄的,那么她就是给别人虚假希望的自大狂。 “罗莎,你有没有见到大街上的麻瓜女性开始穿上裙子了,之前对角巷也是,好几个女生穿着灯笼裤买书。”阿比盖尔有些犹豫地说,“我是说,可能等到我们毕业,外面就是变了风貌呢?” 阿比盖尔想说似乎现在街上的女人,不管是麻瓜社会昂首走在路上,穿着阔腿裤的女生;还是跟风在魔法界敢在对角巷穿着灯笼裤的那几位女巫。 她们身上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是在冬日冻土下逐渐舒展自己的幼苗,尽管身材看起来瘦弱,但却有一股浓烈的生命力。 “的确可以,是个值得期待和想象的未来。”罗莎琳看起来有些激动,她兴奋地压低嗓音,“说不准等我毕业还没几年,法国就真的开始招收女队员呢?别看魔法界天天喊着隔离,但是麻瓜世界出了什么大事,他们还是能注意到的。” 等到第二天她们谈到这个话题时,维戈说:“的确未来可期,格林格拉斯,但是你好像忘了件事——渴望自由自在打魁地奇,参加球队以至于走进世界杯的女选手可不止你一个。” “罗莎琳会好好练习的,对不对?”阿比盖尔倚在椅子靠背上,对另一边的罗莎琳喊道。 “那当然!”罗莎琳把拳头握紧聚在空中,“飞进世界杯可一直都是我的梦想,你们想想看,等到我真的成功,参加了世界杯。到时候别人采访,我就把你们一起拉过来和我拍照片。” 坐在一旁的维戈则是冷静地开始给罗莎琳分析起来: “第一,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魔法界对女性参与体育事业的话题这二十年来刚刚兴起,但一直都没有真正落实。这一点给你带来的阻碍是最大的,比后面两者加起来还要麻烦; 第二,尽管魔法界并不排斥有能力的女巫,但是魁地奇这项运动一直都主打巫师的身体素质问题,能在距离地板一百英尺的地方高空旋转对你的身体压力肯定很大。不过这点我不担心罗莎琳,她的能力有目共睹; 第三,你的父母的态度未明朗,纯血家族的女性基本在毕业没几年就要订婚了,当然,你也可以用参加体育项目给家族带来的家庭荣誉说服不支持你的亲戚和大家长。 总而言之,如果你不去获得你家族的支持,想要从零开始很难成功。” 罗莎琳叹了一口气,维戈艰难地又说出一句话:“反正也不是没有希望就是了……” 有那么几秒,空教室里面没有人说话,直到阿比盖尔轻松愉快的声音响起:“哦,说起来你们这几个月守护神咒用的怎么样了?” 维戈掏出魔杖,魔杖间断发出一团银白色的雾气。阿比盖尔放下手中的书,眼睛紧盯着那团雾气。罗莎琳发出一声赞叹:“你成功了!这可是非常高深的魔法。” 维戈左手玩弄着魔杖尖,低下头喃喃自语:“这根本不算成功。” “但也距离成功不远了,你可是我们三个人中第一个学会这招的。”阿比盖尔鼓励道,“说不定等到圣诞节前我们就能看到你的守护神长什么样子了呢?” 罗莎琳笑嘻嘻地说:“我和艾比都猜了你的守护神,谁赢了就请谁吃草莓蛋糕。” 维戈起了些兴趣:“你们都猜的什么?” “龙、猫、苍鹰、狗、猎豹、蛇。”罗莎琳骄傲地抬起胸膛,“我们就猜了这么点,对了前三个是艾比猜的,后面三个是我。” 维戈嘴角抽了抽:“你们为什么不再把老鼠和飞马也加进去呢,这样几乎所有的守护神都被你们猜个遍了。” “拜托,这么多选项呢。”罗莎琳耸了耸肩,“这样猜会更加简单点。” “也更容易加大成功率。”阿比盖尔微笑道,“不过我们还有备用选项,那就是猜各自的,罗莎琳觉得自己是个兔子,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 “艾比她说连自己有时都不会搞懂自己的性格,所以就没猜。”罗莎琳解释道,“但是拜托,还有谁比她更适合一只海獭的吗?” 维戈问罗莎琳:“你为什么会觉得艾比是只海獭。” 罗莎琳一本正经:“因为可爱!” ———— 进入第五学年,除了繁忙的学业,阿比盖尔还不得不面对奥伯更加严厉的训练。每次在猎场被他的魔咒追逐时,阿比盖尔都在怀疑奥伯是不是把她当成黑巫师对待了。哪有新学期刚见面就直接迎面来一个昏迷咒的!阿比盖尔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想到。 因为魔力限制,她能对奥伯造成的真实伤害很少。多次训练后,阿比盖尔意识到——尽管她的魔力依旧在慢慢成长,但是魔力限制下,她最多只能连续发射四次咒语。 于是她不得不缩减盔甲护身咒的范围,或者是尽可能地改良魔咒,让魔力的需求再少点。 九月末的一个黄昏,阿比盖尔倒在地上喘着气,奥伯的一记昏迷咒击中了她的左脚踝。阿比盖尔朝着地面跑了几步,最后被地上的一块石头绊倒了。 奥伯蹲在她身边,用治愈咒解决她红肿的脚踝:“受到攻击第一步,找到掩体,然后治疗。” “我的魔力不够怎么办?”阿比盖尔忍住疼痛,问道。 “那就在自己身上多带点白鲜香精。”奥伯把魔杖收起来,女孩的脚踝上的红肿很快消下去了。 阿比盖尔嘟囔着抱怨:“那还不如直接用麻瓜的手枪,方便快捷!直接背着巫师给他一梭子不就行了?” “聪明的选择,巫师要是都这么偷懒就完蛋了!”奥伯瞪了她一眼。 “巫师选择用魔法简化麻瓜的生活方式,嘲笑麻瓜生活不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阿比盖尔眨了眨眼睛,“别这么瞪我,这些都是魔法史上说的。” 奥伯又气又笑:“既然你都说是背着巫师了,那要是对方身后正好用盔甲护身放下来怎么办?” “迅速转换地点,你告诉我的,因为对面很有可能对我附近使用爆炸咒之类的伤害性咒语。”阿比盖尔抬头,在奥伯赞同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或者抢先在对面袭击我之前把他击晕,不可以使用不可饶恕咒或者严厉禁止的黑魔法,但如果是亡命徒,可以视情况将其击杀。” “回答不错。”奥伯说道,随后用魔杖在泥土上画出一张图,“好了,这里是对角巷,假设黑巫师在街道上,你一个人,没有队友,选择哪里?” “古灵阁,先生。”阿比盖尔指了指处在岔路口的建筑,“这里正好是岔路口,而且建筑高,很适合观察整条街道。我可以藏在屋顶,利用掩体挡住对面攻击。” “没错——记住了,在你陷入险境时,尽量选择高处,但也要知道下去的那条路,不然也会被堵死在上面。”奥伯用魔杖点了点古灵阁的位置,“一旦暴露且坚守不住,就从后方撤退,在牵制住对面大部分人力时绕路突围出去。 不要想着一个人抵挡千军万马,你大部分时间都是限制魔力的状态,不到万不得已或者确定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才可以使用——就假装那个是你隐藏的实力吧。 越强大的巫师越容易被针对,不可能会有不可战胜的敌人,只有坚定不移的决心和努力。” 阿比盖尔问:“那么,奥伯,我是说,假如——假如那个人会伤害我的家人,我无法控制自己怎么办呢?” “难道会有人打赢邓布利多?”奥伯笑了,但是他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我的答案是可以,为了自己的家人、挚友,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但就像是我说的那样,你要永远给自己留下后手,永远在自己的战斗上玩出新花样。” 阿比盖尔不得不每天思考自己的后手究竟是什么,她自认为自己读的书的确很多,基本半个图书馆的书已经在这五年被她读完了,但是这还不够。以及,说真的,她没有那种信心可以真的做到在和一堆敌人打照面的时候活过一小时。 诺克斯在知道阿比盖尔要和她借历史书时格外震惊:“麻瓜的历史书?可是这也没什么用啊,斯波尔教授今年应该不会再考欧洲战争的事情了吧。” “不是的。”阿比盖尔有些难为情,“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讲麻瓜历史上那些着名战役的书,以少胜多之类的。” “哦,我明白了,你是要看汉尼拔的书是吧?克里斯收藏了不少书,我记得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讲麻瓜战争史的。” 说到克里斯,“克里斯这个暑假有和你们写信吗?” “没。”诺克斯有些丧气,“他好像一直都很忙,真不知道瑞士有什么好的。他还写信,说自己想要去俄国,那不是找死吗?爸爸妈妈写了好几封,他都没回应。” 阿比盖尔知道克里斯曾经年轻时去过沙俄,甚至他的一条腿就在那里瘸的。不过按照报纸上说的,在今年(1917年)的3月8日至12日,民众推翻了皇帝,建立了俄罗斯共和国。 “他去俄罗斯,说不定是被报纸上的事情触动了呢?你看看之前书里面写到的农奴,克里斯肯定是可怜他们。”阿比盖尔试着安慰诺克斯,“想开点,他可能也会被拦下来。” “但愿吧。”诺克斯叹了口气,“不过克里斯叔叔的书基本都留给我了,他之前好像还专门列了个书单,我让爸爸找找看。” “不,不用这么麻烦了。”阿比盖尔红了脸,仔细想了想说,“让普里斯堡先生按照他的兴趣给我推荐几本吧。” “也成,我就说是因为什么战争吧,反正现在说什么都能拐到上面去。”诺克斯点了点头。 然后普里斯堡先生寄来了一本讲述迦太基和罗马战争的书,一本讲拿破仑战争史的。出于某种奇特的原因,他还寄来了一本叫孙子的人写的兵法。 【最后的汉尼拔是汉尼拔·巴卡,北非古国迦太基着名军事家,欧洲历史上最伟大的四大军事统帅之一。不是那位美食家,也不是神动3的那个怨夫1。】 【奥伯和艾比讨论时候用到的地图是我从波特维基那扒来的,在作者有话说里面】 第63章 厨房 最近咪咪身上似乎起了些变化,阿比盖尔注意到,她似乎比前几年变得更加安静、沉默。曾经每个深夜跑去厨房偷美食的猫,现在似乎更喜欢缩在床脚的小窝里睡觉,阿比盖尔试着用逗猫棒吸引她,但是咪咪只是抬头看一眼就又怏怏地低下头,缩进小窝中。 阿比盖尔突然想起咪咪已经在邓布利多家待了七年了,当年宠物店里的小猫崽现在似乎也接近中年了。她很担心,在一次神奇动物课后把咪咪抱到格拉普兰教授面前,询问咪咪是不是出了些问题。 格拉普兰教授挑了挑眉,仔细检查了一遍小猫咪的身体:“嗯,差不多八岁了,比较健康,就是有些肥胖……你是不是经常给她吃人类才会吃的食物?” “她很喜欢。”阿比盖尔觉得自己最好别告诉格拉普兰教授咪咪之前整完跑去厨房的事情,紧张地问:“是她吃坏肚子了吗?” “理论上来说普通的猫咪是不能随意吃人类的食物,你这只好像有些特殊,可能是和什么神奇动物的混血。”格拉普兰教授把咪咪翻了个面,用魔杖在咪咪胃部戳了戳,“应该是这里,嗯……” 一瓶绿色的小小药剂瓶从架子上飘到格拉普兰手中,阿比盖尔急忙掰开咪咪的嘴让教授把液体倒进去。 “这样应该就没事了,一天后再来看看就行。”格拉普兰眨着眼睛说道。 阿比盖尔抱着一个劲往自己怀里缩的咪咪感激点了点头。 喝了药后,咪咪似乎看起来好了不少,缩在阿比盖尔怀里打着呼噜。看着怀里的小猫咪,阿比盖尔无奈地想,她本以为是咪咪得了重病,来的路上提着心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想到居然是人类食物吃多。 以后决不能让咪咪随便吃东西了,阿比盖尔抚摸着小猫咪的毛发,心里思绪复杂。 “俗话说的好,人生有离别,可惜我什么都不想失去。”她叹了口气。阿比盖尔拐过一个转角,正好看到蹲在走廊边,不知道在布置什么恶作剧的安塔雷斯。 “好了……就这样,然后……bang!”男生专注着面前的这个小把戏,自言自语道。金色的魔法在空中画着圈,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突然起了要吓唬安塔雷斯的心思,于是她附身轻轻在安塔雷斯的身后附和着说道:“bang!” “哇啊啊啊!”安塔雷斯手忙脚乱地想着掩饰着身前的恶作剧,转过身看到正在对他微笑的阿比盖尔。他直接撞进一片灰蓝色的海洋中,大海深邃平静。 空中的金色丝线断开,施展到一半的魔法失效,阿比盖尔这才发现原来安塔雷斯是在走廊里放了一整块沼泽地。 她急忙伸出手拉住快要跌进沼泽地里的安塔雷斯,用力一拉,把他直接从地上拽直。 “哦,感谢——”安塔雷斯说,他勉强在站稳了脚步,“阿比……学姐你怎么突然出现了,吓死我……” 刚刚的出丑让安塔雷斯的话里突然多了些埋怨,阿比盖尔想开口,但是安塔雷斯又絮絮叨叨说道:“所以道歉,狠狠道歉!” 他神气地叉起腰,充分在阿比盖尔面前表演了什么叫做“顺着杆爬”:“当然啦,要是学姐能陪我呃呃呃……去厨房,我还是可以原谅你的……”他伸出一只手挠着后面的头发,紫色的眼睛偷偷瞄了阿比盖尔几眼。 阿比盖尔有些哭笑不得,她当然会和安塔雷斯道歉的:“对不起,打扰你布置恶作剧了。不过厨房的话,你应该不是为了故意搞砸所有的甜食吧?” “好主意!”安塔雷斯兴奋地说,“学姐你有没有读过糖果屋,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偷偷吃光布丁……呃,这样不行……”安塔雷斯停下来了,他不想让阿比盖尔觉得他很幼稚。 “当然不行。”阿比盖尔假装严肃地说,“因为我晚餐也要吃到布丁,不过现在多吃点布丁也可以。要不要来点牛奶布丁,上面的焦糖烤地很脆,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各个都是大厨。” 安塔雷斯盯着阿比盖尔的脸,过了一会,他移开目光,小声地说:“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吃……那种都是小孩子喜欢的……” “你就是小孩子。”阿比盖尔斩钉截铁地说,安塔雷斯格外不服气地看了过去,但是这次阿比盖尔提前说道,“我可比你大一岁呢,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生日就是了……走吧,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吃草莓蛋糕吗?” “那是好多年了!”安塔雷斯不服气地说,“我就是生日小点罢了!说不定我比学姐还大点呢!” “好好好,不过我就是比你大一年级。”阿比盖尔心情愉快地说,故意把安塔雷斯逗得有些生气虽不是她本意,但是嘴角依旧忍不住翘起,“所以要不要再来点草莓蛋糕,我和维戈今天约好去厨房来点下午茶的。” “我要巧克力的!”安塔雷斯赌气地说,“巧克力总比草莓看起来更加成熟些吧,学姐才是什么都不懂,我当然是在一些问题上表现地非常认真的!” 阿比盖尔抱着咪咪,笑眯眯地对安塔雷斯说:“那就加油吧,学·弟?”她的舌头翘起,舌尖抵住牙齿,只是轻轻一弹,两个字就像是珍珠般落在了空中。 安塔雷斯没再抱怨什么,放弃挣扎似的说:“well……” 不过阿比盖尔走前自然还记得沼泽地,她蹲下身子掏出魔杖用了好几个魔咒才解开这些“看不见”的陷阱。 “你这是浪费,我们应该给霍格沃兹的大家来点乐子,走廊里的沼泽就是!”安塔雷斯抱怨着,“再说了……就这一点路……也不会真的在他们身上粘上很久的,额,就半天,然后它们就能全部消失了。” 阿比盖尔想了想要是自己的袍子粘上臭烘烘的泥巴,恐怕罗莎琳会第一个尖叫然后把她提起来扔进盥洗池:“这些沼泽的确有很有趣,不过我想可能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仇恨的泥巴的,施耐德先生?” “可是我甚至还给它改良过了,味道是花香!”安塔雷斯认真地喊道。 不,阿比盖尔觉得哪怕这些沼泽散发着巧克力的味道,多半也不会有人喜欢自己的袍子沾着泥巴,然后在霍格沃兹里走来走去的。 不过想象中的罗莎琳多半会第一眼就给阿比盖尔全身来一个清洁咒,然后大声抱怨着是不是阿比盖尔差香水,她完全可以送一整瓶给她。 “好了,那你还在哪些地方也变成了沼泽地。”阿比盖尔问道,“别嘟嘴了——我是级长,施耐德,你这样我就要扣分了。” “啊——人生真是不幸,差点跌倒不说,我还要被压着去指出我用整整一堂课搞出来的恶作剧,还要被扣分,呜呜呜……” “施耐德先生。”阿比盖尔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说道,“我希望你刚刚没有翘课吧?” “那也不算翘课,嗯,我只是为了,我的一些小小的课外爱好?”安塔雷斯眨了眨眼睛,试图蒙混过关。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本子,就要开写,那边的安塔雷斯喊了起来:“别别别!我告诉你就行了。”他苦恼地挠挠头,紧张地看了看阿比盖尔手里的小册子,“您别扣太多分就行,唉……” “放心,就两分,因为你翘课。”阿比盖尔将笔纸塞回口袋,“那么请吧,施耐德先生?” “唉——”安塔雷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等到他们两人解决了所有的沼泽地,阿比盖尔履行了自己的抱歉,带着安塔雷斯走进厨房,和家养小精灵要了些巧克力蛋糕和牛奶布丁。不过让她有些惊讶的是,诺克斯和拉文克劳的梅拉尼娅正在围在炉灶边,紧张地烤制着一些东西。 “就像这样,加一点牛奶,没错——”诺克斯紧张地盯着炉火上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正在指导着梅拉尼娅。 而梅拉尼娅则是拿着锅铲严阵以待,阿比盖尔注意到女孩的鼻尖上甚至有了一滴汗水。阿比盖尔决定先不打扰两个女生,把甜点递给坐在外面的安塔雷斯。 两个人一起享用起了甜点,咪咪醒来了,想要跳下去觅食,但被阿比盖尔拉住了后腿:“不许吃了,教授说你不能再吃人类的食物。” 咪咪可怜巴巴地叫了几声,阿比盖尔用手指戳戳它的小肚子:“才疼多久就忘了啊?今天要不是教授帮我,你的这条小命,就没啦!” 咪咪像是被吓到般乱叫了几声,随后扑进阿比盖尔怀里,整只猫埋在衣服里面不敢出声了。 “她听得懂吗?”安塔雷斯用叉子拿起一大块滑嫩的布丁喂进嘴巴里,好奇地看了看阿比盖尔怀里的小猫咪。 “当然,咪咪很聪明的。”阿比盖尔摸了摸咪咪背上的毛发,“说起来,我刚刚在厨房里面看到了诺克斯和梅拉尼娅,她们似乎正在做美食呢。” 安塔雷斯看起来明显知道实情:“哦,那正常。梅拉尼娅想要追斯莱特林的布莱克,就是那个长得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家伙,就只有一张脸好看的……” “别这么说他。”阿比盖尔有些反对,虽然阿克图勒斯和她之前的确有过一段时间冲突,但是事情也算是翻过一页了,“斯莱特林的人虽然看起来的确有些让人不舒服,但并不是所有的胆小鬼、野心家,都是斯莱特林出来的。” “布莱克家族可是纯血统的坚定维护者,刻板印象当然会让人对他们有所不满,但刻板印象可不是空穴来风。”安塔雷斯说道,“在危险面前,他们更喜欢保全自己的生命,不顾大局和计划。这可不是我乱说的,某个斯莱特林的人就是这么形容自己和同学的。” “是维戈?” 安塔雷斯耸了耸肩,用叉子把盘里的布丁切成碎屑:“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不过克劳奇用行动告诉我的,不少恶作剧产品都是他和我们一起违反校规做出来的,但是教授最后只会扣我们的分数。” “不过嘛,我就是喜欢他这一点。”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道,随后把盘子里的布丁一扫而空,“毕竟有时候把他弄生气,他的样子的确很——” “——很可爱?”阿比盖尔想起以前,很多次维戈发火的时候,似乎都忘记维持平日里那张冷静自持的神色,“看起来冷淡的人,但是生气起来就像小孩子一样,甚至有时候还要故意表现的很冷静,但是全身都在发抖。” “没错!”安塔雷斯打了个响指,一脸贱兮兮地说道,“要我说他那个样子,就真的很适合多被人逗逗,只要事情超出计划就会觉得生气、对掌控不了的事情觉得焦虑,真是的,哪里那么多烦恼啊。” 阿比盖尔默默地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水杯:“或许是因为维戈喜欢制定计划?无脑的冲动是致命的,施耐德先生,以及我建议你别再说下去了。” “哎呀,没事的啦,反正他又听不见,哦对了。”安塔雷斯把盘子放下来,格外有兴致地说道,“他上次搞那个烟花,就是为了让你和罗莎琳高兴,在考试周整天熬夜偷偷制造——嘴上说什么自己为了拿奖,结果还天天对着那个烟花大会的日子傻乐。” “无脑的冲动是致命的,施耐德先生。”一声冰冷的,仿佛从地底爬上来的恶鬼伏在安塔雷斯耳边低语。 安塔雷斯僵硬地转过身子,看到一脸黑气的维戈,缓缓问道:“哈哈哈,克劳奇,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唔,在你说他需要多逗逗的时候就在了?”对面的阿比盖尔微笑着说道,随后咬了一口巧克力蛋糕。 “你的事情等会再说。”维戈看了一眼阿比盖尔,后者发出一声混合着咀嚼食物的“嗯哼”,然后掏出魔杖,对着安塔雷斯用了一个全身束缚咒,包括那张看着就让人心烦的嘴巴。 维戈跨过倒在地上的安塔雷斯,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你来厨房不喊我?”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要不要试试这个?”阿比盖尔把巧克力蛋糕推到维戈面前,“别这样对他,安塔雷斯只是想让你偶尔发泄一下。” “我·不·需·要,而且只有蠢货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心事全写在脸上暴露出来。”维戈生气地插起一块蛋糕,“你们又不是我,怎么说的这么了解?” 阿比盖尔看着维戈,十指交叉着放在桌上:“不过安塔雷斯的话启发了我,我和你,还有罗莎琳,说不定可以来场聊天,然后好好利用这场对话谈谈自己的烦恼,来让我们实现自我成长和治愈。” “那把我剔除出来,我要润了。”维戈有些厌恶地把吃了一半的蛋糕盘子推了回去,“而且,你从来都没告诉我们你害怕的是什么,想要干什么,心里想什么。” “因为公平?” “因为我今天很不爽。” 那边下面的安塔雷斯终于挣开嘴上的咒语了。在底下喊道:“因为你今天被我戳穿了心事,所以想要报复别人——朋友,咱们大可不必这么傲娇!” 维戈直接踢了安塔雷斯一脚,对方发出一声大笑,听起来格外猖狂。 “我当然有恐惧的事情了,但是我现在说不出太多。”阿比盖尔平静地看向厨房远处天花板的吊灯,“而且我也不想承认我自己恐惧着它。” “我应该离开。”在底下的安塔雷斯喃喃自语,“这就是个私人会面——让开,我最害怕的就是厨房——” 维戈说:“或许我们可以再喊罗莎琳过来,反正我要离开了,不管你还要再说什么。” 安塔雷斯喊道:“你压根也不在乎地点之类的,你就是觉得自己之前说话太过了!听我说,你完全可以就把这种事情当成乐子,然后把这个炸弹分享给我!我就不在乎!” 阿比盖尔看了安塔雷斯一眼,欲言又止。 安塔雷斯:“别那么干,拜托了。” 阿比盖尔说:“不,我只是想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时候从厨房里端着蛋糕的梅拉尼娅和诺克斯出来了,“嘿,你们在干什么呢?”诺克斯有些疑惑地看着正按着安塔雷斯在地上打的维戈,坐在食堂凳子上思考人生的阿比盖尔问道。 阿比盖尔怀里地咪咪叫了几声,阿比盖尔似乎从梦中惊醒,带着种迷茫的神色看了看周围。 “啊,是咪咪!”梅拉尼娅高兴地说,转而对阿比盖尔叹气了她,“她之前一直帮我和诺克斯解决那些失败的蛋糕,真没想到一只小猫咪能吃那么多。来——吃吧,我今天特地和家养小精灵要来的。”她从怀里掏出一些甜点。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咪咪这几天要减肥,小蛋糕之类的恐怕要婉拒了,抱歉。” 诺克斯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地上的维戈和安塔雷斯:“他们还好吧?” “哦,我想应该没事,男孩子可能要交谈一下他们的友情。”阿比盖尔说,“没关系,我这里准备好奖品了,最后一盘焦糖布丁。” “那要是他们都吃不了怎么办?”诺克斯问道。 “哦,那就是我恐惧的事情之一,头破血流后,你获得的东西反而配不上一路的艰辛。” 诺克斯和梅拉尼娅摇摇头走了,她们似乎并不理解那两个男生发生了什么。 阿比盖尔最后用魔杖把他们分开,一人怀里分了一个布丁:“尽管中途有了些创伤,不过我想你们关系好很多了?” 维戈和安塔雷斯满怀怨气(?)地吃下了布丁,异口同声地说道:“no……” “哦是的。”阿比盖尔说道,“施耐德先生的恐惧什么没说出来。” “嘿,我都没说出我想不想加入呢!”安塔雷斯喊道。 维戈冷漠地吃下盘子里的布丁:“难道安塔雷斯·施耐德真的觉得自己能骗过所有人?难为你一直开各种玩笑想岔开话题,你怕得要死——承认吧,你就是不想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安塔雷斯:“……我错了,你生气的时候一点都不可爱。” “好吧!”安塔雷斯把勺子狠狠拍在桌上,“我们庆祝一下吧,反正我猜你们两个之前肯定早就知道对方害怕什么,就是都没和对方坦白,所以来个抱抱?” 阿比盖尔张开双臂,维戈默默后退一步:“没门。” —————— 阿比盖尔:害怕很多事情,甚至每天晚上都会尝试预测未来可能发生的、难以预料的某种危险或不幸事件。 维戈:害怕失去友情,并且害怕自己承认自己有多脆弱;也害怕自己的计划产生变故,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中。 安塔雷斯:害怕被人看穿,害怕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在他人面前,害怕被人洞察。 罗莎琳:暂时未知 第64章 书呆子 1917年12月份的霍格沃兹必定是难熬的,哪怕是巫师也知道麻瓜世界僵持了三年的战争在明年开春将迎来转机。而对于像阿比盖尔这样的五年级生,还代表着他们即将面临自己的o.w.l.考试,这对他们意义重大。 周五早晨,阿西娜把一个小小的牛皮信件扔在阿比盖尔桌上,是奥伯。阿比盖尔一开始以为是训练,但奥伯只是邀请她带着自己的朋友去小屋喝茶。 “奥伯那里还不错,最起码还算暖和。”罗莎琳说,“不过我觉得我们需要在袍子里面多施展些保温咒,昨天刚下的大雪,外面肯定很冷。” 三点差五分,他们离开城堡穿过田野走去。除了阿比盖尔,他们都在自己袍子上施展了好几个保温咒,平心而论,除了天气太冷,被白雪覆盖的霍格沃兹格外美丽。 奥伯的小屋子格外温暖,罗莎琳甚至还没来得及把外袍脱下来就靠在壁炉边取暖:“真冷啊,感觉要冻僵了。” 维戈把自己的袍子挂在椅子后面,双手靠近火炉取暖,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壁炉里的火苗跳跃。 阿比盖尔则是坐在最后一张椅子上,奥伯给他们端来四杯热气腾腾的茶和一盘曲奇饼干:“喝点茶,有了热水喝下去什么病都会变好的。” 奥伯的曲奇饼干烤的有些焦,但是维戈依旧吃的很专心。罗莎琳看起来舒服了不少,和阿比盖尔一起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讲给奥伯听。 “决斗俱乐部最近出了一个排名,上面几乎全是斯莱特林的人。”罗莎琳说道,“阿克图勒斯是他们中的佼佼者,他总能使出强大的魔法;安塔雷斯鬼点子不断,不过也比不过阿克图勒斯。上个星期的决斗俱乐部,阿克图勒斯只用了几分钟就把安塔雷斯打下擂台。” 阿比盖尔问:“他们比试了?布莱克和施耐德都不是一个年级的。” “是的,那次艾比你正好不在。”罗莎琳点了点头,“不过大部分人都觉得是安塔雷斯先去挑衅的,不过阿克图勒斯也没说什么,他们打的貌似还挺精彩的。” “几乎是秒杀,阿克图勒斯的那招菲戈教授没在课堂上展示过。”那边维戈说话了,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速度很快,力量也大,安塔雷斯反应也快,可惜盔甲护身没能挡住。” “会不会是灵魂魔法?”阿比盖尔脱口而出,整个屋子的人都看了过来,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我从书里看到的,很多灵魂魔法只能用物理方法才能挡住。” 奥伯冷哼一声,往壁炉里扔进两块木头:“放心吧,赫卡特在那边呢,她还是能认出哪些魔法该不该用。说起来——”他朝阿比盖尔扬了扬下巴,“你怎么没去,这可是个锻炼的好机会。” “我每个周末固定来上十场,多了吃不消。”阿比盖尔苦涩地笑了笑,原因无他,她的魔力只能撑住十场。 罗莎琳看起来有些担忧:“不少人都说你的魔力出了问题,艾比,还有人说……”她停住了,咬着牙,似乎在忍耐着些什么。 “他们说因为你是混血,还很有可能有个麻瓜父母,所以魔力才会出问题。”维戈接近冷漠地说道,他一直注视着壁炉里的火苗,火焰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有些纯血巫师拿你的事情大做文章,为了证明血统优劣。哦,他们还说你是什么黄种人,天生下贱。” “维戈!”罗莎琳有些生气地喊了自己朋友的名字,“你就不能委婉地说出来吗,巫师的魔力本来就有高有低!抱歉艾比,我们想迟点告诉你的,现在不少人都觉得,你年级第一的宝座迟早要被易主了。” “哦,那不算什么。”阿比盖尔喝了一口热茶,胃部感到一阵暖和,“我小时候还被小孩子追在后面喊着要看长辫子呢,其余的我都无所谓,反正只要今年我o.w.l.考试多拿几个o就行。” 维戈笑了起来,看了过去:“你觉得你今年的o.w.l.考试能拿到多少个o?” 罗莎琳挑了挑眉:“哦,这里就有个挑战者呢。” “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年级第一,再说了,既然迟早要被人拉下去,不如送给我怎么样?”维戈十根手指交叉着放在膝盖上,悠闲地问道。 “多半不行。”阿比盖尔微笑着说,“别人说我什么都不要紧,年级第一的宝座是绝对不可能让出来的。” 维戈满意地笑起来,仿佛就在等着阿比盖尔的这个答案似的。 奥伯耸了耸肩,对这些学生的话表示出一种不屑:“成绩好也不能说明你就是个完美的巫师了,这只能说明你在霍格沃兹学的很不错,等你们到了社会上就会发现能爬出头还需要些运气。” “但那可是蝉联四年的年级第一。”罗莎琳喊起来,用一种羡慕的眼光看向阿比盖尔,“我可是一次年级第一都没拿过呢,艾比去年更是直接拿到了奖学金。” “邓布利多是和我们说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炫耀——不过比他弟弟好点,阿比盖尔当上级长的消息阿不福思只用了一个小时就让整个霍格莫德知道了,我那天就在三把扫帚那里喝酒。”奥伯喝了一大口红茶,阿比盖尔觉得自己的脸要红透了。 “不过o.w.l.考试的资格证书应该还是很重要的吧。”罗莎琳问道,她变戏法地从自己小包里掏出一些职业宣传册,“我看了看,以艾比的能力,不少职业她都能应聘。” 他们凑过去看了看这些宣传册子,不少都是来自魔法部的,“真不清楚他们怎么需要这么多的巫师。”维戈犀利地说道,“难道魔法部终于洗心革面,愿意把饭桶全扔出去了吗?” “哦,这里还有一份圣芒戈医院的,在n.e.w.ts考试中,魔药学、草药学、变形学、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术至少需要达到‘e’。”罗莎琳拿出一份读起来,“这个要求也不算太高,不过整天待在医院里感觉可不好受。”她叹了一口气。 “听听这个,旅行、冒险、在险境中寻找宝藏获得丰厚的奖金,你正在寻求这种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吗?那就考虑一下古灵阁巫师银行的工作吧,本行目前正招募解咒员,享有令入激动的出国机会!”维戈也拿起一份读起来,“哦,这个不行,我们三个都没学算数占卜。” “你们为什么不去当傲罗?”奥伯坐在他那个大沙发上,那双眼睛露出一种笑意,“至少要有五张n.e.w.ts证书,成绩都不能低于‘良好’。对你们三个来说都不是难事,对吧?” 阿比盖尔意识到奥伯很可能就是在给自己原来的部门拉新人,甚至不惜用格外诱惑力的话语鼓动着罗莎琳和维戈:“傲罗不像你们想的那样无趣,实际上,你完全可以靠这份职业证明自己是那个最好的。” “最好的?”维戈有些感兴趣地抬起头,“我记得美国那边的傲罗一般都很受人尊重,甚至有一定的豁免权。” “啊,当然,只要你能证明自己。”奥伯赞许地点了点头,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三份小册子,“你们可以带回去看看。” 阿比盖尔明白了,奥伯今天把他们喊过来是为了提前下手,她努力没笑出声。 “好了,还有你的。”奥伯把阿比盖尔的那份塞进女孩怀里,维戈露出揶揄的表情。 “我还以为阿比盖尔被你内定了呢?”维戈说道,“她之前经常来你这训练,灰头土脸的回来,好几次还被你打伤了。” “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势把她保送进魔法部呢,这要那些家里是高官的才有可能。”奥伯直接说,“不少霍格沃兹的毕业生,如果他们是纯血家族的,特别是有钱有权的,他们相当于半只脚已经迈进了魔法部的大门。” “那不是巫师自称的名号吗?”阿比盖尔有些疑惑地说,“魔法部难道都信这些吗?” “谎话说一百遍就会成真了,不过的确也有家族往上追溯十代都是纯血巫师。”奥伯给每个人的杯子里添上热茶,包括他自己的,“不过要我说,现在魔法基本都是流通的,那些古老家族也快走向没落,所谓纯血巫师的优势正在被一步步削弱。” 奥伯停了下来,似乎突然意识到维戈和罗莎琳也属于他话里的一员。屋子里的两个纯血家族出来的巫师陷入了沉思,而阿比盖尔则是平静地喝下一口红茶,接过奥伯的话:“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巫师都接受了相等的教育,混血巫师和纯血巫师的差距逐渐缩小。” “差不多这样。”奥伯嘟囔起来,“好了,多吃点曲奇饼干吧,这些问题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孩子思考。” “我想学习大脑封闭术,听说这项技能在傲罗工作也会被用到。”阿比盖尔假装声音愉快地问道,“傲罗在工作中可以用来封闭自己的思想,防止被摄神取念术窥探。” “我对这些也感兴趣。”维戈停住摩挲手里的那个茶杯,“难度很高,而且相对冷僻。” 奥伯思考了一会说:“那我可以教你们,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这个魔法很难,如果你们不是很容易控制自己感情的话——当然,的确有傲罗会使用这项技能,但也往往让双方都不能彻底相信他,因为我们都不能看透他的内心。” “那你会吗?”罗莎琳有些好奇地问,“还是说你只会封闭自己的大脑,抱歉,我听说还有的大脑封闭者会直接捏造一段虚假的记忆。” “还没那么神奇,有的巫师,他们会封闭自己的某段感情,这是危险的,因为你不知道这份感情何时像奔腾的河水被再次释放。”奥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过去,让人见了有些恐惧,“当你失去感知一些美好的情绪时,对于巫师来言,意味着你更加接近黑魔法那列。” ———— 他们最后从奥伯的小屋里出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寒风一刻不停地往他们的袍子里钻,阿比盖尔不得不把外套裹得更紧。奥伯则是站在门口和他们道别:“别忘了,最迟等到二月我会给你们培训,时间等我通知。” “感觉像是自己给自己找了门活计。”罗莎琳裹紧袍子,把自己的帽子压低了些,“英国的冬天真冷,不论过多少年我都不习惯。” 维戈用魔杖挡在前面,在三个人面前展开一道屏障,寒风顿时减少了不少。 “无声咒。”阿比盖尔迅速认了出来,“这需要很强大的意志力和注意力。” “没错,但是只能挡一会,先加紧回学校吧。”维戈点了点头。 三个人无言地走了一会,维戈突然开口了:“阿比盖尔,你决斗俱乐部……真的不打算参加那个排名吗?” “没。”阿比盖尔干脆利落地说道,她低着头抵御寒风,“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赫奇帕奇在决斗俱乐部的学分有别人拿了,我只要负责在课堂上多拿点就足够了。” “维戈可能是担心你以后被人传闲话,我们之前听有人说你就只是个书呆子。”罗莎琳说,“我和维戈好好教育了他们一顿,艾比,我总觉得有人要针对你。” “针对她的人多了去了。”维戈冷淡地说,“世界上多的是那种骄傲自大的蠢蛋,格林格拉斯。” 罗莎琳叹了口气,把袍子往身上裹紧了些。 ———— 圣诞节假期很快就到了,维戈和罗莎琳留在了霍格沃兹,他们三人决定在圣诞节假期在学校里面再改良一个维戈从书上看来的魔法。 “嗯,能有概率让打来的魔咒改变轨道,你都是从哪来看到这么多有趣的魔法的?”罗莎琳好奇地看着手中那本《如尼文文字体系:古代魔咒》,“不过书上的魔咒有些复杂,还丢失了不少。” “但是对于你而言非常简单,对吧?”维戈笑眯眯地合起手里的另一本古籍,上面写满了北欧语言。 罗莎琳骄傲地抬起了她的下巴:“这是自然!梅林啊,我可压根没学过如尼文,但是这三年我敢说我学的比任何一个格兰芬多都快。” “阿比盖尔记忆生词和运用的速度比你快的多,她现在已经在尝试翻译些俄罗斯文字了。”维戈叹了口气,他指了指在一边查阅着基辅公国时期魔咒的阿比盖尔,“她这几天入了迷,想试着可不可以抵抗灵魂咒语。” 灵魂咒语,极其危险、可怕,同时大部分无法避免,大名鼎鼎的三大不可饶恕咒也在其中。 阿比盖尔只是对着惊讶的罗莎琳笑了笑:“我只是想着,可不可以从古书里面找到不可饶恕咒的解咒,主要是杀戮咒。” “杀戮咒的历史太久了,尽管是在巫师猎杀事件后才为人们熟知,但似乎很多巫师都不清楚他的来源。”罗莎琳思考了一会说道,“巫师界有历史可以确认的第一起杀戮咒谋杀事件是在黑死病肆虐时期的意大利,一家五口全死于杀戮咒,没有痛苦,也没有任何的外伤。” “不止如此,杀戮咒流行后,不少黑巫师都拿他当成自己的标配——这足以让他成为最臭名昭着的魔法之一。”维戈继续说道,“同样的,在他诞生以来便一直有巫师试图攻克他,但都失败了。” “但也总不能让他一直悬而未解吧,杀戮咒有些过于不讲道理了,野蛮且凶残。”阿比盖尔的手指轻抚过那介绍三大不可饶恕咒的文字,“只要有足够的恨意就可以成功,简直是把人的杀意具现了一样。” “我有个想法。”阿比盖尔沉思了一会,突然把书合起,“我们可以用盔甲护身抵挡住——不是用魔力构建,而是真实存在的,物理的屏障!” “但是艾比,变形咒也可以做到这点。”罗莎琳用魔杖敲了敲书桌,很快它就变成一个木制的盾牌。 阿比盖尔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兴奋:“我的意思是,做一个护身符,就像那块石头——只要让他感受到杀戮咒袭击,自然在主人身体上形成一道防御。” “就像一层盔甲一样,自然抵御住杀戮咒的伤害?但是我要说这样近距离的伤害,还是会给巫师造成重伤。”维戈提醒道。 “把震感分散开怎么样?”阿比盖尔在空中画出一个漂亮的六角形,“这个点是杀戮咒的位置,然后借由这个点,把伤害分散开,虽然不能保证无伤就是了。” “不行,杀戮咒说白了还是灵魂攻击,尽管可以通过如尼文把魔力重新构建成物理屏障,但是历史上没有任何的文字记载,风险太大。”维戈率先投出反对票。 “我这次要同意维戈,艾比,你要知道这个咒语风险实在太大了。”罗莎琳看了一眼阿比盖尔说道。 第65章 欺凌 两票对一票,阿比盖尔果断选择了投降,女孩恋恋不舍地把书本放回书包。他们像往常那样开始交流彼此的意见,试着破解在书本找到的那些古老咒语,互相练习着自己学来的那些魔法。 圣诞节假期城堡里的人很少,阿比盖尔抱着书想要去间空教室想试着练习些魔咒,转过一个拐角时,听见了吵闹声。 “泥巴种和哑炮的贱货,还敢继续用塞尔温的姓氏!” “给这个贱种颜色瞧瞧!” 阿比盖尔加快速度,看见福瑞兹·塞尔温为首的高年级生围着一个小男孩拳打脚踢。那个孩子叫西奥多·塞尔温,有些瘦小,性格温和,阿比盖尔记得他是今年的斯莱特林新生。 西奥多蜷缩在墙角处,脸上已经留了些伤口,他举起手臂试着护住脑袋。但被福瑞兹一脚踢开了,他那张大猩猩脸露出了可怕的笑容:“哦,贱种害怕了是不是?” 一个刺耳的笑声撞进阿比盖尔脑袋里,托马斯站在那些高年级学生中,看起来格外兴奋:“塞尔温,给他点颜色瞧瞧!” 福瑞兹举起了魔杖,西奥多恐惧地举起自己的手臂—— “住手!”阿比盖尔喊道。 福瑞兹转过脸,暴行被打断让他格外不爽:“你是谁?” “是那个赫奇帕奇的书呆子。”托马斯看到阿比盖尔后露出了嘲讽的笑,在人群中大声喊起来,“去找你的教授爸爸去吧,邓布利多!不过你看看阿不思·邓布利多能不能介入到纯血家族的事情?” “被我看到了那就算我的事。”阿比盖尔语气冷淡地说,她展示了别在自己外袍上的级长徽章,“放开他,你们违反了校规。” “哦级长?”托马斯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犹豫,但又高声喊道,“你看看到时候谁站在你这边?” 那些高年级生一起发出一场哄笑,福瑞兹把魔杖对准她,还有包括托马斯在内的好几个高年级生。 “又一个小杂种?”福瑞兹轻蔑地说,“是不是也想尝尝黑魔法的滋味,taboo——” 那是个阿比盖尔在书里看到过的恶咒,能把人的舌头活生生拔出来。阿比盖尔内心那冰冷的愤怒浓烈起来,就因为所谓的血统欺凌同学?无视纪律,不顾公平?他们怎么敢!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阿比盖尔用一种别人看不清的速度拔出魔杖对着为首的福瑞兹发射了一个缴械咒,她几乎下意识地忘记平日里对魔力的约束。 福瑞兹只觉得自己被一道强力的魔咒击中,他挥着魔杖想要偷袭阿比盖尔,却发现对方闲庭信步般向前挪了几步,又使出几个缴械咒击中其余人。 得益于之前的训练,阿比盖尔完美地接住了半空中的那些魔杖。 “我建议你们最好把今天的事情当成一次警告,不然下次就不是缴械咒这么简单了。”阿比盖尔不紧不慢地走到跌坐在地上的福瑞兹面前,伸出攥着那几根魔杖的手,随后报出几个名字,“……恩多·卡罗,福瑞兹·塞尔温,以上斯莱特林的学生违反校规,每个人扣十五分。”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松开,魔杖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上。 “你这是,要和整个斯莱特林的人为敌吗?”福瑞兹痛苦地说。 阿比盖尔转过身,嗤笑了一声,那双灰蓝色眼睛轻蔑地看向他们:“就凭你们几个代表不了斯莱特林,其次,就算你可以,那又如何?” 托马斯不信邪地想要伸手拿起自己的魔杖,他的魔杖被阿比盖尔一脚踢飞。 阿比盖尔把伤痕累累的西奥多背在身上,男孩有些手足无措:“我可以走的。”他小声地说。 阿比盖尔则是扶了扶他:“别说话,等到我把你搬到医护室再说。” 她向前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一声了。”女孩转过脑袋,对着地上的斯莱特林露出一种平和的微笑,“圣诞节假期愉快。” ———— 西奥多一直在她背上小声地啜泣,泪水几乎打湿了她的肩头。阿比盖尔知道其实用漂浮咒更快,但恐怕没一个巫师会喜欢被那样对待,她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 “好了,你很勇敢,也很坚强。”阿比盖尔拍了拍身后的男孩,“等到你再大几年,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 当然说不准那个时候的福瑞兹多半也毕业了,阿比盖尔在内心偷偷想到。 西奥多只是嗫嚅道:“我想过反抗,但是没人信我,级长和教授说只是玩闹。” 阿比盖尔深深叹了一口气。 庞弗雷女士给西奥多施展了几个检测咒,阿比盖尔帮她一起把西奥多躺在床上。洁白的床铺上,阿比盖尔才仔细看清男孩的模样:金色的卷发软软的塌在脑袋上,额头上是一处浅浅的伤口,他的眼睛蒙上了孩子不该有的灰尘。 阿比盖尔双手抓紧了自己的膝盖,她到现在还记得在孤儿院被人拳打脚踢、饿肚子的日子。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学姐。”西奥多拉住了她的袖子,小心地问道,“您受伤了吗?” “哦,当然没有。”阿比盖尔笑着说道,“我在踢飞托马斯的魔杖时候,感到有些东西一去不复返了,比如……良心什么的?毕竟那个时候我真的太生气了,最起码也要等他捡起魔杖再一脚踢飞?” 西奥多笑了笑,随后嘴角又垂了下去:“对不起。”他抓紧了自己的被子,又小声说道,“整个斯莱特林都知道我父亲是被家族驱逐出的哑炮,他们都不在意我。你明明知道这样会惹上麻烦,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理由很多,现在想来,我可以说是因为他们触犯了校规,而我正好是个级长……”阿比盖尔笑了笑,但是随后坚定地看向西奥多,“不过我想要是你问我那个时候在想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做了一件我认为正确的事情,不需要理由,哪怕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至于说什么惹上麻烦……阿比盖尔觉得西奥多应该是没听说过前几年,她把阿克图勒斯压在盥洗池地上揍的那件事。 哈哈哈哈,刚刚在学弟面前树立的高大形象还是不要这么快就暴露比较好。 医护室的门又开了,这次是阿克图勒斯,他的后面飘着几个疼到嗷嗷叫的学生,阿比盖尔注意到叫得最大声的是福瑞兹。 阿比盖尔只是回头扫了一眼就又把视线转回西奥多身上,和颜悦色:“你要不要来点苹果?”说着她变戏法似的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个漂亮的红苹果,随意地在自己袖子上擦了擦递给西奥多。 西奥多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他嘴唇嗫嚅着似乎想对阿比盖尔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在半空中哀嚎的福瑞兹注意到阿比盖尔,他死死盯住那个女生,咬牙切齿地喊道:“邓布利多,咱们没完!” “我要是你就不会在医护室喊起来。”阿比盖尔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时候怒气冲冲的庞弗雷女士走了过去:“医护室禁止吵闹!你们,给我去那边的床铺去!” “注意休息。”阿比盖尔对西奥多轻轻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糖送到他手心里。 ———— 离开医护室的时候,阿克图勒斯叫住了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他两只手插进兜里,看起来多了些散漫。 “别多管闲事。”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件事是斯莱特林的私事,不关你这个赫奇帕奇的事情,我乐意替你和塞尔温说些事情。” “是哪个塞尔温?”阿比盖尔问道,“福瑞兹是福瑞兹·塞尔温,同样的西奥多也叫西奥多·塞尔温。他们两个当然也不同了,前者要比后者恶劣百倍!” 阿克图勒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种事在斯莱特林很正常,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对不起,我从来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正常的,正常?正常就是纯血家族以一己私欲去遗弃家里没有魔法天赋的孩子?正常就是在学生时代就开始欺凌你们所谓的混血巫师,麻瓜巫师?难道正常就是把你们捧得高高的,把除了你们的所有人贬进尘埃吗?” “因为那就是实际,我建议最好还是你仔细看看周围,等到你离开了霍格沃兹,你就什么都不是。没有金钱,没有关系,也没有权力。”阿克图勒斯冷漠地说,“你难道还指望有纯血家族的孩子自己良心发现吗,因为我们从小受到的就是这样的教育! 你难道觉得你说出来,就有人会信了吗?你只能爬到金字塔顶端,而底下的人说话是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阿克图勒斯看到阿比盖尔紧紧握住魔杖,他想起了二年级的盥洗池,一年级的草药学课,每当阿比盖尔愤怒的时候,她那双眼睛总会像是一团燃烧着的蓝色火焰般。拜托,最起码这次别打脸,阿克图勒斯在心中想道。 但是阿比盖尔松开了自己的魔杖,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所有的从纯血巫师都这么想,都是接受这样的教育?” “以我所知的,英国所有纯血家族都是相同的教育,当然,如果你愿意把韦斯莱也认为是纯血家族的话。”阿克图勒斯说,“血统和力量,哪一个都不行。”他苦笑了一下。 “哦。”阿比盖尔笑了起来,她想起了罗莎琳和维戈,“那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 毕业论文答辩回来了(阴暗爬行) 现在还要看一辩成绩 阿比盖尔:什么纯血家族?封建余孽! 不要觉得艾比不是个赫奇帕奇,明明小獾的招生准则还包括着对一切一视同仁和正直忠诚,对自己的理想和公平忠诚怎么不算是是一个赫奇帕奇? 关于阿克图勒斯和维戈: 阿克图勒斯是痛苦的,他的确开始觉醒了,但是他没有反抗的勇气。 那个时代纯血家族或许还是很强大,手眼通天,阿克图勒斯知道这种事所以旁观。 维戈也是这样,但他曾经也是受害者。加上友情buff,嗯…… 第66章 大脑封闭术 阿克图勒斯离开了,只留给阿比盖尔飞扬起的巫师袍。阿比盖尔沉默着走到走廊边,看着外面的雪景,脑子里全是阿克图勒斯甩给她的话: “我一直在附近观察着他们,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那么快把塞尔温送到医护室?我就是担心他们闹出人命。” “我一直都在努力不让斯莱特林的同学们,努力不去让他们把事情闹大,阿比盖尔,你是赫奇帕奇的,从来不清楚斯莱特林的真实情况。” “布莱克家族和塞尔温家族这几年有不少的交易,你觉得如果我和老师告诉他,会发生什么吗?” 阿比盖尔蹲坐在走廊边,附近没有人,于是女孩不顾形象地又盘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两只手托着下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的飞雪。狂风卷着雪花,重重压在她的心头。女孩最后狠狠打了一个大喷嚏,那个摸不到看不见的问题还没有找到答案,但是她不得不先离开了。 ———— 就像是福瑞兹说的那样,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和他的小团队贯彻了他们的威胁:比如杯子里添些魔药,虽不致命但能让人难受好几天。再比如从背后突然出现的几道恶咒,阿比盖尔非常怀疑对方会不会在哪天指着背后中招的阿比盖尔对所有人说:“她是自杀。” “不过很可惜,虽然多,但不致命。”维戈倒出阿比盖尔杯子里面的魔药,仔细闻了闻,“是我前阵子卖出去的那瓶,福瑞兹真能下血本,我要价几枚金加隆呢!” 罗莎琳白了他一眼,给正在揉肚子的阿比盖尔递过去一杯水:“你就不能好好反思一下吗?到处卖这种药水,然后看着那些高年级的学生拿这些东西欺负同学?” 维戈倒是没什么表情:“所以我才坑了福瑞兹一把,这也是我和他的最后一单。罗莎,魔药和魔杖一样,本身没罪,罪恶的是使用他们的人。” 那边的阿比盖尔喝了口热水,在其余两个人面前小声地打了一个嗝:“其实还好……我以前也经常和维戈一起试验药剂来着……” 罗莎琳一巴掌按在阿比盖尔脑袋上:“也就只有你会傻乎乎地喝下去那么多了!你喝了维戈那么多次魔药都没注意到吗?” “可是奶茶真的很好喝嘛……”阿比盖尔有些可怜地说,“每周一杯放了好几颗的,烤地软绵绵的,然后撒上一层可可粉的奶茶,罗莎你看,那么好看的一杯放在面前,第一反应当然是一口气喝光了啊。” 罗莎琳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算了算了,孩子还小,罗莎琳默默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就当她实在忍不住了吧。 “那福瑞兹那边怎么办,他这次得手,以后肯定还会接着缠艾比的。”罗莎琳拍了拍维戈肩,“你有没有在他们的药瓶上下药?就是那种,痒痒粉之类的。” “这和我的形象不符,罗莎琳。”维戈摇摇头说,“我还是要继续卖魔药的,你应该管那个叫增值服务。” 然后维戈脑袋被罗莎琳狠狠敲了一下。 “维戈已经说过这是和福瑞兹最后一单了嘛。”阿比盖尔捧着水杯问向维戈,“你告诉你们院长了?” “怎么会,他首先肯定会去询问阿克图勒斯。然后他会说,这只是一个意外,脾气有点暴躁的塞尔温的确对低年级的学生有点粗鲁,但绝不会有任何的黑魔法参与进来。”维戈圆滑地说,“所以我小小地警告了福瑞兹一下。” “你的增值服务?”罗莎琳问道。 “嗯哼,我已经向罗伯特教授自己举报了自己,我想他现在正在对着我给他的名单一个个问斯莱特林的级长吧。”维戈总算是调剂好一瓶药剂,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糖,一起递给阿比盖尔,“给,暖胃的。” “你不做魔药了吗?”罗莎琳有些惊讶,“我是说,你的药水有时候是真的好用,而且非常厉害。” “谁说我不做魔药了?就是不卖了,我已经赚够了钱。”维戈没说的是自己早就存够了钱,就等着毕业当自己事业的第一笔启动资金了。 那边阿比盖尔已经面不改色地喝光了杯子里的解药,正在淡定地发表评价:“味道不错,就是有点苦。” 维戈嘴角抽了抽:“没错,所以我才给你糖的。” “我还好。”阿比盖尔笑眯眯地把糖果放进口袋,她决定等以后有机会再尝尝。 —————— 圣诞节假期结束前三天,阿西娜在早餐时抓着奥伯的信件扔进艾比盘子前,阿比盖尔咬下一口面包展开信件。上面只潦草地写了一行字:下午一点见面。 “我还以为他会忘记我们呢。”罗莎琳对阿比盖尔说。 奥伯给他们的第一节是向他们介绍理论,小屋里甚至添加了一个小黑板:“要想了解大脑封闭术,你就必须要先了解摄神取念。” 摄神取念术的发明者及其出现时间尚不可知。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种能力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例如生活在11世纪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以及其他霍格沃茨创办者就是具有很强能力的摄神取念大师。他们能够通过摄神取念来增强分院帽的能力。 “当然也有巫师是天生的摄神取念者,我曾经遇到个小姑娘,她有时候没办法控制自己。经常习惯性地读身边的人的想法并进行口头回应,尽管她的做法并没有恶意。” 在谈到高超的摄神取念大师只需要通过目光接触往往就能够参透对方的思想时,阿比盖尔沉默着用左手抱住了右手手臂。 罗莎琳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没怎么说话,维戈则是紧紧抱住双臂,面色有些不善。 “当然,这种东西和抵抗夺魂咒差不多……好了!我要提前和你们说一下,如果还想继续学下去,我会对你们直接使用摄神取念,现在还有人退出吗?” 阿比盖尔明白奥伯是在给他们选择,但没有一个人拒绝。 第一节课奥伯只是用了最基本的真言咒:“这种魔法程度较轻,你们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志去抵抗住,好了吗?三、二、一——” 傲罗目光炬炬地看向阿比盖尔,看起来格外有威严地问:“你昨晚熬夜了吗?” 阿比盖尔只觉得自己的回答欲望仿佛从来没那么高过,舌头翘起,嘴唇张开就要回答。她急中生智地咬了咬舌尖:“没有。” “有点慢,但不错。”奥伯赞许地点了点头。 阿比盖尔一脸纯良:“我没撒谎。” 也就是晚上十二点睡觉,怎么能算是熬夜呢。 维戈和罗莎琳对真言咒的抵抗力都不错,维戈表情平淡看起来就像是平时别人问他:“今天吃什么?”,然后他说:“随便。”一样稀疏平常。 罗莎琳下意识就要张开嘴回答,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她犹豫了一会又回答了奥伯,看起来像是还随便找了个借口。 “干的不错。”奥伯不吝啬给他们三个表扬,“就是两个女孩回去再多练练,更高级一些的大脑封闭术则是仅仅封闭自己特定的思想、情感和记忆,从而给摄神取念大师创造出一种无可挑剔的‘假象’。对了阿比盖尔——” 傲罗叫住了阿比盖尔:“你有没有决定自己的职业?” 阿比盖尔脸有些红,她现在对奥伯格外愧疚:“抱歉……我想我可能……”她挠了挠头,又看了看奥伯,最终鼓起勇气把真相告诉他,“我打算毕业想去魔法部当傲罗,但是——我想我可能我不会干一辈子。” 她扭捏了一会,没勇气继续看向奥伯:“我决定要是可以的话,回到霍格沃兹教书。” 她没有勇气去和老傲罗对视,这样这位经验丰富,洞察人心的老傲罗肯定能一眼看出她撒谎。因为阿比盖尔的梦想不在此,或者说,她身上似乎还带着一种傲气、一种狂妄,想着用自己的力量去对着全世界大喊。 ———— 奥伯后面又训练了一下阿比盖尔对魔咒的闪避速度,阿比盖尔在自己的两个朋友面前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冷的在雪地里面乱窜”。 罗莎琳担心地看着阿比盖尔,努力不去提醒她躲避奥伯发射的魔咒。维戈则是眯着眼睛看着雪地里面的两个人,没怎么说话。 好像不对劲,维戈冷静地思考,阿比盖尔的动作虽然狼狈,但是格外灵敏。肌肉记忆带着女生在雪地里打滚,侧身,奔跑,在躲避中偶尔抓住几个空子对着奥伯反击。阿比盖尔在暑假的时候的确长高了不少,跑起来的速度也变快了。 那么是她魔咒施展的速度问题吗?不,阿比盖尔几乎进行普通的攻击和防守,使用的魔法几乎都是低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上学来的魔咒。 那么是什么问题?维戈看着奥伯的一个魔咒砸到地面,扬起雪花,在半空中闪着光。他眯着眼睛突然发现了问题所在——阿比盖尔的魔力似乎就没有衰弱下去。尽管女孩散出身体外的魔力很少,但是就像固定般,毫无变化。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哪怕是魔力庞大的巫师使用魔法,他身上的魔力也会出现短暂的波动。 维戈几乎迅速地抓住罗莎琳的手指向阿比盖尔:“你有没有发现邓布利多有什么不同?” “怎么啦?”罗莎琳狐疑地看了看战场,随后表情变化了,她倒吸一口凉气,没忍住喊道,“艾比,小心!奥伯嘴里也在念着咒语!” 维戈淡淡地看回了战场,看起来罗莎琳似乎没注意到阿比盖尔身上魔力的不同。 那边的阿比盖尔尽管有了罗莎琳的提醒,但最终还是没有及时躲开奥伯召唤出的大雪人,摔了个屁股墩。奥伯则是生气地站在原地:“格林格拉斯!” 罗莎琳赶忙低下头认错。 维戈慢吞吞地走到两个女孩身边,奥伯正在训斥着罗莎琳不守规矩,阿比盖尔则是在一边揉着脚。 “邓布利多。”维戈犹豫了一会问道,“你是在限制你的魔力吗?” 第67章 考试 听到维戈的话,阿比盖尔微微睁大了眼睛,但在对于已经非常了解她性格的维戈而言,阿比盖尔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想。 “bingo!”在注意到维戈身后地奥伯点了点头,阿比盖尔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抱歉,一直没告诉你们。我在三年级开始,就一直在限制着体内的魔力,努力保持着较为普通的状态。” 罗莎琳则是抓着阿比盖尔仔细观察,试图找到一些端倪:“好厉害,我完全看不出来!艾比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身体会不会不舒服?” “不,我倒是没什么感觉。”阿比盖尔摇了摇头,有些好奇地看向维戈,“说起来,维戈是怎么发现的?”她自信于自己一直勤加练习,两年来除了知情人没有同学看出她魔力的变化。 “魔力波动。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你们魔力波动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维戈言简意赅,顿了顿后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也能看出来啊……”罗莎琳转头又自己看了看阿比盖尔,可恶,她几乎看不到对方身上的魔力。女孩琥珀色的眼睛宛如蜜糖般,对着维戈眨了眨眼睛:“好厉害!我完全看不到!” “如果你多锻炼几下是没问题的。”维戈说,“不过艾比,你确定你这样有用吗?” “对付福瑞兹那样地或许足够了?”阿比盖尔轻松地说。之前或许是因为最近她给福瑞兹扣分太多了,当然很大程度是发现打不过她麻瓜巫师。福瑞兹为了保全自己的最后一些脸面,把自己的矛头转向了别的低年级学生了。 不过后面因为维戈的“增值服务”,罗伯特教授直接罚了一顿这些斯莱特林。 “罗伯特教授恐怕也不能阻止他们,布莱克校长从来就没想过好好管教他们。毕竟现成的规矩就在那里,但是就没见过他真的重罚过,最多只是敷衍了事。”罗莎琳叹了口气。 维戈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握在手心,声音冷漠,但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厌恶:“治标不治本罢了,不换个校长,霍格沃兹学生间内部的霸凌现象永远不会停止。” 他松开手心,捏成一团的雪球分裂开掉在地上:“嘛,不过就是说着玩玩的。就算要找个新校长,也要等着菲尼亚斯真的干不动了吧。” 阿比盖尔没说话,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菲尼亚斯校长还算是精力饱满,就算是要退休回家享清福,恐怕也要等着他孙子毕业吧。 说到罗伯特教授,布莱克校长一开始招聘他恐怕是为了打击邓布利多的锐气,但他也没想到这个美国来的巫师会那么崇拜邓布利多,并且对着校内的霸凌现象那么上心。阿比盖尔都不确定,邓布利多和罗伯特,现在到底哪个是布莱克校长的眼中钉了。 ———— 那个冬天实际上还发生了一件事,北方的一个大国轰然倒塌。旧世界的幽灵获得了新的躯壳,一抹红色的火焰在西伯利亚的平原燃烧,最终他会在同一个世纪的末尾燃烧殆尽。 只是英国的巫师界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准确的说,所有的魔法部一开始都觉得,麻瓜的政权更替改变不了巫师的习惯。 直到来年三月,俄罗斯的魔法部经历了一个冬天的动荡,英国魔法部得到了一个确切又让他们恐惧的消息。俄罗斯的魔法部正式和新建立的政府取得了联系,愿意接受中央的统一领导。 而这只说明了一件事,全体俄罗斯巫师公然违反了《保密法》。 在恐惧不安中,国际巫师联合会撤离了俄罗斯,不,现在该叫他们苏联了。魔法界将他们排除在外,并不承认他们任何公共组织的合法地位。 ———— 奥伯开始教他们怎么正面对抗摄神取念,最简单的形式包括清空头脑——不去思考,不去回忆,不去感觉,以此阻止摄神取念大师感觉到自己的情感和想法。 他们的要求是能撑住二十秒,不过维戈表现地最好,曾经在奥伯手下撑住了足足一分钟。 “我猜他能成为一名大脑封闭术大师,你觉得呢?”罗莎琳凑到阿比盖尔耳边轻轻地说。阿比盖尔赞同地点了点头,她们正在围观看着维戈被奥伯摄神取念,男孩两眼空洞地盯着地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过轮到罗莎琳的时候,中间会有些波折——阿比盖尔觉得可能是因为罗莎琳一直都是他们三个人中最不屑于掩饰自己情感的那个,哪怕是一些不是很愉快的回忆都能坦然面对。当然,这样势必会格外容易被摄神取念大师读到她的想法。 不过好在奥伯格外有耐心,他愿意一遍遍教导罗莎琳:“有时候或许并不需要你强烈的感受和接触,只是需要你适当地给自己的大脑放松,就像是——” “——给自己的心灵放个假。”阿比盖尔在一边下意识地补充说道。 “没错。好了,让我们再来一次!摄神取念!” 这次罗莎琳坚持到了半分钟,最终忍不住低头开始喘气。奥伯自然也愿意给她一点鼓励和休息的时间。 这下他们三个人的培训就到此结束了,当然也包括奥伯从三年级就给阿比盖尔的私人训练。 “我当初就这么告诉过你的,只会教到你五年级。”奥伯对有些不舍的阿比盖尔说,“你这几年干的不错,嗯,学的很快。好了,也不用摆出难过的样子,又不是不能过来玩罢了!” 阿比盖尔擦了擦鼻子,随后笑嘻嘻地说:“嘿嘿嘿,也是哦。我只是想到以后找不到机会,随便找奥伯你玩了嘛!” 奥伯嫌弃地按了按女孩的脑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 四月过去后,很快就到了五月。阿比盖尔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前几年圣诞节罗莎琳送给她的那个日历,上面的小人每天都会提醒她距离o.w.l.s考试还有多少天。 “我恨这个。”诺克斯有气无力地说,“每天早上我醒来看到你的这个日历,都会觉得有股心肌梗塞的感觉。”说着她打了个哈欠,在自己床前的日期上又划上一道,叹了口气,“唉,更加心肌梗塞了。” 爱丽丝则是把自己乱七八糟的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她的一只手上还拿着昨晚复习的变形术笔记:“早上好,今天是周几来着?” “周五,距离我们的考试还有57天。”诺克斯叹了口气。 爱丽丝翻了个身,躺在床上哀嚎了一声:“不想上课——不想考试——!” 诺克斯和阿比盖尔对视一眼,两个女生一左一右把爱丽丝从床上拖起来:“起床吧你,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六月份很快就到了,阿比盖尔总算是理解了当年的纽特,还有路易斯他们的心情。老师们不再给他们布置家庭作业,课堂时间全部用来复习老师们认为在考试中最有可能出现的题目。这种专心致志、焦虑不安的气氛几乎把0.w.ls考试以外的事情全部赶出了阿比盖尔的脑子里。 不过好消息是,级长的职责暂时从他们这一届放下了些:六年级的学长们主动要求愿意替五年级和七年级的级长们分担些职务。尽管如此,阿比盖尔偶尔还是觉得格外焦躁不安。很多次复习的时候,她都发现自己羽毛笔的手都拿不稳了。 罗莎琳试图在早餐间挤时间背诵课本,她经常左手拿着三明治,右手拿着书,吃一口饭翻一页书。也有人,阿比盖尔觉得他们可能是太过紧张,喜欢抓着认识的同学问每天复习多少个小时。 好吧,她管这些拉文克劳,还是赫奇帕奇,还是格兰芬多斯莱特林的。阿比盖尔对这种突然凑到自己面前说自己每天复习十小时,或者是什么背书背了多少次,然后吓的别人脸色煞白的同学不是有很大的好感。她随便应付了几句就离开了。 这个时候她之前的全校第一就开始变得格外麻烦起来,阿比盖尔不确定自己早饭吃了什么和她的成绩有什么可以拉钩的。甚至某天,爱丽丝还神秘兮兮地凑到她面前要一份签名,说是在考试前拜几下。 阿比盖尔嘴角抽了抽:“我想这可能不是特别有用。” 很快,考试的日期和具体安排下来了。一共持续两个星期,这些科目的考试大多分为两个部分:学生在上午进行笔试,在下午进行实践考试。天文学实践考试在夜间进行。 作弊对学生来说很有诱惑力,但考官对此也会高度防范。教授们提醒他们,每一份考卷上都施有特别严厉的防作弊咒,同时自动答题羽毛笔、记忆球、小抄活页袖和自动纠错墨水都不允许带入考场。虽然几乎每年都至少有一个同学在考试中作弊,自认为能躲过巫师考试管理局规定,但最终均没有成功。 格里克院长把他们聚在公共休息室里,桌子上摆满了零食和甜品。这位院长坚持认为美食能够让她的学生们放松些神经:“好了,同学们,听着。不管怎样,你们都应该竭尽全力,为自己的前途想一想。” “放轻松些,不许熬夜——”她严厉的目光朝着阿比盖尔那边的学生望去。 “也不许想着作弊,或者是靠什么福灵剂。”格里克教授又看向别的学生。 最后她露出一个笑容:“不管怎么样,我知道能够坚持到今天的孩子们都非常努力且坚强了。祝你们考试顺利。” “请问,教授,”阿蕾莎说,她的手举在空中,“我们什么时候能知道自己的成绩?” “七月份会由一只猫头鹰给你们送去。”格里克教授说。 人群里发出一阵舒气声,“太棒了。”爱丽丝小声地说,“最起码放假以前就不用担心了。” 考试前一天,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可能紧张到神经都有些衰弱了。一个赫奇帕奇的女生在早餐时突然哭了出来说自己的成绩肯定不会好,她的同伴开始抱着安慰她。 好吧,冷静。阿比盖尔按着自己胸口的那处彭彭撞的心脏,在自己的脑子里打气:“加油没事的,仔细想想,还有哪些是你不舒服的?”她在心里试着问自己些问题,觉得自己能回答出来后又有了些自信。 于是阿比盖尔又开始拿起刀叉吃起东西,她最近总是很饿,半夜复习的时候嘴里还要再嚼个苹果。阿比盖尔决定等到自己考试结束的当天,一定要躺在床上睡上整整一天。 下午的时候,阿不思把她喊进自己办公室,男人给她泡了杯红茶。水蒸气带着茶香钻进她的鼻孔,阿比盖尔觉得精神好些了。阿不思担忧地看了看自己女儿憔悴的脸和眼底下厚厚的黑眼圈:“感觉如何?” “yeah……”阿比盖尔颤颤巍巍伸出两根手指,对着阿不思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应该,都能及格。” 阿不思伸出手摸了摸女儿毛茸茸的脑袋,蓝色的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阿不福思给你寄了东西,全是羊奶,他说都是棚子里的小白产的。让你一天喝一杯,精神肯定好。” 阿比盖尔点点头,阿不福思的羊奶她从小喝到大,小白更是她喂养起来的,味道自然不必多说。 “艾比,别太紧张。”阿不思说,但他又觉得这样的话语过于空洞,“你的成绩我们都看在眼里,不用太悬着或者高度要求自己,等到暑假我就带着你去美国玩一趟。” “爸爸。”阿比盖尔抓住阿不思的手,摇了摇头,她知道阿不思也一样紧张,“我没事的,还有,别去美国了,太贵了,麻瓜还在打仗。你和阿不福思叔叔不用太担心,我会努力考好的。” 阿不思看着女儿的脸,他突然感到了一阵骄傲,他的女儿——优秀,善良,温和,重视周围的家人和朋友。最终男人给阿比盖尔一个拥抱:“加油,艾比。” 第68章 考试期间 阿比盖尔把自己的脑袋埋在阿不思的肩头,男人照例穿着一件灰色西装,上面残留着些甜丝丝的糖果味。阿不思喜欢吃糖,时间久了仿佛身上也带了些糖味。 作为教师,阿不思身上自然也留着些黑板粉笔的味道,混合着糖味,阿比盖尔只觉得心安。这味道她从被收养来,就一直能从父亲身上闻到,恐怕这应该就是书上说的“爸爸的味道”。 阿不思的安慰给了阿比盖尔些安慰,但当她回到宿舍又开始焦躁起来。似乎认识的同学都觉得阿不思把她叫到办公室是给她开了点小灶,女孩只能哭笑不得地和他们说没有:“爸爸只是让我安心点,晚上早点睡。” 但总有人不信邪地问:“那他把你喊过去干什么,你可是他女儿。” “爸爸他又不是主考官,也不在魔法部工作,再说了他是格兰芬多的院长,肯定更加关心格兰芬多的成绩啊。”阿比盖尔有些无奈地说。 这是个让人心绪不宁的夜晚。每个人都想抓紧最后一刻再复习一下,但是似乎没人能有什么收获。宿舍里的三个女生早早地上了床,爱丽丝笑话阿比盖尔:“你之前每天晚上都复习到深夜,怎么考试前一天都睡得那么早?”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我是害怕我第二天考场上睡过去,然后当着考官面给自己一个遗忘咒。” 其余两个女生笑起来,诺克斯边笑边说:“放心!要是你困了的话,那我们明天就提前扔两只卜鸟,要是你困了,让卜鸟把你叫醒!” “哦,要是下午考试也没问题,我们都在你后面考试。要是你困了,我们就使劲拧你,等到你一困,直接掐住你大腿然后一转。”爱丽丝对着其余两个人挤眉弄眼。 “那你要小心,阿比盖尔可是级长,小心她扣你分!”诺克斯说,阿比盖尔跟着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看着爱丽丝。 爱丽丝感慨:“唉,我的心凉了,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现在说不出话了。” “我瞧你说的还挺多。”诺克斯白了爱丽丝一眼,后者对她做了个鬼脸,“我再看会书,等会就睡觉。” 她们不说话了,寝室又安静下来。阿比盖尔突然想到了克拉拉,对方曾经说过自己毕业后想当位护士。阿比盖尔希望克拉拉能再回来上课,前阵子她给克拉拉写了信,女孩也祝阿比盖尔o.w.l.s考试成功。 她有点想问寝室的其余两个人问问最近有没有和克拉拉联系,但是阿比盖尔也不想打扰她们。于是女孩在床上把魔咒课重点翻看了几遍确定自己全记住后,伸手拉上了床帏准备入睡。 那天晚上睡不着的不止有学生,阿不思心绪不宁地在自己办公室中来回踱步,偶尔坐下来拿着一本书翻页看了看又放回原处。阿不思想起自己多年前面对n.e.w.t.s考试,前一天晚上似乎很早就上了床,他的舍友都说他不愧是霍格沃兹的优秀生,任凭考试来临也面不改色。 但是只有阿不思·邓布利多才知道自己那天格外紧张,躺在床上睁着眼睡不着,瞪着床顶在心里默背着魔咒知识。阿不思不清楚阿比盖尔现在如何,会不会太紧张了?会不会睡不踏实?会不会身体不舒服? 阿不思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发愁,最后决定明天早上在礼堂里面再仔细看看自己女儿状态如何。 好在第二天吃饭时,阿比盖尔看起来气色不错,她精神状态不错,早饭吃了三个面包带一杯阿不福思寄给她的羊奶。 阿不思早上还有课,匆匆看了眼女儿后只能离开礼堂。当天上课的时候阿不思出了三次神,但都没被学生发觉出来,不过课堂氛围依旧不错。等到黑魔法防御课结束,阿不思和学生道别后夹着课件跑开,但等到他回到前厅附近时又想起来现在考试还没结束。 阿不思左右徘徊了会最终回到办公室里,他决定一边整理课件一边等着女儿考试结束。中途阿不福思的猫头鹰也来了,信里面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艾比考的怎么样?” 阿不思心里想他自己也不知道啊,只能提笔回信说艾比还在考,等晚上结束一门再问。他想了想又改笔写,女孩心理压力大,他们就别多问,等成绩下来再说。 结果没想到阿不思这封信还没寄出来,阿不福思的第二封信又来了,大抵意思是觉得这样直接问阿比盖尔也不行,不如考试结束问她感觉怎么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边邓布利多两兄弟操着长辈的心为家里的小姑娘的人生大事七上八下,那边阿比盖尔的考试倒也算的上是顺利。只是在她填写答案的时候,一开始紧张到双手发颤,她努力深吸几口气,对上了考官有些担忧的眼睛。 阿比盖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拿起笔唰唰写起来。这下她如有神助,答题速度极快,几乎是班里第一个完成的。她在检查过三遍后长舒一口气,决心考试结束后不管周围人问什么自己都说不知道不记得。 考试结束就结束,再把考卷内容记在脑子里干什么?当备用垃圾吗? “嗯,还不是很糟吧?”两个小时后,约翰逊在门厅里不安地问道,手里还紧紧地抓着试卷,“我的第二十三个题目……” 男生话还没说完,就被阿蕾莎制止了。 “约翰逊,我不想再来一场考试了。”女生语气强硬,“一场考试就让我脑袋昏涨涨的了,准备好下午的实践考试吧。” 五年级学生和学校里的其他学生一起吃午饭,阿比盖尔注意到主席台上的阿不思时不时盯着她的脑袋看,仿佛能从她发旋里发现什么似的。阿比盖尔看过去,阿不思又对她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午饭结束后,学生们成群结队地进入了礼堂旁边的小房间,等候被叫去参加实践考试。一小群一小群的学生按照字母顺序进入考场,留下来的人还在咕哝着咒语,练习着挥动魔杖的动作,有时会一不小心戳到别人的后背或者眼睛。 阿比盖尔被分配到一位叫做玛奇班的矮小巫师面前,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但是阿比盖尔觉得她是脾气很好的那种人。 “是邓布利多小姐吗?”玛奇班教授翻了翻自己的记录,对着有些紧张的阿比盖尔露出一个微笑,“好了,不用这么紧张,请你让我面前的几个蛋表演一段踢踏舞吧。” 阿比盖尔觉得基本上挺顺利的,最起码在蛋表演结束的时候,她还特地让他们一起对着面前的玛奇班教授鞠了一躬。 玛奇班教授笑了出来:“你这么做可不会让我给你多加太多分,邓布利多小姐。”她眨了眨眼睛,“不过我听说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你的父亲?”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这下玛奇班教授看起来更加高兴了:“你父亲参加n.e.w.ts考试时,是我本人考他的变形学和魔咒学——他用魔杖做出了我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事情。” 阿比盖尔也很高兴,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玛奇班教授:“爸爸在家很少讲起自己在霍格沃兹的故事。” “你父亲是个天才,当年大家都觉得他会有大成就的,唉……不过在霍格沃兹当教授也不错,最起码他在学术界也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可。”玛奇班教授叹了口气,随后又赶紧闭上了嘴,“好了,你表现的很不错,邓布利多小姐,下一个——” 晚上的时候,阿不思把她喊到门厅,这回是公共场合,周围不少学生走来走去。阿比盖尔猜测可能明天是变形咒考试的缘故,阿不思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在给她开小灶。 “呃,艾比,考的如何?”阿不思有些紧张地问她。 “感觉不错。”阿比盖尔没说玛奇班教授对她说的那些话,那个暑假是阿不思内心的痛,她不愿意让阿不思想起来,“玛奇班教授说我表现的很好。” “玛奇班教授是位很有能力的巫师,而且公平公正。”阿不思笑了起来,“明天的变形咒再接再厉。” 第二天考试的变形咒不是玛奇班教授,换成了托福迪教授,他也是主考官。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可能不如罗莎琳,但应该也不会再差,最起码考官眼中的赞许是掩饰不掉的。 考试持续两个星期,其中周末用来休息。阿比盖尔用自己整个周末的时间去准备下周一的魔药学,甚至厚着脸皮要来了维戈的笔记。 “你完全能拿到十个o,不需要这么紧张。”维戈双手抱臂,依靠在一边的栏杆上。 阿比盖尔翻着他的笔记,对他笑了下:“怎么了,你全都估算出来了?” “不需要估算,只需要随便分析都能知道。”维戈懒洋洋地说,他看着远处,一些级长因为自己考试焦虑正在骂路过捣蛋的低年级学生们,“对自己抱有信心是成功的第一步,艾比,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哦?维戈大少爷又看出我什么隐藏的能力了?”阿比盖尔半开玩笑地说。 “就是隐约的感觉,在你之前隐藏魔力的时候就能感受出来,你好像比我还要强。”维戈耸了耸肩,仔细观察了一下阿比盖尔,“不过现在……” “我一直觉得你比我厉害。”阿比盖尔笑了起来,这句话不是说谎,她一直觉得和经常犹豫不决,左右为难的自己,“维戈你要比我坚定太多,有目标,也有坚定的意志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维戈有些难为情:“你笔记看的怎么样了?” “嗯,基本记住了。”阿比盖尔合上笔记还给维戈。 维戈没有接:“不再看看?” “看多了脑子就混了,把重点全记住就ok。”阿比盖尔故作轻松地说,“说起来,你就这么把自己的笔记借给我看,就不怕我赢过你?” 维戈的脸上露出一种骄傲的,甚至可以带着些兴奋的表情:“那不更好?势均力敌的对手罢了,我喜欢拼个输赢。” 罗莎琳看起来倒是有些疲惫,阿比盖尔注意到她坐在格兰芬多桌子上闷头吃着东西。“怎么了?”维戈端着餐盘敲了敲罗莎琳面前的桌子。 一些格兰芬多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一个斯莱特林愿意搬着餐盘直接跑来狮子的地盘。维戈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自然地坐在罗莎琳对面:“说说看,让我高兴高兴。” 罗莎琳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劳驾,说点好的行不行?” “不行,你要是不说出自己哪里不高兴,我怎么给你建议?”维戈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罗莎琳张了张嘴,看起来要继续说些什么,那边阿比盖尔就端着餐盘也挤过来:“抱歉,挤一挤——罗莎明天的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罗莎琳愤恨地咬了一口香肠,“我感觉我背了一个寂寞,根本记不住东西!” “那是你太紧张了,这样下去明天的考试发挥肯定失常。”维戈冷静地指出问题所在,没想到直接捅了罗莎琳的炸药桶。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就是背不下去!我现在感觉不如回法国算了,要不然直接给我一拳,不然我肯定睡不着!”罗莎琳痛苦地抱住了脑袋。 阿比盖尔抱住了罗莎琳,拍着她的背安慰,罗莎琳觉得这样有些害羞,但是闻着阿比盖尔身上的味道又冷静了些。 “现在背又大不了的。”那边维戈继续说,“你不如明天早起,试着背些,诺——”他推给罗莎琳一个小瓶子,“玫瑰精油,晚上涂点在太阳穴,安神用的。” 第二天的考试没有罗莎琳前一天想的那么困难,最起码等到中午阿比盖尔看见她的时候,女孩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只是看起来有些不安。 “抱歉维戈。”罗莎琳在门厅向维戈道歉,“我昨天不该向你发火的。” “你知道就好,毕竟你生气起来的确像只女狮子,格兰芬多的其余人知道吗?”维戈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件事,只是嘴巴里面说的话让罗莎琳格外在意。 阿比盖尔抢在罗莎琳生气前把两个人分开:“等会就是实践课,我们要不要再讨论会?” 阿比盖尔:今天又是维护和平的一天。(-?-) —————— o.w.l.s考试很快就结束了,阿比盖尔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当晚把所有的书本和资料扔到床铺下面,随后躺在床上一口气睡到了晚饭开始。 “我们还以为你又和上次一样。”爱丽丝有些担心地看向阿比盖尔。 “这回没事了。”阿比盖尔伸出一只胳膊做出一副有力的姿势,“我现在活力满满,让我再去禁林散步都没事。” 礼堂里的五年级学生都带着一种轻松、愉快地表情,反正不管考试结果如何,毕竟他结束了。那边格兰芬多的桌子上,罗莎琳在和她的舍友聊天,安塔雷斯几个人则是看起来在商量什么恶作剧。 斯莱特林的桌子上维戈看起来相处的也不错,看起来斯莱特林的纯血家族也就是最多在意他和别的院走的近些。 星期天到了,城堡里显得过于安静。看来所有的人都已经出去,来到阳光明媚的场地上尽情享受考试结束后的轻松以及期末最后几天没有课程安排和家庭作业的悠闲。阿比盖尔一个人漫步在走廊里,她突然想起之前也是在这里遇到了西奥多。 据说这段时间那个男孩过的好了不少,阿比盖尔在礼堂远远见了一眼,男孩脸上已经长出了些肉,脸上也带了点笑。 本来嘛,小孩子,就该高高兴兴的。 阿比盖尔慢慢地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凝望着窗外,这时候远处一阵嘈杂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下意识抬脚想要离开,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是个叛徒!”福瑞兹的声音阿比盖尔努力分辨了好久才想起来,只是后面的那个声音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怎么了福瑞兹,你还要插足克劳奇家的事情?”维戈的声音懒洋洋地从走廊那边传过来。 “什么意思?”福瑞兹警惕地问。 “就是字面意思。”哪怕不需要想,阿比盖尔都能想出维戈说这话地表情——一脸冷漠,甚至还带着点对面前人的鄙夷:“阿比盖尔·邓布利多虽然是个孤儿,但是她父亲有能力,我可以获益。罗莎琳·格林格拉斯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大女儿,备受宠爱,我和她们交好关系有利于我自己。” “再说了,等到毕业,罗莎琳·格林格拉斯也会知道哪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到那时候,你觉得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会怎么样?”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阿比盖尔手指要抠下墙边的一块砖。终于,福瑞兹那阴暗的、猖狂的笑声传来了:“不愧是你,的确,等到毕业了,我还有的是办法折磨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当然,我也只是为了纯血家族的荣耀罢了。”维戈说。 第69章 定义 阿比盖尔又等了一会,确定那边的对话彻底结束后悄悄离开那个墙角。她透过窗户看到在黑湖边和朋友玩耍的罗莎琳,阿比盖尔突然很难确定自己是否需要去和人们在一起,可偏偏她一个人时又难免觉得孤独。 阿比盖尔确定自己刚刚踏下最后一层大理石台阶,正巧遇到托马斯和他的朋友们。 托马斯扫了一眼四周——阿比盖尔知道他是在看有没有老师的影子——接着目光回到了阿比盖尔的身上,低声说:“你死定了,邓布利多,你就等着吧。” 阿比盖尔挑了挑眉毛,双手抱着倚靠在墙壁边,点了点头:“继续。”她笑了起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边的斯莱特林,“继续啊,要我等着什么?毒药,还是恶咒,还是黑魔法?” “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吗,邓布利多?”托马斯咽了口唾沫,逐渐逼近阿比盖尔,“你仔细想想,自己毕业后能干什么,和你那个疯疯癫癫的父亲……” 他没能说下去,托马斯惊恐地看着阿比盖尔掏出魔杖神不知鬼不觉地抵在他的脖子上。阿比盖尔嘴角勾起,继续一字一顿地问道:“怎么了,托马斯同学,不愿意继续说了吗?我的父亲怎么了?” 阿比盖尔看到托马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愤怒,也更加害怕。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脸色惨白,最后收回了魔杖后退一步。 “你要付出代价。”托马斯说,声音是比耳语大了不少,不过阿比盖尔希望他的腿不要抖,也不要拿出魔杖试图防御,“你迟早要明白的,看看吧,等到后面还有谁还能护住你?” “哇,那我真害怕啊。”阿比盖尔歪了歪脑袋,刻薄地说,“求求你啦,托马斯少爷,别害我,求取你啦——” 她的声音尖起来,阿比盖尔觉得自己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要脱离她的控制,于是她迅速转了话题,“我希望到时候托马斯先生还能不用像现在这样,到处当个跟屁虫呢。” 阿比盖尔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不是个好主意,因为在下一秒一道昏迷咒就擦着她胳膊从背后袭来。 “你们两个!”声音从门廊的另一头传过来,罗伯特教授出现在通往他办公室的楼梯上。“你们在干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朝他们走来,只是托马斯几人露出了恶意的,满不在乎的笑容。 “没什么,我们玩着呢。”托马斯懒洋洋地说,随后散漫地看了几眼罗伯特教授。 罗伯特教授皱起了眉头:“霍格沃兹不许斗殴,我希望你们说实话——那道昏迷咒是谁发出来的。” 那些斯莱特林没一个人说话,罗伯特教授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吧,那么斯莱特林扣十分!” 托马斯他们的眼中仿佛要喷火,而罗伯特教授看着墙上斯莱特林的沙漏中少了几颗绿宝石,满意地说:“啊,那么这样就可以了,感谢你来送我,邓布利多同学,请问你可以帮我去办公室整理一下我的资料吗?” 说着罗伯特教授径直朝他来时方向走去,再也没有多看托马斯等人一眼。 只是等到阿比盖尔跟着他回到办公室时,罗伯特的脸冷下来:“让我看看你受伤没?” “不,没有,谢谢您教授。”阿比盖尔急忙道歉,实际上她没说的是,罗伯特教授算是救了那些斯莱特林,也救了赫奇帕奇的学分。鬼知道下一秒的阿比盖尔会不会像二年级那样生气,然后揍那些家伙一顿呢。 阿比盖尔注意到罗伯特教授的桌子上放着个行李箱,衣柜门开着,罗伯特教授正在低头收拾着抽屉里的资料。阿比盖尔突然想起托马斯等人的话,犹豫了一会后,她试探地问道:“教授,你是要离开了吗?” “哦,是的!”罗伯特教授关上抽屉,假装轻松地说,“布莱克校长向校董事会发了个信件,嗯,认为我需要写本新书,太忙碌,不能再胜任变形咒教授了。” “但是你教的很好,不少同学都可以作证。”阿比盖尔有些生气,罗伯特教授随和,并且有力打击了学校不少霸凌事件,不少学生都喜欢他。 罗伯特教授苦笑起来:“这也正常,这些英国巫师,他们除了每天纠正我的发音,最喜欢的就是看我有没有钱,是不是纯血——当然,我说的不包括你们。不过现在嘛——菲尼亚斯说的也对,我要去赚大钱了。” 他微笑着对着阿比盖尔眨了眨眼睛,就在刚刚,阿比盖尔帮罗伯特把最后几本书塞进他的行李箱中。 “我想肯定会有人生气,我想他们最讨厌的就是看别人踩到他们头上,吃的比他们好,穿的也比他们漂亮。”阿比盖尔想了想说,罗伯特教授露出了微笑。 有人敲门。 是邓布利多教授。他看见阿比盖尔在这里并不惊奇。 “你的车子在门口呢,罗伯特,哦对了。”邓布利多把一本书递过去,还有一盆长得不错的植物,“这是我和格里克教授送给你的礼物,她今天有草药学,只能托我来送给你。今天正好是它成熟的日子,你在火车上应该就能看到它开花。” 罗伯特教授紧紧抱住那株植物和书,阿比盖尔觉得对方下一秒就会把这些东西用玻璃罩保护起来,男人高兴地对着邓布利多说了声:“好的,谢谢你,邓布利多教授,请记得帮我和格里克教授问好。” “让我送你到校门口吧,艾比,你也可以一起。”阿不思温和地说。 罗伯特教授站在城堡外面,格外不舍:“我真希望还能回来,要我说霍格沃兹的确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魔法学府之一。” 是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学校。阿比盖尔在心里默默说。 “好了——再见,邓布利多教授。再见——阿比盖尔。”罗伯特教授潇洒地和他们二人道别,随后踏上一辆马车离开。 阿不思和阿比盖尔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回去,“要不要去黑湖看看默尔曼先生?”阿不思问道。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 当她穿过草地时,火热的太阳照在身上,一股股热浪向阿比盖尔袭来。学生们躺在草地各处晒着太阳,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星期日预言家报》,还吃着糖果。阿比盖尔注意到维戈和罗莎琳坐在草地上,两个人正在朝黑湖上面扔石头,比谁扔的更远。 阿比盖尔只是看了他们两眼,注意到维戈最后还是没赢过罗莎琳,但是他们玩的看起来很高兴。她突然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的似的用手在空中抓了抓,最后只是一团空气。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维戈说的,只要毕业了,没过多久,罗莎琳就会到他们那边。 “和维戈他们闹别扭了?”阿不思注意到女儿的不快,笑眯眯地看向她。 没想到阿比盖尔只是鼓了鼓嘴,别扭地把脸转在一边:“没有。”反正这种小事还是别和阿不思说了,她又想了想,补充道,“不是大事。” 阿不思仔细看了几眼阿比盖尔脸上的表情,试图分辨出她的情绪。良久他伸手往阿比盖尔头顶挼了几下,像是顺毛似的盘着女儿的脑袋:“要是……嗯,要是被人欺负不要一个人憋着,记得说出来。” 仿佛是觉得自己这话有点不像个老师,倒更像是个溺爱女儿的父亲,阿不思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阿比盖尔注意到,那双蓝色眼睛里盛满了狡黠。阿不思竖起根手指招呼着阿比盖尔附到他身边头头说:“要是你,嗯,打不过,记得多来办公室问问我。” 阿比盖尔眨了眨眼睛,狡猾地说:“可是爸爸,这个不是霍格沃兹的教授该说的事情。” “啊,是的。但是我想,阿不福思可能会这么说……嗯,我只是作为教授传递下学生监护人的意愿?”阿不思微笑地说。 阿比盖尔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幽幽地看向远方,没头没脑地问向邓布利多:“爸爸,你觉得,嗯,赫奇帕奇的学生以后能做什么?” “真正决定一个人命运不是你在霍格沃兹分到学院。”阿不思平静地说,“霍格沃兹的分院只能体现你性格里的某种特质,这就像我说的那样——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而据我所知,赫奇帕奇代表的大众也不乏伟大的巫师。” “我想当个教师。”阿比盖尔低下脑袋轻轻说。 “很伟大的想法,艾比,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阿不思语气轻柔。 阿比盖尔快速地看了他一眼,纠结了一会最后说道:“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一种看不到的东西,总会把所有人分隔开——那可能是姓氏,也可能是裙子,或者是一举一动中,但那就在那里。 我想,那是不正确的。我要去打破他,告诉所有人那是错误的,不该被奉为金科玉律,我们就该平等地活着。不该有什么纯血巫师,也不该有什么麻瓜巫师,我们——巫师不该用阶级去划分!也不该有什么老爷,什么主人,什么夫人小姐。” “没有什么东西就一定是正确的,同样的,也不是什么东西就是生来正确,艾比。很多事情都是需要巫师慢慢摸索才能发现,我很高兴你可以敏锐地发现这些。”阿不思轻轻地说,他的目光看向树林边的人群,他们似乎在小道里面走的很远了。 “我们需要观察,需要去看,去听,去思考。当你的脑袋有了新想法,我希望你可以去多多印证。”男人继续说,他眼眸深沉,仿佛有什么强烈的情绪在翻滚。 他该去阻止她吗?诚然,这个女孩她有能力,也有梦想,最重要的是,阿不思希望自己的直觉不要欺骗自己。阿比盖尔有着一颗比那个时候的他还要柔软的心,他渴望着,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有所作为,同样的,他又期望着阿比盖尔能够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只有一点。”阿不思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语气郑重地对阿比盖尔说,“在你做出决定的时候,不要违背自己的道德心,也不要抛弃自己重视的人。” 阿比盖尔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我其实都是从书上读来的……其实仔细想想,或许都是空话之类的,但是,我真的觉得好像一个梦……我想让那场梦也能在魔法界实现。” “梦想……”阿不思咀嚼着词,看起来像是被过去的什么东西刺痛般,最后他就像是被什么打败般,松开了口子,“梦想可能是诱惑的,是裹满糖果的沼泽,一不留神就会抱着自己的理想溺死。”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阿不思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最后轻轻地说:“艾比,你觉得魔法应该如何被定义是否有害?” “要看他们是否用在正确的事上。” “什么是正确的事?” 阿比盖尔顿了顿,最后坚定地说:“人们共同的愿望。”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for the greater good?)” “我想,可以这么说……” “那你认为,为了更加伟大利益,为了更多人的幸福,可以牺牲少数人的幸福吗?” 阿比盖尔的脸皱起来,最后认真地说:“不,少部分人的幸福也该被包括进去。” “那你觉得,自己的梦想可以概括成什么?” “为了所有人的利益。(for the good of all)” 第70章 吐露心声 默尔曼先生看起来还算是高兴,人鱼面无表情地用尾巴在湖面上搅来搅去,然后成功地差点甩了阿比盖尔和阿不思一脸腥水。 阿不思和默尔曼聊了一会天,阿比盖尔注意到湖面上多了些脑袋——黑湖里的其余人鱼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用那双浑浊的、黄色的眼睛盯着岸上的两个人类。其中一个注意到阿比盖尔观察他们,对着女孩咧嘴一笑,露出那口尖锐的牙齿。 回去的时候,阿不思对阿比盖尔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和朋友间发生什么矛盾了呢?” 阿比盖尔感到有些难为情,又有点尴尬,那些话都是她路过听来的,说不定只是维戈的无心之言,打发福瑞兹的呢。 但是阿比盖尔自己又清楚地知道,维戈在一年级的时候主动接触她和罗莎琳,只是单纯地看出她们是值得他投资的一段关系罢了。维戈从来就没在阿比盖尔面前掩饰这点过,是她自己接受了维戈递来的橄榄枝,主动在后面帮维戈和罗莎琳吵架时调节关系,主动把自己的一些奇思妙想和他们交流。 从利益的角度分析,维戈在毕业后冷淡他和自己的关系,阿比盖尔觉得这样无可厚非。毕竟他是斯莱特林的人,又是所谓纯血家族一员,在现实面前,对维戈而言必要地放弃阿比盖尔是正确的。 阿比盖尔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即便是在阳光照耀下,万里无云的天气,她也看不清湖底的泥沙和石块。 ———— 那还是一年级的时候,在她还不熟悉维戈的时候,那个男孩给她的印象只有一头黑发,长得还算过去的脸蛋。尽管他们的确成为了朋友,因为斗殴事件结交,罗莎琳在后面推动着前期两个内向的人交流。 维戈对刚开学就往图书馆钻的阿比盖尔说:“在我眼中,你就是个不知道满足的人。”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对我而言,你这话有些过分。”阿比盖尔冷漠地说,图书馆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就是那一瞬间,仿佛是什么呢。阿比盖尔思索着,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男孩和她一样的东西存在。 就像是印证着她的直觉般,维戈说话了:“你和我一样,我们从不满足。”男孩的眼中带着一种试探、贪婪,或许又可以说是兴奋。 “是这样吗?”阿比盖尔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逐渐上扬,有一种隐藏在内心的东西被勾起。 维戈从同一个书架上取下那本书,那是一本讲述南美巫师历史的书籍,很冷门,但和阿比盖尔手上那本的没什么区别。 他们站在那里只聊了一会,也就是两三分钟,从那一本书开始,到一种魔法的见解。他们志趣相同,哪怕喜欢的魔法不是同一种,但是阿比盖尔感受到,维戈和她一样,享受着交流的快乐。他们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世界上自己另一种存在。 等到她和维戈一起离开图书馆的时候,阿比盖尔注意到维戈的眼中带着同样的快乐,维戈说:“下周五见面。” 阿比盖尔微笑地点头,她举起一只手,只是在半空中轻轻挥了挥。 维戈只在阿比盖尔露出过一点点的倾向,男孩的怀里揣着一把刀,刀尖对准的是他的家人:“我会让一些人付出代价。” 那可以算的上是正义,因为维戈的父亲抛弃了他的妻子和孩子,让他们流落街头; 那也可以算的上是狂妄,因为阿比盖尔看到了维戈胸中的抱负,他有着雄心壮志,甚至可以算的上早有筹谋。 但是阿比盖尔感受到了一种满足,那就像是咬下一口富有汁水的果子,舌头自动开始分泌津液,喉咙自动干涩,就需要把喉咙打开,然后吞咽下去手中的食物。 那种感觉是什么,一拍即合、相见恨晚,遇到一个和自己很多地方都能对上思路的人。那简直是为自己的身躯插上了翅膀,一下子豁然开朗。 ———— 那么我的父亲,我该如何向你解释呢?阿比盖尔带着一种苦涩的心情看向阿不思,我该如何向你阐述我的担忧、我的直觉、我那明显庸人自扰的困惑? “哦,我只是觉得,觉得或许……”阿比盖尔慌乱地看了看黑湖边的男女同学,“爸爸,你真的想知道吗?” 阿不思温和地说:“没关系的艾比,烦恼偶尔倾吐出来比较好。” 阿比盖尔:“大概就是——内心已经崩溃的想死了但是还能坚持考完那硬要搞成两个星期才能考完的o.w.l.s考试结果还能和朋友们正常社交还不会发现正常的烦恼。” 阿不思:……? 阿比盖尔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爸爸,是我随便乱说的,不过这样感觉好多啦,哈哈。” 阿不思则是温和地摸了摸阿比盖尔的挠头,女孩感到了一阵阵安心,直到阿不思也缓缓地开口:“的确如此艾比,毕竟我有时候也会觉得,整天晚上改试卷应付一些奇怪的人际关系还要摆出一副我没问题很好的样子给别人留下良好印象但是晚上做了世界毁灭的梦呢。” 看着面前明显呆愣住的阿比盖尔,阿不思笑了笑,说:“我随便说的,怎么样,吓到了吧。” ———— 阿比盖尔最后还是回到了维戈和罗莎琳旁边,罗莎琳拉住她的袖子坐在草地上:“我和维戈刚刚试着用石头打水漂,你猜猜谁打的最远?” 还没等阿比盖尔回答,罗莎琳就骄傲地宣布:“锵锵,是我!在刚刚,我直接打了十二个,怎么样?厉害吧。” “嗯嗯,很厉害。”阿比盖尔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坐在一边的维戈。男孩正在把玩着手中的一颗石头,脸上难得带上了一种类似于漫不经心的情绪。 “我刚刚看到你和邓布利多教授一起散步,他和你说什么了吗?”维戈指了指阿比盖尔嘴角,“你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有些事情你可以问问我们,反正我和罗莎琳在名利场都还算是有用。” 阿比盖尔开口:“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那么做的?你不是很讨厌滥用权力,自私懒惰的蛀虫吗?”她把最后面的蛀虫二字咬的很重。 “那不一样,适当的社交有利于自己,不过我不建议你去,那里全是废话。”维戈淡淡地说,“正如你说的那样,蛀虫还是挺多的,可惜一般不会直接带出来。” “这一点我站维戈。”罗莎琳从一边探出身子,插嘴说,“艾比你有没有看过那种小说,就是讲着贵族女子栽赃啊,陷害啊之类的,那种东西要看场合,像是我小时候参加过的一次就是那种。” 罗莎琳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会:“说个话夹枪带棒的,还会在你话里各种挖坑,实在看你不爽就偷偷把酒洒在你衣服上,讨厌的很。对了——”女孩激动了推了推阿比盖尔,“其实偶尔伦敦和巴黎都会举办些学术交流会,艾比可以去看看。” 阿比盖尔摇了摇头:“不了,我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 维戈看了她几眼,在离开的时候对阿比盖尔偷偷说:“你可以去试着参加下,尽管里面也有权势的纯血家族牵线,但大多是魔法界一些学术泰斗联合举办的。我记得你对灵魂魔法很感兴趣,说不定还能找到赏识你的巫师。” “怎么了。”阿比盖尔笑话道,“嫌弃我啦?” 维戈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种笑:“居然还有人敢嫌弃你?” 阿比盖尔耸耸肩:“谁知道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你们两个。”罗莎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再不过来我就一个人进礼堂先吃晚饭啦。” “来了。”维戈和阿比盖尔急忙跟过去。罗莎琳一手挽着一个,抱怨起来:“你们两个太慢了,快快快,我晚上可要睡个早觉。” 第71章 成绩来了 阿比盖尔在凌晨的时候起来,那个时候窗外的世界还发着深青色,正应该是年轻人睡得正香的时候。但是阿比盖尔只觉得燥热,今年的英国格外闷热,她摸了一把额头,几乎全是汗水。 她躺在床上,紧紧闭着双眼,试着让自己重新入睡。然而无效,她到底是再也睡不着了。阿比盖尔打了个哈欠,坐回书桌边,上面放着一本《伊利亚特》,旁边还搁着几本契科夫的小说。 猫头鹰扑着翅膀飞回室内,阿西娜的嘴里叼着一只死老鼠,歪着脑袋盯着坐在椅子上看书的艾比。 “来,好姑娘。”阿比盖尔想了想,把书桌上昨晚没吃光的树莓扔了一个给她。 阿西娜灵敏地接住了它,两只脚抓在衣架上开始享用她的死老鼠。 过了一会,霞光包裹住霍格莫德的上空,阿比盖尔合上《伊利亚特》,伸了伸懒腰。 她朝外面的天空看了看,早霞的光有点亮,女孩眨了眨眼睛。整个暑假她几乎一直待在猪头酒吧,早上和中午充当服务生,端盘子、洗杯子,偶尔帮阿不福思接待会客人。 下午的时候阿比盖尔就去对角巷的丽痕书店打工,书店老板很好,工作也不算多忙,空闲的时候还能拿几本书看看。 至于晚上,阿比盖尔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随意支配时间,她经常给学校的同学写信。或者是给戈德里克山谷的大家聊天,巴沙特夫人今年出了一本新书;海伦宝宝现在已经能看绘本了;布朗先生的小儿子上了中学,男人似乎忘记了他大儿子的死;保罗重新当上了村里的老师,性格也变得开朗的多。 阿比盖尔也没忘记克拉拉,克拉拉在信里说自己家里情况稳定下来不少,就是不清楚还能不能支撑霍格沃兹的消费。 除了入学和读书的费用,还有一大笔住宿费呢。 阿比盖尔从克拉拉的信里感受到女孩对重新上学的渴望——她在家里一直把自己的那根魔杖放在枕头下,睡前都会偷偷抚摸一下。 好在两个女孩苦恼后不久,魔法部来了新通知,似乎是为了挽救巫师的入学率。麻瓜的钞票汇率进行了大跌,就像是甩卖巫师的加隆般。 当然只限于还没完成学业的巫师学生,而且也设定了相应的额度。 阿比盖尔对着《预言家日报》,头一次觉得荒谬:“妖精们就不害怕古灵阁破产吗,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很简单。”坐在吧台上的麻瓜研究学教授说,“妖精们根本就不在乎,嗯,准确的说它们看不起除了它们以外的生物,是不是很有趣?古灵阁觉得麻瓜的英镑根本影响不到它们。” 斯波尔的解释下,阿比盖尔总算是明白了意图:古灵阁作为着英国魔法界唯一一家银行,掌控着英国魔法界几乎所有的黄金。当然了,这应该也是魔法部和古灵阁商议后的结果。 古灵阁会想办法让麻瓜的钞票重新流回麻瓜市场,但是同样的,魔法部会放松对古灵阁在麻瓜界相关产业的税收。 阿比盖尔估算了一下,只觉得魔法部这下算是下血本了,这个价格连她都觉得牙疼:“埃弗蒙德这是怎么了,吃错法及软糖了?” “哦,马上就要到他的选期了,靠这点给自己多拉点票罢了。哪怕上学的是学生,但是麻瓜巫师肯定会给他不少选票。”斯波尔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说,他最近经常来猪头酒吧,但是不会待多久,只是点杯咖啡坐在那喝完。 对此阿不福思格外不满:“你要是想喝咖啡就去别的地方,我这里是酒吧!” 斯波尔对此则是笑了笑:“抱歉,但是每天早上还是一杯咖啡更能提醒人,神清气爽。不过,请给我来杯黄油啤酒吧。” 他把两枚银西可递到吧台上,阿不福思瞪了他一眼,最后不情愿地从下面拿出一瓶放在吧台上。 不过不管魔法部和古灵阁,阿比盖尔还是很高兴这个消息的,她特地把当天的《预言家日报》关于古灵阁的新闻剪下来寄给克拉拉。 等了两天,克拉拉来了消息,说完全可以,还问阿比盖尔哪里能找到工作。在信里女生透露自己今年暑假想多打工,给家里添补家用,把从魔法界拿来的工资一部分兑换成英镑。 阿比盖尔明白,哪怕不是学生优惠,魔法界的汇率对麻瓜而言也很可观。 于是当天下午阿比盖尔便问了丽痕书店的老板,店里还需不需要新的店员。 “怎么了,不过店里倒是需要个每天搬运书的。”老板抽着烟斗说,“最近来对角巷的学生也不多,店员不用太多。” 阿比盖尔在心里稍微组织了下措辞:“倒也不是大事,我有个朋友,她是个麻瓜,性格很好,也勤快。就是家里父亲没了,退学半年,看到古灵阁的消息想回来上学。” 老板把烟斗从嘴里拿了出来,想了想:“可以倒是可以,就是女孩子能吃的了苦?” 阿比盖尔笑了笑:“我倒是觉得,这世上没有吃不了苦的人,只有不愿意吃苦的人。再说了老板人也好,那个女孩子难道还会受委屈?” 书店老板取下烟斗,倒是一口也没再抽,看着书架上的书出了神。 阿比盖尔咬了咬牙,想着要是实在不行工资反正也可以从她那里扣一部分,反正她小金库也攒了不少。 结果那边老板已经发话了:“可以倒是可以,就是这个工资嘛,我暂时也出不了那么多。我老婆今年还想去夏威夷旅游呢。” “可以从我工资里面扣除些。”阿比盖尔急忙开口,克拉拉现在正是要钱的时候。 老板看向了阿比盖尔,挑了挑眉:“你就舍得?” 阿比盖尔笑着摆摆手:“同学帮忙罢了,再说了老板,你就没发现最近对角巷也有了不少麻瓜家庭的孩子,他们记账可比普通巫师孩子快多了。” 这话她倒是没说谎,巫师倒是不怎么在意数学逻辑之类的。反倒是克拉拉这种从小接受填鸭式教育的,心算起来快了不少。 说白了就是省时又省力,打工人又缺钱,何乐而不为呢。 老板敲着烟斗想了想:“也可以试试,让她当个记账员吧,你每天工资扣五个铜纳特给她。” 阿比盖尔高兴极了,直接嗯嗯点头,末了才想起道谢:“谢谢老板。” “丑话我可说在前面,账记得不好我直接把她退回去,你的工资我也要扣。” 阿比盖尔当晚写信给了克拉拉,第二天中午女孩就站在了对角巷入口。一年没见,克拉拉长高了不少,眉眼也张开了,棕发绿眼,笑起来漂亮极了,和之前判若两人。 “昨天收到你消息时,我就买了张车票来了伦敦。”克拉拉说,两只手局促地交织起来,“艾比,你说书店还要不要用魔法,你看,我把魔杖也带来了。” 说着克拉拉从自己破旧的包里拿出用手帕小心包起的魔杖,阿比盖尔注意到克拉拉的手上多了不少伤疤。 “未成年巫师校外不允许使用魔法,你忘了?”阿比盖尔露出一个微笑,“对了,你的计算……” 克拉拉的表情从不安转向了自信:“放心吧,我之前就是去了工厂记录的,偶尔还会帮忙之类的,计算不在话下。” 谈到工厂时,克拉拉的脸上迅速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又扯开了话题:“对了,我暑假也和爱丽丝写信了,她说你当了级长。” 阿比盖尔心里想这都一年的事情了,但是看着克拉拉紧张的样子和背在身后的双手,嘴里的话又换了换:“对,还挺忙,赫奇帕奇的大家都很想你。格里克教授说如果你回学校,可能还要留学一年。” “我写信问过了。”克拉拉点了点头,“不过姐姐支持我,妈妈本来想反对的,不过姐姐说了我在魔法界,以后说不定赚的钱更多。” 克拉拉的面试的工作格外顺利,店长给了她好几页数学题,女生很快全写完了,答案全对。店长高高兴兴地让克拉拉下午就开始上班。 不过阿比盖尔更加怀疑店长是看中了克拉拉的那张脸,年轻漂亮的售货员站在店门口,本身就吸引了不少顾客。加上她记账又快又好,谈吐自然大方,不少年轻的男巫师哪怕不买书,都要进来看看。 至于克拉拉不清楚书本的内容和位置,此刻就交给阿比盖尔了,女孩早记在丽痕书店每一本书的位置了。面对着想着借找书来搭讪的男巫师,阿比盖尔直接在一边指路:“xx书在右边第二个书架,下一个。” 当天的丽痕书店比平时赚了不少,老板高兴地直接一人分了一个银西可。 回去的时候,克拉拉脚步要比来时轻松了不少:“真好啊,今天可以说是最高兴的一天了,谢谢你艾比!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为好。” “这都是你努力来的,我就是给老板介绍了你。”阿比盖尔微笑地摇摇头,“对了,你这几天打算住在哪里?” “这个不用担心,我写信给了诺克斯,她说可以给我留间房。”克拉拉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他们不要住宿费,不过我还是给了他们我之前打工的费用,住到八月底离开去霍格沃兹。” 阿比盖尔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了路边一家药剂店:“我之前下班总喜欢去这里逛逛,老板会把效用快过期的药水低价卖出去,克拉拉,你愿意陪我逛逛吗?” “当然可以!”克拉拉说。 两个女生在药剂店看了一会,因为要关店,所以阿比盖尔急急忙忙买了份驱虫药剂就结账了。等到她转身,看到克拉拉对着一瓶瓶低价的治疗药水发呆。 ———— 时间回到现在,今天书店班次轮到阿比盖尔休息,克拉拉则是每天去丽痕书店上班。所以阿比盖尔不在意自己今天睡眠不足的事情,想着早点帮阿不福思打扫好猪头酒吧再说。 酒吧一般早上九点开门,斯波尔教授今天又来酒吧点了杯咖啡,正在看着手里的那份《预言家日报》。 阿不福思擦着手里的杯子看着墙上的日历问道:“七月三十号了,那家伙居然还没过来,哼。” 阿比盖尔清楚阿不福思说的正是阿不思,她想说阿不思在学校可能有些事情在忙,这几天她经常在一些学术期刊上看到阿不思的论文发表。 不过说到七月三十号,阿比盖尔突然想起了自己的o.w.l.s考试:“阿不福思,爸爸有说今年的考试成绩什么时候下来吗?” “不清楚,不过也快来了。”阿不福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对,我好像之前听人说过,七月……七月三十号来着。” “啊,那就是今天。”阿比盖尔平静的说,她紧紧抓住了手中的扫把。阿不福思则是迅速扔下手里的那个玻璃杯子,急匆匆地走到外面转了一圈。 “今天没有猫头鹰过来。”过了一会,阿不福思从外面走回来,又拿起那个杯子,只是更加心不在焉了,“但是现在也就九点半,还有的是时间,该死……” 他生气地抓着那个杯子,抹布擦起来虎虎生威:“那些家伙,吃什么饭的,这么慢……不不不,也不用太快,但是这狗屎也没什么可以在意的,反正也就是成绩罢了。” “也不能说只是成绩……”阿比盖尔艰难地说着,她的胃蠕动起来,好像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里吐出来似的,“我想我今年应该去上班的,最起码不该待在这里,也不能待在霍格莫德,我就该出去转转。” 这时候一只猫头鹰突然出现在酒吧外面的天空上,随后穿过窗户站在酒吧吧台上面,把自己右腿举了起来。 阿不福思试着举起手,但是他发现自己右手似乎有些疼:“艾比,帮我拿下你的成绩单,我的右手有些不灵光,该去圣芒戈医院看看了。” “好。”阿比盖尔想着扔下扫把走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她缓慢地挪了过去。 阿不福思催促起来:“你快点,这可是你的成绩!” “抱歉……我好像,有点提不动腿。”阿比盖尔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这时候斯波尔教授喝下杯子里最后的一点咖啡,站起身子问:“需要效劳吗?”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 斯波尔教授解开绳子,取下信件,几乎一瞬间阿不福思和阿比盖尔身上的毛病都好了。两个人聚在斯波尔教授身边,探着脑袋紧紧盯着教授手里的那封。 酒吧里没一个人说话,阿比盖尔接过斯波尔教授的信件,闭上眼睛撕开信封,展开羊皮纸。 普通巫师等级考试成绩 及格等级: 优秀o 超过预期e 及格a 不及格等级: 差p 糟糕d troll (t) (troll——巨怪 意思是你笨的像个巨怪,哑炮的等级) 阿比盖尔·阿利安娜·邓布利多的成绩如下 天文学o 保护神奇生物o 魔咒o 抵御黑魔法o 麻瓜研究o 草药学o 魔法史o 魔药o 变形术o 古代如尼文o 阿比盖尔把信件读了三遍,每读一遍气息就平稳些。“怎么样了?”阿不福思站在那边紧张地问,他半个身子探过吧台,急切地看着自己侄女脸上的表情。 “我,我考的不错。”阿比盖尔不好意思地把信纸递过去,阿不福思则是看完她的成绩单后高兴地拍了拍女孩的肩。 “瞧我说什么来着?轻轻松松!你脑子聪明着呢,好了,今天给你做蛋糕吃!” 阿不福思高兴地挥舞着手里的那份成绩单,紧接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赶紧用魔杖复制了份一模一样的放在手里。 阿比盖尔突然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但是阿不福思迅速阻止了她:“别在你叔叔开心的时候扫兴,谁都不能在这上面管我——好了,我中午吃完饭会出去一趟。你在酒吧上面待着,今天给你放假。” 中午,阿不福思,我女儿,成绩,懂? (不懂的大家可以看看之前阿不福思的举动) 第72章 打扮之类的 八月中旬伦敦下了场大雨,阿比盖尔刚从破釜酒吧的壁炉里探出脑袋,站在那堵墙面前,豆大的雨滴就砸落在地上了。 路上的行人脚步开始匆忙起来,阿比盖尔急忙把书包举到脑袋上面,趁着雨还没下大飞奔进丽痕书店。 克拉拉坐在书店里面,核对着早上的账簿。克拉拉合上手里的账簿刚要对她露出一个微笑,阿比盖尔淌着雨水地刘海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梅林的袜子啊,艾比。”克拉拉急匆匆地从自己工作的岗位上离开,转身从放在自己凳子下面的包里拿出一大块毛巾,“你的衣服和头发都被打湿了,来,先擦擦吧。” “不,不用了。我记得这是你唯一一条毛巾,要是弄脏了就不好了。”阿比盖尔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块毛巾,这是今天中午阿不福思硬塞进她包里的,“阿不福思叔叔给了我这个,他说今天中午可能我还没到对角巷就下雨了。” 看来阿不福思猜的一点都没错,阿比盖尔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该听话把雨伞也一起带着了。刘海被水打湿粘在额头上的感觉格外糟糕,阿比盖尔站在门口甩了甩头发,五指插入发间,带动长发一起向脑后梳去。 路边的巫师有的直接打伞,也有的则是用魔杖变出一把透明的伞举在空中。当然,阿比盖尔注意到也有巫师什么也没准备,直接走进大雨中,雨水落在他们身上仿佛是被一件无形的外套挡住了,顺从地滑落在地上。 阿比盖尔确定自己头发不再滴水后走回书店,外套几乎全湿了,索性就放在员工区的衣架子上等他自动干。等到她回到书店里,发现克拉拉就那么站在那,仔细盯着她的脸。 “怎么了,我的脸上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阿比盖尔不自觉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克拉拉的脸红起来,她像是有些生气地走了回去,拿起一本书假装在看他:“不,不是的,没有。” “是我刚刚擦头发的时候把水甩在你身上了吗?”阿比盖尔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会那么不小心。” “不,真的没有。”克拉拉表现的有些焦躁,她的脸从那本书后面探出一只眼睛,“就是,我就是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克拉拉的声音越来越低,那只绿眼睛飘忽不定地滑过书店的那些书架上,最后缩回到书本后面。 阿比盖尔有些纳闷,毕竟之前她和克拉拉已经做过霍格沃兹三年多的室友,有什么是她没见过的吗?但是还没等到女生的思绪飘远,丽痕书店便来了新的客人。 克拉拉看起来像是从好不容易的工作中解放出来般站起来,对着客人说:“欢迎光临。” “你好。”这种缥缈的语气让阿比盖尔忍不住想起某个女生,抬起脸,正好看到阿尼多斯父女正站在丽痕书店门口。 “中午好,塞勒涅,还有阿尼多斯先生。”阿比盖尔微笑地和他们挥手,转身开始介绍起来,“克拉拉,这位是塞勒涅·阿尼多斯,这位是她的父亲……” “抱歉——”阿尼多斯先生迟疑地说,“我好像——并不——记得你——” “诶?”阿比盖尔慌乱地看向塞勒涅,发现女孩银色的眼睛正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我是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先生,去年的烟花会上我们见过面的。” 书店里出现一种奇怪的沉寂,在阿比盖尔绝望地想着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问题时,塞勒涅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了:“啊,艾比,你是在吃下了变脸糖果吗?” “我想我可能没有,不过可能今年暑假我又长高了点?”阿比盖尔犹豫了一会说。 这时候塞勒涅已经走到她面前,两只眼睛好奇地看着她的脸,女孩子高兴地说:“我很高兴看到你现在这样,当然,你之前的样子也很好看。” “谢谢,塞勒涅,暑假过的如何?” “过的很好,我和爸爸一起去了南美洲冒险——那里的虫子和动物真的很有趣,可惜我们没找到眩晕虫,那是种看不见,但是飞的很快的小虫子。”塞勒涅温和地说道,她又仔细地看了看阿比盖尔的脸,随后露出一个微笑,“我想你可能还不清楚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呢,艾比。” 阿比盖尔有些迟疑,实际上自己这张脸她每天都能见到,只是今天周围人的反应都有些奇怪——但她能感受出来都不是负面情绪。“好吧,不过我想可能脏兮兮的,就像是刚从泥巴坑里出来,对不对?”她半开玩笑地说。 “不,怎么会是从泥巴坑出来。”克拉拉的声音有些尖,但她很又压低下来,轻轻地说,“其实很好,而且要我说,非常好,毕竟我们都没怎么见过你这样。艾比,你可以保持这样,我想这很好看。” 阿比盖尔接过塞勒涅递给她的镜子,镜面有些弯曲,这让镜子中的人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阿比盖尔还是看清楚镜子里的那个女孩子,她皮肤白皙,嘴唇红润,双眼是漂亮的灰蓝色(可能蓝色还要多一点),乌黑的长发披散开,几缕发丝垂在她光洁漂亮的额头上。 “哦,看起来的确不错。”阿比盖尔把镜子还了回去,她突然觉得有些脸红和害羞,“谢谢你,塞勒涅。唔,今天丽痕书店的神奇动物类打折,你要不要来选些?” “听起来不错,不过我和爸爸是听说你这几天在书店打工,所以今天一起来看看你的。”塞勒涅点了点头,“我们没带多少钱,等会要去买点药剂。” 阿比盖尔和阿尼多斯父女在书店门口告别,阿比盖尔和塞勒涅约好开学一起去奥伯的猎场小屋玩。那里偶尔能看到一些从禁林里跑出来的神奇动物。 她走了回去,想到了自己的那张脸,看起来和邓布利多家的人一点都不像。这是自然地,毕竟她是被收养来的,小时候她就因为它被人嘲笑过,总有人因为她去随意猜测她的亲生父母,还有国籍。 这让她觉得格外不自在,她已经过了一个孤儿靠自己的脸去猜测和幻想自己亲生父母,然后幻想着某天他们回来接自己,抱住她说当年把她丢在孤儿院是个意外,给自己编造无聊梦境的年纪了。 但现在为了自己的这种脸烦恼的的确确是无稽之谈,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把刘海放回去。没办法,头发还没干,那样半干不干地挂在额头上实在让人不舒服。 ———— 罗莎琳有些生气地对她说:“你应该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阿比盖尔有些懵圈。 他们在火车上聊天,为了打发时间,阿比盖尔和罗莎琳讲了讲自己暑假的事情。但是没想到面前的女孩越来越感兴趣,无意识间阿比盖尔告诉了她那个雨天的故事。结果没想到罗莎琳直接在后面掀起了她的刘海,盯着阿比盖尔那张脸良久。最后没头没脑地冒出前面那句话。 罗莎琳看起来格外恨铁不成钢,指着阿比盖尔那张脸咬牙切齿地说:“你居然一直瞒着我们,嗯?这么可爱的一张脸蛋,你就是这么保养它的?”说着她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还有一大堆漂亮的发圈和发卡。 阿比盖尔眼皮跳了跳,下意识把求助的眼光看向维戈。 维戈默默地缩了回去,借着古代如尼文,对阿比盖尔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塞勒涅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但还是悄悄拉住阿比盖尔的手。 阿比盖尔摆手急急忙忙表示拒绝,说着就要把刘海放下来:“这样就可以了,我会觉得安心点。” “怎么可以啊!明明是那么可爱的脸。”罗莎琳抱怨起来,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揶揄起来,“嘛,不过谁让你身边有我这个大美人呢,稍微不自信也是可以接受的。” “不是那个意思……”阿比盖尔向左移后爬去,“我只是不喜欢,罗莎,我对打扮不感兴趣。” 罗莎琳可怜兮兮地看了过去,女孩的脸彻底张开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是包着一股清泉,轻蹙起眉头看向阿比盖尔。罗莎琳撒娇似的拉着阿比盖尔的袖子,仿佛这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对视了一分钟,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只能梳个头发,其余的一个都不许动。” “那再把眉毛给修剪一下,你看看,头发都梳起来了,眉毛也该修一下吧。”罗莎琳充分发挥了自己顺杆子向上爬的特性,不顾阿比盖尔的反对直接按着她看镜子,“你看看,嘴唇那么干,皮肤也是的,一点都不水灵灵,女孩子皮肤也要注意啊。眉毛太粗了,好在你自带眉形,去掉杂毛会好很多……” 罗莎琳絮絮叨叨,一边说着一边往阿比盖尔脸上涂上她从包里翻来的水乳。阿比盖尔倒是觉得自己宛如那整天被迫听鸟叽叽喳喳的稻草人,一个头两个大。 “停停停,不是说就梳个头发吗?”阿比盖尔求救似的喊了起来,“你们,帮忙说说呀。” 维戈说:“好了,罗莎琳,你再怎么激动阿比盖尔也不会高兴的。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她不是那种喜欢打扮的类型,还是你觉得就靠一个新造型,她就能成为大明星?” “那是我喜欢。”罗莎琳义正言辞,“维戈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就往你箱子里面塞条晚礼裙,你知道我做的出来。艾比现在都是个级长了,不搞得漂漂亮亮怎么行?” “别整的你就像是个大明星的助理了,罗莎琳。”维戈倚靠在靠背上,嘲讽说,“难道你还想再送给艾比你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我记得那些钱可不少。” 阿比盖尔轻轻缓了口气:“我不需要这些,罗莎,你也知道的……” “哦,这个啊,多简单。我直接送艾比不就行了,反正我一堆备用的。”罗莎琳挑了挑眉,全身上下散发着“姐有钱”的气息。 维戈叹了口气,给了阿比盖尔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等到罗莎琳满意地结束手上的工作,阿比盖尔叹了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有些陌生。 “这一点都不像我。”她嘟哝着,趁着罗莎琳不注意偷偷把几缕头发放下来,让它们自然垂下,贴在自己额头上。至于脑后用蓝色绸缎高高盘起的长发,阿比盖尔索性重新扎了一遍,让它们变回低马尾。 这下她满意了,把镜子还给罗莎琳,直接走出包厢:“好了罗莎,这是我的喜好。我要先去巡逻了,等会见。” “哇哦,呃,你是,邓布利多?”约翰逊站在自己的包厢外面,正在和自己的女朋友告别,看到阿比盖尔犹豫一会,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开学,朋友帮我稍微打扮了下。” “打扮好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阿蕾莎也很喜欢。”约翰逊说,对车厢里的人打招呼,“走吧,亲爱的,我等会就回来。” 阿比盖尔注意到车厢里几乎都是阿蕾莎和约翰逊的朋友,她有点好奇:“你们两个,呃,交往了吗?” “嗯。我觉得阿蕾莎总能看出我的问题,而且怎么说呢,她也很乐意给我建议。”约翰逊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后非常高兴地说,“我暑假和她一直在写信,有一天我觉得我突然很想她,可能是猫头鹰邮局出了问题。但是我想来想去,然后……” “然后?” “然后我就买了一张去她家城市的票,然后买了那个地方的明信片,当天晚上猫头鹰信件就来了。我就把明信片寄给了她。”约翰逊的脸几乎全洋溢在幸福中,“结果你知道怎么说,第二天离开的时候我们就在车站碰见了!我就说我担心她,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很喜欢她……” 好了,别说了。阿比盖尔内心麻木地说道,肯定是约翰逊当天的明信片寄到阿蕾莎那里后,阿蕾莎第二天就跑去车站边的咖啡店等着约翰逊。不过也算是郎有情妾有意,两个互相暗恋的人互相捅破窗户纸,阿比盖尔也衷心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就是这故事听着让人牙酸,阿比盖尔突然觉得自己今天都不需要吃饭了。只是微笑着继续听完约翰逊细数完阿蕾莎的五十个优点——巫师会魔法算是常识吧,不需要把这个加进去的约翰逊同学! 阿比盖尔:算了,这样也挺好的。 第73章 自作主张 “中午好,阿比盖尔。” “哦,又见面了啊,邓布利多学姐。” “你好啊,邓布利多!” …… 他们经过一个个车厢,里面的学生偶尔看到过道里的两人和阿比盖尔打着招呼。约翰逊对着阿比盖尔咧嘴一笑:“还是这么受欢迎,阿蕾莎以前可是和我说过——啊,你怎么就不能学学阿比盖尔,性格稳重点呢?” “啊?”阿比盖尔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我?认真的?” “当然咯,有几个学弟和我说过了,你之前狠狠地教训了福瑞兹对吧。大家早就看他们不爽了,到处欺负低年级生。还有学习成绩之类的,你也经常在公共休息室里面帮大家改论文的吧?”约翰逊笑眯眯地说。 阿比盖尔有些难为情地说:“都只是些小事,而且我去年把学习小组也给解散了,也就是在公共休息室帮帮忙罢了……” “一点小事也能决定成败。”约翰逊爽朗地说,“可不要小看自己啊,级长在霍格沃兹除了帮老师维持秩序,倾听学生的烦恼也很重要。最重要的是有一颗为大家付出的心。” 两人谈话间,一阵爆炸声从附近的车厢传来,紫色的雾气从车厢门底下钻出来。“发生什么事了?”不少同学都从车厢里探出脑袋,过道里顿时挤满了人。 “同学们都分散开!不要拥挤!”约翰逊挥着手在过道里大喊起来。 “请有序回到车厢!”阿比盖尔应付着同学的提问,劝说着一些低年级学生回到车厢里,“请放心,安心等待结果,我们会去查看!” 好在只有这一截列车的同学听到声音,用了几分钟处理略显混乱的局面后,阿比盖尔和约翰逊总算是穿过人群来到还在漫着紫色烟雾的车厢面前。 两个级长对视一眼,阿比盖尔转身把火车过道的窗户打开,约翰逊则是把手按在车厢门把手上。“里面好像没人。”阿比盖尔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说道。 约翰逊深吸一口气,把车厢门迅速打开:“你们几个,霍格沃兹特快列车不允许携带危险物品!” 结果话还没说完,男生就被车厢里面的景色吓了一跳——几个格兰芬多的学生或是倒在地上,或者趴在座位上,似乎都失去了意识。车厢里那张桌子上,一罐液体正在散发着不妙的紫色气体,整个车厢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花香。 “等等。”阿比盖尔借隔壁车厢学生的水杯,倒了一点水打湿手帕捂住口鼻,“这样更加安全,要是这气体有是对人体有危害就糟糕了。” 约翰逊点了点头,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块粉色的手帕,也借了点水打湿:“我先进去,你在外面观察会,要是出意外去找乘务员过来。” 约翰逊用手帕捂住口鼻,药剂挥发出的紫色雾气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他想了想,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盖住瓶子口,又把车厢内部的窗户拉到最大,确定味道消散不少后转身对着门口的阿比盖尔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阿比盖尔松了口气,放下湿手帕,和约翰逊一起帮忙把车厢里昏迷的五人喊醒。 —————— 安塔雷斯从昏迷中幽幽转醒,睁眼就看一双熟悉的灰蓝色眼睛。他坐在车厢里的座位上,隔壁车厢的雷切尔几人站在一边,正在关心地看着他们。 面前的女生见他醒来后就去推安塔雷斯身边的肖恩,她拍了拍对方的脸,喊了几声“肖恩。”见对方没有回应,女生直接对准他鼻子下方,等到肖恩从昏迷中醒来,女生又起身去叫醒另一个。 “她是谁?”或许是被女生冷漠到可以算是愤怒的表情吓到了,杰弗里悄悄地问向肖恩。 肖恩仔细观察着女生校袍上黄色的条纹:“很明显她是个赫奇帕奇。” 安塔雷斯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可能是刚从昏迷中醒来,这时候总算是回了些神。他有些惊讶地说:“你们没认出来?她是邓布利多学姐啊!” “谁,阿不思教授还有个女儿吗?”肖恩有些疑惑地问,而一边的杰弗里已经眯着眼睛仔细观察起女生。 “啊啊啊啊!肖恩!”杰弗里突然大叫起来,抓住肖恩的肩膀大喊起来:“她就是阿比盖尔学姐啊!” “你们几个!”一道男声把杰弗里几人拉回现实,赫奇帕奇的约翰逊正在门口生气地看着他们。这时候安塔雷斯几人才发现过道里几乎挤满了围观的学生,其余学院的几个学长正在帮忙维持秩序。 或许是考虑到他们刚从昏迷中苏醒,约翰逊站在车厢里面,严肃地开口:“请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男生对视几眼,剩余两个格兰芬多低下了脑袋。最后安塔雷斯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道:“这件事出在我……” 阿比盖尔仔细观察了他几秒:“那些液体从哪里来的。” 安塔雷斯顿了顿:“从我家里带来的,对角巷买的。”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叫什么名字。” 安塔雷斯挠了挠头:“薰衣草……还有弗洛伯毛虫黏液……” 阿比盖尔继续问道:“就这两样?” 约翰逊在一边开口了,他不赞同地说:“阿比盖尔,你先等安塔雷斯说完。” “我知道。”阿比盖尔紧紧盯着安塔雷斯,似乎能从他脸上看到些别的东西,“那么我有个最重要的想问你,安塔雷斯先生,你们的魔药课讲到哪里了?” “《强力药剂》的第800页,学姐。”安塔雷斯移开了视线。 “那看来普伦德加斯特教授很喜欢你们,因为我四年级的时候还没学到这里呢。没办法,谁让我闻到了蜂蜜的甜味呢。”阿比盖尔微笑着说道,那双灰蓝色眼睛此刻是那般的锐利明亮,“不过我记得你好像说了,就两种原料,是吧。” “不,还有一种,还有一种蜂蜜,我把它和薰衣草放在一起了。”安塔雷斯说,他故作镇定,缓缓讲述起自己的计划,“我本来打算是想在车厢里面把暑假里面制作的两种魔药混合在一起,说不定可以发明出新的恶作剧道具,结果没想到失败了。” “是我想要露一手在先,和我朋友没什么关系。”安塔雷斯大声说。 阿比盖尔沉默地看了他们一会,最后开口:“要我说,安塔雷斯·约翰逊先生,看来你在霍格沃兹根本没学到多少东西。怎么了,想要成为英雄吗?还是说要我告诉你,这两种药剂真正的名字?” 她起身,和约翰逊拿来那罐药剂,此刻它彻底失去了效用,只是一瓶普通的蓝色药水。 “的确,这里面有薰衣草,还有弗洛伯毛虫黏液,但这些都是其中一种药水需要的原材料。”阿比盖尔平静地说道,“但是这种药水成功压倒了另一瓶药水的作用,两种不同属性的药水相撞,自然发生了意外。” “那么这就是发出巨响的原因。”约翰逊突然明白了什么,既然安塔雷斯说自己是制作出药剂的人,那么他为什么连药剂成分都不清楚?他突然看向其余的四人,肖恩一脸反对,杰弗里则是紧紧抓住安塔雷斯的衣角。至于其余两个格兰芬多,他们把脸深深垂下。 约翰逊深吸一口气:“你们几个,都回到自己的车厢里面!外面的学生,都回到自己车厢里,否则我们回去会把事情全反馈给教授。” “你们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教授的,对吧?”安塔雷斯无所谓地坐下来,挑衅般说,“反正学校只需要个替罪羊之类的,级长的任务不就是辅佐教授像羊群一样管理学生吗?” 阿比盖尔看了他一眼:“施耐德同学,你搞错了,级长的任务还有帮助学生,倾听你们的困难。哪怕我们要告诉教授,也要把真相告诉他们,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让人觉得被冤枉的前提是对方心有不忿,我现在心情好的很。”安塔雷斯两只手交叉地放在脑后,懒洋洋地说道,“再说了,你又不能保证学校就没有做错事的时候。”他那话瞬间引起了车厢里所有人的注意力,杰弗里拉了拉安塔雷斯:“别说了,安塔雷斯,不能随便说学校坏话。” “你们有什么话,等会再交流。”那边打扫完隔壁车厢的约翰逊走了回来,“现在,我们需要把这个车厢让出来了。” ———— 从安塔雷斯嘴里面撬出真相明显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男生仿佛是打定主意要和阿比盖尔抗争到底。要不是约翰逊在,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差点就要带着跑进他奇怪的脑回路中了。 论,如何从霍格沃兹的校规制度看到当今魔法界的现状。 不过好在这时候旁边地两个格兰芬多算是终于忍不住心头上的重压了,这倒是超出阿比盖的预料,她以为这两人还会再坚持一会。那是一对兄弟,哥哥叫威廉,弟弟则叫塞缪尔。 “都是我们的错,我和弟弟在家里炼制的这些魔药,想着用来报复斯莱特林的那几个学长。”威廉低下头,羞愧地说,“但是我一不小心混合错了药水,大家都被迷晕了。” 塞缪尔说:“是我提出的想法,我和哥哥从入学一直被欺负,他们觉得我们是泥巴种(阿比盖尔注意到约翰逊脸上明显出现了怒意),还经常把我们的书包弄脏。去年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斯莱特林,他故意往我杯子里面倒了安眠药水,我错过了第二天的考试。” 约翰逊问:“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教授呢?罗伯特教授一直很关心这些事情,他那时候没有离开霍格沃兹。” “就是因为罗伯特教授,恭喜你们啊,勤勤恳恳的级长们,你们还想维护那些傻逼规矩吗。”安塔雷斯表情阴郁地说,阿比盖尔知道,安塔雷斯最喜欢的教授就是罗伯特,他在之前的麻瓜战争事件中帮助了被大家孤立的安塔雷斯。 塞缪尔抹着眼泪:“我和哥哥把这件事告诉了罗伯特教授,他找去问了菲尼亚斯校长……但他说这不是件大事,还说罗伯特教授管的事情太多,他们吵了一架。还没过一星期,罗伯特教授就被辞退了。” 那么这才是罗伯特教授被辞退的真相,不,应该算是导火索。阿比盖尔叹了口气,看到安塔雷斯坐在那里,一脸无聊的样子。 “那么施耐德同学,你是为了帮助他们吗?”约翰逊问道,他有些犹豫,“你们这件事,我们会告诉阿不思教授的,现在是开学,所以不会扣你们学分。” “那当然,哦,是件好事。”安塔雷斯无所谓地说,只是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在巡视结束后,女生对约翰逊说:“我要去找下小推车买点零食,快饿晕了。” 约翰逊点了点头:“你吃点吧,听了那些消息,谁都觉得不好受。” 阿比盖尔从小推车那买了点坩埚蛋糕和南瓜派,提着一小袋零食敲了敲车厢门。 “谁啊?”车厢里的杰弗里抬头,看到在车厢外面站着的阿比盖尔。 “我买了点吃的,不过一个人太多,和你们分点。”阿比盖尔笑了笑,这时候的她看起来没之前那么可怕了。杰弗里犹豫了会,点了点头。 “别让她进来。”安塔雷斯靠在窗边生起了闷气。 阿比盖尔明白安塔雷斯在生气什么:“听我说,施耐德,可能学校现在的确有些地方需要改正。但并不是就没有希望了,规则本身没错,错误的只有使用他们的人。你现在生气,只是和自己较劲。” 车厢门“哗”地打开,安塔雷斯那张脸和阿比盖尔靠的极近:“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和自己较劲。” 阿比盖尔则是把装着蛋糕的袋子塞进他怀里:“嗯,那你收下这个吧。” 安塔雷斯深吸一口气,看起来忍耐度到达了极限:“阿比盖尔,我根本不需要你这些软绵绵的安慰。” “那我建议你别想着给福瑞兹还有卡罗几人的杯子里面下药。”阿比盖尔看过三个男生的行李,“我相信你肯定和他们吵过架了,也用过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争辩了。但是那些家伙根本不在乎,他们只会觉得自己被冒犯,我猜的对不对?” “你今天觉得我不近人情,那是因为我是学生的级长,有义务去保护学生们不受到伤害。我并不是被规矩束缚,因为规矩是人创造的,人偶尔会被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束缚住,但这不意味着一辈子就是这样。” “我说你生气,是因为我相信你是为了威廉和塞缪尔难过,你可以感受到他们的不安和害怕,所以主动承担了责任。我想说你这样是非常温柔的,但也是对自己不负责,要是真的被误会了,那该怎么办?” 安塔雷斯嗤笑了一声,他看起来仿佛全身长满了尖刺:“我倒是没觉得我有那么贴心,怎么了,我高兴那么干,我就爱逞英雄。我还要说我这个就喜欢欺负人呢,到处惹同学哭出来,怎么样?” “是不是觉得非常失望,谁让我一直就很讨厌像你们这样的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反正也不可能会有傻瓜一直都是好人的吧。再说了,像你这样突然说我是温柔的人,才是真正的笨蛋,用善意面对世界最后只会是被世界杀死……” 安塔雷斯侃侃而谈,好像根本就关不上自己的嘴巴似的,手里抱着一袋已经冷下来的蛋糕甜点。 “安塔雷斯,你说的太过了。”杰弗里小心地喊着。 肖恩则是拉住安塔雷斯想要往车厢里面带:“抱歉,他就是这个样子,一旦起兴致就停不下来了。” 阿比盖尔摇摇头:“我没事。”她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调整好情绪,毕竟对着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追的人谈话,聊天也没多少价值。 等到安塔雷斯说完了,阿比盖尔淡定地伸手撸起了袖子:“讲完了?”女生眼皮不跳内心不气,随后一巴掌呼了过去…… 按在了安塔雷斯脑袋上。 “嗯嗯嗯,现在还生气吗?”阿比盖尔用如同摸小狗脑袋的语气说。 在察觉到面前的男生似乎还想开口,阿比盖尔手下用劲,死死捏住他的脑袋:“生~气~也·~没~用~哦~” “我说你温柔是因为我关心你的情绪,施耐德先生。同样的,我要为我对你之前表现的那么咄咄逼人感到抱歉,因为我想迅速找到真相。我并不想否认你说的所谓的善意论,但最起码我想说,请让我下次别看到你被人误解,或者赶着被人误解了。因为我会担心你,会在乎你,我不想看到你难受。” “不过我想现在是我自己想多了,并且又一次自作主张了,真的对不起。” 第74章 一些道歉 “还是不吃点东西?”维戈把自己那盒点心朝阿比盖尔推了推,“你根本不需要和那种人一般见识的吧,我不否认你那可怕的洞察力,但你这只是在浪费自己的这项能力。” 那边阿比盖尔一回来就靠着窗边发呆,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罗莎琳去跟着格兰芬多的级长巡视列车去了,塞勒涅则是坐在她身边,关心地问:“你是误食蓝瘦菇吗,蓝色,像小伞。”女孩把双手举过头顶,比了一个形状。 “不,我只是觉得有些累,巡逻有些费精力。”阿比盖尔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开,之前的那段争吵此刻却如同一段电影在脑海中反复播放,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些地方是否没有关注安塔雷斯的情绪。是否在平时自己的一些举动在维戈还有罗莎琳眼中也是如此的不解风情? 又在开始多想了,看着那边明显陷入自我内耗的维戈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书本,转身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盒甜点。本来是前一天从对角巷买来打算火车上吃的,恐怕现在只能忍痛割爱了。 阿比盖尔回过神,看着桌子上的甜点叹了口气:“我不是很想吃。” 维戈哦了一声,随后用叉子把甜点分成四小块,一块给塞勒涅,一块给自己,一块给外面的罗莎琳。至于最后一块,维戈用盘子装起来推到阿比盖尔面前:“现在能吃了吧。” 阿比盖尔抬起头,看了维戈一眼,最后用叉子把自己的那份吞了进去。 ———— 不久后,罗莎琳也回来了,女孩带来了一个新消息:“我们今年的魔药学教授好像换了一个,夏普教授打算去欧洲大陆旅游。新来的教授据说是斯莱特林毕业,今天也在快车上。” 大家对离开的夏普教授或多或少表达了部分惋惜,他能力出众,为人圆滑但也算的上公正。至于那位新教授,阿比盖尔从刚刚就在大脑里过了一遍今年暑假的《预言家日报》,似乎都没有谈到相关新闻。 加上去年年末离开的罗伯特教授,霍格沃兹今年已经换了两位教授了。 阿比盖尔没打算把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讲给罗莎琳他们听,吃了点甜品,她的负面情绪早就消散没了。四个人开始打起了扑克——塞勒涅给自己手里的每张牌都取了名字,甚至还在打出一张黑桃q时悲伤地说:“走吧,雅典娜,记得让阿喀琉斯放下仇恨。” 下午的时间慢慢的流过,四个人的聊天内容从一些暑假的琐碎日常谈到了o.w.l.考试。罗莎琳今年暑假回到了法国,时局渐稳,格林格拉斯夫妇想念分别一年的女儿。为了多和罗莎琳相处,格林格拉斯夫妇带着她去了乡下度假。 “成绩来的那天早上,爸爸特地请了假,说要在家陪我。妈妈骂他不顾着工作,但还是和爸爸一起坐着餐桌边等。爸爸说成绩肯定是从西边的窗户来的,结果英国魔法部的猫头鹰是从厨房口飞进来的,差点吓到家养小精灵。” 罗莎琳一边说着一边打出最后一张牌:“好了,方块k,我出完了。” 她又开始碎碎念讲起了自己暑假的事情:“不过我听我法国那边的朋友,就是你们懂得,能聊的上几句话的朋友。他们都觉得布斯巴顿更好点,六年级才考试。但是早晚都差不多,我反正提前把这边的成绩单拿到手了。” 维戈低着头打出一张红心q:“他们说不定考的都没你好呢,法国那边魔法部的行政处理速度我可不敢恭维。说起来那个新的魔药学教授,我倒是听我家里人谈过,也是个纯血家族,他父亲是魔法部国际魔法合作司的高阶主管。” 阿比盖尔抬起头,她似乎在之前的报纸上看到过这个人名:“弗拉库斯·斯拉格霍恩?我听说过他,他似乎对傲罗参加一战公开反对过,亨利·波特经常暗戳戳阴阳他。” 维戈点点头:“不过他儿子倒是个有趣的,在霍格沃兹的朋友圈有不少天赋异禀的麻瓜巫师,这点让他父母有些头疼。” “那还挺让人意外的,我还以为就只有维戈一个另类的。”罗莎琳挑挑眉。她反正手上的牌都打完了,此刻正在围观场内三个人的牌型。 这时候车厢的门拉开了,门外站着一个垂着脑袋,手里拿着一袋蛋糕和甜点的安塔雷斯。维戈眼皮跳了跳,用余光小心地观察着阿比盖尔——女生神色不减,打出一张3后也没抬头。 “打扰了,我来把零食还给邓布利多学姐。”安塔雷斯站在门口说,他看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把零食放在车厢门口就走开了。 ———— “我错了,我错的离谱。”夕阳下,安塔雷斯和维戈坐在走廊边的台阶上,安塔雷斯抱着自己脑袋正在哀嚎,“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啊,彻底把学姐搞生气了!” 维戈淡定地踢了踢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安塔雷斯一脚:“你现在知道自己错了,之前干什么去了,非要开学一周再跑来我这里发疯是吧?” 维戈深刻怀疑其实安塔雷斯在把阿比盖尔气走的第一秒就后悔了,然后扒着车厢门看着阿比盖尔走远。 “我早就想道歉了……我试过了,后面下了火车就在到处找学姐,后面开学典礼也想找她,但是学姐正好在带一年级学生,之前的黑魔法防御课后也是。但是学姐说自己根本不生气,还说我那样是我多想了……” 维戈无语住了:“那你事情不是解决了吗?” “完!全!没!有!你是没看到学姐那个样子,她前一秒还在说着不在意,下一秒就说出我们在火车上吵架的话了。”安塔雷斯说到痛处,开始用手扇自己巴掌,“她要是直接骂我就好了,我这样心情还舒服点。对了,要不维戈你骂我几句?” 维戈嘴角抽了抽:“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种癖好。” “想什么呢?”安塔雷斯白了他一眼,“我就是想体会一下学姐那个时候的感情,你知道的,我脸皮厚,学姐心肠好。你骂我几句狠话,说不准我就能体会到学姐那个时候的感情了。” 维戈直接抬脚走人:“谢谢我没那种兴趣,你自己换一个吧。” 安塔雷斯直接苦了脸:“那怎么办啊……唉别走啊,呜呜呜。”男生假装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不知从哪掏出一块手帕摸着不存在的泪水,“可恶,禁欲冷血学长看我心情不爽,暴力级长学姐对我爱答不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维戈一魔法挑起来挂在树上:“说什么呢?什么禁欲冷血学长,什么暴力级长学姐?看不出来你还有写小说的爱好。”但凡这家伙在道歉的时候脸皮有现在一半厚都成功了吧! 不,也不一定,阿比盖尔恐怕是真的生气了。那家伙平时温温和和的,但是记仇的很,就是不会直接体现在自己行动上。 “你自己要是真的想道歉,就做点实际的事情上,最起码要让她看到你的诚意吧。”维戈双手抱在胸前,“或者,你可以给她做牛做马?” “哈哈哈哈,那就算了。我就不想当个牛马,其余的倒是可以。”安塔雷斯挂在树上笑眯眯地说,“没办法,谁让我生性放荡不羁爱自由呢?” “那你自己想办法吧。”维戈表示自己尽力了,懒得理这个白痴。 维戈走远了,安塔雷斯喊了好几声对方都没有转身,“搞什么啊,我还以为他会更加心软点的。” 安塔雷斯挂在树上晃了几下腿,觉得这样还挺好玩的。九月的英国太阳没有夏日那般灼眼,对于安塔雷斯来说,即便是夏日那耀眼的日光,都是在自己家乡难得遇到的美景。那是一片冰冷的白色,最常看到的只有一片片的白桦林,荒无人烟。 要不然还是别和阿比盖尔道歉了吧,本来就是的,直接当面戳出他的伪装,毫不留情地告诉他是错误的,甚至不加提醒地当众说出他的软弱。怎么想都是她自己有错在先吧,还对他那么冷淡,那种话明明只要私底下说不就可以了吗? 但是安塔雷斯清楚地知道,错误的或许还是自己,不符合逻辑的攻击。一切都是因为对于阿比盖尔可以洞察他心思的恐惧,就好像他在她面前有多么幼稚一样。 这次要好好道歉,安塔雷斯盯着地面认真地想到,哪怕是再简单的话语,也要让阿比盖尔知道。安塔雷斯试着从树杈上蹦下,然后发现自己似乎被黏在树杈上了。 他想起了维戈的那个魔法,对方似乎之前在他的袍子上抹了什么。安塔雷斯伸手向身后摸去,手指黏黏糊糊的,好像是某种药剂。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个恶作剧,不是吧,那件事还要再报复一遍? 走远的维戈抛着手中的药剂瓶:我可没说小心眼的人只有阿比盖尔一个哦。 安塔雷斯挂在树杈上,这棵树很大,差不多要三个人手拉手才能抱住。一年级的时候自己会觉得这样很酷,还可以光明正大地旷课。但是五年级的安塔雷斯觉得自己有点傻不拉几了的,而且旷课他也有别的办法。 五分钟过去了,走廊里多了些学生,安塔雷斯突然想起来好像阿比盖尔也上的同一门。他抓了抓头发,晃着脚,想要呼喊但是又觉得丢面子。但是他应该去找刚刚下课的阿比盖尔的,他还有话没对她说。 又过了一会,树下突然来了一个女生。她悄悄出现,安塔雷斯甚至都没有发觉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塞勒涅·阿尼多斯看着树上挂着的男孩,哇哦了一声:“树上长出了学生,请问你是什么馅的?” “我是你最讨厌的那种口味,小姐。”安塔雷斯对塞勒涅笑眯眯地说,他对她做了个鬼脸。 “哦,我记得你,把艾比惹得心烦的那个。”塞勒涅银色的大眼睛紧盯着安塔雷斯说,“罗莎琳说要是你再去烦她们,她就会让你见识什么什么叫灿烂。” “为什么?我已经足够灿烂了。”安塔雷斯昂起头格外自信。 塞勒涅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因为阿比盖尔说你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 女孩走了,安塔雷斯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和她说自己挂在树杈上下不来这件事。反正挂在上面也挺好玩的,再耐心等看有没有好心人过来。 在安塔雷斯吓哭三个低年级生,安慰了其中两个,剩余一个成功被他吓得更惨跑开后。挂在树杈上的他开始数霍格沃兹的塔尖站着多少只乌鸦,这时候一个女生站在他下面。 “安塔雷斯?”阿比盖尔站在树下仰头看着他,“你把你自己挂在树上干什么?” “不是我干的。”安塔雷斯郁闷地说,他现在又饿又渴,差点忘记和阿比盖尔道歉,“学姐,我要和你说……” “想说什么先忍忍,我想办法把你放下来。”阿比盖尔开始在树下忙活,她念了好几个咒语都没成功,“你是怎么被挂在树上的。” 安塔雷斯垂头丧气地说:“没什么,我想我应该是被我之前那个黏糊糊药水给粘住了。” 阿比盖尔松了口气:“哦,那没事。你先稳住。”她用了一招分离咒,成功让安塔雷斯从树上掉了下来。女孩站在地上,用漂浮咒接住了他。 安塔雷斯确定自己双脚都接触到地面后,从心底里感到一种踏实感:“感谢梅林,虽然挂树杈上的确怪好玩的,但我以后还是算了吧。” 确定安塔雷斯没事,阿比盖尔转身就要走。然后她被身后的男生拉住了袖子。 “呃……”安塔雷斯用手挠了挠脸颊,“抱歉,我是说现在的这个,我有话想和你说。抱歉。” “如果你想道歉的话,你刚刚已经道过歉了。”阿比盖尔认真地说。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很抱歉。我在火车上说了那些话,你一点都不自作多情,那都是我自己嘴巴乱说出来的,你很好,而且很温柔。但我是个混蛋,不知道口无遮拦,深深伤害了你,我现在不确定能不能从你那获得原谅,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听我说完这些话。” 安塔雷斯说完那句话就低下了头,尝试着让自己看起来老实些,说真的这样蠢极了,有点像是个愚蠢的路边老狗。对面女生没有说话,她似乎在内心思考了很久,但是最后,阿比盖尔叹了一口气。 “安塔雷斯,我说过我早就不在意你在火车上说的那些话了。我这周一直在思考我是否有错误的地方,我想我能理解你说出那些话时的感情,只是我还是太过稚嫩,不能做到尽善尽美。”紧接着阿比盖尔话锋一转,“不过我想,我现在有必要告诉你——你的魔药课快到了,快去上课吧。” 第75章 白鸽会 斯拉格霍恩教授是个有些胖的巫师,有着一头浓密的稻草色头发,较稀疏的姜黄金色胡须。阿比盖尔猜测他可能和阿不思一样喜欢吃甜食,哪怕是掺杂着各种气味的魔药课,阿比盖尔都能闻到他袍子上的甜味。 从教学水平来看,斯拉格霍恩是个非常优秀的教授,他对班里优秀的学生可以算的上是亲切。只是阿比盖尔总觉得他似乎很喜欢炫耀自己结识的那些优秀的巫师,这并不是什么错误的,但在她意识到教授似乎对并不是那么优秀的学生的态度几乎是淡漠。 斯波尔教授曾经在自己麻瓜研究学课上谈到过“精英主义”,但只是一笔带过:“不少巫师觉得麻瓜的理论对于他们根本无用,要我说是无稽之谈。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有矛盾的地方就必不可免的就有差异,差异带来阶级。但是统治阶级的思想某种程度上又是一样的,你瞧瞧,精英主义的总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 阿比盖尔在课后问斯波尔教授什么是麻瓜和巫师的精英主义,斯波尔教授直接说:“那就是斯格拉霍恩教授这种,当然,我并不是讨厌他。我只是讨厌他对待不同学生的态度!当教授的就该有教无类。” 看着面前女孩懵懵懂懂的表情,斯波尔教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哦,我忘记了,你应该还没看过清的《论语》吧?”(这里清是代指,代指!) 他说着从自己随身的手提包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女孩:“霍格沃兹自然是不会讲到这些的,不过我觉得你可以看看,偶尔看看东方文学也不错。对了,要是里面有些不懂的可以直接去办公室问问我。” 阿比盖尔点点头,似乎是方便解答学生问题,斯波尔教授在今年的第一节课上就宣布自己的办公室在周五下午五点到周日下午三点免费对所有学生开放。 “只要对麻瓜感兴趣,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但是要和我推销什么纯血混血就免了,再见,不送!当然我相信班上没人会有吧?”斯波尔教授对同学们眨眨眼睛。 斯波尔教授的办公室有些杂乱,书柜上摆满了他满世界淘来的书籍,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古董。书桌上则是放着不少墨水,一个铜称,墙上则是挂着一张世界地图。 斯波尔教授曾经指着柜子上的一个瓷器对阿比盖尔骄傲地说:“这可是明朝万历年间的瓷器呢!我19世纪末的时候在京城淘来的,可惜了,可惜。” 阿比盖尔问他:“教授,可惜什么?” “可惜还有不少漂亮的古董,文物,还有劳动者智慧的结晶都在那之前被一场大火烧没啦!”斯波尔教授迅速扫了眼阿比盖尔的眼睛,脸上又变出了笑容,“阿比盖尔,你来我这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阿比盖尔摇了摇头,把那本《论语》放在了书桌上:“没什么问题,教授,我只是很想问问,还有这位先生的书吗?” “那可以,不过我需要考考你,毕竟书不仅是要看完,还要求你了解它。”斯波尔教授快速地问了阿比盖尔好几个问题,女生略微思索后都答了出来。 斯波尔教授的脸上露出了赞许:“回答的真不错,可惜现在不是课上,要不然我就要给赫奇帕奇加上三十多分了。哦,给你,这是你要的书。对了……” 男人掏出自己的抽屉,在一堆羊皮纸中终于到了那张卡片:“给,这是白鸽会的入场卡片。” 阿比盖尔接过那张卡片,上面是一只白鸽,她翻了个身,把卡片上的内容念了出来:“每周六晚上六点,静候你的卡片,让我们交流麻瓜的一切。” “一个小魔法,到了时间你就知道了。”斯波尔教授笑了笑,“当然,其余时间他一般都只是一张卡片。你在和大家交流的时候可以不用自己的真名,大家都只是为了交流才聚在一起。” “哦,我只是不清楚,教授,大家都交流什么呢?” “你对麻瓜感兴趣的一切,他们的生活习惯、文化艺术,当然,还有他们的军事历史。” “还有个问题,教授,为什么要把这张卡片给我呢?” “你对麻瓜的了解和兴趣,阿比盖尔,你可能是我这几年见过最了解麻瓜的巫师。给我启发的是你在o.w.l.考试里,那篇研究麻瓜战争的论文,魔法部的大家都对你那篇文章赞不绝口。当然,你要是担心的话,可以先在这周六看看,后续再自己考虑下。” 阿比盖尔点点头,把卡片收回在口袋里。 ———— 六年级的课余时间不算是那么轻松愉快,大部分的时间都得用来完成大量的作业。每天的学习都像经历考试一般,课程也变得比以前更难了。最近一些日子,每天变形咒课上有不少内容阿比盖尔几乎都弄不懂。 现在不管是黑魔法防御课还是魔咒课或者变形课大家都得不出声地说咒语了,阿比盖尔注意到不少格兰芬多学生在午餐的时候还在尝试着无声咒语。 周六的下午,他们三个在城堡外面的草地上找了块空旷处一起练习魔法。他们试着用无声咒小声地进行攻击和防御。 维戈去年就学会了怎么无声地使用魔法。罗莎琳作为格兰芬多的新任魁地奇队长,反应速度也很快,但一直掌握不了无声魔法。这个时候被奥伯狠狠揍过两年的经验就体现出来,阿比盖尔凭借自己快速的反应能力和分析能力,哪怕是其余两个人联手都在她手上讨不了好。 “无声咒语好难。”罗莎琳抱怨道,“我总觉得自己找不到诀窍。维戈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集中注意力就行了。”维戈说,“你要是继续再使用魔法的时候走神,可没人能教会你无声咒语了。” “我又不是阀门,精神力很有限的,一开一合真的很麻烦。”罗莎琳撇了撇嘴,“除了在魁地奇,可没多少东西能让我一瞬间进入状态。” “哦……”维戈沉思了一会,指着地上一块小石头,“那你想象这是个游走球,然后你要捉住他……” “维戈,罗莎琳要抓的是鬼飞球,她是个追球手。”阿比盖尔小心地提醒道,“罗莎琳,你就想象自己是在魁地奇赛场,然后维戈是你的对手,就是你最讨厌的那个斯莱特林追球手。你要抢在他前面进球,不然格兰芬多今年的魁地奇杯就拿不到了。” 罗莎琳皱起了眉头:“我尝试下。”随后她怒视起了维戈,努力不让自己的话里体现出太多杀气,“来吧。” “好的,一个鬼飞球,现在我要把它扶起来扔进前面的坑里面,你试着用无声的飞来咒让它飞到你手中。”维戈挥了挥魔杖,那块小石头飞起来了,以一个较为缓慢的速度向前面的泥坑飞去。 罗莎琳的脸憋得通红,瞪着那个小石头。她努力把那块小石子想象成游走球,好,那么那个坑洞就是门柱,阻止它,抓住它。 那块小石头在距离坑洞还有三厘米的时候像是被绳子猛地向后一拉,随后稳稳地被罗莎琳握在手心。女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里抓着那块小石头:“我成功了。” “那看来速度还不错。”维戈点了点头,“你以后自己再试试就行了。”他转过身,看到一边的阿比盖尔正在盯着草地上的同学们发呆,她身上那些魔力还保持着五年级那个冬日的状态。维戈不清楚对方的魔力到底增长到了何种地步,放在人群中最多只能算是普通的水平。 也不知道霍格沃兹多少教授能看出来,反正旁人要是不仔细看,阿比盖尔就是一个魔力值普通的女生。最多是她刚入学那几年学的很快,魔力也涨的厉害。 维戈忍不住问道:“阿比盖尔,你现在的魔法锻炼到哪种地步了?” “应该和维戈你差不多,那边的小石头我也能扔进坑洞里。”阿比盖尔思考了一会说道。她挥了挥手,一块石头悬浮起来,仿佛是被一只手拎起,轻松地扔进另一边的坑洞里。伴随着这个举动,女生身上的魔力明显波动了一下,很久才慢慢平复回来。 “嗯,还有点勉强。”阿比盖尔挠挠脑袋,“使用无言魔法总是控制不了身体魔力的波动,总觉得身体里的魔力会控制不了的到处乱窜。” “说起来,为什么艾比你要控制身体外面的魔力啊。”罗莎琳有点好奇,她一手勾住阿比盖尔的脖子,像只猫咪趴在阿比盖尔背上。 阿比盖尔笑了笑:“奥伯说我有那个天分,而且我小时候也经常试着压制自己魔力。孤儿院的大家不怎么喜欢看到魔法,我的孤儿院有点特殊,照顾我们的人会觉得魔法是邪恶的。” “胡扯!那是因为他们自己小心眼,自己没见过的难道就是坏东西吗?”罗莎琳生气地拍了拍阿比盖尔的肩说。 “但是,罗莎琳,麻瓜们的确是真真切切地被隔离在魔法界外面的呀。”阿比盖尔轻轻地说,“我和别人不一样,被害怕也是正常的。” 维戈则是皱了皱眉头:“他们是怎么虐待你的,是不是没给你多少饭吃,还经常打你?” “差不多。”阿比盖尔移开了眼睛,避开和维戈对视,“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很多我其实都记不清了,再说了我也很多年没回去了。” 那么就肯定是被虐待过,维戈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说道:“他们真该被关进监狱。你根本不需要对那些麻瓜这么客气,要我说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巫师优秀。” 阿比盖尔轻柔地说:“麻瓜和我们相比就是差个有魔法的区别呀,巫师里面也有差劲的人。” “我是说能力,麻瓜可做不到隔空取物,他们的身体素质大多数也没巫师好。”维戈耸耸肩。 ———— 晚上的时候,阿比盖尔在宿舍床上翻起之前斯波尔教授借给她的书,突然她觉得袍子里的一个东西发烫。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卡片,是之前斯波尔教授递给她。 阿比盖尔急匆匆看了看手表,晚上六点,怪不得卡片产生了变化。她想了想,用魔杖戳戳卡片上的那只白鸽——白鸽隐去,卡片自动在她手中变成一本书。 这是什么,交换日记吗?阿比盖尔对着这本书翻来翻去,封面空白,书目录的地方记着些鸟类名称,前面几页似乎都没有记录。 这时候书的第一页产生了变化,纸上突然渗出一行字,用的是蓝色的墨水。 白腹隼雕:晚上好呀,白鸽会的大家。哦,今天集会是为了讨论上次我们还没结束的话题——论麻瓜的汽车发展在战争中的作用。 过了几秒,一行绿色的字显现出来。 白肩雕:上次那个话题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多来点别的,我看游隼上次谈到的东方古国就很有意思。 鱼鹰:我倒是不同意上次的那个结论,麻瓜不可能在战争结束后就大幅缩减汽车的生产。汽车过于便利,我认为魔法部应该多购入几辆,用来之后在麻瓜界的伪装。 秃鹫:哈哈哈,让魔法部那些老古董接受麻瓜的事物?恐怕要再出现一个甘普出现,现任英国和美国的掌权者可没那个想法。他们还真是相亲相爱。 白肩雕:秃鹫,说话礼貌些,不要什么都乱说出来。我不认为魔法界会继续这么封闭下去,现任美国的魔法议会和麻瓜界还算是相安无事。 黑鹰:长期把自己和麻瓜隔离开可不算是相安无事,看来伊尔弗莫尼没怎么教会自己学生勇敢二字怎么写。 白肩雕:闭嘴黑鹰,伊尔弗莫尼是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学校。 阿比盖尔摇摇头,胡说八道,霍格沃兹才是最好的魔法学校。这些鸟类名字她在前面的目录都看到过,第一个就是白腹隼雕,恐怕他就是这个会议的主持人。阿比盖尔把里面的名字一个个对应,黑鹰似乎加入的时间很短,在最后几行。 她又返回第一页,在刚刚已经有不少对话了。不过几乎都是黑鹰和白肩雕的掐架,只是后者看起来格外气急败坏,有些让人厌烦。黑鹰则是游刃有余,甚至直接一口气列举十条针对美国魔法议会的“指控”。 阿比盖尔看的津津有味,黑鹰写的很快,而且逻辑充足,环环相扣。最重要的是,他写的又快又好,字体都没有怎么乱过,让人看的赏心悦目。这样的反击自然赢得了所有的喝彩,最辩论的结果也是黑鹰大获全胜。 不过看到现在,阿比盖尔自然明白了斯波尔教授推荐她来的意义:这里面不少对麻瓜世界感兴趣,甚至可以算是研究颇深的巫师。哪怕只是围观他们的交流也可以算是受益匪浅。 白鸽会的交流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阿比盖尔注意到黑鹰似乎也不是从始至终都在活跃。他似乎只对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侃侃而谈,对于魔法界的不足和弊端主打一个大力出击。在谈到《国际保密法》时各种阴阳怪气,甚至透出一股奇妙的幽默感。 阿比盖尔忍了又忍才没有笑出声,对着书页的记录自己看了过去。把巫师都认为对麻瓜世界毫不关心是错误的,阿比盖尔发现里面不少人对麻瓜相关的领域甚至能算是熟练,黑秃鹫在里面自豪地说自己家里就停着不少麻瓜的豪车。 黑秃鹫:劳资有钱,买点麻瓜的豪车怎么了?我还考了驾照呢。 ———— “怎么样?”斯波尔教授看着课后留在教室里的阿比盖尔笑着问道。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集会很有趣,我以后可以继续围观吗?” 第76章 组建学习会 斯波尔教授收回了阿比盖尔手里的那张白卡片,第二天就把卡片还给了她:“我向会长推荐了你,昨天刚刚同意让你加入,现在取个代号就可以了。卡片会记录巫师的魔杖,除了你自己的魔杖没人可以打开它。” 斯波尔又把卡片反面展示给阿比盖尔看:“好了,你选个鸟类的名字,然后写在卡片反面就可以了” 找个鸟类的名字,阿比盖尔还有点头疼,她一向不擅长起名字。于是索性向斯波尔教授征询意见。斯波尔教授沉吟了片刻,最后视线定格在自己书柜上那只漂亮的鸟类标本上:“叫矛隼如何,体型雄壮,威风凛凛。”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毕竟她是真的不怎么了解鸟类。无他,小时候在戈德里克山谷里面跟在路易斯他们后面掏过鸟蛋,对于鸟儿,她只记得个烤鸟蛋是真的好吃。阿比盖尔在斯波尔教授的提示下在卡片背面写上了“矛隼”两个字,墨水很快渗进卡片里,随后浮现出一行字:“wele to the dove organization.” 加入白鸽会对阿比盖尔的日子倒没多少影响,就是每周六晚上多了个看人聊天掐架的乐趣。一段时间后,她倒是对白鸽会的大家有了不少了解。白腹隼雕作为会长,负责组织每周的集会和交流,他同时负责审核集会里的人员名单。 白肩雕只在自己维护自己母校这件事上有些暴躁,看起来倒像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他在阿比盖尔第一次加入集会就注意到了她,但在发现对方不是很喜欢说话后也没怎么打扰她。在察觉到她不是很外向后,还帮忙挡了挡两只秃鹫的试探。 秃鹫和黑秃鹫,阿比盖尔都快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私底下认识,干嘛为什么取这么接近的名字?她总是差点认错人。两个人都是性格开朗的男性,不过后者家中格外有钱,还喜欢炫富。阿比盖尔忍不住咂咂嘴,啧,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啊! 但是想到现在魔法界的垄断局面,阿比盖尔又躺了回去,算了,有钱还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至于斯波尔教授,阿比盖尔非常怀疑游隼就是他在群里的马甲,毕竟整天喊着让人读《论语》的全天下她就认识斯波尔教授一个了。游隼游历过不少国家,经常在群里谈论过世界各地的巫师神话,分享自己参观文明遗迹时发生的趣事。 鱼鹰性格温和,经常在集会发生矛盾时跳出来调节,阿比盖尔猜测她应该是位女性。 但是要说印象最深刻的恐怕还是黑鹰,他仿佛天生一个辩手、一个演说家,又像是一个舞蹈家。但要真的说,阿比盖尔只会觉得他好像是上个世纪的革命家,或者说是演员。这两者的优势他都兼具:他似乎经常改变自己和别人交谈时的态度,亦或者说是社交面具;但同样的,他又比谁都了解世纪的局势。 黑鹰言辞措措,仿佛举着酒杯跳上了桌子,他的话语是闪电,是风暴。他坚定地说着麻瓜的战争即将结束,他从战争谈起,说麻瓜内部肯定会先爆发出新的战争。因为利益的蛋糕只有那块,但是餐桌上的客人越来越多。人们都不满足只享用自己手头上的那块。 阿比盖尔感受到了一种没来由头的眩晕感,黑鹰开始谈到了让巫师正常生活在阳光下的好处——难道巫师就不该展现魔力,我们生而拥有魔法,生而如此强大。这难道就是罪恶吗?她被美好的未来冲晕了头脑,更加自由!更加公平的世界!哪怕麻瓜会失去一点他们的利益,但这也算是之前几个世纪前麻瓜对巫师猎杀的补偿罢了。 她激动着,感到一种年轻人才有的热血涌上她的心头——这不是为了几个人或者小群体的利益,而是为了更多人的,大部分人的权益。阿比盖尔几乎快要被打败了,黑鹰的所有论点都是那般无懈可击,他就像是个过来人,拄着拐杖。然后按住她的肩膀,告诉她让所有人满意是不可能,革命和战争必将流血,那么为什么要去关心那些无视和曾经迫害过我们的麻瓜呢? 黑鹰那天的演讲结束后很久没人说话,大家心照不宣地一个个退出了集会。阿比盖尔抓紧时间抄下了他的言辞,她激动、她心潮澎湃。她用一整个周末去思考那个伟大的梦想,但在周日夜晚,她又如同一个沉迷于美梦的孩子被拉出来。 阿比盖尔回到寝室,里面的三个女生哭着过来,克拉拉拉住了她的手,用一种带着极大的悲伤和凄苦说:“艾比,战争要结束了。”阿比盖尔以为她要哭出来,想要去安慰女生,但是克拉拉只是从眼角划过一滴泪水,就再也没哭过了。 三个麻瓜巫师握住彼此的手,对着家里来的信件又哭又笑。威廉二世于内外交困的情况下,被迫宣布退位,在11月10日逃往荷兰。第二天,就是1918年11月11日,德国政府代表埃尔茨贝格尔同协约国联军总司令福煦在法国东北部贡比涅森林的雷东德车站签署停战协定,德国投降。 这必然是一个睡得不怎么安稳的夜晚,赫奇帕奇的休息室彻夜欢歌。约翰逊拉着阿蕾莎跳到桌子上,迈着并不优雅但格外活泼的舞步,把休息室的桌子踩得嘎吱作响。从小生长在魔法界的巫师们愿意和麻瓜巫师们同乐,同学们互相安慰,互相庆祝。 他们高高举起手里的南瓜汁和黄油啤酒,一起在空中碰杯对饮。甚至还有学生想要在休息室里放个烟花,阿比盖尔制止了,随后把烟花变小了些:“这样更安全点。” 最后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好像是有一个学生首先拉起他旁边麻瓜出身的同学。等到阿比盖尔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一只手拉着克拉拉,一只手拉着诺克斯,在人群里面绕着最中间的烟花跳舞唱歌。 格里克教授披着睡袍敲醒了他们的休息室的门:“孩子们,我知道你们很高兴,很兴奋。但是听我说,明天还要上课,先让年纪小的孩子睡觉去吧。”她几乎是慈爱地看着那些一年级二年级的学生,又让家养小精灵给他们倒了点热牛奶。 ———— 夜晚,阿比盖尔想要上床时,却看到克拉拉抱着枕头,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艾比,我今晚睡不着,想和你一起睡。”她扭扭捏捏地说完话后低下了脑袋。 在隔壁床铺的诺克斯拉开了床帘,露出一双星星眼,举着手说自己也要。 “你们怎么都要和阿比盖尔睡一起啊,不行,我也要!”爱丽丝在一边跃跃欲试。 “得了吧,你过来,阿比盖尔睡哪?”诺克斯对爱丽丝翻了个白眼,“宿舍床就这么点大,四个人怎么挤得下。” 爱丽丝光脚踩在地上爬上了阿比盖尔的床:“所以我就要先发制人。”她拉开床帘,发现克拉拉已经半个身子盖在被子下面了。 阿比盖尔用手按了按眉心,看来大家今晚都很兴奋,她思考了片刻把四张床拼在了一起:“要不然这样?” 诺克斯点了点头:“感觉可以。” 克拉拉则是抱着枕头笑眯眯说:“只要阿比盖尔喜欢,我都行。” 爱丽丝则是拉着阿比盖尔要进去:“来来来,你也一起,我们今晚就睡一起了。” 阿比盖尔闭上眼睛,她以为今夜会像白天和昨晚那样,闭上眼睛就是巫师统治世界的美梦——她、维戈还有罗莎琳一起坐在巴黎铁塔上吃着晚饭,随意地使用魔法。阿比盖尔用悬浮咒拉起一个快要跌倒的女孩,那女孩的母亲说谢谢你好心的女巫。 女孩对她甜甜一笑,那张脸是死在火场的阿比盖尔。 但是今夜什么都没发生,没有巴黎铁塔,也没有那对母女。阿比盖尔听着周围三个女生细微的打鼾声,咪咪在被窝里面拱来拱去,最后在主人的枕头上找到一个最适合它的位置。猫咪在阿比盖尔脑袋边缩成一个毛团睡去,阿比盖尔眨了眨眼睛。 现在那疯狂的幻想,那伟大的计划彻底脱离了她的大脑,阿比盖尔沉沉睡了过去。她的梦里多了一只鸟,她意识到它就是斯波尔教授办公室里的那个标本。只是在梦中,它有了真正的血肉和能飞起的翅膀,最后停在了那小小的,短短的一段灰墙中。 ———— 如果麻瓜世界的停战对霍格沃兹有什么附带条件的话,那就是菲尼亚斯校长刚养好的山羊胡子又一次差点被烧焦了。 犯人没抓到,学生在狂笑,烟火嘎嘎跳,胡子在燃烧。 那么菲尼亚斯校长,你为什么不笑呢,是你生性不爱笑吗? 菲尼亚斯校长咬牙切齿地给四个学院都扣了分,格兰芬多扣的最多。 不久后,霍格沃兹又恢复了平静,好像麻瓜的战争似乎从未存在过,又似乎从未对里面的学生产生影响。只有部分学生回到学校完成学业,他们似乎比别的学生更加成熟,又好像更加忧伤、抑郁。有几个和阿比盖尔同级的学生已经成了她的学弟学妹,他们和克拉拉一起参加今年的o.w.l.考试。 看着公共休息室里每天学习到深夜的同学,失眠出来看书的阿比盖尔思索了几天。直到一天晚上辅导克拉拉变形课作业的时候,阿比盖尔半是抱怨地说:“总感觉考完o.w.l.考试后学习任务就繁重了不少,在课上学的不少东西都记不清。” 克拉拉叹了口气,羽毛笔戳了戳纸面:“我现在就很多听不懂的,唉,要是有更多的课后学习时间就好了。” 阿比盖尔安慰道:“没事,图书馆里面有不少同学都在温习课上的内容呢。” 听着阿比盖尔的话,克拉拉突然想起对方之前几年一直在图书馆举办的期末复习小组,她心思活跃起来:“艾比,你现在的期末复习小组……” “……去年太忙,加上大家的课表也不相同,我也没太多精力,就取消了。”阿比盖尔叹了口气,随后嘲讽地笑了笑,“现在想想,其实还是能挤出点时间的。” 克拉拉看着阿比盖尔眼下的黑眼圈,开始陷入了思索,她转了转手里的笔。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把笔按在桌子上:“我有办法了!艾比,霍格沃兹应该允许组建一个社团的吧?” “嗯?嗯……的确可以,不过要先给院长提交申请,还要拉到足够多的组员……” “那就行了!”克拉拉拍拍手,“大家的能力都参差不齐,大不了直接让麻瓜学生自己组建一个学习小组,到时候小组内互相检查功课。遇到简单的问题内部解决,如果遇到困难的……” “可以随时来找我。”阿比盖尔微笑地向克拉拉毛遂自荐,“请让我也为大家尽一份力,毕竟帮助大家也是帮助我自己嘛。” ———— 克拉拉很快就找到了不少赫奇帕奇的麻瓜同学,并且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赫奇帕奇们面面相觑,最后是一个女生举起了手,她声音很轻,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有一个格兰芬多的朋友,她这几天也在头疼五年级的课程,可以把她拉进来吗?” 克拉拉想到了阿比盖尔给她的建议,随后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知道父亲受伤只会在床上偷偷哭泣的女生了:“当然可以!团结才是最重要的嘛,再怎么说大家的目标都是o.w.l.!一起努力,互相帮助,这不是我们赫奇帕奇的精神吗?”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一个人格举手鼓掌。克拉拉注意到正是偷偷混进来的阿比盖尔,她站在那里,好像从一开始就在人群中。很快,大家都鼓掌,七嘴八舌地表示赞同。 “好!那我就去找找我格兰芬多的同学,他的书本知识不行,但是实践可是一把好手!” “那我就去找我拉文克劳的朋友,他成绩一直都很好!这次回来整天恶补理论知识,我真担心哪天他倒在图书馆里面!” “斯莱特林的也可以试试,他们人也不是特别坏。就是要担心一些高年级学生,他们总想找学校里面的麻瓜学生不痛快。” …… 小獾们说试就试,不到半天就你拉我,我拉他,他拉她,洋洋洒洒凑到了不少人。最后等到克拉拉统计人数,她惊讶地发现人数到达了惊人的八十名。学习会暂定为每周周五晚上七点,格里克教授甚至慷慨地给大家腾出一间空教室方便活动。 阿比盖尔笑着说:“这当然了,麻瓜的战争毕竟已经打了四年了,学校里面也有不少成绩不好但是愿意刻苦学习的学生在,人自然就多起来了。” 克拉拉咽了咽口水,看着手中的那份名单:“我只是觉得,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说着她把名单往阿比盖尔手里推,“不行不行,我成绩也不好,也不是级长。感觉还是艾比你更加适合。” “学习会一开始是你组织起来的,克拉拉,你要对自己有信心。”阿比盖尔按住那份名单,坚定地说,“如果不是你的那一番演讲,学习会也不会组织的那么快。大家的眼睛是雪亮,不然也不会愿意相信你。拿出自信来,再说了,到时候学习会还有我们偶尔帮忙呢。” “诶?”克拉拉眨了眨眼睛,看到约翰逊、阿蕾莎,还有不少霍格沃兹的高年级同学们推开教室门走了进来。 “阿比盖尔同学把事情告诉我们了,大家都愿意来帮忙。”约翰逊说。 阿蕾莎点了点头:“反正也是为了大家,o.w.l.考试,作为同学,我们也要出一份力。” 罗莎琳搬出一沓试卷:“艾比也和我说了,反正学习会也有不少格兰芬多的学生,哪有不帮忙的道理。”她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她的变形咒可是数一数二的优秀! 梅拉尼娅则是在一边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我o.w.l.考试成绩还算不错,但是七年级的学长们正在忙他们的n.e.w.t考试,所以只能让我们六年级的级长帮忙了。” 至于唯一一个斯莱特林的维戈,男生耸耸肩,对着对他投来探究视线的罗莎琳说:“看我干嘛,要不是艾比天天求着我,我能过来?再说了,学习小组也有几个斯莱特林的,就当为院争光了。” “阿克图勒斯前阵子和我说过这件事,他们都在开始渐渐参与家族事务了。他让我对大家说一句话,对自己不能参加学习会这件事表示遗憾。”梅拉尼娅笑了笑,周围的视线收回了一些。 第77章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好了,首先让我们进行第一次活动。”克拉拉在阿比盖尔鼓励的眼神中站了出来,手里举起一个本子,那上面记着不少题目,“每次活动我们都会投票选择不理解的一个板块进行讲解,每个年级的题目都有,不要太着急!” 一个学生举起了手,那是一个格兰芬多的学妹:“那么我们这个组织谁是领导呢——我的意思是,学习会总要有个管事的吧。” 克拉拉心一跳,她有些局促。 “的确,尽管学习会是克拉拉组建的,但是级长们都觉得学习会或许需要选举一个领导。”阿比盖尔平静地说。 罗莎琳看了眼阿比盖尔,随后笑眯眯地说:“我们来之前都和大家商量过了,级长除了学习不会过多干预你们的内部事宜。所以建议你们自己选一个。” “毕竟这样可以正式授权给某个人,所以——谁觉得克拉拉应该做你们的领导?”约翰逊说。 梅拉尼娅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小声地说:“我们是在来之前谈过这件事,不过我想的确是学习会内部的人负责最好。” 学习会的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体举手,同意了克拉拉的位置。 “啊,谢谢。”克拉拉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红。 阿比盖尔站起身子,把克拉拉手里那份记着学习会内容的纸复制了一张,用自己的魔杖定在了黑板上。 “很好。”克拉拉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谢谢你艾比,那么我们第一堂课从一年级的魔咒课开始——漂浮咒。”读到这里时女生露出一个微笑。 “或许你们都不知道,我一年级的时候曾经参与过一场,菲尼亚斯校长管那个叫聚众斗殴。里面就有人用的漂浮咒。” 克拉拉的话结束后,场上的级长们,特别是赫奇帕奇的那几位,神情有些奇怪。维戈则是像是什么让他头疼的事情,无奈地看了眼有些尴尬的阿比盖尔。 “这是活该。”维戈对阿比盖尔无声地说道。 “对你也是?”阿比盖尔用口型回话。 “我报应的开始。”维戈翻了个白眼。 那边梅拉尼娅有些好奇地看着维戈和阿比盖尔的对话,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身边的罗莎琳指了指那边聊地正欢的二人:“他们在背着你谈什么呢?” “哦,我想,那应该不关级长的事。”罗莎琳语气有些生硬地说,把自己的衣角从梅拉尼娅的手里拿出来,“等会学生们就要提问了,你准备好了吗?” 第一次学习会结束地堪称完美,学长学姐们穿梭学生间,为他们答疑解惑。克拉拉自己的讲课也没有出岔子,最起码没出现磕磕绊绊说不下去的情况,四年级以下的咒语她都能自己成功示范出来。 此后两星期,克拉拉觉得自己胸口似乎揣着什么东西,大家在学习会的成绩都很不错。低年级的部分都成功复习了一个遍,不少三年级退学的学生现在已经能掌握除你武器。 克拉拉发现几乎无法把学习会固定在一星期的某个晚上,因为要避开三支魁地奇球队的训练,而且它们常因天气情况而变更。这个问题很快被阿比盖尔解决了,一次学习会开始前,她给克拉拉展示了自己新的研究成果。 “这是我最近和维戈他们想出来的。”阿比盖尔没说出来是白鸽会给她的启发,“在你想要改变学习会的时间,就在卡片写上字,大家的卡片会同时显现出来。 对了,罗莎琳还加了点主意,在学习会时间快到或者时间更改的时候,卡片会发烫——直到主人按在这个玫瑰上三秒才会解除。” 第四次学习会的时候,学生间又多出几个低年级巫师。西奥多有些紧张地对克拉拉说:“我们听说这里可以免费学习,还可以提问,也想来听课。” 阿比盖尔这次也在学习会,正在给拉文克劳的学生讲题目。她背对着西奥多和克拉拉,似乎听不到那边在讲些什么。 “哦,当然可以,但是你们要适应我们这里的速度。”克拉拉点了点头,“学习会的大家是为了冲刺o.w.l.考试来的,或许对你们有些难。” “我们会的。”西奥多朝克拉拉鞠了一躬,带着那几个低年级学生坐在一边。那里面好几个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也有几个是别的学院成绩不好的学生。 西奥多清楚尽管阿比盖尔和经常欺负自己的福瑞兹是同一年级,等到阿比盖尔毕业了,福瑞兹也不会继续在霍格沃兹欺负他。 但是——西奥多把指甲嵌入手心,难道他自己就非要被他人保护?之前他曾经偷听过那些学长的谈话,似乎打算在阿比盖尔毕业后针对她。西奥多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就因为被判断是个哑炮,十一岁被丢在了马路上自生自灭。 甚至在他——这个哑炮的儿子入学后,还要接受来自血缘上表哥的霸凌。西奥多感到喉咙中多出一股浊气,谁就规定他必须要逆来顺受的?他不服气!这个学期以来,西奥多一改自己作为斯莱特林的作风,选择和麻瓜学生抱团取暖。 反正福瑞兹也不会选择在自己和大多数同学待在一起的时候欺负他,西奥多苦中作乐地想到。他注意到那个布莱克级长曾经有些失望地看着他:“我觉得你会更加聪明点的。” “聪明点?我怎么聪明点,你们给过我选择吗?”西奥多嘲讽地说道,这些话他上个学期是肯定说不出来的,现在仿佛有一股气推动着他挺直腰板继续说道。 “总有人对我说,你混不进去同学圈,你被欺负,就是你的问题。那我要问问他了——为什么不去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群体已经烂透了?要我说想出这种话的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眼睛瞎了。” 狠话放出去了,西奥多开始疯狂地往图书馆跑——废话,自己要是不强,最后还是要欺负他头上。他开始把自己杯子的药水偷偷倒进福瑞兹和他们团伙的袜子里,把鞋子里面的钉子一根根取出来扔在福瑞兹的书包里,翻遍了图书馆的书寻找更加强大的恶咒。 前段时间有自己拉文克劳的朋友告诉他,麻瓜学生们组建了一个学习会,里面可以学到不少咒语。西奥多有了兴趣,拉着几个和自己一样受到排挤的斯莱特林今天混了进去。 好在同学们也不在意,西奥多还多结交了几个麻瓜出身的同学。 当介绍自己的时候,西奥多不再隐瞒自己父亲的身份:“我是西奥多·塞尔温,父亲是个哑炮,母亲是个麻瓜。” “哑炮是什么?”一个女生好奇地问。 “是指一个生在巫师家庭,却没有一点魔法能力的人。”西奥多笑眯眯地说,“我父亲就是因为是哑炮所以从小被赶了出来。” “抱歉。”那个女生难过地低下了头,“我不知道……” 西奥多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对此毫不在意:“没关系,失去我父亲和我是塞尔温家的损失。谁让我爸爸长得那么帅气呢?” 周围的同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家热情地招呼西奥多。似乎是因为他的悲惨经历,学习会不少同学对他格外关照。 ———— 一次学习会结束的时候,阿比盖尔找到那些低年级学生:“还有什么题目不会的吗?” 学生们摇摇头,阿比盖尔若有所思。自从罗伯特教授离开后,学校里的霸凌者似乎支棱起来不少。魔药学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不会主动蹚浑水,阿比盖尔不认为他会主动下场;变形课的贝尔教授是个精干的女人,还在阿比盖尔的观望中。 至于混血学生的事情,斯莱特林的高年级生已经借学生会表达了他们的态度。斯莱特林的级长们恰巧都有事,避开了学习会的每一次活动,只有和她关系不错的维戈偶尔帮忙。 “你怎么想?”罗莎琳搅动着杯子里的汤匙,“斯莱特林这样无非是自己主动和其余三个学院切割,他们也不在乎自己内部的混血巫师。” 阿比盖尔低头抿了口咖啡:“或许不同的学生有不同的想法,再说了,维戈他自己不也是纯血家族的巫师吗?” 不过让阿比盖尔惊讶的是,除了赫奇帕奇的学生,其余几个学院的低年级生似乎都认识她。走在霍格沃兹总有学生对她招手。 阿比盖尔很快就知道了原因,学习会有一个西奥多给她免费宣传:“赫奇帕奇的邓布利多学姐人很好,上个学期她帮助了我……她和福瑞兹大战八百回合……最后成功将他们斩于马下……” 阿比盖尔:谢谢,我觉得我自己还没那么厉害。 西奥多眼睛闪闪:“你就是那么强,我都看到了!不畏强权,正直善良!” 眨眼间,好几个帽子就被戴到了阿比盖尔脑袋上,阿比盖尔摆摆手:“别乱说,我只是履行自己作为级长的职责罢了。你们几个平常时候多练习练习魔咒,到时候要是有人欺负你们,直接溜走找教授。” 有一个学生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欺负我的是一个斯莱特林怎么办?” “那你就往格兰芬多那里跑,祸水东引,那里多的是闲人。”维戈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双手插在兜里,冷漠地继续说,“反正邓布利多教授也不是个摆设,到时候记得哭的惨些。哦对了,记得自己留点证据。” 阿比盖尔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就被罗莎琳打断了。 “好主意,到时候你们记得中途多去些地方。”罗莎琳也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完全不在意维戈的建议,“到时候,嗯,就交给我们吧。” 那些低年级学生离开了,阿比盖尔对着自己的两个朋友哭笑不得:“我一开始只是以为学习会是用来给混血巫师提供学习场所的?” 维戈白了阿比盖尔一眼:“拜托,你还觉得这时候学习会还只是个教育机构吗?” “所以我们都不在学生会活动时间搞这些。”罗莎琳笑眯眯地说,“放心,我们不会吓死手的。” “这我同意,这段时间总有成员身上带着伤。”学习会的会长克拉拉伸了伸懒腰,按了按太阳穴,“我回来后,已经不止一次看到那些霸凌者欺负学生了,教授不管,级长忙不过来,总不能让我们不反抗吧?”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我以为还会再过几天,到时候记得不要把时间完全错开。学习会最起码不能像罗伯特教授那样那么早被放在台上,大家的q.w.l.考试还没结束呢。” “什么意思?”克拉拉问。 阿比盖尔转身,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份每个学院的课表:“完全错开会被怀疑早有预谋,我不认为有人不会在那时候泼脏水。事情闹大了反而会让菲尼亚斯觉得有人设计他,一开始别爆出来,让校长想查的时候再一点点爆出来。” “那有什么用,菲尼亚斯支持学校里的纯血巫师。”罗莎琳皱着眉头说,“他恐怕还巴不得事情往下压,还会自己去查?” “不一定,他会为了自己的孙子下场。”维戈沉思了一会说,“还记得一年级吗,他就在阿克图勒斯的影响下给我们加分了——你要拉阿克图勒斯下场?” “不,是另一个。”阿比盖尔说,“放心吧,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 莱克里丝·布莱克抱着书慢悠悠地走在人群中,她穿着条白色裙子,看起来纯真无害,像一朵矜贵优雅的白玫瑰。周围有几个低年级的格兰芬多跑过,叽叽喳喳,顺着楼梯走向下面的魁地奇场。 霍格沃兹就是这点不好,莱克里丝想,她掏出手里的魔杖对准楼梯下面的学生。很快,传来肉体撞在楼梯的声音,孩子尖叫声,抽泣声,在下面混做一团。 莱克里丝微笑着,站在一个死角看着那些孩子被人扶起来。她缓缓转过身子,拾级而上,楼梯突然变化——她皱起了眉头。 一个人站在楼梯的另一端,莱克里丝记得这个女生,她是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野种。对方看着她,灰蓝色的眼睛装满了蠢人常有的善良温和。 第78章 石蒜花 莱克里丝·布莱克是谁?她是布莱克家族的第二个孩子,是这代布莱克家族的长女。她长相出众,清雅从容,尽管她还小,等再长大了,肯定会出落得更加漂亮。和罗莎琳不同,莱克里丝要更加清冷,给人一种莫名的疏离感。 阿比盖尔并不嫉妒,相反,她还是很喜欢看一些帅哥美女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阿比盖尔试着从莱克里丝的眼中看出一些情绪,但是没有。对方只是飞速地看了一眼她,就抱着书挤了过去。 莱克里丝按住袖子里的魔杖,她还不清楚对面人的实力如何。莱克里丝不喜欢霍格沃兹,一方面,她喜欢这座古堡的神秘感和带给她的知识;另一方面,她并不喜欢和别人社交,特别是在今天遇到她不喜欢的人。 莱克里丝不喜欢阿比盖尔,这点没有人看的出来,甚至连莱克里丝自己也没发现。 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大部分时间对情感的感知都很单薄。莱克里丝偶尔只会对别人格外强烈的情绪产生反应,比如刚刚从楼梯上滚落下的学生,她会觉得内心的感情仿佛触动一般,有什么喷涌而出。 但是也只能尝试几次,多了就没用了。莱克里丝有些失望地把魔杖缩回,她觉得把一个级长扔下楼梯也很有趣,但是有些风险。更何况她刚刚有了新的想法。 莱克里丝偶尔也会对自己家人的感情产生过反应,比如自己一年级的学年末,自己的爷爷抱着她的哥哥在盥洗池对着那个叫做邓布利多的男人对峙。她挤在人群里,歪着脑袋看着里面的爷孙情,喉咙口感到一阵干涩、发酸。 莱克里丝看向了倒在血泊里的阿比盖尔,那个邓布利多教授抱着她,神情严肃地和菲尼亚斯说着什么。但是莱克里丝不在乎,她眼睛紧盯着自己的哥哥,目光轮流在自己的爷爷和哥哥身上转着。 她突然有一个想法,用碎掉的玻璃片划开阿比盖尔的喉咙,要不然就是把她的两只眼睛挖出来碾碎。莱克里丝动了动,随后看到了人群里冷漠地看着她的维戈·克劳奇,他的魔杖紧紧捏在手里,杖尖对准了她。 莱克里丝把视线转回了盥洗池里的那个女生身上——一条流浪狗,攀上了好主人就可以咬人了。莱克里丝掰动着自己的手指,想着迟早有一天自己会用手指抠下她的眼睛。 维戈·克劳奇就像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总能出现在莱克里丝距离阿比盖尔不到十米的地方,他似乎看出了隐藏在那张漂亮皮囊之下的东西。 “不要多管闲事。”莱克里丝对他说。 男生合上了自己手里的书,平淡地说:“不要随便动手,不然你会后悔的。” 莱克里丝没说话,转身离开了公共休息室,她走的很快,脚跟踩在地上,内心如同火焰般燃烧。维戈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福瑞兹的存在是个很好的借口,钉子、毒药、恰好出现在楼梯上的障碍咒,莱克里丝在别人的影子里面行动。她喜欢看到阿比盖尔伸手拿书最后被图钉划破手指的样子,她喜欢看到阿比盖尔喝了掺魔药的奶茶最后病恹恹的样子。 阿比盖尔除了在奶茶的事情上犯浑,其余的就没中计过。但是莱克里丝乐此不疲,她喜欢暗中操纵,然后怀揣着一颗心,期待地看着阿比盖尔被困扰,被烦恼,被折磨的样子。没关系,时间还很长,莱克里丝几乎是嗜血地舔自己嘴唇,她需要看着别人的痛苦让她感到欢愉。 阿比盖尔离开了,莱克里丝看到了她怀里的书,那上面贴着图书馆的标签。 ———— “果然,还是最好别把其余人扯进来比较好。”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左手伸进刘海里抓了抓,“搞得就像是我们所有人跟个反派大boss一样,而且罗莎琳也是,格兰芬多的同学们也会很困扰的吧。” “这和你说的也不一样,阿比盖尔,但你也不能否认。除了我们以外还会有谁会注意到学校里的霸凌事件呢,你不能总指望别人去解决事情。”维戈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那份时间表,“更何况,你就真的没有过一刻觉得愤怒吗?” “别这样,艾比。”罗莎琳搂住了阿比盖尔的脖子,“你忘记福瑞兹是怎么对付你的了吗?他根本就不在乎学校的规定,校长的无视和不作为就是这些霸凌者最好的保护色。你忘记他之前那个学年是怎么对付你的了吗?”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对着罗莎琳的话摇了摇头:“你说的不算全对。” 或许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要讲出一个是非道理,也并非能够很轻易地辨别出其中对错。“但是我希望不要把太多无辜的同学牵扯进来,我更希望到时候能让大家选择。”阿比盖尔在内心对自己说。 维戈坐在阿比盖尔对面的那张沙发上,他深深看了几眼阿比盖尔:“我更希望你有时候别多想。” ———— 克拉拉是在开学的第三天看到阿比盖尔手上的伤口的,那天宿舍里就只有阿比盖尔一个人,她手里拿着一本书,斜靠在窗台边阅读。或许是低着头看书太久,或许是天色稍晚,光线不好,阿比盖尔抬起头,伸出手指揉了揉眼角。 克拉拉那个时候看到了阿比盖尔的手上多了几道的细小的伤疤,在早晨都从未出现的,小小的,看起来只有一厘米的创口。 阿比盖尔把手放了回去,面对着克拉拉关切的询问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尴尬:“只是拿书的时候不小心,被图钉划到了。” 那不只是图钉,在那之后,死去的老鼠,吐着蛇芯的蛇开始出现在阿比盖尔的周围。克拉拉最后将矛头锁定在一个叫做福瑞兹·塞尔温的人身上,但她没想到对方也在寻找自己。准确的说,是找她这样的“泥巴种”。 克拉拉有时候真觉得这种纯血家族的人白痴,骂人都不会换个词,似乎被他们认为泥巴种是什么下一秒就要自杀的丑闻。被堵在走廊里时,她捏紧袖子里的小刀,那是从上一节魔药课后顺走的。 克拉拉烦躁地理了理自己脸颊垂下的一缕长发,懒洋洋地开口:“给你们一点不知道的冷知识,赫奇帕奇的纯血也多,但没一个像你们这么嘚瑟。” 但最后什么都没发生,最后克拉拉被路过的约翰逊救下。 她把阿比盖尔的事情告诉罗莎琳,那个金发少女难得失去了一直的活力和自信,她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 “谢谢你告诉我,艾比她,她从来不说。这是我作为朋友的失职。”罗莎琳轻轻说道,她紧盯着自己脚上的鞋子。最后,罗莎琳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最后她阖了眼,睫毛颤动着,仿佛是强压下内心失控的某些东西。 ———— 阿比盖尔把书还给了图书馆的管理员,对方看着书的封面,难得露出了一点好奇:“亚瑟王神话吗,不过你居然对摩根的故事更加着迷。” “我想或许摩根并没有那么讨厌亚瑟王和梅林也说不定,只是对她而言,亲情对于权力,一文不值。”阿比盖尔说。 管理员摇摇头:“或许呢,不过很多人更喜欢将她对标成梅林的劲敌。这样故事也有更加吸引年轻巫师的动力,也能证明巫师里也有好人和坏人。毕竟一件事情总有双面。” 事情总有双面,阿比盖尔在心里想着管理员的那句话,离开了图书馆。或许她从来不是什么好孩子,或许那个万圣节,那个自私的、性格恶劣的孩子从来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死去”。阿比盖尔迈开步子,走近那条走廊——那个孩子只是在她的心里藏起来了,蛰伏着,只等着一瞬间从中逃离。 “你可是真是性格恶劣啊。”阿比盖尔停下了脚步,喃喃自语,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对福瑞兹一伙人说着,又像是对自己说道。 ———— 福瑞兹的一只脚踢在西奥多的小腹上,他踩着对方的手指,一点点地碾了下去:“最近看你得意的很哪,参加那个学习会,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以后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周围四五个人肆无忌惮地笑着,那种毫无遮掩、格外猖狂的笑声。西奥多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神色阴郁,脸绷的很紧。他的嘴角一片淤青,额头还有血渗出,他肩膀一左一右被两个人死死按着,动弹不得。 “你那是在害怕我。”西奥多突然说道,他声音沙哑,但满是讥诮,“怎么说的?大少爷现在揍我还需要帮手了?” 福瑞兹发出一声警告般的低吼,他放开了西奥多的手指,掏出魔杖抵在西奥多的脸颊上:“我要把泥巴种刻在你脸上。”他也那么干了,血液从伤口处流下,西奥多紧紧咬牙,没发出一点声音。 “你的朋友一点用都没有,瞧瞧看,最后还是你一个人被扔在这。”福瑞兹冷笑着说,“真以为找级长有用?也要看他们能不能找到你。”魔杖戳着西奥多的伤口更深了些,血一路蜿蜒流到下颚。 西奥多死死盯着福瑞兹的脸,两眼几乎要喷火。他的目光越过对方的肩膀,看到走廊外一个角落里,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突然,他感到自己的领子一松,抵在他脸上的魔杖移开,西奥多踉跄了几下没有跪在地上。 西奥多迷迷糊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另一端。 福瑞兹磨着牙,仿佛是还记得之前的那件事:“邓布利多……”他的脸阴沉着,舌尖顶了顶腮帮,低笑了一声:“呦,这不是咱们得级长大人吗?来来来,大家散开!给级长让道!” 阿比盖尔懒得理他们,只是一张脸一张脸看了过去,还是和上学期一样的人选:“塞尔温先生,o.w.l.考试的三个p好玩吗?我想你父亲似乎应该很高兴的吧,毕竟自己儿子连布莱克家的少爷小姐都没巴结到。” 西奥多有些惊讶,他没有搭上阿比盖尔递过去的手,只是借着地面的力,有些费力地站起来。 “你给我好好想想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塞尔温家族的事还没有你议论的必要。”福瑞兹森森然地说。 阿比盖尔耸了耸肩,咧嘴笑了起来:“让我猜猜,你们那笔和法国罗齐尔家族的生意失败了?没办法,失败是成功之母嘛,所以你们只好继续贴着布莱克家族的冷屁股不放。但是让我想想,布莱克家的人,不,阿克图勒斯知道这件事吗?” “闭嘴!” “我要是你就不会那么干,被麻瓜的照相机拍的在海岸上晒太阳。法国的巫师报纸前几天才说罗齐尔家的大小姐最喜欢的就是那片沙滩了,可惜了……” “住口!”福瑞兹两只手捏成了拳头。 “你这几天又打了谁一顿?”阿比盖尔说着,笑容消失了,“又是一个一年级的孩子,上次我记得是马克怀特——” “他自找的。”福瑞兹没好气地说。 “哦,是吗?” “把你的小小跟班带到医护室去吧,别让他流血致死了。”福瑞兹挤出一个笑,“反正你知道的,之后我们依旧还会见面。”他有办法能让这件事情变成秘密,他用凶恶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同伴们,惊恐地看着其中有两个饶有所思。 “当秘密被说出来后就不是秘密了。”阿比盖尔摇摇头,用一种怜悯的表情看着他:“不会有机会了。” 阿克图勒斯终于甩开拉住他左臂的那只手,大步流星地从阿比盖尔来的那一端走了过来。约翰逊遗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罗莎琳则是摊开早就松开的双手,对他耸肩。维戈递给罗莎琳一块手帕,她随便擦了几下塞回自己的口袋:“我洗了还给你。” 莱克里丝从走廊那端匆匆离开,在她没注意到的角落,一双灰蓝色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她的背影。 ———— 莱克里丝·布莱克:她和纳西莎是布莱克家族唯二用花命名的角色。 第79章 推翻金字塔 解决一个霸凌者最好的方法是什么?抓住他所有的罪证提交,向老师寻求帮助,恳求着规则和司法的公正判断。 但是现在的霍格沃兹可以吗?阿比盖尔明白霸凌者的嚣张气焰从何而来,对于那些人来说,霸凌又如何,下毒又如何,只要手段高明点,家里运作些。别说阿兹卡班了,就连被退学的惩罚都不会有。 阿比盖尔倚靠在椅子上,维戈和罗莎琳下棋。他们对垒,攻击,防守,一步步地试图蚕食对方的阵地。 “下棋,分析自己的劣势,警惕对方的优势。”维戈拿着黑色的棋子,耐心地对自己的观众讲解手法,“在落下棋子之前,你要多想,要不然一击即中,要不然分块蚕食。”阿比盖尔看着维戈的手,他的手无疑是好看的,十指修长,皮肤白皙,可以清晰地看到皮肤下的血管。 “知道自然界的捕食者是怎么解决比自己形体还要大一倍的生物吗?团队协作,包围,狮子会亮出自己的牙齿撕咬和消耗猎物的体力,或者跳到猎物背上咬断她的脊椎。你要直接让对方站不起来。”罗莎琳勾起唇角,紧接着女孩蹙起了眉头,“呀,怎么又输了!” “那是你刚刚分心了。”维戈白了罗莎琳一眼,“理论知识说的井井有条,怎么实操起来这么烂。” “再来再来!今天必须要赢你一局。”罗莎琳不满地抱怨道,她的手指按在棋盘上。女孩的手指修长而匀称,指甲修剪的整齐而圆润,透出淡淡的健康光泽,宛如小小的珍珠镶嵌在指尖。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尾戒戴在小拇指上,在灯光下反射出迷人的光泽。 罗莎琳自然是带着点法兰西美人独有的色彩的,慵懒随性、淡漠疏离,可偏偏她又像是簇燃着的火,迷得人如飞蛾靠近她。阿比盖尔突然想起件有趣的事情:“你们信不信,还有人说我站在你们身边跟个少爷小姐旁的侍女丫鬟。” 她轻轻笑了几声,随后又朗声说:“我只说我从不见得什么少爷小姐主人女仆,倒是有个自诩人上人的家伙瞎了眼。这话是说的过分了些,但是我的确长得普通了些。” 罗莎琳和维戈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两个人对视了会,罗莎琳仔仔细细地盯着好友的脸一会,最后抿嘴笑了起来:“那他们的确是真的瞎了。” 维戈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只是手下又落了棋子。 “可不是,不过我还是要求罗莎你帮帮我。”阿比盖尔轻轻松松地说,“我过段时间要去决斗俱乐部打一会排名,你记得帮我到时候把头发扎起来,越牢靠越好,我可不想到一半头发全披了下去。多难看呀。” ———— 福瑞兹的处罚结果很快就下来了,阿比盖尔感慨了几句菲尼亚斯校长对待霸凌事件的速度难得这么快,随后就在公告上看到对方喜提一个学期的禁闭待遇。 但是塞尔温家族这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显然让布莱克家格外恼火,维戈告诉阿比盖尔布莱克家内部已经打消了让莱克里丝嫁给福瑞兹的主张。可惜了,阿比盖尔想,莱克里丝少了个掩护,恐怕心情比自己的前未婚夫还要糟糕。 好在霍格沃兹的霸凌现象少了不少,就像维戈说的,纯血家族里也分三六九等,塞尔温和布莱克的事情算是个丑闻。别的纯血家族疑心,深怕神仙打架,他们遭殃,写信让在校的孩子们最近少惹事。 其实现在的结果已经很好了,阿比盖尔在学习会的时候想到,她高兴地看到大家的成绩逐渐走上了正轨。不少曾经被欺负的学生也能勇敢地对欺负他们的人奋起反抗,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就在眼前。 可霍格沃兹的霸凌者也不缺福瑞兹这一个,等到七年级,恐怕还会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福瑞兹,想到这里,阿比盖尔叹了口气。 —————— 圣诞节的第一场决斗俱乐部之前,阿比盖尔有些惊讶福瑞兹居然又找上门来。福瑞兹趁着阿比盖尔巡逻,直接把她堵在一条无人的走廊里。和前几次不同,这次他身边一个人都没。说实在的,对方这么锲而不舍找她麻烦这一点,让阿比盖尔格外钦佩。 “是莱克里丝找你来的?”阿比盖尔问道。 “不关你事。”福瑞兹的脸阴沉着,嘴角肌肉抽搐了一会说道。 哦,那就是对方暗示他来的。阿比盖尔温和地劝说:“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呢,就是被对方利用罢了。” “你不懂!我和你可不一样,我代表着塞尔温家族。”福瑞兹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比盖尔明白福瑞兹现在就是孤注一掷,家族因为他的失误勒令他快点和莱克里丝打好关系。这恰恰让那朵石蒜花从他身上榨取了最后的一点乐子,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好吧,我希望你别后悔。” 说时迟那时快,福瑞兹已经掏出魔杖对准了阿比盖尔,几道魔咒砸在了地上。好几道昏迷咒往阿比盖尔飞了过去,女孩不得不用出铁甲咒进行偶尔的防护。阿比盖尔倒是有些好奇,想着到底还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她,索性放缓了自己反击的频率。 突然,福瑞兹念出一段咒语,他那双丑陋的眼睛紧盯着阿比盖尔,嘴角咧开,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一团雾气笼罩在场地里,阿比盖尔魔杖指向前方,狂风吹散雾气。 福瑞兹像一只野兽从雾气里冲了上来,他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笑,把怀里的魔药打开,药剂洒在阿比盖尔的脸上。一堵土墙突然出现在阿比盖尔背后,从上面伸出两只手紧紧抓住她的左脚,腐蚀性的药水眼看着就要落在阿比盖尔脸上—— 洒出的药水悬浮在了半空,仿佛是有人按下了停止键。 背后的土墙轰然瓦解,被阿比盖尔一击即碎。 福瑞兹计谋得逞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整个人突然像是被人拉扯着向后飞去。在即将被甩飞到墙上的前一秒,那双无形的手又停了下来,把他轻轻放在地上。 “最起码告诉我这件事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可以吗?”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像是指挥家挥舞魔杖,让药水飞回瓶中,“把我的脸毁容,也不像是一个男性能想出来的方法吧。” “谁说只有你的,仔细看吧,瓶子里的药水可不只有这点。”福瑞兹冷笑道,阴恻恻地说,“还有三分之一我放到那个家伙的杯子里了,一个麻种,想着联合学校里的其余人,还想着都通过考试。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 趁着阿比盖尔低头观察手中的药剂时,福瑞兹迅速提起魔杖:“serpensortia(乌龙出洞)!”那条黑色的毒蛇飞窜出来,飞速地攀上阿比盖尔的脖子,在毒牙刺进脖子的前一刻变成了一条黑色的麻绳。 阿比盖尔扔下了缠在脖子上的麻绳,药剂瓶里的药水没有问题,福瑞兹骗了她。 还未等福瑞兹惋惜,一只无形的手卡住了福瑞兹的脖子把他高高提起,紧接着摔在地上。福瑞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还没等求饶的话说出,他痛苦地捂住喉咙。一股无形的力量勒着他的脖子在走廊里拖行。 阿比盖尔力度不算很大,最起码没有让福瑞兹的脖子瞬间骨折,但也不算好受。 最后,福瑞兹两条腿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看到阿比盖尔目眦欲裂,挥舞着手就要揍过去。阿比盖尔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福瑞兹只觉得自己喉咙处的那只手一点点的收紧,他几乎无法呼吸,拳头放了下来。 紧接着福瑞兹感到喉咙一松,下一秒阿比盖尔魔杖抵住他的脖子,那层薄薄的皮肤下面血管正在不停地收缩,杖尖掐住那处死穴。女孩的声音仿佛鬼魅:“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干了,好吗?” 她挥了挥手,仿佛失去了支撑点般,福瑞兹跪倒在地上。他颤抖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阿比盖尔的魔杖就已经抵住他的喉咙迫使他抬头,那双毫无感情的灰蓝色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他:“亲爱的同学,听清楚了吗?” 福瑞兹慌乱地点了点头,他瘫倒在地上,喃喃自语:“他骗了我,她骗了我,他们都骗了我——”他恐惧地瘫坐在地上,这不一样,他能看到对方不需要念出咒语,就轻轻松松把他如同拎小鸡般拎起,蹂躏。 “这和说好的根本不一样!”福瑞兹趴在地上,他甚至都没有发现阿比盖尔早已匆匆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另一端出现了一个人影。福瑞兹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崭新的皮靴,擦得程亮,好像被主人今早刚刚用丝绸帕子仔细擦拭过。 他的视线慢慢向上移,看到了那张脸——冷漠、英俊,带着一点阴柔。甚至那张脸上个学期还和他算是相谈甚欢,今早还在公共休息室见过。福瑞兹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喊起来:“你骗了我!” 维戈走上前,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躺在地上喘息着的福瑞兹,用脚尖勾了勾他的下巴:“好了,别咲了,塞尔温。不过对我而言,你除了你的姓氏没有一点值得我称道的地方。” “举报!我要举报你们!”福瑞兹狂怒地喊道。 维戈的嘴角勾起一种冰冷的笑意,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发出阵狂笑,福瑞兹突然想起了之前阿比盖尔的那抹温柔的笑意。他忍不住颤抖:“你,你骗我!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你这个混账!” 维戈的鞋子狠狠碾上对方的手指,手心的玻璃嵌入骨肉之中,福瑞兹发出一声尖叫。“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你这种人有着本质的不同。过了今天,你除了塞尔温以外什么都不是,而克劳奇这个名字,注定会被我像垃圾一样扔掉。” “哦对了,我建议你最好别向你父母告状了。”维戈懒洋洋地说,他用脚踢了踢福瑞兹的侧脸,“不如趁这个时机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日子干什么,别死在大洋洲了。” —————— 之后不久,躺在医护室的福瑞兹就被他的家族送到了澳大利亚,美其名曰为了他的身心健康。 “对于被流放的英国人而言,算是个好地方。”罗莎琳开玩笑似的说道。 阿比盖尔没说话,她正在看着自己的排名。最近几次的决斗俱乐部,她整个人兴致高涨了不少,按照诺克斯的话就是“战斗民族上身”,从东边打到了西边,从赫奇帕奇打到了格兰芬多。 不得不说她这种态度倒也带动了不少赫奇帕奇的同学,只是没几个和她那么能打的,跟个无情的上分机械般,一口气从榜外打进了前十。 “倒也没什么,无非是想给那些人看看,混血巫师和麻种不比他们差。”阿比盖尔喝了一大口奶茶,耸了耸肩,“有钱不代表自己就是天下无敌了,匹夫一怒尚能单杀诸侯王相,普通巫师难道就没活路,非要受欺凌了吗?” “你这话说的和克里斯一模一样。”诺克斯笑了笑,阿比盖尔刚想问她克里斯怎么样了,女孩又开了口,“不过艾比,我觉得你这话说的很对,魔法界有时候真的喜欢给身份尊贵的人开通道。” “那不就要克拉拉多加油了?”爱丽丝笑着说,“她的学习会可是被格里克院长点名表扬了,大家成绩现在进步了不少!我看现在还有谁说,麻种天生低人一等?” 阿比盖尔没说话,她的眼睛盯着名单上的第一位: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还不够。”她喃喃自语,“只做到这份上还不够,必须还要更多,更多——” ———— 倘若金字塔上面的人听不到底层人的呐喊该如何? 那就让我们的声音更加嘹亮!让我们的气势不输于上位者!让我们推翻这座金字塔! 因为最开始,金字塔就是平凡的大多数作为地基。 第80章 魔法界的现状 阿比盖尔打了个哈欠,可能是春天要到了,她最近总是觉得很困。 “你是不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诺克斯扶住快把脑袋砸进盘子里的阿比盖尔,有些担忧地说,“你看起来很累。” “可能是我还没适应吧,最近开始花了点时间研究魔咒的发射速度,还有如何最大程度地利用时间之类的……麻瓜科技对巫师的影响……学习会的o.w,l.考试……”阿比盖尔迷迷糊糊地说道,整个人坐在凳子上晃起来。 感觉下一秒就要睡着了,诺克斯在心里叹了口气,把阿比盖尔晃醒:“你先把自己的作息好好调整下吧。”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喝了一大口冰咖啡。 ———— 魔法史课前,阿比盖尔拖着沉重地步伐找到罗莎琳。“下午好。”她忍住自己打哈欠的冲动,把书包放好后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我就休息一会,就一会,罗莎……抱歉,等到上课喊一下我……谢谢……” 女孩最后的话如同呓语,阿比盖尔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奈何脑袋粘到桌子不久,整个人便陷入了梦乡。罗莎琳叹了口气,看着同桌睡颜实在香甜,把阿比盖尔的魔法史课本竖起放在桌上。 等到教授开始正式上课,罗莎琳才摇醒一边的阿比盖尔:“醒醒,老师要开始讲课了。” 阿比盖尔睡眼惺忪,罗莎琳把课本翻好页递给她,羽毛笔塞到阿比盖尔右手里面。女孩低着头嘟囔了句谢谢,紧接着伸手往自己大腿拧了一把——好了,阿比盖尔堂堂复活! 上课没到一半,阿比盖尔又要死了。 她脑袋一点一点,好像到六年级的时候才意识到书里面好像有个糖果屋,现在嘴唇和鼻子只想钻进书页里。罗莎琳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肩膀凑过去撑住昏昏欲睡的阿比盖尔。女孩的脑袋靠在她肩头,罗莎琳闻到她发丝间的清香,她确定发香中肯定带了点野花的芬芳。 下课后,人走的差不多时,阿比盖尔才从罗莎琳的肩头幽幽转醒。过了好一会,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课上睡着了,还把好友的肩头当成了枕头。 “抱歉,真的对不起。”阿比盖尔慌乱地把头抬起,摸了摸脸,观察着自己睡着时是否流了口水。 罗莎琳把书合起来,她摇了摇头:“没事。但是艾比,你真的不能这么压榨自己了,找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阿比盖尔纠结了一会:“我,我努力。” “这个学年以来,你已经太累了。”罗莎琳指出好友不顾自己身体的事实,“你这样,下一次的决斗俱乐部怎么办?你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完美。” “我知道,但是我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阿比盖尔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眼里有了点倦意,“o.w.l.考试马上就要到了,肯定有不少的同学都很紧张,他们也有不少问题要问;级长的任务还好,只要多在学校里面走走就可以了;决斗俱乐部,我不想那么快放弃……” “你白天学习,晚上巡逻,每周还有几次学习会和决斗俱乐部。”罗莎琳反对地皱起眉头,“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开始熬夜了?” 阿比盖尔干干地笑了几声:“我最近在图书馆找到了些有趣的书,想着多翻翻看看……” 罗莎琳难得地对她翻了个白眼,用书轻轻拍了拍阿比盖尔的脑袋:“给我好好睡觉,不然我告诉你爸爸去。” ———— 维戈听着罗莎琳像个祥林嫂似的在自己耳旁絮絮叨叨谈了阿比盖尔这几天的事,又听她抱怨现在级长不好当,还要和自己的魁地奇比赛抢时间,紧接着罗莎琳又开始在烦恼自己毕业该去哪里工作。 维戈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拿起一本书挡在自己面前。算了,让罗莎琳烦就烦吧,反正等到最后这家伙自己也会振作起来的。 “喂喂喂,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不说点什么吗?”罗莎琳把维戈刚竖起的书拿开,一双好看的眼睛紧盯着他。 “傻子是会自己振作起来的。”维戈淡定地说,“还有,把我的书还给我,我还没看完呢。” “说得可不止我的事情,你就不关心关心艾比?”罗莎琳白了他一眼。 维戈叹了口气:“你自己肯定和阿比盖尔谈过很久了吧,她那种认准一件事就倔强到底的性子,除非她自己不吃大亏,是不会长记性的。” “所以要你也去劝劝她啊,艾比她也不是一直都是认死理的人。” “那你再去缠着她吧,说不定阿比盖尔会嫌你烦,直接不想搭理你了。” “艾比才不会这样!再说了,她还需要休息呢。” “哦,她还需要休息。”维戈的声音幽幽从书本后面传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你就来打扰我的时间了?你不觉得这样有点……过分了吗?” “谁叫你和艾比那么像啊。”罗莎琳一脸理所当然,“学习好,体力差,都喜欢读书,甚至有时候闹别扭的点都相同。” “只有这几点吧,你随便在前几任学生里面做个调查也会发现这些问题。”维戈不耐烦地说,他的左手有些颤抖,“我和她只是认识的时间久罢了。” “是吗?”罗莎琳突然凑了过去,仔细看着维戈脸上的表情。 维戈伸出一根手指又把罗莎琳推了回去:“好了,别突然靠那么近,别给我想太多了。” “果然啊……果然很像,我以前和艾比突然接触的时候,她也超级不自然,和我抱怨来着。”罗莎琳两眼放光,“而且怎么说呢,总觉得跟你和艾比聊天,嗯,谈话的时候总感觉就是在和同一个人聊天一样。不过艾比她可比你脾气好多了,相比而言你就…… ……怎么说呢,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聊天吧,哈哈哈……而且还总是莫名其妙地说出些只想把你狠狠揍一顿的话,就只会给别人泼凉水呢……” “我那是帮你,毕竟拉住一匹野马最好的方法就是拉紧缰绳,不然迟早会被你带跑。”维戈冷漠地说,“而且你就确信阿比盖尔会听我的话?” “为什么,你们总能共鸣到对方想法,这样去劝说她不是更轻松些吗?” “阿比盖尔从来不是一个会自己放弃的人,霍格沃兹内部一直存在着的歧视和偏见,可不是只开除几个学生就能解决的。”维戈把书合上,脸上难得带上了几分正色,“再说了,你别忘了我们都是这种风气的受益者,艾比也不可能会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 罗莎琳一顿:“但是我也可以支持她的啊,再怎么说,我们都是朋友。在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但你也是纯血家族之一,阿比盖尔她现在需要的是和她志同道合的同伴,而不是我们这样的制度受益者。”维戈说,“还是说你会主动放弃自己从小就拥有的物质财富,社会地位? 就算你有魄力支持阿比盖尔又何如?你的父母,你的家人会同意吗?你这样说不准还会给你的家人带来麻烦。” 罗莎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何保持淑女,保持自己高雅的形象,保持自己的社交风度。但是维戈,一个人的性格、生活、命运是可以通过自己改变的,这是在霍格沃兹的时候和你们相处间我学会的……” 女孩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朝向天空:“我的确隐约猜出了我们三个人有着不同的地位,怀有不同的梦想,藏着不同的秘密。但是维戈,你别忘了,我有血咒啊,说不定年纪轻轻就死了——” “——所以我一丁点都不害怕你说的那些问题,更何况我的确觉得阿比盖尔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所以对我而言,我害怕的可不是我活着的时候拥有的财富。” 女孩转过头,对着维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更希望能在我活着的时候保持住我们的友情,拼尽全力,活完我的一生。” 窗外的树林随着风声沙沙作响,斑驳的光影投射在教室内二人的侧脸上。 “啊……这是拿你这个笨蛋没办法。”维戈举起双手,投降道,“被你彻底说服了,阿比盖尔那边我会劝劝的,至于我今天说的话——” 他飞快了看了一眼罗莎琳,女孩一脸懵懂地看着他。维戈默默地转过脸吐槽:“果然笨蛋还是笨蛋,算了,你还是保持这个样子最好。” “喂!笨蛋是什么意思啊!” “是说你太直率了,只有笨蛋才会这么直接地说出什么都不害怕这种话。”维戈把书本放进怀里,心里想到,那样只会让我害怕啊。 ———— 阿比盖尔的排名卡在决斗俱乐部的第二名,不少霍格沃兹的同学都在猜她会赶在下一次排名刷新会不会去挑战阿克图勒斯。 但是直到排名刷新,阿比盖尔名字从第二名易主,她都没去挑战阿克图勒斯。阿比盖尔站在人群后面打了个哈切,上分太累了,她更想去睡觉。 “你的目的达到了?”维戈饶有兴致地看着排名表,“这次不少麻种都上了名单,混血巫师也有不少,前十名就三个纯血巫师。”他照例突然出现在阿比盖尔身边,两人站在喧闹的人群外交谈,一时没同学注意到他们。 “要是你去,那就是只有四个纯血巫师了。”阿比盖尔耸耸肩,“反正我现在倒是觉得无事一身轻,你说的对,还是和平的日子更适合我。”她伸了个懒腰。 “那就算了,我不喜欢引人瞩目。”维戈说,“争强好胜,喜欢赚风头是格兰芬多的性格。” “别这样,有些特质又不是只有格兰芬多的人才会有。你就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斯莱特林还要勇敢。”阿比盖尔嘟囔着说,“不过我这次肯定要谢谢罗莎琳,还要和她道歉。罗莎愿意相信我,勇往直前,这么一对比,我还真是个笨蛋。” “我是有勇气,但不是蠢,我只是知道在什么时候拥有勇气是最优解罢了。”维戈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棒棒糖,一根递给阿比盖尔,“至于格兰芬多的特质,我想我才是最低估罗莎琳的那个。” 阿比盖尔笑了出来:“那我们是又在同一个点犯了错误了?”她说着把棒棒糖含进嘴里。 维戈眼皮跳了跳:“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关注的地方还是有些微妙的不同。你是担心她因为这件事和家人产生矛盾,给她添麻烦,我是不相信她能在自己和朋友间做好切割。我们两个有着本质的不同。” “但是你也相信我,这点作为朋友就足够了。” “我相信你,不过是我相信自己罢了。” 维戈说完那句话就离开了,阿比盖尔则是站在前厅等着同学回来。克拉拉激动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我这次进了前一百呢,学习会不少同学也进去了!” “努力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些都是克拉拉你作为会长的功劳。”阿比盖尔微笑着说。 克拉拉则是摇了摇头:“也是多亏了你和级长们,还有维戈。不过真要说决斗方面的知识,还是要感谢你和罗莎琳。” 实际上,决斗要锻炼的还有巫师们的反应能力和应对能力。在罗莎琳和维戈的劝说下,阿比盖尔转而以“锻炼大家的魔咒施展速度”为理由,把学习会的不少同学骗去,嗯,倒还不如说是介绍去了决斗俱乐部。 不过还是有不少同学喜欢决斗的,那个时候就由阿比盖尔在学习会的时候一个个进行指导和对练。至于那些没有多少兴致的,阿比盖尔对克拉拉的建议则是随缘,但可以试着把那些经常跑去决斗俱乐部的同学安排和他们对练。 怎么说呢,尽管o.w.l.考试的确很紧迫,但没有同学间明显的差距提醒,恐怕还会有同学依旧松松散散的吧。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霍格沃兹的麻种巫师和混血巫师尽管很多,但并没有纯血家族的巫师团结。当然了,后者也只是看起来团结罢了,内部自然也存在着鄙视链和权利争斗。然而在面对想要推翻他们的力量时,恐怕也会爆发出惊人的团结力吧。 现在的魔法界,纯血巫师算是少数,但却享有着不少的政治优待和社会地位。有些运行好的家族甚至成功掌控着一方市场,说白了就是市场寡头。 不过未来的发展趋势一定是纯血家族的获得那块蛋糕越来越少,尽管他们手上的那块蛋糕是最大,最多的。但是阿比盖尔也明白他们为什么抱怨,因为他们在过去拥有着一整块蛋糕。 而非纯血的巫师,他们的人口基数不断增长,但是他们的蛋糕依旧少到可怜。未来的魔法界要不然会选择向外寻求扩展,要不然就是以纯血家族和非纯血巫师为两大阵营进行对垒。 这时候阿比盖尔觉得维戈想要坑爹的目标是多么的实际且有一定的挑战力,她摸了摸鼻子感慨到。不过想要内部改造魔法界,倒还不如想想怎么和麻瓜合作。反正有了麻瓜界的大市场和科技,说不准还真能直接推动魔法界迅速和世界接轨,科技带动魔法,魔法改造生活。 啧,想想就觉得头大。阿比盖尔叹了一口气,瘫坐在礼堂里的凳子上。 “怎么了?”诺克斯问道,她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疯狂翻书复习的克拉拉,脸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哦,你也在为了o.w.l.考试烦恼?” “不是。”阿比盖尔恨恨地从盘子里卷起一大份意大利面放进嘴里,“我只是在抱怨蛋糕分配,还真的是个技术活啊。” 第81章 第一次主动发言 日历上的人开始喊她起来,巫师的日历就是有这么个好处,简单方便,你挥挥魔杖,一个不能出声的物件就像是有了灵魂般根据使用者设置的时间喊她起来。 说到这个,其实魔法和麻瓜的科技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归根结底都是方便人类生活。 说到麻瓜科技,阿比盖尔想到了昨天白鸽会吵到晚上的话题——麻瓜战争对魔法界的威胁和益处。这个议题一出来,就是干柴遇到了烈火,凉水滚进了油锅,大家七嘴八舌,各持观点,争辩了半天都没个结论。 于是她偷偷把这些人分成了四类:一类是官方保守派,觉得麻瓜科技毫无用处,巫师还是能继续和平生活; 一类是官方自由派,觉得麻瓜科技算有可取之处,巫师可以靠学习麻瓜技术改变生活,但不必多关注他们的社会发展; 一类是官方激进派,觉得巫师要多参与麻瓜界之后的战争,魔法部应该加强与麻瓜政府的合作; 一类是民间保守派,他们觉得官方激进派过于保守,巫师就应该早点废除《保密法》,并且统治麻瓜引领全世界发展。 阿比盖尔心里偷偷摸摸给最后一种的前半句点了赞,但后半句实在让她有些不舒服。但仔细想想,她也明白的黑鹰的话不无道理——世界战争的爆发无疑彰显了麻瓜科技的可怕之处,他们用短短几年就开拓出不少的杀人武器并将其运用到实战中。 与之相比,奥伯曾和她吐槽魔法部的傲罗一年不如一年,盔甲护身也没见用的多顺手。无疑,麻瓜和巫师最大的共同点就在于杀人技巧的创新。真要任由麻瓜继续开发出大范围杀伤性武器,加上稀少的魔法界人口,阿比盖尔还真不确定巫师能打的过麻瓜。 黑鹰那话自然是站在全体巫师的视角看待问题,但阿比盖尔也不能对他将麻瓜看成“低巫师一等的生物”这样的观点苟同。 她拿起笔,在集会中的争论中问黑鹰:“黑鹰先生,请恕我无法完全赞同你的观点。你说的统治麻瓜,可以解决魔法界的人口、土地和生产力的缺失。但是现代魔法部遇到的最大问题不该是他的保守,他的傲慢,他几乎固定的阶级吗?” 阿比盖尔顿了顿,觉得自己这番话可能有些过于简单,于是她又提起笔唰唰写到:“如果真按照黑鹰先生说的,全体巫师团结支配麻瓜,我想恐怕也没什么用。大概是关于凡尔赛宫的笑话吧,请问战胜国们团结过吗?” 在牵扯到利益分配时,阿比盖尔可不认为巫师们会有那么高光亮洁。魔法界的病根源在内部,远远不是黑鹰谈到的向外扩张可以解决的,魔法界社会制度带来的利益分配和阶级固化或许在几乎停滞的发展中可能不会暴露问题,但若是有了一整个麻瓜社会呢? 麻瓜快速发展的科技、巨大的劳动力和原材料市场,魔法界的确会迎来快速发展,但紧接着,贫富差距将进一步扩大。到时候很可能还会出现物资过剩,价格飙升种种问题。 阿比盖尔的话很快就淹没在集会里面一条条刷新的消息里了。这也正常,她经常不冒头,说出来的话又实在没什么证据,大家都在忙着分享自己的观点,自然没人会在意她。 倒是黑鹰,阿比盖尔注意到他后面很少聊了。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回头再看看自己的话,简直是突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可能是自己说的话太傻气了吧,阿比盖尔心里想到,但她又实在不想觉得自己的分析是错误的。 “可能是我的话过于直接了吧,而且这么强烈的语气,黑鹰先生看了后肯定会不舒服的。”阿比盖尔坐在椅子上想到,“白鸽会的大家也不怎么在意我的话,说明可能我的观点的确有幼稚的地方。” 她心里越想越不舒服,想起去年阿不思对她的劝诫:“要多想,多思考,不要随便下判断。” 唉——她难过地把咪咪抱起放在腿上,对着自家逆子说:“我怎么总是在犯错呢?”她说着点了点小猫咪的鼻子,咪咪有些不舒服地挣脱开,喵呜喵呜叫着跳到地上用脑袋蹭了蹭阿比盖尔的小腿。 阿比盖尔心里为冒犯到黑鹰先生觉得难受,一不留神就坐在椅子上发了呆,直到舍友从图书馆回来推门的声音提醒了她。明天还有考试呢,阿比盖尔!她急匆匆拿起课本开始疯狂背起知识点,至于今晚不愉快的事情,等到考试结束再说! 第二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这是她六年级的最后一门。可能是前一天晚上的事情让阿比盖尔心中有了些许愧疚,考试结束后她提出帮阿不思整理霍格沃兹其余年级学生的试卷。 阿不思看着跟在自己后面跑来跑去的女儿,心里已经有了些判断:“艾比,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不理睬,也不用一直在意着。事情对错一向都是五五分,有时候错误还不在你身上。” 阿比盖尔艰难地抱着试卷,从后面探出了脑袋,对着阿不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爸爸,就是我总觉得,如果很多事情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说不定就能避开一些争吵了。” 阿不思挥了挥魔杖,让阿比盖尔手里的一大半试卷落在了自己手上,他个子高,抱着一大坨试卷也遮不了多少视界。“这些由我来搬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老师呀。”阿不思对着艾比眨了眨眼睛,女孩脸上露出了笑,像小时候般跑了几步,紧紧跟在阿不思身后。 “艾比,听我说,有时候善良和谦让的确是好事。但是你也不能没有自己的底线,你遇到恶人,就不能一退再退,要奋起反击。”阿不思温和地说,“你在学校里面和朋友组建的学习会干的不错,我看不少同学都很高兴能从学习会巩固自己的课堂知识。” “那都是克拉拉的功劳,如果不是她下定决心,学习会也不会组建起来。”阿比盖尔认真地说,她迎上阿不思有些探究的目光,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好吧,我承认,我也稍微,额,推动了一些她这方面的想法。” “我想要让学校里面的非纯血巫师,组建属于自己的交流会,这样下来说不定可以配合级长和教授,有力的打击校内的霸凌事件。”阿比盖尔小声地说。 “其实不需要这么累的,纯血巫师已经在走向衰落的路上了。”阿不思平静地说,他直率的发言引起了阿比盖尔的注意。 看着女儿惊讶的脸和仿佛写在脸上的“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说出来”的表情,阿不思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话在刚刚宛如一颗深水炸弹,直接激起女儿内心的千层巨浪: “嗯,我想有些话是可以和现在的你直接说出来的。但是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在思考这些问题了,艾比,这让我很惊讶。” 他的脸上格外淡然,褪下了作为教职人员的那种温和、善良的面具,反而更像是一个冷漠的围观群众,一个清冷的看客。站在那里,对着社会现象进行着他的批判和评价。 阿比盖尔摇摇头:“这都是我随便想的,爸爸。” “能做到这种程度,对于你这个年级的巫师已经算了不起了,艾比。就像我说的,你不需要妄自菲薄。”阿不思说,“至于我的那句话,这明显是个根据现有情况进行的判断,是不是很有趣?明明现在的纯血巫师还算如日中天,志得意满。 布莱克校长成为霍格沃兹的领导者,纯血巫师在麻瓜一战战场也为他们家族赢来了不少口碑。但是艾比,除此以外他们几乎没有获得任何实质的好处。混血巫师的人口在逐渐增长,纯血巫师的利益却纹丝不动。这点我想连魔法部部长都要受不了了。 现阶段的魔法部没有那么多空闲的岗位给日益增长的混血巫师,而纯血巫师,我很遗憾,他们中有太多人过度重视家族传统。我一个朋友,他恰好是研究过麻瓜世界的生物学的,巧合的在于这里——我们和麻瓜的遗传因子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 这也就是说,经过漫长的时间,纯血巫师的联姻已经无意中增长了他们家族遗传病的概率。近亲结婚又很可能带给他们一些新的问题,比如精神疾病或者生理缺陷。” “纯血家族在慢性死亡。”阿比盖尔迅速理解了阿不思的意思,喃喃自语,“而他们的利益将在之后再次缩减,麻瓜巫师们也会带来新的思想,不论哪一个,对纯血家族都很不利。这的的确确是他们最后的荣光。” 阿不思满意地点点头:“总有人说我是他们见过最聪明的巫师,但是我觉得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你,艾比。” 阿比盖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是你和巴沙特夫人教的,还有霍格沃兹的教授。而且要不是我在学校遇到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情,我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这就是学校的意义,艾比。很多人曾经把霍格沃兹看成孩子们进入社会前的预演,但我要说,在学校学习的可不只是单纯的魔法,你还要锻炼自己的眼界。”阿不思拍了拍阿比盖尔的脑袋(鬼知道他是怎么从一坨试卷下面腾出一只手的)。 阿比盖尔心情愉快地贴住阿不思的身侧,她高高兴兴地问:“阿不福思呢,他最近都没和我写信,我好想阿不叔叔。” “他最近在忙,不过暑假应该会腾出时间多陪陪你。你今年是想和阿不福思一起出去玩吗?”阿不思想了想问道。 阿比盖尔摇摇头:“不,爸爸,钱省着点吧。我最近有了新的想法,好像不少同学毕业打算去全球旅行一圈,我想去法国找罗莎琳玩几天,还不知道钱要多少呢。” 阿不思哭笑不得:“去法国也没多费钱,你照旧花就可以了。不过艾比,你也想去全球旅行吗?” 全球旅行?阿比盖尔自己倒是还没想到这么远,想想就觉得有些麻烦,但是看着阿不思眼中的些许期待。 阿比盖尔想起他当年毕业后还没开始就消失的全球旅行,女孩把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展开一个笑颜:“我不清楚,我不是很喜欢出去玩,但是我想多出去走走应该也能开拓眼界吧。” 阿不思脸上露出一个笑:“当然了,多出去走走有利于见识不同地区的风土人情,很多东西从书上学到远远没有亲眼见识到有效。” 阿比盖尔犹豫了会,想到了黑鹰的观点,但又觉得阿不思多半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如果真的要问到阿不思更加深入的问题,阿比盖尔觉得对方说不定会避重就轻。 即便在刚刚他们父女俩关于魔法界的事情还算相谈甚欢,但是阿比盖尔仍觉得和父亲对话宛如隔着一层帷帐。你只能看见对方影影绰绰的背影,却没办法距离他的心灵更近一步。 更何况,阿比盖尔想到了格林德沃,她父亲口中只出现过一次的前男友。对方似乎也是秉持着巫师至高主义的人,要是自己谈到了黑鹰,父亲可能会生气。 阿比盖尔不想让阿不思生气。 不过谈到毕业旅行时,阿不思的眼中明显带了点属于年轻人的活力:“年轻人是该多出去走走的,不同国家的巫师有不同施展魔法的方式…… 魔杖是欧洲的发明,非洲的男女巫师直到现在都没适应魔杖,所以在瓦加度,许多符咒都是通过用手指或者做手势施展的…… ……卡斯特罗布舍的学生非常擅长草药学和神奇动物学……” 仿佛是到了兴头处,阿不思从旅行推荐的国家,到谈论起霍格沃兹以外的其余十所魔法学校。 阿比盖尔有些好奇:“为什么其余地方的魔法学校那么少?” “只是登记在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学校只有十一所,一些较小的、没有良好管理的教育机构很少会在相应的政府部门进行登记。当然了,也有些国家的巫师,他们并不喜欢来自欧洲的巫师。” 阿不思停顿了一会,猜测道:“从我个人角度而言,那些学校,比如非洲的和亚洲的,他们很多本地巫师并不乐意接受国际巫师联合会的统一指导。毕竟巫师们的脾气有时候的确善变。 当然,我猜测也有可能和他们对待白人巫师本身就忌惮的态度。艾比,有时候我们都不得不说,自己的同胞真的是一群强盗。” 第82章 这里是82章 距离六年级的学年结束还有两天的时候,维戈对阿比盖尔和罗莎琳说:“魔法学校魔药锦标赛下学期会在魔法所举行,每个学校有三个学生参加。我已经和教授申请过,可能九月份就要去魔法所。” 两个女生此刻正聚在一起,罗莎琳催动着魔力将手中的小雏菊变成玫瑰花,阿比盖尔则是在一边辅助着罗莎琳让玫瑰花缠上手中的柳条。听了维戈的话,两个女生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恭喜。”罗莎琳看起来有些不高兴,“那你要去几天?我想锦标赛应该不需要办多久吧?” “差不多三个月,最起码我圣诞节前应该能回来。”维戈两只手撑在草地上,看向波光粼粼的黑湖。 “我听说魔法所是现在亚洲唯一一所官方记录的魔法学校,东亚人使用魔法也和我们不一样。”阿比盖尔则是有些好奇,“我想应该还挺有趣的。”她的这句话引来了维戈的注视。 “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去。”维戈没头没脑地丢下这句话,他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真诚些,“魔法所那里有着不少不同于欧洲的魔药配方,我听说他们还有不少珍惜药材,可以治好不少疑难杂症。” 阿比盖尔明白维戈这句话的目的何在了,对方是想去和欧洲不同魔法体系的亚洲找到可以治疗血咒的魔药配方。 不过阿比盖尔觉得,只靠维戈一人去参加比赛,应该也能轻松取胜,多半是没有她和罗莎琳的用武之地的。 “不了。”罗莎琳叹了口气,“格兰芬多的魁地奇可离不开我!明年可是我在学校的最后一年,必须要拿到学院杯。” 阿比盖尔对维戈遗憾地摇摇头:“我的魔药成绩还不算是全校最好的,维戈,不过我想你可以去找别人?” 她的天赋没有维戈高,成绩好完全是照着课本和维戈的笔记学来的,魔药锦标赛看重的是巫师的创新和实践能力。阿比盖尔自觉自己这种课本学霸,还是不要在魔药学生和别人硬碰硬了。 维戈看着两个大大咧咧,脑子里只想着放松摸鱼的女生,忍不住有些生气:“我说只想和你们一起去!”说着他从地上抓起一大把草,汁液从叶子裂口处流出,把他的指甲染成了淡淡的绿色。 罗莎琳的脸红起来,她扔下手里的玫瑰花,阿比盖尔接住了掉下的雏菊和玫瑰花瓣。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想的,我很抱歉,维戈。”阿比盖尔轻轻地说,“但是我和罗莎琳对你的助力并不是很高,你是我们中魔药成绩最好的,天赋异禀。我很担心我们能不能成功帮你摘取桂冠。” “你那是不想和我一起去日本。”维戈笑了起来,对上阿比盖尔平静的双眸,但很快他又移开了,“算了,这句话当我瞎说的吧,你要是去了恐怕还会遇到不少麻烦。” “我不想因为我这张脸,再被随随便便扣帽子,被人询问了。”阿比盖尔说,她灰蓝的眼睛看向远方。 维戈没再说什么,气氛开始尴尬起来,似乎是感受到自己再不说些什么,周围的两个人就又要胡思乱想了。罗莎琳举起自己的玫瑰花环戴到维戈头上,满意地点点头:“嗯,美人配鲜花,不愧是我,眼光真好。” 说着,罗莎琳又要给自己带上花环,但是第二个怎么也找不到:“奇怪,我记得好像就放在附近的。” “花环飞来。”维戈掏出了魔杖,玫瑰花环从草地里飞了出来,戴在罗莎琳头上。 阿比盖尔笑眯眯地从自己身后拿出了还没完成的第三个花环,戴在了自己头上。 “好了,现在三个人都有了。”罗莎琳满意地说。 尽管维戈看起来不生气了,不过在第二天两个人在走廊里遇见时,男生把头偏到一边,哼了一声。 “你来干什么?哦,是我挡你路了,让邓布利多去干她自己想干的事情吧。”维戈阴阳怪气道。 阿比盖尔眉头挑了挑,最后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我想找你,所以这不算是挡路,只能是顺路。” 看到那本书封面的一瞬间,维戈的表情沉重起来,他拉着阿比盖尔走到走廊最近的一间空教室内。确定教室没人后,他才皱着眉头对阿比盖尔说:“你疯了,想用黑魔法来解决血咒?” 维戈顿了顿,想起之前自己也看过这本书,劝告般的对阿比盖尔说:“这书不怎么有用,哪怕是那些黑巫师都不会对里面的魔咒感兴趣。” “我知道。”阿比盖尔的拇指拂过《尖端黑魔法解密》的书脊,“我只是想问问你,纯血家族有没有例子,或者说传说,故事之类的。巫师的灵魂……” “那样的风险太大,罗莎琳的身体撑不下去。”维戈干脆利落地说道,他从阿比盖尔手中抢过那本《尖端黑魔法解密》,“你别看这些东西,这不适合你。” “我只是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这本书的确给了我一点启发……那就是黑魔法没办法解决血咒。”阿比盖尔叹了一口气,“也是我昏了头,会相信这些。” 维戈皱起眉头,声音里多了些危险:“是谁告诉你这些的?阿克图勒斯?” 阿比盖尔摇摇头:“一个笔友。他告诉我有时候黑魔法也会有不同寻常的效果,我就留了心,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 她看起来格外羞耻,手脚无措,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的内心动摇了,于是相信了他的话,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要打开这本书,里面的魔法过于邪恶。” “你只是因为没有发现成果所以觉得后悔罢了。”维戈看了她一眼:“但也不是没办法,驱狼吞虎听说过吗?用一种诅咒去抵消另一种诅咒在人体里的效果,不过伤的一般是巫师身体的根本。” 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去安慰阿比盖尔,要是希望这个女生有记性,那么她就该多尝尝自己道德感带来的痛苦。而且维戈也并不觉得阿比盖尔需要为这种事情后怕,魔法永远只是达成目的的渠道,而不是隐藏的道德枷锁。 “你要是还想帮忙的话,就和我去一趟日本,现在去报名还不算太晚。罗莎琳那个脑袋我就不指望了。”维戈倚靠在教室内的桌子上说。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很喜欢外出。” 维戈啧了一声,胳膊下夹着那本《尖端黑魔法解密》:“我带着书先走了,以后别随便借这种书。一般而言,普通巫师更容易接受,一个孤儿加混血种长大后堕落成黑巫师这种故事。” 他的眼睛挑剔地在阿比盖尔身上扫来扫去:“对了,还要加上这个人身上还有点黄种人血统。” 阿比盖尔哭笑不得:“你这是在编故事吗?” 维戈说:“人生无常,谁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变成什么人。” —————— 阿比盖尔在流血,她左手握住右手,穿过房间走进浴室,把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洗。阿不思应该还在他的房间里工作,回复他的朋友,学校的同事,偶尔还会有些魔法部官员的信件。 还有差不多十天她才能使用魔法,当初在被邓布利多领养的事后,那个官员懒洋洋地告诉他们:“根据《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你必须要给这孩子定个生日,十七岁之前,未成年人身上都要带着踪丝。” 阿比盖尔那时候还不敢偷偷问阿不思,什么是踪丝,什么又是《对未成年巫师加以约束法》。实际上,在那几天,她已经遇到太多超出自己想象的故事了。比如有人愿意收养她,比如在伦敦地下还有一个专门管理巫师的政府。 “艾比,你想要个什么日子?”阿不思蹲下身子,手里拿着一个日历,“刚刚检测科的巫师说,你的生日很可能在七月中旬,要不要试试7月15日?” 阿比盖尔看了看阿不思,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日历,最后点了点头。 他们那天在魔法部待了挺久,阿不思看起来并不打算在伦敦久留。他在麻瓜和魔法界两处都签好了收养协议,还带着阿比盖尔买了好几套新衣服。他们买的当天的票来到戈德里克山谷,然后打开门,遇到了阿不福思。 阿比盖尔突然感受到一种怀念,她回到房间,想起十年前这里看起来还很大。她一个人蜷缩在房间的床里,惴惴不安,以为一切只是场梦境。一直到后面,她在戈德里克山谷遇到了不少人——艾博夫妇和他们的侄子,巴沙特夫人,贾斯汀一家,还有弗朗明奶奶。 当然,在最开始,也有些孩子会像小时候在孤儿院那样。趁着阿比盖尔有一个人出去,追在她身后喊着那些侮辱性词汇,用手里的小石子砸在她背上。 但这个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阿比盖尔走回书桌,开始给纽特写信。对方在知道阿比盖尔即将去魔法部担任傲罗这件事持悲观态度,他并不喜欢自己在魔法部的工作,但还是给阿比盖尔提出了不少建议。 不过阿比盖尔猜纽特这些建议都是他问他哥哥得来的,证据是在暑假开始后不久,阿西娜带来了一封“战争英雄”的信件。 忒修斯··斯卡曼达在信里解释了原因:他一直腼腆、害羞,对傲罗不感兴趣的弟弟突然问了他不少问题,作为哥哥和傲罗的忒修斯自然很快发现了其中的秘密。纽特反抗过几次,但是都帮忒修斯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只能说,瞒谁都最好别瞒家里那个当警察的亲戚,不然分分钟被揭穿。忒修斯在信件里还给阿比盖尔科普了些傲罗培训的小知识,对方似乎也期待着阿比盖尔进入魔法部工作。 但是阿比盖尔猜测忒修斯可能是觉得她在某种程度上,让纽特产生了些对傲罗工作的兴趣。这对一个关注家庭,渴望和亲人一起工作的男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加分项。 阿比盖尔猜测,不超过三天,纽特就会再写一封信给她,信里抱怨几句自己哥哥对他的“过度关注”。 至于忒修斯的这封信,阿比盖尔默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还从来没和魔法部官员对话过呢。语言可以不用太华丽,但一定要正确且真诚。内容也不需要太多,但要一定程度上表达出自己的感激之情。 阿比盖尔花了半小时完成了信件,打算第二天让阿西那寄过去。 拂晓时空气凉爽,晨光熹微,阿比盖尔走在村子里。她的左手提着篮子,里面装满了水果馅饼,今天一大早阿不思就把她从床上喊醒。 “我需要你去买点水果馅饼,艾比,家里的已经吃光了。”阿不思有些抱歉地对着还在揉眼睛的阿比盖尔说,“你看,我在研究一些新的,额,菜谱,可能还不是很顺利。” 阿比盖尔顺着阿不思测过的身子看到了厨房里还在冒着热气的锅,她清醒了:“让我去吧。” “好孩子,出去好好逛逛,我听说村头的书店进了些新书。”阿不思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放到阿比盖尔手里。 看着阿不思那双湛蓝色眼睛,阿比盖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她遵循着父亲的建议,一个人拎着篮子,从邓布利多宅走到了村头书店,又从书店走到了村里的点心铺。 阿比盖尔中途还去了一趟墓园,给里面的熟人送了几朵花。 计算着家里藏着的那个秘密可能已经完成好了,阿比盖尔才慢悠悠地从墓地里离开。 “看!”乔金斯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身边的男人,指着那个从墓地里走出来的女孩说,“就是那个姑娘!我就说她是个奇葩吧?整天往墓地里跑,但是要我说他们家肯定发了财,不然怎么会整天神秘兮兮的?” 奈特喝了一口酒,想说在你眼里是个人都要被你看出些问题:“你就是眼红费莱明死前给她留的那块表。” “那可是一整个金表!该死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唉,要我说费莱明也是老了,居然想着把好东西留给一个斜眼怪。” “好东西就该留给你是吧,要我说你就别酸了。”奈特喝了一整瓶啤酒,现在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 乔金斯则是自言自语:“要我说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东西,发达了也不回来,肯定是怕人眼馋。” 她这么说着,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你要干什么?”奈特问道。 “我倒要看看这家人都在干些什么,怕不是在搞什么毒药。” “你疯了吧。”奈特只觉得女人荒谬,“整个戈德里克山谷多着奇怪的人,邓布利多家还算是一群懂道理的。” “你不懂!这些黄种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牲口哪怕穿上了衣服也还是牲口,他们惯会装文明人然后欺辱我们这些正经人的。” 乔金斯蹑手蹑脚地跟在阿比盖尔身后,很奇怪,她明明走的也不慢,但怎么也赶不上前面的女生。眼看着要赶上去了,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羊,咩咩嚼着把两个人分开。等到乔金斯穿过去,前面哪还有阿比盖尔的身影? 更倒霉的还在后面,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里面的钱包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恐怕是刚刚在市集里跟人丢下的。“真是个巫师!”乔金斯咬牙切齿地想到。 确保后面的人被甩掉后,阿比盖尔又把步伐放缓,慢悠悠地沿着小路向前走着。她在心里寻找着那个可能,那个让阿不思眼中充满喜悦的原因。她思索着,以至于自己差点撞到了前面站着的一个男人。 “抱歉……”阿比盖尔说。 被撞到的是一个年轻男人,金色的头发,灰蓝的眼睛。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手里正在把玩着一个银色链子装饰物,在注意到阿比盖尔时,男人把那个链子放回了口袋里。 第83章 量子叠加玛丽苏 那个男人个子很高,看起来最起码要有一米九了,只不过他看起来有些慌乱,眼里闪过一瞬间的不耐烦。 阿比盖尔知道自己肯定是打扰这个男人的沉思,毕竟他尽管看起来风度翩翩,但有着一种思考者的气质,这点阿比盖尔甚至不需要仔细看他的脸就能从他那一身考究的、精致的黑色西装看出来。 阿比盖尔记得自己在霍格沃兹认识的几个拉文克劳,在他们捧着书思考时,就会自动形成一种让人跟着他们低头思索魔法奥妙的奇妙冲动。 阿不思也是如此,每次和自己的父亲谈话时,阿比盖尔都会感到自己似乎是跟着他的念头思考,但是过程又是那么愉快,轻松。 但不管是哪个,阿比盖尔都知道自己在刚刚侵入了对方的独处空间,不过男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生气。 他饶有兴致地低头看着那个女孩,手指向那座熟悉的红色房顶:“你知道那下面的房子是属于谁的吗?” 阿比盖尔顺着男人的手指,在一片低矮的房屋里看到了邓布利多家,她感到一阵不安闪过她的心脏。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开口道:“我想那是村子里放羊人的家,不过他这几年好像不在戈德里克山谷里面住了。” “是吗?”男人笑了起来,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诉说着主人陷入了一段回忆,“那你恐怕记错了,那个山羊佬还有个弟弟……”他顿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说的似乎太多了。 阿比盖尔低着头,此刻她真要感谢自己的刘海和矮个子,男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这个人在试探她,阿比盖尔在脑中飞速地寻找着阿不思和阿不福思都认识的人:“我不清楚,先生,山谷里的大家都不喜欢那里……村子里的人都说邓布利多先生是个怪胎。” 男人遗憾地摇了摇头:“那可惜了。” “祝你度过快乐轻松的一天,先生。”阿比盖尔轻轻地说,她转身,朝着男人相反的方向离开。 她的脑子一阵混沌,内心也不清楚这样是否正确,那个人或许也是个巫师,或许今天是为了找阿不思商量什么要紧事。但是她内心有一处为她敲响了警钟,阿比盖尔伸手,摸向了自己的眼角。 那个男人,有着和她一样的眼睛,瞳孔、形状、双眼皮。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在一瞬间被抓住了,然后紧紧捏住,最后她选择了逃避,用模棱两可得话敷衍了过去。 她停住了脚步,愧疚地几乎想要呕吐——她随意地打发走一个明显要来找阿不思谈话的男人,只是因为对方和她的脸有些像。阿比盖尔明白自己的内心矛盾且低劣,一方面她可能还残留着对亲生父母不切实际的向往,一方面她又不想被人找到。 最后她低头,甩了甩头发,好像这样就能把内心的杂乱情绪给甩飞了似的。阿比盖尔转身,试图在乡野间找到刚刚那个男人,告诉他自己可以帮忙,但是女孩在太阳下跑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再找到那个男人。 太阳高高挂在她的头顶上,阿比盖尔最终在乡野里跑累了,她长叹了一声坐在路边一块被太阳晒得热烘烘的石头,汗水顺着额头流下。 很快阿比盖尔又明白一件事,要是她再不回去,阿不思就要担心了。于是女孩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杂草,拿起篮子,顺着小路朝着下面的房屋冲锋。 在阿比盖尔照例拐过一个转角,想着推开院子里的那扇小门时,一个金色的太阳抱住了她:“艾比!” 罗莎琳紧紧伸开双臂抱住阿比盖尔,她的脸上全是笑,扑闪着自己眼睫毛:“生日快乐!我的意思是,尽管不是你的生日,但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阿比盖尔顺着罗莎琳勾住自己脖子的两条手臂向后看,维戈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碗,看起来正在打发里面的鸡蛋。悠闲自在的让阿比盖尔都忍不住怀疑这个家是不是要姓克劳奇了。 “祝你几天后的成人礼快乐,提前庆祝罢了,我和罗莎琳都是邓布利多教授邀请来的。”维戈平静地说,然后继续打发着手里的鸡蛋。 “哦,谢谢,我的意思是,辛苦你们这样赶过来……”阿比盖尔抱着罗莎琳,对着站在门口的维戈说。她现在明白阿不思今天把她支出去的原因了。 维戈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把罗莎琳和阿比盖尔拉开:“好了大小姐,你该去负责帮邓布利多教授整理厨房了。别再抱着阿比盖尔不放手,你和她又不是连体婴儿。” 终于从那个拥抱中被解放出的阿比盖尔活动活动自己刚刚有些发酸的手臂,好奇地问维戈:“你们怎么来的?我的意思是,今天也不是我登记在案的十七岁生日。” “天哪。”维戈用一种抑扬顿挫、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你难道不觉得作为你的朋友,霍格沃兹的好学生,纯血出生的两位巫师,o.w.l.考试优秀的我们,不应该或者说没有这个义务去参加自己朋友的登记在案的,众所周知是巫师成人礼的生日聚会吗?【1】” “你们是来提前帮忙的?”阿比盖尔迟疑了一会问道。 “很显然是的,不然我也不会帮你的父亲打发蛋清了。”维戈淡定地说,“不过说真的,我觉得打发蛋清之类的真的很有趣,让我想起在魔药课的日子。” 阿比盖尔不得不提醒维戈一句:“你手里的不是植物粘液,我家厨房也不是魔药课教室,维戈。最重要的是,这些都很可能最后全吃进我们肚子里去。” “我觉得应该不会那么离谱,最后反正都进烤箱,熟了后应该是能吃的。”维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碗,认真地说。 阿比盖尔耸耸肩,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厨房,罗莎琳正在厨房里面。她挥舞魔杖,洗水池的锅碗瓢盆自动清洗起来。阿不思一手拿魔杖,一手拿着锅铲,盯着平底锅里煎着的好几块培根。 “午好,艾比,要我说你可能错过了格林格拉斯小姐和克劳奇先生来时候的热闹。”阿不思转头微笑地对阿比盖尔说,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在半月牙的眼镜后面看起来格外明亮,愉快,“我想今天村子里的水果馅饼恐怕很抢手。” “哦,是的。”阿比盖尔转身,背对着阿不思,把篮子放在客厅里的桌子上,“我还去了一趟墓园,给费莱明奶奶看了看山谷里新开的花。” 阿不思可能从她慌乱的背影,虚浮的眼神里看出了些什么,但是男人没有点出来,反而心情愉快地对着厨房里的罗莎琳说:“好了,罗莎琳,放下水池里的碗吧,其余的交给我就行。吃完午饭后,你们和艾比一起出去逛逛吧,戈德里克山谷的自然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 罗莎琳戴着一顶草帽,阿比盖尔也戴着个草帽。 罗莎琳嘴里哼着歌,阿比盖尔嘴里叼着个草叶。 罗莎琳一头金发被她好好收拾在帽子里,阿比盖尔照旧一头长发看不见脸,看起来有点像是路边的乞丐,精神病院的疯子,隐居生活的哲学家。 而乞丐,疯子,哲学家往往甚至可以被当成同一个人。 留长头发对巫师来说其实根本没啥,毕竟中世纪的人们为了惩罚女巫的其中一个举动就是把她们剃成光头。但是剃光头发某种程度上还挺便利,毕竟火焰是先从脚边燃起来的。不少不会避火咒或者没魔杖的巫师们只能在架子上跳踢踏舞。 这个略显地狱的笑话是霍格沃兹的幽灵们告诉塞勒涅,然后塞勒涅告诉阿比盖尔的。其中一个女幽灵曾经这么说:“我真的不清楚那些家伙把我的头发剃光是为了什么——最起码也可以提前告诉我啊,那一头长发我留了很久!” 阿比盖尔点点头:“那真的太可惜了。” “是啊!我死了后飘在那个把我头发剃光的男人后面——他把我的头发全卖了!挣了好几个硬币!而他甚至还不愿意给我的骨头上送把花!”她银白色的身子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看起来有点像是搅拌均匀的奶粉兑水。 塞勒涅问她:“你的头发值多少钱?” “不清楚,但是我记得一句俗语,一分头发一分货。”幽灵自信满满地说,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起来,“最起码可以买下村口的那个绞刑架吧,可惜了。” 但是巫师当然不只有长发和短发,阿比盖尔还见过把自己的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学生,不过第二年就因为染料问题掉光了头发。 幽灵说对方的头皮光滑的比当年那些猎巫者手法还要娴熟,那个女巫幽灵格外激动地在那个叫玛丽的女生头上飞来飞去——她觉得她们是一类人。 阿比盖尔觉得苏同学格外可怜。 是的,玛丽同学姓苏,全名玛丽·苏。 但是玛丽·苏同学格外坚强,她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挺直了腰杆子,拒绝了阿比盖尔给她的建议。 玛丽·苏同学说:“我要靠自己的努力,拿回我的一切。” 塞勒涅问她:“是你的头发吗?” 玛丽·苏瞪了她一眼:“不只是我的头发,还有我的骄傲和尊严。” 骄傲与尊严,可能是一个人最容易丢掉的东西,阿比盖尔记得自己在小时候曾经为了一块面包就扔了它。然后在吃完面包肚子饱饱地晒太阳时,又捡起了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那玩意在阿比盖尔身上呈现着薛定谔的猫的特性,只要你不给她面包,那么她的骄傲和尊严根本没办法观测到。 于是阿比盖尔赞同地点了点头,对一边的塞勒涅说:“我们要学习玛丽·苏同学坚强的品质,不屈不挠的意志,自尊自爱的人格。” “这样我们人人都是玛丽苏。”塞勒涅深以为然,然后和阿比盖尔手牵手一起去礼堂和低年级的同学抢饭吃了。 不过说到骄傲和尊严,阿比盖尔觉得还是维戈最有发言权,他后面针对玛丽·苏的光头研制了一款新的魔药。但是据分析统计,英国巫师,尤其是迈入中年的巫师们,对此类生发药水有着百分之八十的抗性。 更加可怕的是,不少巫师都是在用了维戈的药水后才发现自己秃顶的现实。 维戈感慨,拿着市场调查清单对罗莎琳和阿比盖尔说:“我觉得苏同学用了药水还能长出头发都能算是一种奇迹,建议把这个现象称为玛丽苏现象。” 于是,他们把掉光头发喝了药水还能长回一头秀丽长发的,按性别划分可以叫玛丽苏或者杰克苏现象,不能长出头发的则是叫成汤姆苏【2】。 ———— 说起来,阿比盖尔一直怀疑她、罗莎琳还有维戈都是玛丽苏或者杰克苏,因为他们三个的头发都没怎么少过。 阿比盖尔掉头发,每天床上能捡一大把,但是每年暑假依旧和野韭菜一样疯长。她怀疑罗莎琳和维戈也是这样,他们三个是量子叠加形态下的玛丽苏。 ———— 晚上的时候,罗莎琳的帽子没有了,阿比盖尔的衣服破了,维戈一手拉着一个女孩走进了家门。 阿不思·邓布利多正端着几碗洋葱汤放在桌子上,他看起来又幸福又轻松,好像甩掉了什么包袱,全身心投入了父亲的角色。 三个脏兮兮的大孩子跑进了家门,阿不思挑挑眉,一个清洁咒让他们三个从史前文明转到了现代社会。 “发生了什么了?”阿不思问。 罗莎琳率先开口:“这件事呢,说简单也简单。” 维戈说:“说难也难。” 阿比盖尔艰难地说:“总而言之,这个事呢,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具体的呢,大家也都看得到,也得出来说那么几句,可能,你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阿不思说:“你们滚进水塘了?” 阿比盖尔说:“不止。” 阿比盖尔:“我们是先掉进了水塘,然后在麦田里面晒衣服的时候,被看守的大狗发现了,被追着跑回了家。” —————— 【1】维戈这里我是故意整成这样的,主要是,想搞出长难句那种感觉,然后发现自己英文还是太垃圾了,大家看个乐呵(请自动带入那种老正米字旗的伦敦腔): don''t you think that as your friends, the good students of hogwarts, the two wizards born in pureblood, and the good o.w.l. exams, we shouldn''t or don''t have the obligation to attend our friends'' registered birthday party, which is known as a wizard''s bar mitzvah? 【2】我这里没有阴阳某个后面没头发的汤姆,真的。 第84章 成人礼 阿比盖尔在清晨醒来,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身边罗莎琳缓慢深长的呼吸声。窗外的天空,像冲淡的蓝墨水一般凉爽清澈,是那种介于夜晚与黎明之间的颜色。 她看了看床边的日历,7月15日,今天应该就是她的成人礼。维戈睡在阁楼,罗莎琳和她睡在一张床上。阿比盖尔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来,这时阿西娜扑闪着翅膀从打开的窗户飞了进来。 身边的人抬起了头,罗莎琳揉着自己的眼睛:“早上好,艾比。” “早上好罗莎,我本来想让你再睡会的。”阿比盖尔赤脚站在地上,阿西娜把翅膀收了起来,两只爪子牢牢抓在阿比盖尔的睡衣袖子上。 罗莎琳伸了伸懒腰:“不用了——我也该起来了,好了,祝你生日快乐,艾比。”她打着哈切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穿上了拖鞋向卫生间走去。很可能罗莎琳还没彻底清醒呢。 “谢谢。”阿比盖尔微笑着对罗莎琳说,她伸手挠了挠阿西娜的下巴:“你也早上好,阿西娜,昨晚捕猎的怎么样?” 猫头鹰眯着眼睛,享受着主人的爱抚,发出一个低沉满足的叫声。 罗莎琳洗漱后看起来精神不少,她从自己的箱子里掏出一个长方形包裹:“给,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就在这里拆吧,我觉得单独送给你最好。我看现在天还挺亮的,感觉维戈和邓布利多教授应该还没醒。” “一本书?”阿比盖尔接了过去,那本书看起来格外精良,皮制的封面,“谢谢,我最近正好没什么可以看的书了……”她的声音停住了,阿比盖尔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哽咽。 那本书里几乎全是阿比盖尔、罗莎琳和维戈的脸,可能是巫师画出来的,上面的人还能对书外的人微笑、招手。 “我把我们从一年级遇到的事情,不少都是我们三个一起经历的事情全画下来,我挑了几个有代表性的——”罗莎琳有些紧张地说,“我本来想给你送些更贵、更好的,但是维戈说你或许会更喜欢有纪念性质的,所以我画了这些……你喜欢吗?” 阿比盖尔没说话,只是转身把书轻轻放好,紧紧抱住了罗莎琳:“谢谢你罗莎,我很喜欢,非常喜欢,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这时候卧室的房门敲响了,阿比盖尔打开门,维戈手里拿着一个礼物站在门口。看到阿比盖尔红彤彤的眼角,桌上的礼物盒子,维戈露出了一种吃坏东西的表情。 察觉到屋子里罗莎琳探来的视线,本来双手捧着的礼物转而一只手递了过去:“给你的生日礼物,你可以现在就拆。当然,如果你还没缓过来的话,也可以到楼下再打开的。” “只要是你们送我的,我都很喜欢。”阿比盖尔沙哑着声音说,她露出一个笑,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幸福,“再说了,这可是你送给我的,我一向相信维戈你的眼光。你可是我见过的巫师里面,同时兼具细心、可靠、英俊、强大于一体的巫师之一。” “那是当然,最起码在细心这点上,多和你们俩个相处几年就能摸清了。”维戈说,“但是什么叫做之一?” “你看,我总该给阿不思留个位置的啊,不然他要多难过?”阿比盖尔眨眨眼睛,“爸爸平时就喜欢吃糖,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的更多,我还不想那么早给他找牙医。” “再说了,除你以外,我可找不到第二个维戈·克劳奇了。”阿比盖尔笑了起来。 维戈送给阿比盖尔的是满满一盒茶包,每个茶包里放的花和茶叶都不一样,琳琅满目满了一盒,看起来格外漂亮。 “你可以根据每天的天气选一种你喜欢的,当然了,我这边做了标记,一年内建议你每天喝什么在茶包上面写好了。”维戈说,“要是还喜欢,你明年生日前一天晚上,可以来找我拿。” 阿比盖尔没说话,最后万千话语形成内心的一句话。 维戈问:“你在想什么?” 罗莎琳伸手拉了拉维戈,对他挤眉弄眼:不是很明显吗?艾比感动到要哭了!我们先回避下呀! “也没什么。”阿比盖尔眼中多了些落寞,“人生得一挚友,已是三生有幸,我何德何能遇到你们。现在想来,感觉让我当场去死也会觉得幸福吧。” 这下说不出话的是罗莎琳和维戈了。 良久,维戈伸出只手摩挲着下巴:“的确,要是等以后什么事情都结束了,感觉一起去死也不错,最起码不会有多孤独。” “嘿,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啊,说起来你和维戈到底是对死有什么执念啊!”罗莎琳忍不住给阿比盖尔和维戈一人一个爆栗,“你们两个!都给我好好活啊!” 罗莎琳:我真的觉得你们两个有点太偏激了。 他们来到厨房,发现桌上有一大堆礼物在等着阿比盖尔,阿比盖尔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礼物。阿不福思已经到了,正在厨房里面忙活,阿不思正在吃早餐。 “艾比,成年日快乐。”阿不思笑眯眯地对她说,“我的礼物在最上面。” 阿比盖尔坐下来,拿起阿不思指的那个方形包裹,拆了开来,里面是一块手表。阿比盖尔想起以前在火车上阿不思手腕上的那只,表盘上没有针,只有几颗星星在跑动。同样类型的手表阿比盖尔在罗莎琳和维戈的生日都看到过,据说这是巫师间的传统。 “每个巫师成年时,父母都会送他一块手表,这是一种传统。”阿不思温和地说,“祝你成年快乐,艾比。” 阿不福思端着一个平底锅出来了,里面的腌猪肉在滋滋冒着热气,他把猪肉分别放进三个孩子的盘子里。 “先吃早饭!”阿不福思粗声粗气地说,“生日礼物等会再拆。” 阿不福思的礼物不是山羊,也不是羊毛制品,那玩意看起来起来像一个玻璃制成的陀螺。维戈告诉阿比盖尔那是个窥镜,如果周围有可疑的人,它就会发亮、旋转。 克拉拉送给她的是一盒手工做的巧克力,爱丽丝是一盒饼干,诺克斯则是一张世界地图。 克里斯也送了礼物,是一个精致的俄罗斯套娃,他今年暑假刚回到英国,打算应聘小学老师。 让阿比盖尔有些惊讶的是,安塔雷斯也送了她礼物,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块琥珀,大小可以放在手里把玩。 维戈看着阿比盖尔手里的琥珀挑了挑眉:“原来如此,他之前一直缠着我,问你生日是哪天。” 阿比盖尔问:“那你怎么没告诉他我是孤儿,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这礼物有些贵重了。” “你收着吧,安塔雷斯那小子以前在俄罗斯,恐怕家里琥珀不少。”维戈说,“至于送你礼物,我想是那小子还在心虚吧。” 阿比盖尔仔细想想,好像除了开学的争吵,她和安塔雷斯之后也没闹过不愉快。 “你仔细看看,这小子好像还写了信。”维戈指了指礼盒边的信件,“不过我直觉恐怕里面有一半都在顾左右而言他,原谅这个格兰芬多吧,很明显他没学过文化课。” 正如阿比盖尔要求的那样,成人礼没有太多人过来,但人也不少。考虑今天算是她巫师的成人礼,阿比盖尔一开始没指望保罗过来。但中午的时候,贾斯汀一家三口穿着整齐地站在了花园门口。 “生日快乐,艾比。”贾斯汀夫人和煦地对阿比盖尔说,保罗和汤姆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你爸爸写信给我们了,我们知道你不想太张扬,给,你的生日礼物。” “夫人,谢谢你们。”阿比盖尔说,“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虽然人会有点多……”希望这样不会麻烦别的朋友,但是贾斯汀夫人一家三口都过来给我送东西了……自己和保罗也是好朋友,但那样晚上不就用不了魔法了吗? “我们今晚还要去趟伦敦。”保罗温和地说,“我这阵子的腿总是在疼,可能是后遗症之类的,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医院看看。” 阿比盖尔的视线停留在保罗的瘸腿上,男人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给他取了名,叫不争气的杰克,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趣?” 晚宴只邀请了在戈德里克山谷的邻居,大家一起围在桌子边,上面放着阿不福思下午做的蛋糕——白色的奶油上点缀着山里采来的野草莓,最上面是一个粉色的巨大蝴蝶结。很明显是阿不福思的审美。 理查德和安娜手挽手走进了客厅,海伦跟在他们身后,一蹦一跳地递给阿比盖尔一大把花,阿比盖尔猜肯定是海伦趁父母不在偷偷在花园里面采来的。 巴沙特夫人拄着拐杖来了,她给了阿比盖尔自己写的《魔法史》初稿:“我想你毕业了后,这本书应该能在霍格沃兹流行。” 塞勒涅也来了,她今天穿的很明亮,在自己的耳边插了朵向日葵:“爸爸今天没来,在忙工作的事情,艾比,成人礼快乐。其实过了七月份,每天都可以是成人礼。” 阿比盖尔对她说:“没错,只是我觉得可能我真正的十七岁生日在和我躲猫猫。” 塞勒涅有些难过:“你还没找到它吗?” “是呀,它赢了,我输了,就这么简单。”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 大家围在桌子边唱了生日歌,一边享用美食一边聊天,连一向脾气暴躁的阿不福思也跟着喝了好几杯蜂蜜酒。但是大人们说什么都不允许四个学生加一个小孩喝酒,按照安娜夫人的话就是:“他们还是孩子呢。” 晚宴结束后,塞勒涅留下过夜。 “我有个好想法,为什么我们不能开个女孩子特有的茶话会呢?”罗莎琳问,“大家穿着睡衣,然后吃点蛋糕……我记得今天下午阿不福思做了不少甜点。” 塞勒涅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哦,我想这样很棒,说不定我们还能抓住夜晚的精灵。” “好主意,我下楼去煮点红茶,问问阿不思。”阿比盖尔说。 大人那边通过的很简单,只有维戈,阿比盖尔上楼梯的时候正好撞见他,他在听阿比盖尔的房间里要开睡衣茶会话有些不开心,但还是让她们玩的开心点。 “要是维戈也来的确很好。”罗莎琳感慨地说,“但是要加上他就不叫睡衣晚会了。” 阿比盖尔把地板用魔法搞得干干净净,又在地上铺了块之前被咪咪抓坏的床单,放着茶水和甜点的盘子放在毯子上。按照罗莎琳的话就是,看起来又可爱又迷人。 她们捧着茶杯聊了很久,塞勒涅给阿比盖尔和罗莎琳讲了好几个自己做的梦,罗莎琳皱着眉头说:“这很可能是个预知梦,占卜课谈到过这些。” “我觉得那说不定是个真的存在的世界。”塞勒涅用指甲抓了抓茶杯杯柄,“毕竟我能闻到果香,如果是预知的,那就是率先存在的东西,那就不是梦了。” 阿比盖尔说:“也不是所有的梦都是预知梦,我想可能巫师做梦都是梦的妖精从耳朵吹进去的。”这话赢得了塞勒涅的点头同意。 “不过说到梦,我以前还看过两个男人在打架呢。”为了缓和气氛,阿比盖尔开玩笑地说。 这话引起了罗莎琳的调侃,她露出一张神秘的笑:“哦呀哦呀,艾比你居然是这种人吗?让两个男人争夺自己的珍宝大打出手,嗯嗯,我懂得。” “为了宝藏自相残杀吗,的确倒是在现实里会发生的故事呢。”阿比盖尔认真思考起来,“不过我梦里的两个人,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罗莎,这个在占卜课有什么解释吗?” “那种一般是双子星或者是关系特别亲密的人啦。”罗莎琳思考了一会说,“对巫师而言,有时候躯体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灵魂。相似的灵魂有时候会共享相同的命运,但这不代表他们结果相同。只不过会在星盘里,代表他们的星星发出的光辉一模一样。” “我听过这个故事,每一个人都能在天空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大地就是最大的星盘。传说梅林的双子星就是亚瑟王,他们互相成全,彼此挟持,在亚瑟王死后,梅林也跟着隐居消失在众人眼中了。”塞勒涅轻轻地说。 “大地也是妈妈,等到一个人走的实在撑不下去了,累了,倒在土地上,那他就是回妈妈那里去了。”阿比盖尔说,“这个是克里斯告诉我的,听起来还挺浪漫的。” 第85章 格里戈维奇 就像维戈说的那样,安塔雷斯的信里,有一大半是俏皮话,剩余的部分是诸如“今天天气真好啊,乡下又下大雨了”这样的垃圾话。直到信件最后,对方像是自言自语地留下了一句“你不会是真生气了吧?来来来,写信,骂我。” 看完这封信,阿比盖尔嘴角抽动了几下,看向维戈:“他平时也这么和你说话吗?” “还好。”维戈含蓄地说,“最多是和他在外面遇见时,会大喊着我名字然后跑过来吧。” 阿比盖尔想了想,随后默默拍了拍维戈的肩:“辛苦了。” 至于安塔雷斯送来地那块琥珀,阿比盖尔是考虑过要不要把琥珀还给对方,这份礼物有些贵重了。更何况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和安塔雷斯还没有那么熟悉,他们的关系还没亲密到让她就那么收下这份礼物。 但安塔雷斯又显得有点可怜了,阿比盖尔默默地把装着琥珀的盒子放在书桌上。女孩自从把盒子拆开后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既然是对方送给你的礼物,那好好收下吧。”阿不思说。 于是阿比盖尔把之前写的那封信折起来,回了封语气诚恳的信件,表示自己会在对方的成人礼上也送上一份礼物。 维戈和罗莎琳在七月底回家,接下来的一个暑假,阿比盖尔都在猪头酒吧和对角巷忙碌。其中最高兴的可能就是学习会的大家o.w.l.考试成绩都不错,克拉拉拿了三个o。考试成绩出来那天,克拉拉甚至特地把成绩单带给阿比盖尔看,洋洋得意趴在收银台前面的样子活像只闪着眼睛求夸奖的小兽。 阿比盖尔有点哭笑不得,拿起克拉拉的成绩单仔细看了几遍:“考的都不错,不过这个变形咒,我记得今年笔试大部分你记得很熟,是不是太紧张,写错了几个?” 克拉拉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艾比,我那天确实有些太紧张了。” “不过考的也很好了。”阿比盖尔思索了一会,“你的成绩足够让你在毕业后找到一份好工作了,克拉拉,你想当什么?” 克拉拉被问倒了,她看起来有些迷茫地看向店里的书架:“我不知道,以前,我觉得家里有爸爸妈妈,可以听他们的话,要不然嫁人,要不然去当教师。但是爸爸去世后,我去工厂上班,每天想的是怎么填饱肚子。现在的话,我也不知道什么工作适合我。” “我记得学校每年都在公告栏贴上不少求职简历,我想你可以去那里看看,实在不行,六年级开学院长都会给每个学生进行就业辅导。”阿比盖尔的手指敲在桌子上,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记得五年级教授都会给我们进行就业辅导,格里克院长怎么说?” 克拉拉说:“格里克院长建议我考取魔法部职位,当然,如果我只想糊弄日子,进类似预言家日报这样的公司上班也可以。” “现在你的o.w.l考试成绩下来,或许可以再去问问格里克院长。”阿比盖尔说,“你的成绩很好,足够让你去一些更好的公司上班,或者直接去魔法部求职。” 克拉拉点了点头,把成绩单收了回去:“说起来,学习会这个学年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吗?” “这就是你这个会长需要思考的问题了。”阿比盖尔说,“不过我想这个问题不能只是会长决定,你可以再去问问学习会的其余同学。” 克拉拉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不,我只是在想,现在我们都通过了o.w.l考试,是不是就没有必要再举办学习会了。” “所以我想,你可以去问问学习会里的其余同学,向他们征求意见总归不是坏事。”阿比盖尔说,“当然,你要是觉得打理学习会很累的话。” “不,我没有。”克拉拉急忙摆手,“我很喜欢学习会,我从你们那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大家都在一起,就像大家都是朋友一样。” 阿比盖尔看了一眼克拉拉,平静地说:“仿佛大家从来没被划分成四个学院?这也正常,大家不管是哪个学院,都属于霍格沃兹。就像是巫师和麻瓜,本质上都是人类,我们都只是组成世界的一分子罢了。” ———— 开学的前一天,阿比盖尔在对角巷遇到了正在和维戈一起逛街的罗莎琳。他们看起来正在交流什么,谈的入迷。 “下午好。”阿比盖尔语气轻松,“你们是在谈什么笑话呢?” “下午好,艾比。”罗莎琳转过身,和维戈对视一眼,说,“我们在谈我的一个远房亲戚的事,你有没有听说过欧洲三大魔杖制造者?” “英国的奥利凡德,德国的格里戈维奇,还有法国的卡塞。” “格里戈维奇勉强算是我家的远房亲戚,他的妈妈和我的奶奶是表姐妹。”罗莎琳解释道,“前阵子他丢失了自己的一根魔杖。” 一个魔杖制作者丢失了自己手里的一根魔杖听起来不算是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情,毕竟如果小偷能够通过解析他的魔杖就能轻易复刻出一根一模一样的魔杖的话,那这个小偷为什么不去亲自买一根呢。那么这件事的问题很可能就出现在魔杖身上了。 阿比盖尔问:“那根魔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罗莎琳叹了一口气,随后神秘地说:“那不是一根普通的魔杖,艾比,那是老魔杖。可以让获得者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这下轮到阿比盖尔有些困惑了:“你说的是《诗翁彼豆故事集》里面的那根魔杖,但是……”她停顿了一秒,“我记得历史上关于老魔杖的记录一直停留在阿库斯和利维亚斯那里就停止了。” 维戈和阿比盖尔对视了一眼,他们迅速从对方的眼神里猜出彼此的想法。 阿比盖尔急匆匆地从自己书包里翻出当年那本巴沙特夫人送给她的笔记的复印件,原版她早就还给巴沙特夫人了,所幸复制版还算齐全。 “这里。”维戈手指向那处死亡圣器的标志,“死亡圣器之一就是老魔杖,格里戈维奇也是德国人,那里还挺靠近东欧。” “抱歉,你们在说什么?”罗莎琳脸上空白了一会,问道。 阿比盖尔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书上的死亡圣器指给罗莎琳看:“罗莎,你还记不记我们四年级在图书馆天天研究这本笔记的事情?” “记得,我们那时候猜出笔记主人来自德语区,对三圣器的故事很着迷。”罗莎琳说,女孩语气慢下来,“梅林啊,你该不会是觉得……” 阿比盖尔迟疑地点点头:“没错,我怀疑小偷很可能和这个人有关系。” “也有可能小偷只是个单纯信了死亡圣器故事的黑巫师呢。”罗莎琳急切地说,“毕竟大家都是听着《诗翁彼豆故事集》长大的呀。” 阿比盖尔没说话,直觉告诉她,盖略特和格里戈维奇丢失的老魔杖肯定有关系。但是她又拿不出更多的证据,女生有些苦恼地说:“或许都是我的直觉,我也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凑巧,只是罗莎,我不认为一个普通的巫师就有能力把格里戈维奇打晕。” “格里戈维奇不单单是被打晕,艾比。”维戈说,“他还被人施展了夺魂术,让他一直没想起自己丢失了老魔杖,一直到今年暑假被顾客提醒才被人看出被人施展了夺魂术。” 阿比盖尔的心沉重了下来:“维戈你也相信我的直觉吗?” 维戈点了点头:“我不过是根据现在的情报分析出最简单的结论罢了,老实说,我也觉得事情有些过于凑巧了。我们刚好就认识一个法力强大的巫师,他又很可能也是来自德语区,更加巧合的是,这个人他对死亡圣器格外着迷。” 罗莎琳没再说话,三个人对视了一会后,决定索性跳过这个话题。但是接下来逛街的时候,阿比盖尔很确定自己脸上的神色肯定不是很好看。路过一个橱窗的时候,她差点被玻璃里的自己吓到,里面的女孩神色阴郁,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看起来有点像是城堡里死相凄惨的幽灵。 阿比盖尔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振作起来,对着玻璃挤出一个笑容。只是玻璃反射出的自己看起来倒是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滋味, 这时候罗莎琳的身姿在玻璃上跟着出现了:“锵锵!”女孩手上举着一根黄棕色的缎带,“怎么样,好看吧。” 罗莎琳的手很巧,手指灵巧飞舞着,十指带动着阿比盖尔的刘海拢上去。不一会,一个盘着发,眼神忧郁的女孩子就出现在玻璃上。 “好看吧,我看商店里有这根缎带就买下来了,诺,我还给自己和维戈也买了一根。”罗莎琳指了指自己的头上那根新扎上的红色缎带兴奋地说。 “是很好看,如果你不想也把这个扎在我头上的话。”维戈无奈地说,他的手腕系着一根绿色的缎带,“而且你甚至让我付钱,艾比就不用付钱了?罗莎琳,你真没良心。” 阿比盖尔哭笑不得,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我买我买。”罗莎琳和维戈肯定早就发现了她的失落,所以才像刚刚那样买缎带,试着让她高兴起来。阿比盖尔看向橱窗玻璃里的自己,女孩的嘴角勾起,是熟悉的笑脸。这样就足够了,她想,格林德沃的事情不需要告诉第三个人。 出于一种更加可怕的直觉,或者说是对阿不思的了解,阿比盖尔不认为格林德沃就会那样籍籍无名一辈子。阿不思曾经亲口承认过格林德沃和他的相似之处,天才、年轻时的孤傲、满心抱负。 走路时鞋底踩在石子路上的声音为她的思考打着拍子,阿不思会知道这个消息吗?他会和自己的养女一样,迅速地把格林德沃和失踪的老魔杖联系起来吗? 这时候维戈悄悄走到她身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男孩的声音沉静但很轻,仿佛是一缕风飞进她的耳中。 阿比盖尔抬起脸看向维戈,在那双棕色的眼睛中,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维戈低头看着她,但是眼中没有任何的怀疑,只是带了些淡淡的担忧:“你今天心情一直不好,我只能往这个方向上猜了。” 阿比盖尔把视线移开别处,生硬地说:“不,没什么。” “……”维戈沉默了一会,随后抬脚离开,与此同时,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口袋一沉。 她伸手掏进口袋,从里面拿出一颗粉色的草莓硬糖。、 第86章 突发意外 开学后不久,维戈就跟着霍格沃兹的代表团们一起坐船去了魔法所,斯格拉霍恩教授是带队老师。 在维戈出发后不久,猫头鹰就在一个夜里用爪子敲了敲他寝室的窗户。 “维戈,是你的信吗?”泰勒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看到信件的时候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哦,是哪个大小姐看上我们的帅小伙了?” 维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说些有的没的,你魔药比赛都准备好了吧?” “放心。”泰勒用手指了指自己脑袋,“知识都在脑子里,别人抢不走的。嗯,摄神取念者也没辙。” “希望像你说的那么轻松。”维戈拆开信件,眉头微微舒展开,和他料想的一样,是霍格沃兹的来信。 但是那两个家伙居然到现在才给他写信,都没怎么关心他的比赛。想到这里,维戈心里又有些不平衡,尽管知道罗莎琳和阿比盖尔在霍格沃兹的生活也和过去差不多,维戈还是走到书桌边,拿出一张空白信纸准备回信。 泰勒看着伏在桌上写信的维戈,觉得有些好笑:“你就这么急着回信?” 维戈的笔停了停:“我想我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插嘴吧?” 泰勒撇撇嘴,心里觉得没什么意思,他还想问问维戈是不是故意同时钓着那两个女生,但是仔细想想,感觉自己还是被维戈用毒药毒死的可能性更大点。 “抱歉抱歉,不过我要睡了,关灯了。”泰勒翻个身,背对着维戈闭上了眼睛。 很快,寝室里的灯关了,只余窗边的写字灯亮着。 有时候写信和回复消息一样,心里想的很多,但实际上说出来只有短短一句话—— “在亚洲过的还行,你们这段时间看看学习会,下次别晚上寄信了。” “维戈只写了这句话。”罗莎琳放下信纸。自从两个女生写信寄给维戈,再到对方寄信回来,一来一回已经过去了一星期。在早上收到维戈回信时,罗莎琳还激动地拉着阿比盖尔喊着维戈肯定写了不少,结果打开信封只有短短一句。 罗莎琳忍不住吐槽:“搞什么嘛,怎么就回了这一句话,亏我还期待了这么久。” “可能是维戈觉得我们不需要他太过担心吧。”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再说了,维戈那边还有比赛呢,等他回来,大家一起坐在火炉边好好聊聊吧。” 作为好友,阿比盖尔自然理解罗莎琳说出那句话的意思就是——搞什么嘛,亏我那么担心他,怎么就回了一句话,不过算了,维戈他看起来过的还行。 “那要等到圣诞节呢……”罗莎琳趴在六楼外面的平台上,双手撑着下巴看向东方,“唉,真希望时间过得快点。” 开学一个月后是万圣节,新的一学期学习会除了个别退部的同学,大部分学生都准时参加了每次集会。第一次集会的时候阿比盖尔像去年一样站在克拉拉身边,握住女孩的手:“相信你自己,看,今年还多了几个学生呢!” 有同学问克拉拉:“我们的o.w.l.考试已经结束了,学习会还要像去年那样一周三次吗?” 克拉拉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但一只手扶在她的肩上,阿比盖尔鼓励地看着她。 “今年的首次集会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克拉拉清了清嗓子,朗声说,“去年的级长们今年都要参加n.e.w.t考试,所以不能像去年那样经常参加、帮忙,但是学习会的主旨依旧不变,还是以帮助学校里的麻瓜出身的学生牢固学业为主。 对于还没参加o.w.l的同学们,不用担心,学习会今年会和教授们商议,争取让教授们亲自到场,为大家排忧解难。 至于学习会的集会,依旧是一周三次,地点时间和去年一样。当然,不强制要求参加,你们也可以过来自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人群安静了一会,很快新的问题接踵而至。阿比盖尔在帮克拉拉回答了几个问题后,默默后退了几步,把讲台留给克拉拉。 “想要退出的,或者有谁想要参加学习会的,到我这边来。”阿比盖尔站在讲台下,手里拿着一沓纸沉稳地说道,“一个个来,不要挤。”她早注意到了,首次集会还多了好几张新面孔。想要让学习会流传下去,吸收新鲜血液是必需的。 —————— “不过还是有不少学生都退出学习会了啊。”约翰逊感慨着拿起退部名单,仔细看了看上面的人名。 阿比盖尔说:“可能是太忙了,毕竟六年级之后留给大家的空闲时间也不多。现在还要抽出时间参加学习会的话,很可能也会影响自己平时的生活。” “你还知道啊?”罗莎琳对阿比盖尔翻了一个白眼,“那上学期又是拉着教授又是拉着级长们搞这个学习会的又是怎么回事?那一阵子你整天都困得厉害。” 阿比盖尔笑了笑,对一边的克拉拉送去安抚的眼神:“去年参加o.w.l的学习会的同学,都通过了考试,这就已经证明了大家组建学习会是正确的。再说了,辛苦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去年的成绩不都是大家一起努力来的?” 阿蕾莎则是有些担心:“我和约翰逊倒是可以常来参加,但是冬天一过,七年级的大家都腾不出时间,到时候怎么办?” 这时候克拉拉举起了手:“我和学习会的大家商量过了,选取去年考试优秀的学生为五年级生讲解题目,最起码一到五年级的内容,我们这些六年级的还算熟悉。今年学习会的内容最主要还是学生间相互学习,取长补短。” 约翰逊思考了一会:“这个方法不错。也能让学习会的同学增加彼此的了解,也能节省学长学姐的时间。对了,下次的学习会我会和阿蕾莎一起帮同学们复习下神奇动物和魔咒学。” 阿比盖尔问克拉拉:“学习会的大家今年有没有参加决斗俱乐部?我这次可等着看他们拔得头筹呢。” “哪有那么简单啊。”克拉拉哭笑不得,“不过学习会的同学们自从去年,就一直对决斗感兴趣,天天嚷嚷着要拿到第一名。” ————— 约翰逊说到做到,那个周六下午就带着阿蕾莎抱着一沓厚厚的试卷走进了教室。阿比盖尔则是和罗莎琳难得有了两人都空闲的日子,坐在湖边一棵大山毛榉树底下准备给维戈写信,享受着秋天灿烂的阳光。 阿比盖尔还带了些毛线过来,对织针施了魔法,让它们在她身边咔哒咔哒地飞舞,让它们试着织出自己在编织杂志上看到的那些图案。霍格沃兹的冬天还是很冷的,阿比盖尔决定织点坐垫之类的铺在学习会的凳子上。 等到两个人结伴回到宿舍楼后,阿比盖尔走进赫奇帕奇休息室,看到一群五年级生,包括一些其余年级的学生聚在一起。克拉拉站在人群中间,不知道在和周围人解释着什么,看起来又焦心又急切。 在看到阿比盖尔时,那些人如同看到了主心骨般,自动地向阿比盖尔靠拢。 ——“邓布利多学姐,学习会出事了!” ——“学姐,今天菲戈院长过来了,说校长不同意学习会继续开下去。” ——“学姐,我们怎么办?” “我不是学习会会长,这些问题你们应该相信克拉拉,她才是你们的会长。”阿比盖尔直接走到克拉拉身边,悄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克拉拉眼神有些凝重,说:“今天学习会上,菲戈教授突然来教室,问我们学习会有没有走正规手续。他还说布莱克校长让他通知我们,说学习会不符合学校规定,要停办。” “你是怎么回答的?”阿比盖尔问道,随后对着周围聚拢过来的学生大声说道,“所有同学,回到自己位子上去,不要让公共休息室过于拥挤!” “我告诉菲戈教授,学习会有当初格里克院长专门审批下来的文件,你当初让我复印几份随时放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我就直接把复印件直接给菲戈院长了,说学习会明明是通过正规渠道申报的。” 阿比盖尔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同学们又是怎么回事?” 克拉拉摇了摇头:“不好说,我当时担心菲戈教授的谈话影响大家,约翰逊还在教室里帮同学讲解作业。所以我们是在教室外面对话的,菲戈教授也没怎么为难我,但是等我回到教室,大家都很担心——” 女孩皱起眉头,不清楚接下来的话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有人说,你才是学习会真正办事的那个,这件事应该问问你的看法。” 阿比盖尔眼睛微微眯起:“问我?学习会的会长明明是你,学习会是你组织起来的,每次集会你都在场,甚至今年的集会大部分时间已经是你在辅导同学了。” “我不好说,但是艾比,我总觉得学生间有些人想要坏事。”克拉拉眉头紧锁,“我之前上班的地方就总有喜欢拉帮结派,或者是捧杀周围同事。今年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学习会内部总有谣言,说你要成为这一届霍格沃兹女学生会主席。”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捧杀我,也要对学习会的大家下手?”阿比盖尔沉声说,她低眸思索起来,脸上的表情克拉拉从未见过。 良久,阿比盖尔平和的声音传来:“我想,下一秒恐怕就有人要开始传什么,你抢占我的位置之类的话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克拉拉,菲戈教授应该把那份文件的复印件交给布莱克校长了,对吧?” “我不清楚,但是我想菲戈教授不会刁难我们。”克拉拉说。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那好,今天格里克院长应该还在温室里面培养花朵。克拉拉,你晚上还有空吗?” “有,但是艾比,帮布莱克校长传话的是菲戈教授呀。” “是菲戈教授没错,但是克拉拉,你忘记一件事情了。”阿比盖尔对着克拉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格里克院长可是我们赫奇帕奇的院长,而且学习会再怎么说也是她向布莱克校长提出的申报书—— ——你猜,布莱克校长今天突然说学习会不正规,要取消,这样算不算同时打了去年的他自己和格里克院长的脸?” 她们急匆匆地跑出公共休息室,快走上楼梯时一个男孩跑了过来。 “邓布利多学姐,克拉拉会长好!”来人正是西奥多,因为没有福瑞兹那一伙人对他的打压,这个男孩现在看起来乐观开朗了不少,个子也蹿高了很多。 西奥多直接问克拉拉:“会长,大家都在传学习会的谣言,怎么办?” “学习会怎么了?”克拉拉严肃地问道,阿比盖尔也看了过来。 “有人说一开始根本不是克拉拉学姐搞得……是邓布利多学姐给克拉拉学姐提的想法,是您抢占了她的会长位置。”西奥多看起来很不好意思,眼神飞快地在两个女孩脸上了扫了下,“这些谣言在第一次集会后就开始有了,在今天克拉拉会长和菲戈教授走出教室后,就有人在课堂里大肆宣扬这件事。” 阿比盖尔脸上一片了然,西奥多的话和她五分钟前在公共休息室里猜的分毫不差。 克拉拉有些不知所措,她还不清楚怎么处理这种事情,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阿比盖尔。阿比盖尔则是握了握克拉拉的手,随后开口问道:“那些人都是谁,你名字有吗?” “有的。”西奥多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纸笔,“我现在就写给学姐你们。” “西奥多,我现在可以拜托克拉拉会长请你帮我们做一件事吗?”阿比盖尔认真问道。 西奥多停下笔,郑重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如果不是学姐们,我在霍格沃兹还要被继续欺负呢。” “我想请你帮我盯着名单上的这些人,最好能知道这个谣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可以吗?”阿比盖尔严肃地说,“我怀疑这件事和霍格沃兹内的纯血势力有关。” 第87章 尝试 格里克院长遗憾地告诉两个女生:“布莱克校长说,学习会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经过一年的学习,他相信霍格沃兹的学生足够适应o.w.l.考试。对于麻瓜学生而言,并不需要太好的成绩,魔法界有足够的职业让他们毕业后填饱肚子。” 那么谈论正规文件的事情就没用了,布莱克校长直接否定了学习会存在的必要性。 “但是格里克院长,这里是去年学校通过o.w.l.考试的学生名单,很明显,参加学习会的学生基本都通过了考试。 而且学校里面还有一些今年参加考试的学生,他们这学期的成绩很明显也需要补习……”阿比盖尔急切地说,克拉拉直接从自己包里拿出之前大家一起整理的补习方案。 格里克院长没有接过克拉拉递来的文件,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可是艾比,学校内部已经有不少学生反对了,赫奇帕奇内部也有学生说你们的学习会……搞偏见。只帮助混血巫师,纯血巫师被你们排除在外。” “那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提交过入会申请,我这里有当年学生的入会申请。”克拉拉大声地说,她的声音差点吓到温室里面睡着的曼达拉草。 格里克院长急匆匆地去安抚温室里的植物,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多余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你们两个……”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的初心是好的,但是霍格沃兹没办法照顾所有的学生,这个是学校的弊端,我也知道。” “那么格里克院长,请问布莱克校长在霍格沃兹吗?”阿比盖尔沉默了一会问道,她的眼睛此刻亮的宛如两颗星星,语气坚定温和。 格里克院长明白女生是认真的,但她只是可惜地摇摇头:“我很抱歉,但是邓布利多,今天下午,布莱克校长就接到猫头鹰,去参加魔法所的魔药比赛了。” 克拉拉觉得自己的呼吸慢了一拍,随后看向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努力挤出了一丝得体的笑:“好的,谢谢你,格里克院长。那请问学生社团的事情……” “布莱克校长说等他回来再说。”格里克院长遗憾地看了一眼阿比盖尔,“他差不多十二月回来,在亚洲,他一时半会收不到学校的信件。” —————— 阿比盖尔走的很快,明明个子不算高,但女生硬是走出了生人勿近的气场。 克拉拉看着阿比盖尔紧紧抿起的嘴角,深深皱起的眉头,有点小声地说:“艾比,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算了吧。你也知道的,布莱克校长也是和那些学生们一伙……” 克拉拉的话停下来了,听了她的话,阿比盖尔转过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我知道,克拉拉,但是我真的生气。”阿比盖尔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两眼之间的地方,“学习会倾注了大家多少的心血,怎么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那么消失?你忘了去年,你,还有约翰逊,还有那么多的学生共同熬夜了多少个日夜吗?” “但是艾比,学习会一开始就是为了o.w.l.考试没办法好好通过的学生设立的,布莱克校长这时候把学习会撤了,说不定也是抱着这个想法。”克拉拉轻轻地说。 阿比盖尔一字一顿地说:“还有别的学生呢,克拉拉。而且,你忘记为什么这些孩子没办法跟上学校的进度吗?” “我当然知道,我也是因为战争被迫停学的学生之一,但是艾比——”克拉拉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挤出一抹苦笑,“我已经认命了,现在的生活对我已经很好了……学习会的事情我们可以再谈谈,那些没办法跟上进度的学生我们可以和他们同一个学院的……” 她说不下去了,克拉拉觉得自己的喉咙里被塞了满满一把稻草,咽的她心慌难受。 阿比盖尔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所以呢,克拉拉,所以你就要这么对世界低头吗?和世界相比,我们的确是渺小的,无力的,但是克拉拉……” 阿比盖尔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自己胸腔的一切空气吐出来: “战争让普通人失去了家人,学业,曾经有的一切。战争是结束了,但是它的灰烬还压在普通人的肩上,难道我们还要看着它再次压垮我们吗?难道我们就必须要哭着含着泪把它咽下?难道普通人就生而低贱去接受一切? 我知道我很渺小,阻止不了杀戮,阻止不了战争,我也没法左右太阳升起月亮落下,没法让死者复生。但是克拉拉,我还有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做的事情,那就是帮助和我一样普通的人,为比我还痛苦的人争取本来就属于他们的权益。 纯血家族的孩子们可以在父母的荫庇下衣食无忧地度过战争时期,这是因为魔法界的客观条件存在,我没办法关于这点就去责骂他们。 但是克拉拉,为何现在连普通学生的正常权益都没有了呢?学习会是学生学习的场所,是弥补他们缺失那几年的课堂,读书就该是他们的权益,谁也不能从我们手里剥夺它。” 她的声音坚定有力,胸膛中仿佛有一股力量支撑着她。说到动情处,阿比盖尔甚至举起自己的右手紧紧握拳,看起来宛如一个站在演讲台的演说家。 克拉拉确定阿比盖尔说到最后哭了,女生的眼中在最后多了几点亮光,最后背过身眨了眨眼睛。 “抱歉,我情绪过于激动了。”阿比盖尔转过身,轻轻地说,她的眼睛有点红,声音也有些嘶哑。 克拉拉没说话,她内心思绪万千,跟在阿比盖尔身后一路走回了城堡。 鬼使神差的,她们走过今天下午上课的那个教室,克拉拉还记得这个教室在去年陪他们度过了多少个时光。不少学生拿着自己的课本和讲台上的同学交流,大家脸上都是对知识的渴望,对未来的憧憬。 这时候,教室里面的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克拉拉认出那几个是三年级的学生,他们正围在一起,对着一个茶杯念念有词。 克拉拉想起来,三年级的变形课有些难,这些学生在下午的集会时刚提出这类的问题。她的心又沉了下去,想到了格里克院长嘴里布莱克校长的话,好像麻瓜学生就不该有更好的成绩,更好的选择,更好的工作一样。 她的耳边还回荡着阿比盖尔的慷慨激语:“我不相信我们本该是平凡的,普通人也有过好日子的权利,也有受教育的权利,也有选择的权利。” 阿比盖尔已经推门走了进去,看到比自己年纪小的学生们,和颜悦色地问:“你们在干什么呢?” 那几个学生紧张地抬起头,看到是阿比盖尔和克拉拉后又露出了笑容:“邓布利多学姐,还有克拉拉学姐!我们在练习变形咒呢,课上老师要求我们把茶杯变成跳舞的老鼠,可是我们怎么也学不会。” 阿比盖尔一扫之前的愤恨,温和地指导起三个学生念咒,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说毕业后要去当傲罗的那个人。 克拉拉坐在一边,对三个学生说:“教你们的人已经有邓布利多了,会长这里要休息。” 一个女孩咬了咬嘴唇,看了看阿比盖尔,又看了看克拉拉,小声地问:“学姐,学习会,还有吗?” 三个学生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阿比盖尔和克拉拉,眼中带着希望和信赖。 阿比盖尔问道:“是课上教授们教的太难了吗?” 三个学生你看我,我看你,想了一会。第一个发言的女生用清脆的声音说:“教授们教的很好,但是我们下课后又把知识忘了,而且课间教授们也不是一直有时间的。” “差不多,这个知识不进脑子啊,没有学习会大家在一起讨论根本就不行。图书馆要保持安静,课间又太吵,放假的时候也不允许我们使用魔法。”一个男生悄悄地说。 阿比盖尔若有所思,克拉拉想告诉这些学生学习会的事情,但是刚要开口又哽住了。 “学习会的事情,我和克拉拉……”良久,阿比盖尔轻轻开口。 “学习会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克拉拉抢先说了出来,指甲掐着手心,她试图让事情被说的轻松又肯定,“我和阿比盖尔刚刚就是在忙这件事,放心吧,大家只是暂时不能在这个教室里面继续下去罢了。” “真的吗?”三个学生惊喜地问道,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喜悦,带着莫大的信赖看向克拉拉。 克拉拉重重点了点头:“当然啦!” —————— 三个学生离开了,阿比盖尔拉住克拉拉的手腕,担忧地看向她。 还没等阿比盖尔开口,克拉拉笑了出来:“艾比,你说的对,普通学生也该给自己想想活路。今天这事,是我自己想给我自己争口气。” “那你的前程……”阿比盖尔咬咬牙,“谣言的事情可以放一放,真要出了事就全推我身上。学习会其余人的前程一个都不能被毁。” 克拉拉坚定地摇了摇头:“艾比,学习会的事情是我先提出来的,我是学习会的会长,也是我刚刚向同学做出的承诺,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 “真是两个蠢学生。”一个声音从教室外面传来,两个女生心一沉,赫卡特教授从走廊走进来。 尽管赫卡特教授一头银发,脸上满是皱纹,但是眼睛依旧像个年轻人似的清澈明亮,此刻她一脸嫌弃地看向教室里的两个女生:“布莱克校长这么说了,难道你们的学习会就立马没了吗?动动你们脑袋好好想想,现在布莱克那老头子在哪?” “在,布莱克校长在魔法所。”克拉拉结结巴巴地说。 “那不就得了。”赫卡特教授翻了她一个白眼,随后又盯向了阿比盖尔,“成绩好是好,心眼子怎么那么实?之前看你机灵样子还以为是个聪明孩子,怎么这时候就开始抢着当英雄了?领导现在不在学校,你们就不能灵活点?” 说完这话,赫卡特教授便佝偻着腰离开了,末了离开教室还不忘又说了一句:“你们两个都好好想想今天的话,格里克都告诉你们校长一时半会收不到学校消息,这事情不少同学还不知道呢。” “赫卡特教授是什么意思?”克拉拉有点懵,看向了阿比盖尔。 “她可能是在暗示我们,布莱克校长不在学校,我们可以,额,背对着他搞些事情。”阿比盖尔说,一脸纠结,好像是在和内心的一些想法做斗争,“但是这样,好像又是在违反校规了,这不明摆着告诉,我们老虎不在山,猴子当大王嘛……” 克拉拉沉默了一会,问道:“艾比,你知道赫卡特教授是哪个学院的吗?” “不清楚,可能是格兰芬多的吧。”阿比盖尔喃喃自语。 —————— “格里克院长怎么说?”回到寝室,爱丽丝坐在床上问阿比盖尔和罗莎琳。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把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诺克斯皱起眉头:“那样有些危险,你们两个这样布莱克校长回来说不定会把你们退学。” “我知道。”克拉拉说,“但是我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样一声不吭下去了,有些规矩,我想可能,不一定就是正确的……”她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膝盖,整个人蜷缩在寝室中的那张椅子上。 “反正布莱克校长现在也不在霍格沃兹,对不对?”爱丽丝盘着腿,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我倒是觉得赫卡特教授说的对,只要你们接下来小心点,隐蔽些,说不定还能成功。” “重点不在这里。”诺克斯忧愁地说,“爱丽丝,这件事的代价太大了,一个不留神,艾比和克拉拉就会被退学。” 爱丽丝叹气:“你说的对,但是我真心觉得不就是欺负人嘛,布莱克校长就只顾得留一句话,也不来点后续措施。只知道发布施令,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安抚人心,算什么校长。” 阿比盖尔沉默着,或许对于霍格沃兹一些学生而言,布莱克校长这一步算是维护了他们的利益。但是对于大部分同学而言,布莱克校长的确值得一句“霍格沃兹最不受欢迎的校长”。 “或许这就是当校长的不便之处,他做不到过于细微的地方。”阿比盖尔说。 赫卡特教授的话在她的心中响起,那声音慢慢大了起来,阿比盖尔试着压下心中的情绪——一切都不好说呢,再观望一下。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宿舍里其余三个女生争辩,内心的另一个声音对她说:“赫卡特教授的话的确有一试的可能性。” 【碎碎念】:艾比这里这么小心,有很大一部分是维戈不在,所以要更加谨慎。 我一个朋友吐槽艾比:一个混血儿在英国想要搞巴黎公社,这很欧洲。 第88章 有求必应屋 坏消息,布莱克校长要关掉学习会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霍格沃兹。 好消息,这个消息前面要加个“疑似”,毕竟到现在一点书面信息都没有。 “这还真算个好消息,最起码你们还能正大光明的继续开设学习会。”罗莎琳看着坐满人的教室对阿比盖尔说。 “如果不是克拉拉一直坚持,我恐怕也没勇气做后续的事情。”阿比盖尔说,“而且教室也是格里克教授留给我们的,如果没有教授们的暗中帮助,恐怕学习会要走掉一半人。” 但是关于继续开设学习会的事情,约翰逊则是格外犹豫:“布莱克校长已经明摆着在他回来后要关闭学习会了……不,我想应该是他现在就要关闭,只是没留下文件……” 阿比盖尔和克拉拉对视一眼,阿蕾莎眉头微皱。 “这件事的确有些冒险,因为我们都不能确定布莱克校长心里在想些什么。”阿比盖尔说,“不过我想这是个非常有用的机会。” “但是邓布利多,我们是级长——”约翰逊有些急切地说,“你想这些事是否正确,组织学习会,并且现在还要……顶风作案。” 他看向阿比盖尔,似乎是要找一个主心骨般。 “我的确是级长,但是约翰逊,级长不仅是要听老师指挥,还要听取同学们的意见。”阿比盖尔轻轻地说,“约翰逊,我想学习会应该继续开下去。” “不……也不完全是……我的意思我们应该更加谨慎些。”约翰逊看向阿比盖尔,“没几天大家就要开始选举霍格沃兹的男女主席了,等到那时候你可以再说出来。让大家谈谈学习会是不是该继续下去,你看,连格里克院长都说有人反对学习会了……” “我对学习会女主席没有太大兴趣,而且我不清楚学习会到底是怎么了?。”阿比盖尔说,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火,“难道我们没有邀请纯血家族的学生吗?还是说学习会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彻底排外的组织?” “并不是这个意思……”约翰逊慢吞吞地说。 他的话还没说出来,阿蕾莎就站了起来:“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了。”她生气地看向约翰逊,“难道学习会的学生不是你教过的?整个霍格沃兹在之前我也没见过那些同学反对过,怎么在布莱克校长来过后就一个个冒出来了?” 约翰逊看起来紧张而难过:“但是你真的觉得后果我们能不能承担吗?” “我想我们可以先写信给布莱克校长。”阿比盖尔说,“半个月一次,让格里克院长帮我们送过去。反正看不看是布莱克的事情,我们继续学习会,等到校长回来直接停止。你看这样行吗?” “那教室怎么办?”约翰逊说,“格里克院长会给我们批下一个空教室吗?” “让我试试,总归要试试的。”阿比盖尔看向窗户,轻轻地说。 “主意不错。”阿蕾莎笑了,随后看向约翰逊,“我和约翰逊要先出去聊一会,泰瑞,陪我去一趟厨房,我饿了。” 约翰逊站了起来,看男生脸上的表情,阿比盖尔很确信他们出去可不只是“去厨房一趟”那么简单。 确定约翰逊和阿蕾莎离开公共休息室后,阿比盖尔把西奥多写的那串名单拿了出来:“好了,亲爱的会长,这里还有件事情要让我们解决呢。” 克拉拉仔细看了看名单上的人名:“我知道这几个,他们在福瑞兹离开前一直被欺负……我记得有三个是西奥多拉来的。” 阿比盖尔回忆了名单上的三个人:“他们在课上看起来还挺认真的,他们现在还被欺负吗?” 克拉拉摇摇头:“不清楚,但是霍格沃兹的霸凌现象今年已经好很多了,我想他们三个应该没什么嫌疑,可以划掉。” “不。”阿比盖尔按住克拉拉的手,“留着吧,我这里有个猜测……我有个不怎么好的习惯,凡事都喜欢先想到最糟糕的。” 这时候约翰逊和阿蕾莎回来了,阿比盖尔注意到阿蕾莎的脸有些红,约翰逊看起来有点不自然。 “嗨,看来厨房的小精灵今晚没留多少零食。”阿比盖尔说。 “啊……嗯。”约翰逊看起来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是的,我和阿蕾莎就是出去了一会而已。” 克拉拉看起来有些无奈,阿比盖尔则是陷入了思考,学习会的事情肯定不能像过去这样放在公共休息室这种场合说了。如果不是格里克院长的提醒,她还不清楚原来赫奇帕奇内部也有那么多反对的声音。 说到比较隐秘的地方,霍格沃兹倒是有不少的密道和隐藏空间,就是她不怎么熟悉……必须要找个大多数不知道的,而且有一定空间……有谁比较熟悉呢…… 阿比盖尔站起来,借着收拾书本的名义把名单夹在书页:“我先回宿舍了,你们慢慢聊。” 她想着,从书包里掏出卡片,不是学习会的,是他们之前偷偷做的三人特有版,只有维戈、罗莎琳还有她才有。 阿比盖尔在卡片留言问罗莎琳,知不知道霍格沃兹有什么没多少人知道的密室,最好能容纳整个学习会的人。 罗莎琳很快回复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他了解霍格沃兹大部分的密道,说不定他有什么好想法。” 阿比盖尔猜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安塔雷斯,毕竟之前一条密道也是他告诉自己的。那天安塔雷斯和自己的朋友刚从密道探出头,就被刚巧路过找猫的阿比盖尔发现了。安塔雷斯索性就告诉了她密道的出口是拉文克劳的塔楼。 “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现在就去,那里被我挂了几个粪蛋。”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 不过多亏了这个密道,每次她偷偷去找阿尼多斯去图书馆,密道都帮她节省了不少时间。阿比盖尔一开始以为关于隐藏空间的事情,安塔雷斯会直接拒绝她,会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让她另寻高就,或者说他会努力,但希望不大。 但是等到第二天三个人见面时,安塔雷斯直接告诉了她们一个房间:“霍格沃兹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叫有求必应屋,或者来去屋。” 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对视一眼,两个女孩脸上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安塔雷斯似乎很高兴自己的话让面前的两个女生惊讶,他打了一个响指:“是我从学校的家养小精灵听来的,相信我,肯定不少小精灵都知道这个地方。” “有很多人知道它?”阿比盖尔有些紧张地问。 “巫师没几个知道,但是家养小精灵可是在霍格沃兹工作很多年了。”安塔雷斯说,“人们通常在需要时才会发现它,但以后就再也找不着它了,因为他们不知道它一直在那儿听候需要。” “你能带我们去吗?”罗莎琳问,“我们很需要那个屋子。” “不可以。”安塔雷斯笑了起来,“毕竟你们只是问我霍格沃兹有没有那个屋子,你看,我都把答案告诉你们了。” “不少同学需要这个屋子,你知道霍格沃兹的学习会吗?”阿比盖尔说,安塔雷斯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怀疑学习会内部有些问题,但是你看,我们需要一个隐蔽的地方教学,同样的还必须保证没多少人知道它在哪……” “听起来不错,不过我记得布莱克校长不怎么支持你们的学习会?”安塔雷斯说。 “这就是问题所在。”阿比盖尔叹了一口气,“你看,我昨天就想着给他寄信了,但是我相信布莱克都不会拆开看一眼。所以我只能等他回来告诉他,亲爱的布莱克校长,因为没收到你的回信,所以我们只能继续下去了。” 安塔雷斯咧开嘴:“好学生当坏宝宝呐?” 阿比盖尔耸耸肩:“偶尔来点,嗯,格兰芬多的勇气罢了。” 罗莎琳高高兴兴地拉住了阿比盖尔的胳膊:“艾比,格兰芬多的勇气是不给布莱克校长信件。” “这点我同意格林格拉斯。”安塔雷斯抱臂站在一边挑了挑眉,“好了,你们跟过来,我带着你们去看看那间屋子。” 罗莎琳偷偷问阿比盖尔:“你和安塔雷斯又出什么矛盾了?他今天看起来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阿比盖尔也有些困惑:“我不清楚,我这个学期都没怎么和他说话。”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自从暑假的那封信件后,她似乎很久没和安塔雷斯说话了。 安塔雷斯把她们带到一个画着傻巴拿巴试图教巨怪跳芭蕾舞的巨幅挂毯前,对面是一段白墙。“到了。”安塔雷斯低声说,“你们要三次走过这段墙,集中精神想自己需要什么。” 他们照此而行,走到白墙一端的窗户处向后转,走到另一端一人高的花瓶处再折回。阿比盖尔眯着眼集中思想,罗莎琳小声念念有词,安塔雷斯没说话,只是目视前方大步走着。 “来了。”第三次的时候,安塔雷斯轻声说。 阿比盖尔看着男生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和他说点什么。 “安塔雷斯。”阿比盖尔叫住了对方,她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比较好,只能希望对方不要太生气,“关于你给我的生日礼物……” “哦,我知道的,太奢侈,太幼稚了,对不对?”安塔雷斯倚靠在墙上,懒洋洋地说。一个被虫蛀的巨怪停止了痛打芭蕾舞教师,扭头注视着他们。 “要我说你这样有点太迟了,而且一点也没意思……反正那个琥珀我也不喜欢,你是不是天天还把他放在那供着?”说完,安塔雷斯又想要开个玩笑,“没关系,反正……” 阿比盖尔把琥珀项链拿出来:“不是这个意思,我很喜欢你给我的礼物,把它做成了琥珀项链。开学的事情有点多,我很抱歉,你的生日礼物我打算在三月份当天准时送给你。” 安塔雷斯看起来有些疑惑,他的目光在阿比盖尔脖子上的琥珀项链盯了会,随后又看了看女生的表情,确定对方没说谎后又开口了:“太棒了,我刚刚还打算把送你生日礼物这件事当成我人生的黑历史呢。” “看起来还挺漂亮。”安塔雷斯顿了顿又说,他很难不把自己的目光从阿比盖尔的项链上移开,“那还不错,简直太棒了……”他小声地说,随后迈步走进房间。 罗莎琳这时候已经在房间里看了好一会了,正在看着教室里一面镜子:“哦,你们来了,聊得怎么样?”女生笑眯眯地看着走进来的两人,随后指着墙上的镜子上,“我怀疑这是个照妖镜,一般都用来显示附近有没有黑巫师或敌人活动的。” “听起来挺有用。”安塔雷斯嘟囔着说,但他的目光又很快移到了房间里的另一个大书架。阿比盖尔正在观察书架上的那些书,她伸出一根手指从一排排羊皮面大厚书的书脊上划过。 “哇哦,看起来真不错。”阿比盖尔激动地对安塔雷斯说,“多亏了你。” “你高兴就好。”安塔雷斯干巴巴地说道,随后看向两个女生,“好了,这里应该没我的事了吧,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们要这个房间不止学习会那么简单吧?” 阿比盖尔思索了一会,和罗莎琳眼神交流了后,把那份名单拿了出来:“我们怀疑学习会内部有内鬼。”她简单地把这个学期的谣言,还有霍格沃兹突然出现的“学习会反对纯血巫师”的事情告诉了安塔雷斯。 “就这?我倒是觉得你们直接声称和那些人不对付才是好事呢。”安塔雷斯说,“至于名单上的这些家伙,随随便便找个理由欺负一下,然后问出来不就行了?反正他们都已经背叛过学习会一次,我不认为他们对别人的忠心有那么宝贵。” “那样会让大家直接对立起来。”阿比盖尔说,“我觉得大部分纯血巫师还是可以商量的,毕竟面对谣言,很多人并没有一眼看穿真相的能力。” 罗莎琳若有所思:“我倒是觉得对待叛徒可以试试,给他们一点教训,不然谁都能欺负你们一把。” 阿比盖尔摇摇头,恐惧和警告的确简单方便,但并不牢靠:“我会先试着和他们聊聊的,现在的首要问题还是找到幕后真凶。” “那多简单,一个布莱克校长,一个斯莱特林的级长,他们就是这些人的最大背书。”安塔雷斯说。 罗莎琳眉头一跳,像是想到什么看向阿比盖尔:“或许还要加一个人,我不认为她会这么轻易松口。” “她?是谁?”安塔雷斯问道。 “也是布莱克家的,不过我不认为她会想到这里,应该是她不屑。”阿比盖尔微笑着说,“好了,你们两个都别乱猜了,等真相出来再说。我这里倒是有个计划,针对那些学习会内部问题的。” 第89章 男女主席 (这里有个私设,布莱克校长时期的学生会主席是学生们自己选举出来的!但是在hp原着是和级长一样,由时任霍格沃茨校长任命。) (艾比这里算是拿学生会主席换了学习会) 很快,霍格沃兹的新一届男女学生会主席出来了,阿克图勒斯和罗莎琳成为了新一届主席。为此,阿比盖尔高高兴兴地跑去厨房给罗莎琳做了点蛋糕表达庆祝。 “我不理解,为什么这次的女生主席……”诺克斯在一边指导着阿比盖尔如何在打发奶油时克制住自己不偷吃一点,她眉头皱起,“大家都以为会是你。” “答案很简单,我认为我自己没有担任女生主席的能力和气度。”阿比盖尔愉快地在蛋糕上涂着奶油,“所以我在给布莱克校长关于学习会的信件里略微表达了自己的不安,我相信那封信他肯定看到了。” 诺克斯没说话了,她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像是要把奶油全扔进火炉:“算了,你高兴就好。” “嘿,别这样,罗莎琳的能力和品行完全可以胜任主席。别忘了她为格兰芬多赢了多少次比赛,再说了,如果不是她,我在上学期还不一定能拉来那么多同学帮忙。”阿比盖尔说。 诺克斯则是对着阿比盖尔已经快要涂好的蛋糕叹了口气:“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把奶油涂成这种,凹凸不平的?梅拉尼娅学的要比你快的多。” 阿比盖尔尴尬地看了看那块蛋糕:“我觉得,这样应该能吃吧……说起来我记得这次除了罗莎琳还有不少女生都报名了女生学习会主席。” “你还说呢,你这次不在,梅拉尼娅和罗莎琳的票数在很长一段时间持平……不少人都以为这次女主席是从你和梅拉尼娅选一个,唉……”诺克斯叹了口气。 “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之前看到梅拉尼娅和她朋友一起,还不清楚她现在怎么想的呢。” 阿比盖尔挖了一勺蛋糕说:“的确,天时地利人和,听着还挺可惜的。” “……喂,你怎么先吃起蛋糕了?” “嗯,味道真的不错,诺克斯你也尝一口!” “是不错,但是不是没什么甜味?要加点糖。”诺克斯咬了一口蛋糕说,她有点好奇阿比盖尔是怎么做到蛋糕卖相不行,但味道过关的。 ————— 西奥多打探消息的能力比阿比盖尔想的还要厉害,几乎一个星期后,他就把名单上人的近况全打探出来了。只是他撇着嘴,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阿比盖尔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饼干哗啦哗啦地倒在了桌子上:“别不开心了,吃点零食怎么样?”说着,她把饼干堆向西奥多那推了推。 他们两人坐在打扮成教室的有求必应屋里,但这又和普通教室有些不同——壁炉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不少零食,阿比盖尔怀疑这是克拉拉和爱丽丝偷偷带来的。 “哦,好,好的。”西奥多看起来发呆了很久,最后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他没有吃下去,指着名单上的人名,“学姐你说的对,这三个人,他们这几天一直和一些学长走的很近……那些人,他们……” “他们曾经也欺负过你,对吗?”阿比盖尔温和地问道。 西奥多没说话,只是继续咬了一口饼干点了点头。 他看起来有些愧疚,他应该说些什么呢,是自己引狼入室让那三个学生进入学习会给阿比盖尔带来了麻烦?还是先说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愿意继续巴结曾经霸凌过自己的人?可是没等他再开口,阿比盖尔就截住了他的话头。 “听我说,西奥多,这件事不关你的错。”阿比盖尔说,“你看,就连布莱克校长前阵子都回消息了,他承认学习会的正当性,我觉得你更需要开心些,别让难过的事情占据自己头脑——” “我只是不清楚。”西奥多低着头闷闷地说,“我以为把他们拉来,就可以和那些讨人厌的学长作对了,但是我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干。” “或许对他们而言,这样能让自己长长久久地不再受欺负了吧。”阿比盖尔笑了笑说,西奥多没看到女生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冰冷,“真要我说,那就是人和人的不同了——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当然,勇者又不是只能靠学校划分的。” 西奥多没再说话,阿比盖尔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高兴点,最起码学习会马上又要开始了,对不对?而且我也不觉的这些谣言有多讨厌,最起码告诉了我们团结有多重要。好了,我相信你和他们都聊过了,能告诉我还发生了些什么吗?” 等到罗莎琳拿着零食和学生会资料走进有求必应屋时,阿比盖尔果断化身怨气比幽灵还重的女鬼,对着巧克力蛙又戳又弄。 “这些人真叫人恶心。”阿比盖尔厌恶地说,她看着那只巧克力蛙,似乎在上面看到了不少人的影子,“哼!自己被欺负过还要再去巴结对方!懦夫,胆小鬼——还说什么有抱大腿的快乐我想象不到?” 罗莎琳咬了一口坩埚蛋糕:“你不能再这么忍气吞声了,艾比,要我说你给自己设置的道德尺度有些太高了。或许你真的该学学安塔雷斯那三个,他们的确有时候没什么,额,公德心。但要我说最起码他们三个的恶作剧的确要让自己舒心不少。” “我知道,不过我真的要感谢西奥多,他的心情恐怕要比我差多了——”阿比盖尔叹了口气,随后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和笔记本准备开始复习,“我现在只能帮克拉拉好好管理学习会,这样才能好好感谢西奥多,还有别的同学给我的帮助。” “你查出内鬼是谁了?”罗莎琳有点感兴趣。 “当然!我刚刚就是在说这些事。”阿比盖尔有些惊讶,“哦,是我没解释清楚。”说着,她一五一十把这几天做的事情和罗莎琳分享起来,包括刚刚和西奥多的谈话。 “梅林啊,我还以为有人关于学生会的事情说闲话,我这几天动不动遇到几个,真的烦!”罗莎琳皱着眉头说,“但凡他们闲点,我都觉得我们要轻松不少。”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克拉拉最近可是几个晚上没睡,她一直都在托人找到底是谁传播流言的,要是让她知道是上个学期就加入进来的同学。她会伤心的。” “那就让她伤心吧,她才是学习会的会长。”罗莎琳说,“现在内鬼已经全跳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着办。”阿比盖尔耸了耸肩,“备用计划反正是用不上了,要是我没猜错,真的在背后传谣言的就是那些人,但是我没把握彻底解决。” “怎么没办法解决呢,你都把学习会里的内鬼揪出来了。” “格里克院长说过,赫奇帕奇的部分同学也表达过学习会的不满。你看,就连赫奇帕奇内部都出问题了,我不相信其他学院对学习会就没什么看法。”阿比盖尔说。 “开什么玩笑,自从上个学期开始,就没多少学生敢小看麻瓜出身的巫师。”罗莎琳有些生气,“我想都是学习会的功劳,什么纯血混血今年我都没怎么听到。说起来,因为学生会男女主席的问题,还有不少人说布莱克校长只会从纯血巫师里面挑人。” “有点离谱,但也的确符合布莱克校长给人的形象。” “是啊,你可不知道,阿克图勒斯写信告诉他爷爷这件事后,布莱克校长在信里发好大的火。”罗莎琳拍了拍阿比盖尔的肩,“毕竟他还是要点脸面的!但是整个霍格沃兹的同学都觉得,布莱克校长这次是假公济私。” 阿比盖尔笑了:“你可是女主席诶,就不同情一下?” “问题就在这,你可不知道,梅拉尼娅的票数是假的!”罗莎琳神神秘秘地说,“布莱克校长因为这事吵着要统计票,结果一看——梅拉尼娅票数根本就没我的多,反而印证了大家的猜测。” “哦,偷票。”阿比盖尔点了点头。 “是呀,但是要我说,梅拉尼娅平时也看不出来是这样的人。”罗莎琳摊手,“不过我倒是觉得说不定布莱克校长真的动过心思,梅拉尼娅和阿克图勒斯上个学期就在交往,麦克米兰也算个纯血家族。说不准他真会为了撮合孙子恋情搞出这种事。” 阿比盖尔则是剥开一块柠檬软糖的糖纸,低头说道:“这下布莱克校长恐怕是跳进塞纳河也洗不清了,噫,晚年不保啊。” “谁让他给大家的印象就是这个,大部分人或许并不希望自己随便冤枉人,但不代表他们能准确地分辨消息真假。”罗莎琳说,琥珀色的眼睛闪着光芒,她看起来对阿比盖尔的刘海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你都是怎么确定的?” “很简单,罗莎,我还算对自己有些自信。既然我主动退出了选举,那么霍格沃兹的女主席就应该是你的,但是梅拉尼娅和你咬的太紧了,又很不巧的,我在几年前就知道梅拉尼娅对阿克图勒斯芳心暗许。” “你是说阿克图勒斯会为自己的女朋友给她刷票?” “当然不会咯,我想,布莱克校长没有查证学生会男主席的票数吧。”阿比盖尔平静地说,“当然了,我想阿克图勒斯和梅拉尼娅在这件事上的确无辜,因为他们的确没授意给别人为他们刷票。” “这我就糊涂了,既不是布莱克校长,也不是他们本人,还能有谁?” “有的啊,罗莎,霍格沃兹的纯血家族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不少人呢,巴结他们的学生也不在少数。”阿比盖尔眼中带着冰冷的笑意,“放心吧,布莱克校长不会在学生会主席的问题上过于刁难你的。” “那我就静待好消息了?”罗莎琳坐了回去说。 阿比盖尔摇摇头:“还没呢,我想后续还要我们麻烦几天,学生会主席的票数出问题,丢脸面的还是霍格沃兹和校长。” 她对罗莎琳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罗莎,你这几天要多花点时间去调和一下学生和校长的矛盾了。” ———— 阿克图勒斯紧紧按住妹妹的肩膀:“你都说了什么?” 他们两人站在一个几乎没人经过的空走廊里,阿克图勒斯在收到爷爷信件,发现学生会主席投票出现猫腻后内心一直很烦躁。 莱克利斯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哥哥,看起来和小时候一样乖巧听话:“我说麦克米兰那样纯属活该,哥哥。” “她是我的女朋友,莱克利斯!”阿克图勒斯愠怒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你知道……” 莱克利斯的眼睛红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男女主席就该属于你们两位。” 阿克图勒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很小的时候,莱克利斯只是个乖巧的、温和的孩子,不,与其说是孩子,不如说是一个安静的洋娃娃。只有一次,只有那一次,阿克图勒斯在经过花园时,看到妹妹用小刀一点点切开妈妈喜欢的那只鹦鹉。 “哥哥也喜欢吗?”莱克利斯看到是阿克图勒斯,反而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把自己手心的鹦鹉献宝似的递给哥哥。 “你疯了,这是妈妈最喜欢的鹦鹉!”年幼的阿克图勒斯看着妹妹后退一步,他不清楚是为了妹妹奇怪的兴趣恐惧后退,还是因为她违逆了母亲剖腹了她的鹦鹉生气后退。 那个时候的莱克利斯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说自己错了。于是阿克图勒斯和她一起偷偷把鹦鹉埋在花园的果树下,直到某天家养小精灵发现了半腐烂的鹦鹉尸体。 “那是你干的,对不对!”短暂的恐惧后,阿克图勒斯抢先一步怒骂那个家养小精灵,他直接扔了一个茶杯砸到那只畜牲头上。自然的把鹦鹉的死亡归结于那只小精灵,反正布莱克家不需要对他不利的存在。 阿克图勒斯冷漠地看着家养小精灵被暴怒的母亲用咒语折磨,他把自己的恐惧、愧疚、后悔封闭住,内心是那样的麻木、冷漠。他对自己说是那个小精灵不对,和他毫无关系,那只鹦鹉本可以安静地腐烂成白骨,要怪就怪这个小精灵! 很多次,阿克图勒斯努力让自己无视妹妹的那些小动作,有时是动物,有时是同学,但是没关系。阿克图勒斯想,莱克利斯懂得分寸的,她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等她再大些……她就明白了。 但是现在,阿克图勒斯感到从喉咙升起的怒意:“我不允许你再这么做了!莱克利斯!今天是最后一次,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爷爷,你好好反省吧。” 第90章 一些后续(1) 克拉拉沉默地把桌子上的青蛙变小,消声,最后变成一个陀螺在桌子上转来转去,最后又把它变了回去,随后继续重复之前的步骤。 诺克斯和爱丽丝坐在床边,看着对青蛙发泄情绪的克拉拉欲言又止。 阿比盖尔当天晚上从有求必应屋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后假装什么事也不知道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了?” “我们不清楚,克拉拉回来就是这个样子。”爱丽丝和诺克斯对视一眼,说道。 诺克斯若有所思,悄悄把阿比盖尔拉到一边:“我怀疑可能是你们之前谈论的那个学习会的事情,克拉拉昨天还兴致高昂地决定一个人把内鬼全揪出来的,今天回来就这样。艾比,我总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内鬼的身份可能有问题。” 阿比盖尔心里一动,她有点好奇:“克拉拉之前还下定决心揪出内鬼的,诺克斯,你是觉得这件事和布莱克校长又扯上关系了?” 诺克斯摇摇头:“这不一样,要我说,尽管克拉拉没有那么勇敢,但她是个无论做什么都充满决心的。如果真的是布莱克校长有关,我相信下定决心的克拉拉也会直接把他们揪出来然后骂一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着青蛙叹气。” “你说的对。”阿比盖尔点点头,随后她走到克拉拉身边,按住那只还在旋转的陀螺。 “我爸爸说过,有些事情应该和朋友分享寻求帮助的。”阿比盖尔对克拉拉露出一个微笑,那里面充满鼓励,“克拉拉,我想你可以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 克拉拉犹豫了一会,然后将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正如之前西奥多在有求必应屋说的那样,有一些曾经被霸凌过的学习会成员,为了巴结之前霸凌者的大腿,选择了故意传播谣言。甚至不少人也偷偷加入了欺负比自己年幼学生的队伍中。 “他们说,巴不得学校里面的纯血巫师和普通巫师势如水火,最起码到时候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欺负那些……麻瓜出身的学生。”克拉拉有些生气,把那个侮辱性的词汇咽了回去。 爱丽丝觉得自己遇不到比这种话听起来还要荒谬的言论了,拍桌而起:“开什么玩笑!难道不是应该先怪霸凌者还有这种不良风气吗,天天对立这个对立那个,他们真是闲的慌!” 诺克斯急忙把她按下去:“听完克拉拉的话再说!你先冷静会,所以克拉拉你是去找那些学生了吗?” 克拉拉点点头,她表情看起来有些沉重:“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干,是学习会的大家对他们不好吗?还是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在学习会学到什么。但都不是,他们单纯是觉得学习会挡了学校某些人的路。” 阿比盖尔轻轻拍了拍克拉拉的肩:“最起码现在我们已经把事情全程都了解清楚了,到时候直接把这些人退出学生会就行。” “对了,还有关于阿比盖尔的谣言。”克拉拉说,“之前学习会里面说你才是老大的话,也是他们传播起来的,因为他们觉得可以从内部瓦解学习会。” “那他们可真是太聪明了,选择了一个巨怪都会选择的方案,居然会想着这么夸奖我。幸亏不是在我面前,否则我能把他们全扔到奥伯的菜园里面,那里正好还有几个萝卜坑没满。”阿比盖尔冷冷地说。 其余三个女生听了后忍不住勾起了嘴唇,克拉拉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爱丽丝问道。 克拉拉看起来有点犹豫,但还是坚定地说:“我要把他们几个的事情全说出来,告诉霍格沃兹的所有同学,还有,他们肯定不能再继续待在学习会里面了。” 阿比盖尔点点头:“对,至于关于我要''谋权篡位''的那些话,我到时候也会出面和学习会的大家澄清。” “这样是不是惩罚有点低了,我是觉得你们可以一起把他们几个,还有那些斯莱特林全埋到奥伯的菜园里面的。格里克教授的温室也可以嘛!反正那里不少植物都需要化肥。”爱丽丝轻松地说,“到时候只要我们及时把他们拉出来就可以了?” “嘿,那样有些过分了。”诺克斯有点反对,“惩罚,好吧,我也同意该给这种人一点教训……要不我在他们的书包里面塞点咬人甘蓝?” 阿比盖尔默默扶额:“他们是霸凌者但我们不是啊,你们都冷静点,要是被教授发现了怎么办?扔进泥巴地和直接放咬人甘蓝都太直接了,大家很容易就猜出来是谁。” —————— 克拉拉第二天成功收回了之前的那些卡片,阿比盖尔站在她身边,确保那几个人的脸自己的的确确都记住了。 “我希望你们以后能觉得抱歉。”克拉拉对面前的几个学生说,“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情也不该是你们可以做的。” 其中一个长着雀斑的胖学生微笑:“当然,学姐,但是谁会相信你呢?而且你可能也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骑在别人背上,让他背着你学狗叫是多么爽的一件事了。”他一直偷偷盯着克拉拉身边的阿比盖尔,阿比盖尔的实力他们都知道,就担心对方突然掏出魔杖揍他们一顿。 “那我希望你们到时候别哭的太难看。”克拉拉冷漠地说,“而且别以为自己以后就能随便欺负别的学生了,只想着当狗的人,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说着,掏出魔杖,将扔在地上的卡片烧的一干二净。 阿比盖尔挑了挑眉:“还挺酷。” 就像克拉拉说的那样,半天还没过去,这几个人的名字和事迹就传遍了整个霍格沃兹。大部分学生们都没有好脸色给他们,不管走到哪里,人们都对他们指指点点,而且说一些侮辱他的话时也并不把声音放低。 至于那些霸凌者的头,阿比盖尔也不觉得这样就会同情自己的这些小弟了,毕竟那几个人之前也是被他们欺负的对象。没过几天,在阿比盖尔履行级长职责巡视走廊时,听到了抽泣声,那声音她还算熟悉,正是几天前还在猖狂的那个学生。 她沉默了一会,最后把那条走廊交给了五年级的赫奇帕奇级长。 那是他们应得的,阿比盖尔闭上眼,对自己说。 至于那几个死性不改的斯莱特林学生,阿比盖尔在当天晚上就充分参考了诺克斯和爱丽丝的建议,让他们在大半夜被不知道是谁塞到床底板的咬人甘蓝咬到了屁股。等到舍友拉灯,这些人才发现他们的床早被变成了一块泥巴地,上面的杂草长得还不错。 在那之后,霍格沃兹的传奇又增加了一个,和“厨房莫名消失的蛋糕”并称为阿比盖尔毕业那年地两大未解之谜。 阿比盖尔则是在早餐时摸了摸咪咪的脑袋,给她的早餐加了一条小黄鱼。 今天的礼堂倒是格外热闹,阿比盖尔注意到斯莱特林那里似乎又出现了一些事情,似乎和那几个霸凌者无关。 她有点好奇,恰好旁边格兰芬多的桌子上的人就在讨论这件事。阿比盖尔果断选择悄咪咪地把身子向那边移动了十厘米,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八卦。 原来这几天,霍格沃兹的学生们(主要可能是斯莱特林)就发现以往关系很好,几乎形影不离的布莱克兄妹生疏了不少。当然,布莱克家的少爷小姐们从来不缺朋友,但是阿克图勒斯并不想把前几天和妹妹的谈话泄露出去,婉拒不少纯血朋友的关心和问候。 这下就有不少人猜测可能是布莱克家族内部的问题了,也有人猜是不是和之前的学生会主席事件有关。谈到这件事的时候,不少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大堂里面低头喝着南瓜汁的梅拉尼娅。 女生看起来比之前消瘦了一点,但看起来像是没什么事情发生过一般,照旧在霍格沃兹学习生活。 “偷票的事情也有人不怎么相信,但梅拉尼娅是直接受益者,所以还是有不少人都觉得是她干的。”诺克斯轻轻地对阿比盖尔说,她看起来有些担心梅拉尼娅。 “你可以去看看她,等会早饭结束,大家应该不会注意到你们两个。”阿比盖尔对诺克斯说。 诺克斯摇摇头:“不了,我之前安慰过她,但是可能那时候梅拉尼娅心情不好。等到她情绪稳定点再和她谈谈吧。” “今晚正好是我们七年级的级长巡视,你可以给我一点甜点之类的,我交给梅拉尼娅怎么样?”阿比盖尔建议道,“反正吃的总归是好的,对不对?” “这听起来是个好主意!”诺克斯高兴地说。 当天晚上,阿比盖尔口袋里装满了曲奇饼干,薄荷巧克力找到梅拉尼娅的时候,对方正一个人靠在天台旁边流泪。她看了看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又看了看安静流泪的梅拉尼娅,有点纠结自己该不该直接站出来。 “出来吧。” 感谢梅拉尼娅,她的泪水看起来流的很快,阿比盖尔非常自然地从拐角里面走了出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 梅拉尼娅看着阿比盖尔的动作,嗤笑了一声:“如果打算安慰我,给我手帕的话,我已经有了。”或许是因为被人撞见自己哭鼻子,梅拉尼娅的话听起来有些尖锐。 阿比盖尔没说话,她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的零食,递给了梅拉尼娅。 梅拉尼娅有些惊讶,她有点犹豫要不要接过这些零食。 “这就是我想说的,对于赫奇帕奇来说,没有什么甜食是最能安慰人心的。”阿比盖尔轻松地说,“别在意,这是诺克斯给你的,她很关心你,不过我想诺克斯应该算是嘴巴很会安慰人的一个赫奇帕奇。” “我知道,我会和她道歉的。”梅拉尼娅的脸色柔和了一点,“但是我并不觉得我和她是朋友,因为我们只是在一起做了一段时间蛋糕罢了。” “诺克斯在教我做蛋糕的时候经常提起你,她说我没你有天分,真悲伤,看来我应该是失去一个比较对象了。”阿比盖尔淡定地耸耸肩,“就这样吧,我今晚还要去一楼和三楼巡逻,拜拜。” 走廊里没有什么灯,在黑暗中,一团毛茸茸的小动物贴到了她的脚边。阿比盖尔从善如流地把快要有二十磅的咪咪抱起来,抚摸着她的耳朵,猫咪在主人的怀里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我好像没听说过巡逻的级长可以抱着自己的宠物在走廊里招摇过市。” 阿比盖尔抬起头,看见阿克图勒斯倚靠在一副盔甲边,她挑了挑眉,毕竟这样子她只在安塔雷斯身上看到过。这样悠闲,还算的上是帅气的姿势,放到阿克图勒斯身上只会让她觉得有些别扭。 咪咪似乎听懂了阿克图勒斯的话,索性用屁股对上了阿克图勒斯,阿比盖尔默默地把咪咪整只猫抱在怀里。 “我记得你今天也不是负责这层楼的,学生会男主席不夜巡,就站在这副盔甲边休息?”阿比盖尔说。 阿克图勒斯沉默了一会,看向了天台的方向,阿比盖尔明白了他是在等梅拉尼娅。 “只是建议,我想你应该去安慰她,而不是站在这吹着冷风。”阿比盖尔承认自己这些话说的有点过于关注别人的事情了,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刻薄,但是出于某种人道主义精神,她还是说了出来。 “她不喜欢被人看到自己哭,我只是个巡视完自己走廊的人,然后一不小心迷路到这一层罢了。”阿克图勒斯平静地说,紧接着他看向阿比盖尔,“更何况我现在有事情要问你,邓布利多,你知不知道关于梅拉尼娅的消息,最开始是谁传出来的吗?” 阿比盖尔笑了:“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作为她男朋友的你更了解吗?” 阿克图勒斯欲言又止,最后缓缓说出自己的推测:“我查过这些消息,最开始是赫奇帕奇那边出现的,我想你可能会清楚一些。” 第91章 一些后续(2) “抱歉,我想我可能不会给你多大帮助。”阿比盖尔思考了一会,说,“你应该知道赫奇帕奇是整个霍格沃兹人数最多的学院吧。” “我知道。”阿克图勒斯倚靠回那副盔甲边,他看起来似乎要用自己目光把阿比盖尔的脸上戳出一个洞了,“邓布利多,你知道吗?赫奇帕奇也有不少和布莱克家族联系很深的纯血家族,我完全可以一个个问过去。” “嗯嗯,我知道。”阿比盖尔略有敷衍地说,“你爷爷在之前谈到学习会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了,怎么了,你要说学习会的事情也有你的一手?” 阿克图勒斯皱起眉头:“学习会的……什么事情?” 阿比盖尔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这家伙连自己妹妹在学校里面干什么都不清楚:“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学习会成为了所有混血巫师在霍格沃兹的象征,并且还要和纯血巫师分庭抗礼,梅林啊,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习会都变成这么强大的组织了。” “我很抱歉,我之前的确听说过关于学习会的一些流言,但是学习会是为了给学生们更好的学习和提升自己的场所。我想这中间应该是爷爷对学习会有什么误会罢了。”阿克图勒斯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而且现在事情也算结束了,那几个霸凌者也受到了惩罚。” 阿比盖尔挑了挑眉:“哦?” “有人之前发现了他们欺负同学,举报给了教授,他们现在每周都要被关禁闭。”阿克图勒斯说,他向前走了几步,高大的身子几乎挡住了窗外月亮透进的大部分光亮。 他紧紧盯着阿比盖尔,从口里吐出那个从这场对话开始就想询问的问题:“你和梅拉尼娅,还有莱克里丝,到底有没有关系?” “嗯?”阿比盖尔歪了歪脑袋,阿克图勒斯几乎能看到对方头上冒出来的那个巨大的问号。 阿克图勒斯移开了身体:“抱歉,这些都是我的错觉。” “我刚刚还以为你在学安塔雷斯他们开玩笑。”阿比盖尔笑了起来,“不过说来也是,消息源头在赫奇帕奇,我好死不死还是个赫奇帕奇级长,也算是在同学里说的上话的。就是你这么想,多少高估了你自己对别人的了解度。” 阿克图勒斯被这句话说的脸有些红,阿比盖尔潇洒地转身摆手:“我先去巡视了,给个建议,你与其在这里当个木头桩子,不如主动点,最起码也要让自己在意的人知道你很关心她。” “抱歉。”阿克图勒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男人站在夜晚的走廊里,整个身子现在彻底融入了黑暗中,几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管是过去的事情,还是今天的事情,还是我妹妹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月亮此刻从云层里探出了它白色的身躯,为阿克图勒斯俊美的脸庞蒙上了一层柔光,青年低着头对着阿比盖尔郑重说道。 “……不需要了,你妹妹并不只是针对我一个,你知道的吧。”阿比盖尔说,“而且,你会像今天这样,低头对那些混血巫师、麻瓜出身的同学道歉吗?” 迎接阿比盖尔的自然是对方的沉默,算了,也是自己预想里的结果,布莱克家的人似乎根本不会反思,这么想着,阿比盖尔再次和阿克图勒斯道别。 “那有什么用。”阿克图勒斯缓缓开口,“邓布利多,你要明白这个世上人和人出生就不一样,有的人一辈子也只会死在烂泥地里,这种事情在魔法界也司空见惯。我对你的道歉,也不过出于你和别人不同罢了,你比他们更有资质,也更有前途,更适合来到我们这边。” ———— 学习会的风波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消失不见,不久后,有关布莱克兄妹的矛盾的种种猜测也逐渐淡化出大众视线。所谓的学习会偷票事件在十月底以所谓的“部分学生恶意刷票”为理由,被人为降下了热度。 但这些对阿比盖尔已经没关系了,罗莎琳当上女主席后每天都在精神状态绝赞地处理学习会和魁地奇的相关事务,她们两人在一起基本就是学习或者处理文件。 对此,罗莎琳在给维戈的信件里各种吐槽霍格沃兹的糟心事,要不然就是在痛斥英国的破天气,“今天的魁地奇比赛又下雨!法国就没有这么多的雨水!还好今天是格兰芬多赢了,不然我都想对着天上的乌云来一发阿瓦达索命了!” 这阵子维戈和罗莎琳给卡片升了级,这下远在日本的维戈也能收到卡片的消息。于是关于给罗莎琳的回信,维戈直接在卡片上回复了:“你要是想去阿兹卡班我不拦着你,反正那里也是海岛,一年内基本没好天气。” 罗莎琳:“哈?” 看女孩这样子,阿比盖尔敢确定,如果维戈继续说下去地话,罗莎琳很可能会跳上最近的一班前往日本的游轮,或者直接坐在扫帚上横渡整个太平洋然后跑到魔法所对着维戈来一记“爱的铁拳”。 于是她立马给人顺毛:“罗莎琳现在每天都很忙,脾气自然暴走了点,再说了,维戈你在日本,我们以前不少关于魔药的知识都是从你学来的。罗莎只是这几天太累了,加上你也不在我们身边,她当然要写信和你发泄一下了。” 阿比盖尔斟酌了一会继续写到:“我这边也是,之前的学习会真的让人心情糟糕,三人组缺了你,很多事情我做起来还很犹豫。比赛什么时候结束,我和罗莎琳在霍格沃兹都怪想你的。” 卡片那边的维戈似乎沉默了很久,一直到下午上课前,男生才回话:“我圣诞节前夕应该能回英国,你们圣诞节假期打算去哪?” “今年都是在霍格沃兹的最后一年圣诞节了,自然是留在霍格沃兹啦!”罗莎琳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艾比你呢?” “和罗莎琳一样,今年是我在霍格沃兹的最后一年,还是很想留下点回忆的。”阿比盖尔今天下午的课和罗莎琳不在一起,她拿书本挡住卡片,在上面写到,“安塔雷斯说他们今年也打算在黑湖周围放点烟花之类的,大家打算平安夜在黑湖边一起跳舞。” 晚餐的时候,罗莎琳悄悄对阿比盖尔说:“你是故意这么告诉维戈的,对吧?他好像对之前自己的烟花被安塔雷斯压下一头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今年的平安夜恐怕要热闹了。” “毕竟今年最后一年,还是要给男生来点活动的。”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再说了,人多热闹嘛。” —————— 不过在操心圣诞节前,霍格沃兹还有一个万圣节要忙碌。一个晚上突然出现的巨大南瓜和万圣节装饰已经吸引不了七年级的学生了,看到一年级的学生们对着礼堂里一人高的大南瓜惊叹时,甚至有好几个七年级学生露出了迷之微笑。 “唉,年轻的学生呀,等到三年级就不会这么激动了。”诺克斯心情愉快地说,“但也不怪他们那么吃惊,今年的南瓜可真大!” “是的,据说这是奥伯今年刚研发出来的?我想味道应该不错。”爱丽丝正在和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做的斗争,“其实要我说,我更加好奇这个南瓜是怎么种出来的,做成南瓜饼味道又如何。” “嗯……实践出真知?”克拉拉斟酌了一会说,“要不要我们等会也近距离观察下?” 三个女生对视了一会,最后拿着刀叉站了起来。 阿比盖尔感到自己眼角跳了跳,她希望这次自己的直觉别出错:“你们要干什么?别告诉我是要去切一块南瓜尝尝味道。” 三个人没说话。 阿比盖尔心里咯噔一下:“你们不是真的想要切一块南瓜试试,对的吧?这个是礼堂装饰,切一块是要扣分的。” 三个人坐回去了。 阿比盖尔松了口气。 万圣节当天下起了大雨,但是晚上坐在礼堂的时候,半空中隆隆的雷声、狂风撞击城堡墙壁的响动和远处禁林中树木折断的声音都被城堡厚厚的石墙隔绝在外。阿比盖尔有些惊讶布莱克校长能在晚宴前赶回来,拿着手帕擦着额头上的雨水,高高兴兴地拉着自己的孙子聊天。 布莱克的眼中几乎全是对阿克图勒斯的欣赏和疼爱,也只有在对上孙子时,这个脾气暴躁、刻薄冷漠的老人才会像个普通老人家,拉着阿克图勒斯聊个不停。布莱克停下来了,对着下面的莱克里丝招了招手。 女孩走了上去,布莱克校长也对着她和颜悦色说了一会。莱克里丝的脸上似乎多了点常人才有的温度,低着头对布莱克校长露出一个微笑。 布莱克校长似乎并不知道之前他的孙子孙女闹矛盾的事情,阿比盖尔拿了一块牛排切成小块想到,或许他早就知道,但是根本不在意呢?不,也有可能他知道了,但只会在意自己的孙女做事留下把柄被人发现了吧。 主席台上的布莱克校长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会,对着阿克图勒斯和莱克里丝说了一会,最后阿克图勒斯有些别扭地对莱克里丝说了几句话。布莱克校长微笑着,最后喊来了自己最后一个在校的孙子。 雷古勒斯·布莱克有着和哥哥一样的黑色头发和灰色眼睛,他是阿克图勒斯最小的弟弟,今年在霍格沃兹上三年级。主席台上的兄妹三人和自己的爷爷其乐融融,阿比盖尔决心不再去观察主席台的布莱克一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解决。 比如抢到一块巧克力蛋糕。 万圣节过去的第一天正好是周六,阿比盖尔照例起床决定去禁林边散会步,今年暑假狄安娜似乎组建了家庭,还生了一窝可爱的月痴兽宝宝。 阿比盖尔写信把这件事告诉了纽特,然后收到了足足二十英寸长的信件。纽特似乎很激动,给阿比盖尔不少建议,甚至恳求她能否把小月痴兽的样子画下来给他看看。 好在狄安娜亲人,她愿意带着自己孩子给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做模特。但是悲剧很快发生了,在罗莎琳成功画出月痴兽一家六口后不久,狄安娜的宝宝就消失了一只。两个女生在禁林里偷偷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那只脖子上有着月牙斑点的月痴兽宝宝。 阿比盖尔思考了很久,最后抱着狄安娜的脖子,月痴兽母亲悲伤的泪水似乎打湿了她的外套。月痴兽不像大部分人想的那样,他们的的确确拥有着类似人类的感情。 “以后别靠近我了,也别太靠近人类了。”阿比盖尔梳理着狄安娜的毛发,低声对她说,月痴兽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懵懵懂懂抬起了头,“巫师太危险,我很抱歉,我不应该过度靠近你们,是我的错。” 在那之后,阿比盖尔只会拜托奥伯在巡视禁林时,带点神奇动物可能需要的草药食物之类的东西放在树下。 她只会在每周周六早晨起来巡视禁林边缘,她希望那只小月痴兽只是迷路了,说不定在某天还能在之前狄安娜一家六口经常出没的地方遇到她。 —————— 这天早晨巡视结束,阿比盖尔来到礼堂准备吃早饭,尽管是周末,但是礼堂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她正巧在门口看到了结束早饭的塞勒涅,只是女孩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甚至有点慌乱。她站在前厅,四处张望,似乎正在等着谁过来。 “早上好。”阿比盖尔对塞勒涅打着招呼,她记得之前在寻找月痴兽的时候,塞勒涅也给她提过一些建议。 塞勒涅看起来吓了一跳:“哦,早上好,艾比,我的意思是,不只是今天早上好,当然了,礼堂并不好。” 女孩看起来有些慌乱,她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一双银色的眼睛正在苦恼地看着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有点担心:“怎么了?又有人欺负你了吗?” “不,没有,没有这样的事。但是我不建议你去礼堂,我感觉那样对你不好……” 阿比盖尔觉得塞勒涅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像是之前在烟花会的那个占卜术士,她语气柔和了几分:“嗯……是不是你的占卜出来的?”塞勒涅似乎也选择了占卜课。 “哦,对的,是这样的!”塞勒涅愣了一会,随后抓住了阿比盖尔的手臂,“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在外面尝尝,今天天气还算不错。” 就在阿比盖尔抬头思考今天早上好像还刮大风的时候,一些斯莱特林正好走出了礼堂,为首的正是莱克里丝。 “莱克里丝,你今天的这个包真好看!摸起来真舒服。” 听到这话,阿比盖尔感到塞勒涅全身颤抖了一瞬,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阿比盖尔低下头,塞勒涅的眼中燃烧着怒火。她看向了那边的斯莱特林,莱克里丝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皮草包,是不常见的淡灰色皮毛做成的,上面还有一块小小的,很像是月牙的斑点。 莱克里丝抬起头,对站在前厅的阿比盖尔露出一个笑,恬静温柔。 她的笑很快多了点迟疑的味道。 【阿比盖尔】看着莱克里丝·布莱克,宛如看着一个死人。 第92章 真话 最开始的时候,她只觉得无聊,所谓的家人、朋友、还有感情,根本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如果人真的有感情,那么自己胸膛里那颗正在跳动的器官就只是证明自己生理上活着罢了。 如果肚子饿了那就让家养小精灵给自己送来饭菜,如果无聊那就去家里图书馆看书籍。那个应该被称为爷爷的老人看到自己很高兴,按照他的说法是:“布莱克家族的女孩也是优雅好学,天生高贵的。” 他抱着自己,用轻柔的语气说:“你和别人不同,莱克里丝,你天生就是个聪明孩子。” 她一个人坐在家里的椅子上,别人总说她是个安静的,乖巧的女孩,但是又有点害怕她。就连她的母亲有时候也有点讨厌她:“你为什么不对我笑笑呢,你根本不像是我的孩子,你也就是个没感情的怪物罢了。” 没过多久,母亲又生下了一个弟弟,那个小婴儿躺在摇篮里,会对着所有来看他的人露出一个奶呼呼的笑。大家都被这个乖巧的孩子可爱到了,一个个争着抱他。就连那个爷爷也对他很满意,给了他“雷古勒斯”的名字。 夜晚,莱克里丝一个人来到婴儿房。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摇篮上,婴儿睁着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他们都说你是我的弟弟,但是我看根本不像。”莱克里丝看着婴儿,她做不到和那些客人,也做不到母亲那样对这个婴儿扯出笑。她伸出两根手指抵住嘴角,想着拉出一个笑容,但是做不到,那样的笑反而更像是一个怪物。 镜子里面有个怪物,她有着和莱克里丝一样的脸。 面对着手指拉着嘴角的莱克里丝,小雷古勒斯咬着大拇指笑了出来,是一种奶呼呼的,天真的笑。她觉得胸口腾出一种奇妙的气,让她看着那孩子的笑容格外刺眼。 于是莱克里丝伸手推翻了摇篮,婴儿落在地上——她以为这个小动物会死,但是没有,家养小精灵打了一个响指,婴儿停在了半空。紧接着,婴儿的哭声叫醒了卧室里的父母。 莱克里丝说:“我只是想抱抱弟弟,没有别的意思。” 只需要嘴唇轻轻一碰,那么语言就自动从嘴里吐出,这当然算不上欺骗。只要这两个人想,他们完全可以刑讯逼供这个家养小精灵,也可以直接问她。实在不行,那就用吐真剂,不过莱克里丝不清楚这对她有没有用。 但是这个男人不会,因为他在家里说不上什么话,家完全掌控在那个爷爷手里,作为他的儿子,这个男人也不会违逆自己的父亲对她动手。她生理上的父母看出了真正的凶手是谁,作为惩罚,他们把她关在小房间,一日三餐让侍女送来。 他们对别人说:“莱克里丝病了,我们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事情就在那个小房间发生,一天夜里房门被敲开,一个小小的纸条被塞了进来。她生理上的哥哥对她说:“爸爸妈妈说你病了,身体还难受吗?” 阿克图勒斯的突然出现完全解救在无聊中痛苦的她,对方似乎并不在意那个小弟弟,阿克图勒斯给她的纸片说:“我也不喜欢雷古勒斯,自从有了他,爸爸妈妈都不怎么关心我们了。我相信你一定不是故意的,妈妈居然觉得你是想故意害死雷古勒斯,那怎么可能?” “我们是家人,家人肯定是彼此扶持的。”阿克图勒斯继续写到,“我过几天会去对角巷,那里应该有新的药剂,我会给你买点,希望你快点好。” 家人?莱克里丝歪着脑袋看着纸条,或许阿克图勒斯和雷古勒斯真的不一样,他是个比自己大上一两岁的男人,所以肯定要比小婴儿更加有趣。小婴儿很容易死,但是比自己大的小孩子呢? 莱克里丝向阿克图勒斯展示自己手里的鹦鹉,鹦鹉和人体不同,这也是在她用小刀切开自己身体和鹦鹉身体后发现的。人和人的身体构造应该差不多,但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人和人思考的不一样,真奇妙。 阿克图勒斯看到鹦鹉的尸体只会感到恐惧,真可悲,作为自己哥哥的他竟然和她想的根本不同。但是阿克图勒斯绝对是个没威胁的,甚至温和到乖巧的人,他主动帮她埋下鹦鹉的尸体。 “那是你干的,对不对!”阿克图勒斯将茶杯扔在家养小精灵头上时,莱克里丝就在一边看着他。 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种新的感情,从来没有,那么的雀跃,仿佛是有个兔子在自己胸口。莱克里丝突然明白了,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人值得与她同行,那的确就是家人,而自己第一个家人就是阿克图勒斯。 莱克里丝十岁时,阿克图勒斯和菲尼亚斯一起给她送了一客厅的花朵。 “我们的彼岸花,我们的骄傲,布莱克家族的长女,你生来高贵,你生来聪慧,你生来就值得最好的。” —————— 感受到感情算不上坏事,被感情操纵的人只会头脑犯病做出愚蠢的行为,只需要适当引导,然后再编织几个谎言,那就能轻易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在布莱克家是这样,在霍格沃兹也差不多。 只要自己皱皱眉头,那么一些傻乎乎的家伙就能帮忙解决她看不惯的学生。 对此,莱克里丝不喜欢,她更喜欢亲自动手,反正有些人活着就是浪费魔法界的资源,那么对方上学也好、考试也好,不过只是给世间增添垃圾。而她只是把垃圾从世界清除出去罢了,再说了,人类和动物一样,只要死去一旦死去就会化为虚无,什么也感觉不到。 这么一看,邓布利多父女就是世界上最顽强的两只臭虫。年长的那个经常用严肃的表情看着她,年幼的那个则是觉得自己是臭虫的守护者。反正一切都是虚无的,没有意义的,那么自己只需要看着他们被现实打败,冲到头破血流罢了。 至于阿克图勒斯,她亲爱的哥哥,尽管他暂时因为梅拉尼娅远离了自己,但是没事。莱克里丝微笑,对着哥哥假装温柔,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厌烦那个女人,会明白我的。因为我和他是家人,我们的牵绊是无法被切割的【1】。 —————— 阿比盖尔闭上眼,她又回到那个有着三张扶手椅的地方,火炉里的炉火烧着木柴哔咔作响。维戈和罗莎琳面对面坐着,维戈正在钻研棋盘,罗莎琳手里捧着一本书。【2】 维戈看着阿比盖尔,仿佛早预料到她会来到这里说:“我就知道,你来了。”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当然。” 罗莎琳抬起头,有些不满地说:“别这样,艾比是需要我们才会来这里的。毕竟现实的我们也不可能总是及时出现,艾比是需要我们才会这么做的。说吧,艾比,我们愿意倾听你所有的话。” 维戈皱起眉头,对阿比盖尔说:“你不能总倚靠大脑里的我们,我和罗莎琳是根据你大脑中对我们的印象和现有了解构造出来的,不一定能给你和原型一样的建议。” “但是没有你们,我有时候真的会累。”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坐在第三张扶手椅上,十指交叉着放在膝盖上,“你知道,自从二年级那次打架后,我每次做些事情前都需要向‘你们(我)’寻求建议。” 维戈率先开口:“为一只月痴兽对她生气根本不值得,莱克里丝明显就是想让你生气,无视她,她主动找上你单纯是因为你把她逼上绝路了。你对她发怒无疑是钻入了她为你挖的圈套,布莱克校长可是刚走不久。” 罗莎琳说:“莱克里丝需要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不是吗?现在她的哥哥和她分心了,她的哥哥是她的定心丸,也是她的护身符,艾比,你需要告诉布莱克家,把疯狗放出来但是不带项圈是有代价的——说起来,我听说东方有的国家会吃狗肉,真希望莱克里丝出生在那里。” 维戈问阿比盖尔:“你从刚刚开始就在思考什么?” “我只是在想,莱克里丝到底为什么那么重视自己的哥哥。她自私、冷漠、毫无同情心,那么她为什么会对那个男人重视?”阿比盖尔抬头,莱克里丝出现在三人面前。 “因为他们是家人?阿克图勒斯把自己妹妹宠坏了?”罗莎琳猜测说,她挑起莱克里丝的一缕长发,“当然了,她长得也不错,聪明和漂亮,加上强大的魔力,足够让她成为别人眼中的完美女巫。” “从逻辑上说不通,假如莱克里丝把自己放在首位,那么她完全可以把别人剔除出去。但她对雷古勒斯又根本不在意,在她哥哥身上使用的时间要比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所以血缘亲情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维戈反对道。 罗莎琳把自己摔进扶手椅:“但是我们说对了一件事,艾比,这个家伙你根本不能用普通人类的眼光看她。要我说,她多半是天生坏种,你根本不需要学阿比盖尔想着感化她,只需要——杀了就行。” 维戈说:“霍格沃兹不能犯罪,记得毕业后找个地方埋好就行。阿比盖尔教导你对人友善,邓布利多让你待人宽厚,他们告诉你哪怕是恶人也该有改造的机会,但是总有几个家伙不想当人。” “但是最后,还是要看我自己的选择,对吧。”阿比盖尔温和地看着自己的两个朋友,有他们在,哪怕知道是自己脑海里虚构的场所也会觉得淡淡的安心,“我真的觉的,有你们简直太好了。” —————— 阿比盖尔转过头,语气轻柔地对塞勒涅说:“哎呀,我都饿了。”她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紧紧握住塞勒涅冰冷的手,她刚刚都没有发现,如果是塞勒涅先注意到的,那么女孩肯定和自己一样愤怒伤心。 但就算如此,塞勒涅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愤怒,抢先到前厅等来了自己。可能塞勒涅是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别让她知道比较好。阿比盖尔给了塞勒涅一个安抚性的笑:“要不要等会一起去礼堂吃点早饭,不值得为了不相关的人毁了坏心情。” 她俯下身子,对塞勒涅轻轻地说:“别抬头,有坏女巫看我们呢。被坏女巫看,会毁了好心情,然后吃什么都觉得乏味,巫师吃饭还是很重要的。” 说完,阿比盖尔就拉着塞勒涅离开了,没有分给莱克里丝一个眼神。仿佛刚刚那一切只是个梦境,那个微笑,那个冷漠的眼神,只是莱克里丝脑中做的一个梦。 那不正常,如果是人,那么肯定有感情。之前就有太多了,重视的人和物遭到毁坏,那些人会愤怒,会自乱阵脚,因为只要是人就会有在意的偏执的东西。莱克里丝歪着脑袋,她突然感到了一瞬间的不可思议,这让她觉得有些有趣。 或许把那只小崽子杀了剥皮真的做对了,莱克里丝看着手上的小包,做工不错,看出来是花了大价钱的。 然而下一秒,她手上的皮草包就自行燃烧消失在自己手中。 另一边,阿比盖尔的手里出现那个皮草包,好险,她再走远点魔法就没用了。她对塞勒涅轻轻地说:“走,我们把它埋葬了吧。” —————— “真可惜,那个小畜生被我扔了喂狼了。”走廊里,莱克里丝微笑着说,“说起来,你真的不打算把那个皮草包还给我吗?那玩意还是花了我几个钱的,对了,那句话怎么说的,那个小动物是你的朋友吧?真奇怪,你居然会把一只小畜生当成朋友。” “真奇怪……”阿比盖尔缓缓开口,“你居然还会用普通人的思维想事情。而且你的话居然有那么多,看来你和阿克图勒斯的关系还没转变好。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又要做出那种荒唐至极的事情?” 莱克里丝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我和哥哥的关系可是格外牢靠,毕竟我们是家人呢,和某些被收养来的孩子可不一样。真可悲,收养的孩子和亲生的完全不一样哦,毕竟孤儿院的孩子只是父母不要的残次品,有了更好更完美就行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月痴兽,我和你的矛盾是因为二年级我和你哥哥斗殴来的吧,为什么要把禁林的神奇动物也牵扯进来。” “噗,哈哈哈哈,哎呀抱歉,我这个人实际上笑点很低,听到有趣的笑话是忍不了的。”莱克里丝笑了起来,“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嘛,要说我和别人一样的地方,只有必须带着点面具才能在世界上活下去吧。嗯,让我想想,你到底为什么觉得人和神奇动物就不一样呢? 人会老,会老,会生病。一旦死去就会化为虚无,什么也感觉不到,在脑子和心脏停止、全身腐烂后便会归于尘土。但是说到底,动物不也是吗?人和家畜毫无两样。 感情这种东西更是虚幻无比,毕竟人迟早是要死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说到底感情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笑很简单,只需要嘴角上翘,眉毛上挑,眼睛弯住。人往往是只要知道了怎么笑,就能笑上一辈子。 阿比盖尔平静地看着莱克里丝笑,女孩笑的很开心,甚至笑的弯下了腰,笑出了眼泪,笑声宛如银铃般在走廊里响动。莱克里丝最后停了下来,看着没有表情的阿比盖尔挑了挑眉头,她的表情仿佛是在说:“笑啊,为什么不笑?” “那你哥哥怎么想,阿克图勒斯尽管现在和你关系不好,但是布莱克校长还是很关心你的吧?”阿比盖尔再次抛出一个问题,“你不关心别人,但是你做的那些事,你的亲人知道了会很伤心的。你的父母、你的弟弟应该也或多或少知道你在霍格沃兹干的这些事吧。” “父母、弟弟,开什么玩笑?我的家人只有爷爷和哥哥两个。只有他们才有可能理解我,其余的,尽管很悲伤,但是他们都不行的哦。因为完全做不到对人和动物一视同仁嘛,雷古勒斯那家伙甚至觉得我这个当姐姐在学校干的太过了,真是愚蠢的弟弟啊。” 谈到此处,莱克里丝脸上甚至露出了悲伤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个为了弟弟难受的温柔姐姐,正在对着自己同学埋怨自己不懂事的弟弟和父母般说:“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把他也试着从楼上推下去了,我可怜的弟弟,我实在没办法把他拉到我这边啊。” 她恨,她悲,她真的难过。 “原来如此。”阿比盖尔打断了莱克里丝的抱怨,“你这家伙,果然真的没感情,而且演技也差的要死,平时一句话不说只会微笑只是拙劣的伪装吧。”说着,她露出了平时的温柔笑脸。 莱克里丝的笑容停住了。 “抱歉,我也习惯微笑了,但是实在受不了你了。对于你而言,世界上的一切喜怒哀乐都毫无意义,但是你又不得不演戏给所有人看,简直比话剧里的小丑还要搞笑。”阿比盖尔的笑容愈发灿烂,那笑容甚至还带了几分真心实意。 “嘴上说着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但是你真的被其余人在意过吗?你这样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莱克里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女生的表情收了回去,只是双眼冰冷:“真是过分,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语言说我。像你这样坏心眼的女人,我还是头一次遇见,真是的,就不能直接去死吗?” “该去死的人是你吧,毕竟你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也没有根本意义,不如早点去死更好。我还是觉得活的很愉快的,没办法,谁让你根本没什么感情呢。”阿比盖尔微笑,“而且我需要纠正一下,你脑子真是不灵光,笑得也蠢,所以你现在就跳楼自杀怎么样?” 回报阿比盖尔的正是莱克里丝的三道紫色魔咒,阿比盖尔侧身躲过,那三道魔咒在她背后的墙上留下了三个大坑。紧接着莱克里丝又是一招“四分五裂”,直接划破了阿比盖尔手臂的衣服。 “怎么了,不说话了?”阿比盖尔一边躲避一边说道,“我的爸爸说过,他很同情你,因为你什么都感受不到。人来到这个世上感受到喜怒哀乐都是必然的,但是你什么都感觉不到。这些东西,可是就连我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都明白的哦——” 莱克里丝对着阿比盖尔的脖子甩出了一把小刀。【3】 —————— 【1】那什么,按照族谱来说,阿克图勒斯最后是和梅拉尼娅结婚的。点出来没别的原因,我就是觉得莱克里丝这话,我很想迫害罢了。 莱克里丝:能和我当一辈子的兄妹吗? 阿克图勒斯:你这人啊,真是满脑子都想着自己呢。 雷古勒斯:你们说的不是实话? 【2】在第79章出现的房间,其实是阿比盖尔内心构造的房间,在这里的维戈和罗莎琳是阿比盖尔内心理性和感性的代表。 以前也出现过,但是那里只有白茫茫的空间,只有代表着死亡和回忆的默然者阿比盖尔。 艾比不是人格分裂!也不是精神分裂!她就是单纯地习惯在做事前思考,给自己设立一点道德枷锁,只有在自己的感情和理性都同意的情况下,才会干出一些对自己而言“出格”的事情。 【3】不用怀疑,莱克里丝被喷到了破防了。借用一句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布莱克家天生就有一种执念,贝拉用它获得权力,安多米拉用它追逐爱情,纳西莎用它保护家庭,小天狼星用它得到自由,雷古勒斯用它支撑家庭。 而莱克里丝·布莱克,她用这种执念想要的,只有感情。 一些小小的设定,艾比不会说脏话,这里的话全是她真心实意说出来的,甚至不带任何的掩饰,全程笑脸。 第93章 谎言 阿比盖尔真心感谢莱克里丝对自己的恶意,因为恶意,所以对方特地找到这个基本没人经过的角落。也因为恶意,让她失去了对自己实力的正常判断。当然了,如果考虑到她和她哥哥的相似处,或许布莱克家的人在战斗时都是忘我享受的。 在阿比盖尔不停的躲避后,莱克里丝露出了微笑:“怎么了,亲爱的学姐,难道你就只愿意像只猴子般到处跳来跳去?给我再用你那张嘴巴说话啊,没关系——我会让你接下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 最后一句时,莱克里丝的眼中充满了疯狂,她的脸是那般的苍白。她的嘴唇向后拉开,比起美丽,疯狂才应该是她的代名词。 布莱克家的血液在她的血管里流窜着,生生不息,固执、危险、为信仰不惜一切。 或许是因为霍格沃兹的城堡自带防护咒语,莱克里丝的不少魔法似乎并不能完全起作用,最起码阿比盖尔没看到有一堵墙能在她的咒语下直接炸开。玻璃窗在二人战斗中被魔法轰了个粉碎,阿比盖尔没有使用无声咒语,对面的莱克里丝也不会有时间让她去有时间施展出来。 地上的碎石玻璃向莱克里丝袭去,高温的火焰则是融化了玻璃碎片。不同颜色的魔咒打在一起,砰砰砰砸在一边的石墙上。 莱克里丝大笑了起来,黑发飞扬在空中,从袖子里抽出短刀向她挥砍过去:“如果我是怪物的话,那你是什么?理解怪物的心情,你和怪物也没什么两样!说到底你不过也只是个带着面具,满嘴谎言,只想着融入集体的可悲人罢了!” 二人的距离迅速拉近,阿比盖尔偏过头,短刀削掉她一半的刘海。 此刻,那只灰蓝色的眼睛没有预想里的愤怒,只是带着平静和淡淡的怜悯,阿比盖尔伸出双手按住莱克里丝的双肩:“可怜的是你——被人爱着但只会浪费他人感情,没有感情却极度渴望、找不到也不清楚自己存在意义的怪物啊。” 下一秒,她的膝盖狠狠踢中莱克里丝的小腹,疼痛席卷了莱克里丝的全身,以至于她不得不蜷缩在地上抽气。阿比盖尔用脚按住了她的魔杖,头疼地看着走廊:“该死的,这么乱,最起码也要让我收拾地轻松些啊。” “杀了你——”地上的女生说话了,愤怒、不甘、痛苦让她的喉咙几乎没法正常使用,肺部每次吸进口气都会让她痛苦不堪。 “啊,还有力气说话啊。” “绝对要,杀了你——”莱克里丝还是不停地说着,她伸出左手,努力够着掉在地上的短刀,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阿比盖尔。 啊,好麻烦,说起来也不能把她就这么扔在这里。说来说去一开始用魔法打架的不是你吗?不就是被我打输了倒在地上罢了,有必要这么恨吗?阿比盖尔内心一阵烦躁,蹲在地上吐槽道:“你既然能感到自己身体很疼,那为什么还要把同学推到楼下呢?” “说来说去,不就是你自己双标而且觉得自己强,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别人吧。哪里这么疼?这么多被你推下去的学生都进了医护室,不要睁着眼睛乱说,医护室的工作人员也很累的……哪里这么疼了?” “有的时候找找自己原因,这么多年了自己有没有好好锻炼,有没有认真反思自己?” 啊,总算言语输出结束了,这种话她可是憋了很多年了,今天一口气全说出来内心不知道有多舒服了。这么一看和莱克里丝打个架也不错,阿比盖尔想到,不过把这个家伙一直留在地上也不好,到了医护室也要确保对方别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怎么办,要把她再打一顿吗?不过那样身体会带上一点淤青,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庞弗雷女士看出来。 那边的莱克里丝则是看着阿比盖尔目瞪口呆,开什么玩笑,这个家伙,她就是这么想的?仔细回想,从最开始这个人就没有太多愤怒的感情,甚至全程都没从她的脸上观察到什么微表情变化,这个家伙,从最开始就没有对她投入太多的感情。 “你……就不觉得自己可怜吗?我可是一直都知道的,到处散发着你的同理心关心同学,可是到最后还是被人轻易背刺了呢。投入了那么多的感情,结果建立的感情牵绊简直要比蜘蛛丝还要脆弱,你就没有一点点的难过吗?” “嗯?”阿比盖尔转过头,看到莱克里丝正在努力让自己从地上站起来,“什么啊,太好了,原来你可以站起来的啊。” 但嘴上是那么说,但还是要意思一下的,阿比盖尔挥了挥魔杖把莱克里丝浮起来。治愈咒语自己会的不多,但是最起码能让莱克里丝表面的伤恢复点,嗯,希望庞弗雷女士不要太生气。 “人和人的感情并不是只能用血缘联系的,我帮助他人也并不是一定为了某一天对方可以帮助我。”尽管知道这样没用,但是告诉这个人,她并不会觉得后悔,“牵绊也好,感情也好,这种东西是超越时间的,是哪怕有一方死去也会传递下去的。” —————— 所以,果然自己没办法恨上,或者说对莱克里丝产生太多的负面感情。天生感受不到感情,几乎没有同理心,感情淡漠的人固然可恨,但是—— “艾比,不要太仇恨别人。”阿不思抚摸着阿比盖尔的脑袋,语气轻柔,“你有时候觉得可憎的人,有时候的确有着不得不作恶的理由,但这个时候,不要让仇恨充斥自己的大脑。被仇恨蒙蔽双眼,或者说以仇恨为动力活着,都是格外痛苦的。” “因为当自己失去了仇恨的目标后,就如同失去了目标的猎手,茫然无措,手里的弓箭也会失去意义。我并不希望你变成那样,艾比,无论如何,都不要让自己一味陷入痛苦中。等到了自己实在悲伤、痛苦、憎恨,又不知如何发泄的话,就来我这里吧。” “阿不福思或许不善言辞又有点粗鲁,阿莉安娜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一幅画,但是他们都愿意倾听你的烦恼。我还有他们两个,都是你的家人。这样一个人的力量就是四个人的力量了,没有什么困难不是家人携手共进不能克服的。” 炉火边,阿不思的那只手是那么温暖,带着点墨水香气和甜食的味道。阿不福思站在厨房里面烧着饭,阿莉安娜则是在画框里偷听着炉火边二人的谈话。本来自己是要生气的,因为曾经的经历是那般的痛苦,那样的难以忘怀,刻骨铭心。 但是,当自己的那双手被对方紧紧握住,当自己的脸被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注视时,内心的那些焦躁、不忿、扭曲的情绪又宛如被太阳照到的藤蔓慢慢退去。 阿不思离开后,阿莉安娜敲了敲画框,阿比盖尔凑到姑姑的画像边,阿莉安娜那时候还不怎么说话,只是比划着在画像中递给了阿比盖尔一朵花。那花朵不能穿过画像,但是落在了阿比盖尔的眼中、心中,最后盛开在胸膛。 阿不福思则是对自己哥哥的教育格外不满:“你教她那么干什么?让这丫头以后被人白白欺负吗?过来——”他对着阿比盖尔招招手,让女孩坐在自己身边,随手又从一边的柜子里掏出一大把糖果。 “听好了,以后有谁欺负你就一拳揍过去。别学这个教书匠,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了还不反击?”趁着阿比盖尔吃糖,阿不福思严肃地说,甚至挥了挥拳头示范,“用爱感化都是个屁!直接揍对方一顿才是正经的。” “那之后呢?”阿比盖尔眨着眼睛问道。 “之后……之后……男孩子一般打一顿关系会好点就是了,女孩子应该也差不多吧。”阿不福思摸着下巴说,“能谈拢就谈拢,要是分歧实在太大,就别把对方当人看呗,就当空气、当灰尘,当山羊都比这些好点。要是实在讨人厌的,你就看一次揍一次!” 阿不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补充道:“要看情况,艾比,要是遇到实在打不过就跑,偷偷告诉你,我的办公室还是很近的。” 男人对艾比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 “你要是真觉得我和你一样也是满嘴谎言也没辙,不过真抱歉。”阿比盖尔有点不想理悬在后面的莱克里丝,“好好回想吧,你被某些人爱着,应该也不是谎言吧?尽管不知道你对你哥哥和爷爷那么执着是因为什么,但是最起码某些瞬间,那种心情应该也不是谎言吧。” 莱克里丝沉默了,就当阿比盖尔以为对方终于好好反思自己时,女生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过只是觉得交流起来很方便罢了,你真以为我会和你们一样吗?” 没救了,阿比盖尔叹了一口气,她深感自己和对方打了一顿又聊天简直是浪费时间。索性也不想说话了,早知道真的不如把对方从楼上推下去得了,说不定还方便点——开玩笑的,毕竟不管怎样,这个家伙还是一条生命。 等到以后这女人犯了重罪,就去当傲罗,把她抓起来关一辈子监狱吧。让魔法部好好管教她!再让摄魂怪教会对方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我还是没办法理解,你们的感情到底说的是什么,没有任何意义。”莱克里丝冷漠地说,“感情这种东西,我只会在从别人手上,从别人身上夺走某些东西的时候才会感受到快乐,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幸福吧。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幸福。” 阿比盖尔停下了脚步:“第一,那不叫幸福,真正的幸福是靠自己双手获得来的。你那样不叫幸福,只是满足你自己的怪癖和孤独罢了;第二,你真的觉得那是快乐吗?你不是根本体会不到感情吗?第三,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在这时候试图对我用你的小刀,马上要到人多的地方了。” 莱克里丝默默收起手里的小刀,无法达成共识,也无法继续交流,只要和普通人谈话就会这样,但是她又隐隐约约觉得面前的女生和别人不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明明感觉对方应该是“庸碌的普通人”,但是有一种嗅到了同类的感觉。 她歪着脑袋,看着阿比盖尔就这样把自己挂着走过人群,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原来如此啊,那个笑容,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出现的,温柔的、善良的、和煦的笑容,也只是一张永远焊在“阿比盖尔”这个名字的面具罢了。对方比她还会伪装,和她一样缺失着一些东西,就像是一个箱子,看起来装满了,但是总有个地方会把那满满的幸福泄漏出去些。 —————— 最开始的时候,和邓布利多一家相处让她觉得放松,但是每当一个夜晚来临,每当自己陷入梦境,每当自己独自一人时,总会想到那个黑暗的房间。她出生在那,她在那里长到了三岁,也是在那里遇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束光。 放弃仇恨?怎么可能。阿比盖尔死去的事实就像是一个幽灵般追逐着她,是我活下去了,所以阿比盖尔死了。我活的这般幸福,但似乎这种幸福是建立在阿比盖尔的死亡之上。怎么可能不去释怀,怎么可能会去淡忘。 只要自己越幸福,那根刺就越深,但是又没办法继续仇恨他人,那只好将利剑对准自己。只有这样,就不会有别人受伤;只有绽放笑容,才不会让家人担心;只有温和善良,才能让朋友放心;只有体贴他人,才不会让自己显得那么自私。 因为什么?因为阿比盖尔如果活着,就一定会那么做。 因为邓布利多家的人肯定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一个善良的、温柔的、聪明的巫师。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从那悲伤的、自我厌恶的沼泽里抽身。 人不带着面具就没办法活下去,人不伪装自己就没办法获得对方的信任,人不说出谎言就没办法得到真正的爱。 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你必须活的幸福,你必须活的有意义,必须活的完美,必须—— 活的像【阿比盖尔】。 ———— “你看,笑起来很简单的,对吧?”阿比盖尔轻柔地牵住女孩的手,两个人的手尽管很小很瘦,但早已有了伤疤,“如果实在不会笑的话,那就在纸上画上一个月牙,两端朝上就是笑。笑起来很简单的,两根手指抵住肌肉向上拉,坚持住,坚持越久,笑得越久。” 女孩听着阿比盖尔的话,懵懵懂懂地看向镜子—— 镜子里是不会微笑的怪物,因为她经常笑,所以总是忘记真正的笑是什么样子。 笑是谎言。 第94章 导演是谁? 让阿比盖尔有些惊讶地是,在医护室中,莱克里丝主动提出自己受伤是因为从楼梯上滚下去,而阿比盖尔只是个无辜路过的级长。回想之前莱克里丝的所作所为,阿比盖尔只觉得对方算是在恶心自己。 毕竟这家伙推下楼的同学不在少数,轻者扭伤脚踝,重者断了一根肋骨。想到这里,阿比盖尔真心觉得自己只是用膝盖重击对方腹部已经算是轻的了。 阿比盖尔走出医护室,在门口遇到了一个自己意料之外的人——雷古勒斯·布莱克,他和阿克图勒斯长得很像,只是眉眼处要柔和不少。阿比盖尔记得对方是斯莱特林的击球手,但为人格外低调,考虑到莱克里丝对他的评价,阿比盖尔觉得对方应该是个好人。 总不至于布莱克家族运气那么差,开盲盒一口气开到两个隐藏款吧。 雷古勒斯倒是不怎么和她藏着掖着:“就是你把莱克里丝送到医护室的,我刚刚听到同学说这件事,她好像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他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肌肉,不让自己的嘴角咧开,阿比盖尔把一切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还请不用担心,布莱克同学就是腹部受伤了,在床上躺躺就好了。” 雷古勒斯则是偷偷把阿比盖尔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一些可疑的地方。“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他冷漠地开口,在听到莱克里丝没什么大碍时,周围气温明显下降了一度。 “要不要来点糖?”阿比盖尔问,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果汁硬糖。雷古勒斯没说话,他看着那颗糖果,最后闷闷地开口:“不了,我小时候被骗过,吃了颗滴了毒药的硬糖,差点没死在床上。” 雷古勒斯似乎格外讨厌医护室,从始至终都没走进去一步,只是和阿比盖尔谈了会就离开了:“给你个建议,斯莱特林有的人是真的毒蛇,遇到人就咬。”说着,他摆了摆手,踏着大步子拐进走廊。 ———— 阿克图勒斯对她感谢:“谢谢你邓布利多,莱克里丝从小身体就不好,让她一个人去医护室……” “哥,我想姐姐自己有腿走过去的吧。”在一边的雷古勒斯冷漠地开口,“再说了,你只是来找邓布利多学姐道谢的,可不是在你这里谈莱克里丝长,莱克里丝短的。” “那你是对我的语气有什么不满吗,雷尔?”阿克图勒斯声音冷了下来,接近一米九的个子格外有压迫力,“我知道你和莱克里丝关系不好,但是最起码在外给我保持基本的礼貌,别让别人看了我们家的笑话。” “啧。谢谢你,亲爱的邓布利多学姐,感谢你从那个楼梯救下我的姐姐,可以了吧?”最后一句明显是对阿克图勒斯说的,在面对自己哥哥和姐姐时,雷古勒斯似乎格外暴躁。 希望雷古勒斯内心是祈求着莱克里丝直接摔死在楼梯下,可怜的孩子,要是我直接用膝盖撞你姐姐脑袋还差不多。可惜了,她身高不够,阿比盖尔在内心给雷古勒斯画着十字。很明显,莱克里丝看不起自己的弟弟,雷古勒斯也明显厌烦自己的姐姐。 道谢对雷古勒斯而言就是走个过场,说完那句话就离开了,阿克图勒斯转过头对阿比盖尔苦笑:“你别在意,是我小时候,不是我做的错事,我没能正确处理好弟弟妹妹的关系。”他深吸一口气,问阿比盖尔:“莱克里丝,对你没做出什么吧?” “很明显,我还好好站在这里,没有中毒,也没有被毒咒打中,更没有从楼梯上跌下去。”阿比盖尔温和地说,“不过你弟弟和我谈过,他告诉我,他小时候差点被一颗毒糖果杀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双方都没有人再说话,阿比盖尔觉得或许要来点猛料比较好。 但是男生在她面前很快崩溃了,阿克图勒斯双手捂着脸,痛苦地说:“我……我一直都知道,但是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我只能对自己说,莱克里丝是女孩子,可能就是病了,等到她上学了,长大了,说不定就好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关心关心雷古勒斯,但是我两边都错了!” 他几乎站立不住,努力将声音克制住在别人听不到的程度:“妈妈害怕她!爸爸讨厌她!雷尔出生后,我也很喜欢他。但是莱克里丝,她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好骗骗她告诉她我也不喜欢雷尔,或许这样她就能开心点。” 阿比盖尔看着阿克图勒斯,男生平时梳理整齐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变得凌乱,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对方的脆弱可能激起了她的同情心和保护欲。但是阿比盖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询问他:“既然你知道,又是怎么会纵容你的好妹妹那样对待学校学生的?” 眼前的男人没有说话,阿比盖尔决定不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 “我昨天去看望了几个拉文克劳的女生,你知道的,就是那几个二年级的时候曾经和你妹妹玩的很好的女孩子。她们在三年级在一个月内相继从宿舍楼的旋转楼梯摔了下去,如果你不知道那楼梯有多长我可以告诉你。” “不用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长久积压下的愧疚和自责即将决堤,阿克图勒斯缓缓开口,“是梅拉,还有莱克里丝,她们一起……莱克里丝觉得那样很有趣,于是故意吓唬那三个孩子,梅拉看到了。” “所以你的好妹妹威胁了你的女朋友?或者说达成了合作?不,她单纯就是趴在梅拉尼娅身上吸血,然后就和那三个孩子一样,在不必要的时候扔下她。” “你给我闭嘴!”阿克图勒斯爆发了,他看起来很想抓住阿比盖尔的手腕,但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你查出来了……” “是莱克里丝告诉我的!她或许还没那么坏!” “你打算惩罚你妹妹,但是你发现没了她,你做事情就再也没办法心安理得了……” “你胡说!” “真的吗?”阿比盖尔笑了,她的声音第一次听起来那般轻蔑,“你早习惯了,承认吧,你习惯看到你妹妹惹出事端,到时候补偿对面然后压下去就可以了。因为你们就是这种人,只能通过掠夺、欺凌他人才能获得满足感。你纵容你学院的人搞霸凌,为的不过是正大光明满足自己。” “我从来没那么想过!” “真的吗?你敢说你的级长之位一部分原因不是你爷爷青睐你?你敢说你的主席之位其实也有一部分是你放任你的妹妹暗箱操作?你敢说你其实怕莱克里丝怕的要死,但是又不得不依赖她,才能获得些许心理上的慰藉?” 阿比盖尔一步步接近阿克图勒斯,她冷冷地说:“你现在找我诉说也不过只是需要从我这里获得点安慰罢了,但你也不该就这样惹怒我!学习会的事情也有你的手笔吧,你觉得只要把事情全推到莱克里丝身上就可以了?你真令我厌恶。” “我想过改变!但是你敢说我的爷爷,我的父母,我的亲人,他们就是毒蛇!所有人盯着我,你觉得我能改变吗?邓布利多!等到你走到我这个位置就会明白了,家族只是枷锁,权力和金钱是镣铐,你只有自己扭曲了,疯狂了,才会像吸食药品获得片刻安宁。” 阿克图勒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走之前,他看起来还想做出点努力:“所以你就是这样看出来的,嗯?你就不怕哪一天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没有我们家族的助力吗?” “我真希望你快点走,不然因为注意力不够跌下楼梯的布莱克就要多一人了。”阿比盖尔说。 “就这样?”雷古勒斯从墙边走出,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蹲在墙角偷听,他看着哥哥离开的方向注视了很久,“其实我还是隐约记得婴儿时期的事情的,他总喜欢来我的摇篮边给我唱歌。他很努力了,一直调节着家里人的关系,或许就是这样才走错了路。”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哥哥。”阿比盖尔平静地说,“血缘关系真是可怕,就像一根纽带连接着你们的感情,但也共享了罪恶。” 在上次万圣节宴席后不久,男生就主动找上了阿比盖尔:“我想恳求您一件事,陪我演个戏。成功的话,我相信最起码在我毕业前,布莱克家的人都不会在霍格沃兹搞事了。” 布莱克家族的感情浓烈,倘若是亲情和爱,那么就是阿克图勒斯和莱克里丝这对恶人兄妹;倘若是仇恨和愤怒,或许就是雷古勒斯对自己亲人那复杂的感情了,持久却坚定。 “如果我现在不复仇,我真的不知道这种情感该如何宣泄。”雷古勒斯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轻轻地说,“爷爷告诉我,明年我就要去送到欧洲当交换生,阿克图勒斯推荐了我。他们看出我很喜欢麻瓜,想要把我送到德姆斯特朗,那里不喜欢麻瓜。” “最起码这样你可以远离你的家庭,我记得布莱克家族没几个在欧洲。” “是啊,他们相信环境可以潜移默化改变一个人,我也这么认为。说不定到时候我回来,就变成另一个人,这是我极度恐惧的,最可怕的是,我担心我到时候就放弃了仇恨。”雷古勒斯说,“但是这怎么可能,但凡是他们从我这里拿走的,那我必须要拿回来,一点都不能少。” 阿比盖尔拍了拍他的肩,她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评价布莱克家三兄妹是“兄友弟恭”,还是“和谐团结”,还真是“幸福快乐一家人”啊。 “给你个好消息,你的哥哥似乎反悔了,我的一个朋友给我写信,布莱克校长或许正在考虑更换人选。” “怎么可能……” “假如,把你放出去是因为你不符合他们的要求,那么你觉得,假如你爷爷恰好知道了莱克里丝的那些事情。重点不在于她做了,而在于她被我阻止了,还被我报复了,你觉得你爷爷现在会觉得谁是三兄妹最让他失望的那个?” —————— 计划从学期初就开始了,在学习会的大部分学生都成功通过考试,就要开始考虑如何接下来怎么把学习会做大做强。 首先就是如何说服布莱克校长,他老人家明年应该就退休了,所以多半没精力管学习会。但是不排除他的孙子孙女,虽然只是直觉,但是阿比盖尔觉得莱克里丝肯定会行动。苦恼的是怎么及时知道布莱克的想法,好在维戈参加了魔药比赛,可以从他那里入手。 其次是学校里残留的霸凌者,他们和纯血家族相互勾结,但是根源在莱克里丝。这个女生不停地搞出这些事,阿克图勒斯肯定有所察觉,但是却没有表现任何不满。要么这两人共犯,要不然就是阿克图勒斯脑子不好。 这么一想的话,赫奇帕奇的纯血巫师也不少,莱克里丝说不准也会在学习会内部动手。这个学期学习会还需要继续增加人数,人一多,管理起来就困难,难免会有人浑水摸鱼。 最后就是学期中进行的男女主席,真奇怪,往年早就有了通知,今年迟迟没有消息。布莱克校长在策划什么吗?不,他是校长,暗箱操作还算简单,他应该是想看自己的继承人会怎么做。提前让罗莎琳还有阿蕾莎注意下吧,嗯,西奥多就负责提前盯梢斯莱特林那边的霸凌者。 嗯,现在就是看自己手里有多少把握了。女主席的位置必要时可以放弃,霍格沃兹的教授们也是一大助力,维戈的情报格外重要。至于学习会的大家,或许现在很多人还觉得自己没有力量,毕竟大部分学生也只是普通人。 但是这正是阿比盖尔想要的,个体的声音的确渺小,但是当水滴汇聚成汪洋大海,当泥块积累成巍峨高山。这次只是一次尝试,她要调动起包括克拉拉在内大部分学生的情绪,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声音汇聚起来是有多大。 然而,布莱克校长还是给她一个措手不及。学习会也混进不少卧底,尽管开学时就一个个约谈过,并且逼退一部分人退部,但还是有三个真正的内鬼没被揪出来。她只好抢先用女主席的位置换来学习会暂时的稳定。 诺克斯的话提醒了她梅拉尼娅的票有问题,追查过去结果发现了莱克里丝的一招昏牌,她卡在莱克里丝主动揭露前偷偷告诉了学校里的非纯血学生。却没想到发现了真正的敌手,阿克图勒斯·布莱克,他似乎在妹妹和爱人间选择了后者。 不过这也正常,女友可以给他带来家族助力,妹妹只能帮他做点脏活。 针对内鬼的计划其实是让克拉拉自己成长起来,让她慢慢独当一面,至于那些暴露出来的内鬼。阿比盖尔也不打算放过他们,三个活生生的例子告诉那些被霸凌者,霸凌者很难不改变自己的本性。 说起来和莱克里丝的对峙也不在她的预想之中,那时候已经做好准备了,找到机会可以让自己被打伤几根肋骨。到时候说什么也要拉莱克里丝下水,但是雷古勒斯给了她新的建议。 梅拉尼娅的事情,阿比盖尔真的很可惜,但是她这样和阿克图勒斯的婚约肯定更加牢靠。如果可以的话,她会为这俩人的订婚宴送上玫瑰花。 莱克里丝的话,尽管有些隐约的不安,但是恐怕她们要有几年不用见面了,布莱克校长对有自己私心的玩偶没有兴趣,去欧洲好好玩耍吧。 阿克图勒斯的忏悔,那只能是他浅薄的良心偶尔发作,不过让他拉扯下去吧,这样对其余人也有好处。 说到底七年级一年还是太短了,阿比盖尔闭上了眼睛,这么一看自己真是懦弱、愚蠢和傲慢。最起码在最后一年,给在霍格沃兹的大家留下一点东西吧,留下一点有意义的东西。 戏剧即将拉开,演员也要到位,剧本还没暂定,那么,导演又会是谁呢? ———我是分割线——— ———我是分割线的弟弟—— ———我是分割线的妹妹—— 【很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这里是解释!真正的收尾,接下来就是轻松日常了!】 【阿比盖尔是在学期还没开始就做准备了,嗯,预防措施。】 【阿比盖尔觉得自己懦弱、愚蠢和傲慢,是她不清楚自己推动克拉拉建立保护学生的学习会是否正确。让非纯血的学生反对纯血、反对不平等是否正确。说到底,这都是自己无法接受纯血家族在先,做的这些事无疑是自私的、自我的、甚至可以说是自负的。】 【以及这两天突然!好多朋友过来看了文!真的很感谢!我的文笔很烂,而且大家也能看到我写着写着就开始笔糊打错字和人名,这里很抱歉也很感谢评论区帮我挑字的朋友!大家的每个评论我都努力回复看了!】 【我不善言辞,写东西很烂,所以开始写的这本书。最开始只是想写邓布利多一家四口的快乐生活,就是女主平平安安长大然后轻松撮合ggad的故事。但是我慢慢的意识到,ggad的分离是理念的不同,而这两人都是骄傲的,几乎是老了后才承认了自己理念的错误。】 【而且gg的理念,那肯定是错误的,gg也不可能会对着艾比随意低头(废话,他都没对他老婆低头)而gg真的会看上一个天真善良,被泡在蜜罐里毫无心机的女孩吗?】 【于是我开始慢慢挖掘魔法界背后的社会框架,又加上背景故事是风云变化的20世纪上半叶。那段时间,一战、经济大危机、二战,中途还夹杂着苏北辰的建立、多种思想的碰撞,西班牙国际纵队谱写的高歌。最后,一切都汇聚在二战。】 【艾比的思想就是在这样的碰撞中产生的,她尽管在封闭的魔法界,但又能透过一扇窗了解世界。而最后,女孩将走出世界,找到属于她的思想,属于她的道路】 【艾比的那句“为了所有人的利益”,一方面的确是她完美主义的体现,另一方面也在意味她的单纯和青涩。她的思想还会变化,最后,将会影响更多人。】 第95章 恐怖小说 阿比盖尔帮雷古勒斯还有个原因,少年从他的家里带来了不少关于诅咒的资料,甚至不少还是藏品。阿比盖尔有些好奇:“你家里人就这么放心你?” “多谢你,我父母可能觉得我终于敢反抗姐姐了,他们认为是我需要这些。”雷古勒斯耸了耸肩,“不过一个赫奇帕奇这么钻心诅咒学,分院帽那天是不是喝多蜂蜜酒了?” 阿比盖尔笑了笑,说了句真话:“我是为了帮一个朋友,她饱受一类不明诅咒的折磨,我很想帮她。” “我很遗憾。”确定了阿比盖尔说的是真话,雷古勒斯说,“不过我要给你打个预防针,诅咒可不是那么容易破除的,假如是那种简单的诅咒还好,一些从中世纪传下来的诅咒至今没有解决方案。” “但也不能放弃,对不对?”阿比盖尔笑了起来,整个人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中,看起来和之前的样子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维戈从日本那里也找到了不少资料,但是大多数都是东亚本地的诅咒和化解方式,考虑到两个女生的口味。青年还“格外亲切”地寄来一堆日本恐怖故事,美其名曰是“好东西一起分享”。 罗莎琳在翻看信件的时候被那些志怪小说吓得不轻,有几次连缩被窝都感受不到安全感。阿比盖尔则是默默地决定以后再也不要把脚伸出被窝外面,实不相瞒,东亚的恐怖小说格外有代入感,她真的担心某天睡觉,床底下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留在被窝外面的脚踝…… “他怎么总喜欢给我们寄恐怖故事啊!这个人不是要去比赛的吗?”罗莎琳气鼓鼓地拿着写满故事的信纸吐槽道,维戈自打发现在卡片上讲故事两个女孩不会看后,非常机智的把故事情节塞进了信件中。 但说归说,有时候人的性格就是这样,遇到可怕的第一眼是拿的远远的。习惯了后反而开始一边提心吊胆一边又睁着一只眼睛看信件的内容,提心吊胆等着后续情节。这么一对比下来,反而是维戈墨水用光,信纸写不下,故事断章更让两个女生不能接受。 阿比盖尔则是更加在意维戈在故事里的那些隐喻,日本民间故事也离不开诅咒和鬼怪,解决方式也是各种各样。倒是为难维戈了,努力把消息隐藏在故事里。 十二月初,霍格沃兹代表团终于捧着奖杯回来了,布莱克校长春风得意,只是回到学校看到自己的孙子孙女们时难得表现出几分愠色。为了庆祝霍格沃兹获得冠军,礼堂举办起了晚宴,代表团的几位被同学们围在中间。学习会的男女主席分别为他们送上了祝贺。 ———— “我在意的不是你们不和我去日本怎么样,当然了我一个人去也没事,啊当然了,谁要你们两个人陪我去啊,完全不在意呢——”维戈对着阿比盖尔阴阳怪气了几句,随后正色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学习会可是才组建一年,你打算一直当保姆吗?” “嘛,学习会毕竟也是克拉拉组建的,我一直插手也不好。”天台的微风还算凉爽,阿比盖尔倚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山峦,“不过我想,学习会还是需要大家的努力才能做大做强吧。” “这次布莱克校长肯定会和我一起去,你要是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维戈淡定地说,他跟着走到栏杆边,六年级的学生结束了期末考试,正在三三两两在外面散步,“你以为我找你就是为了和你谈这些吗?” “……那样对你而言不算公平。”阿比盖尔说,她的脸笼罩在阴影下,“学习会的组建是我的私心,不单单是为了你和罗莎琳,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维戈转了个身,和阿比盖尔一样倚靠在栏杆上,看着天边的流云:“我自有我的想法,而且我根本不在意克劳奇这个姓氏。更何况对你而言,这种事情找我来更加方便。” “而且对你而言,你喜欢偶尔有点挑战性,并且某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阿比盖尔接上了维戈的下半句。 两个人笑了起来,一切默契都在不言中。 只是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样子,阿比盖尔总觉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维戈宛如两个反派份子。接头在天台,对话靠默契,甚至最后还要笑的莫名有股阴暗潮湿的大反派模样。不过多亏了维戈,在传递消息的时候还给布莱克校长一些暗示,比如:“莱克里丝只是听从她哥哥的吩咐罢了。” 某种程度上,的确是真话,只是少了几个字。但是维戈深谙家族内部大家长的行事作风,他可以容忍自己的后代烂泥扶不上墙,也可以纵容自己的子孙仗势欺人,但是决不允许有人在他眼皮下面无视他的至高威严。 等到维戈回到学校,三人复盘时,罗莎琳忍不住吐槽自己的两个好友:“你们该不会是什么反派大boss吧,怎么诡计一套接一套的?” “比你好,居然能想出给学校的男主席施压。”维戈白了罗莎琳一眼,“别以为我在日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又是拿他妹妹刺激他,又是拿学生会主席职责压力阿克图勒斯,你就不怕那天他发疯砍了阿比盖尔?” “我不那样干,布莱克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在艾比面前崩溃?”罗莎琳扭过头对阿比盖尔撒娇道,“艾比,维戈欺负我。”嘴上是那么说,罗莎琳还是高高兴兴地把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信纸拿出来拍在桌上,“快!把后续告诉我和艾比!” 她的手里正好就是之前维戈写信断章的几篇故事,恰好都停在最让两个读者抓耳挠腮的地方。 “答案就是,没有结局。”维戈淡定喝了一口红茶,“懂不懂什么叫真正的恐惧啊?作品停在屠杀发生的前一秒,但是作者断更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的确,这么一看的话,有些恐怖小说恐怖的一点就是寸止吧。”阿比盖尔低下头沉思道,“就像是你突然意识到杀人魔就在自己门口,说不定还在门缝中偷看你的时候,小说突然结束了。” 罗莎琳:“不,这个分明就是作者懒得写下去了吧。还有不要突然开始讲恐怖故事啊!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是在塔楼,和你们有很远的一段距离的好不好!” “不过也有那种以为万事大吉,主角终于从安全区出来,结果发现外面全是鬼怪做出的假象,就是为了引诱猎物主动踏出洞穴。”维戈有点坏心眼地说,“以为见到求生的希望了,结果下一秒怪物出现在自己面前。” 罗莎琳:“……我觉得你们两个是故意吓唬我的。” 维戈淡定地回复:“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阿比盖尔:“诶嘿,罗莎琳你想多啦,不过我和维戈今天不送你公共休息室咯。” 罗莎琳:“你们两个!过分了啊!” 维戈:“加油,我们相信你。” 阿比盖尔:“罗莎,你是勇敢的格兰芬多,去吧!你已经被你的学员赐福了!” 最后还是两个人陪着罗莎琳一起走到了格兰芬多休息室,中途某个格林格拉斯同学紧张兮兮地站在中间,一手一个搂住两边人的胳膊,大有把自己两个朋友胳膊扯断的架势。结果维戈和阿比盖尔还觉得气氛不够紧张,故事不够精彩,一路走一路讲着恐怖故事。 结果等到阿比盖尔走到赫奇帕奇休息室的门口时,维戈咳嗽了一声:“艾比,等会能陪我去一趟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吗?” “诶?”阿比盖尔内心闪过无数个想法,“维戈,你该不会也……” “恐怖故事讲多了,遭到了反噬……现在这个情况想到了之前讲过的恐怖故事,主角一个人回到地下一层的房间,然后遇到了怪物。” 阿比盖尔:“……你下次还是少讲点恐怖故事吧。” “说起来你倒是完全不害怕,之前罗莎琳还说你看着脸都青了来着。” “嘛……一开始的确很害怕,半夜都会做噩梦,但是仔细想想,也就是死了而已。比看到别人死在自己面前好太多了。”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再说了,霍格沃兹不是一堆幽灵吗?平时看多了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了。” “你倒是想的开,但是死了后也就没意义了。人总归还是恐惧死亡的,却又无法从死亡的阴影中逃离,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多恐怖故事了。”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因为恐惧死亡,所以人们敬畏死亡,所以生命是那么来之不易,是那么让人感到喜悦。所以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会让人觉得那么美好,单从这点来说,人人生而高贵,也生而如草芥,因为我们死去都将归于某个地方。” “……你最近是不是又去读了一些文学巨着?”维戈问道,随后又露出一个微笑,“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你是从不害怕太阳落下的那批人,因为你们总是相信黎明总会到来。” 哪怕无数人已在黑暗中沉沦许久。 ————— 一个月前 在某个昏暗的房间,格林德沃正端详挂在自己墙上的那张世界地图,从莱茵河岸开始到西伯利亚平原,从古典音乐家巴赫的故乡到《卡门》作者乔治·比才,他将占领整个欧洲。最后将在世界燃起一把大火,直到燃烧到那个海岛。 他的右手按上血盟,感受着另一个人的血液:“我们终将重逢,在世界之巅,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 for the great good 1919年11月9日 历史上对魔法界影响颇深的巫粹党在纽蒙迦德正式建立,领导人盖勒特·格林德沃,首批成员总计不过十人。魔法界的所有人都不清楚格林德沃这四个字将会为历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1919年6月28日 麻瓜世界的人们还在争论巴黎和会上签订的《凡尔赛条约》,条约对战败国的惩罚是否合理,或多或少预见了将有新的风暴即将兴起。 1919年5月4日 一个国家的年轻一辈开始为那个积贫积弱的国家谱写新的篇章。 人们看着天边厚厚的云层,一缕金光从云层中透出,很多人将其视为黎明的曙光,新世界的福音,新秩序的赞颂。却没有人发觉,这不是黎明,而是黑夜到来前的黄昏。 —————— 纽蒙迦德 科沃斯·格林德沃,格林德沃的现任家主,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几天的《莱茵报》,对自己的侄子说:“你们就干了这么点?”他比盖勒特要大上五岁,然而却要比对方大上一辈分。 上一届格林德沃家的家主对自己的子孙履行着“强者为尊”的态度,可惜了他几个孩子要不然天分不够,要不然无心家主之位。直到盖勒特·格林德沃出生,这位老家主才找到了自己预想中的继承人。 不过可惜的是,因为各种原因,让科沃斯·格林德沃,这个家族里有名的纨绔子弟捡了漏。尽管科沃斯的确也有着极高的天分,但是他无心于争权夺利,此生最大的梦想不过钓鱼骑马。所以面对自己侄子的归来,科沃斯就差高高兴兴地主动捧着家主戒指给他递上了。 奈何侄子不领情,要去搞革命。科沃斯叹气,科沃斯无奈,科沃斯只能继续一个人解决家族文件。好在科沃斯的家主之位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外人对盖勒特的目光,巫粹党一个月内已迅速吸引了数十人。 盖勒特·格林德沃负手站在落地窗前观赏着景色,此刻大雪纷飞,山舞银蛇、原驰蜡象:“还没到时候,等到来年春天,我将为德国……哦不对,应该叫魏玛共和国魔法部。”谈到这里,他冷笑一声,“我会为他们献上一份大礼,随后敲醒巫师们百年的梦。” ———————— 【我承认,我忏悔,我就是在搞私货,指最后那倒数第二大块的历史事件,只是为了增添点真实性!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对手指)!渲染一下那个,氛围(目移)如果有不喜欢的宝子我提前道歉!】 【以下是私设:(反正罗琳也没搞别的,就让我搞搞嘛~~~~)】 【科沃斯·格林德沃,全名科沃斯·杰格梅尔·格林德沃,1878年出生于德国柏林,是老格林德沃的最小的一个儿子。因为家族内部激烈的家主竞争,莫名捡漏。性格懒散冷漠,经常记不住人脸,但是散漫的外表只是伪装,在巫粹党发展前期出了不少力。】 【帮助盖勒特的原因只有一个,但是从未和别人谈起过。】 【按照科沃斯的说法,自己不当格林德沃的家主理由只有一个,他不会娶妻子,也不会生孩子。直到自己当上家主后,从格林德沃口中套出了阿不思的存在后大笑,甚至特地去父亲的画像前嘲讽对方这辈子要绝后了。】 【喜欢钓鱼,经常空军,也经常钓上奇怪的东西,据说还曾经钓上一只马形水怪。盖勒特认为自己小叔叔如果哪天钓上鱼了,那意味着世界就要毁灭了。】 【科沃斯和盖勒特一样,认为需要给魔法界来点大火燃烧,但是对于这个男人来说,自己的生命、金钱、地位都不重要,唯一的只有那个帮助盖勒特的也要达成的“目标”。】 第96章 圣诞舞会(1) 【本文预警:本篇和后面两章含有大量的个人xp,和cp混乱,包括但不限于女扮男装、男扮女装、魔药变性(有一说一,变形术和魔药真的很适合搞这些)】 【cp方面,完全是为了满足我的,让主角团各种贴贴的想法】 【在这三章,你可能磕到阿比盖尔x罗莎琳,罗莎琳x维戈,阿比盖尔x维戈,阿比盖尔x安塔雷斯等各种cp,是主打一个随意排列的cp组合关系】 【受伤的很可能只有没办法参加霍格沃兹圣诞舞会的阿不福思,和家里的山羊。】 【有什么不喜欢的,冲我来!不要骂,也不要争吵!我先提前道歉滑跪!】 在维戈回来的前一个星期,格里克院长突然在草药学上宣布要教大家跳舞:“今年霍格沃兹要举办一次烟花大会,嗯,礼堂里也举办圣诞舞会。四年级以上的同学都可以参加,当然了,你们也可以邀请低年级的学生。” 爱丽丝没忍住发出一声笑,克拉拉劲捅了捅她,但是她自己脸上的肌肉也在使劲绷着,因为她在拼命克制着不笑出来。 “要穿上你们的礼服长袍。”格里克教授继续说道,“舞会将于圣诞节晚上八点在礼堂举行,午夜十一点结束。听着——” “圣诞舞会无疑使我们有机会,放松自己,当然了,累了的话可以尝尝舞会上的零食。”她轻松地说,她看向了所有的学生, “就是别吃太多,等到舞会结束,大家可以在礼堂里面欣赏烟花。据说这次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联合举办的,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出去放点烟花——但记得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 下课铃响了,大家和往常一样,把书本塞进书包,再把书包甩到肩头,教室里一阵忙乱。女生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圣诞舞会找谁当舞伴,兴奋地交换意见,谈论圣诞节晚上穿什么衣服。至于男生们可能就更喜欢单独行动,阿比盖尔怀疑他们自己都不确定挑选谁。 “艾比,你打算选谁?”诺克斯小声地问她,眼里闪着光,“我不清楚,霍格沃兹的男生们我到现在都没认全呢。” “我想找圣诞舞伴应该不需要诺克斯把同学名单全背下来,放心,到时候肯定有男生邀请你。”阿比盖尔侧过身小声地说,“不过我想应该不用太着急?反正距离圣诞节假期还有一个多星期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等阿比盖尔反应过来时,圣诞节假期已经开始了。阿不福思的猫头鹰已经飞来好几回,旁敲侧击她有没有对霍格沃兹的某个男生有想法。阿不思倒是表现的不着急,但是在圣诞节假期开始后,对方似乎也忍不住了,偷偷把阿比盖尔喊到自己办公室。 “嗯,艾比……今年圣诞节舞会,听说学生们都很激动。”阿不思喝了一口红茶,“我相信肯定会很热闹,学习会的两位主席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为这件事忙碌,听说罗莎琳最近收到了不少的邀请?” 阿比盖尔想起之前在走廊里,一个格兰芬多的六年级高个子男生,主动邀请罗莎琳和他参加舞会。罗莎琳那个时候正和她讨论着圣诞节礼堂里面那些小彩灯该怎么挂,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那男生走开了,看起来备受打击。 后面又有几个别的学院的男生邀请罗莎琳,但都被她一一回绝,也有几个被她拒绝后转而邀请了阿比盖尔。 “哦,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快选择我呢?”阿比盖尔有些好奇。 那个男生倒是格外自信:“你一直待在罗莎琳身边,肯定也没找到舞伴,说不定是想要靠着她多吸引男生呢。” 罗莎琳皱起了眉头,刚要说话,就被阿比盖尔拦住了。阿比盖尔淡定地看了看那个男生的脸和衣服,从脑海里迅速找到对方的扣分记录。 “六年级的格兰芬多,对吧?我想想,上个星期三刚打破了温室里装着毒触手的两个花盆,被扣了十分;这周周一因为睡迟所以翘了魔法史,但是没被教授发现,不过你那堂课的拉文克劳级长发现你不在场,给你扣了五分……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那个男生脸色越来越差,阿比盖尔刚说完拔腿就跑。 “真是没骨气的,像他这样的家伙,怕不是一半的霍格沃兹女生都看不上他。”罗莎琳格外嫌弃地说,眉头狠狠皱成一团,“不搞了,这些东西越看越不舒服,艾比——” “嗯?” “圣诞舞会之前,我一定要帮你找到舞伴!哪怕是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坐在旁边都没事!”金发女生把手里的那些材料胡乱塞进书包里,随后用她那双沉浸巴黎时尚界多年的眼睛仔细研究着阿比盖尔的脸,“果然还是你的发型问题,刘海搞的又长又厚,之前不是剪过了吗?” “别别别,刘海也只是遮的半张脸,要是真的美女,只看下巴也是能看出来的吧。”阿比盖尔哭笑不得。 这时候罗莎琳的目光又停在阿比盖尔那厚厚的围巾、花色的厚毛衣以及明显过大显得身材臃肿的外套上。加上阿比盖尔在人群里总喜欢各种降低自己存在感,本人个子只能最多是平均身高。 阿比盖尔看了一眼罗莎琳,直觉告诉她此刻果断离开自己这个朋友才是上策:“我要先回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了,拜拜。”说完阿比盖尔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速逃离了走廊,抱歉了罗莎,但是我真的不喜欢被打扮,真的太麻烦了! 但是罗莎琳还是完美遵循了她对阿比盖尔的许诺,一直到圣诞节舞会开始前一个星期,她都没有自己的圣诞舞伴。阿比盖尔对她说:“你不用这么照顾我,我也不擅长跳舞,你可是女主席,按优先级来说还是罗莎琳你更重要。” “那都不算什么。”罗莎琳摆摆手,“要是我一个女主席都不能帮我朋友找到舞伴,还算什么女主席?都说了实在不行我们到时候就在舞会上吃个饱。” “你们两个是不是忘记我了?”维戈对两个女生纷纷送上个白眼,语气里难得带上了浓烈的不满,“我一个大活人,难道不是个男生了吗?” “话是这样,但是维戈你也不能一场舞会同时约上两个女生吧。”阿比盖尔无奈地说,“这样对你的名誉也有点影响。” “对啊,你也不能和我跳舞,然后让阿比盖尔在舞台底下看着我们吧。”罗莎琳摊开手,“你要是和艾比跳舞,我倒是可以在舞台上给自己争取一个钢琴手的位置。” “那我也不能把自己分成两个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舞伴。”维戈托腮说,“但你是学习会女主席,第一舞肯定是你和阿克图勒斯分别带起的。唉,要是学校可以让两个女生跳舞就好了。” “那简单了,直接让维戈你带着罗莎琳跳第一舞不就行了?舞会上的零食也挺多,实在不行我迟点到也可以……”阿比盖尔说。 “也不失为一个方法。”维戈沉思了片刻,做出了妥协。 罗莎琳也做出了同意:“但我倒是更加好奇一件事,维戈你怎么也没去找舞伴?” “你是笨蛋吗?”维戈不满地说,“你有见过我和别的女生接触过的吗?我不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1】 罗莎琳这下有些结巴:“抱,抱歉。”她的脸红了,“但是我以为你早就约好了女生了,你看,你也没邀请我和艾比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以为你是我们三个里第一个找到舞伴的人的……”维戈看了一眼阿比盖尔,随后扭过了头,“不过这下也好,我恐怕还接受不了三个人里面再加一个人。圣诞舞会的不少舞伴以后似乎都会发展成情侣关系,所以我想可能要慎重点。” 罗莎琳忍住不让自己笑的大声点:“那都是骗人的!我小姨她当年每个季度的舞会就会换至少三个男友,维戈,你没亲眼见过,有时候人换舞伴的速度要比他们换自己的礼服还勤快。” “我怎么知道……”维戈嘟囔着说,“我到现在都没有谈过恋爱,难道你和阿比盖尔就谈过吗?” 这下轮到两个女生面面相觑了,最后她们一起看向维戈,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说起来,好像,大概,据我所知……”阿比盖尔咽了口口水,“我们三个好像到现在都没有谈过恋爱吧,甚至连男友没有过……” “我是有人给我表白和递情书的,但是我嫌弃太麻烦,就全拒绝了……那个时候我要竞选学生会主席,根本没时间谈恋爱……”罗莎琳弱弱地说,“所以我们三个,应该都是的吧,那个,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谈过恋爱的。” 全都用在学习和学校事务里面去了,结果三个人都变成霍格沃兹里为数不多的单身分子。 —————— 阿克图勒斯和罗莎琳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让这次的圣诞会给整个霍格沃兹的同学留下深刻印象。学校里张灯结彩地布置起来,阿比盖尔发现她进校以来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装饰。 大理石楼梯的扶手上挂满了永远不化的冰柱,礼堂里惯常摆放的那十二棵圣诞树上,装饰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从闪闪发亮的冬青果,到不停鸣叫的活的金色猫头鹰。那些盔甲都被施了魔法,只要一有人经过,它们就会演唱圣诞颂歌。 这时候安塔雷斯他们的小药水又开始派上用场了:“包准包灵!可以让女生脸上的雀斑消失不见!也可以让你的龅牙乖乖缩回去!不要9999,也不要999,更不是99,只要9.9,美丽药剂送到家!” 然后他们三个就被路过的阿比盖尔抓到了个正着。 安塔雷斯似乎还想说几句,被一边路过的罗莎琳瞪了一眼就像打霜的茄子蔫吧回去了。杰弗里和肖恩则是两眼一闭双腿一蹬,一整个静待发落的样子。不用说,一看就知道是多次犯事被抓,都让这三整出经验了。 阿比盖尔又气又笑:“你们三个又在卖什么?怕什么呢,只要证明你们这些药物对人体无害,还是不用扣太多分的。” “美丽药剂,可以让人变的漂亮,其实本质上就是某种变形药水,我和安塔雷斯发明出来的。”杰弗里突出一个真诚,还没等阿比盖尔说什么,就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全说出来了,“肖恩你别看我,我就是觉得太丢脸了,怎么总是被抓……我们的跑路速度好像就没增长过。” 阿比盖尔拧开一瓶闻了闻,嗯,没有什么刺激性气味,看颜色也不像有问题的样子,保险起见,问问维戈和教授吧。 “你们的这瓶药水我先收起来了,等到没问题再还给你们,还有一件事……”她对着男生勾了勾手指,“下次小心点,别在礼堂门口摆摊了,容易影响行人。” 好在安塔雷斯的美丽药剂经过检测没问题,甚至某种程度上效果格外好,看着魔药,阿比盖尔突然有了一个别出心裁的想法。 阿比盖尔把药剂找了个时间还给了安塔雷斯。只是谈话时,阿比盖尔总觉得安塔雷斯有什么话想要问自己。不过她今天找安塔雷斯还有要一件事,于是她抢先开口:“安塔雷斯,你这个药水,还有别的用处吗?” “我愿……诶?”安塔雷斯眨了眨眼睛,紧接着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话,慌乱中他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嘛,这个我也不确定。学姐难道是想用美丽药剂做点什么吗?一个银西可。” 他伸出一只手,只是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 阿比盖尔在手心上放下一块银西可:“是想要用一下你的美丽药剂,不过我是想问别的问题。” “那不就很简单了吗?喝下去,多方便。”安塔雷斯说,但是他没动,站在原地看着阿比盖尔,把那枚银西可握的很紧,“学姐是想给克劳奇一个惊喜吗?” “哦,不是的。我的确定下了我的圣诞舞伴,但是我自己总觉得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方案。”内心的犹豫和不安让阿比盖尔暂时没意识到安塔雷斯异常的感情,她最后下了决断,“你说,假如我用美丽药剂,可不可以把我变成一个男性?” 安塔雷斯在阿比盖尔说的第一句就呆住了,阿比盖尔的话就像是穿过一层迷雾来到他的耳边。安塔雷斯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是暂时不满足自己的舞伴,想把自己变成一个男性挑选舞伴?” “没错。”阿比盖尔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也没听说过这类的事迹,但是你看,也没相关规定不允许吧。” 阿比盖尔的想法是,最大限度的不动自己脸上的容貌,但是让自己的身形变得和男性一样。她说的有点抽象,但好在安塔雷斯迅速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让自己的外表变成一个男性,但是还是你,只是换了一个性别?”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没错。我之前也听说过类似的魔药,但是那些的效果都不长久,可能撑不过三个小时。” 好在安塔雷斯最终答应了阿比盖尔,只是对方软磨硬泡,直接从她那里要来了一个邀请。“你过几天就知道了。”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他的紫色眼睛闪着光辉,在头顶的灯光照耀下就像两块紫色水晶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 安塔雷斯的药剂很快就送到了阿比盖尔那里,出于某种不必要的担心,类似于自己喝了后会不会变成奇怪生物,阿比盖尔特地喊来了维戈。只是对方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可能是因为觉得阿比盖尔有了好主意和他商量。 “我希望你喝了之后别变成老太婆,不然你只能找布莱克校长跳舞了。”维戈吐槽道。 一道厚厚的帘子将这个房间分成了两半,有求必应屋就是这个好处,能轻松变成你想要的样子。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把药剂吞了下去。按照安塔雷斯的说法,变成男人她应该最起码有一米八,为此他们还准备了一套男士衣服。 维戈在帘子那端等了很久,或许只有五分钟,但对他而言实在有些漫长。最后他开口问道:“阿比盖尔,你现在感觉如何?” 回应他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头黑色长发的俊美青年从帘子里走出来:“嘿,维戈,我感觉还行,你觉得……怎么样?”声音只是粗了些,因为维戈带来的鞋子有点大,阿比盖尔索性光脚踩在地上。 “还行,只是看起来你还是没一米八。”维戈淡定地评价道,“还有,我同意罗莎琳的话,你头发是该剪了。” —————— 好消息,阿比盖尔变成男人后成功突破了一米七的天堑。 坏消息,她还是没一米八,他一米七九,比维戈还是矮四厘米。【2】 但是按照维戈的说法,现在的她穿好西装,再好好打扮一下,应该还是能受女孩子喜欢的。阿比盖尔捡起地上的绳子给自己扎了个低马尾,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嗯,应该还算好看。阿比盖尔是打算在维戈和罗莎琳跳完第一场舞后,再由男版自己去邀请她。 维戈问:“我反正没意见,毕竟男生间也可以跳舞,就是那种体力大点,你确定你能接受的了?”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嗯,再说了,实际上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我总是找不到舞伴了。我想同时和你,还有罗莎琳一起跳舞。” 维戈笑了起来:“真贪心啊,但是没办法,我也是。” ———————— 【1】前面说过,维戈和阿比盖尔都不喜欢和别人进行过度的肢体接触,这也是两人的相同点。 阿比盖尔很多时候只会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露出双眼,是因为她不喜欢和别人眼神对视,小时候因为和孤儿院的老师视线接触被打过。是嘴上说着自己早就不在意孤儿院的事情,但是肉体早就有了记忆的艾比呢。 维戈不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也是因为小时候被虐待过,长大后每次参加社交场合和别人拥抱、握手,都会觉得格外不适恶心。这里维戈的内心反应其实是抱怨罗莎琳:“你明明和我接触这么久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我对你们两个人的特殊对待?” 【我好像那个,专门解释磕点的cp解。】 【2】补充一下,我担心有人要搞颜色,提前说一下!艾比只是样子变成了男生,但是没多长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是上半身变成平板了!拒绝黄色昂!拒绝黄色! 第97章 圣诞舞会(2) 探戈,一种双人舞蹈,如果阿比盖尔是现代人,那么她了解探戈的渠道就是借助万能的度娘,然后查到这么几句话:“探戈(tango)是一种双人舞蹈,起源美洲中西部的民间舞蹈探戈诺舞,探戈是摩登舞中较为特殊的舞蹈,是舞中带有拉丁特色的舞蹈。” 可惜的是,现在的时间线是1919年的冬天,阿比盖尔呆在有求必应屋内,坐在软垫上听着维戈讲解“这种算不得优雅,但的确是一种放松自己的舞蹈”。 这种有着欧洲的优雅、非洲的生命、南美的激情混合而成的艺术形式,竟然受到了封闭的魔法界的推崇,这自然是让阿比盖尔有些惊讶。维戈搂住他的腰,让他跟着自己的舞步开始练习,假如男女是情人幽会,那么男性就必然是情人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较劲和厮杀。 他们随着旋律起舞,双腿像是互相要把对方绊倒似的旋转纠缠,阿比盖尔突然笑了起来:“知道不,我感觉我下一秒就和你去打架了。” “别说话,不然我能直接把你给踢倒。”维戈说,他划过的舞步宛如一个个绽放的花瓣,舒展,飘洒。 但是气场必然是足的,男性探戈的魅力或许也在此,你我引导跟随随着旋律互换,彼此既是搭档又是对手,技术与气场上的不相上下也是人们欣赏探戈的另一方面。维戈低下头,阿比盖尔注意到他随着舞曲的气息开始不定,手心也变的黏稠些许。 “我有点累了,要不要休息下?”阿比盖尔问道。 “还有最后一点,跳完再说。”维戈喘着气说。 这种舞步自然是有些规律在的,他们两人此刻仿佛身份产生了互换,维戈从开始引导者慢慢变成阿比盖尔手中的一只风筝,偶尔给他借力,收放自如。一舞完毕,她面前的少年气喘吁吁,黑色的发丝蜷成小卷,被汗水贴在那,维戈伸手把发丝重新拢到后面。 激烈的舞蹈结束了,但是舞者的内心却格外平静,阿比盖尔思考着舞曲背后的含义。她喜欢思考,这或许也是她难以陷入爱情的原因。 维戈整个人瘫倒在一张软垫上,伸手去够地板上的水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累。”他睨着看了眼阿比盖尔说。 “还好,最近几年一直被叔叔赶出去散步,慢慢锻炼出来了。”阿比盖尔盘腿坐在地上。为了练习探戈,他们都穿的简单,白衬衫加黑裤子,衬着两个人四肢修长。 阿比盖尔起身把校服外套穿在身上:“我真有点害怕,到时候穿着西装跳舞,我会不会直接和人打起来。” “要打去练舞室打。”维戈对阿比盖尔翻了个白眼,他起身对药效还没过去的朋友说,“我先去楼下给你拿点蛋糕,看你这个药剂,恐怕药效还要再过半小时。我可真害怕到时候霍格沃兹传出什么人妖传说。” “哦对了,至于西装,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维戈转身离开前问道,“别吃惊了,你爸爸恐怕还不知道的吧?既然要做戏那就做个全套,西装弄得好些才行,黑色还是白色。” “不……一套西装还是很贵的吧,我只需要到时候去借一套就行了……我害怕要是我拿了你的西装,恐怕舞会刚结束就要被你骗去打白工了吧?” “我要是想骗你打白工昨天就说了,放心,你这个个子我家里有我前几年的西装,随便改改就行了。” “随便,随便就行。” 不过维戈的话倒是提醒了阿比盖尔,她到现在还没告诉阿不思自己舞会上要来个“女扮男装”的大活呢。尽管父亲并不是什么保守的人,但阿比盖尔还是不确定到时候让舞池里的阿不思看到自己,会不会生气。 维戈看出了她内心的顾虑:“你可以先去你父亲办公室里待会,反正你不过一小时就会变回去,他要是生气也没辙。” “有些不好吧。”阿比盖尔有点犹豫,“那你回来要是看不到我,直接去爸爸办公室找我吧,在外人面前他发不了太多火——希望爸爸别太生气。” ———————— 等到阿比盖尔一只手把外套甩在身后,穿着衬衫裤子敲开阿不思办公室后,发生的事情要比她预想中的奇怪一点。 出于某种恶作剧心态的作祟,阿比盖尔在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嗓音让自己变得更加像男生,带着一种灿烂的笑容对阿不思说:“邓布利多教授,您好!我想问问你参加舞会可不可以用些药剂调整容貌?” 办公室里的阿不思轻轻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在阿比盖尔以为对方可能认出自己时,正要开口,阿不思冷淡地开口:“当然,先生,不过我不记得霍格沃兹的学生里有个你。” “我用了变形药水,安塔雷斯卖给我的。”阿比盖尔敏锐地感受到阿不思的不对劲,但又不像是生气,好在药水只是让自己声音粗了点,“我是艾比,爸爸。” 阿不思的眼神一瞬间柔和回来,微笑道:“我当然知道是你,艾比,不过我很好奇,你和格林格拉斯小姐跳舞的话,克劳奇先生怎么办?” “我们三个人彼此跳两次舞。”阿比盖尔松了口气,坐到阿不思对面那张椅子上,外套随意地搭在椅子靠背上,因为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把爸爸弄生气了,阿比盖尔尽量让自己表现乖巧些,“我也会和克劳奇跳舞,就是男性的那种舞,好像叫探戈。” —————— 那是一个雷雨天,当沉闷的雷声砸在天边不远处时,一条银色的纽带迅速抖落在天际边。那些闪电,雷声的前兆,顺着它们的路途走到了山谷中间,紧接着便是硕大的雨点。打在窗户时仿佛是无数个小鼓手在同时演奏。 “我们跳舞!”金发少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热情,金色的发尾翘起,对着阿不思伸出了手。 “什么?”阿不思的注意力被窗外的雷雨天吸引了注意力,这时格林德沃打开了屋子里唯一一个留声机,欢快的舞曲跳跃着步伐挤满了整个房间。 格林德沃拉着阿不思起来,把手极为熟稔地贴在那迷人的弧度上,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让两个人的手心相对:“我们跳舞!”少年笑起来,脸上还有种稚气未脱的青涩,他灰蓝色的眼睛里仿佛有团火,爱意彻底燃烧着。 阿不思每次都很配合,顺从地搭上格林德沃的肩膀,他从来没想过让盖尔学女步。当然,他也相信对方不会接受,恐怕也不会学过。 他随着他的步伐快速旋转着,在小小舞池里两个人仿佛是水里相伴而行的两尾鱼儿,游成东倒西歪的一对。盖勒特让他们的身体几乎是紧贴着的,阿不思注意到那只手依旧具有占有性地覆盖着自己后腰的大部分区域,两个人的呼吸交融着,他们近的吓人。 这又有什么呢?不到几天,他们就成为了世界上最亲密的一对恋人,恐怕也是世界上最相像的两个人,仿佛从羊水出来时就渴望着另一半的双胞胎。 —————— 阿比盖尔坐在他面前,她有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眉眼间带着少年人该有的锐气,喝下药水变成男性似乎更加加重了这点。他坐在他面前,似乎是觉得之前的那个玩笑让父亲陷入了苦恼,阿不思笑了,哪怕壳子变了,但是阿比盖尔内心还是那个喜欢多想的女生。 “我想那样布莱克校长会有些奇怪,毕竟这么漂亮的男生他可从来没见过。”阿不思夸奖道,阿比盖尔的耳朵染上了淡粉色,“那你的衣服怎么办?我记得最近伦敦那新上了一些衣服……” “维戈借给我穿了。”阿比盖尔说,两只手搅在一起,像是不确定地说,“爸爸,你,不觉得……出格吗?”她伸出一只手指着自己。 “出格?”阿不思笑了,“我想一个巫师还是有最基本的权利让自己伪装的很好进舞会好好跳几支舞的,当然,假如你说其余人的看法吧。哦,但是他们的看法又有什么用呢?你还是你。” 阿比盖尔露出了笑,拿起了外套,跳舞带来的一时燥热现在彻底冷下了:“那就好,我可担心了!要是我跳舞到一半被人认出来怎么办?我真担心到时候我要一边跳舞一边和他们聊天,不然我肯定会踩到维戈还有罗莎琳的脚步。” 她说着开始跳起来,初学者就是这个特点,学会了舞步总想展示起来。她伸出手臂,整个人的动作轻盈有力,目光温和,似笑非笑。阿比盖尔跳了几下就停下来,有些期待地看着阿不思。 父亲自然也没有辜负女儿那小小的展示心,为她拍了拍手以示欣赏。 “我想我到时候肯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阿不福思也会想看,可惜他在家看不了。”阿不思温和地说。在他深不可测的脑海中,有那么一些记忆就要破土而出,就像是雪被下的幼芽,差一些就要带着记忆的部分碎片而起。 过度纷杂的记忆还是不要再回想起的好,阿不思微笑着拿起一块太妃糖,打开它的糖纸。或许偶尔把记忆拿出来部分封存也不错,但阿不思不确定这样是否损伤大脑,哪怕是以科学骄傲的麻瓜,对人类的大脑也说不上了如指掌。 —————— 圣诞节很快就到了,为了准备舞会,罗莎琳下午五点就回到了寝室。她主动提出要帮阿比盖尔化妆,但被她礼貌的拒绝了,到时候穿上男装要麻烦不少。但出于一种对美的追求,阿比盖尔还是把刘海剪短,试着把它们弄卷些。一些碎发用蓝色的丝带编成小辫子,跟着长发一起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 “就这样?”同一个寝室的诺克斯对阿比盖尔的脸摇头,转身去自己书桌前拿来一些化妆品,“好了,我就是把你脸弄白点,嘴唇红点,不会太浓的。” “不,这正是我想说的。”阿比盖尔露出一个笑容,“对了诺克斯,你说礼堂旁边的那几个小房间会有人吗?” “嗯?我不清楚,不过听家养小精灵说,那些房间到时候是用来放礼堂的桌子的。” 门厅里也挤满了学生,都在来回打转,等待八点钟的到来,那时礼堂的大门才会敞开。有些人要与其他学院的舞伴碰头,便侧着身子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寻找对方的身影。阿比盖尔在人群里找到了罗莎琳,她看起来光彩照人,好像个仙女。 维戈站在罗莎琳身边,当然了,他也很帅气。乌黑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既柔顺又带着几分不羁,轻轻垂落在额前,为他平添了几分温文尔雅与神秘莫测。周围人对他们投来又羡慕又嫉妒的表情。 阿比盖尔走到他们身边,拉住罗莎琳的另一只手:“准备如何了?” “当然。”罗莎琳微笑着,金色长发披散着,阿比盖尔怀疑上面是不是施展了什么魔法,让它变得要比太阳光还要耀眼。这位漫步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还是静坐于塞纳河畔的咖啡馆的法国美人,此刻自然也成为霍格沃兹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看着阿比盖尔的耳朵和脖子,罗莎琳轻轻皱了皱眉头。还没等阿比盖尔反应过来,她摘下了自己头发上的两朵玫瑰——当然,没了它们她也很好看——变成一对玫瑰耳夹,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气场带在阿比盖尔耳朵上。 “淑女去舞池,必须要带点首饰。”罗莎琳满意地说道,今天阿比盖尔的表现比她预想的要好,梅林保佑!这个女生她终于知道把自己收拾下了。 阿比盖尔摸了摸耳朵,第一次戴耳夹还算有些新奇。这时候礼堂门开了,大家走了进去,好在排队进去的时候不需要分学院,阿比盖尔注意到自己身边是安塔雷斯,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 “一起?”安塔雷斯对她挑了挑眉,“我也没舞伴,到时候要不要一起?放心——第一首舞结束后布莱克校长要演讲,到时候我们两个偷偷溜出去。” 阿比盖尔看着安塔雷斯,他的眼眸深邃明亮,嘴角勾起的笑容引起一些女生注意。今天的安塔雷斯看起来是要比以前帅气几分,注意到阿比盖尔在端详他,安塔雷斯有些不好意思:“学姐,别光看不说呀。”他的耳朵染成了粉色,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样子。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 第98章 圣诞舞会(3) 【这篇又名:当我们谈论爱情。这篇主要展示的是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不同人的爱情观,嗯,预警波吧,cp大乱炖,不喜勿进。】 【啧,今天又没写完,圣诞舞会还有一篇,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写这种剧情了】 礼堂的墙壁上布满了闪闪发亮的银霜,天花板上是星光灿烂的夜空,还挂着好几百只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编成的花环。四张学院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张点着灯笼的小桌子,每张桌子旁坐着十来个人。 交响乐器被送着走进了舞台,人们对着赋予生命的乐器第一次鼓掌,穿着燕尾服的指挥家最后一个上台。他穿着燕尾服,对着人们微微欠身,举起了他的魔杖(其实那更应该被叫成指挥棒)。男女主席和他们的舞伴先入得场,在灯光聚集的舞台上漂亮的像是一副画。 很快,更多人加入进来了。阿比盖尔想对安塔雷斯递过手,告诉他,他们要进去了。那个有着紫色眼睛的少年则是单膝跪在地上,向着坐在凳子上的阿比盖尔伸出手:“belle jeune fille, peux-tu danser avec moi ?” 很温暖——在阿比盖尔伸出手,指尖轻轻碰在安塔雷斯的手心时,脑海没来由的想到这个词。紧接着,她的手指被握紧了,安塔雷斯牵着她的手走进了舞池。阿比盖尔感到男孩的手搭在了她的腰间:“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可以松开。”男孩轻轻地说道。 阿比盖尔突然觉得一种奇妙的感觉——当然不是被安塔雷斯触碰,而是好像面前的男生似乎一下子从那个被塞进盔甲的学生变成了一个高大的青年。体型带来的差距没来由的让她有点害怕,这让阿比盖尔觉得有点好笑:“不,没有,让我们跳舞吧。” 安塔雷斯好像看出了她的不自然:“我可能会踩你的脚呢。”他对阿比盖尔俏皮地笑了笑。很快,阿比盖尔就知道对方的话纯属安慰她,安塔雷斯的舞步好得很。他带着阿比盖尔在舞池里轻轻旋转,音符在他们的头顶飘荡着,一团团的光和花瓣从天花板落下。 “我有没有和你说今天你很好看?”安塔雷斯轻松地说,伴随着音乐,男生抱住阿比盖尔,让女生双脚离开地面一会。阿比盖尔被他支撑着,腰向后仰去完成这个动作。她有点高兴安塔雷斯是在这个动作告诉她这句话,能让她微红的耳朵藏在发丝内。 “哦,我——我不擅长打扮——”她有些局促地说着,“实际上我第一次参加这种舞会。”阿比盖尔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像是被塞了浆糊,说话也含糊不清起来。 安塔雷斯笑起来:“那你跳的要比专业的舞者还要好。”阿比盖尔看着他,觉得童话都是真的,不然为什么会有人换了身衣服就宛如变成另一人了呢? “我想我可能会喜欢上跳舞。”随着一个滑步,阿比盖尔对安塔雷斯说,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宛如银铃那样清脆。安塔雷斯也跟着勾唇,他们笑起来,声音很小,几乎只是对视着微笑。 “哎呀,布莱克校长在看着我们了——”随着一个旋转,安塔雷斯看了眼主席台,对着阿比盖尔悄悄地说,“哦,别看——他在瞪着我们两个呢!瞧瞧他的山羊胡,我真的好奇他是怎么又留到那么长的。” “可能是他给自己的胡子涂了油又施了魔法?” “不!我想肯定是他每天晚上想的多,头顶上该长的头发受不了他那颗脑袋里面的事情,所以全结伴而行到他的下巴上了!” 阿比盖尔忍住没有笑得更大声:“那要你说,所有长头发的人都是顶顶聪明的咯?不少男士可是都剪的短发。” “那就对了,因为他们都不想被人看出来自己是不是真的笨蛋还是聪明人,所以只好都剪得短发。”安塔雷斯愉快地说,他托着阿比盖尔让她又跳了起来,“要我说,头发就和人的感情一样,就像——爱一样,捉摸不透,你甚至都没办法定义它。” “听起来你有不同于他人的看法,说出来听听?” “只是些愚见,小姐。人们口中所谓的爱情,不过只是让动物们维持繁殖的化学反应罢了,一开始,他会让你头昏脑涨,然后就慢慢消退,就那样冷了,结束了,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这不代表着我就对他嗤之以鼻,因为婚姻总和爱情挂钩,那为什么人们要结婚呢?因为在某一个时刻,我们扪心自问,这只是我们的自我欺骗,我们恐惧孤独终老。但这又往往是我的结束,alone.” 阿比盖尔沉默了许久,久到安塔雷斯以为对方要反驳他“爱是美好的”,但是女生开口说:“我总觉得爱情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只会让你痛苦,让你犹豫,让你自我怀疑,自我批判。把你从原有的世界抽离出来,让你变得残忍。 让我变得自私,让我变得不那么完美,而且,他让我变得开始说一些从不会说的话,也会让我做一些从不做的事情。爱情不是我这种软弱者的游戏,安提(安塔雷斯昵称),爱情需要勇气,对我而言,因为这代表着太多我无法预测的事情了。但是奇妙的是,我可以预料这一点,所以我尽量不去触碰他。” “你从来没怀疑过吗?” “当然,因为这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必须先怀疑他才会坚定他。” 安塔雷斯苦笑道:“我无法做到这点。” 阿比盖尔握住男生的手:“你可以找我,如果你需要倾诉的话,我会一直都在。” 音乐结束,舞池里的学生们散开,阿比盖尔觉得自己仿佛在刚刚又一次被抽离开了。甚至都没有发现在刚刚安塔雷斯带着她转到了舞台边缘,舞池里的谈话仿佛只是一种梦。男生拉住她的手腕:“嘘,好了,我们悄悄离开。布莱克现在要下台,就是这个时候。” 说着,他带着阿比盖尔猫着腰从大门边悄悄溜走。前门敞开着,他们走下台阶时,玫瑰花园里的仙女之光闪闪烁烁。周围都是低矮的灌木丛、装饰华丽的曲折小径和巨大的石雕像。阿比盖尔想起来之前诺克斯说的,礼堂周围有些小屋子恰好给她换衣服。 安塔雷斯仿佛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带着阿比盖尔走到前门边的一个小房间:“我记得这里好像是用来放一些装饰的屋子,现在应该空了。”他把门打开,里面空荡荡的,好在灯可以用。 “我在外面等你。”安塔雷斯对阿比盖尔说。 —————— 维戈给她带来的是一套白礼服,上面还用水晶和轻纱作为装饰,不管怎么说,好像是有些豪华了。但是仔细想想舞池开始前男生们的衣服,似乎巫师的审美就是这个?阿比盖尔掏出魔药一饮而尽,等到药效完成后迅速把衣服穿好。 至于那套裙子,她把它们一起叠起来塞到之前罗莎琳送给她的小包里(里面自然是施展了魔法,衣服轻轻松松就放进去了),再用一个缩小咒把包变成拇指大小放进口袋中。 “哦,你看起来真漂亮。”安塔雷斯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他今天已经说了第二遍了,“我刚刚想起一件事,我等会要去黑湖那看看烟花,就不陪你进去了。” 阿比盖尔点点头,她不清楚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多少了。只是走之前她停住了一会脚步,最终转过身对安塔雷斯露出一个微笑,大声地说:“我忘记了,我也有句话今天没和你说呢——谢谢你邀请我跳舞,安提,今天我跳舞真的很开心!” 她带着种雀跃的心情一步跨过两三个台阶走进礼堂,似乎下一首曲子就要开始了。同学们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似乎在找新的舞伴。阿比盖尔在最靠近舞池的那张桌子处看到了罗莎琳,她刚刚拒绝了阿克图勒斯的邀请。可能对方是觉得男女主席也该跳一场。 “不,我有点累了,谢谢你的邀请,布莱克先生。”罗莎琳摇摇头,她应该跳的很好,从舞池下来后也没有多累,气息平稳,只是看起来有点不开心。眼睛盯着远处另一张桌子的维戈,他正在淡定地喝着一杯南瓜汁。 阿比盖尔觉得可能是罗莎琳误会了什么,比如自己逃走了,比如维戈不想跳舞了。于是她把自己右耳耳夹取了下来,让它变成朵粉色的蔷薇,举着它走到了罗莎琳面前。 看到一个举着花邀请的俊美少年走过来,周围人纷纷给她让了步。 “小姐,请问可否与我共舞一曲?”阿比盖尔对着罗莎琳微笑地说道,微微欠身递上了自己的蔷薇花。 罗莎琳看着她,一开始只是有些茫然,刚要开口拒绝就看到了她左耳上还留着的钻石耳夹。紧接着女生仔细端详着自己面前的这张脸,很快,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笑容。她伸出自己的手,放在对方手心上:“当然可以。” 罗莎琳狠狠地瞪了远处的维戈一眼,对方接受到她眼神里蕴含的“等会收拾你们”的信息后,淡定地把头扭向了一边。嗯,他什么都不知道,刚刚什么也没看到。阿比盖尔把那朵蔷薇变回玫瑰,将花重新插回罗莎琳耳边的碎发中。 第二首曲子开始了,这是个略显忧郁的华尔兹。罗莎琳仿佛是个天生的舞者,在舞台中翩翩起舞,宛如风中摇曳的花朵。“梅林啊,你们两个,居然敢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罗莎琳皱着眉头嗔怪道,“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受不了氛围跟着安塔雷斯偷偷溜走了呢!” “没,他带着我去找换衣服的房间了。”阿比盖尔摇摇头,被罗莎琳带着在舞池里旋转。她注意到似乎舞台下的人们似乎都看着她们,准确的说应该是罗莎琳,阿克图勒斯皱着眉头站在台下,他的妹妹站在他身侧,脸上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罗莎琳也注意到了布莱克兄妹,嘴巴里发出一声不雅的“啧”:“真是麻烦,阿克图勒斯刚刚还问我你去哪里了,他想找你跳舞。” “或许他是想借此用自己的鞋子把我的脚踩坏?”阿比盖尔轻笑着说,服用药水后,她觉得自己视野似乎高了不少,“好像不少人都看着你呢,我想等会又要有一堆人要来邀请你了。” “噗。”罗莎琳仿佛是听到一个笑话般,低头轻笑起来,“她们是在看你呢!梅林啊,我亲爱的艾比,难道你从没仔细看过自己吗?今天的你从一开始就光彩照人。” 她和维戈是今天舞会一开始就在偷偷注意阿比盖尔的人,或许还要加个安塔雷斯,她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小子在排队时故意假装和阿比盖尔在队伍里偶遇,鬼知道他挤走了多少个竞争者。但是安塔雷斯今天的确打扮不错,也没像之前那样说出那些幼稚的话。 当安塔雷斯牵着阿比盖尔的手进入舞池时,罗莎琳确定主席台的阿不思笑容更深了点,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方面。那两个人一直在交谈,中途两个人的笑声甚至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阿比盖尔的目光一直被面前的安塔雷斯吸引地死死的。 阿比盖尔愣了一下,眼神温柔,语气格外坚定,仿佛在说着什么世间真理:“罗莎,听我说,哪怕是一整座玫瑰花园,都比不上你嘴角的笑容。” 罗莎琳呆住了,脑袋里浑浑噩噩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说不定不是安塔雷斯先吸引的阿比盖尔,而是自己朋友先去撩的安塔雷斯。她的脚步一顿,忘记了那一小跳步,但很快就被她的同伴轻柔地带着转圈了。 “你今天这话还对别人说过吗?”罗莎琳起了调笑的心思,抬起头对面前的男生问了一个问题,“还是说等会你要对接下来所有的舞伴都说这话。” 阿比盖尔有些奇怪,她歪了歪脑袋,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就像是静谧的海面:“可是罗莎,今天没人比你好看呀,跳舞的话,我也不打算到处邀请别的女生跳舞。” “……艾比,听我一句忠告。” “嗯?” “下次别再随便用这个药水了,你的心思有时候简直粗心到可怕!” “诶?”阿比盖尔沉思了几秒,随后恍然大悟,“罗莎,你刚刚是不是害羞了?” “……我有时候真好奇你脑子都在想些什么。”罗莎琳叹了一口气,扶住阿比盖尔的肩,“好了,我的舞伴,让我们充分沉浸在这首曲子里吧。” 罗莎琳展开手臂,她的动作流畅而精准,每一个转身、每一个抬手都仿佛经过无数次的精心雕琢。她的步伐与音乐的节奏完美契合,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能激发她的灵感之泉,让她,法兰西的一朵玫瑰,在舞池中自由翱翔。 舞曲结束,阿比盖尔牵着罗莎琳一步步走下舞池,中途发现她耳边的玫瑰似乎有些松落。提醒了几句罗莎琳对方没发现后,阿比盖尔索性用手扶正了她耳边的玫瑰:“哦,我想起来了,你之前给我的耳夹还没还给你呢。” 罗莎琳看了一眼阿比盖尔左耳,钻石在灯光照耀下闪着光,少年的面容清秀,五官端正,睫毛长而浓密,此刻低着头看她,微微发着颤。而单边的耳夹为面前的少年增添了几分不羁和潇洒,罗莎琳瞥了一眼确定没有影响后道:“不需要,你这样正好。” 乐声再起,罗莎琳仔细听了下,2\/4拍为主,节奏强烈,八分音符的切分使得每一个音符都带有强烈的顿挫感。哦,是探戈,她心下了然。此刻舞池上的女孩子们全下来了,一些男生也跟着下去,维戈和阿比盖尔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走上舞池。 随着第一声探戈旋律的响起,他们便被那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进入了舞蹈的世界。身体随着音乐的起伏而摆动,时而紧密相依,仿佛彼此间有着无法言喻的默契;时而又迅速分离,若即若离。 他们时而用力地拉扯对方的身体,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和征服欲缠绕在他们身边;时而又轻柔地抚摸对方的脸庞或手臂,流露出深深的柔情与关怀。力量与柔美交织,呼吸随着眼神同步,等到了舞蹈的高潮,他们的默契更甚,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跳跃都如同经过精心编排一般,完美无瑕。 仿佛二人本该就是同一人,仿佛刚刚只是两个人格在同一具身体里拉扯,现在他们达成了默契。一方终于对另一方妥协,二人伴着班多钮手风琴的声音最后结束了一场争斗,一首舞曲。 第99章 圣诞舞会(4) 【昨天把艾比cp爆出来发现好多人都觉得惊讶,真的很抱歉!主要当初写的时候觉得有四卷,加上第一卷是艾比的学习时期,所以把她的感情线狠狠削了一大波】 【就算有cp,但是阿不思一家四口和主角大三角的cb在艾比心中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艾比不可能会因为爱上某个人就草率的丢掉对她而言同样重要的亲情和友情(不是她要是真的那么轻松丢掉的话,完全就是ooc了吧!太可怕了居然还有官方ooc)】 【以及安塔雷斯的角色形象,嗯,我删掉学院时期的他是因为后面他的单人剧情多(你看,他完全可以借着后面的剧情塑造起来嘛\/被打飞)】 les rois du monde vivent au sommet 世上的国王生活在金字塔尖 ils ont plus belle vie mais y''a un mais 他们有最好的视野,却没有梦想 ils ne savent pas ce qu''on pense d''eux en bas 他们不知道底下的人们对他们怎么看 ils ne savent pas qu''ici c''est nous les rois 他们不知道在这里我们才是国王 les rois du monde font tout ce qu''ils veulent 世上的国王为所欲为 ils ont du monde autour d''eux, mais ils sontseuls 世界在他们的周围,但他们却独自 dans leurs chateaux-haut, ils s''ennuient 呆在那高高的城堡中发愁 pendant qu''en bas, nous on danse toute nuit 而在这下面,我们彻夜跳舞狂欢【1】 —————— “你是不是在鞋子里垫了些?”舞蹈最后定格在两人手臂交缠着的一个动作,他们对视着,维戈对阿比盖尔说道。如果他没记错,阿比盖尔的个子今天看起来要比之前高了几厘米。 “我把鞋跟增高了些。”阿比盖尔淡定地说,“我总不能找一个比我高五厘米的男人跳探戈吧,我还是要点面子的。” 他们走下舞台,新的曲子再次被奏响,阿比盖尔注意到维戈看起来有些累。她想伸手扶对方一把,维戈干脆地拒绝了:“你觉得舞会上会有男士愿意被另一个男士拉起来的吗?这是社交规矩里的一种。” 他们走到一张桌子边,刚刚的探戈格外消耗体力,阿比盖尔觉得自己脸有些热,后背也有点出汗:“我去拿点饮料过来,你要什么口味的?”她觉得脖子上的领带实在有些勒的话,索性解开领口的纽扣,露出那一小截脖子。 “黄油啤酒就行。”维戈用手给自己的脸颊扇着风,“注意往里面拿,那些还冰点,我要里面有不少冰块的。” 阿比盖尔摇摇头:“喝这么冷的,小心喝坏了肚子。”话虽如此,最后她还是拿起一瓶摸起来就凉飕飕的黄油啤酒和一杯柠檬汁。回来的时候,几个女生走到她身边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跳舞,阿比盖尔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艾比,你今天看起来变高了不少。”一个声音传来。 塞勒涅穿着阿比盖尔成人礼时候的那条黄色裙子,上面镶嵌着不少亮片,整个人看起来闪闪发光。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手里拿着杯柠檬水:“哦,你变成了男生了。我刚刚在下面看到你和罗莎琳,还有维戈跳舞,你们跳的真棒。” 阿比盖尔看了一眼舞台,不少女孩子都在上面跳舞,塞勒涅跟着她看了过去,淡淡地说:“哦,没有人邀请我跳舞,所以我只能在下面喝饮料。” “你等我一会。”阿比盖尔迅速地说,她喝了一口柠檬水,把手里的两杯饮料塞进维戈手里,“我要去跳舞了,帮我看着会。” 维戈挑眉:“谁?” “塞勒涅,她到现在还没跳舞。”阿比盖尔说着,重新扣紧领口处的纽扣,“来了舞会不跳舞,对淑女而言也怪可怜的。” 阿比盖尔走过去,塞勒涅手里还拿着那杯喝光了的空杯子,一个人站在桌子旁边,眼睛看着舞池上跳舞的男男女女。“嘿。”阿比盖尔愉快地说,“我们去跳舞吧,我今天还想多找几个朋友跳舞呢!” 塞勒涅的眼睛亮了起来,握住阿比盖尔的手:“好啊,舞台上的这首曲子我真的喜欢,刚刚还在想要是不行,就带着我的透明人叔叔陪我共舞一曲了。” “那恐怕只能请你的透明人叔叔让个道了。”阿比盖尔说,“走吧,朋友间就该跳支舞。” 罗莎琳在和一个不认识的拉文克劳跳舞,她眉头微皱,因为对方总是踩到她的脚;阿不思带着格里克院长旋转入场,经过阿比盖尔和塞勒涅时,阿不思微笑着对她点头致意;阿克图勒斯则是和自己的妹妹跳舞,梅拉尼娅坐在一张桌子边休息。 奥伯拉着赫卡特教授跳舞,他们看起来似乎很熟。在看到阿比盖尔时,奥伯挑了挑眉,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跳的不错,看来你以后工作时候会轻松些。” 曲子结束了,一首欢快的曲子再一次响起,阿比盖尔注意到塞勒涅的左脚在悄悄跟着打节拍:“我们再跳一首,怎么样?” “哦,不,不用了。”塞勒涅看起来如梦初醒,“你该去和罗莎琳他们跳舞了,我不是很喜欢这首曲子,节奏太明显了。” “我很喜欢。”阿比盖尔对塞勒涅说,“让我们再跳支舞,怎么样?” 结束和塞勒涅的舞后,阿比盖尔又在下面找到了罗莎琳,对方彻底展现了自己魁地奇运动员那惊人的体质,带着阿比盖尔在舞池上面连跳了三支舞都不带喘的。维戈也邀请了别人跳舞,他很受女孩子们欢迎,阿比盖尔注意到甚至莱克里丝都去找他跳舞了。 “我快不行了。”和罗莎琳一支舞结束后,阿比盖尔喘着气说,“让我休息会,你去和维戈跳吧,他跳的肯定比我好。” 待在舞台下面喝着黄油啤酒看着别人跳舞真的很爽,阿比盖尔看着舞台上的罗莎琳和维戈想到。这时候穿着一身绿色裙子的莱克里丝走到她面前:“亲爱的先生,可以和我跳支舞吗?”【2】 “我拒绝。”阿比盖尔说,“我今天还想保持着好心情呢,美丽的小姐。” 但是莱克里丝仿佛打定主意要纠缠她,歪了歪脑袋露出一个笑,在阿比盖尔看来却觉得有些诡异:“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先生,你今天只和两个女生跳了舞。是我做的不好吗?” “哦,如果您说您做的那些足以让自己流芳百世(恶名远扬)、名扬海外(臭名昭着)的事情的话,我想别人比我更有发言权。但如果说是你本人的话,小姐,我真心希望这辈子都不要遇见你。”阿比盖尔漫不经心地说,她现在连待在礼堂的兴趣都没有了,只想起身离开。 这时候一只手亲热地拉住她,随之是嗲得足以让阿比盖尔全身上下抖三抖的声音:“抱歉了布莱克同学,这位学长是我的哦~亲爱的学长,你忘记我们约好要跳到月亮高悬、烟花燃尽、双腿发颤了吗?” 阿比盖尔低下头,看到那熟悉的浅金色头发和紫色眼睛后,感到一种头晕目眩。这种感受如果用一百年后的人形容,那多半就是四个字:“小脑萎缩”——性转版本的安塔雷斯·施耐德紧紧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虽然还挺好看的,就是阿比盖尔真的觉得对方真的可以好好说话,不需要这样夹着嗓子的安塔雷斯!就在这一片混乱中,阿比盖尔被安塔雷斯拉去了舞池。 “呼,我还以为我赶不上呢。”安塔雷斯吐了一口浊气,“怎么样,学长,我还算好看吧?” 阿比盖尔默默伸出一只手按住安塔雷斯的双唇:“别说了。” 她一脸不忍直视,恳求般地说道,“我担心我下一秒就要把你扔下自己跑走了。” 安塔雷斯这才闭上嘴,两个人在舞池里转着圈,在看到自动演奏的乐器时,安塔雷斯起了兴趣:“学姐,你瞧瞧,魔法界的一切都很奇妙,竟然还有自动演奏的乐器。要是我的老师看到这些,肯定要被气的撕开棺材板爬出来!” “你学过乐器?” “一点点,学姐。我小时候是个,嗯,古怪的孩子,但是只有我在碰到小提琴的时候才会高兴些。”安塔雷斯侧耳倾听,“哦,我喜欢这个节奏,不过要我说,作为舞曲这个还是太简单了。哦,让我们说回前面的话题,音乐可以让我内心获得暂时的安宁,就是这样。” 阿比盖尔注意到安塔雷斯跳女步的时候格外熟练,尽管不如罗莎琳,但他依旧是个千锤百炼的舞者。 “哎呀,我这次要真的离开了,我这瓶药效实在太短。”安塔雷斯说,“学姐,现在几点了?” 阿比盖尔低头看了眼手表:“十点,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放烟花的时候了。” “那就对了,这次烟花还是我们几个负责。哪怕布莱克校长再怎么不情愿,也要捏着鼻子承认,在烟花方面格兰芬多还是更好些。”安塔雷斯自豪地说。然后他就被一边和罗莎琳跳舞的维戈看了一眼,那气势,阿比盖尔怀疑烟花会结束后,自己就可以为安塔雷斯挖好坟墓。 “我记得罗莎琳一开始说要把舞会安排在黑湖边,怎么把地点又改到礼堂里面了?” “因为布莱克校长,他不愿意大冬天晚上出来,而且在这之前,他硬生生折磨了我们二十套的方案。”安塔雷斯用幽怨的语气说,“我们几个研究了好几套烟花方案,结果全被他驳回了。最后是只留我们在黑湖边放烟花,我想斯莱特林的那些人也要恨死布莱克了。” —————— 一开始是在黑暗中某处出现了亮光,让人看出湖水和夜色接壤的地方,很快那道亮光延长起来,一道银色的缎子清晰地分开水与天。 紧接着,那条银色缎子从中心突然起了一个尖锐的响声。一股亮红的火光从黑暗里冒出来,升上去,升到半空,忽然散开来,发出许多股细的金丝,倒垂在湖面上。这里还没结束,那烟花化身成一道道利剑向城堡飞去,随后消散。 一道道不同颜色的烟花燃烧着飞向天空,阿比盖尔确定这要比当初在暑假看到烟花大会还要漂亮。霍格沃兹历史上的各个校长和出名校友都在漆黑的天空上挂着,除了某个在任的校长,阿比盖尔注意到布莱克校长的胡子都要气歪了。 天边的烟花结束了,但随着一阵响声,银白色的花树在水面上生长起来,把金色的小花向四面撒布。过了一些时候,树干渐渐缩短,而光辉也逐渐黯淡,终于消灭到没有了。湖面出现几十团金色的光团,飞来飞去,在空中留下长长的尾巴,把整个黑湖都照亮了。 学生们挤在城堡外面看着,连连叫好,还有几个已经准备跑去黑湖边看了。 教授们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想要去看烟花的记得结伴出行!夜晚很冷,注意安全!” 同学们闹哄哄地挤下去了,罗莎琳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大堆烟花,激动地阿比盖尔说:“走!我们也去放一个!” 维戈在黑湖边被冻得满脸通红,但是看起来很高兴,虽然看上去没什么表情就是了:“我们放了很久的,你们在城堡看的怎么样?” “非常完美!”罗莎琳激动地说,“我这里也有不少,我们一起放点!” 维戈看着罗莎琳的炮仗摇了摇头,从一边的草丛里拿出一个奇怪的装置:“不了,我有这个,安塔雷斯之前研发的二踢脚。我们这次尝试了把十个二踢脚绑在一起,然后一起点燃——” 阿比盖尔看着那明显可以算是大杀器的烟花,淡定地说:“我更希望这个二踢脚不会引发火灾之类的。” 黑湖边实际上不算特别冷,学生多起来后,教授们在一块空地边燃起了篝火。学生们聚在一起,头顶着星星和烟火,手牵手在篝火边围成一个个圈跳舞。 确定周围没什么人时,阿比盖尔问自己的朋友:“罗莎,我毕业后打算去全球旅行,你们要和我一起吗?” —————— 到了第二天,所有的人都起得很晚。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来也静了下来,那些无精打采的谈话不时地被哈欠打断。诺克斯无精打采地靠在一张沙发上:“我真希望我可以一口气睡到假期结束,我的腿好酸,感觉要废了。” 阿比盖尔捏了捏她的小腿,诺克斯立刻发出一声尖叫。很好,看起来没废,阿比盖尔满意地点点头。 “我又不是你,我们三个昨晚跳了一整夜的舞。说起来你昨晚都到哪里去了,一支舞跳完就不见了。”诺克斯有些抱怨地说,“烟花可好看了,你该不会错过了吧?” “没,我看到了,只是一直在人群里围观。”阿比盖尔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站在舞台上,太多人在下面看着我了。” “也是。”诺克斯点点头,“不过要我说,昨晚礼堂里最好看的一场舞应该就是男生的探戈。艾比,你真的应该看看,要我说两个男生跳舞真的别有风味。” 阿比盖尔:“你想,亲爱的诺克斯是想说,自己想同时看两个大帅哥?” 作为回复,诺克斯把沙发上的一个靠枕扔到了阿比盖尔怀里:“别乱说,我这叫欣赏。” —————— 很快,五月就到了,罗莎琳表现的格外激动,按照她的说法则是既激动又悲伤,既期待又不舍。 “你把自己分成四个人吧,一个人负责尖叫,一个人去流眼泪,一个人去复习,最后一个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这么割裂。”维戈吐槽道。 罗莎琳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想到马上毕业后我们三个人要一起去环球旅行吗?整整一年!” “但是我更希望你能注意一下自己的成绩,大小姐。”维戈无奈地说,“我也很激动,但是不代表我就不会在意马上的考试,毕业后我们要靠这个分数找工作的。你找到愿意收留你的球队了吗?” “还没,但是我相信马上了。”罗莎琳自信地说,“前阵子魁地奇联合会主席来霍格沃兹观摩,正好看的就是我们对战赫奇帕奇的那场。比赛结束后那个主席特地找我谈话,我相信前方是光明的。” “就怕过程是惨淡的,还是曲折的。”维戈说。 “罗莎,我知道你很高兴,但是亲爱的,你首先的任务还是学习。魁地奇的事情不能把话说的太满,最近几年的国际比赛上的确出现了几个女魁地奇运动员,但是最多只是作为她们队伍的吉祥物,陪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阿比盖尔冷静地说。 “我知道。”罗莎琳坐回位置上,深情地看向天空,“但是自从我接触到魁地奇后,我就明白,在天空飞翔是我的宿命了。” —————— 【1】歌词出自《世界之王》,本章出现的大部分人的确不是金字塔上的国王,他们会在金字塔下跳舞,直到金字塔消失。 【2】莱克里丝认出阿比盖尔了,她现在对阿比盖尔就是单纯的感兴趣,原因看第93章。 —————— 【感谢大家看完这个冗长的圣诞节篇章,单纯的只是日常篇,甚至还带了一点我喜欢cp乱炖的恶趣味。】 【再次感谢大家,最近几天这本书突然火了,也接收到不少读者的意见。真的很感谢愿意留下评论或者点赞的你们,我爱死你们了(冯巩音)】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我这本书不会火的,甚至好几次打算把第一卷写完就让它这么烂尾的,是读者们给了我勇气继续写完(目移)】 【最后就是故事的结局,明天更新的第100章就是第一卷结束,但是平平淡淡。提前预警波,第二卷开始就是当上傲罗的艾比,她将与格林德沃正式见面对峙,时间线差不多是1925——1935,主打的一个事业为主。】 【第二卷的出场人物和他们的主要剧情会更多,更加偏向群像剧。阿比盖尔也将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见面,要我说第一卷是伊甸园的话,那么第二卷可以被称为巴别塔的建立。】 【最后一句,想要评论想要评论,我想和大家聊天呜呜呜】 第100章 毕业 很快,六月到了,七年级的霍格沃兹又再次陷入到被罗莎琳称为“群魔乱舞”的时候了,七年级学生们彻底陷入了学习的狂热中。不少人几乎都是早上一睁眼,吃饭,上课,紧接着就是学习,学习,还有学习。 “真是能一眼望到头的日子。”一次在图书馆,阿比盖尔把自己从厚厚的书本里抬起头来,看着晚上九点还挤满人的图书馆,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时候她突然开始渴望一些能出现在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最好能让她从考试的压力中摆脱,好好笑出来。 维戈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糖果,发现最后一颗早在半小时被他吞了下去了:“那我建议你去可以同时凑齐低年级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地方,保管你能找到不少乐子。” “这么一看,好像之前我们三个在艾比爸爸办公室里面喝茶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罗莎琳怀念地说道,“说起来,我一开始还以为维戈会选择红茶,没想到你居然能喝下那么甜的热可可。” “那是你自己不喜欢喝甜的。”维戈淡定地说,“邓布利多教授的可可只是稍微比别人家的甜了那么一点点,并没有你们认为的那么难喝。” 阿比盖尔笑起来,调侃道:“是啊,亿点点。” “不。”而那边的罗莎琳摇摇头,坚定地说,“我敢肯定,虽然这玩意没有你们的国菜仰望天空那么难喝,但是对我而言已经甜到齁人了。你看,我连马卡龙都不喜欢吃。” 这时候阿比盖尔看向窗外的蓝天,她突然想起自己在霍格沃兹第一次坐上飞行扫帚飞上蓝天的经历。五十英尺,那天自己坐在飞天扫帚上,却觉得自己距离地面太远,头顶的天空是那么宽广。现在想起来,考试的那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罗莎琳告诉她:“坐在飞行扫帚,然后在天空翱翔,当你伸出手,就像是握住了整个世界。艾比,你知道吗?在那一刻,我仿佛是整个天空的王者,也没什么可以拘束我,所以我才选择了魁地奇。” 阿比盖尔突然感到一种急切的渴望,那渴望不是晚到了七年对于坐上飞行扫帚遨游天空的向往——实际上,阿比盖尔认为自己压根就没有过,而是对于某种正在逝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美好事物留下的迫切。 还有不到一个月,他们就要和霍格沃兹告别了。离开这座记满他们三人回忆的城堡,离开可能是整个英国图书最多的魔法图书馆,离开熟悉的同学。紧接着,他们要各奔东西,然后去应对新的环境,新的同事。 罗莎琳和维戈肯定也意识到这种眼前的分别,阿比盖尔注意到罗莎琳现在很少谈到以后,只是一个劲地回忆过去。至于维戈,阿比盖尔确定对方不管对过去还是未来都闭口不谈,他似乎更愿意把时间花在现在。 可能按照维戈的说法就是:“我早就预想到这样的画面了,毕业期,然后有个狮子在那不舍。等到真的毕业了,她又要精神饱满地恨不得把我们拴在她的腰上,在整个世界跑来跑去。” “如果我是你,罗莎琳,我就不会在图书馆里都能伤感起来。你在图书馆的时间都没我和阿比盖尔多,更何况,我想你恐怕已经在盘算全球旅行去哪里了吧。”维戈淡定地说,好吧,和她想的大差不差。 罗莎琳不满地偷偷在桌子下踢了维戈一脚。 “额,禁止你再伤害我身体任何一个部位,罗莎琳!”维戈轻呼一声。 “呵呵,打的就是你。”罗莎琳白了他一眼,“不舍归不舍,未来还是很美好的。就不能让我抒发一下对霍格沃兹的深情吗?我以后都要长住法国了,要是想找你和艾比玩,最多一个月来一次。” “瞧瞧你说的,什么叫做一个月来一次?你不如直接在英国定居得了。”维戈忍不住说道。 “那不行,我还要去参加法兰西女子魁地奇的培训呢。”罗莎琳说,“前阵子她们给我寄了信,说看重我在霍格沃兹的成绩,问我愿不愿意加入她们。” “你不去入职吗?”阿比盖尔问道。 “不,我看了看,这队伍是今年刚建立的,还不确定是不是骗子。”罗莎琳说,“再说了,这不是要和艾比你,哦,还有个维戈一起去旅行吗?当然是朋友最重要啦!” —————— n.e.w.t考试很快就到了,阿比盖尔觉得自己表现的很不错,最起码比之前的o.w.l.考试要好,她前一天晚上提前十分钟睡着了。罗莎琳对自己的期待倒不算很大,只要能全校三十名就可以。 有时候期望越大,伤害越大。不抱雄心大志,也免去了许多不安和担忧。 毕业典礼当天下午,罗莎琳特地带来一个照相机:“这个和麻瓜的不同,拍出来的照片还能动,就是不能离开画框就是了。”她拉着阿比盖尔和维戈在霍格沃兹里到处拍照,甚至差点跑去女生盥洗室对着一个有着蛇形微雕的铜制水龙头来上几张。 “我看过了!只有这个水龙头上面一个蛇!这里很多年前肯定和斯莱特林有关。”罗莎琳信誓旦旦地说道,对着水龙头框框按下快门。 阿比盖尔低头看着那个水龙头,觉得好像的确是挺有趣的,不然为什么单单就只有这个水龙头上面有条蛇呢:“给我也来几张,我也要合影。” 最后,维戈抽着嘴角看着镜头里,在水龙头旁边摆出造型的阿比盖尔和罗莎琳:“这就是你们两个进盥洗池要拍的照片?就一个水龙头?” “那水龙头一直都开不了。”罗莎琳说,“上面还有个蛇型浮雕呢,就是这几张不明显,可惜了。我对着这个水龙头试过很多次,都没有破解它背后的秘密。” “说不定那下面根本没有什么呢?”维戈问,把照片递了回去,“好了,我们该去别的地方拍照了。” 三个人之后还跑进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把他当成珍稀动物一般挤在中间合影了一张。 “哦,玩的愉快,孩子们。”阿不思微笑地对他们说,好像三个人还是刚入学的新生。 “但是我们已经不是孩子了。”阿比盖尔半真半假地抱怨说,“你不能因为我从小都是最矮的那个,就把我归类成孩子。”她前面站着维戈和罗莎琳,转过身笑得灿烂。 阿不思笑笑,那双湛蓝色眼睛好像从未变老,只是距离阿比盖尔和他的第一次见面,眼部周围已经多了不少皱纹。在他心里,似乎女儿和她的朋友们都还是一群孩子。 在礼堂门口,他们遇到了安塔雷斯和他的朋友们。“嘿,学姐!”男生热情对他们打着招呼,“要不要也来一张?”他拉着阿比盖尔三人各自拍了一张,等到最后一张合照拍完,他潇洒地摆摆手:“学姐,再见!别忘了暑假和我写信!” 他们离开礼堂走向前厅,维戈问阿比盖尔:“你和安塔雷斯交换了联系方式?” “嗯。”阿比盖尔点了点头,“他之前说要我一个邀请,但是我想了想,圣诞节那次跳舞不算,所以就邀请他当我的笔友了。怎么了?” “没。”维戈收起他不忍直视的表情,最后反而是有些放心地说,“嗯,稍微想起一个笑话了。” 阿比盖尔抽空来了一趟禁林边缘,去和禁林里面的神奇动物们告个别。她最终没有把莱克里丝的皮草包那件事告诉纽特,只是说是自己没注意到禁林里的偷猎者,纽特没有责怪她,只是伤感了很多天。阿比盖尔知道,假如把真相告诉纽特,对方肯定会更加难过。 宿舍里的行李在一早就由家养小精灵收拾好,放到了霍格沃兹特快列车上了。最后只需要回宿舍拿一些随身物品,不需要阿比盖尔说明,咪咪就抓着她的外袍跳到了她的肩上。咪咪现在也有十岁多了,前阵子阿不福思写信给她,家里的小白已经去世了。 阿比盖尔抚摸着咪咪,看着笼子里的阿西娜,想到小白和狄安娜的孩子,只觉得一种怅然。 “走了!”她提起笼子,对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说,“姑娘们,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她特地走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的那个楼梯转角附近等着维戈,公共休息室门口,阿克图勒斯正在和他的妹妹和朋友们道别。 无意识间,阿比盖尔和对方眼神对上——布莱克的眼神里只有冰冷和傲慢,和他的妹妹站在一起,仿佛是两个漂亮人偶。 “怎么了,看着你的敌人?”维戈走了过来,摸了摸咪咪的尾巴。 “他们不是我的敌人,维戈。”阿比盖尔转过身,“敌人是要看立场的,假如立场转变了,你和罗莎琳迟早一天也会变成我的敌人——与朋友并列。” “是吗?”维戈耸耸肩,“放心,别担心了。等到哪天我们真的成为了敌人,我们肯定也会是双方阵营最了解彼此的人。” “那我可以直接在陷阱上面放上一大堆甜食,然后静待你过来了。”阿比盖尔笑了起来,随后认真地说,“维戈,你知道的,我想做的事情——” “我知道。”维戈点头,“但是我也有我的路要走,有我的想法要证明。等到必要的时间,如果我们真的敌对,我一定不会放水。”他隐约意识到,或许阿比盖尔和他并不是一模一样,就像是两只一样的玩偶,但是却用不同的材质做成的,天差地别。 阿比盖尔想要的是让魔法界取消所谓的“纯血优待”,实现所有人的自由平等,不论出生,不论国家。维戈承认她的梦想宏大和无私,但是对他而言,社会需要的只有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优秀的人理应占据上层社会。 是把我往死里打吧,阿比盖尔在心里吐槽,随后说道:“我也一样。我会用尽一切手段,用尽一切说法,去向你证明我的正确,你的失败。最后,让你承认我的理想是多么的宏大,并且有利于所有人。” “拭目以待。”维戈微笑,看向前方的大厅。 罗莎琳正提着自己的猫头鹰对着阿比盖尔和维戈招手:“你们两个!快点!” ——————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湖畔,已接近黄昏,奥伯正在看管着船只,湖边已经有了不少同学。奥伯看到阿比盖尔三人,对着他们挥了挥手,随后对着已经到齐的学生喊道:“四个人一条船,慢慢来!” 同学们一个个走进木船里,随着木船的摇晃,水面泛起了涟漪。 七年前,正是这一艘艘小船,带着这群孩子驶入湖泊,晚霞沐浴在同一片地方,风景依旧。只是他们中,有人已经选择好了道路,有人还在迷茫;有人还和朋友有说有笑,却不知下一次联系又在何时;有人此刻还是同行挚友,却隐约选择了相反的道路。 罗莎琳先选择好了一艘船,果断跳了下去,对着岸边的维戈伸出了手。 “为什么我第二个?阿比盖尔才是女生。” “那是因为艾比体力比你好点。”罗莎琳说,“艾比,来!” 咪咪先一步跳进船里,阿比盖尔接住维戈和罗莎琳一左一右伸来的手,跨步走进船里。维戈用魔杖点了点船侧,小船慢悠悠地出发了。 阿比盖尔扭头去看岸边的城堡,诺克斯和爱丽丝的船后面,此刻正对着他们招手。她后仰,微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对维戈和罗莎琳说:“我突然很想流泪。” 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过,但她并不悲伤,只是觉得浓烈的怅然。仿佛从自己被阿不思收养,或者更早点,她从孤儿院逃离,看见阿比盖尔的死亡,就是陷入了一场深不见底的梦。霍格沃兹仿佛一场梦般,在她还是个孩子时,她也经常做梦。 只是那梦里,只有干净的衣服、可口的食物,健康开朗的阿比盖尔在她身边。 “我小时候做梦,可不会梦到城堡,也不会梦到猫头鹰,我也不会魔法。” 罗莎琳和维戈对视一眼,她伸手握住了阿比盖尔的手:“我们不是梦,艾比,我是梦的见证者。当你觉得梦要结束,那我就会为你编织下一个梦。” 阿比盖尔笑了:“这么有自信?” “所以说她是自负的法兰西人。”维戈说,“我不能保证什么,只能保证你下一个梦里还有我,当然,我的梦境里永远都有你们两个人。”他把左手伸出船侧,指尖拂过湖面,只留下阵阵波澜,这是他们来过的证明。 树的枝丫挡住了城堡最后的身影,霍格沃兹彻底消失在学生们的视野里,火车的低鸣传来。 他们回家了。 第一卷·完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彩蛋1】 罗莎琳在船上拿出一个烟花炮:“说起来我们要不要庆祝一下?这个烟花是圣诞节剩下的,正好现在点燃。” “等等!”维戈认出这不是该在水面放的烟花,急忙阻止,但是迟了——— “砰!”一道金色的光窜了出来,力道之大,甚至掀翻了小船。 在其余人还在找声音是从哪里来的时候,只见在深蓝色的天空上突然出现了巨大的烟花,正是霍格沃兹四个学院的代表动物。 阿比盖尔从水里被维戈一手提着拉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咪咪从水里游到她身边,扒着主人的胳膊爬到肩头。 “罗——莎——琳——那玩意你是从哪里来的?”维戈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不清楚,好像是安塔雷斯塞给我的,说是让我在城堡里面放。不过这个烟花还挺好看的,哈哈哈。”罗莎琳尴尬地说。 【彩蛋2】 在三个孩子离开办公室后,阿不思深色凝重地看向手侧的《莱茵报》:黑巫师格林德沃近期已在奥地利、魏玛公国、荷兰等地犯下诸多罪行,包括杀害麻瓜、绑架魔法部官员、大型集会…… 第101章 傲罗 “到目前为止,阿比盖尔·邓布利多的故事已经翻过了一页,她那不幸又幸运的童年,充满魔法和温馨的学习生涯已经逝去。当然,这不是一部正规的自传,我不过是要勾起拿起这本书的读者的兴趣罢了,呵呵,当然了,就当是我这个老家伙糊涂时写的几句唠叨话吧……”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梨木桌子上,沉吟片刻,又在纸上写上几行字。 “一部小说中新的一章,有些像一出戏中的新的一场……” ——————— 崭新的生活将幕布拉开,自从阿比盖尔从霍格沃兹毕业,已经四年过去了。在经历过一年的全球旅行,包括但不仅限于罗莎琳被路边摊贩宰到差点破产,阿比盖尔和维戈拿着魔杖抢回她的钱包,并且向当地举报摊贩的产品价格问题; 维戈研究新的药材,罗莎琳在一边练习飞行扫帚。结果维戈差点被路过的老虎咬到脑袋,罗莎琳坐着飞行扫帚俯冲时收不住,差点撞到狼窝里。 阿比盖尔则是在维戈的建议下吃了“无毒的草药”闹了好几天肚子,在巴黎和一群兔子留学生参加奇奇怪怪的学习会,差点被警察逮到。如果不是罗莎琳去警局及时捞人,阿比盖尔和那群大学生说不定还会再关上几个月。 阿比盖尔走的时候依依不舍:“他们还说看我面善呢,还教我他们国家的文字。” 可惜他们刚从美国坐船到霓虹岛,罗莎琳就接到了魁地奇队的邀请,要求她三个月回到巴黎。三个人不得不提前两个月回到欧洲,离开的那一天,阿比盖尔惆怅地看着海的另一端:“我还没去过那里呢。” 罗莎琳走了过去,不远处就是繁华的城市,行人车辆声不绝,再往远处看,只是黑漆漆的一片。她拍了拍阿比盖尔的肩:“好了,别看了,那远处就是海,是天,什么都看不到。” 有的,那个地方还有个国家,是我从未来到,但是却又不知为何心向神往。但这几句是阿比盖尔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他们第二天就要离开亚洲,接下来还要再去南亚玩上一圈,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打乱时间安排。 维戈则是对阿比盖尔说:“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去南亚那边说不定可以坐船去一些岛上,在那些岛上看的更清楚。” 阿比盖尔摇摇头:“不了,等有机会我们三个再一起去看看吧。还是亲自去的好,只是站在岛上远眺实在没意思。” 结束环球旅行后不久,阿比盖尔就将自己彻底沉浸于魔法部傲罗的相关培训中,就像奥伯说的那样,傲罗训练非常的困难和密集。在进入培训一个月后,阿比盖尔遇到了忒修斯·斯卡曼达,对方现在已经是一位在部里格外受人尊敬的傲罗。 在看到阿比盖尔时,对方明显认出了她:“你好,阿比盖尔,我是忒修斯,纽特的哥哥。”阿比盖尔注意到他笑起来的时候和纽特很像,特别是嘴角,简直一模一样。 阿比盖尔有点受宠若惊:“您好,斯卡曼达先生。” “在参加傲罗培训?诺特昨天刚和我说,今年来了个特别聪明的女孩子,我想应该就是你吧。”忒修斯和善地笑了笑,不过他看起来好像有些急事,关照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好好努力,我相信你。” 他走的很快,在空气中留下一缕淡淡的花香。 傲罗的培训一共分为六个板块:高级魔法战斗、应急治愈和防御魔咒、刑侦调查、魔药和草药研究、隐藏和伪装与潜行和跟踪。最开始的半年,阿比盖尔几乎是累的一回到家就倒头睡了过去,早晨醒来的时候还在迷迷糊糊背着培训要点。 哪怕是曾经最地狱的o.w.l.考试和后面的n.ew.t.考试,和傲罗培训比起来也要温柔地如同夏日的凉风,冬日的暖阳,清晨的微光和夜晚的微风。 说回傲罗培训,七个板块由不同的傲罗负责,老师们或严厉或温和,但是都不妨碍阿比盖尔这一届新人在他们手下被折磨地够呛。培训开始后,几乎每天都有新人退出,有的是实在受不了傲罗的教导态度,有的则是自己改变了心意。 但真要说残酷还是诺特,他负责的正是高级魔法战斗,在上课的第一天就给所有学生们来了个下马威。本该是培训场所的地方突然变成了杀人现场,昏暗的房间里,诺特的遗体倒在血泊中,血液溅得到处都是,墙上、天花板和刚被打扫干净的地板上都有。 那时候正好是阴天,房间里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帘,整个房间黑的几乎看不起里面的诺特前辈。只能隐约听到水滴落在地板的声音,学生们急忙念出荧光闪烁,举着魔杖就要冲进去。 “先等等!”一个高个子男生喊起来,阿比盖尔记得他叫埃德加,“大家先确保房间是否有别的出口,凶手很可能还在房间里!” “不,教室只有一个前门。”一个学生检查了周围说道,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格外有风度,“前门也没有血迹,显踪咒——嗯,也没有脚印。” “那好,我建议大家分成两组,分两个男生在门口看着,女孩子去告诉傲罗主任,其余人和我进去。”埃德加此刻如同团队的小领导,对着人们发号施令。 但是这对阿比盖尔有一点点不友好,因为七个人里面就她一个是女孩子。她注意到一个男生看到血迹似乎有些不舒服,走过去问他:“你想不想和我换一下工作,我有点好奇里面的情况。” 那个男生有些为难,他纠结了一会点点头。那边的埃德加已经带领众人走了进去,房门被关上,过了一会,他在房间里对外面的人喊道:“所有人都进来吧,让那个女孩子回来,不需要喊主任了。” 另一个男生听了就要进去,阿比盖尔不动声色地拦住了他。 “怎么了?”那个叫格洛斯特的男人挑了挑眉。 “准备战斗。”阿比盖尔悄声说,拿出魔杖抵在喉咙,发出了格洛斯特的声音,“知道了!我们这就进来,奥斯华德现在带着那个女生回来了!她半路晕血倒在地上了!”这下格洛斯特的脸色也变了,阿比盖尔换工作埃德加明明知道,差不多三分钟前的事情对方不可能忘记。 教室外面也有一个窗户,但是此刻被厚厚的窗帘拉了起来,看不清内部环境。格洛斯特挪着步子无声走到窗户下面蹲了下去,阿比盖尔则是靠近几步,确定里面的人听得见她走动的声音。 “那就好……”房间里又传来声音,“我把里面收拾会,你们三分钟进来。” 房门打开了,一道紫色的光和一道蓝色的光撞在一起,阿比盖尔顺势倒下,随之是一声玻璃砸碎的声音。仿佛早知道窗户下有人,房间里的人同时用魔杖瞄准了从窗户跳进房间的格洛斯特—— 伴随着格洛斯特的叫声,房间里的诺特不屑地对他喊道:“还算可以,但是笨的要死,没这个能力就别想当冲锋队员——还有你们几个,风风火火闯进来,前面做的都挺好,结果碰到我都——” 他的话没说完,一个花瓶从房门被扔了进来,诺特挥挥手,装满水的花瓶在空中“砰”的一下爆炸,水花四溅。紧随其后的则是三发无声魔咒,格洛斯特偏了偏脑袋躲开攻击,就在他要攻击时。 背后的窗帘里突然跳出一个奥斯华德,刚刚还缩在窗户下的格洛斯特挣开了绳子,门口的阿比盖尔三人同时发射魔咒。诺特灵敏地躲开了魔咒,转过头发现,刚刚被他捆起来的三个学生已经被格洛斯特扔出了窗户外面。 奥斯华德从来时的窗户跳了回去,走廊里传来了别的傲罗的声音:“发生什么了?” “我被逮捕了,就是这样,霍拉旭!”诺特很快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大笑地说道,“怎么了,小姑娘,还拿魔杖对准我干什么?” “请放下魔杖,先生,你拿着那个东西要危险太多。”阿比盖尔冷静地说。 诺特愣了一下,扔下了魔杖踢到门口:“很好,小姑娘,意识很不错。但是假如我有——”说着他将背在身后的左手向下摸去。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阿比盖尔大喊一声,紧接着诺特被她的魔咒击倒在地上。 “我是说,假如!假如!”诺特大喊,“我又不是说我真的有好几根魔杖备用!我又不会那么闲,好吧!” “啊,抱歉。”阿比盖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傲罗都要随身带三四根魔杖,以便不时之需。需要我去扶您吗,先生,我这里有不少药剂。” “你是药剂师吗?随身带这么多?”诺特吐槽道。 “啊,我有个朋友他喜欢炼制魔药,他送了不少能让人拉肚子之类的恶作剧魔药给我。”阿比盖尔说,“放心,先生,我身上都是带着普通的治愈药水,喝不死人的。” 站在门口的霍拉旭觉得自己看了诺特足够多的笑话了,终于站了出来:“好了诺特,你今天该教新人课了,别像去年那样,把所有的新人骂哭。我们这四年也就招了两个新人,今年要是再不来点新人,咱们圣诞节可能都没时间过。” “我知道!”诺特有些烦躁,一方面是被好友看到了笑话,一方面则是他怀疑自己刚刚喝了一整瓶的糖浆,“我在整整十分钟前就能把今天的课程讲完了,今年的新人只能勉强合格。” “只是勉强合格?”霍拉旭开玩笑道,“你今天可是成功被逮捕了哦,四年来第一次,我都想要给这些孩子们鼓掌了。” “放在现实,这几个菜鸡巫师根本挡不住真正强大的黑巫师三招,我今天还防水了。”诺特说,“至于后面三个,还算可以,嗯,能撑到傲罗来之后再死。” 此事过后,阿比盖尔总觉得诺特似乎在有意无意地针对自己,但却是善意的。比如上课让她和诺特本人对打之类的,呵呵呵,阿比盖尔怀疑他和奥伯之前是不是认识,还是说傲罗都喜欢通过战斗教学生吸收知识? 诺特那门培训结束后,新人里面就只剩下包括阿比盖尔在内的四个人。 —————— “又是三年过去,结果还是只招收了一个人。”霍拉旭有些无奈地说,看着手里的录取名单,“说起来,我记得你一开始还谈过,觉得这个女孩子是第一个被淘汰的呢。” “我知道。”诺特两只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只圆珠笔,“不过这丫头的确是个人才,我也只能让她勉强通关罢了,还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的。” 话虽如此,霍拉旭还是看的出自己这个同事还是很高兴的,要问为什么——有谁见过在工作岗位还高高兴兴哼歌的啊!这小子,就是觉得自己有了正经带的新人,在这开心呢。霍拉旭摇摇头,每个新傲罗入职,部门都会安排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傲罗和他组队。 作为部门里的老油条,诺特整整十年没有碰到“合他口味”的新人组队,霍拉旭敢肯定,阿比盖尔这个名次恐怕自己同事在暗地里出了不少力。 “人家可是女孩子,你别第一次就带她去那些恐怖血腥的地方,小心留下心理阴影。”看在阿比盖尔也算是他曾经想带的新人,霍拉旭对诺特好言劝道,“别好不容易有了个新人,就把对方吓跑了。” “那是她没福气。”诺特瞪了霍拉旭一眼,“当傲罗迟早要看到的,我们两个当初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黑巫师也不会看在对方是不是女孩子就手下留情。” 然后阿比盖尔的第一次行动,就和诺特一起去看了一场巫师主导的分尸案。 怎么说呢,阿比盖尔看着被大卸八块塞在浴缸里的尸体,觉得这玩意摆放的有点像是她天文课上学的蛇夫座。 —————— 一年后,阿比盖尔已经成为看到别人解剖尸体都面不改色的狠人了,她甚至还想在旁边切牛排。 第102章 逃犯 诺特龇牙咧嘴地靠在墙边,他尝试把自己喉咙里的那些脏话咽下去。不远处,爱德文和昆汀正在和阿比盖尔交接这次的逃犯——他已经在今年的伦敦犯下了数十起盗窃案,专门盯着麻瓜。 本来这件事并不需要惊动傲罗,但在这个逃犯在自己最后一起案子里,被那个麻瓜家里的小女儿看见了。他把那孩子杀死,尸体挂在了家里客厅的壁炉上,身体有一部分变成了兔子。父母带着万圣节装饰回家的时候,在客厅里看到了女儿的尸体。 好在当地傲罗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抢在女孩下葬之前把她的尸体变回了原样,并修改了那对父母的记忆。至于这个逃犯,诺特和阿比盖尔在案子被发现的第二天就成功在伦敦的小巷子里抓住了对方。 实话实说,这个逃犯的本事的确不错,在发现自己被两个傲罗盯上后,立马在巷子里使用了好几个爆炸咒。在缠斗中,他用恶咒击中了诺特的左肩,阿比盖尔的右脚也崴了,好在师徒二人一人给他一个咒语。终于让对方安静地像只兔子般倒在了地上。 师徒二人这次算是光荣负伤,回到自己办公室时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霍拉旭对他们开玩笑:“怎么了,就连你们两个五星级杀伤性武器都挂彩了?” “别说了,那小子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下起手来真黑。”诺特说着就拉开抽屉,打开一小罐咖啡,仰头喝了下去。他喜欢喝酒,但很少在工作岗位喝。 诺特专门给自己的烟、咖啡和茶叶安排了一个小抽屉,里面塞满了各种牌子的“宝贝”。 一般来说,傲罗办公室的隔间墙上都会贴点什么,从被通缉的黑巫师头像,到他们家人的照片,再到他们喜欢的魁地奇球队的海报,还有《预言家日报》上剪下来的文章,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比如隔壁的霍拉旭,他的墙上几乎全是他妻儿的照片。平时没空就喜欢拉着阿比盖尔讲他女儿的故事,乐呵呵地指着照片里的小婴儿比划:“我刚在圣芒戈医院接到她的时候,哎呀,小小的一团。软绵绵的、又软又小,真的可爱。” “是是是,像团小云朵,小棉花。”他旁边的诺特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小子就不能换点别的谈谈吗?菲都快上幼儿园了吧?” “还早着呢!”霍拉旭说,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回衣服内侧的口袋里,紧紧贴着他的心脏,“小菲才四岁!她还没到上幼儿园的时候呢!” 诺特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着,等到这个家伙看到自己女儿嫁出去,怕不是当场在婚礼现场哭出来——他敢赌一个金加隆! 但是诺特的墙上几乎全是黑巫师的照片,还有各式各样的通缉令,阿比盖尔注意到最早的一份可以追溯到1909年。通缉令和相关报告是诺特专门从《预言家日报》上面剪下来的,甚至特别用图钉和红线把相关事件和线索连在一起。 在繁杂的黑巫师、逃犯的相关报告和通缉令中,阿比盖尔只注意到一个照片,它似乎是被打湿过,几乎有一半都皱巴巴的。照片里面是两个男孩,对着镜头笑得灿烂,阿比盖尔敢确定其中任何一个都不是小时候的诺特。 除了这张照片,诺特还贴了几张傲罗部大家的合照上去。最近的一张是去年圣诞节,大家一起在部里拿着酒杯——里面自然是装满了果汁,对着镜头微笑。 同样的照片阿比盖尔的墙上也有,她还贴了几张别的照片上去,比如邓布利多一家四口的合照。阿不思和阿不福思中间隔着一个阿比盖尔,阿莉安娜的画像在最后面,但是大家都贴心地给她留足了位置。 阿比盖尔现在早就比画像里的阿莉安娜年纪还大了,她当上傲罗后不久就把头发剪短,只留到了颈部。不过一年过去,傲罗的工作又太忙碌,那一头短发又长长了不少。平时工作用绳子扎好,放下来可以披散到肩头。 阿不思现在依旧整天住在霍格沃兹的城堡,一年又一年地当着他的人民教师,只是偶尔会去猪头酒吧看望自己的弟妹和女儿。但如果是阿比盖尔不在的情况下,兄弟二人只会隔着一个吧台,阿不福思推给阿不思午饭,随后相顾无言。 阿莉安娜在画像里面无聊地唱着歌,歌是阿比盖尔在伦敦街头买来的黑胶唱片,放在留声机里,就开始慢慢地放着歌。 墙上还有两张照片,一张是阿比盖尔在霍格沃兹和维戈他们的合照,还有一张则是他们三人坐船去美国纽约,在清晨看到海岸线时的合照。阿比盖尔记得那天天气很好,三人站在甲板上,正好看到太阳从远处纽约曼哈顿群岛的建筑群中升起。 —————— “那小子的确有些问题。”诺特喝完了一整杯咖啡,皱起眉头,“一开始他只敢对着麻瓜出手,怎么最后一个就杀死了一个女孩,还非常恶趣味地把她的身体,变成了兔子。”他不敢说的太过分,霍拉旭家里就有个女儿。 女孩的身体变化明显是在她死后发生的,他们检查了对方的魔杖,前一天发射的咒语已经无从查起,只能期望从对方嘴里撬出点什么。 犯人这样对待女孩的尸体,无疑是在侮辱前来抓捕他的傲罗。在面对追捕时,对方甚至能对着两个傲罗使用那么多技巧精炼、花样繁多的恶咒。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随后到最近的案件,这个人明显从一个胆小鬼变成一个猖狂的杀人犯,这不对劲。 好在这家伙看起来凶狠但是嘴巴倒还算老实,适当用一点手段就开口承认了:“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在给她来一个遗忘咒!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那个女孩子,她叫出来了!她叫的太大声了,我不得不捂住她的嘴!我不得不这样!是我这双手的错!都是我这双手的错!” 他坐在椅子上大喊大叫,恐惧万分,眼睛瞪地像是鱼缸中的金鱼:“还有那个傲罗,我只是想让他让开!但他非要站在那里,我只好,我只好推了他一下!” “你那是推了他一下吗?你明显是想要杀了他!”昆汀听不下去了,想要给他一个咒语教训他一下,但又忍住重新坐了回去,“那你前几次犯罪,都是怎么离开的?” “我……我,都是我手的错!还有我的脚!那些麻瓜家里的好东西那么多,门也不好好锁好,一个开锁咒就能进去,那能怪我吗?对,都是他们的错——都是——” 昆汀彻底怒了,单手抓起那人的领子,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大喊:“有钱人?去你的有钱人!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连普通人都偷!一个老太太被你偷走了所有的养老金,当天回来心脏病突发直接死在家里,尸体三天后才被她邻居发现,你还敢说他们都是有钱人?” 那个长着一双小眼睛的男人瑟瑟发抖,完蛋了,哎呀,完蛋了——他恐惧地想到,他把一个傲罗得罪了,不,好几个傲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都是这双手的错。没错,他胆子那么小,平时也不敢惹事,这些事本来和他没关系的! 爱德文伸出一只手,把昆汀按了下去:“你冷静点昆汀,你太过容易和受害者共情,现在你的状态不适合自己审问犯人了。先出去透透气吧。” 昆汀坐了回去,按了按眉心:“抱歉,我……”爱德文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一名傲罗,此刻他也一样怒火中烧,可惜他还要保持极高的冷静。犯人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没有解开,还不是正大光明揍他一顿的时候。 “好了。”看着昆汀离开审讯室,爱德文双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让自己看上去温和又讲道理,“嗯,让我们进入下一个问题吧。你在最后一案和逃脱过程中使用的魔法很有意思,我有些好奇。” —————— 昆汀走出审讯室,傲罗指挥部位于魔法部二层,魔法窗负责在地下给巫师们提供各种各样的天气,由魔法维修处决定当天是什么天气。据说在魔法部,如果你申请加薪而领导不同意时,很可能会面临足足两个月的飓风天气。 只是审讯室外自然是没有晴天,他甚至没有魔法窗。这一切自然也是为了从心理上给任何一个走进审讯室的巫师施压,只是现在昆汀的心情糟的厉害,正如爱德文说的那样,他容易和受害者共情。 这次让昆汀最愤怒的则是那个老奶奶,他想到了自己家乡的外婆,也是这样因为心脏病死在了一个下午。家里没人,平时都是他和外婆过日子,昆汀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在霍格沃兹上学。外婆的尸体一直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他跺跺脚,想着要抽根烟平静心情,手伸进衣服口袋时却是空荡荡一片,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烟早抽光了。 这时候阿比盖尔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本来这个是由诺特交给爱德文的,可惜他今天负伤。尽管恢复的很快,但阿比盖尔觉得帮师傅跑跑腿也不错,加上她平时都是抓捕犯人的多,还没怎么见过审讯犯人的。索性自告奋勇,把关于这次犯人的卷子全抱了过来。 “呦,帮你师傅跑腿呐。”昆汀伸出只手,和阿比盖尔打了个招呼。对方看了他几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了过去。昆汀挑挑眉,接过棒棒糖拆开放到嘴里,工业糖精的甜味在嘴里化开,心情也算好些。 “下午好,昆汀先生,我把资料送来了。”确定昆汀脾气变好了些,阿比盖尔开口说道。 “嗯,进去吧,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太和受害者共情。”昆汀淡定地把爱德文警告自己的话送给阿比盖尔,“总容易和受害者或者犯人共情的傲罗,可不是什么好警察。” 阿比盖尔低下了头,纠结片刻说:“但我想,他一定是很温柔善良的人。” 昆汀笑笑,没再说话。 —————— 阿比盖尔一回来,诺特就叫住了她:“你问的怎么样,爱德文和昆汀怎么说的?” “爱德文先生没怎么说话。”阿比盖尔有些纠结,“我进去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只有那个犯人在喊着不是自己的错,都是那个人的错。”她犹豫了一会,继续说,“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进去后,那个犯人看到我反而更加恐惧了,不停地说着不怪自己。” 霍拉旭和诺特陷入了沉默,三个人坐在椅子上没说话,过了一会,霍拉旭的声音响起:“办公室里面还有谁有时间的?” “没,大家都有任务,卢卡斯休假,阿尔伯特在养伤,啧。”诺特头靠在墙上,手里转着魔杖说。 这时候昆汀和爱德文走了进来,他们一脸凝重。爱德文说:“我们需要去和沃土原那边的傲罗联系下了。” “找新的尸体?”诺特问道。 爱德文有些惊讶,但很快又回复到冷冰冰的样子:“那犯人很可能以前也害死过一个女生,我们查过了,这家伙老家在沃土原。” “不能交给麻瓜警察吗?”霍拉旭问道。 “麻瓜警察可能都没找到那具尸体,提前告诉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昆汀淡淡地说,“给,这是刚刚我们和这小子的谈话记录,里面有不少线索。他很可能是在一条河边杀死那姑娘的,尸体多半埋在他家花园里。” “我们都问过了,他家早就荒废了,屋子很久没人住。”爱德文接着说道,“倒是给我们解决了不少麻烦,现在只需要和沃土原那边联系好,等消息来就行了。” 诺特则是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那家伙的魔法又是怎么回事?一个连o.w.l.考试都差点没过去的差生,他是怎么到释放那么多魔咒的。” 爱德文和昆汀对视了一眼。“这就是我们这么头疼的原因了。”昆汀苦笑了一下,随后正色道,“虽然他语言混乱,但是我们都认为,教给他那么多魔咒的人,很可能和欧洲那边的巫粹党有关。” 第103章 巫粹党 【本文用到的很多知识,都没啥参考价值,真的,我已经去搜了不少论文,又去看了伦敦地图。然后发现最严重的问题,我找不到1925年的伦敦地图,所以大家看个乐呵就行。我自己也不是专业人士,写这些单纯为了代入感,所以不要信。】 【啊对了,犯罪地图学的确现实里面有,大家想了解还请直接翻书,别学我,直接在网上搜资料。】 一个星期后,沃土原那边的傲罗来了消息,他们成功在犯人提米(阿比盖尔总觉得这个名字挺小巧,甚至有点黑色幽默)的花园里成功挖到了一具女性骸骨。 “我猜他们也发现这个女孩的部分骨头也变化了吧。”办公室谈到这件事时,诺特喝着咖啡吐槽道,“他到底对兔子有什么执念啊,还是小小年纪就开始和个兔子一样渴望jiao配?” 爱德文点点头,提米已经在被逮捕的第二天成功崩溃,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曾经证明他不是第一次杀人的关键证据也被找到。现在唯一要在意的只有后续工作,还有那个教会提米魔法的巫粹党。 “唉,任重而道远,一个小偷居然还能被欧洲的一个恐怖组织看上,我都想问是谁瞎了眼。”诺特耸耸肩,拿起提米的案卷调查看了起来,“他说自己把女孩子变成兔子,是因为这样就乖巧起来,呵。” 阿比盖尔则是对着案件调查里关于受害者变成兔子的那一栏若有所思:“他在年轻时把女孩子部分身体变成兔子,我还可以理解成是自己杀人后过于恐惧,害怕尸体被人辨别出来。但是这具尸体,他为什么只是单单把那个孩子小腿以下的部分变成兔子?” 诺特打了个响指:“那是因为兔子这种动物一年四季都在生孩子,繁殖力特别旺盛。我记得以前麻瓜里面还经常猎杀兔子,他们觉得是女巫化身。啧啧啧,他们吃兔肉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吃的是女巫肉。” 说到这里,诺特脸上的表情开始逐渐变化,他重新拿起案宗仔细翻读起来:“该死的,邓布利多,这家伙之前的几起案件你还有没有记录,我要张大的伦敦地图!” 阿比盖尔急忙把自己墙上那张伦敦地图取了下来,仔细想想,又打开抽屉,掏出一份伦敦地铁路线图,两张一起递给诺特。一边喝茶的昆汀和爱德文脸色一变,一起和霍拉旭聚了过去。 “第一起案件是在这里,伦敦郊区的一家中产阶级家庭。”霍拉旭说着,用一支红笔在地图上一个个勾出作案地点。或许是为了担心引起警方注意,提米的每次作案地点相较上一次都离得很远。 “好了,我现在用的是我之前几年追查犯人总结出来的经验,你们几个不要太过在意。”诺特凝视了好一会地图,用圆规把几个点连接了起来,是个歪歪扭扭的椭圆形,“他很聪明,每次作案后会冷静一段时间,随后去更远的地方流窜作案。” 提米的家在伦敦郊区,和后面几次案件地点距离最短只有一百米,而对方工作地点则是市中心对角巷的一家药材铺。在老家进行偷窃后就会回到市中心再次犯罪,市中心闹大后又会回到老家,得益于麻瓜地铁设施和巫师便利的壁炉交通的掩护,一开始傲罗甚至没注意到他。 哪怕是他犯下杀人案流窜时,也没放弃自己的这个习惯,却被诺特提前察觉到,带着阿比盖尔在伦敦街头把他堵了个正着。 诺特在椭圆中心画了个圈:“你们看这是哪里?” “泰晤士河边的一条商业街,我记得他背靠一条巫师街区。”昆汀探过身子说,“你怀疑他是这里附近遇到巫粹党的人的?” 诺特点点头:“没错,而且我想不止如此。你和爱德文要好好看着他,我怀疑第十起案件很可能本来是他的开始,那个女孩只有小腿以下变成兔子,他或许是想在后面把更多女孩的身体部位变成兔子。” 连环杀人犯一般分为这几种类型:幻觉动机、使命驱使动机、纵乐动机和权力\/控制动机。诺特怀疑这个提米或许正是在第九次案件后不久,被巫粹党的人找到,并被灌输了一些想法,让他觉醒内心童年那份血腥的杀人快感。 从他把女孩部分身体变成兔子这类看,诺特有点怀疑提米很可能是使命驱动或者纵乐动机。他用笔敲了敲桌面,陷入了沉思。 “你们两个再试试让那家伙多吐出点线索,好方便抓到那个巫粹党。”霍拉旭对爱德文和昆汀说道。 爱德文和昆汀点了点头:“放心,我们会撬开这个家伙的嘴巴的。”从业这么多年,遇到变态杀人犯也不少,早就熟练了。 —————— 下班后,诺特一反常态地收拾好桌子,夹着一堆资料,按照他的说法是要和女友聚会。霍拉旭和阿比盖尔对视一眼,两个人在诺特离开五分钟后,一起收拾好东西跑了出去。 如他们想的那样,诺特直接来到了他白天画出的那条街道。穿着一身风衣,假装普通下班族,坐在一家露天咖啡馆里点了一杯咖啡。一边搅动着汤匙一边双眼无神看着路边风景,阿比盖尔知道他正在观察着路边行人。 仔细想了想,阿比盖尔决定好好降低自己身上的魔力波动,诺特对魔力变化还是很容易感知到的。自己这么大一人在旁边活蹦乱跳,要是影响诺特寻找犯人怎么办? 结果等到阿比盖尔调整好身体里的魔力后,一转头发现霍拉旭不见了。再仔细观察,对方竟然大摇大摆走进一家童装店,正在和店员攀谈。 阿比盖尔急忙走进那家童装店,霍拉旭正在对两件童装为难。阿比盖尔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在干嘛呢,诺特还在外面呢。” 霍拉旭转过身,似乎明显被突然出现的阿比盖尔吓了一跳:“艾比,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的魔力消失了不少,不对……你在压制自己的魔力,好像还不少。”他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女孩,对方的魔力少的可怜,和路边的麻瓜几乎没什么区别。 “是我的老师教给我的,说是可以迷惑敌人。”阿比盖尔说,转头也在假装挑选童装,“这件粉色的怎么样,我觉得很适合小宝宝的皮肤。”她明白为什么霍拉旭要来这家童装店了,里面的玻璃可以完美地反射外面咖啡馆里的场景。 “是吗?我倒是觉得紫色的也不错,嗯……”霍拉旭歪着脑袋,眼睛却死死盯着外面的咖啡馆。 两个人盯着橱窗里的童装一会,五分钟后又转身去了下一家蛋糕店,对着柜子里面的蛋糕犯难。过了好一会,咖啡馆外面的诺特动了起来。与此同时,阿比盖尔和霍拉旭几乎也是同一时间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力量。 强大、躁动、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黑暗。虽然也故意压制了些,但还是太明显了。阿比盖尔屏气凝神,试图在人群里分辨出那人的位置。 霍拉旭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找了,是那个棕色衣服的,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多半就是黑巫师。” 阿比盖尔仔细看看那个人的脸,也不算的多苦大仇深:“怎么看出来的?” 霍拉旭对她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经验。” —————— 那个黑巫师似乎早就意识到诺特跟在他身后,拐进一个巷子后就转过身,对暗处的诺特露出一个笑容:“傲罗先生,让我们开门见山的聊聊吧。” 回应他的则是三道咒语——巷子里的垃圾桶长出了手脚,向他挥舞拳头;地上的泥砖飞起,向他的脸砸了过去;十只金丝雀飞在泥砖后面,朝他攻击。 那个黑巫师只是用了一道防护咒就挡住了诺特的攻击,他站在那里,笑容不变:“先生,我让你故意找到我,可不是为了打一架的。说实在的,如果我真的想和你打一架,我可以下一秒让整条街道沐浴在火海中,你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诺特终于站了出来,整个人处在背光处,压着嗓音:“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个黑巫师摇摇头:“亲爱的诺特先生,你们英国绅士就是这样和别人交流的吗?躲躲藏藏,与其让你的朋友和我对话,我更喜欢与你们一起公开、面对面地聊天。” “一个黑巫师还想要真诚呐。”巷子边的诺特出言讽刺,“我可不想洗你们黑巫师,还是个恐怖分子,天天只想着火烧,为什么不去自家花园bbq呢?” 那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秒,随后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我只是遵循我主人的命令而来,虽然你现在还不清楚巫粹党的崇高之处,但是我相信等你们加入都可以明白了。诺特先生,我的主人只想和你交好,那个来自沃土原的杀人者就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 “是啊,他还在第十案里杀了个小女孩,难道我还要替那个家庭感谢你们吗?”诺特说,“最好给我把双手举过头顶,你被逮捕了。” “真可悲,我以为你会感兴趣的,诺特先生。还是说——你已经不在乎二十年前的那个案子,让死去的人永远看不到真相披露?” “……” “加入我们吧,诺特先生,巫粹党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我很好奇。”诺特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到底是怎么盯上我的?” “巫粹党并不是盯上某些人,实际上,我们创立它只是为了给所有巫师谋求一个求生之道,一个生活之处。”黑巫师微笑着说,对诺特伸出了手,“提米是一个失败的产物,我一开始是想把他引导到更好的道路上的,可惜他没天分,还那么轻松被你们抓到了。所以我们只好放弃了他。” “诺特,我建议你最好别过去。”巷子口的霍拉旭对诺特说,“你要是走了,我姑娘的入学礼物就少一份,她会哭的。别让我到时候对你说,都是因为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我女儿哭了!现在你满意了吧!” “你女儿少一个礼物关我什么事,你自己再给她买一个不就行了吗?”诺特忍不住转头对霍拉旭说,“说起来我早就想问了,你整天女儿长女儿短的,她小时候第一个会的单词是妈妈吧,你这个爸爸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吧。” “过分了昂!我只是和她相处少了些!小菲长大后肯定是舍不得爸爸的!”霍拉旭大喊道,两个成年人跟小学生斗嘴般吵了起来。 “喂。”黑巫师感到自己似乎被无视了,终于忍无可忍道,“你们两个能闭一会嘴吗?” “我是他同事,难道你要我就这么看着吗?怎么了,年纪还没到五十岁就开始倚老卖老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傲罗部少一个人,圣诞假期前要多多少工作吗?你不懂!你这个没编制的男人!”霍拉旭怒吼道,“我女儿还在圣诞节假期等我回家陪她玩呢!” “哈,那我就必须要离开了,只有给你多泼点冷水,才会让你这个白痴知道自己在你女儿心里根本无从轻重。”诺特大笑道。 “你们够了!”那个黑巫师终于忍不住发怒,“我本来以为英国人会稍微懂点礼貌,看来你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尊重别人!” 霍拉旭和诺特一起转头对他笑道:“尊重谁?你吗?别把自己当回事了。” 两人一起掏出魔杖对准他,诺特说:“给你个建议,下次还是多注意周围吧,以及,这个叫脱口秀,根本不是什么吵架。” 巷子里的泥砖路像一条毯子被拎起,连带着上面的黑巫师抖了起来。他整个人一瞬间失去了平衡,与此同时,诺特和霍拉旭一起施展魔法,两道魔咒分别击破他身上的防御咒并击飞了他手上的魔杖。 黑巫师落在地上,被好几根绳子从头到尾缠在一起,还被施展了好几个石化咒,只能活动自己的眼睛。一直蹲在巷子里面压缩自己存在感的阿比盖尔终于站起身子,捶了捶自己发酸的小腿:“你们唠嗑了好久。” 那个黑巫师看着巷子里那个矮小的身子,被解开嘴上的石化咒的第一句话是:“你们居然雇佣童工?” 阿比盖尔面无表情地又把他嘴巴封上了。只留下身后诺特猖狂的笑声。 —————— 第二天几个人回到魔法部,却得到了两个消息:巫粹党逃走了,以及,提米昨晚死在了监牢里,死因是过度惊吓。 “这能说明什么?”诺特的声音很冷,“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白兔子里面还真的混了几个黑色的。” 【8.20说明:中间有一段和前文有逻辑问题,今天删除了,非常抱歉!】 第104章 十二月 阿比盖尔不确定到底是提米突然死亡,还是好不容易在伦敦抓到的巫粹党更让傲罗部部长更加恼火,在这里插播一句话,得益于高超的工作能力和丰富的作战经验,忒修斯成功晋升成了傲罗部部长。 对于这件事,可能魔法部部长更加生气,欧洲大陆抓了好久都没几个的巫粹党,伦敦魔法部下面的傲罗轻轻松松就抓到了。这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情,毕竟英国本土就一直奉行“光荣孤立”政策,看不起又不得不在意欧洲大陆上的巫师。 “说不定咱们的魔法部部长,昨晚就跟法国那边聊过天了呢。”诺特悄悄地对阿比盖尔说,“你别不信,这家伙就喜欢自卖自夸,好不容易抓到对方好几年没抓到的犯人,指不定把自己夸成什么样子呢。现在好了,罪犯逃走,也不知道他自己脸被打的疼不疼。” “我倒是觉得,有机会在这里骂我们,还不如自己去查查魔法部有没有内鬼。”一边的霍拉旭偷摸着翻了个白眼,“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事说明英国魔法部内部有鬼,但是他们非要捂着嘴不说。还要把这件事硬压下去,与其夸大敌人太强,不如加强内部安保。” 阿比盖尔想你们两个大男人隔着空气在我脑袋上面说什么呢,魔法部部长不想内部审查是为了什么?一方面当然是面子,大张旗鼓地内部审查就是承认自己治理不严,管理有水分,报纸能写三大版去阴阳他。 另一方面嘛,魔法部里面那么多纯血家族的后辈,假借着关系在岗位上面尸位素餐、无功受禄。人家魔法部部长自己也不敢管,管了纯血家族的人和他闹事怎么办?到时候一个个揪出来,部长自己脸是保住了,纯血家族的脸就被狠狠刮了。 她悄悄叹了口气,唉,不管怎么样,希望这个月奖金别扣多少,她还想着过年跑去法国找罗莎琳玩呢。 感谢梅林!忒修斯简直是天生的领导!男人中的男人,傲罗中的傲罗,傲罗中的领导者,傲罗中的负责人,奖金之主,黑巫师的终结者!她这个月的奖金没扣!年薪也没扣!耶!月底的时候,阿比盖尔拿着自己的工资高高兴兴地想到,甚至在内心为忒修斯高歌一首。 来找她喝茶的维戈白了她一眼,仿佛在说瞧瞧你这样子。 阿比盖尔白了他一眼,表示自己不和他这种快要当老板的男人说话。 两个人是在休息日的对角巷遇到的,维戈看起来比上一次见面憔悴了不少,阿比盖尔知道对方和克劳奇的对抗走到了关键时刻。老克劳奇似乎发现了自己最优秀的儿子要摆脱他的控制,试图在大洋彼岸的纽约建立自己的公司,甚至还打算分走克劳奇家一部分的资产和人脉。 阿比盖尔请维戈喝咖啡,两人坐在对角巷的咖啡馆里,维戈特地挑了一个靠近窗户但外面人很难透过窗户看到他们的位置。阿比盖尔注意到维戈在自己的咖啡里加了好几块糖。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是斗志昂扬,看来老克劳奇没击垮他的斗志。 “你父亲过的如何?身体还好吗?”她问道。 “还行,不过最近在家里跌倒,医生说他断了一条腿。”维戈举起咖啡杯,嘴角出现一抹淡淡的笑。 “是吗?医生向你要了多少钱?”阿比盖尔看了一眼行人,巷子口似乎有一个人观察着这里,很可能是老克劳奇找来的人。侦探?她笑了笑,对他俩都没用。 “没多少,用的我母亲的钱。就是我这段时间被他们养的狗咬了三口,那狗我还以为我对他够好了,结果咬起来真是条恶犬。”维戈说,“外面在卖什么,这么吸引你的注意力?” 她把视线移回室内:“也没什么,人太多了。不过我看那边卖项链的店铺不错,巷子里都有人排队。那狗现在怎么样了?” “不清楚,我父母没再见到他,可能是死了吧……骗你的,是被我扔去宠物医院,求医生治好他。”维戈淡淡地说。 “罗莎琳月底说巴黎有一个比赛,要我们一起去看,有时间吗?” “放心,这点时间还是有的,不然她就要伤心了。”维戈点了点头,说完这话后,茶杯里的咖啡也喝光了,他放下了杯子:“我要离开了,公司还有些事要做。” “我在古灵阁有一小笔存款,恰好我需要找个人打理。”阿比盖尔突然说,半张脸被一边的绿叶挡住了,让维戈看不清她的表情,“如果你需要的话……” “我喜欢给自己多留点选择。”维戈露出一个笑,摆了摆手,“放心吧,我父亲还有一条腿要断呢。” ———————— 十二月的伦敦,冬日的寒意悄然降临,给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披上了一层银装素裹的静谧外衣。晨光初破黎明,淡淡的薄雾缠绕在泰晤士河面上,河面偶尔泛起几缕轻盈的水汽,与两岸古朴的建筑交相辉映,仿佛一幅细腻的水墨画卷缓缓展开。 但此刻的阿比盖尔却无暇注意这些,她整个人裹在厚厚的大衣中,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白雾,随即消散在寒风中。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圣诞节,这几天傲罗部的大家连轴转,整理收纳一年来的犯人资料、案卷。说白了,就是应付领导,方便大家好好过假期。但是按照诺特的说法,与其整理资料,不如祈祷没罪犯在圣诞节假期闹事。 办公室的大家沉默了,根据过往的经验,犯罪分子似乎还真的不在乎公职人员是否放假,有的黑巫师甚至还格外热爱在假期搞事。比如隔壁欧洲大陆的傲罗,感谢巫粹党,他们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好好度过一个完美的圣诞节了。 很多闹事的巫师到最后都发现并不是巫粹党的成员,他们最多只是魔法界的底层人士,刚毕业的学生,巫粹党的崇拜者。“傲罗们抓来抓去,结果发现自己一个巫粹党成员都没抓到。”诺特说,把一份份关于巫粹党的国外报告贴在墙上。 巫粹党的领袖早已确定是中欧地区的古老家族的成员——盖勒特·格林德沃,1883年出生,曾就读于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1899年因进行过度黑魔法实验而被开除。 现阶段大部分傲罗能调查到的个人资料只有这些,实际上,他们都不清楚除了格林德沃以外还有哪些巫粹党成员,格林德沃的老宅纽蒙迦德究竟是不是巫粹党的大本营。 “他们为什么不能直接搜查纽蒙迦德?”阿比盖尔问道。 “给纯血家族开的后门罢了,除非确定是家族家主违反法律,魔法部才有资格进去搜查。当然了,我觉得很大程度上,是连魔法部都不清楚纽蒙迦德在哪里。”诺特说道,皱着眉头看向报纸上面的盖勒特·格林德沃。 阿比盖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格林德沃,有些人,哪怕是站在人群里,你都一眼就认出他。格林德沃很明显就属于这种,身上有一种天然的领袖气质,总是会吸引追随者。只不过通缉令上的他看起来比几年在戈德里克山谷遇到见的气质更加锐利,眉眼间锋芒毕露。 四年前的柏林,阿比盖尔在看到这封通缉令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命运的可怕,也明白了那个夏日遇到的男人为何而来—— 分享他刚得到的猎物,给自己的恋人展示他们年少的梦想已实现了一半,邀请对方继续谱写双方未完成的理想。 那个夜晚的月亮好像是一只冷漠奇异的眼睛,在梦境中和她对视。不可说明的感受流淌全身,脑海里出现了新的图景,有些人说了什么。她睁大了双眼试图看清一切,她挥开双手,试图拨开命运的迷雾,那景色激动她睁开了双眼。 床边的灯被点开,一缕金发自然垂落下来,触碰了她的脸颊。罗莎琳关切的目光代替了月亮:“你看起来很不舒服,做了什么噩梦?” 她没有说话,只是借着罗莎琳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长久后叹了一口气:“是挺可怕的,我真担心说出来吓到你。” 梦境里的格林德沃对阿不思说:“你孤身一人了。”【1】 ———————— 时间回到现在,昨晚的傲罗部又绝赞加班和通宵了一晚,等到阿比盖尔出门,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好在忒修斯还算有些良心,让有班的傲罗在休息室里休息一会,其余的都赶回家睡觉。 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阿比盖尔只觉得肚子饿的厉害,索性绕道去破釜酒吧点了些吃的下肚。早饭的时候,隔壁桌子的几个巫师正在看《预言家日报》,他们谈论着最新的新闻,魔法部的政策,圣诞节假期的活动,还有格林德沃对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看法。 听到最后一点,阿比盖尔有些按捺不住,酒吧里没卖报纸的,来的路上也没见到报刊亭,索性壮着胆子问道:“抱歉,请问你们的报纸可否给我看下吗?我是霍格沃兹毕业的学生,邓布利多教授是我的老师。” “哦,当然可以。”隔壁桌子的男巫正巧看完,把报纸递了过去,“那新闻在中间第六页,最上面那条就是。” 阿比盖尔连连点头,低声感谢。急匆匆把报纸打开,翻到那一页,一行加粗的黑色标题跳进她的眼睛:欧洲的黑巫师又有新动作?扬言霍格沃兹教授才是他的对手! 据悉,近几年在欧洲声名鹊起、行事狠辣的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在昨日和奥地利魔法部傲罗对决时,声称来自英国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才配成为他的对手。根据现场相关当事人描述,德国傲罗似乎根本不是格林德沃的对手,我们有理由怀疑,奥地利傲罗水平需要提升…… 新闻后面还附带了对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介绍,《预言家日报》似乎并不愿意放弃这个好好宣扬本土强大巫师的机会,顺带还拉踩了一波外国傲罗。好在上面报道有关阿不思的内容是真的,他的学术着作也做不了假。 阿比盖尔仔细又看了几遍,这个新闻不算长,可能《预言家日报》只是单纯把这个消息当成娱乐新闻报告了。这让她暗自松了口气,可能现在还没多少人知道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以前是恋人。 她把报纸叠好,还给隔壁桌子的男巫,说了句感谢。看完早间新闻,她的胃口也少了些,通宵带来的疲惫席卷全身,现在阿比盖尔需要的只有好好睡一觉。 ———————— 过了几天,新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伦敦,克劳奇被他的儿子举报,在魔法部贪污受贿十年。与此同时,他和自己两任妻子的故事也传遍了伦敦城的每条小巷。阿不福思对着报纸上的新闻咂嘴:“你这个朋友倒是真的狠,这架势,是要从彼得身上狠狠咬下一大口啊。” “说不准只是误会呢。”阿比盖尔笑笑,维戈可不是要从自己父亲身上咬下一大口,他是要把自己的父亲彻底绞死。 十二月中旬,魔法部展开了对彼得·克劳奇的听证会。根据去凑热闹的人说,这对父子在分别上演了父慈子孝、大义灭亲、兄友弟恭等等戏码。不过阿比盖尔更加注意结果,霍拉旭说维戈宣布净身出户,老克劳奇丢了他谋求了一辈子的工作,魔法部给双方都送上了一些补偿。 “据说克劳奇夫人喊着要和他离婚呢。”昆汀说,他似乎对这些事也有所耳闻,“克劳奇夫人觉得自己的丈夫背叛了她,还说对方一直在利用自己的感情。” “当小三的人还觉得被背叛了啊。”诺特笑起来,“那以前那位被抛弃的克劳奇夫人怎么没去告他俩?” “很简单,她早死了,就算想要伸张正义,也只能借助活人的嘴巴。”阿比盖尔平静地说,她刚刚结束手上的工作,到时间点准时下班。 她走出魔法部,柔和而温暖的日光穿过云层,给地面铺上一层金色的日光。维戈·克劳奇正站在电话亭旁边,嘴里正抽着一支烟,烟雾缭绕而上,眼神在烟雾中半掩半露。看到她出来,维戈掐断了烟头。 “结束了?” “嗯,结束了。” “走吧,罗莎琳今天也来了。” “我知道,听证会的时候,她就坐在一边。” “那你们两个也不来看我?” “我拉着她的,说你在工作,走吧,今天我请客。” ———————— 【1】阿比盖尔这里只是担心那时候自己和阿不福思是不是死了,还是自己没履行作为女儿的义务,关心爱护阿不思。对格林德沃,她真的不熟!她只关心阿不思听了这话后,会不会伤心难过。阿比盖尔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做的是预知梦。 然而实际上根据神动3,阿不思可能就是泰山崩于脸上而不崩,淡定搞大事。阿比盖尔担心早了。 第105章 聚会 【来点是首相和是大臣笑话(甚至还都是英国佬),这下直接原版了。】 罗莎琳在餐桌上递给维戈和阿比盖尔两张邀请函:“我今年一月在巴黎有一场比赛,友谊赛,我作为守门员上场。” 她看起来要比霍格沃兹的时候还要漂亮,她身上的气质肯定是没有别的世家小姐那样优雅高贵,甚至带上了些许野性。但是得益于那双明亮的眼睛,健康的笑容,从内而外的自信,阿比盖尔确定罗莎琳哪怕放在一堆等比例复刻的小姐中,也是最吸引人的那个。 阿比盖尔有些惊讶:“你不是一直都是当着追球手吗?” 罗莎琳笑了笑,汤匙搅拌着杯里的红茶:“没办法,他们说,像我这样的大美女在球门那一站,全场没人敢把鬼飞球往我这扔。” “哦,魁地奇场上的女明星,吸引全场目光,是吧。”阿比盖尔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你的魁地奇教练怎么说?他就不担心有什么别的突发情况出现吗?” 回应她的是罗莎琳一个轻轻的脑袋蹦:“big 胆!居然敢质疑你罗莎琳的战斗力,当初为了加入球队,我可是用一个暑假突击复习了几乎所有的球员位置。” 阿比盖尔捂着额头,假装求饶:“抱歉抱歉,魁地奇场的领导者,眼亮手快的天才魁地奇选手,饶了我吧。” “哼~”罗莎琳满意地坐了回去,“说起来,你傲罗的工作怎么样?我在巴黎可是一直都关注你们伦敦魔法部的动向呢,据说你们抓到了巫粹党?” “你在巴黎还能听到伦敦的消息?”维戈说,“你那个阿姨的消息倒是灵通,我之前消息都是从彼得和我朋友嘴里听来的。” “你们两边的亲戚消息怕不是有时候来的比我还快。”阿比盖尔吐槽道,看来那个巫粹党从魔法部逃走还真的不是意外,伦敦魔法部早就被不相关的纯血家族给渗透成筛子了。 维戈和罗莎琳对视了一眼,维戈开口解释道:“纯血家族安插进来的废物也不全是故意占着位置,有时候还能抢先一步从魔法部打探到消息,比如政策、物资调配。有的纯血家族,比如马尔福,他们一家有时候拿到部门的文件比魔法部部长还快。” “然后,嗯,他们会试图动员自己的朋友,而那个朋友很可能就认识魔法部部长,甚至和他私交甚好。只需要一次喝茶的机会,他就能抹黑那个提意见的人,或者直接拿选票说事。让魔法部部长打消这个念头,哪怕这个提案实际上和纯血家族的利益完全无关。” “我有些不理解。”阿比盖尔喝了一口果汁,哪怕是二十几岁,她还是很喜欢带点甜味的饮料——维戈和阿不思经常喝的那种放过量致死糖的不算,“魔法部部门制定新的文件和提案,是为了让魔法部部长做出裁决,有的根本不管纯血家族的利益,他们为什么要打消?” 维戈露出了微笑,脸上挂着英国绅士特有的优雅笑容,只是声音极冷:“哦,那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改变,纯血家族不是不喜欢触碰他们利益的政策,他们只是讨厌改变。任何的改变,最后都会让他们想出新的方法在规定里面钻空子,为了方便,索性就不通过了。” “放轻松点,艾比。”罗莎琳看着阿比盖尔的表情,她的脸上已经带上明显的怒气了,“看看巴黎吧,大家习惯休息、然后闹着要休息,要不然就是闹完再休息。好吧,我开玩笑的。但是维戈有一点说的对,公众对如何挥霍公家的钱财可是一窍不通,一些内部的蛀虫才是。” 面对这句明显把格林格拉斯也骂进去的话,维戈挑了挑眉,阿比盖尔则是低头,喝光了杯子里的果汁。 “我还要一杯。”阿比盖尔对过路的服务员轻声说道,“果汁,带点冰块,不要糖,谢谢。”鲜榨过后的果汁放久了味道会丧失一部分,好在餐厅可以及时为想要更换果汁的客人上新的杯子,但是现实呢。 阿比盖尔开始有些绝望地联想到白鸽会里黑鹰曾经说过的话:“与其让他慢慢腐烂,不如除旧立新。” 不破其旧,无以立新。 但是该如何做?学习巫粹党,扩大魔法界的规模,用革命的烈火去席卷整个世界?还是去听从阿不思的看法,静待着纯血家族自己走向死亡?哪一种方法可以确保之后不会诞生新的压迫者和被压迫者,众多的问题在她的脑袋里吵着架,但阿比盖尔不愿意让自己陷得太深。 维戈和罗莎琳还在对面看着她呢,阿比盖尔想到,最后她尽量用愉快的声音对他们说:“那看来魔法部还真的需要做好保密措施了,但是吧……”她假装苦恼地耸了耸肩,“说不定连魔法部部长自己都做不了保密关于魔法部需要做保密措施这件事。” “自信点,之前圣诞节,那些巫粹党还差点炸了一条街的麻瓜。在那之前,我们都相信了魔法部的鬼话——巫师们正在受到保护。”罗莎琳说,“结果嘛,不外乎就是那四句话……” 维戈竖起了四根手指: “第一阶段:我们宣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第二阶段:也许会有事情发生,但我们不该采取行动。 第三阶段:也许应该行动,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第四阶段:也许当初能做点什么,但现在已经太迟了。” 说完这话,罗莎琳淡定地和维戈击了个掌,看起来这两人早就把这四条定律总结出来。有时候反而在魔法部当傲罗的阿比盖尔,更加看不清这些弯弯绕绕。 这话说的有些荒诞和离谱,阿比盖尔差点没笑出来,但是联想到实际,她又有点笑不出来了。她突然觉得人生还真的就是那一个舞台,所有人是木偶,身上必然缠着丝线。你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却无力阻止。 正餐结束,服务员端来小甜品,罗莎琳对着阿比盖尔脸左看右看,总算发现了那一丝违和感:“艾比,你是不是把自己眼睛的颜色稍微改变了些?好像颜色要比以前看起来深些,明明过去是很好看的灰蓝色的。” “有吗?”阿比盖尔看了眼一边的玻璃窗,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中旬,商店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装饰品,庆祝着圣诞节即将到来,“可能是随着时间变化了些吧,我以前那双眼睛也不怎么好看,也没什么神气。” 罗莎琳又仔细看了她几眼:“不,绝对是变了吧。” 对上那双目光灼灼的琥珀色眼睛,阿比盖尔叹了口气,举起了双手:“我自首,我故意变得,傲罗这事总会遇到些穷凶极恶的。阿不思和阿不福思我倒是不担心,给了我这双眼睛的血缘亲戚,尽管没养过我,我也并不希望他们会因为一个伦敦的傲罗被黑巫师找上门。” 当然,说不准他们有一个自己就是黑巫师呢,阿比盖尔淡定地想到。不过听说格林德沃家现在就留一个家主在干活,家族内部的人死的死走的走,这个家主自己还不想生孩子。阿比盖尔都快怀疑,这个家主是故意在等着盖勒特·格林德沃,到时候直接当个甩手掌柜呢。 太好了,反正她自己现在也不用担心,自己所谓的血缘亲人会因为自己说的那种事情被灭门。 不对,根据布莱克家族和维戈最近的事情,好像纯血家族要不然内部团结,要不然就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算了,不想了,想的也头疼。再说了她改变眼睛颜色,主要还是为了防止被人注意到,和新闻上某个巫粹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联想。 “说我眼睛颜色变了,罗莎琳你就没注意到吗,维戈现在身上多了不少肌肉呢。”阿比盖尔笑道。 对面两人立马对她投来奇怪的目光,罗莎琳迅速把视线聚焦在维戈手臂、大腿和胸部,男人默默双手抱住自己。 “阿比盖尔,你给我少说点奇怪的话,还有你罗莎琳!你们两个现在都还算是半个公共角色,我建议你们谨言慎行。” “的确。”罗莎琳用她那堪称x光线的眼睛扫过维戈的衬衫,“维戈的衣服似乎的确比毕业时大了几寸,看起来也没以前那么瘦弱,哦不……瘦削了。” 维戈努力按住自己眉间保持冷静:“什么叫做瘦削啊!” “身体。”罗莎琳淡定指向他的袖口,“明显就比过去粗了一圈吧,再说了,以前在霍格沃兹是谁在课堂上,因为突然低血糖结果差点被送去医护室啊。” “我那是因为没吃早饭。”维戈没好气地说,“你问问阿比盖尔,考试前的复习周有多少人会记得吃早饭的?” “抱歉,我早就从良了。”阿比盖尔温和地提醒,“阿不思就坐在主席台上,他盯着我呢。” “啧。总而言之,这个是个人体质问题,我小时候吃的东西少。” 阿比盖尔不说话,只是眼神让维戈后知后觉想起来,对面这个人似乎还是在孤儿院里面长大的。20世纪伦敦的孤儿院,好像存活率的确不是很高。两个人真要对比起来,生活条件还真的是一半一半。 “不过这真的算好事!”罗莎琳高兴地举起酒杯,“我们三个现在都在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这真的最让人开心的了。” 阿比盖尔和维戈跟着举起酒杯,装着果汁、红茶和红酒的杯子碰在一起,玻璃杯子在头顶的灯光下反射着光芒。罗莎琳的脸晒黑了些,阿比盖尔的手腕处多了伤疤,维戈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他们没点出对方生活似乎遇到了难关,无视了身上那些伤疤和痛苦,将自己的疲惫、伤痛和困难隐藏在衣服下。扬起笑容,向对方送出了祝福。 “祝我们永远年轻!永远朝期蓬勃!永远强大!永远美丽智慧善良!祝我们接下来的日子好运常伴你我左右!” —————— 离开饭店,已经是晚上八点。罗莎琳家里人已经驾驶着马车在门口等她了,维戈说自己要直接留宿破釜酒吧二楼,正巧和阿比盖尔顺路。两人一起走在夜晚的伦敦街头,寒风凛冽,街道上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阿比盖尔下意识想要裹紧自己的外套,哪怕是出门前特地设下的保暖咒,似乎在冬日的呼啸里也是那么脆弱。 维戈突然问她:“你的理想还在吗?” 阿比盖尔沉默着,从嘴里呼出的湿气遇冷化白,她回答地并不慢,语气依旧坚定:“在。” 维戈拉了拉自己的围巾:“我看过巫粹党的几次演讲,别在意,我没有参加。我只是在思考,那样的世界是否有建立起来的可能性和必要性。”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维戈,我可是个傲罗。” “但是胜负最后只有靠胜利者书写,阿比盖尔。”维戈平静地说,“想想看吧,你是个巫师,却从小被丢在孤儿院。假如是推翻《保密法》后的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孩子被抛弃,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巫师天赋从小被埋没。” “维戈,你说错了一件事,你无视了父母对孩子的爱。哪怕给予我爱的人是邓布利多,但我依旧相信有不少麻瓜出身的巫师,哪怕他们的父母会恐惧、会在意他们的魔法,但是最后都会接受。麻瓜缺少的只是对魔法的认知,因为无知,所以恐惧。因为恐惧,才会伤害。” “我还是头一次发现你有做圣人的天赋。” “不是天赋,维戈,如果有些道路真的行得通,我会毫不犹豫。” “那你找到自己现在该走的路了吗?” “没有,还在找,但总归找到的。我不否认,巫粹党的理念的的确确算是现在魔法界最先进的理念,但是他同样有着致命的缺点,激进、冷酷、严明的阶级性。这样不过是把笼子里的人换了一批,魔法界多了一种可以被压迫的货物(麻瓜)罢了。” “这样的世界,难道对你而言不好吗?阿比盖尔,世界就是这样,总有人会被压迫,更优秀的人去统治相对没那么优秀的人,高贵的种族统治低劣的种族,更加优秀的文明去代替相对落后的文化。” “那不是公平,维戈,那只是历史上的殖民者、侵略者,给自己的遮羞布罢了。” 第106章 unchained melody 阿比盖尔和维戈的谈话最终是不欢而散,准确的说,谈到后面,他们两个已经按捺不住衣服里面的魔杖了。 在阿比盖尔说完那几句话后,维戈的身子晃了一下,阿比盖尔伸出手想拉住他,但抓了个空。仿佛是要分割开两人的位置,维戈向左边跨了一步,一张脸几乎都隐藏在路边的阴影中。 “我真是看错你了。”阿比盖尔的话狠狠刺痛了他的心,维戈深吸了一口气,“你就这么看待我的?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商人,一个颠倒黑白的恶人,一个只顾得自己私利的巫师?麻瓜有几个世纪曾经伤害、屠杀巫师,而当报应回到他们身上时,你又在为他们说话?” 似乎是因为愤怒和悲伤,阿比盖尔注意到,维戈说到最后声音都在微微发颤。想到维戈充血的眼球,眼底的乌青,她又很想问暂停这个话题,问维戈最近身体如何。但是对方的话又激起了她的怒意,关切的话语在喉咙里转了个弯,阿比盖尔又开始争论起来。 “我不是在为他们说话,维戈。我当然相信因果轮回,报应不止,但是在那段屠巫的历史中,真正被害的还有不少普通人,他们不也是手无寸铁吗?我们该恨的不该是那时愚昧的风气、封闭的思想、冷酷无情的统治者吗?”阿比盖尔觉得自己的声音逐渐大起来。 “那不一样,阿比盖尔。”维戈突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你说你要让所有人公平和幸福,你做到了吗?你没有找到自己的道路,也没有自己的思想,却看不上别人。你告诉我,你又能做到什么?你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空想罢了。” 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过瘾,维戈看起来今天要把所有的话语都说出口,把自己内心所有的情感剖析出来,只是话语如同刀子般扎在阿比盖尔心上。 “还是说你就想要学你的那位父亲,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做?只是喊喊口号然后缩在一个小屋子里,你这个懦夫。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天赋,有你这样的生活,没有遇到克劳奇这种渣泽,早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碌碌无为!” 在刚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维戈突然意识到这种话似乎太过偏激,也太过刻薄。根据自己的信息,阿比盖尔的的确确在傲罗里面做出了一番成绩,但是他却又不想承认这点。 最后,维戈轻轻地说道,只是眼睛不再看着阿比盖尔:“别人总说你我相像,我曾经还觉得这句话是假的,世界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叶子。但是后面,我又开始相信这套了,我们两个性格想法是那么相似。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达成统一的意见。” “你只是孤独罢了,维戈,你只是想从我身上找到相似之处,这样你才能安心。或许那句话本来就是错误的呢,我们从始至终就不可能变成同一人,你也不该硬从我身上找到共同点。”阿比盖尔平静地说,“但是有一点我确信,哪怕是死了,你也要比我孤独的多。你真活该,一辈子与他人什么感情和联系都没有。” 她顿了顿,又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最后维戈闭上了眼睛,伸出左手:“不,不用谈下去了,我发现了——我们二人永远不了说服对方。真亏我还觉得你能理解我。”他苦笑了一下,街头开始升起茫茫大雾。 维戈转身,身形隐藏在那片浓雾中,男人的声音从雾里缥缈地传来:“等到罗莎琳的比赛,咱们再见面吧。” 浓雾消失了,只留下空无一人的街道,昏暗的光洒在地上,只留阿比盖尔一人站在街头。她沉默着,刚刚充盈胸口的愤怒和斗志又消失了,变成了一片空虚。阿比盖尔按住自己那只激动发颤的左手,想到刚刚争吵里维戈的那句:“你我从不相同。” 是的,或许我们两个压根就不同,但是相信那句话的从来不只有维戈一个。 ——————— 圣诞节很快就到了,傲罗也提前在平安夜当天的下午四点准时下班,如果是平时,阿比盖尔早就想高呼一声感谢梅林了。但是想到前几天和维戈的争吵,她总觉得心中有一块堵着。她本想第二天写信给维戈,但信件没及时送出去,卡片上的消息也没回复。 维戈打定主意不再见面,不久后,维戈·克劳奇在美国开了新公司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伦敦。不,准确的说,现在的维戈应该叫做维戈·格里姆肖,他恢复了自己母亲的姓氏。 报纸上的维戈在自己公司的发布会上,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与自信。他轻轻举起香槟杯,向周围的人致意,随后在镜头中一饮而尽。那姿态既潇洒又自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魔法部有些年轻的女职员被报纸上的维戈迷住了,上班的时候偷偷摸摸看着报纸上的那一抹微笑。阿比盖尔只是看了一眼,就将报纸翻了页,上班的时候又觉得碍事,只想把报纸扔进垃圾桶,然后看着报纸上的优雅男人被撕碎。 但最后她把那份《预言家日报》叠好,放在了办公室抽屉的最下面一层。 平安夜下班当天,阿比盖尔刚离开魔法部就想到自己糖果丢在了办公室,她这次特地给阿不思买的。据说这款糖果是对角巷一家刚开的糖果店,不少人都喜欢,生意异常火爆,她这次是托魔法部的朋友才买到两盒。 一盒送给阿不思,一盒给自己平时尝尝。 傲罗办公室此刻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诺特桌子还有灯亮着,对方手里正拿着一本笔记本看的出神。诺特很灵敏,不需要阿比盖尔对他打招呼,男人就抬起了头:“平安夜快乐,怎么回来了?” “我拿些东西。”阿比盖尔说,她有些好奇,“你女朋友呢?今天不回来和她过节?” 诺特有个女友的事情在傲罗部里面不是秘密,但是身份成谜,诺特平时嘴巴也紧,从来不谈女友的事。时间一长,有些人就觉得诺特的女友只是他编造出来骗人的。但是诺特每次过节,又总能收到女孩子特有的那种可爱小礼物。 最后这事还是诺特本人澄清:“我女友的身份是我故意瞒着的,我当傲罗,总有几个亡命徒盯着我。保护一下女性嘛,总不能因为和我谈恋爱就被一些黑巫师看到。” 大家纷纷表示理解,只是后面的谣言更加离谱些了,比如诺特女友其实是个幽灵,每天夜里才有实体,两人上演人鬼情未了;比如诺特女友其实是麻瓜中一个千金大小姐,二人出于身份问题不能长久在一起;再比如就是,诺特和自己女友不在同一个时间,其余的问题都交给魔法解释。 阿比盖尔在自己刚入职的时候,就听了不少这样的谣言,其中还有些编的格外真实,有鼻子有眼。二人感情在一些好事者的嘴里描写的格外缠绵悱恻、感天动地,宛如20世纪的罗密欧和朱丽叶。阿比盖尔被感动到了,于是问诺特事情是不是真的。 然后,自然没然后了,那些编造谎话的人当天被诺特用魔杖追着打。直接从地下二层差点追杀到魔法部部长的门口,最后还是被忒修斯拦下。 在问清二人为何追逐的事情后,忒修斯问道:“你女朋友不是之前犯过法,在阿兹卡班坐牢吗,每个月只能和你写信联络吗?” 很明显,忒修斯看的是另一版“诺特和他女友”的故事。 时间回到现在,诺特听了阿比盖尔的话倒也不在乎:“我今晚打算直接在傲罗部休息,放心,我年年都这样,没事的。” “我是说你女朋友。”阿比盖尔说,“还是要抽出点时间陪她的吧,再说了,一个人孤零零地过节不孤独吗?” “怎么了,还操心你师父了?”诺特笑起来,随后摆摆手,“没事,魔法部里面有咖啡有茶,还有地方给我抽烟,很不错了。我女朋友也会理解我的,她就不喜欢我抽烟。” 说着诺特从抽屉里拿出一杯咖啡自顾自地打开:“再说了,平安夜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也不适合我。小艾比,我偷偷告诉你件事,其实我女朋友早死了。” “……所以幽灵新娘的那版故事才是真的?” “噗,怎么还有这版的故事啊。”诺特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全吐出来,“好吧好吧,不逗你了。我的确有过女朋友,但是她死的早,我那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一心想抓住最厉害的黑巫师。然后获得一笔奖金,最后买一套最漂亮最好的房子,前面再有一个大花园。 ……她喜欢种花,我就把整个花园给她打扮,想搞成什么样子都可以。她喜欢孩子,但是身子弱,不好生。其实孩子什么都不用生,我早想好了,到时候直接从孤儿院领养一个就可以。我也实在是个蠢货,没注意到,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已经迟了。 我浑浑噩噩很久,结果没想到,六年前收到了她死前给我准备的礼物。那时候我才知道,她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很可能会早死,于是给我准备了之后每一年的小礼物和信件,全都寄存在猫头鹰快递里。” 诺特的腰渐渐弯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几十岁。 “是你墙上的那个案子吗?”阿比盖尔问道。 男人的身影一颤:“观察力还不错。”他倚靠在椅背上,顿了顿,紧接着下达了逐客令,“好了,你今天知道的已经够多了!给我回家过节去!难道还要和我这个老头子一起过节?” “就算到今年你也才四十一!”阿比盖尔吐槽道,走到门口时仔细想想,跑回办公桌,把朋友送给自己的那盒糖果拿了出来递给诺特,“给,我托人买的,平时也不喜欢吃糖,就当你圣诞节礼物了。” “你还不如送我威士忌。”诺特有些抗拒地说,阿比盖尔直接糖果盒硬塞进他的怀里。 “爱拿就拿,反正我办公桌在你旁边。”说着,阿比盖尔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罗莎琳的比赛延迟了,时间转到了一月底,但好在阿比盖尔还有时间,她给自己请了三天的假期。阿比盖尔早想好了,一天先去巴黎和罗莎琳他们会合,一天看比赛,还有一天回家休整。 想到三人组里面唯一的男生,阿比盖尔仔细想想,决定这次和维戈好好谈一下。上次的争吵简直是一场灾难,她应该说自己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想,也明白巫粹党对他的吸引力。而不是直接暗戳戳地骂他是侵略者,嘲讽他一辈子孤独。 她决定去对角巷的那家糖果店给维戈排队,那盒糖果阿不思尝过了,给出了十分满分的评价,维戈肯定也喜欢。 那家糖果店的人不少,排的队伍甚至拐了一个大弯。过了快一个小时,阿比盖尔才走进店里。映入眼帘的是店的装修,整个糖果店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里面塞满了各种糖果。 店长和店员都是阿比盖尔熟悉的人,肖恩坐在收银台那,杰弗里在里面当店员。看到阿比盖尔,杰弗里高兴地挥了挥手:“下午好,学姐。” 那句话让阿比盖尔有些恍惚,只是她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那个自己最熟悉的身影。她对杰弗里露出一个微笑:“下午好,不过我已经不是学姐啦,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安塔雷斯呢,我以为他会对糖果屋感兴趣的。” “安塔雷斯好像前阵子刚来过,不过等过段时间好像又要出国,说是工作。” 阿比盖尔有些惊讶,实际上,圣诞节的时候他们刚写过信。毕业后,安塔雷斯很快就在《预言家日报》里找到了一份工作,为了赶快做出实绩,他整整三年都在满世界出差。圣诞节诶的时候,他刚回到伦敦,告诉阿比盖尔自己以后会长居英国了。 她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得有些失望:“原来如此,不过他这几年的确挺忙的。” 杰弗里点了点头:“对啊,不过这次他说是顺便去法国看球赛的。安塔雷斯可喜欢魁地奇了,他以前就说天空是他第二个家。啊,学姐是要哪一款糖果?” “什锦的就行,最好是可以送人的。” 因为在对角巷提前有了通知,所以当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在巴黎的塞纳河边见面时,阿比盖尔表现得镇定不少。倒是对方看起来惊喜不已,迈着大步子走到阿比盖尔面前,低头喊了一声:“学姐。” 那双紫色眸子里倒影出阿比盖尔的身影,脸上有些斯拉夫人特征的安塔雷斯笑眯眯地看着她。 第107章 到达 塞纳河真幸运 elle n’a pas de soucis 没有半点忧郁 elle se coule douce 静静地流淌 le jour me nuit 朝朝又暮暮 et elle sort de sa source 顺流而下 tout doucement sans bruit 轻柔无声 et sans se faire de mousse 不会激起泡沫 sans sortir de son lit 不会溢出河堤 elle s’en va vers mer 流向大海 en passant par paris 路过巴黎 seine a de chance 塞纳河真幸运 elle n’a pas de soucis 没有半点忧郁 et quand elle se promène 当她蜿蜒信步 tout le long de ses quais 徜徉河堤 avec sa belle robe verte 身着碧绿长裙 et ses lumières dorées 泛着金色的光晕 notre-dame jalouse 圣母院也为之动容 immobile et sévère 伫立肃穆 du haut de toutes ses pierres 岩石之上 le regard de ravers 望着流水远去 mais seine s’en bnce 塞纳河荡悠悠 elle n’a pas de soucis 没有半点忧郁 elle se coule douce 静静地流淌 le jour me nuit 朝朝又暮暮 et s’en va vers le havre 流向勒阿佛尔港 et s’en va vers mer 流向汪洋大海 et passant me un rêve 宛如梦境 au milieu des mystères 穿过神秘 des misères de paris 沧桑的巴黎 ———— 望着波光粼粼的塞纳河,阿比盖尔突然想起某个文学历史上的黑夜,一位警官,可以称得上是正义的人,手肘支在护栏的一块铁板上,向下看着。当然,那时候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因为月亮被乌云遮住,一片漆黑,什么也辨别不清。 “听得见浪花声,但见不到河流。偶尔,在这使人晕眩的深渊处出现一线微光,模模糊糊,像蛇一样蜿蜒着,水就有这种威力,在乌黑的夜里,不知从哪儿得到光线,并使它变成水蛇。”阿比盖尔嘟囔着,把曾经看过的那段背了出来。 “沙威之死。”坐在阿比盖尔对面的安塔雷斯注意到了这点,他念出了女人内心想的那个段落,“看着河水是不会找到答案的,学姐。恰如在一片黑暗中寻求河面上的微光,信仰崩塌后,该去哪里找到浮木。” “那又该去何处寻找真正的光明,去哪里找来繁星点亮天空。”阿比盖尔没看安塔雷斯,只是自言自语般看向远处的天空,“去指点他人,去化身薪火,去为世界燃烧,我相信我应该如此活着。不然我的学识、我的经验、我的理想又何处施展?”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急忙低头喝了一大口咖啡,看了眼安塔雷斯说:“我要走了,住宿的地方距离这里还有些位置。” “你有没有去过苏?”安塔雷斯突然没头没脑对阿比盖尔说了这句,女人停了下来,平静地看着他,安塔雷斯继续说道,“别在意,我只是觉得,如果真的要找到条新的道路,为什么不去别的国家看看呢?” “我已经去过非洲,也去过亚洲了。” “但是你肯定没去过苏,对不对?这也难怪,不管是麻瓜还是魔法界,对那里都讳莫如深。但是学姐。”安塔雷斯两只手撑在下巴上,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我就出生在那里,雪原是我母亲的摇篮,寒风是她给我的摇篮曲,哪怕是现在,我也相信她。” “相信你的母亲,还是相信你的直觉?” “雪原是我的妈妈,阿比盖尔,而我前阵子刚从那里去过。”安塔雷斯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当然了,要我说,那里有些臭脾气还是和以前(沙俄)一样,又臭又冷,但是我相信那里对你总归是个新的启发。” 阿比盖尔看着眼前的男人很久,对方看起来晒黑了不少,又粗壮了些。这几年尽管一直把对方当成笔友对待,安塔雷斯也会和她分享自己旅游的见闻,但是阿比盖尔确定,自己对面前这个男人的兴趣从未如此高涨。 她不去主动接受那些理念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国家间的封锁,另一方面则是本人对那个观念没有兴趣。在她看来,很明显巫师世界现在连欧洲国家的发展水平还不如,头顶上还压着好几个封建老贵族做派的,那些作品里的思想基本没什么用处。 她重新坐了回来,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意味着自己进入了状态:“我之后会考虑一下,但是安塔雷斯,我很好奇,你为何对它评价如此之高。应该不只有故国滤镜的原因吧?” “那是因为我或多或少对现实失望,阿比盖尔。”安塔雷斯十指交叉着放在桌上,此刻二人仿佛不在咖啡馆,而是在伦敦傲罗办公室边的审讯室中,“我想过靠当记者去揭露上层富豪、贵族的黑暗,但现实给了我一棒。而在我想要靠劫富济贫去实现抱负时,我的妹妹去世了。” 他说的很平静,睫毛微颤,只是在谈到妹妹时喝了一口咖啡。 “我很抱歉,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阿比盖尔说,“我们可以停止这场对话了。” “这倒不用,本来劝你去那里是我本人主动提起的。”安塔雷斯说,“于是我就靠我当记者时候的经验,混过边境,再怎么说我都是个巫师,把我妹妹的骨灰盒埋在了童年的那片雪原之下。”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她想了想,最后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拍了拍安塔雷斯的手背,表示安慰。 “哦,不过那里的极光还是很好看的,我试着拍了几张,可惜没一种能复原当时看到震撼感。”似乎是有些忍受不了略显凝滞的氛围,安塔雷斯主动从怀里掏出好几张照片,一边指着一边告诉阿比盖尔那是他几号拍摄的。 阿比盖尔点点头:“原来如此,那阵子你给我写信说自己去了冰岛,整天被冻得厉害,又昼夜颠倒的。原来是去俄罗斯的雪原拍极光了啊。” “也不能直接告诉你我去哪里了啊,不然被抓到怎么办?”安塔雷斯笑起来,摊开两只手,耸耸肩,“不过这次我们能在巴黎见面就很有缘分了,等会去喝一杯?” 阿比盖尔点点头:“那不行,我明天还要去看罗莎琳的比赛,喝得醉醺醺多麻烦。” “?” “罗莎琳是明天魁地奇友谊赛的参赛人员,她是守门员,不过按照她教练的想法恐怕是让她上去打一局就下来了。” “原来如此。”安塔雷斯点点头,“那等比赛结束,我们一起在外圈喝点啤酒如何?” “那也不行。”阿比盖尔笑了出来,“安塔雷斯,我可是个傲罗啊,酒喝多了,手可就拿不稳了。” “又没直接证据证明酒和手腕支撑力有关系的。”安塔雷斯嘟囔着说,“算了不喝酒不喝,我今天自己去不醉不归。” 完蛋了,阿比盖尔想到,一些作为傲罗的职业道德心涌了上来,总不至于让安塔雷斯这个傻乎乎的斯拉夫男人一个人跑去酒馆喝成烂泥吧。她总觉得对方会被酒吧里的人坑的一干二净,然后全身剥光了给扔了出来。 她默默地双手捂住脸,忍住呐喊的欲望。再怎么说,对方遭殃和她本人也没关系,象征性地劝劝就可以了,对,劝劝就行。 “学姐,你没事吧?”安塔雷斯小心翼翼地看向对方。 很快,阿比盖尔放下了捂在脸上的两只手,自暴自弃地说道:“我明天可以陪你在比赛结束后,在周围晃一圈,但是我们约法三章!酒不能碰太多!也不能直接去酒吧!” “不去酒吧喝酒也没意思啊……果然男人还是要去酒吧里喝酒才酷呢……” “等等,你没去过酒吧喝酒?”阿比盖尔瞬间发现了盲点。 “对呀,我妈妈不喜欢我喝酒,之前旅行的时候又太忙,好多次去了酒吧都止步门口。”安塔雷斯叹了口气,“我喝的最烈的还是威士忌。” “酒吧也没什么好的,也就普普通通,骗骗人的。我单位上的大人都是自己买酒回去喝,他们管这叫一人喝酒的最高境界——无处不是酒馆。”阿比盖尔仔细回忆起猪头酒吧,不过作为一个专业的供地下人员的交易场所,似乎里面的人对酒精饮料也没多大要求。 “也是,算了,我记得比赛场地外围也有不少摊贩的。”安塔雷斯满意地拿起茶杯,努力把自己唇边的微笑掩藏在茶杯下面,“学姐也要去找住宿地吧,那我先走了,再见。” 阿比盖尔看了眼手表:“再见,我也的确要出发了。” ———————— 维戈穿着标准的西装革履三件套走下轮船,迎接他的则是早在里面等候多时的罗莎琳的吐槽三件套了:“怎么了怎么了,维戈大少爷现在也要人亲自请了吗?穿的这么正式,还让主人家等你一个多小时,你还真好意思。” 维戈把箱子放在地上,乖巧地双手举起:“我头像,我道歉,你别生气。”他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内心有些失落,想要谈起阿比盖尔自己又不知如何开口。 “艾比她和你不是同一个港口,今天早上就来了,但那时她说港口距离我家太远,自己去了。”罗莎琳在一边走一边碎碎念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要是平时,她肯定会想法设法地改签,好方便和你最起码同一个港口下船。” “没吵架,最多只是交流问题罢了。”维戈脚步不停,把自己的行李交给海关人员检查。 那就是肯定吵架了,罗莎琳在一边暗自点头,自己的两个朋友太相似又太分裂,就像镜子两面。 她叹了口气:“那你们两个也是的,谁也不想让步,算了,明天的比赛时候你们两个可一定要好好道歉啊。” 道歉吗?维戈有些迷茫,他当然知道圣诞节之前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把阿比盖尔一个人扔在街头,不回复她所有的信件,但是对方就真的一点错没有吗?她彻底否认了他的理想,却又不给出解决方案和正当理由。 就在这时,罗莎琳拉住了他:“梅林啊,你还要一个人像棵树在这里站多久,我都快怀疑你已经原地生根发芽了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维戈拉出码头,把男人塞进格林格拉斯早就等候好的马车中。随后,罗莎琳挤进另一辆马车,她要去自己的队伍里面继续练习了。 在维戈被塞进马车前,她对男人说:“就当我求你们两个了,把话好好说开,不然小心我直接把强力胶涂你们两个人手上——好朋友给我手拉手哦。” 最后一句从罗莎琳嘴里幽幽传出,莫名给维戈一种恐怖小说里的提刀杀人狂的感觉,他淡定地在马车里偷偷打了个寒战。啧,差点就联想到自己在纽约听到的美国本土恐怖小说,连环杀人魔了。 ———————— 法国贵族宅邸通常坐落在风景优美的地带,如山谷、河畔或森林边缘,周围环绕着精心修剪的花园和广阔的草坪。格林格拉斯家的宅邸也具备了这一特点,从大门进入,仿佛是进了浓缩人类巧思的艺术宫殿。 马车停在繁华如宫殿的宅邸前。 行李被家养小精灵们运走,维戈踏在地面上,终于有了几分实感。 太累了,维戈想到,我下次打死也不要坐马车出行了。 第108章 格林格拉斯一家 上一次和格林格拉斯一家见面,还是毕业旅行的时候。罗莎琳的兄弟妹妹们一起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迎接着自家大姐和她的朋友。 米歇尔·格林格拉斯是位精神抖擞、风度翩翩的绅士,他身上似乎没有法兰西男人特有的浪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文雅。阿比盖尔记得刚入学的时候,罗莎琳还在自己耳边偷偷说过哥哥并不想让她当舞蹈家,想让她早点嫁人这件事。 不过现在罗莎琳的确没成为舞蹈家,她成为一名在天空自由翱翔的魁地奇运动员。 如果他敢在我面前说起一句罗莎琳不该当魁地奇运动员,就该去嫁人这样的傻话,我就跳起来,狠狠打歪他的脖子。第一次和米歇尔见面时,阿比盖尔在心中暗自想到。 好在这位法国美男子成功保住了自己那挺立的鼻梁——他张开双臂,把罗莎琳紧紧搂进怀里。紧接着,弟弟吕西安和妹妹玛格丽特跟着抱了上去,四个格林格拉斯抱成一团。阿比盖尔和维戈默默站在一边,面面相觑——法国人真的好热情啊! 好在罗莎琳没让他们尴尬太久:“哥哥!我的朋友们你们还没抱呢!” “对哦。”13岁的吕西安和11岁安德莉亚抬起头。随后四个人松开,让了个最中间的位置给维戈和阿比盖尔。 维戈看起来下一秒就要逃跑了,阿比盖尔则是在心中疯狂刷过一句话:“我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和一年级罗莎琳话里的米歇尔不一样,现实里的米歇尔看起来更加健谈、开朗,拿着一杯葡萄酒能和格林格拉斯的客人谈上一下午。他一开始似乎只是单纯地和妹妹的朋友客套,阿比盖尔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悄悄地在维戈身上扫来扫去。 哦,她淡定地拿起一杯葡萄汁喝下去,是在观察自己妹妹将来男朋友是谁呢。 那边的安德莉亚还在缠着罗莎琳给自己编新的发型,弟弟吕西安则是一时间插不进姐姐妹妹的谈话,拿着本书假装学习,实则时不时抬头羡慕地看着她们。好在罗莎琳很快发现了异样,对着弟弟挥了挥手。 吕西安就像是获得恩宠的里丘,高兴地向姐姐展示自己在学校学到的东西——他一口气把法国着名魔法师的名字像报菜名背了下来。罗莎琳的脸看起来有些石化,阿比盖尔忍住笑,罗莎琳二年级的时候,还远远做不到自己弟弟那么爱学习。 当然,一个有着合格家风的大家族是不会让自己请来的客人无聊的,米歇尔对她说:“罗莎琳自从一年级就经常在信里谈到你,邓布利多小姐。” 阿比盖尔微笑地点点头,维戈有些惊讶地看过来,他的表情仿佛是头一次看到狮子变成猫咪,健谈的外交大臣变成哑巴小丑一样。 然而那时候的阿比盖尔则是在偷偷观察着客厅里的那几幅肖像画——最中间的应该就是罗莎琳的父母,罗莎琳琥珀色的眼睛继承她的母亲,阳光般灿烂的金发来自她的父亲。 那是她因为米歇尔对她暂时的忽视感到不满吗?也不是,对于阿比盖尔来说,米歇尔单论美貌不如维戈和阿克图勒斯;高大挺拔的身躯不如安塔雷斯给人有安心——奇怪,自从跳过舞后,每次想到成熟男子自己脑中总会想到对方;明亮有神的眼睛又不如她妹妹吸引人心。 不过该客气还是要客气的,阿比盖尔和米歇尔随便谈了一些罗莎琳在霍格沃兹的事情。在谈到魁地奇的时候,米歇尔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罗莎琳飞的很好,小时候她更擅长跳舞,大家都说她天赋异禀。不过要我说天空才应该是她的舞台,轻轻松松就能俯冲一百英尺,并且连翻四个圈躲开敌人……” 米歇尔很高兴,仿佛抿着嘴让自己笑得别太开心的小猫咪,四周似乎飘出了粉色小花,幸福且骄傲地炫耀起自己猫咪妹妹。 “啊……的确……罗莎琳也被法国队伍寄了邀请函……” “那是自然!要我说全世界的魁地奇队伍都该给罗莎邀请函,她在格兰芬多比赛的时候我也想借职务之便进去看一次,但是英法这几年一直没合作,哪怕我率先罢工也不行……抱歉,我刚刚有些激动了,请当做一个笑话吧。” 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米歇尔咳嗽了几声,小心地看了看那边的弟弟妹妹们。罗莎琳正在拉着弟弟妹妹一起玩牌,没注意到这里,米歇尔松了口气。 “抱歉,我总是容易激动。我以我个人的身份请求你们,别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罗莎,我的妹妹在魁地奇这一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作为哥哥我不能太溺爱她。”他小声地对阿比盖尔和维戈说。 两人对视了一眼,维戈用眼神对阿比盖尔示意: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逆天哥哥?我只看出他这个人的妹控成分逆天! 阿比盖尔:莫急,看我再诈诈。 “说起来,罗莎琳在霍格沃兹也很受欢迎,大家都喜欢她。” 米歇尔骄傲地挺起脖子:“那自然,罗莎从小就是个美人!你们可能不知道她在夏日舞会上迷倒多少男人,当然了,要我说没人有资格配得上她,尽管这么说有点过于自负,但是对于一个哥哥而言,天底下当然没男人配得上自己妹妹了。” 阿比盖尔和维戈对视一眼:完蛋,这家伙可能真是个纯种妹控。 阿比盖尔:那他是怎么在自己妹妹小时候说出嫁人就可以了?该不会是被什么奇怪东西附体了吧? “答案很简单,因为米歇尔蠢啊。”罗莎琳当天晚上告诉他们两个,女生主动带他们去各自的客房,“家里有亲戚来,都是我和哥哥去应付,可能他们是觉得和自己一样的人生就是正确的。所以总是在我们耳边谈这些……哥哥听进去了几句,但我全忘记了。” 罗莎琳耸耸肩:“不过后面嘛,战争打起来了,爸爸坚持和麻瓜一起作战,以前经常来我家串门的亲戚害怕被魔法部盯上。最后是哥哥中途停学,带着吕西安和安德莉亚,三个人一起回的老家。 壁炉坏了,他那时候还是个四年级学生,亲戚不帮忙,盯着我家的财产。父母但凡死了,他们就会像饿狼般冲上来。于是哥哥一边忧心家里的父母,一边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跑去昂热的祖宅安顿下来。” 也是在那之后,米歇尔变了,但是往好的方向。他更加注意家人,也不想再听亲戚们的闲话,只是对罗莎琳说:“以前是我的不对,罗莎你记住,你以后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别听姨妈叔父的话,他们都是群傻逼。” 罗莎琳笑了,那次还是米歇尔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脏话。刚一出口,男生的脸就红起来,说脏话总归是不好的,但是说那群讨厌的亲戚,他心安理得! —————— 时间回到现在,罗莎琳要训练到半夜,她的弟弟妹妹还在学校上学,米歇尔则是在法国魔法部加班。因此陪维戈和阿比盖尔享用晚饭的只有格林格拉斯夫妇,夫妇两人都是风度翩翩,有着真正世家大族风范的人。 特蕾莎·格林格拉斯个子高挑,性格文静。假如罗莎琳在,就会告诉自己的两个朋友,她从未见过自己母亲失态的样子。 她的声音,无论在称赞或者责备别人时,总是那么柔和而甜蜜;她的态度,尽管格林格拉斯家里总会有些恼人的亲戚挑事,却始终是那么沉着,应付自如;她的精神总是平静的,脊背总是挺直的,甚至在她和自己丈夫一起留在即将被炮击的巴黎时也是如此。 实际上,整个格林格拉斯一家都是听着这位女夫人的,就连蒙特贝洛·格林格拉斯看起来要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依赖自己的夫人。特蕾莎·格林格拉斯是一家人力量的支柱,一个智慧的源泉,一位对任何问题都能够解答的人。 在餐桌上,特蕾莎也看出了阿比盖尔和维戈的别扭。但是出于不过多插入女儿朋友关系的原则,这位温和的夫人只是在晚餐,应和着丈夫那明显可以让夏天凉快不少的笑话,活跃着餐桌氛围。 结束的时候,阿比盖尔在走廊叫住了维戈。但是两人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这时候维戈和阿比盖尔都格外想念罗莎琳,只有她在场,气氛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维戈挤出一个笑:“我们假装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怎么样?”他的手在袖子里面松开又攥紧。 “我有我的路要走,你有你的理想去实践。”阿比盖尔开口,嗓音柔和,“到时候只需要去向对方证明就可以,过程,我想我们没有在结局前中断友谊的必要。” 维戈点点头,走在阿比盖尔身边,两人并行穿过走廊。 —————— “各位观众们你们好!我是这次比赛的解说员林登!” 比赛场地一片喧哗,阿比盖尔和维戈坐在格林格拉斯一家专门定制的包厢里。门突然被打开,米歇尔·格林格拉斯夹着文件包气喘吁吁:“拜托——千万别开始——我还没迟到吧?”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米歇尔长舒了一口气:“感谢贞德——今天魔法部突然来了批紧急事件,我连续用了好几个幻影移形才到——对了——”他变出好几个全景望远镜,“放在眼睛上可以清楚看到场地比赛。” 阿比盖尔摆弄这玩意,她还真不清楚这东西怎么使用,维戈在一边耐心指导着她:“放眼睛上,右侧是慢速旋钮,左侧是放大,小心点用。有时候有点晃眼睛。” 这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米歇尔刷的一声拿出一个照相机,开始聚精会神地开始拍摄。阿比盖尔明白这种感情,毕竟对于重要的人,还是自己拍下的照片更有感觉。 当然了,等到比赛结束后。米歇尔拿着自己手中的照片,仿佛比赛中有一缕阳光穿过云层,不偏不倚地落在骑着飞行扫帚的罗莎琳身上。穿着紫色运动服的罗莎琳本就靠着自己高超的技术吸引全场,此刻整个人更是在镜头中格外闪灵,成为整张照片里最亮的光点。 米歇尔满足地给自己父母看:“爸妈!你们看!罗莎琳是天使!” 维戈:不是,你确定不是因为照片曝光吗? 阿比盖尔倒是挺喜欢这张照片的,询问米歇尔可不可以给她一张,她觉得这里面的罗莎琳就是在发光。两人对视一眼,一拍即合,米歇尔看起来当场要给阿比盖尔一个吻手礼。 然后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阿比盖尔:其实我不敢告诉你,我这只手,今天吃了不少爆米花。 结局自然是法国队大获全胜,罗莎琳被她的队员们抛起来,她对着整个观众席挥手。四周都是卡擦卡擦的响声,阿比盖尔确定是在拍罗莎琳的笑脸。 在大家慢慢走下铺着紫红色地毯的楼梯时,米歇尔似乎已经收回之前在包厢里表现出的痴狂,阿比盖尔都想说一句没想到你竟然还有两幅面孔。但考虑到照片,她又忍住了,说起来,安塔雷斯今天也在比赛现场拍照片,他在哪呢? “你要去找安塔雷斯了?”昨晚阿比盖尔已经告诉了维戈自己今天的行程安排。 阿比盖尔点点头:“放心,就逛一圈,等到中午我们再见面。” “早点回来。”维戈说,“要是被格林格拉斯家的人发现我和罗莎琳单独在一起,你猜他们要从我身体那个部位开始撕扯?” 安塔雷斯站在比赛场外面,照相机应该被他收起来,正踮着脚尖看着出口的人群。出口几乎是人山人海、接踵而至,阿比盖尔艰难地在人群里面挤来挤去,好在最后安塔雷斯拉了她一把。 阿比盖尔长舒了一口气:“个子矮就是这点麻烦,对吧?”她看向足足有一米九的安塔雷斯,语气里难免不带上一点酸意,“个子高的人就是方便,站哪都不用担心被挤倒。” “也有可能是我吃的太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紧紧贴着我。”安塔雷斯伸出左手,搂住贴在自己身边的阿比盖尔,“学姐,得罪了。” 阿比盖尔摇摇头:“你还不需要道歉。”是她个子长得矮,嗯,仔细想想,可能还真是自己小时候总喜欢睡懒觉的问题?她开始真的有些后悔了。 等到人潮散去,安塔雷斯主动松开手,阿比盖尔站在他身侧。一个卖冰淇淋的小贩在一边吆喝,安塔雷斯走了过去,仔细观察着各色各样的冰淇淋。他看的很认真,阿比盖尔问他:“你喜欢哪一个?” 安塔雷斯转过身,对阿比盖尔露出一个格外正经的表情:“学姐,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 “小孩子就别说大话了。”阿比盖尔说。 最终安塔雷斯选了一个柠檬味的,上面还撒了些糖粉,舔得格外满足;阿比盖尔则是要了个不怎么甜的咖啡味,牙直接咬上去还有些冷。他们逛了一圈,可能因为比赛结束了,小贩也少了许多。不过真让阿比盖尔有些惊讶的,罗莎琳比赛时的镜头也被人拍下来在外面卖了。 她买了五张,想着到时候自己一张,给维戈一张,罗莎琳一张,说不准米歇尔那个妹控可能还要一个。最后一张,就自己再收藏吧。 第109章 号(1) 【额,从这章开始,是安塔雷斯的章节,总而言之,我终于开始补充一下他的角色历程了。】 【不喜勿喷】 【本来打算今天直接放番外的,但是总觉得好像很糊弄人,于是放弃】 【以及,安塔雷斯没被动过!他还是个干净的(捂脸)】 11岁的安塔雷斯是在隔壁楼的争吵声,推搡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从自己那狭小阴暗的房间里醒来的。他坐在自己的床上放空大脑,他又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了。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协奏曲,然后是玛丽的叫声。 “安塔雷斯!你这个小崽子!快把你那懒惰的身子和床单分开,不然我就要用我的平底锅狠狠地拍你的屁股!” 安塔雷斯打了个哈切,隔壁楼楼下的争吵声又大了些,那醉酒的男人看起来今天要早点回来,正在骂着自己的同居人。他想了想,悄咪咪地打开窗户,探出半个脑袋,果不其然,对面楼的邻居也打开窗户和他一样偷偷看着。 那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她的男人拿着把刀对准她,似乎是在讨要钱财。 邻居们害怕急了,特别是对面同层楼的老太太,她拍着胸脯捂住一只眼睛,然后用另一只眼睛仔细盯着楼下。她看起来激动极了,仿佛是拳击场下面的老拳手,看着台上的两个拳击手,恨不得自己赶上去也来一把。 安塔雷斯啧了一声,自从他上次给警察报警举报男人打骂女人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家都过的很艰难。那醉汉从女人嘴里知道了是安塔雷斯找来的警探,半夜拿着酒瓶子砸门:“臭小子!你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把酒瓶渣子塞进你嘴里!” 他身上带着臭烘烘的酒精味和令人呕吐的烟味,对着门又喊又叫,整栋楼没一个人敢说话。那个女人怯生生地站在男人身后,双手紧紧抓着围裙。 这时候玛丽开门了,她一手平底锅一手菜刀,腰间还别着把磨得闪闪发亮的小刀:“把你嘴巴给老娘好好涮涮!”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就像是参加三皇会战的拿破仑。她把菜刀往门框上一砍,菜刀和门框接吻的声音实在好听,惹得醉汉酒醒了一半。 玛丽年轻时的确算是个美人,只是脸上一道疤从额头到下巴完美地分开了她的脸,此刻倒显得比刚刚吵地楼道不得安宁的醉汉还可怕。紧接着,一连串优美的词汇从她嘴里流出,宛如是十六世纪的莎士比亚在世,薄伽丘附体。 “半夜喊什么喊,怎么了家里死人还是老妈没了?你祖宗十八代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和你要钱了?也是,要是我有你这种个子矮的老树根,皮肤糙的老树皮的,我都不愿意爬出来!怕不是我家的孩子和棵烂叶子树结婚了! 我告诉你,老娘现在要睡觉了!懂吗,要睡觉了!你给我这么逼逼叨叨怎么不去割了你下半身的东西跑去唱诗班?只知道打女人的泼皮!无赖!欠钱的混谈!给我滚回你的屋子里!不然我割了你耳朵下酒吃!” 这么说着,玛丽还掏出小刀作势要往男人耳朵袭去,那醉汉发出杀猪的惨叫,跌跌撞撞向后倒去。脚一崴,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直接栽进楼下的垃圾堆里。他女人迎了上来,嗫嚅着嘴唇说:“是我的错,你别打了,要割割我的耳朵吧。” 玛丽停下了刀,她本来也没想过真的砍那猪头,但是听到女人的话,她又笑了起来。从头到尾把女人看了好几遍,对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手上全是伤口,脖子上也是淤青。 “你男人下面的那根烂黄瓜就那么好啊,喝酒赌博打女人都占的东西,滚进了垃圾桶你还当个宝似的迎回家里,丢不丢份?我也就帮你这一次,下次再让我看见……” 她把菜刀从门框上拔下来,刀面轻拍女人的脸颊,那女人在玛丽的菜刀下全身抖得像筛糠,“你就别怪我出手狠了,都是当女人的,我也不怎么想为难女人。可惜世道难,我看到傻逼会头疼。” 那女人咽了口唾沫,又恐惧又点头,转过身把脑袋上顶着垃圾的男人扶起来。醉汉似乎彻底酒醒了,哼哼唧唧的,他可能一条腿断了,也有可能两条。似乎从女人身上又找到了掌控力和虚荣感,对着楼上的玛丽嚷嚷:“这是咱们没完——” 话还没说出口,玛丽直接提着一桶碎玻璃哐哐哐从楼上跑下来,作势要倒在男人头顶。他发出嗷的一声,爆发了惊人的力量,一蹦一跳地朝外面奔去。那女人也不管玛丽,跟在男人后面也跑出去了。走之前,不忘哀怨地看了一眼玛丽。 玛丽哼了一声,走回家,砰得一声把门关上,看到桌边坐着的安塔雷斯。她从门口的柜子里拿出根烟,抽了起来,烟味有些呛人,玛丽咳嗽了几声。安塔雷斯乖乖低头递上凳子,男孩声音闷哼哼的:“对不起,我给家里挑事了。” 玛丽挑挑眉,坐在凳子上:“说,挑了什么事?” “我不该报警,不该帮那个女人的……”安塔雷斯继续说,“我给玛丽你和伊丽莎白添麻烦了,我做事前该多想想的,对不起。” “你还知道自己该多想想啊?”玛丽翻了个白眼,“刚刚说啥都要冲出门外干什么?要不是我拦着,你小子早被酒瓶爆菊花了知不知道?退一万步,你就算想和那傻逼一对一单挑,你干嘛不动动你脑子。安塔雷斯,你是个小孩,你就该用阴的。” 安塔雷斯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看着玛丽凝重地对他说:“帮人是没错,但你也要看你帮的是不是好人,那女的没救了。帮着自己男人,哼,男人有什么用?你看看你有用不?” 这时候小房间里的伊丽莎白走出来了,她脸色惨白,看起来没休息好,看着客厅里的哥哥和养母伸手就要抱抱。玛丽把伊丽莎白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尽管已经八岁,但是伊丽莎白的心已经停在了三年前。 “伊兹小宝贝怎么了,想妈妈了?真乖,不像你哥哥,就知道莽。”玛丽假装嫌弃地说,从口袋里又掏出两颗糖,草莓味的给伊丽莎白,柠檬的给安塔雷斯,“来来来,吃糖,噩梦就消失啦。” 哄好伊丽莎白后,玛丽对着安塔雷斯叹了口气:“你这事运气太差,那男的不是好东西,欺软怕硬。”她又想了想,但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男孩,毕竟安塔雷斯从小就很省心。仔细想想,玛丽终于想到个妙招:“过来——” 安塔雷斯乖顺地走过去,玛丽用口袋里的手帕仔细擦了擦脏兮兮的手,伸手揉了揉对方脑袋:“臭小子,下次多注意注意自己安全。” 在那之后,醉汉倒也没怎么找过安塔雷斯一家麻烦。反而在病床上对着女人拳打脚踢,安塔雷斯看着女人身上伤口越来越多。一次没忍住,在女人被男人赶出家门,一个人无助地蹲在地上哭时,他假装路过,把玛丽早上给他的糖扔进女人怀里。 但是他一回头,那女人又把他的糖扔在地上。路人走过,糖果被踩得粉碎,黏糊糊地粘在地上。安塔雷斯看着那个糖被人踩碎,跑过去用指甲试着想把它抠出来,那女人看着他那样露出个嘲讽的笑。 安塔雷斯转过头对她说:“你妈妈没有给你糖吃过吗?这是我妈妈给我的糖,我总舍不得吃,然后几颗一起黏在口袋里。”他摇摇头,又说道,“你肯定没妈妈,因为妈妈给的糖真的很好吃。” 那女人愣了愣,表情空白,随后凶狠地对他喊道:“闭嘴,你个小杂种!我有妈妈,没妈的是你!” 糖已经完全黏在地上,取不下来了,安塔雷斯有些遗憾。他把指甲缝里黏着砂砾和污水的糖水放进嘴里,仔细尝尝,真的很难吃。但是他又觉得一种奇怪的满足感,他听着女人的话,在心里回复她:我妈妈可能早就死了。 ———————— 安塔雷斯在自己还不叫安塔雷斯的时候,是被人叫做36号,他和玛丽一起挤在一个小屋子里。玛丽那时候还不叫玛丽,她被人叫成7号。那屋子里还有一大串人,大家都有个编号。 大家也都只是个编号。 等到养他们的老爷,可能叫做格里戈里耶夫老爷,也可能是叫做伊万诺夫老爷。每天晚上都要找几个人过去,和他一起度过夜晚。玛丽是他们最大的那个,她的排名也是最靠前的,她几乎每晚都要去陪老爷。 安塔雷斯是被自己父母卖进去的,那个冬天真的冷,冷到家里六个孩子全都在喊饿。爸爸喝的酒更多了,最后被人发现冻死在路边,脸上洋溢着冻死者的微笑。妈妈一夜白了头,终于一天晚上,对着包括安塔雷斯在内的最大的三个孩子说:“我们没钱了。” 安塔雷斯那时候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妈妈在哭,哥哥在哭,姐姐也在哭。 姐姐哭的更加厉害,但是只能小声抽泣,肩膀一动一动的。 安塔雷斯喜欢姐姐,因为姐姐总喜欢给他留点吃的——一点饼干屑,或者是一点糖粉。 家里人都喜欢姐姐,邻居也喜欢姐姐,街上的人都喜欢姐姐。 因为姐姐又温柔又好看,一双紫色眼睛明亮、有朝气、几乎不被任何事物打垮。 安塔雷斯不想让姐姐难过,于是对妈妈说:“妈妈,我想吃好的,我也想穿的好的,让我去老爷那吧。” 妈妈抱着他哭,哥哥抱着他哭,姐姐更是哭的差点背过气,拍着骂着喊他傻弟弟。但是安塔雷斯想,傻姐姐,这样我们就有肉吃了呀,冬天也不冷了,你也不用再哭了。可是他没说出话,嘴巴一张,眼睛里也流出两行泪。 —————— 老爷的宅邸真漂亮啊,比梦里的还好看,但是安塔雷斯还是没住上好屋子。那是要最顶级的才能住,每天也吃不饱,因为守卫说担心有人跑了。安塔雷斯啃着面包,心里想,怎么可能会吃不饱呢?最起码我死不了了啊。 哦,不对,他没名字,他现在是36号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耳,那里刚进第一天就被人用钉子打了个耳洞,然后一根线系着个布条,上面用红色笔写了个大大的“36”。 36号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和7号熟悉的,或许是7号发现他能让物体随自己心意移动,或许是伊丽莎白,也就是52号也进来的时候。那时候36号自己也去服侍过老爷几回了,那老爷觉得他长得难看,只有双紫色眼睛惹人注意些。 老爷对他说:“你眼睛要再好看点才行,我才能挖了当收藏。” 36号嘴巴甜:“那都是老爷赏赐的。”他跪下来,舔老爷的脚趾,真恶心啊,36号想,他真的想吐,但是只能笑。 老爷大笑,踩着身子下的20号,然后下了吩咐。 36号被他要求养到10岁再挖了眼睛,在那之前,伟大的、仁慈的、善良的老爷不会动他。因为最纯洁的稚子,他的眼睛才是最干净的。 “管他呢,反正你安全了。”7号对他说。 屋子里的人总有人死了,也就是臭了,腐烂了,苍蝇嗡嗡叫了。但是总有新人来,52号就是那时候进来的,还是个四岁孩子,比所有人都小。7号还有18号这样的女人最喜欢她,总是抱着她逗。 52号有名字,不是编号,是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会奶声奶气喊36号哥哥,36号看着伊丽莎白,觉得自己只是编号,不配当有名字人的哥哥。 伊丽莎白会讲故事,不少可能都是她编的。 那些故事总有个勇者,勇者还有朋友,里面有个叫安塔雷斯。 那个安塔雷斯是个胆小鬼,但是关键时刻总会护住勇者。 伊丽莎白说36号是勇者,是解决所有人的大英雄。 ———————— 伊丽莎白五岁的时候被老爷喊了过去,再然后,那女孩是被人抬着回来的。她的下半身鲜血淋漓,7号只知道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她没说话,只是死死掐着暴怒的36号,对着送伊丽莎白回来的人微笑:“哎呀,感谢老爷们,这姑娘真的不懂事。” 7号眨了眨眼睛,她眼睛头一次这么难受,她以为自己眼泪早干了的:“谢谢老爷们,唉,给,孝敬你们的。这丫头大家也认识一场,顺带给那些心思活络的看看,反抗是什么下场。” 她笑得眼睛很亮,亮的就像是36号离开时候的姐姐。 后面的事情过的很快,7号拉着36号、20号,还有一堆想逃出去的人组成了小队。他们用了一个月拿到了守卫的钥匙,用36号移动物体的能力造出了动静。 然后很快,他们被反应过来的侍卫追赶着。 那是36号跑的最快的一次,他的怀里抱着发高烧的伊丽莎白,第一次恨自己只能移动物品。他光着脚跑在雪地里,听着枪声,狼狗声,还有同伴到底的惨叫声。 他咬着嘴唇,缩在雪洞里,闭着眼睛,然后在心里念着祷词。 求伙伴安全。 求伊丽莎白高烧快点退了。 求大家能逃脱。 但是神只实现了他的一个愿望。 —————— 36号抱着伊丽莎白,在第二天的雪地里找到奄奄一息的7号。她的脸被人划了一大道口子,7号用雪捂在脸上止血。 看见36号和伊丽莎白,7号又哭又笑:“好!好!我们都活下来了!” 他们离开了雪原,步行然后坐船,他们在死去同伴的尸体上找来找去,凑齐了一大笔钱。伊丽莎白高烧退了,然后永远变成了5岁的,还没遭受那个夜晚的伊丽莎白;7号说自己叫玛丽·施耐德,在英国领养了伊丽莎白和36号。 玛丽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36号想起伊丽莎白在小屋子里给他讲的那些故事主人公,他说道:“我叫安塔雷斯。” 他不是勇者,就是个没用的胆小鬼。 ———————— 时间回到现在,安塔雷斯看着隔壁楼的响声,觉得自己多半没救了!烂了!彻底完了!他现在居然还在想着,如果从自己这个房间移动个瓶子砸那男人头上怎么办。 但是很快,他那多余的同情心没用了。 女人夺过醉汉手里的刀,对着他又戳又砍。 在整栋楼都震惊自己目睹了一场凶杀案时,安塔雷斯注意到,窗台突然多了一只猫头鹰。它的嘴里含着一个信封。 ———————— 那只猫头鹰的命运不算多好,最起码当上门拜访的邓布利多敲开门时,那只猫头鹰正在厨房和玛丽做着有关生死的搏斗。 猫头鹰:嘎嘎嘎!(救命啊!) 安塔雷斯:卧槽,我是巫师? 玛丽:卧槽,你是哪来的骗子? 伊丽莎白:想和猫头鹰玩! 邓布利多:对不起女士但是我不是骗子还有猫头鹰是公共物品会罚款的请放开它还有小姑娘给你糖吃乖乖做好安塔雷斯先生的确是霍格沃兹的学生请看信件。以及最后一点,魔法真的存在。 第110章 安塔雷斯(2) 【还是安塔雷斯篇,解释这小子为什么会对艾比感兴趣】 【因为是安塔雷斯视角的故事,所以会和正篇有些许不同】 安塔雷斯左手提着箱子,右手被伊丽莎白紧紧抓住,玛丽把家里最好用的那口锅别在他腰间。 “给我好好学习。”玛丽对他说,随后又补了一句,“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揍回去!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安塔雷斯笑眯眯地对玛丽说:“那你还不如给我一把菜刀方便呢。” “菜刀不行,别人一眼就看出是你干的,还是锅好,你饿了还能摊个鸡蛋。”玛丽严肃地说,随后伸手摸了摸安塔雷斯的脑袋。 玛丽的手上全是老茧和伤疤,车站不少人都注意到他们,特别是脸上一道伤疤的玛丽。 伊丽莎白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安塔雷斯,手里紧紧握住哥哥的一根手指。 火车开始鸣笛了,安塔雷斯把自己的手指从女孩的手里挣脱开。 伊丽莎白发出一声尖叫,开始大哭起来。 玛丽开始手忙脚乱地安慰她,一股尿骚从伊丽莎白身下传来。 车站上的人们都面露难色,捂住口鼻嫌恶地看了过来。 玛丽神态自若,安塔雷斯微红了脸,但好在他脸皮厚,重新抓住不停哭闹的伊丽莎白的手:“我会回来的,丽兹!你等我回来!” 火车开始缓慢开行,安塔雷斯不得不把头探了出来,对着自己妹妹和妈妈大声说:“我会好好学习的!我会治好丽兹的病!等到我暑假,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动物园——” 玛丽抱着伊丽莎白跟在火车跑了几步,最后安塔雷斯松开了伊丽莎白的那只手。女孩不再哭闹,只是把手放在嘴里啃起来,在安塔雷斯即将离开她视线时,举起那只手。 对着哥哥做出一个告别的动作,一下,两下,三下。 ———————— 玛丽给他的那口锅是真的是又漂亮又朴实,又好用又别致,又具有战争时期的刻苦精神又体会出普通人艰难求生的精神,简直是可以放进博物馆供万人敬仰的程度! 所有人围在玻璃做的橱窗前,听着主持人介绍这口锅英勇的事迹:“它是施耐德一家用的最久的一口锅,底部被玛丽用锡纸补了很多次,伟大的战士玛丽用它煎过鸡蛋,还敲过任何一个想对她孩子动手坏人的脑袋!” “哦。”于是观众们接着问道,“这口锅还有什么意义呢?” “额。”主持人安塔雷斯眨了眨眼睛,随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因为这是我家最后的一口好锅了,作为施耐德一家的好锅,难道就不该进博物馆吗?” 杰弗里认真思考一会,随后说:“我觉得可能还是进不了博物馆吧。” 一旁的肖恩默默翻了个白眼,事实上,应该没一个博物馆会愿意收一口坏了很多次的平底锅。 安塔雷斯可惜地摇摇头,说:“失去这口锅,是博物馆的原因。” 肖恩起身,他再也不想听安塔雷斯满嘴跑火车了,但是对方喊住了他。 “嘿兄弟。”安塔雷斯收起自己的平底锅,对肖恩露出一个笑,“我叫安塔雷斯·施耐德,你呢?” “肖恩·米切尔。”肖恩冷淡地说,“什么事?” 安塔雷斯歪了歪脑袋,露出一个理所应当的表情:“当然是和你认识一下啦!毕竟怎么可能会有朋友不知道彼此姓名的?” “哈,谁说我和你是朋友了?”肖恩一脸无语,“从一开始就是你这家伙自言自语,说个不停地吧!怎么这么快就变成朋友了?” “那就奇怪了……”安塔雷斯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会,“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那个笑话来着。” “什么笑话,把自己家里的那口锅放在博物馆里面的笑话吗?” “对啦!看来你也很懂的嘛!” “诶,等等,原来麻瓜死去之后东西是不能给博物馆的吗?”出生在魔法界的杰弗里疑惑地说,他两只眼睛轮流看着车厢里面的两个人。 “当然可以,不过是有钱人才可以捐给博物馆。”安塔雷斯耸耸肩,“所以我以后打算自己开个博物馆,里面就放我家这口锅。” “这也是笑话?”肖恩问。 安塔雷斯看他仿佛是在看一个莫名其妙的故事:“当然不是,这个可是我人生的头等大事,嗯差不多和你们交朋友、给妈妈写信、给伊丽莎白治好病一样重要。” 肖恩扯了扯嘴角:“你的头等大事还挺多。” 但是他又坐了回来,因为安塔雷斯又开口了,一个劲地谈着有关这口锅的故事。 有关自己是怎么被玛丽提着这口锅在街上到处乱窜的。 有关这口锅是怎么接住一只楼顶上跳下来的猫咪的。 有关这口锅是怎么被他用来当小提琴做假动作安慰伊丽莎白的。 有关这口锅是怎么差点打中霍格沃兹的教授的。 肖恩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他都忘记自己之前要离开车厢的事情了。 等到安塔雷斯说完关于这口锅的一二三四五件事,最后收尾:“所以这口锅它应当、应该、一定、确信、确定、必须放在博物馆里!” 杰弗里被说动了:“这么听着的确有些道理。” 肖恩刚想跟着点头,但是又想到自己之前的吐槽,于是优雅淡定地用一根手指把刚要点下去的头按了回去。 安塔雷斯假装自己没看到肖恩的表情,把锅又收了回去。 这时候杰弗里也开始谈起自己家里那口锅,原来并不是所有的锅都不需要主人看管。杰弗里家的锅就是:“你现在是口平底锅了,所以要自己学会做饭和煎蛋哦。” 安塔雷斯一脸严肃地听完了杰弗里家那口锅的故事,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这不是一口锅……” 他在杰弗里和肖恩疑惑的眼神中吐出下面一句话:“此乃锅之神。” 肖恩又想迅速逃离这个车厢了。 —————— 肖恩自认为自己和安塔雷斯的友谊开始于三个人一起偷偷放烟花,然后烧掉校长胡子那件事。 实际上,他觉得都是安塔雷斯的错! 安塔雷斯拿着烟花对他说:“要不要放烟花?” 杰弗里一脸为难:“这样不好吧……” 杰弗里大摇大摆地拿起一个烟花。 肖恩冷峻地笑了笑:“小心扣分。” 肖恩冷漠地掏出一个打火机。 安塔雷斯:“……我算明白了,你们都是人中龙凤,卧虎藏龙。” 杰弗里害羞地摆摆手:“哪里哪里。” 肖恩则是平静地点点头:“彼此彼此。” 有一说一,烟火真的很好看。 然后他们就被江湖上的人称为:“格兰芬多烟花三人组。” 肖恩痛心疾首,肖恩悔不当初,肖恩表示这名字应该再华丽点,没有气魄。 安塔雷斯:“兄弟,我觉得你还是太装了。” ———————— 但实际上,安塔雷斯知道,自己除了杰弗里和肖恩,在霍格沃兹就没有别的朋友了。 在车站的那件事被很多霍格沃兹的学生还有他们的父母看到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霍格沃兹都知道安塔雷斯家里有个傻瓜妹妹。 傻瓜的妹妹,穷困潦倒的母亲,还有一个不学无术的他。 安塔雷斯自己都想说这些谣言听起来真的没意思的。 他甚至把自己听来的笑话讲给杰弗里和肖恩听,讲完一个就哈哈大笑,讲到离谱的甚至笑到捶桌子。 他笑得很大声,笑得流出了眼泪,笑得几乎不能自已。 对面的两个朋友沉默着,他们一开始附和着笑了几下,直到安塔雷斯的眼角有了泪水。 肖恩递过去一块手帕:“别笑的呛住了,真难看。” 没人教安塔雷斯怎么面对基于事实的谣言,也没人教他如何正确地反抗那些若有若无的排挤。 他的长相不似英国人,也不似爱尔兰,更不是苏格兰人。 他的个子很高,几乎快要赶上三年级的学长。 他的口音带着一股浓烈的异国味,总有人会在背后嘲笑他的口音。 安塔雷斯就是在那时候注意到二年级的阿比盖尔的,女孩也是异国长相,但口音纯正说话温和。 也有人在背后议论过她,甚至说她很可能是托关系进来的。 当然,更过分的笑话安塔雷斯也听过。 有一次在走廊,安塔雷斯看到几个学生谈论阿比盖尔:“你看到那个女生了吗?真的和我叔叔说的一样,你看她的眼睛——” 一个学生拉着自己的眼角,做出那种“眯眯眼”的动作,安塔雷斯很清楚,那是对东方人的侮辱性手势。 他们又开始讨论罗莎琳·格林格拉斯,安塔雷斯也记得这个女生,对方是为数不多在霍格沃兹对他没异样目光的人。 他们嘲笑着格林格拉斯还有麻瓜,又信誓旦旦地觉得战争与他们无关,觉得麻瓜死光了也无所谓。 安塔雷斯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心里想的是住在伦敦西区的玛丽和伊丽莎白。 他突然想到自己口袋里还有个烟花,说不定可以趁机会把烟花塞进那些人的衣领里,给他们来点“天降正义”。 但也就是在这时,抱着一堆书的阿比盖尔从一个拐角走出来,她看起来刚刚路过,甚至没注意到那些学生。 说闲话的人和当事人照面自然不好意思,立马转头离开了。 安塔雷斯多了个心眼,他走了过去,发现阿比盖尔走出来的地方根本不是个拐角,那只是个死胡同,勉强塞得下一个人。 安塔雷斯沉默着,最后问阿比盖尔:“那些人的话,你都听到了?” 阿比盖尔没想到对方会那么问,只是摆出自己的笑脸:“哪些人?” “你不生气吗?他们一直都说你的闲话,还有你朋友的,你自己难道不生气吗?” “生气也没用吧。”阿比盖尔叹了口气,默认自己刚刚一直在偷听,“说起来我都不理解,我自己也不在意,但是听到了就挪不开脚了,只能继续这么听下去,唉。” 她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算了,反正我自己也懒得在意。” 安塔雷斯深吸一口气,说:“你应该生气的。” 阿比盖尔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 “你应该生气,因为不生气,他们就会觉得你好欺负,然后不停的说不停的说!因为我自己就知道这种事情,因为就是有人欺软怕硬!” 阿比盖尔说:“生气过后,又该怎么办?” “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那不是根治的办法,偏见和歧视的根太深了,单凭一点事改变不了。” 安塔雷斯愤愤地转过脸:“随你吧!” 他走的有力,地板被他踩得很响,但在后面,他又忍不住去把那些说麻瓜该死的人全黏住,仿佛这样自己就能出一口恶气似的。 那天之后,安塔雷斯直接在阿比盖尔身上贴上了一个“软弱”的标签。 ———————— 关于阿比盖尔的谣言越传越离谱,甚至到了邓布利多教授玩弄权力,把整个霍格沃兹当成个人财产,威胁他人性命的地步。 但是很快,谣言又结束了。 看着讲台上神采奕奕、口若悬河的阿比盖尔,安塔雷斯第一次觉得恍然。 好像前几天一个人蹲在外面哭的女生只是自己的幻梦。 好像自己一直以为软弱怕事的女生也有自己的另一面。 说是自己会帮忙,但似乎只是去问了问邓布利多教授和阿比盖尔的关系后,他就没有再做什么了。 说是自己会想出对策,但似乎自己只是在床上胡乱想了些有的没的,就没有下一步的行动了。 安塔雷斯这才发现,自己做的很多事情,其实根本没有实施的动力。不,或者说,冥冥之中,他自己也相信谣言的地位不可撼动,认为别人的话可以固定自己的一生。 他只会愤怒,但在愤怒之后,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计划,也没有下一步的打算。 甚至之前把不少同学黏在地上的事情,仔细想想根本就没有多少用处,反而成为造谣他人,伤害他人的匕首。 安塔雷斯呆在原地,傻傻地看着教室里的那个女生。 这件事情无关家世也无关背景,只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和强大的意志,做出迅速的反应和计划,大大方方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女生。 ———————— 分院结束后,安塔雷斯注意到赫奇帕奇里面有个女生,她看起来有些不合群。 这样说可能有些不礼貌,主要是她的长相并不是典型的西方人,在所有人屏气凝神地注意分院仪式时,她嘴巴一动一动地,似乎正在偷吃零食。 所有人都在谈论着战争,仿佛自己是后方的指挥员,只有那个女生嘟囔着普通人的死活就不是死活了。 安塔雷斯看了她一眼,也是那时候,他注意到女生长长的刘海下面有一双灰蓝色眼睛。 她很漂亮。 第111章 分别 冬天的冰淇淋融化的并不是很快,但是当那些过去的记忆,琐碎的,就像是一点点的微光慢慢从他的大脑中浮现。 安塔雷斯眨了眨眼睛,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嘴里的那个冰淇淋。 味道还不错,比小时候自己抓窗台上的雪捏起来的雪团好吃。 阿比盖尔选完了礼物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杯啤酒。就像是那种麻瓜世界的比赛也常有的那种啤酒小贩卖的那样,酒倒在一个个纸杯里,小贩手里拿着个托盘四处叫卖。 安塔雷斯尝了一口,味道没他之前在柏林尝的差远了,自然也没有英国的好喝。可能法国人还是更加擅长做红酒之类的发酵酒吧。 阿比盖尔仔细环顾四周,到处都有喝啤酒的观众。其中还有不知喝了多少,正倒在外面凳子上睡觉的普通巫师。 “何必跑到这里来睡……”阿比盖尔看着散场后还格外吵闹的比赛馆外围。 安塔雷斯倒是无所谓,他喝啤酒的速度快到让阿比盖尔怀疑,他之前有关酒吧的那些话都是诓自己:“那个人恐怕多半是为了喝醉后睡觉才来这里的,比赛的是谁对他们毫无意义。对他们而言,只要醒来看到有比赛就足够了。” 阿比盖尔想到比赛中途观众们不停的喝彩声,问道:“是为了及时给运动员大声呐喊吗?” “是也不是,因为很多人心中郁闷吧。学姐要是不信,我可以借你的名义问问那个人。”这么说着,安塔雷斯朝一个醉鬼走过去,直接拍了拍他的衣服,“嘿老兄!这位小姐想问你一个人在外面睡不困吗?” 那醉汉睁开惺忪的眼睛,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安塔雷斯眼疾手快地在他手里塞了个巧克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出来的。 那醉汉眯着眼睛看着一脸拘谨的阿比盖尔,又看了看自己面前人高马大的安塔雷斯,嚼着嘴里的巧克力冷哼一声:“怕不是哪里的大小姐大少爷又来寻我开心…… 谢谢!感恩,我过的好得很!反正体育馆再冷也冷不过没饭吃的日子。这里最起码还有便宜的啤酒喝,还有魁地奇看看,偶尔喊一声不停舒服的?” “老兄别气。”安塔雷斯笑眯眯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大堆琐碎的东西,有各种糖纸的袋子,又有不少纸条,瓶盖,五花八门,“我自己也是个穷小子,只是来巴黎看看,见见世面,我老家连体育馆都没见过。” 说着,他又给那个醉汉手里递了袋饼干。 那醉汉掂量了下那袋子饼干,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分走一半饼干还给安塔雷斯。他表情现在看起来好些了,只是脾气还是很臭:“哼,那你现在看到了吧。小子,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当初我来这里,也是觉得自己可以做出些作为,但是十年过去了,我还是个穷鬼。” 醉汉翘起二郎腿,他似乎是起了兴致。阿比盖尔转身买了三杯啤酒,一人一杯坐在凳子上听着醉汉谈自己从布里斯顿毕业,然后是怎么来巴黎打拼,又是如何被人骗钱,又是如何参加战争的。 “我算是明白了,魔法界和麻瓜界都一样,打仗的时候把我们当炮灰,填线工具……等到魔法界了,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了些,结果有钱人和普通人还是天上地下。” 醉汉此刻清醒了些,但是喝了点酒,说话又开始醉醺醺的了:“要我说,所有人都该喝酒,所有人都喝死了,做梦了,反正和现实也没什么两样——现实大家都浑浑噩噩的,跟我喝醉酒也差不多,嘿嘿嘿。” 他说着,又喝了一大口啤酒,随后倒在了凳子上睡着了,鼾声如雷。 阿比盖尔急忙把对方平躺在凳子上,出于好心,她又给他的外套施展了个保暖咒。 “现在明白了吧,这些人来球场,其实都是生活实在太苦,但又不知道怎么解决。大声起哄,还有助威都能有效抒发情绪,而且球场也不会赶人。” “大家看起来都很累呢。” “毕竟社会结构就是这样,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参加战争了。大学生还有年轻人是一批,想着借战争立军功,回家能让妻子孩子过好点生活的又是一批人。”安塔雷斯说,“我在外面几年,总能看到这样的。他们要不然是金字塔的最底层,每天麻木不仁,要不然就是幻想自己一飞冲天,实现阶级跨越。” “如果对比下来,说不定后者还更有积极作用。” “是啊,可惜四年了,我认识的人里面都没有一个这样的。”安塔雷斯耸耸肩,“实际上,只需要不停地给自己洗脑就可以了,就像是别人说的,三角形能成功固定好就是最底层。所以大家都固守位置,别想着一飞冲天。” “仿佛是指着普通人的鼻子说你们一辈子都是牛马一样。”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她想起某个冬天的事情,似乎从某个节点开始,自己就止步不前了。 “说起来,之前肖恩他们还和我谈过学习会的事情,学姐你知道吗?”安塔雷斯说,“据说学习会到现在还在霍格沃兹办着呢,大家都管克拉拉是第一会长。每年新的学习会组建,克拉拉都会特地写信给他们。” 阿比盖尔点点头:“克拉拉之前和我说过的,学习会在霍格沃兹内规模越来越大。四个学院的学生在学习会内部人数持平,学习会的后辈们也一个比一个能干。” “江山代有才人出嘛,现在人实在做不到的事情,就帮忙先把基础打牢了,然后交给后面的人慢慢建造。”安塔雷斯看的很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学姐不需要太过苛刻自己。有时候点燃一颗火星,保护他慢慢发展成一簇新焰,不也很了不起吗?” 阿比盖尔苦笑了一下:“我只是觉得自己一直停滞不前罢了,维戈还有罗莎琳都找到自己的道路,偏偏我还是只会说大话。” 在魁地奇比赛的时候,阿比盖尔看到在天空中肆意挥洒自己汗水的罗莎琳时,感到了深深的羡慕和欣慰。 “毕竟那是罗莎琳从霍格沃兹就开始的梦想,到现在也算是实现了一部分了。维戈也是,能够成功在美国开公司,脱离自己的父亲,他完美地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有时候和他们在一起,我是真的觉得自己似乎不配和他们站一起。” 安塔雷斯笑了:“所以学姐来找我了,为了给自己这颗漂泊的、孤独的心寻找温暖的港湾?没关系,我可以成为你人生的不冻港。”他那话说的格外深情,甚至还带了点郑重其事的味道。 阿比盖尔则是有点嫌弃地一根手指抵住安塔雷斯脑门,把他推远了些,学生时期的她自然不会这么对待安塔雷斯。毕竟那时候他们也不过普通同学的关系,但是现在,阿比盖尔觉得对方和自己也算是关系较好的朋友了:“谢谢,那我宁愿在海滩上搁浅。” 安塔雷斯摸了摸额头被触碰的地方,傻乎乎地呵呵笑了几声,大踏步地走到阿比盖尔身边:“所以我配站在学姐身边吗?” “没什么配不配的,如果真要说站我身边,霍格沃兹的时候咱们不就是一起吃过布丁的关系了吗?” ———————— 和安塔雷斯在巴黎街头分别,阿比盖尔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还刚好自己步行去和罗莎琳他们见面的咖啡店。 她不急不慢地在街头走着,偶尔欣赏下路边风景。 在一家服装店前,阿比盖尔停下了脚步——里面的维戈生无可恋地提着一堆袋子,罗莎琳走出试衣间,兴高采烈地指挥男人给她拿新的衣服。 倒也挺符合这两人的形象,阿比盖尔在心中笑了笑,这时候店里的罗莎琳已经透过玻璃注意到店外的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指了指对面的面包店,意思自己就不进去了,直接在面包店等罗莎琳的消费欲望降低。 对不起了维戈,阿比盖尔在内心默默给维戈画十字,我相信你可以撑过这关的。她毫无罪恶感地无视了店里维戈对她投来的幽怨眼神,大大咧咧地走进面包店,她打算买点甜点带回伦敦。 ———————— 一个小时前。 维戈在体育馆后门等到了换好衣服的罗莎琳,对方得知了阿比盖尔要和安塔雷斯走几圈的事情,挑了挑眉。 “所以呢,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意思是我们两个要先去巴黎逛逛了,你不想吗?” “不,我的意思是。”罗莎琳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有些急切地看向体育场外面。 维戈突然从罗莎琳测过的脸感知到一种恐惧,又或许是一种兴奋。外面有人在卖花,但是卖的是种子,随便一洒,哪里就开出了鲜花。 一颗种子飞到维戈的头发上,紧接着,他的头发末端就开出一朵白色的花朵。 罗莎琳看到维戈的花忍不住笑出了声。事实上,如果你看到一个平日里格外严肃的人,某天脑袋上突然蹦跶出花朵也会忍不住笑出声的。 维戈注意到了头顶的花朵,用魔杖把它取下来递给罗莎琳。 “走吧,趁着路上人还没有太多。”他说。 罗莎琳手里拿着那朵白花,露出一个微笑,她把花朵放进自己的卷发中:“走吧。” 维戈突然问罗莎琳:“你知不知道巫粹党?” “你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维戈沉默着在二人周围布置了一个咒语,防止有人偷听到:“如果我说,已经有人邀请我了呢。” “……”罗莎琳停住了脚步,她那双眼睛紧紧盯着维戈,很久她说话了,“所以这才是你和艾比吵架的真正原因?该死的,她为什么没直接给你一拳呢?” 她看起来很生气,呼气声也粗重了些,仿佛又有什么东西在按住她的身体,让她没直接拔出魔杖:“那就是恐怖组织,恐怖组织,维戈你知不知到?哪怕口号有多好听,终究还是要死人的!那是战争!” “我知道。”维戈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战争也好,革新也好,都是要死人的。” “那不一样!”罗莎琳闭了闭眼,“我是我们三个人里面最有资格告诉你战争的可怕的,维戈·格里姆肖,你暂时还不知道战争代表什么。” 死去的士兵,残缺的家庭,身为法国人的罗莎琳知道前不久麻瓜中的战争带走了多少男人,又带来了多少孤儿寡母。 “但是凡事都有代价,罗莎,难道麻瓜以后就不会发现巫师吗?我们之间迟早有一战,还不如趁着麻瓜现在虚弱,说不动还能更快,也不会产生那么多悲剧。”维戈试图委婉地说道。 罗莎琳发出一声冷笑,她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把头发上的白花扔下来了:“告诉我,你答应他们没有?我不是阿比盖尔,她可能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会现在当场把你赶出去。” 阿比盖尔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人,维戈想到,但是他还是实话实说了:“我只是有些心动。” 罗莎琳狐疑地看向他。维戈则是背过身,对女人讲述他的理念:“我想把你和阿比盖尔都邀请进来,就像在霍格沃兹那样,我们三个都能大有作为,然后青史留名。我需要你们和我一起。” 罗莎琳叹了口气,她停在原地很久,内心不知道思索着什么:“走吧,我有点累了,想去买点衣服。” ———————— 离别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维戈的船要先出发,阿比盖尔的在晚上。分别的时候,罗莎琳看着阿比盖尔,紧紧拉住对方的手,似乎看起来有很多话要对她说。 船鸣笛了,意味着马上就要发船了。 罗莎琳松开了阿比盖尔的手,恋恋不舍:“艾比,你和维戈多来巴黎看看我吧。我真的想你们,毕业后大家似乎都有新的生活了。”她很想告诉阿比盖尔自己和维戈在体育馆外面的事情,还有那朵白花。 但是阿比盖尔似乎看出了她内心的纠结,女人笑了笑,只是抱住了罗莎琳:“没事的,就算我们选择的道路不同,我相信我们都是彼此牵挂彼此的。” 第112章 某个村庄的故事 船发动了,维戈来到甲板上,海风带着微微的咸湿气息扑面而来,吹拂着脸庞,发丝随风舞动,衣角轻轻飘扬。 没一会,船只就远离了岸边,远处的港口也逐渐变成一个小点。今天海上天气不错,不少游客都在甲板上观光。 维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身后人说:“扩招失败了,格林格拉斯一家都倾向于麻瓜那边,另外……” 他顿了顿:“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极力反对巫粹党,很可能会对先生的计划产生不必要阻碍。她的资料就在你身边的那个小箱子里,最下面的一层资料,我想会对先生接下来的计划提供一些帮助。” “感谢你的工作,格里姆肖先生。”身后那人用手抬了抬帽檐,“先生说感谢你的深明大义,希望我们能在接下来的日子继续保持这样愉快的合作。” 只是合作吗……维戈看着远处的海洋,声音毫无波澜:“既然先生的理念是正确的,那么自然会有更多巫师和我一样追随他,支持巫粹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身后的人离开了,带走装有“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所有资料的小箱子。维戈沉默着看着蓝色的天空,是那般的广阔。不少人认为飞翔在天空就是自由的,脱离了地上的喧嚣和尘埃,但是——人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压抑在这片宽广的天地间。 但是天空外面必然是更广阔的世界,维戈伸出手,就像是想把整块蓝天也抓入手心。既然已经知道有更广阔的世界,他又怎么可能愿意屈居那小小的一方天地。 巫师拥有力量,所以有必要去指引没有魔力的麻瓜;强者有着力量,就有责任和义务去保护弱者;同样的,弱者需要强者不停的引导,这就是当今世界的运行真理。 说到底,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变化的呢?维戈看着天空,脑海中划过些模糊的画面。 是的了,应该是那个夜晚,那个黑色的、几乎看不清人脸的黑夜。只有远处的火把发出暗淡的光,在广阔的平原里却是那样的微小,仿佛风一吹就没了。 他们那时候刚刚毕业,第一站就选择了非洲。三个人在那里一个落后的村庄发现了一个小女孩,他第一眼就意识到那个孩子是个巫师。罗莎琳很喜欢她,愿意花很长时间给她梳理脏乱的头发。 那个孩子很聪明,但是瘦小虚弱,只是一双眼睛亮的惊人。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很喜欢她,就连维戈自己都愿意花三天时间学会当地语言给女孩讲故事。他们为这个孩子在原地停留了一星期,一直到某个夜晚,那个村庄被突然出现在野外的客迈拉兽袭击了。 谁也不知道那只分布于希腊的神奇动物是怎么出现非洲的,好在三个人赶到的时候,那只野兽已经伤痕累累地倒在地上。死伤者不多,但都是麻瓜,维戈为他们研磨草药止血。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在村庄里走来走去,治疗伤者。 一切似乎都格外顺利,夜晚过去,村子没有再增加死者。晚上三个人商量后,罗莎琳和维戈决定带那个女孩出去,维戈说:“就当是给我们找个同伴了。” 罗莎琳抱着那个孩子转圈圈:“太好了,那我们以后就多个同伴了。”那孩子脸兴奋地红红的,抓着罗莎琳宽大的裙摆。 阿比盖尔安静地在一边微笑着,尽管那孩子不怎么亲近她,但是阿比盖尔总喜欢偷偷观察着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的互动。 本该是顺利的,一直到白天醒来,那孩子的尸体被高高挂在村口的旗杆上。 ———————— 说到底,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变化的呢?阿比盖尔坐在昏暗的船舱里,思绪飘到那个非洲村庄里。那段记忆似乎是被蒙上了一层面纱,想要深入接触就会头疼,仿佛是大脑给自己下达了严格的指令般。 维戈总是不像自己表面表现出的那么冷漠,他是另外两个人里,第一个意识到那孩子是个巫师的。他对待孩子总是很有耐心,会愿意给难民小孩偷偷留下糖果,直到自己口袋空荡荡的。 一开始,维戈也和她一样,以为那孩子是附近看到来讨糖吃的。直到他发现女孩展现出了魔法天赋——她在地上跌了一跤,然后飞到了树上。那个女孩很瘦小,几乎能让阿比盖尔想到孤儿院的自己。同样的,也让维戈想起自己的童年时期。 维戈轻轻从树上接下那个孩子,假装嫌弃地把糖果塞进她的手心:“以后再跌倒就别随便出来了,要是磕破皮怎么办?这里又没多余草药给你处理伤口。” 但是第二天,那个孩子还是来了,但是只敢在他们的屋子窗台放一束鲜花。紫色的、带有淡淡的香气的花束,就放在维戈房间窗户外面。渐渐地,他们两个熟悉起来了。维戈为了跨越语言不通的障碍,特地为那个孩子学会当地语言,捧着一本书给那孩子讲着童话故事。 一直到那个夜晚,她在为村民处理伤口时,抽空去观察了那只客迈拉兽身上的伤口。历史上仅有一条巫师成功杀死客迈拉兽的记录,而这个巫师后来还因为筋疲力尽,从自己的飞马身上摔下去一命呜呼。 阿比盖尔在那只神奇动物的尸体上,观察到了她格外熟悉的伤口。只需要一眼,她就明白了,杀死这只神奇动物的不是什么麻瓜,也不是什么巫师,是一个默然者。整个村子几乎没有别人展现出了魔法天赋,除了一个人,那个小女孩。 “我觉得把这个孩子一直带在身边可能对她身体不好,维戈,她太虚弱了。”在维戈提出建议后,阿比盖尔犹豫了一会说道。维戈和罗莎琳很喜欢那个孩子,如果直接告诉他们这个孩子是个默然者,维戈和罗莎琳很可能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但是她的提议被否决了,阿比盖尔没想到维戈在那个孩子身上投射了过多的情感,维戈抱着那个孩子,宛如抱着过去的小维戈。阿比盖尔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忙碌一夜的罗莎琳坐在一边打起了哈欠。 那晚上他们三人都睡得很沉。 她本来打算第二天告诉自己两个朋友自己关于这个孩子的猜测,他们可以停在原地找办法帮那孩子从体内分离出默默然,也可以把这孩子交给当地的圣芒戈医院。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那孩子的尸体挂在村口的旗帜上。 ———————— “昨晚引来那怪物的就是这个女巫吧!我早就看见了,这孩子全身古怪的很!” 不是的,昨晚的那只客迈拉兽很可能只是个意外,那个孩子只是个巫师,她有着你们身上不知道的魔法天赋。 维戈呆呆站在人群外面,村民们看见他,格外客气,簇拥着他走到那具尸体下面。 “哎呀,但是还要多谢你们,这个怪物每天都躲着人。要不是你们,我们昨晚也不能直接抓到她,真是感谢你们了。” 不是的,这个孩子只是亲近我和罗莎琳罢了,她从来没有想要伤害别人的举动。 维戈颤抖着身体,他想要发声,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了话。 “说起来前阵子我家孩子突然发烧,说不定就是这个怪物害的呢,所以一定是女巫吧!只有女巫才会害人!还好我们已经除了她,真是感谢你们这些客人。” 什么? 维戈努力辨别说出那句话的村民,努力挤出一句话:“感谢我们什么?” “当然是你们呀!要不是你们,我们也不会抓住这个女巫!她被抓到的时候,还不敢发出声音呢!” 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村民们开始鼓掌——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维戈急躁地问自己最近的一个人,你们为什么要鼓掌,为什么要恭喜我们,为什么要感谢我?但无论他如何恳求,如何说话,都无济于事。 那些村民们只是专注地看着他,面露诚恳感激的微笑,把他围在中间鼓掌。 有一滴冰冰凉凉的液体从头顶滴下,落在他的额头,划过他的鼻尖,维戈伸出手指。低头一看,是那个女孩的血,正随着微风一点点落在地上。有一滴就这么恰好地落在了维戈的额头,仿佛是她的泪水。 ———————— 他们杀了她,谈到时仿佛宰杀了一只无关紧要的羔羊。【1】 ———————— 他感到了一阵晕眩,一种呕吐感从胃部升起,他几乎站立不稳。这时候一只手扶起他,阿比盖尔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抱歉!我的朋友昨晚太累了,他没怎么见过血!可能有些不舒服!” 维戈试着从阿比盖尔怀里挣脱来,他想说你说的都是屁,你没看到那个孩子吗?可悲的是,随着他的胃抽搐,他很快吐了出来。被自己的朋友扶住,站在那个女孩的尸体下面吐个不停。 愧疚心和悲痛折磨着他的大脑,让维戈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消失地无影无踪,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村庄的。 ———————— “那件事之后,维戈发烧了很多天,整天和阿比盖尔一样,根本干不了活。”罗莎琳耸耸肩,“那阵子真是累死我了,但是也明白吧。维戈很喜欢那个孩子,那孩子甚至一直喊着维戈哥哥。不过阿比盖尔,她似乎也被刺激得不轻。” 她对面的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真奇怪,我问了艾比学姐。她那时候似乎表现得比维戈冷静地多,倒是一直在自责自己没有及时照顾好维戈,也没有成功救下那孩子。” “艾比是这么和你小子说的啊……她骗你的,那个时候在我们三个可是被村民赶出去的,哈哈哈。阿比盖尔直接把那孩子的尸体带走,一手扛着维戈,一手抱着那孩子的尸体,去找刚醒不久的我。” 罗莎琳露出了苦笑:“艾比那时候眼神可怕的震慑住了不少村民,我想她可能下意识用了魔法,有几个想要碰她的村民都被她弹开了。维戈嘴里还不停说着要杀了那些村民,还好他用的还是英语,那些村民大部分听不懂。” 维戈一回去就发了烧,阿比盖尔则是像个傻子坐在凳子上,左手紧紧抓住她自己的右手臂。等到罗莎琳发现不对劲,检查阿比盖尔时,那上面已经留下五个深深的伤口,血液像没关好的自来水一样从那五个缺口不断流出。 “尽管这么说很奇怪,但是艾比有时候,就仿佛她自己本人不在那里似的。留在那里只是个躯壳,她本人的灵魂似乎根本不在她的身体里。”罗莎琳叹了口气,喝了一口红茶,“所以……你明白了吧?” “喂喂喂,我明白什么呀。”安塔雷斯苦恼地笑道,“学姐把我从大街上绑过来,就是为了喝红茶和分享往事吗?” 装蠢的家伙,罗莎琳双手放在桌子上,正色道:“现在的我在魁地奇队伍里,所以难免不能及时照顾到艾比和维戈,所以我需要你——不需要别的,只需要在艾比失落的时候给她几句鼓励话就可以了。” “就这点?罗莎琳学姐对艾比真的是够敷衍的呢,甚至还特地找了我这个外人帮忙?明明按照地理位置,你和艾比更加近吧。” “如果有方法能把你塞进美国地区的当地新闻公司,我也是很乐意的。可惜了,维戈那家伙最近似乎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家伙走的很近,我自己又恰好有一场美国的比赛。所以只能把艾比暂时交给你了,说实话,如果可以,我宁愿把自己分成两半。” “噫,好可怕!学姐你居然对友情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吗?”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道,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 “所以是在维戈和学姐中,选择了维戈吗?艾比学姐很少和你见面,而且我本人和艾比也不是很熟的吧?突然出现要安慰她,可是会被以为是搭讪的混混的。” “不是很熟的吗?一起吃过布丁的交易,一起跳过舞的情谊。”罗莎琳说,冷漠地扫了一眼安塔雷斯瞬间变得通红的耳垂,“最后提醒你一下,别随便试探艾比,除非你想死的很惨的话。” ———————— 那段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带着维戈和那孩子,一起找到了罗莎琳。然后……阿比盖尔皱起眉头,奇怪,然后发生什么来着?她有些苦恼地敲了敲脑袋。最近自己的记忆好像出现不少漏洞,关于、孤儿院的记忆也就剩下几个片段,只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那里的。 ———————— 维戈终于退烧了,他缓缓从床上抬起头,罗莎琳激动地抱住他:“该死的笨蛋!白痴!我就一个不留神,你们两个怎么都倒下去了?” “啧,好疼。”维戈皱起眉头,他只记得自己躺在床上,全身动不起来,只觉得身躯沉重无比。他捂住脑袋,一些碎片重新在脑海里浮现:尸体、旗杆、血液、掌声,全是掌声。周围全是让人作恶的笑脸和掌声,把他团团围住,让他没办法逃离。 维戈感到一阵恶心,不停地干呕。等到他抬起头,看到从一开始就如同一尊木雕坐在床边的阿比盖尔时,维戈颤抖着声音开口:“你……”他只记得自己最后是被阿比盖尔抬走了。 “艾比把你和那孩子一起带回来的,我已经找人帮忙安葬了。”罗莎琳急切地说,随后拉了拉身边的阿比盖尔,“艾比,说句话呀。” 一直沉默不语的女生缓缓抬起头,她的眼底是一片乌黑,只是对着维戈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略带歉意的微笑:“我记不清了,抱歉。” 那微笑是那么眼熟,就在刚刚他眩晕时还看到,那些微笑的人对他鼓掌,感激地看向他。 维戈的双手开始痉挛,他低下头,再次吐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那时候没有听我的话!”他忍不住大喊出来,“那个时候,你听到了吧,我说,要杀光他们!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 女生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空白,那具躯壳对他说:“维戈,那根本没有意义。” “可是有个人在我们面前就那样死了啊,你难道就不难过吗?”维戈伸出手,阿比盖尔想要接住他,但是维戈直接抓住了她的衣领,男生的语气里带着颤抖,“你难道,就没有感情吗?” “那个孩子是默然者,维戈,哪怕我们成功带她出去了,她也会在别的地方发疯,然后伤害到别人。我只能这么安慰你。”阿比盖尔平静地,几乎是冷酷地说道,“我能做的,也只有把你和罗莎琳,还有那具尸体平安无事地一起带出去罢了。” “够了!”罗莎琳从中间拉开他们两人,“维戈你给我好好休息,我和阿比盖尔出去说会话。”她把阿比盖尔拉出房子,大力地把她按在墙上,“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维戈刚刚恢复,现在还不是你们吵架的时候……艾比?艾比?” 阿比盖尔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几乎是靠着门板才能站立,神情恍惚。罗莎琳在她脸上连扇了好几个巴掌,女生的眼中才重新恢复光彩:“罗莎啊……我没办法去安慰维戈呀,那时候的我,其实呢,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女生低着头,看起来很像是要强颜欢笑,只是泪水早已流满了脸颊:“我没办法,我其实很想对维戈说,好,那我们一起杀了他们吧。但是我做不到,罗莎,如果只是我一人,我完全可以去杀光他们。但是你们都在这里,我必须控制住自己。【2】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很奇怪的对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哭出来,突然对维戈说很过分的话,又突然说自己其实很奇怪这种事……真的很对不起……” ———————— “说起来,罗莎琳学姐,我很好奇,你那时候难道没安慰维戈吗?”安塔雷斯有些疑惑地问道,“毕竟突然喊着要杀死一村子人的维戈学长,还是很少见的吧。” “啊,那个呀。杀人宣言,是吧?”罗莎琳歪着头仔细想了想,“假如那时候扶维戈的人是我,恐怕我们两个现在也只能在监狱里面见面了吧。”【3】 “那样对于艾比来言是没意义的事情吧?” “这个嘛,有没有意义难道对那时候的我们很重要吗?” ———————— 【1】这里引用的是那个,嗯,典故。羔羊被宰杀时是不会尖叫的,对应默然者小女孩被带走杀害时没有尖叫引起主角三人组注意。 【2】艾比这里其实是ptsd发作,但好在现场有个比她还不稳定的,所以艾比只能先稳住维戈,一直撑到罗莎琳带走他们。这里后半部分是阿比盖尔强制自己在维戈面前理性,只是说的都不是真心话。 在后面和罗莎琳哭泣时,艾比是ptsd发作加上部分分离症状(因为实在撑不下去了,之前一直忍着不发作是担心维戈身体还没好)。 总而言之,辛苦了呢,罗莎琳。 【3】这里罗莎琳的话意思是,那个时候,假如是罗莎琳扶崩溃的维戈,那么这个村子就要被她和维戈全图图了。然后他们也就喜提银手镯一副() 第113章 肩膀的伤 窗外传来一阵啪啪的响声。 阿比盖尔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二月份的英国还是很冷,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倒是让她整个人的脑袋清醒了些。 咪咪在自己的窝里翻了个身子,似乎也被阿西那敲窗户的声音吵醒了,对着窗户边的猫头鹰咪咪叫了几声。阿比盖尔伸手,把咪咪抱起放在自己膝盖上顺着毛。阿西那扑棱着翅膀站在一边,享受着自己半夜抓来的老鼠。 当然了,猫头鹰还带来了罗莎琳给她的信件,她在信里告诉阿比盖尔自己最近要去美国参加比赛。 阿比盖尔一边读信一边活动着左边的肩胛骨,她回伦敦不过三天,就又发生了三起伤害麻瓜的案件。基本都是巫粹党的崇拜者搞出来的,好在现在魔法部还能把消息压下去,死伤者,只有八个人罢了…… 想到这里,阿比盖尔一阵沉默,也懒得管自己身上的疼痛。拉开椅子开始分析整个伦敦地图,三起案件基本都在人口密集处,最严重的一起直接当街杀人,傲罗们不得不一个个使用遗忘咒。 与此同时,欧洲大陆的形势也愈发严峻起来。 黑巫师格林德沃,他带领着巫粹党搅得整个巫师界风波不停,就连霍格沃兹今天也发新闻考虑加大安保力度。可能觉得这样还不够潇洒,格林德沃甚至还直接放出大话,称整个巫师界配当他对手的只有阿不思·邓布利多。 想到这里,阿比盖尔冷笑几声,心里恨不得把那份《预言家日报》直接揉成一团。但是她最终还是把报纸放在一边,算了,报纸是无辜的。 阿不福思倒是对这个消息一脸冷漠,好像只要别阻止他养山羊就没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反正世界上也没几个人知道,天才阿不思还有个喜欢山羊的弟弟。” 阿比盖尔想了想,问阿不福思:“那别人会注意到我吗?” “你?”阿不福思擦着柜台想了想,给出一个稍微客观的答案,“你和阿不思长得也不怎么像,别人最多只会觉得你是他亲戚。” 倒也是,她自己这张东亚人面孔就是最大的保护色,一般人多半也不会想到阿不思·邓布利多有一个混血养女。 咪咪嗲着嗓子从楼梯上爬下来,伸长身子想要跳到阿比盖尔膝盖上。阿不福思低头观察了一会咪咪,说:“这猫也养了十几年了吧,一开始跟个气球一样窜着身子,竟然后面就不再长了。以前别人看到都要说一句这猫真胖。” 咪咪有点怨气地叫了几声,阿比盖尔默默伸手捂住小猫咪耳朵:咪咪别听,是恶评。 不过咪咪现在的确也有十六岁了,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年猫了。阿比盖尔默默梳理着咪咪的毛发,好在咪咪现在依然很有精力,可能魔法界的猫要比普通家猫更加长寿些。 “咪咪还没那么胖呢。”阿比盖尔摸着良心说假话,“我听别人说,很多猫猫看起来就是毛发长了些,一沾水就显出原型了。” “那你给我把她放盆里试试?”阿不福思白了她一眼,阿比盖尔闭上了嘴,她还记得之前那个夏天。阿不福思直接把一人一猫扔出家门,严令要求他们每天出门晨练一小时,悲伤的回忆顿时涌上了心头。 阿比盖尔假装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淡定背刺咪咪:“唉,我觉得可能还是咪咪问题。和我跑了一暑假都没瘦下来多少,不像我,就没怎么胖过,完美身材。”她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凳子上,要是阿不思看见肯定要制止她,但是今天在酒吧的是阿不福思。 于是阿不福思假装没看到阿比盖尔“豪放”的坐姿:“你还说,从小到大瘦的跟个竹竿子似的,长大了个子也没高多少,整个人又小又瘦,放到人群里别人也看不出来。” 阿比盖尔瞪大了眼睛:“我真的每天都在喝羊奶!也好好吃饭了!个子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嘛。” 总不能真让她花那几个金加隆,跑去买一瓶“长得快”魔药,人为改造自己身高吧。 “反正身高天注定,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关于自己身高,阿比盖尔早就想开了,不如说是彻底摆烂,“再说了,浓缩的是精华。你看我认识的人里面有几个能打的过的?” “你爹就是一个。”阿不福思淡定地说道,把手里的抹布扔给阿比盖尔,“别坐着了,把桌子擦擦。中午满身是血地回来,还喊着不是自己的血,全是犯人的。你要是真的厉害,怎么会把衣服搞脏了?” 阿比盖尔笑嘻嘻的:“那不是显得我很酷吗?” “霍格沃兹里面只有一个幽灵满身浴血,他的名字叫血人巴罗,你去问问有谁喜欢他的?”阿不福思抬手,看起来是想给她脑袋来一个爆栗,但是想到自家小姑娘已经成年了,便又收回了手,“别一边逗猫一边擦桌子,给我好好干活。” 阿比盖尔用魔法指挥着打扫卫生,举起魔杖的时候,左边的肩胛骨被带动着有些疼。她眼睛一眨不眨,假装自己后背被蚊子咬了一口。今早那衣服上的血的确有一部分是别人的,她早上上班的时候有人当街想用恶咒伤人。 好在那时候人不多,地点还是在小巷。阿比盖尔想都没想,一个猛扑把那个倒霉路人死死按在身下。就是运气不好,那黑巫师可能是对着那人腰部来着的,紫色的恶咒直接贯穿了她整个左肩。 好就好在,那路人看到就被吓晕了,也没给她添事。阿比盖尔自己也不怎么怕疼,咬牙忍着给那黑巫师来了一个膨胀咒、万弹齐发、昏昏倒地、切割咒四连发。最后直接顶着一身血,提着一个黑巫师,咬着牙幻影移形跌坐在魔法部大门口。 好在自己同伴来的及时,阿比盖尔才有时间被人移在长椅上休息。她忍着痛把自己伤口里的衣服碎屑全用魔杖挑出来,把自己脑海里的治愈咒用了个遍才止住肩膀上的血。 诺特盯着阿比盖尔的伤口嘲笑她:“被一个黑巫师还能伤成,要是他给你一个阿瓦达索命怎么办?” 阿比盖尔苦笑:“那就只能认命了吧,反正当傲罗也总有这天吧。” 诺特沉默了一会:“自从我上任,还没见过几个傲罗死在自己岗位上的。”他话锋一转,“刚刚忒修斯下了令,让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们傲罗部还没人才缺少到,需要一个上班途中就不幸重伤的弱者。” 霍拉旭狠狠从后面拍了一下诺特:“你说什么傻话呢!阿比盖尔这几天陪着你这个工作狂整天颠倒作息,那地方空间狭小,阿比盖尔是为了保护那个麻瓜才受伤的。再说了,你个当师傅的对自己徒弟好点。” “我对我自己徒弟好有用吗?那些黑巫师和豺狼没两样,他们会放过她?”诺特冷漠地说,“再说了,我是教育我徒弟,你个女儿奴别瞎掺和。” 诺特又对阿比盖尔说:“等你伤养好了,之后每天下午四点和我一起训练。我还不想看着自己徒弟死在自己面前。”说着他便一个人离开了。 霍拉旭对阿比盖尔露出个为难的笑:“没办法,诺特就是这样一个人。别看他话说的这么凶,今天你的伤口的确太危险,诺特他也是……太紧张。” “我知道,师傅是关心我呢。”阿比盖尔按住自己伤口,虽然不流血了但是空着个洞,看着还是让人怪害怕的,“我等会就去圣芒戈那里处理下,今天的工作只能交给师傅了,真是怪对不起他的。” ———————— 在圣芒戈,阿比盖尔倒是遇见一个自己预料之外的人。维戈·格里姆肖站在医院门口,看起来在等什么人,阿比盖尔进去时正好和他打个照面。 “早上好。”阿比盖尔提起自己右手和维戈打了个招呼,“在等人?” 维戈和诺特一样盯着阿比盖尔的伤口,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嗯。” 他随后开口问道:“你那里是怎么回事?被印第安人拿弓箭射了个洞吗?” “也没什么。”阿比盖尔耸耸肩,假装那只是个小伤口,“哎呀就是上班的时候被一个疯子拿刀捅了,巫师解决起来轻轻松松的啦。” “小伤口怎么会流那么多血。”维戈冷静地说,“过来,我给你包扎一下,你难道就打算直接肩膀顶个大洞进去吗?”他下意识地想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瓶补血剂,但最后摸了个空。之前学生时期的那些习惯似乎不知不觉已经消失了,是他自己主动切割了自己吗? “哎呀,看来连维戈有时候都会忘记带魔药呢。”阿比盖尔轻笑了一声,随后摆摆手,“好了,我要进去了,下次见面记得给我准备好补血剂哦。” “下次见面,我可能也拿不出来吧。”维戈转过身,背对着阿比盖尔,轻轻地说道。 那声音不大,但是阿比盖尔却听得真切。 “是吗……那看来维戈也长成大人了呢,嗯嗯,我很高兴。”阿比盖尔说道,“放心,我下次会自己准备好白鲜香精的。” “你的身手这么好,是怎么受伤的?” “都说是被疯子捅了一刀嘛……算了算了我说真话,早上买早饭,结果碰到个黑巫师。我还是很厉害的,直接把对面打到吐血哦,还保护了一个麻瓜。” “不去保护不就行了吗……要是那个黑巫师发射的是什么索命咒,或者是什么更加邪恶的黑魔法怎么办?” “那也是没办法的吧,维戈,我可是个傲罗,要保护民众的。”阿比盖尔说,“再说了,麻瓜也是人类,保护也很正常吧。之前不是你说的吗,强者要保护弱者之类的,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强者。但是别人遇到危险,路过帮助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我可不是想让逞强才那么说的,你给我先进去挂号吧。”维戈叹了一口气,“你同事没一个人来送你吗?” “有,但是我拒绝了。顶着个伤口招摇过市还是有点尴尬的,旁边再来个人,我恐怕会羞愤而死吧。”阿比盖尔说。 女人离开了,维戈在原地等了一会,他要等的那个人才出场。 “哎呦哎呦,真是疼死我了。该死的,那些傲罗真像群狼,废了我老大功夫。”一个男人从旁边走出来,对着维戈说,“刚刚那姑娘是谁?你相好?看的还有点眼熟。” “你要是还有力气就别乱说话了,是我的同学,但不是我们这边的。走吧,要是她意识到不对劲,我们今晚都要进监狱。”维戈一脸冷漠。 “你同学什么官啊,这么厉害?老板,还是什么秘书?还是记者?”那男人还是嬉皮笑脸地往维戈那边凑,他倒是不在意自己贴上冷屁股,总比之前自己为了躲傲罗,一个人藏在地下室三个月来的好。 维戈停下脚步,像是忍无可忍了,终于惜字如金地从自己嘴里蹦出四个字:“她是傲罗。” 还是之前把你给暴打一顿,差点让你进了阿兹卡班的那位。维戈在心里继续默默补充道。 那个巫师正是之前阿比盖尔三人在小巷遇到的巫粹党,似乎是叫泽文。被抓住后还是多亏了魔法部的同伴才成功逃脱,之前一直一个人躲在伦敦的地下室里面。就是为了等傲罗们注意力被最近出现的三起案件转移,以为他早逃到欧洲大陆,才在今天离开。 那边的泽文倒是继续絮絮叨叨:“什么嘛,居然还是个傲罗?不过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唉,你就不能把你同学拉到我们这边?” 维戈懒得理他,直接掏出根魔杖,对着自己耳朵来了个消音咒,过滤了对方的声音。嗯,世界清净多了。 —————— 正如诺特承诺的那样,之后半个月,阿比盖尔整天被他喊过去训练。时间一长,诺特也察觉到了阿比盖尔魔力的不对劲。 “你的魔力是不是故意限制了?”诺特对她说,“这个魔力波动,我之前似乎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谁教你的?” “霍格沃兹的猎场管理员,他叫奥伯,之前也是个傲罗。。”阿比盖尔思考了一会说,说起来,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魔力的真实情况,“他让我从四年级一直限制自己的魔力,不过这几年,我自己稍微放开了点限制。” 原来如此,奥伯老师的目光应该不会多差。诺特倚靠在墙上:“全部解放看看。我也不是故意想看你的杀手锏,但是我最起码要知道你的真实水平是什么,不然到时候让目标失手就倒霉了。我可不想再等个十年。” “诶?” “我找到了,那个案件的犯人。”诺特捏紧手里的易拉罐,咖啡沾满了他的右手,“对方终于在曼彻斯特露出了尾巴,我已经向忒修斯申请一人去追捕。如果你今天能打赢我,那么我会带你一起去那里。” 他露出个笑容,看起来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猎物:“怎么?不敢试试?” 阿比盖尔犹豫了一会:“我试试看吧。” “放心,你要是输了我也不会过于嘲笑你的,就是我只能找奥伯老师一起了。”诺特笑道,“别惊讶,当初带我入门的师傅也是奥伯。论辈分,他可是你祖师爷。” 第107章 番外:下雪的日子 【但是有反转,角色死亡预警】 【一直放着的番外,今天先放出来,是正文以外的另一条if线!】 【剧情线接着的是毕业旅行,也就是113章之后的故事】 【是阿比盖尔一个人看到了那孩子的尸体,ptsd当场发作杀光村民的故事】 【和历史稍有不符!请大家轻点骂】 【cp:安塔雷斯x阿比盖尔】 ———————— 好恶心,全身上下都好恶心。 呼吸到的空气很恶心,嘴巴里的味道也好恶心。 脚上仿佛粘上了烂泥,眼睛里也看不真切东西。 她跌跌撞撞地走在一条小路里,四肢几乎是个跑个的,额头上的鲜血似乎已经干涸,嘴巴里的铁锈味更加浓郁。 她突然觉得喉咙一紧,低着头疯狂地咳嗽着。仿佛自己肺部有什么东西缠绕着她的肺叶,又似乎有棉絮塞进自己的气管,现在正期望着她用力将它们全咳出来。 这座城市刚刚下过雪,踩在积雪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血和雪衬托着,倒显得那点红色更加醒目。 阿比盖尔低头看着那滩血迹,终于忍不住低声笑出来。 她全身都在疼,左脚在战斗中就失去了知觉,左眼也看不真切。至于左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衣袖,啊,好像早就没有了。是十分钟前自己疼的神志不清自己切下来,还是在战斗中就被爆炸给全毁了的? 早知道就多学学一些治愈术了,哎呀哎呀,但是按照自己这个失血量,恐怕没一会也该死了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坚持走了下去。哪怕是断了一只手,哪怕半个身子都没有感觉,哪怕自己的肺部因为呼吸而痛到几乎罢工。但是她依旧一个人在城市里的小巷里面穿梭着,扶着墙,丑陋着挣扎着。 要不就这样结束了吧,她想到,你已经杀了太多人了,你已经犯下了太多不可饶恕的罪恶了。 要不就这样结束了吧,阿不思对她说道,回来吧,在自己犯下更大的错之前回来吧,阿不和安娜都很想你。 要不就这样结束了吧,维戈和罗莎琳喊道,你还想再这样挣扎到什么时候,你难道不清楚吗,格林德沃的思想是错误的! 不,不是的。她混沌地想到,我不能说出来,有太多事情不能说出来了。 —————— 极致的黑暗中,她在向前行走。这里空无一物,只有一片虚无。 这时候,她面前出现了孤儿院孩童、阿比盖尔还有那个非洲小女孩的尸体。她后退了几步。 阿比盖尔的尸体站起来,她的眼睛只有黑色的洞窟,血泪从那里流下。 “你那个时候没有成功拯救我,长大后没有成功救下和我一样的孩子,你活着有什么意义?” 阿比盖尔牵着非洲小女孩的手向她走近,她们越是靠近,整个人的身体融化的越快。最后血肉化成红黑色的液体,落在了地上,染红了她的鞋子和裤脚。 她的身体几乎站立不稳,拔腿要跑,却撞上了自己母亲的尸体。那女人的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面目狰狞:“我为什么要生下你!我为什么为了你牺牲了我自己!” 母亲抓住阿比盖尔的衣服,血泪染红了她的双手:“你根本不是我期望的孩子,生下你这样的孩子是我的耻辱!我没有一个杀人犯的孩子!” 她颤抖着,却没办法从自己母亲的手里挣脱开。周围的黑红色液体流淌地更快了,那是一条血河。孤儿院的孩子教师、村子里的村民们、自己加入巫粹党后杀死的人们,从那条血河里爬了出来,把她团团围住。 这是你的罪孽,是你无法逃离的惩罚,你死后应当下地狱。 她捂着头,蹲下身子拒绝和他们对视。她知道,人群里面还有阿不思、罗莎琳、维戈、保罗还有数不清自己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他们远远注视着她,眼中只有嫌恶和憎恨。 血河里伸出了无数只手,她主动伸出手让他们拉扯着她,沉入河底。 与此同时,她醒来了。文达·罗切尔有些关切地看着她:“你看起来没怎么睡好。” “我没事,放心吧,计划不会出问题的。”阿比盖尔伸手去拿自己的外套,她知道文达只在乎计划能否顺利进行,“拿下这个城镇是先生攻打莫斯科的必要一环,我愿意用我自己的生命去保证计划的实行。” 文达的眼中闪过一阵很难不被称为担忧的眼神,她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赞同:“不论什么时候,巫师的性命都是最重要的,特别是你。” 阿比盖尔笑了笑,没再说话:“罗切尔小姐,对我而言,所有巫师的、整个世界的幸福更加重要。莫斯科见面吧。” 人是靠着希望活着的,活在当下说是现在,实际上还是为了远方更大的目标。或许自己苟延残喘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个目标。抛弃了梦想,抛弃了家人和朋友,抛弃了自己的良知,催促着自己走上的正是这条不归路。 那么哪怕是自己死了,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你的朋友们似乎也想赶到苏北辰。”文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比盖尔挑了挑眉,女人继续说道,“先生亲自去拦他们了,我那位不争气的表妹前阵子刚和那个叫做维戈的小伙子结婚,我记得你们三个在霍格沃兹是朋友。” “我知道这件事,你也给罗莎琳送了礼物。”阿比盖尔冷冷地说道,“我想我现在依旧称呼他们是我的挚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毕竟等到我们统一整个欧洲大陆,他们也会回到你身边。”文达轻笑了一下,她的说辞让阿比盖尔有些惊讶,“别像是看到会飞的嗅嗅一样,我们都知道他们是你的挚友。” 她的确没否认这一点,只是不清楚其余两个人现在是怎么看待她的。 阿比盖尔沉默了:“假如先生抓住了他们,请不要考虑我的想法,要杀要剐全看先生的意思。他们是我的挚友,但也是我的敌人。” “那么那个叫做安塔雷斯的小子呢?” 阿比盖尔把桌子边的茶杯打碎了,看起来怒意满满,安塔雷斯是阿不思派进巫粹党的卧底,去年才被人拆穿。 当然了,文达知道阿比盖尔如此愤怒还有一点,安塔雷斯加入巫粹党的理由之一就是“追求阿比盖尔”。甚至在加入巫粹党后,整天都跟在阿比盖尔后面,“学姐学姐”喊个不停。玫瑰花和自己亲手做的小玩意不停地往阿比盖尔面前捧,尽管不是很贵,但是心意满满。 时间一长,看起来冷若冰霜的阿比盖尔似乎也要被这如火的感情给融化,巫粹党内部已经有人准备好给这俩份子钱了。结果在安塔雷斯向阿比盖尔求婚成功的第二天,对方就在整个巫粹党内消失了,与此同时传来他是卧底的消息。 安塔雷斯几乎一手葬送了阿比盖尔在巫粹党内部的事业,也差点毁了巫粹党接下来几年在欧洲的布局。换任何一个人,格林德沃都会亲手处决她,但作为同属于格林德沃家最后一点血脉的阿比盖尔,先生只是让她关了一个月禁闭。 在那之后,所有人都发现阿比盖尔如同燃烧生命般,疯狂地参与一场又一场的战斗。她似乎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弥补自己的错误,格林德沃看出了她的诚心,将夏日要进攻莫斯科的任务交给了她。 安塔雷斯盗走的不过是份假的任务书,那次不过只是为了抓出组织内的卧底。好在阿比盖尔用自己的行动成功证明了自己的清白,盖勒特·格林德沃可以放心地把自己这份计划交给她。 为了保证计划成功实行,格林德沃将留在柏林,准备接下来对英国的施压。 ———————— 她把这项计划实施的很好,不到三个月,来自欧洲大陆的巫师和他们的盟友,也就是那群被叫做nacui的家伙一起看到了红场飘扬的旗帜。 所有人兴奋起来,空气弥漫着一种躁动的情绪。 “等到了莫斯科,我们要杀死那里的男人,奴役那里的女人和小孩。砸碎他们的旗帜,焚烧他们的领导人,抢走他们的文化。” 侵略者似乎不管是一百年前,还是一百年后都是一个样子。阿比盖尔一个人走在队伍前面,冷漠地听着自己同伙的话。 这时候泽文凑到她身边:“怎么样,北边这里还是挺冷的吧,要不要喝点酒暖和暖和?” 她摇摇头,北边的确很冷,尽管才到十月,大地就有了披上了一袭银装素裹的前奏。天空高远而清澈,偶尔几朵铅灰色的云悠然飘过,预示着即将来临的严冬。阳光虽仍偶尔洒落,却已失去了夏日的热烈,变得柔和而稀薄,仿佛是大自然对即将沉睡万物的温柔告别。 阿比盖尔抬头看向远方的城镇,那是他们前往莫斯科的最后一道卡关。她心头突然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扭头问泽文:“先生在欧洲如何?” “很顺利,放心吧,你爸爸和你朋友拦不住他的。”泽文脸上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对阿比盖尔说,“文达小姐可是说了,先生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阿比盖尔嗯了一声,努力按下心头那点不安,喃喃自语:“希望一切顺利。” —————— 大部队在那里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早就准备好的士兵和巫师在他们所有人进入后发起了攻击。子弹伴随着魔法,如雨般向街头上的人们进攻。 “该死的,中埋伏了!”泽文一边躲避着魔法和子弹,一边在人群里大喊,“阿比盖尔呢!她去哪了!” 她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带领他们打通了脉络,直逼这个国家的心脏。他转过身,想要跑出包围圈,告诉外围的阿比盖尔。 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小腿,泽文跌倒在雪地里,借助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着向墙角挪去。他喘了几口气,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他面前。 是阿比盖尔,她看起来也很惊讶,但还是俯下身听完了泽文的遗言。两人耳语了一阵,最后泽文瞪大了双眼,似乎被阿比盖尔的承诺给惊讶到了。人们注意到泽文激动地挪动着嘴皮,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阿比盖尔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顿时泄了气,对女人露出一个笑。 泽文死了。 “前面只有一小股军队。”阿比盖尔沉重地转过身说,“泽文说大局已经差不多被前面的军队控制了,我们继续前进。” 她笑起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为了胜利。” ——————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某个人。 格林德沃出现在沦为苏军和巫师屠杀场的街头时,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她早知道自己那点不安的情绪是从何而来。 “阿比盖尔,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黑巫师站在沦为废墟的瓦砾上,优雅地转动自己手中的老魔杖,双眼露出了恐怖的光芒。 站在他面前的巫师们恐惧着,无一人敢上前阻止这个光杆司令。 阿比盖尔耸耸肩,终于从一直围观着的大楼里跳了下来。 几乎是在她落地的一瞬间,格林德沃的魔法就击中了她脚下的地面。 “答案就一个,先生。”阿比盖尔微笑起来,用自己一贯的语气阴阳怪气,“我从始至终都反对你、憎恨你、恶心你的,不管是你这个人,还是你做的事情,还是你的思想。每次想到,都要让我呕出来,哈哈哈哈。” 她大笑起来,如同一个疯子。 几乎一瞬间,格林德沃庞大的魔压就让她浑身疼痛,格林德沃带来的几个干部怒吼着要对她发射魔咒,但都被格林德沃拦住了。 “我以为我们会相处的很愉快,真可悲,作为我的家人,你从始至终都愿意将自己落在那个烂泥坑。”他抬起手臂,阿比盖尔张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咒语撞了个满怀。 “都给我让开!”阿比盖尔喊道,周围的人们面面相觑,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这个人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如果不想死!就全让开!去守住前往首都的那条路,只要守住,那么你们的国家就不会输!” 灼烧、痛苦,她在口腔里尝到了鲜血的味道。阿比盖尔的魔法疯狂流转起来,之前在巫粹党用黑魔法改造过的身体,让自己燃烧着生命去获得更强大的魔法,在此刻为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魔力。 她不是在求生,也不是为了胜利,只是拼死拖住面前的四人。 魔力在相互试探,周围的街道的大楼爆炸开,好在那些人听了她的话,都离开了。 她在不断的耳鸣,左脚感到一阵灼烧的疼痛,几道钻心剜骨打在她身上。但是时间不允许她喊叫,阿比盖尔死死缠住格林德沃,两双一模一样的灰蓝色的眼睛只剩下将对方杀死的决意。 地面爆炸开,阿比盖尔被烈火灼烧着半个身躯,但是她死死压住格林德沃,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中笑了。她笑得开怀,甚至带了些终于解脱的意味:“findfire” 零星的火焰从她的指尖窜出,它们相互缠绕,变成几只怒吼的狮子。地面龟裂了,他们向下落去,带着能将灵魂烧死的滚烫热度。 时间静止了一瞬。 魔力衰竭了,她落在地上。格林德沃踩着她受伤的左肩,在刚刚,她的整个左臂被对方的切割咒一分两端。其余的三人聚了过来,文达的表情看起来要把她当场切成碎片,卡罗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反应到发生了什么,还有一个人她没看清,左边的眼睛在爆炸中划伤,流血不停。 “你该知道的,即使再怎么强烈的魔法,也总有用光的一天。”格林德沃指着她,脸上毫无表情,“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成功惹怒了我,阿比盖尔。钻心剜骨。” 那道魔法被打断了,凤凰的啼鸣响彻天空。在所有人的喘息和躁动中,阿不思·邓布利多,出现在街道尽头。 —————— 她挣扎着,实际上,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 回到英国?不,所有人都只会认为她是个万恶的黑巫师,她不能再给邓布利多家添麻烦。 留在这里?不,这片土地恨着这群贪婪的饿狼,不见得会接受她。 她走了几步,最终没了力气,倚靠着墙倒在地上,看着头顶那片灰蓝色的天空。 事到如今,像她这样罪大恶极的人还想着怎么活下去,真是恶心啊。 她自嘲地笑了笑,这时候一个阴影从头顶落下。 阿比盖尔眯起眼睛,试探性地问道:“是安提吗?是安塔雷斯吧。” “是我。”男人蹲下身子,他穿着自己国家军人的衣服,“我来见你了。” “真好看。”阿比盖尔真心实意地说道,她突然想起了,似乎对方还不知道自己是卧底的事情,于是女人突然起了念头,“你知道我是个罪大恶极的黑巫师吧。” “我知道。”安塔雷斯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入侵你国家的巫师是我领头带进来的吧。” “我知道。” “那你也该知道,我杀死了不少人吧。” “我知道,但你也是我的妻子。” 阿比盖尔笑了:“那是骗你的,蠢货。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个卧底,只想抓住你邀功。” 安塔雷斯没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雪花飘下来,远处传来的声响小了些。男人的声音在雪花中闷闷传来:“我向你求婚,只是想要和你结婚,我喜欢你。”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阿比盖尔看向那边的战场,该死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 “阿比盖尔。”安塔雷斯认真地看着她,说,“我都知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所以……” 我恳求你活下来,我求求你活下来。 “是吗……”阿比盖尔低下头,随后露出最后一个笑容,“但是我已经撑不下去了。” “没关系。”安塔雷斯坐在她身边,左手握住她仅存的那只手,“你看,不会太冷的。” “是吗……真的……太好了……最后……真的太好了……” 女人失去了最后的声音,闭着眼睛,脸上还留着微笑,睡得安详。 安塔雷斯没说话,只是紧紧靠住那具快速失温的身体,没关系。安塔雷斯在心里想,我还没告诉你,虽然这里的冬天很长,但是只要彼此握着手,就不会被严寒击倒。 第114章 枭人 霍拉旭戳了戳在椅子上躺尸的诺特:“喂喂喂,下班了,今天又要在办公室通宵一整天?” “阿比盖尔离开了没?”诺特脸上盖着一本曼彻斯特的旅游大全,声音从书本下面传来。 “早走了,说起来你们今天搞了什么,保洁的小精灵一直在抱怨教室几乎有一半都给拆了。”霍拉旭有些好奇,说实话,作为某个路过的人,他也被整个教室的惨状吓了一跳。 天花板几乎被什么怪兽的爪子划破了,电灯全砸了个粉碎,只留下四个骇人的大洞;桌椅被全扔在教室一侧,前面的讲台和黑板似乎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碾得扁平;更别提四周的墙壁和窗户,被搞的破破烂烂。 诺特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书,顶着一只熊猫眼看向霍拉旭。 “噗,啊哈哈哈哈哈。”霍拉旭忍不住捂住肚子笑了起来,“别告诉我,你们打了那么久,用了那么多魔法,最后对方直接给你脸上来了一拳?” “废话。”诺特翻了一个白眼,“别笑了,小心我下次把你工作出的丑事全告诉你女儿。” “那完蛋了,我家宝贝女儿最喜欢我了!看,这是她前几天和自己妈妈一起去郊区野餐的照片,可爱吧。” 诺特瞄了一眼:“嗯,看出来了,和她的蠢父亲一点都不像。对了,帮我个忙。” “嗯?” “我需要一些东西,最近十年来傲罗的个人信息,还有他们的照片。” 霍拉旭了然,对方这是要查内鬼了:“就交给我吧,不过是查阅资料,我还是很擅长的。”他刚想离开,又转了回来,“说起来,你今天看起来还挺高兴的,被自己徒弟打败就这么兴奋?” 诺特摆了摆手,脸上志得意满:“等你再过几年就知道了,霍拉旭。” “算了算了,等阿比盖尔回来我再去问问她。她可比你这个臭脾气的师傅性格好太多了。” ——————— 枭人,真实姓名不详,1909年起至1913年10月,在英国本土犯下了共计十起案件,共造成了三十余麻瓜死亡,三名傲罗在追捕他的过程中丧命。擅长黑魔法,同时擅长使用带有诅咒的刀具。 “总而言之是个非常棘手的男人。”在去往曼城的火车上,诺特这么给阿比盖尔讲解道,“喂,你不吃点东西吗?等到那里,可不一定会有机会吃饱肚子。” 阿比盖尔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些面包,摇了摇头,诺特给她讲的那些她早在来之前在傲罗部的资料室内翻阅过了:“不,我暂时没什么食欲。” “明明个子那么矮,但是也不多吃点东西,平时看起来也很小一只,感觉和十几岁的小孩没什么两样。” “喂,拒绝人身攻击哦!说到底你一个大叔巫师,自己不也没吃多少吧!” 阿比盖尔嫌弃地看向诺特面前点的一堆美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点这么多,都浪费了。” “没事没事。”诺特看的开,“反正我有钱,你多吃点,等到了地方你饿晕了我可不管你。” “明明是诺特你太紧张了吧……”阿比盖尔嘟囔道,不过坐的时间久了,肚子的确有些饿,“说起来,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叫做枭人啊?” “很简单,因为他自己就长得跟个鸟没什么两样。” “诶?” “我亲眼见过,那家伙在月光下变成一只猫头鹰逃走。” “但是报告上不是说,枭人只是个普通……” “魔法部急着结案,我们抓到的只是他的助手,专门用来搬运尸体的,抓到手就给他摄魂怪的一个吻。毕竟巫师们需要的只是个让他们安心的消息,真相是什么,他们根本不在意。” “我想,也有可能是大家都相信魔法部吧。”阿比盖尔有些犹豫地说,“很多巫师自己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也没有多余的渠道知道更多消息,所以有些地方不清楚是正常的。倒是那个时候的魔法部部长,真的很过分,完全不关心普通巫师的死活一样……” “噗……你这话倒是说的挺好听,好了,继续听我说。阿比盖尔,枭人很狡猾,但也很惜命。他在自己同伴被抓走后足足十几年没犯罪,直到今年才露出了马脚——” 魔法很奇妙,可以在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改变一些物体的外形,也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一些场所。但并不是魔法就能不被人察觉,有些魔法造成的影响,哪怕是最强大的巫师也无法消除,最强力的魔法也无法治愈。 “那家伙今年终于忍不了了吧,也对,毕竟在巫粹党出来前,枭人自己的名头还是很大的。风头被别人抢完了,所以他又一次动手了……” “嘛,不过这家伙还是有点蠢的,不清楚麻瓜家里现在还备着枪。闯进受害者家中时,被男主人拿冲锋枪对着腹部和大腿打了十几下……战争过去后,麻瓜家里都变得危险起来呢,偏偏这家伙不清楚这点,过于忽视了麻瓜的进步。” 所以枭人逃跑了,好在巫师的魔法可以轻而易举地治疗伤口,但是被麻瓜武器伤害到的愤怒一直萦绕在脑海中。作为一个曾经靠自己的恶性犯罪统治多年《预言家日报》的犯人,作为凭借自己强大魔力杀死三个傲罗的黑巫师,他必然会在近期内对那户麻瓜家庭再次进行犯罪。 诺特一边说着一边切起牛排,男人使用刀具的姿态堪称优雅:“真奇妙啊,十几年前这家伙靠着魔杖和刀,轻而易举让巫师们恐惧。十几年后,反而会被麻瓜武器伤到,攻守易型啊。” 阿比盖尔有些好奇:“为什么巫师们会恐惧?” “因为魔法界大部分的巫师,家里其余人都是麻瓜呀。枭人杀的大部分麻瓜,家里都有巫师,很扭曲吧。自己本身就是巫师,但是偏偏要对巫师的麻瓜家人出手,宛如是那些纯血家族培养出来的血统信仰维护者。”诺特咬着叉子,倚靠在火车座椅上,看起来格外散漫。 “嘛,反正我的目标只是把那家伙抓到就行了。那些资料你都看光了吧,所以也该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讨厌那家伙。”诺特继续说道。 阿比盖尔点点头,法尔可·诺特,出生纯血家族诺特,但是在十年前就脱离了家族。是当年逮捕“枭人”的首要功臣,然而在那次最后的追捕中,出现了悲剧——诺特的同期,林奈死在了枭人的攻击下。 “林奈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哦,就是那张照片上的一个。”诺特说,“至于照片上另外一个,是枭人的受害者,也是林奈的朋友。那小子就是为了抓到枭人,所以才成为傲罗的。和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只想着做出一番属于自己成绩,最后还是靠家族进来的我不一样。” —————— 那个时候,本来诺特才是应该死在枭人手下的那个傲罗,但是林奈推开了他。被那道索命咒击中,当场死亡,甚至连遗言都没有留下。 等到诺特拼死和枭人两败俱伤,等到魔法部的支援到来才晕倒,他在圣芒戈医院躺了足足两个月才能下床。 但回到傲罗办公室的时候,他得知了两个消息:一,魔法部抓到的那个枭人只是助手,主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逃走了;第二,林奈的功绩,他在追捕枭人中,做出的那些努力,奉献出的那些力量,全被移植到诺特身上。 于是一夜之间,诺特成为了家喻户晓的英雄,而林奈,只是个无辜死去的傲罗。 诺特因为林奈的事情和家族大吵一架,然而家族根本不在意他的诉求,也不在意已经死去的林奈做出的努力。在面对混血巫师和麻瓜的问题上,纯血家族和手上沾了十几条人命的枭人根本没什么两样。 于是那天,诺特离家出走了。 在他无处可去,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碰到了自己的挚爱。 那是个温柔的女人,因为父母双亡,一直一人生活。 她给了诺特一根面包,诺特靠着这根面包重整旗鼓,杀回了傲罗部,开始疯狂工作,做兼职,攒钱。等到那个女人再次看到诺特,对方衣冠楚楚,然后搬出了一大堆的面包。 诺特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那姑娘说:“你不如给我钱,这么多面包我根本吃不完。” 诺特:“抱,抱歉,我把这个月的钱都用来买面包,你等我!我下个月给你钱!” 那姑娘默默看向了诺特,男人一阵脸红,那姑娘脑子想的则是:“好可怜的男人,怪不得上次在路上看到他那么落魄,应该是脑子不好从家里跑出来了。” 即便如此,那个叫做索拉的女生还是在第二个月接受了诺特递来的钱,在第三个月接受了对方出去散步的提议,在第四个月两个人成为情侣。 而在他们认识的第十三个月,索拉死了。 她死在了枭人的手下,对方为了报复诺特,选择把他的妻子杀死在家里。等到加班回来的诺特捧着玫瑰花打开房门,迎接他的不再是索拉的微笑,只有妻子冰冷的尸体。 ———————— “听好了,阿比盖尔,这次追捕行动。我是主力,而你要做的和之前的小巷一样,在枭人注意力被吸引时,偷袭他。你要把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的猎物上,而不是诱饵。” 诺特指了指自己,随后严肃地看向阿比盖尔,“记住了,这次失败,枭人很可能会再过十几年才会出现,计划容不得一点马虎,也容不得你一点犹豫。” 阿比盖尔点点头:“那我们说好了,这次计划一定要超越你!” “什么?” “当然是超越十三年前的你和林奈先生啦,这次要零伤亡,然后成功抓住枭人!”阿比盖尔握着拳头,打气似的挥舞了几下,认认真真地说道。 诺特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扭过了头不再看自己徒弟执拗的眼神。 “诺特,我觉得,人的生命一定很重要。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不管是混血还是纯血,没有人可以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也没有人可以轻易对其余人的生命下达处决,如果有,那一定也是对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 “嗯嗯,知道了,真是麻烦啊。所以我才不想带小孩,特别是你这种毕业没几年,没吃过生活的苦,也没尝到过工作的辛酸的小屁孩,说实在的,当初我真是脑袋进水所以才收你当徒弟。好了好了,咱俩拉钩上吊行了吧,啊真是的,我都是个大人了。” “可是诺特,是你主动过来和我拉钩的,幼稚的是你。” “闭嘴!师傅的话也不听吗?没大没小的,啊,等我回去,一定要把你踢得远远的!” 阿比盖尔歪着头,思考了一会。总感觉这种语气,还有这种不着调的话,总感觉在哪里看到过……是谁呢。 某个金色头发,紫色眼睛的男人张牙舞爪地从自己记忆里爬出来,一边爬一边气呼呼地在阿比盖尔的内心里跳来跳去:“怎么可以就这样忘记我啊!学姐好过分!” 哦,是安塔雷斯啊,说起来那家伙也不知道最近过的怎么样。今天来了曼城,等到离开的时候,给他买点特产回去吧。之前看他喝咖啡都不喜欢太苦的,口味应该和维戈还有阿不思一样……算了,还是多带几份回去吧。 诺特拉着阿比盖尔住进了被枭人袭击的那户人家中,感谢枭人选取目标的习惯。那户人家的巫师提前给家人写了信,解释了原因,称魔法界的警察会来保护他们几天。 ———————— 猫头鹰在枝头咕咕叫着,夜幕降临,天边挂着一轮残月。威廉斯一家聚在客厅里聊着天,威廉斯先生前阵子被一个入户闯入的人袭击了,但好在他的妻子及时拿出了藏在沙发底下的冲锋枪,靠着武器成功打退了那个歹徒。 今天是威廉斯先生出院的日子,他们一家人聚在客厅里其乐融融。听说了他受伤的消息,威廉斯先生的弟弟带着他的女儿前来拜访,二人在威廉斯家已经住了一星期了,一直到今天才看到威廉斯先生。 月亮隐匿于厚重的云层之后,仅透出几缕微弱而苍白的光,如同幽灵般在树梢间游走。 猫头鹰歪着头观察着那屋子里的一家人,威廉斯先生和自己的弟弟聊的很愉快,他小个子的侄女正在厨房里和威廉斯夫人做着晚饭。温暖的橘色光芒仿佛是漆黑夜晚里最稳定的光源,但是没关系,夜晚终将吞噬一切的光芒,吞掉一切温暖,吃掉无辜的路人。 猫头鹰咕咕叫了几声,仿佛是男人压低嗓音发出的笑。 风将他的声音消逝在空中,带着刺骨的寒意,穿梭在狭窄的巷弄间,发出呜咽般的低吟,仿佛是那些未了心愿的亡魂,在寻找着归途。 而这世间不存在能伤害到人的鬼魂,只有躲藏在黑夜里的猫头鹰。 他振翅飞起,在斑驳的月光下扭曲、变形,落在那屋子门口的毯子上。 第115章 逮捕 威廉斯一家的大门被轻而易举地打开,也许威廉斯一家没有想到他们还会成为枭人的攻击目标,他眼底的讥笑让自己的内心兴奋起来—— 威廉斯夫人茫然地从厨房里探出头,她困惑的表情看到枭人时很快变成了恐惧,女人想着弯腰去拿柜子里的一些武器,随后被一道“钻心剜骨”和“无声无息”击中。女人痛苦地倒在地上颤抖,但还是试着用手扫下柜台上的玻璃杯,提醒客厅里的人们。 威廉斯先生从客厅里走出来,在看到枭人的时候表情立刻变了,他还记得这个男人:“都躲起来!快点!”男人大吼着,弯腰躲过枭人的攻击。 客厅的那些麻瓜躁动起来,枭人甚至可以想象地出他们恐惧又茫然的样子,他激动地舔着嘴唇。想到在十年前,自己杀死一户乡下别墅的五口之家时,那对夫妻也是这样,试着阻拦他,随后死在自己的索命咒下。 红色的光芒几乎一瞬间击中了威廉斯的胸膛,男人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倒了下去——但是没死,只是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哀嚎。 在厨房里的威廉斯夫人试图爬到自己丈夫身边,被枭人用小刀刺穿手掌钉在地上。 威廉斯先生看着自己的妻子,发出了痛苦的怒号。 楼梯上的孩子们发出了尖叫,枭人慢吞吞地走上楼梯,父母只是前菜,孩子们才是大餐。 变故很快发生了,倒在地上的威廉斯先生不知道从哪掏出了自己的魔杖,对准枭人的后背发出几道魔咒。它们击中了枭人脚下的台阶,威廉斯先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了自己外套里面的那件防咒背心。 —————— “听好了,枭人很警觉,他一旦意识到不对劲,一定会先逃。我们必须要让他尝到甜头。”摇晃的火车包厢里,诺特对阿比盖尔说道,他提前拿到了威廉斯一家的房型图,“厨房靠近玄关,枭人要是想试探屋子里有没有傲罗,肯定会先去找最靠近厨房的人动手。” “到时候我会先伪装成威廉斯先生,从客厅走出来给他开门,吸引枭人所有的注意力。当然了,麻瓜的性命是首位,其次是你,到时候你先伪装成威廉斯先生的侄女,护送他们到二楼用门钥匙离开。我会为你们争取时间。” 诺特几句话便划分好了两人的工作,阿比盖尔立刻表达出了反对:“那要是枭人对你使用索命咒或者直接用小刀割喉怎么办?” “嗯,那也没办法了吧——开玩笑的,那家伙只会先在父母面前折磨死他们的孩子,或者逼迫父母和孩子自相残杀。”诺特淡定地说道,“假如他意识到傲罗在其中,会更加兴奋。因为这代表着魔法部也不能奈何他,这对他这种人渣而言简直是个天赐良机。” “但是那样完全不够的吧,枭人这次肯定会准备充足。一个诱饵可能不够。”阿比盖尔放弃了从诺特的安全去劝说他,则是从追捕枭人的事情开口,“而且之前他就是在门口被威廉斯夫人的冲锋枪打伤,他肯定也知道威廉斯一家早有防范。” 诺特有些不赞同的挑了挑眉,但阿比盖尔已经知道怎么样才能劝说自己的师傅,他对枭人的执念几乎可以说是深入骨髓。阿比盖尔不可能让自己的师傅一个人深入险境,不管是从诺特的安全性来说,更重要的是,枭人很可能会胁迫对他而言没威胁的威廉斯先生作为人质。 两个人在火车修订了好几版计划,最后敲定了方案。他们提前一星期入住威廉斯家,在威廉斯先生康复当天喝下了复方汤剂,伪装成威廉斯夫妇在夜晚交流——告诉他们如何在变故到来时紧急逃脱。 诺特把一个糖果罐递给威廉斯先生:“等到那家伙过来,和我们缠斗时,你们赶紧带着孩子走上二楼,在卧室里启动这个。放心,这个是定时的,从枭人进门到启动,一共有五分钟时间。你们速度一定要快。” ——————— 定时开始的声音是伪装成威廉斯夫人的阿比盖尔,用手扫下厨房里的玻璃杯开始计时。 客厅里的枭人发现自己被算计了,发出了一声冷笑,咒语在客厅里四溅开。几道咒语击中天花板,粉尘落了下来,二楼发出了尖叫。 枭人笑了起来:“还在着哪,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傲罗会对普通人如何?”他看到半个身子缩在沙发边喘气的威廉斯夫人,枭人感受到对方身上几乎没有魔力,多半是个普通人。 他作势要往二楼跑,威廉斯追着他,几道切割咒飞到楼梯上,击中了墙上的装饰画。 威廉斯夫人发出一声哀嚎,这样的声音枭人从不少麻瓜耳朵里听到过,他笑了起来,趁着诺特不注意把地上的威廉斯夫人移到自己面前。 “傲罗先生不建议我先开个大餐吧?”他魔杖对准诺特,左手指挥着小刀要往威廉斯夫人的脖子刺去,女人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 “啧,不要太激动,夫人。我现在想要做的,不过是请这位傲罗和我心平气和地谈话,怎么样,有什么要对这位傲罗说的吗?”枭人的声音仿佛毒蛇,带有诅咒的小刀抵住威廉斯夫人的脖子上,一滴艳丽的血像水彩般在洁白的脖子上抹开,宛如一幅刺目的画。 “……救,救救我。”威廉斯夫人一边哭泣着一边颤抖地说,“求求你,放,放过我吧。”她几乎支撑不住,整个人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枭人轻轻推着小刀,一点点刺入威廉斯夫人的脖子里,声音温柔,仿佛是对着自己的恋人低语:“对,还有呢,美丽的女士,你难道还不清楚要说什么吗?哦,放心,我会很小心地避开你的声带和气管,毕竟有些声音才好玩,对不对?” 诺特发出了一声怒吼,整个人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袭击枭人,死死盯着枭人,嘴唇要被咬出鲜血。枭人嘴角的微笑更深,眼中带着愉悦的光。 “放过,放过我吧!”威廉斯夫人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诺特终于将魔杖那头低了下来,枭人发出一阵大笑,挥着魔杖:“干的漂亮,夫人,你可以去死了!”说着他右手的魔杖发出一道绿光,左手的小刀狠狠刺入威廉斯夫人的脖子里。 变故就是这样发生的,刺入威廉斯夫人的小刀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在空中炸成齑粉。表面看起来是威廉斯夫人的阿比盖尔,迅速转身,重心移到右脚,屈膝收腿直线踢中枭人的脖子。 诺特的几道魔咒在空中和枭人最后的几道魔咒撞在一起,枭人发出一声怒吼,跌倒在地上想要变成猫头鹰离开。阿比盖尔果断对头顶上的吊灯施展魔法,变成一只大鸟笼困住头顶乱窜的猫头鹰。至于门窗,诺特和她早在三天前就封死了屋子里的所有窗户。 最终那猫头鹰被诺特施展了好几个石化咒和束缚咒,捆成一个球的递给前来支援的傲罗们。他偷偷对把自己移在沙发上的阿比盖尔吐槽:“他们总来这么慢,对不对——” 诺特的眼睛在注意到阿比盖尔脖子上的那团漆黑的花纹时瞪大了,猫头鹰嘎嘎笑起来,嘴巴里面吐出人言:“我想起你了!你就是那个十几年前那个傲罗,对吧?真可怜呢,你的同伴、妻子、徒弟,都要死在我手里!” 诺特一把掐住猫头鹰的脖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什么意思!” “那是诅咒,蠢货,你真以为我会对麻瓜使用普通的刀具吗?”猫头鹰声音冷酷,但是畅快异常,“哪怕你抓住我又有什么用?你就是个废物,除了害死周围……” 猫头鹰的声音被屋子里一道虚弱的“无声无息”打断了,阿比盖尔捂着脖子,沙发边的桌子上放着不少解毒剂和解诅咒的药水。她走到猫头鹰面前,问周围的傲罗:“我可以揍他吗?” 傲罗们默契地对视一眼,突然开始大声聊天:“哎呀不好,我的眼睛有些不舒服,你们有谁看到我眼镜了吗?没有眼镜我根本看不清东西啊。” 意思是同意了吧?阿比盖尔低头看着枭人,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或许是及时喝了不少药水,脖子上的诅咒变淡了不少:“感谢,我活的还好好的呢,倒是你,枭人先生的同伙。你一辈子只能成为枭人这个词的负赘,别人不会记得那些案件是你做的,他们只会知道—— 在枭人落网的十几年后,有个蠢货,不长眼的,自以为是的家伙,半夜闯入麻瓜的家。第一次,他像是蠢货被麻瓜的科技打跑;第二次,他直接被屋里潜伏的两个傲罗抓住。 你只会变成一个失败的赝品,你自认为成功的犯罪只会被别人按在被你抛弃的同伴身上,你一事无成,终将被世人嗤笑。 你只是个,失败者。” 那只猫头鹰瞪大了双眼,下一秒大声喊道:“你闭嘴!那都是我干的,谁也抢不走!” “那就不是我和你能控制的事情了,模仿犯。”阿比盖尔微笑地看着宛如自己的原创论文被人举报全文抄袭的猫头鹰,脑子里闪过前几晚对枭人的分析,一个典型的连环杀手,通过杀人和试探魔法部获得自我荣誉感。 这种人激怒起来很简单,只需要告诉他,你自认为原创的案件都是模仿他人的,更简单的就是把他的罪行按在自己看不起的助手身上。对于重视名声的枭人而言,这不亚于最大的耻辱。 被逮捕又如何,最重要的是杀人诛心,对待这样的犯人,或许这样的惩罚才最有效。阿比盖尔思考了片刻,最终拿出自己口袋的一张纸变成项圈带到猫头鹰脖子上,上面写上了几个大字:“失败者”。 或许这样的侮辱对枭人这样穷凶极恶的犯人只是暂时的侮辱,但是阿比盖尔认为偶尔的一点惩罚还是必要的,她直接用剪刀把猫头鹰脑门上的羽毛剪了个精光。希望动物保护者不要太苛责她,女人淡定地想到。 诺特和枭人的对话几乎被免了,很简单,被阿比盖尔那么一整,枭人直接气晕在鸟笼里。诺特又气又笑,最后淡定地告诉傲罗们:“最好记得给他剪羽,猫头鹰飞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终于找到自己那副不存在的眼镜的傲罗点点头:“放心,我们会和上级说明的,说起来——” 他关切地看着自己面前两个狼狈的同事:“你们现在最好还是去圣芒戈一下吧,被猫头鹰啄伤,病了就不好了。” —————— 最后还是被强制命令按在病床上休息了一个月,阿比盖尔生无可恋地坐在病床上,医生和护士一开始看到她脖子上的诅咒差点发出尖叫二重奏。重点不在这个,没想到把自己手掌刺穿的那把小刀上面也涂上了毒药。 就连那几道恶咒也是,尽管被防咒背心减轻了效果,但是硬生生挨了好几道恶咒的诺特和阿比盖尔,还是被医生们拎着耳朵狠狠骂了半天。 “肯定是觉得我们两个现在死不了了,所以才骂的这么狠吧。”诺特盯着天花板吐槽道。 阿比盖尔在他旁边的病床上淡定地点了点头,真巧,医生为了方便治疗,直接把他们拉进同一个手术室。 住院期间,预言家日报的记者来了,不管怎么说,两个傲罗单枪匹马地抓住一个黑巫师还算是个大新闻。那记者还特地给在病床上的师徒两人拍了照片,阿比盖尔尴尬地对着镜头比了一个耶。 至于采访,还是交给诺特吧,阿比盖尔表示记者的提问不是她能抵挡的。 当天下午,安塔雷斯就溜进了病房拜访,手里提着一盒饼干:“是给艾比的慰问品。”男人笑眯眯地坐在病床边,打开盒子,香气扑鼻。 “下午好。”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打着招呼,说起来自己之前好像还没来得及给他带特产,早知道就提前买些了,“最近当记者还顺利吗,辛不辛苦,别像我一样住院了,天天被护士唠叨,可惨啦。” 安塔雷斯似乎并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喊阿比盖尔学姐,看起来似乎也要比两个人单独相处时正经些——个鬼。 下一秒,安塔雷斯就因为偷偷把窗台上面的植物,变成跳着芭蕾舞的草丛被护士狠狠教训了。阿比盖尔没忍住笑出了声,安塔雷斯有些委屈地说:“很疼的……再说了,盆栽跳芭蕾舞又怎么了。明明学姐自己笑地也很开心嘛……” “那可是医院的植物,不能随便动的。”阿比盖尔说,看着安塔雷斯那头金色卷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内心突然有了一点想法,女人的手指在被子下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对方有点像自家那只动不动嗲着嗓音撒娇的咪咪,也不清楚二者的手感有什么区别。 安塔雷斯坐在病床边,和阿比盖尔谈起今天报纸上的新闻,似乎《预言家日报》把她和诺特写成了那种小说里面特别喜欢的侦探和助手。诺特是其中挑大梁,背负血仇坚定的纯爱战士,阿比盖尔就是在诺特身边鼓掌烘托气氛的小迷妹。 自然,这种新闻只是给读者充当谈资的,重点在于最近一段时间格林德沃家的家主宣称自己将退位。家主之位传给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位前家主甚至还乐呵呵地在传位新闻的第二天跑来英国旅游。 阿比盖尔看着新闻,自己都想吐槽这个家主是不是脑子抽风。哪有这样不负责任的家伙的啊! “《预言家日报》惯会瞎说的,也不知道他们想的。”安塔雷斯抱怨道,“学姐自己肯定不是那种迷恋已经结过婚的男人,那样一丁点都没有学姐的样子,完全就是扭曲性格了嘛!” “哦?”阿比盖尔接过安塔雷斯递来的温水,对方这点还挺照顾人的,“那你说我是什么性格?” “很多可以形容的啊,做的蛋糕和饼干好吃,说明学姐手艺好,温柔善良;在学校成绩很好,说明学姐聪明低调,又努力向上;毕业后成为了傲罗,说明学姐正义勇敢,做事有条理。这样温柔、坚定、勇敢、强大的学姐,怎么会抛弃自己所有的品德,去追寻一个男人? 更何况,我总是相信着学姐,学姐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就放弃自我的。学姐总是会想着大多数人,深思熟虑,经常考虑他人不关心自己……” 安塔雷斯滔滔不绝地说着,甚至举了不少在霍格沃兹的例子,终于最后,阿比盖尔受不了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下去了。”阿比盖尔努力克制自己声音别太大,努力忍住自己不脸红,“说起来安塔雷斯,要不要吃点糖果,前阵子我爸爸寄来的。” 然后伴随着阿不思的糖果,一起来的还有阿不福思难得的吼叫信。阿比盖尔觉得肯定是阿不思润色过的,不然怎么骂的那么扎心呢? “啊!是我喜欢的口味!谢谢学姐!” “不要老是盯着一种口味吃啦,换点味道尝尝呀。” “可是草莓味的真的很不错,(嚼嚼嚼)学姐你也尝尝。” “嗯,的确不错,不过果然,对我而言还是太甜了。” “诶,那不是很浪费吗?让我帮学姐消耗点吧,嘿嘿嘿。” 总感觉安塔雷斯好像和在学校比起来,没什么区别,也不清楚这种事情是该庆幸还是无奈,但是在那一瞬间,阿比盖尔确定自己还是很欣慰的。是因为和自己现在的处境比起来,发现有一人还没变化,所以可以感到暂时的安心吗? 意识到这点,在安塔雷斯离开的病房内,阿比盖尔沉默地在内心唾弃着自己。 她并不喜欢被丢下,也不喜欢孤独一人,但是和维戈的分歧似乎越来越大。那几乎是一道鸿沟,阿比盖尔甚至不清楚下次见面,二人到底还是不是朋友。 恐怕最后只会沦为嘴上“曾经的挚友”,实际上彼此早就形同陌路的普通人吧。 而安塔雷斯,自己似乎在对方的撒娇中,诡异地获得了一种淡淡的满足感。能够察觉到有人似乎在依赖自己,似乎是在向自己寻求着照顾,这点让阿比盖尔内心无比舒坦。是因为察觉到自己被需要了,所以在每次遇到安塔雷斯的时候,才会这么高兴吗? 但是这点又像是一种毒药,可以暂时麻痹自己的内心——没有挚友在身边,找寻不到应有的理想,甚至自己的能力很少获得施展的迷茫和困顿。 说起来自己当傲罗两年,真的做到什么实事了吗?她是否拯救了不少人,她是否创造了自己的价值,她是否让他人感到骄傲,她又是否真的该存在?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试图入眠。 ——————— 住院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在自己快要出院的时候,有人寄给她一瓶药水。装有蓝色药水的玻璃瓶子被放在天鹅绒垫的小盒子里,看起来格外昂贵。 化验结果是一种市面上极难找到的祛疤药水,甚至还带着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效果,比如养颜美白之类的。与其说是祛疤药水,不如说是上层女士中流行的护肤品。 药水主人不明,询问猫头鹰邮局是否寄错了包裹答案也是否认,对方只说是一个“g先生”跨洋寄来的。阿比盖尔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在自己脖子上涂了点,算了,也不是什么坏东西,留着吧。 第116章 没完成的事情还有很多 今天是四月十五号,距离某对傻瓜师徒出任务光荣负伤已经过去了一星期了。霍拉旭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自己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重重地叹了口气——失去两个傲罗,结果就是他一个人做着三个人的工作。 当然了,最痛苦的无非是自己回去看不了小菲和温柔的妻子了。 霍拉旭的女儿今年已经五岁了,之前已经可以自己主动做些家务了,听妻子说,小菲甚至能自己编造一大串的故事。 想到这里,霍拉旭心里便软的一塌糊涂。 所以说仗着自己能力出众,随随便便就出差的家伙,给我留下一大堆文件的两个没责任心的家伙,给我等着吧! 霍拉旭想着,差点把手里的羽毛笔扯断——考虑到这是自己妻子前阵子给他买的笔。 他的视线最终落到自己旁边两个空荡荡的座位上,从霍拉旭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诺特办公桌边的墙上订着的照片。之前圣诞节三个人的合照被诺特用魔法小心地粘在了上面,甚至和他那堆新闻和资料仔细地隔开,霍拉旭轻轻叹了口气。 两个人的桌子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霍拉旭指挥着魔杖清理他们的桌面:“出差就出差,竟然还把两个人都搞受伤了,回来真要好好教育你们一下。” 作为多年的好友,霍拉旭自然知道诺特桌子上哪些东西能动,哪些东西不能动——毕竟某个大人回来,要是看到自己整洁的桌子可能还会喊:“啊,我的东西是故意摆成这样的!放哪我记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一团乱麻,霍拉旭想到,觉得自己不是诺特的同事,是他的老妈子。兢兢业业给他们批改文件就算了,还要帮他们查内鬼,这不是摆明着欺负老实人吗? 话是这么说,霍拉旭还是一个人在傲罗办公室里查找着自己之前从资料室搬来的资料。近十年来进傲罗部的人不算多,甚至有一部分还偷偷跑去战场走了一遭,结果很多去过战场的傲罗都辞职退休了。 除了现任傲罗部部长忒修斯,经验丰富的五十岁老傲罗阿尔伯特,然后就是……霍拉旭看着傲罗的入职照片,瞪大了眼睛:“奇怪,他之前是长这样的吗?” 霍拉旭忍住内心的躁动,淡定地撕下这页资料揉成一团塞进口袋,在心中暗自对资料管理员抱歉。但是这件事很重要,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家伙肯定会防范这点。 霍拉旭匆匆赶到魔法部外面的电话亭里,尝试打电话给忒修斯。 电话线没拨通。 “别看了,早被我剪断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霍拉旭身后传来,那声音过于熟悉,以至于他手里的电话筒直接落在了地上。 霍拉旭的夫人,微笑地看着他,身上穿的还是那件他最喜欢的那条粉色裙子。 “给我变回去,巫粹党。”霍拉旭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冰冷无比,他抽出魔杖,杖尖对准那人,“别用我妻子的脸糊弄我,恶心的家伙,我妻子的美丽你装不出十分之一。” 那人的声音变了,是霍拉旭最熟悉的那种软绵绵的、可爱的声音:“那这样怎么样,亲爱的顾家人士愿意对自己妻女的脸下手吗?” “只敢用我妻女的脸和我说话,果然是你啊,怎么,不叫你的同伴出来吗?”霍拉旭冷笑着说道,冷汗几乎打湿了自己的后背,该死的,他可不擅长战斗,“你把那家伙怎么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早变成白骨了吧,很遗憾,我不得不借用他的身份。但是没关系,我会好好珍惜他这张脸的。霍拉旭,我建议你最好把自己口袋里那张纸给我,你一家都是巫师,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 回应他的是一道强力的咒语,霍拉旭冷漠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会背叛自己的同事吗?” “我也不想杀死自己的同胞啊……霍拉旭。”那人神情低落,声音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伤感,紧接着咒语如同烟火从他身边炸开,像是一只只野兽追捕着面前的男人。 霍拉旭挥舞着魔杖努力抵挡,内心祈祷着这条小路不要有普通麻瓜经过,路边的几个垃圾桶被他们炸的粉碎,霍拉旭借助了障碍物躲避着,怎么办?幻影移形,不行。 霍拉旭意识到,如果自己现在离开,那么家里的妻女就会遇到和他一样的危险。妻子比他更不擅长战斗,菲还是个五岁的孩子,更重要的是,他无法确定面前的敌人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这时候,霍拉旭在自己躲避的旁边小巷看到了一个孩子,她呆呆地站在那里。 伦敦每年都有一到两万的流浪儿在夜晚徘徊于街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还有可能是敌人。霍拉旭在内心告诫自己,但还是艰难地用魔杖挡住敌人的攻击,转过身对她喊道:“快点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快逃——” 那个流浪儿总算有了些反应,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霍拉旭下意识要从敌人的咒语中护住那个孩子—— 紧接着他的眼睛瞪大了,那个流浪儿用匕首捅进了他的胸膛。 霍拉旭感到自己手脚冰凉,但还是用尽全力推开了他,一个障碍重重隔开了两人,一个爆炸咒几乎炸飞了路上的砖石。借助着灰尘和烟雾,霍拉旭幻影移形到魔法部附近的公园里,他忍住痛捂住伤口,魔力伴随着体力迅速流失。 那把小刀上面似乎沾着毒药,该死的,运气真背。霍拉旭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树林里,用指尖的血迹在地上胡乱写了几个单词。 说起来,小菲前阵子还和妻子喊着想爸爸了,肯定是想他了。 还有几天,霍拉旭就可以成功休假,带着妻女一起去郊外野餐了。 还有几周,就是自己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霍拉旭早早就订好了当天的玫瑰花,打算给妻子一个惊喜。 还有几个月,就是小菲出生的日子,霍拉旭之前还向阿比盖尔咨询建议女孩子都喜欢什么。 还有一年,小菲就可以去上幼儿园,本来还想打算和妻子一起去送她上学的,真是的,也不知道小菲会不会交到几个好朋友。 ……哎呀,竟然有这么多没完成的事情,真是不想死啊。 —————— “终于找到了,居然躲在这里,啊,死了啊。” “卡罗,不要用脚踢他的脸,再怎么说都是我现在的同事。” “好好好知道了,嗯……这家伙还留了遗言啊,全被搞得乱七八糟了。” “我看看,原来如此,死之前对朋友和家人感到抱歉吗?” “要毁了吗。” “是遗言吧,留着吧,给傲罗们当成干扰选项也不错。” “也行,哦对了,给你。被他扔到湖里了,可能指望有人发现吧,死后也没能保护好自己拼死拿到的证据,真可悲啊。” —————— “……请赐予他永恒的安息,让永恒的光芒照耀他。愿他的灵魂,以及所有忠实逝者的灵魂,因您无尽的慈悲而安息……” 诺特的脑袋上还包着绷带,阿比盖尔脖子缠着纱布站在他身边,两个人站在人群中,沉默不语。霍拉旭的家人大部分是麻瓜,他和他的妻子都是家里唯一的巫师。 两个人从小都因为自己与旁人的不同而饱受排挤,结婚后也很少和家人联系,因此来霍拉旭葬礼的很多人,都以为霍拉旭只是被公园的歹徒刺死。阿比盖尔听到霍拉旭的家人偷偷讨论他:“真是可怜,我记得他小时候还喜欢一个人待着,没想到夜晚一个人死在了公园里。” “就是说啊,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合群,长大后也很少回家看看。早知道就不让他去那个住宿学校了,毕业后也不和我们聊聊,唉。”霍拉旭的母亲说道。 “说起来那个孩子,你们要不要接回来养?她妈妈看起来也是古怪的,要是孩子长大后被养怪就倒霉了。” “我和她妈妈说过了,但是她说什么也不肯,唉。那孩子娶的妻子也是个怪人,我看那孩子也挺古怪的,还是算了吧。” 祷词结束了,一捧捧泥土洒在棺盖上。 小菲拉着自己母亲的手:“妈妈,他们为什么要把爸爸埋起来啊?” 霍拉旭夫人紧紧抓住自己女儿的手,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只是刚开口,泪水就顺着脸颊滑了下去:“嗯,爸爸要在厚厚的泥土下面,睡很久很久。等到小菲长大了,结婚了,爸爸就会醒过来了。” “嗯,那约好了哦,等我结婚,爸爸一定要醒来,要陪我一起。” …… 葬礼结束了,人群四散开,诺特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放在了霍拉旭的墓碑上。 “走了。”他对着还站在原地的阿比盖尔说,“停在这里对身体不好,而且在这里继续待着霍拉旭也不会活过来了。” 尽管这么说,但是诺特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阿比盖尔看了一眼诺特,她不清楚现在的诺特是否还能保持住最基本的冷静。假如让她亲眼看到霍拉旭的尸体,恐怕自己也会格外愤怒吧。 但是没用,霍拉旭的尸体他们只是看了一眼,还是在解剖室冰冷的桌子边讨论着谁是杀死霍拉旭的元凶。诺特那时候看起来要比所有人都冷静,他主动说出了自己委托霍拉旭查找资料的事情,怀疑是魔法部的内鬼杀的他。 傲罗们排查了一天,最后在资料室发现,关于近十年傲罗的基本信息的资料全被拿走了。恐怕是凶手为了带走证据吧,但这也证明了一件事,内鬼就在近十年入职的傲罗中。 诺特抽着烟,一点点听着屋子里面所有人的推理,到他时,诺特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霍拉旭前阵子还说要去和妻女野餐,他说过那个公园是菲最喜欢去的地方。” “抱歉。”诺特深吸一口气,“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你们继续讨论吧,我出去冷静会。” —————— 葬礼第二天,昆汀把几张照片递给阿比盖尔:“霍拉旭给你们留了遗言,写在树叶上了,我拍了几张照片,给——” 阿比盖尔接过照片,她一边的座位空落落的,一向习惯早起的诺特今天没来。 她翻看着照片,问昆汀:“霍拉旭他……他是怎么死的?” “最新消息出来,失血过多,这些是他还有意识的时候写的。阿尔伯特猜测他可能没能认出凶手,可能对方使用了变形术,改变了自己面部特征。”昆汀站在一边,指着照片上的几个单词说,“你看,霍拉旭还写了自己妻女……” “是啊,最后还想着自己老婆和女儿,真不愧是老婆奴和女儿控的结合体。”阿比盖尔几乎忍不住从肺部蔓延到喉咙的称为“悲伤”的情绪,她盯着自己面前的墙好几秒,努力从报纸新闻找到一个可以安慰人心的东西。 昆汀沉重拍了拍阿比盖尔的肩头,给她独自悲伤的时间:“我先离开了。” 一个星期后,诺特还没有回来。忒修斯说他这几天是去休假了,过几天应该就能回来。 爱德文看着阿比盖尔脖子上厚厚的纱布,关心地问道:“伤口没事吧?尽管报纸上那么说,但我听说那个枭人的模仿者是你和诺特合力击败的。” “伤口没事的,诺特受的伤比我要严重。更何况,他也是因为保护我,所以才被枭人偷袭的。”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我的魔力比别人要少些,个子也没别人高,也只能通过技巧取胜了。” 她喝了一口从圣芒戈医院顺来的生长药剂,伪装成威廉斯夫人的经历给她的一个建议就是,个子还是要高点的,最起码和别人用体术格斗时要轻松些。 爱德文笑了笑:“没关系,魔力的多少不是关键,熟练度和精细度才是最重要的。据说诺特之前和你对打,轻松炸了一个房间。” 阿比盖尔低着头沉默了一会,诺特在火车上谈到过霍拉旭和他聊过这件事,仔细想来,那恐怕就是诺特和霍拉旭的最后一面。结果霍拉旭最后还不知道真相,诺特恐怕就是为此不愿意来办公室的吧,毕竟霍拉旭的座位就在他旁边。 “抱歉……”阿比盖尔假装擦着泪水,不留痕迹地撒谎,“我们在离开伦敦前,霍拉旭还和诺特谈论这件事,我还想让诺特教我这招……” 爱德文拍了拍她的肩,满眼同情,轻轻地说道:“抱歉……我并不想让你不快。” 阿比盖尔摇摇头,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用同样的语气说:“没关系,因为等会不高兴的就是你了——杀死霍拉旭的凶手。” 她的拳头被爱德文挡下,女人的力气和无害的外表格外不符,爱德文下意识后退一步。 爱德文摇摇头,微笑地问道:“邓布利多,这是什么新型笑话吗,今天不是愚人节……”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忒修斯的咒语从背后击中,狼狈地倒在地上。准确的说那甚至不是忒修斯,是伪装成忒修斯的诺特,他的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魔杖抵在爱德文脖子上:“是要我把你这张脸剥下来,还是要你现在主动变回原样。” 一把小刀贴在爱德文的左脸,阿比盖尔无奈地对自己师傅说:“诺特,你不要说的那么可怕!太像犯罪分子了!” 尽管女孩手里的这把小刀在此刻表现的没有任何说服力就是了。 —————— 霍拉旭写在树叶上的遗言: 【朋友,菲,亲爱的,真是对不起。】 第902章 if番外:三日凌空 【对不起,我写if线写上头了】 【是上一章番外的延续,涉及cp:维戈x罗莎琳x阿比盖尔(混邪大三角键头),想要给自己一忘皆空的ggad,一句话的安塔雷斯x阿比盖尔和维戈x罗莎琳】 【全程维戈视角,真的很怪!很怪!】 【这章又可以称为鳏夫寡妇离异夫妻齐聚一堂】 【时而沙雕向,无刀子】 战争的胜利随着两位最伟大的巫师之间的、惊心动魄的战斗结束,阿不思·邓布利多在纽蒙迦德打败了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件事不少巫师都亲眼见证。而很不幸的,我就是其中一员。 我看着邓布利多如何击飞格林德沃手中的老魔杖,那一瞬间激动和雀跃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的幸福似乎下一秒就要来临。这预示着很多,战争的胜利、和平安定的生活、甚至可以说是新制度的到来,但这又如何? 台上的两人如同阿比盖尔多年前告诉我,她在霍格沃兹内做过的那个梦境般,此刻活生生在我面前上演。胜者已定,败者即将迎来他该有的结局。我只恨我的身躯失去了力量,我的魔力在鏖战中丧失殆尽,但我的精神此刻如此高昂。 只需要一击,只需要最后一击,这个引发战争,害死无数人的演说家、谋略家、天才、巫师就可以丧命在一道绿光之下。 假如邓布利多不愿意动手,我很乐意成为那个人,哪怕要撕裂我的灵魂。 但是邓布利多没有,他只是把对方捆起来,交给了还有力气支撑自己的魔法部官员。 罗莎琳扶起我,她本不该出现在战场,只因我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战。她的目光坚定,看着那个巫师的背影,轻轻地说:“格林德沃被击败了。”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我感受到她的内心和我一样燃烧着火焰,我用上我最后的力气,紧紧回抱住她。就像是在很多个夜晚之前,我们在街头遇到已经加入巫粹党的阿比盖尔,和她交战后在我家的客厅时那样。 —————— 那是1928年的秋天,那时候的我们还没有现在这样成熟,当然,也没有向现在这样疲惫。这么说可能很奇怪,但是对于那时候三个已经二十六岁的我们而言,只要聚在一起,哪怕是三十六岁、四十六岁,那么我们画风就必然变歪。 我骂阿比盖尔信了格林德沃的鬼话,把黑的当成白的,把白的看成黑的。你信他个鬼,那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罗莎琳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喊着,那哀怨的摸样活像看到了自家走错路儿子的老母亲:“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了,学什么不好,非要去加入那劳什子巫粹党。妈妈我啊,没有你这个女儿。” 对面的阿比盖尔本来还绷着冷面美人的人设呢,下一秒就破功了。实不相瞒,还好她先破防了,因为我也要撑不下去了。 在战场笑出来,实在是有点不怎么尊重自己和对面的阵营,但是对不起,这个真的绷不住。 阿比盖尔皱起眉头说:“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女儿了,我记得我和格林格拉斯没有亲属关系来着。” ——对不起,我错了,我以为阿比盖尔会骂人,但是我没想到她居然还认真思考了。 恐怕罗莎琳也没想到阿比盖尔会谈这茬,她摸着下巴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会,然后提议道:“要不我回去看看我家家谱,我记得我有个姑姑,她好像和格林德沃家的一个表兄以前是联姻关系。” 我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然后阿比盖尔和罗莎琳齐刷刷看向我,可能是我笑的声音太大了,也有可能是她们也被我逗到了。 罗莎琳像是小说里面霸道总裁旁边的管家,对我说:“维戈,你好久没笑出来了。” 我白了她一眼,心里想我自己就是公司大老板,这次是听说阿比盖尔在,才陪你跨洋来这里堵人的。我不是总裁,谁是总裁? 我看向阿比盖尔,她看起来心情好些了,眉眼似乎舒展了些,对我们露出一个半笑不笑的表情。自从那次暂时中断的毕业旅行结束后,这还是我们三人第一次全员团聚,尽管是在被巫师和巫粹党激战过后,沦为废墟的街头。 我和罗莎琳近乎贪婪地看着她,从她额头细碎的刘海下掩藏着的伤疤,到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脖颈。战斗的时候她表现得格外冷静克制,化身死神要收割他人的性命。 只是在对上冲出来的罗莎琳时,阿比盖尔只是眉间一蹙,随后魔力化成鞭子,卷起罗莎琳的腰砸进街边的商店中。 也就是那一瞬间,我确定了阿比盖尔在面对罗莎琳时,永远不会下死手。她永远都是这样,更喜欢宽容罗莎琳而不是我,面对我,阿比盖尔则是下定决心把我当成她的目标。 答案很简单,我们都知道对方是自己前进道路的必然阻碍。我有无数个计谋让阿比盖尔在战场上陷入劣势,也有无数个瞬间猜出她内心所想。同样的,阿比盖尔善于利用人心,不需要出面就可以为自己同时赢得名声和战斗中的双重利益。 在我们认清彼此道路不同的时候,或许更早之前,我们就高傲地将对方标成自己唯一的死敌。 绿色的魔力和橙红色的魔咒在空中交互,我们一步步试探彼此现在的魔力,使出各种技巧试图杀死对方。最终魔力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地面砸出个大坑,在飞起的尘埃和碎石中。我看到阿比盖尔被幻影移形突显在她面前的罗莎琳逼到了死路,她在半空中罗莎琳狠狠揍了一拳,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一圈。 看吧,阿比盖尔总是舍不得杀死罗莎琳,她本来可以像对待我那样,直接一个恶咒了事。但是阿比盖尔只是像是接受了罗莎琳一般,闭上了眼睛,右脸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旁边的街道迎来新的爆炸,或许是因为我们这边做的太过火,不知不觉,敌人和同伴都转移了战场。现在的街道废墟上,只剩下了我们三人。阿比盖尔从地上爬起来,罗莎琳则是在下落中途被砖石砸中了腰部,此刻正在痛苦地躺在地上抽气。 我一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罗莎琳的血咒又犯了。我急切地跑了过去,把罗莎琳翻过身,从怀里拿出魔药递到她嘴边。 怀里的女人在我的臂弯中不停地抽气,她的嘴唇几乎咬出了血。身体的疼痛只是第一步,紧接着就是四肢逐渐无力,高烧不起。但似乎就是这样,罗莎琳的嘴唇无法打开,我的药水只能顺着她嘴角流下。 这时候阿比盖尔走到我们身边,跪在地上,她的语气轻柔,把罗莎琳的脸捧好:“罗莎,我知道你很疼,忍一下,喝了药水就舒服些了。” “实际上,我并不认为我这个药的效果会那么快。迅速脱离疼痛的只有du品。”我淡定地说道。 阿比盖尔没忍住对我翻了一个白眼,就连我怀里疼到不能控制身体的罗莎琳都颤巍巍地伸出一根中指。 得,医生就该被你们嫌弃是吧。 我让罗莎琳的手死死掐住我的手臂,前任魁地奇运动员的力气真大,我敢肯定我的手臂上都要被她捏紫了。 阿比盖尔关切地看向我:“疼不疼?” 我摇摇头,阿比盖尔看起来比我也好不了多少,她半张脸肿起来了,嘴角边还残留着自己没擦干净的血迹。我们三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但是场面此刻却诡异的和谐——罗莎琳躺在我的怀中,阿比盖尔捧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慰她,我和阿比盖尔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我说:“没你去年打我的那招疼,我在医院躺了三个星期才好。” 她沉默了,低着头,刘海挡住了她的神色,声音很轻地对我说:“对不起。” “没关系。”我从善如流,骗她的,我就躺了一个星期。 —————— 1927年,我在美国亲自拔除了阿比盖尔下派的五个间谍,阿比盖尔下个季度就让我的公司差点陷入赤字。 我们在明面或者暗地里默默较着劲,最激动的一次,我对着她的背影甩出了死咒:“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你给我站住!” 那是我最狼狈、最失态的一次,原因有很多:我的公司在她的设计下差点倒闭,刚刚的激战中看着一个人死在她的手下,她被巫粹党们簇拥狂傲地扔下魔法国会的旗帜。桩桩件件,加上我听说的,我没听说的,都可以让阿比盖尔被判上三十几个死刑。 我追了上去,只是想问问阿比盖尔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为什么要这样加入巫粹党?但是真的追上她的时候,看着那张在月光下疲惫又忧伤的脸,我只是问道:“回来吧,阿比盖尔,现在还来得及。” 阿比盖尔看了看我,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最终身子朝后倒去,背对着窗户掉下高楼。 我伸出手,手臂被她发射出的魔咒划出了一大道口子,鲜血在空中绽放出一朵朵血色花朵,而我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在那个瞬间,我似乎听到了阿比盖尔在对我说什么。 她说:“我回不了头了,维戈。” 我从窗户探出头,阿比盖尔落在夜骐上,在空中和傲罗激战。她的长发在如墨的夜色中飞扬,灰蓝色的眼睛却暗淡得如同没有生命的玩偶眼珠,她抬起头,我知道她是在确认我的安全。于是我伸出手,和她挥了挥手。 阿比盖尔终于对我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转身飞奔进黑暗。 —————— 那个村庄的故事我和罗莎琳一直到1920年才知道,包括阿比盖尔的过去。她在看到默然者尸体的同时,想到了自己过去在孤儿院里遇到的默然者,两者的身影在刚毕业不久的阿比盖尔眼中重叠。 周围人的鼓掌声和称赞声让她几乎无法冷静思考,就那样,悲剧发生了。 阿比盖尔早在我和罗莎琳之前,就知道默然者是如何形成的——周围人长期的暴力和冷漠。她知道那些村民或多或少都虐待过那个默然者,也知道杀死那个默然者的凶手是谁。童年时的旧伤疤隐隐作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涌上心头。 就那样,阿比盖尔失控了,或许那也可以称之为她冷静的屠杀。 在杀死前三人时,她觉得不够发泄内心的怒火。 在杀死第四人时,她发现村民要烧掉我和罗莎琳的屋子。 在杀死前十人时,她发现自己无法回头,索性将村民全部杀光。 而我和罗莎琳,一概不知,只因那时候的阿比盖尔是我们三个人中最强的。只需要一个咒语,她就能让那个屋子和外界彻底隔音。而只需要一个咒语,她就轻易杀死了五十人,一个村子的人数。 “即便如此,我还是没办法责怪艾比。那些村民不也该死吗?之后傲罗们发现那个村子里可不只有一具儿童的尸体,甚至还有几个大人。”罗莎琳说。 我没说话,我只是感到了心口的一阵钝痛。 阿比盖尔对我和罗莎琳都隐瞒了太多,她更喜欢一个人承受,就差那一点,就差那一点。她或许就能从过去的阴影里彻底离开,她就能从那该死的痛苦泥潭里挣脱开,她或许就能成为傲罗惩奸锄恶,然后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是她离开了,走向了我认为正确的道路。 安塔雷斯问我:“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是和阿比盖尔一样,参加巫粹党;还是拿起她曾经的理想,去建立一个所有人平等的世界?” 我冷漠地扫了他一眼,说:“别开玩笑了,我并不打算拿别人用过的东西。那个理想归根结底是阿比盖尔的,我不会拿走。” 我并不相信巫师会永远和麻瓜和谐相处,也不相信阿比盖尔梦想里那个所有人平等的世界真的会存在。但是我会等待,并做出一些必要的努力,去尝试让那个新世界在我的眼前诞生。 —————— 1928年那次会面后不久,我收到了好几份手稿,全都是关于血咒解法的。来源地我闭着眼都能猜到是纽蒙迦德,看起来格林德沃对她还算不错。 我开始正式着手研究如何解开血咒,中途我听说阿比盖尔带人杀光了格林格拉斯家的旁支,米歇尔·格林格拉斯成功继任家主之位的消息。想都不用想,某个人肯定是借着拉拢米歇尔这个妹控的理由,从格林德沃手里骗来这么多资料的吧。 —————— 1932年,格林德沃第一次失势。但是巫粹党的成员依旧聚集在他们的领袖身边,其中就包括阿比盖尔,我和罗莎琳怨恨着她不回来,但还是会紧密盯着报纸上的消息。只要阿比盖尔不要死在别人手上就好。 那一端漫长的时光里,我和罗莎琳逛街、看比赛、享受着几万的晚餐。很多人都歇了一口气,以为巫粹党从此一蹶不起,但没有两年,格林德沃又重振雄风,带着他的理念再次杀穿了魔法界。 所有人,包括格林德沃都以为阿不思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我们的势力被拔出了大半,但是失去的同伴数量为零,大部分被接应到了英国。我们的战斗节节败退,但保留了大部分的有生力量。 在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只是愚蠢地将阿不思灵巧的应对,全归结于他智慧的大脑,他宽阔的远见,他慈爱坚定的意志。 那个夜晚,我和罗莎琳一起蜷缩在沙发里面看书。夜幕低垂,柔和的灯光洒满了温馨的客厅,为宁静的夜晚披上了一层温暖的纱幔。我们并肩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沉浸在一片和谐与安宁之中。 罗莎琳捧着一本装帧精美的散文集,她的嘴角偶尔轻轻上扬,似乎是被书中的某个情节或是一句触动心弦的话语所打动。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肩上,随着她偶尔的低头而轻轻摇曳。 我们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本不该如此悠闲,但是在某个瞬间,我似乎感到了自己的喉结向上翻滚。长久以来,我和罗莎琳早成为别人眼中优秀的情侣,只是一直不结婚。但是我知道,我们两个人心中有同一人占据心头那处山峰。 我们失去她的时间太早了,甚至来不及好好道别,这份扼腕在阿比盖尔再次出现时达到了顶峰。最终后悔沉淀成了执着,执着变成了一种山峰,让我和罗莎琳都搞不清我们三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 战争催动了我和罗莎琳的感情,1939年的那个秋天,我和罗莎琳受了重伤。在我们两人被运到不同的病房后,我和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找到彼此。那天,我和她确定了内心的第一人是谁,也决定订婚。 没办法,巫粹党来势汹汹,法国危在旦夕。 —————— 1941年,安塔雷斯的间谍身份暴露,我以为他就是那个一直给阿不思传递消息的人。出于感激之情,我在手术室里连轴转了两天,从死神手里总算把这个活宝抢回来了。 安塔雷斯醒了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呦,老子和艾比订婚了。结婚戒指还在我口袋里呢,怎么样,厉害把?” 我突然后悔让他活过来了。 开玩笑的,哈哈。 我打算等战争一结束就搞死这个小子。 我相信猪头酒馆里面磨刀霍霍的阿不福思也是这么想的,不开玩笑,对方差点就魔杖对准安塔雷斯鼻尖要戒指了。 安塔雷斯笑得开怀,然后认认真真地对我说:“没办法呀,戒指是我最后的念想。”他的头发在这几年颜色似乎变淡了不少,淡金色的头发褪成白发,我知道那是操劳过度的结果。 男人笑了笑,最后露出一种极为落寞的表情,他看着窗外说:“维戈,你知道吗?我啊,被丢下了,因为没有追上那个人,所以只能被丢下了。真是残酷啊,但是我也只能尊重她的选择了。” 他又说:“抱歉啊,恐怕下次见面,我就已经死了吧。” —————— 安塔雷斯没有说错话,等到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他冰冷的尸体前。 光荣的军人安塔雷斯,死在了他家乡的冻土之上。据说这小子死之前还用自己燃烧的身体穿到敌人的战线前,他的死不可谓不光荣,甚至可以说是战功赫赫。只是在他的尸体前,我差点没被他气笑。 这个人的死夺走了我和罗莎琳思念阿比盖尔的唯一途径,他赢得了太多,阿比盖尔的爱和灵魂,最后全被这个男人全盘拿走了。甚至对方还紧跟着阿比盖尔的脚步离开,一起去地狱共享永远的安宁。 阿比盖尔是阿不思按在巫粹党中的最大间谍,按照阿不思的说法,她在1927年就一直给他传递消息。一开始用的是假名,甚至信息都辗转多人,但是父亲又怎么认不出自己的孩子。阿不思尝试约见阿比盖尔,甚至去一个个城市等着她。 最终,在雨中的父亲在一个街角等到了自己的女儿。从那之后,阿比盖尔就一直作为阿不思的眼睛和耳朵存在,作为巫粹党里扎根最久的那枚钉子。 阿不思本以为阿比盖尔会乖乖听他的话,因为安塔雷斯的事情,慢慢被排挤出巫粹党中心。但那是阿比盖尔第一次违逆了他的指挥,为了大局,阿不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如一辆失控的马车朝着深渊奔跑。 阿比盖尔渴求着死亡,在1927年的那个夜晚,在1928年那个废墟,在1932年她跟随格林德沃逃亡时,我就一次又一次认识到这件事。我和罗莎琳终究距离她太远了,没办法拉回她。而安塔雷斯,他拿走了阿比盖尔此生唯一的爱,选择与她一起死在那个冬天。 安塔雷斯尝试劝说过阿比盖尔,但最终如他所说的那样,被阿比盖尔丢下了。我们都以为是他主动逃出了巫粹党,但实际上是被阿比盖尔扔了出去,强制性地让安塔雷斯去她认为“安全”的地方。 —————— 1945年,决斗结束的第二天,阿不思找到了我和罗莎琳。他已经换掉了巫师的长袍,灰色正装外披着一件黑色大衣,手里拿着一个帽子和一根短手杖。他几乎推掉了所有的聚会,找到我们这对只想在家里跳舞,共享二人时光的夫妻。 阿不思对我们说:“他和格林德沃有一些年轻时候的私事要解决。” 我倾向于那是他俩的余情未了,现在怕不是还要去监狱里面波个嘴。 而我也这么说了,罗莎琳冷淡地看着阿不思,她和我一样,恨阿不思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格林德沃。但是我们无法亲口责怪,因为我们都知道格林德沃是阿比盖尔父亲唯一爱过的人。 阿不思劝说我们的理由很简单:“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格林德沃才是与阿比盖尔相处最多的人。” 我和罗莎琳牵着手一起站到格林德沃的监牢面前,原因无他,我猜测某个单身男子到现在依旧对自己年轻时无果的爱情耿耿于怀。 在看到阿不思的第一眼,格林德沃就开始了他的冷嘲热讽,无视了我们两个。我和罗莎琳也乐得清闲,看着两个人被曾经的夏日折磨。他们一个人在监牢里面,全身上下被锁链缠绕,一个人站在监牢外,满身疲惫。 他们争吵的话题很快就到了阿比盖尔,格林德沃斥责邓布利多利用了一切自己可以利用的东西,称他与魔鬼做了交易。他将阿比盖尔的死亡,无数人的死亡,自己理想的破灭全归结于邓布利多身上。 “那个女人为你而死,邓布利多!她被你抛弃了,是我捡回了她!我以为可以让她脱胎换骨,我把她看成我和你共同抚养的孩子对待,但是你看看你干了什么?你哄骗她跟你一起走在错误的道路上,甚至让她为此抛弃了一切。” 假如,我不认识阿比盖尔的话,或许我就相信了他的鬼话。 阿不思同样如此:“那是谁执迷不悟!我为你感到悲哀,格林德,是谁害死了阿莉安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会逃避属于我的责任吗?三十年来的日日夜夜,我看着我双手举起屠刀,我知道上面有血!我为她的生命忏悔终身,并希望终有一日,那悔恨也能将领于你! 我看着我的女儿走上了不归路但无法拉她回来,她的血管或许的确和你说的那样流着格林德沃的血!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走在什么样的道路上!力量和血缘,征服和爱,我们曾经的那些野心、蓝图、伟大的计划,都建立在无辜者的鲜血上!” “那你呢,阿不思·邓布利多,你为我可悲?我才为你悲哀,痛苦!你终究是个软弱者,接受愚人强加给天才的枷锁,你不能挣脱出去!你的才能足以让你凌驾众生,却让你自己跪在他们脚下!让他们对你呐喊,让他们对你啜泣,而你又获得了什么? 你击败了我,很快所有人又会把你视为敌人!视为标靶!只因世间皆是乌合之众,他们只会责怪你为什么不能做到更多,哪怕你会为此付出生命!因为什么,因为你就是那样一个孤独、古怪、完完全全没有人在乎的怪物!” 格林德沃仰头大笑起来,转过身,带着他的锁链走到深深的阴影中去了。 …… 我、罗莎琳还有邓布利多一起走出那栋建筑物中,我紧紧握住罗莎琳的手,夜风是那般冰冷。 我对邓布利多说,我最近听说一个叫汤姆·里德尔的家伙,他的思想有些危险。 邓布利多平静地看着我,我知道,这个人现在身心俱疲。和格林德沃的世纪对决几乎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然而实际上,这件事容不得他犹豫太多。 我说:“我会杀了那个男人,然后伪装成意外,一个巫师的意外。” 罗莎琳跟在我身边,懒洋洋地看着邓布利多,仿佛一点都不在意那个巫师的生死。 —————— 事实证明,我杀死汤姆的决定是正确的。在阿尔巴尼亚,我们亲自确定了当地一个农户的死和汤姆有关,甚至拉文克劳的冠冕还被他做成了自己一个魂器。我和他在原始森林里面激战,最终亲自用短刀将他抹了喉。 感谢汤姆·里德尔做的这些孽,让我完美逃过了被扔进阿兹卡班的命运。 阿不思猜测汤姆的魂器或许不止一个,于是我们又找到一个日记本,并成功把它和冠冕一起用厉火烧光。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我们在冈特老宅发现了那枚戒指。 那是复活石。 邓布利多想要拿走它,我抢先一步,死死按住他的手臂。最强大的白巫师名不虚传,只需要一个眼神和一个魔法就能让我退下。千钧一发的时候,我大声喊道:“你难道忘了阿莉安娜和阿比盖尔吗?” 前者因邓布利多而死,后者为邓布利多主动追向了死亡。 邓布利多的手垂了下来,我们一起消灭了那个魂器。 邓布利多对我说:“谢谢你,维戈。” —————— 1971年,我去霍格沃兹当了魔咒教授。阿比盖尔的学习会在霍格沃兹早已壮大成学校内一股强大力量,成功阻止了不少霸凌事件。我中途还为布莱克家的大少爷和波特家的大少爷擦了不少屁股,让他们体验了一把我当年没来得及对安塔雷斯做的事情。 把他们挂在禁林边一下午。 童年的遗憾总算是稍微被弥补了一些,我感到格外满足。 罗莎琳吐槽我是在那两个家伙身上吃代餐,我觉得她在胡说,安塔雷斯长得比他们两个都要好看一点。 好在这两个小子,一个只是被宠坏了,一个和家里有矛盾。 我把那个叫斯内普的孩子的家庭状况告诉了他们,在听到他父亲打骂他母亲时,布莱克不出声了。在听到斯内普家可能很穷时,波特激动地对我说:“那简单啊,我家卖洗发水的!让我直接送他一屋子就可以了!” 我:不是,你就只听下去一句对方家里穷,可能用不上洗发水吗? 最后,我看着布莱克高高兴兴挂在斯内普左边,喊着:“嘿朋友!让我教你几招怎么对付你的家暴父亲!” 波特高高兴兴地挂在斯内普右边,大声说着:“嘿兄弟!以后你的洗发水被我包了!” 斯内普站在两个人中间,看起来有点像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阿瓦达。 我满意地点点头,嗯,看起来你们三关系变好不少了,教授我安心了。 —————— 就是关于斯内普那个鼻涕精的外号实在不好听,好在后面他本人也反对了。 布莱克问他要什么外号。 斯内普淡定地清了清嗓子:“或许你们可以叫我混血王子。” 布莱克:“好中二,你还是叫鼻涕精吧。” 詹姆和莉莉一起陷入了沉默。 斯内普环顾一周:“你们怎么这样?” 总而言之,掠夺者里面多了一个操心的爹。 斯内普一直坚定认为自己只是编外人员,然后淡定地和莱姆斯看着詹姆和小天狼星发疯。 斯内普:呵呵,这个组织没我不行。 詹姆:嘿bro!我找到个超牛逼的恶作剧!据说是把一堆二踢脚捆一起点燃,要不要试试? 斯内普:呵,没兴趣。 斯内普默默走到詹姆身边,伸出手拿笔记本:让我看看。 那天霍格沃兹的城堡顶差点没被烟花掀开。 西奥多偷偷问我:“学长,是你把安塔雷斯的笔记本故意放在图书馆的吧?” 我淡定地看着烟花,说:“不,你记错了。安塔雷斯的笔记本,怎么可能会在我手上呢。” 准确的说,那是我和安塔雷斯当年在霍格沃兹,一起研究出来整理的各种魔药和烟花的笔记。所以不算是我撒谎,这个笔记本,署名应该是维戈和安塔雷斯。 实际上,在这个瞬间,我格外想念他们,想念曾经的那段时光。 我看着夜空,对邓布利多说:“这个烟花大会,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了。” 邓布利多对我说:“我也是。” —————— 詹姆和莉莉一起生了个孩子,小天狼星作为他们婚礼上的伴郎对着新郎新娘深情款款:“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斯内普和莱姆斯淡定地把他从台上扔下去了,我和罗莎琳坐在下面的观众席一起大笑。只是笑着笑着,我突然想到了阿比盖尔,假如我和罗莎琳结婚,她在台下,她又会怎么想呢? “艾比肯定也会这么干。”罗莎琳对我说,她仿佛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也有可能我们刚刚就在想同一件事情。 我点点头:“对,阿比盖尔肯定是我们的证婚人。然后在我们宣誓的时候……” —————— “这不公平!”罗莎琳生气地对我们说,“为什么新娘就不能在亲吻新郎后再去亲吻证婚人?” 阿比盖尔有些无奈:“罗莎,这是你和维戈的婚礼。” “我觉得罗莎琳说的挺对,既然台上三个人,但是为什么只能规定两个人接吻,难道我们不能亲吻你的脸颊吗?”我说。 “怎么连维戈你也……” “锵锵锵,这不可以的啦!”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安塔雷斯仿佛是上了猫爬架一般,紧紧抱住阿比盖尔,“艾比是我的妻子!不许动艾比!呜呜呜,艾比,人家好害怕,就这么一会会,就有人想要挖墙脚了~” “yue~” “yue~” 我和罗莎琳一起对安塔雷斯做出一个白眼,阿比盖尔则是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安塔雷斯的脑袋。 最后,最后自然是我和罗莎琳亲,亲完我们再给艾比脸上一人一个吻。安塔雷斯从一边跳出来大喊着:“你们都亲过了,那该我亲亲艾比了!” 他跳到阿比盖尔面前,红了红脸又有点不敢下嘴,最后是阿比盖尔主动按住他脑袋给对方一个吻。 罗莎琳:“好逊。” 我:“好逊。” 阿比盖尔:“嘴巴还挺甜的。” 安塔雷斯:“哼哼,因为我今天特地吃了糖!” —————— 我从梦中醒来,发现婚礼已经结束了。 罗莎琳对我说,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我们的婚礼。我们四个人在婚礼上亲来亲去,最后只能让格林德沃和阿不思一起分开我们四个,然后让他们继续主持我们两个的婚礼。 我说:“那太可怕了,我刚刚也做得一样的梦。” 我又说:“说不定也可能不是梦,也有可能只是某个真实存在的平行世界吧。” —————— 【这条线,是只有还没有成为伏地魔的汤姆受到了伤害哈哈哈哈,我先道歉,道歉】 【这条线因为没了伏地魔,霍格沃兹内部有了学习会,阿不思本人清闲了一些,所以……锵锵锵!成功让掠夺者变成只会捣乱的哈士奇,斯内普和莱姆斯是负责拉詹姆和布莱克的两根绳子】 【总而言之,是亲世代全员he的世界!雷古勒斯和哥哥关系缓和了不少,斯内普的家庭问题也有了改善,妈妈和老爸离婚了(维戈:这个我熟,把亲爹给卖了就行)果然万恶之源是伏地魔吗靠……】 【最后维戈和罗莎琳的婚礼是梦境还是平行世界自由心证啦~】 【附赠一个安塔雷斯和阿比盖尔的死后番外: 安塔雷斯在国王十字火车站惊醒,面前是沉默不语的阿比盖尔。为了惩罚自己,阿比盖尔选择保持自己死之前的摸样,因为过度消耗自己生命换取魔力得来的白色长发,左眼暗淡无光,左边的袖子随风飘动。 安塔雷斯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抱住了面前的女人。 阿比盖尔被他抱了个踉跄,跌跌撞撞着两人一起倒在地上,但还是伸出自己那只完好无缺的右手,轻轻拍着对方的背。 这一次,永远不会分开了。 阿比盖尔问安塔雷斯怎么来的,安塔雷斯说是被炸死的。 男人平静地说:最后的最后,我也算是大出风头了一下,只是没能做到和你一样,让格林德沃颜面扫地。嘛,这么想,还真是有些对不起他。 阿比盖尔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都因为这样死了……算了,既然你觉得满足的话,我也不能说别的了。 安塔雷斯:满足吗……来的时候,还有更早之前,很多人给我加油打气,我的战友,我的同学,还有你的亲人。但是我总觉得假如拍我肩膀的人是你,就足够满足了。 安塔雷斯:艾比,我总觉得,我一直跟在你后面,没办法追上你。我总觉得,我是会被你下一秒就抛弃,就忘记的存在。我想努力地追上你,原因居然我自己也不清楚,仔细想想,可能就是爱吧。 安塔雷斯:等到我真切意识到这点后,已经带着婚戒被你给抛下了,所以……能再,不对,能嫁给我吗? 阿比盖尔:在这里?在这个死后的世界,没有未来,也没有时间限制的世界吗? 安塔雷斯:不是责任,也不是什么附庸和束缚。我只是单纯地想和你结婚,或许婚也不用结,我只是……想和你相爱。 阿比盖尔看着他,最后点了点头,女人笑了起来:但事先证明,我现在可没有左手哦。毕竟死了也是要接受惩罚的嘛,不过……偶尔破坏一下也不错。 左手重新出现,仿佛在一开始就在那里一样,两人交换了戒指。最后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走进那道白光中。】 第117章 审问 爱德文发出噗嗤一笑,声音倒是换了种人,只是那脸还是没变:“那可不一定。”话音还没落,他突然暴起,右手一把小刀对准阿比盖尔的脖子就要刺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三道魔咒打在了爱德文身上。 手持魔杖的昆汀和忒修斯从一直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爱德文在阿比盖尔面前露出一个狞笑,带着恨意要吞下藏在嘴里的毒药。 发觉到不对劲的诺特一个软绵绵咒打在爱德文身上,大喊一声:“快阻止他!” 阿比盖尔一脚踢中爱德文的腹部,也不管他手上的小刀,那玩意恐怕还没枭人的诅咒有用,左手捏住他下巴,右手就往他口中探去。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爱德文嘴中的毒药还完整,阿比盖尔皱着眉头把藏在假牙的毒药拿了出来。由于那三道魔咒,爱德文突刺到一半,手里的小刀就掉在地上。忒修斯和昆汀一起给爱德文从头到脚石化的完完全全,几个绳子将他牢牢捆住。 事情解决后,阿比盖尔长舒了一口气,擦了一把冷汗坐在一边。 不过那边的忒修斯和昆汀就要辛苦点了,他们一左一右拉住愤怒的诺特,对方的双眼通红,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暴怒的野兽。失去同伴的愤怒和憎恨在此刻终于彻底占据诺特的大脑,他的牙齿磨得嘎吱嘎吱响,脸上却滴水不漏,一脸冷漠。 瞧瞧瞧瞧,阿比盖尔在心中想到,这才是巫粹党干的最吸引仇恨的一件事,他们直接让整个傲罗办公室脾气最差的人惹到暴怒了。 忒修斯挡在爱德文面前,对诺特下令:“诺特,让开,这个人你暂时你还不能动。” 诺特冷冰冰地说:“我没打算对他怎么样,斯卡曼德先生,我只是想扒了他那张脸皮。最起码我不能忍受杀死霍拉旭的家伙,继续顶着我同事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昆汀抱住诺特的腰把他往后拽,只是诺特力气太大了些,于是他不得不扭过头对阿比盖尔喊道:“邓布利多,拉一下你的师傅!” 阿比盖尔站起来,在只有眼珠子还算灵活的爱德文面前蹲下身子,拿出魔杖对准那张脸:“revelio(原形立现)” 出现在四个傲罗面前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男人的脸,只是额头上多了一条常人一般不会有的伤疤。这样的脸,放在人群中,几乎不会被人注意到。 诺特总算是放弃了继续向前,忒修斯转过身,开始下达命令:“邓布利多,你等会和我一起去审讯室,昆汀,你在这里看着诺特……”他犹豫了会,说,“诺特,你现在办公室里面好好休息一会,等到审讯结束后,我会让邓布利多来找你的。” 说着,忒修斯转身让阿比盖尔和他一起把“爱德文”用悬浮咒飘起,一起把他运到审讯室中。 办公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诺特搬动椅子时发出刺耳的“划拉”声。男人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盯着飘在半空中的猎物,那眼神看起来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而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确也想这么干。 —————— 其实辨别出间谍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在霍拉旭的遗言里。很难想象,一个女儿控和妻奴结合体的霍拉旭,竟然愿意让自己的朋友放在妻子女儿的名字前面。除了是留给傲罗的信息外,阿比盖尔和诺特几乎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 “霍拉旭是喜欢玩文字游戏的,他也清楚地知道办公室里面所有人的名字代表什么含义。”阿比盖尔平静地对面前的男人说,忒修斯已经托人去查对方的身份信息了,他们暂时的确不知道这位间谍是谁。 “恐怕你并不清楚爱德文这个名字在英国的含义——友善且富有的朋友,当然,我们也很感谢,你竟然潜入了这么久,都没有注意到霍拉旭这个人的人物形象。不过现在,是我们好好认识彼此的时候,你到底是谁?” 阿比盖尔十指对准,放在桌面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忒修斯在一边围观着,看起来很乐意把这件事交给阿比盖尔处理。 那人没有说话,阿比盖尔也不着急,她随意地翻了翻霍拉旭的死亡报告。看着那几张照片,她内心那股被自己强压下去的愤恨和痛苦如同夜晚的大海,再次波涛汹涌。冷静,冷静,哪怕现在再怎么生气也没有意义,首先的是从对方嘴里拿到更多情报。 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霍拉旭死于自己胸口的那处刀伤,但是我们比对过,他受伤的时候很可能还在和一个成年巫师激战。现场还有另一个人,身高约一米左右,嗯,应该是伪装成幼儿的成年巫师。” “这些我都在办公室里面听过了,让我们探点我不知道的,怎么样,邓布利多小姐?”巫粹党露出一个笑,声音故意在“办公室”一词上加了重音。他看起来格外悠闲,似乎是笃定自己的同伴还算安全。 阿比盖尔沉思了一会,在忒修斯耳边低语了几句。 忒修斯眉头跳了跳,问了阿比盖尔几句,看口型似乎是求证女人的话是否属实。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忒修斯眼皮跳了几下,挥了挥手,让阿比盖尔离开。 “怎么了,小姑娘自己受不了回去了?”巫粹党乐了,他似乎并不需要魔法就改变自己的声线,熟悉的声音从口中发出,“艾比要是不高兴的话,可千万不要闷在心中,记得找诺特说声,他不是你师傅吗?” 那是属于霍拉旭的声音,温和乐观,但是愿意对任何人伸出援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忒修斯按住了眉心,对巫粹党呵斥了一句“闭嘴”。只是他紧握成拳的左手也彰显了本人也并不冷静,阿比盖尔把一切看在眼里,她突然觉得一阵可笑,不过这种感情是全部对准这个罪犯的。 “你可能不清楚,霍拉旭之前一直记得办公室的大家的生日、喜好、乐趣。”阿比盖尔说,她看起来依旧那么平静,只是忒修斯眉间突突跳着——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们的理念是巫师至上,我看不出残害同胞的家伙,是如何把这四个字放在首位的。” “你所谓的信念可笑至极,你追随的人还是个被学校提前两年退学的反社会分子,你服务的组织不过只是群善用暴力和威胁的三无组织——无理想、无价值、无道德。我也相信为什么你会愿意加入巫粹党了。” 那人冷笑一声,左腿放在椅子上,看起来格外狂妄:“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逃兵,先生。”阿比盖尔说,她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仿佛可以透过对方的皮囊看到他的本质,“你只是懦弱的逃兵,抛弃了自己的战友,然后还不知羞耻……” “你又懂什么?”那人脸上的笑容随着阿比盖尔的话逐渐褪去,变得苍白,他手上的手铐哗哗作响,“你这样的家伙,不过就是一直躲在后方的胆小鬼罢了!你知道我们过的什么日子吗?所有人,所有人都等着我送死!你们又去干什么了?” 他咆哮着呐喊:“那时候所有人都在沟壑里面,我和爱德文只能喝着制冷剂过活,你知道渴到最后跪在地上舔着尿液过活的日子吗?你知道周围全是腐烂的尸体但是一动也不动的感受吗?你知道肚子饿得厉害只能刨土找老鼠吃的味道吗?我为这些人奉献了那么多,那么多!” “那你又做了什么呢?”忒修斯轻蔑地说,“你一无所有,甚至只敢在和平年代杀人。还好你是个巫师,你可以偷偷把尿液变成清水,你可以尝试给自己身上来个幻身咒,你说不定还可以偷同伴身上的口粮过活。 我从索姆河战线活着回来,先生,我比你更加明白什么是地狱。每天都有人自杀,每天都有人死去,我试着拯救别人,因为我知道我参加战争是为了和平年代人的幸福。可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你杀人不是为了弥补内心,你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杀人欲。” 他转过身,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对方,对阿比盖尔说:“邓布利多,你现在和昆汀一起去一趟西区,着重观察一下地下室之内的地方。” 两人无视了身后那人挣扎的声音,和几句“你们要干什么”的怒吼。 ——啊,果然是想到吧。 内心只有麻木,是不是因为我其实也很生气,愤怒到想手刃他,那为什么我一直表现不出来? ——只是几句话就被激起,甚至轻易交出了自己的主动权,看起来完全没有经验的样子。 不能多想,不可以去同情他,战场都是这样残酷的,你那时候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忒修斯先生也是从战场回来的,和保罗一样,这样的家伙竟然还想要发动和麻瓜的战争吗? 说起来这样不就证明了麻瓜和巫师都是一样吗,只是秉持着这样那样的信念,然后发动战争,最后攫取的不过是他们的利益。 ——这样的世界烂透了。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她没有去办公室,只是去了审讯室旁的杂物间。 两间屋子靠的很近,有时候隔壁屋子声音大点还能听清楚。这个“爱德文”是真的急了,竟然连这点都忘记了,啊,不对。杂物间的事情还是霍拉旭告诉他们的,可惜了。在霍拉旭活着的时候,这个人没有和他处好关系;在霍拉旭死后,竟然被他一口气阴了两把。 结果房间早有人了,诺特和昆汀蹲在墙边偷听隔壁声音。 阿比盖尔嘴角抽了抽,注意到诺特手里的魔杖还在发着光,应该是记得录音了。 她蹲在一边,昆汀看起来表情也不大好,他之前一直和爱德文出任务。阿比盖尔记得昆汀甚至可以说是爱德文一手带起来的,两人的关系既是前后辈又是朋友。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爱德文会是傲罗部里面的那个叛徒,只是接下来的审查,昆汀肯定也是重点关照对象。 突然感到自己衣角被人拉一下,正是昆汀,对方很小声地问她:“你不是要去抓同伙的吗?” “假的。”阿比盖尔淡定地说,蹲下身子也凑过去偷听,“西区有地下室的人家多了去了,我又不能一个个翻过去,诓人的。” 她转头,又想了想,魔杖对准昆汀:“抱歉了,必要操作,摄神取念。” 仔细翻了翻对方的短期回忆,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阿比盖尔松了口气。 昆汀捂着脑袋,又无奈又苦笑:“别这样啊,你师傅刚刚已经对我动过手了,你们师徒怎么都这样。” 他说着接过阿比盖尔递给他的糖果,女人蹲在他身边,小声地说了一句抱歉。 “没事。”昆汀摆摆手,“你们这么做也正常。” “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他会对你做什么手脚。”阿比盖尔面无表情地撒谎,“毕竟是巫粹党,我和诺特前阵子还在他送给我们的礼物上发现一点混淆魔药。” 昆汀沉默了,低下头继续监听。 但是阿比盖尔知道他肯定忍不了,爱德文是叛徒这件事,昆汀受到的冲击是最大的。加上被诺特和她前后使用了摄神取念,此刻的昆汀需要的是安慰,哪怕他根本不想回复。 阿比盖尔的声音沉重:“昆汀,我很抱歉。我和诺特做的事情,到最后才告诉你……是我提出来的,不提前告诉你这件事,而是让忒修斯带你亲眼看到这件事。” 如她所料,昆汀发出了一声冷笑:“为什么?觉得我迟早会背叛你们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我已经被那家伙策反了?” “并不是。”阿比盖尔斩钉截铁,“因为昆汀你是个好人,也是爱德文的搭档。内鬼的事情魔法部肯定会压下大半,所以除了我们四个,其余人并不会知道全部的真相。我知道这很残忍,但是我更希望作为我们的一份子,你有得知真相的权利。” 昆汀笑了,对阿比盖尔说:“谢谢你,不过艾比,我还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他的声音很轻,但是格外坚定,“你应该劝我,没有当场把爱德文杀死。” —————— 那个爱德文的真名在当天就被忒修斯审讯出来了,叫尼维勒。在战场为了逃跑,杀死了自己的战友爱德文,并伪装成他离开了战场。 好在爱德文自己是个孤儿,尼维勒自己的变形术也很熟练。接近十年的时间,大家都和一个杀了自己同事的巫粹党朝夕相处,想到这里,不少傲罗都觉得恶心。 而阿比盖尔这段时间也有别的事情要干,诺特和她一起登门拜访霍拉旭夫人,将剔除一些不能泄露部分的真相告诉她。 两人一起在霍拉旭的墓碑边待了很久,一直到晚霞到达,红光漫天。 回去的时候,诺特突然开口:“阿比盖尔,别哪天也突然死了。”他点起一根烟,双手插进兜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松。他在不久前才刚刚报了一个老友的仇,却在回来的路途中接到自己另一个老友的死讯。 阿比盖尔笑了笑,只是说:“还早呢。最起码我肯定死在你后面,谁让我能打过你呢。” “哼。”诺特发出一声轻笑,伸手把阿比盖尔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赢了一次就别这么狂了!以后还有你吃苦的地方呢!” —————— 阿比盖尔回去后,给斯波尔教授和克拉拉分别写了一封信。 给斯波尔教授的信只有一句话:“白鸽子里面混进了乌鸦。” 给克拉拉的信要长点,简单的说就是,表达了最近生活的关心,分析了现在的形势,表达了对霍格沃兹内部思潮的担忧。并且,阿比盖尔决定询问克拉拉,学生会里面有什么明确反对巫粹党或者纯血家族的学生存在。 哦,可能还要再来一句,加一个反对《保密法》的。 第118章 回答 那是1926年五月的夜晚,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拐进一条污浊的小巷。在靠近有一条陡峭的阶梯往下直通一个象洞穴似的黑乎乎豁口,很快,男人发现了自己要寻访的那家烟馆。事实上,尽管麻瓜世界在1912年缔造了《海牙ya片公约》,伦敦依旧有不少烟馆。 这阶梯的石级中部已被川流不息的醉汉们双脚踩磨得凹陷不平。门上悬挂着灯光闪烁不定的油灯。借着灯光,男人摸到门闩,便走进一个又深又矮的房间,屋里弥漫着浓重的棕褐色的ya片烟的烟雾,靠墙放着一排排的木榻,就象移民船前甲板下的水手舱一样。 而这种放荡自己,吞云吐雾的感受,不仅是麻瓜着迷,不少巫师也跟着上头。那男人手里拿着根手杖,他正是今晚乔装打扮,来烟馆寻人的阿比盖尔。 事情还要从半个小时前说起,一位头戴黑纱的女士哭哭啼啼地来魔法部寻人,刚出完任务的阿比盖尔和诺特碰个正着。两个人倚靠在柱子边,听着那位女士哭诉自己的儿子如何不懂事,染上了毒瘾。 诺特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告诉阿比盖尔他知道这位夫人是谁了:“这是帕金森家的,她儿子在霍格沃兹的时候就是个不学好的,当年好像因为黑魔法道具伤害同学被学校责令过。据说长大后被朋友带成一个瘾君子,走吧,也不值得我们同情。”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只是那夫人哭喊的声音实在清晰,在电梯里面都在她耳边播放。爱德文的事情刚过不久,师徒两个人又被忒修斯按回圣芒戈医院养伤。住院期间,克拉拉的回信也来了,她把自己信得过且有能力的几个巫师推荐给阿比盖尔。 两个人之后又信件交流了一会,约定六月一号在对角巷见面。 至于斯波尔教授的那封信,则是石沉大海。阿比盖尔对此不在意,没消息代表着白腹隼雕应该正在查着来源呢。等到他帮自己查完,回信自然就来了。 昆汀告诉阿比盖尔,爱德文经常在周六晚上在一本书上写字,只是那本书在爱德文被捕后消失不见了。傲罗们只在爱德文经常看的书里找到好几张卡片,对方似乎有把卡片当书签的习惯,其中就有那张白色卡片。 这件事引起了阿比盖尔的警觉,白鸽会这几年来来去去不少人,涉事人员还不少。而且看他们的语气,怕不是不同国家巫师界非富即贵的角色,要不然就是某一领域的成功人士。要是因为爱德文这件事一口气爆出来,会直接变成一个大丑闻。 她索性写信给斯波尔教授,他看起来和白腹隼雕私底下也认识,就当是卖个人情了。 在阿比盖尔沉思时,电梯已经停下,正好与拿着大衣从办公室里面匆匆走出的昆汀打了个照面。 “怎么了,这么急,突发任务?”诺特关切地问。 “别说了。”昆汀像是倒豆子似的对二人倾诉,“听人说,刚刚来了个夫人要魔法部帮她找儿子。前台的凯瑟琳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傲罗办公室。得了,白天整理资料,晚上我还要去烟馆找人。”想到这里,昆汀就憋着一肚子火。 阿比盖尔有些惊讶:“纯血家族权力这么大?” “不好说,反正傲罗这个又累又长年战损的,他们一般不会塞人进来。但是他们又害怕我们,又想拉拢我们。”曾经在纯血家族待过的诺特淡定地说,他扭过头,注意到阿比盖尔有些跃跃欲试,“怎么了,你也想去烟馆看看?” 阿比盖尔点点头:“我还没去过,有些好奇。” “那可不是女性该去的地方,全是社会的渣泽、自我放逐的胆小鬼、毫无节制的瘾君子,去那里你回来会恶心到吐出来的。”诺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却发现打火机没带。 阿比盖尔用魔杖给他点燃香烟:“但是我记得魔法部内有一项明文规定,不允许巫师吸食太多致幻药物,这也算是出任务吧。而且你也在抽香烟,你也是香烟上瘾。” “我抽香烟是为了保持清醒,不让我现在被你气晕,臭小子。”诺特低低笑了一声,“算了,让我陪你去一趟,但是说好,就是带你去看看。让我们去顶替可怜的昆汀吧,他已经连续三个晚上加班了。” —————— 可惜连帕金森夫人都不清楚自己儿子究竟在哪个烟馆,于是中途两人兵分两路,权当是早点帮帕金森夫人找到儿子。 毕竟获得帕金森夫人承诺的五十个金加隆,要比安慰这位母亲的内心重要太多。 当阿比盖尔进屋时,一个面无血色的马来人伙计兴冲冲地走上前来,递给他一杆烟枪和一份烟剂,招呼他到一张空榻上去。“谢谢你。我不是来久呆的,”阿比盖尔说,她的声音要比平时沙哑低沉不少,“我有一位朋友,艾萨·帕金森先生在这里。我要找他说话。” 在她右边有人蠕动并发出喊声。阿比盖尔透过暗淡的灯光瞧见帕金森面色苍白,憔悴不堪,邋里邋遢,和帕金森夫人提供的照片仿佛是两个人。 “你谁呀?”他醉醺醺地说,瞪大眼睛看着她,“嘿,现在几点了。” “我是你母亲找来的侦探。”阿比盖尔面不改色,“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你母亲已经在家等了你三天了。所以现在找我过来帮你收尸。” 她的最后一句话没被帕金森听进去,男人呆呆看了她几眼。 紧接着帕金森低下头,把脸埋在双臂之间,开始放声痛哭:“肯定,肯定还不是,今天怎么可能是星期天呢,你别吓唬我呀。” “你应当感到羞愧了,先生,你让你的母亲惴惴不安地在家待了三天。最后跑到伦敦地下来找我们,对着我们像你现在这样哭的像个孩子。”阿比盖尔不介意告诉帕金森他母亲的悲惨模样,毕竟这样的责备是他应得的。 她伸出一只手,拉着哆哆嗦嗦、不停哭泣的帕金森走过两排躺着人的木榻间的狭窄过道。阿比盖尔皱着眉头,屏息敛气,免得去闻那鸦片令人作呕和发晕的臭气。走过一个瘦高个时,她感到自己衣角被人拉了一下。 阿比盖尔低下头,那是一个老头,只是声音她格外熟悉。仔细看了几眼,不觉大吃一惊。多亏了那双熟悉的紫色眼睛,阿比盖尔认出面前老态龙钟、哆哆嗦嗦、随口乱说的老人正是安塔雷斯。 看出阿比盖尔认出了自己,安塔雷斯咧嘴一笑。别人看来,他瘦骨嶙峋,皱纹满面,衰老佝偻,一支烟枪耷落在他的双膝中间,好像是因为他疲乏无力而滑脱下去似的。 阿比盖尔强压住内心想要揍人的冲动,实际上,她真的很想让安塔雷斯膝盖上的烟管狠狠砸中他的脚尖。 安塔雷斯对她眨眨眼,下一秒,阿比盖尔感到自己的口袋多了什么东西。 离开烟馆送走帕金森,拿到支票,阿比盖尔在巷子口等到了匆匆赶来的安塔雷斯。他东倒西歪、蹒跚而行,两人就像是误入歧途的老父亲和他疲惫的儿子。走过两条街的路程,安塔雷斯四周迅速地打量了一下,站直了身体,爆发出一阵尽情的欢笑。 “学姐,我想你肯定以为我也要陷入泥潭,这边正想着怎么把我揍一顿吧?” “没有,我只是想着把你关进监狱那一层最好。”阿比盖尔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温和地说,“你在烟馆里面怎么样?” “哦,准确的说,我的敌人还不少,一个、两个、三个……学姐,要不要把你的手借我数数?” “这就不必了,除非你想让我拳头砸在你脸上。所以进去吸烟也是你现在的工作和任务了?” “差不多,但也不完全,我打算写篇报告,讲巫师是怎么被麻瓜的ya片给害的神志不清的。”安塔雷斯双手放在脑袋后面,两条大长腿倒走的也不算快,“你瞧,哪怕是魔法,也挡不住这些玩意。这还是我主动来的,里面真臭!” 阿比盖尔冷笑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在烟馆里面怎么样?” “能怎么样?那里面就是个比垃圾场还恶心的地方,就是醉生梦死,然后说几句胡话……” “我是说你怎么样,有没有吸食,身体现在有没有不舒服,现在需不需要我给你点水喝。” “哦……谢谢……”安塔雷斯抓了抓头发,实际上,他还真的没想过自己感受如何,“放心吧,那些东西我没碰,就是做做样子。我在里面待了很久,证据之类的今天全收集齐了,明天就能开始撰写。” 安塔雷斯说着,张开自己的嘴指着给阿比盖尔看,里面没有任何吸食后的痕迹:“我打算等会去圣芒戈做个检测,这个报告也要用。主编还不想看到报社里面多一个瘾君子。” “那祝你成功。”阿比盖尔下意识从口袋里掏出颗糖,烟馆里的味道还是太重了些,她到现在还是有些不舒服。只是口袋空空如也。 见状,安塔雷斯从自己破破烂烂的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到阿比盖尔面前:“给,我从家里带来的。在烟馆里面味道太大我实在撑不住就来一颗,柠檬味的,冰冰凉凉还挺好吃。” 阿比盖尔嘴里含着糖,听安塔雷斯讲最近报社的事情,比如有人给主编寄信,说什么巫粹党要入侵英国;还有人寄信给他同事,上面列出一大串地名,说怀疑是什么奴役麻瓜的黑工厂;就连安塔雷斯自己都收到一封信,上面说要举报一个叫“白鸽会”的组织。 “那这些消息都是真的吗?”阿比盖尔有些好奇地问。 “基本都是假的。”安塔雷斯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不过我那个白鸽会,我打算ya片这件事结束就去查查。就当闲着,给自己找点工作了。” 阿比盖尔低头笑笑:“那你知道,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来的吗?” “一般都是猫头鹰寄来的,我们自己分……学姐也感兴趣?还是说,里面有什么傲罗正在查的案子?”安塔雷斯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接着开始分析起来,“主编那个纯粹垃圾信息,黑工厂那个太过离谱,也就是我那个白鸽会了。” 他的话没说完,阿比盖尔的左手多出了一张卡片。 “这就是白鸽会的通信设备,我是其中一员。”她迎着安塔雷斯探究的目光,淡定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前阵子在一个巫粹党身上,也找到一样的卡片。给你寄这个消息的人,他说的是真话。” “原来如此。”安塔雷斯一脸无所谓,变回那副略带散漫的模样,他张开双臂宣布道,“那就不查了。” “为什么?记者知道一个可以揭发真相的机会,难道不心动吗?” “那也分情况,我之前也试着查过,结果发现这个白鸽会隐藏的极深。要不是那个信件上给了我几个人名,我还真的发掘不出来。” “所以你是觉得,对方在利用你。” “对一个不出名的小记者,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大新闻了吧。”安塔雷斯耸耸肩,“更何况,如果这个大新闻牵扯了不少富商政要呢?” 很明显,有人是故意要利用安塔雷斯,将白鸽会的事情摆在明面上。毕竟这么一个大丑闻,又能吸引魔法界不少人的注意力,又能让魔法部的颜面扫地。只是这样一来,安塔雷斯肯定会变成一些人的众矢之的。 “是针对我,不,或许我只是个运气不错的记者。正巧拿到了这张卡片吧。”安塔雷斯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信,递给阿比盖尔,“我一直想把这玩意扔进垃圾桶,嘛,不过我现在知道要把这个东西交给谁了。” “我可是你要查找的组织一员,交给我就不怕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吗?”阿比盖尔没接那封信,开口问道,“而且这可是个出大名的机会,你说不定还能抱上一些人的大腿,从此平步青云。” “那完蛋了,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被安排严严实实的生活。”安塔雷斯一脸嫌弃,摆了摆手,把信件扔到阿比盖尔怀里,“我可不喜欢被人利用,更喜欢在别人的计划里捅个大篓子,那才有趣。” 他脸上带着笑,要是别人看到,还会觉得安塔雷斯心情不错。但是阿比盖尔知道,安塔雷斯现在有点生气了,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不爽。 她把信件放在口袋里,走了几步,又有了点想法:“安塔雷斯,你觉得魔法界怎么样?” —————— 阿比盖尔有些惊讶看着一个包厢的人,对克拉拉说:“你可没告诉我,今天会有这么多人。” 克拉拉眨眨眼:“毕竟大家都想听听,学习会荣誉主席对魔法界的看法,不少学弟学妹都很佩服你。” 阿比盖尔长吸一口气,对克拉拉说:“谢谢你,找来这么多人,你们肯定很辛苦。” “没什么,大家都是为了听你的想法来的。艾比,你是真的打算一口气改变魔法界?” “毕竟没办法,学习会的时候,你和诺克斯不是也说了吗?下定决心就要做到。现在我也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情,那么接下来就是全力以赴了。” —————— “格里姆肖先生,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加入巫粹党?” 【为了改变这个世界,为了让巫师能正大光明活在这个世界上。”维戈看着面前的男人,平静地说道,“魔法界的弊端太多了,但是巫师又比麻瓜强大,强者顺应弱者,但不该是被弱者压在头上。】 —————— “……陈旧腐朽的规则必须抛在身后,你们今天聚集在这里,是为了求得一些新意,一些变化。不少人可能知道我是个傲罗,我憎恨巫粹党,我认为他们是一群疯子,一群不安定分子。但并非如此,我渴望着改变,渴望所有人互相扶持的世界,但是格林德沃做不到,他只能通过扩张和征服。” —————— 【……扩张和征服是必要手段,但是我并不憎恨麻瓜,我也不讨厌非魔法之人,格林德沃先生。我只是渴望建造一个更加稳定、有序、也更加公平的世界,所以我主动加入巫粹党。因为我相信,拥有魔法的人可以创造更美好的世界,为了真理,为了自由,为了公平……】 —————— “但那是真的吗?我们这里也有着从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难道巫师和麻瓜就是天生注定的两个种族?试问,巫师和麻瓜真正的敌人是谁?试问,是谁还在剥削着魔法界八成人口的利益?试问,是谁还在把自己高高举起,把他人低贱放下?是纯血家族,是这些剥削者。” ——————— 【而现在,新的理念,新的世界在我的面前招手,我又为何不去握住他,让他在我面前消失?】 —————— “而现在,巫粹党还认为是麻瓜剥削我们的空间。那他改变了什么吗?没有,富有的人会继续富有,贫穷的人依旧贫穷。所以各位,我相信站在这里的你们,比我富有见解,比我更加年轻,我也相信你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恳求你们,加入我,加入这里,我们一起并肩,改变这个世界。” 掌声响起,女人在台前深深鞠了一躬。 ———— 我已做出了我认为正确的选择。 第119章 城堡 掌声如雨点般落下,阿比盖尔感到了一阵阵的恍惚,十几个巫师对着她鼓掌,台下的人随着自己的节奏随身附和时,那出现的归属感和成就感几乎是划破天际的闪电劈中她的大脑。极度的狂热之下,她的声音依旧冷静: “我在此可以向你们展示我的思想,我的头脑,我的愿景,我的同胞们。想要革新魔法界,我们需要认识一个问题,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我们想要改变魔法界需要认清的第一个问题。 几百年来,纯血家族靠着他们的势力,已经占据了魔法界太多的资源了。这恰如麻瓜世界的那些大商人,大贵族,仔细想想,他们给我们带来了什么?他们又从我们这里拿走了什么?纯血家族的存在是否真的有利于魔法界的存续吗?他们用不到二成的人口压在普通巫师的头上,还要去欺骗我们为他流血。 现在,我要说出整个魔法界的敌人,正是这些敲骨吸髓的封建家族。那我们的朋友是谁,是你,是我,是哑炮,也是麻种,也可以是麻瓜,是属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生而平等的人……” 克拉拉坐在包厢的角落,包厢内掌声雷动,今天来的都是在霍格沃兹内就明显表现出对魔法界现状不满的学生。阿比盖尔的一番演讲打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房,靠着自己强烈的情绪和简单易懂的言语引得台下人思考。 阿比盖尔的话结束了,她走到克拉拉旁边,喝了一口水。她不说话的时候安静和台上的简直不是一个人,女人悄声问:“我讲的还行吧?” “非常完美。”克拉拉说,随后站起来对着包厢里面的所有人说道,“有什么问题的,大家可以等会问问学姐。” 一个人举起手:“那么我们该组织叫什么名字呢?总不能一直叫学习会吧。” “是个好问题。”阿比盖尔柔声说道,她站起来,摩挲着手里的水杯,“但是组织的名字,我选择交给加入的同伴们一起决定。这是属于我们的共同的组织。” “既然是要革新魔法界,那叫magical revolution society,怎么样?”这次发言的是西奥多。 “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塞勒涅的声音透过模糊的空气传来,她那双银色的眼睛微笑地看着阿比盖尔,“m.r.s感觉就像是组建了一支力量,可以荡平一切阻碍。” “m.r.s吗……”克拉拉咀嚼着这个名字,看向阿比盖尔,“阿比盖尔,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阿比盖尔点点头:“那好,不过现在——我有个最后的问题要问你们——” 她用极具威严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宛如一个真的领导坐在沙发上:“是否真心加入,我不会强制要求你们,只是我不希望再出现叛徒。”她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随后露出一个微笑,“就是这样,大家听明白了吗?” —————— 片刻之后,阿比盖尔和克拉拉走出咖啡馆,来到阳光灿烂的户外。 “我觉得进行得还不错。”克拉拉兴高采烈地说,“我想起在四年级组织学习会的事情了,那时候多亏了艾比你。” “不,克拉拉,学习会的会长是你。而且,学习会最终还是你决定组织起来的,你明白吗?是你代表那时候的霍格沃兹的麻种学生,为了争取属于麻种学生的利益才组建起来的。”阿比盖尔平静地说。 她看向天边:“鸟并不是生来就会飞翔,只是因为他们必须学会飞翔。唯有自己主动张开双翼,一次又一次坠落在地面,才能带领整个族群飞向天空。” ——只有让麻种学生在霍格沃兹就知道反抗的意义,他们才能在长大后学会如何抗争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原来如此,不过也多亏了阿比盖尔。学习会的存在要比我们当初设想的还要具有意义,我这几年,一直都觉得这些事仿佛一场梦。”克拉拉问道,也跟着看向天空,“在最开始,学习会的组建也只是为了成绩,但是现在越来越大,也处理了不少事件。” “而现在,曾经在学习会待过的大家,抱着同一个目标,去改变整个魔法界。在我刚进入霍格沃兹的时候,以为最大的奇迹是魔法真的存在,却未曾想过有一天,我也能改变世界。这一切,宛如一场美梦一般。” “不是梦境。”阿比盖尔温和地说,只是灰蓝色的眼睛格外明亮,她一字一顿,“最起码我们身在这里,就不是虚幻的。未来是向前延展的,而我也相信迟早有一天,哪怕不是我,也会有后来的人去做和我一样的事情。” “啊,要是担心牺牲的话,也没关系的。”阿比盖尔笑起来,“我给大家的成员名单都做了最高级别的保密魔法,要是哪天我出事的话。这份名单将会自动销毁,组织里大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真的到那天的话,请把名单交给我吧。”克拉拉坚定地说道,“我相信您描绘的那个世界,我也相信哪怕有一天我们的事业失败了,也会有后来人继承这份理想。在那之前,我会帮助你保存好这份名单。” 阿比盖尔微笑地点了点头。 ——————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正在面包店里采购零食的阿不思,男人兴致勃勃地挑选着橱窗里的面包,看起来和塞满女性的面包店格格不入。下一刻,阿不思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就隔着透明的橱窗和阿比盖尔对视。 “晚上好,艾比,要不要来一个。吃点甜的有利于恢复体力。”阿不思拆开刚打包好的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个洒满糖霜的甜甜圈递给阿比盖尔。 看着父亲那双眼睛,阿比盖尔怀疑对方似乎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去干什么了。不过也正常,m.r.s里面大部分成员都是阿不思的学生,毕竟大家都是霍格沃兹出来的。 阿比盖尔咬了一大口甜甜圈,对她而言还是有些甜,但是对于阿不思可能还要加点糖浆。过了一会,她轻轻开口:“父亲,你觉得,如果某一天有人要改变世界,这种事情是正确的吗?” “你为什么会纠结这点呢,艾比。”阿不思轻轻地说,“改变世界本身没什么对错可言,重点在于你的行动和后果。与其在于甜甜圈被发明出来是对是错,不如去尝尝它本身的味道——当然了,对我而言,晚上来点甜甜圈总归是正确的。” 阿比盖尔笑起来,她很想对阿不思说革新魔法界可不是发明甜甜圈,但是她又沉默下来。 街头的一处,贴着一张海报,上面的单词颜色不断变换,很明显是巫师的海报。阿比盖尔走过去,试图将他从墙上撕下来,却发现被用魔法死死粘在了墙上。她定睛一看,那上面正是巫粹党的标志,恐怕是什么狂热分子贴上去的吧。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随后脑子里的雷达疯狂闪动——该死的,她忘记盖勒特·格林德沃还是阿不思前男友了!她手上用了点魔法,使劲将海报从墙上撕了下来,揉成一团就扔进路边的垃圾桶中。 “别生气,艾比。格林德沃的崇拜者的确遍布整个欧洲大陆,在英国这个小岛有几个也不算稀罕事。”阿不思早就看清那海报上的印的是什么了,对他而言,只要那上面印的不是格林德沃那张脸就足够了。 阿比盖尔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带着些孩子气的别扭和生气:“我只是,唉,我只是觉得那海报实在难看了些……跟小广告似的……而且我对巫粹党过敏。”她叹了口气,眼神逐渐严肃,一种冰冷的怒火在心口燃烧。 她忘不了霍拉旭的死,空荡荡的办公桌一直提醒着阿比盖尔,巫粹党是如何一群冷血的家伙。 她又想起阿不思,巫粹党的出现和壮大,或许也在无时无刻地灼烧自己父亲的良心。 她叹了口气,像是小时候一样黏在父亲身边:“爸,我饿了,想回去吃点番茄牛腩,还有黑森林蛋糕。”没关系,阿比盖尔在心中想,阿不思还有她呢,哪怕她自己的地位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重要,她也愿意用时间和亲情去治愈父亲内心的那道伤疤。 阿不思伸出一只手,按在阿比盖尔头上:“这个时候阿不福思的晚饭多半已经准备好了……嗯,我记得家里还有一个蛋糕,味道应该还没变……” —————— 阿不福思嫌弃看了父女俩一眼,纸袋里面的甜甜圈基本被阿不思和阿比盖尔在来的路上时吃光了。阿不思淡定地拍下自己手上还粘着的糖霜碎屑,阿比盖尔则是看了一眼阿不福思似乎略带有幽怨的眼神,随后有些心虚地把自己刚准备塞进嘴里的甜甜圈递给阿不福思。 “谁会喜欢吃这种甜齁齁的玩意。”阿不福思一脸嫌弃地接过甜甜圈,咬了一大口,嘴里边嚼边对两个人说,“厨房里的晚饭已经做好了,想吃自己去拿一点。”他几口就吃完了嘴里的那个甜甜圈。 今晚阿不思倒是难得有空待在猪头酒吧,洗完碗筷后,阿不思问阿不福思要不要一起下棋。结果运气不好,阿不思带来的巫师棋子少了几个。 阿不福思数了数,发现白方的棋子就少一个城堡,而黑方少的就多了。 “少一个国王,一个王后,还有一个骑士,一个主教……你这个象棋还不如别下得了。”阿不福思吐槽道,他还是不习惯和阿不思单独相处,“怎么了,棋子都没有集齐就打算对垒了……” 阿不福思的话停住了,他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和自己兄长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露出锐利的光:“你打算对谁对垒?” 阿不思平静地把棋子一只只放在棋盘上,温和地说:“还没有打算开始棋局呢,阿不福思,就像你说的那样,现在的我,还缺少棋子。” “哼。”阿不福思发出一声冷哼,压低了声音不让二楼的阿比盖尔听到,“伟大的圣人终于打算要对付某个家伙了吗?你真的觉得你会狠下心?”他努力不让自己最后那句话表现的有些兄弟的温情,看起来像是他终于在乎自己哥哥似的。 “那家伙的势力哪怕是我一个小酒吧老板都知道,呵,别人都这么说。一个魔法至上的幽灵在战后满目疮痍的欧洲大陆上飘荡,听了他演讲的人如同被灌入迷魂汤般不可自拔,挖出自己的心肝脑血递给他们的主子,就像你过去那样。” 阿不福思在谈到格林德沃时永远不吝惜他的口才,阿不思没说话,低头观察双方棋子。 “我会去阻止他,阿不福思。”很久后,阿不思的声音才响起,“但我做不到,我没办法伤害他。” 回应阿不思的只有阿不福思愤怒离席,椅子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阿不思叹了口气。他看向棋盘上的白国王,对方仰着头看着他—— 对于阿不思·邓布利多来说,盖勒特·格林德沃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是夏日绚烂的阳光、是戈德里克盛开的野花、是本该带着甜蜜回忆的初恋,是自己最欢愉最自由的时光。代表了他的野心,他的渴望,他的骄傲与才能。 但同时,也是他的罪孽、他的痛苦之源、预示着他野心和才能会带来的痛苦和灾害。 往事与欲念如同一座牢笼,镇压他对自我的全部善意。他不能相信别人,他不能信任自己,他不能放手取得荣誉,他不敢让任何机会施加在自身。即使他能战胜他,只要他依然没有走出这个牢笼,他怎么能保证阿不思不会成为下一个格林德沃呢? 阿比盖尔从二楼走了下来,女孩看着自己的父亲,她低下头,在地板上找到了那神秘失踪,或者说一开始就藏在桌子下的那几枚黑色棋子。阿比盖尔捡起【城堡】,温和地说:“父亲,倘若有一天,您准备好了的话,请拿好你手中的【国王】吧,我相信你。” 她把黑方的棋子全部交到阿不思手上。 第120章 标题是自由的! 【中秋节快乐啊各位!】 【虽然第二天才是就是了(但是我不管,诶嘿)】 m.r.s成立后,摆在他们面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没钱。 说来残酷,包括阿比盖尔在内的m.r.s的十二人,竟然有一半都是在温饱线左右徘徊。西奥多和塞勒涅自告奋勇说要捐钱,被阿比盖尔一左一右按回去了:“西奥多,你父亲这几年总是在生病,对吧?还有塞勒涅,我记得你和你父亲去年刚去澳洲旅游,钱也没多少吧。” “但是组织运行是要钱的呀。”西奥多说。 “对。”阿比盖尔点点头,“所以我们要扩招人手了,或者从大家里面选一个擅长理财的。克拉拉,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我听说好像有一个比我们小三年的学妹,很擅长计算,不过毕业后好像去麻瓜世界发展了……”克拉拉沉思道,“那个女生似乎并不想在魔法界发展,按照她的说法,是魔法界太残酷了。” “我也有印象,好像是拉文克劳的布瑞杜尔,她在算数占卜很有天赋,也有人说她有些怪。当初学习会里面也有她,不过大家对她了解不多。”西奥多说,他在阿比盖尔毕业后成为了学习会的副把手,“毕业后我听说她去麻瓜世界考证书了,似乎是要银行工作。” 是很可能会对m.r.s没有兴趣的那种人吗,阿比盖尔陷入了沉思:“但是能够被西奥多和克拉拉记住,想必一定很有能力吧,我会在之后尝试接触她的。至于现阶段的组织的经济问题嘛,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 斯波尔教授的回信终于来了,正如阿比盖尔预测的那样,白腹隼雕要和她,还有斯波尔教授在六月三号见面。时间有点着急,不过阿比盖尔倒是心里略有些底,白腹隼雕肯定是查到一些东西了。 在此之前,斯波尔教授约她今天下午见一面。 几年没见,斯波尔教授和在课堂比起来倒没什么两样。 只是自己学生时代的老师,穿着一身白西装,坐在装潢精美的包厢里。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手里还端着红酒的侍从时,阿比盖尔的眉头还是没忍住抖成了帕金森综合症。 阿比盖尔刚落座,侍从就为她倒上了红酒。 斯波尔教授问道:“红酒喝的惯吗?” 阿比盖尔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她一直觉得红酒杯晃着也没什么好玩的,也不清楚那些上流阶级成功人士,为什么总喜欢手里拿着酒杯聊天。 她把酒杯放回桌子上,迎上斯波尔教授略有探究的目光,一旁的侍从安静地站在两人桌子边,似乎只是一株植物。 “喝不惯,而且这酒也不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吧。”阿比盖尔叹了口气,随手变出一张一模一样的椅子放在侍从旁,“白腹隼雕先生,我记得我们是明天见面,你今天来早了。” 斯波尔教授露出了一个笑容,对自己的朋友说:“我就说你骗不了我的学生吧。” 侍从,准确的说现在应该叫他古费先生,优雅地坐在阿比盖尔变出的第三张椅子上,向阿比盖尔介绍自己的真实身份。 本·古费,魔法界最大印刷公司老板的二儿子,不需要继承家业的他在自己“闲暇时期”组建了白鸽会。 在阿比盖尔询问到为什么要组建白鸽会,古费露出了有些古怪的笑容:“啊,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少爷,好奇麻瓜那边的纨绔公子是怎么浪费青春,所以一时兴起组建起来的。” “古费和我是朋友,艾比,这次不仅是他,我也很想感谢你。”斯波尔教授真诚地说,“白鸽会是古费在学生时期建立的,花费了他不少心血……” “邓布利多小姐,既然来了饭店一次,要不要尝尝这里的牛排,我非常推荐哦。”古费拿起菜单,指着里面的菜品高兴地说道。 斯波尔教授叹了口气:“本,今天本来是我要和阿比盖尔道谢的,是你硬要过来的。” 古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啊,我就知道你小子要这么唠叨”的表情,转头对斯波尔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所以呢?” “所以你今天过来了,就好好和阿比盖尔道谢。”斯波尔头上冒出一个小小的井字,“而且给我好好坐好了,注意形象。” “是是是。”古费靠着椅背,舒舒服服地伸展双腿,“你之前说到什么来着,对,白鸽会的确是我学生时期成立的。但是那时候不是基本是你帮我打理的嘛?真要被抓到了,某个人的教授就当不了了吧。” 阿比盖尔淡定地和服务员点了一份布丁,决定边吃边看两个大男人互相拆台。原来现实的白腹隼雕接触下来是这种样子啊,嗯,感觉像是没长大的学生,世界上的纨绔子弟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她默默举了一只手:“教授,你们还没告诉我,白鸽会调查的事情呢。” 斯波尔教授淡定松开古费的领带,咳嗽了几声:“这也是我们今天要告诉你的,阿比盖尔。黑鹰离开白鸽会了,我们已经确定他的身份正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可能是打算在白鸽会立马宣传他的思想吧,不过是有几个傻子被他骗到了。”古费懒懒地喝了一口红酒,只是动作和阿比盖尔印象里的那几位纯血家族成员比起来,要豪放不少。 “不过这样排查下来反而麻烦了些,我们尽管锁定了几个,但是担心更多的巫粹党依旧潜藏在白鸽会中。”古费的眼神冷了几分,表情严肃起来,“真麻烦,我当初是觉得有有趣才继续留住黑鹰的。” “确定不是因为你也差点被他说服了吗?”斯波尔教授毫不留情地拆台,“不过对方似乎一开始就是打着利用白鸽会的主意进来的,利益压榨完了还要把你给卖了,真倒霉。” “我想可能正是因为还有利益可以捞取,才会特地设置这个局吧。”阿比盖尔认真地说道,“古费先生是《预言家日报》老板的儿子,收集消息肯定要比我这个傲罗快的多。同样的,我想格林德沃当年加入白鸽会除了宣扬自己的思想,还有个理由,那就是你,古费先生。” “我父亲可不会怎么关注我,邓布利多小姐。不过你的朋友在刚拿到那个消息时,我父亲就会让他心甘情愿地把那条新闻主动拿出来并忘记这件事。”古费冷笑了一声。 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内心有点麻:为什么她总能遇见和家族不和的人? “那我觉得你父亲要失算了,古费先生。那个人尽管有点幼稚、孩子气,但是他是我见过头脑最灵活、同时也是个可以守住自己、洞察事情发展的勇敢的记者。”阿比盖尔微笑着说道,“我相信他在面对你父亲的时候,可以成功守住本心,并且把你父亲气的半死。” 古费笑了:“你是在谈你的男朋友吗,邓布利多小姐?” 斯波尔教授无奈地扶住额头,叹了口气:“古费,别说些过分的话。” “这句话我可是认真的,不过看来这位小姐自己没有意识到某些问题。”古费说,“好了,我今天过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实际上,我需要知道给我传递信息的傲罗是否值得信任。别在意,我父亲一直想找到机会彻底掌控我。 如果让他知道白鸽会和巫粹党可能有关联,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威胁我交出白鸽会所有人的名单,并且挨个威胁过去从而获利。然后就是网织罪名,把我告上法庭,然后再装出一个深爱儿子的父亲形象。最后,他会毁了我一辈子的自由。” 原来如此,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我想我知道当年斯波尔教授,他在课堂说的那些精英主义的原型是谁了。” “那是自然,对他而言,世界上只存在两种人,可以被他利用的工具和不能被他掌控的障碍。啊,不过他也会给我钱就是了,或许是渴望还能从我身上得到一些情感回馈吧。” “那我可以不怎么礼貌的问下吗?古费先生,你想说你父亲爱着你,但只是对工具的爱。”阿比盖尔温和地问道,“而你的父亲恐怕会这么对提出异议的你回复,谁不会爱趁手的工具呢?能够被人使用,是这种人的幸福吧。” 古费的眼睛瞪大了:“梅林啊,我现在相信斯波尔了,你的的确确是个我见过最聪明的巫师。” “我父亲比我聪明一百倍。”阿比盖尔说,“不过我明天见您,也有我的私心。我想恳求你,把我推荐给其他的有钱人吧!” 斯波尔教授差点把嘴里的红酒喷出来:“纯血家族里面也混进巫粹党了吗?” “他们自己就是巫粹党滋生的最大温床吧。”阿比盖尔淡定地说道,“不过这件事和傲罗没关系,纯粹是我个人原因。我要接近这些纯血家族,并且从他们身上榨取金钱,只是用的身份不一样。” “魔法部的资金不够了,傲罗们要造反了吗?”古费问道,“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能干出什么的,所以我会帮你。”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该死,这个点了,我要离开了。总而言之——” 古费对阿比盖尔露出一个张扬的笑:“我很期待我们明天的对话,哦,我还邀请了那个记者。希望我们三个明天能聊的愉快。” “喂,你还付钱呢。”斯波尔喊道,“这个包厢还是你硬拉着我换的!” “哦哦哦,我忘记了。”古费从自己口袋里随便摸出一张支票,随便填了几个数字,阿比盖尔确定自己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零,“够了没?要是多余的你给自己买几套衣服,瞧你今天寒酸的。” “抱歉,古费他从小就这样,本质上还是好人的。”斯波尔教授带着歉意看向阿比盖尔,“他可能就是跳脱了一些。” 没关系,阿比盖尔默默想到,我认识的几个跳脱的角色里面,古费先生已经是那个最有钱的了。 早知道就直接诈骗(划去)把消息卖给古费先生了。 —————— 第二天早上,安塔雷斯和阿比盖尔在早餐店碰头。听到对方昨天的经历时,安塔雷斯略有些感慨:“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父母,噫,可怕!真是控制狂!还好我早忘记自己亲生父母了,没有这种烦恼。” 说这话的时候,安塔雷斯脸上还笑眯眯地,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只是听起来有点像个地狱笑话。 阿比盖尔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不在乎,安塔雷斯总是表现得把一切都看的很淡。 “我是认真的哦,真的要深究下来,把我养大的可能就是那个老爷了。”安塔雷斯说着咬了一口三明治,表现的格外平静,“我的小提琴老师还是他给我找来的,读书写字也是他教的,因为他觉得一个聪明有才的男童破坏起来更加有趣。” 阿比盖尔按住手里的杯子,她说道:“ ……我很抱歉,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 “也不能说不愉快吧,客观条件上的确那家伙给了我生存的空间,当然咯,主观上我依旧恶心他那样的家伙。”安塔雷斯说,随后他注意到两个人交流的气氛似乎有了些变化。 阿比盖尔沉默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咖啡,女人表面平静,只是看起来内心很不好受。 安塔雷斯叹了口气:“好啦,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生气了,你一个旁听的难受个什么劲。”他把三明治全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吞下去,半开玩笑地张开双臂,“小姑娘要是难受的话,可以来爸爸怀里哭泣的哦~” 阿比盖尔默默白了他一眼:“闭嘴,谁是你女儿。” “哈哈,明明你自己刚刚就承认了嘛!”安塔雷斯笑得猖狂,成功让阿比盖尔内心对他的同情一扫而空。 果然,这小子就是当年自己在霍格沃兹没打他几下了!阿比盖尔啊阿比盖尔,你当年竟然有整整六年没有及时修正这个孩子! “是我的错。”阿比盖尔微笑地说道,“我当初就不该说什么你给点阳光就灿烂这种废话,你这样的家伙,就该好好修正一下!” 话虽这么说,两个人最后还是没能在店里打起来,里面全是麻瓜。总不能到时候说两个人拿着魔杖是在回忆童年,拿着两根树枝在无人处假装击剑。 阿比盖尔告诉安塔雷斯自己组建m.r.s的事情,原因无他,毕竟安塔雷斯也是个能力出众的巫师。对方在决斗俱乐部的排名稳定,成绩也优异,当上记者后获得信息的渠道也多,要是成为伙伴,说不定也能成为不错的助力。 “诶?我以为学姐早知道了。”安塔雷斯有些惊讶,“毕竟那个包厢,当初还是我推荐给克拉拉的。不过学姐的演讲,我没能听完就是了,半路去工作了。” “抱歉……”阿比盖尔羞愧地低下了头,“那个时候我没能注意到你,没想到你还帮了我。” “没事,毕竟我也挺好奇的,假如没有纯血家族,魔法界会是什么样子。”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所以学姐想到挣钱的方法了吗?” 阿比盖尔点点头:“今天我和古费见面,就是要谈这些事。”她把自己决定去赚点外快的事情告诉了安塔雷斯,毕竟m.r.s其余人迟早也会知道这件事。 第121章 更新时间也是自由的 阿比盖尔的想法很简单,伪造一个身份,为一些纯血家族提供点“灰色服务”,比如去给他们敌对家族的招财树浇热水之类的,或者是解决黑魔法造成的灾害。只能说差一步就是直接去暗杀对面了。 饶是安塔雷斯听完了后都忍不住抽嘴角:“学姐,我记得你是个傲罗吧?这些事情,差一点点就能把你送进阿兹卡班了哦。”不是,阿比盖尔原来是这么喜欢走极端的人吗?直接从违法公民变成了灰色商人了啊! “果然这个方法不行吗?”阿比盖尔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一开始也尝试过别的方法,比如做些小手工去卖,不过魔法部最近这几年查的太紧。市场也几乎被垄断了,想来想去,我也只能利用自己身为傲罗的特长干些事了。” 的确,能在魔法界找到的工作很少,想要创业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是阿比盖尔这样打算一个人养活组织的。安塔雷斯陷入了思考,全然没有注意到一边阿比盖尔投来地眼神。 “说起来,你之前的那篇报告怎么样了?”阿比盖尔问道,“我这几天一直都在看《预言家日报》,不过没发现,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她指的是之前安塔雷斯潜伏在烟馆,计划发表的那篇报告。那个夜晚对于阿比盖尔来说,倒也算的上是意义非凡。 阿比盖尔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那天晚上自己突然性致上头,询问安塔雷斯对魔法界的看法。现在的她恐怕也不会在之后下定决心,在众人面前做出那番演讲吧。 在向克拉拉询问人员名单的时候,阿比盖尔自己实际上只是想效仿在霍格沃兹的举动,自己找到一个麻种巫师。然后设计各种方法,让他们组建一个类似学生会的组织。但是安塔雷斯的一番话肯定了自己: “对于学姐而言,现在的魔法界存在着是有学姐才能首先发觉到的事情吧,既然如此,那就去做吧。” “诶?” “能够向别人询问对魔法界看法的人,一般只有两种,对这个世界觉得绝望的人,然后拉着全世界陪葬的疯子;还有一种,就是觉得这个世界烂透了,所以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可怜人。” “原来如此,那安提你呢?” “我哪边都不是,学姐。”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剥好递给阿比盖尔,“面对灾难,你会痛苦,尝试救人,然后发现毫无用处,因为世界还是那么糟糕——所以我选择旁观,归根结底,我只会介入我在意的人或事。” 阿比盖尔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安塔雷斯最后几句话打断了。 “我的人生已经足够精彩了,学姐,我不在意自己是否明天就会死去。哪怕世界在我面前毁灭,我也会开一瓶啤酒在那里坐着围观。但是你不一样,学姐是会觉得事情有意义就会去做的人,也是认准一条路就会坚定下去的人。” 安塔雷斯其实也想过要不要那个时候用另一种语气,在霍格沃兹的时候,阿比盖尔似乎就比别人更早在意自己的形象和自我的道德标准。偏偏这个人还没有维戈那样的理智,世界上总有一些不值得让他浪费感情去思考的事情,比如强弱对比,比如等级差别。 维戈的事情,他从罗莎琳的嘴里隐约听过一点。他和阿比盖尔对于真理的看法产生了分歧。假如不是罗莎琳,假如不是他们三人的友情太过美好,维戈和阿比盖尔会直接否定这段友谊,同时将对方放在自己死敌的位置。 理想主义,容不得一丝尘埃,飞蛾扑火,破釜沉舟。他们相信深渊必有底,也相信道路终有尽头,即使粉身碎骨。 罗莎琳想要劝说维戈放弃这段理想,尽她所能维持三人表面的友谊,但是女人在美国一个月才见到维戈一面。安塔雷斯佩服罗莎琳的勇气,对方愿意趴在崖边紧紧握住下坠者的手臂。她不关心自己两个朋友的理想,但不愿看到他们斗争,彼此伤害彼此到伤痕累累。 “因为艾比和维戈都是很认真的人,如果没人拦着,恐怕会干脆利落地和过去一刀了断吧。不过也能说是这两人的温柔吧,毕竟都没有试图利用我们的友情,去拉拢我的父母。”额头碎发留下的阴影遮住了女人的眼中复杂的神色。 罗莎琳可以从那个非洲女孩的死中跑出去,只是在她向前奔跑的时候,把死亡的阴影、普通巫师的生死哀怨逐渐忘却的时候,维戈永远留在了那个深渊中。就像是一个黑洞,牵引着他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而从始至终,阿比盖尔表现的只是被自己童年框住的可怜者,只是一言不发,看着魔法界更加黑暗的地方。也直到此刻,安塔雷斯看到了女人眼中的那个黑洞,那一点点的黑暗,宛如大海深处的海沟,阴暗、深邃,哪怕是光芒也照不见底。 或许我的确该去劝说阿比盖尔,因为对她而言,走上这条道路,必将是伤痕累累。安塔雷斯在心中想到,只是当阿比盖尔眼中流出对未来的向往,对理想的追求时,他开口了:“说不定学姐的想法真的有用了,我觉得可以试试。” 假如那是阿比盖尔的选择,他会去尊重她。 安塔雷斯看到阿比盖尔本来黯淡的眼睛,在自己的一句话后变得明亮起来,仿佛是在确定似的,阿比盖尔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假如哦,我说的是假如,但是说不定真的有用呢。”安塔雷斯笑起来,“毕竟我也很想看看嘛,学姐梦想里的那个世界,那肯定会很有趣。” 阿比盖尔轻笑了一声,好像在埋怨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女人心情看起来好了不少:“走吧,说起来,你的那个报告出来后,我会剪下来贴在墙上的。” “这么用心嘛,谢谢学姐啦。” —————— 那副报告最后被总编辑以“过度激进”、“与事实不符”的理由打回来了。 安塔雷斯把自己查到的所有资料锁在柜子里,看吧,现实就是这么恶心。他从来不相信那些虚幻的、毫无根据的理想啊信念啊梦想啊,只是偶尔,哪怕是他这种人,也会想着去做些事情吧。 —————— “那个报告啊,我前几天早起喝咖啡,结果全撒上去了,然后就……全部报废了!”安塔雷斯无奈地摊开手,有些苦恼地说,“哎呀哎呀,后面还被编辑骂了半天呢,真是可惜呢。” 阿比盖尔沉默了一会:“是被打回去了吧?” “被猜出来了吗?哦哦哦,恭喜学姐又一次拿到了猜中安塔雷斯心事比赛的第一名!恭喜恭喜!”安塔雷斯说道,“不过那个主编辑真的很弱,被我几句就露出了弱点,明明错的是自己却想着教训我一顿。真是没道理。” 是被安塔雷斯戳中什么,然后无能狂怒了吧,阿比盖尔想到。 “那工作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去帮忙,反正我一个傲罗,你的主编辑也不会为难我吧。” “编辑部也不是什么黑社会,学姐不需要担心的哦。不过主编辑的确没空管我,他搞婚外情还有偷税漏税的事情被发现了,现在正分身乏术呢。”安塔雷斯说,“嘛,我现在只希望我的下一份稿子能顺利通过,不然就太悲伤了。” 回复他的是阿比盖尔一个充满鼓励意味的拍拍,女人说:“那一起加油吧。” —————— 至于关于怎么筹集资金的方法,古费倒是提出了好意见:“可以直接去麻瓜世界赚钱,然后直接转到魔法界里面的嘛。” 阿比盖尔瞪大了眼睛:“但是我记得似乎不允许巫师在麻瓜世界用魔法赚钱的吧,那样已经属于违法行为了,而且妖精们自己难道没有想法吗?” 听到这句话,安塔雷斯没忍住看阿比盖尔一眼,好家伙,去坑纯血家族不算犯法。去麻瓜世界赚钱然后兑换成加隆就算违反法规了,看来学姐对待法律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嘛,但是妖精们自己也想赚钱的。”古费耸耸肩,“纯血家族们也想在麻瓜界开公司,可惜,工业革命之后,他们越来越不理解麻瓜科技了。但架不住总有巫师能发现商机,而且麻瓜的衣服有时候穿起来也不错,所以渠道就出现了呗。” 那边的阿比盖尔还有些犹豫,安塔雷斯倒是挺认可古费这套想法的:“听起来真的不错,学姐,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麻瓜有时候可比巫师更加相信魔法呢。” 古费认可地点了点头,对阿比盖尔说:“别看魔法界很烂,麻瓜世界也有不少烂人。嘛,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认可斯波尔有时候的一些大道理,但是有一句他说的对,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分级,只要有分级,那必然有压迫和榨取。麻瓜的一些大老板可比纯血老爷还要可憎。” 阿比盖尔十指交叉,她郑重地思考了一会儿l,问道:“那一般是怎么赚钱的呢?” “这个简单,假装自己是个灵媒,然后去麻瓜家里把捣乱的幽灵揪出来收拾一顿就可以了。一般也会遇到黑巫师,不过阿比盖尔是个傲罗,对付起来很简单的吧。”古费打了个响指,“至于渠道,我昨天说了,我会帮你的,放心吧。” 古费看起来自信满满,阿比盖尔心中有些疑惑。按照道理,她也不过就帮助了古费那么一次,两个人接触下来加上今天也就两次,对方怎么这么愿意帮她。 她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疑虑,古费则是露出了理所应当的表情:“你是斯波尔那家伙看重的学生,又帮了我,我帮你几次不是挺正常的吗?” 哦,明白了,是沾了对方挚友的光。 安塔雷斯高兴极了,对古费说:“那拜托了,古费先生!把我们两个推荐给有钱人吧!” “等等,安提,不是说赚钱的事情交给我吗?”阿比盖尔急忙制止。 “哎呀,反正我有空,再说了,难道我不是组织的一员吗?”安塔雷斯一脸无所谓,“而且别看我只是个小记者,我还是很厉害的哦。” “我知道的哦,你就是那个小金给气到差点使用魔法,结果被你按在地上当成板凳坐着的那个人吧。”古费一拍脑门,“我当时听到还觉得挺有趣,可惜我哥哥不放人。安塔雷斯先生,有没有兴趣来我这边,工作还挺轻松的哦。” “不了,我和小金的‘友情’还挺稳定的,暂时还不想离开。”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某个霍格沃兹的问题儿童,在此刻露出了自己性格恶劣的一面,“毕竟我还没学会在苏格兰风笛,我还要在他面前吹着《友谊地久天长》呢。” 哈哈哈,在自己主编辑面前吹这首代表告别的歌,阿比盖尔觉得安塔雷斯就是要阴阳他。 ——————— 古费很快就帮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做好了账户,两个人共用一个,登记名字是最普通的“杰克·史密斯”。只能说貌似这么干的人还不少,阿比盖尔看了眼登记的人——都是假身份,但是最起码要有两百个。 果然,在赚钱方面,是个人都不含糊的吗? 只是斯波尔教授听说这件事后,皱起了眉头:“那你们想好组织名字了没?” 安塔雷斯和古费骄傲地抬起头:“早想好了,名字就叫——世界第一灵媒阁下!【1】又简单又无敌,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很厉害很靠谱!” 【1】这a的是《世界第一公主殿下》,好听的。 阿比盖尔双手合十:“拜托了,斯波尔教授我记得你在麻瓜世界也有人脉的吧,请把我们世界第一灵媒阁下推荐给其他的有钱人吧,就说我们是非常灵验的灵媒!” ????? 斯波尔教授明显被这个略显离谱的进程震惊到了。 “世界第一灵媒阁下?”他难以置信,“我把你们推荐给其他人的时候,就说你们是很灵验的灵媒——世界第一灵媒阁下吗?” 安塔雷斯理直气壮:“那当然了!你想想,麻瓜对巫师也不怎么了解,自然是名称越简单越好啦!一眼就能唬住他们的!” 斯波尔教授看向一边狂笑的古费:“本,告诉我,是不是你取得这个名字,太不靠谱了!” “别这样嘛,我觉得这个名字挺不错的,不信你去问问邓布利多,她取得什么名字。”古费乐呵呵地说,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阿比盖尔有些害羞,低下头说:“我本来是想取类似复□者、w战士、巫师联盟这样的名字的,但是古费先生说太抽象了,所以就换成世界第一灵媒阁下了。” 没事,我觉得都挺抽象的,斯波尔默默抽了抽嘴角想到。万万没想到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学生,在取名字方面是个苦手,怪不得上学期间写的作文标题都挺……直截了当的。感情原来是不会取名字吗? 斯波尔教授认真道:“听好了,世界第一灵媒阁下不行,太儿戏了。而且,在麻瓜眼里,实力强劲的灵媒通常分为两种。” “一种是那种教堂里的牧师,一般端庄稳重,气场强大,且通常有些年纪了。” “还有一种就是一看就不好惹的,可以不像个好人,但身上必须要让人觉得危险。后面一种,邓布利多作为傲罗应该看过不少吧,黑巫师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种给人足够危险、足够强悍的感觉。” “有吗?”阿比盖尔苦思冥想,除了枭人有些棘手,这几年她还真没遇到几个麻烦的对手,“可能是我当傲罗的年份也才两年,好像的确没遇到怎么难缠的敌人,就是心理变态的遇到不少。” 不过新形象第一种肯定不可能了,让她和安塔雷斯做年纪老高的牧师,捧着个《圣经》在那里读,还是有些困难的。那就只能走第二条道路了,越危险越好。 阿比盖尔在屋子里面团团转:“既然要做个新身份,那就稍微改变下容貌吧,至于人设,嗯,越偏激越好,最好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变态!” “这个不错诶!”安塔雷斯被阿比盖尔的干劲鼓舞起来,“那学姐有什么想法?” “一般抓进阿兹卡班的黑巫师要么是杀了不少人的罪犯,要么就是对死者还有特殊癖好的家伙。”阿比盖尔思考了一会,枭人和提米的脸从自己脑中浮现出来,“杀人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我们可以把自己塑造的神经些。” “我打算把自己伪装成男性,安提,那个药水你还会做的吧?至于人设嘛……”阿比盖尔思考了一会,“就说我一直隐居在森林里,为了挣钱所以来伦敦,喜欢杀人做成标本,最好还是拼接动物尸体的。” “这个不错诶!”安塔雷斯说,“不过学姐,我觉得最好还是把祸害人的范围扩大点?比如你是个被麻瓜战争波及的可怜巫师,还喜欢高大帅气的男人,我们的关系最好也不要太健康……最好带点麻瓜界排斥的东西……我有想法了!” 阿比盖尔配合地凑了过去,安塔雷斯俯身在阿比盖尔身边,嘴唇动了动。 【我想摸鱼】 【我要评论(对手指)】 【真的(可怜兮兮)】 第122章 人生如戏 【警告:这篇两个人真的被我写的又bt又gay,按照我朋友的说法是正常人看到要报警的程度。】 吉拉德先生最近状态不太好。 大概是从三天前,他从自己朋友那收到那幅《雨中女郎》的画开始,他开始每晚都梦见那个女人。 大部分的梦都是混乱的,他只记得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味道,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 在梦里,他多次绕圈,试图离开那个烟雨朦胧的世界,但每次都会转到那个女人面前。 吉拉德先生也试图问话,但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揪住他的心脏,让他没办法说出语言。 最后他抬起头,雨中女郎用自己那双白色的、看不清神色的眼睛看着他。 也就那么一瞬间,吉拉德先生被自己的恐惧驱使着连滚带爬地想要离开。他转过身,惊恐地发现女人的身体开始变形,她的确是在走路,但速度要比他这个男人快的多! “啊!!!!” 就在要被她黑色的手臂抓住时,吉拉德先生惨叫着从办公室里醒来。 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吉拉德先生已经足足三天没有睡个好觉了。 “珊娜呢!珊娜!灵媒到底什么时候来?珊娜!” 他大声呼唤女秘书,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在吗?该死,这是跑去哪里了。 吉拉德坐了一会,觉得办公室的空气有些沉闷,想了想走到窗户边,打算透透气。 外面下雨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层细腻的水雾之中,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熟悉的雨水和泥土的味道。外面的雾很大,几乎看不清街上的行人,世间的一切在雨雾中似乎停止了时间。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应该是珊娜回来了。 吉拉德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放进嘴里,看着窗外的景色放松心情:“灵媒来了没……”他的眼睛无意中瞥视到一边的玻璃窗户,珊娜穿着一身黑色衣服,低着头站在他的身后。不,不对,不是珊娜。 一股寒意立刻窜上脊椎,玻璃反光里的珊娜在他愣神的几秒中开始变化身姿,就像在梦里那般。 黑色的斗笠,高大的身体,还有那双白色的眼睛。似乎是因为心理错觉,吉拉德甚至觉得雾气凝结成的水滴顺着她惨白的皮肤,一点点地落在地上。办公室里的雨水的味道更加浓烈,吉拉德因为恐惧全身几乎无法动弹。 雨中女郎伸出一只手,带着一股冰冷的、潮湿的气息接近他的后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吉拉德先生再次从自己的办公室里醒来,眼里充满血丝,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 他突然又意识到什么,死死捏了一把自己的左脸,好疼!现在不是梦! 吉拉德瘫软在椅子上,心脏狂跳,像濒死的鱼大口呼吸着。 “先生,您还好吧?”年轻的女秘书站在办公室,格外不解地看着吉拉德先生。 然而现在的吉拉德因为梦境,一点也不想看到珊娜,他破口大骂:“我不是和你说过过点就叫醒我的吗?我让你叫的灵媒来了没?” 珊娜则是在这三天习惯了吉拉德先生突然变坏的脾气,淡定地说:“先生,卡尔森先生推荐的灵媒已经到了,现在正在楼下的房间里等你。” 吉拉德顿时熄火了,“快,快跟我去见他!” 他风风火火地走出办公室,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态度实在不好,想了想对还在办公室的珊娜道歉:“我做了噩梦,抱歉。” “没有的事,先生。”珊娜秉持着自己的打工人态度毕恭毕敬地说。 等吉拉德走到待客室时,看到一个打扮成中世纪瘟疫医生的男人,只是没戴标准的鸟嘴面具。他大半张脸被黑色长发覆盖,发尾则是深红色,脸上还有几道伤疤。一身黑色长袍,衣摆处还沾着些血迹,整个人看起来又诡异又渗人。 见吉拉德先生来了,男人很温柔地笑起来:“你来啦,吉拉德先生。” 听声音倒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只是嗓音和外貌形成的反差有些太大了,让吉拉德有些恍惚,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能行吗? 但是直觉又告诉吉拉德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好惹,他犹犹豫豫地开口:“你就是卡尔森推荐来的灵媒吗?可以帮我解决我梦里的那个女人吗?” 他咽了咽口水,想到自己几分钟前还遭遇的恐怖事件,背后又惊起一身冷汗。 不行,这个人仔细看看其实也就二十岁,太年轻了,根本不是梦里那个根本看不清岁数的女人对手!而且如果细究下来,这一身衣服有点像是小时候万圣节,邻居家那一套鸟嘴医生的装扮。 男人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你,真的是灵媒吗?” 话音刚落,吉拉德就觉得后脖颈一凉,他下意识转头看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后,对方大半张脸被绷带缠着,只露出了眼睛嘴巴。一头金发乱翘着,一双则色眼睛死死盯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吉拉德先生。 但是对方懒得和吉拉德对视,自顾自的走到灵媒面前。明明那么高大的个子,脚上还穿着皮靴,但是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绷带怪人蹲到沙发边,抬起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灵媒,仿佛是家里驯养好的猫咪跳上沙发前,寻求着主人的同意。 吉拉德先生警觉道:“这是谁?” 灵媒温和地对地上的绷带怪人笑了笑,获得肯定的绷带怪人站起来坐在沙发上,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把灵媒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灵媒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对方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就像是家养的猫咪。 灵媒温柔地回答吉拉德的问题:“这是我养的宠物,啊呀,我记得珊娜小姐应该也看到了,她没告诉你吗?” 珊娜?珊娜好像的确谈过是两个人来着……只是吉拉德现在正被更加可怕的现实冲击着,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绷带怪人把脑袋搭在灵媒肩头,嘴里哼哼唧唧着,似乎是在……撒娇? 那灵媒反而还挺受用,伸出自己的左手让他的“宠物”把玩,两个人倒也不亦乐乎。 吉拉德只觉得这场面又温馨又诡异,他迅速开口:“你们......真的可以除掉缠上我的恶灵吗?” “当然。”灵媒笑了笑,把自己的左手从绷带人的手里抽出来,引得后者发出不满的哼唧声,“据我所知,那位女士是从你手里的画里诞生的,只是她太孤独,想要个人陪她罢了。” “那她为什么每晚都要来吓我!”吉拉德又恐惧又有些生气地问,“我已经有整整三天没有睡个好觉了!” 灵媒温温柔柔地说:“因为只有在画里,她才可以和自己深爱的男人厮守终身呀~不过看吉拉德先生的样子,不出两天,她就可以如愿以偿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语调温和平静,只是吉拉德觉得自己背后的冷汗已经打湿整个衬衫。 “有什么好高兴的!”吉拉德大喊道,“那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和一个怪物待在画框里面一辈子,你觉得我会高兴吗?” “但你也获得了永生,而且,也可以学着雨中女郎把自己喜欢的人拖进画框里哦。”灵媒微笑道,“而且吉拉德先生也不用想着把画还给自己的那个朋友,就可以摆脱雨中女郎了。” “什么意思?”吉拉德脸色阴郁。 “你还记得那个送你画的朋友吗?” “当然……他是我……”吉拉德自信地开口,但是很快就发现,无论怎么回想,都找不到那位朋友的记忆。 他惊恐地抬起脸,和灵媒对视,对方温和一笑:“因为这幅画,一开始就是冲着你来的呀,吉拉德先生。” “你要多少钱?”吉拉德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被泡在冷水里,他面色难看的开口问道。 灵媒淡定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万?我可以。” “是一千万,吉拉德先生。” “什么?”吉拉德大惊失色:“你要一千万?!” 灵媒点头:“没错,而且只要现金。” “别开玩笑了!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吉拉德怒气冲冲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沙发上的绷带怪人就饱含杀意地看了过来,喉咙里发出类似猫科动物的咕噜咕噜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咬开吉拉德的血管,吉拉德被吓得后退一步。 “伊戈尔,乖点,别吓到吉拉德先生了。”灵媒声音带笑地点了点绷带人的脑门,又惋惜道,“那看来吉拉德家的小少爷性命连一千万都不值呢,走吧。” 他起身,爽快地告辞离去。 “当然,如果你还想我帮忙的话,可以让你的秘书小姐打电话给我。当然,最好趁你还活着的时候。” 男人一脸温柔地说出最残忍的话。 吉拉德面色惨白,眼神摇摆不定地看着灵媒和绷带怪人,似乎正在犹豫不决。 但是那两人不给他犹豫的机会,在吉拉德低下头思考结束,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就从整个接待室里消失不见了。 !!!! 吉拉德从接待室里走出来,问门口的珊娜:“那两个怪人呢?” 女秘书有些奇怪:“先生,你们一直都在接待室里呀,刚刚根本没人出来。” !!!! 遇到真的灵媒了! —————— 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幻影移形回在伦敦租的小屋子,两个人对视一眼,绷不住笑成了一团。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学姐你看到没有,那个人的表情?” “别说了别说了!”阿比盖尔又笑又捂着脸,“让我叫你宠物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太让人害羞了!” 别说吉拉德了,正常人看到都要报警的吧! “效果不是挺好的嘛!”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再说了,现在我们两个就是大男人嘛,有什么可以在意的?” 阿比盖尔又气又笑地看了他一眼:“安提,你的下巴好软。” 安塔雷斯反击道:“艾比刚刚也脸红了吧!再说了,明明演的还很卖力!” “那是为了……获取信任!”阿比盖尔义正言辞,说着就要把外套脱下来,但被安塔雷斯按下来。 “再等等,说不定他等会就要打电话给我们呢?” 说电话来,电话到,吉拉德在两人离开后犹豫了几分钟,总算是同意了他们“一千万”的报价。 对此,阿比盖尔的回复则是:“找个空旷地,还要一个空画框,和那幅画一样大就行。晚上十二点就可以驱灵。” 至于用处,自然是骗人的,要是过程太简单,也不好糊弄吉拉德先生。毕竟一千万呢,就当是给对方表演了。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当晚就给吉拉德表演了一招,火焰燃烧,画框里的女人真的爬了出来,在火中尖叫扭曲。 吉拉德吓得冷汗直流,但是一边的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淡定得很。 阿比盖尔装神弄鬼地念念有词,火焰化成人形和雨中女郎打斗。 总而言之,两个人表演得非常的称职。 等到一切结束,吉拉德抹着冷汗连连感谢,直接从车里拿出一箱子的美金递给两人:“感谢!感谢大师!给——这里是五十万,最迟明天,剩余的钱就能送给你们!” 阿比盖尔这才笑眯眯道:“好说好说,只要钱到位,就什么都好说。” —————— “说起来,那幅画真的有问题吗?”安塔雷斯从厨房里端来做好的晚饭,坐在桌子边,“我偷偷去吉拉德家里看过,那幅画本身没什么魔力吧?” “是珊娜小姐,她是个巫师。”阿比盖尔咬了一口土豆饼,味道不错,“我想问题应该在那幅画的材料上,用了点致幻的药物,结合那幅画本身就压抑的氛围。吉拉德自然而然就会在梦里遇到那位女郎了。” 至于原因嘛,应该也很简单。 根据斯波尔教授所说,有一个吉拉德先生,在三个月前开车撞死过一个老人。本来那个老人只是被撞断一条腿,还能活,只是这位先生担心被对方讹钱,开车又从老人的身体上反复碾了过去。 “那个老人的女儿就是珊娜小姐?”安塔雷斯问道。 不,真相如果只是女儿为父亲报仇还算正常。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珊娜小姐和那个老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而且,我想珊娜小姐也弄错了一件事——” 从小就因为自己的魔力被家里人嫌弃,于是被赶出家门,八岁左右就变成了流浪儿的珊娜,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马路上游荡着。这样的流浪儿在大城市里不少,但是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这样的情况下,在一个冬夜捡到饿晕的珊娜,并且把自己的一点食物分给她的那个老人家,就是珊娜唯一的亲人。老人家还有点闲钱,只是儿子死在了战场,妻子也跟着儿子离开。 那个冬夜,那个老人本来是要从桥上跳下去的。 说不清是老人救了珊娜,还是珊娜赋予了老人继续活下去的欲望,但是两个人在那之后就相互扶持着生活。随后的日子就像是每个麻瓜出生的巫师该有的那样,收到猫头鹰信件,进入霍格沃兹,在学校里加入学习会,然后毕业—— “但是他死了。”珊娜平静地说,她嘴里叼着根烟,“爷爷活着的时候,也喜欢抽烟,不过捡到我后,就一直背着我抽烟了。呵,我那个时候,还想着靠自己赚钱,给他买最好的尝尝……” 她把口袋里价格不菲的香烟拿了出来,问阿比盖尔:“要来一支吗?” “不了,我不抽烟。”阿比盖尔说,她把自己那件骗人的装扮脱了下来,“珊娜小姐,收手吧,吉拉德先生就算死了,你也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你懂什么?”珊娜大喊道,“他杀了我的爷爷!我杀了他又怎样,哪怕有《保密法》……” “就算没有《保密法》,你也没办法如愿以偿。”阿比盖尔叹了口气,示意珊娜坐回去,“杀死你爷爷的不是吉拉德先生,当时坐在驾驶位上,独自一人开着自己儿子车的,是吉拉德公司的创始人,德科·吉拉德。” 她用一种略带怜悯的眼神看向珊娜:“小朋友,你找错人了。” 第123章 全靠演技 阿比盖尔其实挺佩服珊娜小姐的,有谋略有决心还有一定的运气。 德科·吉拉德撞死老人的时候,也就只有几个路人看到,就连警方也在这位大老板的施压下被迫终止了调查。只说是夜晚路滑,老人耳背,被打滑的汽车撞死,德科狠狠地当了一把隐身人。 在这种情况下,在外地打工的珊娜还能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找到那辆轿车,锁定吉拉德先生。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德科儿子的公司里面,利用致幻药草和一点点的混淆咒成功对其展开报复。 阿比盖尔托人检测过那画里的药物量,只需要一星期,吉拉德先生就会精神失常,分不清幻觉和现实。她猜测或许珊娜想要的,是让吉拉德先生在极度的恐惧中丧命。 至于结果,珊娜只需要及时回收那幅《雨中女郎》——一个消失咒就足够了,那么麻瓜的警方就不会找到她。同样的,魔法部也不会起疑,毕竟死的人只是个麻瓜,犯罪过程中也没有出现使用魔法的痕迹。 几乎是完美的犯罪手法,唯一不怎么美好的就是珊娜误会了自己的复仇对象。 “好了,我今天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阿比盖尔淡定地离开,“我自己也不想说什么复仇永远不是解决仇恨的最好方法,反正现在的你也听不进去,给——” 男人递给珊娜一张名片,上面印着个大大的“m.r.s”。 “地址和联系方式都在上面,你要实在觉得没法放弃复仇,就去那里看看吧,应该有你的熟人在。” “这是什么,心理咨询吗?”珊娜拿着那个名片又气又笑,“如果你觉得只让我被一群所谓的心理学家盘问,就觉得我可以放弃报复那群麻瓜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只是给你的地方让你好好谈谈心里话,这几个月来,你有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诉别人吗?”阿比盖尔说,“放心吧,你只是把自己的心情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去报警。 哦,顺带一提,如果你还想继续暗杀吉拉德先生的话,我也会很困扰的,毕竟我还需要这对父子俩多给我爆点金币。那时候,恐怕你就只能在阿兹卡班里面,戴着镣铐回忆你死去的亲人了。” 珊娜还想再说什么,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桌子上只留着一些纸币,看来对方还记得付钱。 她紧紧捏着手里的那张名片,思绪万千,最后还是把名片放回口袋。 —————— 她没想到计划这么快就被识破,在那个灵媒,他自称是“a先生”,五天前出现在待客室的时候,珊娜还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会功亏一篑。那个时候,她只是以为对方是个江湖骗子,身上没有出现任何的魔力。 但直到五天前,画像被焚烧时,珊娜才感知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魔力,很少,但绝对很强。珊娜明白,a先生在刚刚是故意提醒自己,对方实质上根本没有刚出现时表现的那样诡异变态。 珊娜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公寓很小,厨房卫生间和卧室都塞在一个房间里。但是当她打开门,依旧觉得里面空荡荡的,完全不像是住了人。 她在门口把脚上的鞋子踢飞,“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屋子里没拖鞋,反正她也不需要,珊娜跌跌撞撞地一头栽在床上。床头柜的塑料袋里,还装着她前些日子买的安眠药,原本是打算在计划成功后用的,只是现在看起来暂时用不到了。 珊娜伸手,把塑料袋扔进抽屉里,算了,迟早有一天还是用的到的。抽屉里同样还有一份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遗书,上面承认了自己是筹备杀死吉拉德的凶手,并且也说明了原因。 只是现在,遗书的内容恐怕也要大改了。珊娜把自己的脸埋进冰冷的被子里,想从里面汲取些力量。复仇,然后自杀,这是这几个月来珊娜行动的唯一动力。 几乎斩灭了自己在魔法界所有的人际关系,孤身一人来到麻瓜世界,精心谋划着自己的复仇。内心偶尔产生的软弱情绪也会被主人无情掐灭,强制性地让自己带着满腔怒火和仇敌打交道,这个过程比她想象的还要疲惫得多。 珊娜并不想承认自己实际上在复仇过程中内心饱受煎熬,不是因为要杀死吉拉德让她的良心作痛犹豫,而是因为自己也想不出在复仇成功后是否还有继续活着的动力。当然,还有一点,她不愿意承认自己为了复仇,亲手将整个人放在孤独的境地。 她伸手摸进大衣口袋,那张印着“m.r.s”的名片被她紧紧捏在手心——本来是打算一回家就扔了的,只是太累了,自己直接忘记了这件事。现在她看着那张名片,男人的话在她的脑中响起:“只是给你的地方让你好好谈谈心里话。” 公寓里的灯光昏暗,女人举着那张被自己揉的破烂的卡片,她紧紧盯着那上面滚烫的三个字母,最终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珊娜在楼下的电话亭里,按照名片上留下的联系方式给m.r.s打了电话。集会订在下周周日,早上九点开始,位于伦敦某栋大楼的三层。 —————— 一千万,在1926年可以算是一笔巨款。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刚收到这笔钱的时候,阿比盖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倒是安塔雷斯要淡定不少。 激动过去后,阿比盖尔把箱子打开:“安提,这里一共一千万,我们对半分,你五百万我五百万。至于m.r.s的启动资金,我会从我那份钱抽一半用上去。” 安塔雷斯淡定地说:“那我的五百万也当启动资金吧。” 阿比盖尔想了想:“不行,安提,我们要对半分。这样吧,我们两人各出五百万,怎么样?” 安塔雷斯爽快道:“可以!” 等到古费看到装满五百万的箱子时,男人微微瞪大了眼睛:“好家伙,你们第一次干的还不错啊。抢银行感觉如何?” “我们没抢银行……”听了古费的话,阿比盖尔只觉得嘴角有点抽动,女人无语道,“是我们从麻瓜大老板那赚来的,你情我愿,童叟无欺。” 唉,其实也没办法的,谁叫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呢? “对哦,那个老板可被我们两个唬得一愣一愣的。”安塔雷斯坐在一边,自信满满地说,“接下来就是建立一个事务所,然后一点点地从麻瓜那里赚钱,再引进麻瓜的一些技术……嗯,学姐,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技术交流。”阿比盖尔淡定地说,“给巫师卖点麻瓜喜欢的东西,先从生活方面了解麻瓜的科技发展状况,可以的话,其实我是想把麻瓜的科学产品和魔法结合起来的。” “就比如魔法汽车!可以在空中飞的那种!一定很有趣!”安塔雷斯兴高采烈地说道,“所以古费先生,帮帮我们吧!我们需要一个可靠有力的大人!” 古费看着面前两个年轻的巫师,一开始所谓的“帮助”,其实也不过是好奇斯波尔的学生能做到哪种地步,随心应付些罢了。只是现在,哪怕是坑蒙拐骗来的纸币,面前的两个人看起来似乎比他想象的还有些实力。 说不定,之前这个女生说的“打倒纯血家族”,并不只是一句空话呢? “那你们说说,要我这样一个可靠有力的大人干什么呢?”古费淡定地问道,“我可没打算加入你们事业的宏伟蓝图哦~再说了,我可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平时看到的钱也要比这个箱子里的多出不少。” “您可以当成一种投资。”阿比盖尔说,“当然,如果你要问我打倒纯血家族之后是什么,我也可以现在告诉你。” “是要取而代之哦。”安塔雷斯微笑地说,之前的幼稚举动仿佛只是一层外套,内心的成熟冷静暴露出来,“魔法界这几百年的发展可以算的上是停滞不前,魔法部高层有些太腐朽了,大块头都被纯血家族占有了。” ,“没错。”阿比盖尔点了点头,m.r.s的最终目的从来不是打倒巫粹党或者打倒纯血家族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建立一个麻瓜巫师平等友好相处的世界,“纯血家族和巫粹党,都不是我的最终敌人。” “而这种事情,并不是只靠几个有才能、有强大力量的巫师就可以做到的。我想要的也不是在现有秩序下进行的权利更替,而是尽量换取新秩序,同时将损失降低到最小……建立一个真正美好的世界,从来不是单独靠几个人做到的。” 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表情真挚地说:“我希望的是,魔法界的所有人,一起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建立美好的世界。而要做到这种事,需要很多很多的帮手……所以,我希望古费先生也能加入进来。” “原来如此……不过阿比盖尔,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你知道的吧?哪怕是你建立新的秩序,人们也会通过自己的财富状况去划分人群。”古费摸着下巴说道,“到那时,你又有什么新的想法呢?” “由新的魔法部去管控市场。”阿比盖尔平静地说,她从自己包里掏出好几本书,重量看起来可以压死人,“这段时间我和安塔雷斯一直在研究麻瓜的知识,魔法部可以通过管控货币印刷,还有实行财政政策,去压制那些大公司和大商人。” 古费翻了翻女人递过去的笔记和书籍,忍不住流下了冷汗:“……这段时间你们还去忙这些了?” “主要是安塔雷斯在忙,我学新知识没他快。毕竟要建立新秩序,还是多学点东西比较好。”阿比盖尔有些不好意思,旁边的安塔雷斯发出了类似猫咪打呼噜的声音,淡定地直起了腰。 古费哑然。 面前两个人的话,实在太理想,也太天真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正在动容。 为眼前少女真诚的眼神动容,为他们构建出的新的世界而动容。 假如那个世界是由这么多有趣可靠的家伙一起建立的话,那应该很不赖吧? “确实。”古费笑道,“如果只靠你们两个家伙的话,的确做不到呢。” 阿比盖尔:“……” 实不相瞒,我觉得我这个人还是挺可靠的。 安塔雷斯:“……” 不得不说,我寻思我自己本人还挺成熟的。 古费淡定地放下自己翘着的二郎腿:“要建立一个新的秩序,需要面对的现实问题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这不是靠你们两个小毛头就能解决的问题。看来你们的确需点成熟大人的帮助。” 阿比盖尔激动地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古费打了个响指,爽快道:“爷加入了!” !!!!!阿比盖尔兴奋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安塔雷斯此刻倒是更淡定地那个,从口袋里掏出名片:“这是我们之前准备好的名片,不过地址和电话都没填,因为事务所的地点还没定下来。” “交给我吧。”古费看了一眼,还挺简谱,名片上只有m.r.s三个字母,“事务所我会给你们找个好位置的,不过,地区仅限麻瓜……你们也不想在魔法部眼皮子底下搞叛乱吧。” “嗯嗯嗯。”阿比盖尔快速点头,“全交给你!” “至于理财……我会找一个信任的巫师来帮你们的,最好还是要找麻瓜和巫师两边都明白的,真是的,两个小毛头,就知道压榨大人。”古费摸着下巴说道,只是心情极好,“对了,人员名单记得给我哦,我可不想遇到个人但是喊不出名字。” —————— 古费很快就帮两个小孩找到了完美符合地点的屋子,一共两层,地价也很感人。按照古费的说法,这栋楼卖不出去单纯是因为屋子主人觉得这里闹鬼。不过好在装修精良,当初布置的时候就是按照事务所的标配去的。 于是m.r.s的第一次正式集会就在那里举行,加上刚入伙的古费,还有第一次演讲不在场的安塔雷斯,m.r.s一共十四人。 克拉拉买来了不少果汁,古费皱起眉头:“怎么没有酒?” 他看了一眼一屋子年纪都没超过二十四岁的小屁孩,拍了拍脑门,凑到阿比盖尔跟前:“小艾比,你抓紧时间,把斯波尔也拉过来吧。成熟大人的酒,必须要一个同意成熟的酒搭子才能喝下去。” “这是歪理,古费先生。”阿比盖尔严肃地说,“而且你没听说过吗,喝酒误事。”再说了,你自己也没多成熟吧! “哪有。”古费嘟囔着,不过喝起橙汁倒是眼睛也不眨一下。 集会上,阿比盖尔向众人表明了接下来的计划:“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事务所了哦!资金是我和安塔雷斯从麻瓜那里赚来的。我们的现阶段的目标是,改造和利用麻瓜界的一些生活用具,比如帐篷呀,自行车呀之类,然后卖进魔法界。” 西奥多配合地发问:“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意义了哦。”安塔雷斯笑眯眯地发言,“巫师有时候也需要用麻瓜的刀叉,对吧?还有一些橡皮呀,栅栏呀之类的。但是每次都要施展魔法也是很累的,我们直接把改装好的或者原装进口的卖给巫师就可以了!” “没错,还有一点。”阿比盖尔说,“麻瓜们有一句话是,科技改善生活,巫师们也可以用麻瓜的科技享享福嘛! 至于事务所,大家要是想加入的话,可以问我和安塔雷斯申请,工资找古费先生要。至于目的嘛,嗯……因为方便赚钱。” 当然了,阿比盖尔没说的原因是,她希望组员们也不要对麻瓜保持着过度友好或者过度敌视的态度。任何一种极端的感情和倾向,都会导致错误产生。他们更应该通过平淡交流,了解和认识麻瓜,客观地看待《保密法》。 集会结束的时候,阿比盖尔也不忘把珊娜的事情告诉m.r.s的几个人。 “我希望能帮助她,或者说,我希望能靠m.r.s帮助一些受到麻瓜压迫,从而对他们产生负面情绪的巫师们,走出自己的心理阴影。”阿比盖尔严肃地说,“m.r.s要做的事情,可不止有对抗,我们还需要去帮助普通巫师。” 诺克斯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我可以,艾比,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喊来?” “过段时间吧。”阿比盖尔想了想说,“我还要关注一下大家还有什么问题要问,m.r.s真的有不少事情要干。” “可不是嘛,又是要打倒纯血家族,又是要建立麻瓜和巫师和谐相处的世界。”克拉拉笑道,“阿比盖尔可有不少事情要操心了。” 第124章 心理茶话会 诺特发现自己的徒弟最近有些鬼鬼祟祟的。 经历上次霍拉旭的事件后,尽管两个人还是经常一起做任务,但是阿比盖尔准时下班的频率高了。而且有时候第二天来办公室,眼中还隐隐透着疲惫。 尽管认识阿比盖尔的这几年,女生的眼神总是处在一种“没睡好觉”和茫然疲惫的样子,但是诺特又隐约觉得不大对劲。 仔细想来,阿比盖尔眼里疲惫归疲惫,但好在终于有了些微光。偶尔看到对方一个人待着看书时,嘴角还若有若无带了些笑,看起来神采奕奕,如果无视掉对方的黑眼圈的话。 直接问阿比盖尔,对方也只是随便糊弄了过去。 怪了。 自家徒弟有了秘密? 诺特越想越不对劲,一次午间休息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问傲罗里面除了阿比盖尔最年轻的昆汀:“说起来,最近年轻人都喜欢什么啊?我看邓布利多这几天每次来,感觉都挺累的。” “那不是挺正常的嘛,艾比是个女孩子嘛。”昆汀想了想,心里说你徒弟喜欢什么,你一个当师傅的这么操心干什么。但仔细想想,霍拉旭刚走没多久,阿比盖尔又是诺特现在唯一一个徒弟,他有点警觉也挺正常。 “女孩子都比男生要成熟不少,说不定她是有喜欢的人呢?也有可能是有男生和她表白……”昆汀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好像阿比盖尔最近踩点上班,准时下班的状态,好像还真的挺像陷入热恋期的女生来着…… 两个大男人对视一眼,不不不,这个猜想有些离谱了。阿比盖尔平时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恋爱的样子,之前也有别的部门对她向她献殷勤,然后直接被单手提办公桌的阿比盖尔吓退了。 “冒昧地问一句,昆汀,你有没有谈过?”诺特问道。 “我?我才不到三十好吧,谈什么恋爱?”昆汀摊开手,一脸无语。 “我二十七岁就谈了。”诺特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昆汀有些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谢谢你哦,所以呢?” 诺特沉着脸说:“我二十七岁谈恋爱了,阿比盖尔现在二十四岁,女孩子又普遍比男生早熟,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现在二十九岁,还不想谈恋爱呢……”昆汀吐槽道,觉得这事有些离谱的同时又可怕得带了点可信,“不过你徒弟也快到谈恋爱的时候了吧,又不是所有人都是霍拉旭……” 他们沉默了,霍拉旭的死像是一团阴云,无形地笼罩在几个当事人的头顶。 诺特叹了口气,假如霍拉旭还在,说不定早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他一向是对别人情绪敏感的那个。平时他和阿比盖尔相处的也很愉快,对方总喜欢拉着阿比盖尔一起吐槽他生活规律混乱,也不注意个人身体。 回想往事,诺特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霍拉旭肯定会第一个发现不对劲。” “反正阿比盖尔平时还挺成熟的,你也不用担心。”昆汀想了想,说,“你多相信你徒弟呗,我反正觉得她比你可靠不少。” 诺特:……我谢谢你哦。 话虽如此,他又不能直接跳到阿比盖尔面前,问她是不是谈男朋友了。毕竟自己只是阿比盖尔的师傅,又不是她亲爹。 下班的时候,诺特已经成功说服了自己:大不了等阿比盖尔自己主动谈这件事,反正男朋友嘛,她又不会找一个没工作没素质没能力的三无男友。 —————— “啊,阿嚏。”另一边的阿比盖尔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吸了吸鼻子。 奇怪,有人在背后谈她吗? 她面前的女生有些关心地看向她:“学姐身体没事吧?” 阿比盖尔用手帕擦了擦鼻子:“没事没事,应该是我最近有点小感冒。” 今天周四,阿比盖尔在昨晚收到了克拉拉的猫头鹰,信里说组织里有个叫夏莉的女孩子想和她聊聊。对方似乎是对阿比盖尔一些决定有些怀疑,不过按照克拉拉的说法,她觉得夏莉可能有了些退出的意思。 阿比盖尔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关于夏莉·亨特的资料,出生在麻瓜家庭,性格腼腆温和。在霍格沃兹的前几年也遭遇过几次校园霸凌,在加入学习会后性格开朗乐观了不少。克拉拉暂时没看出女生有什么问题,只能往理念不合猜测了。 组织领导和下属的观念不和是常有的事,一方面是两个人的个人经历不同带来的思想差异,另一方面是对计划的认识不同。无论是哪个原因,阿比盖尔都愿意倾听夏莉的看法。 阿比盖尔甚至有些高兴,毕竟夏莉有问题还愿意和她聊聊,倒是夏莉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两个人单独见面的时候,夏莉说话一开始有些吞吞吐吐,和阿比盖尔说了好几句抱歉。 阿比盖尔想了想,主动起身,去厨房泡了一壶茶,倒了一杯放在夏莉面前:“抱歉,我用的是茶包,你喝的惯吗?” 夏莉点点头:“喝的惯。” 一杯暖呼呼的红茶下肚,女人的勇气似乎多了些:“邓布利多学姐说的想要让麻瓜和巫师和平相处,是认真的吗?” 她紧紧捏住手中茶杯的杯柄,身体微不可察地轻颤着,似乎是又期待又恐惧着面前女人的回答。实际上,夏莉当初参与m.r.s的的确确是因为阿比盖尔,承认纯血家族的存在是魔法界的毒瘤,这让夏莉感到自己受到了指引。 夏莉一开始并不觉得自己在霍格沃兹受到的霸凌是那样严重的一件事,从小饱受冷言恶语的女生早把自己的心锁在了柜子里。而学习会对她伸出的援手仿佛是严寒中的暖冬,在那里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不是唯一的,感受到了被他人接受的满足感。 她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价值,也因为纯血巫师的霸凌事件开始思考魔法界的弊端。她将自己彻底放在了巫师的角度思考问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前十一年是和一群麻瓜度过。 也因此,当阿比盖尔说出那句“让麻瓜和巫师友好相处”时,夏莉感到了一阵阵的无措和愤怒。童年的回忆涌上心头,她拒绝承认那些麻瓜有资格和巫师共享一个世界,她恨不得将巫师和麻瓜彻底隔绝开。 她们安静了一会,阿比盖尔拿起了茶杯,轻轻吹散了上面的热气。女人的声音温和,让人生不起太多厌恶:“夏莉,你害怕麻瓜吗?” 阿比盖尔让自己和夏莉保持着眼神接触,确保自己的情感可以传递到对方身上:“我小时候是在孤儿院度过的,你可能听说过一些关于我的事情,比如邓布利多教授是我的养父,比如我其实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自己偶尔出现的魔法被孤儿院的人们欺负。我恐惧自己的魔法,憎恨着那个孤儿院,甚至想过杀了他们。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因为麻瓜的偏见和魔法的恐惧,我有整整八年饱受饥饿、拳打脚踢、病痛的折磨。” “那你现在还害怕他们吗?”夏莉突然开口问道,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这句话纯属无稽之谈,只是女生无法接受阿比盖尔的论调,“你也被他们伤害过,那你应该也明白。人们无法接受超出自己预期的事物存在,即便有人愿意接受我们,但大部分人还是恐惧厌恶着巫师。” 她皱着眉头,内心或多或少因为阿比盖尔的一番话产生了抵触心理。但是很快,夏莉明白这种抵触心理来自她们二人思想上截然相反的两面。她尊重女人遭受苦难依旧选择包容麻瓜的想法,但是内心深处,她渴望着对方像之前抨击纯血家族一样抨击着麻瓜。 然而,不管如何,对方和她遭遇了同样的创伤。阿比盖尔的叙述固然悲哀,她的观念也与夏莉本人不同,但切切实实地,他们能对彼此产生安慰。 夏莉开始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欲望,似乎要将自己内心的一些压抑着的情感主动吐露出来。 “我在七岁的时候,因为想帮邻居家的猫弄下来,无意展现了自己的魔法。在那之后,霸凌现象就一直围绕着我出现,八岁的时候,邻居家的胖小孩想把从井边推下去。我的魔法失控了,按着他的脑袋砸在地上,导致了他的重伤。” 阿比盖尔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对,只是继续用平静温和的眼神看着夏莉。她似乎并不想责怪夏莉,也不会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这让夏莉感到自己是真切的被人尊重着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曾经因为他的事情自责了很久,以至于在霍格沃兹被人霸凌的时候也觉得是我应得的。但是后来,我觉得这种自责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种手段。 我总是在设想过去是否有更好的道路,而这种想法,要比承认自己一开始就无路可走的感情要好很多。 我没办法承认学姐你的思想也是如此,我只是觉得现在这个社会,或许从一开始就没办法让巫师正常生活,也没办法让我可以同等的、不带偏见的看待麻瓜。或许,我想巫粹党的思想也是正确的,如果让我回到八岁,我会毫不犹豫杀死那个麻瓜男孩。” 令夏莉惊讶的是,阿比盖尔并没有第一反应全盘否定她的想法。这位m.r.s的领导者此刻反而更像是一位轻声安慰她的心理学专家,她将自己的话语巧妙地控制在适当的认可和明确的提醒间。 阿比盖尔只是肯定了一件事,夏莉的的确确因为遭受了长期的霸凌,而这样的创伤事件并不少见。也许麻瓜巫师产生苦难的根源就是没有被自己的成长环境接纳而已,所以才主观地认为只要和社会背道而驰就能解决这样的痛苦。 “而现在,就有一个房间可以接纳你的全部,夏莉。” 阿比盖尔的声音宛如唱歌般在夏莉耳边回响,同样奇妙的感情在夏莉心头流淌。 或许她的确可以相信阿比盖尔的那番话,对方引导着夏莉交流的同时在思考,或许人将自己和社会完全切割开是不可能的。夏莉也在思考,或许巫师界和麻瓜的长期切割,也是因为太多巫师遭遇了心理创伤,而无论如何,个人和(她厌恶的)社会产生联系是必须的。 夏莉离开的时候,已经收回了之前想要退出组织的想法,倒不如说此刻的她更多的是需要更多自己独立思考的空间。 阿比盖尔告诉她这周周六有一个新活动,她请了一些和夏莉一样遭遇的巫师一起交谈,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别开生面的“茶话会”。邀请来的不只是夏莉,还有一些组织外的成员。 或许他们都能在彼此的交流和分享中,成功推己及人,并且相互安慰。 —————— 夏莉离开后,阿比盖尔找到门口一直在倾听房间里两个人交流的诺克斯。实际上,刚刚那场茶话会针对的不只有夏莉,阿比盖尔曾经从克里斯嘴里或多或少听说过诺克斯的部分童年经历。 诺克斯一个人坐在门口,手里捏着一杯早已冷掉的红茶,眼神虚无地看向房间里的那棵树。 阿比盖尔体贴地问:“要我给你换一杯吗?” 诺克斯摇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最后女生有些茫然地开口:“我本以为,我会一直释然下去的。” 准确的说,那也不是释然,只是将自己的内心封存着,任凭时间冲刷内心的伤疤。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诺克斯发现自己或许从未从童年的那个小房间中走出去,她对自己脚下的道路或多或少存在着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阿比盖尔拍拍她的肩:“无论如何,现在的你也走上了一条道路了。这很了不起,也很有意义。” 诺克斯笑了笑,最后闷声闷气地说:“那个茶话会,我也想参加。” 人都渴望被群体接纳,也渴望有人理解并尊重自己。而被伤害过的人,会首先选择接触认为和自己遭遇同样不幸的人或群体,同样的,他们也会恐惧着这样的自己是否会被普通人理解尊重。 —————— 茶话会举办的不错,阿比盖尔作为主持人更多的是让里面的成员主动发言。珊娜一开始只是冷眼旁观,但当她听到其中一个叫做夏莉的女巫,主动承认自己会想杀死麻瓜时。她还是或多或少感到了一种震颤,她也同样实打实的对面前的人们产生了“同类”的感觉。 而无论如何,坐在这里的六个人,都是为了过的更好而来的。也因此,包括珊娜在内的其余五人,都觉得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珊娜离开的时候,询问那个叫阿比盖尔的主持人——她对这个女人有些印象,邓布利多教授的养女,毕业后成为了傲罗。是一个无论内心还是生活都过的非常完美的人,也是她在过去偶尔感到嫉妒的对象。 “我来这里只是因为这张名片。”她把a先生给她的名片展示给阿比盖尔看,“我听说他也是你们的一员,可以让我见见他吗?” 珊娜发现面前的阿比盖尔一愣,但很快,对方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抱歉,我可以询问你是为了什么想见他吗?” “是他,阻止了我,也给了我这张卡片,所以我想无论如何也要感谢他。”珊娜轻轻地说,a先生看起来今天不在事务所内,“不过今天看来是不行了,我能请您帮我替他道谢吗?” 阿比盖尔点点头,表示当然可以。 —————— 【这章或许大家可以和47章的gg行为对比看看?艾比和格林德沃面的一些遭遇麻瓜迫害的巫师,选择的方法不同,嗯,也可以说话疗的方向不同。】 【以及,这个茶话会其实全员都有着创伤后遗症,艾比某种程度上同时担任着心理治疗师和病患的职责。而她治愈的方式很简单:照顾和治愈其余和她一样病症的人们。】 第125章 笑吧,朋友 尽管茶话会举办地很成功,但还是有三个组员选择退出了m.r.s,理由很简单:他们不能接受领导者过于散漫的态度。他们更渴望迅速地展开行动去对抗纯血家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麻瓜打交道,然后再随便卖点没什么用的东西给巫师。 “我们并不是反对阿比盖尔的想法,我们只是需要一个阶段的成果,让我们觉得目标是可以接近的。” 阿比盖尔的确为此感到可惜,她也开始反思自己是否表现的过于优柔寡断,表现的不像是一个领袖,反而更像是拿着本书坐在小房间里的心理老师。 领导者需要的不仅是制定目标,还需要给团队一个可得见的阶段性成果。他们觉得自己不可靠,或许也是因为m.r.s没能做出真正的成绩吧,想到这里,阿比盖尔叹了口气。 夜晚猪头酒吧的二层,属于阿比盖尔的房间灯一直亮到了四点。阿比盖尔坐在桌子前,一点点比对着事务所的流水,分析着报纸上的新闻,她需要做出新的计划。还需要更加努力,要想办法扩大受众,想办法扩大m.r.s的影响力,不能辜负别人对她的期待。 六点的时候,房间的窗户被敲了敲。阿比盖尔晃了晃身子,从床上爬起来,接过猫头鹰的信件。 是罗莎琳,她打算九月份来伦敦看自己,顺便去对角巷买点衣服。 九月份,那就是下个月了,阿比盖尔看了看日历,惊觉距离自己上一次看到她已经是一月份的事情了。她迅速回信给罗莎琳,决心商量好日期后陪好友好好玩上一整天,说不定还可以去霍格沃兹逛逛,去见见母校。 -—————— 安塔雷斯看着阿比盖尔眼底下的黑眼圈,忍不住开口道:“艾比,你看起来好憔悴。” 阿比盖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是吗?我昨晚熬了会夜,我在思考m.r.s下一步是不是该进入巫师市场了……” “那么早干什么?”安塔雷斯挑了挑眉,“之前不是你说的,计划要一步步来,欲速则不达。” “我是那样说过,但是这样会不会让大家看不到成果,我不希望让大家寒心。”阿比盖尔摇了摇头,道,“我总不能把组织组建起来,但是什么事都做不出来,不然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要是维戈知道的话,肯定会笑话我很久的吧?” 安塔雷斯低着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认真地看向办公桌前的阿比盖尔。阿比盖尔有些不明所以抬头看了过去。下一秒,安塔雷斯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阿比盖尔的额头:“果然啊,学姐就喜欢多想呢。” “诶?” “不清楚的事情暂时忘记不就行了吗?”安塔雷斯一脸无所谓,“还是说,学姐组建m.r.s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被万人敬仰吗?” 阿比盖尔有些无奈,说:“当然不是,我是为了让麻瓜和巫师和谐相处,扫清魔法界的腐朽势力才这么干。” “那不就行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很困难的事情吧。生活又不是什么小说,翻一页就是一年过去,这么困难的事情也不是振臂高呼就可以做出成绩的。做不出这种觉悟,只想着一步登天的人,才更需要反思吧。” 阿比盖尔:“……” 那边的安塔雷斯还在输出:“真是的,明明是能轻松看清的事情,学姐竟然还这么烦恼,好逊哦。” 阿比盖尔:“……” 这话说的搞得就像是她在矫情似的,等等,难道是这样的吗?可能是她看起来太疲惫太郁闷了,所以才会被安塔雷斯看出来吧。一直苦着脸的自己,太过注意别人意见的自己,却反而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了。 想清楚事情的阿比盖尔对安塔雷斯笑道:“安塔雷斯,谢谢你。我一直都太过关心自己,反而没想清楚事情本身的意义,让你担心了。” “……也没特别关心学姐你就是了,再说了,我们现在都是能分享布丁和咖啡的人了,我说几句也正常吧。”安塔雷斯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小声说,“不过你现在想清楚就行了,打起精神吧,事务所还要靠你这个大老板赚钱呢!” “哪有大老板亲自赚钱的啊,我现在就是个小事务所老板。又要关注员工心理问题,又要亲自跑业务,还要去魔法部工作,忙得要死。”阿比盖尔忍不住吐槽,但是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假如自己想要继续在这条路走下去的话,这样的问题只会只多不少,所以现在的自己也做好觉悟了。 m.r.s事务所的广告投递出去后,的确受到了不少关注,于是出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线下咨询。 由于没有合适的文职员工,古费又有个报社要管,克拉拉和另一个叫卡特的男人主动请缨,一一耐心回复客人的问题。 问题倒是千奇百怪,比如住的公寓里面半夜经常出现奇怪的响声;总感觉三层楼的窗外有东西盯着自己;在梦里遇到了奇怪男人和自己对话,怀疑是不是新恋情的预示。 不过还别说,十个里面真有一个是真的被幽灵缠上的,还有的是自己捡到了带有黑魔法或诅咒的道具。这时候就由阿比盖尔或者安塔雷斯出面解决,西奥多和诺克斯也会搭把手帮忙。 忙自然也是真的忙,但好在口碑也算是慢慢打上来了,m.r.s也算是赚到了不少钱。中途阿比盖尔还抓了几个幽灵——无害的那种,放在事务所里面,就当是保安了。之后夏莉和一个叫温宾塞的男人也全职待在事务所,按照他们的话是,事务所赚的还挺多。 —————— 古费也经常拉着斯波尔一起来事务所“玩”,前者负责无所事事,躺在沙发上摸鱼;后者则是帮忙打扫卫生,偶尔接待客人。 对此古费振振有词:“我可是帮你们找了个免费劳动力诶!休息休息才是应该的。” 斯波尔默默给他一个白眼,差点没把手里的扫帚扔到他身上。 不过他们两个过来自然有原因,古费和斯波尔带来了不少关于血咒的资料。只是大多内容都无法确定,年份也混乱不清。 古费对阿比盖尔花大把时间研究血咒很好奇,毕竟这件事和打倒纯血家族几乎没关系,最多只是从遗传角度分析近亲结婚带来的危害性。 斯波尔倒是知道阿比盖尔研究血咒已经不是一两年的功夫了,在霍格沃兹的时候,女人就开始向白鸽会咨询关于巫师遗传疾病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关于罗莎琳,阿比盖尔决定暂时按下不表,只说是一个朋友感兴趣。 古费:“你还不如说这个朋友就是你自己。” 对付血咒,阿比盖尔有一个堪称激进冒险的想法:像是做外科手术一样,将血咒从罗莎琳的身体里切割出来。当然,也可以用过滤来形容,用魔法做成筛子,把血咒一点点析出。 说起来这个还是外出旅行的纽特在信中向她透露出的想法,一些神奇动物身上会长出危害身体的肉瘤。纽特会通过切去有害物质的方式救助它们。 阿比盖尔和纽特讨论将有害物质从神奇动物身上彻底剥离的可能性,中途顺便和对方一起吐槽魔法部办公室的枯燥生活。 她将自己的想法写给维戈,分享了自己的看法,顺便吐槽了一下之前在圣芒戈医院看到的各种治疗方式。 维戈很快回了信,很简短,只说想法可行。随信寄来了不少他这段时间调查来的资料和猜想,和阿比盖尔不同,维戈选择用魔法压制血咒。 阿比盖尔将信收起来,维戈看起来并不知道她之前住院的事情。他没道理在这件事上和她撒谎,那抽屉里的那个“g先生”到底是谁。 —————— 忙碌了半个月,总算到了九月份,阿比盖尔和罗莎琳约好了日期。那天特地向魔法部和事务所请假,一大早准备了不少东西,什么水杯啊手帕啊雨伞啊都放进小包中。 反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伦敦的天气随时下雨都正常。阿比盖尔想了想,出门前又在口袋里塞了一把瓜子和零食,防止半路两个女生饿了。 看到阿比盖尔,罗莎琳自然很高兴。两个人打过招呼后,罗莎琳凑到阿比盖尔面前,将她仔细看了个遍:“艾比,你是不是瘦了?” “或许?”阿比盖尔说,随后担忧地看向罗莎琳,“总感觉你才是那个瘦了的那个,看起来也没多少精神,是最近训练太累了吗?” “哦,我最近吃的少。”罗莎琳眉头颤了颤,随后伸手捏了捏阿比盖尔的脸颊,以前那里都有点肉的,现在都彻底平下去了,手感差了不少。阿比盖尔的个子奇迹性地增高了些,罗莎琳对此大为震惊。 阿比盖尔高兴,阿比盖尔自信,阿比盖尔表示都是生长魔药的帮助。 “那还挺神奇的,可惜我长得足够好看,已经不需要魔药装饰了。”罗莎琳自信地说,女人随手理了理自己那一头金色长发,都会引起行人驻足欣赏。 面对罗莎琳明显的自我夸奖,阿比盖尔倒是淡定地很。毕竟霍格沃兹的时候就经常看到她自恋了,早就见怪不怪了。更何况罗莎琳本来就很漂亮嘛! 不过现在看,罗莎琳似乎根本没有改变,这让阿比盖尔不禁笑起来。 “是呀,大美女罗莎琳小姐。”阿比盖尔忍不住笑起来,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在罗莎琳面前晃了晃,“那我这个礼物就没用武之地了,可惜呀可惜。” 罗莎琳的眼睛亮起来:“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嘛!” 给罗莎琳的礼物是一个镶嵌着粉色水晶的蝴蝶形状发卡,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罗莎琳喜欢的很,直接戴在头发上,对着街边商店的橱窗玻璃左看右看:“怎么样,好看吗?” 随后她又自信满满地表示:“嗯,果然我怎么样都好看!” “是是是,罗莎琳怎么样都好看。”阿比盖尔淡定地在一边夸奖着,不过看起来罗莎琳很喜欢这份礼物,那她就放心了。 但是很快,阿比盖尔就淡定不起来了。 罗莎琳和她一起坐在熟悉的冰淇淋店里,罗莎琳挖起一勺草莓冰淇淋,冰冰凉凉带着一股甜味。罗莎琳满足地眯起眼睛:“好久没吃这家的冰淇淋了,唉,偶尔还是挺想念伦敦的。” 阿比盖尔开玩笑着说:“那你可以一直住在这,然后每天坐着轮船再去巴黎进行魁地奇训练。” 让阿比盖尔有些意外的是,罗莎琳认真思考了一会,回复道:“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已经不需要进行魁地奇训练了嘛……” 阿比盖尔一愣,她手里的冰淇淋勺子差点掉到了地上:“什么意思?是有人逼迫你吗?还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意思就是,现在的我是伦敦对角巷最美的风景线,赞颂吧,英国佬,美神降临这里了。”罗莎琳笑眯眯地说,看起来根本不在意自己主动放弃梦想的现实,“淡定些艾比,没人逼迫我,是我主动放弃了。” 阿比盖尔想要再说些什么,怎么可能?罗莎琳·格林格拉斯生来属于天空,她在过去半年已经渐渐成为法国魁地奇赛场上一道靓丽特殊的风景线。是魁地奇赛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是一个极具天赋的选手,她怎么可能会主动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 她敏锐地注意到罗莎琳的眼神那一瞬间的落寞,看起来格外惆怅,阿比盖尔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紧接着,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阿比盖尔的脑海,无形但有迹可循的真相预兆就在面前,命运狰狞着张开它的大嘴露出恶意的笑容。阿比盖尔迟疑地开口问道:“罗莎,你的血咒,是不是发作了?” 罗莎琳挤出一个微笑:“猜对了哦。没办法嘛,世事无常,唉。”女人拿着勺子搅拌着快要融化的冰淇淋,不在乎地将视线投向路边的饰品店。 阿比盖尔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她伸手,将刚刚无意中掉在地上的勺子捡起来,闷声闷气地问:“是八月份,你给我寄信的时候吗?” “差不多,一开始,我觉得天都要塌了,整个人躺在床上想着要不要自杀。但是很快,我觉得需要告诉你和维戈。”罗莎琳笑了笑,她放下勺子,两只手搅在一起,“不过嘛,我又想了想,直接告诉你们,说不定接下来病房里面就要多两盆不会说话的植物了。” 所以我就写信给你和维戈,说我九月份要来英国看看你们两个。维戈那臭小子不给我回信,美国那边还是太远了,我也不想去,所以就先来见艾比你了。” 阿比盖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制让自己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我应该早点察觉到的。” “早点察觉到有什么用?艾比,你又不可能通过一封信就推理出整个真相,你又不是亚森·罗宾,也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罗莎琳平静地说,她早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实际上,我这么晚发病已经是个奇迹。艾比,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不是吗?” 她伸出手,向阿比盖尔展示着自己的手臂,和过去比,她的胳膊瘦了不少。过去的一个月,罗莎琳的家族已经带着她尝试了一次又一次的方案,试图将血咒带来的危害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阿比盖尔看着那只熟悉的手臂,它曾经是那样的洁白、线条优雅,现在仿佛皮和骨头中的血肉已经被削去了一半。她颤抖地抚上去,轻轻问道:“药水一定很苦,也很无聊。” 在罗莎琳看不到的地方,阿比盖尔的左手紧握成拳,指甲扣进血肉,此刻的她恨极了自己的渺小无力。 瞧啊,你早早说过要帮助对方的,但是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根本什么都没做,也根本没给她提供帮助,你只能看着罗莎琳被自己的血咒折磨。 阿比盖尔,你可真是个废物。 “还好,但是病房是真的无聊!艾比你肯定想象不到!”罗莎琳抱怨道,“等你以后住进病房就明白了,唉,护士每天都要检查你的身体,然后还要吃各种奇奇怪怪的营养餐……也不准我到处走,还不准我情绪太过激烈!” 都怪她,没能及时找到克制血咒的方法。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想到不能表现的太过忧愁影响罗莎琳,挤出一个笑脸:“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维戈?” “不清楚,其实我觉得他也早知道了。”罗莎琳托腮说,“毕竟我住院这件事,对于亲近我们家的人也不算秘密。维戈的公司这段时间一直在和罗齐尔家族进行合作,文达表姐之前来病房看望过我一次。” 所以自己竟然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作为一个普通巫师,自己的信息渠道还是太少了。纯血家族早在过去几百年完成彼此间的深度交流和绑定,上流阶层早有自己的一套交流和生活方式,他们的信息也只有圈内人才会及时接触到。 “那你,现在感觉如何?”阿比盖尔问。 罗莎琳轻松道:“嗯哼,我觉得好了不少,你看,我都能来伦敦见你了。” 阿比盖尔笑了笑:“那就好。” “可不是嘛,区区血咒而已,我又不会当场死在你面前。”罗莎琳又点了一份冰淇淋,之前那份已经不能吃了,女人挖着香草味的冰淇淋乐呵呵地说道。 罗莎琳用饱含着满足、快乐的眼神看向阿比盖尔。 朋友啊,多笑笑吧。 —————— 夜已经深了,床边的钟表指针早已指到数字“4”。 阿比盖尔盯着天花板发呆,她尝试着让自己入梦,但失败了。 她的嘴唇翕动着,最终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废物。” 第126章 说谎者 【这里如何分离默然者和默默然是我瞎编的。】 纽特的信件很快又来了,他在苏丹遇到了一个默然者,一个小女孩。那个孩子因为拥有魔法被囚禁起来,只能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他尽全力延长那个孩子的生命,现阶段正在尝试让默默然和宿主分离。 准确的说,默默然和默然者的关系如同寄生物和宿主,默默然依附在宿主身上吞食巫师的魔力和健康。巫师的魔力耗光之日,也是默默然死亡之时。 但是也有宿主和默默然彻底分离的那一瞬间,阿比盖尔曾经亲眼看过:当默然者受到刺激,释放体内的默默然的时候,两者有一瞬间的分离。 但那同时也是默然者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假如纽特想用这种方法剥离两者,他的生命也会受到威胁。同样的,阿比盖尔担心那个苏丹小女孩本身的身体情况能否平安度过这次“手术”,按照纽特的信件描述,那个孩子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只能躺在床上了。 半个月过去,纽特带来了一个消息:经过他长久的(阿比盖尔怀疑他中途受伤了)努力,那个苏丹小女孩成功地和默默然分离。只是那孩子最终还是没挺过去,他来的太迟了。 男人的悲伤透过信纸传递给阿比盖尔,这个医生最终没能成功救下那个女孩。 人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经历生离死别也是正常的事情。哪怕是可以让花朵在冬天盛开,让星辰装满整个房间屋顶的巫师们,他们也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阿比盖尔确信纽特也写信和自己的哥哥透露了这件事——虽然可能版本不大一样就是了。毕竟能让工作的傲罗部长工作时间写信摸鱼的,不是他正在追求的丽塔,就是他的弟弟了。 好在纽特振作得很快,很快就动身打算继续自己在赤道几内亚的旅行。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同样和纽特一样,对拯救这个小女孩的事情上灌注了太多的希望。 默然者对于阿比盖尔来说并不陌生,她曾经以为世界上的默然者几乎消失不见了——这预示着整个魔法界越来越好。但是在一些偏远的、落后的地方依旧存在了古老野蛮的歧视,存在着令人胆寒的暴力存在。 但是自己却对这些事情无能为力,哪怕拯救了再多的人,也没办法更好的改变这个世界。所以只能去采用别的方法,去改造魔法界。她苦笑地想,或许这才是维戈和她分离的根本原因之一,他也看到了这些黑暗,于是选择用暴力镇压去消除这种隔阂。 只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想要彻底仇恨麻瓜是不可能,想要让自己彻底无视魔法界社会本身的不合理也是不可能的。 在理想的道路上,阿比盖尔和维戈只能做到理解,却不会包容对方的所作所为。 或许这也是在面对罗莎琳的血咒时,对方会愿意和自己的写信原因吧,罗莎琳是他们现阶段友谊存在的支柱。 如果真的失去罗莎琳,那么她和维戈就彻底走上了两条相反的道路,并且彻底斩断作为挚友的过去了。 阿比盖尔突然渴望有人能陪自己聊聊天,过多的思考让自己心绪不宁,积压的情绪让她没办法成功疏导。她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颗柠檬糖,清新的味道让她觉得自己大脑放空了一瞬,最起码不会再继续胡思乱想了。 等晚上到事务所的时候,阿比盖尔听见里面似乎发生了争吵,听起来似乎是一个男人在大喊大叫。 阿比盖尔急匆匆推开门,看到一男一女一小孩正站在待客室里。 男人涨红了脸,手指指着女孩怒骂: “怎么了?又这样!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病!给你花了那么多钱,结果一点都没好!怪不得你父母不要你——” 似乎是觉得说话又不解气,抬起手就要打。 然而男人的手刚抬起来,就被一边喝茶看戏的安塔雷斯一把握住。 “哟哟哟,这么个大男人,只敢打女人小孩吗?小心我们报警哦。”安塔雷斯笑眯眯道。 男人恼羞成怒:“你干什么?别多管闲事!” 他用力抽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什么铁壁卡住一样,根本拔不出来。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当着隐身人,犹豫不决的女人急忙劝道:“算了算了,我们今天是来找大师的,别跟人起冲突了。” 男人悻悻地转过脸,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着“不和你一般见识”。安塔雷斯顺势松开手,整个人又懒懒散散地坐在待客室的沙发上,从果盘里挑出一个圆润饱满的红苹果,潇洒地扔给低着头不说话的小女孩。 “吃吧,反正又不花钱。”这么说着,安塔雷斯“咔嚓咔嚓”嚼起克拉拉今天早上刚买的苹果。 阿比盖尔淡定地关上门,背对着男人女人对房屋里的巫师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坐在安塔雷斯身边,围观那两个大人抱怨。 恐怕他们以为坐在待客室里面,嘴里啃着苹果的安塔雷斯和他们一样也是顾客。 克拉拉一脸无语地看着事务所的一大战力搁那正大光明的摸鱼。 那边男人已经开始抱怨起来了:“求求你们的大师给她看看吧!肯定是有什么恶灵附身了!” 女人一把拽过那个小女孩,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这孩子总说自己能看见幽灵啊鬼啊之类的,之前还莫名其妙出现些屋顶和烟囱上!别人问她怎么上去的,她都说是自己飞上去的,那怎么可能呢?” “抱歉。”卡特说话了,他盯着看了那个女孩很久,也一直在试图感知对方的魔力,“这个孩子身体健康,而且也没有被脏东西附身,你们说的那些……” 他抿了抿嘴,试图寻找一个不那么真实的回答。 “所以果然是撒谎!”男人不耐烦道,“这家伙从被父母扔进孤儿院之后,就一直满嘴谎言,经常吓得周围小孩不愿意和她一起玩!真晦气!天天说着那些屁话,活该没人养!” “今天还不愿意进事务所也是,先生小姐,不瞒你们说,她今天站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进去。还说这里门口有两个鬼,站在门口两侧,满嘴全是谎言!长大后就是个没良心的骗子!” 克拉拉和卡特对视一眼,女孩应该是看到在事务所门口充当保安的两个鬼魂了。 男人扬起手臂,似乎想要打女孩头顶,又想起屋子里还有个人高马大的安塔雷斯。最后又骂骂咧咧骂了那女孩一顿。 真是听不下去了,阿比盖尔闭了闭眼,看向身边的安塔雷斯。 对方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把苹果核砸在那个男人头顶,懒懒地开口:“没眼珠子也没良心的大叔,你的舌头和脑子是被狗叼走了吗?” “你说什么?!”男人气势汹汹地喊道,“臭小子,我告诉你,我之前不和你动手是因为这里是接待室!我不愿意和你起冲突才住手的!你要是……” 他的话没说完,办公室里的垃圾桶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吊起来,摇摇晃晃地飞起来,倒了男人一头垃圾。 女人发出一阵尖叫,女孩呆呆地站在原地,抬头看向天花板—— 之前自己在门口看见的两个鬼魂正拎着垃圾桶,一边大笑着一边把垃圾全扔到男人身上。似乎是因为它们的笑声太吵闹,让本是麻瓜的男人女人惊恐地四处张望:“谁,是谁在笑?” “看到了吧。”安塔雷斯淡定地摊开手,“小姑娘没说谎,世界上还是有鬼的。” 男人难以理解:“你究竟是谁?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来杀死所有不好好对待小孩的坏大人咯!”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道,“别把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就当成不存在。对于这种事,再怎么恐惧怀疑敬畏,也要比上来就赶着否定打骂好吧?” 说着,安塔雷斯又让天花板的两个鬼魂把散落一地的垃圾放回垃圾桶。 他本人一副轻描淡写,淡定到不行的样子,但孤儿院的那两个人看安塔雷斯的眼神却完全就是看怪物的眼神了。 反正理解不了就是理解不了,安塔雷斯本人对此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那两人是真的不算能流畅沟通的类型。 倒是阿比盖尔觉得不舒服了,她自己早在孤儿院就早过了被当成异类看待的年纪,只是在看到安塔雷斯和那个小女孩被孤儿院的人用这种眼神注视时,还是觉得格外不舒服, 她抬抬手,下一秒男人女人就漂浮着被她按在沙发上。 “好好谈谈不行吗?”阿比盖尔淡定地说,转头对克拉拉和卡特安慰道,“抱歉,我今天来晚了。” 男人吞下一口唾沫:“你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讨厌有人来我的地盘大吵大闹。”阿比盖尔冷笑一声,“a先生”的人格面具光速切上,“如果两位还想继续像个猴子吵来吵去,那么m.r.s的大门将永远不会为你们打开了。 哦,顺带一提,我这个脾气很差。如果你们还继续对待这个孩子,或者是想报复回来的话,我会让恶灵吃光你们的哦~不过他们口味很刁钻,最多就是吃掉眼睛之类的,其余的扔进垃圾场还差不多。” 一番恐吓下去,看到面前两个鹌鹑,阿比盖尔总算露出了舒心的笑:“好了,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好好交流了吧。不过我有个要求,给我把事实客观正确地陈述出来,我没兴趣听你们两个抱怨,懂了没?” 小女孩的故事说起来简单。 因为从小就表现出了巫师的能力,她的父母不愿意抚养她,把女孩故意丢在了孤儿院的门口。一开始孤儿院的大人们还不清楚女孩为何被家人抛弃,直到有一次孤儿院大扫除时,女孩从三楼失足跌下,但在草坪上毫发无伤。 女孩的幸运存活被大人们称为奇迹的意外,但是渐渐地,谣言也开始了—— 有人发现女孩经常盯着虚空,有时还会再空无一人的墙角和空气对话,轻而易举打开关着的房门。 大人们说,女孩是在撒谎。 孩子们相信了大人的话,追在女孩身后骂她撒谎精。 但不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下意识远离了女孩。在他们眼里,无法被理解,也无法被人群适应的女孩,只是个怪胎。 女孩似乎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孤儿院没人愿意接受她,孤儿院外没有夫妻愿意收养她。也因此,发生了今天的故事。 “世界上存在鬼魂,也存在被你们称为魔法的东西,这个孩子是个巫师。”片刻的沉默后,阿比盖尔平静地说道,克拉拉和卡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安塔雷斯手撑着下巴露出一个笑,“既然你们想要快点甩掉这个女孩,那么就把她交给我们吧。” 她低着头,发出了一声嗤笑:“反正对于你们这样的人来说,怪物就该和怪物待在一起,不是吗?” 说完,她迅速掏出手中的魔杖,给两个大人一个昏睡咒。 “我现在要修改他们两个人的记忆,小朋友。”阿比盖尔蹲在地上,和女孩保持着同一水平耐心地说道,“我刚刚的举动太激动了,我很抱歉。但是,假如你愿意被我收养的话,我会在修改完这两个的记忆后,亲自去孤儿院办理手续,我愿意收养你。” 她顿了顿,想起自己似乎一直不知道女孩的名字,轻轻地问:“抱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能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 连安塔雷斯都没预想到这件事,男人盯着阿比盖尔的背影几秒,最后对着女人的后脑勺轻轻叹了口气。 卡尔和克拉拉对视一眼,阿比盖尔的举动的确很突然、很震惊,但是想到这个男人之前的举动。该说不说,是真的爽啊!于是他们决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反正按照之前发工资的古费说法,《保密法》就是张厕纸! 女孩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阿比盖尔,她的眼睛慢慢红了,猛然扑进阿比盖尔怀里,仿佛要把自己多年来受到的委屈全部倾泻而出:“我叫赛琳,我不是个骗子!我没有说谎!” 第127章 领养人 等到赛琳在阿比盖尔怀里哭够了,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时,沙发上的安塔雷斯终于半真半假地大声抱怨起来:“啊,怎么会有这样的老板啊!什么事情都不做,还总是动不动大发善心。万恶的资本家都要被你玩成穷光蛋了吧!” 前台的卡特和克拉拉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口。卡特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一脸无奈地说:“对啊,还好工资全交给古费先生打理,不然老板底下的员工今天就要闹叛乱了哦!” “是啊,成为大人就真的没办法了呢!孩子都能随便在事务所捡到了,以后的圣诞节礼物就只能少掉一个了吧。”克拉拉认真地说道。 “不,克拉拉,我想孩子应该不是从圣诞袜子里面出来的。”卡特道。 “是吗?那果然是从树上摘下来的吧。”克拉拉思索一阵,说道。 “不不不,按照我老家的传统,是驾驶春天战车的女神来的哦~”安塔雷斯说,“不过如果是英国的话,可能会是驾驶夏天战车的女神来的吧,毕竟一年四季只有两个星期夏天嘛。” “不,我想应该也不是从树上摘下来的。还有安塔雷斯学长,请你正经点,孩子之类的怎么想都是需要大人结婚后祈祷三天才会有的吧……总而言之,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修改一下这两个麻瓜的记忆,然后想办法办理手续吧。”唯一的靠谱角色卡特说。 阿比盖尔略有些无语地看了那边的三个大人一眼:“拜托,小孩子都是飞鸟送来的好吧,你们几个都被骗了。” 其余三人:“你这个才是最不靠谱的吧!” 听了几个大人的对话,一直苦着脸的赛琳终于笑了出来。 看着小女孩的笑容,房间里的大人也露出了微笑。 阿比盖尔修改好了地上两个大人的记忆后,让他们飘着放在沙发上。 “说起来等他们醒来,要对他们说什么?”克拉拉问道。 “随便编几个理由吧,什么从楼梯上跌破脑袋了,或者是自己来的时候被恶灵缠上了之类的。”安塔雷斯淡定地说道,“啊,要不坑点钱,反正看他们两个也不算是对小孩关心的人。” “不了,孤儿院也没什么钱。”阿比盖尔说。 这时候,身边的赛琳拉了拉她的衣角,阿比盖尔蹲下身子,与赛琳平视。 “姐姐,你可以不用收养我的……”赛琳低着头,眼睛紧盯自己的鞋尖,但是声音还算清晰,“我知道照顾我花钱,等我自己再长大,我就会自己出去打工养活自己了。而且之前也有叔叔阿姨想要收养我,之后肯定也会有的,哥哥姐姐们不需要再花钱照顾我了。”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平时看见的那些幽灵,别人眼中的奇怪举动,都是正常的。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巫师,自己并不是个怪胎,也不是个撒谎精。 知道这些,赛琳就很满足了。她刚刚观察过了,整个房间里的哥哥姐姐们看起来都很年轻,也并不是有钱人家出身,她不想因为自己给这些哥哥姐姐们添麻烦。 阿比盖尔有些惊讶,但是对上赛琳那双坚定的眼睛,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赛琳,那我等会陪你亲自去趟孤儿院,告诉他们你能看见幽灵,可以吗?放心,只需要我们故弄玄虚几下,说服几个大人就可以了。” 大不了让其中几个人眼睛暂时看见鬼魂,吓唬他们一下,再随便编个理由唬住他们就行。最起码要让赛琳接下来在孤儿院的日子过好些,不要再被别人追着说是撒谎精。 赛琳点了点头,主动牵住了阿比盖尔伸来的手。 “我也一起去,那里我正好顺路回家。”安塔雷斯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不用你送我。”阿比盖尔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她瞬间猜到了安塔雷斯的心思。 “这就是我非要跟着你的原因,巫师总是轻易对麻瓜的所有事物都保持着放松。”安塔雷斯说,“特别是麻瓜夜晚的街道。” —————— 等到六个人到孤儿院时,阿比盖尔注意到孤儿院门口停了辆轿车,一对夫妻正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 阿比盖尔感到自己手心的那只小手颤了颤,去往孤儿院的路上,赛琳似乎格外依赖阿比盖尔,紧紧握住她的左手。 看到那辆轿车,孤儿院的男人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约根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中年夫妻们也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其中的女性第一时间走向赛琳,满脸歉意: “赛琳,真是抱歉,我们想来想去,可能是之前的老房子太昏暗了,吓到你了吧?我们今天在伦敦又看中了一套屋子,这次会把它装修得又清新又漂亮,你能不能再给阿姨一个机会?” 所有人都被这个阵仗搞懵了,阿比盖尔脑子还没转过来,就听到旁边的安塔雷斯淡淡地说:“那个就是之前想要收养赛琳的夫妻吧?” 不同于妻子,丈夫则是要表现地冷静不少,他先是和孤儿院的两位负责人打了招呼,随后又看向了一边的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 他有些迟疑地问道:“请问,你们两位也是要收养赛琳的夫妻吗?” 丈夫看起来忧心忡忡,他的妻子格外伤心,用忧伤的眼神看了过来。 ……还真是领养人啊。 阿比盖尔有点惊讶,她问道:“你们两位是想继续抚养赛琳吗?” 丈夫说:“是的,前几天我们所有人都被吓到了,赛琳一直很害怕,也不愿意进家门。我和妻子想可能是赛琳还小,屋子看起来也很老旧了,所以不愿意进去。我们也不想放过和赛琳的缘分,你们看,能不能让孩子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对视一眼,阿比盖尔开口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能让我们私底下谈谈吗?” 丈夫立刻明白了什么,让孤儿院的两个负责人先离开了。考虑到赛琳还是孤儿院的孩子,那两人也没远离多少,不过应该看不到接下来的东西了。 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问道:“先生,如果我说,赛琳昨天不愿意进家门,不是被骗到,而是真的看到什么东西了呢?” 领养人夫妻都惊讶地看着她。 阿比盖尔继续温声说道:“如果我说,赛琳可以看到幽灵,做出那些奇怪的举动,并不是因为她撒谎,而是因为她是个巫师,你们仍愿意领养她吗?” 阿比盖尔感到握着自己的小手收紧了,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我会清除你们有关今天这段话的记忆,你们的世界也不会出现魔法,赛琳我也会带走。” 安塔雷斯在一边露出一个“真服了你”的表情。反正他早就看出来了,阿比盖尔表面上对谁都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实际上却是个特别容易感情用事,冲动起来到偏激的那种。 但是显然,面前的夫妻关于赛琳的“爱”一点都不少。 “不,不可以。”妻子大惊失色,蹲了下来和赛琳说,“赛琳,请你再好好考虑一下阿姨,可以吗?” 赛琳有些紧张,她的确很喜欢这对夫妻,但是自己的秘密一直都是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块大石。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迟疑地看了看阿比盖尔,阿比盖尔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她。 片刻后,赛琳小声地说:“我,我之前真的看到了幽灵,在屋子门口……捧着自己脑袋……” 领养人夫妻惊讶地对视一眼,这时安塔雷斯适时插话进来,他像是变戏法地递出了事务所的卡片:“我们是m.r.s事务所的工作人员,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灵媒,这个孩子是今天孤儿院的负责人带到我们这里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可行度,安塔雷斯甚至大胆地让口袋里的卡片一张张地轻轻飞出来,十几张卡片在几人中间转着圈跳舞。 丈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妻子则是惊讶地看向赛琳:“那你们是说,赛琳昨天是真的看到了那么可怕的东西?” 她瞬间相信了面前的两个灵媒,随后迅速想到昨天赛琳那副害怕的样子,肯定是真的看到了格外可怕的鬼魂,才把这个孩子吓成了那样。妻子心疼地抱住了赛琳。 “抱歉赛琳,我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真的对不起!” 赛琳眼眶也红了,她用力抱住领养人妻子。 安塔雷斯轻轻扬了扬下巴:“你们的房子是老房子吧,老房子很容易吸引鬼魂的哦?你的妻子看起来身体也不舒服,很可能就是被鬼魂骚扰的哦~” 丈夫认真思考了起来,妻子经常做噩梦,浑身酸疼。本来以为是平时在家绘画的原因,现在想来,都是结婚后搬到老房子之后才发生的。平时不注意的小事现在全部串起来,居然有这么多的巧合,丈夫越想心中越后怕。 “是挺老的……我们现在就开车带你们去!”彻底相信了两人的丈夫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彻底暗下的天空,“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很晚了吧,需不需要我们明天再去?” “不需要,反正一个瞬间的事。”安塔雷斯淡定地说,“学姐你呢?” “还用说吗?”阿比盖尔看着抱在一起哭成泪人的赛琳和领养人妻子,恐怕今天过去,赛琳就彻底成为这对夫妻的孩子了吧,心中感到一阵由衷的温暖,“有无辜的人被鬼魂骚扰,作为灵媒的我们当然要声张正义了!” 安塔雷斯:你之前还说要骗有钱麻瓜的钱的。 阿比盖尔:额,太激动了,一不小心忘记人设了。 等到五个人赶往老房子,两个巫师才发现,老房子里面的不止有恶灵,还有几个带有黑魔法的物件。 “哇哦。”安塔雷斯感叹,“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恶灵呢。” 阿比盖尔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的确,恐怕是被黑魔法污染的,挺可怜的,就是为什么要捧着脑袋?她又不是玛丽·安托瓦内特。” 领养人夫妻护着赛琳站在他们身后,紧张地看着那只恶灵。托两个巫师的福,他们现在也能看到赛琳眼里的世界了。 “那个,请好好站在我们身后。”阿比盖尔温和地对领养人丈夫说,“我去去就回。” 说着她挥着魔杖,开始痛殴恶灵。一般来说,世界上存在的恶灵数量并不算多,通常需要极大的执念。不过也并不是巫师才能产生强大的恶灵,阿比盖尔发现,这几年,麻瓜产生的恶灵要更加强大。 理由也很简单,这几年的欧洲也没太平多久。 赛琳看着动作潇洒的阿比盖尔,忍不住惊呼:“好厉害!” “那当然。”安塔雷斯骄傲地说,“不过你以后也会变得和她一样,不,应该要弱些。嘛,具体要看你长大后了。” 赛琳眼睛闪闪:“我以后也会变得这么厉害吗?” “嗯哼,对了——”安塔雷斯看向领养人夫妻,“赛琳年满十一岁后,她很可能会收到霍格沃兹的猫头鹰,学习怎样成为一名巫师。当然,最终要看你们怎么决定的,是让她成为一名巫师,还是继续留在麻瓜世界。” 妻子温柔地摸了摸赛琳的头:“我们都看赛琳的。” 丈夫则是有些好奇:“你们巫师也有学校吗?” “是的,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别告诉别人这件事。”安塔雷斯挠了挠头,“魔法界暂时还不能让麻瓜知道魔法存在,还希望你们以后别对别人提起这件事,也别泄露我们的巫师身份。” “那是自然,你们今天帮助了我们,还帮了赛琳,我们夫妻两个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们。”妻子激动地说。 她的丈夫在一边赞成地点头:“放心吧,我们会隐瞒这件事的。” 赛琳则是感激地看着安塔雷斯,她洗了洗鼻子:“谢谢你们。” “不用谢啦,回头你和她要个联系方式,没事的时候写信烦她一下就行。”安塔雷斯随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小孩子的头发摸起来软乎乎的,还挺舒服。 因为自己童年的时候也是在孤儿院,没能得到别人的帮助,所以长大后会在帮助别的巫师的过程中感到满足和幸福,这不是正好吗? 小姑娘需要一个在魔法上的引路人,而阿比盖尔则需要一个地方安置自己无处可去的保护欲,简直就是最好的双向奔赴。 尽管不清楚在她身上最近发生了什么,但的确需要类似赛琳这样的小女孩去吸引阿比盖尔的注意力,不让她到处乱想。 那边阿比盖尔已经工作结束了,她的手里拎着三个奇怪的兽头雕塑:“里面还有一个,似乎是只羊头,我看着好像还是个文物,可以拿走吗?” “当然可以!”丈夫点头说,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那个头我听我的朋友说是一个东方国家宫廷花园的文物,随着战乱流落海外,是前几年他在一个拍卖会上买到的。说来也奇怪,我和妻子经常做梦梦到,它和其余十几个兽头在花园里喷水的画面。” 嘶,文物吗,感觉还挺贵的……就当是支付报酬了。 不过让阿比盖尔在意得不仅是那个羊头粘上了部分黑魔法,实际上,这个羊头身上有着强烈的怨念,似乎就是物体本身散发出来的。但是她接触后,那怨气似乎小了很多。 阿比盖尔想起自己小时候随阿不思看过的那颗“受诅咒的宝石”,加上领养人的话,她多多少少也明白了。恐怕这个文物,也是因为被侵略者带出国内,多年流落让他自身产生了怨气吧。 与其说是诅咒和怨念,不如说是一种无处可去的悲伤和思念。 这种要是想祛除,最好的方法可能还是把它归还回自己的国家。 阿比盖尔最终把羊头身上沾染着的诅咒试着祛除了干净,用玻璃罩子封印好放在事务所里。 她对着羊兽双手合十:“抱歉啦,我会想办法把你还回去,现在暂时请你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吧。” 第128章 友谊地久天长 【本章维戈视角,总觉得这小子才是满脑子都想着友情的那个人……】 击败自己的父亲要比他想象中困难得多,维戈每次回想起那天时,都感到了天启和圈套一起降临在自己身边的那种战栗感。 谁也不知道为何克劳奇夫人会突然反水,在听证会前一天背刺自己的丈夫。女人梳理自己的头发,黯淡的双眼重新迸发出色彩:“我只是为了更大的利益罢了,他选择了你,而我也承认这点。” 妇人发出一声冷笑,宛如淬了毒的利刃:“真是个可怜,我到现在才发现居然有新的道路可以行走,前几十年只想和一个男人度过……” “哪怕你选择的是彼得,也不能证明你自己就是真的无辜。”维戈冷漠地说,克劳奇夫人的表演宛如戏剧上最滑稽的小丑,“收起你的自怜自艾吧,你只是觉得彼得对你而言没用了。” 权利和金钱,这才是克劳奇夫人真正的爱人。为此她可以花费几十年投资一个同样具有野心的男人,并在发现他失势后毫不犹豫地向和自己毫无血缘的关系的儿子投出橄榄枝。 “但是你需要我,亲爱的维戈。”克劳奇夫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慈爱的母亲,神情温和,她在维戈身上看到了新的投资价值,“我可以像对待彼得那样,把你打造成新的政客,以你的才智,甚至可以超越你的父亲,成为下一届魔法部部长。” “哈。”维戈发出一声冷笑,“收起你那无处可去的野心吧,夫人,我还不至于和老克劳奇一样愚蠢。说起来,你的孩子们似乎并不想改姓,你这位母亲可真是失败。” 一阵阴霾在克劳奇夫人的脸上闪过,但是很快她恢复了自己镇定自若的神态:“他们没有那个资格,成为克劳奇……他们已经失去成为人上人的资格了……但我不会责怪他们,毕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的血肉,只需要为我诞生新的孩子就行了……” “然后被你抱走,培养出新的玩偶?”维戈嘲讽地说,他的声音并不尖锐,“真是可怜的母亲,可怜的造物者,你给了他们枷锁,试图驾驶他们,却忘记你自己是否还有这个资格。” “他们会理解自己的母亲(主人)的,因为并不是所有人生来就有资格知道答案,像个人偶一样被自己的主人操控一辈子,不也是他们的幸福吗?”克劳奇夫人微笑着说,她笃定的眼神仿佛确信维戈迟早一天会向她寻求帮助。 维戈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真可悲,夫人,你从未有勇气去站在众人面前,只敢以妻子母亲的身份站在一个男人身边。你从多年前,就把自己的资格绑定在自己的家庭中了,你被自己设定的规则操控了一辈子。” 克劳奇夫人的脸因为他的那句话扭曲起来,她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愤怒,但是女人只是试着在椅子上动了一下。她的胸膛大力起伏,看起来就像是拉开的手风琴。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来到克劳奇家是个圈套,只是对方拉拢他做出的局,克劳奇夫人完全可以彻底在英伦三岛将维戈打压至死。但是他也有理由,他们两人只是相互算计罢了。 “你今天让我过来,应该不止这些理由吧?”维戈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个姿势,他轻轻按住自己衣服内侧的魔杖,“窗帘后的那位先生,你还想再旁听多久?” 窗帘拉开,一个高挑的金发男人坐在一张华丽的扶手椅上,他的半个身子被笼罩在阴影处。他面容十分俊美,身材修长,肌肤惨白。 一瞬间的激动让维戈腹部扭曲,他心中的那一角长舒了一口气,过去的几年,他一直都是这个男人理念的忠实读者。而现在,真的看到对方,维戈满意地发现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一种他苦苦追寻的特质,可以改变世界的领导力和行动力。 “不得不说你的口才极好,克劳奇先生。”黑巫师倚靠在那张扶手椅上说道,克劳奇夫人用恐惧敬畏的眼神看着他。乍一看,格林德沃的姿态优雅,神情闲适,仿佛是刚从舞厅出来。 “你今天过来是应邀你母亲的邀请,而我今天过来是为了结识你,克劳奇先生。你的举动证明你是个极具手段和见识的人,就是少了点成年人的狠辣决绝。不过我刚刚发现了,今天这场会面你同样无比期待。”他沉思着说,望着维戈掏出的魔杖,用一只手托着脸颊。 克劳奇夫人用惊讶的眼神看着维戈,真相被披露出来了,对方给维戈下了套,而维戈知道圈套里坐着谁,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我只是为了证明我的猜想,克劳奇家和一个在国际上享有极大名声的黑巫师保持交流,如果我知道这件事并抖露出来,我觉得克劳奇夫人会很愉快的。”维戈微笑着说。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克劳奇先生。”格林德沃不以为然地说,“你看,你穿着华丽但老旧的衣服,说明你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钱了。这当然,你的父亲已经把你逼上了绝路,但是你依旧可以绝地反击。 背叛老克劳奇的人不止他的夫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的子女已经全被你策反了,而克劳奇夫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假如我今天不过来,依旧是你大获全胜。但是你今天过来了,因为你需要我,你需要一个新的目标。 你失去了自己的复仇对象,对这个世界带有着仇恨,却不知道如何发泄自己对不公的愤怒,所以你来了。你需要一个新的理念去指导自己。” 在维戈的人生中,他有着充满饥饿和痛苦的童年,被父亲操控的前二十年,个人的悲惨遭遇还不至于让他如此愤恨。当他在非洲看到那个小女孩的尸体时,他突然被一个残酷的真相击中了——他如此痛苦的经历,有绝大部分都可以归结于世界的种种不合理之处。 那个猜想是如此可怕,但是之后他开始关注到更多:贫穷的巫师、不平衡的社会结构、落后的魔法界,一切都是如此丑陋。他想要改变这一切,却失望地发现和自己抱有同样理念的朋友格外软弱。 格林德沃的想法吸引了那个时候的维戈,巫师要做的是征服死亡,征服一切。 如果每个巫师本可以选择超越这一切,那为什么大部分巫师会经历那样的一生。 —————— 维戈并没有立刻加入巫粹党,他被崇高的使命感推动着,但是在一瞬间停下了——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并未知晓这一切。 于是几天后,维戈在一条小巷询问阿比盖尔:“你的理想还在吗?” 假设阿比盖尔的内心依旧残存过去的理想,那么他们将会继续延续友情,或者将它升高至战友。加上罗莎琳,他们可以是灵魂相伴的挚友,血肉与共的同志,他们将一起行走在新的道路上。 在这样灿烂的光辉面前,维戈渴望着阿比盖尔和他一样脱离出逼仄的生活,引导出内心深处的空虚和焦渴。 但他们最终走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 罗莎琳来到美国,她尝试着勉强维系起三人的友谊,她不知道自己两个朋友的理想,也并不在乎。 “我只在乎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和好。”罗莎琳冷漠地说,在刚刚,她直接闯进了维戈的办公室,魔杖抵住他的咽喉,左手将维戈死死按在他的办公椅上。 维戈抬了抬手,试图挣扎,却被罗莎琳死死压在身下。琥珀色的眼睛代替了命运女神审视着维戈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维戈·格里姆肖?” 你在想些什么?维戈喃喃自语,将罗莎琳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在想些什么?难道这种事情还要全部告诉你们,要将我的心彻底剖给你们的看吗?你明明知道我和阿比盖尔的分歧那样明显。” 他感到攥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收紧了,罗莎琳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给他一拳,但是她克制住了,从维戈身上直起身。 “你认为我们是你的束缚,对吗,维戈?”女人的眼中充满了悲伤,看起来像是刚刚被毁灭的箭矢贯穿心脏,“你只想张开你的双翼,然后飞上天空,站立云端俯视众生……” “那里面包括你和阿比盖尔……”维戈开口,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前者质疑他,后者已经自己卸去了翅膀,但是没关系,“给我时间,我会向你和阿比盖尔证明,到那时,我们三个还会在一起。” 他握住罗莎琳的双手,语气中带上了恳求:“你不知道吗?我需要你们的理解和爱,你真认为我就是石雕的心脏?” 他的道路上必须有罗莎琳家族的帮助,也需要阿比盖尔强大的能力,抛开情感因素不谈,罗莎琳和阿比盖尔是他最大的助力。 “或许阿比盖尔说的对。”罗莎琳离开的时候对维戈说,“你真的检举过你自己的内心吗,维戈?你是否自问过自己是否误入歧途?你认准的那人是否真的理解凡人所爱?” 维戈盯着女人的后背:“这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罗莎琳,哪怕奉献出我的灵魂,那都是值得的。” —————— 等到他再次收到阿比盖尔的信件,已经是十月份了,信件内容让他想要狂笑。看啊,只愿意停留在地面,也不肯抬头观望天空的阿比盖尔为了她的正义伤痕累累;摇摆不定、左右为难的罗莎琳,血咒化身死神开始威胁她的生命,迫使她离开自己的梦想。 他跪在格林德沃面前,恳求对方给予自己帮助:“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先生,我们需要格林格拉斯家的助力……治愈他们家族的血咒,是我们接近他们家族计划的一部分……” “我很好奇,你的这番话中有多少出自你的真心,格里姆肖先生?”格林德沃俯视着他,问道。 维戈感到自己心尖一处在暗自颤抖,但是他将其理解成实现自我价值的一部分:“是我的真心言论,先生。同样的,从我个人那微不足道的感情而言,罗莎琳是我一生的挚友。” “我以为她是你的爱人。”格林德沃玩味地说,但是很快,男人给他指明了道路,“带着这位先生去书库吧,文达。有能力的巫师不该像只被脱光了翅膀的鸟儿,垂死在病榻之上。 他们应该发挥自己的作用。” —————— 阿比盖尔在巴黎终于找到了那位在魔法界享誉盛名的炼金术师。 “我喜欢遇见年轻人,他们的头脑和思想总比我这个老古董灵活。”尼克·勒梅愉快地说,“你的父亲是我的老友,我想你应该早知道了吧,所以喝杯茶吧,孩子。” 他头发花白,全身裹在一件白色的袍子里,颤颤巍巍露出关怀的笑:“不用过度紧张,也不用太过自责,来我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个人的需求。既然阿不思把我推荐给你,那么他必然相信你的心。” 阿比盖尔站在屋子里,她的神情严肃又绝望:“我需要魔法石,我要救我的朋友,她身负血咒。” 她并不清楚这位先生是否同意,但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尼克·勒梅笑了:“说说你的想法吧,孩子,魔法石并不能救下所有人,炼金术永远需要支付代价。” —————— 十月底很快就到了,维戈发明、阿比盖尔改良出不少针对血咒的魔药。 他们用了一整个青春的时间去研究罗莎琳身上的血咒,但是真正动手尝试时却格外犹豫。之前也试过用魔药和魔法去治疗,但最多只是在罗莎琳的血咒还未发作时,降低或延长发病的可能性与时间。 出于谨慎,阿比盖尔要来了罗莎琳一些血液作为样本。 魔药很成功,试管里的血咒几乎被消去了三分之二,但是剩余的一点也没办法析出。只能由阿比盖尔一点点用魔法过滤,尽管没能全部净化,但好在血咒的残余量也掀不起多大波澜了。 他们联合格林格拉斯家的医生,暂时确定了一个方案:将罗莎琳身体的血咒适当集中在某一地区,随后再由魔药一点点克制和消耗她体内的血咒,最后阿比盖尔配合尼克给她的一点点魔法石碎片,用魔法将它们全部析出。 格林格拉斯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同样患有血咒的病人,似乎是给了对方一大笔钱作为实验的补偿。 好在手术很成功,这给了所有人不少信心。 —————— 罗莎琳手术结束的那天,阿比盖尔大汗淋漓地从房间里出来,她整个人虚脱地倒在地上。当所有人走进病房看望罗莎琳的时候,维戈伸出手,把阿比盖尔搀扶到外面的一张椅子上。 透过他的观察,阿比盖尔身上的魔力似乎全消耗了,女人几乎在一边晕死过去。如果他伸出手,或者拔出魔杖,毫无疑问,自己理想道路上那最大的阻碍将死在这里。 维戈沉默着,最后只是叫来了护士,指着阿比盖尔说:“她需要休息,刚刚的手术消耗了她全部的魔力。” 最起码这里不是战场,他们也还没彻底决裂,维戈想,他还可以放过阿比盖尔。 【标题单纯用的歌名】 【看了if线最后都知道维戈是和罗莎琳走到一起了,嗯。】 【这是维戈距离成功杀死阿比盖尔最接近的一次。】 第129章 脑子和手各有想法 【我的脑子:来点三人组的cb糖】 【我的手:你写的什么玩意?】 阿比盖尔的呼吸绵长,安静地就像是当场睡去了一样。维戈伸出手,想将她扶起,女人的睫毛如蝴蝶振翅般抖动,她灰蓝色的眼睛才残存着清醒。 “罗莎琳应该好了不少,阿比盖尔,我们成功创造了奇迹。”维戈轻轻地说,他的声音被窗外透过的阳光染上一层暖色,“你可以暂时休息一会了。” 他的话语没有回复,维戈转过头,阿比盖尔闭上了双眼。睫毛轻轻垂落,投下细密的阴影,在脸颊上勾勒出优美的轮廓,呼吸变得均匀又悠长。 “祝你享有美梦。”维戈倚靠在椅背上,长久的压力和担心被放下的一瞬间,疲惫席卷了他的大脑。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只后悔自己开始的时候没多喝点咖啡。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呼吸开始深沉均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微弱声响,提醒着外界的存在。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医院的长廊中,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午后的阳光温柔地穿透了薄纱窗帘,洒在了那个静谧的角落,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两人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柔和。 阿比盖尔睁开了眼睛,如果没估计错,她刚刚应该睡了五分钟。几年的傲罗生活早让她养成了习惯,短短的睡眠就能补充回体力。不过维戈看起来要比她累的多,毕竟是公司老板,整天坐办公室的存在,现在休息就不打扰他了吧。 手术的时候,她身体里最起码有一半的魔力去维持那个魔法顺利进行。几乎长达四十分钟的过滤结束,阿比盖尔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宛如刚从水里打捞出来,大汗淋漓。 巫师成年后魔力量几乎就定型了,体内的魔力随着年岁的成长彻底成熟,但是……阿比盖尔沉默地感受着体内的魔力。她能感觉到,相比于毕业,自己的魔力这几年似乎一直在以相对缓慢的速度增加。 身体里的魔力如果没有限制,就像是在黑暗中熊熊燃烧着的火炬,夜晚中正在爆发的超新星,那样的耀眼,那样的强大。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成长、膨胀。 魔力提高的方式有两种:天生具备的强大魔力,这决定巫师成年后的战斗方式;后天学习的魔力技巧,这关系着巫师的魔法使用是否精炼。但是魔力量是定型的,只有部分黑巫师和极具天赋的巫师,他们会在成年后的一段时间魔力依旧可以增长。 “人体能容纳的魔力是有限的,孩子。”尼克似乎对阿比盖尔日益增加的魔力格外好奇,“过强的力量往往会带来不幸,有得必有失。但是你的身体似乎还能承受更多的魔力,不,不对。” 老人的眼睛紧紧盯着阿比盖尔的身体,他清楚地看见那份不断增加的魔力:“真奇怪,你体内似乎有一份魔力不属于你……它似乎刚刚醒来,在和你原有的魔力主动融合……” 这不符合常理,即便在魔法的世界,“奇迹”也是廉价的产物。 阿比盖尔感受着体内的魔力翻滚,全身骨头宛如在烈火中炙烤,她觉得自己身体要融化了——幸好自己的身体不是水做的。两股不同的魔力,其中一方必然是自己的,在刚刚被她压榨得几乎呈现凋零;而另一个,正在尝试和原有的力量结合。 她沉默了一会,这股魔法格外熟悉,是孤儿院的“阿比盖尔”……等到她恢复,自己应该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它们。 ——————— “如果让我猜测,我会这股魔力应该是一种古老的魔法,或者说是以别人对你的爱为媒介产生的,艾比。”阿不思说,“这股魔力的主人一定非常爱你,所以愿意用死亡为代价,将自己全身的魔力传递到你身上。” 阿比盖尔沉默着,她凝望窗外洒满阳光的地面,过了一会儿目光又回到阿不思身上,很久,她轻轻地问:“我并不认为最后的时间,她还有力气去做这件事。” “爱是最伟大的魔法,艾比。我想对方肯定是真的爱你,所以在无意识中将自己剩余的魔力全给了你。而这种力量一直在你身体里沉眠,直到与你的身体彻底适应后,才开始与你的魔力结合。” 阿比盖尔假装对窗外的枯枝产生兴趣,她尝试着让自己表现得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软弱:“……我没想到,她的一部分依旧活在我的身体里,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爱着我。”她闭上了双眼,把脸埋在了双手里。 回应她的是阿不思一个拥抱,那要比一根羽毛还要轻柔,也要比午后的阳光还要温暖。 阿比盖尔突然感受到一种真切,无论如何,她和阿不思都是曾经被过去成就的人。昨日的痛苦将他们的心刀刻斧凿,让他们为自己的心锁上镣铐,但又让他们变得强大。 阿比盖尔用力抱住自己的父亲,她在一瞬间明白,阿不思拥抱她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被真相击倒,而是因为他发现阿比盖尔和他一样尝试将生活变得更好。 亲情是一种力量,不单单只是诞生在血脉相连的亲人中,毫无联系的人也可以被它催促着携手共进。 —————— 罗莎琳睁开眼,看见的是医院常见的天花板。 她转过头,脑袋左边是正在闭目养神的维戈。 她再转头,脑袋右边是正在养精蓄锐的阿比盖尔。 “梅林啊,你们两个陪护人员竟然连床上的病人醒来都不知道?”罗莎琳假装抱怨,“怎么了,医院是没地方给你们睡觉了吗?” “那可能需要某个大小姐叫人给我们变出一张挂着风铃的摇摇床了,证明她住的地方是个儿童房。说真的,我还是挺喜欢法国人的,他们几乎长不大。”维戈淡定地说。 罗莎琳的神情有些复杂:“我还以为在我醒来之前,某个大老板就要坐性能最好的一艘快艇,跑去美国呢。我之前忠心希望那艘船的名字不是泰坦尼克号,也不会路过冰山。” “那不一样。”维戈淡淡地说,他看起来似乎根本不尴尬,即便他分别和房间的其余两个女生各吵过一架。不,准确的说,从学生时代开始,他们最起码吵过好十次。 “我更希望某个法国小姐不要真的变成睡美人。”他继续说,随后起身,“我订的今天下午的船票,马上要去检票了,再见。” “不说以后怎么样了?”阿比盖尔懒洋洋地问道,她一只手托着脸颊。说这话的时候,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同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维戈只觉得自己喉咙干巴巴的。 “……看情况会给你们写信的。”维戈沉默了一会,说道,“再说了,泰坦尼克号是英国的船,我还不至于闲的没事干再回英国一趟。” 阿比盖尔再次出声了:“最后一个问题,维戈,你真的要亲手毁灭这个世界吗?” 维戈转过头,平静地说:“假如这个世界如此冷漠黑暗,那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摧毁他?” “所以你仇恨这个世界?” “不,我爱着他。” 维戈离开后,病房里陷入更加深刻的沉默。 阿比盖尔问罗莎琳:“吃不吃苹果?” 罗莎琳点了点头。 她伸出手,拿起一个苹果开始给罗莎琳削皮。 阿比盖尔身体里的魔力只有平常的一半,这让她可以放心的不再抑制它们——但还是很累,“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手术这么累,我今天中午几乎一直在睡觉。” 她一边削皮,一边和罗莎琳谈上午的手术。阿比盖尔手里的苹果很快变成了月球表面的形状,坑坑洼洼,女人抓着手里的苹果,思考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我还是不擅长削苹果,要是维戈走慢点就好了。” 罗莎琳突然伸出手,拿起刀开始削苹果,她笑着对阿比盖尔说:“这是我住院的时候学的,怎么样,厉害吧?我发现,在血咒发作的时候,手里怎么都握不住东西。学会削苹果后,我突然发现,解决棘手的问题也挺简单的。所以——” 她把一个削好的苹果递到阿比盖尔面前:“以后的问题,不管什么也好,都可以慢慢解决。” 罗莎琳平静地说:“我知道你和维戈越走越远,是因为你们想要创造的事物不同,我不知道怎么彻底弥补你们观念上的分歧,但是我知道我可以慢慢等待。毕竟争吵总会结束的,我早就下定决心,哪怕血咒没有治愈,我也会等到你们和好的那一天。” 她伸出手,握住阿比盖尔那只冰凉的、几乎没有力气的手。 罗莎琳能感觉到,不管是维戈也好,阿比盖尔也好。所有她想念的人,关爱的人,所有人的命运并不是随意牵扯在一起的。即便有些人不在她身边,他们都是她努力前进的证明,是她生命不会分崩离析的原因。 所以她可以去直面任何的困难和分歧,也不会就那样坐以待毙。 “这样就足够了。”阿比盖尔长叹一声,露出一个微笑,“维戈有自己的阳关道要走,罗莎琳,我也要走另一条阳关道,但是我又相信着我们彼此行走的道路绝不会孤单。你要等着我,等着维戈。同样的,我也会等着你们两个。” “再说了,维戈可是我们中那个最害怕孤独和不被理解的人,要是没人陪着他就糟糕了。”阿比盖尔对罗莎琳露出一个微笑,不顾罗莎琳的反应继续说道,“我这段时间,也结识了不少别的朋友,但是维戈肯定没有,他肯定需要你……” “那你怎么办?” “……” “我是说,阿比盖尔,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是打算把我推给维戈吗?你同样也需要我。” “但是维戈更需要你,罗莎琳。”阿比盖尔坚定地说,“他的内心此刻格外空虚,他需要一个锚点。他以为自己肩负着的是全世界最伟大的爱,但他又憎恨着这个世界又存在着如此多的黑暗,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现实和理想摧毁。所以他需要你,罗莎琳。” 她没说自己为何不去,或许是因为相对于阿比盖尔,维戈更加愿意相信罗莎琳;或许是因为她和维戈的分歧过大,等到再次见面,二人只知道彼此伤害;或许是因为她自己也在下意识逃离这份越走越远的友谊。 但是无论如何,维戈需要罗莎琳,而阿比盖尔的需求并不重要。 —————— 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对新人的婚礼,男方有着一头乱糟糟的黑色头发,女方是红色碧眼。维戈和罗莎琳坐在台下,两个人的左手戴着闪闪发光的婚戒。 阿比盖尔沉默地站在他们身后看了一会,随后转身离开。 —————— 阿比盖尔走出医院门口,头一回不清楚自己该去哪里,首先或许是先去买张船票,又或者是去买个晚饭,或者也可以去找个住宿的地方。但是无论如何,此刻的她暂时失去了目标,于是她计划先漫无目的地沿着马路走着。 在她抬脚的一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学姐!”安塔雷斯站在马路的另一端,微笑地对着阿比盖尔招手。 十一月份的法国天空呈现清澈而深邃的蓝色,偶尔有几朵白云悠然飘过。塞纳河畔的树木换上了秋装,与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和巴黎圣母院相映成趣。 安塔雷斯踏着路边的梧桐落叶走到阿比盖尔面前,落叶在他脚下被踩的沙沙作响。他的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子零食:“我买了点蛋糕,你要来点吗?” 阿比盖尔抬头看着安塔雷斯,怀疑自己是否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对方的突然出现就像是别有用心设计的偶遇。她犹豫了一会,最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安塔雷斯笑了起来,歪了歪脑袋:“当然是来见你呀,艾比。” 他的表情是如此理所当然,甚至还递给阿比盖尔一块巧克力蛋糕:“刚刚出炉的,趁热尝一个?” “你来见我……”阿比盖尔喃喃自语,“你又为什么要来见我?” “因为我想见你,这个理由算不算?”安塔雷斯说。 第130章 街头吵架但和好 【阿比盖尔:试图关门自我内耗】 【安塔雷斯:(斧头砍门)把学姐拉出来】 【两个人宛如小学生附体吵架,不要学哦】 阿比盖尔沉默了一会,这种沉默就像是深夜大海即将掀起波澜之前的安详。一开始怀疑自己被跟踪的愤怒收拢起来,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该死的……你来见我,我很高兴,但是……” “但是你一直躲着我。”安塔雷斯平静地说,他此刻更像是冷静的领航员,循循善诱,“自从上次我们一起处理完赛琳的事情,你就一直躲着我。” 男人顿了顿,看到阿比盖尔没有兴趣接过自己的蛋糕,索性又放回袋子里:“我不理解,为什么学姐总喜欢那么关心别人的问题,但是不在意我,又总喜欢和我接近后又迅速推开。” 阿比盖尔移开了视线,凝视着路边的梧桐叶,略显敷衍地说:“那恐怕是你的错觉。我这段时间很忙,罗莎琳身体不好,我来法国是为了给她做手术,还有维戈,他也来了。” “你躲了我接近一个月,我在事务所的时候,你要不然在魔法部就是在家。我给你写信,你都不愿意回复我。”安塔雷斯紧紧捏住手里的袋子,“我真的不清楚,学姐为什么要这么躲着我?” 他双眼紧紧盯着阿比盖尔,似乎是想从她身上穿出两个洞,看到阿比盖尔不想回复他的话,最后撇了撇嘴:“算了,反正哪怕我生气也没用的吧?” 说着,安塔雷斯把自己怀里的那一大袋蛋糕塞到阿比盖尔怀里,仔细想想,又从里面掏出自己最喜欢的草莓蛋糕。 袋子里面几乎都是阿比盖尔喜欢的巧克力口味的甜点,安塔雷斯一边低着头挑一边淡淡地说:“这里面的有几个是甜甜圈,还有些是小蛋糕,店家在里面放了叉子,到时候直接用就可以了……” 说完,安塔雷斯直起身,想要离开。 “等等。”阿比盖尔突然伸出手抓住安塔雷斯的袖子,安塔雷斯伸出手,把她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拿下来。 “现在我们谈什么也没用吧?学姐从来就做不到直话直说,只知道把什么都记在心里,我反正已经受够了。”安塔雷斯说,“更何况现在的我们根本就做不到冷静地交流,还是别继续聊比较好。” 他等了一会,发现阿比盖尔没有任何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最终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阿比盖尔从身后抓住安塔雷斯的衣服。 该死的,我今天就不该穿外套出来,安塔雷斯心里觉得郁闷,刚想要再拿开阿比盖尔的手。女人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件件纪念品。 安塔雷斯注意到她的动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是鹅肝酱,这个是巧克力,这个是果酱……”阿比盖尔顿了顿,把自己口袋里拿出的巴黎特产塞进安塔雷斯刚刚给她的袋子里,“你说过玛丽想尝尝鹅肝酱,巧克力是给你平时工作吃的,这款果酱用来涂面包很好吃。” 说着,阿比盖尔把纸袋子往安塔雷斯怀里塞了过去。 街头的其余人好奇地看着一男一女站在马路边拉扯,手里的纸袋子推来推去。 “……我说了吧,我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第三次被阿比盖尔塞进一个纸袋子的安塔雷斯生气地说,“而且不是学姐更需要这些东西吗?省得你又记恨我!” 阿比盖尔哑然片刻:“我没有记恨你。” “是吗?说起来之前在霍格沃兹就是这样了吧,和我吵架后就只知道消失,然后躲着我,想和你道歉也找不到你本人!对别人说什么我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你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 阿比盖尔很快想起安塔雷斯说的是哪件事,心里想说你当初被挂在树上不是活该的吗,但是听了后半句又觉得火气开始向上涨:“那个时候的我和你说那些就真的正确吗?火车上的我擅自地站在了你的角度,我又有什么资格再站到你面前?” “当然有用了!学姐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安塔雷斯大声说,“如果那种事情是错误的,那么我当然会去改正!正确就是正确,错误就是错误,我完全可以分辨出来!但是学姐你连和我坐下来交谈的勇气都没有。”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阿比盖尔伸出右手抓在自己左臂上,低声说:“对不起,安塔雷斯,我只是,并不清楚该如何划定和别人的感情……我这几天在巴黎,一直在梳理自己的感情……我想用更加好的精神状态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安塔雷斯反而更加不爽了:“学姐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场合该说什么啊,现在的你该说谢谢,我可是特地去蛋糕店给你买了一堆蛋糕。” 半晌,阿比盖尔苦笑一声:“谢谢你,安塔雷斯,我很高兴。” 安塔雷斯这才咧开嘴角:“这不就行了,走吧,我正好知道一个地方方便我们喝茶。” 他抓起塞满鹅肝酱、巧克力和果酱的袋子,把自己口袋里的好几个草莓蛋糕也塞进去,嘴里哼着首柴可夫斯基的《四小天鹅》调调。 阿比盖尔看着安塔雷斯,对方的头发乱糟糟的,可能是赶着过来头发也被吹乱了。他怎么可能会是一直任性,对别人不在意的人呢? 看,他明明记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而且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别人。 一直带有偏见、懦弱的是自己。 她叹了口气,心情豁然开朗:“抱歉,安提,我不该否定你对我的态度。我最近一直躲着你,是因为赛琳,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到她,去孤儿院的那件事吗?” “啊……嗯。”不知道为什么,阿比盖尔觉得背对自己的安塔雷斯好像一瞬间有些僵硬,但是对方还是回应了自己。 虽然觉得这个理由实在离谱,但是阿比盖尔相信安塔雷斯应该不会太过嘲笑她,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说:“那个时候,领养赛琳的先生问我们,是不是也来领养她的夫妻……因为那句话,我觉得很尴尬……” 阿比盖尔苦笑一声,顿了顿继续说:“很奇怪吧?但是我总觉得那样似乎对我们都不公平,莫名其妙就被牵扯在一起,你肯定也有喜欢的女生……之后心情看起来也不好,所以我觉得你可能生气了……” “我没生气。”安塔雷斯低着头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句,“而且一直心不在焉的是学姐吧,处理恶灵的时候也让我在外面一个人待着。之后也总是不愿意见我,我就那么差劲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内心一直隐藏的感情说了出来:“我其实那时候很高兴,可以和学姐一起被人称为夫妻。” 安塔雷斯郑重地向阿比盖尔伸出一只手:“那么,学姐,你愿意让我追求你吗?从今天开始,我会尝试着让学姐的心对我彻底敞开,会让学姐彻底喜欢上我。” 阿比盖尔灰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安塔雷斯的脸,在这一刻,她终于认识到了什么。 这种心意相通带来的豁然开朗,仿佛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战栗感情贯彻全身,心脏在胸膛有力的跳动,诉说着自己的狂喜。 她的耳根有些红,但是假装淡定地说:“好,安提,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正在交往的情侣。你会是被我放在和挚友同等地位的人,我会信任你、珍惜你、也不会背叛你,这是我的承诺。” “诶……就是挚友那个地位吗?”安塔雷斯抱怨道,“我还以为等级会更加高点的呢,原来学姐心里爱情就这么点吗?” “说什么呢?”阿比盖尔有些慌乱地转过头,“我也是第一次和别人交往,反正一切都是第一次,也要稍微保留点吧?” “我也是第一次好吧。”安塔雷斯说,一只手提着袋子,一只手牵着阿比盖尔,“艾比也不要太高看我,我可是有不少坏脾气的,到时候别被我吓跑哦。” “啊,那肯定,到时候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外面。”阿比盖尔开玩笑着说,“然后给你个盒子待着,在外面贴一张‘此猫抓人,不建议领养’的标签。” “艾比好过分!”安塔雷斯假装伤心地哭泣,“我明明这么喜欢的说。” 阿比盖尔淡定地伸出手,摸了摸安塔雷斯的头发:“好了好了,啊,说起来我和你交往这件事,我会告诉别人一声的。” —————— 总之,阿比盖尔在第二天来到罗莎琳病房的时候,旁边还跟着一个安塔雷斯。两个人手里拿着花和蛋糕,神情严肃,罗莎琳还差以为是不是自己明天就要去icu报告。 “怎么了,你们两个难道是要去考律师吗?”罗莎琳开玩笑道,她倒是不担心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要给她点惊喜,毕竟前者一向很可靠。除非罗莎琳和安塔雷斯要一起炸了医院的墙,阿比盖尔说不定会阻止一番后,在旁边围观。 她现在反而更头疼维戈那边的事情,昨天罗莎琳自己也想了很多,最后决定接受阿比盖尔的建议。 面前的两人沉默了一下,在罗莎琳下意识地紧张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默默握住对方的手,正色道:“罗莎琳,我昨天正式开始追求艾比了\/罗莎,我昨天正式答应安提追求我了。” 罗莎琳:“……” 她看了看满脸又兴奋又高兴的安塔雷斯,又看了看一脸微笑的阿比盖尔,最后看了看两个人紧握的双手。脑子里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拜托安塔雷斯看着阿比盖尔的那一番话,突然想穿越回去给过去的自己几巴掌。 淦,安塔雷斯这小子是真的敢和阿比盖尔表白了啊! 总而言之,罗莎琳一脸的一言难尽:“嗯,挺好的,你们什么时候分手,记得告诉我一声。” “我们才是刚刚开始正式交往呢!”安塔雷斯自然而然地揽过阿比盖尔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分手无效光波——” “哇,好可怕啊。”罗莎琳干巴巴地说,指着安塔雷斯对阿比盖尔说,“你认准的男人就这么幼稚的哦,你就没别的想法吗?” “嘛……”阿比盖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安提他就是这么脱线,抱歉啦。” 罗莎琳:“……那要是我和安塔雷斯掉进水里,不对,维戈和安塔雷斯掉进水里,你选谁?” 安塔雷斯淡定地插嘴:“我会游泳的。” “你看,安提已经做出选择了。”阿比盖尔微笑着说,“我会尊重我在意的人的选择,我也会根据情况做我该做的事情。” 罗莎琳问道:“什么事情?” “我直接给水里的两个人扔绳子,然后在岸上打电话给专业的救助人员。”阿比盖尔淡定地说。 “算了算了。”罗莎琳摆了摆手,看起来阿比盖尔最起码还没有因为谈恋爱,出现脑子智商下降的情况。 硬要说的话,罗莎琳自己也清楚,尽管阿比盖尔周围围绕着很多人,也结交了不少朋友。但是所谓能真正走进她心房,让她可以放下防备交流的,从头到尾也只有她和维戈。 同样的,能够像安塔雷斯这样认准阿比盖尔,坚持不懈撬开对方心门的,也只有他一人了。在今天之前,罗莎琳甚至完全没有想象过,阿比盖尔会和另一个人谈恋爱,手牵手走到自己面前。 更何况还像今天这样,两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跟个幼儿园小孩子似的跑到自己面前宣布彼此交往……罗莎琳都不清楚自己是要高兴还是生气。 硬要说的话,还是好朋友被抢走的心梗吧。 罗莎琳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地说:“对了,我爸爸妈妈给艾比你寄了东西,回去记得收啊。反正就是些小玩意,不过东西有点杂又有点多,都是感谢你和维戈昨天帮了我,特地送给你的,不许拒绝哦。” 阿比盖尔笑了笑,说:“好。” —————— 尽管罗莎琳给自己提前打了招呼,但是阿比盖尔还是被格林格拉斯的豪横程度吓了一跳。巴黎当季流行的衣服首饰一套,还有好几袋糖果零食。 似乎是提前知道自己喜欢读书,格林格拉斯家直接派猫头鹰送来了一箱子的书籍,甚至还有几本是一些有名巫师的孤本。 阿比盖尔:不是,这都是古董了吧! 咪咪在她身边,绕着这些礼物转了一圈,仿佛一个审查贡品的君主。 很快,咪咪做出了判断——这些都不是好东西,因为没她喜欢的小鱼干。她翘着尾巴,跳回桌子上舔着爪子,阿不福思递给她一盘小鱼干,咪咪高兴地吃了起来。 第131章 荒漠与绿洲 从巴黎回来后,要是让诺克斯用一句话总结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现在的相处模式:后者变得更像只哈士奇了,她总是担心对方下一秒就要把事务所给炸了。 诺克斯委婉且含蓄地向阿比盖尔表达了自己的忧虑:“安塔雷斯似乎想要把事务所全炸了,然后在废墟上面吃烧烤。” 阿比盖尔认真思考了一会:“可能是觉得,在废墟上面烧烤,有一种天地开阔、乐观豁达的感觉?” 诺克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安塔雷斯最近怎么了?他看起来……要亢奋不少。” 阿比盖尔倒是开的挺开,她拍了拍诺克斯的肩:“实在不行,咱们就一起去阳台那烤肉嘛,我还挺想试试的!至于安塔雷斯……我不在的时候,事务所运行怎么样?” 她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带了过去,事务所在自己离开的一个星期里接了两个单子,分别是给乡下的老宅驱鬼,还有一个则是和偏远郊区的疯人院有关。 给老宅驱鬼的委托人是一对新婚夫妇,有钱多金还天真的那种。 西奥多和夏莉去的时候,年轻的夫妻拉着他们的手哭诉了好久:“我们在这里住了三个月,阁楼一到晚上就会发出敲击什么东西的声音。 我白天的时候检查很多次,都没有什么异常……后面我们听说这一片一百年前发生过凶杀案,所以怀疑是不是幽灵一直徘徊在这里……” “没错没错,求求你们帮帮我们,之前我们也找过别人,花了不少钱,但都没用。”妻子难过地说,“他们就是过来撒撒盐,念几句话就没了,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些事情。” “就这样,你们还能在这里住上三个月啊……”西奥多忍不住吐槽,“究竟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夏莉刚想点头承认,但是又觉得这样似乎缺了点服务精神:“他的意思是,表扬你们在面对未知问题表现出来的坚定心境,不要太在意,可以让我们单独看看阁楼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丈夫连连点头,“真的拜托你们了!” 阁楼空荡荡的,两个巫师到处寻找都没找到所谓的“恶灵”。 “奇怪,难道真的什么都没有吗?”夏莉试了好几个显形咒都没用,有些困惑地看了看阁楼。 那边西奥多则是在观察着阁楼结构,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夏莉,你过来。” 他把魔杖夹在腋下,脚在地上寻了好几处,最终踩着一块木板狠狠向下一踩——砰砰砰的声音传来。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一眼,西奥多说出了答案:“水管,老化。” 真相竟然如此简单,但是他们下去把真相告诉年轻夫妻时,两个人却半信半疑:“真的吗?你们确定不是什么冤魂在半夜敲击水管?” 西奥多心中一梗,看过不相信鬼魂的,倒是没见过不相信科学道理的。 最后还是夏莉淡定地一手抓着一个,拉着不停发抖的夫妻俩登上了前往阁楼的楼梯。她自然是用了点魔法,让夫妻俩乖乖跟着她上了阁楼,就是精神清醒的情况下自己掌控不了身体,还是让这对小夫妻被吓的不轻。 “这个是水管。”夏莉淡定地把木板掀开,露出下面的水管,然后把木板放回去,踩了上去,“这个就是你们晚上睡觉听到的声音吗?” “是的是的!”丈夫连连点头,随后又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原来竟是这样嘛,我还以为真的是冤魂索命呢……”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巫师从夫妻脸上看到了类似“失望”的表情。 西奥多忍不住在内心吐槽:怀疑有鬼害怕,发现没鬼怎么还失望起来了? “找一个水管工修一下就行。”西奥多说,“还有地板,从破窗吹进来的风让板子相互膨胀并挤压,配合水管里面流过的水,自然会在半夜发出那些声音了。” 想了想,西奥多还是勉强地说:“有时候还是要先相信科学的。” 好在这对夫妻还算说到做到,按照要求给了价钱。 回去的时候,夏莉忍不住抽了根烟,站在窗边说:“心思这么简单,生活也富裕,看来是一路顺风的人生啊。” 说这话的时候,女人声音冷冰冰的,手里香烟燃烧的很快,烟蒂快要掉到手上都没察觉。 西奥多淡定地拿开她手里的香烟,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扔到她手里:“也不是所有人的生活就会一定毫无变化,风也有,雨也有,风雨过后是新的风暴也有。” “我还以为你会在后面接一句,风雨过后必是彩虹,这样的鸡汤给我呢。”夏莉抽了抽嘴角,转过头忍不住吐槽。 “我还没那么乐观。”西奥多耸耸肩,“天生幸福的人也有,天生富贵的也大有人在,他们的一辈子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一生。 普通人只能在跌跌撞撞中学会独立行走,但是失败的人生也是人生,大家都有权利将生活品尝到最后。” “这话听得倒像阿比盖尔说的。” “就是她说的,我稍微改编了一下。” “早知道就让我直接去问她了,阿比盖尔的确很擅长洞穿人心,但她永远不可能救治所有人。” “所以这才是m.r.s存在的意义,用新的方式救治这个社会,然后去救治更多的人。” —————— 至于贝姆莱特疯人院,是由卡特和另一位叫做兰比亚斯的成员去的,只是两人一无所获,中途还被精神病院院长赶了出来。 “不过那个疯人院的确有些不对劲,走进去整个人瘆得慌。”卡特说,“里面的确有不少幽灵,但是我和兰比亚斯都觉得里面或许有更加邪恶的东西。” 对这件事,兰比亚斯似乎比卡特更有发言权,他在调查中途潜入过医生办公室,查看过麻瓜如何治疗精神病人:“那里不该叫成疯人院,应该改名是阿兹卡班分部。让麻瓜医生去当看守,都比魔法部找来一堆摄魂怪来的有创意的多。” 他拒绝向其余人提供关于自己在那些医疗手册里看到了什么,一直到阿比盖尔回来,兰比亚斯依据自己的回忆,把疯人院的疗法写成信寄给她。 那是一个叫做达斯的男人治疗病例,阿比盖尔迅速翻看着,眉头越皱越深。 治疗手段: 1924年8月,正式投入精神病人行为约束项目 1924年9月,尝试使用电击、高温、水疗、酸液等方式进行外部刺激,患者三度濒死,但情况毫无好转。 1925年10月,将患者收入b地区,每隔两周将患者送往进行鞭打教育,电击配合注射胰岛素治疗。 1926年10月,患者情绪开始稳定,开始降低注射胰岛素频率,尝试放入a地区进行管教。 …… “差不多就是这些。”兰比亚斯站在办公桌前面,手里拿着杯咖啡,他看起来精神有些不好。 阿比盖尔想了想,挥着魔杖递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原谅我贪吃的性格吧——来杯热可可怎么样?咖啡喝了晚上睡不着,第二天起来心里更加不舒服。” 兰比亚斯接过空中漂浮的那杯热可可,做到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将自己的看法一五一十讲出来:“那里肯定有一个恶灵,或者是一个黑暗生物,我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阴湿、邪恶,踏进去仿佛是进了一个墓地。” 讲到这里,兰比亚斯全身打了个哆嗦,忍不住低头喝了点热可可。 感到自己冷静下来了些,兰比亚斯抬头继续说道:“麻瓜的疯人院,嗯,我的家旁边曾经有过一个,如果要我说,那里就是个监狱。每天都有尸体被搬出来,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健康的、完整的、快乐的人重新走出来。” “那听起来很糟糕,要是疯人院改成糖果店,我相信你的童年回忆会美好很多。” “或许吧。”兰比亚斯低头苦笑一下,“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那是疯人院,他们偶尔会把精神病人放出来晒太阳。我和朋友就躲在他们的那堵墙旁边,听着里面的精神病人趁人不在偷偷唱歌。” “我很遗憾。”阿比盖尔说,“这个达斯,是你小时候的朋友吗?” 兰比亚斯看起来吃惊极了:“你怎么会知道?” “硬要说的话,是你把他的病历记得太清楚了,没人会从病例一开始看起的,特别是在时间不够的情况下。而你从头到尾都看完了,甚至精确到了数字。”阿比盖尔说,“最重要的是,你的表情看起来要哭出来了。” 她递给对方一张纸,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吸了吸鼻子。 “我们现在还有时间。”阿比盖尔轻声细语道,“但是我们必须知道你朋友的真实情况如何,一般情况下,被送进疯人院的人多半都回不了家。” 兰比亚斯知道阿比盖尔的意思:“我知道,但是达斯他的眼睛已经快死了。” 他把自己的脸深深埋进双手中,泣不成声:“梅林啊——我竟然这几天才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那个时候的他在像我求助,我看的出来……” “那一定很绝望,也很痛苦,但是我想最起码你的朋友应该是正常的。不过我想冒昧地问一句。”等兰比亚斯的情绪稍微恢复过来后,阿比盖尔平静地问道,“你对达斯抱着的感情是喜欢吗?” 她的声音平直,甚至带了些同情,脸上也没有嫌恶之类的负面感情。只是兰比亚斯还是被吓了一跳,他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阿比盖尔,嘴巴一张一合。 头顶的灯还亮着,灯光落在她的黑色长发上,宛如一匹昂贵的黑色丝绸。她的眼睛藏在睫毛和刘海之下,但却是一种不带任何世俗眼光的态度看着他。 “我总是不愿意怀念童年,却又忍不住触碰他,就像面对一件痛苦的往事。我们一边拒绝回忆,一边又忍不住被勾起那一点美好的回忆。”阿比盖尔说,眼里有一种奇特的色彩,“就像是在一个干旱的沙漠中,你好不容易遇到了一片绿洲,结果发现那只是你的梦境。” “不,或许并不是喜欢,你爱着他,因为那是你童年接受到的,除了亲人以外的唯一爱意。你不用将自己看成怪物,兰比亚斯,也不用觉得羞愧。当一个人毫无波澜地爱着你,给曾经孤立无援的你带来一个拥抱时,那么你自然会将一颗真心献给他。” “爱上一个和自己同一种性别的男人也没什么觉得好羞耻的,兰比亚斯先生,你可以抬头看着我了。请原谅我如此冲动的问询,原谅我出于一个旁观者的好奇吧。” 兰比亚斯最终将自己的脸从手里解放出来,只是他看起来格外疲惫,却又带着种解放的语气:“六年了,我终于可以从这种感情里把自己解放出来了。达斯……他比我大三岁,我们从小就是唯一的朋友。 在周围的小朋友都害怕我的魔力,在我的父母因为我的特异不得不一次次搬家,在七岁的我拿着绳子,想要将自己挂在疯人院旁边的大树上时,是达斯找到了我。 他是我唯一且最重要的朋友,他不会害怕我的特异,也不会害怕我突然失控的魔法,他只会拉着我坐在山坡上奔跑、玩闹。”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回到了那个骑着自行车从开满鲜花的山坡上飞驰而下的夏天。 “达斯不受他的家里人关爱,我因为自己的魔力无意将自己与周围人隔绝开,我们两个共享着彼此的世界。在我十五岁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我和达斯一起玩闹,吃着冰淇淋回家的路上,他和我聊着最新的漫画小说。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在即将撞上我时,是达斯把我推开。那件事过后,他在床上躺了很久,好在他的腿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央求着他的母亲让我照料着他,达斯躺在病床上,他的一切都由我来服侍。而两个月,在我即将回到霍格沃兹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痛苦。那是一种要和自己的另外半颗心分开的绝望,是一种不得不离开所爱之人的伤痛。 我是那样的恐惧,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我逃离了家,忍着痛对达斯露出笑,我怎么可能会承认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呢?我怎么可能会让我的行为去毁了达斯的一辈子呢? 新的一年,当我从霍格沃兹回来时,达斯一家已经搬走了。这样,我彻底失去了和他告别的机会,我如释重负,觉得自己的病症最起码不会被别人看出来。 您瞧瞧,我就是这么一个卑劣的人,爱上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让他因为我被马车撞到,让他因为我被周围人孤立,而现在,我还是忘不了自己对他的爱。只是那一眼,我就绝望地发现我还爱着他。” 兰比亚斯大段的陈述结束了,此刻的他已是泪流满面。 阿比盖尔没有犹豫,用魔杖扶住了瘫倒在椅子上的兰比亚斯,女人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叹息:“兰比亚斯先生,听了你的陈述,我最起码明白一件事——你对达斯的爱的确是诞生于他对你的爱,原谅我这么说,但是我认为友情也算爱的一种。” “你值得信任吗?我也不知道,但是最起码我们都有坐下来好好交流的信任。孤独的兰比亚斯先生在童年时渴望着爱,那现在的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你会痛恨达斯的家人,会痛恨那个疯人院的医生,会痛恨整个麻瓜吗?” “我爱着他。”兰比亚斯再次流下了泪水,语气却格外坚定,“我自然会恨那些折磨他、孤立他的麻瓜,但是我绝不会因此恨上所有人。我的父母、我的兄弟、达斯,他们都是给予了我爱与关怀的人。 孤独的我渴望着爱,但是爱却绝不会冲晕我的大脑,吞噬我的心灵。 当我作为一个怪胎自认为自己被放逐时,是我的家人和达斯,将我从水中托起。那么假如我的家人是巫师,和现在的我立场相反。我会顺从他们,去攻击无辜者,去杀害麻瓜吗?仅仅这样的想象就让我反胃。 我的确爱着达斯,但是我也爱父亲宽厚的手掌,爱母亲温柔的怀抱,爱林间大道落下的树叶,爱这个并不是完全美好的世界。如果爱是荒漠的绿洲,那我已经从中汲取到足够的力量,让我准备去面对这个世界带给我的一切苦难。” 【新角色出场,淦,还是那句话,为什么我要搞这么多角色?】 【我真的想搞那种一次性角色,塑造完就写死】 【呃呃呃,想问问大家接不接受兰比亚斯身上存在的bl因素(捂脸)】 【我把阿比盖尔写的越来越有那种(比划)可能是神性?怜悯众生的感觉?我会在之后尝试吐出她错误、不成熟、残忍冷漠的一面】 【有什么想法,还请大家回复!我真的很喜欢看大家的评论!(流泪猫猫头)】 第132章 自由搏击 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很奇妙,尽管内心的痛苦依旧带着烫人的温度灼烧着自己的内心,但是兰比亚斯真心感受到了一种疏解的快感。 仔细想想,恐怕自己也和夏莉一样,“中了邓布利多的魔法”,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引导着主动说出自己的痛苦和困惑。 而对方,她只会坐在你面前,用温柔的眼神、鼓励的微笑,看着你继续说下去。 说实在的,被别人轻易看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兰比亚斯在自己过往的短短二十几年也不是没遇到过聪明的人,也有些在短暂接触后触及过他的内核边缘,但没有一个像阿比盖尔·邓布利多。 只需要一个二人独处的房间,再给两个人交谈的话头,她就能撕开你的伪装,触及你的核心,并引导你寻找一些……自我慰藉。 “人要学会自我拯救的方法,兰比亚斯先生,特别是在自己陷入迷茫的时候。”阿比盖尔模糊的声音将兰比亚斯从思考中拉出来,“我总是在想,巫师和麻瓜如果有最大的不同,那肯定是出身在麻瓜家庭的巫师往往有一颗更加温柔、敏感的心。”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个人见解。巫师,在掌控更多强力魔力之前,最重要的是处理好自己的心脏,安置好自己的灵魂。”阿比盖尔微笑着说道。 阿比盖尔询问兰比亚斯,之前疯人院的委托人近况如何,她打算亲自去处理这件事。 “毕竟放着一个潜在危险在郊外也不行,到时候真闹出毛病了,傲罗部可是要加班的。”阿比盖尔半开玩笑着说,随后神色正了正,“更何况,人的生命永远都是该放在第一要位的。” “还请让我也一起去。”兰比亚斯严肃地说,“我去过一次那里,对地形还算熟悉,绝不会拖会长你的后腿的。” 阿比盖尔笑了起来,轻声说:“你这样想,我很高兴。不过兰比亚斯,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可以去寻找一下伦敦关于这座疯人院的历史,还有创建人,当今院长的相关信息。” —————— 等到阿比盖尔从二楼离开,准备离开事务所的时候,眼角无意间瞥到门口的一缕金色。 安塔雷斯正百般无聊地蹲在门口,两个幽灵一左一右飘在他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金发男人,与其说是男人还不如用男孩形容更加准确,一只手托着下巴和左边的幽灵聊天:“嘿亲爱的,你今天可真迷人!这一头鲜血从哪来的?我真希望明年万圣节我也想来一个类似的!” 紧接着他又对一边倒挂在天花板,牙齿磨得咯咯作响的幽灵说:“你知道不,我当年在霍格沃兹毕业的时候,可没尝试在天花板倒吊着走路,那感觉肯定很不错!” 男孩的眼睛闪闪发光,一米九的个子哪怕蹲下来,也显得很大一只。 “我倒是觉得你会用来夜游,但是霍格沃兹的天花板上不清楚有没有专门防备的咒语。”阿比盖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笑眯眯地看着面前一人二鬼,愉快地打着招呼,“晚上好,厨师先生,还有十二小姐。” 厨师长脱下他沾满血迹的厨师帽,而十二小姐则是完美复刻了一遍奥丁挂在树上的姿势。 至于安塔雷斯,阿比盖尔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点糖果饼干塞到他手里,学着之前街上遇到的情侣那样,自然而然地牵过男友的手和鬼魂们打招呼道别。 听说情侣们会通过牵手之类的身体接触去稳定关系,同时进行一定程度上可以帮助自己了解对方的想法。知道自己的确喜欢安塔雷斯,并且确定关系后,阿比盖尔开始留心在平时对待他的方式。 就是直接牵手,感觉还是太大胆了,希望安塔雷斯不要太介意。 安塔雷斯一愣,倒也没想到两个人确定关系后,阿比盖尔竟然还会主动牵手。要知道哪怕是在霍格沃兹,阿比盖尔都是不怎么和别人进行过身体接触的人。 果然!我在学姐心里还是很特殊的吗!安塔雷斯激动地想道,随后回握住阿比盖尔的手。 女孩的手在自己手心轻轻一颤,安塔雷斯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再抬头,阿比盖尔目视前方,一脸刚正严肃、临危不乱,眼里充满了对理想的坚定,对未来的希望……不对不对,学姐这个样子怎么感觉更像是领导人发言前的状态啊! 安塔雷斯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指戳戳阿比盖尔的脸颊,嗯,是软的。 阿比盖尔回头,看到某只西伯利亚森林猫正眨着眼睛盯着自己,她心里有些发怵,问:“怎么了?” “啊,没什么……”安塔雷斯刚想对阿比盖尔说不用太过严肃,但是看着刻板学习情侣要求自己的阿比盖尔,又觉得有些有趣,某种沉睡已久的坏心思摇着尾巴窜上了他的心头,“学姐,我听说情侣分开的时候,都会亲脸颊的哦。” “是这样的吗?之前在街上倒是没看到过……我是说没听到过。而且霍格沃兹的时候,也没有过这种习惯的吧……”阿比盖尔低着头思考,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又急忙改正,头一回露出慌里慌张的表情。 安塔雷斯看了心情好到不止一丁半点,刚要露出坏笑,就被发觉回来的阿比盖尔轻轻拍了一下胳膊。 “安提,随便骗人是要被教训的哦。”阿比盖尔有些生气,对他翻了个白眼,但是嘴角带着笑,看起来要比平时轻松不少。 安塔雷斯看着倒挺满意的,这样才对嘛!珊娜、夏莉、赛琳的事情、巴黎罗莎琳的手术,还有今天刚刚和兰比亚斯的谈话。 尽管阿比盖尔的确解决了不少人的问题,也实打实地帮助了不少人,但是她也吸收了不少负能量。 偶尔和艾比打闹一下,让她稍微释放出来也挺好的。 安塔雷斯的确也不清楚怎样能快速地让阿比盖尔从那样的负能量黑色旋涡里抽身出来。他一向是个没心没肺,有时候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心情突然变差,甚至还有些反感对方向自己倾泻情绪的人。 至于对待阿比盖尔,安塔雷斯知道自己并不是不想安慰,而是不知道怎么安慰。普通的话术根本没用,阿比盖尔也不是会向别人轻易敞开心扉的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先让对方生气。 虽然那样很没效率,而且也的确很幼稚,但是非常方便。 谁叫阿比盖尔有时候就没嘴一样嘛! 而且迟钝到可怕,本来就对他有好感,一直都没有察觉到。非要他刺激一下,学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与其说是迟钝,不如说她自己本人就不在乎自己心情。 唉……这么想着,安塔雷斯自然而然地紧紧握住阿比盖尔的手:“学姐,我们以后就是情侣了吧?那以后心情不好,一定要告诉我哦。” 他的眼神格外真挚,但是阿比盖尔只觉得一种淡淡的愧疚,恐怕自己是很难说出口的吧,很多心情说出口,自己也觉得麻烦别人。 不管是谁,都不愿意被别人的负能量情绪轰炸,更何况大部分时间只需要自己消化掉就可以了。 自己现在不仅是m.r.s的领导,还多了一重安塔雷斯的情侣身份,就更要注意自己平时的表现了。总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追随的人,就是个容易被现实刺激到的,又作又矫情的烂家伙吧? 阿比盖尔点点头,微笑说:“好啊。” 安塔雷斯撇过头看了阿比盖尔一眼:“完全没笑啊,学姐的眼睛,从来没笑过吧。” 阿比盖尔的脚步微微一顿,她下意识想要回避过这个答案,但是最后还是慢慢收起脸上的笑,低着头走路。 过了几秒,她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的啊……不然我还能做出什么表情呢……” 收起笑容的阿比盖尔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眉间带着冷漠和疲惫:“我也知道很多事情不那么发展不可能,比如赛琳在孤儿院被孤立,因为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崇尚权威。” 她冷笑一声,声音里倒是冷静得很:“我也知道想要让巫师和麻瓜相处基本不可能,但是总归要有人试试。 我也知道维戈和我分心是必然的,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害怕我,担心被友情影响到自己的计划,躲避着我和罗莎琳。 结果最后,做出决定的还必须是我,被这些事情的负能量影响的也还是我。你让我怎么办呢?” 这么说着,阿比盖尔松开了安塔雷斯的手。这样就可以了,反正不管是谁,听到这种话都会觉得自己眼中的滤镜碎了一地吧?哪怕是喜欢自己的安塔雷斯,也会注意到她性格里不可剥夺的冷漠一面,然后和她彻底分手吧?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安塔雷斯只是思考了一会,就笑眯眯地说道,“哎呀,我之前还总是担心学姐是那种太过善良的人,这么一看,真的太好了呢!学姐简直快变成圣母了呢!” “什么意思?” “现在才把真话对我说出来也太过分了吧,还是学姐觉得,我六年的霍格沃兹是个瞎子吗?我啊,可是一直都在注视着学姐哦~” “……抱歉,这话有点恶心了。所以你看出来什么没?” “谁知道呢,但是学姐的所有笑容都不是假的吧,也有真心露出的笑容。和那种应付他人的笑不一样,也和给别人做心理辅导时候不一样,学姐真心的笑容,非常温暖,是冬日的蔚蓝色。”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露出真心的笑容,如何快乐起来?” “谁知道呢,毕竟学姐就是个胆小鬼嘛,当年分院帽纠结了半天,也没把学姐放进和邓布利多校长一个学院的格兰芬多。 做什么事情都犹犹豫豫的,摆出一副假笑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可以普度众生。遇到矛盾第一反应是回避,却不是应对。啊,所以学姐才没去格兰芬多吧。谁让你又胆小又自视清高呢。” 安塔雷斯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分手吧,现在。”阿比盖尔冷冷地说,转身就要离开,“我会假装我的人生不会存在你这个人,也不会承认我对你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对你有过想法的我简直就是个天底下最大的蠢货!” 但是背后又传来安塔雷斯的声音:“你跟别人吵架就知道跑吗?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你每次都只会把我留在原地,然后一个人跑的远远的!有本事吵完啊!” 走远的阿比盖尔打了个弯,又气势汹汹地走了回来。疯了,她肯定是疯了,竟然真的听安塔雷斯一句话又走回来了,但是阿比盖尔又知道今天这架是不吵不行了。 去你的成年人规范,去你的好宝宝形象,去你的贴心知心大姐姐!今天的她就要一拳把安塔雷斯揍飞!直接对着他的脸揍一拳! “啊!我就是这种人啊!又自私又冷漠,说了很多次不管了但是就是忍不住去干啊!你让我怎么办?真是对不起啊!全世界就我一个不能消化世界的恶意,你和别人就可以,可以重新站起,但是我就是做不到!所以我不想表现出来,哪怕你一直假装看不到也行!” 阿比盖尔一把抓住安塔雷斯的衬衫,不顾形象地大喊起来。 “你让我怎么办?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每晚都要花很长时间才能睡着,我每天都想着这个混蛋世界直接炸了得了!杀光所有人得了!但是我做不到,我这个人啊!简直烂透了! 怎么样!你现在——满意了吧——这就是真真正正的我!真真正正的!一开始连名字都没有的阿比盖尔!” 仿佛是觉得这句话骂完还不够解气,阿比盖尔干脆利落一脚狠狠踢在安塔雷斯小腿上。 对方一阵吃痛,但是男生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啊,我满意了。” “……” “满意了,这就是我一直想听到的话!不是什么表白!也不是什么道歉!是想要真正的阿比盖尔,对我说的话!”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说过的吧,我喜欢的人是阿比盖尔,但是我从始至终喜欢的,知道的,都是站在我面前的你!真是抱歉啊,我喜欢一个人,就要把她的一切都了解,都接受,都看到!” 安塔雷斯手下一用力,把阿比盖尔直接抵在墙边:“怎么样?有本事真的揍我啊!” 阿比盖尔一咬牙,一拳砸了过去。 安塔雷斯硬接一拳,脑袋一歪,但是脸上的笑容更甚,还带着点狂傲的意思:“没劲,我告诉你,打人,就该这么打——” 他一拳砸在路边墙上,拳头渗出了血。 “你这种软绵绵的拳头,一丁点都说服不了我!胆小鬼!”安塔雷斯嘶哑着声音喊道。 “真正的拳头,就是要这样砸!这样砸!”说着,安塔雷斯一拳拳砸在墙上,一只手几乎被砸的血肉模糊,但是最让人害怕的还是他亢奋的表情,倒更像是个发了疯的精神病人。 而看着安塔雷斯手上的伤,阿比盖尔只觉得又暴躁又难过。 无论愿不愿意承认,这个时候的阿比盖尔都隐隐约约意识到一件事,一向包容别人的她,此刻在被安塔雷斯用他的“方式”在包容着。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仔细看,这篇是糖,所以我写的很开心。】 【阿比盖尔这种什么都瞒在心里的就是很有问题,安塔雷斯前面说过很多次类似的话,她一次都没听进去过。】 【这里的安塔雷斯就是单纯的,为了阿比盖尔这么干,他的确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自己面前的阿比盖尔会不会因此产生心理阴影。(怎么有一股非人感?)】 第133章 贝姆莱特(上) 位于伦敦郊外圣玛丽小镇的这所贝姆莱特疯人院,历史可以追溯15世纪,由一位叫做塞缪尔·威廉姆斯的医生建立。与当时的很多疯人院一样,贝姆莱特疯人院可以算的上是声名狼藉,他们虐待、处罚病人的故事被当地人口口相传到今天。 17世纪时,因为宗教问题,威廉姆斯家的二儿子带着一部分家人乘船前往了还在开荒期的美洲。直到18世纪末期,当时的一部分威廉姆斯家族的人回到了英国,并自愿捐出一部分家产,寻求家族庇护。 当地人都猜测这些人是在美洲本地与人结仇,这才灰溜溜地回到英国本土。但是他们回来之后的处境也不好,由于刚刚结束不久的独立运动,不少英国人都仇视他们。 这些威廉姆斯似乎是在躲避着看不见的敌人,在乡下小路遇到他们,都是一副担惊受怕、恐惧不安的模样。此外,他们都坚定相信着巫师的存在,这一点上和教堂的牧师相比,他们还要更加虔诚。 于是很多人猜测,这些可怜的家伙或许是在美洲,被那些原始野蛮的印第安人给诅咒过,或者说亲眼看到过超出普通人认知的事物。但不论如何,他们对待普通农民都和善得多,经常帮忙解决周边村民解决问题,中途宣传他们的教义。 长久以来,不少家庭都愿意把自己家“被魔鬼附身的”那些人放心地交给贝姆莱特疯人院,尽管很多都死在了那高高的围墙之中。 随着近代科学的兴起,虽然疯人院因为他不人道和粗暴的治疗手段饱受诟病,但那时贝姆莱特疯人院依旧在当地保有着良好的口碑。 这次的委托人正是疯人院的一个护士,名字叫萨拉,是来自约克郡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按照她的说法,是自己的朋友推荐来的,对方称这里一个叫“a先生”的灵媒格外灵验。 好家伙,莫非这个女生是吉拉德推荐来的? 说到吉拉德,尽管珊娜暂时放弃了向他本身复仇的想法,但还是将老吉拉德撞死老人并被警官包庇的事情向麻瓜媒体披露出来。 与此同时,珊娜联合与吉拉德公司对立的几个大公司,搞黄了吉拉德公司接下来半年的业务,从对方身上狠狠咬下一大块肉。 不久,德科·吉拉德中风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吉拉德先生被迫接手父亲的烂摊子,整天忙到昏厥,差点又一次在梦里看到雨中女郎。 对珊娜,吉拉德在了解事件真相后果断在公众向她道歉,也没为难对方,只说愿意代替父亲接受她和社会的一切指责。 可惜,吉拉德还不知道他真的差一点就要代替自己父亲去死了。 —————— 说回萨拉,可惜a先生的存在在整个事务所也只有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时候两人还在巴黎,于是克拉拉于是推荐了卡特和兰比亚斯帮忙。 萨拉称,她一开始以为这项工作是帮助那些可怜人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善事。但是慢慢的,萨拉意识到了不对劲—— 疯人院似乎还保留着一些中世纪才会有的刑法,不少年纪大的护士和医生以虐待犯人为乐。一些精神病人似乎根本没有病症,只是性格孤僻,或者和家里产生口角被送了进来,美其名曰“方便管教”。 渐渐地,和萨拉一样的年轻姑娘们也感受到了不适,但是院长和护士长告诉她们这是恶魔盯上了她们纯洁的心灵。不少女孩觉得离谱,纷纷离开了疯人院。 本来萨拉也要离开,但是前不久发生了一件怪事:在打扫a地区病房的时候,与她一个寝室的夏绿蒂无意间闯入了一个杂物间,在里面看到了她一年前去世的父亲。对方看起来依旧是那副暴躁、冷漠的样子,手里还提着小时候经常教训孩子的木棍。 夏绿蒂当天就收拾行李,迅速离开了疯人院。这个流言在护士间越传越广,以至于护士长格外生气,严令所有人继续讨论这件事。 过了一段时间,只有一个人居住的萨拉也遇到了怪事:她开始经常做噩梦,情绪也下降,白天也能看到些可怕的场景。护士长有意无意地暗示她是被恶魔附身,周围人也开始孤立她。最恐怖的在于,接下来几天,萨拉发现似乎一直有人跟着她。 自己的房间在白天也被人动过,门上又多了把锁,萨拉总觉得自己似乎要被关起来。 “恕我直言,小姐,或许你更需要报警。”阿比盖尔温和地说,“或者你更应该直接离开那个疯人院,去别的地方找一个新工作,而不是花钱去找灵媒。” 但是面前的女孩疯狂地摇头,双眼暗淡:“我尝试过了,但小镇的警察们不相信我,而且……” 她深吸一口气:“我想找到那个杂物间,之后也有女孩撞到过自己死去的亲人,我想,最起码也要试试。” 原来如此,是认为在那个杂物间会看到自己死去的亲人吗? 阿比盖尔叹了一口气,随后温柔地说:“听我说,萨拉小姐,或许之前那些人看到的并不是自己亲人的鬼魂,而是一种别的东西。并且从我个人而言,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你自身安全。” 她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示意萨拉跟着自己一起站在窗边。街对面的咖啡店门口,一个女人正对着事务所探头探脑,仿佛在观察什么。 “那位女士已经观察这里快有两小时了,萨拉小姐,你觉得她像不像你认识的那个人?”阿比盖尔假装苦恼地说,“不过我的员工们今天也一直观察着她,这位夫人还在到处打听事务所的事情,我想你要是再不出来,她就要亲自进来了。” “什么意思?”萨拉困惑地看着楼下那位夫人,对方头上戴着顶帽子,从楼上看也看不清脸。但是很快,她的脸色煞白,那位夫人左手端起茶杯的动作格外熟悉,手肘习惯性地向上翘起,而且身形也让她想起疯人院的那位护士长。 “或许这个角度的确有些麻烦,说起来冬天的伦敦刮风也很正常,对不对?”说着,阿比盖尔打了个响指,女人头顶的帽子被一阵风刮飞。 看到那张脸,萨拉身子一晃,几乎跌坐在地上。 阿比盖尔眼疾手快地拉起她,感受到女人在不停地颤抖,她又拉上了窗帘。 扶着萨拉回到沙发时,女孩还在不停地发抖,她恐惧地缩成一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护士长会在这里……” “我想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小姐。仔细想想,你看到的那个锁,一直觉得有人跟着你,之前那次失败的调查,真的只是你以为的巧合吗?”阿比盖尔十根手指指尖对准,撑在桌子上,平静地说。 之前他们就一直很奇怪,卡特和兰比亚斯都是优秀的巫师,要说潜入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揪出来。但是第一次调查,不到一小时,二人都被护士长赶了出来。 阿比盖尔询问过卡特和兰比亚斯一些具体细节,卡特从记忆里找到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天疯人院的护士和医生很多,连萨拉都稍微惊讶了一下,甚至外来人员还特地要求查看证件。他们不得已翻墙进去,发现就连墙边都时不时有猎犬巡逻。 除非是疯人院早就预料到那天会有人过来,还是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呢……我与他们无冤无仇,家里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萨拉恐惧地说道。 “我想这就是原因所在,护士长盯上了你,知道你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儿,或许她是想把你一直留在疯人院里。”阿比盖尔说,“被环境逼疯的人不在少数,如果出事了,她完全可以对外把你打包成一个因双亲离世、精神失常的可怜女孩。” 最开始的恐惧过后,紧接着的就是愤怒。萨拉突然站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突然停下来,格外有气势地伸拳砸了一下桌子:“该死的!老板,你告诉我,教训一个人要多少钱?” 听了女孩这句话,阿比盖尔有些兴致地挑了挑眉。 “我决定了!与其坐以待毙,从疯人院里搬出去,找个新工作,不如先给护士长一个教训!不然我实在不舒服,实不相瞒,我现在手头上还有些钱,我想请您帮帮我。” 萨拉想了想,随后说:“我要继续调查,然后把他公之于众!说不定我并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无论如何,我也要把贝姆莱特疯人院背后的故事全调查出来。” 阿比盖尔有些感兴趣地挑了挑眉,这时面前的萨拉又坐了回去:“实不相瞒,我父母的确去世了,但是他们给我的遗产还算丰厚。如果您愿意帮我,我愿意出五千英镑,还有一套我祖母传给我的紫水晶首饰。” 好家伙,五千英镑的确不算什么,但是一整套紫水晶首饰……阿比盖尔瞬间将服务态度向上提高了一大截。 更何况阿比盖尔的确对那个疯人院很感兴趣,杂物间里突然出现的去世亲人,还有从美洲回来的威廉姆斯家族。 不知为何,阿比盖尔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隐情。 然而紧接着,萨拉的一句话让她陷入了两难。 “我这次,想请你们公司最贵的灵媒,就是那位a先生!”萨拉双手紧握成拳,大声说。 “……” 萨拉注意到阿比盖尔异样的沉默,以为是对方觉得自己报价太低,只是继续说道:“我也知道a先生的报价高,但是这次我的确别无他法,无论如何,我也要好好出这口恶气。价格不是问题,实在不行,我家里还有几套首饰。” 阿比盖尔沉吟了一会:“不是价格的问题,但是萨拉小姐,你要知道,a先生他性格古怪。如果不是格外棘手的问题,连我也不想随意喊动他。而且您还是女孩子,我真的担心……” “我没问题!”看到阿比盖尔这副为难的样子,萨拉倒是内心提前有了准备,而且灵媒这种,一般都是越古怪越强的!看不上她这样的普通人也可以理解。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那好吧,萨拉小姐。最迟明天,我会安排您和a先生见面,地点就在疯人院。” —————— 在萨拉离开时,阿比盖尔让事务所的两只幽灵保安也跟上去。不论如何,那个在咖啡店还跟踪萨拉的女护士长实在太危险了,派两只幽灵暂时跟着萨拉也不失为一种万全之策。 但是让a先生出马啊……那不就变成她和安塔雷斯一起出动了吗? 尽管也可以自己一个人过去,但是阿比盖尔总觉得有些心虚,而且搞不好安塔雷斯会更加生气。 不对不对,他们不是分手了吗?那自己还要再照顾安塔雷斯心情干什么,反正现在她是老板,对方只是自己员工! 阿比盖尔走出接待室,抬头一看,安塔雷斯正背对着她坐在外面的休息区里。克拉拉和卡特还在楼下当着客服,诺克斯和西奥多出去跑业务了。一时之间,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还闲着。 她深吸一口气,假装自己也要喝咖啡,走进休息区。 这时候安塔雷斯走了出来,两个冷着脸的人面对面站在一起。 他侧身让开,男人的脸上还留着昨天阿比盖尔揍过一拳留下的青斑,看来是没用治愈咒。 阿比盖尔叫住要离开的安塔雷斯:“等等。” 一直屏息凝神偷偷观察阿比盖尔动静的安塔雷斯抬了抬下巴,问:“什么事?” 这让本来想好声好气说话的阿比盖尔心头一梗,声音也冷了下来:“今天多了个新业务,和圣玛丽小镇的疯人院有关,委托人想请我们查清背后黑幕。要求a先生出马。” 哦,那就是要去玩角色扮演咯,那算是久违了。 安塔雷斯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那就是正事了,什么时候?” 阿比盖尔道:“明天。” 听完女人的话,安塔雷斯转身就走,大步流星,好像是压根不想和对方继续交谈下去了。 阿比盖尔看着对方的背影,又赌气似的转身进了休息区,也不管自己一开始是不是真的想喝咖啡,给自己煮上了满满一杯。 晚上时候,古费难得拉着斯波尔教授一起来事务所拜访。不过看古费拿饼干罐轻车熟路的样子,很明显,这两人是压根没有当客人的自觉。不对,准确的说,事务所还是古费先生帮忙找来的,的确算他们的家。 看到两个冷着脸的大孩子,古费乐了:“哟,一段时间没见,你们怎么又开始这么冷漠,怎么,吵架了?” 安塔雷斯:“呵。” 阿比盖尔:“哼。” 看到两个人生气冷战的样子,古费反而更加高兴了。没办法,气氛不调和起来,整间屋子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担心下一秒就招惹这两尊大佛。 唉,也就只有他这个成熟可靠的成年人帮忙了。 斯波尔教授一看情况不妙,心里觉得古费这张嘴巴再开始动,那气氛就不是火热,那是往毁灭世界的方向一去不回了。 他刚想伸手捂住古费开口要叭叭的嘴,就看到安塔雷斯拿起橙汁杯,淡定地给整个屋子的人爆了个大雷:“是啊,吵架了,在街边打架了。” 所有人看向安塔雷斯和阿比盖尔。前者还好,霍格沃兹的时候就经常跟看不惯的人恶作剧或者决斗;至于后者,总觉得当街打架有点不符合阿比盖尔“好宝宝”“知心姐姐”的人设。 阿比盖尔垂下眼眸:“是我心情不好,和安塔雷斯打了一架。大家继续聊天吧,不用管我们的。” 安塔雷斯把玻璃杯轻轻放在茶几上:“那完蛋了,我就想要谈这件事了。” 他对着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我们不仅打架了,之前还在巴黎街头吵架,还说要当情侣了。” 整个屋子的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在两人中徘徊不定。不过几个女生倒是恍然大悟,特别是诺克斯,总就觉得阿比盖尔平时总惯着安塔雷斯,原来两个是谈恋爱了啊。 但总觉得有些幻灭,毕竟阿比盖尔一个水,安塔雷斯一个火,二人不和倒更像是常态。 阿比盖尔冷冷地说:“是的,不过我有必要告诉你,我记得我昨天说过分手了吧。” 安塔雷斯笑了笑:“我可没答应。” 顿时,整个事务所的人都化身成了瓜田里的猹,左看右看,只觉得自己要被手里的瓜给噎死。 听了安塔雷斯这句略显无耻的话,阿比盖尔只觉得有些无语,但心中又暗自松了一口气。 整个屋子里最冷静的塞勒涅,拿起自己杯子,看了看两个冷战的小情侣,淡定地开口:“你们两个,真的好像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死要面子的小学生啊。” 说完,塞勒涅喝了一大口橙汁,继续语惊四座:“但是没关系的吧,毕竟艾比和安提都是关系越吵越好的人啊。” 这时候古费倒是托着下巴乐呵呵地说:“这个我同意,关系都是越吵越好的,至于打架,确定不是安塔雷斯先挑的事?” 这下阿比盖尔倒是沉默了,从语言角度来说,的确是安塔雷斯先挑的事,但是真正下手的却是自己。就连所谓的斗殴,也只是安塔雷斯自顾自地把她按在墙上,然后自己砸墙。 更何况,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在她身上。 阿比盖尔耸耸肩:“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听了这话,安塔雷斯冷笑一声,刚想说话,就看到十二女士穿墙而入:“出大事了!” —————— 或许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萨拉一直难以入睡。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才渐渐有了睡意,直到听到有人打开了她的房门。 她一瞬间就被惊醒,还没有什么动作,一条沾着麻醉剂的毛巾就捂住她的口鼻。萨拉努力挣扎,只在黑暗中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那人的脸,正是一脸阴沉的护士长。 —————— “我来的时候,那些护士想把她往一个地下室拖,里面有个房间,放着不少手术器材,还有一张手术桌子。厨师长试着托住他们了,希望能有点用。”十二女士急切地说。 “那个地下室你还记得怎么走吗?”阿比盖尔问道。 十二女士点点头。 “好,兰比亚斯,你和十二女士现在赶紧赶过去。”阿比盖尔顿了顿,想到那个几乎被事务所其余人称为怪谈的“a先生”,又说,“a先生会协助你一起完成这件事,在疯人院门口见。哦,对了,a先生行为有些古怪,希望你到时候别被吓到。” 嗯,应该是,希望到时候她和安塔雷斯的伪装不要被人发现比较好。不然的话,丢脸就丢大发啦! “事情紧急,请让我和十二女士先进去一起救下萨拉小姐吧。”亲眼见过疯人院残酷行径的兰比亚斯言辞恳切。 阿比盖尔沉思一会:“好,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保护委托人的同时,也请尽量保护好自己。” 说着,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片。 看到那玩意,白鸽会会长的古费挑了挑眉,但没说话。 “这是可以实时通讯的装备,但只能用十次。”阿比盖尔把纸片递给兰比亚斯,“紧急情况联系,救下萨拉小姐就立刻逃。” 第134章 贝姆莱特(中) 最开始的时候,萨拉几乎无法冷静思考,恐惧驱使着她疯狂挣扎。但是很快,她意识到自己会吸进去更多的乙醚。 她试着屏住呼吸,假装自己整个人失去了知觉。很快,盖在她脸上的毛巾被人拿开了。她感到自己被两个人拉着搬到一张担架上,手脚被捆上了绳子。 萨拉想起这是贝姆莱特运送精神病人的常用方式,她在心中冷笑一声,看啊,这些人真的打算给她安上一个“疯子”的名号,然后关在贝姆莱特一辈子呢。 尽管吸入的乙醚不算特别多,但是很快,萨拉的脑子开始变得昏沉,她不得不在担架上咬住自己舌尖保持清醒。 黑暗里的一切都被放大了,恐惧伴随着自己被运送时发出的响声被无限放大。风中似乎传来了两个人的交流声,萨拉祈求着,假如真的有幽灵,那不如现在就现身救救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触感中宣告着紧张,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滑进自己耳边的头发。 此刻恐惧和无助反而成了她保持清醒的最好的兴奋剂,一路上她试图寻找逃离的机会,祈祷着有人能帮帮自己。但都没用,反而自己的身体几乎软的厉害,她吸入的药物不只有让人失去意识的效果。萨拉逐渐感到了绝望。 另一边,飘在半空的两个幽灵一路上都在三个麻瓜的头顶聊着天。 “哦,我亲爱的十二小姐啊,这里的风真让人,我是说鬼,感到寒冷。”厨师长说,“真没想到麻瓜中也有内心冰冷如石头的家伙,让我想到那个把菜刀剁进我脑袋的徒弟——我就是评价他的菜烂的和狗屎没区别,他就这样对待我。” 他略有愤慨地看着下面的两个护士:“人人都说,护士是白衣天使,要我看她们就是披着白被单的魔鬼。希望我们的萨拉小姐能度过这次难关。” 十二小姐不得不提醒厨师长:“先生,你别忘了老板的命令是让我们保护好萨拉,而不是在这里聊着天,说着废话。” “这就是我想说的,可是你看,她们把萨拉小姐绑在担架上,还让她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是很明显,作为幽灵的我,只能用我头顶的菜刀吓唬麻瓜,杀人都是恶灵干的事情。”厨师长略有忧伤地说,“不对,等等——” 他和十二小姐同时对视了一眼,与此同时,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一种连麻瓜都能感受到了阴冷寒湿的不安气息散发出来,萨拉在担架上下意识地蜷缩起手指,但很快松开了。 “护士长,她,她好像动了。”在后面的护士,萨拉记得她的名字,叫尼希米,是个胖胖的女人。此刻她正在低着头试图看清担架上的萨拉,但是场景太昏暗,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否看清萨拉的动作。 “别给我分心。”护士长哈索恩冷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但是萨拉敏锐地从对方声音中捕捉到一些兴奋,“接下来的事情可由不得你,如果失败了,我想院长也不建议再多你一个。” 恐惧让尼希米收起了声音,萨拉则是试着偷偷睁开一条缝,试图看清地下室有什么。 房间被布置成手术室的样子,最中间是手术台和一些手术用品,而房间两侧则是一排牢笼。隐隐约约可以在里面看到一些人的身影。萨拉心里突然升起一点希望,如果可以,说不定她可以寻得牢笼里的人的帮助。 整个地下室安静极了,都能听到天花板水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萨拉感到自己被人搬离了担架,放上了手术台。 现在,两个人都离开了她,地下室的门也没关,或许就是最好的机会—— “啊啊啊啊啊啊啊!!!!”在萨拉试图从手术台翻起的时候,听到了尼希米尖叫的声音,那叫声包含着的恐惧和惊骇,让听到的人都不免心生绝望。 与此同时,传来了护士长虔诚的诵经声,还伴随着她的几声怒吼:“我不认识你们,给我滚开!不是我杀的你们,你们这群万恶的……” 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随后是护士长发出的一声短促的尖叫。 萨拉迅速睁开眼睛,很快她就明白为什么地下室的两个女人如此惊讶了。 那些手术器材摇摇晃晃地浮在空中,一个头上沾着血,打扮成厨师长的鬼魂,狞笑着挥舞刚从自己头顶上拔下的菜刀。 而在他身边,一个凌乱头发的女人大笑着从尼希米和护士长的身体里传来传去。被幽灵触碰的滋味可想而知的不好受,尼希米几乎要失去知觉,而护士长则是在结结巴巴诵经,试图赶走这些幽灵。 萨拉躺在手术台上,被这副荒谬恐惧的景象吓得几乎没法正常思考,她感到自己身体软的厉害。房间里的其余两人似乎都没发现手术台上的萨拉已经醒来,正在尖叫,萨拉很快意识到这点,随后狠狠咬了一口舌头。 舌尖被她咬出血,疼痛刺激着她连滚带爬地从手术台翻了下去,在地面偷偷挪动自己的位置。 很快,护士长发现了醒来了萨拉,双眼瞪大:“你这个贱蹄子——” 她的声音凄厉,但是却让萨拉觉得有些好笑,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地面上的两个人可能是做贼心虚,不然为什么会半夜把她给移到这间地下室? 护士长哈索恩伸出手,试图拉住萨拉,一边动还一边说:“你这个女巫!你就应该被烧死!” 萨拉甩开她冰冷黏腻的手,拔腿跑出地下室。 而能够行动的哈索恩突然意识到似乎两个幽灵无法对她产生实质性伤害,她忍着恐惧,把地上的尼希米用脚踢醒:“给我醒来!别装死了!要让那个女的逃出来,我们都得完!” 而半空中的两个幽灵对视一眼,觉得这样吓唬也没用了。十二小姐立马跟上跑出地下室的萨拉,而厨师长则是把半空中飘着的那些手术刀、盘子、止血钳一口气砸到两个女人身上,拍拍屁股跑回事务所了。 —————— 在踏入贝姆莱特时,兰比亚斯敏锐意识到这里似乎比之前的不同,更加冰冷、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黏腻的气味,被黑暗笼罩的建筑下面似乎藏着一些不可见人的怪物。 话痨的厨师长在他身边碎碎念:“梅林啊,这里真的不祥——不祥——竟然有这么多枉死的人,连灵魂都没被放过——” 他应景地打了个抖:“要我说,老板和你说干净跑的举动是正确的,这里真的有不少血案。” “什么意思?”兰比亚斯拔出魔杖,小心地将自己藏在墙角边,小声地问,“这里难道有什么恶灵吗?” “比恶灵还要危险,兰比亚斯先生!”厨师长愤愤地说,“最起码我没见过这么令我恐惧的麻瓜,好几只的摄魂怪!那个地下室里面关着的可能还有几只阴尸,所以我建议你找到萨拉和十二小姐后赶紧跑!” 阴尸?还有摄魂怪?兰比亚斯瞪大了双眼:“你是说这里藏着几个黑巫师?” “不好说。”厨师长摇了摇头,“你要明白,作为幽灵,我们也最多只能察觉到一些同类的气息。至于那些黑暗生物……” 厨师长叹了口气,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病房里的那些浑浑噩噩的精神病人:“那个地下室的牢房里,我和十二小姐闻到了阴尸那特有的气味,还有摄魂怪那咯咯的笑声。” 兰比亚斯和厨师长一起沉默了,他们穿过一条条走廊,避开巡逻的护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消毒水与陈旧气息的味道,无声地讲述着这里的悲伤与痛苦。脚步声在这空旷的走廊里回响,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着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厨师长带着兰比亚斯停在了一个病房前。 “就是这了。”厨师长低声说。 很普通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还不如说是牢房,铁栏杆后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影。 在身上施展幻身咒的兰比亚斯忍不住问厨师长:“你确定萨拉小姐就躲在这里吗?” “我确定,奇怪,我的确感觉到了十二小姐的气息。”厨师长飘过铁栏杆,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这时候一颗海藻头,准确的说是顶着凌乱头发的脑袋从天花板探了出来,正是十二小姐。 “萨拉小姐藏在床底下,我在警戒周围。”十二小姐温和地说,随后看向了床上装睡的病人,“是这位先生让我和索拉小姐进来的。” “真是感谢你!好心的先生!”厨师长高兴地说,“实不相瞒,你的做法更加体现了一位经受过良好教养的英国绅士该有的行为。啊,请告诉我你的家族是谁,我相信你们家代代都是绅士!” 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终于睁开了眼,无奈地看向头顶上的两个幽灵:“劳驾,别吵了行吗?外面的那些家伙迟早会进来……” “啊,对了,我还有位同伴在外面,请你先让他进来,与我们一同共商大计。”厨师长伸手碰了碰病人,对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接触幽灵比自己想象中更冷。 “当然可以。”病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说起来你们是哪里的幽灵,霍格沃兹的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房间外面的兰比亚斯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解除身上的幻身咒,敲了敲栏杆,道:“他们不是霍格沃兹的,是m.r.s事务所的。” 房间里的病人感到自己的血管在一瞬间凝固,他转头,看到自己的童年好友隔着铁栏杆对自己微笑。 “好久不见,达斯。”兰比亚斯压下自己喉咙里涌上的悲伤,微笑着说。 —————— “我们,没能成功,先生。”院长办公室内,护士长站在院长面前,声音带着颤抖说道。在她身后,尼希米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巴塞洛缪·威廉姆斯看着办公室内自己祖先,同时也是贝姆莱特疯人院第一任院长的画像叹了口气:“你让我对你说什么好呢,亲爱的哈索恩。那么多的新鲜孩子离开了这里,还有个主动找了灵媒……而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行。” 哈索恩坚定地说:“这次出现了两个幽灵,我们相信那个女孩会是个女巫。” 这句话吸引了巴塞洛缪的兴趣,他转过身子,饶有兴致地用手指敲着桌面:“你确定?” 哈索恩迟疑了一会,随后说:“有一个幽灵跟着她离开了,似乎是在保护她……” “真是荒谬,为什么不能是别人保护她呢?你被恐惧和自卑压低了自我,哈索恩。你忘记我说过的了,巫师才是该被我们压榨和从世界剥离的存在。”巴塞洛缪说,“在大洋彼端,我们的姐妹还在为着这伟大的理想去奋斗,她真心希望与我们一起开创那伟大的未来。” 他冷漠的眼睛落在了恐惧发抖的尼希米身上:“好了,好姑娘,你不用再恐惧了,真可悲。你展现出来的战斗意识少的可怜,哈索恩,带她去劝诫室休息一下。” 尼希米瞬间跪在地上:“不,不要这样,威廉姆斯先生!我会勇敢的!” 哈索恩拉起她,手上的力气大的如同铁钳,似乎是觉得一直挣扎的尼希米太过吵闹,她一巴掌拍在她脑袋后面。尼希米的头垂了下去,失去了意识,被哈索恩拎着头发带出房间。 —————— 大门两侧,斑驳的石墙上爬满了青苔,岁月的痕迹在这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门楣上,一盏昏黄的灯泡在风中摇曳,投下扭曲的光影,仿佛是某种未知生物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每一个接近的生灵。 门房里的老人打了个哈欠,似乎是错觉,他突然看到两个男人凭空出现在贝姆莱特前面的空地上。 老人迅速站起身,提起煤油灯试图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然而只看到被风卷起的枯叶,医院外空余一人,仿佛刚刚出现的二人只是他的错觉。 —————— 达斯带着二人二幽灵在贝姆莱特的走廊里穿梭,感谢五人组(假如把两个幽灵也当人的话)中唯一的那个巫师,他们穿行还算顺利。 “十二点之前,只有护士在a地区进行巡逻,但是十二点之后……”达斯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外面经常会出现一股奇怪的气味,很潮湿,而且心情也会变得很差。之前也有病人尝试越狱,但是很快就被抓到了。大家都说,是外面巡逻的幽灵抓到的他。” “这个我没听说过。”萨拉忧郁地说,“我之前一直在b地区巡逻,我以为两边都是半夜一点就结束的。” “不……我想可能是a地区和b地区的人员不同。”达斯皱着眉头,“这里很奇怪,我之前在b地区接受的治疗……很残忍。但是a地区,一开始只会把我们放在一个小屋子里,但是……” 他突然陷入了沉默,遇到多年未见的好友,让他的心情振作了不少。但是回忆起那地狱般的经历,达斯依旧格外痛苦,只能蹦出一句话:“我真希望能在睡梦里死掉。”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兰比亚斯停住了,他带着几人向后退去:“有东西过来了。” 无尽黑暗的走廊里,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与此同时,萨拉感到自己全身的汗毛竖起。内心的情感随着体温的下降疯狂流失,她颤抖着抱住自己试图取暖。 萨拉身边的达斯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是它们,它们来了。” “天哪……”两个幽灵惊恐不安地在半空飞着。 而兰比亚斯拔出了魔杖,坚定地说:“跑。” 他转过身,决定不告诉其余人他看到了什么: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身披斗篷、身高可及天花板的怪物。 那是摄魂怪。 第135章 贝姆莱特(下) 【国庆节快乐!】 【这章可能是恐怖小说,但是只针对某个角色】 【今晚应该还有一更】 过度的奔跑让萨拉全身肌肉被拉伸得极为痛苦,内心的那些恐惧和虚无逐渐蔓延心头,她一边喘气一边问:“那些,到底是什么?” 她压根不敢回头,空荡荡的走廊如同某只野兽的大嘴,正在疯狂地吸收她的快乐与希望。过道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充满了沉重与压迫感。一边的达斯几乎没法迈动脚步,兰比亚斯咬着牙扶起他,两个大男人吃力地跑在后面。 达斯摇着头想要说出些话,但是内心的不安已经如同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他的心脏,挤压捏碎。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所有人发现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也消失了,包括外面的月光,黑暗笼罩在他们的眼睛上。 兰比亚斯感到手边的达斯疯狂的喘气声,这样下去不行,他不会呼神唤卫,现在想到快乐的回忆也几乎不可能。 摄魂怪的呼吸声和咯咯的笑声几乎贴在了他的后脖颈上,兰比亚斯觉得自己脖子后面的汗毛根根竖立。 他已经感到摄魂怪那股腐臭的、死亡般阴冷的气息灌满他的肺部,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想一想,振奋的事情,鼓起自己全身的勇气,拔出魔杖。摄魂怪冰冷的手指就要掐住他的喉咙了——那尖利、刺耳的笑声越来越近。 兰比亚斯听到达斯痛苦而虚弱的喘气声,对方瘦弱的手抓住了他的衣服:“兰比亚斯!” 模糊的视线中,摄魂怪看向了达斯。 一瞬间,兰比亚斯想到了那过往无数个夏日、圣诞节、春秋的来信。两个人躲在疯人院墙角边唱着歌,骑着自行车从山坡上向下冲去,学着大人偷喝的第一口啤酒,还有…… “如果爱是荒漠的绿洲,那我已经从中汲取到足够的力量,让我准备去面对这个世界带给我的一切苦难。” 兰比亚斯感到自己握着魔杖的手第一次那样的有力,他魔杖对准走廊墙壁,喊出了脑海里想出的第一个魔咒:“万弹齐发!” 时间在一瞬间静止,金丝雀们炸开了走廊边的墙壁。爆炸带来的冲击力让三个人被掀翻在地上,好在摄魂怪似乎也被影响到了。 兰比亚斯咬着牙,从废墟里直起身,伸手拉起地上的两个麻瓜,随后转身大喊:“呼神唤卫!” 银白色的烟雾出现了,暂时逼退了那只摄魂怪。 与此同时,枪声响起。 “砰!” 兰比亚斯瞪大了眼睛,他看到在枪声响起的前一秒,达斯的身体迅速行动起来,挡在他前面。下一秒,对方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破损的墙壁边跌落。 透过稀疏云层的月光,斑驳地洒在空旷而寂静的走廊上。巴塞洛缪轻轻吹散手中猎枪枪管发出的白烟,从黑暗里慢慢走了出来,声音带着极度的狂热:“主没有放弃我!看看啊!一个巫师被他送到了我的面前!” 他喃喃自语,用手中的猎枪对准面前的兰比亚斯:“这一定是天启,是上天赐予吾等羔羊的礼物……赏赐我的吻……” 第二只摄魂怪从地面滑行,那身影高高地悬浮在地面上,长袍下看不见脚也看不见脸,移动时仿佛在一点点地吞噬着黑暗。兰比亚斯感到了自己的心沉到了谷底,愧疚和悲痛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萨拉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兰比亚斯转过头,女人蜷缩在地上,两只胳膊死死地护着脸。摄魂怪正矮身蹲在她身边,用两只黏煳煳的手抓住萨拉的手腕,几乎很温柔地把两只胳膊慢慢地掰开了,那颗戴兜帽的脑袋朝萨拉的脸垂下去,似乎要去亲吻她—— 一个即将牺牲的羔羊 兰比亚斯不管身后发出的枪声,拉住萨拉,从走廊边的缺口滚了下去。摄魂怪们跟着飞了下去,夜晚冰冷的寒风哗哗作响,兰比亚斯在身体接触到地面的前一刻使用了悬浮咒。他试着拉起萨拉从地上爬起来,很快感到自己身体右侧和大腿钻心的疼痛。 萨拉喘着气,女人似乎恢复了些理智,护士的她闻到了熟悉的铁锈味。她朝身下看去,兰比亚斯的血几乎沾满了她的半条裙子,对方的脸惨白。 兰比亚斯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个人扶起,萨拉用身体撑住他的左半身,一步步地向围墙迈去。 第四声枪响响起,黑暗中,站在疯人院四楼缺口的巴塞洛缪的神情愉悦,他看起来比谁更像个恶魔。 看着那栋黑色的建筑,萨拉浑浑噩噩中思考,真奇怪,为什么这里没其余人发觉到这四声枪响,没一个人亮灯…… 她抬起头,月亮又藏在了云层之下,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仿佛整个人被沉浸到水中,全身都使不上力气,快乐和体温被一起吸走……水把她整个人死死按在下面,她感到自己几乎要窒息……但是,她想她看到一道银色的光,越来越亮。 萨拉脸向下,虚弱得不能动弹,浑身发抖,睁开了眼睛。炫目的光照亮了她周围的草坪..尖叫声停止了,寒冷的感觉正在消逝……什么东西把那些家伙赶回去了……她吃力地抬起头,看到身边的兰比亚斯,对方因为失血过多几乎晕死过去,但也跟着抬起头 一个人影出现在四楼的缺口处,整个人悬浮在空中,正在和巴塞洛缪对视。 萨拉想要睁开眼睛看清半空中的那人,却觉得全身被抽光了力气,她想到自己身边失血过多的兰比亚斯,还有生死不明的达斯。她想开口向那个半空中的人求救,却发现自己连继续睁开眼睛的力气也做不到了。 黑暗中,有一个人给她灌下液体,体温开始恢复起来,力气重新灌进身体。她想试着睁开眼睛,但是太累了,只能晕了过去。 —————— “让我来帮帮你吧,先生,可怜的姑娘,这几天一直在说胡话。” “谁知道呢,就像我们之前在报纸上看到的,竟然在距离伦敦那么近的地方还有那样一个魔窟。真是可怜的孩子,要我说她的运气也真的不错,委托到的侦探靠谱,把她从威廉姆斯的手上救下来。” “是啊,我和我的妈妈读到报纸消息的时候都吓呆了,一个邪教!真没想到现代还有人相信那些巫术之类的,要我说女巫什么的都是假的嘛!世界上怎么会有魔法?” 萨拉躺在那里,双眼紧闭,听着这一切。 她觉得非常昏头昏脑,听到的话从耳朵里进入了大脑,好像经历了极缓慢的旅程,因此难以听懂。四肢和眼皮宛如灌了铅般沉重,她自己只想躺在那里,躺在那张舒服的床上,永远躺下去…… “说起来你们听说了没,警方今天审问了那个威廉姆斯,那家伙满嘴胡话。我一个在警局当警察的叔叔和我们说,他从来没见过像巴塞洛缪·威廉姆斯这样虔诚的家伙,他的家族肯定世代信仰着邪教。”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那家伙的照片,据说警察抓到他时,他站在被自己杀死的护士长尸体面前,那里几乎全是尸体!真让人害怕!像个疯子大笑着,还说会抓到所有的巫师,把他们送上火刑架。” “要我说,那个家伙活该下地狱,或者是自己上绞刑架。你看看他杀了多少的普通人……一整个地下室的尸体,据说他的不少病人似乎都失去了意识。” 谈话声停止了,萨拉转了转脖子,睁开了眼睛。她躺在病床上,周围放满了鲜花和卡片。这时护士和医生走了进来,看到恢复意识的萨拉,他们都表现得非常高兴:“老天啊,你终于醒了!” “抱歉……”萨拉缓缓开口,“到底发生了什么?” —————— 再次看到阿比盖尔·邓布利多的时候,萨拉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准确的说,她的身体本来就没受到多少损伤。那一整天的睡眠,不过是身体在经受高强度的压力和紧张后的自动修补。 但是萨拉依旧保留着不少疑问,有些问题获得了答案,也产生了更多的疑问。病房里总有记者进来,想要对她进行采访,问她失去意识前的那些故事。 然而萨拉只觉得自己记忆似乎蒙上了一层薄纱,那惊心动魄的夜晚,那些看不见的生物,仿佛随着自己的沉眠一道消失。 渐渐地,就连她自己都相信,那个月夜里遇到的恐怖经历,不过只是她被绑架时脑内自动编织和修饰过后的故事。萨拉开始拒绝见记者,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她心烦,她更加担心贝姆莱特疯人院的后续调查。 就在她快以为自己也要相信报纸上的那些推测:整个贝姆莱特疯人院事件就是巴塞洛缪·威廉姆斯对所有人的集体洗脑,让她们相信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物。那个夜晚,她本来也要被害,是白天去的那个事务所的侦探救下她,并且成功报警抓住了疯疯癫癫的巴塞洛缪。 只是在阿比盖尔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萨拉感到了自己大脑里的某些记忆即将复苏——突然出现的爆炸,唠唠叨叨的两个幽灵,还有月光下突然出现的身影。 在萨拉即将回忆起更多细节前,阿比盖尔柔和的声音把她重新拉回现实。她抬起头,一瞬间,那些记忆碎片又消失不见了。 “我最近记忆,好像有些不好,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萨拉摇了摇脑袋,总觉得她们似乎也像今天这样对话过,“抱歉,我们之前也这样说过话吗?” “当然,萨拉小姐,事情发生的那一天,你就在我的事务所里。”阿比盖尔温和地说,“实际上,我今天过来是来道歉的,兰比亚斯先生觉得他没有保护好你……” “不,没有。”一种莫名的愧疚和感激涌上萨拉心头,她急切地打断了阿比盖尔的话,“如果不是他,拖住了……” 她努力回想,阿比盖尔体贴地帮她补上下面的话:“巴塞洛缪?” “是的,巴塞洛缪,应该是他。”尽管觉得有些违和,但是萨拉还是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他帮我拖住了巴塞洛缪和护士长,我恐怕早就死了,还有达斯,那个时候他一直陪着我,甚至被枪打中……天哪……” 萨拉抱紧自己,达斯跌落的时候,她也伸出了手,但是没抓到他—— “达斯先生没事,他中枪后,还是靠你的护理知识才保住了一条命。”阿比盖尔温和地说,“萨拉小姐,是你为他包住了伤口,及时止血。报纸上都在夸奖你拥有极高的慈善之心,同时有着狮子的勇气。” “是,是吗……说实在的,我对那个夜晚的记忆实在模糊。”萨拉说,探究地看向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今天前来找你的原因,萨拉小姐,有些警方不相信我们的侦探,差点要以擅闯私人场所起诉他。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试着找律师,但是我本人又不在现场,找不到更多证据……” 萨拉瞪大了眼睛:“他们在胡说什么呀?” “您瞧,事情就是发生的这么简单,门房大爷根本听不到什么枪响,又不确定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个时候的疯人院所有人都在熟睡,除了达斯和兰比亚斯,没人可以为后面闯进的警察和我们提供证据。 说真的,如果不是警察亲眼看到巴塞洛缪拿着猎枪对准地上的尸体,周围全是死去人的遗体,他们也不敢当场逮捕巴塞洛缪。” “这,这根本没有道理的啊!”萨拉喊道,“我都要被杀了,那些家伙都在说些什么。”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看起来格外无措:“就连事务所也被举报了,还有的人真相信我们是个女巫,还要烧死你呢。” “让他们自己上火刑架,看看自己是不是个女巫吧。”萨拉嫌恶地说道,“不过我也想见见巴塞洛缪,警察也想让我去见见他,说现在的证据尽管的确足够了,但还是要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 见犯人的顺序是一个接一个的,萨拉进去不到三分钟就出来了,一脸愤怒。 “他竟然还说我是个女巫,真是该去绞刑架。”女人冷漠地说,阿比盖尔安慰了她几句,一个警察领着生气的萨拉离开。 “小姐,你也要进去看看吗?”一个面容和善的警察问道。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麻烦你了,先生。” 那个小伙子红了红脸,急忙帮她拉开了门,小声地对她说:“如果你害怕或者不安,可以随时离开,小姐。” 阿比盖尔小声对他道谢,随后迈进那个小屋子里。巴塞洛缪·威廉姆斯像贝姆莱特里的所有病人那样,穿着拘束衣,披头散发,双眼无神地被皮带困在那张铁椅子上。考虑到他的危险性,警方特地把他和来访人用一道铁栏杆隔开。 这下更像是被关在贝姆莱特的精神病人,阿比盖尔想,不过该有的礼貌还是该有的,也算是之前给他的补偿。 “下午好,威廉姆斯先生。”阿比盖尔微笑对他说,随后把自己带来的那些资料一排排地放在桌面上,“我叫阿比盖尔,能和你谈谈吧。” 巴塞洛缪抬起头,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从猎人变成落网的猎物,这强大的身份转变似乎让他格外不甘。但是阿比盖尔真心祈祷,希望对方不要真的疯了。 “下午好……愚蠢的家伙……”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大声喊叫,对方的声音似乎格外沙哑。 阿比盖尔格外好奇地看着他,仿佛任何一个对这件事感到好奇的女生:“我听说贝姆莱特的事情,今天过来,是想代表我的朋友萨拉,问问你为什么要针对她?” “她是个女巫!”唾沫伴随着他说话的声音飞溅出来,阿比盖尔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是在看着动物园吵闹的猴子。 “愚蠢的,卑劣的,只有我看清了真相……那个女人,她不向同胞寻求帮助,反而抱住了恶魔的大腿……那个家伙也是,那个家伙也是,还有那个家伙……哦,哈索恩……”巴塞洛缪颤抖着,仿佛想到一些极可怕的记忆。 阿比盖尔则是耐心引导:“您在说什么,威廉姆斯先生?哈索恩女士只是个普通的护士长,据我所知,她还是你之前不少罪行的共犯。” 威廉姆斯急切地抬头,仿佛任何一个杀死他人饱受折磨的普通人:“她不是我杀的!” “哦,可是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威廉姆斯先生?就像和我现在对话的这样,我相信警察肯定会相信你的话的,只要你肯说的言之有理。” “那么你肯定没听到我的话……那些警察,他们根本不相信,要是和我一样的处境,他们也会那么做。”威廉姆斯试着在椅子上挪动,但是失败了,“我要告诉你,这个世界有着巫师!他们就藏着,仿佛是黑暗处的蟑螂……不,我做不到了。” “那,那我该怎么帮助你呢,先生,你看起来很痛苦。”阿比盖尔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道。 “去找新塞勒姆协会,对,我的姐妹,我们的祖先都曾经是那个伟大事业的同伴!她肯定会帮助我的!” “什么?” “去找新塞勒姆慈善协会,去找拜尔本,她相信我的话!” “您是说,新塞勒姆慈善协会的拜尔本女士,是你的挚友吗?我听说你的家人都在尝试救出你,哦,还有你的一个祖辈……” 面前的女人突然沉默下去,随后问道:“威廉姆斯先生,你还好吗?” 那个疯子好像突然恢复了清醒,安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不,不对,你叫什么名字?” “阿比盖尔,先生。” “你有没有家人?” “我有一个父亲,还有个叔叔,您还好吗?” 但是威廉姆斯则是狐疑地看了她几眼:“你让我想起一个女孩……一个未成形的恶魔,只是依附在儿童身上。” “天哪,那太可怕了,但是我听说孩子都是纯洁无瑕的。” “那个女孩是个天生的女巫,如果不是我的姑祖母善心大发,她不会活到自我爆炸的那天。”威廉姆斯说,紧接着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不,不对,你的脸……你还活着!你这个恶魔!你来向我索命了!” 阿比盖尔困惑地看着自己面前那个发狂的疯子,他痛苦地挣扎着,看起来亢奋的厉害。 “先生,先生请你冷静一下……”阿比盖尔手足无措,“天哪,谁来帮帮我?” 门被打开了,冲进来几个警察,拿起棍子朝威廉姆斯头砸过去,对方终于安静下来。之前的那个年轻警察安慰着阿比盖尔:“小姐,没事的,那个家伙经常发疯……” 阿比盖尔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他和我说他有个祖母,是所有的威廉姆斯家人都这样吗?” 小警察叹了口气:“我们问询过他还在世的那个姑祖母,她是个老修女,但这种人有一个毛病,就是脑袋不太好。她以前在伦敦市中心开过一个孤儿院,但是十几年前爆炸了,留在里面的孩子都死了。” 阿比盖尔发出一声惊呼:“天哪……” 小警察沉重地点点头:“那个老修女当晚也在,我们都猜测是不是因为亲眼目睹惨剧发生,这个老修女彻底疯了。这几年一直在贝姆莱特经受疗养,本来快好了,结果这次她孙子入狱,她糊涂更厉害……竟然还和我们说肯定是当年孤儿院的亡灵作祟……” 阿比盖尔沉默不语,许久才说:“说不定是她觉得愧疚呢?我听说她是个格外虔诚温柔的信徒,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包庇自己的孙子。” “愧疚?不,她亲口承认了自己虐待过里面的一些孩子,甚至现在不少当年一个孤儿院的工作人员都承认了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她年岁很大了,恐怕也要跟着她孙子进监狱。不过你要是好奇,可以去圣玛丽医院看看她,好像她身体也很差了。” —————— 萨米尔·威廉姆斯从阵痛中醒来,自从那件事过后,她的精神和体力就大不如前。她前阵子承认了自己所为的“虐待儿童”的罪行,但是那又如何?那两个女孩就是女巫,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突然感到后悔,当年应该最起码保留一人的尸体和血液,说不定还会当成证据。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请问你需要输液吗,威廉姆斯女士?” “不需要。”萨米尔·威廉姆斯没好气地说,但很快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女人两只眼睛迷城一条缝,“你是谁,我根本不需要输液?” “哦,只是象征性地问问。”有着亚洲人面孔的女人对她笑笑,随后打了个响指——萨米尔感到自己全身的血管都被冻住了。 女人优雅地坐在床边凳子上,从地域爬起的恶魔轻声低语:“我不过是来见见我的老院长,我的养母,曾经虐待我的狂信徒罢了。” 她的头发披散开,渐渐地,面前女人的身影和多年前的那个怪物重合。 萨米尔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忍不住全身颤抖:“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她低头笑了一声,阿比盖尔则是好奇地看着她,多奇怪啊,自己小时候曾经那般恐怖的人,现在居然如此脆弱。但是她会可怜这个女人吗?萨米尔·威廉姆斯和她的孙子不一样,她对麻瓜孩子极致温柔,但是对待巫师则是恨到了骨子里。 “我一直很奇怪,威廉姆斯女士,你为什么这么恨我。”阿比盖尔问道。 “我恨你?我难道不该恨你吗?你就是个伪装成普通人的怪物,别以为我不知道,在遇到和你同样的怪胎前,你是个什么样子? 我狠不下心直接杀了你,主啊,为什么要让我为一个女巫哺乳,这增添了我的软弱。所以我把你关了起来,只给你一日三餐,我想一个半岁大的孩子,怎么样都会死了! 可是你活了下来,还在那个屋子里活到了三岁。我本以为你会那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这样也好,最起码我不用烦心看到你。可是你居然跑了出来,甚至学习的速度比任何一只野兽还要可怕。我早就预见了这天,假如我不使你灭亡,你必报复回我身上!” “孤儿院的大火,并不是我放的。实际上,那正如警察说的,那天厨房的女仆没有看好柴火,导致火灾爆发……还有阿比盖尔,她的爆发助长了火势。” 两个女人现在陷入了沉默,随后萨米尔发出冷笑:“你以为我这样说就是愧疚了,是吗?你喝过我的一点母乳,我也曾经想把你当成个普通女孩看待,不顾你的肤色,也不顾你的种族——但是我恨你!我恨一切和你一样的人!你们就是天底下的怪胎,异类! 而你——” 萨米尔沉默了,随后碎碎念起来:“我是否告诉这个家伙名字,毕竟她从来没拥有过,她有了必然会去主动寻找……” “什么,威廉姆斯女士?” “我的柜子里,第二层抽屉,有个被布条包起来的小盒子。” 阿比盖尔依据她的话找到了那个小盒子,打开了它,那里面是块金灿灿的怀表,上面用宝石做着装饰。 “那里面,有张东方女人的照片——我当年以为那是你母亲的照片,心里想着你恐怕是什么情妇的孩子,所以才犯了浑把你抱进怀里。” 她喘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那里面有个名字,刻在怀表内侧,那就是你的名字。你这个畜生,活着就该是个动物,但是会用人的声音说话,会用人的大脑思考,甚至只会模仿别人的感情。真让人觉得恶心,和你比起来,阿比盖尔更像个人。” “我想我的不少表现过去看起来的确很冷漠,威廉姆斯女士,但是我的确要感谢你当年把我抱进孤儿院这件事,也的确让我长大了。”阿比盖尔说,“实际上,我这次过来,只是听说你病的厉害,要死了。我想,最起码,我也要看到你的尸体,看来我来早了。” 就连阿比盖尔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来找萨米尔·威廉姆斯,贝姆莱特的事情或许只是个意外。但是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看到“威廉姆斯”这个姓氏时,大脑的潜意识是否在推动着身体的主人做出一个个决断。 而现在,萨米尔·威廉姆斯的确是个虔诚温柔的女人,但是只会将自己的爱奉献给普通人。阿比盖尔无法承认对方的做法,也无法认同她的观念,她也不想去理解对方。或许在某个瞬间,曾经还是婴儿的自己,无知懵懂的自己,的的确确将面前的老修女视为母亲。 尽管她们的母子情分只有那一点乳汁。 萨米尔·威廉姆斯的死讯在她最后的亲人,巴塞洛缪·威廉姆斯被判死刑的下午传来,知道这个消息的在这世上只有寥寥几人。 第二天阿比盖尔在报纸上看到那个消息时,只看了一眼就略了过去。 巴塞洛缪的审讯报告在不久之后也被公之于众,不少小说家以此为灵感写出了不少有趣的小说,一时成为伦敦麻瓜的饭后谈资。 —————— 以下均为私设: 【1】萨米尔·威廉姆斯,首次出现于第30章阿比盖尔的回忆,和阿比盖尔的关系就是喂了一次母乳。两个人的母女情分约等于没有,甚至没有艾比和默然者阿比盖尔的关系大。死前一段时间,把代表阿比盖尔身份的怀表还给阿比盖尔。知道阿比盖尔的真名。 【2】威廉姆斯家族,当年有一部分家庭成员因为信仰问题去了美洲,在后面家族的成员出现一个巫师,并且成为肃清者。是塞勒姆案子的加害者之一,之后为了躲避成立的美国魔法国会逃回了英国。 并在之后一直尝试着对当地的巫师进行追捕,家族的肃清者用不知什么手法和几个摄魂怪达成交易,把贝姆莱特的精神病人作为他们的口粮,但是要求是成为贝姆莱特的看守。地下室的阴尸则是威廉姆斯家族用当时抓住的几个巫师制造而成的。 第136章 追猎 我妈妈,你妈妈,要去抓女巫。 我妈妈,你妈妈,挥舞小棒子。 我妈妈,你妈妈,女巫从不哭。 我妈妈,你妈妈,女巫必须死。 女巫第一号,溺死在河里。 女巫第二号,让她上绞架。 女巫第三号,看她被烧死。 女巫第四号,鞭子抽她转。 男人粗重的喘气声在走廊里回想,他手里紧紧抓着猎枪,这不对劲——这很不对劲——他的大脑开始疯狂地转动,开始思索到底是哪一个步骤开始出现的错误。 月光斑驳地穿透走廊的窗户,将地面分割成一片片光与影的交错。他的四肢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男人咽下一口唾沫,肾上腺素飙升的同时紧紧按住手里的猎枪。不要误会了,我才是猎捕者,该害怕的应该是巫师,是女巫,是这些潜藏在黑暗里的东西。 而不是他,也不会是他,更不该是他。男人握紧手中的猎枪,枪管里面在刚刚打出了三发,他的口袋里面应该还有几发。他哆哆嗦嗦,无视好几次子弹差点从手里滑落,将它们一口气塞进枪膛。 重振旗鼓,论贝姆莱特,他才是最熟悉的那个人!还有那群看不见的守卫呢,该死的,它们去哪里了?没事,没关系,事情最后还是控制在他手里—— 转角处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男人感到有些恼火,猎枪对准那个方向。那个妖魔,那个巫师,他怎么能如此悠闲?如此闲适?仿佛不是个猎物,而是个追猎者。 脚步声停住了,巴塞洛缪蹲在墙角,医院走廊就是这个不好,没有雕塑之类的掩护体,只有挂在墙上的画像。月光被乌云遮住,黑暗笼罩了男人的视线,暗夜里传来玻璃清脆的锐响。 巴塞洛缪呆呆看着自己面前的镜子,那不过只是个拐角,镜子里的男人和他对视着——他是那么狼狈,本是精心打理的发型已经散开,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又激动又恐惧——恐惧,他怎么可能会恐惧? 他胡乱地摇摇头,脚步声再次响起了,他开始向四周望去,随后看到镜子后面多出了影子。巴塞洛缪迅速转身,把猎枪举起:“给我滚出来!” 没有人说话,过了好一会,巴塞洛缪将脚边的玻璃碎片踢了出去,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他踮着脚尖,轻轻走出拐角处,留下影子的只是走廊边的石膏雕塑。 巴塞洛缪轻轻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他意识到了不对劲,走廊里只有这尊雕塑。 他下意识举起枪,猛地射击雕塑:“去死吧,你们这些只知道搞小动作的,给我滚出来!” 走廊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墙壁上挂着的画像,那些希波拉克底、阿伟森纳、路易·巴斯德无言地看着他。巴塞洛缪感到了一阵无力,让他不得不扶着墙行走。 紧接着,脚步声再次响起,不紧不慢,巴塞洛缪感到自己的神经再度紧张起来。实际上,他还能干什么呢?在一个瞬间,他绝望地意识到,这场追猎游戏从一开始的地位就是不平等的。 他突然感到了一阵恐惧,在那不可见的深处,在走廊的尽头,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冰冷而狡黠,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不可能,巴塞洛缪感到自己背后被冷汗打湿,他的呼吸急促而浅薄,每一次吸气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丝丝颤抖。 还有一个地方,还有一个地方,他可以逃离被戏弄的命运,可以调转胜利的天平。那一瞬间的火花唤醒了他的神志,巴塞洛缪拖着自己的猎枪,开始一步步向地下室的方向挪去。 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走廊的尽头仿佛站着一个无形的恶灵,巴塞洛缪第一次觉得黑暗是如此恐惧,未知的恐惧也好,还是潜在的追猎者也好,他们都潜藏在黑暗中,就等着他露出脆弱的空隙,然后扑出,咬断他的血管。 他试图说服自己,那不过是幻觉,是恐惧的产物,但内心的恐惧却如同野草般疯长,难以遏制。终于,他推开了那扇地下室,却在正中间看到一个人影。 女人的声音伴随着枪响消失在空中,巴塞洛缪兴奋地扔掉了手里的猎枪,又笑又跑地要去查看自己的猎物。 他用脚把倒在地上的人脸正回来,护士长哈索恩瞪大眼睛,脑门上的那个弹孔在不断流血。 “威廉姆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一个身形瘦长的男人站在地下室的门口,对方看起来和他几乎是一样的吃惊,但是巴塞洛缪在看到这个人的脸时,恐惧几乎彻底把他逼疯。 “滚!你给我滚开!”他发出一声尖叫,声音凄厉。 完了—— 巴塞洛缪把哈索恩的脑袋踢开,女人的脑袋撞到手术台的桌角,发出一声巨响。 全完了—— 巴塞洛缪开始到处找被自己扔到地上的猎枪,在那!他伸手摸到枪管,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对准那个蹲在地上为哈索恩阖上双眼的巫师。 还没完—— 巴塞洛缪哆哆嗦嗦地站起来,那个尸体肯定是假的,绝对是假的,既然那些雕塑、画像、楼梯最后都证明只是他的幻觉,那为什么这个尸体不是呢?他扣动扳机,结果发现枪管里已经没有子弹。 我还能赢—— 巴塞洛缪扑到那些栏杆上,疯狂敲击着铁栏杆:“起来!你们这群废物!都给我起来!” 一张苍白的脸隔着铁栏杆和巴塞洛缪对视,那是从美洲回来的先祖带来的东西,似乎是叫什么阴尸。和摄魂怪一样,都是威廉姆斯家的秘密,摄魂怪可以靠灵魂作为诱惑达成合作,但是阴尸不行。 阴尸没有智商,只会吞吃他们看到的一切血肉。 但这样又如何?巴塞洛缪从怀里掏出钥匙:“反正我不好过,谁也别想独活——对,谁也别想活——我就不信,这样都不行,只要证明你们这群巫师存在,我就还是赢的!我……” 他的话被身后的巫师强制打断了,阿比盖尔冷漠地看着他,仿佛是一尊没有表情的雕塑:“你知道那里面关着的都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哈哈哈,反正都是你们搞出来的东西,关我什么事?”巴塞洛缪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巫师,就是一群怪胎,不该存在的怪物,活该全上火刑架的渣泽!” 阿比盖尔俯下身子,透过凌乱的头发,一双灰蓝色眼睛毫无感情,男人一字一顿继续说:“你究竟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不过就是让你们暴露出来?别傻了,就算你能杀了我,但是巫师能对抗合作起来的麻瓜吗?你们从几百年就打败不了麻瓜,还指望现在可以?哈哈哈哈,只要我把这玩意放出来,你们那边的就瞒不住了吧?” “还有个办法。”男人伸出那根魔杖,对准牢笼里疯狂折腾的那只阴尸。很快,一个咒语,阴尸倒在了地上,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紧接着巴塞洛缪感到自己的喉咙被一股极强的力量扼住,他几乎喘不过气,被拖行着悬在半空。 “你不敢,杀了我……”巴塞洛缪只觉得自己呼吸艰难,他一字一顿慢慢地说道,“你杀了我,警察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巫师,也会找到你……” 下一秒,巴塞洛缪被扔在了地上,他跪在地上,痛苦地咳嗽着。 他听到那个人走动的声音,很好,他记得自己衣服还有个袖珍手枪,他还可以…… “你在找这个吗?”一个诡异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巴塞洛缪抬起头,看到一个脸上缠满绷带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对方手上拿着自己怀里那把袖珍手枪,“哎呀,真讨厌,伊戈尔本来还想还给你的~~~~但是你怎么可以伤害主人呢?” 这时候那个叫伊戈尔的男人高兴地拍手:“啊!那伊戈尔把手枪和你一起团成球不就可以了!” “伊戈尔。”之前那个巫师的声音懒洋洋地从手术台上传来,巴塞洛缪转过头,那个巫师已经坐在手术台上休息了,此刻正用温和的语调对着伊戈尔说话,“不可以随便把人揉成球的哦,主人还要用呢,伊戈尔可以把牢笼里的那个踢着玩。” “不~~~要~~~~那不好玩~~~”伊戈尔委委屈屈地说,“我想玩活着的,之前的小鸟,还有小松鼠,都不好玩!” 巴塞洛缪惊恐看到之前那个格外可怕的巫师伸出一只手,对着绷带人招了招。下一秒绷带人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单膝跪在地上,让对方抚摸着自己的头顶,嘴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个人,不,这两个人都不对劲!巴塞洛缪只觉得头皮发麻,哪有正常人把人当宠物养的? 这时候巫师说话了:“那伊戈尔有没有好好听主人的话?主人说让伊戈尔把人送回家,伊戈尔有没有好好干?” 说着,巫师的那只手死死抓住伊戈尔的头发,只是嘴角依旧带着笑,仿佛压根不在乎自己手上用了多少劲:“伊戈尔,你很不乖,知道回去要干什么的吗?” 下一秒,阿比盖尔的手轻轻捏住安塔雷斯的下巴,让他微微抬起脸。 “……” 温暖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大拇指按了按安塔雷斯干燥柔软的嘴唇。 安塔雷斯眨了眨眼睛,实际上,刚刚的那些“主人和伊戈尔”的对话不过是他们两人下意识的演戏,但是……他敏锐地感受到阿比盖尔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么生气,那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演戏不也挺好玩的嘛? 他瞥了一眼地上已经震惊到石化的巴塞洛缪,对方似乎也没见过这种架势。 哎呀呀,那就弄得更加过火点吧。 柔软的舌头舔过阿比盖尔的指尖,下一秒,安塔雷斯将对方的两根手指含情脉脉地吞入嘴中。 阿比盖尔:!!!!!! 巴塞洛缪:!!!!!!!!!!!!! 安塔雷斯最后松开嘴,委委屈屈地抬起头:“喵~” 看着那双紫色的眼睛,阿比盖尔反而笑了起来,只是这个情况反而倒更像是怒极反笑的意味:“说了要乖乖听主人话,伊戈尔都跑去哪了?” “喵~”安塔雷斯偷偷看了几眼阿比盖尔,立马用自己的脸轻轻蹭了蹭主人的手,撒娇着让他别追究了。 阿比盖尔却不依不饶,隔着绷带抚摸安塔雷斯的眼睛、鼻子、嘴唇,最终轻声道:“知道错了吗?那就好好干,懂了吗?” “喵~~~”安塔雷斯突然直起身,舔了舔阿比盖尔的脖子。 下一秒,他毛茸茸的脑袋就被阿比盖尔推开,巫师眉眼含笑:“还没到家呢,别吓到客人,知道了没?” 安塔雷斯乖巧点头。 阿比盖尔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自家宠物的下巴:“好好表现,回家给你奖励。” 一人一猫再次将视线聚焦在已经看呆了的巴塞洛缪身上。 —————— 解决完地下室的阴尸,处理好所有的魔法痕迹,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了。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两人慢悠悠地走到已经恢复意识的兰比亚斯面前,达斯扶着沉睡的萨拉,三人和二鬼魂一起坐在树下。 “那时候真可怕,多亏了a先生,哎呀吓死我了!”厨师长绕着三人转圈,“我们一感觉到a先生,就去指路了,谁知道你们这么弱,一点都撑不下去!” 达斯有些不满:“兰比亚斯已经很厉害了,说起你们两个,突然消失,知道我们有多害怕吗?” “我们也害怕摄魂怪嘛……”厨师长碎碎念道,“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这个死了很多年的老东西都要被吸走了,还好a先生他们给力,把你从半空里救下。” 十二小姐则是在一边低着头,小声道歉。 “对呀对呀!真的超级弱,根本没有主人好嘛~~~~”不知从哪出现的伊戈尔吓的二人二鬼魂一跳,他嫌弃地伸手弹了弹厨师长头顶的菜刀,“胆子好小,还喜欢碎碎念,主人,人家想把他揉成球~~” a先生宠溺地笑笑,随后对震惊的几人轻声道:“抱歉,伊戈尔有些调皮,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主人~~~~” “伊戈尔,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伊戈尔噘着嘴,从地上站起来,哼哼唧唧地从后一把抱住a先生,格外委屈地说:“伊戈尔最喜欢主人啦~主人不要生气~~~” a先生摸了摸伊戈尔的脑袋,对方发出了猫科动物的呼噜声,高兴地蹭了蹭a先生的脖子。 场上所有人(除了昏睡的萨拉)和鬼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相处,特别是认清自己情感对象的兰比亚斯。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阿比盖尔那么淡定了,原来事务所的金牌就是个……性取向非常大胆的角色啊。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行离开了。”a先生微笑地对自己同僚说。 “要加油哦,小弱鸡们~~”伊戈尔在身后和所有人高兴地告别,“下次见面,不要死了哦~不然伊戈尔会很难过的~~~” —————— 两人刚幻影移形到不远处无人的小巷,阿比盖尔就把安塔雷斯按在了墙上,咬牙切齿:“玩的很开心嘛?” “喵~但是人家就是艾比的宠物哦~”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得益于魔药,现在的阿比盖尔压自己看起来方便不少,“主人难道不喜欢吗?每次和学姐在一起,就特别喜欢摸伊戈尔的脑袋和下巴呢。” 他露出自己的脖颈,指着那处轻轻说:“不管是伊戈尔还是安塔雷斯,只要学姐愿意,都是可以的哦。” “……” “啊,莫非学姐还觉得我们分手了?可恶,我可是一点都不答应分手宣言的!” 阿比盖尔没说话,只是松开手,头枕到安塔雷斯身上:“借个力,我有点累了。” 感到自己身体上的重量,安塔雷斯也没说话,只是调整了下姿势,让阿比盖尔枕的更舒服些。 “如果实在不行,我也是可以背学姐的哦。”安塔雷斯半开玩笑似的说,但是他的眼睛却格外认真。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在安塔雷斯怀里,她突然有了宣泄的欲望:“抱歉,安提。” “我可不想只听到学姐抱歉。” “之前在巴黎的时候好不容易成为情侣了,结果我又说气话,要分手,我这个样子,很不负责任,很扫兴吧……” 想到之前那个糊涂的夜晚,阿比盖尔笑了笑,又道:“安提,我之前那段时间,知道维戈和罗莎琳的事情时,其实内心很挫败,也想过很多阴暗、很恐怖的想法。说起来有点丢人,但是我也很讨厌那样的自己,很丢脸,对吧?” 有那么一瞬间,阿比盖尔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卸下了什么装甲,与此同时,几个月没见的疲惫感和昏睡欲涌上了心头,她摇了摇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 这时候,安塔雷斯主动松开她,在阿比盖尔身前蹲下身子:“我背你,一边走一边说。” “……这倒不至于了,你也很累了。” “上来。”安塔雷斯的声音不由分说,“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哇,好可怕。”话是这么说,阿比盖尔听话地爬上安塔雷斯的背。 她圈住安塔雷斯的脖子,想了想,继续说:“我知道,安塔雷斯当初是因为我的一些正面品质才被吸引的吧,那个时候,我在课上也看到安塔雷斯了。不仅是你,还有罗莎琳,还有维戈,很多很多人,他们都是这样被我吸引的……” 想到这里,阿比盖尔勾起一个自嘲的笑:“但是我根本没你们想的那么好,我内心总是不停地有那些阴暗的想法,但是……假如我表现的没有那么温柔、那么完美、或许就没有人愿意陪着我了,我讨厌孤独……讨厌一个人…… 而且,如果我总是说出来,一次两次也好,多了的话,安塔雷斯也会觉得我很烦吧。可是我又觉得,如果不全展示出来,对你也不公平……不对,维戈和罗莎琳似乎都没见过……可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种感情不一样,我知道的。想在罗莎琳和维戈面前展现的自己,和我想在安塔雷斯面前展现的又有点不一样,这是不是喜欢呢?我也不清楚……抱歉,嫌我烦了吧?” 可能是脑袋有点昏,阿比盖尔的话又多又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啊,是挺烦的。”安塔雷斯干脆利落地说。 感到自己脖子上的胳膊微微绷紧,安塔雷斯淡定地说出下面半句话:“但是我们不是情侣吗?不管艾比怎么想,我这辈子就是认准你了,是唯一一个的情侣。所以,如果我不能接纳学姐的负面情绪,又算什么呢?” “……” “艾比,你可以难过,可以伤心,可以想阴暗的事情,也可以和我打架,把我弄得不开心,但是你不能不理我啊。我们不是约好了吗?是彼此信任的情侣,是相同道路的战友,难道我们追求的关系,就是这样肤浅的吗?” 阿比盖尔用力抿了抿唇,但最后,还是将头埋在安塔雷斯的后背里,掩住自己最真实的感情。 ———————— 【对不起,阿不思还有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家的女孩,你们又要失去一个了(无慈悲)】 【安塔雷斯:其实我可以入赘来着……】 第137章 往事不可追 阿比盖尔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天花板。 窗外晨曦破晓,咪咪缩在自己身侧睡着觉。 少女麻木地看着天花板,自己,好像昨晚就那样在安塔雷斯的背上睡着了。 为了解决血咒,连续一个月的睡眠不足,在英法两地来回走动的疲惫,过山车般的情绪起伏,紧绷到差点失去弹性的神经,拉扯到险些断裂的心弦。 即便是已经习惯了傲罗工作的阿比盖尔,似乎也不能接受这一串串的工作。 睡前的记忆一点点灌回自己的脑中,头顶上的夜空弦月如钩,几点星星伴着冷月,安塔雷斯背着自己和她说话。 那个时候的自己,莫名其妙地对着安塔雷斯说了很多藏在心里的话,还亲口说出了“讨厌孤独”“觉得自己很烦”这样奇怪的话……啊啊啊,阿比盖尔没忍住捶了捶床。 回想起来,为什么当时的自己要那么说啊!真的太难为情了吧! 而且为什么安塔雷斯会一本正经地回复她,安慰她啊! 不行,不能再想了,现在差不多是早上六点,直接起床准备上班吧。 结果等到阿比盖尔洗漱完毕走到一楼,看到的是微笑着的阿不思、一脸严肃的阿不福思,以及乖巧坐在椅子上的安塔雷斯。 阿比盖尔默默收回自己的脚,总感觉这个时候下楼根本不是个好选择,还是直接在楼上幻影移形去魔法部比较好。 但是阿不思已经提前看到了她,举起手里的咖啡杯,轻声说:“晚上睡得怎么样,艾比?” “感觉不错。”阿比盖尔略有尴尬地转过身,随后走下楼梯,坐到阿不思对面,“额,爸爸你今天起的挺早的。” “我昨晚一直在猪头酒吧,艾比。”阿不思淡定地说,“安塔雷斯是我留下来的,我听说你们前段时间确定了关系。” 这时候阿不福思手里托着两个盘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瓷盘轻轻地被放在桌子上。 阿比盖尔突然觉得自己的胃在燃烧,很明显,昨晚安塔雷斯把自己送回家的时候,打开门,同时遇到了正在一楼等着自己的阿不思和阿不福思。至于安塔雷斯成为自己男朋友的事情,家里的两个家长都还不知道。 好消息是,阿不思似乎对安塔雷斯和她交往这件事的接受态度良好,他更担心他们两个进行到哪一步。 坏消息是,阿不福思似乎格外不满,眼睛不停地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 “既然这小子说你们一个月前成为的伴侣,那你们的关系,进行到哪一步了?”阿不福思严肃地开口。 阿比盖尔低下头,说起来,自己和安塔雷斯这段时间,好像就是握握手、拥抱,再过火的事情也没有。 但要是加上a先生和伊戈尔组合的话,好像就要有些未成人不适宜的感觉了,犹豫再三,阿比盖尔还是乖巧地说了出来:“额,舔脖子?” 安塔雷斯在一边正襟危坐地疯狂点头,今天的他似乎安静不少,可能是因为是学生时期的老师就坐在对面吧。 不知道为什么,阿比盖尔总觉得面前两个大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肉眼可见心情好了不少的阿不思高兴地给安塔雷斯的盘子夹了点培根,而阿不福思则是略有怀疑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就做了这些……”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有些歧义,阿不福思清了清嗓子,随后问:“没做更加过火的吧?” “没有。”阿比盖尔咬着叉子,用盘子接阿不思递来的鸡蛋,说,“阿不,我和安塔雷斯成为情侣才不到一个月,你们太过紧张啦!” 这个时候,阿比盖尔才意识到早餐时两个大人的不寻常,她放下盘子,狐疑地看着他们:“该不会……你们觉得我和安提……” 她觉得自己内心的想法略有离谱,但是看到面前两个突然心虚起来的大人,阿比盖尔突然使坏:“爸爸,叔叔,我和安提两个人才二十几岁,你们是不是想多了?” 阿不思低着头疯狂咳嗽,看起来是被咖啡呛到了,阿比盖尔默默地看了过去——说起来,阿不思好像说过自己是19岁和格林德沃认识的,并且成为了爱人……说起来那个时候的格林德沃才17岁吧! “爸爸……你们当年,是不是……”阿比盖尔的眼神逐渐犀利。 阿不福思突然拿起盘子,说:“厨房里面还有鸡蛋煎着呢!” 看着要逃离战场的阿不福思,还有低着头假装咳嗽听不到餐桌谈话的阿不思,阿比盖尔沉默了。 两个过去在爱情上“犯过错”的男人,一个几乎可以实锤了,另一个刚刚已经自乱阵脚了,到底是以什么心态怀疑她做错事的啊!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餐桌上的四个人结束了早饭。 在去上班的时候,安塔雷斯走在阿比盖尔身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不会逼迫艾比的,接吻也好,还是拥抱也好……艾比想要的爱人,我……” “但是,安塔雷斯,我其实一直没问你一件事。”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早餐时的事情提醒了她一件事,相对于继续和安塔雷斯保持着战友的关系,成为伴侣的确为她增添了新的不安,“我……其实一直在担心,我们的关系,会不会从朋友转变成单纯荷尔蒙的关系……” “啊?可是我完全没那么想的啊。”安塔雷斯一脸理所当然地和阿比盖尔复盘,“我们现在是战友,但是我想让艾比成为我的亲人和爱人,就是说,格局打开嘛!” 已经形成的内核不会改变,而安塔雷斯的举动则是在邀请阿比盖尔更加接近他的生活,不,准确的说,对方在邀请阿比盖尔彻底进入他的世界。 意识到这点的阿比盖尔脑袋当场宕机,直到上班的时候,被诺特拍着肩问:“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该不会是大马路上被帅哥搭讪了吧,哈哈哈。”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幽幽地问:“诺特,你以前和女朋友谈恋爱的时候,会对对方说,请成为我的家人、朋友和妻子吗?” “啊……那个啊……”诺特低头思考了一会,但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等等,真有人和你告白了?” 但是那边的阿比盖尔又陷入了沉思,而在她不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没人能让她开口。 又过了几天,《预言家晚报》上报告了巴塞洛缪的事情,本来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按照晚报的说法,这个人的家族似乎是肃清者的后代。 于是在贝姆莱特事件在麻瓜社会引爆的一星期后,忒修斯在办公室宣布了这么一个消息。 “过几天,美国的傲罗要来一趟。”忒修斯皱着眉头说,“麻瓜那里出了个大事,有一个叫做巴塞洛缪·威廉姆斯的男人,是当年的肃清者后代。已经确定了前三天在圣玛丽小镇发现的那两只摄魂怪是那他饲养的,贝姆莱特地下室还藏着一些已经没用的阴尸。” 魔法部调查出来的结果自然和麻瓜警局调查出来的不一样,不过阿比盖尔倒是没想到他们的速度还挺快的。不到一天,他们就确定了,从19世纪开始,威廉姆斯家族便和摄魂怪勾结,将贝姆莱特的部分病人的灵魂送给摄魂怪当成口粮。 他们在地下室对一些灵魂被摄魂怪吸走的病人进行开颅手术,用来研究人体,或者是将那些失去灵魂的麻瓜卖给一些有奇怪性癖的富豪。 但是傲罗们更加关心地下室的那些阴尸,按照忒修斯的说法,那里面有些阴尸因为未知原因丧失了行动力,初步判断是时间太长,逐渐失去了行动力。可惜因为时间过去了一星期,很多痕迹都被破坏了。 涉事人员中的萨拉已经失去了那个夜晚的大部分记忆,而那个报警的侦探似乎并不愿意暴露自己身份,魔法部暂时认为对方是个麻瓜。 至于美国魔法国会,他们一向和麻瓜不和,那里的巫师社会甚至比英国还要封闭。这次过来,只是为了审问巴塞洛缪·威廉姆斯,询问他是否认识其余的肃清者后代。 “毕竟塞勒姆审巫案在那边的历史上也算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吧,那边的巫师精神紧张也是正常的。”忒修斯耸了耸肩,道,“大家到时候尽量给一些帮助,让事情和平解决是最好的。” “那巴塞洛缪会怎么样,他只是个麻瓜吧?”阿比盖尔问道。 “按照他的罪行,哪怕美国傲罗不出手,他也是板上钉钉的死刑,他们这次过来,也是因为历史原因。”忒修斯斟酌道。 阿比盖尔沉默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忒修斯走后,诺特又一巴掌拍到阿比盖尔后背:“想什么呢?我可提前说一句啊,虽然我也挺讨厌那些个背叛同胞的家伙,也埋怨过很多受限于现实因素的悲剧。但阿比盖尔,你记住了,很多时候的我们,能做的只有不让历史的悲剧重新发生。” 阿比盖尔一愣,然后明白诺特是以为自己是为身为肃清者的巴塞洛缪不能被魔法界审判而生气,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没有,诺特,我只是在想,麻瓜和巫师的和平相处中,真的横跨了太多事物了。大家明明都只是人类,当年的巫师和麻瓜为何又非要爆发战争呢? 我有时候甚至在想,或许麻瓜和巫师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保密法》的存在并不是所谓的保护巫师,也不是为了保护麻瓜,仅仅只是为了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因为我们彼此无法理解,一旦意识到有异类存在,只会知道去掠夺、去征服、去扩张,而交流的成本远比降维打击来的更加高昂。不仅是巫师与麻瓜这样,麻瓜中的那些不同国家也是这样。 而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或许就是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存吧。而这些,在以人类为标准的尺度上看待,我们的任何举动的目的竟然如此低级且基础。” 这下是轮到诺特沉默了,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第一天认识阿比盖尔:“你一直都在思考这些?” “不,只是随便想到的。”阿比盖尔说,女孩将视线又重新放在手边的案件卷宗上,“假如巫师和麻瓜现阶段无法理解彼此的话,那我们只能增强彼此的了解了。巫师的存在远没有我们中的很多人想象的那般强大,而和平也从来不只是个选择。” —————— 巴塞洛缪·威廉姆斯的事情在白鸽会里也引起了不少争论,阿比盖尔看着已经确定是美国人的两只秃鹫,他们似乎对这件事的反应格外强烈。 “毕竟是美国人嘛,不过我听说因为巴塞洛缪,美国魔法国会已经盯上在纽约的一个反巫组织,好像叫什么第二塞勒姆协会。”古费坐在沙发上,淡定地说,“不过我想,也就是因为现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威廉姆斯的事情才会同时吸引麻瓜和巫师的注意。” 因为《预言家晚报》提前报告出巴塞洛缪的真实身份,这位主编最近可谓是备受关注。阿比盖尔猜测,对方甚至也推动了整个事情在美国魔法界的爆发。 这段时间,那些从美国来的傲罗各种找渠道去和伦敦警局,还有监狱里的巴塞洛缪接触,获得了不少证据。 麻瓜社会现在正处于战争结束后的迅速发展阶段,真正引爆人群注意的是萨拉的身份,阿比盖尔不知道,原来她还是位军官的女儿。 至于魔法界,塞勒姆审巫案本身就是个敏感话题,加上现在因为巫粹党,巫师麻瓜间的对立显得格外尖锐。 不管如何,巴塞洛缪·威廉姆斯被判死刑都是大快人心。 古费问阿比盖尔就不担心某些人借势再掀起矛盾,毕竟不少人都看着呢。 “我倒是不担心会有人借着这事去起波澜。”阿比盖尔淡然,“威廉姆斯家几百年下来,害死的麻瓜已经是巫师的几倍了。而且,古费先生的下一刊不是也在写了吗?那些麻瓜尸体的惨状,已经足够触目惊心了。” 古费沉默了,过了一会,他忍不住对着斯波尔喊道:“好过分!斯波尔,看看你教出来的学生,竟然直接利用我诶!” 斯波尔放下今天的《预言家晚报》,略有无语地拍了拍古费的手背假装安慰,说:“不还是你赶着去写的,怎么了,现在后悔了?好好写吧。” 这么说着,斯波尔又把视线转到阿比盖尔身上:“不过我倒是想说句公道话,这段时间的报告,都是安塔雷斯写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最近文章怎么写的这样又冷又一针见血,原来是他写的。”阿比盖尔笑了。 只是这话引的古费假装“yue”了一下,对着斯波尔抱怨:“双标!” 威廉姆斯的事情在十二月份总算是告一段落,那边纽约也确定第二塞勒姆协会的拜尔本也是当年的肃清者后代之一,只是看在对方的确是个麻瓜的份上也不好动手。只能随时监视。 接下来的几次报告,安塔雷斯有意无意地,开始往当年塞勒姆审巫案那些被诬告成麻瓜的后代采访。 他们大多数都对当年的事情保持着后悔的态度,也有一些当年亲历者的后代承认祖先做的事情格外邪恶,甚至感到了极度的罪恶。 最后,安塔雷斯这么写到:“……看看历史上,似乎也是印证这种善恶循环。这种事情看来十分荒唐,事后也显得不可思议,但几乎无人可以逃脱,人人会像吃了迷魂药一样,自觉或不自觉地参与互相迫害。 这种恶的循环总没有头,反复再反复,很多所谓的辩论,到最后,往往变成近似你死我活的对立,每个强大的赢家都表露企图要以消灭对方为胜利者。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埋着罪恶的种子,一旦得到适当的条件和土壤,便会滋长蔓延,人类只能被动地,强行地控制。 多元,容忍,自由的保障必须有相应的法律制度,独立的司法,立法和政教分离等等是能看到比较行之有效的办法,也是现代社会的重要标志。” 他将历史上的猎巫运动的照片,还有贝姆莱特病人的照片放在同一块版面,历史和现在进行着强烈的对照。 在那之后,魔法界关于威廉姆斯事件的舆论,也没怎么出现有人故意带动节奏,巫师们都对贝姆莱特事件中的麻瓜保持着同情。某种程度上,一个巫师和麻瓜共同的敌人,倒是莫名其妙地缓和了魔法界一些对麻瓜的仇视态度。 —————— 阿比盖尔打开那块金怀表,里面放着一个亚洲女人的照片,看起来是麻瓜技术拍的。那女人看起来也才二十岁左右,但是眼睛却空洞麻木。至于那张脸,乍一看和阿比盖尔简直一模一样,除了眼睛周围那一块。 母亲看起来是个有着丹凤眼,清秀脸的大美人,下巴略尖,眼睛有一点痣。 黑发就那么泻了一肩,据说东方人会用云朵和乌鸦的羽毛形容女人的头发,阿比盖尔以前还不信,但现在却觉得没什么比这个更加会形容了。 她应该是有着白玉一样雪白皮肤的,阿比盖尔想,只是对着镜头冷生生的。面色苍白,颓靡的好似幽灵,她安静,也或许不像表面看着的那么安分。 阿比盖尔怀疑那镜头后面恐怕就是自己的便宜生父。她皱了皱眉,一个格林德沃家的男人,那多半是能做出抛妻弃子的故事的。也有可能被抛弃的只有自己,但那又如何。 她把怀表放进抽屉,找了个小盒子牢牢锁住,和一堆不用的东西放在一块—— ——往事不可追。 第138章 纽约 安塔雷斯的报告写的不错,报纸销量也多,就是为了写塞勒姆审巫案在美国各个州跑来跑去。十一月的剩余时间几乎都在异国他乡待着了,后面连续半个月的报告写完,也不着急回家,则是到处旅游。 按照安塔雷斯的话就是:“是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就是他玩着玩着,上一秒还在马路上蹭着农民的拖拉机,下一秒就一头扎进没人的荒漠里面追着风轮草玩着了。 在外面,就跟个撒了野没人管的猫似的,偏偏他还要一封封的信写过来,随信全是自己在路边捡到的花、路上遇到的好看石头、鸟儿飞过天空落下的羽毛。 但是这样头疼的就是阿比盖尔,自从安塔雷斯那几句话出来后,他们又恢复成过去的那种相处模式。 阿比盖尔明白,对方在美国是同时给了自己时间和空间去仔细思考他说的话。但是意识到这点后,她居然有点“毛骨悚然”,宛如是看到自家还不识字的孩子突然考上了牛津剑桥一样。 自己表面上可以和很多人相处愉快,也确实在为他人竭尽全力,但从未将自己的所有情绪交付给他人。 她也想过自己的生命或许不需要爱情,只需要一个对自己而言“最亲密”的那个人,也是一个需要自己的、不会背叛自己的人。 巴黎街头的告白看起来的确非常戏剧性,但是阿比盖尔意识到,安塔雷斯发现了潜藏在面具下的“自己”。他想要的,是看到全部的“阿比盖尔”。 而之前的那两次谈话,也向阿比盖尔证明了,安塔雷斯的确会接受一个“不完美的阿比盖尔”。 —————— 美国 纽特从轮船上走了出来,之前他和阿比盖尔通过信,在得知纽特要来纽约时,阿比盖尔淡定地推荐了还在美国撒丫子到处乱跑的安塔雷斯。别的不说,最起码在美国的三个星期,安塔雷斯基本摸熟了这个国家的不少无人区。 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结果等纽特一抬头,远远地就看到一张接待牌,上面写着“欢迎纽特·斯卡曼德!!!!”一串大字,后面还用红笔画了好几个大大的感叹号。 ……这是一点都不低调啊。 他光速低下头,试图从地上的哪条缝里钻进去。 纽特有一种直觉,与其相信自己会在安塔雷斯的帮助下成功放飞雷鸟,不如相信自己会在这个过程中成功被创飞。 结果人高马大的安塔雷斯一眼就认出了低着头的纽特,一手提着牌子,一只手主动伸出来和纽特握手:“学长好,我叫安塔雷斯·施耐德,是来接你的。” 纽特低着头,和安塔雷斯握了握手,但很快如同闪电缩了回去。 这时候箱子的搭扣突然动了一下,看起来里面的神奇动物又在淘气了。 “总是让你站冷风里也不好,学长跟我来,我从美国认识的朋友那借了辆车。”安塔雷斯光速换了话题,带纽特坐上自己的轿车。 注意到纽特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聊天,为人又有些腼腆,甚至有些不自在。上了车后,安塔雷斯主动打开了话题,把自己查到的几个放生点一一告知给纽特,中途还聊了聊自己在旅途中遇到的那些有趣的动物和人。 纽特似乎对安塔雷斯和沼泽蛙子一家相处的故事有些兴趣,安塔雷斯说家庭中的父亲是个头上带着些白色斑点的,看起来格外严肃。 “我试着给他们家带过不少草药,结果没几样喜欢的。”安塔雷斯一边开着车,一边耸肩,纽特注意到男人露出的左手手背有着几道明显的伤痕,应该就是和沼泽蛙子相处中,被它们牙齿咬伤的。 但是安塔雷斯表现得不怎么在意,反而乐呵呵地给纽特描述那一家在沼泽里面建造的小屋子。等到纽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快成为朋友了。 安塔雷斯要把自己的轿车还给那个在纽约开报纸的麻瓜朋友,他女朋友家里一直被一窝狐媚子困扰,安塔雷斯路过顺手帮忙解决了。那个麻瓜小少爷倒还挺仗义,知道安塔雷斯今天接人,就把自己的爱车借给对方使用。 不过这个叫兰登的小少爷看起来今天可不怎么高兴,怒气冲冲地从自家的报业大楼走出来。 安塔雷斯有些惊讶,把轿车还给兰登后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兰登想要开车离开,这时候车玻璃窗被敲了敲,他放下车窗,安塔雷斯指了指副驾驶座位下方。 兰登一脸疑惑,但很快意识到那里面藏着什么。 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别这么惊讶,你看,我是个英国人,不需要听你们的禁酒令。” “安塔雷斯,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哥哥这段时间在竞选议员吧?就算没有,报纸上也早就全是他的新闻了。”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哥哥看起来一脸的劳资天下第一,但实际上要比报纸上更加无能吧?” “别这样,再怎么说,他都是我哥哥,也比我优秀的多,父亲也更加愿意听他的话。” “想点别的,最起码你对新闻的敏锐把握度要比你哥哥准确的多,你也只是缺少个机会证明自己。” “但愿吧。”兰登发动汽车,准备离开,但过了一会又驾驶着它回来,摇下车窗问安塔雷斯,“你愿意和我去找个新闻吗?就今天下午,新塞勒姆协会的拜尔本一家。” ——来了。安塔雷斯扬了扬眉毛,说:“是那位拜尔本女士吗,当然可以。” 兰登笑了:“谢谢你,安塔雷斯,一起去吃个午饭吧,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牛排味道很不错。”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是我要说句实在话,你先忍着。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玛丽·露·拜尔本本人要比安塔雷斯想象中的还要棘手,很明显,她坚信魔法的存在,同时也对其深恶痛绝。但最让安塔雷斯迷惑的是美国魔法国会的傲罗们,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竟然如此放纵他们。 不过很幸运的是,似乎除了最近的那几起事件外,玛丽似乎无法拿出更加有力的证据。 同样的,那样的意外似乎也可以靠一些别的东西掩饰过去,比如燃气爆炸,建筑老化,水管坍塌。 他们从孤儿院里走出来,兰登看起来有些失落,而安塔雷斯则是斗志满满:“别这样朋友,我们的证据还可以慢慢找,说不定不止纽约有这些玩意,别的州可能也在发生这些事情,但是没人把他们联系起来。” 他全然没提自己在交谈中提到的那些设想,差点把对面的玛丽·拜尔本气炸这件事。 有时候说服一个人很简单,给他一点相似但是本质不同的事情迷惑,然后再用些刺激性语言让对方表现得慌乱失控,那么对方自然就开始怀疑此人的可信度了。 兰登叹了一口气:“我也想相信,但是算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我哥哥的慈善晚会要开始了,我今晚还要过去,不然我父亲要烦我好久。谢谢你,安塔雷斯,如果哪天我去英国,一定会当面拜访你的。” 安塔雷斯微笑着目送兰登开车离开,随后低头暗骂了一句:“该死。” 有太多不合理的事情了,还在猖獗的第二塞勒姆协会,突然出现的黑风,以及很可能躲在幕后的格林德沃……美国的魔法国会都在干什么? 不,不对。安塔雷斯在寒风中突然停下了脚步,大脑开始疯狂思考: 第二塞勒姆协会的领导玛丽·拜尔本是个麻瓜,她不可能有制造出魔法攻击的能力。拜尔本更像是借助突然出现的未知力量区扩大自己的组织,她不是幕后真凶。 突然出现的黑风应该已经吸引傲罗注意力了,但是看情况他们根本没找到多少证据。而且之前的威廉姆斯事件,美国傲罗的速度这样快,不可能不会对新塞勒姆协会这么纵容。除非魔法国会里内部有人纵容他们,或者说,有人想利用新塞勒姆协会。 至于躲在幕后的格林德沃,他有这个能力去制造黑风引起这么多麻瓜注意吗?格林德沃的目的是推翻《保密法》,他本人讨厌麻瓜,如果是他,黑风肯定早就害死好几个麻瓜了。 现有的证据串成一团,安塔雷斯脑子里蹦出一个几乎可以算是荒谬的想法: 格林德沃他自己就藏在这群傲罗里,他多半是想找到那股神秘力量为自己所用。至于新塞勒姆协会,恐怕只是格林德沃这个计划里附带的棋子。 —————— 纽特没想到,再次看到安塔雷斯,是对方在酒吧里面淡定地喝着一大瓶橙汁。 “嗨,总算等到你们了。”安塔雷斯看过四人组,发现是两男两女配对的组合后陷入了沉默。怎么回事?也就一天没见,纽特什么时候多了三个同伙? “这是蒂娜,她是个傲罗,很厉害。”纽特说,很快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只介绍了蒂娜,又红了红脸转头看了她一眼,开始光速咏唱,“这是奎妮,蒂娜妹妹,然后这位是雅各布。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一些情报,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来等你们,众所周知,美国的巫师们想要获取情报一般都要去这种地下酒吧。再稍微限制一下区域,找这里消息最灵通,酒也是最好喝的酒吧只是时间问题。”安塔雷斯说,随后又要了杯橙汁。 在酒吧老板来之前,他对纽特招了招手,低声说:“我来的路上看到了几个傲罗,你们套到消息就立刻离开,这里是我在附近找的安全屋,到时候见面。” 纽特接过那张卡片,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你怎么……” “我在美国待了一个月,纽特,我一开始只是想完成报告。但是你知道,很快就发生了这些事,还有人说格林德沃出现在这里附近,我想着可以趁机会搞点新闻出来,但是我现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在美国魔法国会有哪个傲罗针对你,那他很可能就是格林德沃。至于那个亨利·肖,放心吧,那个麻瓜只是重伤。要我说,魔法国会他们自己应该先看看,如何在麻瓜中找到伪装完美的巫师。” 纽特有些惊讶:“是你救的亨利·肖?” “我正好有个朋友,他在慈善晚会前又和自己父亲吵了个架,我只好去陪他看看,结果遇到了这种事。”安塔雷斯低声说,随后做了个潇洒的手势戴上帽子匆匆离开。 纽特:你朋友真多。 —————— 一个冷知识,纽约每年的雨水要多于伦敦。 在第二塞勒姆协会的废墟里,一个男孩翻找着文件,他看起来格外虚弱,一直打理好的锅盖头也凌乱起来。 “你是在找这个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空旷的房屋里响起,正是安塔雷斯,他的手上拿着一封收养信,“我想你会需要这个的,克雷登斯先生。” 说着,他伸出拿着信的手,看起来毫无敌意。 但是刚从美国傲罗攻击下逃命的克雷登斯显然不吃这套,他压低嗓子,默默然忍不住从主人的身体出现:“你想要干什么?” “帮助你,先生。”安塔雷斯平静地说,“并且和你做个交易,你是个巫师而且饱受折磨。我认识的一个人肯定很乐意帮助你。” “我杀了一个麻瓜,那个人还是政要精英。”克雷登斯哑着声音说,很快他又想起自己杀死的养母和妹妹,“而且我还杀死了我的母亲,还吓坏了想要保护我的莫德斯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话?” “你当然会,因为你想活下去,你想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谁。最重要的是,你杀死的养母,她的祖先害死过不少和我们一样的巫师,她本人开孤儿院却伤害自己收养的孩子。不管是从麻瓜还是巫师的角度看,她都死有余辜,不是吗? 哦,至于亨利·肖,报纸上已经写了,这位兄弟运气不错,被头顶的横幅砸到脑袋居然还活着。不少美国人都觉得他是未来之星,天命之子,你要不要看看?” 安塔雷斯从口袋里——鬼知道巫师的口袋到底有多大,掏出一份麻瓜报纸。 克雷登斯急切地拿了过去,看完标题,泪水忍不住滴下。看起来回过神的克雷登斯本人还算正常,安塔雷斯偷偷松了口气,就怕是天生的反社会。 看完报纸的克雷登斯陷入了沉默,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了点活力,身上的默默然也收起了不少。 安塔雷斯见状立刻把m.r.s的卡片和收养信塞进他怀里:“好吧,既然你想找到生活的新希望,那就好好抓住这一缕阳光活下去。 记住了,小心一个叫格林德沃的男人,他只知道利用你,并且他也利用了很多和你一样的人。有问题可以照着这张卡片来伦敦找一个叫a先生的人,他会帮你的。” ———————— “所以,你把事务所的卡片给了那个默然者?”阿比盖尔问道,他们两人此刻待在事务所的接待室内。 “嗯哼。”安塔雷斯淡定地喝下了一大口红茶,全身暖洋洋的,“是啊,他那个样子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去自杀了,我这叫做大好事。” 一个年龄超过十岁的默然者吗?阿比盖尔陷入了沉思,她不认为美国魔法部会关注格林德沃多久,对方看起来也盯上了克雷登斯。安塔雷斯及时给对方塞名片,这招倒是格外精确。 她对安塔雷斯竖起大拇指:“厉害。” 第139章 发展 安塔雷斯也是在纽约远远见到维戈一眼的,那人不管是在麻瓜还是在魔法界都是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他开了个大公司,涉足产业之广,就连麻瓜都说不清他是做的什么生意,只是有一段时间,麻瓜家里都有几样印着“格里姆肖”企业的东西。 美国魔法界的保守派们恨着他牙痒痒,但是又忍不住亲近他。因为他富有、年轻、有才华、帅气,甚至说着标准的伦敦腔。 黄金镀在他身上,但不像暴发户那样惹人心烦;香槟塔搭了起来,在灯光中闪闪发光。 大厅金碧辉煌,繁复水晶吊灯将地板照耀得如同辉煌的镜面,倒映出空中飘散的花瓣。安塔雷斯就是那时候和维戈隔着随着圆舞曲飞旋的裙裾,跨过数不清的衣香云鬓对视。 他身边的一个同僚,也就是《预言家日报》的主编问他:“你认识那个男人?” “啊,我们都是霍格沃兹毕业的。”安塔雷斯笑了起来,淡定地喝完手里的香槟,把空着的酒杯随手放在路过的侍从盘子上。 安塔雷斯走出舞厅,在无人的阳台上抽了根烟,但是他摸口袋,打火机没带。 “啪”一声,维戈拿着打火机出现了:“要来一个吗?” “不了。”安塔雷斯摇摇头,就这么嘴巴里嚼着根香烟说,“艾比不喜欢我抽烟,好吧,我猜的。但是我觉得嘴巴保持干净终归是件好事。” 他喜欢阿比盖尔的事情在罗莎琳和维戈眼中不算秘密,前者半真半假地埋怨他想着横插进三人友谊中间,后者则是对阿比盖尔一直抱有着复杂的感情。 维戈和阿比盖尔是一个人在镜子的两端,这是安塔雷斯在与两个人深处久了后发现的事情,他们的性格相似,特别是傲慢和执着的一面。 在个人的力量和信念角度上,这两人简直是自我信仰的最大信徒,坚刚不可夺其志,万念不能乱其心。 或许也是因此,维戈和阿比盖尔间从未产生过爱情的火花,他们都太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了,也清楚作为镜子的对方需要什么。 维戈要的是利益最大化,要的是一切皆在自己掌握之中,偏生又对真挚的感情有着向往,以至于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反而成了他隐蔽的软肋。 阿比盖尔要的是真挚的感情,要的是众生实现自我价值,偏偏她对待感情冷漠的比冬日的雪还冷,一旦下定目标那就是万事不可阻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 在霍格沃兹的时候,维戈和他暗中合作搞了多少魔药和道具,甚至其中一大部分还是格里姆肖公司的产品原型。 毕业后,维戈邀请安塔雷斯加入他的公司,安塔雷斯直接拒绝了,理由是无聊。但是他可以将自己学生时代的发明全权交给维戈,毕竟这些玩意当初发明出来就是玩,他没有为了赚钱发明的灵感。 维戈看着他,只是说:“我真好奇,你既然喜欢阿比盖尔,为什么不主动?” 安塔雷斯似笑非笑道:“主动有用吗?摆在明面上的,她看都不看一眼。” 就像当年的那块琥珀,安塔雷斯从雪原带回来的一样宝石,玛丽说着让他送给自己初恋。后面送出去后阿比盖尔那边反倒是烦恼了许久。安塔雷斯抓耳挠腮,发现阿比盖尔对物质上的追求低到一种可怕的地步。 她要的,是理想,是意义,是炽热的太阳,是耀眼的光。 可是那时候的安塔雷斯倒地还是年轻,他认为历史毫无作用,西西弗斯推石头的行为毫无意义。巫师和麻瓜的历史就是个怪圈,走来走去最后重回开头。 他又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忘了阿比盖尔,这份感情真的会淡下去,但是等到阿比盖尔的第一封信来了,给他描述着非洲草原的辽阔,为他携来夜晚沙漠的风。 也就是那时候,安塔雷斯明白,自己才是那个彻底进入怪圈的男人,他彻底陷入一个叫“阿比盖尔”的女人为他设计的迷宫。 安塔雷斯后面加入了《预言家日报》,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在全世界到处奔波,一年写的稿子有一大半是被刷下来的。 但是好在他还是看到了过去在霍格沃兹看不到的东西,在最黑暗的时刻,最贫穷的地方,人性的光辉总会升起。众生被压迫,那就在雪原建立起属于他们的国家,最崇高的理想也由此实现。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我,剖析自我,鉴定自我,等到内心的风暴消失,他用最好的面目出现在阿比盖尔身边。 安塔雷斯给阿比盖尔的礼物,是自己多年在外国的见解,是自己的实际经验,女人对此视若珍宝。他依旧对历史的怪圈保持着质疑的态度,但是最后安塔雷斯选择相信阿比盖尔。 “抱歉啦,与其选择相信格林德沃,还是相信《保密法》,我宁愿去相信阿比盖尔。”安塔雷斯淡定地说,他对站队没兴趣,“倒是你,当了格林德沃的狗,现在感想如何?失去了自由,朋友与你分离,你的理想是还伟大如初?” 维戈冷冷扫了他一眼,只是手早已死死按在了阳台栏杆上:“自然。” 他那样自信,因为格林德沃的理念在保守的西方的确是先进的,诞生于几百年的外向侵略的欧洲文明。 但是安塔雷斯叹了口气,阿比盖尔身上可是流着一半东方人的血液,他是见过那些人爆发的时候是多么的壮烈:“东方女人,她们可不是柔弱、沉默、善于忍耐的代名词,包括他们的文明。” 安塔雷斯曾经思索过维戈为何在美国那般受欢迎,很快他明白了,在这个纸醉金迷的时代,仿佛身上带点历史的显得更加厚重些。作为曾经的宗主国,英国绅士的确比美国暴发户更吸引人。 但是啊但是,东方人的铁蹄也曾多次光临欧洲,他们的鞭子打在人身上可不是软的。 安塔雷斯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升起一种隐秘的期待感,准备看着阿比盖尔带着自己的理念把舞厅里的所有人掀翻在地上,然后把香槟塔推翻,把黄金撬下来发给穷人。 维戈笃信阿比盖尔必然会犹豫,就如同她为了避免两人发生冲突,一直将自己龟缩在英伦三岛。 他指向远方,对安塔雷斯自信地说:“世界属于我们。” 安塔雷斯叹了口气。 ———————— 他后面回来和阿比盖尔谈到自己的美国之旅时,自动隐蔽了这段谈话,只是转去谈了上流阶级的醉生梦死,谈社会发展给社会妇女带来的解放,又谈了贫富差距的分化,股票的疯狂。 他们用着法语交流,阿比盖尔那时候嘴里正咬着根铅笔,看着本厚厚的那国家的领导人的着作。她不会俄语,就让安塔雷斯用法语教自己,反正他们的法语都会,纯当同时练习了。 男人有时候展现出惊人的天真,他除了教阿比盖尔俄语,还会教她自己国家的那些诗歌。阿比盖尔有时候读的入神,安塔雷斯就在一边撑着下颌看她侧脸,一看就是长长的一刻钟。 直到他自己惊觉,转身去计算事务所的账本。 阿比盖尔知道有个人正拿着魔杖在美国盯着自己,所以学的格外努力,m.r.s被她组建的上下铁板一块,在麻瓜界赚了不少钱。然后他们又拿这笔钱在魔法界卖摩托车,随车附录本小册子,有的人直接扔了册子,有的人看了来事务所听阿比盖尔的演讲。 她卖力地说着,有时候甚至愿意和各种人辩论,有富有的纯血巫师,有贫穷的普通巫师,也有些学术界的泰斗。 有人举报过他们,于是演讲的地点换了一个又一个,m.r.s的尾巴是一个都没被揪到过。 ———————— 诺特皱着眉头,拿着一本别人上交来的小册子,问阿比盖尔:“你知道那个叫瓦兰特的人是谁吗,他在散布着不良思想。” 阿比盖尔笑了,她的两条腿在办公桌下伸得笔直,整个人倚靠在椅子上,对着诺特说:“你真的觉得,瓦兰特的话是错误的吗?” 诺特沉默了,昨晚他刚翻看完整本小册子,被里面的话搅得在床上睡不着。 他最后叹了口气,伸出手按在阿比盖尔肩上,说:“魔法部现在可能还不会觉得有多可怕,但是不需要过多久,他们就会明白了——瓦兰特的思想要比格林德沃可怕一百倍,他的理念要让他们害怕到无数个夜晚睡不着。” “那又如何?”少女笑了起来,满脸的狷狂,“瓦兰特又不只有一个,火种点燃,不把整片草原烧尽,怎么可能停下?” “阿比盖尔,你太年轻了。”诺特说,他把小册子放回自己的包里。 最终那本小册子也没有被送到忒修斯的办公桌上,m.r.s照旧在麻瓜界赚钱,“瓦兰特”照旧在一些小酒馆演讲。 大洋彼岸的美国,格林德沃入狱的消息代表着今年的圣诞节总算安全了些,但是任务照旧出,阿比盖尔试着将演讲的事情偶尔交给了安塔雷斯和克拉拉两人。 没办法,有时候出紧急任务,她又没办法穿着“瓦兰特”的装扮跑去抓人,不然到时候被抓的多半还有个自己了。 时间就那么转着,到了圣诞节的前一天。 诺特照旧工作到最后一个,不过今年的他准备回去过节。霍拉旭生前曾经念叨过几回,让他照顾好自己身体,结果人死了反倒是对方的劝说一字不落的全部实践了。 阿比盖尔开着玩笑,说:“霍拉旭要是知道的话,现在肯定会感动到哭出来了吧?” “得了吧,那家伙肯定会嫌弃老子,说我平时不听,非要在他死后这么干,多半是气他的。”诺特无奈地说,转头看向阿比盖尔,“你今年呢,怎么也待到这么久?不去见你男朋友?” “他也是个工作狂,平时差不多都是这个点才下班。”阿比盖尔在整理这一年欧洲出现的各类巫粹党的事件,“说起来格林德沃终于进了监狱,希望今年的犯罪分子能稍微安分些。” “不一定,对待犯罪分子,我们最不能做的就是掉以轻心。”诺特手指弹了弹自己手上那一叠厚厚的资料说,“按照我的说法,或许美国魔法国会能关得住他几个月,但绝不会关注他一辈子?” 阿比盖尔明白诺特的意思,格林德沃的思想危险就危险在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将自我的不顺上升到种族,将可避免的矛盾上升到剧烈的冲突。这无疑是现代巫师需要的,一个领导者,可以让他们放心地将自己的思想交给他。 “和平之路漫漫啊。”阿比盖尔调侃道,随后把抽屉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大盒饼干,“诺,今年的圣诞礼物,黄油小饼干!” “就这么点,怪少的。”诺特略有嫌弃地说,把礼物放到包里,随手又掏出给阿比盖尔的圣诞礼物,“给,圣诞节快乐。” 诺特送的是一个手串,阿比盖尔试着握在手心,发现还是个小型的魔法存储道具。 “格里姆肖的东西,虽然听说那个老板可能和巫粹党有关系,但整个魔法界也就他一个卖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听说注入魔力手链还会变色,女孩子都喜欢。不过你今天要和男朋友约会,就不要戴这个了。” “你这样真的好像个老妈子啊,诺特。”阿比盖尔忍不住吐槽道,“我和安塔雷斯今天的确打算试着接吻,但是我觉得我自己要比你冷静太多,这还是我的初吻呢。” “拜托,这可是平安夜啊。”诺特说,他想起了过去和妻子的点点滴滴,谈起了自己和她的第一个吻就在槲寄生下,男人看起来仿佛年轻了十岁,“我和她的吻就是在圣诞节前的槲寄生下,这是传统。有的男人如果没有获得这个吻,十几年后回想起来都会哭的哦!” 第140章 告白 话是那么说,但是等到真的看到在魔法部外面穿着灰色大衣,戴着棕色围巾,手里拿着束玫瑰花的安塔雷斯,阿比盖尔内心还是狠狠颤了一下。 “怎么今天就穿这点衣服?”阿比盖尔问,替安塔雷斯扫了扫肩头的积雪,今天伦敦下了一下午的雪,“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进商店里面休息会,感冒了怎么办?” “这样帅气嘛!”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把怀里的玫瑰花递给阿比盖尔,花是他托杰弗里和肖恩买来了,特地用了点魔咒让花保持鲜艳的状态。 “真是的……居然是颜值比身体更加重要吗?” “那是当然咯,因为我现在在学姐面前是保持着孔雀开屏的状态。”这么说着,安塔雷斯还对着阿比盖尔做出了“wink”的动作。 阿比盖尔默默地捂住了心口,好吧,平时相处久了,自己都快忘记安塔雷斯是个帅哥这件事了。不得不说,接近二米的安塔雷斯做这个动作,还挺可爱的……是那种又俏皮又可爱的大猫咪! 从魔法部出来,两个人正往往日要分别的路口走呢,安塔雷斯抓了抓脖子上的围巾,终于扭扭捏捏地开口:“艾比,能不能等会和我去个地方啊?” 早就等着这句话的阿比盖尔眉头一扬,假装不知情道:“去什么地方。” “……哎呀,就和我去吧。” 阿比盖尔深深看了一眼安塔雷斯,心脏开始彭彭乱跳了,脸上保持淡定地说:“好呀。” 两个人走到一个公园,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公园里几乎只剩下几个行人。 他们来到湖边,一圈燃烧着的蜡烛被摆成棵简单的圣诞树,上面还有颗大大的爱心。 阿比盖尔:……为什么爱心上面还会多一棵圣诞树? “别的都太俗了嘛,但是学姐又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只好变成这个样子了……”阿比盖尔还没说话,安塔雷斯已经开始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我也不知道能让学姐心动的东西是什么,别的那种浪漫的东西,我又觉得太俗,绞尽脑汁想来想去就暂时搞成这样了……只是我今天搞这些的时候,突然又明白这些东西为什么让人心动了……所以就又放弃了。” 阿比盖尔没说话,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安塔雷斯,努力压着嘴角的笑。 安塔雷斯摸了摸自己脑袋,自暴自弃地说:“想笑就笑吧。” 说着,男孩低下头,明显有些垂头丧气。这下阿比盖尔倒是不用装了,乐呵呵地摸了摸对方脑袋,拉着对方主动站到蜡烛中间。 她按着安塔雷斯的肩头,抬起脸看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将自己内心所有的情感都蕴含在其中。 这样对视着,安塔雷斯反而脸红地厉害,腹中本来打好的草稿也没了用武之地。 他移开视线,挠了挠后脑勺:“所以......那个。” 准备了一个月的表白草稿全忘了,都是学姐的眼睛太好看了,整个人又太让人开心了,不对不对,今天要告白的可是他自己啊!安塔雷斯,你给我支棱点啊! 安塔雷斯抿了抿唇,然后低头认认真真地对阿比盖尔说:“那个,嗯,虽然一切都很老套……学姐你别笑啊……但是我还是努力搞了点别的,很好看的!” 话音刚落,从湖面中心突然升起一道道不同颜色的烟花燃烧着飞向天空,爆炸结束后又变成点点星光洒落下来。点点亮光伴随着雪花落在两人肩头,安塔雷斯看着阿比盖尔被亮光照亮的侧脸,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 反正只要对上学姐,好像自己就永远不会游刃有余。但是,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学姐,我们——” 一朵金色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盛放,那恰好是槲寄生的形状。 与此同时,阿比盖尔一把拉过安塔雷斯的衣领,随后将嘴唇轻轻贴了上去,将男孩所有的话又堵了回去。 安塔雷斯瞪大了双眼,烟花在两人的头顶盛开,星光点点。他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去,只觉得自己以往格外信赖的大脑此刻变成了浆糊。阿比盖尔的舌头很软,但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志,轻柔而坚定地挤进自己嘴里。 似乎是意识到身前男人的后退,阿比盖尔伸出一只手,稳稳托住他的后脑勺,两个人在雪中接吻。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明明只是两个人第一次接吻,为什么学姐会这么熟练啊! 但是自己胸前的那只手在轻轻地颤抖,原本放在自己衣领的手,不知何时抚上了安塔雷斯的胸口,仿佛在感受着对方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尽管阿比盖尔的双眼是紧闭着,但是睫毛轻颤,胸口的那只手也在不安地抓住自己的外套。 嘴中的舌头停在了原处,并没有更深一步。安塔雷斯突然明白了,阿比盖尔也在害怕,害怕这个吻,但是却又如此全身心地沉浸其中,隐蔽着期待什么。 安塔雷斯瞪着一双紫色眼睛,紧接着金色的睫毛颤了颤,最后也轻轻闭上了双眼,双手从后方紧紧搂住女人的腰,模仿和学习对方的亲吻,舌尖轻轻碰了碰。 很快两个人松开了,不知何时,他们已经从直接一方强制的接吻转变成完全抱在一起的状态。胸膛贴着胸膛,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即便不用睁着眼,也能在脑中勾勒出对方的形象。 安塔雷斯气喘吁吁:“啊……学姐,你……” 把他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告白计划全都打散了。 阿比盖尔则是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正在确认刚刚那个吻。在看到面前男孩又震惊又脸红的样子,她抬起一只手,拇指擦过安塔雷斯的嘴唇:“怎么了,主人的吻,不想要吗?” 那手的拇指划过对方的嘴角,最后托在安塔雷斯的下巴处,整个人的气场立刻变化了邪魅狂傲的“a先生”。 安塔雷斯:“……” 他伸出一只手,努力遮住脸上荡开的红晕,不知道是后知后觉发现两人的初吻实在有些“火热”,还是被阿比盖尔刚刚那段话调侃到了。总感觉阿比盖尔似乎是真的被打开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关一样,怎么会这么大方啊! 现在,害羞的、迟疑的,仿佛变成了自己一样! 那边阿比盖尔笑了笑,问安塔雷斯:“安提还准备了很多告白话语吧,怎么一句都没说出来?” “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谁让学姐一开始又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又是笑的,又是接吻……就算是我,不对,哪怕是梅林也不可能的吧,不对不对,梅林根本不可能会和学姐亲吻……” 安塔雷斯疯狂摇了摇头,嘟嘟囔囔地开始抱怨。 阿比盖尔则是微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嗯嗯,知道了哦……那以后给我一天说一句怎么样?毕竟是安提的告白,不管是什么,我都想听。” 说着,她一把握住安塔雷斯的手,跟对方十指相扣。 安塔雷斯一愣,在他的注视中,阿比盖尔微笑着举起二人相扣的手:“啊,这样下去的话,是被安提彻底框住了呢。” 被框在二人的关系中。 “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时候,从小树林一瞬间钻出不少人,来帮忙摆蜡烛的杰弗里和肖恩,下班后担心徒弟“顺便”围观表白的诺特,以及不知道为什么举着锅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小树林的阿不福思。在所有人最前面,阿不思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为两人鼓掌。 总而言之,在场的所有人都表达了祝福,就是三个大人的表情看起来略微生硬了些。 阿不思淡定地提议:“既然两个人表白结束了,那我们一起回猪头酒吧吃晚饭吧。” 他转头看向安塔雷斯:“我们来的时候,遇到了玛丽夫人,她托我们向你嘱托句话。” 阿不思清了清嗓子,道:“以后要是敢把喜欢的女孩子弄哭,把决心珍视的小姐当鱼目随意抛弃,那就等着被我打断腿吧。” 安塔雷斯立刻乖巧站好:“那是肯定的!” 他郑重其事地举起和阿比盖尔十指相扣的那只手,认认真真地说:“不管如何,我和阿比盖尔都会是这辈子的爱人,我愿意将自己的心永远放在阿比盖尔身上。” 阿不福思发出一声冷哼,随后对阿比盖尔严肃道:“不许当恋爱脑!其余的一概好说!” 而杰弗里和肖恩那边,两个下午被好友抓来当“苦工”,则是淡定开始吐槽安塔雷斯。 “我说了不该加圣诞树的吧!”肖恩皱着眉头,吐槽安塔雷斯,“这种需要爱心就可以了!” “可是只用爱心真的很敷衍好吧。”安塔雷斯有些不服气地说,“再说了圣诞树不是杰弗里推荐的吗?” 杰弗里立马开始狡辩:“但不是安塔雷斯你自己最后摆烂了吗?还在那里自暴自弃地说阿比盖尔肯定还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看,还说什么自己就该去云层上面表白的……” “啊啊啊啊,不许说了!”安塔雷斯生气地打断好友的揭短,然后又自信挺胸,“不管怎么样,学姐喜欢就可以了!我们现在可是情侣了,哼哼哼!” 诺特则是有些无语,作为“槲寄生下接吻”的原教旨主义者,他对两个只是在烟花下接吻表示格外不爽:“那根本不是真的槲寄生嘛,年轻人也真是的。” 安塔雷斯有些无语:“那样也太简单了吧!” “不要小看习俗啊,越是传统的越是更有感染力的!”诺特回复道,不过还是给两人送去了祝福,“算了,看在你们两个的份上,不需要槲寄生说不定也能一起携手走下去,那么加油吧。” 阿比盖尔真诚地一一和大家表达感谢,和安塔雷斯一起走出蜡烛中,对所有人说:“谢谢你们的祝福,不管如何,我都会永远记住今天。” 告白结束后,几个巫师开始偷偷收拾起一整个场景的告白道具,安塔雷斯为了氛围,甚至还特地在小树林里面缠了小灯泡。 阿不福思略有无语地看着那些一闪一闪,最后还被烟花夺去注意力的小灯泡,说:“压根没用的东西,还搞这么多……” 阿不思在一边乐呵呵道:“但最起码说明人家是真的想追求艾比,对不对?不管如何,我相信他在过程中,展现出对阿比盖尔的真心,不然也不会写信告诉我们这件事了。” “这只能说明他还算有自知之明。”阿不福思忍了忍,最后从嘴里憋出这句话。 阿不思摇了摇头,随后挥舞着魔杖让小灯泡飞回纸箱中:“好了,结束了。” 忙了好一会的阿不福思搬着箱子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阿不思淡定地把手背在身后:“啊,可能是刚刚灵感闪过我的大脑?” 尽管刚刚告白了,但最后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阿比盖尔把安塔雷斯的照片举给阿莉安娜看,告诉对方这是自己的男朋友。 听到阿比盖尔成功被表白的消息,画像里的阿莉安娜高兴地将怀里的花朵洒在空中,充满兴趣地打量起照片里的安塔雷斯:“长得还挺帅气,你喜欢他吗?” 女孩咬着手指,表情仿佛是想起过去一些悲伤的故事:“哥哥以前都遇到过自己喜欢的人,然后……都发生过悲伤的事情,好像爱都会让人遇到不幸,我不想让艾比也难过。” “嗯,很喜欢。”阿比盖尔和画像里的阿莉安娜对视,“或许爱有时候的的确确会让我们感到痛苦,遭遇挫折,绝望悲伤,但是安娜,我并不害怕。” 两个女孩的手隔着画框贴在了一起:“当我决定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决定付出自己的一切,同样的,我也决定做好被伤害的准备。 但是我从来不会为被自己预见中的那个未来框住脚步,因为我知道爱和被爱都是相爱双方彼此的选择,在这一点上,我们都是自由的。” 第141章 假期还剩两天咯 在得知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正式交往的消息后,12月25日刚过去没过几天,罗莎琳的猫头鹰就疯狂敲击着事务所的玻璃窗户。 等到阿比盖尔打开窗户,那只猫头鹰便气势汹汹地朝屋子里的安塔雷斯脑门啄了过去,大有给对方脑门多来几个包的气场。 猫头鹰的攻击自然全被安塔雷斯躲开了,被男人用石化咒淡定地关在笼子里。 “哇,好可怕啊。”安塔雷斯假装害怕地说,但是语气里敷衍意味满满,“绝对是罗莎琳学姐在嫉妒我呢,毕竟我可是成功把艾比从她身边抢走的存在啊~” 男人抹了抹眼里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呜呜呜,难为我还特地写信向她炫耀,啊不是,向她讲述我和学姐的感情。” 同一个屋子里的诺克斯则是默默地喝了一大口红茶,心里的白眼已经翻上了天,总感觉罗莎琳这一次这么生气,多半是被安塔雷斯的那封信刺激的。 “安提,下次别写信写的那么过分了。”那边的阿比盖尔看完信走到笼子边,给里面的猫头鹰喂了点饲料,略有无奈地说,“罗莎可是给我疯狂抱怨你呢,还说要是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要打断你的腿。” 她顿了顿,突然有些好奇,到底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打断安塔雷斯的腿,是因为那两双腿很长吗? “总而言之,罗莎琳要你和她道歉……认真写哦,不许再像上一封信那样,全都在描述和我接吻的激动心情了。”阿比盖尔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也算明白为什么罗莎琳那么生气,好朋友被一个男生抢走,对方还给自己寄了一大封描写接吻内心情感的信件…… 任谁都会生气的吧? —————— “啊啊啊啊啊!这个家伙!”已经脱离血咒,身体复健成功的罗莎琳想着要把手里的信撕碎,搞什么鬼啊!平安夜接吻用了一大封信,长长地描写自己内心的感情,还有接吻时形容艾比的面容是“多么的高贵,宛如恬静微笑的神明”。 这个家伙,完全就是在炫耀吧!到处在炫耀自己和艾比成功亲吻这件事吧! 肚子里憋着火气,愤怒地走到书桌边,罗莎琳带着把纸背写穿的力气迅速写好了信件,又叫来自己的猫头鹰:“收好了,好姑娘。要是到那里再遇到一个金发紫眼,看起来懒洋洋的高个子男人,就直接啄他脑门!” 信送出去后,罗莎琳才感到自己刚刚似乎情绪失控了,或许是太长时间都在家和医院来回跑,努力进行着身体复健,又或许是,现在的自己好久没回到天空了吧? “亲爱的艾比,展信佳—— 真是许久未见了,我在巴黎很想你,伦敦的天气怎么样?还在下雪吗,身体如何,有没有受伤? 我最近这段时间复健成功了,前几天巴黎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吕西安拉着他的朋友一起在家里的花园打魁地奇。我真的很想打一次啊,艾比,可是医生不允许,说我的身体还没彻底好。 说起来,维戈给我写了信,随信的还有两份礼物,我猜其中一份是你的,包裹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维戈似乎在很慢很慢地改变成另一人,怎么说呢,但是本质上却又没有改变。 我在医院的那段日子,一直在思考,我还能不能跟上走在前面的你们两个。作为朋友,似乎我哪边都没有参与,我也不能轻易站队,这种感情真的非常奇怪。 但也就是这样,我突然明白那个时候,理想不同的你们在逐渐分离的时候是那样的痛苦。因为不想让那个时候的我担心,你们似乎选择了最痛苦最缓慢的方式。从天空下来后,我似乎看见了更多的事情,更多的细节。 同一家医院,我因为格林格拉斯的财富,两个优秀的天才朋友,让我成功从最麻烦的诅咒里存活。但是其余病房的普通人,他们似乎并没有我这样的好运。 我总是让自己忘记这些事情,要不然就是无视。但是渐渐地,我闭上双眼,都能看到一道鸿沟,横跨在我和别人中间。生命的延长,似乎给我的内心带来了新的烦恼。 说起来,安塔雷斯那个家伙!他居然用三页纸和我炫耀,你瞧瞧他说的话——什么叫做‘哎呀,我忘记罗莎琳学姐不喜欢友情里面多出个臭男人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但是只要有艾比喜欢我就足够了’,这让人生气! 艾比,这个家伙就是个混蛋,臭男人!就该被我打断两条腿! 算了,感谢这家伙的信件,也算是给我在这个无聊的圣诞节假期增添点乐趣了。楼下的那些小姐女士在谈论着巴黎那些优质男人,可是我根本不感兴趣,只觉得乏味的厉害。安塔雷斯的信件完美打发了我的时间,让我想在一月份杀到伦敦,往他的脸上狠狠来上一拳!” —————— 阿比盖尔毫无感情地把罗莎琳的来信读完,那边的安塔雷斯已经乖巧地蹭到阿比盖尔身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但是女人这次可没怎么惯着他,笑眯眯地问安塔雷斯:“我在安提心里,就这么重要吗?还有信里的那些——我知道罗莎琳学姐……” 安塔雷斯光速滑跪,速度比他之前去食堂抢饭吃还要快:“我反省!因为和学姐的平安夜真的非常,非常完美……所以就忍不住,写了信,但谁让杰弗里和肖恩围观了全程……” 他不就只能盯着远在巴黎的罗莎琳霍霍了吗? 罗莎琳:阿米诺斯。 这次阿比盖尔倒没吃这招,抬起手轻轻弹了弹安塔雷斯脑门:“下次别这样了,演演就可以了,罗莎琳还在复健呢。” “知道了。”安塔雷斯乖巧地坐在沙发上,还淡定的“喵”了一声。 阿比盖尔:这家伙,莫非是伊戈尔时期当猫当上瘾了吗? 看着两个人的互动,诺克斯心累地叹了口气。 等到安塔雷斯离开办公室,她摇摇头,对阿比盖尔道:“艾比,你没发现吗?这家伙当猫,就是被你给惯得哦!” “哎呀,这个……但是还挺可爱的嘛……”阿比盖尔尴尬地笑了笑,仔细想了想平时和安塔雷斯的相处,自己好像也没有……特别过分吧?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和诺克斯乖巧道歉,保证以后一定会减少“自己和安塔雷斯的不良举止”。 诺克斯沉默地看了几眼阿比盖尔道歉的样子,联想起安塔雷斯之前的乖巧模样,不知为何,总想到一句话:“猫似主人型。”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兰比亚斯和刚出院的达斯。 达斯被家人送进贝姆莱特是因为家人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叠厚厚的素描,上面全是兰比亚斯。 “啊,我本来还想再瞒一段时间。那个时间的我一直躺在床上,断了条腿,什么都干不了。看着兰比亚斯为我跑前跑后的,觉得那样的他很可爱,就忍不住画下来了。”从贝姆莱特解放出来的达斯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感谢麻瓜报纸,达斯自己也算出名了,最起码他现在可以在伦敦的一个火车站找到份相对轻松的工作:“每天只需要去那里三小时,打扫和整理游客剩下的垃圾。” 作为一个“前疯子”,疑似的同性恋,这样的结果对达斯而言似乎已经格外完美了。阿比盖尔思考了一会,询问对方有没有兴趣闲暇时来事务所工作:“偶尔当当电话客服,帮事务所的巫师们分担点活计,怎么样?” 达斯的眼睛很快亮起来,但又暗了回去,他咧嘴笑了起来,用手指着自己:“老板,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就算没有疯没有病,还是被所有人看成一个精神患者。说实在的,那几年过去,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个疯子了。” “是不是疯子要看你自己认为,更何况,我并不认为别人的眼光就能决定一切。”阿比盖尔淡定地扔给达斯一份合同单,上面已经列举了事务所的工作和守则,“想要试试的话明天就过来吧。” 好在达斯离开的时候,还是拿走了那份合同单,阿比盖尔对此长舒了一口气。没办法,事务所少员工,更少麻瓜,她还是需要让普通人挡一下魔法部的视线的。 至于贝姆莱特传说里那个可以看到死去之人的杂物间,魔法部的傲罗去过后,的确找到了一个藏着博格特的房间。之前的年轻女孩应该是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小时候最害怕的存在,只是对于萨拉小姐,恐怕她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圣诞节假期结束,克拉拉终于联系上了布瑞杜尔,不过对方还是明确拒绝了。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有人才但是我当年居然没有及时结识,真是可惜啊。” 不过这还算是件小事,事务所的事情暂时有古费打理,对方拉着斯波尔教授整天研究股市。最后两个人得出结论,麻瓜的股市风险性还是太大了些。 “我的确有不少的闲钱,也喜欢冒险,但是我不会在我掌控不了的范围里作死。”古费淡定地说,“正好闲钱可以留着,也不是必须要把所有的钱放到证券交易所的嘛!” “多买点黄金吧。”安塔雷斯说,“不管在魔法界还是麻瓜社会,黄金这样的重金属都是不会贬值的。尽管麻瓜现在的股票价格一路走高,世界上是不会存在只升不降的东西的。” —————— 二月清晨的伦敦街道,在微光中逐渐苏醒。街道两旁的建筑在晨光的照耀下,显露出古朴而庄重的韵味。马车和汽车开始在街道上穿梭,车轮滚动的声音和马蹄的得得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交响乐。 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事务所门口,阿比盖尔站在窗边,看着一位头发花白、身着黑色西装三件套的老人被一位少女搀扶着走下马车。 “哇哦,看来今天还真是大客户呢。”阿比盖尔微笑地对安塔雷斯说。 前几天,事务所收到一个预约,指明是“a先生”,但是两人都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位贵客。 菲利普·卡文迪许,即便是不怎么看过麻瓜报纸的安塔雷斯也知道对方来自某个贵族家庭,本人更是家缠万贯,据说身价能买下一个白金汉宫。 想当初,安塔雷斯还乐呵呵地指着麻瓜报纸说:“麻瓜真能打比方啊,那我还要说沙皇的身价还能买下一整个克里姆林宫呢。” 而现在,安塔雷斯则是指着老人对阿比盖尔说:“哇,大客户,学姐我们要不要狠狠宰他一顿?他的身价都可以买下一整座白金汉宫了!” 克拉拉领着两人走进待客室,内心倒是有些忐忑,待客室今天一整天都没打开过。阿比盖尔说过a先生脾气古怪,事务所的大家也从来没亲眼见到过。 万一到时候卡文迪许老先生打开门,结果发现里面空无一物,那事务所就彻底完蛋了。 待客室的门打开,高挑纤长的男人坐在沙发,气质清冷,端着茶杯,显然恭候多时了。 一头金发的少年则是躺在他腿上,额前淡金色碎发半遮住双眼,脸上古怪着缠着绷带,但还是能一窥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那少年懒洋洋地躺在主人的腿上,一丁点起身的意味也没,手里把玩着对方绸缎般的黑色长发。 少女皱着眉头,刚要说些什么,但是在爷爷的眼神示意下还是忍住了,扶着老人坐在对面沙发上坐下。 a先生突然开口:“克拉拉,去给老先生换一杯茶。” 克拉拉一愣,总感觉这声音在哪听到过,但还是微笑着关上房门。 a先生率先抱歉:“伊戈尔平时就是这个样子,请原谅我招待不周。” 少女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忍住了。 老人则是凝视着面前的两人,目光里充满了打量和审视:“无妨。” 和传说中有些不同,这位a先生看起来与其像是个中世纪的鸟嘴医生,倒还不如更像块墓碑——一身衣装纯黑肃穆,也就黑色长发的末尾带上些暗红色,仿佛是干涸的血迹。 a先生轻轻抚摸着那个被他称为“猫咪”的少年,神色自然,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最古怪的或许是两个人的气质,优雅中透着诡异,仿佛并非人类。 第142章 深林奇遇 【私设很多,以及吸血鬼的设定是我瞎写的(被打飞),更贴近现代流行文化里面的那种(比划)】 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明显说服了老人,最起码菲利普老先生这么多年活下来了,认识的有特殊癖好的人的确不少。 至于外界传的两个明显有亲密关系的男人,老先生淡定地扫视了沙发上的两人一眼,反正有钱人家也经常养着几个,也算正常。 他沉声开口:“妮姬,把包里的东西给两位先生看看。” 女孩从包里拿出一朵水晶花。 红色的水晶被雕刻成玫瑰花的形状,花瓣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窗外的一缕光穿进水晶玫瑰,仿佛在其内部舞动,折射出斑斓的色彩。 阿比盖尔眼神一顿。 腿上的安塔雷斯起了兴趣,紫色眼睛盯着那朵水晶花内部流动着的血液。 面前的黑发男人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枝干上的那朵未曾盛开的花苞。 “创造者的血,永恒不变的水晶,时间的魔法。”阿比盖尔声音很轻,努力压制这内心的惊骇,“我说的对吗,卡文迪许先生?” 安塔雷斯则是兴趣盎然,这朵水晶花是的的确确活着的,或者说,只是被某种炼金术式转变了自我的形态——血液寄宿其中,水晶冻结了时间,代表着千百年不灭的生命。 得到了阿比盖尔的肯定,老人格外激动:“你果然是真正的大师,咳咳咳咳咳。” 身边的女孩扶住了自己的爷爷,她困惑地看着那株水晶花,无论怎么看,麻瓜都无法看到那里面流动的血液。 安塔雷斯则是压低声音,但是脸上笑容不减,对阿比盖尔说:“艾比,这玩意上面附着了时间固定的魔法哦~” 阿比盖尔则是一脸凝重,这股魔力,几乎不属于巫师,它是那般的纯粹、古老,却又如此温和,如同雨天窗外从天上降下人间的雨水般平静地流淌在水晶玫瑰中。 他开口询问道:“卡文迪许先生,这是从哪里来的?” 老人激动地开口:“这是70年前,我在爱尔兰旅游时所获。” 按照老人家的说法,在他7岁时,曾经陪同自己的父母来到爱尔兰旅游时,却因为性格顽劣,中途和仆人走散。 那天也是像雨天的伦敦一样,雨仿佛是一位不期而遇的友人。萧萧索索,清冷的,没有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一到,便顺着天空和风向下飘流 小时候的菲利普先生迷了路,在幽暗深绿的树林间迷了路。 他全身被雨水打湿,最后只能坐在一棵大树下避雨。 翠绿的森林里,7岁的男孩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同伴,或者说,是一个吸血鬼。 对方不像传说中的那些怪物那般丑陋,身材修长,金发如流金散落在脑后。 烟蓝色的双眸与与夕阳投下的散碎光彩相融,雨水和身躯仿佛被一层薄纱隔开。 对方并没有吸食他的血液,最多只是在看到苦着脸的小菲利普时,嘲笑对方是个“小落汤鸡”。 美丽的吸血鬼帮他治好了手心的擦伤,还牵着他的手找到了路。 入夜时分,她为男孩讲了很多故事,大多数都是从未听过的传说。 “许久之前,人类和各种各样的生物共享着魔力,与不同动物共同生活的人类甚至从生理结构出现了不同,人鱼、马人和吸血鬼由此诞生。 但是渐渐地,天地间被划分了秩序,魔力开始消散在天地间。 多数拥有魔力的生物开始藏在了世界上的其他角落,或者前去别的空间隐居。 至于人类,大部分的人已经忘记了如何开发身体的魔力,只有少数天赋异禀的人从小就能驾驭那股力量。 魔法已经式微,世间风云层起,而我将远离众人,守着这些早已被遗忘的故事……” 分离时,女人将这朵水晶花送给菲利普,并告诉他,在模糊的未来里,他们或许还会再见一面。 在男孩转身的时候,金发的吸血鬼微笑着,血色的瞳孔看到了他多年后的命运——当他老去,厌倦世间的一切风波,终有一天会在下雨时分与她在街头远远对视一眼。 晨阳的朝霞中,男孩被寻找一夜的父母抱入怀中。 他转身望去,身后空无一人。 —————— “这件事情,我从未和旁人说过,只是现在的我已命不久矣。而我唯一的愿望,是能再见她一面,我永远无法忘记分离时,她孤独寂寞的背影。这些年,我一直等待着两人再次相遇,却再也没见到她。” 老人激动地说着:“如果你们能让我再见她一面,我会给你们三个亿!” 三个亿……! 阿比盖尔呼吸一滞,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开口道:“看这株水晶玫瑰的样子,当年赠送你这株水晶玫瑰的吸血鬼应该还存在,如果她死去,这株水晶玫瑰的魔力会适当减弱些。 想必你当年是无意中闯入了她的领地,对方把你治好后,再把你送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如此肯定那个吸血鬼还活着,这个水晶玫瑰的魔力就说明了一切。如此强悍的魔力,加上这样强大的魔法,多半对方的身份还是吸血鬼里的始祖。 始祖吸血鬼,不畏惧太阳,不畏惧银器,就连圣水,都无法伤到他们分毫。可以控制自己的嗜血欲望,每次只需少量地吸食,也可以吸食动物的血液并且品尝正常食物。 唯一的缺点或许是讨厌大蒜的味道,讨厌日光,以及重伤时无法克制的吸血冲动。不过大部分吸血鬼老人都很少外出,这几年在外活动的都是年轻人。 魔法部偶尔也会处理一些和吸血鬼有关的问题,毕竟不能指望所有吸血鬼都忍住“进食”的欲望。 而面前的老人则是听着她的话,不停点头。 安塔雷斯嗤笑一声:“怎么了,这么高兴,该不会那个吸血鬼是你的初恋吧?我可要说句实在话,吸血鬼可不会吸食你这样老东西的血哦~” 妮娅生气了:“住口,你怎么如此无力?” 金发男子笑嘻嘻地缩在阿比盖尔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蹭了蹭男人的脸:“主人,他们凶我。” 阿比盖尔拍了拍安塔雷斯的手:“伊戈尔,主人还在谈工作,不许调皮哦~” 少女的眼神立马变得惊悚起来。 难怪从一开始就感觉那么奇怪…… 少女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但是很快又变了眼神,看起来甚至有些……兴奋? 阿比盖尔无视了少女变化的眼神,对卡文迪许先生继续道:“有这株水晶玫瑰在,我倒是可以为您调查一番。但是,进入结界,时间、地点、天气等特殊条件缺一不可,现在又是冬天,我不一定能找到她。” 老人连连点头,看着阿比盖尔的目光已经宛如一位救世主了。 安塔雷斯也察觉到了这点,对方这样相信阿比盖尔,无非是她说了卡文迪许期望听到的话。 之前满心警惕,现在变得这样相信阿比盖尔,单纯只是阿比盖尔肯定了吸血鬼的存在,并给了他一个期望罢了。 阿比盖尔温和道:“这株水晶玫瑰可以借给我一段时日吗?我会前去卡文迪许年轻时去过的地方调查一番,无论结果如何,水晶玫瑰我都会原样奉还的。” “好。”老人满意地点头,对孙女说,“妮娅,把定金交给两位大师。” 阿比盖尔嘴角勾起:“哎呀哎呀,这真是太感谢了,卡文迪许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那位美丽的初恋。” 安塔雷斯看着完美演绎什么叫做“见钱眼开”的阿比盖尔,乐呵呵地在一边倒冷水:“在那之前,老头子你可不要先死了哦~~~” “伊戈尔。” 阿比盖尔轻柔地叹了口气,“怎么可以这么说卡文迪许老先生呢,放心吧,哪怕是真的出事了,我也会捧着老先生的骨灰盒去找到那位吸血鬼小姐的。” 已经在门口领着客人回去的克拉拉:“……” 脚刚踏出接待室门口,留了神听到对话的妮娅:“……” 临走前,少女忍不住多看了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几眼,最后还是跟着爷爷离开了。 克拉拉敬业地把两位客人送到楼下,转身大踏步地走到待客室里。 只剩下两人的待客室里,阿比盖尔笑了笑:“安提,你猜等会克拉拉会怎么敲门?” “我才肯定第一句是骂我把你带坏了,唉……”安塔雷斯假装惆怅地说,“明明人家也只是个共犯罢了,最开始都是艾比先搞出来这么多设定的嘛。” 阿比盖尔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安塔雷斯的额头:“是谁之前还说你是被我养大的猫咪呢,山里独居的守墓人和自己捡到的猫,事务所的大家可是这么说我的哦~” “是啊。”克拉拉倚靠在待客室的门框上,挑着眉看向里面的一对“骗子”情侣,“你们居然还能想出这招,事务所的其余人都知道吗?” “嘛,只有古费和斯波尔知道。”安塔雷斯打了个响指,“毕竟我和艾比搞这些,也只是为了迷糊一下同行罢了。” “总不能告诉别人,傲罗还要去麻瓜社会打工吧?”阿比盖尔自嘲地笑了笑,摊开手,“不过钱的确来的很快。” 克拉拉叹了口气:“真是的,亏我之前还一直还担心,觉得艾比你和安塔雷斯两个人走错路,遇到个黑巫师也不上报……” “错了,我可不敢干违法乱纪的事情。”阿比盖尔伸出一根手指,认认真真道,“这不是特殊情况嘛!有些新身份,办起事情真的要方便很多。” 不过克拉拉看到两个男人形态的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互动,眼神一度和妮娅相同,惹得阿比盖尔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安塔雷斯办的过火了。 但最终,克拉拉只是摇了摇头,移开了视线:“也没什么,你们这样,还挺好的……” 阿比盖尔:???? —————— 安塔雷斯订了前往爱尔兰的车票,没办法,阿比盖尔一个傲罗,还真的没什么时间到处跑。 卡文迪许老先生委托的第二天,傲罗部那就来了个新的大案子。 出事的是一家博物馆,里面展出不少18—19世纪欧洲不少画家的画作。 在三天前的夜晚,博物馆里面最出名的一幅《夕阳下的少女》,在展出时失踪了。 窃贼在原本放画的玻璃展览柜里,放了一个等比木制人偶,被打扮成画中少女的模样。身穿一条明黄色裙子,周围散落着鲜花。 警察来到现场后,他们发现人偶的胸腔被挖空,里面有一颗曾属于人类的心脏。 那颗心脏那样的鲜活,甚至在打开的一瞬间,一个警员声称自己看到它还在跳动。 案子很快就交到了魔法部的傲罗手里,没办法,尽管魔法部很多次声称自己没怎么和麻瓜政府合作过。 但是按照忒修斯的说法,总有些聪明的警探意识到巫师的存在。苏格兰场历任总监及副总监都知道,在遇到普通人解决不了的案件时,这些案子应该扔给谁。 这次的案子交给了诺特、阿比盖尔、昆汀还有阿尔伯特一起调查。 麻瓜那边的法医检查报告也送来了,但基本没什么用处。 几人围在犯罪现场,阿尔伯特作为队伍里最老的前辈,一眼就看出了心脏的问题所在——受害人的心脏上施展了魔法,让她在人偶胸膛被打开的前一秒依旧保持着“跳动”的存在。 “多半是什么静止魔法,或者说是黑魔法吧。”阿尔伯特端详着那个人偶,上面基本都没有查到什么有效信息,连犯人的一根头发和指纹都没找到。 “通过心脏的模拟跳动,为自己的作品施加美感吗……”诺特沉思道,“有时候我真的好奇,这些犯人的犯罪美学都是怎么想的?” 昆汀皱着眉头:“这也算艺术吗?把木偶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甚至让不少麻瓜警察看到了那颗跳动的心脏,这家伙是在挑衅魔法部!” 阿比盖尔则是摸着下巴,端详着那具被打扮的简直和画作一模一样的人偶,眯着眼睛道:“嫌疑人似乎想要表达……某种很轻柔的情绪。最起码,在对待这颗心脏和人偶时,他格外的小心,甚至没让它们碰到一丝灰尘。” 她向后退了几步,走到普通游客才能接触的角度:“画作的名称是《夕阳下的少女》,作者是五十年前就去世了,嫌疑人这么做,似乎不止止是为了表达对这幅画作的喜爱……” 昆汀细细想了一会说:“苏格兰场在这里发现,人偶的位置和画作有些微妙的不一样。最开始,画作是面对着窗户,但是人偶却是背对着窗户,太阳照射的角度不同。” “太阳照射的角度不同……”诺特走了几步,歪着头一起看着玻璃柜子里的人偶,“或者说,嫌疑人应该表达的不止有他对美的追求,不然也不会改变人偶的位置了……” 四个人一起走到人偶面前,阿尔伯特很快意识到了问题关键所在:“他是为了展示,向傲罗们展示他的作品。” 角度的不同,代表着阳光照射带来的光影也不同。假如把玻璃框比作画框,那么这个犯人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作画”。 “没错。”阿比盖尔点了点头,“这个人他对画作的位置,或者说尽管他爱着这幅画,但对于一个评论家,一个爱好者而言,画作本身并不是非常完美。而博物馆的老板也没能找到最适合画作展示的位置。” 就像昆汀之前说,除了现场第一发现者,最能看到这个人偶的人,或许就是警察,或者说是傲罗。 阿尔伯特抬起头,道:“嫌疑人布置这个场景,很可能就是展现给傲罗们看,他觉得自己是艺术家,而傲罗们是他的观众。” “真是个麻烦人物啊……作案手法老练,恐怕不是第一次杀人了。”诺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唉,又要加班了。” 第143章 多余情感 【自然风光还有地名,全是我瞎编的,和现实有较大出入,别骂我】 【有一些恐怖尸体描写,心理承受弱的孩子们不要看】 【警告!这章我自己写的也挺恶心,可能是我这几天感冒了,所以胆子小的孩子真的不要看!】 古迦巴拉森林公园坐落于爱尔兰科克郡的内陆地区,群山环绕,景色宜人。据说,科克郡的守护神圣芬巴瑞曾居住在这里,传说为此地增添了一份神秘和神圣的色彩。 初春时节,古迦巴拉森林公园还常常出现云雾缭绕的景象。这些云雾时而飘散在空中,时而缭绕在山间,倒是为此增添了一份神秘和浪漫的气息。 安塔雷斯来到森林公园的时候,恰好是旅游淡季。男人装模作样地背着背包,伪装成普通游客,沿着河水前进。 可惜了,或许是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哪怕是卡文迪许老先生自己都说不清年轻的时候是在哪个地方踩空,一路滚进吸血鬼的结界内了。 安塔雷斯遗憾地叼着刚从路边掐断的草叶,一边懒洋洋地从包里拿出画纸和笔。小时候的自己还算是个有点艺术天赋的人,那个老变态还特地去请了老师来教自己音乐和美术。 想到这里,安塔雷斯吐出嘴里的草叶,但是没办法,那个时候的自己其实情感少的可怜。学这些玩意是要人类的情感的,没有情感做出的画作,演奏出的音乐根本没有灵魂。 但是他喜欢弹奏音乐,原因无他,在每次攻克下一首曲子时,男孩总能获得一种淡淡的满足感。 现在想来,或许那个时候的自己只是单纯地为了活下去才去像只木偶依顺老爷的命令,对待艺术总是处于漫不经心的状态,自然缺少感情的灌入。 说到底,艺术是一种技艺,但本质上还是来自于人类的感情。 不过现在早已不同了,安塔雷斯明白,在自己离开那片雪原,来到英国和玛丽她们居住在一起后,自己的情感就如同春天雪原融化后的春芽在心田生长。 尽管有时候他的确不清楚如何表达内心的真实情感,玛丽和伊丽莎白都能看出来,并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 安塔雷斯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实际上,不管是提琴还是绘画,他都很多年没有接触过了。但是现在的他很自信,多年没接触画纸的自己,一定能画出比七岁的自己更加完美的画作。 布满青苔的石板路积起了一个个的小水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森林的绿色元素与公园内的山脉、湖泊等自然景观相映成趣…… 明明眼前有那么的自然风光可以绘画,但是下笔的一瞬间,安塔雷斯脑子里反而想起一双女人的眼睛。 哎呀,他笔下一滑,看着空白纸上不知何时被自己勾勒出的那双灰蓝色眼睛,忍不住笑了出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万千风光不如你的一颦一笑”?安塔雷斯笑着摇了摇头,对着那双熟悉的眼睛打了个招呼,算了,独自一人在深山老林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的画纸上有个朋友愿意陪着他。 安塔雷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人像彻底完善起来,是阿比盖尔在m.r.s演讲时的那副装扮。但绝不可以过于柔弱和弱小,也减去少女的青涩和稚气,美丽、但必须庄重,年轻,但绝不可以亵玩。 他很快完成了阿比盖尔的人像,安塔雷斯对此格外满意,他把画作小心地放回背包。 “好吧。”安塔雷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还挂在头顶的太阳,“继续干活吧。” 背后的树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叶子无风而动,树梢上的水滴洒落在地面。 时间仿佛瞬间停止了,下一秒,在安塔雷斯之前坐过的那块大石头上出现了一个女人。 “画的还不错。”吸血鬼始祖轻笑着说,“你的攻击还不错,可惜了,经验不足。你应该直接跑的。” 安塔雷斯沉默不语,在对方出现的一瞬间,自己全身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不,准确的说,这片森林的一切都被静止了。 是魔法,还是自己的错觉? 他试着想动移动手指,却发现对身体失去了最基本的掌握权。 对面倒是饶有兴致,女人托着腮,一条腿踩在石头上面。如此狂妄不羁的坐姿,很难将她和传说中欧洲穿着贵族服饰,优雅恐怖的吸血贵族联想起来。 “啊,那是当然的,毕竟我可是个天才啊。”安塔雷斯淡定地说出了格外狂妄的话,“你呢,画的怎么样?” “我可没什么艺术天赋,不过现在的年轻孩子喜欢搞这些玩意,叫什么来着?哦,行为艺术。”吸血鬼始祖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打了个响指—— 时间仿佛再次流动,树叶随着风的节奏沙沙作响,石头后面的一棵大树被魔力击中缓缓倒下。女人的话随着森林的风声传到安塔雷斯耳中: “回去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 那边伦敦的调查小队倒是陷入了僵局,单纯的一颗心脏没办法给众人带来更多的线索。 “人偶全是纯手工制作,这个犯人还挺有技术的。”办公室内,诺特对着手中的鉴定报告忍不住吐槽,“怎么了,连麻瓜那边都没什么线索吗?” “没,看来这家伙还挺有追求,人偶、衣服、鞋子,甚至连假花基本都是自己制作的。”阿比盖尔喝着红茶说道,“不过这颗心脏体积较小,血管也不怎么粗,看起来多半属于一位女性。” 昆汀格外烦恼:“那岂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吗?” “也不是什么都没,我昨天去请教了麻瓜那边的法医,他们告诉我,这颗心脏的主人很可能患有心脏病。”阿尔伯特敲了敲桌子,淡定地说,“心脏病可能导致心脏结构发生改变,如心脏扩大、心室肥厚等,这颗心脏很符合我说的后一种特征。” 看着面前三个没怎么碰过医学的傲罗,阿尔伯特止住了话头:“回头你们多看看麻瓜的医学书,上面有写的,人体结构多学学还是有点用的。” “饶了我吧。”昆汀苦笑着说,“我就是因为父母是医生,不想学医才来当的傲罗。” 阿比盖尔拍了拍他的肩:“没事,我爸爸还是学校老师呢,你看我七年的霍格沃兹生活哪天没看到他的?” “唉……”昆汀扶额叹气,“没想到啊,医学还是在追我。” “好了你们两个,别在这感慨了。”诺特给两个小辈一人赏了一个弹指,“阿尔伯特既然说了死者是个女性,还很可能有心脏病,那我们就去找找麻瓜医院那边的资料。看看有哪家医院丢了心脏病患者。” 阿比盖尔捂着额头,有些担忧地说:“我其实更担心这是不是一个系列案件。你们看,既然有心脏那肯定就有身体,这个家伙按照我们昨天的猜测,很可能还是个……” 她犹豫了一会,诺特帮她补上了下面一句话:“对艺术有追求的家伙。” “是的。”阿比盖尔点点头,但是内心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总觉得,接下来,或者说短期内,他可能会再次犯下同样的案件,然后把剩余部位一一放回原处。” 仿佛是为了印证阿比盖尔的话般,傲罗办公部的电话突然响了。 昆汀接上电话,谈了几句,眉头皱在了一起。 新一起的案子出现了。 这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一个采木场,几位工人在树林边解手的时候,一个工人无意中发现的。 森林中,有一把粉色的椅子,颜色甜腻的宛如糖果。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偶,不,准确的说,那是条人鱼。 头的部位被一个鱼头代替,右臂也被截肢,替换成了大型鱼类的尾鳍。 为了给对方一条鱼尾,凶手用钢针将人偶的双腿钉在了一起,还在脚踝处打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人偶的身躯被用青蓝色的颜料画出了鱼鳞,腹部打开,里面是一块用细渔网包裹住的肝。 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那张细渔网上还用些真实鱼鳞作为点缀。 人偶的一只手,指向北方。 —————— “工人们一看到就吐出来了,真是的,要我我也觉得渗人。”昆汀忍住胃里翻滚而来的恶心,将现场照片递给他们看。 桌子边早已竖起一张白板,诺特正在上面贴上照片。 两具人偶,两个人体器官。 “还真让小艾比说中了……”诺特忍不住吐槽,“这个凶手速度还挺快,麻瓜那边被吓得不轻,这次魔法部可是给咱们疯狂施压了。” 阿尔伯特拿起笔,在两边照片旁写上关键词: 1.私人博物馆,心脏,《夕阳下的少女》 2.采木场,肝脏…… 笔尖迟疑了一下,阿尔伯特蹙眉,他还暂时想不到第二个现场和什么艺术品有关。但按照上一起案件的特点,凶手很可能是参考了某种形式的艺术品。 阿尔伯特抱着胳膊:“布置这么大的现场,凶手需要时间……尸体摆放的地点很偏僻,在森林里。凶手应该很熟悉森林,有把握在布置现场时不会被人发现,但是,他这次的速度太快了。” 感觉像是催着自己完成自己的“作品”一样。 为什么呢?是凶手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吗? 阿尔伯特之前也遇到过一些凶手,得了绝症或者打算自杀的人最后报复社会…… 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遇到了什么契机。 为了某个人,进行这样的恐吓、求爱、或者说嘲讽。 他转过身,却发现阿比盖尔闭上了眼睛,和那边讨论的昆汀和诺特不同。 女孩看起来似乎有意无意地把自己和众人隔离开,闭上双眼,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 ———————— 阿比盖尔闭上眼睛,夕阳下,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欣喜地坐在窗户边,对着自己莞尔一笑。 她是那样的年轻、充满活力,手里捧着鲜花,但是脸色苍白。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阿比盖尔就明白对方命不久矣,女孩的心脏先天就和别人不同,这注定她不久就会离开人世。 即便如此,和她相遇依旧是那般的喜悦,充满着幸福。 直到女孩死亡…… 女孩的眼皮动了动,很快,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阿比盖尔睁开眼睛,发现会议室的讨论已经结束了,其余三个人正盯着自己。 昆汀指了指阿比盖尔的侧脸,她伸出手,发现脸部湿漉漉的。 诺特递过来一面镜子,阿比盖尔尴尬地发现自己在刚刚猜测凶手心境中,无意识地流下了泪水。 虽然不多,但她还是觉得格外窘迫。 “抱歉。”阿比盖尔把镜子还给诺特,“我刚刚……在凶手的事情,入了迷……” 阿尔伯特看起来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询问阿比盖尔对凶手的感觉如何。 “如果只是我自己对现场的感觉,那我倒是可以说上来些……”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斟酌着自己的词句。 “第一个现场,做得非常……非常……” “幸福。”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尽管这只是自己的猜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虽然我们都觉得是和美学有关,但是我觉得,凶手与其是为了展示美,不如是在向我们展示自己的回忆。关于他爱的回忆。” ————————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梦境里。 唱片悠悠然播到了镜头,留声机剑阵咔嚓回到原位,小提琴和钢琴的声音戛然而止。 “……” 男人睁开眼睛,血色的瞳孔平静地望着面前的“女孩”。 她有着亚麻色的头发,一条漂亮的白色的蕾丝裙子,安静地坐在自己面前的沙发上。 他伸出手,挑起女孩的一缕长发亲吻:“亲爱的,再等等,我会让所有人记住你。” 两行血泪从他的双眼流下。 —————— 【想问问大家对现阶段的维戈还有安塔雷斯这样的男角色是什么看法?】 【最新案子的灵感是来自于中世纪一些象征画作,嗯比如《人间乐园》,这种一般带有很强的宗教意味,大家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可能会有生理不适)】 第144章 调查中 “你是在尝试把自己带入嫌疑人吗?”阿尔伯特问道。 老人的目光居高临下落在阿比盖尔身上,带着些轻微的审视。 “啊,是的。”阿比盖尔扶着椅子,把背挺直,冷静地说道,“我在尝试共情嫌疑人,利用现场的一切资源,模拟犯罪现场的经过和心理来推断犯人的作案过程。” “你那样有足够的理论依据吗?还是说你身上有着先知的血脉,可以让你看清迷雾后的真相?”阿尔伯特说道,很明显,他似乎并不愿意那样轻易接受阿比盖尔突然出现的“天赋”。 阿比盖尔缓缓开口:“对于傲罗来说,对犯人进行心理侧写是必要的。” 阿尔伯特的目光在阿比盖尔身上扫视着,他在年轻的时候的确遇到过具有这样天赋的傲罗,他们无一不是内心纤细,性格敏感的巫师。 “假如,你过多的沉湎其中,你会把自己打碎的。”老人停顿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敲击着桌面,“阿比盖尔,你必须要保证你的内心足够冷静。在面对自己构想出的犯罪场景时,认清自己。” 他坐了回去,示意阿比盖尔说出她的猜想:“你必须要保持理性和客观,阿比盖尔,你猜想的很多地方都是没有现实根据的,这就代表着并不是一切都和你预想的一样。而我们,也不会彻底理解和接受你的猜想。” 白炽灯照在阿比盖尔脸上,她突然感到了一种奇怪的心情,仿佛站在几个傲罗面前的人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是那个嫌疑人。实际上,现在的自己要做的也只有这个。 她闭上了眼睛,很快,那座博物馆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间博物馆她之前已经来过很多次了,白天的时候麻瓜对着这里的艺术品驻足、欣赏,但是她知道能真正理解这些艺术品的麻瓜只有寥寥几位。 她讨厌麻瓜吗?不,当然不讨厌,她只是把他们当成了……普通人、低等生物、虫子,高高在上的物种不会对比自己低劣的虫子产生多余的感情。 她只会将他们看成另一种存在,森林里面的生物圈讲究的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而她自己是这套理论的天生使用者。 所以她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夜深人静的博物馆,轻松放倒里面的保安,然后带着自己的公主来到这里—— 她轻轻哼着歌,将那颗不停跳动的心脏放在了人偶的胸膛,小心翼翼地将人偶放在展台。 最后,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等到时间催促着太阳落在适当的位置,夕阳将如熔金般绚烂,温柔地从半掩的窗户缝隙中溜进房间,轻轻洒落在少女的身上。 一切都会如同自己曾在脑海中无数次构想过的一样,光芒将代替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将少女的轮廓勾勒得既清晰又柔和。 ——这才是真正的《夕阳下的少女》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人偶,抚摸着她的秀发,最后按照时间匆匆离开,全程不超过一小时。 “那幅画作……”阿比盖尔嘟囔着说,“那个人,肯定是和那幅画有关联,肯定非常了解这幅画……” 博物馆是嫌疑人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个角度也是他观察许久亲自敲定的,至于那个按照画像一比一做出的人偶,阿比盖尔不相信一切只是个巧合。 这时候,阿尔伯特说话了:“那幅画作的主人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名字,麻瓜只知道他是个才华横溢的艺术家,英年早逝,只在人世间留下了几幅画作。里面都是一个少女,其中最着名的就是《夕阳下的少女》。” 阿比盖尔泄气似的坐了回去,但是老人的话明显没说完:“但这只是麻瓜那里知道的,实际上,巫师自己也不确定有时候如何分辨麻瓜和伪装过头的拥有魔力的人类。” 他将一份资料递给桌上的其余几人,在傲罗们拆开文件急匆匆翻阅时,阿尔伯特的声音适时响起:“劳伦斯·格登,1789年正式被登记在案的吸血鬼,但这也只是他在魔法界的身份。实际上,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和麻瓜们接触,按照他的说法是,寻找灵感。” “一个吸血鬼在麻瓜中寻找灵感,确定不是在为自己寻求一些口粮?”昆汀一边翻阅资料一边问道。 “也不一定,现在不少吸血鬼都和当地的麻瓜政府有合作,会为他们提供血浆。”诺特说道,“不过也有吸血鬼,他们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吸血欲,然后造成悲剧。不过我看这位劳伦斯先生,不像是食欲上头的家伙。” “的确如此,但是他更像是个会为爱情上头的家伙。我们对比了他前几任妻子和画作的相似度,他的七任妻子都和画作中的主人公极其相似,这个家伙,很可能就是《夕阳下的少女》的作者。”阿尔伯特淡定地说道。 阿比盖尔沉默不语地看着劳伦斯先生的那几位妻子,她们都穿着华丽精致的裙子,在画像里的笑容仿佛一模一样,就像是丈夫的物品,艺术家的人偶,制造者的杰作。 她感到了一阵阵的窒息,很明显,和她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一个。 “该死的,这家伙把自己的妻子都打扮的一模一样……他莫非,从来没把自己的妻子当成人过?”昆汀咽了咽口水,不停比对着劳伦斯妻子的画像和人偶的照片,随后抬起头解释道。 “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是说真的,他们都太像了……就好像,好像劳伦斯找这些妻子只是为了完成某个东西一样。” 这时,一直低着头端详人脸的诺特道:“你说的没错。第一任妻子的时候,对方只有简单的耳饰,接下来的每任妻子,她们身上的装扮和裙子都有微妙的不同。至于第七任妻子,她身上的装扮简直和人偶一模一样。” 诺特叹了口气:“我想我们可能已经快找到这次的受害者了。” 他们都看向劳伦斯先生前几年刚娶的第七任妻子,照片里的她是最特殊的,脸上还带着稚气,眼睛无意识地看向另一侧的丈夫。 满脸的幸福,充满希望,似乎不在乎即将到来的死神。 是的,伊丽莎白·格林,吸血鬼劳伦斯的第七任妻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阿尔伯特淡定地敲桌子:“你们都给我忍忍啊,别跟个热血小伙似的,现在直接摩拳擦掌就要去掀翻对方老底。” 他叹了口气:“这个还要看他身份,吸血鬼这样的半人类,想要申请调查令还是需要魔法部的准许的。” —————— 只能说,尽管当天魔法部的调查令就下来了,但是几个傲罗还是扑了个空。 这位吸血鬼长居的城堡早已人去楼空,他们只在地下室看到装着他前几任妻子的棺材。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昆汀一边掀开棺材板,一边忍不住吐槽,“这个不会像那些恐怖小说啊,传说故事啊一样,掀开棺材板,然后里面蹦出个女吸血鬼就要往我的脖子咬去。” “小心点昆汀,说不定下一个棺材里面就有呢?”诺特忍不住开起玩笑,“你要知道,就算是第六任妻子,也在这里躺了要有五十年了,说不定醒来正是饿着呢。” 昆汀想象那副画面,忍不住全身打个哆嗦:“不了不了,诺特先生,你还是别吓我了,我胆子可没那么大。” 这时候黑暗中的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按在他身上,昆汀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下意识就掏出魔杖和诺特一起对准身后的阿比盖尔。 “干嘛?”女孩眨了眨眼睛,“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边的棺材我刚刚全检查过了。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紧张?” “啊,没什么……只是防范可能有的机关之类的,毕竟吸血鬼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能力。”诺特淡定地收起魔杖,一本正经地开始扯谎,“我之前还听说他们会伪装成你熟悉的人,然后从背后袭击你呢。” 昆汀连忙点头:“没错没错,所以小艾比,你要不要说些话来证明一下自己?不然我们可不会相信。” 阿比盖尔对他们两个翻了个白眼,只不过说出的话倒是让两个大男人一阵尴尬:“昆汀喜欢看恋爱小说,诺特总喜欢拿着喝光的咖啡罐子演《哈姆莱特》,这些算不算?还是要我再讲些别的?” 昆汀和诺特一阵沉默,最后两个精神小伙(?)立正了:“不,没有了,完全不需要了。” —————— 等到阿比盖尔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十一点了。 阿比盖尔匆匆忙忙跑上事务所三楼。 该死的,本来今天是安塔雷斯从爱尔兰回来的日子,他们说好今晚要一起在事务所吃个晚饭的。却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一个博物馆心脏案,后面又紧跟着出现了一个伐木场人鱼,阿比盖尔不得不被迫调整自己的工作安排。 这么想着,她的内心格外愧疚。 在傲罗办公室的时候,她想了想,给事务所的安塔雷斯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男人愉快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来:“嗨艾比,怎么今天用我报社的电话和我聊天了,怎么,傲罗的工作太无聊了吗?” 安塔雷斯悠闲地拿着自己桌上的电话和阿比盖尔聊天,但是心中已经有了不太愉快的预感。 “安提,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电话那头,阿比盖尔的声音格外为难。 “说吧,艾比。”安塔雷斯猜到了。 “那个……很抱歉……我今晚要去搜查一个嫌疑人的家,很可能今晚不能回来和你一起吃晚饭了……” “没关系的,艾比,工作很重要的。你忙你的事情吧,不用管我。” “真的很抱歉,安提,我不是故意爽约,我真的很希望能和你一起吃个晚饭。” “没关系的,不用在意的哦~毕竟人家还可以和艾比以后再一起共进晚餐的嘛,啊,到时候让我喂你吧~” 阿比盖尔没忍住嘴角抽了抽:“傻小子,说什么蠢话呢,要喂也是我该喂你。” “哎呀呀,艾比好主动哦~” “真是的,不和你说了。抱歉,安提,要不这样,今晚我下班结束会在老地方留下给你的礼物,接下来几天我可能也去不了了,真的对不起。” 电话挂断了,安塔雷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算了,反正也没事,艾比是因为工作所以被迫不能和他共进午餐的,都是那些犯罪分子的错误。 更何况自己今晚还能再练习一下记忆力的罗宋汤,这些都是好事…… 男人沉默地看向桌上的那个小盒子。 —————— 事务所三楼还隐约透着光亮,阿比盖尔三步并两步地跑了上去,结果打开门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笑出声。 安塔雷斯像一只大猫咪趴在桌子上,身体微微蜷缩,呼吸均匀而轻微,偶尔夹杂着几声轻轻的鼾声。金色的头发乱翘着,灯光为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色彩,倒显得比平时要更加脆弱些。 上散落着几本翻阅过的杂志和一张微微皱褶的报纸,它们似乎见证了主人等待时的无聊与打发时间的努力。旁边,一杯已凉的茶静静地站在那里。 感觉这个场景,自己仿佛是那个加班晚归的丈夫,安塔雷斯是那个等她到半夜的妻子。 等等等等,阿比盖尔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不就是性别互换了吗? 不过自己也可以尝试赚钱养着这么个大帅哥就是了…… 不对不对,你想多了阿比盖尔!你家里还有只咪咪养着呢,确定这两只猫科动物到时候不会撕起来?一山不容二喵! 虽然安塔雷斯的睡眼的确很可爱,但是考虑到英国三月初的室温,阿比盖尔还是把安塔雷斯摇了起来。 刚醒来的安塔雷斯头发略显凌乱,几缕碎发贴在额头上,为他平添了几分稚气未脱的模样。 他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看清楚阿比盖尔的下一秒就迅速坐直身子,双手不自觉地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脸上浮现出一抹略显尴尬却又充满爱意的笑容。 “抱歉,等很久了吧。”阿比盖尔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安塔雷斯的脸庞,仿佛在安慰一个等待已久的孩子。 安塔雷斯顺着对方的手蹭了蹭:“也没什么,就是才睡了会,在事务所睡觉还是挺舒服的。” 说着,他假装打了个哈欠。 “对了,我有礼物要给学姐!”安塔雷斯激动地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阿比盖尔看到那个小盒子,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是对方毫不分说地打开了小盒子,里面是一个带着三叶草装饰的银质手链。 “这是我在市集那买到的,他们都说女生喜欢这些东西,我觉得也很好看,所以买了一个。哦,对了我也给我自己买了一个。”说着,安塔雷斯伸出自己的左手,“这样和学姐的就是一对的啦。” 阿比盖尔哭笑不得:“可是安提,男孩子是不会带手串的哦,那样会被说成是没男子气概的。” “管他们呢。”安塔雷斯有些烦躁地说,“男人也可以和女人一样等着妻子回家,女人也可以和男人一样成家立业,反正我是这么想的。那些说我没男子气概的,只会承认他们都比不过我爱人的一半气度。” 阿比盖尔有些脸颊发烫,觉得自己不应该想过刚刚那些想法,有些不大得体。 “对了,我也有给你的礼物。”她把包装好的礼物递给安塔雷斯。 安塔雷斯用手稍微掂了掂,一脸困惑,还是没猜出来里面到底是什么礼物。但他还是耐下性子,拆开包装,哗啦哗啦,在礼物纸和丝带蝴蝶结中,安塔雷斯拿出了那份礼物。 是一件紫水晶胸针,和……一条同样带有紫水晶挂坠的颈贴项链(choker)。 阿比盖尔尴尬地移过视线:“之前在商店里看到的,这两个是放在一起的,所以,下意识买了……” 结果那边的安塔雷斯倒是感觉良好,乐呵呵地把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这个紫水晶颜色和我的眼睛一样,是学姐特地选择的吗?” “差不多……”阿比盖尔觉得自己的脸更红了,“因为是在安塔雷斯脸上的,所以格外喜欢。” “那如果不在我脸上,学姐会接受吗?” 阿比盖尔狐疑地抬起头:“怎么会?也就只有安塔雷斯才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了。” 安塔雷斯笑了起来,把项链递到阿比盖尔手中,主动低下头,示意阿比盖尔帮他戴上。 “现在就要吗?”阿比盖尔有些犹豫,总觉得现在这副场景怪怪的。 “啊,那当然。因为我现在就想试试嘛。”安塔雷斯的声音从身下传来。 傻乐的大猫咪。 阿比盖尔低着头,拿着项链仔细对着男人的脖子,扣上后面的扣子后突然说:“安塔雷斯,其实我总觉得,如果不是你有这双眼睛,或许我还不会那么喜欢紫水晶。” “就当是我瞎说的吧,安塔雷斯因为是安塔雷斯,所以我才会选择紫水晶作为首饰…… 真奇怪,现在看到紫色的总能想起你的眼睛,然后就是你的脸,想笑就笑吧,反正我小时候还不知道自己长大后会变成这样的奇怪大人。” “不,没有的事。”安塔雷斯急切地抬起头,认认真真地对阿比盖尔说,“我很喜欢学姐给我的礼物,我也很喜欢我自己的眼睛,不过现在要更加喜欢了。” 第145章 始祖 第二天,第三个案子如期而至。 “怎么说呢,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人偶加器官的组合,但还是觉得很恶心呢。”傲罗四人组淡定地看着面前的人偶,阿比盖尔突然真心实意地感慨了一句。 “说起来就算是这个时候还要大张旗鼓地去摆这些东西,我都快不明白劳伦斯到底在想什么呢?对艺术的追求太高了,自我的表现欲也过剩了,建议跑去维也纳艺术学院当教授去,说不定还能收到几个学生呢。” 就像是小时候没有被父母好好关心的儿童,成长过程中的小透明,长大后有了能力突然自己要搞出更多事情,来吸引周围人的注意力一样。 不不不,这种完全就是在利用公共资源吧。 昆汀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说起来吸血鬼那边到现在都没个回复吗?已经确定是劳伦斯那小子干的事了,按照他们的习惯不应该连夜派出什么清理人啊,血猎啊之类的把他抓到吗?” “小说别看太多了,吸血鬼那边也就几个贵族平时管事,他们对麻瓜世界的接触程度有时候还没巫师高呢。”诺特咬着烟淡定地说,“嘛,反正我们现在的工作就是配合吸血鬼那边,一起抓到还在外面潜逃的劳伦斯。不过今天结束后,搜捕将会彻底交给他们。” 吸血鬼是个相对而言格外高傲的种族,他们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同族被巫师抓到,他们更喜欢由吸血鬼内部对他进行审判。 要是劳伦斯落到自己同族手上,下场可能会比被傲罗们抓去阿兹卡班更惨。 这次的作品是配合着以黑色为主题的画作,人偶乖巧地坐在那里,她是一个失去丈夫的寡妇,一个被迫穿着黑色丧服的女人。 一个寡妇须穿全黑色衣服,连镶边都不成,不能有花、丝带或镶边,乃至珠宝,只能有条纹玛瑙的丧服胸针或用死者头发做的项链。而她帽子上缀着的那幅黑纱必须到垂到膝盖,要到守寡满三年之后才能缩短到肩头的部位。 很明显,这位寡妇已经服丧了三年了,发现人偶的小混混大着胆子掀开了她的面纱,然后被下面少女的芳容惊吓地跑开—— 人偶的头部被劳伦斯耐心地用炭笔画成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天空,似乎是在无声地质问:“天哪,我怎么就年纪轻轻变成了寡妇,一辈子把我的快乐幸福捆绑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说实在的,这个最起码比之前采木场的那个好些。”昆汀揉了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阿尔伯特则是低着头思索着什么:“这次似乎是素描,有什么关联吗?” “每次尝试一种艺术表达形式?”诺特试着提出建议,“上一次的似乎是某种象征画,这家伙还挺有艺术细胞。” “不过这次他也逃不掉了吧,和我们之前想的一样,人偶代表的方向反过来恰好是下一个犯罪地点。”刚结束痕迹追查的昆汀站起身,拍了拍手道。 第一个摆放心脏的位置,人偶面向东方。 第二个摆放肝脏的位置,人偶手指向东北方。 至于这一次摆放肾脏的位置,在人偶脸上画着的眼珠子放在地图平面,代表的方位正是西北。 金木水火土,东方的五行和五脏对应关系,心脏为火,肝脏为木,肾脏为水,至于下面两个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代表肺部的金,和代表土的脾脏了。 顺着这条线索,他们兵分两路搜查了一遍麻瓜的工厂和公园,结果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两具新的人偶,里面分别放着肺部和脾脏。 “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凶手要逆着摆放,这样是有什么意义吗?”从魔法部下班的时候,阿比盖尔打着伞问道。 诺特耸耸肩:“我也不清楚,你要知道的,这些东方知识我们西方还真的不怎么懂。” “可能是想要逆天而行?”事务所内,斯波尔教授听了阿比盖尔最近的案子后,说道,“当然,从我个人角度来说,这个劳伦斯可能就是学了个半的。 毕竟想出这些知识的东方人都没有丧心病狂地把肝脏分开摆放,他们又不是原始社会。” “谁知道呢,在很多时候,巫师们都觉得麻瓜社会很麻烦很落后。”阿比盖尔说。 不同的生活环境产生了不同的文明,不同的文明却又造就了人们的隔阂,最终,带来的就是歧视和敌对。 斯波尔教授叹了口气。 —————— 吸血鬼在卧室中温柔地自己的“妻子”梳理着长发,眼里充满了爱意。 男人的情话要比伦敦的雨水还要泛滥,吸血鬼本不会觉得口干舌燥的,但是劳伦斯觉得与妻子喝点红酒算是人之常情。 他抬眼,想远眺窗边时,手中的象牙梳子瞬间落在了地上。 劳伦斯目光呆滞,看着窗边,手指不自觉收紧,直到房间里的唱片播完,他才如梦初醒。 接着,他难以察觉地深吸一口气,脸上挂上了微笑:“……恕我怠慢,没想到您今夜会来拜访,有失远迎。” 紫红色丝绒的窗帘边,一位女士站立在那,看着窗外那一轮圆月。 头发如流金般倾斜而下,光滑流转,窗外的月色也要逊色几分。女人就那样站在那,姿态轻松随意却又优雅大方,从容不迫。 只是劳伦斯从未发觉过她——哪怕是一丝气息和力量。 劳伦斯恭敬地对女人低下头,把妻子放回椅子上,他脸色苍白,几乎要咬着牙说出下面一句话:“……还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听到男人的话,窗边的女人悠悠然转过头。 “——始祖莉莉丝。” 月色被乌云遮挡,女人背对着窗台,一双眼睛却亮的厉害。 “你的品味看起来很不错,劳伦斯。”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这便是允许他抬头了。 劳伦斯轻声舒缓了一阵,只是下一秒,女人的声音又把他定在了原地。 “克里斯汀·戴文、玛丽安·米勒、罗丝·塞林格、琼·加西亚、安娜·布朗、乔治安娜·威尔逊、还有现在被你抱在怀里的那个可怜女孩,伊丽莎白·布朗。” 始祖微笑着,没有看向劳伦斯。她举起自己的右手,看着藏在自己蕾丝手套下的手指,缓缓地说出这一串人名。 “这些可爱的、美丽的、纯洁的小姐,以为自己会嫁给一个年轻富有的先生,从而解决家里的债务危机。却没想到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了心脏病或者意外中,真可惜啊,我们那时候明明谈好了不少事情——” 金色的睫毛抬起,清冷的烟蓝色瞳膜上,只留下了一层血色。 美而妖治,是最纯粹的血色,于夜色中亮到惊心动魄,凛冽至极。 金发血瞳的始祖对他微笑:“——你说是吗,劳伦斯?” 沉默片刻,劳伦斯轻轻抬起头:“我很遗憾,大人。” * 无需再做些蹩脚滑稽的辩解,无需再挣扎。他再清楚不过——既然这位大人已经直接来问罪,那便再无回旋的余地。 从几百年前看到和自己死去妻子一模一样的克里斯汀开始,他的生活就被彻底按上了加速键,吸血鬼直到死过一次才会觉醒。而在自己死后的一百年,从坟墓里爬出的劳伦斯才警觉自己的真实身份。 劳伦斯在克里斯汀身上寻找着亡妻的影子。既然亡妻有着心脏病,那么他的目标就必然是体弱的少女;既然亡妻年纪轻轻就逝去,那么劳伦斯就会亲自为自己后面的几任妻子的生命按下暂停键。 而这任妻子,是与亡妻最相似的存在,因此在死后,自己也要让世人记住她,记住他们的“爱”。 但是劳伦斯也明白,自己的做法早已破坏了贵族为他敲下的规则,损毁了吸血鬼和巫师的保密合作。 他的生命将从那一刻开始,肆意的,无所回头的,走向终点。 * “我也是,劳伦斯。” 始祖的声音不无遗憾。 “也许,我还是看轻了你们的执念和贪婪。” 更浓厚的乌云席卷过天空,本就无光的屋子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黑暗。 —————— 阿比盖尔半夜被阿尔伯特的守护神吵醒,她把脑袋埋在被子里转了几下,这才清醒过来。 伦敦市中心出现一起斗殴事件,周围的麻瓜几乎都被吵醒了。平时不需要在意,不过这次的两个主人公有些麻烦,正是劳伦斯和前去清理他的吸血鬼。 于是女人不得不移形换影到消息最近的街道,看着路上的几个大坑,她忍不住汗颜:“吸血鬼打架这么——豪放的吗?” “这我也没见识过。”诺特揉了揉眉心,指着一个方向说,“那两个吸血鬼往那里去了,不少麻瓜都住在那里。今晚的事情还挺多,大部分的傲罗主力可能不会帮你。艾比,你的任务是看住那两个吸血鬼,别把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我知道了。”阿比盖尔这么说着,就再次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 就和他们下午给吸血鬼的建议一样,劳伦斯的藏身之处还真的在五个地点中心。不过平时被他用幻术藏住,加上又在麻瓜闹市,傲罗们也不方便在白天直接使用魔法查出来。 但是他们更担心另一件事,对于吸血鬼来说,血液是最上等的酒。吸血鬼不仅靠血来维持生命,也以吸血为享乐,血液能让他们变得越发强大。新鲜血液所能带来的快乐与力量感会令一切吸血鬼为之上瘾。 阿比盖尔有些头疼,要是这两个吸血鬼要是打上头,突然逮住一个半夜不好好睡觉起来看大街热闹的麻瓜,就那么咬上一口怎么办。 怀里的水晶玫瑰变得滚烫,阿比盖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把它从怀里拿出。物品上的魔力感到了主人,在为她自动指路。 魔力在漆黑的夜晚宛如是最明亮的灯光,闭上眼就可以追踪主人的去向。 * 狂风大作。 他被掐住脖子按在墙上,后脑勺砸在墙壁上留下的裂痕迅速在整面墙上扩散开来,宛如一张蛛网。劳伦斯被死死钳住喉咙,按在四散裂痕的中心,出自本能地挣扎。 面前的始祖轻松掰断了他拿着银色匕首的手腕,骨骼筋脉断裂,鲜血喷溅而出,银刀落在地上。 他发出了一声哀嚎。 始祖冷漠地看着他,久离人世,主动避开了人类社会的始祖,在最开始面对枪械时也没有成功反应。不,准确的说对方是在好奇,人类的机械可以对她造成哪种程度的伤害。 银色的子弹穿过大脑的下一秒,身躯还没彻底倒下,穿颅的伤口就已愈合。 “天哪,你竟让我如此失望。”血红的眸子低垂着看他,声音带上了叹息和悲悯,“如此野蛮,释放着天性,放纵自己的欲望……” 然而——然而—— 钳住他脖子的手放下,他与这句话的尾音一同坠落在冰凉的地上。 下一秒,子弹划破了空气。 自然,也有魔法。 始祖皱了皱眉头,时间停滞,她看清高楼上对着自己伏击的吸血鬼。年轻的吸血鬼们,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也不愿再压抑自己的天性。 ——禁止虐待,禁止杀戮,禁止将人类看做玩物。 他们开始反对吸血鬼始祖们为所有后世吸血鬼立下的规矩。 也因此,展开了这场针对始祖莉莉丝的谋杀。 尖锐的刺痛猛然自后背处传来,本该被停止时间的劳伦斯大笑着从地上爬起,他的第七任“妻子”手里握紧那把银刀:“……真不愧是最古老的、现存不多的始祖……但是谁又能知道,谁又能知道始祖莉莉丝的力量又有着这样的缺点呢……” 他止不住肆意笑着,苍白的脸上是已经扭曲的快意: “看看您现在这难以置信的眼神!” “您一定很好奇,我是如何发现这点的?是啊,任何魔法都有着缺陷,任何的法术都不是万能的,时间这一高深的魔法的限制更加复杂。如若不是机缘巧合,我也不会知道这点。” 时间魔法的三大限制:一、对待死物静止的魔力远远没有活物静止需要的大;二、只有被探测到的物体才可以被静止;三、身上携带同样魔法道具的人可以暂时免疫。 手徒劳的紧紧抓着心脏处的衣物,莉莉丝用尽力气用魔力震开那句早被劳伦斯改造成人偶的尸体。 莉莉丝艰难喘息着,脸侧的金发已经被冷汗打湿,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声音:“你……” 人偶将自己的主人扶起,劳伦斯接过她递来的银刀,迈着蹒跚的脚步,向始祖缓缓逼近。 “吸血鬼的新世界,从现在就要到来——” 匕首高高举起。 下一秒,他的手腕感到了一阵疼痛,宛如被烈火灼烧,被千蚁啃食,顺着他的手腕向下蔓延。巨大的疼痛中,劳伦斯甩下了手中的银色匕首。 火焰在他的手上燃烧,很快消失不见。 爆破咒连环着向他奔来,街道开始像一条毯子被调皮的孩子们掀起,但只是针对他脚下的那部分。劳伦斯咒骂着跑开,划开自己的血管召唤出一条条血线将飞起的砖石切成碎片。 他身边的人偶则是尽心尽力地保护着自己的主人,但是很快,劳伦斯意识到了不对劲—— 地上的始祖不见了,一个坚硬的土牢取而代之,他能感受到始祖的力量似乎正在逐渐恢复。 与此同时,明明是距离自己不到二十米的高楼内,他已无法感知到那些吸血鬼帮手的存在。 他头皮发麻,转身对自己的人偶下达命令:“拦住他们!” 每感到那股力量恢复一份,压在劳伦斯心头上的恐惧便重上一份。他的目光瞄向下一个能够周旋的地点,吸血鬼的移动速度本应能让他在半秒内便逃到自己的目的地— 一只手于瞬息之间掐上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狠狠按到地上。 始祖血色的眼睛紧盯着他,劳伦斯难以自控地颤抖着。 只是手上轻轻用上了力气,地上的吸血鬼便如同被从天而降的铁块被压成了血泥,镶嵌在破碎的地面上。 石化咒对已经变成尸体的格林小姐并不起作用,阿比盖尔不得不将她的骨关节打碎,拖着她的左腿来到始祖莉莉丝身边。 “感谢您的帮助,吸血鬼始祖。”阿比盖尔恭敬地低下头,对她行礼。 血色的瞳孔变回了烟蓝色,始祖看着地上人形的血迹叹了口气:“我的同胞,我的子民,我的确离世太久,世界已变化太多,包括人。” “您可以试着接受,或者说,适应社会。”阿比盖尔说,然后淡定地打碎了还在挣扎的左腿。 莉莉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眼,随后伸手,水晶玫瑰自动从阿比盖尔怀中飞出。 但是她的兴趣似乎更多在阿比盖尔身上,吸血鬼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过了一会,莉莉丝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亲昵地用手环住阿比盖尔的脖子:“嘿,小家伙,愿不愿意成为吸血鬼?” 第146章 莉莉丝 如果有人指着一片大海,说:“我曾经见过它干涸和充盈。” 那么莉莉丝会点点头,认真回答:“是的,我见证了他的第一次涨潮。” 面对始祖的盛情邀请,阿比盖尔轻轻摇了摇头:“不了,我想,作为吸血鬼有那么长的寿命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哪怕是曾经作为人类的劳伦斯,他也在漫长的时间中变成了一只怪物。 阿比盖尔看着那只吸血鬼曾经存在过的地方,不知为何内心却有些惆怅。她忍不住思考,假如自己是吸血鬼,是不是也会和那家伙一样。在所有认识自己的人离开,只留下一个墓碑后,孤独一人,在漫长的人生中发疯。 “是吗,那真是可惜。”莉莉丝淡淡地说。 微风拂来,带着夜色和淡淡的血腥味。 那是来自地上的劳伦斯先生,还有自己手上已经被做成人偶的格林小姐的。 莉莉丝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两只吸血鬼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她指着那滩血肉道:“打扫干净。” 看着血肉从砖块中一点点地挖出来属实让人觉得有些生理厌恶,但是阿比盖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请问您还记得那株水晶玫瑰吗?” 始祖对着她微笑。 —————— 曾经有个人对自己的孩子说:“有些故事,生来就属于你自己。” 有的故事需要听众,有的故事则生来孤独。 她是莉莉丝,吸血鬼的始祖。 很多时候,她的故事必然和所谓的神明,或者更古老的传说有关。人们只能从这些口口相传的故事窥见的她漫长人生的冰山一角,却又不清楚故事的哪一部分枝丫和现实出现的偏差。 名为“莉莉丝”的故事主体脉络仍不得而知,也将永不为人知。但在那一瞬间,在那一片小小的碎裂之处,确实有人得以窥见几分轮廓,如见到几枝细芽探出。 于是有人恍然大悟:“世界上果然曾有过这样的故事。” 也恰如野玫瑰的确在无人之处盛放。 在第一个五百年,她见证了不同族群的繁荣和衰亡,逐渐意识到了世界将不会再把魔力慷慨地赋予众生,所有拥有魔力的种族终将衰微。 在第二个五百年,她作为吸血鬼的领导者和人类们签下了友好相处的条约,她作为吸血鬼律法的象征穿梭不同族群,宛如针线弥补着战争和偏见造成的伤疤。 她拥有不同种族、抱有相同理想的同伴,在很多个夜晚的月亮升起,太阳落下时,他们举杯畅饮。 在第三个五百年,她终究意识到自我的力量过于贫瘠,不同种族的忌惮和恐惧终究会变成疯狂的党同伐异和诛灭异族。 她在埋葬同伴的墓地中,一个人待了很久。 世界不再把魔力分享,而是将力量汇聚在土地中,灌入世界的灵脉。于是,她终究顺从了命运,或者说疲惫于变化的时间、亲友的逝去、难以预料的人心,独自一人走进了深山老林中。 但偶尔,她也会被无意闯入自己结界的少年惊醒。 “姐姐,虽然你说话很毒,但是你还很漂亮的。”小孩眨着眼睛说,“吸血鬼是不是真的和书里写的那样,被阳光照到就会化成灰烬。” 莉莉丝告诉他,她不会害怕阳光,吸血鬼始祖只会随着世界的变化衰微,但绝不会死去。 “那真好,可是一直活着也挺无聊的,你不会孤独吗?” 莉莉丝将自己的一点鲜血封在水晶中,玫瑰花递给男孩。 过多的力量只会招致不幸,所以给这孩子这点力量就可以。 和寿命过短、种族不同的人类待在一起很累,但她却又深爱着他们。 直到几天前,她意识到吸血鬼内部的暗潮涌动,年轻的吸血鬼们渴望着猎杀人类,渴望着畅饮他们的血。年轻人们高傲自己的种族,蔑视着人类,却又和他们一样,狂热于杀戮和死亡。他们心无怜悯,无悔无恨,争狠斗强。 甚至不惜猎杀同族,不惜暴露族群,不惜撕毁多年前祖先们签订的法则。 族群数量加起来不过三千的吸血鬼们,除了个别几个都无法抵抗阳光的“新生儿”,却又如此的傲慢—— 这让她觉得作呕。 “听我说,孩子。”莉莉丝看向阿比盖尔,女孩的魔力很强,但对她而言也不过黑夜中微弱的荧光,“没有什么事物是永恒的,包括我(vampires),也包括你们(wizard),但是魔法(magic)永存。” —————— 吸血鬼内部的叛乱在一个夜晚被彻底解决,领头的吸血鬼仓皇出逃海外,他的头颅在第二天被美洲的吸血鬼家族提着送到始祖莉莉丝的面前。其余的吸血鬼们,要不然被处刑,要不然被惩罚被吸干血液。 但这一切,已经和街头上的几人无关了。 天边灰铁色阴云浓厚,细雨如织,无声无息地洒落在这座历史与现代交织的城市中。雨珠轻盈地在古老的红砖墙上跳跃,又在宽阔的鹅卵石街道上汇聚成涓涓细流,闪烁着银色的微光。 行人们在这绵绵细雨中匆匆穿行,伞面五彩斑斓,像一朵朵移动的花朵,在灰蒙蒙的背景中显得格外鲜明。雨水沿着伞檐滑落,滴落在行人的鞋尖,发出轻柔而有节奏的声响,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马车辘辘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属于伦敦雨天的悠扬旋律。 妮姬撑着伞,站在爷爷身边,格外不满:“他们都在说什么呀,在这里就可以让我们能看到……” “再等等,妮姬,再等等。”老人双手撑在伞柄上,看起来儒雅冷静,但是偶尔敲打着手指已经暴露了他略显焦躁的心。 隔壁咖啡馆里传来萨克斯的声音,正演奏一首轻松明快的旋律。 一个女人撑着伞,悠闲漫步站在街头,就在街道对面的橱窗边。已经失望的卡文迪许刚要转身离开,视线就落在了对方身上—— 流金长发被她盘在脑后,女人抬着头,正在观察路边的橱窗里的商品。街边的店铺透出柔和的灯光,恰好照着她那张熟悉的侧脸。她一边微笑,一边对着身后的男人指着橱窗里的商品,而那男人正是前阵子和他们爷孙两人见面的a先生。 路边的行人匆匆路过,仿佛注意到橱窗边的两人,他们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只是在这里驻足停留片刻就悄然离开。 卡文迪许激动地颤抖双手就要穿过街道,却发现世界被人按下了停止键。 街道那边的莉莉丝看着已经老去的少年,歪了歪头对乔装打扮的阿比盖尔说:“时间啊,还真是快速。” “吸血鬼的时间和人类的时间终究还是不同的,您确定不和他说一句话吗?”阿比盖尔问道。 莉莉丝摇了摇头:“不需要。”水晶玫瑰从她怀里飞出,落在了卡文迪许手中。 “来自不同种族,不同国家,不同族群的人啊,我们终有一天会在万物安眠之所见面。” 女人的话语消失在风中,与此同时,雨水再次落在了行人的伞面上,卡文迪许收紧手里的水晶玫瑰。 a先生撑着伞,大踏步地朝着他们两人走来。 妮姬刚要开口怒骂他,就被自己爷爷抢了个先:“她看起来没有那么孤独了啊,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了她。” 刚准备好一肚子话的阿比盖尔:??? 刚要开口骂人的妮姬:??? 卡文迪许有些伤感地擦着自己眼角,随后露出一个笑容。 当初看到那位吸血鬼的时候,他还是个孩童,现在的他,已经是个垂暮老人了。 a先生斟酌着开口:“始祖还有事情要干,本来想安排你们两位单独见一面的,最后还是选在了街道上,真是万分抱歉。” “没关系。”卡文迪许老先生爽朗地摆手,“能见到她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妮姬,你看到那位小姐了吗?” 妮姬刚要摇头,随后想起之前和a先生站在一起的那位小姐——她气定神闲站在那里,姿态从容,哪怕是她也要感慨一句宛如是降下凡间的天使。 仿佛是看出了妮姬心中所想,a先生轻声说:“那位就是始祖莉莉丝。” 妮姬怔怔地看着之前莉莉丝还驻足的那个地方,也就那么一瞬间,对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就是吸血鬼始祖吗?和传说中可怕的怪物不同,也比爷爷嘴中形容的更加美丽。 如此的超脱俗世,却又如此的……和世界格格不入。 仿佛是一个被丢弃在过去的回声机,他的音乐尽管依旧优美,却又落后于时间。妮姬突然明白了爷爷口中的“孤独”是怎样一层含义,落寞地看着橱窗里的那些新鲜玩具,却又不清楚他的真实用法。仿佛一个手里有钱的文盲,面对着一屋子的书苦思冥想。 萨克斯的音乐浸润在雨中,妮姬突然觉得有些难过,或许只是她突然的感性上头,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这时候,一只大猫猫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在场几人的思绪。 伊戈尔整个人几乎都要挂在a先生身上:“主人,下雨好不舒服!湿漉漉的,陪陪!”伊戈尔一边说着,一边配合地吐着舌头。 a先生宠溺地摸了摸伊戈尔的下巴:“那小猫咪就乖乖待在家里不好吗?” “才不要!人家要陪着主人嘛,主人都不愿意和伊戈尔玩翻花绳,无聊——”伊戈尔就这么抱着a先生撒娇,好在周围路人都没几个注意到他们。 卡文迪许咳了咳嗓子:“既然如此,还请你们几位来我宅邸一趟,放心,钱会给你们的。但是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 不同于格林格拉斯家族的祖宅,卡文迪许家的大宅虽然也是欧式装修,不过处处透露着现代的精致。 阿比盖尔告诉卡文迪许老先生:“实际上,她希望她的力量能够庇佑你。又怕玫瑰花的力量太强,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给了你这么点。” 就是水晶做的玫瑰花,嗯……算了,吸血鬼有自己衡量价值的标准。 “始祖莉莉丝听了你的话,在遇到你之后的几十年,一直在……额,结界里面休息。”阿比盖尔将莉莉丝告诉自己的话重新复述一遍给卡文迪许,所以为什么要把她当成中转站啊! “她希望以后也不要有人再找到她,或许是对于她而言,和人类社会接触太累了吧。” 卡文迪许看着手中的那株玫瑰花,嘴角微微勾起:“已经足够了。” 自己心中最特殊的存在,也曾设身处地的为他考虑过,甚至一直记得和自己相遇的场景。 他会珍藏这株水晶玫瑰,死去之后再带着树枝一同下葬,再也不要让他人觊觎她的能力,打扰她的清净。 良久,卡文迪许老先生才平复激动的心情,对妮姬说:“妮姬,把屋子里的那个檀木盒子拿过来。” 嗯? 妮姬从屋子里捧来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正是一块小巧的玉环。 阿比盖尔略有惊讶,她拿起那块玉环,只觉得一瞬间全身舒畅。一看就是真品,而且价值绝不比之前卡文迪许许诺给他们的价格少。 妮姬看见他的表情便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看来的确是真的。这是爷爷十年前去中国旅游时带回来的,据说花了大价钱,一直珍藏在家里,如果你说这是假的,爷爷一定会气得吐血的。” 阿比盖尔实话实说:“按我看来,这上面的力量格外强大,放在家里应该有辟邪的功效。你们确定要把这个东西赠给我?” “自然。”妮姬把盒子放进阿比盖尔怀中,“怎么了,a先生会觉得我们会拿这个东西抵钱吗?”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卡文迪许家的马车后塞满了现金,载着“a先生和他的猫咪”顺顺利利地回到了事务所楼下。 在车上,阿比盖尔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玉环还是放在安塔雷斯身上最安全。结果对方直接后退:“伊戈尔才不要呢!伊戈尔很强的哦。再说了,说到玉,还是主人和这个更加适配吧。” “有吗?”阿比盖尔看着那玉环,也不清楚这东西是挂在哪里最好的。 “没关系的哦,再说了……”安塔雷斯抱着阿比盖尔,在她耳边轻轻开口,热气洒在她耳垂上,“还是学姐戴着更加好看些,我的脖子上,可是早就有学姐的礼物了哦~” ———————— “原来如此,盖勒特·格林德沃吗?”莉莉丝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吸血鬼们后方的那只隐藏的手终于露出了些端倪,不过对方现在似乎是在美国的监狱里。 只需要几句话,一点暗示,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引出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并且加以利用。 她闭上双眼。 先知、欺骗者、导师、或者也会是个末日的救世主。【1】 * 亘古不变的月光无动于衷地透过窗户,在黑暗里映亮一条银色光带,显得朦胧而神秘莫测。人们总以为有一种规律令万事万物相互牵连,宇宙在天上运行的秩序也在地上映射执行,他们将其称为命运。 但人们的命运只是他们的选择,而在那杂乱无措的未来中,预知者看到的未来是最有可能发生的那一条丝线。 她想要那个女孩转换成吸血鬼并非没有理由,无论是哪个未来,她最终都会宛如流星坠落于大地。成为吸血鬼,变成另一个种族,结束作为一个名为“■■■”人类的命运,骗过了时间和命运的规则,这样死神的镰刀就不会找到她—— “给你个东西。”古迦巴拉森林公园中,莉莉丝对那双有着紫色眼睛的少年说,只是一个预兆,她模模糊糊地察觉到,自己似乎又一次无意识拨动了这个世界的走向。 但无妨,始祖总有漫长的时间看着自己当初的一个选择是如何开花结果。 上一个是名为劳伦斯的吸血鬼。 而这一个……她眯起自己血色的眼睛,嘴角勾起。 戏弄着命运,嘲讽着时间,作为传说中的“背叛者”莉莉丝,她希望这次的结果将会是个有趣的结局。 这个世界上,终有一个邓布利多和一个格林德沃死在高塔之上。 “准备好吧,风暴就要掀起,是随波逐流,还是乘风破浪,就要看你们的了。” “放心吧,我和阿比盖尔可不是什么弱者,时代的沙砾即便沉重,我和她也照样扛得起。” “那我期待你们会达成怎样的结局。” * “不需要再去对那个格林德沃做些什么了。”莉莉丝睁开双眼,哪怕巫粹党再怎么助推,不到十年,战火也将重新点燃。【2】 世界将再度改变,而她也将继续衰微。 或许等到那次战争结束,出来走走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 【1】这里是指盖勒特·格林德沃 【2】这里是莉莉丝看到了和格林德沃一样的未来,即ww2,并且还无法避免,所以正大光明地摆烂了。 【可公开情报】:莉莉丝的预言是一个叫格林德沃和一个叫邓布利多的人终将死在高塔上,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可以更改的地方。 玉环单纯是给阿比盖尔加个buff。 【补充】:这里莉莉丝的原型正是神话传说里的莉莉丝。 (以下内容均来自度娘) 莉莉丝:原是美索不达米亚神话的人物,被认为与风暴的化身莉莉图以及迦南的巴拉特是同一位存在。 犹太民间传说中,她被认为是《旧约》的人类祖先亚当的第一任妻子,由上帝在同一时间用同样的泥土创造了她与亚当,因不满亚当而离开伊甸园,后来成为诱惑人类和扼杀婴儿的女恶魔。 在一版翻译中,莉莉丝被翻译为拉弥亚(食婴儿饮其血的希腊神话女妖,被认为是吸血鬼的原型之一),因此中世纪传说中莉莉丝有时会被认为是吸血鬼。 第147章 克雷登斯是谁 魔法部内,纽特失望地走出听证会的房间,就在刚刚,他第三次取消国际禁令的申请被驳回了。 自从纽约的那件事之后,他就被迫留在了伦敦,自己完成的《神奇动物动物在哪里》也没有按照约定亲手交到蒂娜手中。 最糟糕的是,自从发布会过去后,蒂娜不知为何突然和他断绝了书信。 纽特难过,纽特郁闷,纽特很想去美国找蒂娜好好谈谈。 然后他的第三次申请就被无情驳回了。 这时候他感到自己袖子好像被人轻轻地拉了一下,护树罗锅皮克特正尝试将纽扣从他的衣袖上拽下来。 看起来皮克特最近力气锻炼过了,毕竟自己昨晚刚缝好的纽扣此刻已经被扯出来不少,只留下几根线如蛛丝般连接着衣服与纽扣。 就在一人一护树罗锅关于纽扣归属权在地上玩的不亦乐乎时,某个不速之客打断了他们的玩闹。 “嘿,纽特学长。”正巧给忒修斯送文件的阿比盖尔撞上了这幕,高兴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忒修斯主任还在里面吗?我来给他送文件,全都是一大堆没用的消息……也不知道魔法部为什么要这么多的表格。” 纽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感觉自己最起码在关于魔法部文件问题的方面和阿比盖尔达成了统一。 秉持着为魔法部打工是不可能的人生态度,他说道:“忒修斯他过会应该就出来了,我就先离开了……他总想让我加入魔法部,自打订婚之后又多了个莉塔。” 阿比盖尔笑了:“可能你哥哥是觉得一家三口都吃着魔法部的铁饭碗,会非常的有画面感?” 纽特回忆起自己之前在魔法部的那几年工作,又想象着自己真变成一名傲罗,待在忒修斯手底下干事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了吧。”他干巴巴地说,“我可不习惯办公室生活,皮克特也不喜欢,还有嗅嗅他们。” “拜托,你不是已经订婚了吗,到时候再申请一次,就说要和自己的妻子旅行……” 纽特的脚步顿住了,他甚至忘记阻止皮克特拽自己右边的纽扣:“什么?” 阿比盖尔看起来有些疑惑:“杂志上写的呀,你前几天刚和你未婚妻,还有忒修斯的照片,我想想,名字叫《意乱情迷》。 就在杂质的第37页,纽特·斯卡曼德与未婚妻莉塔·莱斯特兰奇,哥哥忒修斯及身份不详的女子……” 她抬头,看着纽特迷惑不解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梅林啊,该不会那杂志给你报告错了吧?” “当然,是忒修斯要和莉塔结婚,不是我。”纽特摇着头说。 “怪不得,我们一直以为是你哥哥要和莉塔结婚来着,杂志出来大家都怪惊讶的。”阿比盖尔说,“不过等到你哥哥结婚消息放出来,不就好了吗?你也别太苦恼。” “哦,那当然,不过我姑且问一下。这个杂志很出名吗?我的意思是,别的国家有吗?” “我不清楚,这杂志都是我们用来看魔法界名人的新闻的,但假如你有个国外朋友很在意你的话,说不定她还会真的看到。” 阿比盖尔观察着纽特的表情,想起安塔雷斯之前和她说的——酒馆里面五个人,只有他一个没有女朋友这件事。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开口刺激:“而且你真的该看看那个杂志,可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假的说成真的,到时候要是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那就完蛋了。 我之前就遇到个女生,她因为流言以为自己男朋友不爱她了,加上点别的误会,两个人断掉了书信。等那个男孩再和她见面时,已经是别人的婚礼上了。” 哦,那完蛋了。纽特心头涌上些不好的预感,急匆匆地把皮克特塞进自己左边的口袋里面:“哦,好的,我现在要离开了。刚刚想起来家里的月痴兽还没有喂饲料,再见。” “再见,我的意思是,快去写信道歉吧。” 纽特就要转身离开,但很快他想起自己听证会上得知的信息:“他们咬定是邓布利多教授派我去的纽约,还说了你父亲的一些事情……” 阿比盖尔脚步一顿,笑容消失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惶恐,又有些不解:“什么?” 看起来阿比盖尔似乎也不清楚这些事,意识到对方也被魔法部隐瞒,纽特叹了口气: “是美国那边傲罗的消息,他们在给格林德沃摄神取念的时候,看到了年轻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声称只有邓布利多才可以打败他,魔法部怀疑他们二人有染。” “胡说!”阿比盖尔的声音一瞬间微妙地抬了起来,她看起来像是要晃晃身子,但很快冷静了下来,“抱歉纽特,我刚刚有些激动……谢谢你……” “没事,不过我现在更希望我的国际禁令能取消。”纽特耸耸肩,随后迅速离开了。 纽特离开后不久,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打开。忒修斯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他有些期待地看着走廊,似乎是等着一个神奇动物饲养员出来。 很可惜,迎接他的只是阿比盖尔手里那一摞文件:“主任,这是你今天要签的文件。” 忒修斯用手揉了揉眉心,魔杖敲击文件,下一秒它们就被送到了办公桌上。看起来今天的傲罗部主任是暂时不想看到文件了。 至于忒修斯身边的几个魔法部官员,则是用打量的眼神看着阿比盖尔——带着一丝探究,略带收敛,但很快又收回去了。 “那个女孩就是邓布利多的女儿?一个养女,还是个魔力量不够高的普通傲罗。” “她的成绩也很出色,之前和诺特一起抓到枭人的就是她。平时也遵守魔法部的规则。” “哦……你认为她是我们这边的人吗?”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特拉弗斯摸了摸下巴,打量着那个女孩离去的背影,“尽管她的天赋不如她的养父出色,但是邓布利多一直不愿意听从魔法部……这个女孩魔力量早决定了她的上限。” “我相信阿比盖尔·邓布利多的忠诚,先生。而且我想我们不需要那样相信格林德沃的话,他很可能会对自己的记忆动些手脚。” “或许吧,但是我们要尽量利用手中的一切资源。” —————— 燃烧的火炉边,阿比盖尔睁开眼,七年级的维戈坐在她面前的扶手椅上。 他的膝盖上放着一本翻开到一半的书,双手放在扶手上,对阿比盖尔说:“我是不是该说一句,好久不见?” “哈,真是的,搞什么鬼啊。”阿比盖尔泄气般地倒在扶手沙发里,身边的罗莎琳的笑声传入她的耳中。 “别这样艾比,你最起码有两三年没有找我们了。” 七年级的罗莎琳穿着格兰芬多的袍子,看起来那么年轻美丽——有着健全四肢的维纳斯坐在第三张扶手椅里,此刻观察着阿比盖尔和维戈的对弈。 “说真的,学姐你和纽特谈话真的好别扭啊。明明最开始就意识到问题了吧,结果还非要过去和纽特学长求证,真的是喜欢把一切放在自己掌控中呢。”第四张扶手椅里的安塔雷斯说话了,感谢梅林,对方似乎也是六年级的模样。 但是当安塔雷斯的映像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阿比盖尔还是感到了一丝丝的惊讶:“原来如此,在我心中施耐德也算是可以放进脑海里的人吗?” “现实里面已经谈上的两个人就不要给我在这里说风凉话了。”维戈无语道。 “不过你还是真的怀念霍格沃兹,你也该知道在这里的四个人,现实里面可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和和气气地坐一起聊天了吧。” 这时候罗莎琳的拳头已经砸到维戈脑袋上了:“给我好好说话啊,艾比可是在现实里面一直尽量逃避着呢。” “哇哦,说话好过分。”安塔雷斯鼓起掌,“罗莎琳学姐居然是这么毒舌的性格吗?” “没办法,和维戈这种家伙待久了,甜酒都会染上苦艾酒的味道吧。”阿比盖尔耸耸肩,“不过现实里面的确很麻烦,巫粹党在暗,魔法部在明。格林德沃这个时候抖出自己那些记忆,是为了拉邓布利多下水。” “也有可能是他意识到了纽特就是你父亲派过去制约他的,去年巫粹党闹得事情的确不少。”维戈说道,“邓布利多派纽特去阻止格林德沃,顺便试探出格林德沃的目标——” “一个默然者,并且成功活到了我们这个岁数,有着强大的魔力。”安塔雷斯接上了维戈的话,“克雷登斯,可能现在魔法部还没意识到他还活着,但是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处理掉他们眼中所有的不安定分子。” “魔法部就是这么一步步烂掉的,艾比。”罗莎琳轻轻地说,“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觉得目前局面,魔法部还能控制住。” 阿比盖尔观察着棋局—— 格林德沃前往美国调查默然者,被邓布利多派去的纽特成功拦截; 格林德沃在狱中放出自己和邓布利多有染的信息,借魔法部压力制约邓布利多; 克雷登斯现状不明,暂时还不清楚可以被拉拢到哪方; 美国魔法国会困不住格林德沃多久,他不可能放弃克雷登斯这枚棋子,甚至在国会还有他的卧底; 阿不思·邓布利多已经开始着手查克雷登斯的身份,但是他们只查到对方似乎是当年一场船难的幸存者,还上了麻瓜的新闻,不过更多的消息似乎被人刻意隐瞒了。 为什么会被刻意隐瞒,还有谁不想让克雷登斯的真实身份暴露?【1】 “与其思考为何会被隐瞒,不如去想想还有谁有这个能力,让那条船的消息被封锁的严严实实?”维戈的声音响起,“美国没有纯血巫师家族,只有欧洲有,而且他们也总喜欢搞些狗血故事,不对吗?” “格林德沃放出消息是为了让邓布利多被限制,因为他们两个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所以清楚的知道对方下一步动作。格林德沃在阻拦邓布利多比他一步找到克雷登斯的消息,可不只是在引导魔法部这一方面。”罗莎琳微笑地说。 “想想看,现在的我们和格林德沃的优势在哪里——安塔雷斯在孤儿院抢先找到的那封信件,名字叫伊玛·杜佳特。你要抢先一步,艾比,抢先一步找到她。”安塔雷斯举起手中的一封信件。 ———————— 阿不福思一直在偷偷帮阿不思收集来往霍格沃兹和霍格莫德巫师的情报,这点阿比盖尔是知道的。 于是寻找伊玛·杜佳特的任务就成功放到了阿不福思身上。 阿不福思倒是有些不满,他一直不支持阿比盖尔加入阿不思的计划中:“没事就喊我阿不福思,有事就喊我叔叔是吧。就一个名字,还是来自巴黎的,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阿比盖尔早知道阿不福思的脾气,当场表演什么叫忽悠之神。 “毕竟也只有阿不你的猪头酒吧消息最灵通嘛,黑白两吃,无所不能,简直就是情报道路上的扛把子!” 一通夸夸下来,阿不福思倒是肉眼可见的心情好了不少,说:“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帮忙。听我的,你就让你那个老父亲和那个德国佬干起架得了,普通人插入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阿不,这不代表我就能心安理得地坐视不管呀。”阿比盖尔轻轻地说,“那个克雷登斯,他是个默然者,很可能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我想帮他。”【2】 阿不福思背对着她,没有在说话。 她顺着阿不福思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正在看着画里的阿莉安娜。 “我父亲死的时候,我也很小。妈妈后面也离开我们了,但他们都是为了安娜而死。所以我把安娜当成他们活着的意志去照料……艾比,我不是不关心阿不思,我只是希望有人能需要我。” 阿不福思叹了口气:“我当年以为你和阿莉安娜一样弱小、可怜,需要我而活。但是小鸟都是要振翅高飞的,我自己也不是一个多称职的哥哥。” 阿比盖尔摇摇头,看着墙上的阿莉安娜,女孩在画框里面跳舞:“但是安娜姑姑肯定很喜欢你,你给她的亲情一定也治愈了她。” —————— 知道阿比盖尔在查那艘船的消息,安塔雷斯难得对她有些无语:“拜托艾比,魔法界找不到,但不代表麻瓜的新闻上没有啊。麻瓜那边的资料说不定还很多,我记得一般新闻报纸是会刊登人员名单的。” 果然,没几天,安塔雷斯就带来了一大份报纸。看起来年岁久远,甚至一页上还有这可疑的棕色痕迹,(看起来和干涸的血液没什么两样,当然阿比盖尔知道这不是血),不过好在不妨碍阅读。 他们把报纸铺满桌子上,一份份查找起来,终于安塔雷斯在1901年末的报纸上找到了遇难者名单。 “啊哈,找到了,还标出了来自哪里……让我看看,奇怪……”他皱起眉头,指着报纸上的一个人名,“艾比,还有一个乘客,她来自戈德里克山谷,也带着个婴儿……不,不对,艾比,你仔细看看。” 安塔雷斯指着那个人名,把名单递给阿比盖尔。 手指下方是一行漆黑的字体,上面写着:克里斯汀·伊文斯(确认死亡)、奥睿利乌斯·邓布利多(6个月,确认死亡)。【3】 【1】这里是指在克雷登斯来到美国后,欧洲大陆的科沃斯·莱斯特兰奇为了保护他所以封锁了一部分信息。(好吧是我的私设,关于抹去部分信息这段) 【2】这里是阿比盖尔的真心话,她的确不想看到默然者被利用。特别是克雷登斯这个和她一样小时候在孤儿院被虐待过的娃。 【3】克里斯汀·伊文斯,本文杜撰角色,是克雷登斯的生母(其实还有一点是我fb3没看,所以杜撰一个名字方便我写) 第148章 科沃斯·格林德沃 【我流这个时期的ggad:又爱又恨相爱相杀,对彼此残忍却又深爱。】 “不,这不对劲。”阿比盖尔皱着眉头,看向报纸上的那行名字,“戈德里克山谷在我印象里一直只有我们一家,从来没有什么别的邓布利多。” 是远房亲戚?还是单纯同姓的人?不,概率太小了。 她将这份报纸复制了一份从桌上抽走,急匆匆地站起身想要离开:“我要先有个用。” 一种强烈的直觉席卷着她的内心,焦灼着她的心脏,不安和忐忑像只兔子揣在她怀中。 “请便,我可以处理后面的名单。”安塔雷斯做了个手势,“不过艾比,我要问个问题,你觉得格林德沃知道这件事吗?” 阿比盖尔迟疑了:“我不清楚……但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去逼迫自己的对手陷入僵局。”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尝试着深呼吸让自己镇静下来。 呼吸了几下,阿比盖尔又重新坐回桌子边:“不,我们还是继续吧。名单太多,你一个人太累,我们今晚还要一起继续翻译那些俄语书呢。” “不去找你的父亲了?”安塔雷斯没有笑,垂眸盯着报纸。他知道对于阿比盖尔而言,阿不思的事情永远是需要放在第一位的,不管是对于他父亲的身份,还是对于制衡格林德沃的作用方面。 阿比盖尔比对着名单,头也不抬说道:“阿不思现在还在上课,而且我也只是和他提供个线索罢了,他并不需要我。而且安提不是也有很多任务要做的吗?你可爱的主编可是天天都在和你催稿呢。” “那是主编的问题吧,他和古费就是把我当成摇钱树罢了。”安塔雷斯撇了撇嘴,划出几个人名,“啊,找到了——伊玛·杜佳特。” 但很快安塔雷斯又沉默了,随后露出一个笑:“哎呀哎呀学姐,这下你要去骚扰你的上司了。” 阿比盖尔看着伊玛·杜佳特名字后面的莉塔·莱斯特兰奇,最后叹了口气:“我讨厌和人聊天。” “我可看不出来。”克拉拉捧着一叠财务表走进办公室,“这是事务所这个月在魔法界卖出的那批货,古费让我带给你们看看。” “不是说全交给古费就可以了吗?”阿比盖尔问道。 “他说当事务所老板的不能连手头有多少钱都不知道,他还不想哪天被底下发不起工资的员工切成好几块。”克拉拉说,看到桌子上的那堆旧报纸挑了挑眉,“怎么了这是?” —————— 今天的肖氏报业大楼看起来有些不对劲,父亲的几个亲密手下都不在自己的岗位上。兰登停车的时候在大楼下面看到一辆漂亮的宾利汽车,考虑到亨利在华盛顿忙的厉害,也不大有可能突然回纽约。 兰登拉住一个员工,问道:“今天是谁过来了?” 那个员工一眼就认出这位是报社老板的二儿子,带着谄媚的笑,说:“是维戈·格里姆肖,先生,他今天好像是来报社专门和老板谈业务的。据说他有一批广告想请我们刊登出去……” 格里姆肖,那个来自英国的大商人?兰登倒是听过几句他的传闻,据说这个人作为家里的二儿子几乎是白手起家,离开故乡来到美国创业成功。在上流圈子里这几年来吃香的很,不少富豪盘算着把自己女儿嫁给他。 但是对于兰登而言,格里姆肖还有一层别的意义:对于他这个从一开始就失去家族继承人,也没有相应才能,以后只能当一个纨绔花天酒地的小少爷来说,维戈·格里姆肖是活着的美国梦。 “他在哪?”兰登激动地按住那人的双臂,“我要去见他!” 维戈正在和老亨利在待客室里面聊合作上的事情,两个都是精明的商人,加上也想着好好结交对方,于是很快就结束了对话。兰登正好看到维戈和自己的父亲走出会客室。 看到慌乱的二儿子,老亨利皱着眉头:“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在公司里跑来跑去,难道我之前教你的都忘记了吗?” 明明都是你花钱请来的家庭教师教我的,她甚至更喜欢哥哥,还总在别人不在的时候拧我的胳膊!兰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一旁的维戈·格里姆肖吸引了,对方身上穿着一套灰色西装,彬彬有礼地站在一边。 老亨利转身和格里姆肖介绍自己不争气的二儿子:“这是我的二儿子,兰登·肖,和他哥哥不一样,到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兰登,这位是维戈……” “您好,格里姆肖先生。”兰登率先伸出了手,“我是兰登·肖,其实我之前……” 让他惊喜的是面前的格里姆肖明显还记得他,对方微微一笑:“我记得您,兰登先生,你曾经在一月份的慈善晚会上和我聊了天。我记得你对社会上的一些事情非常的有敏感度。” 老亨利有些诧异,但是很快他嗅到可以借机拉近和格里姆肖的关系:“原来如此,这孩子很少跟我和他哥哥交流,有什么想法也喜欢一个人藏着……” “那都是你们没认真听过!”兰登忍不住开口,但是又停止了,似乎还想在自己偶像面前保持形象。 维戈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 一边的老亨利张了张嘴,看起来有些发怒,但很快忍住了。这时候助手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抱歉,格里姆肖先生,我还有些事情。至于陪你走走的事情,就由我的助手陪您吧。” “感谢你的安排,先生,不过我觉得兰登少爷肯定也很了解自己家的报纸吧?由他陪我就可以了。” 老亨利思考了一会,随后开口:“也可以,兰登,就由你陪格里姆肖先生。” * 事实证明,维戈·格里姆肖是个很好的交流对象和听众,同时具备广泛的学识,对现代人嗤之以鼻的巫术和传说也很感兴趣。 在路过二楼的绿植时,格里姆肖和他谈到了大海里的那些可能存在的遗迹:“说起来,我记得肖氏的记者对灾害追踪和后续调查速度很快。报纸上还会贴心地刊登遇难者和幸存者的生源地,不过我记得1902年后你们考虑到民众对隐私的安全保护就暂停了这一服务。” “那是自然,父亲在这上面一直很关心……”看着维戈似乎对以前的这些报纸很感兴趣的样子,兰登主动提出道,“我记得专门放旧报纸的房间就在附近,让我带你去看看吧。” “求之不得。”格里姆肖微笑着说道。 ———————— 六月份,新泽西州。 “新泽西的巫师兄弟姐们大家好!欢迎来到今日的第十届新扫把魁地奇半决赛!我是你们今天的解说布鲁斯!” “大家好,我是解说员李。” “多说点,李,今天可是有我们来自法兰西的玫瑰,重病回归的超新星罗莎琳·格林格拉斯在场呢!” “啊是的,格林格拉斯选手能够重返魁地奇球场,绝对是她粉丝今年最好的礼物。” “不仅如此,这位重返赛场的魁地奇运动员还亲自组建了一支队伍,并成功带领着这些女孩们一起杀入了半决赛。哦她们来了!” 一列穿着红色球衣的女孩子们骑着扫把飞了出来,在她们出现的一瞬间,赛场里仿佛就被点燃了所有的激情。 “要我说布鲁斯,这些姑娘们都是好样的。当然,要我说罗莎琳本人的魅力真的不容小觑。还是第一次有球员重返赛场,自己组建一支球队,并且成功杀到这里的。你听听这欢呼声,都快把我耳膜震破了。” “那是自然,不过要我说和她们对决的飞翔火箭号也不容小觑,前不久他们还夺得在澳大利亚的锦标赛冠军。” “是啊,这必然是非常精彩的一场比赛。哦,比赛要开始了。” 出乎部分人意料的,比赛刚开始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罗莎琳队伍里的找球手在半空中自由落体半分钟,成功在差点断掉自己一只胳膊的情况下,抓住了那只金色飞贼。 “真是好样的!咆哮百合花又一次用实力证明了她们自己,要我说如果世界杯有个专门为女子设立的奖杯,那么她们肯定是第一名!” 比赛结束的更衣室中,球队的经理人,同时也是阿比盖尔等人在霍格沃兹时期的学姐塞西莉亚找了过来:“嗨姑娘们,干的不错,我在下面可是喊了好久。不过罗莎琳,有件事要和你谈下。” 罗莎琳三下五除二地换好自己衣服,走了过来:“什么事情?” 塞西莉亚看起来有些犹豫地说道:“有一个人……他说要为我们球队提供十把横扫五星,我知道你也很激动,但是听我说……” 女人深吸一口气,随后道:“这个人姓格林德沃,科沃斯·格林德沃。” 科沃斯·格林德沃,罗莎琳听说过他的一些故事,大多都是他成功摘了桃子的调侃话。但是纯血家族圈子里其实还有一条关于他的流言: 尽管因为他上一任格林德沃家主的遗嘱问题,导致家族内部曾因家主问题出现了长达七年的权利争夺。 但科沃斯,准确的说那时候他还叫费里德里希·格林德沃,之所以没有被牵扯进去,是因为他早早地就被自己的父亲判定“不合格”。在家族争夺权利最严重的那五年,他一直在外旅游。 似乎还因为一些别的原因,老格林德沃在他回到德国后,抢了他的魔杖。把费里德里希直接扔在乡下的一个疗养院里不管不问。 那时候似乎不少人都猜测这个小少爷是不是产生了精神问题,或者是顶撞了自己的父亲导致被关在乡下软禁了起来。 当然,对于罗莎琳最重要的是,这个科沃斯·格林德沃很可能还是巫粹党的同谋。但是她同样也很好奇,对方为什么要带着十把横扫五星过来,总不至于是想当什么所谓的天使投资人吧? * 科沃斯正在休息室外面的会议室看着墙上的照片——鬼知道为什么球场里面还有这个区域——他穿着一身标准的西装三件套,灰蓝色领带用一枝金色的领针别住,上面雕刻着一朵小花。 尽管五十岁了,但是对方看起来一点也不花哨,反而多了点年轻味。 男人借长柄黑雨伞作手杖支撑自己的身体,姿势闲适惬意又不失优雅,好像地球的万有引力就在其掌握中。 “啊,您好,格林格拉斯小姐。”似乎是察觉到罗莎琳过来,科沃斯优雅地和她鞠了一躬——这看起来可不像曾经在疯人院里待过三年的疯子,“很荣幸和你见面,或者说,这场见面我期待已久。” “啊,幸会,先生。”罗莎琳微笑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她选择单刀直入,“请问您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呢?假如是给咆哮百合队投资的话,我记得我们有相应人员……” “哦,是的,相应人员,就是为了一些尴尬和不想交流的局面,所以有钱人喜欢搞这些东西。”科沃斯淡定地说,他的目光从那些照片移开,落在了罗莎琳身上,“嗯,假如我说我很看好你这支队伍呢,格林格拉斯小姐。 你看,我也不会特地跑美国来投资一支美国队,他们可能和对待足球(football)一样,把魁地奇看成了另一种运动(rugby)了。【1】” 男人继续漫不经心地说:“我这次过来还是想问问美国国会愿不愿意放人,盖勒特再不回来,我就要被逼着去处理那些工作了,当然你想知道的可不只是这些。毕竟你来这里也是为了你的朋友,对不对,要我说你这是心存幻想。” 罗莎琳冷冷地开口,打断了科沃斯的碎碎念: “我想我们的谈话已经可以结束了,感谢你的资助,格林德沃先生。你的横扫五星我一定会帮你打上五星好评的,我们球队下一次说不定还会穿印着你头像的球衣绕场一圈飞行。” “别激动,小姑娘,你看,我还挺想和你处好关系的。”科沃斯用手指敲了敲伞柄,脸上露出一抹笑,带着些危险的意味,“对了,不如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的另一个朋友,那个还在伦敦的,要有大麻烦了。” “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想说的,有时候冷静点,你才可以从目标身上套到更多的消息。而我现在也不想说了,格林格拉斯小姐。”科沃斯转身离开,“对了,有空回巴黎看看自己父母如何?人总是有些麻烦亲戚,不是吗?” —————— 【1】美国喜欢用football代替橄榄球,至于足球,他们用的是ser。现实里,老美的足球成绩也不怎么好哈哈哈,这里就是作为现实里足球强国的德国人科沃斯,吐槽老美的魁地奇和他们的足球一样不行。 至于rugby则是橄榄球(英式英语),全称rugby football(拉格比足球,即英式橄榄球),简称为rugby或rugger。 【2】科沃斯·格林德沃,以前是叫费里德里希·格林德沃(f.g),当上家主后改了名字。我这里设定是和邓布利多家a.d一样,格林德沃家的取名传统在gg这代保持着首字母g.g的形式 这何尝不是一种妇唱夫随……(被打) 【3】罗莎琳这边也在愉快搞事业,很难不怀疑是不是被安塔雷斯刺激的。 第149章 连环 1927年6月20日 “要来点热牛奶吗?”在摆满笼子和散发着难闻气息的隔间里,克雷登斯小心翼翼地问面前的女孩。 在几个月前,他刚加入这个马戏团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一个来源不明的穷小子,似乎还在美国本地惹上了什么大麻烦。最重要的是,他似乎根本就不会使用魔法,只能笨手笨脚地靠出卖自己体力工作。 马戏团内部向来有欺负新人的传统,发放伙食的人偶尔会克扣他的食物,甚至还有几次有人就在他面前抢走他的面包扔在地上。 不过这次克雷登斯没再沉默,只是心疼地把面包从地上拾起:“你们知道吗,我在孤儿院,有时候不听话就会有人拿鞭子抽我……” 对方放肆大笑起来,鼻子上的那个肉瘤抖来抖去:“哦,那怎么样?难道你这个没有妈妈的还会哭着求人吗,来呀,哭哭鼻子,喊着妈妈呀……” “不。”克雷登斯把面包放进怀里,冷静地对那个有两米的壮汉说,“我杀了她。” 随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击中那家伙鼻子上的肉瘤。在对方庞大的身子砸在地上,所有人吃惊沉默的受害者反击时,克雷登斯毫不犹豫地跨坐在对方身上,声音冷静:“还有一句话,我有母亲,她一定还活着。” 说着他又砸下了一拳。 * “还疼不疼?”纳吉尼坐在克雷登斯身边,她是克雷登斯进入马戏团后认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没。”克雷登斯摇摇头,但是说话的时候又牵扯到了嘴角的伤口,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纳吉尼叹了口气:“我去问问医生那有没有酒精,你先忍着会。” 她起身的时候动作一僵,克雷登斯把一直藏在自己口袋里的那个面包递给她,指了指纳吉尼的肚子:“午饭,你三天没好好吃了。” 纳吉尼笑了:“我晚上都有吃的,你忘了?” 她说的是自己在奇人怪物秀的表演,那些观众叫嚣着要看变成蛇的美人能否真的可以像蛇一样吞吃生肉。纳吉尼在变成蛇的时候不得不强忍着恶心,吞下马戏团团长扔进笼子里的那些烂肉。 “那压根不算。”克雷登斯坚持地把面包塞进纳吉尼怀里,“你等着,等我们到了巴黎,到时候我一定带你离开。我妈妈在那里,等到了那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想办法。” 克雷登斯寻找着自己生母,纳吉尼在梦里怀念自己的故乡,这个马戏团里所有的“怪物”都“妄想”着回家。 今晚表演的时候,观众似乎少了些,这让马戏团团长格外恼火:“该死的,嗯,都是群胆小鬼……还是那些傲罗的错……竟然让那个家伙给放出来了……” 有个人问道:“团长,你说的谁呀?” “还能有谁?”马戏团团长气呼呼地瞪了过去,“你们这群傻呗,懒虫,从来不看报纸——当然是那个叫做格林德沃的黑巫师逃出来了,哼,然后这群巫师都吓坏了,全都不来投钱……”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纳吉尼和克雷登斯身上:“你们两个,既然现在赚不了钱,那也别想给我好好吃饭了……还有你——” 团长的眼睛宛如野狼,发出幽幽的绿光:“吃了我这么多的肉,还妄想着好好休息?到巴黎为止,都别想给我再吃到些好的了!” 听到格林德沃越狱的消息,克雷登斯有些意外,但是很快他又想清了一些事情:那个黑巫师恐怕还不清楚他自己还活着,说不定此刻还在满世界到处网罗他的手下,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快点到巴黎找到自己的母亲。 听说那个叫格林德沃的人还策反了美国国会的一名工作人员,那个人心甘情愿地替自己的主人被割了舌头,克雷登斯觉得全身有些发冷。 看来之前那个叫安塔雷斯的男人似乎说的没错,格林德沃的确利用了很多和曾经的他一样的人。 克雷登斯思考着,但是很快他的吸引力就被莫名克扣口粮的纳吉尼转移了,他下意识地想要向前一步,但被纳吉尼拉住了袖子。 女孩的脸被阴影笼罩着,但还是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怒火的克雷登斯轻轻摇了摇头。 克雷登斯周围的那些黑气缓缓消失了。 * 夜晚,克雷登斯把自己蜷缩在一条毯子下,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衬衫口袋有些发热。 临近午夜,一阵沉闷的隆隆雷声淹没了房间里其余人的鼾声。 克雷登斯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拿出那张印着三个大大的“m.r.s”的卡片。那三个字发着微弱的金光,好像是要传递什么消息似的,克雷登斯试着翻看着卡片,想找出原因——他的拇指不知按在哪处,那光芒熄灭了。 很快,那三个字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字:“已暴露,魔法部,追杀;格林德沃,寻找你。” ——————— 1927年7月1日 “你需要点咖啡吗?”克拉拉温和地问道。 “哦,不,谢谢。”伊玛·杜佳特有些局促不安,身为混血小精灵的她一直以帮人清洗衣物为生。今天有人告诉她,有两个客户请她上门清洗衣服。 伊玛一开始还有些好奇,但是很快,这份好奇就变成了担忧——两个巫师在她进来后立刻关上了房门,并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街道,最后拉上了窗帘。 发现暂时无异常后,克拉拉轻轻松了一口气:“好了,我很抱歉,但是杜佳特夫人,我要严肃地告诉你一件事。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害怕。” “我想我已经有点害怕。”伊玛咽了咽口水,思考着如何脱身。 “那我希望你最好保持镇定。”克拉拉认真地说,“你还记得你在多年前,寄养在玛丽·本·拜尔本家的那个男婴吗?” 这句话宛如在房间里点燃了一个炸弹,混血小精灵似乎也有着泪腺不受控制的毛病。 伊玛后退了好几步,忍不住尖叫:“你们把他怎么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他没伤害任何人!” “哦,请你冷静。”克拉拉蹲下身子试着和她交谈,“我知道你很关心那个孩子,但是听我说,要伤害他的不是我们,是别人……别的巫师!和我们没半毛钱关系!你看,我们还准备了咖啡和饼干。”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们谁都不能伤害那孩子!”伊玛大喊,向后退着,甚至差点撞翻了柜子上的花瓶。 克拉拉感到一阵头疼,她尝试让自己语气轻柔:“听我说,那个孩子,他变成了一个默然者,美国那边很多人追杀他,但是他逃开了。你看我的国籍,我是个英国巫师,没有追杀他的理由!” 说着,她把那份刊登着克雷登斯消息的《预言家日报》递给那个混血小精灵。 伊玛不哭了,紧紧盯着报纸上那个男孩的照片,自言自语:“我上次见到他时,他还是个漂亮的小宝宝,这么多年过去,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俊朗的小伙子。” 克拉拉松了口气,和在床边观察着的诺克斯对视一眼,随后继续趁热打铁:“我们现在知道的是,他应该很快就来到欧洲了。那个孩子肯定很想见你,他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要寻根。” “哦,是的,是的,这么多年了,少爷也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伊玛连连点头,随后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两个巫师,尖着嗓音问道:“我也很想保护好他,但是我不得不离开……” 克拉拉有些犹豫,她不知道是否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混血小精灵,克雷登斯很可能就是被拜尔本虐待才变成了默然者。 “我们可以帮你们团聚,然后保护你们,我的意思是,我们愿意帮助你们。”克拉拉温和地说,“只要你愿意陪我们去英国,我们愿意帮你。” “英国,但是我离开了,少爷又要去哪里找我?” “我们和他有联系方式,就是这个卡片。”诺克斯说道,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鼓励着对伊玛说,“试着说几句话,假装他就在对面。” 伊玛有些犹豫,但还是轻轻凑了过去,对卡片说了一句:“少爷?” 卡片没有任何变化。 伊玛看起来有些失望,但很快上面浮现了一行字:“是你当初把我送到拜尔本夫人那的吗?” “哦,是的,天哪,这真的神奇。”伊玛的眼中涌出了泪水。 “魔法嘛,就是这样。”诺克斯耸耸肩,微笑着说。 伊玛高兴地和卡片那头的克雷登斯聊着天,诺克斯轻轻移到窗户边的克拉拉身边:“外面有可疑的人吗?” “没,艾比可能过于担心了。”克拉拉压低声音,看向那边的仆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艾比说越快越好,中途还让我们小心傲罗,她说事务所有可能被人盯上……”诺克斯说,但很快她被房门上的一个图案吸引了注意——奇怪那里之前是鼓起来的吗? 很快,她意识到了不对劲,迅速抽出魔杖。 房间里的三个巫师几乎同时行动—— “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绿光从房门口猛然射击,但由于主人突然的移动改变了轨道,击中柜子上的那个花瓶。花瓶爆裂开,伊玛发出一声尖叫,卡片上的字很快变成了一行行急切的消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伊玛,伊玛——” 诺克斯出手其实慢了一拍,只是她在关键时刻选中了正确的方式。她整个人朝那个巫师扑了过去,移动了对方的魔杖,迫使那发阿瓦达没能成功击中伊玛·杜佳特。 与此同时,诺克斯和克拉拉也看清了那个巫师的脸——赏金猎人,格里姆森。 克拉拉的石化咒擦过格里姆森的脸,对方露出一个嗜血的笑:“还是个小孩子呢,小姐们。” 他挥舞着魔杖,紫色的光芒正中诺克斯胸口,女孩的尖叫冲破喉咙。克拉拉的召唤咒格外有力,破碎的花瓶砸向格里姆森的脑袋:“快跑!跑的越远越好!” 她大声地对着房间里的伊玛说,就在这时,格里姆森的第二道索命咒袭来。 诺克斯吃力地挥着魔杖,移动的桌子和索命咒撞在了一起,迅速变成碎片。 伊玛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向楼上跑去,随后传来她的尖叫声—— 格里姆森满意地站起身,一个幻影移形离开了屋内。 与此同时,房门被第四个人打开:“该死的,我有没有赶上?” 安塔雷斯喘着气,站在了屋子门口。 *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伊玛·杜佳特的尸体时,诺克斯和克拉拉还是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凶手应该是和自己的同伴同时潜入了屋子,在自己的同伴在楼下牵制她们时,跑到楼上埋伏到时候试图逃离的伊玛。 “卡片。”克拉拉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伊玛的卡片不在她手上了!” 她们迅速蹲下身子翻找伊玛的尸体,安塔雷斯则是站在一边叹了口气:“别找了,肯定是被那个家伙拿走了……该死的,他肯定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什么意思,安塔雷斯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克拉拉急切地问道,这时候她身边的诺克斯发出一声呻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安塔雷斯没有回应,他在忙着给阿比盖尔发消息,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卡片,对着那头的克雷登斯说:“现在知道,魔法界有谁想要盯着你了吧。” 那边的克雷登斯沉默了许久,安塔雷斯知道对方是需要一个发泄的时间。 安塔雷斯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为不断流血的诺克斯治疗:“多半是个恶咒,需要带她去圣芒戈医院,走,这里不宜久留。”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门钥匙——私人制作,当然,还是违法的那种——三个人一起按住他,随后在屋里幻影移形离开了。 * 体会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的感觉并不好受,维戈抽了根烟,他看着手中的卡片。看来那边的行动很快速,在知道卡片落在敌人手中后就迅速掐断了联系渠道,只留他一张毫无作用的白纸。 但是时间也足够了,维戈拢了拢衣服,有些惊讶格里姆森看起来心情有些不好:“怎么了?” “我被那两个女人看到脸了。”格里姆森压着嗓音说,“我需要去解决她们。” “别开玩笑了,你只是杀了个魔法界的二等公民,哦,不对,一个混血小精灵。你就算进阿兹卡班也是因为自己使用了阿瓦达,但是谁又能证明这点。”维戈淡淡地说,“而且任务失败,你觉得主人会怎么看待你?” 格里姆森没有再说话,在维戈以为对方就要这么跟着自己离开时,男人突然笑了:“格里姆肖,你是不是对她们产生了不必要的怜悯心。别忘了,主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 “我当然没忘记这点,而且如果不是我,你连那个混血小精灵都杀不死。”维戈说,“更何况,正如主人预料到的那样,克雷登斯失去了最后找到他家人的机会。对于这个寻找自己家人的孤儿来说,没什么是比找到他亲生父母更重要的了。” “哦,不是为了你那个虚假的同学情?我记得你当初,可是直接把自己学生时期最好的一个朋友的资料全给了先生。” “为了巫师理想的世界,我不会在意那么多。而且那是先生要求的,她也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养女,先生忌惮她很正常。” 当天晚上,在维戈登上前去美国的船时,他发现自己的行李箱里多了份报纸。 他本来打算一边坐船一边打发时间读报的,但是今晚的《预言家晚报》的头条牢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傲罗还是默然者? “怎么了,你脸色怪让人害怕的。”维戈对面的泽文问道,他随后看到了维戈手中的报纸,“哦,那个呀,你该不会在为自己的同学难过吧?” “这怎么可能?”维戈的视线从报纸上方冷冷地传来。 “哦,那就好。”泽文继续吃着晚饭,“先生之前一直没让你知道,担心你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什么意思。”维戈感到了一丝不安。 泽文则是慢条斯理吃完盘子里的东西,他看起来有些格外纠结:“额,好吧,你也的确可以知道了。先生担心你可能会对他产生不满,阿比盖尔这个名字,和当年一起伦敦孤儿院事件中的默然者名字一模一样……” * 1925年11月 维戈沉默地看着那份《1910年万圣节伦敦默然者事件始末》: 1910年,伦敦市中心的玛丽安孤儿院出现一起默然者伤人事件,该事件直接导致孤儿院周边一条街被毁,包括孤儿院在内20人死亡,超过100名群众受伤。相关事件人玛丽安孤儿院前任院长萨米尔·威廉姆斯由于受到的刺激太大,被转移到一家精神病院疗养。 默然者被当场击毙,尸体损害严重,生前应为5到10岁孩童。由于孩童名录有损,所以暂未确定该默然者年岁,推测应为10岁以下女童。 比对尸体后,推测此次事件的默然者为玛丽安孤儿院的被收养女童,阿比盖尔。 一个可怕的联系,一个似乎可以解释不少疑问的答案。 他看着那份资料很久,很久,最后那一叠报告在男人的注视中化为了灰烬。 随后,维戈拿起那份内容有缺的公文包,离开了房间。 * “先生当初为了寻找各地默然者的信息,所以知道在伦敦有一起这样的事件,但是我们都发现了文件被毁。最后还是在麻瓜的资料库里找到当年那起事件的报告,说来也巧,在巴塞洛缪·威廉姆斯入狱的时候,有人看到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也进去和他谈话了……” 原来如此,维戈想到,原来如此。 自以为是的隐瞒结果最后也没勾起格林德沃的兴趣,该死的,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在美国傲罗因为威廉姆斯事件调查的时候,格林德沃正好就在美国国会担任傲罗主任?他一定是那时候意识到阿比盖尔和威廉姆斯的关系,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萨米尔·威廉姆斯。 “也就是说,先生认为阿比盖尔和那个家伙有关系?他认为阿比盖尔是怀恨在心,所以在成年后将巴塞洛缪送入了监狱,让曾经可能虐待过她的萨米尔在痛苦中死去。” “是的,不过先生的心思我们谁都没猜中,毕竟那份文件还是你找来给先生的,只是克拉卡夫说要趁机测试你对先生的忠心。”泽文点头,“我们都担心你在看到那份报纸的时候,会不会情绪失控。” “是你把《预言家晚报》塞进我行李箱的?” “哎呀,就是为了计划嘛。”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私人物品,如果有下次,我会把我的东西全洗一遍。” —————— 【维戈的心软结果还是没阻止格林德沃的怀疑,也没阻止gg把阿比盖尔的身份差点被翻了个底朝天】 【放心,艾比没事的,就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格林德沃这里是想让阿比盖尔离开魔法部,他还不想和邓布利多的女儿对上】 【以及为什么格林德沃会对阿比盖尔感兴趣,一方面是他的确记得当年伦敦有这个事件,一方面是维戈文件里写了他推测阿比盖尔的魔力惊人】 【时间实在卡的太好了,1910年10月31日,伦敦有个孤儿院爆发了默然者事件,里面孤儿的身份信息还不全,然后11月阿不思就收养了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还天赋极强。】 第150章 特蕾莎 1927年6月17日 罗莎琳匆匆穿过家门口缠绕着玫瑰藤蔓的门,往常这个时候它们应该都盛开了,满园都是玫瑰的芬芳,但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她没兴趣去在意这些。 格林格拉斯家的庄园似乎变得暗淡了些,不是因为遍布阴云的天空,而是一些别的什么。 接待室里面坐满了人,他们安静地彼此打量着,好像是坐等着好戏开始的观众。一个婢女手捧托盘,托着一只长颈水瓶,罗莎琳抓住了他:“怎么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名的恐惧抓住了她的心脏,逼迫着这个女孩赶紧去做些什么,接待室里的人们因为她的这句话开始有了回应——就像是一粒小石子被扔进了波澜不惊的湖水中。 她的一个小叔叔假装生气地挥了挥手:“你的父亲把你宠坏了,罗莎琳,我就说他当初就不该把你送进霍格沃兹,瞧瞧你都学会了些什么?骑着扫把,组建一个全是女人的队伍,让那些暴发户们看着你的长腿吗?” 斯旺则是在一边皱着眉头,假装用一张手帕擦着眼睛,露出一种为难的,悲伤的表情。他们的孩子则是在发现有人走过时,做了个烦躁的动作,身子向后仰,靠在椅背上。 “我还没兴致听你的长篇大论,瓦西里叔叔。”罗莎琳毫不客气地说道,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侍从拿下去,“最起码这里还是我家,我的父母把我送去霍格沃兹也是出于他们自身的意志,还由不得你来说。” 瓦西里的表情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发怒了,他的脸顺便变得通红,嘴巴刚张开。房门打开了,厄俄斯从里面走了出来。 罗莎琳上前和她行了个礼:“亲爱的姨妈,我回来了。” 好在厄俄斯姨妈勉强算是个可以聊得来的人,她的表情看起来沉静,但是她明显很紧张,甚至可以算的上是激动。 “你回来了,这就很好,你妈妈一直不愿意让家里人给你写信。”厄俄斯轻轻地说,她拉着罗莎琳走到一边,“她就在房间里面,你父亲他看起来有些难过……等会进去别说些太过刺激的话,我有些担心他们。” 格林格拉斯夫人就那样躺在床上,整个房间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味道,混合着酒精、草药,还有淡淡的死亡气味,罗莎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她开门的一瞬间,蒙特贝洛灰暗的那张脸从黑暗处升起,眼中失去了格林格拉斯男主人常有的活力。 蒙特贝洛拖着他那条僵硬的腿,一声不响地向她走来,就像是个梦游人。他走到她面前,神情恍惚地看着她,两只手搭上了她的肩,看起来似乎是想让自己振作起来似的。 唉,爸爸,你该振作的啊!罗莎琳又绝望又恐惧地想到。 “爸爸,是我,是你的小罗莎琳(小玫瑰花),我回来了。”罗莎琳轻轻扶住自己的父亲,把他移到床边的那张椅子上,这时候她看清了床上的母亲。 特蕾莎躺在床上,床罩底下萎缩单薄的形体就像是个小女孩似的,但那肯定是自己的错觉,母亲一直都是高大美丽的。尽管屋里昏暗,但罗莎琳还是看清了特蕾莎那张蜡黄的脸,她的脸干枯得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在这之前,罗莎琳一直以为别人给她的话都是假的,错误的,但是现在她明白了。战争时期她在医院里见过那么多这种模样的面孔,她当然知道这预示着什么了。 但是母亲怎么会死呢?罗莎琳懵懵懂懂地想到,一种茫无根据的恐惧抓住了她,仿佛从黑暗中猝不及防地向她猛扑过来。她只得站在那里,瞪着眼睛不知道朝哪里看,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思考。 这一切比科沃斯·格林德沃的预兆还要糟糕,当她一开始听说时,只以为那不过是发生在格林格拉斯家中最普通的一幕。但是当她写了信,米歇尔的回信是那样语无伦次,家里管家的信又似乎在暗示着她什么。 于是罗莎琳直接买了最近的一班轮船,挤在全是汗水、气味的船舱里,急匆匆地回到了家。 真相那样赤裸裸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特蕾莎·格林格拉斯的身体因为一场换季感冒突然倒下了,一开始她还强撑着,但是很快,她就倒下了。纯血家族近亲结婚的诅咒开始发挥它无形的力量,特蕾莎的身体一朝脆弱到只能躺在床上,蒙特贝洛则是没有一刻没在照顾着她。 格林格拉斯家的一切都大变样了,仆人被父亲遣散了一半,亲戚们开始住进了庄园,父母则是整天待在一个小屋子里。 特蕾莎一直都是格林格拉斯一家的精神支柱、智慧源泉,是剑与盾,是这个家无形的帝王。只要有母亲在身边,格林格拉斯家的人就不会失去勇气,但是现在妈妈要走了,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做? “我一定要留住她!我决不能让她走!”她一面想,一面提着裙子在床边刷的一声颓然坐下。她立即抓起一只搁在床单上的软弱的手,发觉它已经冰凉,便又吓住了。 “妈妈,是我,我回来了。” 罗莎琳轻轻地说着,另一边的蒙特贝洛睁大了眼睛看着床上的妻子,嘴唇翕动着:“特蕾莎,醒醒,我们的玫瑰花回来了。” 特蕾莎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见是自己的女儿时似乎又微笑了起来,又闭上眼,停了一会,她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罗莎……答应我……” “什么都可以,妈妈。”罗莎琳紧紧抓住母亲的手,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特蕾莎语气里的那些变化。 “你的爸爸,还有你的弟弟妹妹,都要交给你了……米歇尔或许是个好孩子,但是他耳根子太软,平时又有些软弱……” 罗莎琳点头,感到喉咙里被什么堵住了,同时紧紧捏了一下握着的那只手表示同意。 “我知道的,妈妈,你说过的,等到安德利亚毕业,吕西安结婚,就要和我们一起去地中海旅游的呀……你也说过要看我在美国的比赛,我现在已经赢了不少奖了,你看……就和你对我说的那样,只要人们努力,肯定就能成功的,你看呀。” 特蕾莎微微笑了起来,蒙特贝洛安静地坐在一边,紧紧握住妻子的手,似乎完全不在乎她们两个的交谈。 “你爸爸是个太过温柔,又太过犹豫的人,我离开后,他肯定会难过。罗莎,听我说,照顾好你的父亲——实在不行,交给你弟弟妹妹来,以后就是你和米歇尔养家了,要是你想要结婚……” “我会结婚的,只要你想看到——”罗莎琳急切地说,好像这样就能拉回母亲似的。 一定是自己的过去享了不少福分,所以母亲就要早早离开自己身边。她无措地想到,一定是她做什么都不用太过担心,要什么有什么,随心所欲,所以老天才要把母亲从自己身边收走。 “不用急着太早结婚……”特蕾莎低声地说,“哪怕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也不用在意,女孩……女人的幸福不是只需要把你嫁出去就可以的。蒙特贝洛——” 她突然喊了自己丈夫的名字,爸爸的脸抬了起来。 特蕾莎的神情仿佛是一个下达自己最后冲锋命令的君王:“不要逼迫孩子们结婚,也不要逼迫他们用任何形式牺牲自己……” 蒙特贝洛不停地点头,他似乎一瞬间从梦里醒来了,泪水顺着这个接近五十岁的男人脸颊淌下。 …… 罗莎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厄俄斯姨妈走了过去,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期待:“你的母亲对你说什么了吗?” 她缓缓摇了摇头,决心将妈妈最后嘱托自己的事情藏在心底。 但是那边接待室的亲戚们开始大声讨论起来,厄俄斯似乎看不到这些似的,对着罗莎琳殷勤交流。很快,罗莎琳就明白了姨妈的热情从何而来——她丈夫那有个表弟,背上了债务,急需有人帮忙还债。现在正是一个有钱的纯血家族小姐嫁进去填补空缺的时候。 “等你帮他还了债务,他不是任你拿捏吗?就像你爸爸对你妈妈那样。”厄俄斯姨妈小声地说。 罗莎琳呆呆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这位姨妈,不,准确的说,这个接待室里的所有人都是抱着同样的心情来的。所有人都看出来特蕾莎不行了,跟着她的丈夫也失去了斗志。 米歇尔还在自己的事业上升期,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没成年,罗莎琳自己在海外还有一支球队,正好是香馍馍,所有人都要分上一口。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不了姨妈,球队可烧钱了,说起来我这次回来也正好要些钱。” “你父母还愿意给你?”厄俄斯吃惊地说,对钱财表现出一种极大的不舍,“这些钱留在家里也是好的呀,还能给你当嫁妆。” “我不会嫁人。”罗莎琳招呼一个侍从,还有管家过来,缓慢地说,“而且现在,妈妈需要休息,我们要请亲戚们离开了。” 她不敢在回头看那个房间,母亲就在里面快要死去,而屋外的人们全都是盼着她死的。 罗莎琳感觉自己胸口像有一个深深的伤口,此刻麻痹了的神经正在拼命重新发挥作用。现在她决不能让它复苏,她今后还有大半辈子要活,到时候叫它尽管去痛吧。 可现在不行!求求你了,梅林,现在不行啊! 家养小精灵出现在她的脚边,接待室的人,包括厄俄斯姨妈都在看着她:“小猪,去把客人们都送走,记住,原封不动地把他们送走——”罗莎琳注意到自己一个表妹脖子上挂着母亲最喜欢的一条项链,她的内心升起了怒火。 “他们怎么来的,就让他们怎么走,带来的东西还给他们,家里的东西也带不走。记住,一针一线也不能多,一丝一毫也不能少。” 小猪激动地抬起头:“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罗莎琳坚定地说,无视接待室所有人的反对声。她学着像母亲之前那样使唤着仆从们,最起码还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我相信你,小猪,你一定可以做到。” 有了主人的宽容和鼓励,家养小精灵激动地低下头行了个礼,不一会,接待室的人们被他和其余仆从“友善”地劝离了。 她坐在管家搬来的那张椅子上,感到一种疲惫从四面八方传来,把她紧紧包裹起来:“波克,酒窖里面还有没有酒。” 管家摇了摇头:“没了——唉,没了——小姐,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们根本劝不住他们。” “什么意思?” “他们,瓦西里他每晚都喊来自己的朋友过来打牌、抽烟,要不然就是大喊大叫,酒窖里面的酒都被他们喝光了;小姐和夫人们则是到处穿着柜子里面的衣服,要不然就是拿走项链首饰,还有家里的鸡羊,也被他们吃了。” “他们还想卖走小猪,但是蒙特贝洛先生发了话,说家里必须要有家养小精灵,于是他遣散了一半的仆人。”小猪走了过来,骄傲地抬起头,“小猪才不和那些背叛主人的家伙一样呢,上赶着巴结那些夫人小姐。” “这阵子,很多事情都是我和小猪一起干的。”管家叹了口气,“家里还有几个仆从,但他们都很年轻,也不知道怎么对付纯血巫师。” 罗莎琳费劲地仗着那僵疼的脖子把头抬起来。她明白她必须保持一种坚定的口气,令她吃惊的是,她说起话来还是那么冷静自然,好像变故还没有发生似的:“哦,那好,家里除了这些还损失了多少?” “老爷的车被开走了三辆,还有夫人的首饰盒有一半宝石都被巴托里夫人拿走了。”小猪小声地说。 “好,我都会在后面一个个要回来的。”罗莎琳平静地说,“家里的信件有没有被动过手?” “不清楚,小姐。” “前门来的那个人和斯旺夫人走的很近。” “很好,那就把他解雇了吧,至于薪水,告诉他坐牢还是钱让他自己选一个。” 波克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格外敬重:“那我什么时候把剩下的仆人为你喊来,小姐。” “晚上吧,晚上,我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会。”罗莎琳疲惫地说,但是很快她又想起了什么,“波克,爸爸去年埋在院子里的酒呢,还在吗?” “还在小姐,那些人他们不知道,但是小姐,那可是威士忌啊。” “对于我来说已经够好的了,波克,给我来一点吧,再加点柠檬和薄荷,哦,还有糖。家里应该还有糖的吧?” “还有的,小姐。” “那就好,给我,还有爸爸,你和小猪也要来上些。”罗莎琳语气冷静,“我不希望之后有谁会再掉链子,听好了,只要有我在,这个家就还不会倒。” 她再也不能像个孩子似的安然待在父亲的屋顶下,再也不能让母亲的爱像一条羽绒被子般裹着她,保护她不受任何威胁了,已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或避风港可去躲藏的了。罗莎琳喝上一大口,看着管家和父亲都对她露出一些不赞成的神色。 但是罗莎琳还是灌下一大口,现在开始这个负担只能是她自己扛的了——要说自己多年有关纯血家族的教育中,有什么高贵和骄傲是必须去标榜的,那就是格林格拉斯家的人不可能接受施舍的,格林格拉斯家的人凡事都靠自己。 她的负担是她自己的,负担只能用自己的双肩去杠。 她从她的高处俯视一切,毫不惊奇地觉得她的双肩已经承担过生平可能遇到的最大风险,现在足以挑起任何的重担了。 * 夜晚的时候,格林格拉斯一家,除了在看望特蕾莎的蒙特贝洛,其余人都聚集在餐桌边。罗莎琳坐在母亲一直坐的那个位置上,她的脑袋还在昏沉沉的,这是喝了烈酒就睡的结果,父亲之前告诉过她的。 米歇尔已经从父亲那里得知了真相,而他也很快就接受了父母的命令,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妹妹发号施令。 甚至可以说,他和吕西安,安德利亚一样,在罗莎琳的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他们茫然地开始追逐着她,就像是特蕾莎健康活泼的时候追逐着自己的母亲。但是米歇尔还有些不同,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必然会协助自己的妹妹。 但他还是轻轻开了口,表情是那样的羞愧:“对不起,罗莎,一切都要压在你的肩上。” “现在还算不迟,哥哥。”罗莎琳看着面前的账簿,她有些惊讶,这次账本校对的很好。 “这些都是我回来的时候记录的。”米歇尔苦笑了一下,“我在的时候,他们会收敛,我不在他们就疯狂,所以我只能偷偷记下所有的财物,想着等妈妈好起来再一件件收回去。” “妈妈已经不会好起来了。”罗莎琳冷漠地说,她看到自己的哥哥表情似乎被刺痛了,只是现在的她没办法去思考太多,“我们现在需要赶紧拿回家里的那些东西,哦,还有这些亲戚。你有什么建议?” “搬回老家?”米歇尔说,“那里也要房子,还有仆人,叔叔姨妈也不会随意过去。” “是个好主意。”罗莎琳在本子上画了个圈,但是很快她又后悔了,“不行,不能就这么离开,我们家一直住在这里,怎么就可以像是就这么打了败仗走了。” 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裙子,这时候感受到哥哥的手摸了过来。 米歇尔的手是那样的温暖,她软弱的哥哥正在平静地看着她:“罗莎,没事的,现在的你回来了,我们一家同心协力,没什么是我们过不去的。我明天请假了一天,去要回爸爸的汽车,还有妈妈的宝石,你不用强撑着自己。” —————— 1927年6月20日 特蕾莎去世了,三天后,她的葬礼在巴黎举行。 但是罗莎琳不想去过多在乎那个小屋子里所有人的哭声,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吩咐仆人,盯紧亲戚,还要去抢回格林格拉斯家的东西。 空闲的时候,她一个人蹲在花园外面的栏杆处,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让泪水不去涌出来——妈妈真的没了,去世了,那场对话就是她们母女的最后一面,唉,她该怎么做呀! 灿烂的阳光仿佛忽然被云翳遮住,树影也模糊起来,罗莎琳眼里已经泪汪汪的了。她紧紧抱着头,强忍着不要哭出声来。如今哭也没有用。只有你身边有个疼爱你的人,哭才有点意思。于是她伏在那里使劲抿着眼皮不让泪水掉下来。 这时候面前出现了张手帕——假如是个男性,除了米歇尔和吕西安,她高低要骂对方几句。 但是很快对方的话打消了她的疑问。 “你哭起来真的很难看。”维戈·格里姆肖平静地说。 他没有伸出手,而是等着罗莎琳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把手帕递给她:“我要离开了,你的亲戚真的很烦人。” “我知道。”罗莎琳大声地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可怜,“你怎么在这?” “我不会看报纸吗?我昨晚到的,不过还是告诉你个惊喜吧。”维戈说,“你的哥哥看起来振作的还算快,他现在已经去一个个要钱了,哦,还有个惊喜,要你亲自去见才知道。” 乱哄哄的接待室外面,罗莎琳抓住了一个匆匆离开,满脸羞愤的小姐。 是斯旺姨妈的女儿,她的脖子上还挂着特蕾莎的项链。 “你干什么?!”小姐大叫起来,但这并没有阻止罗莎琳,她直接伸手把项链从她脖子上拽下,粗鲁野蛮地好像一个男人。 “我不过是要回我母亲的东西罢了,小姐。”罗莎琳说,她的脸上没有表情,而是在女人尖叫的瞬间抬起手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这里不欢迎你和你的赌鬼父亲,给我滚开!” 她感到自己内心的一团火在燃烧,在这之前自己还是个对别人说狠话都要犹豫下的姑娘啊,但是现在就在母亲的葬礼上,在接待室外面对着自己的亲戚,狠狠扇了一巴掌。 仿佛是要应和罗莎琳的这句话似的,瓦西里先生似乎是被什么人从接待室里面抛了出来,他肥胖的身体在空中形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就连罗莎琳和房间外面的小姐也震惊了,很快,他们听见有人走了出来,鞋跟和地面接触发出的声音。 是阿比盖尔。 她一身黑色的衣服——倒也难为她找到这套正式服装了——她的一只手里还紧紧抓着魔杖,接待室的纯血巫师们用或恐惧或冷漠的眼神看着她,但都一一为她让路。 阿比盖尔走出了房间,也看到了罗莎琳,看到了她抓住别人的衣领,看见了那个小姐被扇红的脸,也看到了罗莎琳手里的项链。她默默地看着罗莎琳,那张通常是温柔的脸上闪烁着骄傲、赞许和喜悦的微笑,这和罗莎琳胸中那团火热的混乱情绪正相匹配。 “罗莎——”米歇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激动,“我和你朋友一起把东西拿回来了……” 阿比盖尔突然行动,抢过罗莎琳手里的瓦西里小姐,毫不犹豫地往她脸上又扇了一巴掌:“这是最后一个了吧?” 仿佛是被阿比盖尔的举动吓到了,米歇尔吞了口口水,随后点了点头。 罗莎琳看着阿比盖尔,她突然明白维戈说的“惊喜”是什么了,隔着海峡的阿比盖尔一定也是在三天前就看到了报纸上的消息,然后坐着昨天或者今天最早的一班轮船过来。她的内心突然感到了一种安慰,那么遥远又接近——在几天前,她还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她了呢! 她很想去拥抱自己的好友,但是又忍住了,这里还需要她。 阿比盖尔开了口:“维戈也帮忙了,我只是路过,顺便和你哥哥聊了聊。” 她看着罗莎琳,很快脸上露出了一种微笑,好像是看到了孩子终于学会独立走路的母亲:“罗莎,干的很棒。” * “其实还有一批,是格里姆肖先生买来的。”葬礼结束后,米歇尔对自己妹妹轻轻地说。 罗莎琳点了点头,她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扶着扶手,从楼梯走下:“特蕾莎……哦,特蕾莎不在了……”他喃喃自语着,好像一个失去父母的孩童,又像是一个失去了观众的表演艺术家,这个男人失去了妻子的时候,似乎又同时失去了母亲和好友。 他们都没说话,但是此刻的罗莎琳突然感到自己比自己前阵子想的要胆小,又要勇敢很多。母亲逝去的阴影在她刻意遗忘的时候,似乎又有个女人的身影掺了进去。 我还有艾比,还有维戈,还有爸爸,还有米歇尔,还有吕西安,还有安德利亚。 罗莎琳默默地想到,她突然又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了些力量。格兰芬多的勇气开始鼓舞着她勇往直前,好像一切都会有新的转机了—— “爸爸,坐下来吧。”米歇尔温和地说,扶着父亲坐在椅子上,“再怎么样,我们都必须好好活下去,这是妈妈要求的。” “是的,是的。”蒙特贝洛突然抬头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发现对方严峻地看着自己,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我都……我都糊涂成什么样子了啊!” 他抱着脸痛哭,不停地和自己的儿子女儿道歉,好像一个糊涂可怜的老人。 ———————— 1927年6月21日 阿比盖尔在黑暗中反复睡不着,她想起了昨天罗莎琳给她的信息,科沃斯·格林德沃似乎很关注她。 她突然明白之前那个小药瓶到底是谁送给她的了。 ———————— 【罗莎琳这里也要开启副本了,总而言之,现阶段她的副本最麻烦。最开始是维戈,然后是罗莎琳,至于阿比盖尔,嘶……我个人觉得不是很难打。】 【文达其实也在葬礼现场,注意到了阿比盖尔,她不是坏亲戚!相反,她很支持罗莎琳搞事业的!】 【维戈和阿比盖尔没见面,主角团三个人面对面聊天……嗯……可能还要等到巴黎()】 【下一章可能是罗莎琳视角+邓布利多家庭事件,然后下下章即开始关于阿比盖尔的审判】 【克雷登斯还没有那么轻松拉进主角团,但是他也不会轻易加入格林德沃那边,最多是陪阿不福思一起在猪头酒吧打工】 【以及,该死的,怎么还没开始火烧巴黎……】 第151章 忙碌的六月 【本篇出现的西尔维娅就是阿比盖尔在赫奇帕奇的学姐,第一次出场于第一卷第七章】 【一战爆发前的那个暑假和自己的同学阿诺德结婚】 【罗莎琳的戏份这两章有些多,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倒地)】 【最多后面还有一两章罗莎琳视角(可能?)】 在母亲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罗莎琳几乎累的没办法分清白天黑夜,特蕾莎葬礼上她“指使”自己低贱的混血巫师朋友,“胁迫”自己哥哥从亲戚手上抢回珠宝的事情,最后还是传遍了整个巴黎的社交圈。 不管罗莎琳走到哪,都觉得自己背后都有人有人在扇子后面说话、轻笑,或者是假装惊叹地感慨她这个大家闺秀愈发地不守规矩了。 很多人不愿意和她说话,就连自己的朋友,小时候玩的那些表姐表妹们也嫌弃她。这一点罗莎琳都是挺感谢的,反正她也不是很喜欢她们。至于那些姐姐妹妹,她现在更在意在特蕾莎病重的时候,她们的父母到底从格林格拉斯家拿走了多少东西。 男人们嘲笑她,女人们又看不起她。 不过文达·罗齐尔似乎很欣赏自己的这个表妹,葬礼过后,她特地走到罗莎琳面前伸出手:“干的不错,罗莎琳,格林格拉斯家的还不全是废物。” “一样一样,表姐。”罗莎琳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前的女人是来干什么的,她暂时还不打算和巫粹党扯上关系,“罗齐尔家竟然还把你推出去,他们更加没用。” 听了罗莎琳的话,文达终于笑了起来:“这可不是他们敢干出来的事情,我的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明白了吗?” 她将手抽了出去,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男人们在一些事情更加软弱,他们比女人更加害怕有能力者。这个世界最终属于强者的,而他们甚至连当反叛者的勇气都没有。” 女人的眼中充满了野心与梦想,那是一种狂热的信徒才有的眼神。 罗莎琳沉默了,她并不清楚自己该如何回应自己表姐的这句话,但是这一举动在文达眼中无疑与软弱划上了等号。 她轻轻摇头,随后对自己的表妹说:“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罗莎琳——假如你能度过这个难关的话。毕竟世界终究是属于强者的,而你终有一天会看到先生构想的那个未来。” 文达离开了,罗莎琳松了口气。 葬礼结束后,维戈也没有离开,罗莎琳怀疑他和文达是一起来的。 “你看见阿比盖尔了。”这句话明显是陈述句,但是维戈还是点了点头。 “我并不打算和阿比盖尔见面。”维戈说,他把手插进兜里,和罗莎琳一起看着客人离开。 他看起来似乎很想再问罗莎琳一些事情,而且多半和阿比盖尔有关,但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实在不行,你可以找我帮忙。” 罗莎琳接过维戈的名片:“怎么了,一个个的,你们都来给格林德沃拉赞助?” “这还不叫赞助,这个应该是做慈善,罗莎琳。”维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不然你以为我们拼命赚钱是为了干什么?” “额,为了哪天可以占领全欧洲?我觉得你最起码霍格沃兹三年级就想着这些事了。” “你说错了,不是霍格沃兹三年级,是我刚入学就打算这么干了。还有,不是占领全欧洲,我要干的是全世界的产业。最后,我总该给自己赚笔养老金吧。” 罗莎琳:“难为你刚入学就想到这么多了。不过我们家暂时还不需要,之后再说吧。” “那就恭候你的猫头鹰了。” “最后一句,维戈,你的公司,是和巫粹党分开的吧?” “这倒还不至于,不然董事会那些家伙会抢在阿比盖尔之前杀了我。” 罗莎琳乐了:“艾比会杀了你,怎么可能?” 维戈离开了,罗莎琳看着远处暗下来的天空,后知后觉地突然意识到,维戈和阿比盖尔隔阂再也不是她在中间就可以勉强维系起的丝线了。但是现在的她连为此悲哀都做不到,罗莎琳能做的只有赶紧打起精神照顾家里。 * 与此同时,格林格拉斯家的人对他们的新主人更加敬佩,蒙特贝洛在妻子死后一直尝试着打起精神,但是这个鳏夫悲哀地发现自己连女儿的一半强硬都做不到。 “我这样还说是法国元帅呢!”他自嘲着说,为了分担女儿肩头的重担,他主动负责起家务。他也想试着去看账本,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地不行。 吕西安和安德利亚经常把自己关在楼上的房间里,罗莎琳明白他们到现在都没有从母亲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 于是蒙特贝洛主动提出了带两个孩子散心的任务:“总得让我这个父亲做点什么吧。” 他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每天在家里的庭院散步,或者是陪他们一起一种麻瓜游戏,好像是叫足球,看起来和魁地奇有些像。 但是最让罗莎琳感到棘手的是美国的咆哮百合队,她是队伍的主教练兼队员,同时还是队伍里的最大金主。西尔维娅告诉她,在得知了格林格拉斯家突生变故,幕后好几支老板都在考虑是否撤资。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合同上说最起码要维持两年的!”罗莎琳又急又气,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对面的西尔维娅眼疾手快地把她按了回去:“只是暂时,暂时,老板们需要你做出表率,罗莎琳。他们要看你是否能同时兼顾球队和家庭,知道吗?队伍里面的不少女孩子她们的家庭都是靠她们当球员养家糊口,但你不一样……你……” 罗莎琳明白西尔维娅的意思,格林格拉斯家暂时离不开她,作为球员的她似乎很难同时照顾家人和球队。 她焦躁地站起来,下意识地想要啃指甲——这个习惯自打母亲去世后就有了,在原地走来走去,大脑开始飞速思考。 咆哮百合队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主动退出? 格林格拉斯家现阶段的困境不仅在家族内部,而且还在外部和其余纯血家族的合作,爸爸老了,米歇尔看起来也是个软弱的,弟弟妹妹还小。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在队伍里再培养一个新的王牌呢?”罗莎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西尔维娅说道。 “培养新的队员,然后再赢下一场比赛证明给赞助商看吗……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但是罗莎琳我记得你当初组建咆哮百合队,给我的理由就是为了让你再次飞上天空。”西尔维娅轻轻地说。 哪怕是她,也知道自己面前的那个女孩对魁地奇是多么的热爱,对飞行又是那么向往,同时又多么的天赋异禀。如果她没有遇到血咒和母亲去世,这个女人明明可以成为历史上最优秀的魁地奇运动员之一,甚至很可能是历史上最优秀的女魁地奇选手。 罗莎琳沉默了,刚刚那话的确只是她脑子一热想出来的,冷静下来,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自己热爱的事业。 她轻松地耸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嘛,毕竟现在对咆哮百合队来说,最重要的不还是解决格林格拉斯家的内部问题吗?别忘了,格林格拉斯家才是咆哮百合队伍最大的赞助商呀!” 西尔维娅看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都被罗莎琳的话堵了回去:“好了好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啦,我也就是随便想想,要是家里后面的生意变好了,说不定我还能提前一个月回来。对了,那些赞助商是想着让我哪一天再给他们赢一场比赛?” 西尔维娅叹了口气:“这就是最麻烦的事情,罗莎琳,他们想让你八月份就再次出场,给所有人证明咆哮百合队的含金量。” 罗莎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想着站起来走走,但是最后还是坐了回去:“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去的,放心吧……至于赞助商那边……” “我会帮你劝住他们的。”西尔维娅说,“再怎么说,当初我也是被你雇过去的,你可是我的大老板。” * 西尔维娅离开了,罗莎琳还是焦虑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很长一段时间,她看着屋子里所有的摆设都格外碍眼。但考虑到它们还有用又忍住了。 “好,来吧,来吧,没什么是我跨越不过去的。”她双手紧握成拳,很多次她都想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卡片,只要一个跨大洋的电话,那么美国那边的百万富翁维戈·格里姆肖就一定会把大笔大笔的钱打进她家的账户。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维戈的公司难道就真的和巫粹党没什么关系了吗?哪怕罗莎琳清楚地知道维戈是真心愿意帮她,也不会拖格林格拉斯下水,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一丁点都赌不起了。 * 很快巴黎的街头就出现一个打扮时髦的大小姐,坐着马车在街头巷尾到处跑。 她当然并不是唯一知道做生意好赚钱的人,但是她不惧怕竞争者。她对自己的精明颇为自豪,深信跟别人不相上下。 罗莎琳给维戈写信,让他教她用各种手段去欺骗和诱导,告诉如何在生意场上把握时机。很快,男人的回信到了,告诉她女人做生意的确有些地方比男人难,但是也有简单的方法: “男人都会轻视你,他们的智商在面对一个温柔的、可怜的大小姐时迅速滑到只有平时的一半。上等女人可以用谎言去损害一位绅士,而绅士却无法用谎言来损害一个上等女人,更不能说这个上等女人是撒谎者。 当然,假如你实在迈不过去这道坎,那也无可厚非,世界对有能力的女人非议还是太多了。同样的,你必须要在生意场上比男人还要狠心,也要比男人更加无情,而我相信你会学的很快的。 最起码在法国那边,我相信你的智力还算是可以的那批人。罗莎琳,遇到强硬的你知道搬出谁的名头最合适吧?我已经不指望你和阿比盖尔哪天和我借钱了,但是最起码别让我觉得在自己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我跟个木桩似的无动于衷。 ps:实在不行就给自己伪造个身份。” 刚开始,别的生意人都嘲笑她,女流之辈哪会做生意呢,因此嘲笑中还带点和善的轻视。但现在他们不再嘲笑了。事实上正因为她是女流之辈,事情反而对她有利,因为有时她装出一副毫无办法和恳求的样子,人们一看心就软了。 一个孤独娇小的大小姐,要是他们不照顾照顾这个女孩,说不定她就会在哪天饿死在家里了。哎呀哎呀,肯定是那悲惨的生活才逼着她变成如此不守妇道的样子。 也有人的确想用些别的方法逼她就范,可惜罗莎琳还算比较能打。等到事情结束后,还不需要她写信,大洋彼岸的格里姆肖公司就把那人在美国的产业全部吞并了。 阿比盖尔知道她接手家族产业后,给她写了封信,罗莎琳一开始还挺害怕,总担心阿比盖尔也会和别的名家闺秀一样指责她不知礼数。 毕竟母亲活着的时候,还有阿比盖尔在霍格沃兹的时候也是这样,教导她要与人和善,协调好周围关系,而她也的的确确是这么做的。 实际上现在的罗莎琳还是有些难过的,社交圈子她似乎再也融不进去了,女人们和她们的丈夫或父亲一样讨厌着她。罗莎琳感到了一种孤立。 事实证明,罗莎琳想多了,阿比盖尔给她的信里全是对她的安慰和夸赞——这对现阶段的罗莎琳格外受用。她甚至还给罗莎琳推荐了几个在她看来还算有前程的工厂,和维戈推荐给罗莎琳的十个有八个重叠。 罗莎琳放下了心,在信里和阿比盖尔撒娇,开始抱怨生意场上假笑实在很累,可是看着钱袋子一点点鼓起来让她又备受鼓舞。 但是写着写着,她突然感到了一阵恐惧:假如所有人都有能力让自己摆脱贫穷,那又为何世界上存在这么多的穷人。穷人的孩子还是穷人,富人的后代依旧富足。 那么肯定是一只无形的手在分配各自的命运,这不合理,又格外戏谑。 她忍不住觉得头皮发麻,但是又安慰自己,说不定只是她这段时间太累,想的太多。等到自己赚够了钱,就不必再干这些让她难受的事情,然后重新拾起魁地奇,去球场上和维戈,还有阿比盖尔好好来一场比赛。 渐渐地,除了家里面,格林格拉斯的那些便宜亲戚们也开始对她点头哈腰起来。这个女孩不像自己的父亲和善,也没她的母亲虚弱,就像是只精神抖擞的狮子。罗莎琳总算放下了心,唯一不快活的是阿比盖尔的回信一直没到。 ———————— 1927年6月15日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阿比盖尔回到猪头酒吧的时候,还是被里面沉闷的气氛惊到了。阿不福思低着头在那里倒酒,阿不思则是坐在吧台边,他的手侧是一份午饭,但是一口都没动。 阿不福思抬头把一杯酒灌下肚子,随后把空杯子狠狠砸在了吧台上。 “当初的确是我的问题,我和她,喝了点酒……然后……”阿不福思说。 “喝酒并不能证明什么,阿不。”阿不思平静地说,“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比你还震惊。” “别那样称呼我!”阿不福思生气地大喊,但是很快他又冷静回来,“不,但是事情的确错在我。” 可喜可贺,现在的阿不福思已经能在阿不思面前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错误了,看阿不思的眼神,这多半还是他们兄弟间这几年的头一回。 但这不代表阿不思会停下对阿不福思问责的脚步,毕竟在事情发生这么久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弟弟在1900年搞出过人命。 是的,那个叫做奥睿利乌斯·邓布利多的婴儿的确是阿不福思的孩子,而这位爸爸在今天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突然多了个儿子这件事。 阿不福思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老脸都要在今天丢了个干净,不过好在他能屈能伸:“我打算把猪头酒吧关上几天,明天就去美国,我最起码要把他们的骸骨带回来。” 伊玛·杜佳特已经被阿不福思找到了,就在法国巴黎的一个区域,难就难在一个个慢慢排查,阿比盖尔决定自己过段时间亲自去巴黎一趟踩个点。 不过阿不思阻止了她,转头去问阿不福思:“你这次有被人发现到处打探消息吗?” 阿不福思抬头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之前是谁悄悄告诉你格林德沃可能去美国,埃及那里正好有只雷鸟在拍卖,我有哪一次被找到了?” “那就好。”阿不思点点头,“我了解格林德沃,假如他手上没线索,那么就会委派自己的敌人为他找好一切。” “你的意思是,格林德沃可能会利用我为他找到克雷登斯?” “或者更糟,他会利用所有对他有利或无利拉拢克雷登斯加入他的团队。” 事情很快就发生了转机,就如同很多人都隐约预测到的那样,格林德沃越狱了。 与此同时,一个谣言在魔法部内传播,格林德沃寻找克雷登斯主要是为了打败阿不思。这下就很离谱了,强如格林德沃竟然还需要一个默然者去帮他击败阿不思·邓布利多,一下子大大拉高了魔法部对阿不思的期待。 有一段时间,甚至有人把目光投到阿比盖尔身上,不少人都猜测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孩子是不是也是个天才。可惜她展现出的魔力比普通巫师还要弱些,也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多些。 * 1927年6月30日 格林德沃的势力在他出狱后一直沉寂,按照安塔雷斯的话来说:“总觉得这家伙他憋着个大的。” 阿不福思从美国回来了,特地花了不少钱运送着两副棺材带回戈德里克山谷。他本来是想找到伊文斯的家人,但是后面得知当年伊文斯未婚先孕,早被自己的父母赶出了家门。这几年他们也没想着把伊文斯的尸体带回来。 “罪孽深重啊。”阿不福思是这么评价自己的。 阿比盖尔提前让克拉拉和诺克斯去了巴黎,按照时间来算,她们已经去巴黎半个月了,在暗中保护伊玛的安全。前阵子伊玛身边经常出现危险,她们很确信应该是有人要伊玛的性命。 思考了一会,阿比盖尔还是决定让两个女孩带伊玛回到英国。 至于克雷登斯背后的家庭问题嘛,就是她这个同样是魔法部的同事出场了。 * 1927年7月1日 9:30 今天的魔法部有些不对劲,阿比盖尔隐约感到自己刚进大堂,就一直有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和诺特在电梯门口见面,又感到那些视线消失了,多半是在提防着诺特。 她向诺特询问了莉塔的办公室:“毕竟都和咱们主任订婚了嘛,前阵子昆汀不是还给他们订婚礼物了吗?我的这份是在外面定做的,前几天刚从巴黎取回来。” “他那是为了方便自己和忒修斯请假方便些,才跑去拍他未婚妻的大腿的,你跟着凑热闹干什么?” “诺特,我记得你在忒修斯和莉塔求婚的前几天,一直跑忒修斯办公室来着。” “哈哈哈哈,这个不是看咱们主任一直爱情长跑,我这个老前辈给他支点招呗。” “不是为了给自己加点薪水?还是为了给你多加几天假期?”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你想多了,哈哈哈。” 电梯门开了,诺特急急忙忙从电梯门冲了出去,末了担心阿比盖尔继续和他提问,转头把莉塔办公室的门牌号告诉了阿比盖尔。 好可怜啊,斯卡曼德先生,部下给你的订婚礼物和求婚意见全是为了从你那边请假和加薪。 看到阿比盖尔,莉塔还略微有些惊讶,不过等到她看到阿比盖尔放在桌子上的小礼物,莉塔又笑了起来:“又来一个,忒修斯说你们要是再和他请假,他说什么都不收你们的礼物了。” “不是休假,也不是调薪。”阿比盖尔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 莉塔笑了起来,她看了看墙上的钟:“那又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克雷登斯。” 长久的沉默,似乎要过了一个世纪,莉塔终于反应了回来:“你们找到他了?” “差不多,我们还找到了伊玛·杜佳特,就在巴黎。”阿比盖尔平静地说,她发现莉塔虽然看起来有些负面情绪,但好在还愿意陪她继续聊下去。 莉塔苦笑了一声:“我就该知道的,你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女儿,自然会为了自己的父亲对克雷登斯上心。” “但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这个,莉塔小姐。”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我想您也有权知道这件事,克雷登斯是您的弟弟。” “他并不是我的弟弟。”莉塔看着惊讶的阿比盖尔,轻轻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伊玛·杜佳特,那我想你或许也知道一些关于莱斯特兰奇家的往事吧?”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莱斯特兰奇当年因为迷恋着有着幸福家庭的劳瑞娜,使用不可饶恕咒抢走了她,并与她生下了莉塔·莱斯特兰奇。莉塔出生后不久,劳瑞娜便因难产过世。很快,科沃斯四世就迎娶了第二任妻子,两人又生下一个儿子科沃斯五世,也就是克雷登斯。 莉塔又看了眼墙上的钟,她看起来像是想起一些痛苦的回忆。 “如果您不愿意继续说下去的话,我们可以结束谈话,很抱歉,让你感到为难。”阿比盖尔轻轻地说,大脑则是在飞速运转。如果克雷登斯不是莉塔的弟弟,那么当时船上还有谁满足一个婴儿的条件? 她感到一阵恶寒,对了,这才是格林德沃非克雷登斯不可的原因。这个世界上找到一个默然者,或者自己亲手培养一个默然者,都要比劝说一个曾经被自己欺骗的默然者来的方便太多。 但是克雷登斯不一样,他是个默然者,同时很可能还是个邓布利多,多么像曾经山谷里因为他们而死的阿莉安娜!阿不思不可能会再次对一个邓布利多家的默然者动手。 “我在那艘船上,把我的弟弟和对面船舱里的另一个婴儿调了包。”莉塔低着头,搅着手说道,“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我有多可怜,阿比盖尔,我只是想让我心里好过点。” 想要迈步离开的阿比盖尔停住了:“我想那时候的你应该还是个小女孩,莉塔小姐。我那个时候搞砸了太多事,你能勇敢地说出来就很了不起了,最重要的是看我们怎么面对他。克雷登斯现在被两边人追杀,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生母。” “你是想让我保护克雷登斯吗?魔法部不可能会允许的。” “不,最起码我想他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而且越快越好,不是吗?”阿比盖尔微笑起来,她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我们现在以潜在默然者,以及1910年万圣节伦敦默然者事件的嫌疑人的身份,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几个傲罗站在门口,为首的几个同事用魔杖对准她。 阿比盖尔失笑:“现在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她举起双手:“好呀,我和你们走一趟。对了昆汀,记得和我父亲说句话,让他向我侄子和姑姑问好,他们是一类人。哦,不了,他们不方便,直接写信给阿不思教授就行。”【1】 “我会的。”昆汀沉默了一会,说道。 “那我建议你快点,不然我可不知道我叔叔会不会发脾气,他前阵子才花了笔冤枉钱,他们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2】 * 1927年7月1日 11:00 “邓布利多教授,这里有你的信件。” 阿不思打开了信件,脸上和平时一样春风和煦,湛蓝色的眼睛藏在半月形的眼镜后,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哦,谢谢你的信件,这位来自魔法部的客人。” “举手之劳,先生,不过您看起来并不知道自己的养女是个默然者这件事。” “她并不是默然者,先生,我愿意拿我的教育事业保证,艾比一直都是个好孩子。”阿不思温和地说,“你们这不过是无端指控,作为她的家人,我有权为她辩护。” “希望你到时候在法庭也能保持自己的心态,邓布利多先生。你的女儿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默然者,并且也没有透露更多关于你的信息。”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也知道逮捕她的人打着什么算盘。”【3】 魔法部的人离开了,阿不思起身,去了斯波尔教授的办公室,他有些事情要找斯波尔。 ———————— 【1】这里的话翻译一下:侄子是克雷登斯,姑姑是阿莉安娜,他们是一类人是指他们都是默然者。 【2】冤枉钱,指运送棺材回戈德里克山谷,但是棺材里装着的并不是阿不福思的亲儿子。 【3】这里阿不思已经隐约猜到了大部分真相,还有格林德沃的目的。 ———————— 盘下阿比盖尔的时间线: 在报纸上找到伊玛·杜佳特,开始着手寻找,顺便把阿不福思喜提一子的事告诉他——格林格拉斯家出事,赶紧去安慰朋友一波,拿到了给莉塔的生日礼物——派克拉拉和诺克斯前往巴黎,安塔雷斯联系克雷登斯。 【后续其余人都会补,最多还有两章巴黎事件正式开启,比原作要提前一个月。】 【以及,西尔维娅去罗莎琳身边,猜猜和谁有关?】 第152章 审讯 【盖勒特·格林德沃出场倒计时:1\/3(或者2)】 1927年7月1日 10:30 阿比盖尔淡定地打了个哈欠,这点非常地不好,会让人觉得她非常地懒散,特别是在面前的人想要从她口里套出点什么事情的时候。 四周的墙壁是用黑黑的石头砌成的,火把的光线昏暗阴森。作为一个嫌疑犯,阿比盖尔以为他们还会给她点时间和忒修斯或者诺特好好聊天,但是很明显,特拉弗斯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保持冷静,一定要冷静。”在进入审讯室前,昆汀压低声音对阿比盖尔说。 一旁的忒修斯则是假装看不到两个人的对话,故意在那扇大门前停顿了几秒。 似乎是考虑到她作为个“默然者”的危险性,她的手上被戴上了限制魔法的手环,很精致,树枝状分散开的回路在手环内形成天然的屏障。阿比盖尔尝试感受着自己的魔力,成功找到了手环的空缺口。 在她发呆的功夫,傲罗们已经把她送到了审判室,看来多半是直接确认了她的罪行。在阿比盖尔坐下去的时候,椅子上的铁链窜了上来缠在她身上。她皱了皱眉头,强忍着跳起来的冲动。 但是她压抑的举动还是明显取悦了某些人——最起码是个非常良好的讯号,代表着猎物已经被他们俘获,此刻正在砧板上喘着粗气。 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特拉弗斯正在上面用一种探究的、忌惮的眼神看着她,两人对视的时候,阿比盖尔清楚地看见了男人眼中的稳操胜券。 这点和其余人不一样。面对一个疑似的默然者,大多数人要么是看待异类的恐惧,要么是把怪物抓住的激动,也有人会对她表示同情和理解,但只有少数。 特拉弗斯的表情完全不同,他看待她,宛如看见一个可以用来布置陷阱,吸引猎物的肥肉。 阿比盖尔明白了,这间屋子里的人,要么是把她看成一个下一秒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要么就是看成一份可以威胁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文件。 突然,特拉弗斯的大嗓门隆隆隆隆地响彻了整个?厅,阿比盖尔克制住自己嫌恶的表情。 “7月1日的审判,审理家住霍格莫德猪头酒吧的阿比盖尔·阿莉安娜·邓布利多所犯下的关于伤害、杀害麻瓜和违反《国际保密法》,隐瞒自己身为默然者,杀害了伦敦玛丽安孤儿院内20人死亡——” 大厅里的男女巫师停止了窃窃私语,全都朝阿比盖尔看了过来。 “审讯者: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特拉弗斯;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司长托奎尔·博恩斯;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司长卡勒姆·格拉普兰。” 特拉弗斯傲慢地清了清嗓,戏剧性地停了?下,整理着面前的?堆羊皮纸。这似乎还挺奏 效,?些巫师屏住了呼吸,唯恐错过任何东西。最终,他找到了?直在找的: “指控被告方有如下罪行:1910年10月31日,因控制不住自身,放任自己释放体内的默默然,最终导致多名麻瓜死亡,超过100名群众受伤。事后在完全知其违法性的情况下,进入霍格沃兹学习,并且进入魔法部成为傲罗。” “你是阿比盖尔·阿莉安娜·邓布利多吗?”特拉弗斯一边问一边从羊皮纸上方瞪视着她。 “是的。” “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傲罗?” “最起码在今天被傲罗拿魔杖对着我时,我还是的。” 阿比盖尔尝试着移动自己的脚腕,她看起来有些喘不过气,看起来反而不像个傲罗,倒更像是个渺小的普通人。 “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吗?” “我不确定。”阿比盖尔低下了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你不确定?”特拉弗斯笑了起来,轻蔑地重复了一遍阿比盖尔的话,“好吧,那我假设,默然者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那些破坏欲,失控,然后杀人,对吧?” “是的。”阿比盖尔移开了视线,和主席台上一个看起来面容和煦的女巫对视了几秒,然后又低下了头。 特拉弗斯脸上的笑容更甚:“那好吧,让我们假设,你去霍格沃兹,都是因为你的父亲阿不思·邓布利多推荐的。毕竟他就在里面担任教授,也和你相处的时间最多,他肯定知道这件事。” 原来如此,阿比盖尔终于从特拉弗斯口中确定了这场审判的目的。她突然抬起头,只是脸上没有任何泪水,也没有一点惊慌失措,看起来格外冷静。 “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特拉弗斯先生。” “并不久。” “久到魁地奇世界杯都举办四届了。” “你有没有尝试控制和压抑体内的默默然?” “我压根不存在的默默然?” 特拉弗斯卡壳了一瞬间,他决定换一种思路:“默然者和你当巫师的时候有什么不同?” “在我还是个霍格沃兹学生的时候,我认为最起码童年时期,默然者和巫师没什么不同;而且在我被邓布利多收养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巫师和魔法是什么,十五年前?十六年前?还是十七年前?哦,是十七年前。” 特拉弗斯拿起笔,想要记下阿比盖尔的话,但是很快又被她后面的那几句不同年份打乱了。 “就像是你们曾经宣传过的那样,默然者已经因为巫师的努力和与麻瓜世界的隔绝,也很多年没有再出现了。结果你们还要跟在美国后面,于1927年,突然宣布在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伦敦也突然出现了个默然者。” 主席台上有几个巫师忍不住笑了,阿比盖尔注意到那位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司长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但很快收回去了。 “好,那我们继续,你知道自己和1910年孤儿院默然者事件的始作俑者是同一个名字吗?” “我知道因为证据不齐,被当时傲罗推测的那个默然者是阿比盖尔。” “你知道她的尸体(body)被破坏的很严重吗?” 阿比盖尔停顿了一下,这个很不寻常,甚至主席台的特拉弗斯都在期待她沉默。 但是很快她又开口了:“抱歉,你是在说尸体吧?(sorry, do you mean \"corpse\"?)” “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是在说她的尸体被破坏的很严重吧,是吗?(i think you mean “you know that her corpse was badly damaged”,don’t you?)” “是的。” “是吗?”阿比盖尔歪了歪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特拉弗斯下意识开口回答,即便这个时候他也不认为对面的女生还有什么自证清白的手段:“是的。” “是的。”阿比盖尔没有笑,她注意到主席台后不少男巫女巫在刚刚都露出了笑容。她注意到一个男巫师还偷偷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对方看起来最起码要比特拉弗斯面善不少。 她成功地利用台上人在平时是如何审讯他人,并且话里诱导的方式在刚刚让特拉弗斯无形间吃了个亏,对方现在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但是这样还不够,阿比盖尔等待着特拉弗斯下一个问题。 “那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当时就在现场,并且故意用一具尸体伪造成你?”特拉弗斯急躁地说,“你不必回答是否,怎么回答都行。” “我知道,谢谢。”阿比盖尔不慌不忙地说道,“你的问题有毛病,先生,你的措辞并不正确。” “但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 “因为我不喜欢你的措辞,你的语气,还有你今天目前为止,表现出一系列对一个守法公民该有的举动。 你认为我是那个默然者,而我甚至在进入霍格沃兹之后才知道这个名词;你觉得我和那个默然者同名,就觉得全世界叫阿比盖尔的女孩都是默然……” “难道你不想分享一些过去自己在孤儿院的经历来证明自己吗?你觉得默然者和情绪失控的巫师有什么关联?” 阿比盖尔笑了:“我可说不清这些,先生,我还不是生物学家。” 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司长笑了起来,在特拉弗斯身后大声说:“我也不知道那两者有什么区别,毕竟默然者也是年幼的巫师。” 巫师们再次窃窃私语起来,阿比盖尔淡定地无视了特拉弗斯对她的怒视。忒修斯则是假装严厉地看着她,手指在底下偷偷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还有几个巫师在明白她被指控为默然者根本是无稽之谈后,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这时候阿比盖尔又一次说话了:“我记得根据魔法部关于审讯犯人的第十二条规定,被告人有权为自己进行辩护,请问我可以申请了吗?” “当然!”特拉弗斯虽然看起来很不爽,但是他似乎还没有能力去改掉自己之前修改的法律。 阿比盖尔清了清嗓子:“我希望能有人对我释放恶咒。” 整个审判室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看向她。 阿比盖尔淡定地继续说:“默然者在遇到生命危险,或者是遭遇重大情绪波动的时候,会控制不了自己,我想这样可以打消不少人的念头。” 特拉弗斯有些恼羞成怒,咬着字说出接下来一些话:“魔法部,不允许擅用私刑!” “那么随意给普通巫师,或者是一个普通的傲罗戴上手铐,然后直接进入审判室也算吗?”阿比盖尔嘲讽道,随后义正言辞,“我申请通过这种方式向威森加摩证明清白。” 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司长托奎尔·博恩斯,这个一直不说话的男人终于开口了:“有一试的可能,但是我要提醒你,邓布利多小姐。恶咒也会给你带来长久的,或者是终身的疼痛,你确定要接受吗?” 阿比盖尔耸耸肩:“先生,流言也是同理。” 她嘴角抽动一下,好像在笑,又像是表达轻蔑。 特拉弗斯恼恨地一挥手,让台上的一个傲罗站起来。阿比盖尔记得他,比利·特里斯,入职了十年的傲罗,昨天他们还一起在办公室偷偷打牌,对方打的很好。 对方站在阿比盖尔面前,看起来想给她一个安抚的笑,但是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又忍住了,又哭又笑得看起来有些滑稽。 魔杖尖端迸出两道不祥的黑光,重重击在她的左肩上,可能还要再偏上一点。 阿比盖尔一开始没有尖叫,她下意识想和以前那样保持安静,但又在思考这样是否会让别人觉得比利是在手下留情。但几秒后,疼痛感违背了她的意愿,尖叫声终于传了出来。 她恍惚中觉得自己说不定还真是个默然者,毕竟当了这么多年“阿比盖尔”,她自己都快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但事实是,她还就是阿比盖尔·阿莉安娜·邓布利多,被阿不思·邓布利多在路边捡回来的,一个普普通通,或许有些天赋的巫师。 她满头大汗,不停地喘着气,带动着椅子上的铁链开始作响。这个时候阿比盖尔反而感谢手上的这两个东西,没有让她爆发魔力,手环兢兢业业地在自己手腕上工作。 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想象中的默然者,也没有预想中的魔力失控,只有个普通的女巫在那里喘着气。 特拉弗斯惨白着脸坐在原地。 “我想女巫审判可以结束了吧?”之前偷偷给阿比盖尔竖大拇指的男巫不悦地说,“还是说你今天把我喊过来,只是让我看你怎么复刻《女巫之锤》的吗,特拉弗斯?” 审判台上的人们对特拉弗斯发出不满意的嘘声。 女巫审判结束了。 —————— 1927年7月1日 12:00 阿比盖尔拒绝了那个男巫,也有可能后面还有别人的搀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出审判室。她已经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了,或许她是个不听特拉弗斯指挥的巫师,但是她只是个遭受无妄之灾的普通巫师。 甚至在今天这场审判开始前,她还是对方手下的一个普通傲罗。 她当然明白特拉弗斯是要干什么,或许是有人给了他一个暗示,一点小小的资料。恰好为这个人提供了绳索,让他觉得拿捏住阿不思的女儿,就可以胁迫阿不思乖乖听魔法部的命令。 格林德沃的确是个威胁,先发制人的确不错,但是特拉弗斯不知道,阿比盖尔实际上是个脾气暴躁的人。特别是在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了利用她胁迫邓布利多后。 一股怒意几乎是在瞬间充斥她的胸膛——他怎么敢?这么个弱小的,无能的家伙!但是怒火转换成了冷静,让她在审判室里疯狂思考着。 阿比盖尔走出审判室的时候,几乎和门外的丽塔撞了个满怀,她看起来格外愧疚。在看到阿比盖尔头上的冷汗时,她脸色苍白,显得惶恐不安。 “我很抱歉……” “我澄清了,莉塔小姐。”阿比盖尔顺手关上了门。 莉塔上前扶住了她,两个人一起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她搅动着双手,很多时候看起来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阿比盖尔不确定自己现在是否还有心情去安慰莉塔,毕竟她现在肩膀疼的厉害。 诺特匆匆忙忙从走廊一端出现,他看到阿比盖尔的第一眼就抓住了她的肩膀,阿比盖尔没忍住又闷哼了一声。他急忙松开手:“抱歉,我今早就被调走了,刚回来他们就说你的事情……” “已经没事了。”阿比盖尔摇了摇头,又对身边的莉塔说,“莉塔小姐,请问你办公室有没有糖果,能不能请你帮我出去买点回来?到时候送到傲罗办公室就行。” 莉塔看起来有些惊讶,但是她很快站起身:“我办公室就有一大盒巧克力。” “这个班,我辞定了。”阿比盖尔和诺特一起坐在外面,笑了笑说。 “你的确该离开。”诺特皱着眉,“忒修斯,还有其余人竟然就这样对你,这根本不符合法律。” “他们是在遵从魔法部,而且尽管不少傲罗忠于魔法部,但他们不会像其他许多官员一样去盲目地服从命令。”阿比盖尔摇了摇头,哆嗦着手伸进口袋,她记得里面还有块一星期前的巧克力,安塔雷斯给她的。 尽管在审判室里,她就接受了一定治疗,但是阿比盖尔还是觉得,自己肩膀上还有处伤口被撕扯着不断流血。 阿比盖尔坐在审判室外面的凳子上,一两个巫师对她点头,托奎尔·博恩斯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到她面前:“邓布利多,要不要来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工作?总有款适合你的,特拉弗斯有时候的确太急躁了。” “额,看忒修斯能不能通过我的辞职申请,毕竟当傲罗还有不少钱。” 托奎尔笑了:“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之前给阿比盖尔说话的那个男巫师走了出来,在看到阿比盖尔的时候,对她做了个鬼脸。 阿比盖尔笑起来:“那位先生是谁,他人真不错。” “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部长的一个朋友,国外的,据说来的时候恰好碰上了这件事,便要来看看。”托奎尔皱了皱眉头说,“好像叫什么,格林伍德?” —————— 1917年7月1日 13:00 “特拉弗斯今天和我抱怨过你了,格林伍德。”魔法部部长赫克托·福利皱着眉头对格林伍德说,“他问我为什么特地派一个会拆我台的家伙坐在审判席上面,他还说你明显扰乱了会场秩序,这样会给我们添大麻烦的。” “实际上,会有麻烦的只有你,亲爱的福利。”格林伍德微笑着说,“毕竟我们都知道,特拉弗斯对你屁股下的位置虎视眈眈。” “民众想要的是?个可以许诺给他们安全的家伙,?个会采取主动的人,但谁知道那有多麻烦!我又不是你!”福利格外不满地说,他为自己倒了杯啤酒,“而且……” “而且你的朋友,来自德国的格林伍德先生,与你之前一直有商业往来。”格林伍德懒散地说道,“至于我嘛,还有个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更加重要的身份——科沃斯·格林德沃。” “好了,你今天去看的那场审判感觉如何?今天魔法部都传遍了。” “一团乱扯!”科沃斯冷笑道,“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纯正的蠢货。” 他低下头给自己倒了杯啤酒:“不过不管怎样,假如我是你,福利,那我就会用这个狠狠地抽特拉弗斯一耳光,让他看看谁才是魔法部的主人。” —————— 阿比盖尔最后还是没有辞职成功,或许是觉得她在魔法部,自己就能继续拿捏阿不思·邓布利多。总而言之,特拉弗斯还是捏着鼻子留住了她。 莉塔的巧克力很好吃,阿比盖尔抱着差点没狂炫五大块。 7月1日的《预言家晚报》大卖,就连福利都不清楚为什么报纸发行的那么快,里面的记者阴阳起特拉弗斯这么犀利。 ———————— 【艾比被审判的消息是中午传给阿不思的,下午一点安塔雷斯的报告就写好了。】 【阿不思靠斯波尔联系上了古费,科沃斯暗示福利无意中给他们打了掩护】 【本来想写科沃斯和阿不思对上的,但是盖勒特会反对,他恨不得阿不思全天下认识的格林德沃就他一个(bushi)】 【下一章写克雷登斯的事情,他这次是买车票坐火车去的巴黎,顺便观光(bushi)让孩子好好玩一趟吧hhh】 【巴黎肯定是要烧的,艾维罗是肯定要打一架和火场绝交的(暂定罗莎琳和艾比要各打一次维戈),格林德沃是要演讲的】 【以及纽特,对不起你又要被迫害了,不过没关系,这次有个阿比盖尔陪你。 (脑一下,可能会出现在未来的剧情) 格林德沃:你觉得阿不思·邓布利多会为你哀悼吗? 阿比盖尔:会的,谁让我是他女儿。 格林德沃:(面容扭曲,想放火烧,想起科沃斯,于是放火烧纽特)】 【我这里的ggad都是事业脑,多半是刀里找糖(因为写的爽,我就喜欢看他俩相爱相杀)】 第153章 前夜 【没想到吧,哎嘿,我又更新了】 【上一章让大家轻松了一下,巴黎篇我会努力写的惆怅些】 1927年7月1日 12:00 在看到克拉拉和诺克斯的伤势时,饶是担任圣芒戈医生的迈尔斯都皱起了眉头:“梅林啊,你们这是去哪里整来的恶咒?是大马路上和黑巫师打起来了吗?” “嘛,这倒没。”安塔雷斯如呼吸般撒了个谎,“我想要尝试个有趣的咒语,结果魔杖和我搞起了罢工,只能来找你了。唉,我又不能直接告诉学姐,否则她肯定要说我几句。下次不搞这么危险的东西了。” 迈尔斯抬起头,白了安塔雷斯一眼:“但凡是五年前的你,我都不相信你这话。” 瞧瞧说这话的,还是那个之前年年都在国外无人区混的安塔雷斯说出来的吗?假如让迈尔斯选一个他最信任的病人,那肯定是安塔雷斯,信任他在作死方面的天赋无人可比。 “嘁,信不信由你,我不和没有女朋友的家伙说话。” 一个巨大的井字在迈尔斯脑袋上出现,他直接伸出手:“两个伤员,五个西可。” “这么贵!我都是老主顾了好不好,就不能便宜点吗?”安塔雷斯哀嚎起来。 迈尔斯:“呵呵,没事,我可以拿着这张欠单去魔法部找你女朋友要。” “别呀别呀,咱俩什么交情呀!多年的好朋友了好不好!别那么无情好不好呀。”安塔雷斯挤眉弄眼,“所以能不能给我打个八折……” “没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迈尔斯淡定地说,“我就给你十天,没钱的话就等着吃闭门羹吧。” “啧,服你了。” 几枚银西可扔进迈尔斯的手里,迈尔斯注意到钱多了一块,他挑了挑眉。 “我今天找你不止是为了找迈尔斯医生的,还有一件事,我需要问问‘西风’。”安塔雷斯撑着下巴,懒洋洋地问道,“默然者现在在哪里。” 迈尔斯淡定地把硬币塞回口袋:“晚上给你消息,对了,这次就不给你找零了。” “哇哦,什么时候涨价了?”安塔雷斯眼中毫无笑意,“所以是出了什么事?” “你女朋友,她今天被按进审判席上了,你给我坐下!冷静点!”面前一米九几男人突然站起,饶是迈尔斯这个身强体壮的情报贩子都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他忍不住流下冷汗,迅速地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今天中午刚刚更新的消息,我也是才知道!” “……”俄罗斯男人又坐了回去,一只手撑在脸颊,一双眼睛晦暗不明,“继续。” 两枚银西可又扔给了迈尔斯,这远远超出一个普通傲罗情报的价钱,哪怕对方很可能莫名参与到了魔法部和巫粹党的斗争中。 * 迈尔斯刚走,古费的猫头鹰就过来了,对方在信里简要说明了情况。可能是为了考虑到他作为阿比盖尔男友的身份,他还特地叮嘱安塔雷斯不要过于激动。 古费那家伙,真的会随便操心。安塔雷斯默默把信纸折叠起来,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去回信,还是把消息告诉那两个女生吧。省得晚上他和艾比要一个个解释。 啊,现在还要去写报告,希望古费那边印刷快些。 真是的,魔法部越过越回去了,因为一份报告就觉得艾比是个默然者。阿不思推测,多半是为了政客们希望让他给魔法部打工,直接成为魔法部和巫粹党对抗的棋子。明明阿比盖尔就是个傲罗,特拉弗斯是怎么想到的…… 不对,这不对劲。安塔雷斯停住了脚步,明明已经是十多年前的新闻了,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扒出来?是谁注意到这件事的? “怎么了?”病床上的克拉拉问道,站在门口的安塔雷斯刚进来又缩回了脚,看起来怪滑稽的。 “阿比盖尔被魔法部整了,你们两个好好休息。”安塔雷斯头也不回,“古费已经写信给了事务所的人了,大家今天休息一天。我现在要出门有个事。” “等等,你说艾比她……”两个女生明显被安塔雷斯一大串消息给整懵了,诺克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急切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可能是我的错觉,大概,可能,也许,阿比盖尔这次被审判还有巫粹党的手笔。”说不定还有我和她们最不想遇到的那个男人,他也在背后设计了这一切,安塔雷斯大脑飞速运转,“事务所的大家可能也会被察觉到,最糟糕的是借魔法部打击我们。” 不管目的是什么,最起码他们两大阵营要夺取的都是克雷登斯,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克雷登斯弄到手。 该死的,现在可没时间等着迈尔斯来新消息了。 这时候,他听到房间外发出了声音,猫头鹰阿西娜正在伸着爪子敲打着窗户。 —————— 1927年7月1日 12:30 午餐时间到了,纳吉尼照常去隔间找克雷登斯,男孩今天一早就不见踪影,好在马戏团团长还没注意到他不在。女孩打开一个个房间门,终于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看到蹲在一片狼藉中的克雷登斯。 男孩无助地抱住膝盖,蜷缩在一个扭曲的笼子边流泪。 纳吉尼顺手关上了门,小心翼翼走到克雷登斯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了?”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摇着头,纳吉尼握住他冰冷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她察觉到克雷登斯的手心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她试着松开克雷登斯的手指——对方没有反抗。 在克雷登斯的手心里,紧紧攥着一张卡片,看起来皱巴巴的,几乎被主人的泪水彻底打湿。 “纳吉尼,我想去伦敦……我要去找到给我这个卡片的男人。”似乎是女孩的体温给了克雷登斯力量,他擦了擦眼睛,“我要知道我究竟是谁,我要找到我的家人。” 他低下了头,想到之前安塔雷斯告诉他的不少巫师都在追杀他这件事:“还有一件事,魔法界似乎在追杀我,还有那个巫粹党,我感觉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你和我一起走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纳吉尼笑了起来:“那种事情没关系。”作为一个血咒魔人,她早就饱受白眼。与其被马戏团榨干自己最后的理智,她还不如为自己寻找一个最后的安身之所。 克雷登斯点了点头:“那好,等我们到巴黎,就离开这里。哪怕我逃不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带你离开。” 过了几天,马戏团开始收拾行李,决定连夜翻过阿尔卑斯山,离开奥地利前往瑞士。就在那个夜晚,成员忙碌的时候,一只猫头鹰突然飞进帐篷。 克雷登斯不可能不会注意到他,那个小伙子有着一身漂亮的黄褐色羽毛,直接停在他的肩头,把一个小小的包裹扔进自己的手心。他有些惊讶,甚至捧着包裹问猫头鹰:“这是给我的吗?” 猫头鹰歪着头,咕咕叫了几声,好像是在催促克雷登斯打开包裹。 他拆开牛皮纸,里面是一面小小的镜子,还有封信。 克雷登斯先拆开了那封信,上面是一行清秀漂亮的字,写着:“这是给你的礼物,可以和我们交流。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当面告诉你,巴黎见。” 信里面没写主人是谁,但不知为何,克雷登斯想到了安塔雷斯。正好这时卡片热了起来,男人熟悉的字体出现,甚至还在旁边配了一个可爱的小人表情:“嘿,收到东西了没?我们觉得你需要多和别人聊聊天,双面镜就不错,面对面交流!还不会产生肢体纠纷!” 看到克雷登斯拆开了包裹,猫头鹰满足地离开了。 这时候团长的大嗓门响起来了,伴随着马戏团里之前常用的那口锅,半个月前它被火烧坏了,重返岗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成为马戏团吆喝全员聚集的锣。 “发生什么事了?”克雷登斯站在人群边缘,悄悄问已经听了一会的纳吉尼。 “团长好像说瑞士这段时间赚不到钱,好像是什么新政策,欧洲各国的魔法部要外来人员办理临时证件。”纳吉尼小声地说。 很明显,虽然马戏团有能力扛着一车子的非法的神奇动物满世界跑。但是团长很明显没有兴趣去等好几个工作日,看着橱窗里的工作人员一只手拿着黄油面包,一只手在给他的通关证书上盖章。 因此团长宣布要更换目的地,这次直接前往巴黎。他志得意满地摇着自己手里的那几张车票:“瞧瞧我看到了什么?麻瓜的火车票!法国魔法部可不会闲的去检查麻瓜的那些车厢,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进入巴黎!” 又是巴黎,克雷登斯在内心说道,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遇到这个词了。 * 集会结束后,克雷登斯急切地想要找到纳吉尼,对方在集会还没结束的时候就离开了。他想试着和纳吉尼一起分享自己刚拿到的东西,毕竟对方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但在他拐过一个转角,看到在房间灯光下的某个人时,克雷登斯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干涸了。 格林德沃站在那,大大方方地倚靠在墙边,姿态惬意悠闲但又不失优雅从容,好像连地心引力都能随意驾驭。注意到克雷登斯时,男人竖起根手指,抵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你要来干什么?”克雷登斯想到纳吉尼,忍不住担心女孩的安全,他清楚地知道对面这个男人实力多么强大。 “从你这边?”格林德沃转头去看墙上的那些涂鸦,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个角度,“毫无所求,孩子,但是我可以给你我之前并没有过的,但是你又想要什么呢?” 他指了指肮脏的马戏团,泥泞的路面,又看向了克雷登斯。 “我想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现在不需要你了。” 格林德沃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一个有趣的笑话:“哦,当然,人都是要有个容身之所的。不过你就那么相信一个记者,一个苏联人就能带给你想要的东西吗?他们只会不断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 就像你一样,克雷登斯在内心说,只是双眼紧盯格林德沃,生怕对方突然抽出魔杖攻击他。就像之前在纽约的地铁站中,他突然被一群巫师用魔杖重伤,生死存亡之际,是对着亲生母亲的留恋让他挣扎着逃了出来。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能忘记这一切,实际上,克雷登斯现在既不能彻底相信巫师,也不能相信麻瓜。他只敢像一个跌落悬崖的人,走投无路努力抓住一根藤蔓,也不管那是不是毒蛇。 “就像我之前在美国一样?先给你一个现阶段最需要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中途给你一点安慰,最后再把你放弃。”格林德沃声音平淡,“当然,这的确是我的过错,一个巨大的失误。不过我想,现在的你最起码拥有选择的权力,不是吗?” 一张纸飘到了克雷登斯手心,“这里面就藏着你真实身份的证据,8月31日来拉雪兹神父公墓,一切会真相大白。” “那我如果不去呢?” “我说了,选择取决于你,孩子。而你甚至没办法确定那张卡片后面的巫师,对你是否友善。就像我说的,人都有选择的权力,是生,还是死。” * 就像格林德沃预言的那样,双面镜在夜晚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对方看起来有些眼熟,鼻子上架着双脏兮兮的眼镜,一双蓝色眼睛明亮又锐利,有些乱的红褐色头发被他随意扎在脑后。 不知为何,克雷登斯觉得镜子面前的那个男人平时肯定不是这个样子,说不定要更加不修边幅些。 “呃,您好。”他咽了口唾沫,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格林德沃之前说的那些话,但是克雷登斯决心先去问问镜子里的人。不管怎样,当初在纽约,是安塔雷斯先找到的他,通过这几次的交流,克雷登斯内心更愿意相信安塔雷斯他们是群好人。 但是男人的第一句话就把克雷登斯的心砸进了深渊:“我很抱歉,奥……我是说孩子,我想莱斯特兰奇并不是你的家人。当年你在船上被抱错了。” 克雷登斯紧紧抓住镜子把手:“为什么那么说?” 镜子里的男人自称“山羊”,给克雷登斯讲了一个多年前的故事:还是婴儿的他和科沃斯·莱斯特兰奇被觉得弟弟吵闹的女孩换了位置,随后海难发生,一切造化就在那个夜晚埋下。 克雷登斯沉默了:“那我真正的母亲是谁?” 男人用一种忏悔的语气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克里斯汀·伊文斯,她在那场海难中不幸离开了……我很抱歉。” 通话结束了,克雷登斯却反复睡不着:该不该去巴黎寻找格林德沃? 和山羊的对话的确和格林德沃说的那些应验了,恰到好处出现的安塔雷斯,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还有只在卡片里交流的伊玛,最后是今晚,一个双面镜,又告诉他,自己并不是莱斯特兰奇的人。 但无论如何,想要解决现阶段的问题,自己只有前往巴黎,去向那些人问个清楚。 —————— 1927年7月6日 “这样真的正确吗?阿不思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安塔雷斯皱着眉头看向阿比盖尔,阿不思的信里把情报全告诉了他,“我们提前掌握了这么多的消息,也证明了克雷登斯的身份,为什么不直接全部告诉他呢?” 阿比盖尔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是安提,如果克雷登斯真的是叔叔的儿子。我想阿不思或许更想给个时间让他们缓冲一下。” “给谁?” “叔叔和克雷登斯。”阿比盖尔拨弄了一下手上的那个限制魔力的手环,特拉弗斯在她正式休假前派人给她带上了这个,说是考虑到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关系,她也要被留在家中观察。 “克雷登斯先知道了自己可能是莱斯特兰奇家的人,或许更多关于他们家的信息,又目睹一个对他展示善意的人死去。我们这个时候告诉他,他并不是莱斯特兰奇的一员。他不一定会相信我们。” “原来如此,所以让阿不福思先和克雷登斯聊聊天,给他们培养一下父子感情。等到时候身份揭晓,一切水到渠成。”安塔雷斯打了个响指。 阿比盖尔没有说话,安塔雷斯注意到她是否在思考着些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说的那个杀了伊玛·杜佳特的人,他怎么也会知道这些的?”阿比盖尔摩挲着茶杯,脑内闪过之前克拉拉和诺克斯关于伊玛伤口的描述,那样快准狠的咒语招式,对方必然是个强者。 “……”安塔雷斯伸出一只手,胡乱地揉了揉阿比盖尔的脑袋,“哎呀,想那么多干什么呀!反正大家现在都没事……说起来克雷登斯怎么办,真相大白,你们打算怎么对付魔法部?” 对哦,直接把一个默然者塞在霍格莫德,这不就是直接和魔法部还有特拉弗斯作对嘛! “嗯……到时候顺其自然,反正我们都不会把克雷登斯交出去。”阿比盖尔说,“虽然最坏的结果就是要和魔法部的人打上一架就是了……不过最好还是避免吧,毕竟魔法部是维护英国魔法界的基石,里面的人也不会就因为默然者就这样抹杀克雷登斯……” “哎呀,学姐害怕了?之前可是说着自己要改革魔法界,把那些占着位置的臭垃圾一扫而空的呢?”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说,一双紫色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之前可是学姐说的哦,就是因为有某些纯血家族掌控高层,所以要解决腐朽的魔法部,难道都是假的吗?” “那样可就要和不少人打起来了呢,又要解决巫粹党,说不定爸爸也会反对……啊,还有罗莎琳,还有维戈。”阿比盖尔假装苦恼地说,“嘛,总有办法可以解决的。” 现阶段的,不管是重洗魔法界,还是对抗格林德沃,都还需要m.r.s发展。等到群众开始对魔法部失去信任,对巫粹党的扩张感到恐惧时,就是m.r.s正式亮相给所有人的时候。 —————— 1927年8月1日 是时候了,咪咪从自己的小窝抬起头,尽管这还是第一次,但是她已经清楚地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楼下的三个大笨蛋,这段时间还多了一个紫眼睛的高个子笨蛋,对着黑毛主人团团转的傻蛋,现在恐怕还在忙着准备晚餐吧。 咪咪打了个哈切,她头一回觉得这样那么困难,但是必须要这么做。 她已经是只,很老,很老的小猫咪了。从一岁时被黑毛主人抱在怀里的时候,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多个冬天,很多个夏天,自己吃的小鱼干也有不少了。 很聪明的小猫咪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离开了,因为聪明的小猫咪喜欢一个人待着。 咪咪跳上窗户,一边休息的阿西娜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阿西娜也很老了,她们都超过自己这个种族该活的岁数。 一起?咪咪对自己的老朋友发出邀请。 猫头鹰再次振开翅膀,她们最后一次回头看向那个房间,一起离开了那里。 * “咪咪,阿西娜,吃饭了!咪咪?阿西娜?” ——————— 【一点没被我写在后续章节的剧情,这里放出来:】 “咪咪呢?格里姆肖公司最近刚推出款猫粮,你可以买点给她尝尝。”维戈平静地说,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对面站着个傲罗的事情。 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咪咪去世了,还有阿西娜。” 维戈沉默了一会:“我很抱歉。” “你根本不需要这样对我感到抱歉,混血猫狸子本来寿命就要比普通家猫短一些,咪咪还是英短,寿命只有十五年。”阿比盖尔把玩着手里的魔杖,低声解释道,“如果不是你在霍格沃兹时期给她喂得那些掺了魔药的饲料,咪咪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谢谢你。” “没什么,是那个时候作为朋友的我该做的。”维戈说,“但是现在,朋友游戏该结束了,阿比盖尔。” 他举起魔杖,声音冰冷又冷酷:“你该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也该清楚,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能回到从前了。” 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理想去追求。而我们偏偏又是这世上如此相似的存在,决定我们中必然出现一个胜者,一个赢家。 “啊。”阿比盖尔终于抬起了头,魔杖对准自己曾经的挚友,“既然如此,好好打一架吧,维戈·格里姆肖。” 【紧张刺激的打斗场面!包括但不仅限于:巫粹党的精英维戈·格里姆肖,英国魔法部的傲罗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哪个是挑战者将由这一击来决定! 维戈:我可以杀死阿比盖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阿比盖尔你才是挑战者。知晓友人的脆弱之处,全心全意投入这场对决的魔力,即便是限制力量的你也会被重伤。 安塔雷斯:啊?让维戈去打艾比,真的假的? 罗莎琳:会赢吗? 阿比盖尔:罗莎,你和维戈曾经带给我的友谊,那些陪伴,那些温柔,直至今日,仍在我的心中。而现在的我能做的,只能把现在的维戈杀死。】 【申明:单纯玩梗,玩梗,我先道歉。】 【以及,最后这段临时加的,咪咪和阿西娜我也舍不得,但是对不起了,失去了它们,艾比恐怕没多少东西可以当三人友谊曾在的证明了(艾比不会再养猫了,谁让她把自己的猫给弄丢了呢)】 第154章 彼此的选择(1) 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夜,连一丝星光都没有。克雷登斯睁开了眼睛,纳吉尼坐在离他较远的地方,眼底下是一片乌黑。身为血咒兽人,她甚至没办法自由入睡,血咒兽人会在睡着时会自动变形,且不受她的控制。 纳吉尼不希望在自己失去意识时攻击克雷登斯,也不希望加深自己的蛇化进程。 “纳吉尼,休息会吧。”克雷登斯坐到她身边,假装轻松地说,“就放松放松大脑,如何?山羊之前告诉我,他有个还算聪明的哥哥,说不定我们能找到办法。” 纳吉尼笑了笑,没说话,但她最后还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克雷登斯知道她没有睡着,但是闭上眼睛假寐会也是好的。 他靠在墙上,竖起耳朵倾听着一切来自黑暗的窃窃私语,他已经很累了,但是他不能放松警惕,在他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的同时,他知道也有人在找自己。 自从格林德沃越狱之后,几乎整个欧洲大陆都加强了警戒。而那异瞳的黑巫师反反复复地在克雷登斯的梦魇中出现,胸前的三角标志在暗夜中闪闪发光,他伸手抚摸克雷登斯的脸庞,在他耳边轻声耳语: “跟我走吧,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想要什么?克雷登斯在内心对自己发问。他一瞬间想到的是自己素未谋面的父母,是自己饱受欺凌的童年,以及内心那灼热的……恨意。 他的心抽搐了一下,又想起了格林德沃。 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是生,是死。 借着月光,克雷登斯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那张地图,“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几个大字刺进他的眼眸。他沉默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那扇双面镜。他把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就连克雷登斯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双面镜里突然闪过一双蓝色的眼睛,紧接着山羊的脸在镜子里出现了,对方看起来刚从床上爬起来,头上还顶着个针织睡帽:“怎么了,孩子,发生了什么事?” 克雷登斯有些尴尬,他总感觉是自己打扰了山羊睡觉,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但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说:“可能……是我现在想找个人聊聊天?” 镜子那头的山羊停住了揉眼的动作,有些惊讶地抬头和他对视。该死的,就连克雷登斯自己本人都觉得刚刚的举动傻极了。 他刚想开口继续说话,就看到那边的山羊动作自然地把头顶的睡帽拿了下来,看起来是把双面镜端正放好在桌面,一本正经地问道:“哦,那好,我们要聊什么?” 克雷登斯有些惊讶,但紧接着又格外觉得抱歉,对方是因为自己的临时起意才起来的,但是他又不清楚从何说起:“只是……聊聊。”他紧张地握住双面镜的手柄,纠结了一会问山羊,“山羊,你的家人都怎么样?” 他又觉得这样的话题是不是有些太隐秘了,有些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坐在地上:“我就是,有些好奇,没别的意思。” 山羊看起来笑了起来,神情有些眼熟,克雷登斯一时想不起对方像谁:“哦,这个啊……我有个哥哥,他之前我和你说过了,他自己还算聪明,但是一天到晚总喜欢盘算他的那些伟大计划……” 听起来像是格林德沃那样的人,克雷登斯在内心腹议。看起来山羊似乎不怎么喜欢他的哥哥,但有时又会表达出奇特的,可以称之为别扭的关心。山羊还谈到了他哥哥的女儿,看起来他更喜欢自己侄女些。 “……要是你们一起来住,可以尝尝那丫头做的饼干,味道不错。”山羊在双面镜那边侃侃而谈,似乎忘记了自己镜子对面的还是个默然者。 克雷登斯不得不打断他:“山羊,我想可能那个概率很渺茫。”而且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会不会给对面的人带来新的麻烦,不管怎样,克雷登斯已经不想再给他人带来麻烦了。 山羊沉默了,克雷登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很抱歉,但是我是个默然者,我这次只想找到我的父亲。假如他不喜欢我的话,我会主动离开,到时候你们想让我帮什么都可以。但是我有个朋友,她叫纳吉尼,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中了血咒,我希望你们能帮帮我。” 身边的纳吉尼手臂动了一下,克雷登斯知道对方也听得见,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之前有个人和我说,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对我而言,我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再早一点,我希望可以像你们一样沐浴在阳光中,正大光明地使用魔法……” “山羊。”克雷登斯紧紧抓住双面镜的手柄,这一刻他突然希望对方能说话阻止自己疯狂的想法,过去那些日子被强制压制的感情一点点释放,倾泻而出,“我想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我想要亲情,想要被认可,想要自由自在地生活,我想要更多,可以吗?” 一口气说完这些,克雷登斯只觉得自己脸红的厉害,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无耻到了极点。最开始是亲情,但是慢慢的,他发现自己渴求地越来越多,以至于在被格林德沃点出后,他几乎无法无视自己内心这些诉求。 “当然可以!” 他惊诧地抬起头,看到镜子那端的山羊坚定的表情:“你当然可以,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孩子,但是我知道你的父亲肯定爱你,他一定会支持你的决定。” 克雷登斯笑了,他想说你又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不见得真的爱自己的孩子,但是山羊的话还是给了他安慰。 “谢谢你。”他悄声说道,随后把镜子翻了过去。 * 这个夜晚,猪头酒吧里睡不着的人不止阿不福思。 阿比盖尔站在窗户边,在窗帘的遮蔽下,她看清了外面的人:“外面还有傲罗盯着我们,特拉弗斯真的好麻烦。” 阿不思则是煮着红茶,他的手腕上白天已经多了一副银色的手环。这回是魔法部制造,父女同款了。 “魔法部似乎要召集英法两国的傲罗一同去巴黎逮捕格林德沃。”他低眸,看着琥珀色的茶水倒进白色的瓷杯,“在三个月前的运送格林德沃的任务中,特拉弗斯是负责人。” 格林德沃是国际巫师联合会敲章的犯人,加上得益于麻瓜政府的因素,英法两边的魔法部早已成为盟友。加上前阵子那档子事,特拉弗斯也急需做出些功绩挽回局面。 只是对于政治,特拉弗斯说不定能和格林德沃打个平手,但是对于怎么蛊惑人心和鼓动群众嘛,阿比盖尔不好说。 她淡定地压住阿不思去拿糖罐子的那只手,无视某个蜜蜂教授略显幽怨的眼神,往他的茶杯里放进一块方糖:“忒修斯让我明天复工,恐怕也是为了让我躲开特拉弗斯吧,唉……” “放心吧,我有个老朋友在巴黎,纽特抽空会帮我去拜访的。”阿不思趁着阿比盖尔不注意迅速伸手抓住糖罐,在茶杯里扔下三块方糖,缓慢搅匀,“至于莉塔小姐,我今天和她谈过了,希望她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第二天的魔法部,阿比盖尔在人群中找到了熟悉的那两个大高个,她挤在人群里,跌跌撞撞地从底下拉住诺特的衣摆:“等一下!等一下!” 诺特转过身,低下头,看到几乎趴在地上的阿比盖尔,发出了无情的嘲笑:“怎么了,你要跟在我们后面偷渡到法国?” “拜托,你是想让特拉弗斯更加恨我吗?”阿比盖尔翻了个白眼,站了起来。 “你要是坚持过去,我才会更加担心。”诺特笑了笑,接过阿比盖尔递过来的三个石头,“这是什么?” “护身符。”阿比盖尔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给你,昆汀,还有比例的,能防住包括厉火在内的黑魔法攻击三次。多了我就不能保证效果了哦。” 这次特拉弗斯召集的是全英国的傲罗精英,加上从法国魔法部那边的,凑齐了据说要有五十多人。 “行。”诺特把石头塞进口袋,拍了拍阿比盖尔的肩,露出了玩味的表情,“你在伦敦好好待着,茶水间那里注意些。今天就阿尔伯特,还有那个新来的格洛斯特,他之前和你参加的同一届傲罗选举,别忘了。” “知道了,祝你一路顺风。”阿比盖尔转身离开。 * 奎妮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内里思绪万千。 “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们只想帮助你,身处远在千里的异乡,远离你爱的一切,远离令你舒心的港湾。我不愿见到你受到伤害,这不是你的错,我希望你能和我一道,共同奔赴那个巫师无需隐藏身份的未来——为了自由的爱。” 格林德沃知道她是个天生的摄神取念者,但是并没有对她封闭自己的全部,奎妮能清楚地听见对方说出这段话时的内心,毫无偏见,毫无芥蒂。一切都是为了爱,一切都好像和他说的那样是为了巫师的未来一般。 男人甚至为她在脑海中构建一个场景,没有了《保密法》,没有《拉帕波特法律》的世界,她可以和雅各布在一起的世界。 一个可以巫师可以自由生活的世界,一个巫师和麻瓜的爱不用被欺骗的世界。 她的心口抽搐了一下。 “您好,需要帮助吗?”身后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一个有着银色眼睛的女孩好奇地看着她,“我看你一直扶着墙,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在巴黎这种人一般都是为情所伤。” “我不需要。”奎妮转过头,此刻的她或许更需要一个人思考会。 但是那个女孩没有搭理她,只是不依不饶地跟在奎妮后面:“可是你的眼神不像这么回事,小姐,你看起来很难过,是因为你的爱人不爱你了吗?” “他没有!”奎妮有些生气,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似乎大了些,她下意识地想要幻影移形,但是街道那头来了一些麻瓜。女人把魔杖收回衣服里,而那个神经兮兮的女孩递给她一张卡片,上面有个奇怪的记号。 “好好聊聊吧,这张卡片可以带你去你想念的那个人身边,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勇敢些呢,小姐?” 出于某种奇怪的直觉,奎妮将手指碰上那张卡片,随后下一秒她出现在一个摆满瓶瓶罐罐的奇怪房间。 尼克·勒梅高高兴兴地准备拿出茶杯招待客人,被客厅里发出的两声尖叫吓了一跳。炼金术师差点弄洒手里的茶水,他走进客厅,看到那位雅各布先生激动地抱着一位漂亮的美国小姐。 塞勒涅走了进来:“哎呀,团聚了。” “你们需要好好谈谈。”简单的喜悦后,塞勒涅请两位美国人坐在沙发上,自己和来吃瓜的尼克坐在两边,“爱人一般都有矛盾,但是说开了会好很多。不如,从这位小姐开始?” 在奎妮谈到自己第一次遇到雅各布,还有纽特和蒂娜在美国的冒险时,塞勒涅和尼克·勒梅啧啧称奇。 在奎妮谈到雅各布走进雨中,却还记得自己,她帮助对方想起一切的时候,尼克·勒梅有些感动地说:“真是真挚的爱情。” 在奎妮谈到二人的恋情被姐姐阻止,就连雅各布都要离开自己,她为了留住对方,对雅各布施展了爱情魔咒后,塞勒涅的眉头微微挑起。 “原来如此,那么雅各布先生,你知道奎妮小姐为了和你在一起,违反了她那边的法律吗?”塞勒涅轻柔地问道,“不,你当初想要离开奎妮小姐,是担心因为自己让她遭受牢狱之灾,对吗?” 雅各布重重点了点头。 “可是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奎妮大声说,“亲爱的,我根本不在乎那个法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转过头,看向塞勒涅,轻轻地说了声:“抱歉,我没打算声音那么大。” “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摄神取念者这样平时一定有很多苦恼。你一个人在巴黎,肯定受了不少苦,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塞勒涅轻柔地说,“就像是总有人在你耳边拿个喇叭吹来吹去,就算在你睡觉的时候也在旁边演奏着《欢乐颂》,我很喜欢哪个。” “哦,我也很喜欢。”奎妮笑了起来,随后看向雅各布,“亲爱的,你不用那么自责,其实我习惯了。” 那边的尼克·勒梅则是在教导雅各布,只能说,在爱情和浪漫这方面,法国人可能多半真的比热情开放,但没什么经验的美国人有着天然的优势。 “先生,你看看,这位小姐已经敢为了你去违背法律,这种勇气我相信不输给你对她的爱。相信我,在漫长的人生中,如果不是爱,人们往往无法支撑过独自一人的生活。还是说你打算另外娶个和你门当户对,普通善良的女孩?” “怎么可能?”雅各布差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急切地开口,“我爱奎妮,但是我不希望因为我让她受到伤害……我来的时候已经想过了,我要挣钱,然后带她搬到这里,要不然欧洲,要不然英国,总有个地方可以让我们在一起的。” 他低下头,随后对奎妮道歉:“抱歉,亲爱的,我不该在那个时候那样说你,我……我想了很多,我从凡尔登活下来,见证过很多残酷的事情,我以为我足够勇敢,可是我没办法让你身处绝境。” “实际上,奎妮小姐,还有雅各布先生,我这里有句话不得不说。”塞勒涅淡定地遮住自己眼睛,表示不想被热情的美国人伤害到,“有时候,为什么不试着相信自己的爱人呢? 或许这个世界的确很残酷,但是正是因为有了我们的选择,有了我们的举动,才会让他变得更加美好。同样的,你们为什么不去尝试主动掌握自己的命运呢?决定你们的,不是自己的想法,而是你们的选择。” 看着客厅里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塞勒涅默默地和尼克·勒梅一起离开了客厅。走的时候,她偷偷把一张印有“m.r.s”的卡片悄悄放在奎妮的口袋里。 关上房门,塞勒涅长舒了一口气,总而言之,希望这对情侣能够终成眷属。实在不行,就只能指望雅各布先生多赚点钱,移民到英国了。这时,她感到自己的口袋一阵灼热。 塞勒涅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学生时代就常用的卡片,这张是专门联系罗莎琳的,上面只有一行字:“山峰要去墓地,金飞大鸟要召集他的信徒。” “该死的,岂止是即将啊。”塞勒涅将卡片塞进口袋,抬头看向满天飘动的黑色纱布,“格林德沃可是现在就大张旗鼓地召集他的信徒了。” * 召集开始了,维戈匆匆拐过一个巷子,却在下一秒被埋伏在墙角的人抵住了下巴。 “维戈·格里姆肖,你这是要去干什么?”罗莎琳看着他,冷冰冰地说道,“去找你的主子吗?” “那是当然,我想你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维戈伸出一根手指,将女孩抵在自己下巴的魔杖缓缓移开,“还是说,格林格拉斯小姐是向我兴师问罪来的?” “别开玩笑了!”罗莎琳愤怒地说,“你和我一起回去,这次格林德沃的集会英法两国的傲罗都在现场,我听说还有个美国傲罗来了,你去了只会被当成格林德沃的党羽!” “那又如何?只是看见了我而已,我那时候完全可以说自己只是被蛊惑了。美国魔法国会需要我给他们纳税,法国魔法部需要我给他们提供金钱,英国魔法会我和他们也有合作,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维戈摊开双手,站在街头微笑:“看看这个世界吧,罗莎琳,这不就是我们的生存法则吗?弱肉强食,有钱人欺压普通人,强者霸凌弱者,健康的鄙视残缺的,还是说你已经忘记了这一切吗?” “我一直都知道,维戈,但是你要我如何接受这一切?就是因为这个理想,你要离开我,离开阿比盖尔,放弃我们三个人的友情吗?还是说那个曾经对我们说过,相信三人在一起就无所不能的维戈只是我的一场梦?”罗莎琳悲哀地说,拿着魔杖的手微微颤抖。 “……那只是还是孩童时期,天真的妄想罢了。”维戈平静地说,转身就要离开。 “你这是在逃避我吗,维戈·克劳奇!” 男人全身一震,曾经的回忆如蝴蝶般在心中翻飞,被打压的过去,被欺凌的童年,饱受折磨和痛苦的记忆伴随着“克劳奇”这个名字被再次翻起。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罗莎琳问道,“为什么你,还有艾比,明明之前能做到放弃矛盾,但是现在非要相互折磨?你为什么要把艾比的资料交给格林德沃?” 原来如此,是从文达那里知道的消息吗?维戈沉默了一会,转回身说道:“我变成什么样子,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更何况,我和你,还有阿比盖尔,还有霍格沃兹的所有人,难道还有什么关系吗?” 他刚想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声音,下一秒,他被暴怒的罗莎琳压在地上。女孩举着魔杖,似乎是不忍对他发射咒语,转而用拳头揍了上去。 似乎是维戈的毫无反抗让罗莎琳暂时放下了心,她转而拎起男人的衣领:“你这家伙,把我和阿比盖尔都看成什么了?你实现理想的工具吗?还是用来陪你玩过家家的玩偶?” “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但是和你们在一起,我的理想会前进哪怕一步吗,哪怕被人利用也好,哪怕被人牺牲也罢,罗莎琳。我呀,从始至终,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个。”维戈伸手抓住罗莎琳的手腕,“我只想要,把这个世界,变成我所期待的样子。” 战斗一触即发。 紫色和红色的魔咒在空中碰到一起,产生强烈的冲击波。只有在此刻,罗莎琳才意识到在他们不见面的时候,维戈比过去强大了多少。在一个瞬间,罗莎琳被对方的恶咒击中了右肩,疼痛让她松开了手上的魔杖。 维戈以为战局已经结束,刚要转身离开。下一秒,罗莎琳带血的拳头就砸中了他的脸颊。 “别给我,开玩笑了,维戈。”罗莎琳偏过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魔杖尖端直直指向对方,“哪怕是折断手脚,把你打残也好,今天我也要把维戈,不管你是克劳奇还是格里姆肖也好,我也要把你带回去,把我的挚友带回去!就算是送死,你也该死在我手上!” “做的到的话,就给我试试啊!格林格拉斯!”维戈再次举起魔杖,对着面前的女人连续发出三道红色的咒语。 碎掉的石块变成飞鸟撞向维戈,破碎的地板化成锋利的钢片刺向罗莎琳,脚下的砖石被炸的四散开。 罗莎琳挥舞着魔杖,像是乐队的指挥家控制着砖石成为她的护盾和飞刀,应付着维戈好几道咒语。火星在空中四溅开,化身成点点飞蛾扑向砖墙后的罗莎琳,维戈将砖石变成齑粉,几道咒语在罗莎琳躲避火蛾时击中她的脚踝。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砖石仿佛有了生命,自动汇聚成一根长杆,毫不留情地就要刺穿他的肩膀。 …… “啊,真的好麻烦啊,你们两个打的也太猛了吧。”站在沦为废墟的巷子口,安塔雷斯向前探出半个身子,忍不住对造成这一场景的其中一位当事人发出严厉的谴责,“小姐,绝交的话不要那么激烈好不好,会违反《保密法》的。” 说着,他低下身子试图拉起罗莎琳,但下一秒被地上的女生抓住手臂,带动着低下了头。 “阻止,阻止他……阻止维戈,不然的话……”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罗莎琳吃力地对面前的男人说道,“艾比她,她会杀了维戈的。” “是呀,但是罗莎琳学姐,我们一直想隐瞒的事情已经没办法了。”安塔雷斯轻轻地说,“学姐她,现在多半已经知道一切了吧。” 包括是维戈接走了害死霍拉旭的凶手这件事,包括截杀逃亡的吸血鬼贵族防止透露出格林德沃消息的事情,也包括她的个人资料已经被泄漏给格林德沃这件事。哪怕是一直无视的阿比盖尔,恐怕在心中也早就有了答案。 而同样的,维戈恐怕早就看出了三人组里其余两人内心的挣扎,于是在今天选择成为这个恶人。不,准确的说,他们三人的友谊早就在两年前便分崩离析了。哪怕阿比盖尔没有知晓答案,哪怕阿比盖尔拒绝知道答案,今天的维戈也会化身恶人,亲口对她说出一切。 只是为了化身为刀,斩断同时缠绕在三个人彼此身上的枷锁。 只不过代价,可能会非常昂贵,甚至赌上自己的生命也说不定。 * 克雷登斯看着面前那个男人,他的手心多出了一份请柬。 “之前匆忙,忘记交给你了。”格林德沃的话语宛如古代海妖的歌唱,似乎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掷地有声, “来我的集会吧,我会为你指出正确的道路,会让你自由掌控自己的力量。你不该成为阴沟里的老鼠,你能走上更伟大更光明的道路,你会改变目前的现状,你会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 ———————— 【拒绝拆cp,从我开始对不起gg,但是面包组不许拆!还有嫂子!不许死!你们都给我好好的(拿出胶带缠死)】 【下一章gg演讲,加现场表演忽悠人,阿比盖尔和维戈下一章(?)要打一架】 【安塔雷斯,在线绝赞捞人,反正大家都看出来阿比盖尔在哪了】 【放心克雷登斯反正是不会被gg利用的,纳吉尼也会是好结局,我可能会为这个女孩写个过去番外(可能会和忒修斯和莉塔的婚礼放一起)他们会远离魔法世界的争端】 【巴黎篇基本就是讲的大家的选择,之类的……】 第155章 选择这玩意看人(2) 1927年7月15日 格林德沃并不彻底信任他,这点维戈心知肚明。泽文曾经在那个船舱内嬉笑着看着他的神情,维戈只是低头喝下了一口咖啡,在心里想着,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令人惊讶,我一直以为你会回避那个问题。”七月空闲时,奥斯卡·卡罗这么对他说道,“道格拉斯觉得你会隐瞒你和那个邓布利多的友谊,克拉卡夫认为你会直接断掉联系,而你呢——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似乎并没有那样的魄力。” 维戈低头轻笑了一声,摇晃着手里的威士忌,问他:“那你就不害怕你酒杯里的威士忌被我给下了毒?” 奥斯卡尴尬地笑了声:“这可是威士忌!还是足足两百年的威士忌,要是你在里面下毒,我也认命了——假的,臭小子,我会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他压低声音的时候,说话的样子倒让维戈想起荒漠上的野狼。 “那你肯定没那个机会,奥斯卡。”维戈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我做决定的速度很快,被我看上的猎物没有可以逃脱开的。” 奥斯卡刚想说话,就看见文达走了过来,低声对维戈说:“先生有事要找你。” 维戈离开了,道格拉斯走了过来,和自己的兄长碰了一杯:“聊得如何?” “就那样,明明是个美国暴发户,结果还时刻端着一副英国绅士的派头,哈!也难怪克拉卡夫看不上他。”奥斯卡想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但突然又想起维戈的话,又悻悻将酒杯放下,“不过先生倒是很看得起他,可怜的克拉卡夫。” 作为格林德沃的早期追随者之一,卡罗兄弟都清楚地知道,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不是仰慕着先生,就是追求着他为巫师构建的世界而来的。 尽管他可以轻易地看透未来,但面对计划,先生表现的永远是那么严格且认真,因此他嘉许的目光似乎很少落在他们身上。 而这几年来巫粹党内部异军突起的维戈,则轻易地获得了格林德沃的赞赏和认可。明显的,这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力,包括克拉卡夫。 或许是嫉妒心让这个男人暂时失去了自制力,他光明正大地在巫粹党内部排挤着维戈,甚至公开表示自己怀疑他是间谍。据说前阵子还联合巫粹党内部其余人一起设局给维戈,目的是为了找到对方和傲罗联系的蛛丝马迹。 结果自然是失败的,先生第一次用那种严厉的语气训斥着克拉卡夫:“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是这样做的吗,克拉卡夫,彼此的怀疑会产生间隙,从而产生组织的分裂。你的行为又为我带来了什么呢?巫粹党内部的党政,还是你们争权夺利,好让真正的傲罗趁虚而入。” 克拉卡夫几乎是一瞬间就要瘫倒在地上,不断地流泪恳求着格林德沃原谅他,而先生只是用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部下,轻轻地说:“亲爱的克拉卡夫,当初在德国你在我面前发誓时,可不是像今天这么说的。” 先生最后没再说什么,只是克拉卡夫在巫粹党内部的地位下降了不少,至于他过去的那些职位,都被维戈拿走了。 道格拉斯的话打断了奥斯卡的回忆:“我一直觉得,可能格里姆肖知道克拉卡夫看他不顺眼。”他低着头,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只是他在等待时机罢了,说不定他早就看准了克拉卡夫的位置,也看出来对方想设计自己,所以才会突然去了巴黎。” 奥斯卡背后一凉,突然想起维戈的那句“被我看上的猎物就没有逃开的”,那么是否他的两个朋友也是他早早盯上的猎物呢?奥斯卡只觉得有些可怕,他一口气喝光了酒:“现在回想这些也来不及了,格里姆肖的确有相匹配的实力。啊,他也是真的很有钱。” 维戈回来了,看起来心情不错,甚至挥着魔杖给自己的杯子添了满满的一杯酒。 或许是酒精作用,道格拉斯打趣道:“怎么了,我们的名人遇到什么好事了?” “我和先生要了一个奖赏。”维戈的脸上挂着一种神秘的微笑,他的眼睛却格外平静,仿佛一潭死水,“把我朋友的命交给我。” 可能是之前维戈对自己的友谊那般坚定,以至于道格拉斯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一瞬间打了结:“谁?” “阿比盖尔·邓布利多,还有罗莎琳·格林格拉斯。”他低头喝了一口威士忌,用那种彬彬有礼的、毫无温度的语气说道,“我和先生说了,假如有机会,请让我亲手杀了她们。” “你就不怕被我们抢先?”道格拉斯笑了起来,奥斯卡见状立刻把他拉到一边,只是背后的冷汗几乎要浸透衬衫。 男人摇了摇头:“啊,你们不可能的。”似乎是觉得这样说可能会有歧义,他又飞快地补上了一句,“你们打不过她们的,任何一个也不行。” * “有人说,他们怀疑你对我的忠心,格里姆肖。”格林德沃把玩着手里的那根老魔杖,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也知道,学生时代的友谊是弥足珍贵的,但是追寻理想的道路上,总有些东西并不重要。” 维戈感到自己的心似乎被切割成了一块,站在原地心如刀割,而头顶上的格林德沃似乎乐于见到这点。 “你希望我能宽容你的朋友。”他带着笑意说了一遍,只是这次面带不屑,“对吗——克拉卡夫对你的那些设计,全都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因为你想要在我这里说的上话。” “为了让巫师幸福的世界到来,这不是必然的吗?克拉卡夫那个位置,的确是有些浪费了。”维戈迎上格林德沃的目光,在对方眼里,他的野心、他的私情都无所遁形,“我想要的,只有一个处刑权,想让你在合适的时机,让我亲手杀死她们。” 维戈·格里姆肖,一个野心蓬勃的巫师,一个腰缠万贯的商人,一个能力出众的圣徒。同样的,他也对格林德沃的思想格外感兴趣,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狂热的理想主义者。 “我竟然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执着,格里姆肖先生。”格林德沃轻笑了一声,他看起来似乎对维戈失去了兴趣,“好好干你的活吧,希望你能向我证明你说的话。” * 他站在公墓的入口处,就在刚刚,他为那个混血小精灵的墓前放下一束花。 泽文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忍不住惊讶道:“梅林啊,你是从哪受的这么重的伤,邓布利多来了?”他紧张地观察着下面的信徒,试图找到一丝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信息。 “不是。”维戈用咒语隔开自己的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剂直接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伤疤迅速修复,“我和自己的好友,刚刚打了一架。” “哦,那你输了?”泽文了然道。 “有个麻烦的家伙靠近,所以只能收手了。”维戈平静地说,安塔雷斯也在巴黎,那也就是说阿比盖尔多半也会出现在这里了。也的确,如果能乖乖待在伦敦的话,那么阿比盖尔也不会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了。 —————— 1927年8月31日 雅各布和奎妮挤在巫师中,努力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就在前十分钟,他们在尼克·勒梅房间里的水晶球中看到了蒂娜和纽特的影像。 担心姐姐的奎妮焦急地跑出了屋外,雅各布紧随其后:“嘿,亲爱的,我和你一起去!” “亲爱的,那里全是格林德沃的信徒,那里不安全,说不定还有人会袭击你。”奎妮试着挣脱开雅各布的手。尽管她知道对方的确上过战场,但很可能不是一群敌视麻瓜的巫师的对手。 ——对呀,格林德沃和他的手下并没有赋予麻瓜人权,她在之前到底是为何觉得格林德沃的理念是正确的?奎妮后知后觉地突然意识到这件事。 假如爱情是欺骗,是控制,是隐瞒,那这样的爱情真的还是爱吗? 而那边的雅各布则是紧紧抓着奎妮的手:“听我说,亲爱的,你知道的我上过战场,我知道人类最黑暗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所以我并不害怕被伤害到。但是你不同,我爱你,而爱最伤人。之前的我一直没和你好好谈谈,也没陪在你身边,所以这次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奎妮激动地抱住了他,雅各布拍了拍爱人的背后,想起了之前那个叫塞勒涅的女孩告诉自己的:“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走向,是一件非常过瘾的事情,科瓦斯基先生。 或许奎妮小姐要的不是一份简单的爱,而是这背后蕴含的东西。是能够支撑着她面对跌宕起伏的世界从容不迫,或者说可以保全自己,和全世界谈判的筹码。我想参加过战争的你,会更加明白我这句话的含义。” 那个时候的雅各布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他还以为巫师几乎都是谜语人:“你是说战争会再次爆发吗?” “哦,当然,怎么不会呢?”塞勒涅微笑地用魔杖挑起一份文件递给雅各布,“还记得这个吧?《凡尔赛条约》,就连那位法国元帅都这么说了,这不是和平,而是二十年的休战。当然咯,这只是你们麻瓜的事情,但是巫师……” 她意有所指地指了指自己:“巫师的矛盾更加尖锐,不是吗?你仔细想想,作为一位魔法部官员,一个明显有自身能力却未被重视的女孩,她又怎么可能不会意识到这些潜在的风暴呢?” 雅各布沉默了:“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塞勒涅看了他一眼,有些心不在焉地观察那些飘在空中的如尼文字道:“要是奎妮加入了巫粹党的阵营,你会和她分手吗?” 雅各布一噎:“怎么会?但我总要劝劝她吧,要是她真的想加入……天啊,我该怎么办呢?” “这就对了。”塞勒涅微笑起来,“但是你又不会恨她,你只会恨自己,恨你怎么没阻止她,怎么没及时发现她的异常……”她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说,“但是总归要选择的,要不然是自己开辟一条道路,要不然就是放弃她。” * 周围是对麻瓜抱有着偏见和恶意的巫师,雅各布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毕竟自己旁边的一个女巫就在和她的同伴聊着一些麻瓜的“陋习”,听得他很想笑。雅各布很想告诉那位女士,麻瓜街道上的那些汽车虽然的确没他们的扫帚快,但胜在舒适自然。 他感到奎妮有些担忧地捏紧他的手,此刻他的脑子里突然想起塞勒涅的话:“抓住命运是件很上瘾的事情。” 假如战争迟早一天真的会再次爆发,那么他还会像多年前和哥哥一样,一无所知地冲上战场吗?雅各布忍不住思索着,他看着奎妮的侧脸,她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姐姐和纽特。 也就是那时,雅各布突然下定了决心,他偷偷把头凑到奎妮耳边:“奎妮,等这次回到纽约,你能嫁给我吗?法律也好,格林德沃也好,我们一起克服过去。” 反正也就是法律嘛,雅各布在心里想到,麻瓜那边的法律还动不动就修改的呢,巫师的难道就不行了吗? * 纳吉尼紧紧地抓住克雷登斯的手臂,这里是格林德沃的集会,来参加的都是巫师,绝大部分是纯血巫师。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魔杖,看着纳吉尼和克雷登斯的眼神都是赤裸裸的不怀好意,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但是克雷登斯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他刚刚从莉塔那得知了全部的真相。和之前安塔雷斯和他说的大差不差,此刻的他已经彻底倒向了另一边,他只想离开格林德沃的演讲。 就在这时,一个衣冠楚楚的巫师突然拉住了两个要离开的年轻人:“在后面好好待着,有人看着你们,还能逃得掉?” 他的动作很快,很隐蔽,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个的对话。 克雷登斯想了想,拉着纳吉尼走到一个雕像后面,观察着人群。等到他们再想转头找到那个老巫师时,对方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 “嘿,蒂娜。”纽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即将分开的女友说,这个时候他脑子里突然想起阿比盖尔之前对他说的那个故事,虽然故事情节被他掐断了一半,但是此刻纽特的情商突然占据了高地,“小心点。” 听到对方这么说话,蒂娜有些惊讶,看到纽特的眼睛,她明白这的确是他的本心之言:“当然。” 女傲罗对他莞尔一笑,纽特挠了挠耳朵,有些脸红,都没有发现就在刚刚,嗅嗅又跑出了手提箱。 * 格林德沃觉得,维戈向他请求杀死自己挚友的权力,是出自于他的爱。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假如不这样,他就无法下定决心去面对她们;假如不这样,他也无法将自己的全身心投入到这条理想的道路上。他如此坚信着这一切,时代在飞速变化,快到所有人都不清楚道路在何方。 有人想要保持昔日荣光,有人想开创新的未来。但什么又是新的未来呢,它又应该是什么样子,是否会带上旧时代的阴影。谁都说不出来。 但总归要尝试,巫师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领导人,欧洲需要一个牢靠且稳定的政权,格林德沃的出现为维戈的疑虑暂时填上了答卷。那么剩下的,就是他坚定追求对方的步伐了。 只是还有件事情,还有件必须要做的事情。这要让他狠得下心,必须要狠得下心,他将审判自己的权力交给了那两个女孩。 如果我是错误的,那就去阻止我,而不是可怜我同情我关爱我,这只会让他感到被糊弄的愤怒。如果审判的天使自己动不了手,那么就由他逼迫她们拉起法庭,等待着正义的巨剑从头顶落下。 “维戈·格里姆肖。”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比盖尔顶着塞勒涅的那张脸站在他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 维戈张了张嘴,挂上那微笑:“你好呀……” 但是底下的人群掌声雷动,打断了两个好友的叙旧。 格林德沃出场了。 伟大的先知、预言家、巫师的领导者、巫粹党的领袖、杀人犯、越狱者,站在众人面前,张开了双臂。宛如一颗晨星落入了漆黑的墓地,金色的时刻终于来临,人们呼唤着救世主和领导人,期望着他能向众生指条明路,也因此 ——他降临。 * “你认为人类会有能力毁灭这个世界吗?” “我不知道,你觉得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取火种的时候,会想过有一天人类会利用火去相互争斗吗?” 一个概念,不管是谁发明出了让格林德沃预言出的景象,阿比盖尔看着那爆炸带来的蘑菇云,她开始忍不住喃喃自语:“不管是哪个人发明出的这个武器,他都成为了普罗米修斯,将毁灭的按钮送到了人类手中。” “这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维戈平静地说,他看着烟雾逐渐消失,集会的巫师目睹了这一切,发生了一阵骚动。 “他们把巫师当成邪恶化身烧死,甚至不问青红皂白,把他们自己人烧死时,觉得他们是人吗?他们向血肉之躯的原住民开枪掠夺更多殖民地时,觉得他们无辜吗?他们占领别人的国家,趾高气扬地觉得自己天生高人一等时,觉得他们同样是条生命吗?” 维戈说着,冷笑了一声:“人,永远只会觉得自己是人,然后把其余人踩进泥垢中。” “你们要干的不也是如此吗?”阿比盖尔轻轻地说,“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力,每个人也有向善的机会,我也很高兴你可以和我继续上一次的争论。但是维戈,在你们将自己高高举起的时候,为何没想过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个资格呢?” “巫师们就那般优秀了吗?魔法代表着力量,而力量滋生了权力,可你们多少不理解政治的逻辑。这么多年了,麻瓜界早已天翻地覆,但是巫师们依旧固收自封,钻研那些魔法,魔法界都没怎么进步。 麻瓜用交通工具替代了巫师的扫帚和飞路粉,他们用的武器甚至可以击穿我们的防护罩,你告诉我,这么多年,巫师的魔法有一丁点的进步吗?不,没有。随着麻瓜技术的发展,魔法的作用在逐渐削弱,就像一个玻璃球中的魔法世界。” 烟雾收了起来,阿比盖尔的眼角看到了忒修斯,她的心头一跳,却被维戈拦住了去路。 “一个表演,是吗?”阿比盖尔挑了挑眉。 “无论什么时候,阿比盖尔,人群中总会有蠢货。”维戈平静地说道。 * 火焰燃烧起来了,格林德沃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克雷登斯那边。维戈则是向她伸出了手:“阿比盖尔,穿过火焰,你会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一条新的道路!这是我们在霍格沃兹就渴望的理想。”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阿比盖尔轻轻地说。 “我很遗憾。”维戈叹息似的说。 “我也是。”阿比盖尔抽出了魔杖。 两道绿光隔着厉火撞在了一起。蓝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犹如一条巨龙,张口吞吐便是一团火海,而维戈就这样消失在火海中。与此同时,阿比盖尔听见了阿不福思的怒吼。爆炸声,尖叫声,射咒声,有人试图把阿比盖尔从厉火中拉进安全地带。 从厉火中飞出了一样东西,阿比盖尔不顾手心的灼痛将那玩意捏在手心。正是他们三人在那个秋天的空教室研究到深夜发明出的装置,抵消包括厉火在内绝大多数黑魔法袭击的鹅卵石。 * 火焰。纳吉尼最害怕的火焰。而在她面前正是熊熊燃烧的蓝色厉火。 傲罗们试着离开,却被厉火扑到在地,下一秒就化成了灰烬。也有的傲罗像是想起了格林德沃话,慌不择路地跑进了火圈中。不一会,忒修斯带来的人就只剩下了几个。 火焰将衣冠楚楚的男人围在中间,纳吉尼几乎是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瑟缩了起来,但是克雷登斯却毫不畏惧,他直视着那个男人,没有注意到纳吉尼将他的手攥得发白。 “啊,我们的贵客。”讲台上衣冠楚楚的男人转过身看向克雷登斯,完全视纳吉尼若无物,“克雷登斯,你是来加入我们的队伍的吗?” 克雷登斯没有说话,纳吉尼则是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克雷登斯……我们离开这里……” “克雷登斯,告诉我,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自由行走在阳光下的权力,他人对你的赞赏和爱戴,还是你心底渴望的,爱?” “克雷登斯!”纳吉尼忍不住流泪,“这些人以屠杀我们为乐,求求你,不要相信他……” “美丽的小姐,”像是才发现纳吉尼一样,格林德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适时地补充道,“您如果爱他,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穿过这道火焰?” “她不适合这些。”仿佛是终于回过神,克雷登斯轻轻地说,“我们都不是你实现伟大理想的同行者,格林德沃,你找错人了。” 说着,他紧紧握住纳吉尼的手,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卡片试图通过门钥匙离开。 电光火石间,厉火就要扑向飞在天空中的两人,一道咒语切点那厉火形成的飞龙翅膀。 “该死的,幻影移形和门钥匙都行不通!这家伙是要把我们全杀了!”那个老巫师挥舞着魔杖把两个人护在身后。 克雷登斯终于看清了那个老巫师的脸,是山羊!他瞪大了眼睛。火光的映照下,山羊愤怒的双眼中,命运引诱着他来到此处,设下了陷阱,同时为他揭晓了答案。 山羊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张照片,一看就知道细心保存了很久:“这上面是你的母亲,那旁边的就是我,哦,那时候你可能也在……这就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你的名字正是奥睿利乌斯·邓布利多,是我阿不福思·邓布利多的儿子。” * 短短一瞬间,时间定格在所有人消失的呼吸声中。 但就在下一秒,就像是安全插销终于断掉,周围的火药也全被点燃。 三方几乎是同时出手的—— 格林德沃的索命咒被阿不福思拦下,厉火将他和刚刚相认的儿子分开;第二道索命咒则是由他忠诚的仆人文达发出,纳吉尼化身成蛇靠着超出常人的速度将他卷起躲了过去;第三道索命咒则是维戈发出,却被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挡了回去。 “哇哦,真热闹,我错过什么了吗?”安塔雷斯眨着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俏皮地说,一边还给旁边的克雷登斯和纳吉尼打了个招呼,“嗨,怎么样,之前我们聊了那么久,总算现实见面啦!” 罗莎琳扶住阿比盖尔,两人一起艰难地在厉火中穿行。尽管有鹅卵石,但是也只能保证她们两个人不悔被当场烧死罢了。 “艾比,人生还真是艰难啊。”罗莎琳一边对抗着厉火,一边大声地说,“别说拯救世界了,哪怕是要拉回曾经的同伴竟然都这么难!” “喂喂喂,怎么了,罗莎琳你难道除了维戈就没有朋友了吗?”那边的安塔雷斯半开玩笑着的说,带着纳吉尼和克雷登斯与两人会和,“哇哦真的好惨啊!” “闭嘴,信不信我砍死你!总比你这个嘴贱的家伙好多了吧!”罗莎琳生气地大喊道。 “哈哈哈,罗莎,那你可千万不要改变啊。”阿比盖尔微笑着说,“要是把你给干掉,虽然简单是简单,但是真的太废时间了,打死我也不干。” “哈?艾比你给我听好了,要是你改变了,那我铁定就把你的脑袋给砍下来。”罗莎琳不顾形象地大喊道,“还有你这个恋爱脑,大男人这个表情什么样子啊!” “学姐要是改变了那我怎么办啊喂!”安塔雷斯抱怨着说,“可恶,我和学姐可是情侣啊情侣!你们不要仗着自己和学姐同时度过了七年霍格沃兹生活就这么猖狂好不好,再怎么说我的青春里面也全是学姐啊!” 淦,罗莎琳对安塔雷斯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家伙,真是没救了。” 就在这时,一道厉火向三人袭来。安塔雷斯拉着两个女生倒在地上躲过攻击:“该死的,怎么这么快,当讲相声都不行吗?” 而那边的格林德沃则是负手站在原地,挑着眉看向阿比盖尔,她觉得自己背后一凉。下一秒,厉火化身成奇美拉朝他们飞来。 “克雷登斯呢?”阿比盖尔费力地打散厉火,这个时候假装自己魔力很少也基本没人注意到了。 “他们和阿不福思会和了,阿不福思的实力很强的。”安塔雷斯说。 “放心,尼克·勒梅在路上了。”罗莎琳看了眼安塔雷斯,她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力甚至能超过身为傲罗的阿比盖尔,“他活了那么多年,总归有点办法吧!”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那就好,咒立停!” 金色的丝线从她的魔杖一端放出,缠绕在那些奇美拉的脖子上,灌注了魔力的丝线将奇美拉的头颅切下。趁这个机会,阿比盖尔拉着两个人一起向后方退去。 “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格林德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穿过厉火落入她的耳中,宛如鬼魅,“你真的觉得,自己会一辈子陪在阿不思身边吗?” 她脚步一顿,但下一秒安塔雷斯拉住了她:“别听他的话,先离开这!” * 那个人就是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格林德沃把玩着手中的魔杖,突然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失望:邓布利多宁愿去找一个满脑子都是神奇动物的纽特去敷衍他,自己找一个小女孩去陪他,也不愿意和他见上一面。 那两个人不过是比他年轻罢了。 这时,他似乎终于注意到了那边的纽特。 “斯卡曼德先生。”黑巫师冷冷地看向他,阴阳怪气道,“你觉得邓布利多会为你哀悼吗?” —————— 【1】担心大家记不得,维戈这里要赏赐的时间是7月15日,也是阿比盖尔法律上的生日(好歹毒的时间设计,不愧是我)。 【2】维戈要的只是确保实在危险的时候,让自己处决自己的好友。格林德沃看出了这点,所以说维戈过于执着友谊。 【3】生日的话,暂时设定维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下午出生的,罗莎琳则是初雪停下的清晨出生的,阿比盖尔是一个刮着暴雨的夏日凌晨出生,安塔雷斯生日是那年送冬节的最后一天。 【4】至于发色的变化(毕业后):维戈的发色开始变淡,从黑色转向深棕色了;罗莎琳没变;阿比盖尔开始长白头发了(四十岁的时候头发花白);安塔雷斯的发色从浅金色变得更淡了(老年有望变成银发) 【5】okok关于面包组,我倾向之后奎妮和雅各布会秘密结婚(和fb3一样)但是这里的奎妮会主动追求着废除巫师麻瓜不能通婚的法案,感觉让奎妮当个政治家或者掀起美国革命的女人也非常的酷,雅各布会和她一起 【6】关于格林德沃为什么没对艾比出手,哦,有个假想敌纽特在。(纽特: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第156章 人生啊,可以说由一连串重要的选择组合而成的(3) 【感谢阿伏兔提供的标题(银魂是真的好看啊)】 【依旧掺杂着不少其他角色的心路历程】 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她生活在他人的窃窃私语中。听着那些话久了,就连莉塔本人都恍惚自己是否真的是多么丑恶的怪物。 阴鸷,乖戾,如所有的斯莱特林一样是个利己主义,不知节制地向旁人索求着的taker。更何况她还背负着无法倾诉的罪恶秘密,这样的人本该一辈子都生活在阴影里。 但某一天,一束光却照进了这个隐秘的角落。 纯血巫师们在背地里嘲讽斯卡曼德家门不幸,甚至还有一次,莉塔听到有人指控她游走于斯卡曼德两兄弟之间。忒修斯从来没说过这些,也从没对莉塔说过自己在背后做出的努力。但莉塔知道他在背后做了不少让那些人闭上嘴。 其实莉塔并不在乎他人能理解一切,长久下来,她早已放弃去为自己争辩什么了。 在她和忒修斯订婚的消息传来后,让她惊讶的是,忒修斯的手下,那些傲罗们纷纷为他们送上了祝福。 尽管其中的一些人是为了趁机向自己上司要些休假和加薪,但是当自己打开贺卡,看到那一行行祝福。拆开那些盒子,看到那些简单便宜却格外用心的礼物时,莉塔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忒修斯对她说:“傲罗部现在越来越像个家了,不是吗?” 莉塔对他说:“那是因为有你。” 有时候就连莉塔自己都觉得自己宛如个贪心的小偷,知道自己不配也不能去获取某些幸福和温暖,却又不肯松开忒修斯的衣袖。 只是可惜的是,有些事情从来不是能如此轻易地揭过的。 当她终于倾吐出自己深埋心底多年的秘密时,她很庆幸忒休斯并不在现场。因为对方肯定会给她一个轻轻的拥抱,对她坚定地说:“那不是你的错。”那样的话,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然后像个孩子嚎啕大哭起来吧。 而现在,莉塔沉默地看着一切,幼年的决定,让她的亲生弟弟死在了大海,让另一个孩子失去了自己原有的人生。而现在真相大白,她也没有力量也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了。 多年前,以她为中心引起的一系列阴差阳错,是时候在今天由她支付代价了。 她最后一次转动无名指上的婚戒,假如自己的一生还有什么最遗憾的事情,那就是爱上了忒修斯,不能和他一起变老了。 “格林德沃,住手!”莉塔看向那个黑巫师,昂首挺胸向他走了过去。 忒修斯看见自己的未婚妻向格林德沃走去,内心涌上一种莫名的不安,他迅速挥着魔杖打断向他扑来的厉火。一贯冷静自持的傲罗喊着自己未婚妻的名字,拼了命也要靠近她,声音绝望到嘶哑。 莉塔·莱斯特兰奇,为整个巫师界所不齿,无人珍爱,受人虐待,却如此勇敢,如此无畏。是时候该回家了。 莉塔没有握住格林德沃递过来的那只手,她看见之前阿比盖尔送给她的订婚尾戒,自嘲地笑了笑。对傲罗部的大家,对纽特,对忒修斯,对很多祝福过她的人,她始终亏欠了太多。 她转过头,对忒修斯轻轻地说:“我爱你。” 第一道魔咒被格林德沃挡住,但是莉塔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他,第二道魔咒逼迫文达松开了手上的骷髅头。控制厉火的骷髅头掉在了地上,熊熊烈火迅速四散开。 她很想再对他们说些什么,只是她已经没办法动弹了,只能透过那漫天的蓝色火焰对忒修斯微笑。可能,一切都结束了。 * 但是并没有。 莉塔感到自己右手的尾戒仿佛灼烧自己的小拇指,厉火的袭击也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痛苦。热浪拍在她的脸上,猖獗的火焰却无法伤到她分毫。一只手从厉火中伸出,拉住了莉塔。 是诺特,他满脸黑灰,嘴里咬着那根魔杖,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抓着一块鹅卵石。他和忒修斯透过蓝色厉火对视了一眼,厉火失去了主人的控制,现在他们可以在公墓里进行小范围的幻影移形。 * 蓝色的火舌肆意翻滚,犹如一条条巨龙在空中盘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格林德沃负手站在火焰中间,冷漠地和最上面的几个人对视,其中就包括阿比盖尔。他们狼狈地在厉火的追逐下四处逃窜着,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 但是无妨,让他看看,当他亲手为阿不思剖开他不敢面对的真相,让血缘再次成为他的羁绊,当爱与责任督促着你做出选择,你到底是会选择众生还是个人。到那时,阿不思会用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来解释他的背叛,粉饰他的谎言? “我真讨厌巴黎。”格林德沃说,注视着蓝色的火苗,化作一缕黑烟离开了。 * 当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时,阿比盖尔感到了一阵阵晃神,新鲜的空气灌进了她的肺里。他们喘着气,刚要庆祝自己劫后余生,阿比盖尔感到地面下有什么东西在彭彭作响,带着灼热的温度要透过地面席卷上来。 “阿不福思!”她迅速转过头对那边的父子俩大喊,“是厉火!他要上来了!” 话音未落,三只头上长着牛角的鸟从墓地中心窜出,在漆黑的夜晚腾飞。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和令人窒息的灼热感。 阿不福思把克雷登斯挡在身后,挥着魔杖击退一只牛角鸟。那玩意扇动着翅膀,对着一旁的阿比盖尔三人露出獠牙。阿比盖尔挥了挥魔杖,迫使着它飞向无人处,从地底下出来后,厉火明显更加猖獗了,它贪婪地吞噬着一切目所能及的事物,或者人。 他们退到出口处,好在尼克勒梅终于赶到了:“所有人围成一圈,魔杖插入地下,否则整个巴黎都将毁于一旦。” 厉火是从公墓地下出来的,想要解决他就要从根源入手。 “这么大的火,格林德沃怎么没把自己给烧了?”安塔雷斯看了眼墓地里腾飞的三只牛角鸟,随手将魔杖插入地下,“万咒皆终(finite)!” “给我认真些。”一边的罗莎琳皱着眉头,白了他一眼,“这里还是巴黎,我还不想看到巴黎被火烧了个干净。” “艾比,怎么了?”安塔雷斯注意到身边的阿比盖尔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是刚刚在下面被烟呛到了吗?” 阿比盖尔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格林德沃的罪名恐怕要加个恶意蓄火了。” “他的罪名可不单单就那些,格林德沃和他的同党,不都是把麻瓜不当人吗?”罗莎琳生气地说,“你看他在集会上说的,演都没演。” 安塔雷斯略微有些惊讶地看向罗莎琳:“我还以为你那个时候全都在发呆,原来罗莎琳学姐还是会被演讲感动到的人吗?” “闭嘴吧你个家伙,格林德沃的演讲的确很有煽动性,但是冷静下来思考,他的话隐瞒了太多了。”罗莎琳轻轻地说,“他向我们展示了未来,却不告诉我们背后的真实原因;他告诉我们麻瓜低贱,可是闭口不谈他们的科技发展究竟到了何种让人恐惧的地步。” “……”阿比盖尔转头看向罗莎琳,“罗莎,我还以为你一直不感兴趣的。” “你以为你和维戈对我隐瞒得就很好吗,这段时间,我也在和麻瓜社会接触。”罗莎琳没好气地说,“我也想试着跟上你们两个的脚步,想看看让你们这么痛苦的那个问题到底长什么样子。” 阿比盖尔低着头轻轻笑了笑,魔杖带动脚下的红色火焰击中牛角鸟的脖子,热浪吹散了她的发丝:“那么问题的样子,你看清了吗?” “模模糊糊。”罗莎琳说,“但是要我说,我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我也不想找到那个答案。那是你和维戈这种聪明人会去思考的,我要做的只有等你们累了困了,回来的那一刻,给你们泡好茶。” 璀璨的光芒从他们魔杖尖端迸发而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魔法网,瞬间覆盖了肆虐的火焰。那不可一世的厉火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逐渐萎缩、熄灭,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夜空之中。 这下是一切都结束了。 * 忒修斯和莉塔走到阿比盖尔面前:“谢谢你。” 他说的是莉塔手上的那只尾戒,如果不是那枚戒指在格林德沃的攻击下保护了莉塔,恐怕两人之后再也见不了面。 阿比盖尔顶着塞勒涅的脸笑了笑:“送莉塔小姐的是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我可不是她。” 听了她这话,忒修斯总算是露出了一个微笑:“是呀,那看来我回去还要好好夸奖一下邓布利多,感谢她在巴黎买来的小玩意救了莉塔。” 阿比盖尔耸耸肩,说道:“那我建议你给她送点之前莉塔给她的巧克力,那个是真的好吃,她很喜欢。” 这时候诺特搀扶着昆汀走了过来,听到了这两个人的话,忍不住对着阿比盖尔的头发就是一顿蹂躏:“行啊,那到时候我也回去好好夸奖一下那丫头。说起来,斯卡曼德先生,我还拉了你未婚妻一把,别忘了给我添点假期啊。” 忒修斯淡定地开口:“你假期没了,全在巴黎。” 那边的阿比盖尔则是没好气地把诺特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没好气地对哈哈大笑的诺特和昆汀一人一个白眼,她环视一圈:“比利呢,他去哪了?” 诺特和昆汀沉默了,沉默,只听见喘气和咳嗽声。 “比利,他……”昆汀轻轻地开口,“为了保护我,所以……” “拜托,你们不要表现得像是我已经壮烈牺牲了好不好。”比利全身是血从一个柱子后面走出来,他扶着墙喘气,“抱歉,艾比,你给我的那个护身符被我用光了次数。我刚刚一直在尼克勒梅身边,要不是他带了点魔药过来,我恐怕现在都说不了话。” 那边的克雷登斯则是在和自己刚相认的父亲说话,他们两个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克雷登斯低下头,用脚拨弄着地面的小石子:“你……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是说,在知道你可能有个儿子后。” “一直(always)。”阿不福思坚定地说,他有些欣喜地看到男孩的眼中似乎多了点亮光,“我之前对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和我一起回戈德里克山谷,我和你妈妈就是在那里认识的。你要是喜欢人多的地方,可以去猪头酒吧,黄油啤酒尝过没,霍格沃兹的学生很喜欢。” 克雷登斯点点头,刚想回话,就被忒修斯打断了。 “很抱歉,但是我不得不打断你们两位,魔法部规定要求把默然者克雷登斯移交到伦敦进行看管。”忒修斯公事公办道,“尽管你是他的家人也不行,默然者对于巫师还是麻瓜,都太危险了。” 阿不福思果断地抽出了魔杖,冷冷地说:“是个好提议,但是我拒绝,我是个粗鲁的酒吧老板,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还是尼克勒梅打消了这紧张的气氛:“嘿,亲爱的孩子们,要不要先去找个地方歇歇脚?” * 忒修斯最后还是在阿比盖尔和纽特的劝说下,暂时收回了对克雷登斯的逮捕,准确的说,应该是某个抱抱怪在弟弟的主动抱抱下勉强答应了。 糖衣炮弹真管用呢,纽特先生。 其实最重要的可能还是尼可勒梅表示自己愿意协助纽特分离克雷登斯体内的默默然,毕竟默然者没了默默然,也只是个普通人。而纳吉尼体内的血咒,就当买一送一,也一起解决了吧。 现在,一切几乎尘埃落定,巫师们(包括麻瓜)坐在尼克勒梅的家长一起喝着热可可。 可能是因为夜晚的那场大火,今天的巴黎从清晨就开始下雨。昨晚巴黎拉雪兹神父公墓的那场大火带走了不少人的生命,或许雨水也在为此哀哭。 克雷登斯走到阿比盖尔身边,把口袋里的那枚鹅卵石递给她:“谢谢你。” 那正是维戈扔给阿比盖尔的那枚鹅卵石,三个人最开始制造的护身符,也是最强大的那一批。在厉火中,阿比盖尔将这块护身符塞进了克雷登斯的口袋里,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他。 阿比盖尔低头看着那个石头,轻轻摇了摇头:“留着吧,你比我更需要这个。” 尽管她做了很多护身符,也还是有不少傲罗死在了那场厉火中,她也没有踏过厉火拉回维戈。 至于蒂娜和奎妮那边,阿比盖尔倒是挺好奇当初纽特是怎么跑去美国把蒂娜又劝回来的。 雅各布表示那是一段很长的故事,虽然过程有些曲折和漫长,但好在他终于和蒂娜把话给说开了:“只不过我有时候都想给他本书,教教他怎么对女孩子说情话。” “那也是纽特的特点,他能很轻松地看出神奇动物和巫师的相同处。”蒂娜笑眯眯地对他们说,用魔杖指挥着热可可递给沙发上的阿比盖尔几人。 * 巴黎夜晚的酒吧依旧格外喧闹,尽管格林德沃炭烧巴黎的事情今天也上了头条,但是这关他们这种普通巫师,碌碌无为,每天只想混日子的人什么事呢,维克多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作为一名魔法部职工,他最有资格说这些事了。 曾经削尖脑袋,努力考上了魔法部,但直到进去后才发现,那些位子从来不是为他这样的麻瓜出身的巫师所留。好日子轮不上他,坏日子倒是咬着他的屁股不松口。 维克多也曾经想过格林德沃的那番话到底值不值得他相信,但是很快他又自己想通了一切,对方明显也不看上他。一个普通巫师,毫无背景,也没多强的魔力,他也没必要去为了所谓的统治麻瓜这种虚无缥缈的理念去流血。 “……真正该让我们为之奉献是打消魔法界长期以来,由纯血家族形成的垄断局面!”一道明亮的声音划破了夜幕,落进维克多耳中。他醉醺醺地抬起头,看到昏暗的酒吧中,一个人在台上演讲,下面聚满了巫师。 维克多眯了眯眼睛,一晚上没停的酒杯放了下来:“那个人是谁?” “不清楚,听酒吧老板说他在这里之前天天过来演讲,要不然就是和别人辩论。”身边的一个酒鬼打了个嗝,醉醺醺地说道,“也就年轻人会听听,我们这样的家伙,还有谁会在意呢?” 没人在意吗……维克多自嘲地笑了笑:“说的也是。” “纯血家族的落幕是必定会发生的,第一,他们刚愎自用,不相信麻瓜的遗传学和生物学,认为近亲结婚就可以保护他们高贵的血统,实际上只是增添了家族传染病的风险;第二,麻瓜出身的巫师越来越多,纯血巫师可以在魔法界分到的蛋糕越来越少……” 维克多听到台上那人的话,刚要举起的酒杯又放了下去。那人的声音不算太高,但好在口齿清晰,表演充满感染力,不知不觉中,整个酒馆的人目光都被他牢牢锁住。 “……第三,也是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纯血巫师们害怕我们!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职务是不劳而获得来的,他们仰仗的是自己的家族,是他们多年来魔法界通过剥削他人获得资本。这样的人恰恰是最可悲的,因为他们不清楚如何通过自己的双手为自己赋予价值。” 维克多身边的那个老酒鬼放下了酒杯,偷偷问他:“那个年轻人是谁?” “我不清楚。”维克多摇了摇头,“但是假如让纯血家族选一个最害怕的人,那么他日后肯定榜上有名。” 演讲结束了,阿比盖尔匆匆回到后面,安塔雷斯正拿着水壶:“讲得不错啊,瓦兰特先生?” “嘛,一般般吧,再说了瓦兰特可不止我一个人。”阿比盖尔笑了笑,身子晃了晃,就近坐在一个大木桶上面,“不过还真是怪累的,对了,巴黎好玩吗?” “就那样,几乎没一个能说的过我的,还有好几个被我说破防,真是没用。”安塔雷斯耸耸肩,“真要说无聊的话,倒也还好,毕竟我还挺喜欢人多的地方。” “下次要是遇到傲罗,要不要也试着和他辩论下?”阿比盖尔歪着头思考了会,“啊,巫粹党那边说不定也可以拉点人,说不准美国那的巫师也可以试着聊聊……不同的人交流起来更加有趣,不是吗?” “学姐这是要开个茶话会吗?打起来我可不负责的哦。”安塔雷斯挑了挑眉。 “哎呀哎呀,要是真的打起来,那只能一起打架了吧。直接把人绑椅子上,要是有人不礼貌就在椅子下面塞个炮仗,直接让他飞上天。” “哦哦哦,这个感觉不错!还挺好玩的!” “……安提。” “嗯?” 回应安塔雷斯的是阿比盖尔从后面传来的一个拥抱,她轻轻地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安塔雷斯的背后,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 “学姐有什么事情要谢谢我?” “很多。” “那要不要举例说一下?谁让我总是很可靠呢。” 阿比盖尔有气无力地对着安塔雷斯的肩轻轻拍了下:“贫嘴。” 安塔雷斯乐呵呵地笑了笑,用手抓了抓头发,没再说话。 “安提,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可怕。在拉雪兹神父公墓的时候,我很想把维戈杀了,但那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悲伤,多愤怒,而是因为在那时候,我意识到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我必须杀了他。很奇怪吧?明明是那么要好的朋友,但是真的动手时我不带一丝犹豫。” 不带一丝感情,理智地动手了,在事后才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在那一瞬间的自己,仿佛彻底将自我从阿比盖尔的躯壳中离开,留下的只有一个对理想格外坚定的狂信徒,一个理想道路上的追求者,一个极端的殉道者。 “那等到学姐真的撑不下去时,我们一起逃吧。”安塔雷斯淡定地开口,“啊,我的意思是,等到学姐觉得自己不像自己时,我们就把工作全扔给诺克斯他们,然后一起去挪威,去冰岛,怎么样?或者随便找个海岛,一起钓钓鱼。一切慢慢来吧。” 阿比盖尔藏在安塔雷斯衣服里的脸笑了起来:“那还真的挺期待的。” * 尽管有些犹豫和反对,但是克雷登斯和纳吉尼还是一起回到了伦敦,接受魔法部的检查。 “我想要正大光明地生活,就算是被人指责也没关系。”男孩抿着嘴笑了笑,“等到事情结束了,我会带着纳吉尼回到她的故乡,我会和她在那里建个房子,等有空你们都可以过来玩。” 好在魔法部倒没怎么刁难他,阿比盖尔怀疑是忒修斯在其中斡旋,克雷登斯的死刑没下来,但是要求为他在纽约造成的破坏罚款。那个金额,足够他还一辈子的债了。 “反正他们也没规定期限。”阿不福思淡定地开口,“一辈子当个老赖也没事。” “说什么呢?要是克雷登斯不还清,魔法部可不会让他全世界到处跑。”阿比盖尔有些苦恼地看着账单,她倒是可以帮忙还上些,但是不清楚克雷登斯怎么想。 克雷登斯一直在看自己手上的这份账单,他的表情很认真,只是阿比盖尔注意到他的心头似乎有什么彻底放下了。不对,或许现在应该叫他奥睿利乌斯了。 “我会还清的,在我死之前。”奥睿利乌斯轻轻地说,离开了默默然,他看起来的确虚弱了不少,纽特说这是后遗症。但是大家都看出来,奥睿利乌斯现在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还阳光了些。 纳吉尼被纽特带走,她身上的血魔咒要比罗莎琳身上的血咒麻烦不少,彻底分离开已经不现实了。纽特在尝试最大能力地减少血咒对纳吉尼本身的影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控制治疗。把剩余的血咒克制在一个区域内,看他能否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消失。 “她可能会表现的和普通人看起来有些不一样,身上还会带着些蛇的特征,但是放心,人体器官都在。”纽特说,“就是脸上会出现一些鳞片,可能会喜欢上冬眠。” “我不在乎。”克雷登斯说。 阿不福思则是表示邓布利多老宅还有猪头酒吧的楼上都有不少空闲房间:“到时候给那姑娘冬天挑件暖和的就行了。” 第157章 戴眼镜的人都不是善茬 “……综上所述,我认为克雷登斯已经失去了继续作恶的手段。”办公室内,忒修斯读完了手中的报告,冷静地说,“至于对他的通缉令,我认为可以撤销了。” 特拉弗斯随意地翻看了几眼忒修斯递来的报告,将其扔在一边:“就只有这些?斯卡曼德,我当初把你带去巴黎,可不只是让你帮这个默然者找到他的家人的!听着,他和阿不思·邓布利多有关系,这不就是做实了他和格林德沃有染吗?” “容我申明,特拉弗斯先生。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在巴黎放出厉火的时候,克雷登斯也在场,对方也对他发射了索命咒。我认为即便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有旧情,现在的他们也一刀两断了。” 特拉弗斯有些烦躁地敲了敲桌面,格林德沃在巴黎放出厉火,杀害拉拢了在场几乎所有的傲罗,这件事在被报告后就轰动了英法两国。 以此为起点,民间开始出现了更多模仿或者追求巫粹党的巫师。他们大多都是现实生活不如意,格林德沃的出现给了他们一个新的发泄方法,那就是杀害麻瓜。麻瓜社会这个月的失踪和意外死亡的人数逐渐升高,更加麻烦的是,新一任麻瓜首相似乎并不信任他们。 “既然是你们巫师搞出的事情,那为什么你们自己不能解决好呢?”首相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们,他为了恢复战后英国的经济已经焦头烂额了,“你们是巫师,会魔法,不是吗?” “这就是我们苦恼的,另一边也会魔法,首相大人。”魔法部部长对着他挤出一个笑,只是他本人看起来干瘪瘪的,“我已经在尽力了,当然,最起码现在法国那边的比我更加头疼。格林德沃在巴黎杀害了一家三口,他正在尝试把事情掩盖过去。” 在整个巴黎的魔法界通宵戒严的时候,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则是在挤满了酒鬼、醉汉,或者生活不如意之人的酒吧里面进行演讲。 结果自然是惨淡的,毕竟没几个人会真的听进去,或者说疲惫于生活之人,他们往往更需要格林德沃那样的思想。 但是阿比盖尔看的很开:“我们不能指望我们的想法被所有人理解,但我们可以给别人的心中植入一颗种子。总有人更加相信交流才是最好的桥梁,而不是压迫。” “所以你们就去白白讲了一星期,那些人转眼就会把你们忘记。”回到伦敦,古费喝着威士忌嘲讽道,“还不如去学习格林德沃呢,找个开阔地秀一手。格林德沃去了巴黎一趟,给自己送上了报纸头条,还收获了一堆小弟,你们就是去火场里滚了一身灰?” “古费,别说的那么过分,你也知道那段时间巴黎管的很严吧。”斯波尔皱着眉头说道,“艾比和安提能从巴黎安全回来就很让人高兴了,有几个人能成功在厉火中全身而退的?这就足够了。” “当然不够。”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安塔雷斯开口了,“不过这次倒是可以确定了,格林德沃接下来要扩大他的影响,或者说是前往政坛。嘛,倒也无可厚非。毕竟我们头顶上就是这些人,想必格林德沃自己也很苦恼吧,找了一圈,但是没几个人会真的理解他的思想。” “有继承了家产把自己扔进赌博和烟酒的白痴,有自诩人上人但本人却是个低能儿的家伙,也有的就是墙头草,看谁的理念最有利于自己选择的投机者。这样的人到哪里都是拖后腿的,但是格林德沃只能寻找他们,因为就是这些蠢货占据着魔法界的资源。” “如果是这样,那么哪怕真的占领麻瓜界,普通巫师的境地也不会有更多的改变。有钱的人照旧一掷千金,贫困的人照旧穷困潦倒。我认为社会就是这样,但是这不能妨碍我们把事情就那样说出来。因为还有人不清楚,也有人不想认清现实,但是我们能喊醒就是一个。” 男孩平静地说着,金色的头发在头顶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就像是头上顶着个光圈般,璀璨夺目。阿比盖尔侧过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安塔雷斯说话,对方将她的内心的想法全说了出来。 对面的古费则是放下了酒杯,一只手撑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而斯波尔则是一边听,一边点着头。 在安塔雷斯的话结束后,阿比盖尔轻轻地开口:“喊醒普通人,不是为了彰显我们有多厉害,或者是我们就真的能找到一条确切的道路了,而是为了找到更多的同伴。古费,对于我而言,杀光纯血家族很容易,但是革新却很难,想要让公众知道更加难。 但无论如何,我也不想隐瞒或者欺骗他人。因为民众有义务去知晓这些,这样他们才有能力去做出选择。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每个人也有做出选择时不被欺骗的权力,每个人同样也承担着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责任。 所以我选择在霍格沃兹的时候,推动克拉拉他们建立学习会,并且在之后让霍格沃兹的学生和毕业的学长学姐们交流。然后慢慢的,m.r.s会多出更多的同伴。” 原来如此,古费翘起二郎腿,又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想要的是他人发自内心的追随,为了表现自己和格林德沃,和过去的那些统治者都不是同一种人吗。” 阿比盖尔微笑着说:“或许吧,但是我想接下来的世界,反抗压迫才是主流。当然了,我也不认为独裁压迫就会那样缓慢地退出历史舞台,他必然还有个更大的反扑。” “随你吧,不过我记得你的上司可是忒修斯·斯卡曼德,这次你突然出现在巴黎,他就没说些什么?”古费喝了一口酒,但是下一秒就差点被阿比盖尔的话吓得喷出来。 “啊,斯卡曼德先生啊,他恐怕很多事情都察觉到了吧。”阿比盖尔淡定地说,“但是他本人只会在意一点,那就是我会不会扰乱魔法部的稳定,或者说危害他人的生命。他可能知道我是邓布利多那边的,但绝不会在意这点,因为对他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斯卡曼德离开了,特拉弗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这时候墙上的画像突然动了:“致特拉弗斯先生,格洛斯特求见。” “让他进来。”特拉弗斯烦躁地摆了摆手。 看到格洛斯特进来后,他总算是遇到个人可以将自己内心的苦闷找到宣泄口了:“好,格洛斯特是吧,让我看看,嗯,1924年傲罗考核成绩最优异的巫师。曼彻斯特今年把你调过来,让我们好好聊聊吧。” 格洛斯特单刀直入道:“那么恕我直言了,特拉弗斯部长,我认为斯卡曼德先生在巴黎的表现可以称得上是严重失职。 在格林德沃演讲时没有及时出击,逮捕在场所有追随者,还在狼狈地逃出来后向您申请撤销克雷登斯的通缉令,简直是在当年一手提携他上来的您脸上抹黑。” 特拉弗斯点点头,作为官场老油条的他很快就意识到了格洛斯特想要说什么:“斯卡曼德作为战争英雄,他的存在是必须的,作为傲罗主任,他也没犯下太多错误。等到我退休了,这个位置也自然是他的。 当然,也要等到他没犯下更大的错误,或者有更加优秀的继任者出现。伦敦的这群傲罗也格外敬仰他,巴黎这次也是因为有了他的领导,存活下来的傲罗大多数都来自伦敦。” 格洛斯特挺直了腰板:“那么我会向你证明,我是比忒修斯·斯卡曼德更加适合领导傲罗的人。傲罗们需要的只有听从上面的命令,而不是做多余的事情。” “斯卡曼德的错误是对政治有些不敏感,所以现阶段的傲罗部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至于那个克雷登斯,他是邓布利多的亲戚,勉强饶了他一条命吧。” * 因为格林德沃的原因,今年的魔法部放宽了对傲罗的入职需求。至于培养和选取新人的任务,则是交到了格洛斯特的手上。 “还真是少见啊。” “怎么了?” “毕竟你想啊,往年的选取人才,特拉弗斯部长不是都交给斯卡曼德负责的吗?今年怎么变人了,还是个从外地调过来的。” “喂,难不成,是那个?特拉弗斯想要拉格洛斯特上位?” “不可能的吧,斯卡曼德先生这么多年来在魔法部风评一直很好,倒是那个格洛斯特,之前一直都没有听说过,特拉弗斯先生怎么会突然转变风气?” 两个魔法部职员一边聊天一边走出了茶水间,全然没有注意到在门附近泡着红茶的诺特。茶水间的门又打开了,来人正是格洛斯特:“工作时间在茶水间休息吗,诺特先生,这样你怎么可能会保护好伦敦?” “保护伦敦靠的又不只有我一个人。”诺特淡定地喝了一口红茶,“再说了,在茶水间里面的傲罗现在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就像是保护魔法界一样,只有傲罗这批人是万万不行的。” “这一点我的确同意,但是上面的人可不会在意我们摸爬滚打的苦,就连巫粹党的威胁日益壮大这点,我都费了老大劲才和他们说清楚。”格洛斯特喝了一口咖啡,说道,“为了拯救日渐迷乱的魔法界,这才是成为傲罗赋予给我的意义。” “嘛,有理想的确是好事。”诺特冷漠地说,平静地与格洛斯特对视,“但是格洛斯特,我更喜欢人赋予职位意义,而不是职位给人增添闪光这样的说法。傲罗只是傲罗,没有什么太过杰出的,我们也不过是维护魔法界和平的基石罢了。” 诺特起身,拉开茶水间的门:“那么我的话也就到这里,再见,格洛斯特先生。” “原来如此,那么我也可以直说了吧,诺特,这三个月来我和傲罗部的其余人都聊过。唯独你,就没有在工作时间外聊过天,你知道为什么吗?”格洛斯特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说道。 诺特没有转身:“真巧啊,我想我们可能要问的是同一件事。” “我明明只是个新人,但是受到上层提拔,连斯卡曼德先生也愿意赏识我,三个月来攀升速度已经快成为傲罗办公室的副主任了。作为傲罗里面现阶段战功最多的人,我应该碍眼到不行吧。” “那是你满脑子全是升官,我却在傲罗办公室内不管是人气还是号召力都稳压你一头,碍眼的应该是我吧。嘛,不过傲罗办公室的大家基本也都是懒得想争权夺利的,毕竟平时忙着抓坏人就已经焦头烂额了,我们可是特别讨厌给自己增加工作量的家伙的。” “怎么可能,是你把我想的太坏了,诺特先生。”格洛斯特转过身,微笑着说道。 “是吗,那么我要道歉。”诺特没有回头,从茶水间离开了。 碍事的家伙可不只有你一个,诺特。格洛斯特紧紧抓住咖啡杯的把手,一直到现在,只要想起当初没有成功入职傲罗办公室的耻辱,自己就宛如被针扎般痛苦。诺特,假如当初没有这个家伙的布局,他就可以提前三年进入傲罗办公室,然后成功取代忒修斯的位置。 但是没有关系,像诺特这样的人也不过只是自己前进道路的污渍,至于那个阿比盖尔,普通的女巫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他的眼睛看的很清楚,哪怕对方是在压制着魔力,真实水平也不过比普通傲罗强上那么几分。 加上他带进来的几个同事,现在的傲罗部已经有接近一半的人愿意追随他了。格洛斯特转身离开茶水间,现在的他只需要等待一个时间,傲罗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就非他莫属。 * “你的意思是格洛斯特很可能会对我不利?”办公室内,忒修斯有些惊讶地对面前的诺特说,“格洛斯特的确有时候有些自满,但是诺特,大家都是为了保护魔法界才聚集在一起的。 而我也相信,为了这个理念成立的傲罗部公式,自发聚集起来的大家,绝不会对我不利。哪怕是真的对我不友好,也肯定是因为我有些事情做错了。特拉弗斯也是因为看出格洛斯特比我更加优秀的一面,才会这样提拔他。” “忒修斯,你搞错了一件事,大家能像现在这样团结一心也都是得益于你的领导。现在傲罗里面怎么看待你,又怎么看待格洛斯特你也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的他就算是在你面前,也肆无忌惮,甚至有时候表现得比你更威风。我不可能作势不管。” 诺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傲罗办公室不可能有两个头,就像蛇不可能有两个脑袋,要不然自己身子烂掉,要不然两个头互相撕咬。格洛斯特那个人的野心也不止如此,他也绝非没有能力。哦对了,记得给我留时间,下个星期我要去给霍拉旭扫墓。他生日快到了。” —————— 【补充波:这里忒修斯不慌是因为他觉得不管如何,上面都有个特拉弗斯压着大家,还有一点的确是他会下意识信任同事。嘛,从领导者角度而言,他的确有着很大的气量和格局。诺特很多时候吊儿郎当,之前出谋划策啊协助公文啊这些事情,其实都是霍拉旭负责的。】 【忒修斯只是觉得阿比盖尔偏向邓布利多那边,并且有自己想法,肯定是没诺特了解的深的。诺特为什么不在意阿比盖尔,是因为他的确认可阿比盖尔的观念。】 【以及m.r.s已经壮大了,从之前的十几人现在已经五十多人了(但是我没写)下一章可能会提,以及艾比会和罗莎琳携手。阿比盖尔没有用过往情谊拉罗莎琳加入,她某种程度上可能算是情感洁癖。】 第158章 规矩真不能太多 【前排预警:单纯我流邓布利多家,是已经被艾比改变了一家子,如果有ooc,是我的错。】 窗外是一片宛如深蓝色天鹅绒的天空,皎洁的银盘悄然悬挂在夜空的最高处,倾洒下柔和而清冷的光辉。克雷登斯从梦中醒来,仔细回顾着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一切,美好得就像是一场梦。 他的通缉令结束了,默默然也消失了,纳吉尼被纽特带去治疗,一切都在变好。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克雷登斯,不对,他现在应该叫自己奥睿利乌斯,还觉得自己可能还在那个黑暗的巴黎楼阁中,那个嘈杂的马戏团里,那个冰冷的孤儿院房间内。 奥睿利乌斯在床上打了个滚,尽管因为禁令,他不能轻易离开猪头酒吧,但是他的家人们总能给他带点小玩意回来。阿不福思也整天在猪头酒吧陪着自己,只是两个人相处起来可能有些尴尬。 早餐的时候,阿比盖尔淡定地告诉他:“那是因为阿不叔叔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人,就像石头,不会告诉你它本身的重量,但当你碰到它后,才发现它真正的重量。” 这么说着,她把自己早饭里一口没动的热羊奶倒进奥睿利乌斯的杯子里面,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说道:“别看爸爸和叔叔表面关系不好,实际上他们的确关系没有那么好……好吧,他们倒地还是兄弟。如果爸爸出了什么事情,叔叔肯定会生气,额,我的意思是……” 背着两个人做饭的阿不福思终于忍不住了,从厨房里举着铲子跑了出来:“你们两个!好好吃早饭!还有你,阿比盖尔,别把自己羊奶倒进奥睿杯子里!” “奥睿比我更需要那些!”阿比盖尔义正言辞,“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更喜欢早上喝橙汁,那个更加好喝!” “等奥睿自己身体养好了,我就给你们两个的早饭加橙汁,再说了橙汁有什么好的,别什么都学你爸爸!”阿不福思生气地喊道,“你看看奥睿,再看看你,吃个早饭挑三拣四的!” 听了阿不福思的话,阿比盖尔眨了眨眼睛,梅林在上,她有几回挑食的?那都是以前阿不福思不停地往她盘子里面加菜加肉,她那是实在吃不下了! 她看向奥睿利乌斯,挑了挑眉头,意思很明显:看到了吧,这个就是阿不福思的双标。 阿不思则是淡定地喝了一口早上加糖加奶的咖啡,默默地假装对猪头酒吧墙上的脏污感兴趣,恰好躲过了阿比盖尔求助的眼神。 但是擅长aoe的阿不福思很明显不愿意放过自己亲哥,实际上,他似乎很喜欢和阿不思死磕。这对兄弟似乎有着奥睿利乌斯不清楚的往事。 不过现在的奥睿利乌斯还要好好思考另一件事,那就是怎样在阿不福思不注意的情况下,偷偷帮阿比盖尔解决掉盘子里那块大面包了。 早饭结束后,阿不思要回到霍格沃兹上课,阿比盖尔则是要去送他一下:“反正今天还早着呢,我也好久没回霍格沃兹了,我还挺想城堡的。” 清晨的霍格莫德偶尔会看到路上的几个行人,阿比盖尔和阿不思并肩走在路上。 “新来的几个人可以算是干劲十足。”她用一种轻松快活的语气说着,只是女孩的眼神却没这个意思,“格洛斯特也培养了一些新的傲罗,大家都说他要接替忒修斯的岗位。” 阿不思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哦,那就说明他是个伟大无私、开朗随和的人咯?” “不,正相反,他强大并且格外自信,聪明但又足够谨慎,平时和大家也都是客客气气的。”阿比盖尔平静地说。 阿不思似乎陷入了一种思考,但是他继续回复道:“那你和新同事们相处的如何?” “都不错,大家都是同事,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且诺特自己也说了,能在傲罗办公室里闯祸的只有他。”阿比盖尔说,“说起来,格洛斯特好像还搞了个什么检查纪律的小组,就盯着大家平时有没有犯错呢。” 阿不思挑了挑眉,他已经有了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我倒是认为特拉弗斯不会轻易放弃忒修斯,艾比。”阿不思说,“不管如何,忒修斯有一个格洛斯特的先天优势,他要比格洛斯特年长,实践经验还有人脉关系也比他多。更何况忒修斯还有个战争英雄的称号。” “是啊,或许接下来也就我们这些老员工要麻烦点,会被新员工针对罢了。”阿比盖尔假装苦恼道,“真是的,职场霸凌和派系争斗要不得啊。” 然而就像这个清晨的父女俩共同担心,或者说预测到的那样,在霍拉旭的生日几天后,诺特就被格洛斯特为首的人们针对了。 对方一伙人以诺特“平日里工作作风懒散,不注意个人形象,在傲罗办公室睡觉”,责令他在众人面前公开检举自己并且道歉。 “哈?”诺特用一种“你没事吧”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遍格洛斯特,拿出嘴里的烟,“我好像前几年睡在傲罗办公室的时候,可没一个人反对过。” “那是以前,诺特先生。”格洛斯特生动演绎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现在格林德沃卷土重来,之前在巴黎那次集会,也有不少傲罗加入了格林德沃的阵营,我是实在担心……”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诺特的眼神逼了回去。 “我去过巴黎,也亲眼见过厉火到底长什么样子,格洛斯特。如果你自己觉得有那个能耐的话,为什么你当初没有一起过去呢?”诺特冷笑着呛了回去,“据我所知,你可是我们傲罗办公室的精·英·啊” 格洛斯特的表情沉了下去:“诺特先生,请问你是在公开承认格林德沃非常强大吗?你这个是退缩精神!” “我可没说这句话,少拿你惯用的那套来逼我,格洛斯特。”诺特坐回凳子上,懒洋洋地从抽屉里掏出一罐咖啡打开, “当傲罗与其给我操心怎么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如先去帮帮街坊邻居修好楼道。当然咯,对我而言这两者也没多少差别。但是少给我搞你喜欢的拉帮结派,还是说你当初在曼城就是靠这套来伦敦的?” 在两个人的矛盾越来越大之前,忒修斯终于赶到了现场。在了解事情原委后,他还是让诺特按照处罚下午的时候在所有人面前做检举报告。 “嘿!”诺特生气地大喊。 “这是规定,诺特。”忒修斯看起来又无奈又疲惫,“特拉弗斯先生说下个月要重点检查傲罗办公室的卫生情况……” “哈!平时搞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帮他去纽蒙迦德和格林德沃单挑吗?”诺特冷笑道,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去!” “那你就只能在家待上一星期,诺特先生。”格洛斯特在忒修斯身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格外轻松地说,“啊,当然,如果你申请的话,我们这里……” “那很不错,我现在就离开。”诺特从凳子上坐了起来,“怎么,格洛斯特大官还需要我这个懒人打申请吗?” “当然不是。”格洛斯特的话仿佛是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似的,“只是这一星期的工资,我们是不会给你的。” “哦,没关系,留给你好好打理向上的关系吧。”诺特耸耸肩,无视了忒修斯反对的眼神,“那么一星期见,各位。” * 还没到一星期,诺特就在自家灾后重建风格的花园栅栏外,看到了在自家门口犹豫要不要敲门的阿比盖尔。 “我也犯规了。”阿比盖尔无奈地叹了口气。 诺特刚想说你这丫头平时规规矩矩的,也没犯多少问题,怎么也被抓住把柄了。阿比盖尔的下一句话就把他的话全堵了回去:“格洛斯特说什么,女傲罗最好不要谈恋爱,妨碍工作。” “……他还怪有大病的。”诺特已经快对格洛斯特产生了一种类似“尊重”的情感了,“不允许傲罗谈恋爱,难不成他以后还要有丝分裂不成?” “我是这样说的,然后他问我有丝分裂是什么,我说麻瓜的生物知识【1】,然后他觉得麻瓜的东西不值一提,最后我们就那样吵起来了。”阿比盖尔耸耸肩, “我还说他吃的东西少,操心的事情多,平时怎么就没想跑去当个魔法部部长当当呢?这么喜欢自己拿个项圈套脖子管管自己嘴巴吧,毕竟他全身上下可能就那张嘴可以管管了。” 听了阿比盖尔的话,诺特肃然起敬,算是明白为什么面前女孩为什么今天也夹着个公文包出现在自家门口了。 他乐呵呵地说:“所以你今天找我,是担心直接回家,被你那个叔叔骂的狗血淋头?” “这倒不是,我是来告诉你,忒修斯今晚就要被格洛斯特拉去参加个什么晚宴。说什么,傲罗办公室的大家偶尔也要聚聚会,就在豪华火车包厢怎么样?”阿比盖尔懒洋洋地说,“当然咯,特拉弗斯也会去,只是我有点担心……” “既然特拉弗斯在场,我们就不需要担心。”诺特端给女孩一杯热可可,坐在她对面说,“特拉弗斯还不至于那么蠢,除非格洛斯特真的野心膨胀到,连格洛斯特也阻止不了他的地步。” 阿比盖尔耸耸肩:“那就好,不过我现在有个新的要担心的了。等到我们两个回去,怕不是要被别人吐槽,哇,前几天有个超级有趣的party,所有的傲罗都会出席,但你猜谁没收到邀请?你——” * 作为巫师最大的不幸是什么,假如让现在的格洛斯特说的话,那就是: “那就是不被理解,不论我有着多少才华,不论我多么努力,都没办法获得相应的荣誉、相称的评价。当然了,历史上也有不少伟人遇到了和我一样的境地,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没什么是比这个更加可悲的情况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半掩的窗帘,斑驳地投射进昏暗的屋子,也照亮了屋子里三个人的脸。格洛斯特侃侃而谈:“昆汀先生,在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个更加聪明的角色,不过现在你的小聪明也没用了。” 那个倒在地上,几乎看不清脸的男人则是伸出手,尝试在地上爬行:“我可不管你所谓的聪明不聪明,跟敌人串通一气。对我而言,傲罗就是要维护社会稳定,不然当傲罗又有什么用。” “那当然不一样,傲罗的职责是抓捕黑巫师,打击犯罪。如果没有黑巫师的话,也就不需要我们傲罗了。满足双方利益,保持住适当的平衡,这样更能减少傲罗的伤亡,也不会出现巴黎那样的惨状。” “哈……一派胡言,怪不得诺特那么看不起你,只想着个人的利益的家伙……”昆汀不顾自己还在疼痛的伤口,身体在地面留下了一串血迹,“对我而言,傲罗办公室最好的领导只有忒修斯,傲罗办公室的大家也只会把你的话当成笑柄……” “死到临头还打算通风报信,这也是你身为傲罗的职责之一吗?太愚蠢了,昆汀先生。”格洛斯特冷笑道,对着身边的那个巫粹党说,“那么就拜托您给我们解决一下了。” “不,看起来没有这个必要,格洛斯特先生。”那个巫粹党用脚踢了踢已经失去意识的昆汀,“这个人似乎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了,要不了多久也会死,我倒是有个更加有趣的方法。” * 下午五点钟,诺特家门口传来一串急促的敲门声,他掏出魔杖对准门,警惕地问道:“是谁?” “诺特前辈,是我!靠近门口的那个怀特!”门外的声音听起来倒的确像他的那个同事,“昆汀……昆汀前辈他被重伤了!犯人现在还没找到,我只好带着他来找你!” “哈?找我?”诺特下意识想要开门,但是忍住了,“你带着他过来不是更加危险吗?” 门外的动静停止了,下一秒,诺特的大门被炸开了。 “因为不这样的话,诺特前辈也不会跟着昆汀一起去死了吧?”三个傲罗,为首的那个单手拎着重伤的昆汀,冷笑地对着屋子里的诺特说道。 * “怎么了?”珊娜询问阿比盖尔,她今天正好来事务所拜访,顺便和阿比盖尔交流自己要投资的事情。没错,珊娜已经决心投一大笔钱进m.r.s组织:“就当是进入组织的手续费了。”女人优雅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卷发,说道。 其实真要说仇恨的话,珊娜现在依旧恨着吉拉德,只是亲手杀人的念头已经彻底消失了。至于m.r.s的理念,与其说半信半疑,不如说这么长时间下来,自己内心那牢固的一角也终于被撬动,或者说她自我改变了。 “我或许并没有你那么伟大的理想,但是我希望能有更多的巫师,他们和我一样被伤害过,但这并不是阻碍我们走向更好生活的借口。很矛盾吧,我当初想过加入巫粹党,但是我知道自己不喜欢杀麻瓜。”珊娜苦笑了下,继续说道。 “那么肯定也有巫师和过去的我一样矛盾,我们渴望被人理解却又害怕被人窥视心中一角,我们仇恨着伤害过我们的人,但又对他们下不了手,或者说自暴自弃。或许有时候的确是这个世界的错误,所以我希望改变它。” 阿比盖尔点点头,热情地代表其余人欢迎珊娜的到来。实际上,珊娜不是唯一一个改变了自己想法的巫师,这段时间,或多或少的巫师都通过不同渠道了解了m.r.s。而入会的必要条件,就是与达斯这个麻瓜聊一下。 达斯似乎很乐意与巫师们交谈,甚至还和几个巫师交流了联系方式。他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是那个当初被折磨了多年的贝姆莱特的病人,反而更像麻瓜世界里刚毕业的大学生。 兰比亚斯最后还是没和达斯表明心意:“这件事不管如何,对我们两个都很严肃,艾比。”他轻柔地说,“我们都不能太过自私,不然我们两个人的家人也会受到影响。保持现状就行,我们可以是一条路上的战友,也可以是朝夕相处的同伴,这已经足够了。” 有了珊娜,m.r.s手头倒是宽裕了不少。最起码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不用像去年那样,动不动就cos“a先生和他的猫”,折磨自己顾客的小心脏了。 阿比盖尔按了按太阳穴:“没什么,刚刚有一阵心慌罢了。” 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银色花豹翻窗钻进办公室。 诺特的守护神对阿比盖尔说:“傲罗办公室出事了,忒修斯多半也在危险中,我这边刚刚也被袭击了。” 阿比盖尔站起身,给了珊娜一个安抚的眼神,对着门口的卡特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迅速离开事务所:“那你那边如何?” “放心吧,我已经把来的人解决了,昆汀这小子打探情报的时候被重伤,还好命硬。听着,等会我会把昆汀送去圣芒戈医院,你联系其余信得过的人,让他们赶紧带着忒修斯撤离。” “诺特,去找纽特·斯卡曼德,他是忒修斯的弟弟……” “阿比盖尔……” “听好了,他的手底下的神奇动物非常的好用,到时候还能节约时间,他的地址就距离圣芒戈医院两条街。你就告诉他,忒修斯出事了,你找不到人。” 确认诺特收到消息后,阿比盖尔迅速拿起电话:“喂,请问是纽特学长吗?忒修斯主任出事了……” —————— 【1】1913 年,伦德加德 (lunde-gardh) 提出用\"interphase”一词表示细胞分裂间期。所以这个时候,阿比盖尔和诺特说出这个词符合历史。 第159章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半个小时前,摇晃着水晶吊灯的列车包厢中,忒修斯、特拉弗斯和格洛斯特正聚在一起聊天。尽管二人因为克雷登斯的事情有过嫌隙,但是特拉弗斯依旧高兴地对格洛斯特讲道:“斯卡曼德不过是为人偶尔板正了些,正好是你学习的对象。” “那是当然,特拉弗斯先生,斯卡曼德先生是我见过最公正清廉的人。”格洛斯特低下头,眼镜反光,露出一种奇特的微笑,“宛如一张白布,傲罗办公室的大家就是在斯卡曼德先生的领导下,一起在这面旗帜上涂上颜色的吧。”说着,格洛斯特放下了酒杯。 白布吗?忒修斯咀嚼着这两个字,但在格洛斯特的话中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对方似乎将自己从傲罗办公室中的大家摘出去了一样。 “傲罗办公室是一个整体,格洛斯特,所以如果真的有这面旗帜的话,那肯定也有你的色彩。”忒修斯温和地说道。 列车突然震动了一下,恐怕是因为在铁轨上撞到了什么东西。与此同时,忒修斯感到自己指尖有些麻,顺着自己的手臂不断向上。 而那边的格洛斯特则是微笑着开口:“真可惜,斯卡曼德先生,我是黑色,所到之处不会有其余人的容身之处。同样的,现在的傲罗办公室也没有你和特拉弗斯先生的位置了。” 傲罗们聚集了过来,拔出魔杖,对准忒修斯和特拉弗斯。忒修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迅速扔掉了自己和特拉弗斯手里的酒杯:“酒里下了毒?” “很敏锐,我还担心给你的剂量太多,会不会被你尝出来。”格洛斯特耸耸肩,站在两个傲罗身后。 特拉弗斯暴怒,但因为中毒,他的半个身子都没办法移动:“格洛斯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啊,我当然知道。不过要说利用的话,不是特拉弗斯先生你先利用我进傲罗办公室掣肘斯卡曼德在先吗。假如我是那条毒蛇,那么你就是妄图驯养它并最后被它毒死的耍蛇人罢了。” 特拉弗斯想要向前走上几步,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忒修斯扶住了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位大权在握的法律执行司司长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一个错误,他紧紧抓住忒修斯的袖子:“斯卡曼德,对不起……是我……” “那可真是抱歉啊。”傲罗办公室主任朗声道,看起来依旧气定神闲,“我或许的确是个白布不错,但也只是个从战场回来,粘上了太多无辜或有罪之人鲜血的,带着污泥的破烂白布。真正让我走到现在的,是傲罗办公室的其余人。 我不清楚站在你那边的人是怎么想的。但是其余人,他们有的人只是借当傲罗赚钱,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胜过一切;有的人将傲罗办公室视为自己的第二个家,默默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大家;有的人则是借此看清世间百态,或许当傲罗只是她的心血来潮。 我们都没有太过崇高的理想,有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普通人。在这面旗帜下汇聚起来的人们,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轻信你的说辞的。” 回应忒修斯的是格洛斯特的掌声:“非常好的言论,希望你到了死后的那个世界,也能对死神说出这些就好了。动手。” 一个傲罗魔杖对准了忒修斯:“阿瓦达……”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在一瞬间原地漂浮了起来,而且从他的表情上来看,那感觉似乎并不好受。 “过道门被打开了,格洛斯特先生!”一个傲罗大喊起来。 “是谁?!”格洛斯特猛地将魔杖指向门口,没有人的痕迹,就连锁都不像是魔咒打开,此刻的场景让他感到格外诡异,“我劝你快点出来!” 依旧没人应答,但是一个接一个的傲罗都漂浮在空中,为了防止忒修斯和特拉弗斯逃跑,这节列车一早就被他们施下了反幻影移形咒。 “带着特拉弗斯和忒修斯向前面跑!先撤退!”格洛斯特立刻下达了指令,在转动脖子的时候,他总算看清了飘在空中的东西——那是一个全身蓝色,泛着青玉一般的鲜亮光泽的虫子。恐怕它就是罪魁祸首。 还没等到格洛斯特恼怒,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车厢后门出现了:“晚上好啊各位,看来今天的晚宴不适合野心家还有白野狼聚餐。” 是诺特,只是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外套上还沾着血。 “原来如此,提前被我赶回去是为了防止今晚被我一起清算,方便你今天来救斯卡曼德的吗?”格洛斯特沉声道,一道白光闪过,那半空里飞着的比利威格虫断成了两截,“但是很抱歉,小聪明是打不赢我的,你现在也是孤身一人。” 两个傲罗潜伏在诺特身后,已经举起了魔杖对准他的后背。 纽特的昏昏倒地和列车的爆炸混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让车厢里的所有人一个踉跄。头顶的电灯闪了几下,最终是灭了下去,车厢里陷入一片黑暗。可能是因为中毒半个身子都麻了,忒修斯也跟着跌倒了地上。 黑暗中一个人轻轻扶起了他,忒修斯抬头,是对着他露出微笑的纽特。 在几分钟的骚乱后,格洛斯特几人又恢复了阵脚。 “格洛斯特先生,火车的爆炸处起火了,再待下去有危险!”检查爆炸处的傲罗急匆匆赶回报告。 “不许停车,否则斯卡曼德和特拉弗斯就跑了!这车上除了他们几个,其余的都是我们的人,只要列车还在跑,他们就还是瓮中之鳖。” 餐车的前几个包厢,忒修斯和特拉弗斯被扶到了墙角边休息,特拉弗斯看起来中毒挺深,但是更让他憔悴的或许是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格洛斯特。纽特跪坐在一边为忒修斯检查着,他来的匆忙,随身的手提箱里只有几样基本的解毒剂。 “抱歉,纽特……还有诺特。”忒修斯流着冷汗,他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窍,“如果不是因为我放任格洛斯特,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种话你放到以后再说吧,你弟弟还是被我坑过来的。”诺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他是很少抽烟的,只是今天必须要来一根了,“斯卡曼德,下棋的时候,国王要是被将死,那就输定了。” 车厢的推拉门被拉开又关上,诺特一人将车厢里的三个人关了起来。他低头对准两截火车的连接处,一个魔咒切断了事,不顾身后的反对和敲门声,诺特一个跨步跳了过去。 “嘛,两个病人,还有一个神奇动物学家,所以现在还是我这种手上粘过人命的坏宝宝适合解决这些家伙。你们就好好躲在里面吧,反幻影移形咒我是没办法就是了。” * 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看着孤身一人前来的诺特,格洛斯特发出了冷笑:“为了自己的上司和同事选择单独赴死吗?还是说你觉得你一人就能拦住我们?诺特前辈。” “嘛,总归要试试的。”诺特把嘴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最后一件事,你们到底和那些巫粹党有没有关系。”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阵喧闹声,正是前来支援格洛斯特的巫粹党。 原来如此,显而易见了啊。 “杀了诺特,我去追斯卡曼德。”格洛斯特转身离开,从后面跳车坐上了一个巫粹党的摩托车。 车厢里的其余巫师拔出魔杖对准孤身一人的诺特,火车疾驰,昏暗的车厢里他们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 “给你们个忠告,面对比自己强的人时最好一起冲上去,靠数量取胜。”诺特平静地说。 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滴在地面。 下一秒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绿光和红光相撞,狭小的车厢里血液四溅,彼此的身体在地面叠在一起。 诺特伸出手,擦了擦脸颊上沾上的血渍。 ————然后全去死吧。 * 听到忒修斯可能有危险,电话那头的纽特直接行动力拉满,看起来是当场就要骑着他的驺吾跑去列车上面救他哥了。阿比盖尔在电话那头好说歹说才按住了他,别的不怕,主要是驺吾太大,被麻瓜们看到了影响太差。 好在诺特的速度还算快,把昆汀扔到给圣芒戈后,就一个幻影移形落到了纽特家门口的台阶上。那时候阿比盖尔还在和纽特打着电话。 看来最起码格洛斯特还没在圣芒戈安插人手,阿比盖尔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在救忒修斯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格洛斯特为了让计划成功,那辆火车上塞满了他的人,傲罗办公室没站队或是像诺特这样的忒修斯一派都留在了伦敦。多半是觉得他们这些人在伦敦,就算得知了消息也没法第一时间全部集结起来吧。 阿比盖尔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魔法部的傲罗办公室,今晚值班的几个傲罗她还信得过:“喂喂喂,大晚上加班的同事们,晚上好啊。通知下去,现在立刻停止手上的所有工作,追赶忒修斯所在的列车。再这样下去,给咱们发工资的家伙就要被阿瓦达索命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等等这个声音……” “废话少说,现在给我赶紧集结队伍,这是命令!”电话迅速挂断,阿比盖尔对办公室的几人安排道,“后面要是有人再打电话过来,你们就说是傲罗办公室的副主任诺特下的命令。” 不过现在再去纽特家门口堵门,还不知道能不能蹭上顺风车……阿比盖尔走下楼的时候,看到店门口停着辆拉风的摩托,安塔雷斯靠在车边对着她挥手。 “上来吧,女朋友加班,男朋友当然要开着自己的摩托车送她了。”安塔雷斯扔给阿比盖尔一个安全头盔,示意她坐到后面,“我可提前说一下,晚上很冷的,学姐在后面要抓好了。” “啊,没事,等到地方了,就自动暖和起来了。”阿比盖尔接过头盔,自然地坐在摩托车后座,双手搂住安塔雷斯的腰,“走吧,骑士大人?” 前面的人发出一声低低的笑,阿比盖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和他抱的有些近了,刚刚的话听起来也有些……轻浮。摩托车的引擎发出轰鸣声,车头灯的灯光闪动了一下。 尽管轰鸣声很大,但是阿比盖尔还是听清了安塔雷斯那压低了的,带着笑意的,好像故意充满蛊惑和磁力的声音:“好啊。” 下一秒,摩托车腾空飞起,安塔雷斯改装过了麻瓜的摩托车,让他可以成功飞行在天空。今晚的夜空布满了云,倒的确是个方便暗杀的好天气。但是阿比盖尔还是给二人一车施展了幻身咒,没办法,万无一失比较好。 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尽管戴着头盔,但是阿比盖尔还是觉得眼睛吹得有些疼。于是她不得不小心地靠近安塔雷斯,努力把两个人贴近。阿比盖尔试着向下看去,一片漆黑,只有一个个针孔般的亮点,是路灯和汽车前灯发出的光亮。 过了一会,他们总算看到了那列在夜晚里疾驰的列车。但是很快,前面的安塔雷斯意识到了不对劲,时不时有绿色或紫色的光从列车的车窗里面露出,后面的阿比盖尔神色逐渐凝重——战斗已经开始了。 最糟糕的还有后面,列车边或者上方还有几十个巫师在骑着飞行扫帚或汽车,他们看起来可不像是傲罗。 随着摩托车的下降,火车边的那些黑巫师也发现了他们,两道绿光从安塔雷斯左耳边嗖嗖掠过。阿比盖尔听见了前面人的冷笑:“就这些?”。 “冷静些!我们直接用摩托车撞过去!”阿比盖尔已经掏出了魔杖,三个黑巫师已经靠近了过来。摩托车在半空飞开地拐了个弯——阿比盖尔确信要是麻瓜的交警看到能心肌梗塞的速度,然后直直撞向半空中前面两个巫师。 一个巫师下意识避开,另一个则是自信地举起了魔杖,但没注意到安塔雷斯身后的阿比盖尔。一个昏昏倒地击中了他,从空中摔了下去,落在柔软的草地上。 “放心吧,那高度死不了人。”安塔雷斯沉稳地说。随后摩托车拐了个弯,直接朝列车前面驶去。本该是餐车的地方没人,只留下了破损的玻璃窗和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傲罗们。 即便餐车内一片漆黑,阿比盖尔还是看见里面的墙壁上还是有了不少血迹:“诺特和纽特应该没事,不然餐车里面肯定会有神奇动物的尸体。” 安塔雷斯吹了声口哨:“那多半没事咯?” “也不好说,前面还有节列车,他们都朝那里飞过去了,忒修斯他们可能就在那。”阿比盖尔看了看骑着飞行扫帚紧紧跟在二人身后的巫师们说,“安提,你这个摩托车的性能如何?” “放心,她的引擎格外给力。”魔咒从后方不断发射过来,安塔雷斯驾驶着摩托车灵巧地左转右拐、绕来绕去。阿比盖尔则是后面用昏迷咒击退一个又一个黑巫师,不对,恐怕是巫粹党。 左侧突然传来汽车的引擎声:“邓布利多!艾比!”比利开着汽车出现了,坐在副驾驶上和阿比盖尔挥手:“后面的黑巫师们交给我们处理,你先去救主任和特拉弗斯!” 说着,比利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大喇叭扔给阿比盖尔:“等到艾比你救出忒修斯后……” “放心,会通知你们的。”阿比盖尔摇了摇手里的喇叭,淡定地说,“毕竟顶头上司有时候还需要鼓舞鼓舞士气的嘛。” 比利笑了笑,随后正色:“邓布利多,忒修斯就交给你了。” 那汽车拐了个大弯,冲进了绿光和红色交错的夜色中。 * 看到忒修斯的时候,对方看起来陷入了极大的自责中,一直靠在车厢的门上自言自语。 安塔雷斯看到,直接一个切割咒切开了车门:“喂喂喂,那边吃税金的家伙们,现在还好吗?活着吗?” 怎么可能会没事啊!那个切割咒再歪点就打中忒修斯了!纽特睁大了双眼,看起来有不少话想要吐槽,最后憋出一句:“你们太粗暴了!” 特拉弗斯摇摇摆摆地站起身:“援兵,是援兵来了吗?带我离……”他停住了,迟疑地看向忒修斯,对方即便在最危险的时候依旧护住了自己,“我们中毒了,你们谁有牛黄的?” “牛黄没有,但是解毒剂有。”阿比盖尔从安塔雷斯背后探出身子,她看了看车厢里的两人,瞬间明白了他们身上的毒药出自何人之手。 两枚解毒剂被扔给了纽特,示意他为其余两人服下:“放心吧,这玩意就算没毒喝了也只会拉拉肚子。” 这时候一道绿光从后面袭来,好险,那索命咒几乎擦着阿比盖尔的发丝飞了过去。安塔雷斯瞬间抬起魔杖,一道魔咒打坏了后面那辆摩托车的轮胎。 来的人正是格洛斯特和载着他的巫粹党成员道格拉斯。 阿比盖尔按住了愤怒的安塔雷斯:“安提,现在你最重要的是看好那个特拉弗斯,他要是死了,就算今晚事情解决了我们后面也不好过。” 安塔雷斯深吸了几口气,阿比盖尔在他面前差点被索命咒击中的事情差点让他当场发作,但是:“我知道了,学姐,注意安全。” 至于那边的忒修斯和纽特,阿比盖尔看向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兄弟俩,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作为领导,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忒修斯苦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振作了精神,“无动于衷龟缩不前是死,拿起魔杖直接战斗也是死,不如选择一个更适合我的。” 纽特则是站在自己哥哥身边,小声对他们说:“这种话一点用都没……但是我会看好忒修斯的,你们放心。”后半句是对阿比盖尔等人说的。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拿出那个大喇叭,对着后方还在战斗的方向大喊:“各位!斯卡曼德先生和特拉弗斯司长已被我们成功救出!胜利属于我们!现在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 【没想到吧,诺特是这章的人头mvp】 【道格拉斯:我杜撰的巫粹党成员,之前出现过,现在在维戈手底下办事。并不相信阿比盖尔有所谓的“隐藏的实力”(泽文:你会懂我的)】 【阿比盖尔看出忒修斯和特拉弗斯中的毒是维戈调制的,顺带一提,艾比因为霍格沃兹动不动给维戈试药的经历,抗毒性非常好。忒修斯也有,所以还能动,而特拉弗斯最差。】 第160章 爆炸 余音未落,之前分离的后半截车厢就以可怕的速度行驶了过来,多半是某种黑魔法控制了它的驶向,阿比盖尔将视线落在那个骑摩托车载着格洛斯特的男人身上。 那个人就是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之前维戈说过的好友……道格拉斯将损坏的摩托车停靠在一边,对身后的格洛斯特说道:“那么我们的旅行就到此为止了,格洛斯特先生,你们的舞台已经过来了,放手去好好表演一番吧。” 一个大颠簸震动了整个车厢,后半截车厢总算是成功和前半截又合并在一起。诺特捂着腰侧的伤口从车门走了出来,在刚刚他也听见了阿比盖尔的声音,看到毫发无伤的几人,他松了口气,顺着门框倒下坐在地上:“今天这伙干的可真多,斯卡曼德,你会记得给加班费的吧?” “啊,那是自然。”整理好自己心情的忒修斯一个跨步走了过去,“等到今晚的事情全都结束了,大家一起去伦敦街头的那家餐厅吧,我出钱。” “哦哦哦,老大帅气!”阿比盖尔乐呵呵地对忒修斯竖起一个大拇指,不过看诺特这样子,恐怕后半截车厢留着的格洛斯特一派都被他解决了吧。 至于前半车厢的特拉弗斯,安塔雷斯看了看周围,傲罗们要去整顿自己不听话的同事,纽特看起来也跃跃欲试,好像全场就他一个外人。 那边阿比盖尔也看了过来,安塔雷斯抓了抓头发,刚想撒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就算我说了也没用的吧?要跟着你一起去和自己以前的同事厮杀之类的。” “抱歉。”阿比盖尔心里一阵愧疚,但这件事说白了就是傲罗办公室内斗,最好还是别把太多人牵扯进来为妙,“不过特拉弗斯看起来是个没战斗力的,只能靠你了。” 安塔雷斯有些烦躁,但最后还是规规矩矩的扛起特拉弗斯,走进后半截车厢:“学姐,你要是赢不了那些虾兵蟹将的话,我可是会很丢脸的啊。” “那怎么可能,我还是等着哪天和安提你好好打一架的,你也去奥伯那里学了几手的吧?不仔细看我都差点没看出来。”阿比盖尔对安塔雷斯露出一个微笑,“等到结束了,我们一起好好出去玩一下吧?” “……”安塔雷斯一时语塞,他倒是没想到阿比盖尔早看了出来,不自在地转过头,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抓了抓头发,“知道啦!那艾比我们……” 一个爆炸咒击中轨道上行驶的摩托车,阿比盖尔跟着摩托车一起掉下山坡。纽特眼疾手快地抓住要跟着跳下去的安塔雷斯,下一秒,几人所在的后半截列车加快了速度,终于撞上了前面的火车头。两节列车相互挤压着,最后总算是又连接到了一起。 摇晃的车厢中,格洛斯特一个人慢悠悠地走着,自言自语:“我一直都不被人理解,硬要说的话,诺特你算是一个唯一理解我的人。可惜的是,你发现了我的才干,却选择了和我敌对,这世上的悲哀就是如此了。但是今天一切都结束了。” 两道切割咒切开被压扁的车厢,格洛斯特的眼镜一阵反光,倒是有些惊讶面前的人:“原来如此,斯卡曼德先生终于忍不住战斗了吗?” “格洛斯特,该是我们双方国王一决胜负的时候到了。”忒修斯对准他举起了魔杖。 * 一道魔咒击碎了车厢的玻璃,特拉弗斯打了个哆嗦,他看起来吓坏了,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那个意气风发、大权在握的法律执行司司长:“疯了……都是一群疯子……” 他瘫软在地上,看起来脸色更灰白,而且布满了皱纹。安塔雷斯扫了对方一眼,就清楚这家伙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识,他没忍住啧了一声,一只手把特拉弗斯从地上拉起来:“喂喂喂,难道司长大人现在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吗?” 特拉弗斯抬起头,自然没错过安塔雷斯眼中满满的讥讽。 但是那边安塔雷斯的嘴巴明显不愿意放过他,更何况他心里一直存着阿比盖尔被家伙审问的怒气,现在还被她硬性要求和特拉弗斯待在一辆车厢内:“您要是还想活的话,那就给我撅起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否则我现在就可以掐断你的脖子。” 特拉弗斯张了张嘴,心头窜起了一阵怒意,刚要发作,列车整个晃动了一下。他一个踉跄,但被安塔雷斯激了一次,到底还是成功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直旁观的纽特松了口气,突如其来的挤压让他们彼此分散了,忒修斯现在应该是去了后面和格洛斯特激战。至于自己则是被哥哥扔给了安塔雷斯,美其名曰是为了照顾受伤的诺特。 那边的安塔雷斯则是意识到了不对劲,火车现在依旧行驶着,看刚刚的情况,巫粹党恐怕用什么魔法控制了这列火车的运行。他急忙向外看去,又问特拉弗斯:“这列列车等会要经过什么地方?” 特拉弗斯刚想开口回答,又想起之前安塔雷斯对自己不敬的样子,把话又咽了回去。 “等会可能要经过桥,怎么了?”诺特倒是回复了。 安塔雷斯沉默了片刻,立马打开车门,冷风携带着外面的喊叫和哭嚎声一起灌了进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特拉弗斯怒道,“外面还有巫粹党呢!” “你要是还想要你的小命就忍着点,巫粹党一直都没怎么对列车里面的人动手,也没怎么尝试过停下列车。你们不觉得这种事情很奇怪吗?”安塔雷斯冷冷说道。 其余人皆一顿,那边的诺特也不管还在嘴硬说废话的特拉弗斯,从地上爬了起来,大脑疯狂转动,自动帮安塔雷斯补上了下面的一句话:“除非他们一早就在火车行驶的路线上动了手脚!” * 那边阿比盖尔摔下山坡,半空中她看到安塔雷斯心爱的摩托爆炸成了碎片。像是过于接近太阳,光与火灼烧着阿比盖尔的肌肤,与此同时,道格拉斯开着他刚修好的摩托车直接向她撞来。 她感到自己的左耳嗡嗡作响——是耳鸣——阿比盖尔伸出左手,死死抓住那人的衣服:“喂!给你提个醒,交通法……可是也会引来傲罗的!”她冷笑着,右手则是对着那人的摩托车来了个“四分五裂”。 道格拉斯的摩托车在半空中被迫解体爆炸,道格拉斯挣脱开阿比盖尔的手,两人一起沿着山坡滚了下去。好在列车的轨道高度不算很高,列车从二人身后疾驰而过。 “阿比盖尔·邓布利多。”道格拉斯从地上站起,“你看起来的确很有趣,能在一瞬间做出反应,但是本人的魔力量却寥寥无几。就算是平时限制了魔力,你的魔力波动看起来也毫无变化。” 阿比盖尔并没有道格拉斯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实际上在维戈加入巫粹党之后,她就知道这天迟早要来:“你这家伙,是维戈让你来的吧?” 道格拉斯没有说话,则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实际上,在前往这次任务的时候,维戈就提醒过他要好好注意这个邓布利多了。但是道格拉斯还有一些问题没有答案:“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你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魔力?” “格洛斯特看起来和你们巫粹党有所勾结,怎么?维戈的口味变得这么差了,竟然还能同意格林德沃,让这种家伙掌握傲罗办公室,成为你们在魔法部的间谍吗?”阿比盖尔则是无视了道格拉斯的问题,冷冷说道。 “别误会了,巫粹党也不是什么人都接。像他那样对背信弃义之举不以为然的家伙,我们可不会接受,更何况,我们也知道背信之人到哪都不得人心。”眼看着两个人暂时打不起来,道格拉斯耸耸肩,平静地说道。 阿比盖尔现在觉得格洛斯特有些可怜了,嘴里一直说着自己不被人理解,渴望一展拳脚,却没想到自己也是他人手中的棋子:“所以那个家伙是什么?你们削弱傲罗的棋子吗?” “也不用说的那么难听,邓布利多小姐你也是个聪明人。”道格拉斯说,“只是一个可怜人,一个死到临头,都看不清自己器量和能力的可悲的野心家。” 列车发出一声长长的鸣笛声,驶向前方那架大桥,下一秒,爆炸声传来。 道格拉斯闭上双眼:“安息吧,格洛斯特,还有半个魔法部法律执行司。” * “作为天才,我最大的痛苦就是不被理解,格里姆肖先生。”豪华的包厢中,面对着餐桌上精美的食物,格洛斯特毫无兴趣,“没有人注意到我,也没有理解的了我,我只能通过裙带关系进入伦敦的傲罗办公室。所以我会成为傲罗部办公室主任,向所有证明我的能力。” 本该在餐桌上的另一人维戈则是坐在飘窗,凝视着远处的月亮:“即便到最后是你的恶名?所有人都知道你进入傲罗办公室,一方面是特拉弗斯,另一方面是斯卡曼德愿意提携你。而你却想把对你有恩的两人杀了?” “这又是哪里来的恩情?”格洛斯特冷冷地说道,不屑一顾,“我这样的天才源于屈居于他们身下,是我对他们足够尊重。” 维戈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从始至终,这个男人都不怎么愿意分个眼色给房间里的格洛斯特:“格洛斯特,你是把除你以外的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而你却又希望这群傻子可以理解你?展示自己的才能,不,你想要的不过是被所有人看见。 承认吧,你只是个害怕孤独的家伙罢了。” 格洛斯特眼前一片漆黑,呼吸困难,耳鸣带起了他呕吐的欲望。下一秒他睁开了双眼,因为突如其来的爆炸,整个车厢已经一片狼藉。至于之前和自己激战的忒修斯,也早已没了踪影。 赢了吗?是他赢了吗? 不,一定是他赢了。格洛斯特想要放声大笑,但在下一秒视线瞥到了自己的右半身子,他的右手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残破的,沾满血污的半截手臂。 男人发出了惨叫。 “不过是个自视过高的可怜人,充满了自我的表现欲和炫耀欲,怎么样,这样的死法也很适合他吧?”道格拉斯平静地说,“像个滑稽的小丑,死在了自己命定的舞台上。” 格洛斯特狼狈地在地上打着滚,刚刚的爆炸已经把桥给炸断了,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所在的这截车厢正在向下倾倒。我还不能死,我还不能死!他死死抓住地板,费力躲过头顶上的魔咒:“我还有……我还有好多的抱负没有实现……我还有更大的本事……” 地板逐渐塌陷,半空中的黑巫师们停止了对他发射咒语,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家伙在生命最后一刻奋力挣扎的模样。 最终,似乎是地板支撑不住一般,整截车厢从中间断成了两节。格洛斯特绝望地伸出手,还有一点,还有一点,但最后还是跟着车厢一起坠落。 * 我应该是个天才的,和从小就身体不好的哥哥不同。我脑子灵光,性格开朗,成绩优异,在进入霍格沃兹后不久就被分进了拉文克劳。在那之后,我一直被学校的教授夸赞着,每次考试的成绩也非常优异。 即便如此,妈妈的眼神也不愿意分给我一点。父母也好,家里的小精灵也好,他们更在意在病床上的哥哥。 第一次拿到全科优秀的那天也是这样,我兴奋地推开了哥哥的房门,举着成绩单高兴地对母亲说:“妈妈!你看,我这次拿了全校第三!” “格洛斯特,安静点!你哥哥还在养病呢!”房间里的母亲只是对我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就再次关上了房门。 房门在我面前一瞬间关闭,我难过地低下头:“对,对不起,妈妈。我下次会更加努力的。” 没关系,这次没有被妈妈夸奖,肯定是我自己的问题。只要我更加努力一点,爸爸妈妈肯定就会注意到我了。哥哥身体不好,妈妈对他关心肯定是正常的,所以我不能埋怨她,也不能埋怨哥哥。 但是……我抓紧自己胸前的衣服,泪水止不住落下,但是我为什么那么难过呢? 因为成绩优异,我在霍格沃兹的时候一开始也被学长们欺负,写信回家告诉父亲。爸爸也只会回信说,让我自己看着办。 那一定是因为我太弱了!是爸爸肯定我,所以才会放心地把一切交给我! 没关系的,我想,没关系的。只要我更加努力了,更加厉害了,就一定不会被欺负了,就一定会被大家喜欢了,爸爸妈妈也会多看看我了。 “要是没生下那个孩子就好了。”在哥哥因病去世后,哭泣的母亲这样对父亲说道,“我一直觉得,格洛斯特那么厉害,那么健康,那么活泼,一定是他抢走了哥哥的东西……格洛斯特可怜,难道他哥哥就不可怜了吗?” 我沉默着,听着母亲和父亲抱怨,隔着一扇门,一个人坐在了地上。 “我想被人喜欢,我想被人看到,我会好好努力的。我会当个乖孩子,乖弟弟的,所以多看看我啊。”只是这样的话,我一直都没来得及和父母说过。霍格沃兹的其余人他们也只是觉得我的能力出众,所以愿意接近我,渐渐地,我好像真的是别人口中的“天才”了。 太害怕失败,太害怕被人无视,太害怕失去了别人的尊敬,太想沉醉在幻想中强大的自己。然而,在变得勇敢、不羁前,再怎么照猫画虎,扮演老大哥也是没用的,终究只是我拙劣的,不长久的表演罢了。 啊啊啊,直到死前,我竟然才意识到这点吗? 格洛斯特闭上了眼睛。 而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剩余的左手,却是那样的温暖。 “抓好了!”格洛斯特睁开双眼,映入自己眼帘的正是憋红了脸,死抓着自己左手不放的忒修斯。 —————— 【给格洛斯特来点东亚家庭的必有矛盾】 【阿比盖尔尝试打出战绩,安塔雷斯无意成为辅助,道格拉斯:让我看看维戈的挚友啥样?】 【格洛斯特的亲哥不重要,反正也死了】 【剧透一下:后面会出现一个和格洛斯特比较像的角色,但是原创(悲】 第161章 激战 【补充下格洛斯特的角色动机,毕竟我说了喜欢角色无悔的死亡嘛,死之前补全一下罢了】 【这章的前半段也可以称为:进击的阿比盖尔(不是)】 “confringo!(霹雳爆炸)” 阿比盖尔将自己的魔杖挥舞着飒飒作响,一边攻击一边向爆炸的火车狂奔。几个巫粹党从四周窜出来,阿比盖尔迅速跳过更多的咒语。一条铁轨在道格拉斯的干扰下哐的一声飞起。那根长长的铁条被魔力驱动着,用力地从半空砸了下来。 “战斗中还敢分心?”道格拉斯冷笑一声,慵懒地使用着自己的魔法,一股强大的魔力波动向不停向前的阿比盖尔袭来,像是跑的飞快的猎豹死死咬住她的左腿,试图将她向空中轰去。 下一秒,绿色的索命咒从道格拉斯的魔杖尖端发出。 魔法的行迹像闪电一样游走着——道格拉斯愣住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要开口——几个巫粹党又冲了上来。变换了方向的铁轨。绿光。速度过快以至于道格拉斯还没做出反应,索命咒砸到了突然变化方向和位置的铁轨上,铁轨在众人面前砸成了碎片。 阿比盖尔左手一挥,那些碎片被魔法变成了铁刺,或者说是锁链,牢牢将那几个巫粹党捆在了地面。女傲罗的魔法将剩余的铁轨用力一扯,她感到自己左手的肌肉发出了痛苦的悲鸣,朝着道格拉斯狠狠地抽了过去—— 一个防护咒挡下了阿比盖尔的攻击,尽管防备及时,但是铁轨带来的冲击力道格拉斯原地踉跄了一下。但是阿比盖尔显然不愿意放过他,好几个粉身碎骨砸了过来,道格拉斯急忙竖起魔杖,几个盔甲重重挡住了她的攻击。 最后一节列车在阿比盖尔的近距离爆炸开来,女人则是趁机释放出烟雾,迎着爆炸狂奔——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忒修斯和特拉弗斯的死活,是的,不需要想别人,他们肯定能活下来。她感到自己的手心一片冰凉,感到自己的后背灼烧的厉害。 恶咒从背后袭来,阿比盖尔侧身躲了过去。 道格拉斯从地上站起,夜空中突然传来几声野兽的鸣叫,空中的夜骐展开双翼朝前面的火车飞去。三只夜骐的背上坐满了巫粹党的人,他们的眼神冷酷,对准车厢发动了攻击。 “觉得自己现在跑过去就可以挽救一切了?”冰冷、危险、优雅,道格拉斯举着魔杖直直对准她,“我们设计了多重保险,现在你想要保护的人,保护的地方,保护的理想,现在都不存在了。” * 格洛斯特被忒修斯搀扶着,一步步艰难地行走,诺特和安塔雷斯则是在前方开道。最后一节的车厢突然从身后爆炸,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众人趴在了地上。诺特刚要抬头,漫天玻璃碎片袭来,从中间夹杂着无数的恶咒,或许不使用索命咒是这些人对自己同伴最后的仁慈。 “都快蹲下!找掩体!”特拉弗斯大喊,这个时候的法律执行司司长也不顾之前的恩怨,下意识把纽特和安塔雷斯向最近的座位空隔里推进去,碎片从他们的头顶飞了过去。 一直没说话的格洛斯特或许是第一时间注意到窗外的人,他抽了抽嘴角,将要扑来掩护忒修斯的诺特脑袋狠狠按在自己身后。魔法在他的身体上爆炸,他在口腔里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诺特的怒吼和忒修斯的喊声仿佛和他隔了一个世界。 到最后,我自己都在干些什么啊。格洛斯特很想推一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却发现那东西似乎早被自己弄丢了。算了,人死前就当自己做个好事吧。 ——我想要的地方,想要结识的伙伴,原来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夜骐上的黑巫师还想发动下一轮攻击,但是其中几人突然感到自己的脖子后颈一阵疼痛,他们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在同伴惊诧的眼光中摇摇晃晃地飘了起来。安塔雷斯和纽特的攻击同时击落了剩余两只夜骐背上的黑巫师。 车外似乎爆发了一场新的攻击,安塔雷斯眼珠一转,按住特拉弗斯不让他出来,嘴里说是为了安全考虑。而其余几人则是费力地将重伤的格洛斯特拖到安全地区,忒修斯给他施展了治愈术,然而杯水车薪。 铁轨在可怕的声音中被一根根拔起,在天空旋转着向那些巫粹党投射。道格拉斯让攻击自己的铁轨爆炸,巨大的音量让他短暂性耳鸣。 他抬头,与阿比盖尔对视——他好像头一次在女人的脸上看到了她的眼睛,在之前都隐藏在厚重的刘海之下,要么就是过于暗淡无声——然而此刻,那双眸子又蓝又亮。魔法和眼睛有时候可以暴露巫师的情绪,但是道格拉斯倒吸了口凉气,他感觉不到对面人的一丝一毫情绪。 灰蓝的眼睛好似平静的海面,那一瞬间的情绪爆发好像是他的错觉,夜晚的大海正在暗流涌动,海面下的礁石和冰山逐渐对他展现自己狰狞的一面。 道格拉斯的额角冒汗,但是嘴角勾起的弧度依旧冷酷,他开始逐渐感到了和强大之人对决的兴奋。地上的碎石砖块潮水似的向阿比盖尔席卷而去,骤降的温度让它们在半空冻成了碎片。 又有一个巫粹党也加入了这场战斗,他的面容和道格拉斯有几分相似,正是之前骑着夜骐前来援助的奥斯卡。对方看起来要比自己的兄弟更加冷静些,二人配合着试图脱离这场恶斗。 “阿比盖尔!”道格拉斯怒吼着,他已经看出面前的女人实力深不可测,也因此感到了由衷的不解和愤怒,“你为了什么战斗,为了什么如此搏命!魔法界需要改革!哪怕我们什么也不做,这个腐朽的世界也会再一次被拖入战争的泥潭!” 奥斯卡转过头,惊讶自己的兄弟今天如此亢奋,他甩出鞭子死死缠住阿比盖尔的左脚。阿比盖尔迅速切断了它,让自己向右跌倒,避开地面突起的尖刺,但左腿还是遭了殃。她朝对面两人扔出了好几个毒咒,对面的攻击被她用屏障挡下。 汗水因为大幅度的动作和爆炸带来的高温,打湿了她的刘海,阿比盖尔听了道格拉斯的话,内心的嘲笑几乎要冲出口中:“我要保护的东西?我要保护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变!给我把这句话带给让你们来的家伙!” 这时候一道魔咒击飞了慷慨激昂的道格拉斯,安塔雷斯的脑袋从列车里探出,对还在苦战的奥斯卡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四分五裂!障碍重重!粉身碎骨!”三个魔咒被男人用极快的速度对准了两个巫粹党,在他们应战时,安塔雷斯右手撑住窗户,从车厢里跳了出来。他尝试治愈阿比盖尔左腿上的伤口。 被打断战斗的道格拉斯和奥斯卡明显不满,而安塔雷斯则是站在了阿比盖尔面前,他的眼神几乎可以算是上是凶狠——阿比盖尔自然没有看见——男人的愤怒仿佛是冰冷的冻土:“还想继续?那你们完全可以试试看。” 道格拉斯和奥斯卡对他同时举起了魔杖,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人激战过久,特别是道格拉斯,以至于两人没注意到——安塔雷斯魔杖移动了下,灰色的魔法在道格拉斯的身上爆炸。 男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奥斯卡怒吼着挥舞着小刀和魔杖向安塔雷斯冲去,他的魔法狠厉果断,宛如锐利的刀片。而与他对决的安塔雷斯似乎更胜一筹,他的表情几乎可以算是疯狂。 安塔雷斯对阿比盖尔的感情几乎称得上是执着,带着一种掺杂着对信仰的不顾一切,这几乎让他丧失了理智。他的挑衅和奥斯卡愤怒的咆哮几乎掩盖了周围所有人的声音,两个对待信仰疯狂的男人展开了激战。 这时候列车里的几个傲罗终于出来了,阿比盖尔坐在原地对他们耸耸肩,肾上腺素退去后,她感到了些许的疲惫。眼看着这次的目标安然无恙,奥斯卡咬咬牙,带着道格拉斯一个幻影移形就要离开。 最后一秒,阿比盖尔手指弹了弹地上的小石块,石粒划破了道格拉斯的脸颊:“小子,我要你给维戈带的话,可不要忘记了。下一次……就是我杀了他的时候了。” 夜幕即将散去,安塔雷斯走到阿比盖尔身边,好像是最忠诚的仆人搀扶着她。 * 格洛斯特败北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战场,忒修斯带领着众傲罗击杀并俘虏了不少的巫粹党成员。凌晨五点,由格洛斯特掀起的叛乱终于结束了。 至于格洛斯特的结局,简单包扎后的阿比盖尔走到了重伤的格洛斯特身边,但是让她有些惊讶的是,他的身边已经有人了。 纽特看起来似乎有些疑惑,却又有些愤怒。他的哥哥差点被面前的男人杀了,而在一个小时前,这个人又用自己的生命救下了忒修斯。 或许答案本来就很简单,童年不被重视的格洛斯特在长大后为自己戴上了自大和骄傲的面具。与其不被人重视,断开联系,不如自己主动和旁人切割开。 而在他想通这点后,已经是到了无可挽回的一步了。作为一名傲罗,阿比盖尔相信很多人愿意当场杀了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大家对格洛斯特内心最后的想法也毫不在意。 但是作为曾经的同事,阿比盖尔最后蹲下身,把自己从废墟里捡来的眼镜递给了重伤的格洛斯特。 男人看着她,抽动了嘴角尝试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都是徒劳:“……为什么,直到最后一刻,我才发现了呢?我想要的是和他人产生联系,想和他人成为朋友,我不想死,死了就是孤身一人。” “……所有人刚到这个世界都是孤身一人,我们都是一步步走到现在的。”阿比盖尔说,“走吧,你的命,还有最后的用处。” 格洛斯特的叛乱注定不会被记录在案,无论如何,这都会成为特拉弗斯任期内最大的丑闻。因为不必要的野心,傲罗办公室被狠狠的削弱,也有人因为他的疯狂失去了生命。 而在众人的目光下和忒修斯决斗而死,或许的确是这个家伙最好的归宿了。 “这样也不算是孤身一人了吧。”作为编外人员,安塔雷斯坐在最外层,看着两个巫师的决斗,忍不住和阿比盖尔吐槽道。 纽特则是若有所思,坐在地上凝视着倒在地上的格洛斯特:“我在小时候,也很尊敬我的哥哥,也会有过不被人重视的痛苦……但是还好,忒修斯是我的哥哥。” “人和人遇见,所以会改变、会影响彼此。只是我想……或许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要欺骗自己才是最好的吧。”阿比盖尔低下头,苦笑着说。 格洛斯特死了,死在了众人的目光中,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或许的确感受到了被人“看到”的幸福了吧。 特拉弗斯走了过来,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倒在地上的格洛斯特,经过一夜的激战,他看起来彻底变成了老人。阿比盖尔不确定,如果是几个月前的自己,看到现在这个既蓬乱又烦躁的特拉弗斯会不会高兴地笑出来。但她还是站起身,给老人挪了个位置。 法律执行司司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丝绸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他仿佛根本没看到阿比盖尔,视线不停地在纽特和安塔雷斯身上来回转:“你们都是人才,完全可以胜任傲罗办公室的职务……至于你……” 他转过头,阿比盖尔惊讶于老人的眼睛到现在还能保持老鹰的锐利:“别以为邓布利多就可以逃过魔法部的追查,哪怕你是他女儿也没用!” 阿比盖尔耸耸肩:“我从来没指望过这件事,出于我对魔法部的‘信任’。” 特拉弗斯冷哼一声,自己看上的两个人才都拒绝了他的邀请,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拒绝了傲罗的搀扶缓缓离开。 经此一事,阿比盖尔并不觉得特拉弗斯会这样产生对巫粹党的恐惧之情,相反,这个斤斤计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小心眼的男人会因此彻底记恨上巫粹党。他可能之前会因为民众的支持率去反对格林德沃,但是从今天开始,特拉弗斯对巫粹党的憎恨将会鞭策他一辈子。 * 夜晚,道格拉斯终于从病床上幽幽转醒,疼痛、灼烧,好像昨晚的战斗依旧刻印在他的骨髓之中。 “怎么样,活了没?”月光洒在病床上,带下了窗边人的阴影,维戈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尽管这话是对道格拉斯说的,但是维戈看起来根本不想移开自己的注意力。 道格拉斯伸出手,抓起放在床头的魔杖,长舒一口气:“很明显,我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但是很快,男人话锋一转,道格拉斯的魔杖直直对准坐在窗户上的维戈:“维戈·格里姆肖,你今晚是故意把我和奥斯卡送过去的吧?” 听到这话,维戈看起来总算是有了几分兴趣,挑起眉头看向病床上的道格拉斯:“我还以为你打的很愉快,阿比盖尔是个强大的对手,不是吗?” 他挥了挥手,道格拉斯感到手中的魔杖自动脱落到维戈手上。维戈把玩着他的魔杖,露出一种平淡的笑:“原来如此,你轻敌了啊,也可惜我提前那么早告诉你们阿比盖尔的弱点和后牌。” 那根本不算是后牌!道格拉斯咬牙切齿地想到,对方看起来平平无奇,真的打起来魔力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整场战斗下来,道格拉斯甚至没看到过阿比盖尔身上的魔力产生过变化,连最简单的魔力波动也没有多少波澜。 “本来利用格洛斯特就是为了转移傲罗的注意力,让英国的傲罗们无暇关注先生和德国魔法部部长的会面。现在目的已经达成,傲罗办公室也被削弱了。” “我可是记得你之前还说要把整个傲罗办公室搞垮,怎么,失败了?” “任何事情也是要看时机和兴致,一旦错失良机,我自然会想办法抽身出来。”道格拉斯冷冷说道,“至于阿比盖尔,看来是你故意塞给我的难题。” “她迟早有一天也会成为先生的难题,可惜你们没人信我的话。”维戈抬手,把魔杖还给道格拉斯,“换根魔杖吧,你这个要退休了。” “邓布利多告诉我,她要保护的事情从始至终没有改变,格里姆肖,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维戈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一个人离开了病房:“好好休息吧,邓布利多的实力还需要我们进一步探明。” * 直到冰凉的玻璃杯贴到阿比盖尔脸颊时,女人才从自己的思考中惊醒,安塔雷斯紫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她:“怎么了,是哪里的图案不明白吗?” 桌面上布满了各种图纸和材料,安塔雷斯托朋友从海外带来了不少麻瓜的枪械书籍,当然还有图纸。在男人流浪整个世界的时候,他也接触了不少麻瓜世界的机械,阿比盖尔确信对方要比自己懂得多。 地理、化学、物理,安塔雷斯好像一个装满宝石的箱子,每次阿比盖尔都能从中翻出不同的东西。 但是安塔雷斯最喜欢的可能还是教阿比盖尔俄罗斯的诗,他看的出来阿比盖尔学的开心,他自己教的也开心。女人每次读诗都像是在唱歌,好在她声音好听,所以也能算是赏心悦目。阿比盖尔自己倒是难受得厉害,每个晚上回家都要再花一个小时纠正读音。 之前学俄语的时候词形变化、阴阳体、体、格之类也有点折磨她,但是阿比盖尔最擅长的就是坚持,硬是用了几个月把这个大石头给啃了下来。 等到阿比盖尔真的会了,安塔雷斯高兴得厉害,鼓着掌用俄语说着“好好好”,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了过去。阿比盖尔感到对方额头传来的温度,觉得内心的情感几乎要抑制不住。其实作为情侣现在亲吻也没什么的,只是阿比盖尔觉得害羞,用手拍了拍安塔雷斯的背: “亲爱的安提,你还没给我看最近的新闻呢?” 他们又拿着笔,搬来报纸和地图,在白纸上涂写分析,偶尔两个人也喊来斯波尔和古费。三个人一起对着世界上的新闻分析,对时政不感兴趣的古费被他们赶去了厨房煮茶。 昨晚的激战持续到了凌晨,阿比盖尔回家睡了三个小时,又精神抖擞地回到傲罗办公室工作。昨天格洛斯特的命令被傲罗们华丽丽地集体无视,实际上一晚上的激战过去,白天的傲罗们正缺人。 晚上回到事务所,阿比盖尔又让安塔雷斯教自己别的。睡了一天的安塔雷斯看着阿比盖尔,有些忧心地问:“你不睡会?” “没事,我经常熬夜。”阿比盖尔摇摇头,拿起图纸看麻瓜世界刚发明出来的武器,她对这些机械感兴趣,又小巧又精致,盘算着要是能买到几个做防身武器说不定也不错,“安提,你今天休息了吗?” “睡了五小时,我就被玛丽拉出来干活啦。”安塔雷斯假装打了个哈欠,“还好她没看到你,不然肯定要骂我太懒。” 女人温和地笑了笑,伸出手托着安塔雷斯的脑袋,让他枕着自己的膝盖睡觉。她又拿出纸笔,开始演算对方给她前阵子带来的数学题:“好好睡吧,我亲爱的伊戈尔。” 安塔雷斯打了个哈切,觉得头顶上的灯头一回这么朦胧,他微微闭上双眼,不一会就陷入了睡眠。阿比盖尔则是提着笔,开始回想激战过后纽特对她说的话,纳吉尼的血魔咒产生了奇怪的效果,她不能和诅咒彻底分离,因此他将纳吉尼的血魔咒分到了一条小蛇身上。 那或许也可以称为是另一个纳吉尼,毕竟那条蛇和纳吉尼的蛇形态简直一模一样,他们两人也微妙的产生了联系。纳吉尼可以感受到那条蛇的情绪和视线,而那条蛇有时候也会受到纳吉尼的影响。 但无论如何,那个女孩可以回家了。克雷登斯这段时间一直坐在窗边,阿不福思认为他在想念纳吉尼,但是阿比盖尔总觉得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直到被安塔雷斯打断,阿比盖尔才发现白纸上涂满了自己走神时黑笔无意识的乱笔。 —————— 【第一个要断感情的人才是最别扭的,维戈现在被我写的又别扭又阴暗】 【三人组现在怕不是全员事业脑了靠,至于恋爱脑交给安塔雷斯吧,虽然这小子爱上阿比盖尔也是因为觉得她能搞出事业】 第162章 朱佩特·桑特 十二月很快就到了,这天下班结束,阿比盖尔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还早,她打算去趟对角巷买点东西。阿不思喜欢的糖果、阿不福思要用的超强清洁剂、猪头酒吧的窗帘好像也要换一下了…… 这时候她注意到魁地奇精品专卖店的橱窗外面围了一堆人,多半是又上新了新的飞天扫帚。 说到这个,阿比盖尔有些纠结克雷登斯会不会喜欢魁地奇,大部分巫师好像都挺喜欢骑着飞天扫帚飞来飞去的。克雷登斯也很喜欢魔法,但是他又不能随便走出霍格莫德。总不至于哪天魔法部收到了他的出入许可,上面写着大大的一行字是“为了骑飞天扫帚”吧。 但是那把飞天扫帚,哪怕是阿比盖尔这个门外汉中的门外汉,也忍不住惊叹一句:这简直是一把她见过的颜色最漂亮,外形线条最流畅,尾部扫帚细枝最整齐的扫帚。 当然价格也很美丽就是了。 阿比盖尔确信要还是霍格沃兹时期的罗莎琳在的话,她肯定要整个人黏在橱窗边了。 但是对于要支撑一整个m.r.s的阿比盖尔,这把飞天扫帚她最多扫了一眼就结束了。她又走进一家装满了螺丝和机械的麻瓜店铺,努力给老板比划着之前安塔雷斯那架报废的摩托车。 安塔雷斯的那辆摩托车是特地被他改装过的,按照他的说法,那姑娘(指摩托车)在他手下宛如个下凡的仙女。 “完美的存在!魔法就是这个时候管用!没有后避震的问题,同样的,制动也很简单……特别是这个发动机,双缸的!”面对自己的摩托车,安塔雷斯仿佛变回了十几岁的少年,围着摩托车侃侃而谈,虽然阿比盖尔眼里他好像一直都那么精力充沛就是了。 不过老板在看过阿比盖尔展现过的图纸后,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这种新的配件要去美国购买,我这里没有。好几个零件我都没怎么看过,市场上肯定没。”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图纸放回了包里,她这阵子几乎跑遍了整个伦敦,都没找到合适的配件。 尽管安塔雷斯说没关系,但是阿比盖尔还是想还给他一辆一模一样的摩托车。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阿比盖尔不得不说飞天摩托车是真的很刺激,也很有趣,除了它是飞在天上的…… 她踩着夕阳的影子回到猪头酒吧,发现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奥睿利乌斯坐在距离吧台最远的一张凳子上,阿不思则是用魔杖指挥着破损的桌椅走回原来的位置,至于阿不福思,他在厨房里面敲核桃。 看到阿比盖尔,奥睿利乌斯对她简单点了点就算打过招呼,他看起来多半是和阿不福思吵了架。男孩整个人几乎是气鼓鼓地把自己缩在一张椅子上,阿不思指挥着扫帚,正在打扫着男孩脚下的那一处灰尘。 猪头酒吧里面格外安静,除了厨房里面正在拿核桃撒气的阿不福思。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觉得是时候由她自己当这个不看空气的傻瓜了,“今天是家族聚餐吗?对了,我从对角巷买了不少东西……奥睿你喜不喜欢巫师棋,我看最新上架了不少新的玩具。” 这么说着,阿比盖尔给酒吧前面的两个邓布利多一人发了一把糖果——“拜托了,最起码等到我问出原因之前,你们几个千万别吵架啊!”阿比盖尔忍不住在内心祈祷着。 “奥睿想去一趟北欧,和纽特,还有纳吉尼一起。”阿不思从阿比盖尔的手里又拿起一把糖果,平静地说道,“阿不福思不愿意他去那么远的地方,觉得太危险了。” 哦,北欧啊,那的确很远。阿比盖尔想到,但是有纽特在,还有纳吉尼。只要不去某些人迹罕至或者格外危险的地方,以奥睿和纽特的身手,听起来似乎也没那么惊险。 但是对于阿不福思来说,这件事就格外难以忍受了,阿比盖尔甚至可以想象出来当时的场景。阿不福思一向是家里脾气最暴躁的那个,也是在奥睿回到家后表现的最关心……甚至可以说是警惕的那个。 “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有多困难!”仿佛是等到了自己的战友,阿不福思从厨房里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他砸核桃的锤子。 阿不思挑了挑眉:“把锤子放下,阿不福思,别吓到艾比和奥睿。” “孩子?哈,我可没见过哪个孩子,不会多少魔法,还敢跟着别人跑去北欧!那么远的地方!他们可能会受伤,他们可能会挨饿,他们可能会死!我怎么可能就看着奥睿就那么出去!”阿不福思大声地说。 “但是我觉得,奥睿的话不无道理。你得学着克制自己的脾气。”阿不思的语气有了几分认真,“随便打断自己孩子的话,可不是多么称职的父亲。” 阿不福思想冷哼,唇瓣碰了几下,但是看到屋子里面的两个孩子,又克制住了自己的心情。最后男人无声地耸耸肩,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核桃放到吧台上,也不知道是对屋子里的谁说话:“吃吧。” 看样子阿不福思是在自己哥哥的面前服软了,阿不思转头看向了奥睿利乌斯。中年巫师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的轻松和快活:“啊,那我想,是时候大家一起尝些核桃了。奥睿,你要来点吗,味道还是不错的?” 那男孩摇摇头,又点点头,挪着步子做到了吧台面前,接过阿不思递给他的那一把核桃。 “去北欧旅游?听起来真的不错,那边好像还有专门的猎龙小队。”阿比盖尔假装成一个兴致勃勃的妹妹(是的,奥睿比她还大一岁,阿比盖尔的姐姐梦碎了一地),好奇地问奥睿,“你们要是去那里的话,能不能给我多寄点卡片?” “我还没说允不允许他去呢!”阿不福思大步走了出来,眉毛纠缠在一起。 阿比盖尔抬起头,惊讶地说:“可是北欧听起来不错,奥睿也一直没去过,对吧?” 奥睿利乌斯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点热可可——还是加了好几块糖的那种。 阿不福思的表情现在介于一种被队友背叛和浓烈的反对中,看起来他手里的锤子又要开始工作了。而阿不思则是摇了摇头,很多时候和自己弟弟聊天不是个非常好的选择,因为你不清楚争吵会在哪一刻发生——即便他是料事如神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说真的,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奥睿想去北欧。”阿比盖尔愉快地说,漂亮的灰蓝色眼睛惬意地看向阿不福思,“毕竟我才刚回家,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在阿不福思提高声音再次做出否定前,男人急匆匆地抬高嗓音:“我小时候在孤儿院读过安徒生的童话,长大后才知道他是丹麦的,我想去那里看看。美国基本都是高楼大厦,我还没怎么见过海,还有童话里的那种覆盖在积雪下的小屋子……” “你在冬天的霍格莫德也可以看见。”阿不福思嘟囔着说,但是他心里却想到了别的地方:什么是安徒生? “有些地方必须要亲自去看才能知道。”阿不思温和地说,眼神示意着奥睿继续谈下去。 “我现在的状况已经稳定了不少,也能使用一些魔法。我一直待在猪头酒吧,以后还需要还债,或许还需要你们照顾我,我不该成为一种累赘,这样大家都很难受。” 累赘这个词造成的意义非比寻常,阿不福思嘴唇颤抖着:“别这么说自己,我们没人这么想。” 阿不思则是凝视着奥睿利乌斯:“奥睿,你是我们的家人,我们的珍宝。” “但是你们需要自己的生活。”奥睿平静地说,他看起来和前几个月彻底不同了,男孩眼中多了几分坚定,“而且我也想去这个世界的其余地方看看,再多锻炼锻炼自己,我不能总把自己困在一个地方……过去是纽约,现在是霍格莫德。” 阿不福思沉默了。 “总是要迎来这么一天的……”奥睿利乌斯说,他伸出手,紧紧握住自己父亲布满老茧的手掌,“我或许是天生就有着缺陷,有了一样就开始索取另一样,我也知道现在的生活我也足够满意了。但是父亲,我到底还是希望有自己的生活。” 阿不福思最后还是服输了,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但是强打着精神:“那么,我们这几天的任务就是怎么说服魔法部,让他们放心地让你去北欧……还有斯卡曼德那小子,我也要去道谢。至于你的魔法,这段时间多练习。” 又过了一段时间,阿不思也点了点头,看起来刚刚他一直在收拾自己的情绪。 阿不福思回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饭了,阿比盖尔则是用只有阿不思听到的声音,了然地对自己父亲开口:“是你给纽特写信的?” “马上要到挪威脊背龙几年一度的配偶期,而奥睿对北欧也很感兴趣。”阿不思说,“还有一些风言风语,艾比,现在的霍格莫德有太多双眼睛盯着了。” “北欧那边的巫师……”阿比盖尔斟酌着开口,但想到这次奥睿的行程几乎是由阿不思一手操办的,她又放下心来,“算了,现在的格林德沃也没办法从奥睿的身上榨取不到什么,危险系数还能降低点。” 阿不思笑了笑,阿比盖尔注意到他的手臂上缠着条漂亮的银色链子,和之前她在戈德里克山谷遇到格林德沃时看见的多半是同一个。 “很漂亮,对不对?但也很危险。”那是一种复杂的,夹杂着极大的愧疚和责备的情绪,阿不思笑了笑看着手中的血盟,只是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多的是嘲弄,“我们当时都很年轻,一心想改变这个世界,就算有人变心,血盟也能保证计划顺利进行。” 阿不思没说血盟的主人是谁,但是阿比盖尔已经明白了。她凝视着那个玩意,好像是看到了枷锁和爱的结合体。 “那格林德沃接下来会做什么?我可以随时和忒修斯请假。”沉默中,阿比盖尔淡定地开口。她看着两滴血像钟里的重锤一样互相绕圈追逐,又移开视线,坚定地看向阿不思,这个时候的她很像一个即将冲锋的战士。 “什么都不需要。”阿不思对着血盟笑了一下,体贴地说道,“这件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意思是阿不思决定去自己解决和格林德沃的事情了,还不需要她这个女儿插手。 不过正好,最近m.r.s那边来了些新的成员,阿比盖尔没想到当初在巴黎的演讲还有意外之喜。好几个想要改变魔法界现状的巫师,甚至还有些纯血家族的,他们都愿意加入m.r.s。 但是还要看他们是不是诚心的。 尽管对现阶段的m.r.s的规模有一定理解,但是当看到朱佩特·桑特站在房间里时,阿比盖尔的内心还是狠狠惊讶了一下。朱佩特不一定很出名,但是他的父亲萨尔·桑特是西欧魔法经济组织的会长,多年来被评为法国最富有的巫师。 桑特家族虽然也属于纯血家族体系,但好在没有那么多纯血家族的“臭毛病”。尽管没有加入巫粹党,但是萨尔·桑特多次公开表示巫师之间应团结合作,发展自身,踏入广阔的天地。不过朱佩特倒不是萨尔的接班人,只是他的小儿子。 “请不要用看待我父亲的眼光看我。”朱佩特严肃地对面前的“瓦兰特”说道,“虽然我父亲支持格林德沃的观念,但是不代表我就相信巫师和麻瓜会有一战……我更希望能用更加和平的手段去促成这一切,而不是战争。” “我很好奇,桑特先生,你说的这些话是出于什么角度考虑的?”瓦兰特似乎对他这样的贵族家的小少爷见怪不怪,男人的眼睛被厚重的刘海遮住,神情慵懒,和朱佩特记忆里的那个人几乎格格不入。 朱佩特没有生气,只是坐直了身子,拿出文件,认真地说:“就当是我一个人的妄想吧,说起来,瓦兰特先生有没有听说过国际泛欧联盟?” “略有耳闻。”瓦兰特点了点统一,国际泛欧联盟,准确的说应该是泛欧运动,旨在将欧洲统一成一个国家,“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点,桑特先生,在罗马帝国分裂后,欧洲已经快一千年没统一过了。” “它一直都这么乱,但是我想,或许可以在保证不同国家巫师的主权下,建立一个属于欧洲的联合组织,就像麻瓜的国际联盟。”朱佩特激动地说。 “我们可以统一整个魔法界的商品标准,小到一个坩埚把书,大到一个飞天扫帚,瓦兰特先生,你或许不清楚,很多零件只要是跨个国就没有对的上的。如果能统一标准,商人就能从最便宜的地方进口更多的原材料,魔法界也可以和麻瓜一样运行自由市场。” 他又颓然地坐了回去,苦笑了一下:“你也可以说我是投机分子吧,但是我的确在m.r.s的主张中看到了一种新的可能性。而我的主张,那些既得利益者们,包括我的父亲,他们垄断着当地的产业,拉拢着政府的官员,全力阻止着变革的发生。” “至于我想要加入m.r.s,你可以看成一个曾经目睹过战场糟糕场景的后遗症吧。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再看到战争了。巫粹党的确也能达成这个目的,甚至更简单。但是我不相信一个由特权阶级组成的组织,靠着掠夺和强取建立的帝国,会支持多久。” 朱佩特苦笑了一下,而瓦兰特则是站起身,握住了他的手。 “我为我先前的怠慢向你致歉,朱佩特先生。”瓦兰特沉着地说道,“但是你说的没错,魔法界需要团结在一起,欧洲更需要。同一种货币,同一个标准,以及同一种声音。” 他们又谈了三小时,等到朱佩特离开的时候,他看向瓦兰特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一个刚找回来的兄弟。 “卢森堡的魔法部将要举行大选,我朋友的父亲也会参与其中。他属于改革派,认同格林德沃的理念,但不支持他本身。”朱佩特从随身的文件包里掏出一份资料,“我知道向你恳求保护一个或许是格林德沃追随者的儿子,听起来的确很夸张,但是我也不清楚到底找谁了。” 朱佩特看人一向很准,这种眼光是他在社交圈混的风生水起的依仗,他的确曾经一度仰慕着格林德沃。直到自己一个朋友作为傲罗死在了他的厉火之下。 “格林德沃说不定也会派他的人去支持这位先生,但是我和我的朋友都知道,他是想趁卢森堡魔法部大选的时候,让巫粹党的势力渗透进去。”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瓦兰特问道,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坐在原地思索了一会,自己给出了答案,“原来如此,你的朋友不在他们的保护范围之内。” “是的。”朱佩特松了口气,“实际上我的朋友已经遭遇了两次暗杀或绑架了,一次是和他的父亲参加慈善晚会被下毒,还有一次则是在清晨散步的时候被魔咒攻击……我想对方是想绑架他威胁他的父亲。” “恕我直言,桑特先生,你知道m.r.s现在的势力还没那么强大吧?我该如何保护好你的朋友,我没有那么多的人脉、权力,你看,我甚至没多少钱。”瓦兰特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一切都请交给我。”朱佩特说,“其实就是我的朋友让我过来的,他很崇拜你。我之前并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对你产生突然的信任,但刚刚,我明白了。” “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朱佩特期待地看着他:“我猜,你是真的想统一魔法界的贸易标准。” “是的,但是朱佩特,你为何不去大胆点呢?”瓦兰特笑了起来,“消除剥削阶级、建立新秩序的路上,统一贸易标准还不是最终的一步。我要建立一个欧洲巫师联盟,不是国际欧洲联盟那种大部分靠世袭职位、纯血家族、垄断势力把控的地方,那会是一个真正民主的联盟。” 长久的沉默后,朱佩特微笑道:“那请让我加入你的事业吧,等到这件事情结束,我也会拉来和我一样志同道合的伙伴,我相信现在不少的青年巫师,都和我们想着同样的事情。” 第163章 为什么慈善晚会总出事 奥睿利乌斯的出境许可不算特别难办,其中多亏了阿不思的人际斡旋,加上之前一直反对他们的特拉弗斯终于松了口。好在从英国前往丹麦并不难,直接坐船就可以了。 出境许可下来的那天,晚饭格外丰盛,阿不福思嘴上说着是马上要圣诞节,清空家里的食物。他劲头十足,尽管在之前他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期待许可不通过,但是晚饭的时候,阿不福思还是假装不经意地说:“我托人给我买了本《安徒生童话》。” 奥睿利乌斯和阿比盖尔的刀叉适当地停了下来,阿不思微笑起来:“看来家里的那本《彼豆诗翁故事集》已经被你翻烂了?” 阿不福思对着阿不思翻了个白眼,接下来餐桌上的话题被童话里的角色填满了。邓布利多一家四人一边聊天一边动着刀叉,就连阿不思都胃口大开,吃了不少东西,这导致他的饭后甜食都不得不减量。 “你早该减肥了。”阿不福思对着阿不思盘子里的那份树莓蛋糕吐槽,“不然你的血早晚也变成糖浆了。” 阿不思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今天是阿比盖尔洗碗,奥睿利乌斯则是去楼上给纳吉尼写信,这下留在楼下酒吧的只有阿不思和阿不福思了。阿不福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重重地坐到阿不思对面——他看起来有话想对自己的哥哥说,但是看起来格外别扭。 等到阿不思觉得阿不福思终于要离开,把喉咙里的话咽回去时,他听到一声极小的,几乎可以算是错觉的嘀咕声。 “谢谢。” 阿不思停顿了一下。 阿不福思站起身背对着阿不思,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根本不像是那个脾气暴躁的,粗鲁的酒吧老板了:“我知道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特别是奥睿的事情,你也承担了很多本不该属于你的。” 这下倒是轮到阿不思有些惊讶了,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说:“的确。” 男人的声音里似乎不带任何情绪:“从小到大,你都是家里那个最不让人省心的,你的山羊都比你乖巧些。我甚至都觉得奥睿不像是你的孩子。” 阿不福思迅速地转过身,他看起来格外恼怒,盯着自己哥哥的脸咬牙切齿地说:“给你杆子就往上爬是吧,我还没问你关于艾比的事情呢?” 他又重重地坐了回去,喝了一大口红茶,舌尖差点被滚烫的茶水烫掉:“这茶真够烫的……” “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想和我谈这件事了。”阿不思挑起眉毛,他似乎是一直等着阿不福思开口说这件事,“在我刚把她带回来的时候,你一直都对她若即若离,我以为你早就下定决心了。” “我那是以为她是你和那个家伙用什么魔法创造出来的孩子!”阿不福思有些生气,“我那时候以为你彻底疯了,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索性创造一个有着他眼睛的女儿。” “我头一次觉得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而且我不认为魔法连人种都可以改变。”阿不思有些无奈地说,“魔法并不是万能的。” 面前的男人发出一声冷哼:“好在艾比比那家伙,还有你,都好上一万倍。所以——” 同样的一双蓝色眼睛看了过去,眼神锐利:“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想过这些问题,他很可能会把艾比骗走。我不相信格林德沃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你就没想过哪天艾比的亲生父母找过来吗?” “那也要看艾比的选择,艾比有权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阿不思叹了口气,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而且我想艾比也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我们都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去隐瞒一些问题,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厢情愿。” “所以你知道……”阿不福思开口,这时候他注意到厨房里的流水声停下来了,急忙停了下去,胡乱地从桌子上拿出一本《安徒生童话》,假装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阿比盖尔甩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见到还在外面的阿不思和阿不福思,立马又把手往自己口袋里一塞。但是阿不思已经注意到了:“艾比,说了多少次了,洗过碗也要把自己的手擦干净。” “风干更有利于皮肤保养。”阿比盖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淡定地给远在巴黎的罗莎琳头上扣一口锅,“巴黎的淑女们都这么干,罗莎琳说的。” 阿不思摇摇头,阿不福思则是找到机会把书放到一边:“怎么多大了还是这么孩子气?” “因为还有你把我当孩子呀。”阿比盖尔笑嘻嘻地说,坐到阿不福思旁边,“我也想去丹麦看看,魔法部说了,最起码要有一个人随从,我是个傲罗,选我正合适。” 阿不福思白了她一眼:“你不觉得魔法部就不知道避嫌吗?” “特拉弗斯会同意的。”阿比盖尔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饼干吃起来,“再说了,丹麦的曲奇饼干我还没尝过呢,听说味道不错。” * 朱佩特的朋友诺曼·霍华德是个随性开朗的人,他看起来并不是非常在意暗杀和绑架这些事:“朱佩特想的太严肃了,那句话就是我随口一说。不过你们要是想玩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四处逛逛。” 他期待的目光在卡特和西奥多身上扫来扫去:“抱歉,你们谁是瓦兰特先生?” “瓦兰特没过来。”卡特耸耸肩,“实际上,他在加班。” “哦。”诺曼点了点头,面露可惜,“我还真的很想和他好好聊聊呢,听说他每次出场都会给自己伪装,是不是真的?瓦兰特没有固定的面孔,知道你们的人都这么说。” “或许吧,但是他会更喜欢另外一种解释,在必要的时候,谁都可以是瓦兰特。”西奥多说。 诺曼低下头思考了片刻,随后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我喜欢这个解释。” 接下来几周,卡特和西奥多陪着诺曼生活,准确的说,他们都快觉得自己是被拉过去度假旅游的。诺曼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实际上对不少艺术和文学作品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诺曼的父亲则是很少回家,弗兰克·霍华德看起来要比自己的真实年纪年轻些,他对儿子嘴里的这些“国外朋友”也格外客气。按照弗兰克的说法,他年轻时也是个绘画天才,可惜父母当年不允许他进麻瓜的艺术大学进修。 “要是我当初去了维也纳的艺术大学,说不定你们就能在麻瓜的艺术馆里看到我的作品了。我的朋友们也这么说。”弗兰克可惜地说道,“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更适合我的是艺术,而不是政治。”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接近大选,弗兰克越担忧。 “太平静了。”诺曼皱着眉头说道,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次像样的暗杀都没有,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们总不至于会在大选的时候在身上绑着炸弹和汽油进来吧。”卡特开玩笑道。 “也不能就这么假定……”诺曼深吸一口气,“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且巫粹党那边,你们看。”他站在窗户边,示意西奥多和卡特向下看去,弗兰克乘坐着的汽车停在门口,他的男秘书跟着他一起走了出来。 西奥多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司机和秘书换人了?” “没错。”诺曼点了点头,为了不被楼下的人发现,他把整个人隐藏在窗帘后面,“爸爸写信告诉我,有人给他从奥地利寄了些礼物……恐怕是格林德沃也派了人保护他。我不关心我父亲的政治倾向,但我实在忧心他和巫粹党继续保持这样过度的关系。” “你打算怎么办?”西奥多问道。 “不好说,其实我想找瓦兰特也是为了寻求些建议,我曾经在巴黎和伦敦见到过他几次。我知道瓦兰特的皮下甚至有可能不是一个人,但是他的话,有时候的确给人力量。”诺曼苦笑了一声,“我也理解我的父亲,他希望借助巫粹党的力量去改革魔法界,一扫疲敝。” “但是我有时候实在接受不了……哈,我也明白,或许格林德沃的理念的确是能为巫师们获得更大的利益,或许我父亲也只是借助格林德沃的力量,但是那样的话,因为格林德沃的野心死去的人呢?”诺曼疲惫地说道。 弗兰克告诉诺曼,明天有一场慈善晚会,他的秘书也会和他一起参加。 “你可以把你们的两个朋友也一起带过去,最起码晚会的蛋糕还是很好吃的,其余的基本都是肮脏的政治游戏。鬼知道最后用来做慈善的金加隆最后都进了谁的口袋。” 西奥多差点没忍住吐槽,还是诺曼说了出来:“实际上,我们也是这场政治游戏的一份子。”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参加这种毫无意义的晚会了。”弗兰克嗤笑,“大家碰杯,说几句客套话,然后开始废话连篇。”在吐槽政治这一方面,弗兰克似乎总是不遗余力,甚至一针见血。 慈善晚会的规模不大,但到场的都是卢森堡魔法界赫赫有名的人物,甚至还有不少别国人士。诺曼被自己的父亲拉去和别人唠嗑家常,而卡特和西奥多则是安心地当着背景板。 “我头一次觉得外出是这么麻烦。”卡特坐在西奥多身边叹气,“这些之前我最多就是在报纸上看到几次,现实看起来,也就这样。” 西奥多拍拍他的肩:“没办法,我们两个也没这个天赋,不过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自然。”卡特拿起一杯酒,袖子在杯口处扫了一下,缝在袖口的探测器没有反应,“好吧,看起来没毒。” “但最好还是少喝点。”西奥多说,“喝酒误事……哦,你看。” 卡特顺着西奥多的视线看去,水晶吊灯下,一个巫师正举着酒杯和身边的女郎聊天。他穿着标准的英伦西装三件套,宝石袖口和领带格外整齐,金色长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去,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 “那个人是格林德沃家的前任家主。”诺曼拿着酒杯走过来,“真奇怪,我以为他不会过来的……毕竟格林德沃已经配了两个人跟在我父亲身边了。” “说不定他是有别的目的?”西奥多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格林德沃有些眼熟,“乐观点想,我不认为会有人会在晚宴动手了。” “的确,说起来你们两个不喝点?”诺曼将手里的空酒杯放到一旁侍从的盘子上,就在这时,那个格林德沃先生看了过来,似乎角落里的三个男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但他很快又转移了视线,继续和面前的纯血女巫聊天。 “说起来,我觉得那个人你们应该认识。”诺曼看向聚会角落里的一个人,“雷古勒斯·布莱克,你们应该都是霍格沃兹学院的吧?” “布莱克家的二少爷可不会和我们有关系。”卡特叹了口气,他都想说这位大少爷实在是不谙世事。 诺曼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是吗?可是他让我和你们问好……怎么了?” 西奥多放下手里的酒杯:“不,略微有些惊讶罢了,他在霍格沃兹的时候还没这么……”他努力找出一个形容词,“开朗。不过诺曼,你的魔杖还好好的吧?” 之前的那个侍从恰巧路过,拿走了西奥多的酒杯,尽管他一口没喝。 “当然。”诺曼笑了起来,“我可是个巫师,怎么可能没有魔杖?” “那我建议你做好随时拔出魔杖的准备。”西奥多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你说得对,今天的晚宴可能不会特别安稳。布莱克的那句话多半就是瓦兰特带给我们的,那是我们的联络信号,意思是暗地里可能有危险。” “你当然什么都不用做——甚至不需要四处观察,霍华德先生。”卡特平静地说道。 “哦,当然,可能是我有些紧张。” “也有可能是因为你现在遇到了餐桌下的炸弹——男女主在客厅吃饭,却不知道餐桌下面有个炸弹,而处于上帝视角的观众知道,并且格外紧张。”卡特讽刺道,“但是观众可改变不了剧情,只有编剧才可以。” 就在这时,一个小姐手里的酒杯被路过的侍从托盘打翻了。 “我很抱歉,小姐。”侍从低下头,羞愧地说。 “没关系。”那个小姐刚想生气,看到侍从那张帅气的脸蛋,又把话咽了回去。毕竟作为巫师,修复一条裙子也不过是一个清洁咒的事情。 她抽出魔杖,念到:“清理一新。” 什么都没发生。 “清理一新!” 依旧什么都没发生。 片刻之后,那个女孩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惊恐地抬起头:“我的魔力!” 骚乱迅速席卷了人群,到处都是试图念咒却徒劳无功的巫师。 “魔力没有消失,只是被压制住了。”卡特尝试调动身体里的魔力,“这么大范围的人都用不了魔力,宴会的食物有问题!” “不仅如此。”西奥多还能使用体内的魔力,在刚刚他尝试幻影移形,“幻影移形用不了了,有人用了反幻影移形咒。” 那边弗兰克大声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他被自己的秘书挡在身后。 “我没事!爸爸你们快藏起来!”诺曼大喊着,跟着卡特和西奥多走到墙角边缘。 科沃斯·格林德沃则是懒洋洋地走到聚会角落,从餐桌上拿起一柄锋利的餐刀,悄悄握在手上。 这时会场的大门打开了,一群手持魔杖、脸上戴着面具的巫师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的脸上并没有戴面具。而诺曼看到他的脸后,脸色变得格外惨白。 “费力曼·沃斯顿,怎么会是他……”诺曼喃喃自语,“他是魔法部的傲罗,解决过不少黑巫师……他怎么会……” “说不定就是因为他是个傲罗呢?”西奥多拉着诺曼藏在一张桌子底下,“可能他觉得你父亲和格林德沃走的太近了,一挑拨就过来了呗。” 而那边的费力曼则是看向了弗兰克,用着格外嘲弄的语气说道:“晚上好啊,霍华德先生,捧着格林德沃的臭脚感觉如何?” “费力曼……为什么会是你……”弗兰克惊愕地看着他,“是不是出了什么误会,我们……” “是啊,我们曾经是朋友。”费力曼咬着牙说道,“可是你瞧瞧,我的朋友就是这么一个拜倒在格林德沃强权之下的人,一个软弱的懦夫。你也不记得简了,你也忘记她是怎么死在巫粹党的魔杖下了,对不对?” 弗兰克的嘴巴张张合合,看起来很想说出什么,但喉咙里一个字都没发出。 “我当然知道,你并不关心一个曾经暗恋过你的女孩,更何况她还是个麻瓜。而伟大的弗兰克·霍华德先生,尽管厌恶着政治,却如鱼得水。毕竟你总有无数的理由劝说自己,更伟大的利益——全是狗屁!因为这个理念,你就自私地觉得别人的死是有意义的。” 费力曼的魔杖对准弗兰克,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夹杂着痛苦的微笑:“当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三年前我就不该救下你和你儿子,现在是我修正这个错误的时候了。” “等等,费力曼!这和我们商量的不一样!”弗兰克的竞争对手大喊道,“你知道今天来的人有谁吗?!科沃斯·格林德沃也在这里!” “啊。”费力曼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当然,我第二个就会解决他——动手。” * 各种各样的魔咒宛如射出的弓箭向他们冲来,其中甚至还有着不少阿瓦达索命咒和钻心咒,爆炸咒炸飞了集会里的桌子,一个切割咒将香槟塔炸的粉碎。那些巫师们四散开,不停地向周围无差别释放着恶咒。 “该死的,这下谁才是巫粹党啊!”西奥多忍不住开口抱怨,带着诺曼和卡特转移到柱子后面,“听着,我现在还能用咒语……到时候由我吸引注意力,卡特,你带着诺曼还有弗兰克逃出去。” “等等!”还没等西奥多说完,诺曼就开口劝阻,“到时候你会被集火的!不如我们先试着拖一会……” “没时间了,放心,既然瓦兰特能意识到出问题,那他在外面要是发现到不对劲,肯定能做好准备。”西奥多握紧手中的魔杖,他感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但是声音格外冷静。 他转过头,看向卡特,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最终卡特点了点头,同意了西奥多的做法。 诺曼急切地说:“开什么玩笑,要是他不在外面,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这里的事情呢?你们怎么就这么相信他?” 听了诺曼的话,卡特和西奥多则是相视一笑:“这个啊……我想或许是因为和你一样,我们都信任着瓦兰特。我们也相信着,无论遇到什么危险,瓦兰特永远都有着办法。” 第164章 曾经年轻的他们 费力曼带来的巫师四散开,宾客中除了运气好,个别还能使用魔力的,其余的都是像是受到惊吓的鸟儿到处寻找躲藏的地方。尖叫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几乎被魔咒破坏的粉碎。 西奥多听到几声年纪较小,跟随家长出席场合的孩子在酷刑咒的尖叫声,他不安地甩动着自己的胳膊。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费力曼的那句:“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指的不只是霍华德父子。 格林德沃派来的那个秘书看起来还能施展魔力,只是寡不敌众,被三个巫师击倒在地。西奥多努力不去想那个人是否还活着,他让诺曼抓紧自己的父亲:“你们盯着大门,到时候就赶紧跑!” 西奥多蹲在角落,耐下心观察着会场的情况。这时候弗兰克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男人手上的力气很大,宛如一只铁钳狠狠卡在西奥多的胳膊上:“那你怎么办?你还只是个孩子!” “听从我的指示,先生,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西奥多说。 弗兰克怔怔地看向他,最后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而紧盯着大门。 之前那第一个发现自己失去魔力的女孩尖叫着被一个巫师拽着头发从桌子底下拉出来,她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央求道:“求求你,我不支持格林德沃,我只是跟着我父母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远处女孩的父亲大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试图跑过去,但很快他的胸膛被一道钻心咒击中,痛苦地倒在地上呻吟。 女孩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挣扎着想靠近自己的父亲,却发现自己的脚怎么也使不上劲。她面前的巫师嗤笑了一声:“那就感谢你的好父母吧,哦……不对,或许让你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是怎么因为自己的选择死去,是件更加有趣的事情……” 他把女孩悬浮在高处,好像是要进行一场表演,女孩的脸上全是泪水,不停地颤抖。 倒在地上的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他在地上不断的挪动,想靠近自己的女儿。 “那么——阿瓦达……”黑巫师的咒语很快转为了尖叫,他的手心被一把银质餐叉刺穿,血液顺着餐具滑落在地上。 那个女孩从头顶上落了下去,一个缓冲咒把她安全放在她父亲身边,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之前那个侍从从自己一直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蹲下身为那个父亲治疗,很明显,刚刚缓冲咒和餐叉都是他干的。 “请去安全的地方,先生,以及……”有着灰蓝色眼睛的侍从看向满脸泪痕的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她,“我那时不是有意用脏你的裙子的,小姐。” 侍从一边说着,一边将魔杖向后伸去,一道屏障自然隔绝开后面巫师的攻击。 在刚刚的混乱中,女孩的裙子早已满是灰尘和脏污,被酷刑咒折磨过的身体还在不停颤抖,但是她的眼眸已经清明。她接过侍从递来的手帕,颤抖着吸了好大一口气,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谢谢,谢谢你。” 那边的战斗自然帮助到弗兰克等人脱困,卡特看向西奥多,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兴奋。 “出去后去找你自己的人,弗兰克先生!至于我们这边的援兵,他已经到了!还望你保密!” “很好,弗兰克先生,三、二、一,跑!” 弗兰克和诺顿猛地起身,向大门狂奔,尽管那边的战斗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但还是有不少魔咒向那父子俩袭来。西奥多挥舞着魔杖,几张桌子飞来,挡住那些致命的恶咒。房间里的一根柱子在战斗中被波及轰然倒塌,缩在角落的雷古勒斯看到,念念有词让柱子倒向那些巫师。 不对劲——雷古勒斯皱起眉头,尽管他在这次聚会上也没吃多少东西,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魔力在被压制。他抬头看向紧闭的大门和窗户,莫非不只是食物被下了压制魔力的魔药? 那边的西奥多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但是他没有闲心注意这些——费力曼怒吼着冲了过来,几道恶咒擦过他的身体,西奥多飞快侧身——几个盘子飞了过来,是卡特,他不停地转换着位置,朝着费力曼和其余巫师疯狂地砸着东西。 西奥多试着再次调动体内的魔力,却不见效果,索性一脚踢飞桌子向费力曼砸过去。在他身后,一个巫师突袭而来,但很快瞪大了双眼。银色的餐具插进他的腹部,惨叫声响起,手里的魔杖也随之松开。 “抱歉啊,我以前经常这样被人从背后袭击。”男孩抹去喷溅到脸上的血,抓着那人做盾接下其余巫师发来的诅咒。 那边的卡特抄起桌子上已经翻到的红酒杯,朝着一个巫师的头砸了过去。下半截酒瓶碎开,红酒顺着那人的鲜血从头顶流下,卡特反手又是给那人一个上勾拳,把他揍到再起不能。 “该死的,我相信学校从来没这么教过我们!”卡特一边躲避着魔咒一边和西奥多大声说道,“什么时候巫师也开始用物理攻击了?” 西奥多在地板上跳来跳去躲避着恶咒,拉着卡特找到一个藏身处躲起来:“实际上,我倒是觉得有时候拳拳到肉更加有说服力!” “希望你们现在也这么认为。”费力曼的声音宛如条毒蛇,在两个男孩身后嘶嘶作响。 还没等到他们转身或者向两边倒去,费力曼的两道恶咒就击中了他们的背部。 “真可惜,战场上还能分心……”费力曼冷冷说道。 倒在地上的卡特忍住身体的剧痛,咬着牙笑道:“那可不一定。” 尖锐的金属仿佛是利剑贯穿了费力曼的小腿和腹部,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出现的几个血洞,身体支撑不住地半跪在地上。 侍从——或许说就是阿比盖尔本人努力咽下一口从喉间涌上的腥甜,强制使用魔力比她想象的还要费劲,看来是会客厅早被费力曼等人洒下了同等效果的香水。几个巫师用魔杖对准阿比盖尔,但是都没动手,而是谨慎地打量着“他”。 费力曼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他简单地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止了血:“你是怎么做到的?就算你没有吃下那些东西,在充满同等效果香气的会客厅里一个多小时,也不可能再施展出这么多魔法了!” “或许是我天生魔力就很多吧?”阿比盖尔耸了耸肩,“放开其余人,现在你们可并不占优势。” 费力曼仰天大笑,双眼通红:“逃,我为什么要逃?我说过,今天这里所有人都要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看着时针转动。 “如果你说的是会客厅下面的炸弹的话,我来的时候,看到有个火灾隐患,稍微解决了一下。”阿比盖尔冷冷说道,“但是我很好奇,费力曼·沃斯顿,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来到这里。炸弹爆炸,你们也会跟着同归于尽。” “为了什么?”费力曼冷笑着说,“当然是因为那该死的更伟大的利益!你难道真的认为格林德沃的话就是正确的?压迫者和独裁者上台后根本不会改变什么,至于保守党……呵,反正杀了他们还有一批顶上去……至于我,我要做我三年前没能做到的那件事。” 周围的巫师们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有几张脸阿比盖尔还有些熟悉。 “他们都是朋友或家人遭到格林德沃,或者是其余纯血家庭迫害过的巫师。”费力曼大声地说道,“看看啊!就是我们这样的人,没有多少地位!也没有多少钱财!更没有多少理想!但是我们依旧能杀了你们!” “我曾经认为成为傲罗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结果呢?当权者依旧昏聩无能,尸位素餐的位置依旧可以给他们的后代继承。格林德沃帮助弗兰克,不过是为了往卢森堡魔法部内部安插一枚他的钉子,我是个卢森堡人,我怎么就这样围观!” 他用魔杖对准面前的男人:“即便是死,我也要拉着更多的人一起下水!” “那之后呢?”阿比盖尔凝视着费力曼有些苍老的眼眸,“可是杀了之后呢?是的,卢森堡魔法部内的保守党和改革党领头人物在今天全被你给杀了,留下一片乱局,党派斗争依旧激烈。你觉得格林德沃就会这么放弃吗? 最后遭殃的是谁,得利的又是谁?混血巫师的地位依旧没办法改变,纯血巫师依旧能坐在高位享受着高人一等的生活,甚至麻瓜出身的巫师还会被烙上不可抹去的恶名!你和你的同伴们闹得天翻地覆举国难宁,最终也不过只是杀了一群人! 你以为你是在报仇吗?不是,真正的复仇不是你这样的,你只是在泄私愤而已,为了出一口气你还会把更多的人全都搭进去。” 她顿了顿,恳切地说道:“收手吧,沃斯顿先生,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总归还有改变这个世界的办法的。” 周围的几个巫师相互对视着,阿比盖尔的话宛如寒风刺痛,而费力曼则是惨淡地笑了起来:“的确是非常……有意义的话,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巫师们重新戴起面具,费力曼则是戴上一个滑稽的小丑面具:“我向你致敬,瓦兰特。但是你说错了一件事,这一切早就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了。” 战斗再次打响,这次阿比盖尔感到了格外棘手——巫师们对她形成包围圈,费力曼不顾伤口,疯狂地向她攻击。好在因为刚刚的对话和现在的战斗,不少宾客都有了喘息的机会,他们试着从出口离开,但是费力曼的一个咒语锁住了门。 宾客们又陷入了混乱中。 西奥多和卡特相互搀扶着走到一个角落,破碎的柱子后面,雷古勒斯看着因为毒咒不停流血的两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治愈药水:“给你们的,放心吧,我和阿比盖尔的关系还算可以。” “是她让你来的吗?”卡特问道。 “嘿!是她绑着我过来的!”雷古勒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鬼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会来卢森堡,还给我写封信威胁我帮她找个机会混进来!还说什么,这个慈善晚会说不定会很刺激——虽然的确很刺激。刺激到我接下来几辈子都不愿意再加入慈善晚会了!” “岂止,我都看见尸体了。”西奥多干巴巴地说,肾上腺素退去后,他感到自己全身痛得要死,“等等……你们看。”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之前一直躺尸的那个秘书悄悄地从地上爬起来,隐藏到人群里面。 雷古勒斯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奇怪……我之前战斗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我记得那时候的他好像……” “多半死了,要不然快要死了,但是他现在看起来还挺活蹦乱跳的。”卡特冷静地说道,“这不对劲,我记得这个秘书他是格林德沃的人……” 直觉告诉雷古勒斯那个秘书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但是现在的情况他们又不能随意冒头,只能坐在原地休息:“我记得费力曼好像说,他是因为觉得改革派的人都投靠格林德沃,才想着来杀了弗兰克吧。” “我说,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雷古勒斯盘腿坐在地上,“这个人的目的其实不单单只是保护弗兰克呢,更多的只是一个标志。标志着弗兰克已经是格林德沃的人了,就是为了逼迫今天的费力曼对弗兰克出手。” 三个男生面面相觑,脑子里此刻出现了同一个想法:淦!这个人\/我说的好有道理! “不行,必须要跟着他!”西奥多头一个站起身,但很快被卡特拉了下来,“冷静!冷静!你看现在是时候吗?” “那要是跑了怎么办?”西奥多说,“到时候他身份再一环,费力曼再做实自己的态度,那卢森堡就别想有认真办事的人了!” “所以我说你冷静些!当务之急是想着到时候怎么说服前来调查的傲罗,他们会相信我们几个人的说辞吗?” 雷古勒斯默默地举起一只手:“实际上,我觉得以我这个永远纯洁(这几个字他故意说的格外阴阳怪气)的布莱克出面,卢森堡魔法部的人还会或多或少相信些。我某种程度上,其实也算是m.r.s的人。” 看着面前两个突然沉默的男生,雷古勒斯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拜托!我之前几乎次次参加你们的线上会议,你们别告诉我就没注意到过!” * 一团火焰出现在费力曼的手上,他大笑着释放出熊熊烈火,很快就席卷了整个会客厅。阿比盖尔在躲避毒咒的同时,还要防范着费力曼的火焰。也许她被什么咒语打中了,灼烧、痛苦,她在口腔中感到了鲜血的味道。 穿过火焰,两个巫师一左一右向她冲来,她勉强躲过左边的攻击,至于后面的——阿比盖尔反拧住对方握住魔杖的手——她的体力几乎要消耗殆尽,火焰产生的灰尘让她不停地咳嗽,这导致那人的毒咒直接刺穿了她的大腿。 但是面前的巫师依旧倒了下去,一把银质餐刀插在他的后背,阿比盖尔也顾不得寻找帮手,拔出那人身上的餐刀向后划去。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切割开费力曼的喉咙,喷涌而出的血液喷在她的脸上。 一瞬间,火焰消失了,主动撞到她餐刀上的费力曼露出种解脱的笑容。他伸出手握住阿比盖尔的餐刀送的更深,阿比盖尔感到费力曼往自己的手心里塞了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大门终于打开了。弗兰克气喘吁吁地带着援兵冲了进来,但当他看清室内的一切,他瞳孔紧缩——费力曼的喉咙被一个侍从手里的餐刀捅穿,血液顺着他的身体流到了地上。 到处都是尸体,但是弗兰克来不及观察什么了:“费力曼!”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 而费力曼则是对面前的阿比盖尔露出一个微笑:“记住这种感觉,瓦……你以为会这样杀了更多的人,尽管痛苦,但非常有必要。” 他松开手臂,费力曼整个人滑落在地上。 阿比盖尔木然地转过身,大半张脸都是被喷溅的血迹:“你们来了。” 费力曼带来的巫师要么在战斗中死亡,要么在费力曼死后纷纷选择自杀,阿比盖尔走向弗兰克,松开手:“这是费力曼最后塞给我的东西,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些是什么。” 那是一张沾满鲜血的照片,里面的三个人是曾经年轻过的他们。 * 这次事情重大,不到五分钟,卢森堡的魔法部部长也来了:“都发生什么事情了?犯人呢,还有没有活口?” 雷古勒斯就扭送着一个人走到他面前:“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人,我想他应该能说出不少东西。” 躲藏起来的宾客们被一个个救了出来,西奥多和卡特也接受了相应的治疗。 阿比盖尔靠在墙上,他伸出手,把被血和汗浸透的头发向后撩去。她感到自己全身上下痛得厉害,眼前发黑,很想就那么睡去,但是她知道不能。现在的她很想骂为什么没一个医生愿意帮帮她这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侍从,反而去安慰那些纯血巫师。 之前那个小姐抓着一个穿白袍的治疗师往阿比盖尔那边冲,剧烈的动作牵扯到伤口,但还是强忍疼痛拽着他来到阿比盖尔面前:“给他治疗!快点!” 那个治疗师一开始还想说什么,看到墙边的阿比盖尔,他就宛如真的看到对方头顶将要见底的血条,飞快地念起治疗咒语。那个女孩则是抢过他的药剂盒,从里面掏出一瓶治愈药水往阿比盖尔唇边送过去。 “这没用。”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女孩转过身,科沃斯·格林德沃站在几人面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剂,“用这个才有效,圣芒戈的这种见效更慢些。” 女孩接过那瓶药水,试着递到几乎昏迷的阿比盖尔唇边:“拜托,拜托,求求你喝下些。” 阿比盖尔下意识地吮吸着药水,她感觉一切都模模糊糊的,但很快又感到自己全身有了些力气。只是等到她看清自己面前的科沃斯时,她全身一僵。 看到阿比盖尔醒了,那个女孩几乎喜极而泣:“感谢梅林!你……先生,您没事吧?谢谢你之前救了我。哦,还有你的刀,我用它试着反击了。” “其实是会客厅的刀。”阿比盖尔忍着剧痛,有些幽默地说道。 女孩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的父母也跟着走了过来,一家三口郑重地对着阿比盖尔等人鞠躬:“谢谢你们救了我们。” * 这回阿比盖尔没住进圣芒戈,没办法,她是瞒着身份进来的。她还不清楚该怎么和卢森堡魔法部解释她这个英国傲罗是怎么混进这种玩会的。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借着送奥瑞去丹麦为借口,偷偷摸摸穿过法国和卢森堡的边境线混进来的。 “一口气触犯这么多条法规,不愧是你。”雷古勒斯感慨道,“费力曼的死是他故意为之,报纸上放了他的提前寄到报社的信件,里面详细写下了他的心路历程……还有他对你说的那些话。” “卢森堡魔法部怎么说的?”阿比盖尔问道。 “能怎么说,现场有个格林德沃的信徒,费力曼又死了。保守派的人这次算是费力曼的合伙人,改革派又死了不少人,弗兰克因为费力曼支持率大跌……唉……”雷古勒斯叹了口气,“费力曼自己最后倒是完美达成了他的目的,真是可怕。恐怕格林德沃的那个信徒也是他们故意留的活口,最后关门也是为了防止他逃出去。” “那格林德沃这次要气疯了,以为自己可以借此拿捏卢森堡魔法部,结果被费力曼反手背刺了。”阿比盖尔说,“或许费力曼一开始就不打算杀了自己的朋友,对他而言,恐怕是因为他知道如何让弗兰克真正的痛不欲生……” “伦敦那边我帮你解决了,我告诉他们我在丹麦遇到了你,顺便委托你做保镖。不过信被猫头鹰吃了,导致魔法部没有收到你的申请。” 听着这略显离谱的理由,阿比盖尔沉默了:“你觉得魔法部会信吗?” “我信就可以了,他们只会觉得你攀上了我这棵布莱克家族不成器二少爷的大树……我总感觉回到伦敦后,安塔雷斯会想杀了我。” “他可不会,而且我相信你也没那么脆弱。” “……我谢谢你啊!你以为谁都和你们两个一样,斯拉夫超人啊!虽然你不是斯拉夫人,但你这个体质也挺怪物的了。” “应该还有一封信。”阿比盖尔转过头,盯着窗户外光秃秃的树枝。 “还真的有,不过你真的要去吗?科沃斯·格林德沃寄过来的,指明让你和他见面。”雷古勒斯警惕地说,“他和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吧?” “所以我必须要去一趟。”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放心,我还是有些自保能力的。” 第165章 真·父女见面 阿比盖尔在雷古勒斯准备的安全屋不情不愿地躺了一天,后者要去处理家族在卢森堡的事务,卡特和西奥多则是在圣芒戈住院。 好在科沃斯还挺讲道理,愿意把见面地点定在伦敦。即便如此,雷古勒斯依旧反对她那么早出发。 “你不该那么早出来。”雷古勒斯指出她身体内那些隐秘的毛病,“没听到治疗师说的吗,你的暗疾可不少。” “哦,那没事。”阿比盖尔垂眸去看卢森堡魔法部寄来的证据报告——诺曼寄给她的,“都是老毛病了,安提身上也有些,都是他当记者去某些场所卧底时留下的,就在他的后背上,很小……” 雷古勒斯闭了闭眼睛,他实在自己没兴趣听阿比盖尔唠嗑她的“甜心男友”,而且他也不清楚阿比盖尔是怎么看见安塔雷斯后背的伤疤的。他涨红了脸,有些生气地说:“你不该把这些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们只是事业上的同事。” 而且后背上有伤疤又怎么了,雷古勒斯不服气地想,我当初打魁地奇的时候也经常受伤。 阿比盖尔有些诧异地看了他几眼,明白了什么,随后笑了出来:“是他告诉我的,而且他去的地方是纯血家族搞得那种地下拍卖会,你知道的,违法组织。” 女人脸上的笑容带着种无恶意的调侃,雷古勒斯感到自己的太阳穴开始跳动,直觉告诉他对方接下来肯定说不出一些好话。于是他干脆利落地起身,这个时候他忘记自己一开始过来是为了阻止阿比盖尔:“我先离开了……下次见面你最好给我些时间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阿比盖尔装傻充愣,“你看,圣诞老人都是这样的,从烟囱里面扔下圣诞礼物,现在也快圣诞节了。很好的准备,不是吗?” “我早就过了相信圣诞老人的时候了!”雷古勒斯生气地说,“而且你也根本不是圣诞老人,更何况不管是谁看到自己的壁炉里突然跳下一个人,都会被吓到的吧!” “然而壁炉一直都是巫师间的交通工具?巫师偶尔也可以享受和麻瓜一样的待遇,比如期待圣诞礼物从烟囱里面扔下来。”阿比盖尔微笑着说,“我知道你其实很享受一些意外,不然也不会愿意给肖恩他们的糖果屋投资了,也不会通过安提来加入m.r.s。” 而且她也真的给雷古勒斯捎来了她和安塔雷斯送来的圣诞礼物:一套茶具。 雷古勒斯大大地对她翻了个白眼,他开始习惯于在旁人眼里表现出不像是布莱克一员的那面了,尽管有时候他又的确是个布莱克。这是个相悖的言论,但的确是现实。 “我的哥哥姐姐们可喜欢找人麻烦了,而我恰好得想给他们找点不快话。”在谈到那两人时,雷古勒斯脸上的笑容突然加深了,他长得很英俊,这毋庸置疑,即便是发怒,这张脸也能给他增加威慑力,“梅林啊,我真爱他们!我有时候真希望我能看着他们死掉。” 布莱克的疯狂,阿比盖尔在内心思忖着,自打雷古勒斯作为早期成员加入m.r.s后,她和安塔雷斯就经常围观这个人的某些神经质的情绪宣泄。她还好,安塔雷斯总喜欢来点不痛不痒的话刺痛雷古勒斯,他们看着对方发怒、破罐子破摔地说出很话,最后归于沉默。 雷古勒斯对他们说:“有时候我真希望我可以现在就死掉,要不然往后余生你们都别死,要不然现在就让我死了。” 安塔雷斯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这我可不允许——把你的骨灰盒从布莱克家的家族墓地里挖出来还是有些麻烦的。” 阿比盖尔则是淡定地摇摇头:“我可不是你的母亲,雷尔,当然我觉得安提会很乐意你叫他父亲的。” “对哦,来来来,来一个!”安塔雷斯兴奋地说。 “呵呵。”雷古勒斯把茶杯放回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 * 诺曼不清楚为什么布莱克家的二少爷会愿意来见他,社交圈对这个人的褒贬不一,有的人说他荒唐愚蠢,只知道在衣摆和香水间徘徊;也有人说他惜命聪明,作为家族不受关注的第二子猖狂地享受家族带给他的一切。 但无论如何,这个人是一个布莱克,但他既不像自己的哥哥那么冷漠,也不像自己的姐姐那么狂热。对于家族的理念在早期的确是信服的:他们生来高贵,而特权的另一面是责任,因此对其余不那么高贵或低贱的人,他们应该去管理而不是压迫。 任何一个合格的领导都是这样的。 但其实在他三年级遇到阿比盖尔之前,雷古勒斯那一套自洽的逻辑思维就已经有点岌岌可危了。面对鲜血和泪水时他出手阻止,面对欺凌和歧视时,他内心熊熊燃烧的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怜悯,而是一种愤怒—— 直到他四年级时遇到了安塔雷斯,在那之前他已经见识过了阿比盖尔如何用手段把自己的姐姐送到了欧洲。即便他高贵,但是总归还有爷爷为代表的最高权力压在他的头上,他意识到了这点,随后迅速明白了下一点——假如他不反抗,最后还是家族的一枚棋子。 “你只是渴望着做自己,雷尔。”安塔雷斯轻松地说,“你想想看自己真的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给我闭嘴。”雷古勒斯厌恶地说,但他在之后又觉得惊讶。因为安塔雷斯总能在很多时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然后用实力把他打的落花流水,不管是成绩还是魁地奇还是决斗上。 “因为我觉得你需要一点情绪发散,雷尔。”他又提到了那个词,雷古勒斯差点没摔倒,但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内心居然没有多少抗拒,反而很高兴。 除了和安塔雷斯熟悉了之后(雷古勒斯一直坚定地认为他们只是充满友善和礼节的“认识”),他变成了安塔雷斯和阿比盖尔通信时那个不必要的盆栽。 雷古勒斯:我真雷你们两个。 总而言之,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在之后遇到了这两个家伙,雷古勒斯才明白自己从始至终痛苦的是什么:承认他和其余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人生来就要被践踏,而他也可以毫无负罪感地被关心、被安慰和被爱。他的情绪也可以得到完全的释放,他也有资格获得和付出。 * 雷古勒斯将完整的证据链和报告递给了诺曼,弗兰克是这次风波的中心,而很不幸的,始作俑者还是看着他长大,救过他的命,相当于他第二个父亲的费力曼。 “我看过这些了,布莱克先生。”诺曼冷漠地说。 “哦,那我觉得你应该没看过这些。”雷古勒斯指了指被那些资料压在最下面的,关于那些混血巫师的报告,“当然,你要是没兴趣我也可以背给你听。这一位,本尼迪克斯特,他的父亲是一个纯血家族的哑炮,被谋杀,但杀人者都没进审判席; 这一位,诺亚·琼斯,他的女儿在学校因为纯血巫师的黑魔法实验导致了终生残疾,可怜的傲罗父亲,他甚至都没办法为自己的女儿伸张正义; 哦,还有这一位,郝克多,嗯,他的妻子是个法国人,还是个傲罗,死在了巴黎格林德沃的厉火之下。” “别说了!”诺曼捂住耳朵,痛苦地大喊道。 “你看看,这些人的确没资格去剥夺那个宴会上那些上流阶级,还有他们孩子的生命。可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妻子,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家人却因为纯血巫师,或者是巫粹党死去或残废。”雷古勒斯冷冷说道,“但这同样是谋杀。 如果你真的想怨恨的话,那就不要去恨具体的人吧。” “你双肩上的那个东西可不是给你自己当摆设的,这个世界正处于飞速的变化中。要是不想继续浑浑噩噩地活下去,愚蠢地觉得自己的选择权可以交由他人,那我可以说你还会遇到像之前的谋杀。甚至都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杀了你。” 说完,雷古勒斯就离开了。 * 因为卢森堡的这件事,阿比盖尔几乎失去了她所有的年假。阿不福思因为奥睿在圣诞节之前就跑去丹麦格外不快,但他还是把奥睿寄来的贺卡贴在自己床头。 “说真的,这么想看挪威脊背龙,他明明还可以明年或者说再等等去看嘛!”阿不福思生气地说,“非要赶在圣诞节之前,什么意思!这可是他回家的第一个圣诞节!” “可是纽特也说了,今年的挪威脊背龙创下了记录,他们很少在冬天的时候交配。”阿比盖尔说,“而且奥睿也很期待,你看,他的信里面写的全是那些龙,哦还有景色。他看起来玩的很开心。” “可是他应该在家里多陪陪我们啊……”阿不福思有些难受地说,这很难得,因为阿比盖尔很少看见自己的叔叔会用这种委屈的音调说话,她不由得和做出一个和阿不思几乎一模一样的挑眉动作。 在阿不福思发脾气前,阿比盖尔开玩笑似的说:“那要是我离开你了怎么办呢,阿不?” 阿不思抬起了头,阿不福思则是在大声地进行反对。 “你看,我说的是假如我和安塔雷斯结婚,到时候我就要搬出去住了。”阿比盖尔迅速地转移话题,她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我迟早有一天也会嫁出去的呀。” “他完全可以入赘。”阿不福思大声地说,“而且你别想了,除非你到28岁,我们不可能把你放出去。” 阿不思则是隐约猜到了阿比盖尔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但这不代表他和阿不福思同样表达了反对:“这要看你们的想法,而且结婚不是件小事,艾比。”他艰难地顿了顿,努力把话说的格外有说服力一些,“最起码在你们经济自由前,我和阿不福思都不会允许的。” “而且……他的确可以跟着你改姓邓布利多。”阿不思淡定地说。 阿比盖尔沉默了,她开始后悔用结婚这个话题去掩盖掉科沃斯的那件事了,餐桌下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她努力不去想要是餐桌上的两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会不会恶心她,厌恶她,或者更加悲惨——他们变成了一个房子里的陌生人。 可能m.r.s的其他人也会愤怒这件事,她最后很可能会同时失去自己的亲情、理想,还有爱情。但她必须要去见科沃斯一面,并且把事情全说开,她真希望自己的手里能多拿捏一些砝码。 最后还是在墙上的阿莉安娜拯救了阿比盖尔,女孩子用梦幻的声音说:“结婚?谁要结婚了呀?” “我一辈子都不会结婚。”阿比盖尔迅速开口,“……在我做好准备之前。” 说这话时,阿不思和阿不福思深深地看了阿比盖尔一眼。 “知道吗?我最讨厌你的那点就是你总觉得事情在你的掌握之中。”晚饭结束后,阿不福思对阿不思干脆利落地说道,“你也知道艾比在意的不是爱情,她在因为别的事情煎熬,而你只想着等她主动来找你。真是傲慢。” “因为我说过,艾比有资格为自己的事情做出选择,阿不,我们和她终究不是有着真正血缘的家人。”阿不思轻柔地说,他的手罕见地没有在批改作业,而是紧紧抓着自己的膝盖,“说不定艾比的亲生父亲也找了她很久,我们不该随意干涉……” “得了吧,你只是胆子小罢了。”阿不福思辛辣地讽刺道,“还是说你觉得到现在还没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女儿?你害怕到时候艾比会不要你,谁要是爱上你了,和你关系过密了,你就会下意识把对方推的远远的……” 阿不思抬起头,给了阿不福思一个冰冷的眼神,阿不福思停了下来。随后他暴躁且无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随你怎么想吧!你要是真的爱她,把她当成女儿,就给我做出点实际的!” * 新年过去的第三天,轮到阿比盖尔休假。科沃斯选的日子不是很好,今天的伦敦难得下了场大雪,看来他和自己的侄子不一样,没有遗传他的先知天赋,阿比盖尔想到。透过餐厅的玻璃,她又一次打量自己的装扮: 再普通不过的一套灰色大衣,配合着黑色长裤,看起来像是个伦敦街头随时随地都为了生活奔波的普通人。她全身唯一的亮色或许就是自己脖子上的那条红色围巾了。 只需要给科沃斯一个最基本的印象就行了,一个普通的、平平无奇的傲罗。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走进餐厅,科沃斯已经提前预定好了位置。 即便是在人群中,科沃斯·格林德沃也算的上是出众。金发,或者说淡金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亮眼,他留着一头长发,随意的扎成一束搭在肩头。一身标准的英伦西装三件套,灰色的还带着些条纹,领带则是用一枝金色的领针别住,上面雕刻着一朵小花。 在她落座后,科沃斯漫不经心地说,他把自己领带上的那个领针拿下来给阿比盖尔展示:“好看吧?是梅花图案,来自中国。” “是的,很好看,格林德沃阁下。”阿比盖尔镇定地说。 这句极具疏远性的台词让科沃斯皱起了眉头,但他强忍住自己的不满,招呼来了服务员:“想吃点什么,我应该在信里告诉过你了,我们要一起共进晚餐——就像是对真正的父母那样。”——他在最后面几个字加重了语气。 阿比盖尔要了些橙子汽水——非常孩子气的选择——科沃斯挑了挑眉,又给自己点了份起泡酒:“别喝太多,等会还有不少菜。” 科沃斯看起来是真的全心全意享受着晚餐,他的餐具几乎没怎么停下来过,阿比盖尔自然放开了自己的胆量和食量。头盘是三文鱼配合着鱼子酱,汤则是法式奶油蘑菇汤(说实在的,英国餐厅最好吃的恐怕都是卖的法餐)。 随着红酒的登场,第一道副菜也出现了,煎扇贝佐香槟山丘酱汁。吃完副菜后,科沃斯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听说你前阵子陪着你养父的侄子去了一趟丹麦,之后被布莱克家的二少爷带去了卢森堡,一个星期前才回来?” “没办法,我和他们在霍格沃兹的时候就不对付。”阿比盖尔边吃菜边说道,“而且谁都清楚雷古勒斯就是个纨绔,我去卢森堡就当旅游了。” 科沃斯抬头看了看她,唇角出现了一些笑意:“我年轻时也喜欢世界各地到处跑,就是在中国,我遇见了你的母亲。” 说到这里的时候,科沃斯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刀叉,十指交叉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饶有兴致地看向阿比盖尔。灰蓝色的眼眸仿佛是透过女孩的脸看到另一个人,洋洋得意的样子像是这个世间上所有自以为是的男人—— “我把她折下,将那朵娇贵的花抱进了自己的公馆,打算把她养在我家乡的水土中。” * 【总而言之(捂脸)下一章将变成科沃斯叽里呱啦讲着他的爱情故事,艾比冷漠且毫无感情地发出“哦”】 【科沃斯很喜欢艾比对他展现出的冷淡,因为这种冷淡也会让他想到艾比的母亲。】 第166章 科沃斯的故事 【这章请看科沃斯在过去是如何不当人的】 【本章预警:狗血】 科沃斯在看到她的时候是在一辆脏兮兮的马车里,就像是最普通的英雄救美的故事那样。她因为1900年的那场战争不幸和家人走失,最后被人贩子拐走。而在途中,和好友打赌马车里都有什么的科沃斯无意中看见了她的脸。 对于1900年9月的科沃斯来说,他在这片土地上最尊贵的身份在于,他是一个“洋大人”,还是一个非常有钱的“洋大人”。那时他年轻,强健有力,又傲慢的无以复加,认为靠着钱财和地位就能获得一个女人的倒贴。 他一掷千金买了那一马车的女人,觉得这样就可以俘获怀里的她。他只知道自己一挥手就能把那个轻飘飘的风筝一样的美人打横抱起,但他不知道她的骨血里都在酸涩灼痛。 * 阿比盖尔放下了餐具,到这里再精细的美食也索然无味了:“抱歉,我想打断你一下。你知道的吧,如果不是你们侵略她的国家,她也不会和自己的家人分离。”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强忍着不把自己手边的红酒泼到科沃斯脸上的冲动。 去你的折下花枝,那就是摆明了的侵占! “真是没品。”阿比盖尔咬牙切齿地说,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现在该找到哪些话去骂自己生理学上的父亲,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胃部一阵阵抽搐,恶心得要让她吐出来。 科沃斯耸耸肩,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相反他看起来还很高兴,对此接受良好:“看来邓布利多的确把你教的不错,没有纯血巫师的冷漠,也没有他们的傲慢。极具同理心,甚至还非常健康——除了你不知道在高档餐厅保持自己正经衣着这件事。” “那是因为人只会在适合自己的环境长大,而不是被人随意地从枝头摘下,自以为是地替她做决定。”阿比盖尔冷漠地说,她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要再和科沃斯往来了。 科沃斯笑了起来,声音寒冷:“你是在对我说话,我亲爱的女儿?” 阿比盖尔没有恐惧,她直接迎上科沃斯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格林德沃先生。”她非常的镇定,甚至可以说是冷漠,毫无感情地往科沃斯的心头插着刀子, “更何况把我抚养长大的是邓布利多一家,而我过的也非常幸福,您和您侄子的出现就是在给我美好的生活添堵。” 打断他们尴尬氛围的是服务员,主菜是牛菲力佐红酒黄油。科沃斯伸出手,阿比盖尔以为他终于忍不住要发怒了,随后男人的手转了个弯,切起了盘子里面的牛排。他托着腮看向面前的女孩:“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完美。” 完美,阿比盖尔迅速意识到了科沃斯话里的这个词,男人看着她,仿佛是在看着一个精妙的作品,一个完美的遗物。她感到自己的骨血冷了下来,而阿比盖尔也明白了,科沃斯这次和她见面只是想观测他们创造出的造物究竟成长为什么模样。 “没有人会是完美的,格林德沃先生。”阿比盖尔切着牛排说道,她开始后悔和对方谈论这么久了,毛心脏的主人是个有着金发蓝眼的男巫,这点格外明确,“而且我想,我们也没必要继续见面了。我的父亲和你的侄子是敌人,这毋庸置疑,为了……” 科沃斯迅速打断了她的话,眉头皱在一起,可他还是笑着的:“父亲?我很抱歉,你说的是什么父亲。你说的是曾经和我侄子搞在一起,现在只敢龟缩在霍格沃兹的那个教书匠吗?” 科沃斯手边的酒杯在他说话时突然炸碎,阿比盖尔也不遑多让,在服务员急匆匆赶过来时,他们桌子上的花瓶碎成了粉末。格林德沃的魔压挤压着空气几乎变成了碎片,服务员艰难地呼吸着—— 阿比盖尔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在她的手背上:“我很抱歉。” 女孩轻柔地说着,服务员感到自己瞬间呼吸顺畅了很多,尽管不清楚为什么,她还是转过身对那个女孩点了点头。科沃斯停止了释放他那该死的魔压,而是看着阿比盖尔,此刻的他看起来终于想起了什么:“你会直接反抗,就像她一样……” “在你侵占……或者说和她共同生活时,你那个时候意识到她在反抗了吗?”阿比盖尔冷冷问道,“你只会以为她的一切反抗都是猫咪的撒娇,她的恶言恶语是她吸引你注意力的手段。” 科沃斯哈哈大笑起来,他施展了一个隔音咒,餐厅里的其余人都没听见他的笑声。 “那更加糟糕,你的母亲从来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但我就是那样被迷住了。”男人擦了擦眼角流下的泪水,随后用梦幻的语气说,“那么美丽,那么高洁,她怀孕的时候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比玛利亚的笑还要温柔……” * 在他抱着女人通过门钥匙回到自己在德国暂时的住所时,女人安静得像是具尸体,但科沃斯就是喜欢这点,说来他根本不清楚这个女人身上哪些地方就是让他讨厌的。她就是脂粉软缎香墨细砚养出来的美人,白天的时候写字合香,看的书是科沃斯给她买来的那些外国书。 女人在对待家里的小精灵都比面对科沃斯的时候和颜悦色,她会说些外语,但从不对科沃斯说。直到男人某天一拍脑门,总算想明白该怎么讨好这尊玉做的美人:“让我给你讲讲世界地图,怎么样?” 他头一回在女人眼里看见了微弱的光。 她学的很快,科沃斯也第一次知道对方的名字,姓林,单走一个云。他当起了云的老师,教着她写字读书,甚至手把手地教她怎么修理机械,科沃斯毫不怀疑,哪天要是云手上有把枪,他肯定是死在对方手下的第一人。 但是那又怎么样,科沃斯欣喜地看着女人,她一头鸦青长发泻了一肩。女人伸手抚上科沃斯的面庞,举止十分温柔:“你们只是这次赢了,那以后还会再赢下去吗?”她柔柔地拍了两下,手温软如玉。 科沃斯有些痴迷地抓住她的手,让她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只是说出的话比冰雪还要冷:“一直都会输的人总会赢得,小姐,但是你猜猜这中间要等上多少个年头?” 在女人的手抽出之前,科沃斯带着点不容抗拒的意味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你的一部分死掉了,但是会有一部分再次活下去,这谁都会经历……”男人的笑带了些蛊惑人心的意味,“你真的觉得,错的人只有我们?” 女人沉默了,这意味着科沃斯在和她长久的角力中占了上风。他骄傲于自己给了对方活下去的动力,又自豪自己看重的人多么聪慧,他当然不在乎自己是否失去主导权这件事,不然他也不会为了避开家族的政治斗争满世界溜达。 但是科沃斯绝不会容忍自己爱上的人是个蠢货,他也不会让自己过度沉迷于这种荒唐的感情中。他和对方的感情是多么的正式和理性,只有利益往来,甚至于他在认识女人的第二年都没主动过。 他以为自己会不喜欢亲吻的,而在女人主动吻上他的嘴唇时,科沃斯觉得这种感觉太过美妙,他的指尖发麻,泪水几乎要顺着自己脸颊流下。在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情感似乎在崩溃,他只想着被对方占有,或者自己彻底占有她。 在来到这个屋子的第二年,女人的身体迅速消瘦下去,她开始咳嗽,不停地盗汗,最后开始咯血。 * “是肺结核。”科沃斯平静地说,“而且还很严重了,我试着给她治疗,但是效果很弱。于是她生下了你,希望自己女儿能把她的骨灰盒带回去。” 他转动着桌子上的红酒杯,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推到阿比盖尔面前:“我本不想全都交给你的,但既然是她的愿望……这里面是我关于她的所有记忆,等你全看完了再做出决定也不迟。” 阿比盖尔接过那个瓶子,科沃斯让服务员给他倒了点白葡萄酒,他今天的胃口看起来真的很不错。主菜结束后,服务员又给他们端来了龙虾沙拉,科沃斯在自己的盘子里盛了点龙虾和土豆泥。 “多吃点,别把那些话太当回事。”好像之前的那些冲突都不存在似的,科沃斯漫不经心地说道,“别因为过去的事情败坏了你的胃口。我记得你是赫奇帕奇的学生,说明你胃口应该不错。” 他这个时候看起来终于正常些了,优雅地使用那些刀叉,心平气和地问着阿比盖尔在工作上遇到的那些事情。尽管在刚刚的对话中,阿比盖尔几乎可以确信——相对于她认识的不少人而言——科沃斯就是个疯子。 “你觉得我是个疯子。”科沃斯点了点头,说,“这是自然,纯血家族没几个是正常的。格林德沃家的人整天想着都是改变世界,要不然就是征服和占有,我的兄弟和我父亲比我更加疯狂。而我要温和太多。” 谈到这里,科沃斯好像又沾沾自喜起来:“我有过他们曾经都没有的情感,而且我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 阿比盖尔很想问那种东西是不是所谓的良心,但是她又忍住了,心底里的声音让她选择了另一个答案:“爱?那我很抱歉,我看不出来。你和你侄子将要进行的伟业投入了太多无辜者的血肉,也摧毁了太多幸福安稳的家庭。你们爱的只有自己,而不是普通人。 你今天把我喊过来,只是想要从我的身上寻找你在母亲活着的时候渴求却得不到的东西,没有谁可以真正替代谁,你自己明明知道却还在欺骗着自己。否则你也不会现在才找到我,只是为了把你心中的空洞试着用我去填满。” 等到这些话自然而然地说出口,阿比盖尔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她下意识地想要保护餐厅里的其余人。但在她抬头,或许是她的错觉,科沃斯的脸上闪过愕然和惊慌,很像一个发觉自己终于闯了大祸的少年,而补救的机会早已和他失之交臂。 科沃斯的声调有些异常得高:“那是因为一个意外!你就要为此抛开我们的血缘关系?你只要跟我回去,就可以有着更加优质的生活……你母亲的遗愿也可以实现,你想让你的母亲死后也不安宁吗?” “让她不安宁的人是谁?”阿比盖尔厉声说,“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更加优质的生活是对我还是对你?你只是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一些安慰罢了!在你终于意识到她真的死了,没有人可以替代她之后!” 她喘着气,感受到科沃斯施展出的那些魔压,继续说:“怎么了,我猜你现在想,要是可以,真该在我刚刚被生下来时就把我掐死。” 魔压收了回去,科沃斯悻悻地说道:“我没有。”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好像恍惚间终于明白多年的分离早就不是单纯的血脉关系可以填补的了:“今天的甜点是冰淇淋配芝士蛋糕。” 阿比盖尔愤然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餐后甜点,一本正经地挖起冰淇淋。 沉重中,父女俩面对面地挖起冰淇淋,突然科沃斯嗤笑了一声:“完美的表演,我还是小瞧了你。看看,这就是我们应该相同的地方,痛苦的时候还在思考,永远不把自己交给感性。” 在谈话的开始,父女俩就在疯狂地试探对方的底线,寻找彼此的弱点。他们在痛苦和愤怒的时候好像分成了两个人,一个在毫无情绪波动从对方脸色上寻找反击的机会,另一个则是因为命运的捉弄宣泄自己的情绪。 “我把你弄丢是因为我的父亲,你母亲生产的那天,不幸去世了。”科沃斯轻轻地说,“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血,她就像躺在一个凶杀现场。”他摩挲着酒杯,这个男人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痛苦的表情。 “她死了,我的父亲带着人把我扔进了精神病院,我可能也的确疯了,在听到他说把你变成动物扔进屠宰场后。” 阿比盖尔不清楚现在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地吃起蛋糕,芝士太过甜腻,让她没办法正常咽下去。 “是家养小精灵把你养到了六个月,我说过的,她对家养小精灵都很好。而巫师们从不注意家里的小精灵们的那些小动作,他们甚至可以随意幻影移形!”科沃斯干笑了一声,“从德国到英国,谁都不清楚它是怎么做到的。” 但很不凑巧,那个孤儿院的院长是肃清者的后代,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太好,或许自己早变成一块墓碑了。她的名字是阿比盖尔,那个默然者给予她生命本初的色彩,邓布利多则是指引她走向一条真正充满阳光的道路。 阿比盖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话,她把自己怀里的那块金怀表拿了出来:“它在我的襁褓里留下了这个,我已经有了我自己的名字,我想或许你需要它。” 科沃斯没有接过那块怀表,他眯了眯眼睛,偏了下头:“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格恩达尔,尽管我们的联系是这样的淡,但你永远没法彻底切断这根线。就像是你和你母亲的脐带一样,总有一天会斩断。” “她既然没爱过我,又怎么会有和我的脐带呢。”阿比盖尔平静地说,她起身去拿自己的大衣,“谢谢你的招待,格林德沃先生,我要回我自己的家了。” 【再次申明,这些故事都是我的私设,狗血也是】 【艾比原来的名字:格恩达尔·格林德沃,格恩达尔这个名字是北欧神话里的一个女武神,意思是有魔力的。艾比的魔力的确很强。】 第167章 雪夜 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从未如此痛恨这样一个高档场所,头顶上是水晶吊灯,桌上盖着的是蕾丝桌布,餐具是精心制造的银色刀叉,一切开始眩晕起来。让她忍不住要脚底打滑,科沃斯看起来想搀扶她一把—— 也就是那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的耳膜即将震碎,整个餐厅在地狱的烈火里面燃烧。下一秒她站在群山中,迎面扑来的寒风席卷着雪花,好似一场雪崩。模糊的视觉里她看到了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笑脸,在他身后是几乎沦陷的欧洲地图。 在轰隆隆的崩塌声中,她闭上了双眼,随后又迅速睁开。餐厅还是原样,她深吸一口气,感到了浓烈的挫败意味——即便是她那般厌恶和否定自己的血统,在刚刚,来自血脉里的力量又一次为她暂时掀开未来朦胧的面纱。 科沃斯伸出手,就像是拉起一个即将坠落泥潭的人,声音低沉着仿佛下达着命令:“呼吸,记得呼吸,你要知道这种力量你还不能随意使用。” 她低着头,呼吸,晕眩,格林德沃即将征服整个欧洲,是什么时候?用的什么方法?那时候的普通人呢?会不会实施他那惨无人道的计划? 这种感觉不知为什么让阿比盖尔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夏天,那个夏天很热,热浪不断袭来,整个屋子变成了一个可怕的蒸笼。她试着爬到阴暗的角落躲避炽热的太阳,长久地蜷缩在那里哭泣,但是她又渴望着看见那个燃烧着的火球。 又痛恨又渴望,既需要又不得不远离。 “看来你在天赋方面更像我这边。”科沃斯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阿比盖尔感到自己全身冷得厉害,他灰蓝色的眼睛就像是一种无机物,“不得不说,关于你没在我身边长大这件事,我惋惜过无数次。” “那真遗憾。”阿比盖尔柔声说,“或许你更应该说成是后悔没有一个趁手的工具,假如我被你养大,想想看,是巫粹党内部多一个狂热的圣徒,还是欧洲大陆上多了一个征服者疯子?” 科沃斯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什么笑话:“我比你想象得更爱你的母亲,我的女孩。但假如是十年前的我遇到你,相信我,我只会把你当成她的遗物对待。” “失去了才知道自己拥有过,你们格林德沃家的人是不是都有这种毛病。”阿比盖尔摇了摇头,叹息般说道。 “你说的对,亲爱的姑娘。”科沃斯松开了她的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身体里的魔力,“盖勒特他的确会犯一些常见的错误,他不会在意天赋不如他的人。你看,他眼里只有他的此生挚爱。所以当初他知道你是个普通巫师时那么可惜。” “但我不会这么想,而且我自己也感觉得出来。”科沃斯移开了视线,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平和太多,似乎终于想起来要在自己女儿面前挽回他那根本不存在的形象,“所以你瞧,我压根不指望你站到巫粹党那边。” “哇哦,那我真该感激得哭出来。”阿比盖尔冷淡地说,“还是说需要我现在流着泪对你说声,新年快乐,父……” 面对科沃斯格外感兴趣和略微期待的眼神,她把话语咽了回去:“我要离开了。” 她从餐厅里走出来,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雪花被寒风席卷着在路灯下面飘扬。阿比盖尔把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慢悠悠地踩着路肩走回去。积雪在脚下沙沙作响,天已经很冷了,但是她不想回去。 她抬头,夜色是一片深蓝色的天鹅绒,上面点缀着几颗星星。下一秒,夜空被红色的雨伞挡住了一块。 “你把我的星星遮住了。”阿比盖尔说。 安塔雷斯一只手给她撑着伞,另一只手把女人肩头的积雪扫下:“但还是可以听见的,你瞧,那是星星坠落的声音。” 远处传来的教堂的钟声。 安塔雷斯知道阿比盖尔一个人走在马路上是需要长时间的自我思考,或许又可以称为她的情绪平衡,但是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在新年的第三天和自己的爱人讨要一个吻。于是安塔雷斯俯身亲吻了她的脸颊,是安抚式的吻。 阿比盖尔眨眨眼睛,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她其实不敢告诉除了阿不思以外的第二人,自己在孤儿院的经历;也不敢告诉其余人,在和生父见面前,她内心一个角落其实奢求着来自亲生父母的亲情。 也因此她恨透了自己。 安塔雷斯松开了伞,两只手捧着阿比盖尔的脸——他的手很冷,这是阿比盖尔第一个注意到的,过去对方也会故意把自己冷冰冰的手贴到她的脸上,然后在自己被冰到后恶作剧胜利似的笑着离开。 但是现在不一样,男人的手就要比冰雪女王的一个吻还要冷:“你比任何一个恶魔都要恶劣,在我的脖子上栓绳都不够,你还要在我的心头开个洞。你明明清楚我根本不擅长思考这些情绪,我真的讨厌你。” 在遇到阿比盖尔之前,安塔雷斯有着一套属于自己成熟且自洽的逻辑方式,谁让他不快活了,那他就去整谁;谁要是犯蠢了,那他就适当的戏弄一下对方。他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打击和质疑而怀疑自身,就如同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阿比盖尔一样。 尽管他这辈子也不会拥有一些东西,但他依旧蔑视得毫不动摇。好像他这个人从出生开始就不用被那些阴暗的情绪掌控,这一生都不会体会求而不得。 但是在遇到阿比盖尔后,一切就又都乱套了。实际上,如果恋爱让他和她任何一方痛苦,那么安塔雷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分手,理智地离开,给足双方体面。然而等到他真的说出这句话后,他又开始忍不住吻上她。 他的吻太用力,太迫切,几乎渴望着把女人的一切都揉进自己血肉中。他的舌尖品尝了一点咸味,却不去思考泪水的主人是谁,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合二为一一样。 * 感谢梅林,夜晚八点破釜酒吧还在正常营业。突然大门被撞开,跑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嘴角都有些破损。擦着酒杯的老板看着他们两个成年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下意识挑了挑眉:“开房的话酒吧二楼有的是。” 安塔雷斯抓着阿比盖尔的手,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啊,是的,我们的确需要开套房……嗷!” 阿比盖尔淡定地收回自己的肘击,对着酒吧老板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们不开房,只是谈谈,谈谈。” “那我们也该找个人少的地方。”安塔雷斯大声地提出抗议,“不然我真的害怕讲到一半学姐你又会像之前那样打断我……” 在酒吧老板越来越不怀好意的目光中,阿比盖尔涨红了脸,搜肠刮肚总算找到了一个理由:“玛丽呢?你不回家玛丽怎么办?” “玛丽今年去夏威夷度假了,你知道的,伦敦的天气太湿冷,她的腿不行。”安塔雷斯挑了挑眉,自信地说道,“我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阿比盖尔这下真的没辙了:“那等会回房间,我给爸爸他们留个消息,说我今天在外过夜了。” 安塔雷斯露出了胜利的表情,对着酒吧老板说:“两个单人间,谢谢。” 酒吧老板淡定地继续擦着手里的玻璃杯,头抬也不抬:“就只有一间大床房了,爱要不要。”他扔给安塔雷斯一把钥匙,内心则是恨铁不成钢地对两个人翻起白眼:多大的两个人了! 这下哆哆嗦嗦的成了安塔雷斯,他拿着那把钥匙,看了看酒吧老板,又回头看了看阿比盖尔,最后壮士英勇就义一般掐着阿比盖尔的手走向了二楼。 不知为何,两个人走上二楼的时候,听到了一楼酒吧传来零星的鼓掌声。 * 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走上二楼不久,又来了一对情侣。老板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把一串钥匙扔给他们:“只有最后一间大床房了,就在二楼。” * 到了房间,安塔雷斯自动从柜子里找到了备用的被褥铺在地上,还施展了一些保暖咒,就当是自己今晚睡觉的地方了。在整理被褥的时候,安塔雷斯终于明白自己似乎一直都没有好好的解读自身,这也是今晚他爆发的一个点。 起因是他透过餐厅的玻璃窗看见了阿比盖尔在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吃饭,中途似乎还爆发了争吵——他努力不去想这些是否构成了侵犯学姐的隐私。事实上,他最恰当的做法应该是离开,然后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问问阿比盖尔。 真实情况则是,“我在餐厅外面感受到了你们两个人的魔力,那么挣扎,又那么痛苦,完全的负面情绪。”安塔雷斯叹了口气,和阿比盖尔一起坐在围炉边烤火,“于是我就留下来了,因为你不可能在之后告诉我一切。” “非常正确。”阿比盖尔伸出手,感受着炉火的温度,“如果可以,我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谈起我的亲生父亲。” 安塔雷斯的睫毛如同蝴蝶振翅抖动,阿比盖尔看向对方那双紫色眼睛,笑了笑:“他的名字是科沃斯·格林德沃,我是他的亲生女儿,甚至很可能是格林德沃家最后的一个女孩。” “他是在我母亲落难时和她相识的,我不确定他们中是否真的产生了爱情。但是我很确信我母亲在科沃斯的心里点了一把火,我的存在只是那把火曾经存在的余烬,证明那火似乎真的燃烧过。”她又转头盯着壁炉的火焰,轻轻地说着,仿佛是在谈着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安塔雷斯听到了阿比盖尔声音里的颤抖,他拨动了一下木柴,让火燃烧得更加热烈些:“你不必把一切都在现在告诉我的,如果你为此痛苦的话。” “不,我只是,我现在必须要对你说出来,这是我们的约定。”阿比盖尔看向安塔雷斯,那双熟悉的灰蓝色眼眸里盛满了安塔雷斯读不清的情绪,他再次嫉妒阿比盖尔辨析他人内心的能力,“我……我想我的出生应该不是周围所有人都很高兴的。” 她开始讲起了科沃斯告诉她的那个故事,努力模糊了屠宰场这个概念,只说自己被扔到了一个孤儿院门口。然后就是那三年,之后就是阿比盖尔,最后则是那个十一月的下午。 “我也没想到在荒野里自己行走了一个月,挣扎着求活,渴了就喝点雨水,饿了就去乞讨或者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我恨透了麻瓜,也恨透了巫师,当然我那个时候最狠的是无能为力的自己。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呢,人生的前几年被困在孤儿院的高墙中,却渴望毁灭世界。” 安塔雷斯的手不知何时伸了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阿比盖尔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然后我就遇到了阿不思·邓布利多,他收养了我,给了我姓氏,给了我一个家。在那之前我从未奢求过自己被除了阿比盖尔以外的人那样,毫无保留得爱着。他们拯救了我。” “我也开始努力剖析着自己的内心,尝试着劝说自己,然后……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的内心更加过得去些吧,我选择了一种在孤儿院的自己永远也不会选择的道路。对自己能看见的人施以援手,拯救遇到危险的人,需要帮助的人,努力让阿比盖尔这个名字被更多人知道。” 安塔雷斯搂着她的肩,看着女人被炉火映照得格外柔和美丽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吻她的额头和脸颊。而他也那么做了。 这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腰侧被阿比盖尔捅了捅,他疑惑地低下头,阿比盖尔微笑地看着他:“那么,亲爱的安提,该是你讲述自己的故事的时候了——我们约好的。” “哪有啊……”安塔雷斯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勇气把过去揭露给阿比盖尔看了,只是内心的某一部分还在挣扎着,“多不好意思啊,学姐你一定不会喜欢的。” “这是公平,公平公正,不能只让你听我的故事。”阿比盖尔说。 安塔雷斯伸手挠了挠头,最后盯着炉火,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听,那就当我家乡的某本小说故事听吧。” 他从那个冬天的清晨说起,谈到自己如何进入老爷家,最后又是怎么出来。只有在讲述时,安塔雷斯才意识到,自己过去认为毫无必要的某些事情,现在回忆起来是那样的无法忍受——恨意随着时间的流逝并没有消失,反而在暗地里疯狂滋长。 他最后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所以我现在整天都在恳求着梅林,或者是麻瓜那边的神明,早点把绞索套在那个老爷的脖子上,套在所有曾经欺负过我们的富人、官员、贵族的脖颈上,把他们吊在冬天的雪原上,看着他们是如何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但是事情也结束了,我一直都在想,假如早点有人带领着我们砍掉那些人的脑袋,是不是伊丽莎白不会死也不会傻,她会正常健康地活下去;假如没有人贩卖妇女儿童,把玛丽拐卖到俄罗斯,她可能也早就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 “但是一切都没有假如,我寄希望于别人中有英雄出现拯救我们,不如自己选择成为英雄或者是个大喇叭发声。即便一切都没用,但这不代表普通人没有为自己的权力发声的自由和……意义。” 第168章 大人总是喜欢友情和梦想 三日前,经历了长达一周的内部争吵和交易,弗兰克最后还是成功坐到了卢森堡魔法部部长的位置上。 面对自己的父亲,诺曼第一个举动是在他刚上任的第一天,就闯进他的办公室,把魔法部公布的那些作案人员的名单甩在他的脸上:“这都是什么意思!” 费力曼团伙早就全员自杀身亡,这点所有人都知道,但诺曼愤怒的不止这点。他指着那份调查报告,愤怒地看向自己的父亲:“这里面不少人都是你们编造出来的,不少人甚至还是优秀的人才,你也要杀了他们?” 诺曼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死死盯着自己的父亲,他第一次觉得他好像从来没有看清面前的这个人。 弗兰克露出疲惫的微笑,经过这一周和政敌的斗争,还要面临外界舆论对自己的质疑。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个大权在握的魔法部部长,反倒更像是个行动不便的老人:“你知道的,民众需要一个理由,去解释为什么魔法部里出现了这么大的乱子……” “群众还有什么资格是听不到的?”诺曼大声地说,以至于他无视了自己父亲的秘书对他投来的反对的眼神,“外界都在讨论着纯血家族和保守派的事情,而你借此都干了什么?把格林德沃的反对者和保守派们投进监狱,让他们成为新一批的受害者!” “他们只是不知道发展,难道还要我为了他们去牺牲掉更多人的利益吗,诺曼?”弗兰克看起来很想挤出一个微笑,“至于群众,政府最需要做的是让他们过上安稳的生活,他们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被欺瞒……” 他的话停下来了,诺曼直接把他桌子上的文件扔在地上。弗兰克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微微眯起眼睛,威胁道:“诺曼,不要认为你是我的儿子,我就可以让你在我的办公室里放肆。这里还有格林德沃先生派来的人。” 听了这话,诺曼反而讽刺地笑了出来:“格林德沃?哈,那么费力曼果然说对了,我的父亲就是个软弱的小丑!”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父亲的秘书,大声说:“为了坐上这个位置,你都放弃了什么?先是你的朋友,你的儿子,然后又是你的国家吗?!你就甘愿成为格林德沃安插在卢森堡魔法部的一枚棋子?你根本不是我的父亲!” “你看起来一丁点也不冷静,傲罗!”弗兰克掏出魔杖给了诺曼一个除你武器,大声命令在屋外看守的傲罗们进来,“把我的儿子送出去,他看起来吃错了药。”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诺曼甩开了傲罗的手,转头死死盯着自己的父亲,“我当初就该死那个晚会上的,哪怕是死了,也比当一个卖国贼的儿子舒服!” 门被他哐的一声关起来了。 见儿子走了,弗兰克立马低下身子和身边的秘书请罪:“我儿子还是年纪太小,我平时太惯着了,难免有些不分轻重,请先生见谅。” 这么说着,弗兰克额头上还是多了几分冷汗。 那秘书却是发出一声轻笑,脸上的伪装也消失了,格林德沃坐到弗兰克的那把魔法部部长的椅子上,慢悠悠地敲打着他的桌子:“没关系,年轻人年轻气盛是好事。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从奥地利到英国、法国、瑞士,我甚至也去参加了麻瓜间的那场战争。” 他眯起眼睛,仿佛回忆起了从前:“我读麻瓜的报纸,参加他们的集会,然后再看着他们把自己国家的青年扔进名为战争的绞肉机中。麻瓜——我当然不仇恨他们,但是他们太过软弱、浅薄,他们嘴上说着厌恶专治,但又渴望着强权和暴力。” 弗兰克没说话,只是谦卑地把头低得更深,意识到格林德沃的停顿是为了给他时间回答,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麻瓜,哪怕是经过了几百年,他们依旧做不了真正意义上的进化。他们只知道互相残杀,党同伐异。” 他停了下来,咽了口唾沫,努力把自己的整个人缩得更小:“他们……他们的确生来就是该被人统治的地位,他们是人类文明的败笔……” 格林德沃无声地笑到仰头,似乎是觉得弗兰克的话很有意思,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不,当然不是。没有谁生来该被压迫,只是他们没有那个资格。他们为了正大光明地统治他人说出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却浑然不愿意把这种话套用在自己身上。 他们渴望着领袖,却又只在乎自己的利益,要是用伟大理想和信念去说服他们,反而会被他们嘲笑,因为他们只知道强弱胜败罢了。就像是他们说的那样,只有胜利者才配书写历史,胜利者才是正义女神的剑柄。过度在乎强大和胜利,只会拉低个人的道德标准。” 弗兰克慌乱地点了点头,拿出口袋里的手帕不停地擦着头上的冷汗,虚弱地说:“您说的对,先生……” 格林德沃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像是有些不耐烦了。他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十指指尖对在一起:“每一个巫师都是宝贵的,魔法只会诞生在珍稀的灵魂之中,但这并不代表魔法界会白白错失这样一个改革的机会。你说对吗,卢森堡的魔法部部长?” “我会立刻向国际巫师联合会提出申请,把他们关进阿兹卡班或者判处死刑。”诺曼小心翼翼地说道,时不时抬头观察着格林德沃的眼色。 格林德沃起身离开:“当然,这是随你的意思,卢森堡还会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但要看他的掌权人是怎么想的。” 他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 诺曼离开魔法部后不久,就直接坐上路边的一辆轿车。 前面的司机问他:“去哪?” 诺曼深吸一口气:“去监狱。” 司机拧开车钥匙,听着发动机的轰隆声:“你确定,前方可是地狱啊。” “我知道。”诺曼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他感到自己的嘴巴很干,背后几乎全是冷汗,“但是我必须要那么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时候也是一种勇气。” 轿车就这么慢慢行驶着,但是诺曼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这里不是去监狱的路!他立马掏出了魔杖,但还没等到他施展魔法,前面的司机就懒洋洋地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确是种勇气,但是现在还没到你这样的孩子以死证道的程度,霍华德先生。” 诺曼心头一紧,还没等到他要说出什么,就感到汽车左侧传来猛烈的撞击感。下一秒,天旋地转,绿色的死咒擦着他的额头飞过。 * 弗兰克走进昏暗的囚室,头顶的灯光也显得尤其低迷。看着这个猥琐的中年男子,格林德沃派来的手下也忍不住在暗地里露出鄙夷的表情。 他们停在第一间牢房前,看守打开了铁门。里面的犯人蓬头垢面,但是眼神格外冷静,看到弗兰克和他身边的马丁,犯人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哦,恐怕我现在还需要祝贺您,新任魔法部部长?” 弗兰克咽了口唾沫,努力装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照着手里的档案读起来:“雅各布·埃塞尔,参与卢森堡慈善晚会案,和费力曼·沃斯顿等人勾结,杀害……” “别说下去了,部长先生。”雅各布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马丁和看守掏出魔杖对准他,“好了,把你的魔杖移开,格林德沃的走狗——我的确宁愿死在你的手下也好比死在自己人的魔杖下面,但是现在,我更愿意用我的牙齿咬断霍华德的血管!” 弗兰克发出一声闷哼,恐惧地后退了几秒。 马丁冷漠地看了一眼那个懦夫,转头对雅各布笑了笑:“我当然乐意,雅各布先生,祝你一路顺……”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神就开始迷离起来,他恍惚着站在原地,手里的魔杖被弗兰克迅速夺走。 “哎呀,真可怕!”弗兰克此刻看起来有活力不少。 而雅各布则是怔怔地看着他们,在注意到弗兰克的目光后又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哦,狗咬狗呐!” “的确是条老狗,唉!”弗兰克说,随后对身后的看守说,“哦,快点,东西准备好了没?” 雅各布惊讶地看着那个看守从口袋里掏出一具烧焦的尸体,弗兰克满意地点着头:“很好,很好,跟我当年在凡尔登碰到的一模一样。” 地上的那个马丁挣扎起来,弗兰克直接三个昏迷咒飞了过去:“唉,年纪大了,手也不怎么稳。” “你在开什么玩笑?”仿佛过了很久,雅各布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个人他可是……” “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人,和我一样是条狗罢了。”弗兰克说,他看着面前表情痴呆的马丁,拿起他的魔杖对准地面就是一声“阿瓦达索命”,“很好,现在万事俱备,你等会跟着看守一起出去。今晚过后,卢森堡魔法部的监狱就要彻底消失了。” 此刻雅各布总算明白面前的男人要干什么了,他用复杂的目光看向他:“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原谅你投靠格林德沃。” “我只是希望不会后悔罢了,就当是一个走错路的男人总算想明白总有些东西不能舍弃了吧!”弗兰克苦笑道,“不然费力曼也不会那样死在我面前,他那是逼着我这么干。” 等到监狱里的犯人全被放走,替换成烧焦的尸体后,弗兰克叫醒在身边的马丁,在他清醒前,在他的大脑里放下了一段记忆——当然格外真实,几乎让人看不出错误。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监狱,马丁的脸闪过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他想起了一切: 在他们两个人走进雅各布的监牢后不久,弗兰克的儿子诺曼闯了进来,决定和自己的好友一同劫狱。混乱中自己的死咒击中了他,为了掩盖证据,马丁决定把整个卢森堡魔法部的监狱烧成废墟。 他没来得及思考更多,就被身边哭成一条老狗的弗兰克吸引了注意力。想到还是自己杀死了对方的儿子,马丁有些心虚,他踢了弗兰克一脚:“好了,别哭了,先生会让你厚葬你的儿子的。至于你的儿子……” 弗兰克抹着眼泪:“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一定一切完美。” * 第二天,卢森堡魔法部新任部长弗兰克·霍华德痛失爱子这件事就上了新闻头条。据说和父亲政见不同的诺曼·霍华德在前一天离开魔法部后不久,他搭载的那辆轿车就遭到了袭击。现场甚至还检测到了死咒的痕迹。当晚,卢森堡魔法部的监狱也发生了大火。 弗兰克·霍华德在记者发布会上痛哭流涕,声称会为了自己儿子,以及更多和自己儿子一样的普通魔法界居民揪出这些事件的元凶。他也成功借此在和法国、波兰、德国派来的魔法部部长达成了合作,统一四国的贸易标准。 已经死去的诺曼看着报纸,内心一阵五味杂陈:“被假装暗杀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我可是甚至为此报废了一辆轿车。”来自美国的弗朗西斯,或者也可以称呼他为黑秃鹫,坐在一张椅子上抱怨道,“昆汀那小子真该给我精神损失费。” 为了装成诺曼被袭击的现场,弗朗西斯和雷古勒斯拉着诺曼一起演了一场戏。至于今天早上对着自己友人尸体痛哭的朱佩特也是计划的一环,为的是让大众信服,并且趁机把这些“死人”带出卢森堡。 诺曼认真思考了一会,最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恭恭敬敬地递过去:“谢谢您,先生。” 弗朗西斯看了诺曼几眼,忍不住大笑起来:“看在德利福伦斯·戴恩的面子上啊,昆汀那小子是从哪里找来你这个活化石的!” 诺曼看了看弗朗西斯,又看了看屋子里面的雷古勒斯,总算反应了回来:“你们不是我父亲的手下,也不是格林德沃的?” “不然呢,你难道还是觉得格林德沃趁着自己年轻还想给自己找乐子?”雷古勒斯耸耸肩,直接嘲讽起来,“你父亲的确给了我们一个委托,把你和一部分无辜且信得过的人送出卢森堡。这是他给你的信,看完烧不烧掉由你。” 诺曼接过雷古勒斯递来的信封,很薄,只有一张纸。他急切地把他打开,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年轻的父亲、费力曼和麻瓜少女简,三人一起面对着镜头大笑。 是那张费力曼死前托阿比盖尔递给弗兰克的照片。 诺曼把照片翻过一面,弗兰克只留了一句话在上面:“路由你自己选。” 或许弗兰克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借助格林德沃的势力为自己拉取一部分助力,结果骑墙的最后结果反倒是友人丧命,父子离心。 * “我申请加入你们的队伍,瓦兰特。”看着病床上的那个男人,弗兰克郑重地说道,“有了我这个助力,你们击败格林德沃会轻松一些吧?” 阿比盖尔看着弗兰克:“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投靠格林德沃,最起码可以手握权柄,安全无忧。投靠我,你只会被巫粹党追杀,被和你同一阶层的纯血家族们厌恶,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弗兰克笑了笑,这个男人此刻看起来格外精明:“的确,没有任何的好处。但是朋友死在自己面前还能毫无触动的,我想天底下也只有废物和懦夫做的到这点了。我曾经认为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我可以失去一切。但是真的遇到的时候,我发现我比我自己想象得软弱太多。” 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心:“就当是一个老头子的自言自语吧,但是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格林德沃的理想那么吸引人,最后还是有这么多人反对他。我没办法做到他那样的狠心,我也没办法做到你们这样的坚决。” 阿比盖尔悄声说:“那是因为群众效应。” “是啊,群众效应。”弗兰克点了点头,“处于群体中的个人都将自己的情感与思想融入群体中,个体的差异从而被隐藏、模糊。我们坚信着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所以毫不在意是否损害了他人的重大利益,真可悲,我竟然直到现在才明白这点。” “有一批人,我想或许会包括我的儿子,他们会加入你们在其他国家布置的据点。”弗兰克思考了一会,说道,“到了那时候……” “加入不加入也要看他们自己的心情。”阿比盖尔打断了弗兰克的话,“你别忘了,监狱里面还有你的政敌。” “也对。那么,再见,瓦兰特先生。”弗兰克脱帽示意,离开了房间。 * 马丁不久后死在了格林德沃的一场行动中。 * “我申请加入m.r.s。”五个月后,诺曼站在m.r.s的巴黎据点负责人维克多面前,为了找到这个人,他花了不少功夫。因为三个多月的事情,除开英国伦敦的据点被拔,m.r.s其余在欧洲的据点都换了位置。 他拿出雷古勒斯给他写的介绍信,郑重地说道,“我的名字是诺曼·霍华德,我和我身后的人来自卢森堡,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维克多看了面前十几个人一眼,想起在事情发生前,伦敦的瓦兰特的确给他们下达了这份指令——留意来自卢森堡的人。他拆开信封,仔细读了起来,看完后又详细询问了他们的背景,然后又默默地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维克多又回到了这间屋子,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有着紫色眼睛的斯拉夫人。 “霍华德先生,抱歉,我之前是出于谨慎,不得不多加审查。这位是来自伦敦的同志,他听说了你们的事情和我一起过来,我们欢迎一切愿意为解放魔法界奋斗的人。”维克多握住诺曼的手,亲切地表示道。 仿佛是注意到了诺曼的目光,那个斯拉夫人脱掉了手套也握住了诺曼的手:“我叫安塔雷斯·施耐德,曾经是m.r.s位于英国伦敦总部的一员,不过现在嘛……”他笑了笑,耸耸肩。 他是来自伦敦的人!诺曼激动起来,忍不住询问瓦兰特的消息:“我在报纸上听说了伦敦的那些事,我很抱歉……” 他很想询问那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现在是否安全。自从三个多月前的伦敦大桥事件,代号“瓦兰特”的m.r.s组织领导人阿比盖尔·邓布利多被逮捕、处决后,报纸上就再也没登出关于m.r.s的消息。与此同时是各国魔法部宛如扫荡的到处追查相关人员的行动。 维克多沉重地点点头,事发突然,哪怕是及时收到消息,欧洲的很多据点都差点没能成功转移。纯血巫师们对待瓦兰特和m.r.s的恐惧,比对格林德沃和他的巫粹党更甚。很长一段时间,各个据点都没办法相互联系。 “瓦兰特没有死。”如同雕像般站立的安塔雷斯轻笑道,“她说过的,瓦兰特永远不是一个人,所有愿意反抗纯血家族和巫粹党的巫师,所有渴求着真正解放和自由的魔法界人民,都会是瓦兰特。” 第169章 天冷了,想玩原了 阿比盖尔对安塔雷斯说:“上来睡。” 安塔雷斯坐在下面抱着枕头宛如一个贞洁烈男,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他仔细想想又补上接下来一句话:“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还是那种纯洁的、正直的、共同奋斗的关系,我不能……” “放心,就上来一起睡,在下面你迟早会感冒。”阿比盖尔笑了笑,拍拍另一边的床。 安塔雷斯抱着枕头和被子扭扭捏捏地爬了上去,中间用枕头和被子做出一道小小的墙:“这个就是我们的马奇诺防线,学姐你放心。” 安置好一切后,阿比盖尔关上了灯在床上躺平,和科沃斯的那场谈话让她身心俱疲,但身体上的劳累还不能让她活跃的神经安定下来。于是她闭着眼睛数起绵羊,结果脑子里面刚有几只绵羊咩咩叫着,自己的思绪又想到了阿不福思养的那些山羊…… 说到山羊,之前还有人传言说阿不福思和山羊有着关系,中世纪的欧洲人的确会为了泄欲对山羊做一些事情…… 阿不福思……阿不福思,还有克雷登斯和纳吉尼,不清楚他们在挪威过的怎么样…… 阿不思,他会不会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是一直等着她主动坦白…… 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休憩,脑子里凡尔更容易被琐碎的事情填满,阿比盖尔感受到了大脑飞速运转的痛苦。 黑暗中,她感到有人正在看着她,阿比盖尔睁开了眼睛。安塔雷斯在自己身边侧身躺着,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看着阿比盖尔的侧脸。“马奇诺防线”已经塌了下去,他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不是我干的,是它自动塌下去的。” 这个斯拉夫男人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利用自己那张好看的皮囊,又清楚地明白以退为进的道理,阿比盖尔注意到对方的脸似乎离自己比熄灯前更近了些。但是她不打算直接点明,只是打了个哈切也跟着侧着身,和安塔雷斯面对面盯着彼此的眼睛。 一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得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还有窗外风雪的呼呼声。 安塔雷斯突然说话了:“我害怕黑暗。但我却喜欢夜晚的暴风雪。” 他说的那么平淡,简单的陈述句,不只是单单的撒娇。 “请给我狂暴的风雪,还有那幽暗的漫长冬夜。”阿比盖尔轻轻地说。 “普希金的《春天,春天》。”安塔雷斯像是有感而发喃喃自语,“历史上俄国曾有几次面临强敌、国势岌岌可危时,只要酷寒降临,俄国就能扭转局面。1812年俄法战争即是如此。” “你们是强悍又自由奔放的人,安提。”阿比盖尔说,她很想说但是和安塔雷斯真实相处下来,对方身上那种矛盾感又格外浓烈。还有他们的艺术作品,让她得以窥见他们性格的冰山一角,既野蛮又优雅,既鲁莽又浪漫,既憨厚又睿智。 紫眼睛的主人看着她,在黑暗中他感受到了一只手,柔软但是又带着一丝寒意。女人的手滑入安塔雷斯的淡金色的头发中,触感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光滑柔软,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奔波劳累,也或许是这个冬天太过寒冷。 安塔雷斯伸手握住她的手,他伸出一只胳膊,跃过坍塌的“马奇诺防线”抱紧了阿比盖尔又很快松开:“睡吧。” * 第二天两个人醒的都很早,安塔雷斯要去报社忙最新一期的专栏,他最近对北欧那边的魔法体系和历史很感兴趣,阿比盖尔则是打算早点去岗位上整理文件。 安塔雷斯刚起床的发型格外狂野,然而有那张脸打底,他看起来更像是哪家时尚杂志睡美人专题的偷跑模特。在他迟缓地挤好牙膏,睡眼惺忪地对着镜子刷牙时,阿比盖尔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坐在床边打着哈欠。 冬天的被窝简直是个诅咒,特别是前一晚的炉火已经熄灭的清晨。 薄荷味的牙膏让安塔雷斯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今天已经可以面对一切困难:“我去楼下拿点早饭上来,我们一起吃吧。” 已经快闭上眼的阿比盖尔发出一声鼻音,就当是同意了。 安塔雷斯喜滋滋地从二楼走下来,他觉得今天的自己简直帅呆了——没有赖床,也没有起床气,甚至对着镜子把自己整理的非常帅气。完美的加分项!他哼着歌和酒吧老板要了双人份的早饭,就在他端着早餐走向二楼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施耐德先生,早上好呀。”寥寥无几的酒吧大堂内,阿不思·邓布利多举着份报纸,对着安塔雷斯露出了死亡天使的微笑。 妈呀!安塔雷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面上,因为邓布利多的笑容实在有些过度“友善”,总感觉对方下一秒就要拔出他的魔杖,使用他的魔药,顺便再召唤一个飞天扫帚打过来了。 冷静些!安塔雷斯把早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伸出两只手疯狂地拍着自己的脸颊,邓布利多过来就是担心他的女儿罢了!你们昨晚又没干什么!想到这里,安塔雷斯重拾起自己作为格兰芬多的勇气,端起盘子大步地朝着邓布利多教授走过去。 “早上好,教授!”安塔雷斯挤出一个笑容,在他恐惧的目光中,邓布利多的笑收了回去,变成一种严肃的、冰冷的审视。 “哦,看起来你们昨晚睡得很不错?”邓布利多平静地问道,把手里的《预言家日报》放到一边,十指交叉着放在膝盖上。 “是的!哦,不,不是,是的。学姐睡得很好,我也睡得很好,我们聊到很晚。”安塔雷斯大声说,他试图用手里的早餐转移邓布利多的注意力,“我现在去给学姐带早饭。” 邓布利多的目光留在安塔雷斯手里的早餐盘子上,安塔雷斯刚想长舒一口气,就听到教授念着盘子里插在三明治上的小旗子:“恋人的清晨?” 安塔雷斯低下头,看向那个太过有指向性的话语,随后看向了吧台里面擦着酒杯,完美无视他们这边硝烟的酒吧老板。老板啊——我该怎么办啊——安塔雷斯的内心在疯狂咆哮,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做好了:“哈哈哈哈,的确,我想一般都会有吧,这种批量生产的小旗子。” “说起来这种东西太过有误会性了,哈哈哈,简直就不该放在上面。”他继续打着哈哈,心虚地端起盘子要离开,“那么教授,我先走了?” 邓布利多笑了笑,目光晦暗不明,伸出自己长长的两根手指,把盘子里三明治的小旗子拔走了:“既然有误会,那就拿下来不就行了吗?这么心虚干什么?等等——” 安塔雷斯连连点头,用上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的飞毛腿光速跑到楼梯口,被邓布利多叫住后刹了车停在原地。 “叫艾比下来吃饭吧,偶尔还是需要三个人一起吃早饭的,对不对?而且以后的机会就不多了。”邓布利多微笑着说道。 看着那个男孩飞速奔向二楼的背影,邓布利多遗憾地摇了摇头,拿起《预言家报纸》从第一页继续看了下去。 “你知道你这是故意的吧?”阿不福思从另一张桌子走了过来,他今天带着顶很大的鹿皮帽子,几乎把自己的半张脸给挡住了,“你那是在故意吓唬他。” 阿不思笑了笑,透过半月型的眼镜,男人的目光格外锐利:“那都是因为你,你说过要我多多关心艾比的。然而事实证明,艾比的确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虽然她有时候过于放松了。” “你是指她昨天一整晚不回家,还是指她宁愿找男朋友也不愿意找你这个老父亲聊天这件事?”看见自己哥哥吃瘪,阿不福思还是挺高兴的,“我只能对你说句活该。” 阿不思总算用带着点怨气的眼神看向阿不福思了:“那又是谁昨天抱怨了一整晚,还说艾比不回家都是因为我的?” “那我不管,反正今天吓唬那个小子的是你。”阿不福思尴尬地说,随后又正色道,“而且你才是她法律意义上的父亲,我不是。说起来……昨天你和那个科沃斯都聊了些什么?” 阿不思没说话,服务员隆巴顿为他端来了一杯咖啡,借着托盘,他悄悄地把一张纸条压在桌面上的咖啡杯下面。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对阿不福思开口说道:“昨晚我也和你说过,什么都没发生。” 阿不福思白了他一眼,站起身离开了破釜酒吧,在两个人擦肩而过时,阿不福思感到有什么东西落进自己的口袋。 * 魔法部傲罗办公室内,诺特靠在椅背上,两条大长腿懒洋洋地分开伸在办公桌下面打起了呼噜。 但他还没睡着,耳洞就听见了脚步声——阿比盖尔放缓了速度,轻轻地坐在他身边的空位上。 “哟,早上好!”诺特伸出只手,乐呵呵地和阿比盖尔打了个招呼,“这么晚了?” “是啊,已经早上七点半了。某个人要是继续这样整天留在办公室干活,迟早一天是的确会分不清白天晚上的。”阿比盖尔淡定地吐槽道,“喏,你的早饭。” “很好很好,看来我这个师傅也不算白当。”诺特乐呵呵地接过阿比盖尔递来的纸袋子,一瞬间,阿比盖尔感到自己的手心被塞进了一张纸条。 她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只是拿起自己桌面上最新的一批档案:“最近这段时间真是不太平,听说前阵子伯明翰还捉住了几个巫粹党间谍。” “也不见得是不是真的。”诺特说,“还有的纯血家族逼着我们去追查一个人,你应该听说过,叫瓦兰特。说他煽动群众,扰乱公共秩序,不过现在傲罗们现在为了应付来自欧洲大陆的那几个就够麻烦了。” “我听说美国魔法国会这段时间吵得厉害,他们总想抓住维戈·格里姆肖,但又没有证据。”阿比盖尔的眼皮眨都没眨,继续翻看着资料说道,“不过我听说是因为这个人人脉很广,就连英国这边也有人想保他。” 诺特点了点头:“是啊,不过美国傲罗们的确搜查过格里姆肖的公司和家不止一次,但都没有找到过线索。” “包括他的枕头下面?”阿比盖尔挑了挑眉,不过女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玩笑。 “包括他的地下室毯子。”诺特回复道,“好了,今天还要去巡逻,养好精神吧。” 卢森堡魔法部的圣诞慈善晚会事件之后,各国魔法部的领导人都或多或少遭遇了意外,有一些突然在自己家中消失,被绑架的这些官员有的回来了,有的没有;还有一些官员突然在任上死亡,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有人说,这些官员是m.r.s的人杀害的。他们是维护麻瓜和麻种巫师的极端主义者。”巡逻的空闲期间,诺特平静地说道,也懒得观察阿比盖尔的神情,“我这边就说一句我肯定会忘掉的话,你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阿比盖尔垂下眼眸:“那我也说句我肯定会忘掉的话吧,魔法部里面有卧底,很可能还是司长的级别以上。” 诺特一愣,转头看向阿比盖尔。她慢悠悠地把嘴里的咖啡喝完,擦了擦嘴角,继续说道:“特拉弗斯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细想起来,从当初审讯我到格洛斯特发起的叛乱,他的势力一直在削弱。” 偏偏特拉弗斯还是魔法部内反对格林德沃最激进的那位。 诺特给她的那张纸条已经说明了特拉弗斯的现状,他在昨晚在家中差点被暗杀,但是暗杀者的来源还不清楚。 “首先可以排除纯血巫师,只要不动根本利益,他们还不至于搞内讧。”夜晚,傲罗们聚集在特拉弗斯的家中,诺特点了根烟,慢悠悠地说道,“至于他的那些同僚,尽管他和托奎尔是有力的竞争对手,但是我还算相信博恩斯的人品。” 博恩斯家族的人,阿比盖尔在霍格沃兹就认识一个,约翰逊·博恩斯。他们当初都是赫奇帕奇的级长,约翰逊为人宽厚开朗,给人的印象也很不错。 “不可能是托奎尔那家伙。”特拉弗斯摆了摆手,“这么多年共事下来,我对他还算了解。倒是斯卡曼德,你为什么要把邓布利多也给我喊过来!” 他指的是正在一边喝着热可可的阿比盖尔。因为之前的某些不愉快的事情,加上自己的势力的确是在审讯阿比盖尔之后逐渐下滑的,特拉弗斯看到阿比盖尔总是各种不顺眼。 “我认为邓布利多是位能力出众的巫师,特拉弗斯先生,我觉得她完全可以参与进来。”忒修斯认真地说道,“而且我认为这些事情的背后一定是有别人在搅动风云,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查出真凶……” 忒修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特拉弗斯打断了:“当然不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全抵达美国!” “啊?”诺特、昆汀、阿比盖尔和比利同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就连先前听说了一些风声的忒修斯都不赞同地看向特拉弗斯:“恕我直言,特拉弗斯先生,这样的风险太大了。” “我知道,但是为了打倒格林德沃,这是必须的。”特拉弗斯激动地说,“我已经正式向国际魔法协会提出了申请,等到一月底,法案就会通过。到那时,整合魔法界的所有力量,对格林德沃为首的巫粹党及其相关势力进行清算。” 特拉弗斯越说越激动,忒修斯不得不把他拉回椅子上:“冷静,冷静,这种事情现在还算保密阶段,被人偷听就不好了。” “不,这倒不一定。”诺特把烟掐灭,“昨天那些人来暗杀,说不定就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才来解决特拉弗斯的。” “喂,这样的话,那不是说特拉弗斯先生现在很危险吗?特拉弗斯先生平时就很弱鸡了,更别提现在完全就是被动局面,那不是更加没用了吗?”昆汀焦急地说。 “喂,等等,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的确,毕竟特拉弗斯先生平时只把脑子用在了政治上面,所以实际战斗起来甚至都没有法棍有用。”诺特也一本正经地开始思考。 “不是,你们就这么喜欢说我吗?喂,我人还在这里呢!” “而且现在傲罗办公室的人手也减少了,忒修斯也只喊了我几个人过来,也就是说只有我们几个人才能保护特拉弗斯。唉,前途无光啊。”阿比盖尔感慨道,“要是保护的人有点攻击力,也不至于现在一点攻击力都没啊。” “喂喂喂,别人说我坏话就算了,为什么你这家伙也好意思这么说啊!” “没错,现在可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无视了特拉弗斯投来的感激的目光,忒修斯严肃地说道,“只能把特拉弗斯先生看成比法棍还要弱的存在,到时候隐蔽行踪带到纽约了。” 第170章 四大天王有五个很正常吧 忒修斯的话刚说完,阿比盖尔就注意到他话中的一些细节:“真的要隐蔽行踪,不是完全可以用门钥匙或者壁炉的吗?” “这就是麻烦的一点,美国魔法国会的壁炉这段时间出现了问题。”特拉弗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好巧不巧就是针对英伦三岛的壁炉出现了问题,而且波兰的魔法部一直觉得我反应过激。” “最重要的是这项会议一直全程保密,阿比盖尔。”忒修斯说,“使用门钥匙和壁炉都会被双方魔法部记录,而且要是中途改变了传送地点,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魔法部内部怎么办?特拉弗斯可是个司长,整天要面见不少人的吧?” “这点也不用担心,我把你们喊过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特拉弗斯自信地从抽屉里掏出一样东西,阿比盖尔总觉得那玩意好像有些眼熟,“我约见了一个你们都想不到的人,至于人手问题,他们会帮忙解决的。” 等到一伙人来到那个眼熟的事务所下面,阿比盖尔的表情已经彻底石化了——熟悉的大门、熟悉的招牌、熟悉的幽灵看守,这个完全就是m.r.s事务所啊! 身边的诺特已经对阿比盖尔传来了一个“你早就知道了?”的眼神,她急忙摇头。克拉拉虽然中午的时候和她说过晚上接到了一个匿名客户要求当面交谈,但是她完全不知道是特拉弗斯啊! 看着周围的傲罗同僚,阿比盖尔默默地开始脚趾抠地。好在今晚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是较为稳重的十二女士。阿比盖尔藏在人群里给了她一个眼神,对方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让厨师长上楼告诉负责招待的克拉拉,自己飘了过来: “晚上好——还活着的人们,晚风真的不错——” 仿佛是感受到了幽灵身上自带的阴冷气场,昆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梅林啊,m.r.s竟然会让幽灵来守门?” “让幽灵守门怎么了?”听了这话十二女士不高兴了,“不管是谁,都有通过劳动获得个人满足的资格。懂不懂麻瓜那边的女士也流行这个?” 昆汀急忙道歉,特拉弗斯走到最前面,拿出那张名片:“我是今天预约今晚面谈的t,他们是我的手下,可以让我们进去谈吗?” “当然可以,请进吧,各位。”十二女士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在空荡荡的街上回荡着,倒是真的有几分恐怖。 特拉弗斯寻求m.r.s帮助的理由很简单,对方因为最近的谣言急需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而特拉弗斯恰巧需要一个实力强劲并且有着一定人手的组织帮他完成转移。 “那么你的请求是什么呢,特拉弗斯司长?”克拉拉坐在沙发上,微笑着问道,“事务所实力最强的a先生可不会那么轻易出手。” “我要的是包下你们一整个事务所,协助我成功转移到纽约。”特拉弗斯自负地扬起下巴,“兵分四路,搭乘不同的交通工具,采用不同的路线前往纽约。” 克拉拉迟疑了,但是很快她问道:“这件事事关重大,特拉弗斯司长,请问我可以询问你目的是什么吗?” “这件事有关魔法部内部事宜,原谅我们无权告知你,小姐。”忒修斯说道。 “那么我拒绝。”克拉拉斩钉截铁地回复道,“正如你们看到的一样,m.r.s发展到现在,组织里的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这件事有关生命安全,甚至很可能关系到魔法部,所以我更不能轻易地应下这份工作。” 她又看向了忒修斯:“斯卡曼德先生,我知道你是傲罗办公室的主任,请问你会轻易地让自己手下的傲罗们去执行一个可能危害他们生命,而你都不清楚内部细节的任务吗?” 忒修斯没再说话,这时候特拉弗斯开口了:“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小姐。你说的对,但是m.r.s组织发展到现在,我想你们已经违背了不止一条法律。” 克拉拉坚定地摇头:“这也不行,就算现在,你们有权把我抓捕归案,我也不会代替m.r.s的剩余人做出决定。” “……” “……” 在无声的角逐中,克拉拉感到自己攥紧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好在特拉弗斯总算改变了自己的说辞:“好吧,但是小姐,请问你可以保证我们的对话不会被监听吗?” 克拉拉挥了挥魔杖,遍布整栋楼的魔法回路开始展现在众人面前:“我想应该不需要我多证明了吧?” 特拉弗斯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和克拉拉说明起自己的计划,这些除了忒修斯其余傲罗都不知道。 “……到时候我们会兵分四路,分别通过夜骐马车和飞天摩托进行转移,说起来飞天摩托还是你们卖出来的。每组都由一个傲罗或一个m.r.s成员进行护送一个特拉弗斯,真正的特拉弗斯,也就是我会隐藏其中。 每一组都飞往一处不同的安全房屋,到时候通过门钥匙进行最后的转移,最终的目的地是位于纽约曼哈顿xxx社区的xxx号房屋。中途或许会有来自不同势力的暗杀,这是最危险的。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我也只能透露这么多了。” 克拉拉沉默了,似乎正在思考计划的可行性,当然她也敏锐地意识到了最后一句话的含义,特拉弗斯并没有把全部计划告知她。 “那么……好吧,请问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实施?”克拉拉问道。 “三天后,也就是1月7号的晚上八点。”特拉弗斯回复道。 他们又通过门钥匙回到了特拉弗斯的家,快要离开的时候,特拉弗斯不高兴地对他们说:“好了,你们还有三天的时间,明白吗?” “三天,什么三天?”昆汀问道。 “当然是给你们时间反悔的三天!”特拉弗斯气哼哼地坐回椅子上,看起来甚至不愿意送送他们,“反正你们也可以留在傲罗办公室做掩护,知道没?这项任务很危险……” “哇哦,原来是这种事情啊。”比利淡定地说,“我还以为是世界要毁灭这种事情呢。” “我还以为是巫粹党明天就要打过来了。”昆汀两只手放在脑袋后面,“拜托,特拉弗斯司长,就连我们这里最小的阿比盖尔也年满25岁了。我们都是成年人,而且还是个傲罗,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幽默了。” 就连阿比盖尔都忍不住开口奚落道,虽然她看起来是在场最有理由奚落特拉弗斯的那个:“司长大人,你退休后完全可以去脱口秀节目当主持人了。” “这不是开玩笑。”特拉弗斯严肃地说,“这件事有危险……” “还能有什么危险会比巫粹党哪天真的统一欧洲更加严重呢。”阿比盖尔耸耸肩。 * 1月7号的下午5:00,阿比盖尔等人准时来到特拉弗斯的家中,他的夫人索菲亚·特拉弗斯也在。m.r.s派来的人分别是卡特、克拉拉和兰比亚斯。 索菲亚把已经制作完成的复方汤剂分成五碗,把其中四碗递给需要伪装的那四个人:诺特、比利、阿比盖尔和昆汀,而最后一碗是留给她自己的。 “最了解我丈夫工作的是我自己。”索菲亚自信地笑道,“除了我,还有谁能在魔法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呢?” 说完,她一饮而尽。 等到所有人换好衣服,忒修斯从壁炉里走了出来。看着四个特拉弗斯,忒修斯本人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分组是这样的,我和昆汀一组;克拉拉和诺特一组,兰比亚斯和比利一组,卡特和阿比盖尔一组。 索菲亚则是留在伦敦作为掩护,真正的特拉弗斯先生则是藏在了麻瓜的货船里面走海路前往纽约。至于我们是为了防止计划败露,拿出来混淆敌人视线的。坐夜骐马车的两组很可能非常危险,因为对方很可能会认为特拉弗斯会选择最舒适的路线。明白了吗,各位?” “原来如此,这才是真正的计划。”克拉拉点点头,“但是既然收了钱,我们就不会有退出的道理。” “感谢你们的帮助,克拉拉小姐。”忒修斯点了点头,“那么各位,我们出发。” 所有人一起来到黑黢黢的后花园,克拉拉和阿比盖尔已经拧开了摩托车的发动机,昆汀和比利坐进夜骐马车。 “祝大家好运!”忒修斯大声喊道,“四小时左右在纽约见。我数到三。一……二……三。” “说真的,他该不会真的觉得有人会疲劳驾驶吧?”诺特轻松地说,“整整四个小时呢。” 摩托车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夜骐扇动着他们的翅膀,箭一般地向天空冲去。这辆摩托车的性能肯定没有安塔雷斯的那辆好,阿比盖尔在内心偷偷吐槽,而且看起来卡特还有些紧张。 冰凉的气流拍打在阿比盖尔的脸上,她看着脚下的城市逐渐变成了乡村,很快又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 伦敦,特拉弗斯家外。 “真是的,说是机密任务,结果是让我们当特拉弗斯的隐藏护卫吗?”西奥多忍不住和身边的夏莉吐槽道,“最近一直都传着m.r.s的坏话,政府官员也动不动失踪啊,暗杀啊之类的。最后竟然还要去保护这个之前陷害过艾比的人,世风日下吧。” “说不定我们还能趁机洗刷掉对我们的谣言呢。”夏莉耸耸肩,说道,“而且也没想到,特拉弗斯竟然敢直接委托我们进行护卫,这家伙还挺聪明。” “算啦,不过反正这里有安塔雷斯在,多半也不会出现问题……等等,安塔雷斯人呢?” * 飞行不过一小时,他们就很快被包围了。十几个戴着兜帽,骑着飞天扫帚的巫师们把他们围成了一个圈。 晚上行驶就是这些不好,容易看不清周围环境被包抄。 绿色和红色的魔咒在他们的头顶交织,阿比盖尔一手握住摩托车把手,一手拿起魔杖奋起反击。 战斗中,忒修斯微妙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些仿佛是蓄谋已久,所谓的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夜骐马车也没了用处。这些人与其说是为了杀死特拉弗斯,更像是借此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一样。 不过但愿那边的计划不要出现败露。 * 海面,货船甲板上。 听着海浪拍打在船身传来的声音,在船舱里憋了一整天的特拉弗斯忍不住在甲板上透气:“偶尔看看大海也是不错的选择,说起来,我记得你当初就一直很想当个船长来着,阿尔伯特。”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梦想了,年轻,所以决定自己无所不能。”阿尔伯特摇了摇头,看着特拉弗斯的背影掏出了自己的魔杖。 “是吗?说起来我前阵子才想到,要不等哪天退休,我们包艘捕鱼船到处逛怎么样?”特拉弗斯说,“然后逮到的鱼虾就给斯卡曼德家尝尝……” “阿瓦达索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倒在了地上。 阿尔伯特收回自己的魔杖,抬头看向天空中骑着飞行扫帚的几人,为首的正是来自巫粹党的泽文。 “面对自己曾经的好友还能痛下杀手,你还真是可怕。”泽文啧啧感叹。 “那可不能怪我,而且从层层严密的防护中轻而易举地杀掉一个魔法部高官,对我这种老头也算是多了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了。”阿尔伯特耸耸肩,“对了……” 他蹲下身子,从特拉弗斯的手上取下那枚代表司长位置的戒指,抛给泽文:“有了这个,你就可以和你的主子交差了吧?” “啊……那是自然。”眼见计划成功,泽文满意地点点头,“真是可悲啊,那些还在为了特拉弗斯安危,甘愿把自己当成诱饵的可怜虫们,还不清楚最后的底牌早就被人暴露了。” 货船上的那些船员,包括船长,不,准确的说包括这条船,都是巫粹党的人。从始至终,他们做的不过就是瓮中捉鳖罢了。 “不过反正都为了特拉弗斯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那么死了也无所谓吧。”阿尔伯特平静地说。 泽文笑了:“看来你早就猜出来我们行动的真实目的咯?” “一半一半吧,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们要的并不只是杀死特拉弗斯。你们要的是借此拔除英国魔法部所有支持特拉弗斯,不,准确的说是所有坚决反对巫粹党的人员。” “哈哈哈,阿尔伯特前辈你不愧是聪明人。至于特拉弗斯这位不聪明的政客,就让他继续留在这艘货船上吧。等到两天后那场国际会议正式召开,让美国魔法国会看看,他们答应特拉弗斯想要通过法案的这个决定会为他们带来什么。” 到时候,这艘货船将会被港头的麻瓜们发现,而腐烂的特拉弗斯的尸体将成为压在英美魔法界所有反对格林德沃的人心头上的一块巨石。 第44444章 死后小番外(2):有一必有二 【人物ooc有,单纯玩梗的放飞自我,没有任何的辱角色的意思】 【我很努力的玩梗了,真的,毕竟要年末了嘛】 【大脑放置区】 死后世界的人们可以自由改变自己的状态:前提是活到那个岁数,不少人都喜欢用自己年轻时候的形象,只有少数几个人是例外。 阿比盖尔看着自己面前的三四十岁左右的格林德沃,差点没拔出自己的魔杖对准他的鼻子来一个除你武器。没办法,相对于某个黑魔王汤姆,还是三四十岁带着巫粹党搅动风云的格林德沃更能挑动阿比盖尔那“脆弱”的神经。 尽管在之后的那十几年,他俩还算是相处愉快,特别是在针对丽塔·斯基特编排邓布利多恋情的时候。 但是这不代表阿比盖尔看见格林德沃那张脸,忍不住血气上头,随后飞快想起1927年的维戈。死了后就不需要她像活着的时候在意太多事情,比如和平、比如战争、比如巫粹党,于是阿比盖尔干脆利落地关门—— “等等!”格林德沃眼疾手快地拦住她,随后清了清嗓子,“你知不知道冬至?” 阿比盖尔已经隐约猜出来格林德沃要说些什么了,她面如表情地抬起一只脚,顺带着把自己变回四十岁——每次对上四十岁的阿比盖尔,格林德沃总是没辙。 “纽蒙迦德要举办一个冬至宴会,大家一起包饺子。”格林德沃迅速开口,“我要你去帮我邀请下阿不思。” “你自己去。”阿比盖尔翻了个白眼,“反正你们两个在火车站还互相kiss,法式湿吻。” “准确的说,不是所有伸舌头的都叫法式湿吻……等等别关门!好吧就是因为那个吻,阿莉安娜也看见了,然后阿不思他,他说要和我保持距离。”格林德沃的语气略带忧伤,就是搭配他那张“爷全世界天下第一”的脸,让阿比盖尔莫名想到互联网络上的愤怒猫猫头。 “我也看见了,而且你们在那之后也天天待在一起,用你们年轻时候的那张皮。”阿比盖尔认真地说,“你应该知道斯内普吧?他因为被你们折磨,这段时间一直想和莱姆斯换房子。毕竟你们的猫头鹰总是敲错窗户。” 不知道死后世界的房产是怎么划分的,反而斯内普的家放在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两个中间。 格林德沃懒洋洋地说:“那他完全可以自己搬出去住,既然要玩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去哪,把你的纽蒙迦德给他住吗?”阿比盖尔说,格林德沃只需要和邓布利多谈恋爱就可以了,但是夹在他们家中间的斯内普就要考虑很多了,“你完全可以自己写封信邀请阿不思。自信些,拿出你当年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气场。” “我说了,但是阿尔说冬至要和他家人一起,我难道不是他的家人吗?!”格林德沃说。 “那我帮不了你了。”阿比盖尔耸耸肩,“不过我可以给你个建议,当你邀请一个人不成功,那你邀请所有人反而更加轻松些。” * 然后第二天,安塔雷斯回来的时候在家门口的信箱里发现了纽蒙迦德的邀请信。黑金配色,尽享奢华,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水味,抛开信里的内容,安塔雷斯差点以为是什么舞会邀请函。 “冬至包饺子宴会……真感觉不像是格林德沃寄出来的东西。”安塔雷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咪咪过来蹭了蹭他的腿,“我来的时候看到斯内普在他家门口烧着一模一样的信,可惜完全烧不坏。” “他还真的举办了啊……为了邀请爸爸,他也真的是够拼的了。”阿比盖尔说。 “那参不参加?”安塔雷斯摇着手里的那个信问道。 “参加!”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我还挺想吃饺子的。” * 等到她真的到达现场,阿比盖尔非常后悔自己说的那句话。 纽蒙迦德不愧是曾经的魔法界冲在第一线的改革者,他们博采众长、集思广智,创新性地还选择了其余类型的饺子馅:水果味的、奶油味的,甚至还有麻婆豆腐味的。 安塔雷斯兴冲冲地跑过去,开始包起蓝莓馅的饺子:“嘿艾比,我觉得这个活动还挺不错的!” 淦,大意了,我忘记安塔雷斯是个毛子了。【1】 热闹的会场,拥挤的人群,还有一个破碎的她。 等到罗莎琳和维戈找到自闭的阿比盖尔时,对方正一个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思考人生。 “我傻,我真傻。”阿比盖尔抬起她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说道,“我只知道,格林德沃喜欢革命,但没想到他竟然连饺子都不放过。我下午四点来了这里,想着早点来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却没想到安塔雷斯他就喜欢水果和奶油馅的饺子……” 她接着说,但是语句已经呜咽到说不出话来。身为同样注意美食传统和本国特色的罗莎琳刚要上前安慰她,却见这人旁边放着个空闲的盘子。 “艾比,这个盘子,是来干什么的?”维戈问道。 “哦,是我用来吃羊肉锅贴的,你们来晚了,最后一个我刚刚吃完了。”阿比盖尔说,从口袋里又掏出一瓶醋和一瓶辣椒,“羊肉锅贴我就喜欢蘸醋和蘸辣椒吃,但是秋张总觉得我是个异端,她喜欢蘸番茄酱……总比在意大利人面前吃菠萝披萨好吧?” “在法国人面前也不行。”罗莎琳皱着眉头,她到现在都还在介意之前安塔雷斯偷偷往她的盘子里面放菠萝披萨这件事,“融合了水果和面饼,美国人总喜欢发明这种异端食物。哪怕是身为英国人的维戈也不该尝这种食物啊。” “还好?你们是没见过之前那些小日……好吧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他们甚至还会把草莓和麻婆豆腐放在一起!”阿比盖尔叹了口气,“说真的,我到死后才发现我是个保守党,祖宗之法不可变!” “你那是没看过格林德沃身边那个意大利手下的表情,当初他看到菠萝披萨的时候,那个样子……”维戈思考了会说道,“就和美国电影里面的黑手党一模一样。” “维托·柯里昂。”罗莎琳点点头,“他甚至还真的说出了那句话,而你甚至不愿意买块玛格丽特。”【2】 好在这次纽蒙迦德会场的包饺子场所分成了好几个区域,各家巫师也是百花齐放: “灵魂汁子,浇给~”这是在调制蘸料的秋张。 “嘿嘿嘿,奶油馅饺子来咯!”安塔雷斯兴奋地端着一盘看不清颜色的饺子放上了桌子。 “你知道的,巫师的胃没有那么脆弱。”波特一家带只大脚板正在包着辣条饺子,面对记者采访,詹姆·波特自信地说。 …… 那么谁包的才是今年最好吃的饺子? 秋张吧,毕竟是来自饺子发源地的东方人。 詹姆·波特吧,创新的辣条饺子似乎不少巫师也很好奇。 安塔雷斯的奶油饺子甜度爆表,喜欢甜食的欧洲人肯定很喜欢。 统计结果出来了。 “卧槽,为什么还会有巧克力馅的饺子啊!”阿比盖尔忍不住吐槽,“还有为什么还会有这个饺子评选大赛啊?!” “晚了,他们那边已经在分享比赛心得了。”维戈拍了拍阿比盖尔的肩,指向那边的巫师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刻也没有为自己的饺子落选而感到遗憾,即将赶到现场的是赛后复盘大会。” 安塔雷斯痛定思痛:“真是抱歉啊,没有让阿不福思先生使出全力。” 阿比盖尔痛苦扶额:“man,what can i say?” “神威难藏泪啊。”罗莎琳感慨。 * 不过包饺子的主办方格林德沃倒是高兴得很,他站在阿不思旁边愉快地包着饺子:第一个瘪了;第二个,露馅了;第三个,皮破了。 看到自己的老伴竟然在饺子上翻车,阿不思主动提出帮他包饺子。 “我更愿意让你手把手教我。”格林德沃说。 看着那边你侬我侬的德国男人和英国校长,阿不福思的表情一言难尽。一句话,地铁、老人、手机。 这时候阿比盖尔走到台前,手里还拿着一个话筒,格林德沃的心里突然涌起一些不祥的预感。 一阵强劲的音乐响起。 “咳咳咳,这首歌献给我的父亲,还有他的男朋友。”阿比盖尔核善地笑道。 格林德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把麦克风举到自己嘴边:“宿敌就是宿敌呀!宿敌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变成妻子了,你就再也不能坦率地看着宿敌的眼睛,再和他说我要杀了你了……如果变成妻子了,你们就只能,在夜晚一起缩在被子里,再钻进欲望与爱的温床了……” 一曲完毕,女人优雅地向所有人鞠了个躬。 或许是因为借歌曲完美地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情感,她心情格外愉快,甚至来不及注意安塔雷斯给她递来的饺子是什么馅。等到阿比盖尔咬下那个芝士饺子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饺子经过她的喉咙,经过消化道,进入胃部……然后它开始灼烧你的胃壁,剧烈的向她的大脑开始抗议……再强大的巫师也有弱点,她这一生如履薄冰,现在被一个饺子整的即将走不到对岸。 “安塔雷斯,这是什么……”阿比盖尔用上最后一点力气,向面前脸色惨白的男人发问。 她的话没有传递给对方,因为下一秒,呼啸的寒风糊了她一脸。 阿比盖尔·邓布利多,端着一盘饺子,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监牢一样的地方。她的旁边还蜷缩着一个俄罗斯女人,此刻正在警惕地看着她:“kto вы n kak вдpyг oka3aлncь 3дecь?”【3】 女人又皱起眉头,借助昏暗的月光,她看清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的脸:多半是个混血儿,考虑到东方人普遍看起来要年纪小些,她猜测这个女孩应该有二十岁左右。是援兵?还是新的审讯方式? 一个俄罗斯人?不,不对。阿比盖尔眨了眨眼睛,她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这里不是冥界!她迅速开口问道:“抱歉,我无意打扰你,请问你知道这里是哪?” 女人的表情看样子像是遇到了伏地魔和哈利波特一起跳舞:“我叫卡特里娜,至于这里,是纽蒙迦德。”【5】 “f**k。”阿比盖尔喃喃自语,甚至说出了脏话。她带着最后一丝妄想,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快她感受到了淡淡的疼痛。 她早就死了。 但是她又活过来了。 “最后一个问题,卡特里娜小姐,你知道现在是几几年吗?”阿比盖尔颤抖着嗓音问道。 卡特里娜狐疑地看向她:“当然,现在是1942年11月3日。” 1942年11月3日,除了苏联和英伦三岛,盖勒特·格林德沃已经基本统一了欧洲。巫粹党的领袖、欧洲的霸主,魔法界的无冕之王,阿比盖尔沉默着坐在了地上,心里咬牙切齿地想到:好极了,等她回去她就和安塔雷斯那小子分房睡! ———— 【1】俄罗斯的饺子,呃,应该不需要我多介绍了吧(笑)其实是翻译问题,准确的说和国内的饺子不是同一个东西…… 【2】维托·柯里昂,美国电影《教父》里面的角色,意大利黑手党老大。后面的玛格丽特指的是意大利传统披萨。 【3】直接用的翻译器,说的是: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4】为什么是纽蒙迦德?因为包饺子大会就在纽蒙迦德,只能说,活下去吧,艾比。 【5】不必要的补偿:最后那盘饺子阿比盖尔给卡特里娜吃了。 第171章 阻止? 摩托车疯狂的加速,这并不是卡特的本意,但是在战斗过程中,它被一个巫粹党击中了。他们在半空几乎要旋转着坠入海面,阿比盖尔一只手死死抓住卡特,她的眼睛被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睛:“速速修复!” 摩托车在距离海面十公分的高度停了下来,但是很快,又有两个带着兜帽的巫粹党一左一右地出现在他们身后。昏迷咒和索命咒在半空几乎撞出了火星,卡特左手稳住摩托车,右手对准他们发射昏迷咒。 他运气很好,那两个巫粹党扑通一声坠入海面。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卡特重新启动摩托车,他重新看了看死死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接下来要加速了,艾比,这摩托车的性能应该还好吧?” “放心,最起码特拉弗斯应该没随便动里面的零件,正常到达纽约还是没问题的。不过接下来,就需要我们做好准备了。”阿比盖尔开始检查刚刚的战斗中,卡特和自己身上有没有伤痕,“你现在感觉如何?” “没事,只是晚上还是太冷了。”卡特给自己身上施展了一个保暖咒。 …… 诺特和克拉拉是第一个到达安全屋的,负责看守屋子的是一个瘦小的男巫师:“哦,你们来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几乎是满身血污的诺特和克拉拉。 “路上遇到了埋伏罢了。”诺特一屁股坐在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上,扯开脖子上的领结,“那么多个巫粹党,老伯,这里还算安全吧?” “这是自然。”老男人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的牙齿几乎全掉光了,“而且你们要去的地方也很安全,放心吧,先遣队已经给你们送过去了!” 他发出的索命咒微妙地偏离出位置,下一秒,老男人拿着魔杖的左手和左脚就被克拉拉的切割咒砍了下来。与此同时,床底下的巫师拿着魔杖的手也被诺特用藏在鞋底的刀片死死钉在地板上,刀片上涂着魔药,可以迅速麻痹人体。 “美国国会傲罗!”蒂娜·戈德斯坦恩带着一支小队也踢开了房门。 “这怎么可能!”倒在地上的老男人目眦欲裂,“你们怎么可能会知道……你算计了我们!” “可不是我,是我们所有人算计了你们所有人,当然咯,你们也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多的埋伏。”诺特耸耸肩,接过蒂娜递来的真正的门钥匙,“尔虞我诈罢了,我们准备了四个特拉弗斯,你们也伪装成我们的同伴混了进来。” 然而听到诺特的话,倒在地上的两个巫粹党反而低沉地笑了起来:“被你们发现又怎么样?!反正真正的特拉弗斯已经被我们杀了!看不清自己同伴的是你们,蠢货!等着死了后和特拉弗斯……” 蒂娜一个石化咒让这两个人闭了嘴,美国傲罗们把他们带了出去。 “你们现在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助?”看着面前两个阴沉着脸、满脸都是泥浆和血污的人,她有些关切地问道,“接下来的计划是否还能正常参与?” “放心吧,英国傲罗还没那么脆弱。”诺特伸了伸懒腰,他和克拉拉之前那副狼狈的样子都是伪装,“总算是把暗地里的东西引了出来,不然你们美国傲罗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同意斯卡曼德的提议吧?” “而且不打扮成这样,这些家伙也不会主动冒出头。其余的地方也麻烦你们了。”克拉拉微笑着说道,春风和煦的样子根本没办法和那个刚刚面不改色砍掉他人手脚的女人画等号。 “格林德沃往各国的魔法部都派了不少卧底,感谢你们的协助。”蒂娜平静地说,“既然如此,那么美国魔法国会见吧。” 几秒钟后,诺特和克拉拉落在了一个面包店的厨房里。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看到他们发出一声尖叫:“哦,奎妮,他们真的来了!这真神奇!” 什么玩意?一个……麻瓜?还是一个哑炮?诺特皱起眉头。很快一个穿着粉色裙子,脸上带着灿烂笑容的女巫师走了进来:“哦,亲爱的,你们看起来有些糟糕。天哪,外面那么冷,需不需要来点吃的?我们家的面包非常美味……” “哦,对的,吃的,我都忘记这些了。”雅各布走出厨房,看起来要去前面给他们拿些甜食,“你们是要些甜甜圈,还是要点纸杯蛋糕?” “甜甜圈就可以了,谢谢您先生。”克拉拉温和地开口,她被奎妮拉着坐在一张椅子上。 诺特则是询问奎妮:“奎妮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美国的法律禁止巫师和麻瓜通婚。” “哦,的确。”奎妮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完全没有被冒犯到一样,“所以我为此一直在努力,雅各布也试着出了些主意。虽然我姐姐说这件事有些天方夜谭,但是最起码我们的努力不算没有效果?” 诺特这时候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奎妮眼熟了,对方曾经在两个月前在美国国会大厦的门口演讲,号召美国巫师们一起推翻禁止巫师和麻瓜通婚的法案。为此,她甚至上了好几天的报纸头条,报纸上称呼她是个…… “一个新的多卡斯·十二树?女疯子?被麻瓜哄骗的恋爱脑?报纸上都这么说我。你不需要为此感到抱歉,我已经很久没看报纸了。”奎妮说,随后解释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 “你是个摄神取念者。”诺特说道。 “是的,不过你们英国人的一般有些困难,毕竟口音问题。”奎妮耸耸肩,随后看向一边的克拉拉,“哦,谢谢你想要安慰我,我现在斗志满满,而且这样的确很酷。” “什么,亲爱的?”端着满满一盘甜食和热可可的雅各布探出了一个脑袋,他看了看厨房里面的诺特和克拉拉,现在他还是有些担心英国巫师们会不会也像报纸里的那样贬低奎妮,“哦,对了,我给你们准备了些喝的。蒂娜说你们直接横跨了大西洋过来。” 这时候厨房里面出现了一点蓝光,很快,忒修斯和昆汀也落在了地上。忒修斯看起来和奎妮还算认识,两个人点了点头就当打过招呼了。而昆汀则是面色凝重,对诺特说:“安全屋的人说特拉弗斯已经死了。” 雅各布发现自己准备的热可可似乎不够,急忙又去冲泡了一些。 “阿比盖尔和卡特那组应该是第二个回来的。”注意到厨房里面只有诺特和克拉拉,昆汀忍不住皱起眉头说道,“还有兰比亚斯和比利……” 他话还没说完,兰比亚斯和比利就从他的头顶掉了下来。 比利立刻从昆汀身上爬起来,看向忒修斯:“巫粹党声称他们杀死了特拉弗斯。” 兰比亚斯焦急地看向克拉拉:“他们说特拉弗斯的那条船已经被袭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克拉拉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冷静些,等人都聚集起了再讨论。” 又准备了四杯热可可的雅各布看着热热闹闹的厨房,思考了一会决定再去准备两杯,说不定等会就又有人来了呢? 店铺外面传来轰鸣的摩托车声,克拉拉和兰比亚斯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雅各布已经在店门口招待阿比盖尔和卡特了,他们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卡特只是和克拉拉拥抱了一下,就简短地说道:“m.r.s内部有叛徒,我们那个安全屋的是美国的负责人。” 克拉拉和兰比亚斯脸上的微笑停滞了,他们转头看向阿比盖尔。女人平静地转动着自己手上的魔杖,面无表情:“他并不清楚瓦兰特是谁。” 他们走进厨房,克拉拉对忒修斯道歉:“恐怕是我们这里泄漏的转移消息,阿比盖尔和卡特的安全屋是m.r.s的人。我和兰比亚斯今天天一亮就会回去,卡特你留下来。” “不,让卡特跟着你一起回去吧。”忒修斯摇摇头,“消息从我们双方任何一边泄漏都是正常的,及时抓住叛徒才是关键。” “你那边安全屋的人呢?”诺特问阿比盖尔。 “还能怎么样,一个死了一个被关起来了。”阿比盖尔耸耸肩,“他们在房间外施展了一个防护咒,就隔着那么几秒,也算是难为他们两个了。” 她说的倒是很平淡,面无表情地喝完了半杯热可可:“他们说阿尔伯特加入了他们,现在多半应该是在巫粹党在纽约的分部,忒修斯打算怎么办?” “不好说,但是在他们眼里,应该解决的特拉弗斯已经死了。那么最起码在法案开始前,巫粹党应该不会再有动作了吧。”诺特咬下一口甜甜圈,“你也给我放轻松些,这时候只需要静待开始就行了。” “开始?”阿比盖尔笑了起来,“我来的时候,听说是一个叫做泽文的人,而很不巧,他在巫粹党的顶头上司就是我认识的人。” “你很熟悉?”忒修斯问道。 “是熟悉到几乎厌烦的家伙。”阿比盖尔说,随后挑了挑眉,抬头看向忒修斯,“怎么了,不信我?” “不,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手底下的傲罗竟然还喜欢搞副业,是魔法部的工资不够吗?”忒修斯露出一个微笑。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当傲罗会积累压力啊,看到的事情多了,接触的人多了,自然脑子里面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多了。到底是因为世界有坏人才会有保护他人的警察出现,还是因为正是有保护他人的警察,才会出现那么多的坏人呢?” “我想都有吧。”忒修斯拿起一杯热可可坐在另一张凳子上,“但是无论如何,我相信作为傲罗,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他人,而我也以此为荣。” 他们回到厨房,里面的人们因为之前在安全听到的消息格外不安。奎妮忍不住开口询问这里职位最高的忒修斯:“你们说特拉弗斯已经死了,那么之后的那个会议该怎么办?” “放心吧,戈德斯坦恩小姐,真正的特拉弗斯先生现在非常安全。”忒修斯温和地说,“而且我记得明天,不,今天晚上七点就有一个关于这项法案的私人会议。特拉弗斯先生和皮奎利女士将会在华盛顿对法案的一些细节进行讨论。” 有了忒修斯这颗定心丸,其余人总算放松了些。 * 第二天,忒修斯不止一次询问美国的傲罗负责人:“就只有这么点人吗?” “只有这些了,傲罗们又不能全派来保护主席安全。”对方说道。 听了这些话,阿比盖尔有些遗憾和担忧。他们一行人现在正站在门口,和负责安全的傲罗对话,等待会谈双方来齐。 皮奎利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特拉弗斯还没来。 “嘿,别这么愁眉苦脸。”负责在外巡逻的昆汀乐呵呵说道,“有我们几个不就足够了吗?说不定那些巫粹党杀了他们眼中那个正确的特拉弗斯后,就会直接松手了。”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那不可能。那个家伙不会就这么放弃,他认准了的事情,哪怕是砍断手脚,哪怕是只能呼吸,只要他还活着,那么就一定会做到。想要阻止他,只有让他停止呼吸。” “神神叨叨的,你都在说些什么啊。”昆汀吐槽道,“放轻松些……唉,你怎么了?” 阿比盖尔迈步走出古堡大门,抬起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对昆汀说:“看,他们来了。” 昆汀跟着抬头看向天空,在看清了那边飘着的都是什么后立刻走了回去:“所有人警戒!紧急情况!” 阿比盖尔握紧了手中的魔杖。 * 阿尔伯特有些不赞成地看着泽文,对方身边则是飘着“特拉弗斯”的尸体:“你确定要把这玩意扔到那里面?” “那当然,没办法,是维戈那家伙让我这么干的。”泽文无可奈何地说道,就算是风评不佳的巫粹党,他自己也不喜欢拿尸体出来炫耀这种事,“但是维戈说了,这次要狠狠打压一下美国魔法界的风气。他就喜欢让手底下的人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们骑着飞天扫帚停在半空,下面是则是美国魔法国会历史上建造的第一个总部,位于阿帕拉契亚山脉的大型的魔法建筑。自从1760年搬迁,这里就逐渐沦为美国魔法国会的支部,一般用来处理偏远地区的问题。 这次皮奎利选择这里作为和特拉弗斯的约谈地点,也是看中这里少有巫师注意到,而且人迹罕至,方便巫师随意使用魔法。 “好了,那么小宝宝的奶嘴要掉下来了哦。”泽文松开手,闭着眼睛的特拉弗斯就那样直直地从高空掉了下去。在距离地面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尸体被一个女人的咒语停了下来,缓缓地落在地面。 很快那具尸体边就围满了巫师,有一个人明显认出了这具尸体是谁:“天哪!是英国的法律执行司司长特拉弗斯……快去叫主席过来!” 他狠狠地推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同事,但对方动都没动,抬头直直看向天空。 那个巫师顺着自己同事的目光向上看去,瞳孔迅速因为恐惧和震惊收缩起来——几乎一百多个巫师骑着扫帚,驾驶这夜骐盘旋在他们头顶,而在之前那里什么人都没有! 很快他想起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因为这次秘密会议,加上这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这里英美两边加起来的巫师也只有八十人! 恐惧、震惊、愤怒,泽文格外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竖起魔杖朝天空发射了一个死亡圣器的标志——也是巫粹党的标志。 “是巫粹党!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傲罗呢!快点把他们抓起来!” “快去保护皮奎利主席!傲罗们呢?” 巫粹们盘旋在他们上方,泽文用魔杖点了点自己的喉咙,悄声道:“sonorus(声音洪亮)”然后,他饱含感情的、疯狂的声音撼动了空气:“特拉弗斯已经死了!” 巫粹党们开始高声欢呼,兴奋地发射着死亡圣器的标志。 而接下来,衣着考究、器宇轩昂的特拉弗斯精神抖擞地走出古堡,精神抖擞地站在人群中间:“是吗?那么我看起来是死而复生了啊!” 他高高举着自己戴着代表自己身份的那枚戒指,还没等到泽文转头看向他,阿尔伯特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下面的那个特拉弗斯身边。 “叛徒!”泽文的双唇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一道绿色的魔咒从他的杖间窜出来,却被地上躺着的那个尸体拦住了。 “真是的,早知道装尸体这么麻烦我就不干这活了。”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特拉弗斯”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刘海开始变长,一直停到几乎盖住自己的半张脸的长度,声音也开始变得沙哑起来。 一个美国傲罗认出了对方:“是瓦兰特,我听说过他,m.r.s也掺和进来了?” “对,就是瓦兰特。”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转过身,看来他的听力也很敏锐,“当然咯,爱你们怎么叫,我今天过来是处理家事的——艾伦德、约西亚,哦还有索恩顿,看来你们很想打两份工啊?” 被他叫上名的三个巫师脸一阵红一阵白,还是那个叫艾伦德的率先开口:“我们是因为不服你的理念!只有巫粹党……” 他的话被从瓦兰特魔杖里发出的一道红光打断了,艾伦德在空中狼狈地翻了好几个滚,差点没掉下去。 “踩着自己同志鲜血的家伙还不配说什么大道理,朱莉、伦恩、伊丽莎白、亚瑟……还有很多人,你为了还清自己的债务,把他们几乎全送进了纽蒙迦德。”瓦兰特冷冷说道,“既然作出了选择,那么代价你们也想清楚了吧?” 他的魔杖高高举过头顶,随后向下划去,发出的魔咒成功挡住了泽文的进攻。 “没关系,我们既然可以成功一次,那么就可以成功第二次。”泽文咬牙切齿地说道,“所有人,准备进攻!今天必须要杀了特拉弗斯,没了他,法案就不能通过!” * “只要杀了特拉弗斯,就能阻止法案通过,那当然是骗人的。”男人轻轻地说,随意地抬起手挡住了傲罗的进攻,“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是,杀了你和特拉弗斯中的任意一个,这项法案都不可能通过。对吧,皮奎利女士?” 留在古堡内的皮奎利被四个傲罗围在中间,已经有两个倒在了前面。他们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因为反幻影移形咒,他们被迫留在了古堡内部。 维戈一脚踩在紫红色的毛毯上,举起魔杖:“那么永别了,尊敬的塞拉菲娜·皮奎利女士,巫粹党会记得你为更伟大的利益而作出的牺牲。” 绿光和紫光撞在了一起,塞拉菲娜·皮奎利散开自己的长发,在灯光中变回了自己的那一头金发,潇洒地走出傲罗们的保护圈:“别开玩笑了,克劳奇,我们间还有笔账要算呢。” 罗莎琳·格林格拉斯抬起头,冷笑着说道。 第172章 愤怒 【此篇章又可以命名为:嘴炮对决,敬请欣赏格林德沃家的辩论和演讲能力】 【本章所有发言均不代表作者本人观点】 罗莎琳的愤怒几乎化为了实际燃烧的烈焰,她红色的魔法死死咬着维戈,他一个后退,被其中一个傲罗的咒语给击中了。鲜血盖住了他的半张脸,而那个傲罗的处境也不好——他被维戈的厉咒击中肋下,踉跄着离开了战局。 是阿比盖尔让她来的?不可能。维戈一边寻找着反击的机会一边冷静思考,对方的突然出现无疑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伸出魔杖对准房间最顶上的吊灯发射了一击切割咒。 枝形吊灯坠落在地板上,水晶和链子噼里啪啦,正砸在罗莎琳和傲罗身上。闪闪发光的水晶碎片四处飞溅,一枚碎片划破了罗莎琳的侧脸。她紧紧握住手里的魔杖,伸出手把地上的傲罗拉起来。 就在这时,巨大的轰鸣声和尖叫声交缠,碎石争先抢后地滚落,一整面墙被砸了个粉碎。下一秒,更多的爆炸声传来,傲罗们的战斗声、普通巫师的尖叫声和巫粹党的怒吼交杂在一起。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各式咒语发出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暂时照亮了一会天空。房间里的四人同时屏住了呼吸——在这样绚烂的、充斥着爆炸和魔咒的夜空,那股黑色的、强烈的魔法是那样显眼,金发在风的吹拂中飘摇着,标志性的接骨木魔杖在手中旋转了一圈。 刚刚那击毁百年古堡的一击正是来自对方,地上的巫粹党们几乎狂热地看着他,魔法部的巫师们则是面露恐惧的神色,拼杀的傲罗们一瞬间噤了声。 “所有人,退回古堡!”美国傲罗办公室主任亚伦·奥菲大喊着,“傲罗们站到最前面,保护其他人撤离!” “没有!这里被施展了反幻影移形咒!壁炉也没办法使用!我们离开不了!”一个傲罗对着他大喊。 亚伦紧紧抿自己的双唇,他的脸上带着种决然的坚定:“傲罗们,聚集起来!” 灰蓝色的眼眸将全部战况收纳于眼底,以他为中心的厉火咆哮着,向周围扩散开。蓝黑色的火焰无情地吞噬着目之所及的一切生命,圣徒们则是在火焰里自由穿梭,攻击着他们视野里的所有傲罗。 “finite!(万咒皆终)”后方的傲罗们注意到这点,有了之前巴黎的经验,他们迅速做出了反应。金色的丝线迅速汇集成一股麻绳,死死缠绕在厉火化成的动物的脖子上,眼看着火焰即将消散,而格林德沃则是抬了抬他的手—— 蓝色的飞龙怒吼着,挣脱开束缚飞向了天空,一个俯冲直直冲向古堡大门。 “重新使用!快点!”美国傲罗办公室主任亚伦·奥菲对着周围大喊,但他知道这几乎不可能。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格外想念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现在这个时候,妻子应该已经做好了晚餐,女儿则是坐在桌边等着自己的父亲回来…… 而他除了是个丈夫和父亲,还是一名战士。 “finite!(万咒皆终)”无数道金色的魔法从他的身后穿梭而过,它们交织在一起,金色的丝线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但是格外璀璨。亚伦身后,一个个普通巫师伸出了魔杖,对准那条龙念动咒语。 亚伦身后站着一个混血巫师,她看起来还很年轻,嘴唇都在不停颤抖,但她紧紧握住魔杖的手却毫不犹豫对准格林德沃和他的厉火。 厉火消失了,但是格林德沃看起来格外满意:“瞧瞧看啊!这才是你们的实力,我亲爱的同胞们!” 他伸出手,魔杖对准古堡上那摇摇欲坠的美国魔法国会的标志:“我亲爱的美国同胞们,我可亲可敬的魔法朋友们,在今天,你们和我对抗的时候展现了自己该有的勇气和力量。这再一次向我证明了,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是拥有着魔法的巫师。 因此,为了我们与生俱来的天赋,为了我们身为巫师的利益,我们要奋斗和抗争,我们不永不懈怠,我们需要一个信仰!在欧洲,一个新的共同体正在被建立起来,那正是我们最为美丽的目标和宗旨。那些目光短浅的人,除了惋惜之外,其余乏善可陈。 或许我的一些行为的确过于激进,我也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我,只因我一直担忧着,担忧着我们身为巫师的未来,担忧着整个魔法界的幸福。这些担忧不是自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看向了战场一边的瓦兰特,冷冷说道:“有的人,否认在群众中的个人的价值,攻击国族和种族的重要,用以剥夺人类的生存和文化的意义!在这里,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我们的对手也只有一批人!那就是不愿意改革的腐败分子,那就是这些愚昧堕落的落后者!” 战场一片寂静,这寂静压迫着人们的耳膜,这寂静又是如此沉重,重到阿比盖尔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双腿。 她紧紧抓住安塔雷斯的袖子,周围的巫师沉默地看着他们两个,以他们为中心空出一大块地。 “所以呢?”此刻在自己胸膛着燃烧的不是别的,让自己全身颤抖也不是其他的情感,是一种愤怒,纯粹的,极端的,疯狂的愤怒,这种愤怒迫使着阿比盖尔开口大声地说,“所以你就要把麻瓜和巫师之间,看成是一场你死我活的零和博弈? 你围绕着所有巫师画了一个圈,然后说,圈外面的人是敌人,是世界上一切苦难的源头。我们把他们杀光了,我们就幸福了。你杀死了那么多的人,你享受着你的追随者给你带来的荣耀感,你高超地扮演着巫师中的救世主的形象。 答案只是在你眼中少数人的牺牲。麻瓜世界对魔法界政府的选票影响可以忽略不计,而民众对于麻瓜的憎恨却有助于社会矛盾的转移。啊,难道你接下来还要说,巫师们的苦难不是政府的腐败无能造成的,而是麻瓜迫害的? 你绑着所有人加入你的革命,你的战争,你的理想你的追求你的一切,你驾驶着一辆马车在整个世界横冲直撞,格林德沃先生,你不是一个革命家,你也不是一个救世主,你只是一个相信着战争,信奉着暴力的疯子!” 她听到了周围人倒吸凉气的声音,不远处的诺特睁大了眼睛,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阿比盖尔知道自己理智上需要停下来,但是强烈的情绪几乎冲坏了她大脑的那根弦。就在这时,安塔雷斯将她的手紧紧一握—— 蓝色和紫色的眼眸对视着,阿比盖尔深吸几口气,在刚刚她感到了格林德沃的魔压。压迫着她的肺部,几乎让她没法继续说下去,安塔雷斯用自己的身体撑住她,给她传递着自己的魔力,让她能说完最后几句话。 “啪、啪、啪。”格林德沃抬起手,优雅给阿比盖尔鼓起了掌,“非常有个人见解的一席话,邓布利多小姐,想必这是你养父教给你的吧?看来邓布利多的确对魔法部的政治有着自己的评价。” “那还真是抱歉……格林德沃先生,我的父亲他对权力的渴望要比你低得多,我想你最有资格了解这一点。”阿比盖尔不停地喘气,“同样的,我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年戈德里克山谷,死神和爱神会同时降临在那里。” 格林德沃脸上的表情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下一秒那根白色的魔杖轻轻一挑,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几乎被撕扯成了两半。 太快了,她看着自己的身体里的血飞溅在空中,风在自己的耳边尖叫。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话继续和你说了。看来和你朋友说的一样,你亲手折断了自己的翅膀,阿比盖尔。”格林德沃懒洋洋地说,“而你的父亲也不会在这里保护你了。” “那可不一定。”阿比盖尔强撑着站起身子,勉强地笑道。 在周围几个巫粹党愤怒的惊呼中,烈焰伴随着闪电,安塔雷斯如同一股旋风出现在格林德沃的身后。但被他轻巧地挡住了:“这么大张旗鼓的攻击,一丁点用都没有。” 安塔雷斯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 一头狮子咆哮着撞在格林德沃施展出的防护罩上,复杂的咒语是诺特的杀手锏,但这需要时间——在她和格林德沃对话中,诺特早已完成了这些。 亚伦挥舞着自己的魔杖,他召唤着古堡里面的盔甲支援众人。 他们在不间断的魔法里穿梭着,团团包围住格林德沃,空气几乎因此而颤动。格林德沃和三个巫师同时对战也丝毫不落下风。 阿尔伯特掀起狂风,里面夹杂着昆汀念出的好几道咒语。他们和其余傲罗一起牵制着巫粹党,试着给那边的两个人创造机会。 混乱中,有巫粹党朝阿比盖尔进行攻击,但他的咒语被飞快击飞。接着一个石像从古堡墙壁上跳下来,挥舞着他的剑把阿比盖尔周围的好几个黑巫师打倒。阿比盖尔一个石化咒把他们定在原地,坐在雕塑后面喘着气,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瓶治愈药水倒在锯齿形的伤疤上。 召唤雕像进行这种程度的攻击,除了阿不思,阿比盖尔只认识一个人。 熟悉的金发,那么温暖的灿烂的颜色出现在她的面前,罗莎琳抿着唇,看起来又愤怒又悲伤:“你为什么就直接冲那个家伙的霉头!”她低着头,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我差点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她伸出手轻轻捶了阿比盖尔一拳,后者轻轻笑了笑:“是我父亲让你过来的吗?” 罗莎琳点了点头,低头给阿比盖尔施展了好几个治愈咒。 阿比盖尔发出一声夹杂着抱怨,或者可以说是愤怒的叹息声:“他竟然让你过来!你会死,也有可能会重伤!你的家族怎么办?!我明明说过这种事情他……” “让他放心交给你?”罗莎琳冷冷问道,面前女人的伤口可以说得上是触目惊心,“瞧瞧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刚刚如果不是我,你已经死了!还有伦敦的那一次审讯,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带着伤跑去了巴黎!这次也是,阿比盖尔,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她看起来是那么悲伤,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是罗莎琳迅速转身,击飞了后面的几个巫粹党。 “闲话少说!我带你先去古堡大厅,你去那里好好治疗!”她拉起阿比盖尔,随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放心吧,我早就给纽约的魔法国会和伊法魔尼发了消息,他们应该很快就派人来了。” “不。活到最后,战斗到援兵过来。”阿比盖尔挺起腰板,眼神清明。 “就你这个重伤的样子?”罗莎琳挑起眉毛。 “啊,而且我们还有自己的敌人要对付。” 一道烈火咒碰上了罗莎琳召唤来的石像,碎裂的石块被阿比盖尔送了回去。维戈不在,和她们对战的是泽文,阿比盖尔给罗莎琳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回去保护站在古堡门口奋战的皮奎利主席。 所有的巫师都在战斗,特拉弗斯用实力证明了他当上法律执行司司长不是因为自己的脸皮厚,他和皮奎利一起对决着维戈和另一个不知名的黑巫师。 罗莎琳刚要开口反对,阿比盖尔的身体就如同一根离弦的箭冲了出去。绿光和红光在她身边飞舞着,泽文脸上的表情从狂妄一瞬间变成了恐怖,他想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下一秒,地面仿佛一块毯子被阿比盖尔的魔法掀起。 泽文伸出魔杖,在心里默念“飞沙走石”,火光爆裂开,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紧接着,他感到自己的腹部一阵疼痛,随后晕了过去。 “配合的不错?”阿比盖尔耸耸肩,对着最后补上一击的罗莎琳说道。她此刻感觉自己的状态非常美妙,就像是彻底喝醉了般——魔力在她的指尖愉快得跳动着,彻底解开的魔力在她体内疯狂地咆哮——毁灭欲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 “非常有趣的天赋,阿比盖尔·邓布利多。”阿比盖尔僵住了,格林德沃从战场另一边举着魔杖直直对着她。 阿比盖尔下意识地侧过身,索命咒划破了空气,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那就是格林德沃的全部实力,全部力量……诺特和安塔雷斯倒在地上,鲜血糊住了他们的半张脸,生死不明。 阿比盖尔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我要杀了你……” 她的耳膜附近嗡嗡作响。 她的太阳穴则是疯狂跳动着。 此刻她终于明白那无缘无故出现的毁灭欲从何而来,一种潜藏在血脉中的,对鲜血、对征服、对破坏一切的渴望,她的魔法彻底爆发出来。 金色的魔法在边缘处变成了黑色,这一次在空气中缠绕着的索命咒的主人来自阿比盖尔。她的魔法狠厉果决,就像是锐利的刀片,眼睛被疯狂彻底浸染—— 格林德沃的厉火从她的脚下升起,她用防护罩护住自己的脚,对准那簇火苗踩了下去。火焰被人为地掐灭,紫色的闪电从她的指尖发出,对准了格林德沃。但紧接着一股压力朝着她迎面扑来,格林德沃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了墙上。 “我不得不说你的确有着格林德沃家的血液,小疯子。但是你被你的愤怒打乱了自己的进攻方式,那么粗俗——你明明可以做的更好。”格林德沃看着她,仿佛看待一件尚未被打磨到完美的作品,“可惜了,不是彻底完美的瓷器终究被毁掉。再见了,邓布利多。” 她的眼角看到罗莎琳和维戈,他们两个似乎中断了彼此的战斗,此刻不约而同地张开了嘴。罗莎琳满脸焦急,维戈则是满脸恐惧……她还头一次看见。 “阿瓦达索命!” 头顶上传来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格林德沃躲开了安塔雷斯的索命咒,而那绿光从一开始就不是对准他。破碎的墙面从头顶砸下,罗莎琳抓住这个空闲让砖石变成了护盾把阿比盖尔保护起来。 格林德沃的神情阴鸷愤怒,老魔杖对准站在原地的安塔雷斯,发出的索命咒被诺特召唤而来的石块挡下。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格林德沃的怒火飞涨,而外面的巫师总算击破了防护罩。蒂娜和一个女巫率先冲了进来—— “昏昏倒地!” “霹雳爆炸!” 援军终于到了。 —————— 【说明一下,格林德沃的演讲,有一部分来自小胡子(毕业后创作能力直线下滑)】 【解释一波为什么gg不喜欢瓦兰特和mrs,他们的根本理念不一样。 gg是个标准的精英主义者,甚至还可能带着种族偏见和歧视(我说的是可能,毕竟fb能钻研出来的成分并不多,我个人也不喜欢单纯把gg标榜成ad的爱人,最起码他们的思想理念该是对立的) 格林德沃是相信世界是由更加伟大的巫师统治的,将人划分成三六九等去对待。而mrs主张人人平等,巫师和麻瓜应享有同样地位。他们的理念产生了冲突,最起码是在这个时间段,gg肯定是根本不会认可人人平等这句话的。】 第173章 之后…… 【我真的不想再写打戏了……】 在阿比盖尔和格林德沃战斗的时候,维戈正在和罗莎琳缠斗。红色的火光爆裂开,在附近战斗的人不得不闭上他们的眼睛。维戈挥舞自己的魔杖,移来一大块石板挡住罗莎琳的进攻。石块迸裂开,变成了扑闪着翅膀的鸟儿朝着维戈飞去。 但是维戈只是打了一个响指,那些鸟雀就仿佛被一只大手握住捏成了粉碎。 “过家家就到此为止了吧,罗莎琳。”浅棕色的眼睛里闪过红光,维戈轻轻地说,罗莎琳的咒语被他弹开了,“在我寻找新道路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就像是醉酒不清醒的人,死死抓住过去的那些回忆不松手。 我加入了格林德沃,拥有了强大的力量,要统治整个魔法界,而且胜利已经近在眼前了;而你迎合着这个腐败的魔法界,轻易地答应他人的恳求,从法国来到这里去保护一个和你完全无关的人。你想要保护的东西,我全都可以破坏掉。” 他从手里掏出一张调查令,嘲讽着说:“看看这个吧,我从巴黎之后美国魔法国会就有人一直想调查我,但都被你身后保护的那位皮奎利女士挡住了。只是因为格里姆肖带给这些官僚和权贵的利益太大,他们舍不得放手罢了。这种事情现在会有,以后也绝不会消失。” “我对你说的那些东西从来没感过兴趣,维戈。什么政治啊,社会啊,腐败啊这样的问题,对我这种为了支撑起家人和朋友的人来说都太复杂了。”罗莎琳重新握紧手中的魔杖,平静地说, “在你想要抛弃一切,斩断一切,变成犯中二病的恐怖分子的时候,就什么都割舍不了了。我要做的也只有一个,想要拿回来的也只有一项事物。那就是曾经能和我们一起做实验、去教授办公室偷吃、开怀大笑的家伙。” 魔咒产生了强烈的爆炸,灰尘中维戈感到自己的左脸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他原地踉跄了一下,袖子里面的小刀跳了出来被他握紧,高举过头顶向下刺去正中罗莎琳的左肩。鲜血飞溅出来,在空中开出漂亮的血花。 但是女人脸上的疼痛只是出现了一秒,她的手仿佛是冰冷的铁钳死死抓了维戈,石像挥舞着巨锤朝维戈攻去。即便及时展开了护盾,他的身体依旧因为强大的惯性撞倒在地上,嘴角被划破,肋骨的疼痛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但不够,还不够。他伸出手握住地面上的魔杖,鲜血从额头流下滴在土地上。 * 他躺在病床上,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因为发烧感觉自己的大脑在燃烧。也就是在那时,他听到了屋外两个女孩的哭泣声—— 因为自己和罗莎琳,阿比盖尔选择了忍耐。这个女人的肩上和心头承担着的痛苦的回忆并不他少,但选择一句话都不和他们说。在那之后,维戈渐渐查清,阿比盖尔的过去似乎也和一个默然者有关。 也就是在那天,维戈的心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只要想起那时仿佛被鲜血染红的天空,想到那个时候从房门外传来的压抑的哭声,回想起那份新闻报告,就能感受到从心头传来的钝痛,然后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法忍受了。那个空洞问他,为什么那个时候的他,什么都没有做? 即便自己真的想去询问阿比盖尔,话在嘴边最后也只能咽下去。 只需要杀了那些人,只需要改变这个世界,只需要把麻瓜们当成牲畜看待……那么过去曾经印刻在他们心头上的那份痛苦就会轻些,那么也不会再有巫师牺牲,那么也不会再出现自己保护不了的人了。 * 维戈强撑着让自己从地上爬起,为了这样的一个愿望,为了创造那样的世界,他还不能倒下,哪怕是死,他也要死在这样的道路上。 他抬起头,罗莎琳的魔杖直接对准他的额头,女人冷冷地说道: “我可不像你,因为过去的某些事情一直畏手畏脚地走不出去。你还想再犯自己的中二病到多久,维戈·克劳奇?你也好,我也好,阿比盖尔也好,对于我们三个最好的死法只有过去几十年,老死在属于自己的那条床上罢了。想要在追逐理想的道路上而死,不可能!”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战场的另一边,阿比盖尔的脖子被格林德沃掐住按在墙上,对方的魔杖尖端已经隐约出现了绿色的光芒。 时间仿佛暂停了。阿比盖尔抬头看着格林德沃,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灰蓝色眼睛,但清澈而坚毅,即便是面对死亡也未曾低头。维戈和罗莎琳几乎同时开口喊着阿比盖尔的名字,没有去思考就要抬起手臂——他的右手因为骨折软弱无力。 而下一秒,砖块从格林德沃的头顶倾泻而下,阿瓦达索命咒让格林德沃手中的咒语几乎是擦着阿比盖尔的脖子飞开。格林德沃的索命咒击毁阿比盖尔背后的墙壁,罗莎琳则是抓准时机用变形咒形成一个盾牌,挡住飞溅的石块。 以两名女巫为首的美国巫师们作为援军加入了战场,但她们在彻底愤怒的格林德沃面前几乎撑不住三个回合。安塔雷斯的召唤咒格外有力,拖动着无数个破碎的石像朝格林德沃砸了过去。 怒吼着的狮子从地底涌出,咆哮着将石块化成灰烬。更多的巫师一起拔出魔杖,同时大喊着“万咒皆终”,金色的丝线缠绕在狮子的脖子上,将他驯服。 烟雾弥散开,蒂娜和尤拉莉·希克斯(这名字他们还是之后知道的)一左一右对中间的格林德沃发射咒语。眼看着胜利即将在望,以格林德沃为中心向周围迸发出强烈的魔力波,巨大的魔力将所有人朝天空轰去。 蒂娜最后的魔咒擦破了格林德沃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但他看起来根本不在意,走到被石像勒住脖子的安塔雷斯面前,冷笑一声:“愚蠢的家伙,你的实力和你的梦想一样软弱无力。再见了,瓦兰特。” 听了这话,安塔雷斯噗嗤一下,变形咒早就无用了,他眨着自己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说:“really?” 背部传来了灼热,格林德沃的眼角看到了一簇燃烧着火焰、一团耀眼的光芒,太阳?他眯了眯眼睛,不,太阳早已落下,此刻早已步入夜晚。但很快他意识到了,那不是太阳,而是金色的剧烈的魔法。 护盾将他团团护住,安塔雷斯则是趁机挣脱开石像的束缚,对准格林德沃的背后毫不犹豫地使用了爆炸咒。近距离的爆炸咒削弱了护盾的同时,让他自己的胸口也血肉模糊。但他也成功在自己昏迷前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 那轮燃烧的太阳,啼鸣的凤凰将格林德沃死死咬在口中,振翅飞向了天空。 那一瞬间,整片天空几乎都被这凤凰之火染成了红色,烈焰燃烧着,似乎是一轮新出的太阳。很快,凤凰消失在空中,众人屏住呼吸,期待着那轮火焰的残渣。 阿比盖尔跪坐在地上,她残存的所有力气都无法再支撑她使出下一个魔咒。她费力地睁开双眼,却绝望地看到黑夜中,格林德沃整个人飘在空中,黑色的衣角随着风翻飞。但是他看起来也很糟糕,大衣被烈焰烧出了好几个大洞,一整条右臂都被严重烧伤。 他飞在空中,宛如黑夜的路西法。 人群再次躁动起来,随着格林德沃举起魔杖,一道魔咒划破了夜空。 “阿瓦达索命!” 死亡并没有出现,一个人飞快地朝着她奔来,将她死死护在怀里。速度过快以至于阿比盖尔愣住,索命咒击中了他的背部。很快的,诺特的尸体倒在了地上,灰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阿比盖尔。 她以为自己会愤怒、会咆哮、会悲伤到不能自已,但一切都过的太快了,巫粹党们在陆续逃走,傲罗们则是追击他们。格林德沃冷冷地看着她,他的表情仿佛是在给她下达了死亡通知。 阿比盖尔也是亦然,她拖动着自己受伤的腿,身体的疼痛早已麻木。她对准天空的那人不断攻击,咒语炸裂开。她的咒语几乎把格林德沃的右臂切断,而一道红光击中了她的左肩,她向后倒去,看着格林德沃消失在原地。 格林德沃离开了。 有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有人似乎正在她的头顶说话,还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她的额头。但她实在没力气继续睁开眼睛了。 * 泽文喘着粗气接受着纽蒙迦德的治愈师给他的治疗,道格拉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挑了挑眉:“也就是说,你们今天打了一架,结果什么都没拿到,还害得先生受了伤?” 讲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道格拉斯的声音低沉下来。 格林德沃会受伤,这种事情在之前似乎想都不能想,他们的领袖——伟大、强大、不可战胜。在以前他可以随手的咒语就能让四五个傲罗重伤在地,但是先生很慈悲,少数时候不会亲手杀死他们,毕竟巫师是珍惜的灵魂才有的存在。 但是今天,道格拉斯远远地望了一眼从美国回来的先生,他的脸色惨白,从额头到眼角处甚至多了一道伤疤。最让道格拉斯揪心得莫过于先生的右臂,那天神般的躯体被人用烈焰烙上了不可磨灭的烧伤。 难以磨灭的愤怒席卷了他的内心,于是他找到了同样重伤的泽文,把他从病床上拉起来。 “诶疼疼疼——”男人龇牙咧嘴,他的脸肿到道格拉斯几乎无法辨出,但是不影响泽文和他交流,“是一个女人,维戈的那个女同学,当傲罗的那个,你应该有印象?” 道格拉斯松开了手:“阿比盖尔·邓布利多。” 他说着这个名字,仿佛是豹子撕咬着猎物的血管。 “好了好了,我还有件事要问你,维戈·格里姆肖呢,我都没看到他。”泽文问道。 道格拉斯冷哼一声,道:“不记得了,我也没注意到他。” 维戈·格里姆肖当晚没有回到纽蒙迦德。 * 这次巫粹党的袭击并没有阻止法案的提出,但是推行方面,法国和卢森堡等国的反应消沉,这项关于如何构建魔法界维护和平的傲罗部队的法案最终毫无作用。 特拉弗斯跟随美国派去的傲罗们回到了英国,离开的时候特地让忒修斯留在了纽约:“你还是留在美国,好好看着那几个家伙吧。只是出次差就虚弱成这样,回到伦敦全给我辞职算了……给我好好把伤养好了,养好了才能回伦敦!” “等等,那您回去的护卫……”忒修斯焦急地说,“回到伦敦的话……” “回到伦敦不是还有你带的那几个人吗,更何况我还是有能力自保。”特拉弗斯说,“我昨天收到了信,我一个在国外的老同学写信给我,说想和我一起聊聊接下来如何说服各国一起对抗巫粹党。傲罗们有傲罗的事,肮脏的政客也有自己的事情。” * “哦呀,怎么了,今天早就回来了?”索菲娅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惊喜地看到一直喜欢加班的丈夫出现在门口,“怎么脸色这么差?是外面太冷了吗?” 特拉弗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不,没有,就是今天中午吃坏了肚子。” “午饭可是我认真做的!你这家伙就不要再挑剔了!”索菲娅有些生气地说。 他们一起坐到沙发上,特拉弗斯突然把脑袋枕在妻子的膝盖上:“抱歉,我有些累了。” 看着面前很快陷入睡眠的丈夫,索菲娅无奈地笑了笑:“都是个老头子了,怎么还撒娇,不过还是我头一次看你脾气这么好……” 特拉弗斯没有说话,看来对方的确是累坏了,索菲娅抚摸着丈夫的头顶:“算啦,这次就让你休息一会吧。” 1928年1月28日 时任英国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特拉弗斯,在和自己旧友于对角巷咖啡馆叙旧时,被对方用毒针暗杀。最终在自己妻子的怀抱中逝世。享年59岁。 ———— 【想要评论(厚颜无耻ing)】 第174章 逝去的 阿比盖尔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天花板在旋转。 她整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大脑一片空白。全身都在疼痛,肌肉仿佛是在因为她的过度用力而尖叫,自己的魔力则是疲软地在身体里流窜。 有那么一瞬间,她只能做到对着天花板发愣,但是很快,记忆的碎片被她的思绪打捞,画面开始清晰起来—— 格林德沃来了、拼死的战斗、绿色的光芒、生死不明的安塔雷斯、还有倒在地上的诺特。 比身体上的疼痛更加难以接受得是寂静的病房,她还活着,诺特死了,安塔雷斯重伤,他也有可能死了,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提前想到格林德沃会来到现场,她早该想清楚的,格林德沃不可能就那样让他们轻易得手;或者但凡她那时候能还有力气反应过来,而不是像个傻子跪坐在地上,诺特也不会为了保护她死去。 诺特的笑容和声音还那么清晰,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接受他已经死了——就那样,死在她面前。 “又有一个人因为你死了。”她努力不继续想诺特,但心底出现了那样的一个声音。那么尖锐,却正中她的内心,“还有安塔雷斯和m.r.s,因为你,把那么多的人带入到无意义的危险中。瓦兰特就是个笑话,更多的瓦兰特代表着更多的人会因为你个人的愿望而死。” 负罪感像是一种蠕虫在她的喉咙里面爬行着,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就在这时,病房的房门打开了——这让她从个人的情感里逃离了出来——亚伦·奥菲走了进来,他的手上还缠绕着纱布。 看到已经苏醒的阿比盖尔,这位傲罗看起来有些惊讶,但是情绪又被他按了回去。 亚伦的身后跟着蒂娜,在巴黎的时候,阿比盖尔以塞勒涅的身份与面容和她见过一次。 “我很高兴你能醒来,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亚伦看起来很想让自己展现地温和些,但是失败了,“你在一星期前的那场战斗中表现得非常英勇,我相信威森加摩会为你颁发最起码二级的梅林勋章。” 阿比盖尔没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 男人停顿了一会,随后又低声说道:“至于你的同伴们,他们都苏醒了,我相信你肯定很愿意看到他们。不过关于那场战斗,我们发现了一些值得让我们注意的地方——” 他探究地看向阿比盖尔,若有所思地说:“比如你和那位瓦兰特的关系,还有你和格林德沃,请原谅我对你的猜忌。但你得承认你表现出来的反应能力和使用出的魔咒强度和过去的你的表现,截然不同,而且你的那个魔咒强度也不在一个普通傲罗的水准之内。” 亚伦忍不住又想起那个场景——金色的魔法如同太阳在漆黑的夜晚燃烧,就像是提前到来的黎明,那么温暖、给予众人希望。 但是他又不得不对面前的女人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那样强大的魔力在阿比盖尔的身上从未体现出来。在事情发生前,亚伦就和阿比盖尔打过一个照面——相对于普通傲罗来说还要少些的魔力,普通地缠绕在她的身上。 “我很抱歉,但是这件事关乎魔法界的安全,希望你能原谅我们使用一些不必要的手段。”亚伦示意身后的蒂娜拿出测谎仪,“接下来我想对你询问几个问题,关于你的魔力,还有那场战斗。考虑到现状,我们也不能保证你究竟是不是格林德沃的信徒。” 阿比盖尔皱起眉头——她感到自己被隐约地冒犯到了,亚伦也知道这点,随后迅速地补上一句话:“当然从我个人角度而言,你是格林德沃信徒这件事纯属无稽之谈,但你要明白,现在是特殊时期。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收起测谎仪。” “不需要。”阿比盖尔开口,她有些惊讶自己嗓音的破碎沙哑,“我不是格林德沃的信徒,过去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至于瓦兰特,你可以理解成我相信他,但是我不认为只凭借一个瓦兰特就可以改变整个巫师界。 至于我的魔力,我想魔法部没有任何一条规定,宣布巫师压制体内魔力是违法的吧?那是我对自己魔力进行锻炼的一种方式,如果不是情况危及,我不会随意使用自己的全力。” 这时蒂娜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认为什么才是你值得使用全力的情况?”她看起来有些生气,似乎是觉得阿比盖尔对待自己的工作有些懈怠:“你在平时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阿比盖尔歪了歪脑袋,想起安塔雷斯对蒂娜的性格描述,有时候看起来过于认真的傲罗:“当然不会,我只是擅长隐瞒自己表现出来的魔力罢了。” 她弹了弹手指,窗台上的鲜花瓶子瞬间爆炸开,但又很快被她修复。 不需要念咒,也不需要魔杖的魔法,而阿比盖尔身上的魔力几乎没有产生任何的波动。床边的两个傲罗眼神里多了些敬畏。 “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一直默默无闻呢?”蒂娜喃喃自语道,她的声音很轻,几乎飘散在空气中。 阿比盖尔在蒂娜的目光中耸了耸肩:“可能是因为我总是接到普通案件,也有可能是特拉弗斯总是嫌弃我?当然咯,我觉得更多的可能是因为报纸上总喜欢把我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顺利说出诺特的名字,“我师父写成福尔摩斯和弱化版华生的组合吧?” 亚伦和蒂娜笑了,很快男人又收起了笑容,咳嗽几声正经说道:“报纸很喜欢编写这种故事增加销售量,至于这次事件,为了维护魔法界的稳定,我们并没有对媒体揭露更多信息。请你见谅。” “比如什么?阿比盖尔挑了挑眉。 “比如你的那个魔咒,也比如安塔雷斯就是瓦兰特这件事……那件事情太过敏感,官方对此不少事情都是对群众保密的状态。”亚伦说。 阿比盖尔不清楚现在是理解多些还是泄气多些,毕竟魔法部还是那个魔法部,你也不能指望他现在改变。而且很多事情他们的确需要对群众保密,为了现阶段的稳定。 “是为了魔法界的稳定居多,还是为了维护政府的颜面居多,奥菲主任?”她严肃地问道。 “格林德沃敢那样大张旗鼓地出现在经过多重保密的会谈现场,还带着那么多的追随者见面,而魔法部竟然对此一无所知?这倒地是美国人的魔法国会,还是巫粹党的魔法国会?”亚伦的脸瞬间惨白,而阿比盖尔冷笑着继续输出。 “一味的隐瞒,再隐瞒,然后等到事情大到不可收拾,再宣布政府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去化解危机?反正那时候坐在位置上的说不定早已不是皮奎利主席,也不是奥菲主任了。” 亚伦身后的蒂娜抿着嘴,似乎很高兴自己的上司被阿比盖尔教训成这样,看来她也早对魔法界关于巫粹党的放任态度早有意见了。 “邓布利多!”亚伦抬高声音,打断了她的抱怨,男人的脸色煞白,但还是强装着镇定继续说,“这些事情……我想说是一种通病,等到你坐上这个位置时,就会明白有太多无可奈何的地方了。” 他和蒂娜很快离开了,阿比盖尔刚想躺下来继续休息会,房门就再一次被打开。 “艾比!”罗莎琳头上缠着绷带,眼睛下面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到苏醒的阿比盖尔,忍不住咧开嘴微笑,“艾比,你感觉怎么样?我刚刚在门口看到了傲罗们,他们有没有审问你什么?有没有威胁你?” 看着自己朋友焦急的眼神,还有那不可忽视的绷带和黑眼圈,阿比盖尔只觉得内心一阵愧疚:罗莎琳一直都是他们三人里最注意自己形象的,但是现在看起来却那么糟糕。 阿比盖尔一直存心不想让罗莎琳牵扯进关于巫粹党的争斗中,即便如此,她还是一头扎了进来。因此,她的内心甚至多了些对阿不思的责备。 “我还好,奥菲主任并没有说什么。”她决定实话实说,试着移动自己的手臂,但还是很痛。 罗莎琳有些生气地看着她的脸:“还好?你差点死了!” 她坐在亚伦刚刚坐过的那张椅子上,气鼓鼓地就像是一只河豚:“那么大,又那么多的魔咒——你最后战斗的时候就像个疯子,嗓子都快喊哑了,当然我觉得格林德沃也没在你手里讨到多少好处……” 她一顿,注意到阿比盖尔灰败下来的脸,想到那时为了保护她死去的诺特。 “瓦兰特怎么样了?”阿比盖尔问道,或许罗莎琳可以帮她解决一些问题。 “他在格林德沃消失后就不见了,我想他是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烦。还有维戈,他又一次跑走了,我以为这次能拦住他。哦对了,邓布利多教授说家里的紫水晶修补的不错,让你放心,没出现任何瑕疵。还有你的同事们,他们基本都回国了,那里出现了一些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阿比盖尔警惕地问道,内心突然升起了一阵不安。 罗莎琳看起来有些犹豫,但还是叹了口气:“艾比,听我说,接下来你要冷静。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特拉弗斯被人暗杀,已经死去了。” * “据说暗杀特拉弗斯的是他的儿时同学,或许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信任吧,他那时并没有准备多少护卫,也并没有对对方产生疑心。”墓碑前,阿尔伯特对忒修斯说, “他和我说过,想要再相信一次友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因为从你们身上看到了人和人间总会产生真心,也相信世间总会存在些许温情。那个杀死他的人似乎是因为家人被巫粹党绑架,在杀了特拉弗斯后也吞毒自尽了。” 忒修斯沉默了一会,挥手扫去落在墓碑上的叶子:“也就是说,假如没有遇到我们,特拉弗斯就不会死了?” “说不定呢,但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们这种笨蛋,那个家伙或许也活不到现在吧。他和我说过,一直感谢着你们在列车上救了他一命。”阿尔伯特轻声说,转身离开,“现在魔法部派了托奎尔·博恩斯接替了他的职务,说不定是觉得对方能处理好现在的局面吧。” “是吗?但是我听说托奎尔似乎在特拉弗斯死后的那个晚上,去伦敦郊外秘密见了某些人。”忒修斯背对着阿尔伯特,抽了根烟,冷冷地说道,“我们费了这么一大番功夫,甚至付出了生命,结果什么也没保护,什么也没改变。最后竟然还是让藏在背地里的人摘了桃子。” “不要不甘心,无论如何,作为他的朋友,我可以说一句,那家伙在生命的最后能够遇到你们,的确是他最值得庆幸的一件事。”阿尔伯特说,“至于我这个老东西,也是时候做我该做的事情……” 他停了下来,阿比盖尔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走到特拉弗斯的墓碑前。 “没有参加葬礼,所以只能来墓碑面前献花罢了。”阿比盖尔说,随便抓了抓自己头发,对着特拉弗斯的墓碑半是抱怨又半是感慨地说,“啊对了,特拉弗斯先生,虽然你死前我一开始觉得你是个混蛋,好吧死了后我也这么觉得,但最起码你是个还算负责任的混蛋。” “你这么说,那家伙肯定会暴跳如雷的吧。”阿尔伯特无奈地说道,“说不定还会说什么,都死了啊,就不能给我说点好话吗?” “这家伙还有资格那么说吗?因为针对我父亲就来整我,还退回了我的辞职申请。啊对了,死了还要让自己的某个朋友为他白白送命。真是的,我都不知道是吐槽为什么还有人愿意为这种混蛋复仇,还是吐槽能为这种家伙赴死的老头子是有多闲啊。”阿比盖尔说。 剩余的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阿比盖尔则是从怀里掏出一罐啤酒放到特拉弗斯墓前:“抱歉啦,反正我整个人穷的要死,你这家伙就拿啤酒凑合下吧。香烟和更好的红酒已经被我送到诺特墓前了,毕竟他也算是我师父,待遇肯定要比你好的。” 一罐啤酒放到了特拉弗斯面前,阿比盖尔的怀里还留着三罐啤酒:“至于剩下的,还是交给活人继续喝吧。” 一人一罐啤酒就那么将就着在墓碑面前喝了下去,忒修斯有些在意阿比盖尔身上的伤疤:“你这个伤员还要喝酒?” “放心吧,我天生治愈力爆表,在孤儿院曾经好几次差点被打死还活过来了。”阿比盖尔轻松地说,“倒是那边有个老头,喝多了小心暴毙哦?” “啧,什么傲罗办公室里年纪最小的后辈嘴巴也这么毒了。这么说话,小心哪天走路上遭雷劈哦。”阿尔伯特白了她一眼,随后感慨起来,“即便是这个岁数了,有时候还是很想骂战争啊、权利争斗啊这类东西,对我这样的人,不管是什么年纪,都过于残酷了。” 不管是赢是输,但获得的总比得到的多,胜利者的话最起码还有东西安慰自己一下,败者就只能一无所有了。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做的这些是否还有意义。 “残酷的是战争,但总有人想要再挑起他。不管是赢是输,到时候无论怎么粉饰,主动发起的战争都是不折不扣的罪孽。随意插手别国的事情,轻视和贬低其他国家的人民,仔细想来,恐怕这就是天谴吧。因为我们的祖先犯下的错误。”忒修斯笑了笑说。 过去几百年的欧洲通过战争和掠夺为他们获得了无尽的财富和利益,却忘记告诉自己的后代,并不是只有通过战争一种方式,才能建立稳定富足的国家。 “通过法律号召全魔法界对抗格林德沃失败了,这并不是因为其他国家没有认识到格林德沃的恐怖之处,而是因为在和平年代,他们也不敢相信其他国家。国家和国家之前也有利益和纠纷,格林德沃或许就是看准了这点,才能全身而退。”忒修斯平静地说。 “而现在,特拉弗斯死了,想要解决这种局面的人也不存在了。”阿尔伯特接了过去,往自己喉咙里灌下一大杯啤酒。 阿比盖尔看着天空的浮云,喃喃自语:“这可不一定,那家伙虽然混蛋了点,但还算是活着吧。还算是有人继承了他的意志,不是吗?” 她看向了自己面前的两个前辈。 忒修斯和阿尔伯特同时笑了笑。 在距离墓园出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忒修斯故意走到了最后,对阿比盖尔说:“看来我们的想法一样,邓布利多。有些东西的确是需要跨越鲜血和死亡也要保护的,那就是前人托付给我们的理想和未来。” 阿比盖尔一愣,刚要说话,就看见墓园门口多了几个人。 忒修斯大步向前,在路过阿尔伯特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老东西还是去该去的地方腐烂吧,年轻人比你更适合面对些事情。傲罗办公室的其余人,就暂时交给你们照顾了。” * “听说你是忒修斯的手下?”托奎尔打量着自己故去好友的那个办公室,“嗯,办公室真的太过杂乱了,不过我可以打扮成我喜欢的风格……哦,抱歉,忘记了你。听说你的资历也挺老的了,加上民众也算需要个合理的解释,那么—— 比利·特里斯,从今日起接替忒修斯·斯卡曼德傲罗办公室主任一职。别那样看着我,我也是很头疼的嘛。事情麻烦起来,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有几个傲罗被关进阿兹卡班,你知道的,你们也不可能一辈子防范下去。” 男人随意地搅拌着自己杯子里的汤匙,无视了即将暴起的比利,继续说道:“不要再打算做无谓的牺牲了,这件事这么解决不也挺好的吗?你的前任上司也同意了我的解决方案,而他只是需要进阿兹卡班待上一个月罢了,就当是自己玩忽职守导致特拉弗斯死亡的代价吧。” 比利恨到牙齿都要被磨碎,魔杖刚掏出来就被托奎尔身边的两个巫师拿着魔杖对准眉心:“到底是谁在网织罪名,排除异己?又是谁在这次暗杀活动中收益最大,踩着自己好友尸骨上位的家伙,就算哪一天你坐到了部长的位置,也有人会在你不知不觉间杀了你。” 托奎尔大笑起来:“假如我是那个幕后凶手,那么证据想必早就不存在了。好了,我还是个脾气很好的家伙,特别是对自己人。特里斯,好好睁大自己的眼睛吧,在太阳升起前的夜晚,才是最黑暗的。” —————— 【某种程度上,特拉弗斯找傀儡和下属的眼光很差,但是找朋友的眼光很好。】 第175章 瓦兰特 【我是真的不会写政治戏码,别骂,别骂】 在托奎尔上任后,整个法律执行司的人几乎都被他换了一遍,阿比盖尔趁机交上了自己的辞职报告。 没想到当天下午,托奎尔就找上了她。对方看起来一丁点都不想让阿比盖尔辞职,甚至还努力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你看,当傲罗不是挺好的吗?虽然特拉弗斯的时代结束了,但是也不代表旧时代的人们就不能换副面孔继续生活。” “哦,您说的非常对。”阿比盖尔点点头,“麻瓜里面的贵族就算是经过了他们所谓的革命,到后面只要有钱还能继续坐到劳工的头顶上吃蛋糕呢。还是说你觉得再过五十年,巫粹党也能从恐怖分子,摇身一变成为慈善人士?” 托奎尔笑了起来:“当然不只是这样,邓布利多。只不过是谁赢了,谁就有获得书写历史的资格罢了。我现在喊你过来,不过是想给你个机会,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是很舒服的。” “与其作为傀儡坐在这个位置上,还不如让我回到底层继续挣扎。反正我从来没忘记自己是从哪里来的,那么最后要回去的地方也是一样。”阿比盖尔说道。 “我可从来没忘记这点,不过姑且给你提醒下吧,找男朋友可要选对人。不需要三天,那些纯血家族就会找上门来。这个国家哪怕是麻瓜还存在着贵族,更何况是魔法界。瓦兰特这个存在,哪怕是呼吸,对于某些人来言都非常碍眼。”托奎尔说。 阿比盖尔一顿,眼睛微微眯起:“那他们还真就找对人了。” 托奎尔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疑惑,阿比盖尔则是淡定地坐回位置上。 “那么我也要提醒您一件事,我有一个亲戚前几天刚从挪威跑到芬兰旅游。他遇到了一对母女,她们的芬兰语实在有些英式。”阿比盖尔平静地说。 办公室里面的挂钟滴答滴答作响,托奎尔第一个开口:“那么我就更不能同意你的辞职报告了,邓布利多小姐。” 托奎尔·博恩斯深知自己上任不是巧合,实际上,他当上法律执行司司长,背后少不了赫克托·福利的助力。他早就看特拉弗斯不顺眼了,但一直隐忍不发。托奎尔相对于特拉弗斯更识时务,也更没有野心。 对于准备连任的福利,托奎尔对他几乎没有威胁。而巫粹党,他们在托奎尔“适当地”展示出对权力的向往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过代价只有一个,托奎尔只需要成为特拉弗斯死亡的“真凶”就足够了。 但也因为这样,自己成为了别人眼里的巫粹党一员。甚至连自己的妻子也忍受不了丈夫的所作所为,干脆利落地选择了“离婚”。当然这一切都是大众眼里的离婚,等到妻子在加拿大安顿下来,关于巫粹党的消息将会源源不断地通过博恩斯传递过去。 阿比盖尔平静地说:“瓦兰特要做的最大的、也是最激进的事情你没有说,他要改变整个魔法界的社会结构。到那时,魔法部的所有人都会成为他的敌人。” “或许并不是所有人。”托奎尔深深地看了一眼阿比盖尔,最后还是将钢笔放在了一旁的辞职报告上。 阿比盖尔想过纯血家族的速度很快,但她没想到他们竟然那么珍惜时间、热爱生命——第二天晚上,克拉拉和诺克斯就被抓进了魔法部。 纯血巫师利用了被他们赶出家门的一个哑炮男人,他在半年前因为在酒吧里听了瓦兰特的一场演讲加入了m.r.s。但是当他的家人拿出重回家族作为诱惑时,他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们m.r.s在伦敦郊外有一家伪装成麻瓜事务所的据点。 好在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转移据点,傲罗们到那里的时候只抓到了两个女巫,那些成员名单之类更加珍贵的资料,要不然带走了,要不然就被她们当场毁掉了。 但是傲罗们还是收集到了不少对她们不利的证据,克拉拉和诺克斯也咬死不认自己的罪行,也不肯透露安塔雷斯的下落。对此,纯血家族和魔法部大为火光。 中途阿比盖尔也被喊过去和她们见了几次面,可能是因为知道她们三个霍格沃兹是住同一间宿舍的关系,加上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还是男女朋友。只是魔法部一直找不到更多线索证明阿比盖尔也是m.r.s的一员。 一个星期后,审讯开始了。阿比盖尔特地找来比利,要求自己也要旁听。 “听我说,等到审讯过后,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离开魔法部了。”比利小声警告道,“纯血家族很可能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你。” 阿比盖尔想到自己办公桌多出来的那些黑魔法书籍,叹了口气:“我觉得他们早开始了。” 比利彻底说不出话了:“反正你早点离开魔法部吧,我真觉得巫粹党可能都比这里像个现代世界。” “想什么呢,你忘了巴黎集会到场的那些巫师都是纯血巫师了?”阿比盖尔耸耸肩,有些不满地自言自语道,“鼓吹种族主义、专制和扩张,倒也的确是比封建主义要先进些。” 尽管做好了准备,当两个女人被傲罗们拖进来时,阿比盖尔还是捏紧了拳头——她们的脸肿着,衣服上带着血迹。克拉拉的一条腿看起来断了,诺克斯则是只能靠着傲罗把她们拖行。 观众席上除了个别巫师不忍地闭上双眼,其余的纯血巫师脸上都带上了微笑——胜利的、喜悦的、嘲讽的,那几张脸在阿比盖尔眼中那么清晰,让她几乎把他们的脸刻在了心中。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愤怒。 这次作为主审判官的是魔法部部长赫克托·福利,他看起来干瘪瘪的,紫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像一个酸梅干。 审讯快开始时,有人在审判席上提出了抗议:“她们看起来都要昏迷了!怎么还能审地下去!” “那没关系!”一个贵妇人打扮的女人优雅地说,“我们这里有魔药,对不对?等到她们撑不住了,就一瓶灌下去,她们一定能全说出来。” 她身边一个老男人,看起来像个乡村绅士:“多么可怜的两个姑娘啊,看脸好像还挺年轻漂亮的……我是说这样对她们还是有些残忍的。” 老男人的话引起了贵妇人和其余小姐的不满:“她们可是叛逆分子,有什么不敢的?你知不知道傲罗抓她们的时候,还从她们的办公室搜到了麻瓜的那个什么手枪!哦,还有那么多的黑魔法道具,她们就是想要叛乱,颠覆魔法部!” 黑魔法道具就是那个奸细给她们的,阿比盖尔知道,甚至那个奸细还是当初把黑魔法典籍递给他眼中的“瓦兰特”的。都是事先做好的圈套,好给他们安上蓄谋颠覆魔法部的罪名。 这时候前面的审讯已经过完记录流程了,克拉拉和诺克斯看起来在强撑着她们的精神。坐在前排的福利严肃地开始宣读她们的罪行: “被告在学生时期就表现出了对魔法部不满的倾向,在霍格沃兹内组建意图反叛魔法部的学生社团。成年后更是直接组建了反对魔法部、违反《保密法》的组织,多次在公共场合宣传反对言论,甚至在审问阶段依旧拒绝承认。还有——” 福利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故意等着人们吃惊的大叫:“被告二人在过去二年,把魔法界存在透露过至少超过五十名麻瓜!严重违背了《巫师保密法》!” 在人们的惊叫和吸气声中,克拉拉和诺克斯一言不发。 那边的福利还在洋洋得意地继续念了下去:“同时,她们在逮捕中疯狂拒捕,甚至使用魔法烧掉了一整栋楼,给傲罗们的调查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但是我们依旧在办公室里搜查到不少黑魔法典籍,手枪和手榴弹,明显是为了意图颠覆魔法部!必须宣判进入阿兹卡班!” 审判席上的纯血巫师们开始鼓掌,有的还在欢呼,福利因为兴奋而显得宣布罪行开始口齿不清:“那么我们可以作出宣判——” “容我打断。” 阿比盖尔站了起来,她平静地走下审判席,站在了克拉拉和诺克斯身边。 人群因为她的举动暂时安静了下来,福利则是皱着眉头看着她:“邓布利多,请回到你的位置上,你无权——” “在现代法律中,陪审团有权就被告人的有罪或无罪做出判断。”阿比盖尔平静地陈述道,“我因为发现了指控中有些过于不合理的地方,对福利部长提出质疑,请问我违背法律了吗?” 福利顿了一下,随后说:“那么你开始吧。”只是他心里已经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感谢你的允许。”阿比盖尔点了点头,“首先,我认为这个审讯本身就不合理,让两个伤痕累累甚至话都说不出来的女巫出场,本身就很可笑。全程只有法官说话,还不允许她们请求证人……” “我们当然有证人还有证物!那些黑魔法典籍、手枪、还有那个哑炮就是!”福利咬牙切齿地说。 阿比盖尔没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生气的标志:“一个赌徒,还是一个见钱眼开的赌徒?至于手枪和手榴弹就更加离谱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们不过是麻种巫师,父亲或者兄长都加入了战争,家里有手枪和手榴弹难道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吗? 只有黑魔法典籍,霍格沃兹就有禁书区,要不你们把里面的教授全抓了?还是说,在座的纯血巫师们哪个人手里没些?哦对了高尔先生,我差点忘记您了,您地下室的那些黑魔法道具有没有及时销毁?” 高尔家的家主的脸都绿了,前几天他家刚被查货一批黑魔法道具,甚至狠狠吃了一波罚款。 阿比盖尔则是继续耸了耸肩:“你们是不是接下来还想说什么杀人?我记得审判台上就有一位。哎呀马尔福先生,我记得你前几天才在切斯特郡被指控杀害了麻瓜,看来你交过罚款,提前出来了啊。 哦哦哦,对了,还有您。我记得在我四年级时你用黑魔法故意欺凌同学,被开除了霍格沃兹;天哪,怎么还有你,我亲爱的学弟!我记得你前阵子还因为自己贿赂威森加摩的人登上过报纸头条—— 我亲爱的福利部长,你怎么找来这么一群的犯人来当另两个女巫的陪审团呢?” 这时候福利拿起审判席上的小锤子狠狠砸了一下:“荒谬!你这是在为她们狡辩!” “我不是在为她们狡辩,我只是想为她们向你们询问,为何这场审讯密而不发,在座的只有纯血家族的人?为什么这场审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证据或者证人出场?为何魔法部要在审讯前给被告人灌下无声魔药!” 阿比盖尔愤怒地捧起克拉拉的脸,让她张开嘴巴——女人的牙齿都被敲断了两颗,舌头变成了紫色,这正是服用了无声魔药的标志。 “谁知道这是不是她们为了隐藏证据喝下去的!”福利大喊着说。 “隐藏证据?一个星期她们都在一个只有不到三平方米的小房间活动,被两个傲罗看管,你告诉我她们是通过谁服用了药水?审讯室何时变成了不顾法律、罔顾公正、实施私刑的屠宰场,魔法部又怎么变成了特权阶级玩弄权利的大熔炉!”阿比盖尔冷冷说道。 人群哗然。 “肃静!”福利大喊道,他的面容几乎扭曲了,“不愧是邓布利多的女儿,嗯?我看你也继承了他的那条银舌头……你……” 阿比盖尔则是盘腿坐在两个女人身边,平静地说:“既然如果你们要审讯,那么不如连带着我一起。反正这里都成了全靠你们粉饰的一人堂。” 有人大喊:“她一定也和这两个女人有关联!我想起来了,她们在霍格沃兹的时候就动不动说什么人人平等!这个女人她一定也和瓦兰特有关联!” “她还是那个什么瓦兰特的女友!傲罗呢,傲罗们呢?拷问她,我就不信不能撬开她的嘴巴!” “对的,我想起来了,当初她还给那些泥巴种们讲课!还签了名字,她那个时候就是这两个的主心骨!她也是犯人!” 克拉拉和诺克斯总算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她们看向阿比盖尔,但她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偷偷对她们眨了眨眼睛—— 克拉拉感到自己身上的锁链一轻,诺克斯也一样,但是她们都没说话。 “好了,现在新的指控来了。阿比盖尔·邓布利多。”福利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扩音咒对下面的阿比盖尔说,“现在你被指控和她们有关,傲罗们——” “这可不是同一起案件,你们真想审讯我也在之后。”阿比盖尔耸耸肩,但是看向两边来者不善的傲罗,最后还是按了按眉心,“算了,相对于犯人,你们更像法外狂徒。” 她把魔杖主动交了出去。 “那么很好!”福利急切地说,“你们在霍格沃兹,是不是你牵头组建了那个什么……” 他扭过头去看审判席,得到回复后说道:“学习会。” “当然,帮助麻种学生们互相学习。”阿比盖尔微笑着说。 “闭嘴,你没权力说话,邓布利多——”福利努力地从审讯席上的人们七嘴八舌的对话里面找到关键信息。 阿比盖尔则是慢悠悠地开始说话:“几百年来,纯血家族占据了魔法界大部分资源。这恰如麻瓜世界的那些大商人,大贵族。他们就是蛀虫、蝗虫、寄生虫……” “你在说什么?”福利开始惊慌地大喊。 “背诵我的演讲片段,亲爱的福利部长,你要是想给我定罪,最起码给我点证据吧?”阿比盖尔愉快地说,然后挺胸骄傲地宣布,“实不相瞒,第一次聚会我就是念得这段,还是我们m.r.s的思想纲领呢!” 福利看看她,又看了看群情激奋的陪审团,他的胸口膨胀起来。 “你在和她们勾结秘密策划推翻我!”他咆哮。 “是的,我想非常没错。”阿比盖尔微笑着说道,甚至懒洋洋地低头观察两个女孩子的伤势,“不会吧,你们刚刚吵了那么久,竟然连瓦兰特的演讲片段都没听过?” “好好好——反正你是瓦兰特的女友——我今天本来只是想找办法逼你们几个认罪——但是,反而……” “反而让你可以逮捕我。”阿比盖尔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唱歌,“对不对,但是惊喜还在后面呢!” 一直关闭的大门被推开了,从外面涌进来一大批的记者。 与此伴随的还有他们的一大串提问和疯狂的闪光灯: “福利部长,你是否承认魔法部在审讯犯人时会对她们非法进行虐待和使用魔药?” “福利部长,刚刚我们在外面听见了邓布利多的指控,请问你是否愿意解释一下魔法部多年对纯血家族的放任态度?” “福利部长,我们刚刚才得知消息,和你关系密切的格林伍德本人正是格林德沃家族的前任家主科沃斯·格林德沃,请问你是否早已知道对方身份?” “福利部长……” 福利的脸变得苍白:“傲罗!傲罗们呢!把这群记者给我赶回去!” 但是他的话和脸都被记者们用着笔和照片记录了下来,之后不等他发怒,这些记者又一溜烟全跑回去了。只留下了混乱的陪审团和无能狂怒的福利。 在经过了漫长的思考后,福利似乎总算反应了回来,目光阴鸷地看向阿比盖尔:“那些话是你故意说出来的!” 阿比盖尔脸部红心不跳,无辜地说:“我当然没有了,福利部长。” “好好好。”福利缓慢地点头,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口齿不清,“你的父亲会为你感到骄傲的,阿比盖尔。” 他再次用小锤子敲响了审讯室:“证人环节结束!宣判!阿比盖尔·邓布利多,还有那两个女巫……对,你们三人都应该给我进阿兹卡班——” 巨大的声响打断了他的话,克拉拉和诺克斯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上的铁链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她们都没被审判台上的巫师们发现。当然咯,毕竟站在她们身前的是阿比盖尔,但是此刻的她,不如说是他—— 一头黑发的、神秘的、永远看不清真实样貌的瓦兰特第一次掀开遮住自己面容的刘海,笑得恣意潇洒:“梅林啊——你们真的是一群蠢猪,光凭呼吸都让我觉得空气被玷污了——” 灰蓝色的眼睛,英俊潇洒的脸蛋,所有人都没想到真是的瓦兰特会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巫师。 瓦兰特大声笑了起来:“瞧瞧你们,吓成什么样子了?是的,我就是瓦兰特,她们也是瓦兰特,出现在美国的安塔雷斯也是瓦兰特!” 他兴奋地张开自己的双臂,大声宣布:“所有想要推翻你们的人,都是瓦兰特!” “傲罗!傲罗们呢!快把这个叛逆份子抓起来!她就该送给摄魂怪吸干灵魂!”福利兴奋着大喊,但是傲罗们一声不吭,他们早被阿比盖尔一招击晕了过去。于是他不得不去喊身边的记录员去叫来更多的傲罗。 接着福利转过身,他对阿比盖尔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的神态:“很好,你的罪行将在五分钟后提出正式的控诉,接着你就会送到阿兹卡班……” “哦。”阿比盖尔变了回去,双手潇洒地插在兜里,“嗯,的确,但是我想我们可能遇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障碍。” “意料之外的障碍,我没见到意料之外的障碍。”说完这话,福利才发现那两个椅子上的女巫都消失了。 “哦,我想你终于发觉到了这点,没关系,我想大家都发觉到了。自打特拉弗斯之后,我就再也没打算被别人给审判呢,当然,我也随便你们怎么写我。反正报纸现在应该都发出来了。哦,我是说,我当然也可以像她们那么贴心的离开,但是那太浪费时间了。 坦白的说,我觉得我自己的时间非常紧张,我光是站在这里都能想出一份演讲稿去鼓动家养小精灵们反抗你们。当然咯,这么说就扯远了——” 阿比盖尔微笑着让自己的魔杖飘到手里,感受到自己的鲜血正在自己身体内滚烫地流淌着。审讯室的大门再一次被撞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五个傲罗。 “好了,别再说你那些没用的话了!”福利抽出自己的魔杖,“傲罗们!逮捕她!” 一阵银光突然闪过,紧接着整个审讯室开始地震山摇般得摇晃起来,好几个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夹杂着巫师们恐惧的尖叫,整个房间都笼罩在尘埃中,随后是第二道和第三道银光。 等到第二批记者拿着从阿比盖尔这个当事人提前透露给他们的消息,匆匆忙推开沉重的审讯室的大门时,映入他们眼帘的是独自一人站在审讯室的阿比盖尔—— 数十根土刺从审讯室的地面冒出,整个房间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陪审团、福利部长、还有傲罗们躺在那上面昏迷着,时不时传来呻吟声。 “哇哦,看来你们来迟了,但是没关系。”阿比盖尔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魔杖,随后体贴地把自己的脸变成瓦兰特的样子,“对了,我就是瓦兰特,也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这么报道,可以了没?” 为首的那个记者点了点头,他看起来几乎说不出话了。 阿比盖尔把自己的脸变回原样,随后一个幻影移形离开了。 第176章 以她之名 【魔法部降智操作有,但是考虑到现实,我觉得也不是没有特别降智(bushi)】 【以及关于魔力私设也有,我自己都觉得怪降智的。】 之后的几天,报纸上全是关于那场审讯的新闻。尽管暴怒的福利压下了在英国本土的那些报纸,但是阿比盖尔非常贴心地还为他准备了别国的记者。 特别是法国的,百年战争的原因以至于法国人非常乐意看自己邻居的乐子。当然了,为了让英国巫师们看懂,还有不少美国的记者过去了。 看到报纸上的消息,躲在伯明翰的西奥多和卡特在给她疯狂地通过卡片和猫头鹰发信件,他们自然是有原因的。阿比盖尔之前的举动宛如是拿个超级大喇叭对整个魔法界大喊:“老娘就是瓦兰特!” 西奥多责怪她的举动太猝不及防,当然那种情况下他也会忍不住对着所有人拳打脚踢:“但是你最起码给他们施展一个一忘皆空吧!或者直接偷偷来点混淆咒让他们脱衣服跳舞,多犯点丑不好吗?” 卡特则是在关心她们的伤口居多:“魔法部干的太过分了,简直和中世纪没什么区别!最近就连苏格兰这边都在到处讨论英国魔法部的暴行,哦对了,听说其他国家的混血还有麻种巫师们借此在反抗当地的纯血家族。” 阿比盖尔干脆利落地下达指示:“注意躲避,现阶段最重要的是积蓄力量,魔法部的目标现在是我。” 霍格沃兹的邓布利多也被魔法部找到审问了,但是很快,魔法部的人们发现邓布利多比阿比盖尔还要难搞。毕竟这对父女,尽管只是养父女,但是脾气几乎一模一样。 甚至邓布利多深谙英式幽默和阴阳怪气,还没等到魔法部官员们审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呢,自己就率先被邓布利多气破防了。 至于阿不福思,那就更加麻烦了。知道这些官员的来意,他直接拿出魔杖:“给我滚开!我还要做生意呢!” 他们想要在阿不福思的身上做文章,结果发现相比于他某种程度上“温文尔雅”的哥哥阿不思,阿不福思明显得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最后魔法部的人只能在阿不福思和山羊的事情上做文章。 看到报纸,阿不思感慨地说:“现在的人们真的好闲,这种报告竟然还能上头条啊。” 他身旁的阿不福思气的差点把盘子打翻:“那你给我把报纸放下来啊!” “不,新闻报告有时候是人们认识世界的一种渠道。”阿不思微笑着把报纸叠起来放进公文包。 阿不福思强忍住才没有把自己的白眼翻上天。 * “反正我都砸了那么多的钱,多整点乐子不好吗?”雷古勒斯懒洋洋地说,“你看比利时的那版头条了没?” “我知道,是安塔雷斯写的。”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道,“不过那篇阴阳起来过来还是没法国的那版生动形象,毕竟是多年的老邻居,最知道怎么戳肺管子骂。” 听了她的话,雷古勒斯抽了抽嘴角:“我真后悔问你这个问题。” 阿比盖尔耸耸肩。 房间的门打开了,为两个女孩检查伤势的医生走了出来。 她们的肋骨各断了两根,腿似乎也被敲断了,除此之外克拉拉的牙齿掉了几颗,诺克斯的右臂被拧断了。好消息两个人的神智还算清醒,每天正常休息吃药,恢复起来也很快。 “她们都很勇敢……”阿比盖尔平静地说,但是她没有回病房,只是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大衣,“布莱克,请你看着她们一会,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雷古勒斯有些惊讶:“你不去看看她们?” “她们现在更需要的是休息,兰比亚斯给我写了信,他说因为伦敦的这件事,对角巷那边的混血巫师举行了游行。”阿比盖尔在自己的脖子上系上围巾,“这个时候多半已经有人镇压了,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去宣扬我们。” 雷古勒斯很想说或许那两个女生更需要阿比盖尔去陪陪她们,而不是家养小精灵在旁边嘘寒问暖,但是他又把话咽了回去。对现在的阿比盖尔,更重要的的确是混血巫师的游行。 “那你早点回来,我可不喜欢给人剩菜。”雷古勒斯耸了耸肩。 听了他那话,阿比盖尔只是回头笑了一下,她的视线停在房间的门上很久,最后还是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但是当天晚上阿比盖尔一直到深夜十点才回来,她的额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砸到过,衣服也有些脏乱。除此以外,她本人似乎气的不轻。 家养小精灵莱比看见受伤的阿比盖尔,差点没发出尖叫,阿比盖尔眼疾手快地对它比了个手势让他冷静些。 “好姑娘,给我拿点吃的就行,赫奇帕奇的人不能没有吃的。”阿比盖尔小声地说,她对着镜子试着修复自己的额头。 雷古勒斯从房间里走出来,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傲罗们对群众动手了。”阿比盖尔先吃了点面包,又喝了点水,然后开始讲述当时的场景。 * 事情的最开始是一位麻瓜父亲安德烈,他的女儿凯伦是个麻种巫师,八年前突然跳河自杀。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过度忽视自己的女儿,加上两个人接触到的社会环境不同,工作的城市也不一样。而女儿的遗书上也说她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才选择的自杀。 但是当安德烈拿到女儿的尸检报告时,意识到严重的不对劲,女儿的手腕和肩头有着好几处淤青。更骇人的是,女儿的私处有明显损伤,并且有性侵犯行为。 安德烈强忍着按下心中的疑惑,在凯伦葬礼当天,对前来吊唁的凯伦的同事旁敲侧听,试图拼凑出真相。最后在一位同事那里,他得知了女儿生前一直被自己的上司迪恩·甘普性骚扰。 女儿的同事告诉他,女儿的上司背后有着极大的权势,真相或许是安德烈无法承受的。他们建议安德烈烧掉报告忘掉一切。 但是安德烈显然没有轻易放弃,他印刷了一大批的传单,详细记录了自己的故事。只要看到可能是巫师的人,就把传单递给他们,请求他们帮助自己。时间一长,反倒是魔法部的官员找上了门。 他们声称安德烈的行为严重影响到了魔法界的藏匿问题,要求他停止在大街上发放传单。至于传单上的内容严重损害了甘普的名誉,他已经向魔法界的法庭提出了上诉,但是考虑到安德烈是个麻瓜,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对于这种滑稽又明显偏袒的指控,安德烈彻底愤怒了。作为一个麻瓜,他没办法仅凭肉眼就找到魔法界的入口。不过安德烈还是凭着当年和女儿一起去对角巷购买商品时的记忆,实验了各种方法,总算是误打误撞闯进了破釜酒吧。 在破釜酒吧里,一个叫做路易斯·艾博的巫师相信了这位父亲,带着他走进了对角巷。安德烈带着女儿的尸检报告走进了魔法部大厅,正式开始了自己漫长的诉讼之旅。 一开始的魔法部只是在意安德烈作为麻瓜是怎么闯进对角巷的,完全不在乎凯伦的死因。至于安德烈的诉讼,在他们眼里,安德烈一个麻瓜提告甘普家继承人这件事本身就格外荒谬。 威森加摩的席次多数掌握在纯血巫师手里,巫师们不消除安德烈关于女儿的记忆本就是他们宽宏大量了。安德烈被巫师们丢回了自己在曼彻斯特的家中,他意识到仅凭自己无法搞倒甘普。 不仅如此,就连帮助自己的路易斯也被魔法部警告,丢掉了他在魔法部的工作。安德烈开始到处给女儿生前的朋友同事,还有霍格沃兹的教授校长写信。为了防止自己哪天被人在街道上施展遗忘咒,安德烈变得神经兮兮,就算是白天,他也不敢拉开窗帘。 久而久之,安德烈的亲人们以为他得了精神病,好友邻居也对他敬而远之。但是安德烈还是没有放弃,他终于找到了关于巫师的法律,开始学习所谓的《保密法》,并且不断地向威森加摩提出诉讼。 终于在去年,事情出现了转机,甘普因为弓虽女干一个混血女巫被告上了法庭。尽管铁证如山,甘普还是只被判处了三年监禁,还因为有悔改之意缓期执行。 此时安德烈终于疯狂了,他给魔法部所有的官员写信,控诉着法官贪污渎职,官员腐败无能。但还是没有任何人给他回信。 而阿比盖尔大闹伦敦魔法部的事情让安德烈意识到了机会,在确定女儿被杀害开始,安德烈就一直在寻找是否还有人和凯伦一样被侵犯。他们在对角巷开始了游行,堵在魔法部门口抗议,并对着街上路过的巫师递送传单。 他们从早上九点一直抗议到下午两点,终于不耐烦的福利下令暴力驱逐。而一些早就看安德烈不顺眼,对麻瓜有着嗜血爱好的巫师对他发动了攻击。 一阵绿光闪过,死咒被突然出现的一块砖石挡下。 砖石爆炸开,碎块溅到安德烈身上。他忍不住闭起眼睛,但是一个保护罩将他牢牢护住。 安德烈一开始并不清楚那道绿色的光意味什么,但是当他身边的一个巫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阿瓦达索命咒!他们要杀人!”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魔法部杀人了!他们公然违背了《保密法》!” “那是三大不可饶恕咒!魔法部的官员竟然还敢当众杀人!” 福利没想到有人公然使用索命咒,更没有想到安德烈在死亡的威胁下依旧没有后退,反而和身边的那些麻瓜和受害者们一起手挽手走上前,大喊着让魔法部交出凶手和到现在都不敢出现的甘普。 魔法部的成员对着他们举起了魔杖,但是当第一道魔咒飞向人群时,有一个混血巫师站了出来,击偏了那道咒语。她看起来很害怕,甚至全身发抖,但是依旧选择站在了麻瓜身边,用魔杖对准了魔法部。 魔法部的成员恼羞成怒,下意识的钻心咒毫不犹豫的飞向自己同胞。一个麻瓜下意识推开了那个混血巫师,在钻心剜骨的折磨下全身抽搐,大声尖叫起来。 街边的记者们一时目瞪口呆,但是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举起相机拍照。由于之前的事情,魔法部的官员们对记者抱有怨念,咒语也波及了他们。但是记者中也有人成功反击,魔法部大门一时间乱做一团。 有麻瓜趁机去抢巫师手中的魔杖,还有的巫师攻击自己的同胞,安德烈死死抓住福利的袍子,把自己提出的诉讼传单塞进魔法部部长的嘴里。阿比盖尔站在人群最后面,偷偷用魔法挡住安德烈身后的一些恶咒。 混乱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最后还是托奎尔出现在众人面前,用魔法分开了两边人,并宣布魔法部一定会给安德烈这位父亲一个交代。说着托奎尔带着魔法部的巫师们回到了门内,而麻瓜们则是被他们拦在了门外。 然而这明显不能平复愤怒的人群,他们开始站在魔法部门口大喊:“骗子!胆小鬼!杀人犯!”魔法部的大门没有再次打开,只有一些巫师站在人群前面用来维护秩序。 夜晚很快就到了,但是人群依旧没有散去。漆黑的夜幕或许给了某些人一种错觉,能够彻底解决某些碍事的麻瓜。阿比盖尔怀疑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有格林德沃的狂热追随者在挑事,总而言之,在夜晚九点,有人袭击了麻瓜。 混乱中阿比盖尔挡在安德烈面前,一道魔咒擦破了她的额头,血顺着额角流下。魔咒带来的光让人们看到了她的脸,很快有人认出了她的脸。 “那个是阿比盖尔!就是之前大闹魔法部的那个人!” “我记得她,她是瓦兰特!就是那个恐怖分子!” 听了这话阿比盖尔不高兴了,认认真真地对那个巫师说:“我不是恐怖分子,m.r.s的目的永远都是维护麻瓜和巫师的和平。我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听说了这位父亲的事迹,今天出现在这里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被感动到,自发加入你们的队伍罢了。” 话是这么说,阿比盖尔还是张开双臂,大声说:“m.r.s从不是危险分子,我们甚至比魔法部知道不能使用三大不可饶恕咒!当然咯,我们同样热切欢迎所有的麻瓜和巫师加入我们!” * 三天后,魔法部终于正式开始迪恩·甘普的审讯。然而在开庭两小时后,甘普依旧没有出席,就在所有人认为他又要躲开审判时。 迪恩·甘普被五花大绑地扔进被告席。 一个打扮成瓦兰特的男人大摇大摆地站在法院门口,耸了耸肩,对人群说:“看我干啥,审案子啊?” 在法庭上,甘普承认自己曾多次性侵一些毫无背景的巫师。杀死凯伦是因为女孩在被自己性侵后宣称要告诉傲罗,甘普失手“掐死”了她,并把凯伦扔进了泰晤士河中。而凯伦真正死因并不是机械性窒息,而是被掐晕后在泰晤士河溺亡。 “又不是我掐死她的!根本不算我杀人!我根本不是故意杀人!”甘普大声狡辩道。 但是很快,一个女巫站了出来:“胡说八道!主观上你想要掐死凯伦,客观上你把她扔进泰晤士河导致她死亡。杀人的主观意愿和人被杀的客观结果统一!按照法律,这就是故意杀人!” 最终,威森加摩判处迪恩·甘普因故意杀人和多次性侵判处了十八年的有期徒刑,这次关押的地点不是他的老宅,而是阿兹卡班。当然,瓦兰特也被傲罗们逮捕,但是当他们解开他的面具时发现,这个瓦兰特并不是阿比盖尔·邓布利多,而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布鲁斯懒洋洋地对前来采访的记者声称,自己装成瓦兰特单纯是因为自己前几天看了外国报纸,加上昨天在对角巷围观了整场冲突。 “既然魔法部不能维护和平和秩序,那么我装成瓦兰特也理所应当吧?”布鲁斯淡淡地说。 然而魔法部却声称自己抓到了真正的瓦兰特,并且毫不犹豫对布鲁斯判处了无期徒刑。但是很快的,更多的瓦兰特出现在报纸上,也有人想借着瓦兰特的名义犯罪,但第二天就会被新的自称瓦兰特的人扭送到法庭。 至于布鲁斯的无期徒刑,也因为安抚群情激奋的群众不得不取消,改判三年有期徒刑,缓期两年执行。 * 在几乎没什么人关注的墓园里,一个父亲如往常一样用湿毛巾擦干女儿的墓碑,在她的墓碑前放上一束新的满天星。看着墓碑上时间彻底定格在二十岁,笑颜如花的女儿,他蹲了下来,对她说: “我遵守了永不放弃的承诺,这场战役是我为你而打的,尽管困难重重,牺牲了漫长岁月,但我从不后悔,如今你应该也有二十八岁了,我好想你。” —————— 阿比盖尔感到自己的胸口有一处湿润感,她明白是自己的胸口被鲜血给染透了。 她躲在掩体后,抬头看向天空,阴沉的天色此刻如墨一般翻滚。冷风裹挟着雨滴拍在她的身上,波涛汹涌的海浪拍打着这座古堡身下的悬崖。 今天是m.r.s的聚会,但在中途却被突然袭击,来者甚至不只是魔法部的人,还有几个纯血巫师。当然,他们扑了个空。本来她放出来的消息就是为了印证组织里面是不是还有叛徒,现在看来,阿比盖尔成功赌赢了。 而看这个情况,阿比盖尔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想要实行的改革触碰到了一部分人的利益,甚至包括魔法部的高层(她怀疑是不是还要在高层的前面加个“所有”)。 但是她坚信着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就像是她当年毅然决然地踏上这条道路开始时那样坚定,从一而终。 “阿比盖尔!”兰比亚斯从乱飞的魔咒里跑过来,“我们快顶不住了,你快离开!” “我有门钥匙。”阿比盖尔平静地说,“兰比亚斯,其余人的门钥匙都有了吧?” “有的,我们一起离开!你的魔力恢复的怎么样?”兰比亚斯扶起了她。 阿比盖尔转过脸,说:“奸细都确认了吧?” “当然!”兰比亚斯点头,“等等,阿比盖尔——” 他惊慌失措的脸消失在一片蓝光中,阿比盖尔把身上最后一个门钥匙塞进了兰比亚斯手中。叛徒交给直接目睹着领袖消失在自己面前的兰比亚斯解决似乎更合适,阿比盖尔轻轻笑了起来。 这时古堡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来的不是魔法部的傲罗,也不是m.r.s留在塔楼里的叛徒,而是维戈·格里姆肖。 看到维戈,阿比盖尔反而松了口气,让自己倚靠在墙壁上,说:“格林德沃让你来的?” “差不多,他让我来解决你。”维戈平静地说道,“楼下那群傲罗们还在检查你留下来的那些魔咒,你的伤口——” “是来参加聚会的叛徒打的,你的同事,也是格林德沃派来的。”阿比盖尔轻轻地说,“他认为我喝下你为格林德沃调制的魔药就真的失去了魔力,放松了警惕直接跳了出来。索性我就把他直接扔到楼下了,傲罗们恐怕已经抓到他了。” “怪不得,你同时放任叛徒把聚会的消息透露给巫粹党和魔法部两边,让魔法部解决来自巫粹党的间谍,让巫粹党处理来自魔法部的奸细。”维戈说道,“不过我想还没五分钟,傲罗们会抢先过来……巫粹党来的人可没魔法部的傲罗们多……” 仿佛是明白了什么,维戈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所以你明白了吧?”阿比盖尔轻松地说,“我仔细想了想,与其被魔法部的家伙们审判,还不如把我的命交给自己曾经的朋友。” “别开玩笑了!”维戈抬高了声音,几乎是怒吼着说,“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阿比盖尔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种疑惑的神色:“不是格林德沃让你来杀了我的吗?” 沉默,一种可怕的沉默在两个人中间徘徊。 维戈的脸色变得恐怖起来,楼下传来了一声巨响和一些尖叫声,似乎还有人在那里战斗。 “除你武器。” 阿比盖尔感到自己的手被狠狠地拍了一下,魔杖飞到了维戈的手里,但是对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不舒服。好像阿比盖尔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彻底放弃了抵抗。 “我的魔力出现了问题。”女人自言自语地说,“尼克勒梅说过的,过多的魔力给我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我一开始只是以为自己的身体会逐渐虚弱下去,但是我没想到,我的魔力也在不断地消失。” “那你更该挣扎到最后。”维戈的脸扭曲起来,“因为失去了魔力就放弃生命,你这话听得怎么跟个巫粹党一样?” 又是一阵巨响传来,楼下的人似乎来的很近了。 他们又对视了一会,阿比盖尔开口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是恳求:“听我说,维戈……” 但是此刻维戈真的愤怒起来了,他几乎全身都在发抖:“所以这就是你要干的事情,嗯?在所有人疯传你是科沃斯·格林德沃女儿的消息,自己不去想着用行动证明自己,反而美滋滋地死掉,把自己刻在荣誉柱上?” 阿比盖尔沉默了,随后说道:“我从来没想过去死,只是被人误解真的比死还难受。” “那你就更该活着!m.r.s的行动纲领是你一开始规定的,瓦兰特的名字是你发扬光大的,就因为其余人说了几句你就寻死觅活?”维戈说,他以为今天自己是会死在这里才来的,“你该不会觉得自己想法很好吧?你死了,谁还能顶替你,还有谁可以对抗格林德沃?” “有的是人可以顶替我,克拉拉和诺克斯,还有不少m.r.s的成员,他们都是非常有潜力的人。至于格林德沃,爸爸才是那个更合适的,我只是一直担任着吸引魔法界注意力的靶子罢了。”阿比盖尔笑了起来。 维戈咬牙切齿:“你这个疯子。” 大门终于被撞开了,为首的昆汀大喊着阿比盖尔的名字,但是很快他们被房间里突然散开的雾气迷住了双眼。 一道魔咒在白色的雾气里闪烁着可怕的光芒。 等到昆汀用风将雾吹散,所有人看到倚靠在窗台边的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娃娃,身体从后倒去,从打开的窗户落进波涛汹涌的大海。 —————— 【阿比盖尔这里单纯是假死,维戈被她气的个半死,罗莎琳被他们气的真的要死,安塔雷斯整个人快要心死。】 【阿比盖尔的魔力问题:第129章的时候尼克勒梅就说过她的身体里的两股魔力在不断融合,实际上这里是彻底融合完成,然而身体负担太大,索性自己关机了。】 【阿比盖尔离开还有个原因,身世曝光后,m.r.s对她产生了信任危机,加上人多了,内部开始斗争了,她自己当然成了靶子。加上她认为就算没自己有其余人也可以搞好事情,加上误以为自己魔力全没了就这么干了。所以维戈被她气了个半死。】 第177章 永不融化 早上的时候,安塔雷斯正忙着在比利时的报社工作,说是报社,实际上是只能容纳五个人的小房间。然而仔细数数,除了在人群下面打扫卫生的家养小精灵琳琳,房间里足足塞下八个男女和两张大桌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达斯和安塔雷斯,屋子里其余人都是比利时的m.r.s成员。安塔雷斯自打美国一战后,就一直藏在比利时,中途抽空找来组织内部的人一起办了这家报社。 大家都是有活力的年轻人,即便是挤在狭小的报社,脸上也满是热情。油印机咔嚓作响,朱利安和菲利普正忙着将排版好的铅字版印刷成报纸。安塔雷斯则是霸占了阳光最好的第三个位置,正忙着审阅手里的稿件,不断用红笔勾选涂画。 在阳光最好的位置里,奥莉薇和朱丽叶两个女孩子正在疯狂地敲打打字机,手指在上面几乎快的要出现残影。 “挤挤,挤挤!”门打开了,达斯的手里捧着高到几乎看不到他脸的箱子,因为腾不出手,索性一脚踢开了报社大门。 琳琳帮他浮起箱子,达斯连连感谢,挤到还在和打字机战斗的两个女孩子身边:“我就说稿纸都到哪里去了,原来全压在最下面一层!其余倒都还好,就是外面怎么乱哄哄的,也不知道出去采访的雨果和克洛伊怎么样了。” 安塔雷斯抬起了头,天边已经出现了粉色的彩霞,他的心头飘过一阵不安:“等他们回来再说。” “也不清楚怎么的,我总感觉自己心头有些慌乱。”达斯皱着眉头抱怨,“感觉多半是有人在背后偷偷念叨我一样,我赌肯定是魔法部。” 其余人笑了起来,朱丽叶连连点头:“肯定是的,我随一纳特。” “我也一样。”朱利安笑道。 这时候房门又一次被打开了,但是进来的两个巫师都面色凝重,眼圈有些红。 “发生什么了?”还在和大家开玩笑的达斯立刻收起了笑脸,紧张地问道。 雨果看了看达斯,又看了看安塔雷斯,最后开口了:“阿比盖尔·邓布利多……” 他停顿了一下,最后沉重说道:“刚刚从英国魔法界那里得知的消息,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同志牺牲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呆呆地看着门口的两个人。 达斯感到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一下,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嘴唇,全身冷的好像进了一个冰桶:“雨果……这个玩笑有些太严重了,还是什么我这个麻瓜不知道的巫师笑话?” “是真的。”雨果沉痛地说,从口袋里拿出那份几乎快被他揉碎了的那份《预言家日报》,“我们在街上,巫师们到处都在谈论这件事。” 报纸直接飘到安塔雷斯手中,他迅速看完了,然后一声不吭地坐在原地。其余人则是翻起克洛伊带来的其余两份还算完好的报纸,他们摊开报纸,一行大字直接跃入眼中—— 《震惊:翻动风云的第一任“瓦兰特”阿比盖尔·邓布利多身亡》 本报消息,近期一直鼓动魔法界巫师对立,制造不少冲突的m.r.s的首领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在与英国魔法部傲罗的战斗中身亡,我们由此可以相信,她的死亡将会为魔法界带来长期的和平…… “刺啦——”所有人抬头,安塔雷斯面如表情地直接撕掉了手中的报纸,“我要出去一趟,问问克拉拉和兰比亚斯。你们继续工作,菲利普和奥莉薇,今晚的校对交给你们两个。琳琳你负责在一边帮忙,字还认识吧。” 被叫到名字的三个人连连点头。 他直接从书桌上翻了出来,只是脸上的表情格外可怕。有那么一瞬间,属于人类的部分似乎彻底从安塔雷斯的身上剥离了出来,只剩下一大团披着他皮囊说话的怪物。 * 此刻在英国的伯明翰组织分部,里面的人也还在吵闹。为首的两个人分别是伯明翰的负责人埃德加和从伦敦来到这里的夏莉,他们吵得面红耳赤,夏莉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拿拳头和埃德加的脸亲密接触了。 而兰比亚斯则是在一边冷眼旁观,伤口包扎好了后就拿起了魔杖准备离开。 埃德加首先发现了这点:“兰比亚斯,你要到哪里去?” “去解决叛徒,怎么了,难道你还想继续吵下去吗?”兰比亚斯冷漠地说,“阿比盖尔死在了塔楼,就是因为那些叛徒,我亲眼看着她把最后一个门钥匙塞到我的手里。” “那些叛徒还有用,更何况阿比盖尔已经死了,我们不可以继续制造事端。”埃德加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格外庄重,只是这话说的不具人样。 他这话瞬间引起场上不少人的愤怒,夏莉抬高了声音,说道:“那按照你们的意思,这些人背叛了阿比盖尔,他们还要我们去好好伺候他们,然后再送回魔法部和巫粹党咯?” 看起来埃德加非常支持这个想法:“魔法部并非不是顽固己见的,他现在已经有了改正的态度,我们只需要适当的表现出一些大度,自然可以达成合作。至于巫粹党,我们本来就是有着共同目标的同志,是邓布利多自己把自己拘泥于和他对立的道路上。” 夏莉几乎被气笑,事实证明,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会笑出声的:“你的意思莫非是,如果之前没有麻瓜和混血巫师的抗议,魔法部也会自动审理甘普一案?还是说,你觉得巫粹党那套统治麻瓜获得巫师全体阶级跃升的念头很有道理?” 她拔出了魔杖:“我算是明白最大的叛徒在哪里了!埃德加,你才是这里背叛阿比盖尔建设事业上的蝗虫,无耻背叛的渣泽!” 然而不少人站在了埃德加身前,阿比盖尔死了,埃德加是现在m.r.s内部势力最大,也是拥簇者最多的人。只有极少数人最终沉默地站在夏莉和兰比亚斯身后。 埃德加笑了起来,满脸红光,他笑起来像极了美国的一些阔老板,此刻语重心长地说道:“魔法部还是有他们存在的道理的,阿比盖尔选择了暴力对抗,有用吗?我们现在更需要的应该是积累实力,而不是去一味地反对他。 我们完全可以用竞选的方式去坐上那个位置,然后慢慢地开始从上至下的改革嘛!到时候魔法部全是我们的人,再和纯血家族们打好关系,到时候我们不也是坐上了人上人的位置吗?我已经给魔法部写了信,他们许诺会为我们争取到十五个席位。” “狼子野心!”兰比亚斯怒斥,“十五个席位就把你给收买了?你想的根本不是广大的混血巫师和麻种巫师,你想的只有你自己!” 被戳穿了面具的埃德加此时收起了脸上的笑:“我警告过你们了,反正阿比盖尔死了,m.r.s也是时候要清牌,就算我把你们交给魔法部,其余人也不会说什么……等到我的时代来了,你们就会明白自己的错误!除你武器!” 大门突然“砰”得一声砸飞了进来,像是长了眼睛般直接往埃德加的脸飞去。除你武器的红光把它砸碎,房间里的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房间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足足有一米九的个子,压迫感自然大的厉害。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但此刻身体几乎所有的细胞都在疯狂地对他们发送信号:“快跑!快跑!” 就连平时和安塔雷斯偶尔开开玩笑,玩的还算可以的夏莉和兰比亚斯也差点没认出他。安塔雷斯整个人冷的就像块冰——如果只是冰都算好了,最起码哪天还有人可以把他捂热捂化,夏莉突然没理由地想到。 但是安塔雷斯此刻更像是什么情绪都没有的漂亮人偶,以前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此刻似乎真的变成了没感情的石头,愤怒、疑惑、痛苦,通透都没有了,白茫茫的一片,干净的厉害。 然后他开口了,就像是在聊着比天气还要无关的小事:“哦,你就是埃德加啊。我在外面全都听到了,你还——挺有想法的呀——” 男人嘴角两边咧开,露出个很难被定义成笑容的表情,无视了埃德加举起的魔杖和警告,置若罔闻地向前走去,直接站在比自己还要矮一头的埃德加面前。 “离开!我命令你离开!”埃德加大喊,冷汗已经流满了后背。 安塔雷斯直接伸出了手——他看着对方的表情就像是孩子看到虫子懂得举起米粒搬运一样,一开始只是好奇地观察,然后就会捏起地上的虫子捏死——然后直接把还在冒着红光的魔杖在自己手中折成了两段。 “好孩子,乖巧些,嘘——”他微笑着,好像是教堂里面的神父慈悲,“这种小玩意怎么会解决掉我呢,你最起码该会些无杖魔法吧?” 埃德加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被折成两截的魔杖,又看向手掌焦黑的安塔雷斯,对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手中的疼痛,继续微笑着对他发问:“还有呢,亲爱的埃德加,你还有什么没有对自己仁慈的父亲宣告?” “闭嘴!”他大喊起来,开始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面还有第二根魔杖。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他眼中的世界颠倒了起来。 埃德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被一种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视角变得扭曲起来,他看见了天花板和恐惧的众人。直到身体重重落在地上,嘴巴里变得满是鲜血,脸上也湿漉漉的。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全是他的鼻血,他的鼻子被打断了。 那个像人一样的东西走了过来,脚踩在他拼命去拿魔杖的左手上,笑道:“你可真是个坏孩子,埃德加。” “投降!我投降!你别过来!不就是个组织首领吗,我给你坐就是了!”埃德加在地上痛苦的嚎叫。 透过灯光,安塔雷斯的影子覆盖在他的身上,荆棘从冰冷的冻土中生长出来。男人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冷漠决绝,仿佛是下达了最终判决的法官:“你,不合格。” * ——没有她那样炽热的双眼和理想。 ——没有她那样明媚的笑容和希望。 ——没有她那样温柔的魔力和心脏。 这世上不会有不被权力和地位污染腐烂的英雄,普通人绝不可把希望寄托在上位者的仁慈上。这世上也从未有过犯下骇人恶行的强者,他也不例外,除了她以外。 因此留给他们的唯有一条道路,那就是阿比盖尔选择和开拓出来的道路。只有这样,人们才会得到真正的自由,才会成为真正的人,不必屈从于权贵,也不必屈从于暴行。即便现在会有人不清楚,但是总有一日会有人明白,唯有这条道路是真正正确的道路。 人的命运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依托于任何旁的力量,就像她说的那样…… * “安塔雷斯!安塔雷斯!” 他从思考中回归,面前女人的表情可以算的上焦急:“你别用力了!这家伙快被你掐死了!” 死了也好,背弃道路的家伙不该活在世上。 “他死了就没办法和魔法部交代了!到时候我们直接把他扔给伦敦魔法部,让他一直跪舔的魔法部去审判他,要是真的死了,你怎么办?阿比盖尔肯定也会那么做!”夏莉大声喊道。 安塔雷斯的手松开,埃德加滑落在地上,脸色涨的如同猪肝般紫红。这时候他才发现周围的巫师们都在拿着魔杖恐惧地对准他,无疑,刚刚他们是想解决掉安塔雷斯的,但因为对方表情过于骇人加上少部分人阻拦才未成功。 ……就凭他们?安塔雷斯挑了挑眉毛,但或许会有人还有打磨的用处,只需要到时候“纠正”过去,当把武器也是好的。 仿佛是看出安塔雷斯内心的可怕想法,夏莉果断当起消防队员:“兰比亚斯是最后一个看到艾比,你或许可以和他谈谈。” 兰比亚斯果断站了出来。 安塔雷斯环顾了一圈,他看起来很想问兰比亚斯一些事情,但是很快他意识到还有伯明翰一整个烂摊子等着他解决:“晚上再说,先把人给解决了。” 夏莉叹了口气,阿比盖尔一死,藏在暗处的虫豸全爬出来了。也不清楚其他国家的组织成员是否也遇到了和他们一样的情况。 * 下午,听完了兰比亚斯的描述,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安塔雷斯坐在桌边沉思了一会,说道:“她没死。” 他的手指无规则地敲打着桌面,平静说道:“至于原因,维戈·格里姆肖在那,他不可能放任阿比盖尔死在所谓的傲罗手里,也不可能就那么轻松杀了阿比盖尔。” “那我们现在就去古堡那里找她!”夏莉激动地说。 兰比亚斯没说话,因为他想到了安塔雷斯一样的问题。 “魔法部的人肯定还在那片地区到处打捞她的尸体,要是发现早就上报纸了,所以她肯定是被救走了。”安塔雷斯说道,“至于你们,伯明翰这边大出血,你们留在这里负责思想工作和扩招成员。我去一趟别的地方,看看别人那里有没有问题。” * “阿比盖尔死了。”房间内此刻唯有一盏烛火还在缓慢燃烧,罗莎琳颓废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女人发出一种痛苦的哀嚎,她两只手紧紧盖在自己脸上。 安塔雷斯站在她面前,神色严峻冷漠。他的白衬衫上粘了些血迹,头发有些乱,此刻看起来有些疲惫。过了片刻,女人将自己的脸从双手和头发里抬出来:“我以为你会保护好她的……哪怕是魔法部的傲罗也不可能杀了她……是谁?” “m.r.s里的奸细不只有魔法部,还有巫粹党的人。”安塔雷斯平静地说,“维戈也在那里。” 罗莎琳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他,大声说:“你的意思是维戈杀了她?那不可能!美国的时候他还在因为格林德沃对她出手害怕,他怎么可能……” 女人的声音停了下来,她晃了晃脑袋,突然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我要去美国一趟,不,不对,首先要找到她。” 安塔雷斯则是盯着她桌面上的那个电话,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一直跟在你身后的那个西尔维娅呢,她今天不在吗?” “西尔维娅今天请假,她说她感冒了。”罗莎琳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今天一直在到处寻找消息,刚从霍格沃兹回来,邓布利多让我帮助你们。他肯定知道阿比盖尔没有死,却表现得若无其事。” “他那么做是正确的,阿比盖尔死了,魔法部很快就会对她亲近的人开始清算。”烛火摇曳了一下,安塔雷斯平静地说,“邓布利多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 “我知道你过来是为了问我艾比没有没真的离开,罗莎琳,从我的角度来说,我相信她没有死。但是现在你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邓布利多说道,“阿比盖尔组建了m.r.s,我想你肯定早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想加入他们,可是她一直不愿意,她总想把我推的远远的。”罗莎琳痛苦地说,“而且现在她失踪了,不在了,怎么可能会成功……” “那么现在就是你的机会了,阿比盖尔不在,没有人可以彻底代替她的位置。我希望自己相信她愿意用生命保护的那些成员,但是必须要有个保险。”阿不思提高了声音,冷峻严酷地说道,“你必须加入进去,确保阿比盖尔留在m.r.s的意志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扭曲。” “还是说你害怕格林德沃,害怕自己哪天也死在某地,失去自己的一切?”阿不思继续说道,他看起来像是尊永远不会倒塌的雕像,“只要你愿意伸出援手,会有更多的人可以得到拯救。” “不要说了!”罗莎琳站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我相信你是真的关爱她,也是尽可能的在她的前进道路上提供了援手,不然她的m.r.s也不会组建得那么快,也有那么多人愿意加入她!但是你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了危险,现在她出事了,又那么快地开始准备后手……” 女孩的双肩颤抖、泪流满面,在刚刚知道阿比盖尔死亡的时候没有哭,在她被家族的重担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时也没有哭,但她此刻哭得痛苦又疯狂。 “你在利用同情心和负罪感让我主动加入到这场战争中,阿比盖尔失踪了,你竟然就这么快得说了出来。你和格林德沃就是棋盘上的两枚国王,我如今深切地意识到你就是这场战争中的另一个领导者。” 邓布利多用力地闭起眼睛,那瞬间看起来苍老了很多:“我很抱歉,格林格拉斯,这的确是我的过失,忘记考虑你的心情。但我仍希望你能在适当时间保护m.r.s的其余人,尽可能地伸出援手。” “这个是你身为一个父亲说的,还是作为一名领导者说出来的?”罗莎琳抬头,看向阿不思那双蔚蓝色的双眼中,“我需要一个答案。” “作为阿比盖尔的父亲,同时也是领导者,原谅我在棋局里做的任何布局。”邓布利多说道,“我不希望她留下的组织被不是她认可的人接替,这就是我最私人的愿望。” 静默了很久,罗莎琳慢慢坐了回去,最后她说道:“很好,我会正式加入这场战争,同样的,阿比盖尔、维戈还有安塔雷斯的事情,我希望我们三个的事情你不要过多介入。我回到巴黎后不久会正式以私人名义加入m.r.s,我会誓死留住阿比盖尔的一切。” * 听完罗莎琳的话,安塔雷斯感到自己的指尖发白,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邓布利多一定知道阿比盖尔没死,他在检测你,寻找一个更好的人去稳定局面。” 罗莎琳痛苦地闭上眼睛:“或许吧,我那时几乎要恨上他,可是他的确做到了领导者该做的一切。” “先不谈这些,西尔维娅这个人如何?”安塔雷斯问道。 “她是我的秘书,平时负责帮我训练球队,赞助商的事情也是她帮我解决的。”罗莎琳拨打电话的速度慢了下来,是的,去年告诉她科沃斯·格林德沃要来给球队提供飞行扫帚的也是西尔维娅。怎么时间就这么巧,阿比盖尔死亡消息刚传来,西尔维娅就消失不见了? 两个格兰芬多对视了一眼,罗莎琳毫不犹豫地重新拨打电话号码:“我去联系她,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从电话的环境音里面听出什么吗?” “不,直接去找邓布利多吧,他肯定比我们的速度快些。”安塔雷斯说道,“不过你也可以先打个电话,我试试看追踪咒。” —————— 【下一章阿比盖尔出场,她的确没事,这章就是大家在盘被谁捡到了】 第178章 大海上的梦 【同一个名字方便区分,还是用斜杠进行区别吧。】 阿比盖尔在一片雾气中醒来,她聆听着一片寂静,这里什么都没有。她几乎要忘记自己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过来,她甚至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快差点忘记了。 她下意识朝自己衣服内侧摸去,那里本来有一根熟悉的、细长的棍子,但什么都没有。哦对的,她是个巫师,刚刚从塔楼主动跳了下去。 雾气散了,她整个人在一个很小的屋子里,只有一扇窗户。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很不舒服,索性找到门直接推开—— 清风带着旋的抚摸在她的脸上。 外面是一整片绿油油的草坪,黑色的矮矮的墓碑上几乎长满了苔藓,阿比盖尔差点把它们错认成花园里面的雕像。但最让她惊讶得并不是这些,而是坐在破败的红色石砖墙上的诺特。 “早上好。”诺特对她打了个招呼,穿着死去时的那件衣服,但很整洁,甚至比阿比盖尔认识他的时候还要年轻些。 阿比盖尔下意识地开口:“哦,我死了。” 诺特的表情看起来她刚刚在说一个超级冷的冷笑话:“显而易见,你没有死。” 他又顿住了,转过头担心地看向她:“你该不会是真的想死吧?” “我不清楚。”阿比盖尔跟上他,“我只是总觉得自己会把很多事情搞坏,或者说搞差。我来的时候以为维戈会很乐意杀了我,但是我发现他并不是那么想的。” “所以你选择用这种方式?”诺特挑了挑眉,“你怎么就这样肯定自己会平安无恙?算了,更多的交给她们对你说吧。” “谁?”阿比盖尔问道。 他们两人向外走了几步,雾气散的更多了。破旧的红砖墙的更外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地,很像戈德里克山谷,但并不是。一棵巨大的树下面摆放着一张圆桌,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女孩和一个女人正坐在那交谈。 首先是那个女人先看到了她,对阿比盖尔点了点头。 紧接着那个女孩注意到阿比盖尔,她挥着手对阿比盖尔喊道:“艾比!” 阿比盖尔一瞬间就明白她们是谁了,她下意识停了下来,有些不敢走过去,最后还是诺特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快去吧。” “所以,我是真的死了?”阿比盖尔有些紧张地说,她不敢和自己的母亲,还有孤儿院的阿\/比\/盖\/尔对视。 “哦,怎么会呢?艾比,你没有。”女孩快活地说,她的声音温柔但又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阿比盖尔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脏兮兮的,她还穿着那件老三套的大衣衬衫和裤子,上面沾满了血污和泥浆,甚至还有股海水的腥味。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似乎糟糕透了,但是她心情又很舒服,仿佛是被一整块软软的云包裹着。 阿比盖尔低下了头,忍不住捂着脸羞涩地说:“抱歉,我不打算就穿着这么一身过来的,我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让我们好好看看你。”她母亲的手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阿比盖尔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妈妈的那双黑色眼睛正看着她,“我们一直都在看着你,最开始的时候只有我和阿比盖尔,诺特先生才加入不久。” “是呀,然后就看到你大闹魔法部,又跳下塔楼……”诺特生气地说,“不过不管怎么样,那也是福利活该。” “你们看得到。”阿比盖尔的脸又红了起来,她想起之前和安塔雷斯的那好几个吻,她看向了场上另外两名女性,“所有的,一切?” “我不能看,林阿姨说小孩子不能看那些。”一直保持在11岁的那个阿\/比\/盖\/尔嘟囔道,“但是那个男孩子长得还挺帅气,他应该是真的喜欢你。” 林云微笑起来,她穿着一身长长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鸦青长发则是随便用根绳子系在脑后。她对阿比盖尔说:“我一直都很抱歉,我死的实在太早了。我很多次都在想,要是那时候我撑下去了,是不是一切就有所不同。” 阿比盖尔低着头,小声地说:“你永远不需要对我说抱歉,你们都是。我害死了你,害死了所有人,该抱歉的人应该是我。” 其余三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诺特叹了口气,对林云说:“瞧瞧看,我说的吧?已经快三十岁了,还是这样。” 阿\/比\/盖\/尔:“毫无道理。” 诺特:“毫无新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特拉弗斯插进对话:“毫无长进。” 林云摇头:“我不同意以上。” 阿比盖尔看向特拉弗斯:“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哦,是我的错,主要是我看艾比你也不喜欢他,就没邀请他过来。”阿\/比\/盖\/尔抓了抓头发,苦恼地说道,“林阿姨也不喜欢他,但是他自己说自己死前没来得及和你道谢。” “这个我就很想听了。”听了这话,阿比盖尔精神起来,饶有兴致地看向特拉弗斯。 “胡扯!我没有过!”特拉弗斯生气地说,但是在对上其余几人反对的视线后,又尴尬地看向阿比盖尔,“好吧……我,我道歉……之前不该那么针对你的。” 他深深低下头,对阿比盖尔鞠了一躬。 “实际上我是被阿不思连带着被你针对,但是你那个审判真的差劲的要死。”阿比盖尔矜持地说道,但是心情还算挺爽,她看向他们,问道,“所以,我想我是成功了?” “那是当然,你猜的没错,艾比。m.r.s内部的确有不少保守势力,他们一直都在想办法占据话语权。”阿\/比\/盖\/尔说,“你死了,他们就全冒出来了。” 阿比盖尔尴尬地笑了笑:“我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这么干,但是我是科沃斯女儿的消息暴露的太早了,我很难不去细想。还有我的魔力——” “你的魔力并没有出问题。”林云温和地说。 “但就连尼克勒梅都说过巫师的魔力是有极限的……”阿比盖尔急切地说,“就连阿不思,他也是到他那个岁数才有那么强大的魔力。” “那是你身体你的魔力彻底融合完成了,只是你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接受。”阿\/比\/盖\/尔说道,“你总在受伤,艾比,魔法虽然可以治愈你的伤口,但并不能真的彻底改变你的身体素质。” “魔法不能做到的事情有很多。”诺特说道。 阿比盖尔点点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想我可能要回去了……我想我也许是个混蛋爱人,也是个不怎么负责任的女儿和朋友,很高兴见到你们,但是我现在必须要离开了。” 林云站了起来:“来吧,艾比,让我带你离开。” “不要太早来到这里。”诺特微笑着对阿比盖尔说。 特拉弗斯看了她几眼:“m.r.s的做法或许的确是正确的,但是你们无视了政府,扰乱了社会,这点我无法原谅。然而,假如你们的做法真的能让广大群众,或者说更多人受益,那我无话可说。” “谢谢你的评价,特拉弗斯先生,我还以为你会说的更加过分点呢。”阿比盖尔笑道。 “那是因为我一开始是真心想让你留在这里的。”特拉弗斯说道,“难道你就不该反思下吗?魔法界这么多年的社会结构,你说改就要改,甚至还鼓动巫师和麻瓜交流合作!说的还那么冠冕堂皇!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当巫师和麻瓜所有人的皇帝!” 圆桌的另一头,诺特没好气地说道:“闭嘴!特拉弗斯!如果你不想我和你打起来的话!” 听了特拉弗斯的话,阿比盖尔则是有些惊讶,但她明白像特拉弗斯那么想的人也不止他一个:“不,我从没那么想过,特拉弗斯先生。让我当皇帝简直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我更希望所有人平等的社会,没有压迫也没有强权。” “我也是现在才确定。”看着那边面色不善的几人,特拉弗斯嘀咕道,“算了,反正说不定真的是我这种人落后时代了,反正年轻人,随你们怎么闹吧。别和我一样,一事无成就过来了。” “向前走吧,艾比。”阿\/比\/盖\/尔对她说,还是记忆里的那副笑容,“不要担心忘掉这里的一切,你的灵魂会记得的。” 林云拉着阿比盖尔脏兮兮的手掌,她跟在自己母亲身边,沿着来时的那条路回去。损毁的红砖墙,矮小的黑色墓碑,还有——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这个屋子很大,很暗,是我的整个世界。”阿比盖尔看着记忆里的屋子,此刻她惊讶于它现在竟然这样的狭小且普通,“等到我后面真的来到屋子外面了,又觉得孤儿院的天空就是我能触及到的一切……” “然后你又离开了孤儿院,来到了戈德里克山谷,又来到了霍格沃兹,最后明白世界永远不会只有那么点大。”林云温柔地说,她的眼神同样怀念。 “我从小到大,几乎一直待在家里。尽管家中男女都被父母同样对待,但我最后说到底还是要被嫁出去,最终视线困在内宅。我不清楚和科沃斯认识到底是灾难还是幸运,他比我自由,却又偏偏和我一样被不少东西束缚着。” 阿比盖尔说:“科沃斯说,在我刚出生不久,就被他父亲扔了。” “是啊,他的父亲看不起我。”林云笑了笑,说,“但是艾比,你要明白,世界永远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会随着别人心意轻易改变。至于我的骨灰盒……请你把它带回去,带给我的弟弟……” “我会的。”阿比盖尔点头,她在迈进门前又犹豫了一下,转过头对林云说,“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我的意思是,在梦里,或者说……” “那可能会有些困难。”她母亲笑了起来,“但是你也别害怕,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记着这点。” 黑漆漆的屋子里面开始传来风声,阿比盖尔感到自己的手心里被塞进去什么东西,白雾再一次出现了——阿比盖尔闭上眼睛——远处传来母亲的告别声——她手心紧紧握着母亲递给她的东西——她醒了—— 她的身体下面是坚硬的岩石,海浪扑打在她的脚边,身上没有一处不疼,她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远处传来火光和人声,她很快想起来应该是有人在寻找她,可能是傲罗。 阿比盖尔下意识寻找自己的魔杖,却扑了个空,她想起自己的手心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是一个梅花形状的发簪。 狂风伴随着雨水,就像是人的拳头砸在她的身体上,她应该是在落在海水里后不久被海浪冲到了浅海区域,然后被礁石撞醒了。这一切或许都要感谢自己在出发前喝下的福灵剂和鳃囊草。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试图在暴雨里寻找到一处山洞,这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点光——她来不及动,全身疼的厉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阿比盖尔觉得来的人不会伤害她。 “梅林啊……”西尔维娅的脸从黑暗中出现,她脸上的表情仿佛看见了死者复生或者说更加大的奇迹。 “晚上好,西尔维娅学姐。”阿比盖尔说,她感觉自己现在多半在发高烧,喉咙痛得好像一团火在燃烧,“是谁让你来的?” “你的父亲。”西尔维娅谨慎地选择一个正确答案,看到阿比盖尔的防备,她又适当补充了一句,“科沃斯派我来寻找你,阿不思先生正在安全屋等着我们。” 阿比盖尔点点头:“那么接下来要麻烦你了。” 话音未落,她便向后倒去,彻底将自己交给高烧带来的昏睡中了。 还难说人在高烧和长时间的疲惫后还会剩下些什么,但是当阿比盖尔再次醒来,两只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时,除了疼痛和疲惫,她感受到更多的是一种轻松。因为她在昏迷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些来自自己的好友,一些来自自己的爱人,当然也有阿不思的声音。 最起码可以证明自己现在应该还算安全,她思考着,从装满衣服的柜子里找到自己来这里时身上穿的那套。 她原本的计划是自己想方法在海岸边寻找一个山洞,狂风暴雨中傲罗不一定会有心情扩大搜查范围。在计划开始前,她做了两手准备,假如自己不能成功活过来,那么安塔雷斯他们也能解决好一切,这些年她也做了不少铺垫。 只是阿比盖尔没想到西尔维娅会出现在这里,更准确的说,她以为科沃斯不会掺和进来。 说到科沃斯,阿比盖尔突然想起了那个梦,还有手里的梅花簪子——它不见了!她找遍了整个卧室,都没有发现那个簪子。在昏迷前她把簪子放在衣服内侧的口袋里,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那么肯定是在别人为她清理衣服时拿出来的。 阿比盖尔打开门,没发出一点声响,一条宽敞且挂满画像的走廊进入她的视野。说是画像,似乎更多的可能是风景画。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小小的尖叫:“是格恩小姐!” 她转过身,一个家养小精灵,看起来似乎很老了,正在抹着眼泪。 阿比盖尔吓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子和小精灵保持同一高度,小声地说:“抱歉,是我让你难过了吗?” 但是那个家养小精灵似乎哭得更加厉害了,甚至有些死去活来:“哦——格恩小姐长这么大了!还和夫人一样,那么温柔,对谁都一副好心肠——” 阿比盖尔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红,竭力在说“嘘”的同时作出抚慰的表情,总算是让小精灵安静了些:“你叫我格恩……” 她想起在餐厅时科沃斯告诉她,把襁褓中的自己救下来的就是个家养小精灵:“是你当初救了我,把我送到孤儿院的吗?您瞧,我现在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是……是的……”家养小精灵哭着说,不停地打着嗝儿,最终她控制住自己,用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敬爱地看着阿比盖尔。 “夫人活着的时候,对我们所有人都很好——她还愿意让平平摸她的肚子,说这样可以给小姐带来好运——但是平平没用——平平没有让老爷的爸爸喜欢上小姐——”家养小精灵,现在该叫她平平了,抽噎着说道,“但是那时候小姐那么小,哭得声音和猫儿一样……” 阿比盖尔感到自己的血有些冷,但是她蹲在地上,继续问道:“然后呢?” 平平低下头了,两只手纠缠在了一起,仿佛用上了所有的力量:“老爷的父亲说,老爷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能照顾小姐了。他让平平把小姐变成小羊崽,扔到一个全是刀和血的地方。平平不愿意,夫人说过的,要是生下了小姐,平平也能一起照顾她——” 阿比盖尔可以想象到,曾经的林云坐在椅子上,微笑着对平平说话。 “老爷的父亲不那么想,他让平平自己惩罚自己——但是老爷和夫人都让平平照顾好小姐——平平就把小姐养到了六个月——可是后面被别的小精灵们发现了,他们要告诉老格林德沃先生,所以平平只好把小姐交给了孤儿院。” 阿比盖尔明白了,那时候的平平应该是幻影移形带着她来到了伦敦,把还是六个月大的自己放到了孤儿院门口。科沃斯的话并没有骗她,阿比盖尔轻轻地说,几乎可以是耳语:“是你救了我,那么老爷的父亲呢,他对你做了什么?” “老爷的父亲什么都不知道,家养小精灵的最高法律就是主人的命令。”平平唱歌般地说,“主人叫平平照顾好小姐,平平做不到,平平只能把小姐交给可以照顾好小姐的人——” “那么之后呢,发生了什么?”阿比盖尔温和地问道。 平平有些害怕,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老爷的父亲带着平平去一个房间,老爷就在里面,穿着严严实实得,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只能听老格林德沃先生和他说话——老格林德沃先生对他说……” “那老爬虫对我说他把你扔进了屠宰场,我住院那半年吃的小羊排中多半就有你。”科沃斯的声音从阿比盖尔身后传来,他看起来有些冷漠。 科沃斯走到平平面前,生硬地说:“我要一份柠檬派,不要用魔法。” 家养小精灵乖巧地弯下腰,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下阿比盖尔,“啪”的一声离开了。 “她很喜欢你,甚至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科沃斯平静地说,从口袋里拿出阿比盖尔醒来后就发现不见的梅花簪子,“不过我想我们也有事情好好谈谈,这个是你从哪拿来的?” “这是我的东西,我想我当然有理由保持沉默。”阿比盖尔说。 科沃斯转动着手里的那个梅花簪子:“她带过来的东西并不多,这个梅花簪子就是一个,我还记得她说过这簪子是她家里特地为她定制的,梅花背后刻了她的名字。她死后,老格林德沃把她带来的一切东西都烧了,就连她的坟墓也是我后面托平平才找到的。 我出院后,费了好大功夫找到她的墓,然后一把火烧了干净。别那样看着我,我和她约好的,她要是死了,我就把她还给她父母。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男人低头看向阿比盖尔,目光里带了些审视的意味。 “她给我的。”阿比盖尔说。 “什么?” “不管你信不信,是在梦里,妈妈给我的。”阿比盖尔扭过头,察觉到对方的情绪正在变得激动,但她继续说了下去, “她的眼睛是漂亮的黑色,但在阳光充足的地方是有一些棕色的。至于头发,真的和你说过的,像是云朵和乌鸦的羽毛。皮肤雪白,脸颊处有微微透出的粉色……” “只要是天底下顶尖的美人都有这么好看。”科沃斯说,理所应当地把林云划进“顶尖美人”的行列里,“你还没说出最有特点的。” 阿比盖尔怀疑科沃斯已经信了,但是她还是继续说:“妈妈喜欢哼歌,我能听到她牵着我的手,哼着我听不懂的歌,身上也有股淡淡的花香……这么多够了没?” 她伸手去够科沃斯手里的梅花簪子。 “不多,但足够准确。”科沃斯把簪子斜斜插进阿比盖尔的乌黑长发中,“你没说最关键的那点,她整个人坐在那里,就能让人想起一整个春天。” 第179章 好好谈谈 【搞笑元素有,雪姨敲门梗有,故意抓马有】 在科沃斯的眼里,格恩达尔无疑是自己和妻子完美的结合——他还是在心里拒绝“阿比盖尔”这个名字,唯一可惜的是她长了一双格林德沃的眼睛。主要是科沃斯自己就很讨厌自己的眼睛,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他就很想剜掉自己的眼珠子。 然后他被赏赐了连续一个星期的“水疗”,把精神病人的头放到装满水的水桶里,憋上好几分钟再让他重新呼吸到空气,然后再沉下去。 好吧好吧,反正那双眼睛和她的脸搭配的非常完美,东方人柔和的面部线条又完美中和了西方人锐利的骨相。而那双灰蓝色眼睛的主人,只会在谈论自己喜欢的话题时,赋予那双眼睛光彩。不然她坐在那里,就只是一尊死气沉沉的雕塑。 阿比盖尔跟着科沃斯走进楼下的一个房间,巴洛克风格和洛可可风格结合在一起,考虑到格林德沃家似乎就是在奥地利和德国那一块区域,偏好这种装修风格倒也可以理解。镶嵌着象牙的大理石茶几上摆着玻璃装饰物,罗莎琳和安塔雷斯坐在一头,正在小声交谈着什么。 房门打开,两个人同时把视线转移到门口。看到是阿比盖尔,罗莎琳的表情先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很快又被一种疏离和冷淡给取代了。 “晚上好,艾比,看来你已经休息得足够了。”安塔雷斯也跟着转过头,几缕金发落在他的额头上,灯光的烘托那张侧脸多了些典雅,“我和罗莎琳前三天来的这里,多亏了格林德沃先生好心招待。” 安塔雷斯嘴里的“格林德沃”先生说:“那是的确,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热情的客人,直接赖在我家不肯走了。” “瞧您说的。”罗莎琳笑盈盈地开口了,“我也从没见过如此善武的主人,请问客厅的玻璃窗户应该修缮好了吧?” “等等。”阿比盖尔觉得在自己昏迷期间似乎错过了不少事,“你们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爸爸呢……没在说你,我来的时候西尔维娅说阿不思也在这里,他现在在哪?” “邓布利多教授现在还在霍格沃兹,他在你掉下塔楼后不到半小时就来过这里了。至于我的事情,恐怕邓布利多小姐根本一点都不在意吧?”安塔雷斯说,他的语气格外生硬、冷漠。 “他们在你刚来这里不到四小时就出现在了我房子门口,一边敲一边大喊着我的名字。”科沃斯叹了口气,实际上那时候的场景可没他们三个人说的那么“和谐”—— 在门铃响起时,是家养小精灵平平先问的客人是谁。 罗莎琳先温温柔柔地回的话,说自己是他们屋子里那个昏迷女人的朋友。按照罗莎琳的回忆,她当初是想诈一下这个小精灵的。岂料平a换大招,平平高高兴兴地说既然是小姐的朋友,那么就赶紧进来吧。 走出客厅的科沃斯听到这话,立马冲到门口,见到微笑着的罗莎琳和安塔雷斯,后者手里甚至还提着一把步枪,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这不是个探亲的好时候。”科沃斯试图保持礼貌和优雅地说,“你们可能认错人了,我这里压根没什么小姑娘……” 对于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安塔雷斯作为个毛子果断选择一种更加激进的方式。他停止了按门铃的动作,思考两秒后直接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我这里有自制炸弹,要不要试试?” 罗莎琳有些担心:“这玩意炸的开大门吗?” 安塔雷斯说:“总该试试。” 你们真该冷静些。科沃斯在心里说。 可能是觉得炸弹可能吸引附近的麻瓜,安塔雷斯开始猛烈地拍门:“科沃斯,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抢女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哪。开门呐,你有本事抢女人,你有本事开门呐,开门开门快开门,科沃斯快开门,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妈的,我又不是抢亲民女的大军阀!科沃斯这下心里更没底气了。 “开门,科沃斯!”安塔雷斯身后地罗莎琳喊道,她也跟着加入了开门的行列,“我知道邓布利多现在也在这里,你们两个有本事坑格林德沃,有本事给艾比那丫头兜底,没本事给我开门!让我进去!别逼我和安塔雷斯现在就炸了这里!” “我这里又不是什么战场碉堡!你们手里的也不是什么意大利炮!你糊弄谁呐!”科沃斯这下真的忍不住了,“邓布利多刚走不久,小心我告你们半夜扰民啊!” 但是他最后到底还是把门打开了:“有一说一,阿比盖尔现在还在三楼上昏迷,你们真想打架,最起码让平平给房间施展个隔音咒。”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安塔雷斯飞快地跑上了楼,留着一个罗莎琳和他大眼瞪小眼。 “你不上去?”科沃斯问。 “你以为我不想,我还有些问题要问问你呢。”罗莎琳嫌弃地说,“我和安塔雷斯还以为我们要试上很久,结果没想到你直接招了。” 我那不是看在你是艾比朋友和男性友人嘛,科沃斯心里想,但为了维护尊严,还是淡定开口:“我救她应该的,我是阿比盖尔的父亲。” 看着面前的罗莎琳眼睛逐渐睁大,科沃斯心里一瞬间闪过些许不安。紧接着罗莎琳就开始举起魔杖:“好哇你就是当年把艾比给抛弃的混蛋老爹!” * 整个故事听起来太抓马了,甚至很影响自己的形象,所以科沃斯咬定主意不把这件事主动告诉阿比盖尔。至于另外两个当事人,他们现在都在生阿比盖尔的气,也不见得会告诉她这事。 阿比盖尔选择坐在茶几中间,稍微靠近罗莎琳和安塔雷斯那边的位置,斟酌着开口:“我一开始并不打算这样的,我提前做了准备,确保我能在大海里正常呼吸六个小时。邓布利多那边我也早给过暗示,让他提前安排人来接应我,但我没想到来的会是西尔维娅……” “你父亲早就知道你是我的女儿。”科沃斯平静地说,他低着头转动着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他,还有盖勒特早就知道。我和盖勒特约好了不把你的身世爆出来,但是我没想到他会……” “给别有用心之人几个提示,他们自然会盯着我的脸找到证据。”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我来的时候听说过魔法部会用席位和金钱诱惑m.r.s内部的成员,让他们从内部分裂……我相信不少人对我的忠心,但是我希望他们能在我离开后依旧能坚持m.r.s的组织纲领……” “我一点都不想听这个!”罗莎琳突然爆发了,女人的眼圈全红了,指着阿比盖尔怒斥说,“每次都是这样,你和维戈要做什么事情了,首先默认得就是把我剔除在外!好哇阿比盖尔,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对你而言毫无作用的朋友吗?” “我没有……”阿比盖尔惶恐着说道,“罗莎,我从未这么想过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不想让你被夹在我和维戈中间为难。” “为难不为难,委屈不委屈,我有我自己的判断!”罗莎琳大声说,“怎么了,还是说你们觉得我就非得是那个高塔里面的公主?我想要加入m.r.s,你说什么也不允许,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有安塔雷斯,你也别给我当鹌鹑了,也给我说话——” “我还能说什么?”安塔雷斯冷笑,瞥了阿比盖尔一眼,“有的人嘴上说什么要和大家一起面对,遇到问题和苦恼了嘴巴闭得比谁都紧!这次她想要假死脱身,难道下次还要来个死而复生,轮回转世不成?” 阿比盖尔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也跟着科沃斯玩起茶几上波西利亚风格的玻璃杯子。 科沃斯高高挑起自己的眉毛,阿比盖尔注意到这件事后,果断换成了烟灰缸。 科沃斯:…… 结果这下两个格兰芬多的人更加生气了,罗莎琳的表情几乎在发飙边缘,安塔雷斯则是沉着脸,一句话不说盯着阿比盖尔的脸看。 前者阿比盖尔自然有信心几句话安抚好,但是后者阿比盖尔一向对安塔雷斯这个人形猫科动物没啥完美的解决方案。 “我的魔力出问题了。”她选择直接实话实说,主动伸出自己的手,对着茶几上的烟灰缸说,“四分五裂。” 烟灰缸没有反应。 科沃斯把魔杖递给她,阿比盖尔继续拿着魔杖对准烟灰缸说:“四分五裂。” 烟灰缸安静无声。 阿比盖尔把魔杖还给科沃斯。 科沃斯拿着魔杖对准烟灰缸:“四分五裂。” 烟灰缸瞬间碎成了好几片。 屋内所有人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答案就是这样。”阿比盖尔耸耸肩,“足足有一星期都是这样,我一开始以为自己是中毒还是诅咒。但是发现并非如此,我的魔力在不断消失,或者说压抑着。没办法轻易调动。” 罗莎琳嘴唇翕动着:“所以这就是你不惜假死,也要拔除m.r.s内部叛徒的真相?” “是所有不稳定因素。”阿比盖尔笑了笑,“我曾经想过,要是现在我还能用魔法,哪怕是真的死了,也要先解决m.r.s的问题。” “那么我呢?”安塔雷斯抬起头,他眼眶红的厉害,“我对你而言,就什么都不是了?” 阿比盖尔又一次沉默了。 * 在前几个夜晚,阿比盖尔只需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个白茫茫的空间。什么都没有,只有脚底下的路。 她所走的,是一段,很长很长的道路。长到几乎没有尽头,长到她知道这条路一定会充满着荆棘、他人的质疑、自我的怀疑,还有同伴的死亡。 她从来不会后悔,也不可能后悔,虽然看起来前途大好,但是她知道希望渺茫。彻底建立一个巫师和麻瓜和平共处的世界,那听起来太过天方夜谭,不考虑恐惧镇压,也不考虑暴力压迫。 “m.r.s凭什么要推翻魔法部!难道我们自己也要变成巫粹党那样的恐怖分子吗?” ——魔法部的决策全交给了上面的纯血家族,哪怕是我们获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他也不会改变,所以我要推翻他,建立一个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政府。 “开什么玩笑,说是我们所有人,谁清楚到时候会不会变成你自己的一言堂?” ——我们可以用集中领导和个人分工相结合的模式,统一接受上级的领导,但是各层领导者都由民众选举产生。 “说是这么好听,但是普通百姓真的理解我们吗?他们现在只想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可以了,怎么会懂得上层的指挥?” ——我们可以慢慢改变这一切,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不鄙视弱者,不嘲笑理想,我可以堂堂正正地说一切为了爱。 “那么下个时代的人呢?你敢说他们就不会改变?” ——时代总会过去,也许下个时代的人们会鼓吹残酷,追求力量和利益,但是也会成为过去。但是不论如何,所有的“下一个时代”都是由那些正在战斗的人们书写。 即便是那么解释了,但是当自己的身世在组织内疯传时,更多的质疑声还是出现在她的耳边。即便是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即便是曾经愿意相信自己的人,即便是曾经和自己通宵探讨m.r.s未来的人。 他们看向自己的眼中依旧是猜疑和不信任。 似乎在他们眼里,自己的血脉成为了一种可耻的印记。她对他们的帮助也由此变成一种上位者的施舍。 ——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吗?因为我太天真、太鲁莽,因为我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超人的智慧和力量?因为我只是个弱者? ——还是因为我如此奋斗的事业就是个笑话?这里的人们根本不值得我拯救?魔法界的巫师就是如此封闭和堕落,我所做之事毫无意义,这不过是我活该罢了? 但是,成为弱者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因为纯血家族里面毫无地位的家养小精灵平平,她才能成功地从老格林德沃手中活下来。 因为孤儿院的默然者阿比盖尔,她才能走出困住她人生前几年的小屋子和孤儿院。 因为戈德里克山谷的普通麻瓜保罗,她才可以那么清晰地直面战争的残酷。 正是因为无数愿意保护她,愿意和她一起同行的伙伴,她才可以走到现在。即便是已经逝去的、已经离开的、还在挣扎的,正是因为她的弱小,才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 弱小从来不是人的过错,弱小也从不该变成任何人被自诩比他们更强大的人们统治的理由。 * 阿比盖尔开口了:“对不起,安塔雷斯,我从来不该是m.r.s的领导者,或者说,我从来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个强者。 我没办法把一切抗在我自己身上,我也没办法在遇到问题时第一反应是找你们一起承担,我总是想着靠自己把一切做到最完美。但最后永远是失败。” “然而这次,我真的害怕了。我从海水里面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好冷好疼,我好想你,然后我明白了,我从来不是个强者。”女人苦笑了一下,“我害怕我亲密的人受伤,却偏偏因为我害怕孤独把你拉到我的身边,我或许并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强大的存在,我……” “不管怎么样,我很乐意。”一直在假装没认真听的安塔雷斯转过身,斩钉截铁地说道,“是我选择一起和你走上这条路的,也是我和你先表白的,阿比盖尔,你怎么就不懂呢?我可是个格兰芬多啊,有什么是我会害怕的?” “可是我会害怕吧。”阿比盖尔低垂着头说,“我发现自己的魔力不断消失的那天,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我感觉我失去了亲自上战场的能力,你又是我们中最强的那个,那条路这么长,要是哪天,我看到了你的尸体怎么办?” 安塔雷斯沉默了,阿比盖尔低头擦了擦眼角流下的泪水,继续说:“与其这样……” “与其这样,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假死,然后一个人跑去更加危险的地方?”安塔雷斯问道,此刻他的声音已经多了些怒意,“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这条路是很困难,没错!但是我早已有为你而死的准备!还是说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地死去?” “我们相信你的理想,你的斗志,但是我们相信的也不只有你,艾比。”安塔雷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们相信更多的,是你让我们相信的那个自己。 弱者可以靠自己铸成高墙,或许只有通过无数人的牺牲,才可以勉强为底层人民撕开一条口子,但是我们相信这一步步的积累都有意义。” “好吧,这话是夏莉告诉我的,还有兰比亚斯,哦还有诺克斯和克拉拉。”安塔雷斯挠了挠头,“我稍微整合了一下。” 阿比盖尔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小声地说:“谢谢。” * 【给看到这里的大家说声对不起!担心有人会说我这章说教意味有些重之类的(泪)反正只要我滑跪的过快……】 【这章写的我好痛苦……明天要去外地祛斑,看情况能不能更吧】 第180章 告别 清晨,伦敦的街道还未苏醒,一个女人轻轻转动了门把锁。直到—— “阿比盖尔。”罗莎琳出现在阿比盖尔身后,她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对方,“你要去哪?” “出去散个步?”阿比盖尔转身笑了笑。 但是罗莎琳笑不出来:“散步还要把你头发颜色还有五官变了吗?” 还有……阿比盖尔右手上的那个手提箱。 “我要离开英国了。”想了想,阿比盖尔说出了实话,她假装轻松地耸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呀,毕竟我现在魔力也没了,还是个报纸上的死人。也只能离开这里了吧?” “那你可以等我,我们一起去法国!”罗莎琳急切地说,“有我在,巴黎那边肯定……” 阿比盖尔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要去的不是法国,罗莎琳,我要去东方。” “什么意思?” “科沃斯救了我,一方面是因为我的确是他亲生女儿,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他需要我去把我母亲的骨灰盒带回她的故乡。” “他完全可以自己去!你知道去那边的船要开多久吗?你知道到时候有多危险吗?要是有人把你认出来怎么办?” “罗莎琳,这是我母亲的遗愿,我想完成它。放心吧,我不会待上太久的。”阿比盖尔轻松地说,但随即被罗莎琳紧紧抱住。 阿比盖尔愣了一下,但是感受到罗莎琳微微颤抖的身体,最后回应了这个拥抱:“抱歉,很自私吧?但我最后还是想选择这个时间离开,我会找一个地方,好好梳理自己的情感还有武器……”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大脑。 罗莎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水:“就你这个脑袋,整天想这想那的,攻击力都没你这张嘴巴高。” “有时候人的思想才是最大的武器,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吧。”阿比盖尔笑了笑,轻声说,“好好照顾好你自己,还有维戈,他交给你了。” “知道的知道的,真是的,服了你了,告个别还慢吞吞的。”罗莎琳假装嫌弃地说,但是眼睛依旧红彤彤的,她拉住阿比盖尔的手,恋恋不舍地说,“那你到了一定要给我写信啊。” “嗯,一定的,罗莎琳也要给我写信啊。”阿比盖尔轻轻地说。 她转身拧开门把手,一人走进清晨还未散去的雾气中。今天伦敦的雾似乎格外的重,路上的行人都不得不放慢了脚步,阿比盖尔下意识地抬头向路边的高楼看去,试图在其中在其中一个楼顶找到自己熟悉的影子。 但是雾气太浓,遮挡住她的视线。 等到她将视线重新落回在街道时,看到了她现在最不想遇到的那人。安塔雷斯站在街道中央,仿佛就故意等着她似的,他的脸色带着那种少见的苍白,但是眼睛似乎变成了安静燃烧着的火炬。 “那么,你是要离开了,对吗?”两个人沉默对视了一会,安塔雷斯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嗓音,他很想在大街上就那样拉走阿比盖尔,但是又克制住了。他从来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偏偏喜欢在对方眼里把这点转化成孩子气。 “是。”阿比盖尔坦坦荡荡地说,她怎么做得到说这么冷静的,好像他俩现在就只是个关系还行的陌生人似的。女人抬起脚,和他擦肩而过。 他几乎是在阿比盖尔路过他的时候就想伸手拉着她了,但是很快,安塔雷斯又克制住自己。 仔细想来,自己其实总在阿比盖尔这里吃亏,阿比盖尔看起来宽容,总是宠着他。但实际上早早拿捏了他的七寸,知道什么叫做以退为进。两个人还在伦敦的时候,她就知道怎么用几句话,四两拨千斤就把安塔雷斯炸起来的毛全顺下去。 这次也是,安塔雷斯绝对不会阻止她,反正最后他还是要在阿比盖尔吃亏。 答案无非很简单,阿比盖尔需要去某个地方办事,她的魔力出现了问题,她身体也不大好,需要个地方散散心。魔法部和巫粹党都盯着他们这里,待在欧洲迟早要出事。可是安塔雷斯就是觉得很委屈—— 科沃斯知道了,阿不思知道了,就连罗莎琳都知道了,怎么他就被当成蒙在鼓里的那个人了呢。 他们两个不是情侣吗?他们两个不是战友吗?他就真的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告别都配不上了? 安塔雷斯抬脚追了上去,一把拽过阿比盖尔的手,也不顾周围行人指指点点,也不顾阿比盖尔诧异的表情,不由分说把她用力摁在怀里。 阿比盖尔猝不及防,心虚是的确有的,但是周围已经有人指指点点,她担心等会把巡警喊来,低声问安塔雷斯:“你在干什么?” 男人不为所动,只是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看阿比盖尔抗拒的厉害一反常态地抱地更紧,头也埋的更深,更看不见表情,竟显得有些可怜。要不是他手劲很大,根本不像是个失意之人,阿比盖尔就要信了。 一时挣脱不开,阿比盖尔不得不厉声喊他名字:“安塔雷斯!” “我是你男朋友的吧?”片刻后,安塔雷斯的声音低低响起,“所以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呢?你是不要我了吗?” “这种事情没必要全告诉你吧。”阿比盖尔说,她下了狠心,“我要去那么久,还是那么远的地方,你拿什么去陪我?怎么了,谈个恋爱还把脑袋给贷款了吗?”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这话无异于是在给安塔雷斯的脾气又加了一把火。男人松开了手,阿比盖尔下意识就要去拿自己的手提箱——但是那只手又被他握住了,自己也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 背后群众似乎看明白了什么,以为是对小年轻闹矛盾,但是看着安塔雷斯杀人般的眼光也没人敢说话。 两个人直接跌跌撞撞地跑进一条巷子里,中途阿比盖尔还对准安塔雷斯的腹部打了几拳,对方连闷哼都没有,直接拽着她跑进最近一家旅馆开了房。阿比盖尔心里这下觉得要被他烦死,离开就离开,搞得即将生离死别干什么? 她也忘记自己动不动就隐瞒对两人关系的破坏性这件事。 反正在服务员和他俩要证件登记时,先是被安塔雷斯不耐烦快杀人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又被阿比盖尔努力反抗情绪激动的表情下咽下问题,哆哆嗦嗦地把房间钥匙给了他们。 房门开了,两个人几乎都没收好力气,一齐滚了进去。安塔雷斯跟个真的发了疯的猫科动物一样,几乎是把她摁进了房间里。阿比盖尔也不遑多让,直接拽着他的衣领要往他脸上揍一圈。 可是那张脸实在好看,她的拳头也就那么顿住一秒,就又被自己“前”男友扯着领子按在了床上。 真到了床上,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阿比盖尔也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恐惧。 安塔雷斯本来想把她按在床上的,心里想着要是把阿比盖尔的嘴巴撬开就好了,撬开了说不准两个人也能谈过去。凭什么他就非要在这段关系里面当个最可怜的,拿个贷款的爱情当英格兰的望妻石。 但是他又松开了手,阿比盖尔在床上瞪着她,脸上似乎在刚刚争斗中擦破了一块皮,现在已经渗出了血。 “发完疯了没?”女人说,起身要去拿被一起扔在床上的手提箱,“你要是那么激动,我们就直接分手得了,反正我过什么日子也和你无关吧?我现在在m.r.s也是个死人……” 她伸出来的手被安塔雷斯按住,男人执拗地看着她。 “你是真的觉得我是因为m.r.s才会爱上你?艾比,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你怎么总是喜欢看错这些,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一点都不了解我能有的那种爱情。你骨血里哪怕是一个微粒,对我来说,都像我自己的一样亲;它即使在病痛中,仍然是亲的。” “所以呢?”阿比盖尔嫌恶地说,“我要离开这里了,你给我让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谁都不可信吗?那么为什么非得要只瞒着我一个人?如果那时候我没来伦敦,你是不是就让我真的觉得你死了?”安塔雷斯恼火地问。 那是真相,阿比盖尔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就沉默地表示同意,都需要一定程度的勇气了。因为安塔雷斯一直在屋里很快地走来走去,这时候却停了下来,仿佛突然在一个地方生了根似的。他久久地、严厉地看着阿比盖尔。但是女人做到的只有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转而去看窗外灰色的天空。 “快到时间了,我知道。”安塔雷斯喃喃自语,“但是我总有办法的,就像现在的你,之前尽管艾比会钻牛角尖,但最起码还会和我说话。我早该知道的,迟早一天我们两个就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现在我只需要把这根打结的绳子扯断。” 他又重新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俯下身子,嘴唇凑近阿比盖尔的耳朵。 “艾比,你愿意和我讲讲道理吗?因为,如果你不愿听的话,我可就要使用暴力了。” 那还是她头一次听到安塔雷斯的声音是那么嘶哑,甚至于神情都像是一个不顾一切,即将发疯般放肆的人。好像再过一会,两个人再说几句呛人的话,就真的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了。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说:“好。” 反正这个时候船肯定早就开远了——啊真的好麻烦——但是错误的确在她身上——她伸手抓住安塔雷斯握紧拳头的手,扳开扭曲着的手指,轻轻说:“坐下吧,你要我和你谈多久,我就和你谈多久。你要我听你说多少话,我就听你到多久。” 安塔雷斯点了点头,刚要坐下来就停住了,警惕地看向了房间门。 下一秒房门被红色的光炸开,门外的几个巫师全涌了进来,房间里空无一人。 “让他们跑了吗?”为首的泽文收起魔杖,舔了舔嘴唇,“真麻烦,反正他们两个肯定跑不远!给我追!” 爆炸结束后的屋子静悄悄的,不久后,安塔雷斯带着阿比盖尔和手提箱从柜子里面走出来。那些人离开的格外匆忙,甚至忘记检查柜子。 “多半是还有傲罗追着他们,你……”安塔雷斯最后看了阿比盖尔一眼,“今天应该还有新的一班……” “不需要,先去楼下看看吧,多半是在大街上看到的。”阿比盖尔皱起眉头,来的是巫粹党的人,也不清楚楼下的服务员是否安全。 安塔雷斯没再说话,好在服务员只是被昏迷咒击中。两个人在一楼的前台沉默了一会,阿比盖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钥匙:“应该是科沃斯硬塞进我口袋里的,也不清楚有什么用。”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这时候钥匙突然发出了蓝光,科沃斯的声音从蓝光里面透了出来:“格恩达尔,你在哪里!”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焦虑,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还在伦敦,错过船了。”阿比盖尔实话实说。 那边的科沃斯听起来松了口气。 “怎么了?”她问道。 “没什么,你握好这个钥匙,我等会把你接过去。”科沃斯说,“该死的,轮船消息暴露了,好几个巫粹党上了那艘船……” “那不一定是去找我。”阿比盖尔说,“解决掉我完全只需要在轮船上放个炸弹,或者伪装成海难,用整艘船的乘客安全威胁就行了。他们把自己人送上轮船是得不偿失。” 那边的科沃斯沉默了一会:“你说的对,现在还有谁和你在一起?” “安塔雷斯,把我们接回来吧。”阿比盖尔说。 “不想着怎么走了?” “你也看到的,那船上面有了几个巫粹党,我要是真的去了那才是得不偿失。而且,我的确需要和你好好告别的。” 安塔雷斯从鼻子里面发出一种不满的哼,但是肉眼可见的心情好了很多。突然闯入的巫粹党让他转移了注意力,压下了他的怒火。而现在有了阿比盖尔明确的回答,他已经被安抚住了不少。 “那么我要问你,你说分手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我很犹豫。” “什么?你还是想分手?” “不,并不是的。我只是有个奇怪的预感,或许很可笑,但是我总觉得我很难会在短时间内回来。我要是哪天真的在异国他乡死了,你要是提早和我分手的话,还能找到个更好的女生。” “阿比盖尔,听我说。”安塔雷斯没想到背后的原因竟是如此啼笑皆非,他把双手按在阿比盖尔的肩上,“过去没有,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能够让我愿意付出生命的只有你一个人,懂了吗?” “然后呢?假如我真的死了怎么办?”阿比盖尔严肃地问道,“是的,我爱你,但是我拒绝用这份爱去绑架你一辈子。难道你到时候还要抱着我的照片一辈子吗?” 她做梦都想让安塔雷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但是m.r.s离不开他,欧洲的同志们离不开他。对于阿比盖尔来说,安塔雷斯早已不仅是她的爱人,更是奋斗路上的战友和同志,更是理想道路的路标。 “要是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死在你前面。因为我不相信在你死了后,我真的还有活着的勇气。等到哪天理想实现了,我恐怕离死也不远了,那么最起码我们中间要有个人活下去去见证新时代的到来。 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分离两地,这个世界上破镜重圆之所以可以称为美谈,正是因为他难以实现。你曾经在毕业旅行的时候写信给我,我每次收到都要珍藏在身边,那是因为我坚信着那时的形式我们还能再见。 但是现在不比以往,我们这辈人生在现在的世界,不到十年多半怕是又起战乱,你让我到时候怎么办?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还是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死?不想死但还是死了的人在世上几乎不能用数字来计算,像我们这样爱情专一的人,能忍受这种事情吗? 现在我只想一切事情都弄得周全,方便哪怕有一天真的出现意外。我不害怕理想道路艰难,我只害怕让你难受,让你担忧。我这么幸运这个世界上能遇到你,也能和你相爱成为恋人,但是我又那么不幸,却硬生生地和你分离。 现在想来,真的不如让你觉得我死了比较好,但时候还能……” “到时候还能怎样?阿比盖尔,我再次深切地告诉你,我爱你。假如哪天我们中有任何一个人死了,我都忍受不了。只因为我觉得最适合我的死法是为了我们的理想而死,而其中最幸福的死法是和你一起上断头台。” 等到二人回到科沃斯的屋子,西尔维娅也在那里。 “我说在候车区那里看到的,有几个应该是伪装的,但其中一个确定是巫粹党的心腹成员,鲁道夫·罗恩,德国籍纯血巫师。曾经在波兰和匈牙利产开了多起恐怖袭击,这个时候把他派出去不是个好兆头。” “不一定是来对付我。”阿比盖尔沉思着说,“那艘船我记得目的地是……” “日本,但是中途在中国上海停船一次。”安塔雷斯说道,“我记得霓虹那边去年才刚发生过一次金融危机,国家内部似乎并不是很稳定,他们是想要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不一定。”阿比盖尔摇摇头,“太远了,而且文化也不同。格林德沃到现在都没有动摇美国魔法国会,他怎么可能就那样轻易掌控日本魔法界。除非……他们是想达成合作。” 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安塔雷斯明白她想说什么了,只是低着头玩着从口袋里掏出的钢笔。 “我等你回来。”安塔雷斯轻轻地说。 “一定会回来的。”阿比盖尔对他微笑。 “那你还去中国吗?”西尔维娅问道。 “当然去!”阿比盖尔抬起头,坚定地说,“如果巫粹党真的和日本魔法界达成了合作,那他们势必对外扩张,而第一个目标就是那里。不只是为了反对巫粹党,更是为了保护我母亲的故乡,我也要在那里去战斗!” 去战斗!哪怕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作为一个从未踏上那片土地的陌生人,她也要为之战斗。 ————第二卷·正文完———— 【是的,还有番外,就两篇,最多五篇!】 【感谢看到这里的各位!谢谢你们给我的催更和评论!】 【第二卷结局类似于异地恋,女方选择分手然后再一个人毫无安全保障的到处跑,男方苦苦哀求(并不是)最终和好。又名女方跑去别的地方上大学(也不是)。安塔雷斯在这段感情里没安全感是真的(笑)别人家是一不小心被绿帽,他是一不小心要当鳏夫。】 【不知道第二卷的阿比盖尔x安塔雷斯格外看的满不满意哈哈哈哈】 【第三卷则是直接被我跳到了1939年,是的阿比盖尔直接在兔子这里待了十几年,说是战斗实际上是去学习了。维戈会在第三卷会回来,到时候三人组将重新集结。总感觉时代烙印真的好深刻啊……】 【昨天没更新是因为手术,对不起大家(泪)加上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更新可能不怎么固定,番外放完我可能要休息几天开第三卷】 第1801章 番外:文达·罗切尔 【前文吃书有(倒地不起ing)】 【私设有!!!预警:文达结婚过,家族联姻。】 1915年 4月末 罗切尔豪宅 文达·罗齐尔是个美人,还是整个法国社交圈都认定的淑女。她的母亲就非常欣赏这点,更准确得说,朱斯蒂娜骄傲地宣称这点,因为自己的女儿的脸蛋完美继承了她和罗切尔的优点。 在文达小时候,还是对爱情有着孩童幻想的年纪,她曾经问过自己的母亲爱不爱她的父亲。 朱斯蒂娜非常的愉快,笑盈盈地表示自己当然爱,他的脸,他的钱还有他的地位,当然咯,最重要的还是那张脸。 她亲切地盯着文达的脸:“瞧瞧你的脸,哎呀,没有你父亲的帮忙怎么行呢?当然咯,归根结底是我生下了你,孕育出这样精妙的制作……” 从那之后,文达彻底失去了对爱情的幻想,这点非常棒——特别是在自己结束和查尔斯·博尔德勒订婚后。那时候她刚满17岁,从布斯巴顿毕业,然后就被束缚在?个出生时就已经张罗好的命运中。 “查尔斯的脸蛋的确不错,可惜没你好看,唉……真的可惜。”朱斯蒂娜唯一不满的只有这点。但是他们最后还是和博尔德勒家族签订了这份契约,这是罗切尔家族的传统。找一个和他们血脉一样纯净的巫师结婚、生子,然后度过相对无趣的一生。 她接受了他的求爱。为什么不呢?他将给予她们慷慨的家产,同时也延续了血脉的纯洁高贵,无懈可击。但查尔斯自己就是个活着的老化石,或者说毫无魅力,他对魔法的造诣甚至比不过一个一年级的巫师,只懂得些皮毛就开始夸夸其谈、自吹自擂。 至于那张脸,文达确信自己甚至在订婚后都记不大清楚,她当然可以不用记住——毕竟那种男的就连亲吻她的鞋子都不配。她被这种想法暂时吓到,但是内心深处却又认可了这句话。 如果真的要嫁人,她在心里想,要不然丈夫的各个方面,最少就一个可以超过她;要不然就把他的所有奉献给她。最低档次也要和自己的母亲那样,可以让自己生下一个更加·完美·的造物。 这种念头在整个订婚宴会上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头,偏偏她还必须要穿着一身漂亮衣服——和木偶没什么两样,站在她那只呆头呆脑的未婚夫身边,对着来往的客人微笑示意。 也就是在那时,文达看见了站在当代贝内代托家族掌舵手身边的那个男人。他整个站在那里,得心应手地和面前那位不好对付的长辈交谈,多半是在讨论着舞厅里的其他客人。 贝内代托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这种概率和南极冰川一天内融化一样高,他似乎很享受着和他对话,站在这样一个妙趣横生、不卑不亢的后生身边。他也不会觉得自己被冒犯,实际上,他这种地位和年纪的男人,更喜欢和这样背部挺直、潇洒魄力的年轻人交谈。 她继续观察着那个男人,他很英俊,这点几乎没办法在第一时间被忽视。一套深色的西装,个子很高,凌驾于舞厅不少男士之上,肩膀很宽,但往下便渐渐瘦削,形成一个细细的腰身和修长的腿,脚上是铮亮的皮靴。 他的胸口上,一条银色的吊坠放在哪里,最贴近心脏的地方。银色饰品被灯光照耀的格外美丽,这让她不得不分心注意到它。 然而在这里,这位先生是所有人中的异类,也没人发现,他是整个舞厅的一位不速之客。 就在文达观察着对方之时,那人也注意到了她——他环视了一圈人群,直到目光对上了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他暂时停止了和贝内代托的谈话,朝文达走了过来,男人高贵的气质让所有人为他让道。而他仿佛也确信着周围所有人会为他让道。 他朝文达鞠躬,伸出手来邀请这位窈窕淑女来一曲舞——这打破社交礼仪上的每?条规则。 但在未婚夫拒绝之前,文达已经把手送到了他的手心,因为这太有诱惑力了,让她无法拒绝。 他们来到大厅中间。 “你不是这里的人。”文达肯定地说。 对方对她笑了笑,用带着另一种口音的法语对她说:“恭喜你,你是这场宴会第一个发现这点的人。” 他一边平静地称赞,一边带着她在舞厅里旋转曼舞。 “你看起来并没有为此担心。” “当然。如果你想要告诉别人,我会阻止你。” 文达挑起自己一边的眉毛:“你真傲慢。” “我更愿意将其称为自信。” “那么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呢?先生。”文达问道,对方则是在后面补上了一句“格林德沃”。 “好吧,那么格林德沃先生,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找些刺激的吗?要我说你现在很危险,我完全可以告诉我的未婚夫,我们的宴会上来了个没被邀请的客人……一个根本不属于我们圈子的男人。” 格林德沃并没有因为她话里暗戳戳的贬低生气,而是露出一个迷人的笑:“与其忧心不属于这个阶层的人们,舞厅里的巫师们或许更需要担心他们当下的处境。” 哦?文达听出来对方的言外之音。 当然了,这种话非常危险,特别是在这种全是纯血巫师的舞厅里。他们大多数还是保留着几百年前的思想,认为巫师就该与麻瓜离远些。说出这种话的不是过于勇敢就是过于愚蠢,但是文达很乐意和他玩个游戏,总比在博尔德勒身边听他自取其辱好玩的多。 “格林德沃先生,说出这样的话非常危险。《国际保密法》保护了我们不被麻瓜迫害,想象一下现在世界任何一个当局听到你的话会发生什么?”她背诵着学校教授教给他们的话,实际上,她很好奇从格林德沃身上会得到什么不同的答案。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我从未想过躲藏起来。特别是和你们首都的那几位下水沟的老鼠比起来,当然了,其中有位似乎还对麻瓜政府保持了有趣的幻想。” “小心些!”她冷冷说道,“任何一个法国人都不会乐意听到自己的首都被人侮辱,特别是你这位德语口音的先生。不过我想奥地利和德国也没什么区别。” 对方的眉头微微挑起,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现在是麻瓜的战争时期,巫师受到他们的影响也算正常。 “好吧,那么我现在就把你这位金丝雀小姐送回她的未婚夫身边。你肯定也很想念他的拥抱,对不对,博尔德勒夫人?” 他对她笑了笑,依旧是鞠了一躬,好像是施舍似的,然后松开了手。 因为格林德沃的话,文达的手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但是她明白哪怕是自己追上去,对方的回答也和自己十几秒前说的一样:“也没什么区别。” 文达站在那里,看着格林德沃恼人地对她笑笑,一个人走到阳台。 查尔斯手里拿着杯香槟,激动地在人群找到自己的未婚妻:“罗切尔小姐!” 他的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喝上了不少酒,当然也有部分原因可能是看着她和另外一个英俊男人跳舞,让他身为男人的气概被挑战了。周围的夫人小姐们都看着他们,好像在等着一场好剧上演。 文达努力挤出一个极具魅力的笑容:“我正等着和你跳舞呢,亲爱的查尔斯。” 嘴上是这么说着,在音乐响起时,就一个功夫,文达·罗切尔就在舞厅里不见了。查尔斯刚刚还在和别的男士们攀谈,他们的智商相等,聊起来肯定更加舒心。就在他自夸自己的魅力俘虏了一位美丽的小姐时,文达已经在阳台找到了格林德沃。 他手里拿着两杯酒,还没等到他主动递给文达,她就恶狠狠地自己拿了一杯,然后继续他们的谈话。 “你刚刚说了些非常可怕的话,先生。” 格林德沃反而还有些高兴,而是和她碰杯,小喝了一口,道:“任何不被政府允许的事情都是可怕的,博尔德勒小姐。” 这次她没有因为“博尔德勒小姐”生气,因为这即将是她未来的名字:“我完全可以告发你,格林德沃先生。” 她又一次注意到格林德沃胸口上的那个银色吊坠,但是在她想要继续观察的时候,对方直接把吊坠稳定地塞到马甲最里面。用丝绸一样完美的声音说:“你当然可以,但你不会。” 文达几乎没办法被他的声音集中注意力:“你为什么这么确信?” “因为你认为我是对的。” 她当然认为这是正确的,但绝不会现在说出来。于是她的睫毛扑闪了一下:“你觉得我认为什么是正确的?” “废除《国际保密法》。”格林德沃的表情告诉她他并没有猜错。 “哼,你认为我会同意这种背弃我家族的事情吗?”文达若无其事地转身,低头抿下一口酒。 “那么你就要这么带着镣铐过日子咯?哪怕你比你未来的丈夫更加聪明,比那些跳舞的傻瓜还要善于观察,自己身后整个舞厅的人们都有能力。” 但没有你多,她想,虽然这很恼火。同时她又不得不被面前的男人表现出来的自信倾倒。 一个上等人,特别是个打扮考究的绅士,总是正正当当,说起话来总是规规矩矩,设法使女人感到舒服。可是这个男人好像并不理睬什么规矩,并且显然很高兴谈一些谁也没有谈过的事情。而且毫不忌讳,甚至于格外自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事情也的确这么发展了。 她努力把自己的脸继承往日那种冷静、矜持的神色,这在今天很困难:“谢谢你的恭维,但这并不能改变你的处境。” “不,我认为不是。”他再次说道,冷峻的表情掩盖了他的所有情绪。 她又一次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位英俊的不速之客身上,对方说的没错,一方面文达的确比自己未来的丈夫更加聪明,也更有能力,这正是她对未来婚姻不安的原因。 另一方面在于,她没有做好把自己的后半生寄托在家族身上。纯血家族的夫人的日常就是管家和举办豪华的宴会,摆弄着自己的长裙,然后相夫教子。文达·罗切尔做不到这些,她平时也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 “那么你今天究竟来这里干什么,格林德沃先生。举办一个犯人之前,我想我有资格明白他因何犯罪。” 不知为何,她感到对方在谈到这个话题时变得庄重了不少。格林德沃把酒杯放在一边,双手放在身后,向前一步:“寻找我的伙伴,寻找可以为我的事业追逐奉献的同行者。” 她问:“什么事业?” “一场革命。” 文达笑了起来:“那你来错地方了,这里的只有对战争有着天真幻想的蠢货,和坐在家族积累的金钱上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不,我想我今天已经找到了一位我未来狂热的追随者。”格林德沃挑了挑眉。 她止不住轻笑起来:“那我肯定不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弃荣华富贵,和一个德国裔还是奥地利裔玩和彼得三世一样的士兵游戏?” “当然不会,但是我们对保密法都有着相似的意见,不是吗?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像你这样聪明智慧的女巫,绝不会允许将自己的后半生给埋葬在豪华大宅中。然后为了家族的延续去照顾孩子,埋没一身的才华。”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夸奖她的聪慧,不是因为她的血统,也不是什么客套。而是真正承认她本身,这让她觉得很新鲜,而且受用。 她的高脚杯放在空中片刻,沉思了片刻,说道:“我们可以写信,交换信息。” 格林德沃露出一种笑容,有什么黑暗的东西在他的眼里穿梭,她注意到他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胸口的那个吊坠。但是很快他克制住了,转而一种冷冰冰的笑容:“当然可以。” “那么静候你的猫头鹰,格林德沃先生。” “那么,我该走了。”格林德沃看起来似乎要给她一个吻手礼,但是忍住了。他和她道别了:“那么再见了,罗切尔小姐。”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爆炸声,他在原地消失了。尽管这不可能。 * 很长一段时间,文达都和格林德沃保持着一种通信的关系。与此同时,她名字后面的姓氏也变成了博尔德勒,不过格林德沃还是会在信末尾坚持叫她“罗切尔”。 但他并不是一个人,罗莎琳·格林格拉斯也喜欢叫她罗切尔,因为这件事,查尔斯非常不喜欢她。文达也不怎么喜欢罗莎琳,准确的说,不是不喜欢,而是认为这个表妹有着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就像是一个泡在糖罐子里的女孩,似乎是真的由砂糖、香辛料和某些美好的东西组成的。在上学的时候还对爱情抱有着天真的幻想,或许是因为她的家庭,格林格拉斯夫妇算是一桩美谈。 然而文达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这个表妹,尽管她们很少交谈。至于一些对于麻瓜的幻想,她相信罗莎琳长大后就会自然改变。 与此同时,就像是格林德沃在信里预言的,战争逐渐白热化,惨无人道的悲剧在战场上演着。世界也开始关注格林德沃,大街小巷的人们开始传颂着他的名字,一个革命家,在欧洲的中心呐喊,召唤着一场革命。 而查尔斯则日渐让她难以忍受,他背诵着国际保密法的条规,认为格林德沃就是一个疯子。巫师们也不该加入麻瓜挑起的战争,那些死在战场的巫师们就是活该。于是就那样,结婚不到三年,文达成为了一个寡妇。 没有任何自杀和谋杀的痕迹,就在一个清晨,查尔斯就那样死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文达温顺地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继承了他的大笔家产,拿回了罗切尔的名字,然后踏上一班前往维也纳的火车。 * 很长一段时间,尽管格林德沃没有说出来,但是巫粹党内部人们都默认了这点。没有人有资格成为他们领袖的伴侣,无论是他的伴侣,还是魔法部的那些官僚。没有一个人值得和他并肩。 文达也见证过格林德沃是如何对待他们的敌人,像个指挥家?样挥舞着魔杖,轻松自在地驾驭着火焰、狂风、土地和大水。格林德沃拥有着处于云端鄙视众人的权力,就像是只翱翔天空的雄鹰,无一人可以阻止他。 然而,格林德沃宣称远在英国霍格沃兹的教授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他的敌人。 这很有趣,因为相比于仅靠自己就能直面一支傲罗小队的格林德沃,专心于学术报告、平平无奇的霍格沃兹教授阿不思危害性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在这种情况下,她回到法国去参加罗莎琳母亲的葬礼。尽管魔法部早对他们发布了通缉令,但是很多都是只针对格林德沃。特蕾莎倒了,支撑着格林格拉斯家的支柱也跟着没有了,但是好在她选择了自己女儿罗莎琳当继承人。 葬礼上不少人都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参加,他们不相信一个女孩会像自己的母亲那样重撑起摇摇欲坠的家。特蕾莎的奇迹不可能复刻第二次。 在米歇尔拉住瓦西里要求归还他们拿走的东西,甚至到了申请决斗的地步时,文达在人群里无声地摇头。特蕾莎放在罗莎琳肩上的看起来更多的是枷锁,赋予这个女孩不能离开家族的镣铐。 这时候一个小个子女孩,她看起来甚至还像个孩子,脸上带着东方人那种柔情——漂亮,但是看起来柔软的厉害。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和她的主人一样,却缺乏那种激情和梦想,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个自闭儿童。 很快文达想起自己是为何觉得她眼熟了,在关于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资料上,有一栏就是介绍着她:阿比盖尔·邓布利多,阿不思的养女,还是个傲罗。 她走到那边,似乎是在询问一些事情。米歇尔看起来似乎喜欢这个女孩,文达想,毕竟他们看起来都是那种需要依附别人而活的人,同类和同类是有吸引力的。 米歇尔坚定地对阿比盖尔说:“抱歉,邓布利多小姐,但是我今天有些严肃的事情要和我的叔父谈谈。” 瓦西里也停下来,玩味地看着阿比盖尔:“你的情人,对吧?找了个东方女人,还是个混血种,米歇尔,你的口味真是差急了。” “闭嘴!”米歇尔的脸红了,他看起来生气地厉害,“邓布利多小姐是清白的,请你和她道歉!” “我想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瓦西里先生。”这时一道柔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但是格外坚定,“米歇尔,我想问你到底需不需要我的帮助。你看,这里都是纯血巫师,所以总有些事情是我能做的吧?” “但这件事是我应该做的,邓布利多小姐。我相信你对我妹妹的友谊,但是身为她的兄长,我也有资格帮助我的妹妹。”米歇尔说。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巫师决斗,你瞧,欠你们家钱的巫师有那么多。你要是一个个打过去,不就拖到天黑了?瓦西里先生,由我来代替米歇尔先生和你决斗吧?” 米歇尔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已经被那边的瓦西里激动地答应了,他似乎是觉得对付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巫要轻松不少。 “那么就现在开始?”阿比盖尔问道,“我赶时间。” 米歇尔点点头,众人激动地看了过去,还有几个男士摩拳擦掌,等着英雄救美。 几道红光闪过,所有人沉默了。瓦西里的魔法都没靠近到阿比盖尔的衣摆,女人抬手一个“除你武器”把瓦西里手里的魔杖击飞。 “下一个。”女人冷漠地说,她的眼神缓缓扫过一圈巫师,随后露出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笑容,“还是说,你们要我一个个找过来?” 巫师们沉默地拔出手中的魔杖。 “不了,还是一起过来吧,我赶时间。纯——血——蠢——货——们——”阿比盖尔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了最挑衅的话,遮挡着那张漂亮脸蛋的刘海被她随意地用手向上拢去,但没人去观察她那张漂亮的脸了。 有一刻文达认为她肯定也是个纯血巫师,女人身上有一种自然的、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那副藏在刘海阴影下的高傲神色、吸引人的举止和她的魅力一样,不需要任何的雕琢。 纯洁、高贵、与生俱来。 最终文达认定是自己从一个女孩身上观察到了曾经在奥地利和傲罗作战时,肆意妄为、高傲与实力并存的格林德沃,但很快她明白这又是一种亵渎。 而就在文达分心的时候,战斗在几个呼吸间结束了。阿比盖尔和米歇尔共同打倒不少巫师,大多数人狼狈地倒在地上,签下了带有魔法的协约书,发誓三天后把东西全还回来。 至于最开始被击倒的瓦西里则是趁着阿比盖尔不注意,像一只野猪冲了过去,而阿比盖尔只是单手扣住他的右手,温柔地赏赐给他一个笑容。伴随着一声惨叫,瓦西里的右手硬生生地被她拽到脱臼,女人单手拎起哀嚎的瓦西里,就像是丢件物品似的把他扔了出去。 * “阿比盖尔·邓布利多,这就是你的那个朋友?”文达微笑着对着自己的同僚说道,“你可真是藏了个宝啊,格里姆肖。” “先生说过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是我们前进道路上的最大阻力。”维戈平静地说,“而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是我的猎物。” 文达毫无表情地喝下手边的那杯酒,格林德沃再一次用现实向他们证明了他颇有远见的战略目光,阿不思·邓布利多将会是他们伟大理想上最大的绊脚石。 “当然,一切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 【本文原名:我们纯血巫师就是互相娶互相爱的(文达说并不是)】 【嗯,其实我看过一些同人,设定文达是在学生或者说毕业后不久听了格林德沃的演讲然后着迷的。但是我私以为这个中间要有个缓和的过程,(比划)文达可能会更加有耐心,更加冷静,慢慢去思考这条道路对自己是否有利,或者说,是否让她奉献一生。】 【文达的加入和维戈,还有我第一卷写的那位克拉卡夫的加入都不同。克拉卡夫是个身心都崩溃的逃犯,他对格林德沃的痴迷在于对方的道路为他提供了杀人借口和心灵慰藉。维戈则是过去的经历还有一点和朋友的赌气,加上他从心底认同强者该统治世界。】 【五篇番外大家可以一起看看,实际上也算主线,甚至偏正经点?(bushi)主要是阿比盖尔不在啦,加上我说过必须180完结,为了自己被打脸,果断放番外。】 第1802章 番外:奥斯卡和道格拉斯 【预警:骨科!还是南通!】 他们出生的家族在之后的岁月也诞生过几名食死徒,这或许可以算的上是罪恶的土壤,但只有同辈的卡罗们才知道,除了他们彼此外,没有人可以理解、救赎、信任。异样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夹缝中萌芽、生长、直到面对彼此最诚恳的告白。 * 他和道格拉斯是从小就未曾分开的双子,他们从襁褓开始就对彼此没有任何的秘密。他们分享了人生中第一个恶作剧,见证了彼此使出的第一个魔法,进入了霍格沃兹同一所学院。不同于其余双胞胎,他们很容易就被周围人认出来。 奥斯卡的性格更加开朗,或者说锐利,就像是一把枕着天鹅绒的银刀,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心生退意。而弟弟道格拉斯相对而言可能要更加内敛些,看起来也要比哥哥更加苍白、秀气些。 很多人都以为这对双胞胎是一起加入巫粹党的,实际上并非如此,就像是很多人以为奥斯卡才是双胞胎中更有主见的那个人一样。率先结实格林德沃,并且在兄弟俩的关系中占主导地位的一直是更加沉默寡言的道格拉斯。 和巫粹党内很多人不同,道格拉斯不是在一个很懂得是非的年纪认识盖勒特·格林德沃的——那位改变了他们兄弟俩的命运,重塑了他们人生的先知。 那是1919年的冬天,彼时欧洲的战争刚刚结束,战争后的人们开始分赃,欧洲的地图被重新勾画。在这样的背景下,那年的卡罗兄弟们来到了巴黎。 很不幸的,他在火车站和奥斯卡被汹涌的人群冲散了。站台上人来人往,鲜少有欢声笑语,战争给这个国家的人们已经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但是道格拉斯懒得管这些麻瓜们,如果真的有人看见,那就交给巴黎的傲罗们去解决——正巧他知道一个比较隐蔽的追踪咒,可以让他找到自己的兄长。 “在这里使用算不得多么高效,小先生。”如同羽毛般轻柔的声音落入他的耳中,道格拉斯转过头,一位穿着时髦的先生正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但眼神说不了有多欣赏。 男人的胸前挂着一条漂亮的吊坠,恰好就别在他上衣的左胸膛上。就在他心脏的正上方。他的视线向上移去,男人的脸格外英俊,同时还带着一种强烈的气场。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道格拉斯猜测对方很可能使用过黑魔法。 而道格拉斯也听出了对方言语里暗暗的讽刺:“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的确,但是如果要我告诉你,距离你五十米就站着一个傲罗呢?”那位先生懒洋洋地开口,“年轻的小先生,你的勇气让我感到震惊,似乎你的大脑从来不会思考。” 男孩强忍住自己的愤怒,然而就像这个人说的那样,在没有奥斯卡在自己身边,他很多事情都没法冷静思考。他讨厌自己不熟悉的一切,不同的语言、到处都有的麻瓜、还有独自一人的自己。 “那你就有办法咯?”道格拉斯深吸一口气,决定直接开始挑衅。对方的英语很标准,但还是让他听出了一些口音,是德国人,或者是个奥地利人。 但是对方明显不吃他那套,男人笑了起来:“你想骗我给你白打工,因为你讨厌这里……不,不是。” 他眯了眯眼睛,道格拉斯突然感到自己的背后有些发凉。冷冰冰的异瞳让他感到自己被丛林中的猛兽对视—— “因为你不喜欢陌生的环境,先生。”男人慢条斯理地说,“你还失去了自己的同伴,这会让你觉得更加束手无策,因为对你而言,你失去了一个对你万事顺从、随时处于你掌心的角色。” 他没有使用疑问句,也没有任何表述推测的含糊措辞。 “你一直享受着这样的角色,藏在自己兄弟的阴影下,独自掌握着他的所有偏爱,恨不得所有人都插入不了你们两者的空间。”他继续说,“那么答案很明确了,你爱着你的兄弟,愿意成为新时代的卢克雷齐娅·博尔贾【1】。” “闭嘴!”道格拉斯忍不住大喊起来,他的魔杖上冒出了火星,“你这些话完全可以让我对你进行指控——” “我还没有说完呢。”对方不以为然地说,他只是打了个响指,道格拉斯就发现自己的魔杖已经移交到他的手上。 “你看,自己下定决心隐藏一生的秘密被我这个陌生人无情揭穿。此刻感到了无限的恐惧和无助,因为你知道凭你自己又解决不了我。我应该说,不要着急,凭你自己解决不了我。而看我这样子,也不会像是个缺钱的人,但是金钱的确是你能想到的最好方法——” 他话音停顿了一下,眼睛望向一边,好像在考虑着交易的金额。道格拉斯忍不住屏住呼吸盯着他,然后巫师对他露齿一笑:“——如果不够了解我的话,你可能会上当。” “你!” “让我来告诉你一点别的事情吧。”巫师说,他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你觉得你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尝试着淡化自己对兄长的感情,但是你又明白你们迟早有一天会分别。驱使你在火车站动手的不是分离带来的焦虑,而是一种自暴自弃的绝望——你的兄长早就爱上了别人。” “……” “你来到巴黎,尝试使用魔法违反《保密法》,是寻求自我解脱。” 道格拉斯脑袋一阵空白。 “听起来有些奇怪吧,但我觉得这才是真相。”巫师若有所思地说,“你认为一切都被你搞砸了,不管是自己的人生,还是你兄长的人生。但要你自己杀死自己,似乎又没绝望到这种地步,但实在没有动力继续生活下去——” “别再说了!”道格拉斯尖叫,这声音引来周围人的注视,但是他懒得在乎那么多,“你住口——” “你只是厌倦了。”像是发现了正确答案般,那人对他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你承担不起事情败露后周围人的目光,特别是对于那个不爱你的人,你又恐惧着承担来自家族的责任。你只想从这世界逃脱出去。” 伴随着周围人聚拢而来,那个倚靠在车站柱子的男人也消失在人群中。道格拉斯想要追赶那人,但紧接着被一个熟悉的、温暖的胸膛抱住了。 “道格!”奥斯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兄长的语气里难得带上几分悲伤,“我到处都在找你,原谅我——” 他张了张嘴,在拥抱中感受到的并不是往常的甘美和舒畅,那里面夹杂了太多别的情绪,苦涩的、痛苦的、宛如没办法逃离的情感旋涡。 * 他和奥斯卡从小就生活在一起,我们是命运的双生子,从出生起就从未分离。他是自己放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选择,也是他出生前就命中注定的唯一。 * 道格拉斯在之后才知道格林德沃这个名字,魔法部宣传他在魔法界和非魔法界造成的破坏,严重威胁战后奠定的格局。当他真的看向通缉令上那张脸时,道格拉斯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恐惧。相反,他感受到了一种刺激,或者说,一种隐蔽地被号召感。 1920年6月 匈牙利 布达佩斯 当他和自己的兄长来到布达佩斯时,匈牙利的巫师们还处于一种愤怒中,麻瓜的战争让他们在战后的分赃大会上被迫失去了大片的领土。当他们白天来到这里时,恰好看见那里的巫师们正在愤怒地游行——与此同时,麻瓜世界的匈牙利人也在激烈地抗议。【2】 黑巫师登上了匈牙利国家歌剧院的舞台,并发表了?个重大的演讲,让所有听众都为之感动,他们来自于欧洲大陆的各个角落,聚集在这里。这一次道格拉斯没有拉着自己的哥哥过来,他不清楚这样的原因何在,或许也是因为他自己想从格林德沃那里寻求些答案。 格林德沃的胸口上一如既往地戴着那个吊坠,这很奇特,因为即便是在灯光下,那吊坠也只会闪烁着柔和的、温暖的光。这看起来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严厉的、孤傲的男人,但是他们相处起来却又格外融洽。 在看到道格拉斯时,格林德沃很明显没有认出他——这很正常,毕竟他们之前也只在车站见过一次。 “你说总有一天,我们所有人都会活在光明下。”他喘着气,激动地说,看着对方那双异瞳,“告诉我,我们的性命是否真的可以交给你,超越旧世界的一切——” 格林德沃那双冰冷的异瞳看向了他,宛如一盆冰水迎头浇上——他认出了道格拉斯,但是对方的话语和之前不同,增添了一丝赞许:“你好啊,小先生。看起来你今天终于像回事了。” 道格拉斯说不出话了,但是他从未感受到自己的大脑是那般的清醒。 他加入巫粹党是为了什么——因为格林德沃是第一个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的人?因为格林德沃的抱负完美契合了他心中所想?还是因为格林德沃的理想让他找到了自我救赎的道路,从对奥斯卡的深重情感中暂时脱身? 或许三者皆有。 “我总要实现个人的价值,先生。尽管我坠落在爱神为我编织的网,也不代表我必须喝下那名为坎特雷拉的魔药。”道格拉斯轻轻地说。 很顺利的,格林德沃并没有因为他只是个毕业生就看轻他,相反,他成为了对方的信徒。或许他的灵魂注定要被黑暗吸引,注定要堕落进泥坑,但就像格林德沃说的那样:“每个人的牺牲都有其意义。” 那么为何不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对方许诺的世界上呢?那个崭新的、对巫师更好的、其中也包括奥斯卡的那个世界。 集会快结束的时候,傲罗们闯进了会场,他见证着格林德沃挥舞着魔杖,宛如演奏家将所有人打倒在地。作为信徒的他们看见自己的领袖展示着自己的强大,确信自己走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道格拉斯在布达佩斯离开了自己的兄长,缠绕在双子间名为“血缘”的诅咒似乎被他彻底挣脱开,他好像在一瞬间从婴儿长成了青年。当他们踏入纽蒙迦德时,道格拉斯和周围所有人一起发出了惊叹。 那名叫做文达·罗切尔的女巫骄傲地告诉他们,革命者们通常地下聚会,似乎觉得这样就能掩盖他们秘密的行动以及那些见不得光的意图。但是先生不会,当敌人找到纽蒙迦德时,这里则会变成一座堡垒。很快,这里也会变成一间牢笼。 他和奥斯卡是在自己加入巫粹党后的第三个月再次见面的,傲罗们包围着会场。在一个傲罗的魔杖对准道格拉斯的后背时,奥斯卡的红色魔咒击飞了对方。 道格拉斯再一次被自己的兄长拥抱,对方的声音那么沉重:“我以为我真的要永远失去你了。” 尽管道格拉斯一再表示反对,但是奥斯卡还是跟着自己的弟弟加入了巫粹党,并且也跟着来到了纽蒙迦德。 “我不能让你孤身作战,道格。”奥斯卡捧着他的脸,双眼温柔地仿佛太阳,“既然你愿意为了革新这个世界奉献自己的生命,那么你就认为我真的安静地躲在后方,做一个沉默不语的兄长和获利者?” 他的声音如同唱歌:“为了我和你的未来,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战斗。” —————— 【1】卢克雷齐娅·博尔贾,来自14-16世纪文艺复兴时期影响整个欧洲的西班牙裔意大利贵族,是文艺复兴时期最有名的贵族家庭之一的波吉亚家族。这是一个被财富、阴谋、毒药、乱伦的阴影笼罩着的家族。后文的坎特雷拉就是这个家族传说中经常使用的毒药。 数年间有数起谣言流传,主要是关于波吉亚家族铺张浪费的派对的意见。其中也有很多关于卢克雷齐娅乱伦,下毒和谋杀之词;但是,从来没有任何存留下来的历史根据证明这些谣言的真实性,除了波吉亚家族宿敌给出的述词。 【2】指的是特里亚农条约,是1920年协约国集团和匈牙利签订的一项制定匈牙利边界的条约。条约签订后,匈牙利丧失了72%的国土面积,人口由2080万大幅减至650万,超过1000万名匈牙利人一夜之间便身处他乡。 —————— 【是的,是骨科(被打)还是甜的,这俩是双向的暗恋】 【尽管是骨科,然而道格拉斯内心依旧把格林德沃放在和奥斯卡一样的位置上。哥哥代表俗世的所有爱,包括亲情友情爱情;格林德沃代表着理想世界的追求,内心精神世界的革新。无论如何,道格拉斯他的确同时拥有恋爱脑和事业心。】 【阿比盖尔(看完这章):所以这不还是我们纯血家族是互相娶互相爱的吗?】 第1803章 番外:寇里·克劳奇 1931年 10月 伦敦 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寇里·克劳奇还会想起1931年那个阴郁的冬日午后。伦敦的天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灰纱笼罩,阳光无力穿透,只留下一片朦胧而黯淡的光影。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和远处模糊的交谈声,都显得异常冷清。 此时的他疲惫地站在商店外面的队伍里,队伍很长,包含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刚取得学士学位的教授,有刚毕业不久的青年,还有风尘仆仆走遍好几个城市的普通人。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受到大萧条冲击,苦苦寻求工作填饱肚子的失业者。 面试官询问他:“你觉得自己是否适合这个工作?”然后拿起他的简历,皱着眉头思考怎么样拒绝面前这个男人。 寇里明白面试官的困难,商店只需要招五个员工,但是今天来了足足有五百多个英国人,或许更多。或许商店老板早就内定了一个名单,上面的人全是靠花钱买来的工作。 魔法界的人也一样糟糕,卡米拉前段时间来拜访过自己的弟弟。女人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庄重得体,但是寇里依旧看到了姐姐手上的老茧和伤口。 即便如此,看到寇里已经洗到发白的马甲和泛黄的带着褶皱的衬衫,卡米拉还是皱着眉心疼:“你还要住在这间被你租来的房子吗?你现在和我回来住,至少看起来不像一个伦敦的街边混混。” “很多麻瓜也是这样。”寇里嘟囔着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饼干罐头,试着烧点水招待姐姐,“我当初离开家里就是这样……姐姐,我没办法就那样若无其事地住在家中。” “我知道。但是寇里,我们是家人,最后还是要住在一起的。”女人搅着双手说。 听了姐姐的话,寇里反而把茶杯放回原处:“家人?整个魔法界,有哪户人家是我们这样的?” 在彼得·克劳奇被维戈送进监狱后不久,克劳奇家又一次爆出了丑闻,这次的操控者是克劳奇家剩余的三个孩子。彼得贪污魔法部的功劳还要分一半给自己的妻子,克劳奇夫人同时还被查出来在英国本土走私违禁药品。 在这个房间的两个巫师都知道,母亲的落网离不开来自自己亲手养大的子女的背叛,或许还包括大洋另一端维戈·格里姆肖的助力。 失去丈夫这个最大助力后,克劳奇夫人想将卡米拉嫁给年纪比她还大二十多岁的一个纯血巫师,作为她继续攀附权贵的工具。这自然引起了特维尔和寇里的反对,但是彼得进了监狱,克劳奇家里的一切都由克劳奇夫人裁断。 特维尔率先陷入了两难,他在魔法部的工作因为彼得的事情受到了牵连,他不想再因为卡米拉的事情葬送他的事业。兄弟二人大吵了一架,年轻的克劳奇受不了哥哥的说教,必须为了自己的事业去埋葬姐姐的幸福。 那姐姐呢?她就活该被我们嫁给那个老头子?我都打听过了,那个人就喜欢虐待年轻女孩子!你让卡米拉怎么办?寇里这样怒吼着摔上了自己房间的门。之后的几天,只有特维尔继续去魔法部上班,工作和来自同事的压力让他快忘记连着几天都没来工作的弟弟。 直到某一天特维尔照常上班,他的同事告诉他寇里已经辞退自己在魔法部的工作后,他匆匆赶回家,发现弟弟的卧室被零零散散的清空。 他这才反应过来,弟弟已经悄无声息地搬走了。 * 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头额头也紧紧贴着地面,无声地恳求着同父异母的兄弟给他最后一线生机。寇里从白天跪到了黑夜,终于那扇门打开了。 维戈·格里姆肖看着他,发出了一声冷笑。百万富翁抽着根烟,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燃烧后的烟蒂落了下来,但是寇里及时扑了过去,双手接住滚烫的烟蒂。 背对灯光的维戈皱了下眉头,但是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变化:“是谁教你像只小狗伺候我的?” 金发的青年跪在地毯上,努力扮演一只训练有素的忠犬:“马尔福先生……还有布莱克家的小姐……我和他们借了五千加隆,用来赔上卡米拉的嫁妆。” 头顶上的维戈发出了一个冷笑,用脚抬起自己弟弟的脸:“所以小少爷就来找我咯?因为你还是差近乎一半的钱,你们的母亲把自己的玩偶卖出了一个好价钱。” 他收回自己那只脚,寇里下意识想要抓住维戈的皮鞋,几乎绝望地祈求着维戈可以放他一线生机,哪怕是把他的器官拿走都没问题,或者是再给他一点时间……年长的男人低下头对克劳奇家的小少爷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微笑,关上了房门,冷冰冰地吐出一个词:“你活该。” 冷风灌进寇里的衣领里,他无措地站在原地环顾四周,跪了太久让他的膝盖疼得厉害,但也只能认命般穿好大衣转身回去。回到自己公寓的时候,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偶尔有几个醉鬼和乞丐在街上闲逛。 还没走近就看见一个孩子捧着脸坐在大门口,寇里认出来是住在自己楼下邻居的女儿。 女孩的父亲在大战中死在了西线的某一场战役,微薄的抚恤金不足以抚养孩子们,母亲只能每天清晨早早出门寻找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临时工作。 很难说明他对所谓的麻瓜是什么感情,没有纯血家族教育的高人一等,也没有霍格沃兹时期周围同学的亲近和好奇。寇里一直是不在乎,但也不满,就像是普通邻居看待他们。看着女孩单薄的毛衣,寇里不禁皱起了眉。 “你坐在这里干嘛呢?”他蹲下身,握住女孩发凉的小手搓了搓,“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回家,你妈妈呢?” “妈妈……妈妈晚上都不回来,她说否则家里钱不够用。我要等她回家。” 寇里沉默了,这段时间在麻瓜世界的生活已经让他顿时明白背后残忍的真相。他下意识地翻找自己的口袋,最后只拿出了一颗柠檬糖。他把糖果塞进小女孩的手心,起身上了楼:“早点回家吧,晚上别冻到自己。” 他回到自己租来的公寓,换下的床单堆在客厅的沙发上,厨房水槽的杯子也放在那里很久没有清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硬塞的宣传单和报纸被随意地丢在家里的各个角落,看起来整间屋子乱透了。 寇里对着镜子开始脱掉自己身上的西装,白天的时候他在工厂里工作,晚上则是寻找过去的同学和朋友挨家挨户的借钱。求助维戈是他迫不得已,卡米拉的婚期将近,如果他不拿出一大笔钱,姐姐的幸福就要真的毁在他们手上。 他从堆满衣物的床上坐起来,打着哈欠走进卫生间。镜中的金发青年面容棱角分明,头发却是乱蓬蓬的,疲倦的眼睛里塞满了血丝。冰冷的水流排在脸上让他彻底清醒,又为自己下巴打上泡沫,仔细修正了数日来因为混乱的作息而未处理长出的胡渣。 几个月来他终于凑够了超过一半的金加隆,或许克劳奇夫人看在这笔钱上愿意改变卡米拉的婚事。但是等到寇里回到家,迎接他的是已经成为寡妇的卡米拉。 家养小精灵菲比告诉他,卡米拉在一个月前就嫁了出去,幸运得是丈夫当天就因为心脏病死在了婚礼现场。寇里又想哭又想笑,捏紧了手里的那张支票,看着疲惫不堪的姐姐对他微笑。 * “特维尔也帮助了我不少,寇里,你去别的家族下跪求钱的那些事情,都是他在为你掩盖。”卡米拉轻声说,当上寡妇后她的时间似乎就被彻底定格在婚礼上。丈夫家的孩子们只比她小上几岁,把每天待在房间里的卡米拉当成一个透明人对待。 青年没说话,他想起了那无数个在俱乐部待过的夜晚,很想问问自己的哥哥姐姐是否也知道那些。但他当然恳求着他们不知道这些,贫困的寡妇为了面包沦为妓女,富有者更加富足,而穷人的一切都要被它们全都夺取—— “回来吧,特维尔也很想你,妈妈现在被哥哥送进了疗养院,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卡米拉继续苦苦哀求。 寇里沉默着在厨房里找到了自己的魔杖,他背对着卡米拉,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姐姐,我们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的?我小时候就知道爸爸妈妈,还有你和哥哥并不喜欢我。我不如你们聪明,也不如你们看懂魔法界的形势。” 他深吸一口气,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魔杖,冷冷说道:“现在,从我的屋子里离开。我不像你,姐姐,我不奢求联姻会真的为我自己的生命产生多余的价值。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弟弟,也不再是克劳奇家的寇里,我只是我。” 身后的女人起身,带动着椅子移动传来了刺耳的声音,年轻的寡妇平静地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纱帽:“是吗,那就让你在麻瓜的大萧条中贫困至死吧。” 自己的姐姐冷漠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麻瓜搞出来的股票、金钱,如果不是当初由巫师彻底掌控整个麻瓜界的金本位,魔法界也不会因为麻瓜世界的大萧条受到那么大的冲击。 ——我们本该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巫师至上的主义早就伴随着股票市场的崩盘,麻瓜世界经济的崩溃,如同一把熊熊烈火在全世界的魔法界中燃烧。 “如果你我真的生而高大,那为何又会被家族和金钱支配?”寇里说,“在我们高高在上,鄙夷一切时,终有一天就注定我们会跌落地上。我们从未生而高贵,只因人的生命皆生而平等。” 卡米拉的丈夫并不是死于心脏病,寇里清楚地知道这点,她在嫁过去的当天就杀死了那个老男人。至于他连续几个月的求助,一直被自己的哥哥姐姐和母亲看在眼中。所有人都知道寇里是为了他们到处讨钱,但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个笑话看待。 仔细想来,恐怕也只有报应这两个字最适合自己了。 特维尔作为第一个孩子,被父母给予厚望,是克劳奇将来的掌门人;卡米拉作为第二个孩子则是出生起就承担了家族联姻的重任,她知道什么样的婚姻能给克劳奇这个名字带来多大的利益。 父亲为了利益抛弃了原配选择了母亲,转手吞占了母亲的财产又培养起维戈作为他的工具。而母亲把更大的精力放在了特维尔和卡米拉身上。最后维戈和母亲联手把父亲送进了监狱,而母亲被自己看成工具的两个孩子扔进了疗养院。 寇里倚靠在柜子上——只有他,这个从未被期待也从未被认真培养的孩子,此刻作为这座城市无数个艰难求生的普通人般艰难求生——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燃。 或许是卡米拉刚听说他被辞退,认为是个好机会把他带回去,作为新的棋子。或许他要不然是被当成联姻工具娶个纯血家族小姐,要不然就是被拉过去站在巫粹党或者魔法部任何一条战线上。 寇里想起自己第二次从家里离开,无措徘徊在大街上时,走进的那家事务所,那里面似乎正在开着一个心理谈话会。到场的全是巫师,他坦荡地告诉所有人他父母的故事,倾诉了自己那几个月来落魄的故事—— “你要明白,重要的不是如何一直胜利……” 主持会议的那个女人似乎早就预见他会来到这里,声音平静。 “……而是如何从失败里站起来。” * 面试官对他说:“尽管你的简历很漂亮,有学识,也有经验,但是抱歉,我想我们这里的岗位并不适合你。” 寇里茫然着看着他,耳旁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是面试官在滔滔不绝地解释现状:工厂倒闭,经济不景气,到处都有求职者……最后就是请他离开,让下一个人进来。 他走出面试间,队伍似乎依旧没有变化。夜晚很快便到了,街道两旁的店铺紧闭,橱窗里的商品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黯淡无光,仿佛也在诉说着这个时代的悲哀。寇里急匆匆走回家中,楼下的那个女孩已经不在了,据说她一家都搬离了伦敦。 寇里不清楚他们去了哪里,只是在这个时代,似乎普通人去哪都会是悲剧—— 他沉默地整理家中的报纸,从中掉落出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印刻着他熟悉的那三个字母“m.r.s”。寇里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将卡片收进衬衫最靠近胸膛的那处。 ——也有可能会有新的希望诞生。 第1804章 番外:夜晚的来临(完) 【私设:这里出现的德国魔法部的政体仿照的是现实魏玛共和国政体,国家结构形式仍然采用联邦制,国家管理实行共和制度。】 1933年9月 奥地利 纽蒙迦德 瓦格纳的歌剧在维戈的耳边轻吟,他感到自己的胳膊传来一阵刺痛,眼前模糊发黑的一切在抬起沉重的眼皮后都消失不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们说了些什么,年轻的女护士拿着空空的针管从自己身边走过。 病房里的灯光开的敞亮,交谈声也没有停止,维戈这才想起刚刚自己被注射了一管药剂。一天前,可能更早,他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m.r.s几名成员在德国魔法部的国会大厦放了一场大火,而当天晚上维戈自己也在现场。 据说为首的那位假扮成“瓦兰特”的巫师在被逮捕后被当场击毙,格林德沃,或许应该称呼他为德国魔法部的总理。去年的2月份,德国魔法部的国会选举上,巫粹党获得了接近一半的席位,摇身一变成为了德国魔法界的第一大党。 很快,维戈就知道了后续。格林德沃在火灾后不久就抵达了现场,并宣称一切都是m.r.s的阴谋。m.r.s的德国成为了非法组织,整个德国魔法界进入了紧急状态。 除了巫粹党外,m.r.s是德国魔法国会的第二大党,而在魔法部纵火案后不久,不少m.r.s的成员被格林德沃的手下逮捕进入了监狱。当然也有巫师对格林德沃提出了指控,因为不管怎么看,他都是这起事件中最大的受益人。 此刻的维戈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作为格林德沃的心腹,在那个夜晚他同样被所谓的“暴徒”袭击,最终重伤倒在了医院。有人觉得他是个英雄,独自一人在漆黑的国会大厦和好几个巫师战斗;也有人觉得这不过是格林德沃选来的演员,为的就是激起公众的同情心。 但无论如何,当人们看到有着一张漂亮脸蛋,缠绕着绷带出现在发布会现场的维戈·格里姆肖时,还是没忍住一个个按下了快门。男人的话条理清晰,在面对记者几个故意挖坑的问题也回答的非常漂亮。 从发布会离开的时候,台下的道格拉斯给维戈递上一杯精力药剂:“你还挺乐观,竟然能应付得了那群像小精灵一样的人。” 他指的是话筒一个个都快递到维戈嘴里的那些记者。 维戈把药剂一饮而下,瞳孔里并没有错过道格拉斯眼中一闪而过的得逞,说道:“这是我们身为追随者的责任,道格拉斯。身为巫师里面的强者,先生有必要去为民众指明一条清晰的道路,我们只是那条道路上随处可见的萤火。” 他把药剂瓶放在一边的托盘上,清晰地听到台上格林德沃演讲后人们的欢呼声——那么激昂,狂热,但又充满希望。 道格拉斯挑了挑眉,跟着身边的维戈一起抬头带着敬佩的心看向他们的领袖,或许马上就要成为整个巫师的领导者,巫师和麻瓜的统治者,以及全体人类的精神领袖。 “你还做梦吗?”等到狂热的人群散开,道格拉斯问道,“你说过的那些梦。” “没有过了。”维戈平静地说,眼睛一动不动地看向台上的先生,神情虔诚得仿佛修道院里的神父,“梦境不过是虚妄的产物,记忆残留后的碎片对我而言只是往日无意义的呻吟。还是说你恨不得自己还是个婴儿,整天只想蜷缩在自己兄长的怀抱中撒娇?” 道格拉斯的面孔沉了下来,声音里或多或少带上了几分威胁:“闭嘴,格里姆肖,我可不介意哪天把你绑上飞机然后从阿尔卑斯山头扔下来。” 维戈耸了耸肩,避开汹涌的人群后回到了自己租来的房间中。巫粹党的不少核心成员都住在纽蒙迦德,但在去年维戈搬了出来,为的是方便深入巫师底层,宣扬巫粹党和格林德沃的伟业。 公寓被他打扮得整洁舒适,书架上摆放的也全是当局喜欢看到的那种书——宣扬种族歧视和领导人语录的那种。衣物整洁地叠好放在柜子里,一切井井有条,干净整洁。 然而要是想要从这间公寓里找到某些可以证明屋主人生活癖好的东西,几乎没有,卧室里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过。烟、酒、扑克牌,任何可以证明这个刚过三十岁男人生活习惯的物件都没。好像整个公寓只是一间对外开放的旅馆房间。 他跪在卫生间的马桶边,伸出两根手指抵住喉咙,努力让自己今天吃下的所有食物从胃里吐出来。效果很快,喉咙被异物侵入的不适让他迅速开始干呕,紧接着自己对着马桶疯狂地呕吐。 但愿现在魔药还没起作用,最终维戈捂着额头瘫在马桶边缘,胃部宛如火烧般疼痛。破碎的记忆如同破碎的刀片搅动着他的大脑,维戈抬起手表看着时针和分针的变化,距离晚上的宴会还有两小时,自己还有点休息时间。 维戈起身,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西装外套,是这次为了发言会特地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自从1929年,维戈就开始走向了一条崇尚个人节俭简朴的道路,主要原因还是自己公司的倒闭。他的大部分钱都捐给了巫粹党,只留着少部分钱财在身边度日。 最后还是格林德沃自己都看不惯维戈的生活态度,大手一挥给他加了工资。不过金加隆对维戈还是没大用处,巫粹党内部的核心人员都知道,在1929年后不久,这位英国绅士的大脑似乎就遭遇了不可逆的损伤,经常出现手部的痉挛,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无法拿起魔杖。 原因只有维戈和少部分人知道,在阿比盖尔·阿莉安娜·邓布利多坠入深海后,他向自己的主人寻求了一个奖赏,恳求对方把自己关于她和罗莎琳的记忆封存。 * “我需要的是一个可靠的追随者,格里姆肖。”格林德沃优雅地说,冷冰冰的双目里倒映不出任何人的面容,“你的确为巫粹党奉献了不少,也为我证明了你的忠心,但是现在,我需要为后面表达疑问。” “如果您在意的话,请把我的记忆拿走吧。”维戈抬起头,一双眼睛平淡得厉害,古水无波,“请拿走我关于那两个人的所有记忆,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我愿意奉献出我的一切。” “啊。”格林德沃评价道,异瞳的先知注视着他,声音里增添了一丝赞许,“这样听起来比较像回事了。” 黑巫师的魔杖像是妇人针线活中的细针,维戈眨了眨眼睛,他能感受心中一些东西的离去——应该没有多少,不少东西对他而言似乎只剩下了一个代号,一个名字。 “没人告诉过你吗?” “曾有无数的同胞悲惨地死去,无论是几百年的猎物运动还是十年之前的战争。他们在不公众被审判,在异族的奴役中被夺取生命,在妥协中被遗忘。” “而招致如此不幸,只是因为他们在错误的时代选择了软弱——” 格林德沃的魔杖抬起了维戈的下颚,直直地注视着年轻人布满血丝的瞳孔。 “——在所有的巫师必须团结之时。” 每一个单词都轻柔地如同耳语,但都如钢钉般扎进维戈的大脑。痛苦的耳鸣,剧烈的头痛和目眩袭来,他的视野漆黑一片,属于自己的记忆被硬生生地从意识中剥离。封存记忆仿佛被打碎的镜片,映照无数个自己,和无数个阿比盖尔与罗莎琳模糊又遥远。 “恭喜你。”当他走出房门,看到自己的同事,文达·罗切尔,女巫的脸上带着一种看不出的笑容。她微微抬起自己的下巴,对维戈说:“你康复了。” * 冰冷的水流让他清醒,维戈平静地看向镜中人的面孔。他说不清自己是否真的有什么改变,男人依旧有些消瘦,表情默然,眼神里也没什么情绪。 封存记忆后很长一段时间,维戈的表情都无法产生多大变化,理智有时告诉他需要愤怒、放声大笑、痛苦,但是他的脸做不出那些表情。他的脸部和手有时候会突然痉挛,举止呆板,但是他一向掩饰得很好。 然而在看到这样的维戈时,那个叫做罗莎琳·格林格拉斯的女人的瞳孔紧缩,手里的香槟也几乎撒了出来。熟悉又陌生的目光,让跟着格林德沃出席宴会的维戈感受到自己的喉咙似乎在一瞬间被扼住。 “您好,格林格拉斯女士。”维戈瞬间反应了过来,平静地与女人碰杯。 那是1929年的圣诞晚会,法国和德国巫师们为了缓和关系做出的尝试。那时候的巫粹党已经逐步占领了德国魔法部,为了证明自己同样爱好和平,格林德沃带领着几位心腹一同参与了晚会。 “您好,格里姆肖先生。”罗莎琳挤出了一个微笑,完美又有礼貌,“感谢你之前在美国建立的格里姆肖企业……” 维戈想起来了,面前的女人就是在自己公司倒闭后,瓜分获利最多的那一人。阴郁浮华的歌曲响起,此刻的欧洲大陆还未完全被美国麻瓜股票市场的崩盘彻底影响,乐器自动吹奏着,巫师们还尚不清楚属于繁华即将落幕。 浮华浪荡的晚会上,人群杂嚷,舞裙蹁跹,衣香鬓影,所有巫师沉醉在美好中无法自拔。从1918年战争结束后一直隐约遮在他们头顶上的乌云似乎在今晚彻底消散,在明亮照射光的投影下,男人女人各自狂欢着。 他带着罗莎琳在舞池里面共舞,低头嗅到了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他感到自己的头脑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直到维戈与舞池外的几名巫粹党的眼神对上。 一曲结束,他将女人推出自己的怀抱。女人瞪大了双眼,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伸手拉住另外一位有着紫色眼睛的男士继续在舞池中舞蹈。 过去的记忆争先恐后地从维戈的脑海中,一切都开始变得陌生熟悉,同样的圣诞晚会,同样的舞伴,但似乎少掉了什么。金属剐蹭的噪音充斥他的所有思维,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另一位女士挽住手臂。 “瞧瞧你,在舞池里呆呆站着干什么,英俊的先生?”法国女人微笑着对他说,尽管她比维戈矮上些,但此刻也在高高俯视着他。女人嘲讽的声音和眼神让维戈在黑暗中找到了理智的缰绳,他恢复平时的冷漠,握住了文达的手。 就在1929年的圣诞晚会后不久,本该属于巫粹党在德国魔法部的地位被德国m.r.s取代,普通民众还无法真正相信格林德沃,他们更愿意将自己手中的选票交给m.r.s。 但带给格林德沃最大的打击或许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在之后出现在会场,那代表着两人错误爱情的证明在格林德沃面前被摧毁,经由阿不思·邓布利多自己的手。 格林德沃愤怒地质问邓布利多还有谁会站在他身边,还有谁会爱着他,宣称阿不思在他眼中就是孤身一人。 那天纽蒙迦德的气氛格外低迷,格林德沃的房间关着。维戈注意到文达站在门口,看起来格外纠结。女人刚刚结束了一场安抚内部成员的集会,此刻看起来是想和他们的领导人“聊聊”。 “你来干什么?”文达问他。 维戈给女人展示手里的饼干和牛奶:“如你所见。” 他们都知道自己的领袖遭遇了一场计划之外的失败,但他没有发出大声的尖叫。没有责骂,更没有举起魔杖让他们感受他的愤怒。最终门自己打开了,格林德沃靠在漆黑的门框上,他看上去并没有衣衫不整。服装仍保持着完美整洁,脸上也没有暴风雨过后的痕迹。 唯一不对劲的是他那平常精心打理的发型,看上去皱巴巴的,就像用力地把手搓进过很多次一样。 黑巫师面无表情地注视了他们一会,最后也没有接过维戈手中的托盘。 “我能做些什么吗?”女巫问道,她看起来也有些担心自己的主人。 “没有。”格林德沃冷漠地说,“你们都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德国魔法部的席位迟早属于我们,阿不思·邓布利多即将成为我们最难缠的对手,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毫不拖泥带水说完这些话。 然而,维戈听完想到,这看起来更像是这个黑巫师在努力说服自己。他清楚地明白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上一次格林德沃如此失态还是在1928年血盟丢失,他带着恨意说迟早要杀了纽特·斯卡曼德。 对男人压抑已久的浓厚恨意在维戈回到房间后爆发了,强烈仇恨带着计划成功后的痛快让缠绕在他心头一年多的死志消散。 * 格林德沃的确封存了他关于阿比盖尔和罗莎琳的记忆,但是让他彻底改变想法的从来不是她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 当1929年他在人群中看着愤怒的麻瓜和巫师携手反对魔法部时,维戈·格里姆肖意识到了所谓强者的自负与软弱。他猛然想起在霍格沃兹,在巴黎,在纽约,他一次次地遇到罗莎琳或者阿比盖尔时,她们的眼中都绽放着和他不同的色彩。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她们又在属于她们的道路上行走了多久。 在那间事务所中,阿比盖尔又在思考着什么? “我曾以为巫师都是好人。”耳旁少女的嗓音把维戈的思绪拉了回来。一个十五六的岁的麻瓜少女站在他身边,这个女孩的姐姐也是甘普案子里的受害者,她有着一双蓝色眼睛,漂亮的头发扎成两个麻花辫披在肩头。 此刻维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加入了人群,他要到哪里去?又要加入谁?他所行的道路是否真的与之交叉? “你说什么?”他问道。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巫师们都是好人,可以随时随地变出花和糖果。姐姐被霍格沃兹录取时,我非常高兴,也很羡慕,甚至有些嫉妒她。但是后面姐姐告诉我,巫师和麻瓜也没什么区别,我们一样会被生活折磨,一样会操心各种小事,我们也一样会痛会流血。” 维戈感到自己的喉咙被哽住,他望着面前少女的脸,话语涌上了心头。但是女孩的笑容打断了他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语:“但是你们更容易被血统所折磨,不是吗?而且我们在你们的眼中,的确是个弱者。” 女孩的目光穿过维戈的脑袋看向了前面的魔法部大楼,笑得轻狂,眼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挑衅和不屑。 当他看着高塔上的阿比盖尔纵身一跃跳进大海时,维戈握紧了手中的魔杖,自己所行的道路在他眼中已经露出了血腥的真相,那么自己不惜弄脏双手也要实行的理想又是什么呢? 高高在上的人从未真正关心过人民的命运,掌权者只在乎自己积累下来的辉煌。维戈曾坚定不移地认为格林德沃向他,向所有人许诺的未来会是个伟大的时代,荣耀会让所有的流血和战争都充满意义。 * “——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阿比盖尔坚定地看向维戈,恳求道,“拜托你维戈,请相信一条新的道路,用你的眼睛在接下来的欧洲大陆上观看。寻找到一条属于你的新的道路,是巫粹党,还是m.r.s,还是保守派。” * 他将自己的剪辑过的记忆留在大脑深处,冷眼旁观格林德沃封闭他记忆的同时检查维戈是否背叛了自己。 * 1933年9月 柏林 德国 维戈最后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脸,现在的他看起来有点像是一个麻瓜的银行经理。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走出了公寓,来到人来人往的马路上。 因为麻瓜世界新的规定,他之前偶尔光临的那家麻瓜酒吧已经很久没开了。维戈走进拐角一家拍卖行,对着前台的接待员用德语说自己要见一个叫雷诺·福斯特的男人,问问那幅关于向日葵的画怎么样了。 “奥地利那边的大学想要退出那幅画接下来在全球的绘画展览。”维戈告诉面前的经理,流畅地背诵着对白,“当然,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明天陪你去一趟慕尼黑聊聊。” “不需要。”福斯特经理说,“不过最近你有没有听说过来自东洋画展的那些事情,听说画家前段时间终于画出了新的作品。” 维戈感到自己的双手一阵抽搐,他强忍着不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身边人的脸上,毫无表情地说:“那就好。” * 1933年10月14日,德国退出国际联盟,德国魔法部退出国际巫师联合会。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已经倒下。世界走向了一条道路,一条过去有将来也无数次向后人呈现的道路,一条通往战争、死亡和毁灭的道路。 一条德国麻瓜和巫师界领导人不约而同共同选择的道路。 ————第二卷·全文完结——— 【维戈,记忆全被封住了,甚至于大脑都受到影响展现在身体上了。身体中的情绪也压根不会忘掉那份感情。记忆没有了,身体里面的记忆还在……绝对没办法割舍掉的,无论如何也没法逃避掉的,就是他的这份感情。】 【罗莎琳知道维戈的记忆被封存了,在舞会上确定了这点。但让她痛苦的是维戈封存记忆后的神情开始僵硬,举止也变得呆板了。】 【格林德沃怀疑维戈叛变或者有疑心,然后封闭了记忆(还检查了一下,但是维戈自己剪辑过自己的那段记忆了)所以在格林德沃眼中,维戈的确还是自己忠诚的得力助手。】 第181章 离乡 【开始了!第三卷的故事!】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溅出的飞沫宛如母亲落在他额头上的泪水,19岁的何塞·卡里略,这个年轻的西班牙小伙子此刻觉得自己是西班牙的最后一个儿子。他左手点起一抹小小的火光,右手则是护着他不被风吹倒。 借着那微小的烈焰,他看清了面前的男人,宽广又坦率的额头下,一双紫色的眼睛宛如夜空的星星——在被黑暗淬炼过后,高高挂在神色的夜空,此刻依旧闪着坚毅又寒冷的光。 “安塔雷斯·施耐德,勉强算个伦敦人,在哈腊马河打过,当时隶属于第15国际旅。”【1】 何塞感到一只结着薄茧的手握住他的手掌,他激动起来,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叫何塞·安东尼奥·卡里略……感谢——感谢你们的一切,为了西班牙……” 西班牙,这即将离去的祖国的名字,宛如一把匕首梗在这个年轻人的咽喉。 “为了西班牙。”安塔雷斯低声地重复他的话,“我们从世界不同的国家来,与你们并肩作战。我们都曾宣誓为了西班牙流尽最后一滴血,但现在我们都要从她前往世界的不同地方去了,假如有人向你们问起西班牙,你怎么回答?” 有一瞬间何塞抓紧了手中粗糙的行囊,在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时,一个沉重而坚定的声音从这个小伙子身后传来:“那我们就告诉他,西班牙共和国只是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直到这时,这个西班牙小伙子手中的火光才为面前人勾勒出他身后那些神情严肃的人们。他们都和他一样,有着深色卷曲的头发和晒黑的脸庞,这些来自西班牙不同地方的人。男人还是女人,年长的还是年幼的,和他一样,也许今生今世都再也踏不上西班牙的土地了。 这是1939年3月29的深夜,指针刚过28日的24:00,就在前一天,佛罗伦萨的军队开进了马德里和巴伦西亚。 许多年后,史学家们会说:“那一天西班牙共和国失败了。”但是那些参与过的老兵,那些参加过共和军和国际纵队的老人们只是固执地重复:“共和国没有失败,他只是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别了,祖国!”何塞跳上那只不大的渔船,双手紧紧握住船舷。过去的十九年都被他扔在了身后,再过十年,五十年,或许八十年,将不再有人记得他们在马德里迎接国际纵队的兄弟,将不会有人记清雅拉玛河谷长眠的战友,也不会再有人想起他们那场埃布罗河的撤退。 有的只有现在这黑暗的大海,还有萦绕在他心头的孤寂。 何塞紧紧抱住自己母亲留给他的那个破旧行囊,这小东西已经陪伴他足足两年啦!他还记得在自己刚从马德里的学校奔向前线时,来自世界各地的慰问信和援助物资寄往共和国守卫者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还会为了装作大人学会了抽烟,他的父亲,那个后面牺牲在埃布罗河的汉子,拍着他的肩膀大声笑道:“我们的何塞学会了抽烟!已经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啊!” “是的,我已经长大了。”何塞喃喃自语着,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这时候的何塞已经是个19岁的青年,在战场上度过了两年的时光,但即便如此,也是这个男孩现在还不清楚的,过去不会想象,将来也永远不会知晓的。那就是在他背后,那祖国的海岸上,久久站立着他的母亲——玛丽娜·卡里略,一个普普通通的西班牙妇女。 母亲庄重又严肃地看向了天空和大海:“死神啊,不要把你的手伸向我的儿子!他的名字叫何塞·安东尼奥·卡里略,我是他的妈妈,他的亲娘。 我命令你仔仔细细听好了,我知道他不肯让我来码头送他,不是因为他对我这个母亲狠心,而是因为他害怕最后一刻扑到我的怀中哭泣!我的孩子,我的小雄鹰,我期待着命运不会打湿他的翅膀,折断你的双翼……” 在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撕开夜幕时,整艘船上的人们惊讶的发现,他们成功地躲开了海上的视线,只用了一个夜晚便从西班牙的海岸来到了爱尔兰的港口。 那位船长,英国人西奥多·诺特谦虚地表示自己这次慢了些,或许是半夜遇到了逆风。 安塔雷斯大大咧咧地给港口的工作人员,似乎是随便使了个小把戏,或者说是随意展示了一下他制造的假证件。那港口上的人们就轻轻松松地让他们几百个乘客下了船,何塞瞪大了双眼,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怎么擅长把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 “很厉害对不对?”身边一个操着德国口音的男人说,“我和他是当年在打游击的时候遇到的,这小子也是那么对付那群叛军的,他们都说这家伙是个天生的魔术师……” “好了。”安塔雷斯故作轻松地对他们说,“这下等会就方便了,我总得把我们的客人给照顾得舒舒服服的,总不能让爱尔兰的同志们也看我这个魔术师的笑话。” * “亲爱的艾比,想必你也听说了在西班牙的那些事,我知道等到我这封信到你手上时,你这个操心的性格已经让你连续几个晚上睡不了好觉了。但是你又不想想你的爱人,我,大名鼎鼎的安塔雷斯·施耐德,着名的把戏人和魔术师,会担心这种事情吗? 说起来,我倒是想要和你炫耀番了,罗莎琳骂我太大胆(夏莉和兰比亚斯他们就在旁边围观,这太过分了!),直接在船舱里面施展无限扩展咒,要是被麻瓜们发现不对劲怎么办?我就说那就让他们发现呗,大家都是同志,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再说了船里又不是只有我和西奥多这两个巫师!他们全都针对我一个! 我们都是为了一个理想,从不同国家来到这里战斗的人,从血和枪里面走出来的亲人。战场上我也遇到了几个巫师,他们也都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们,这让我感受到了并不只有我们几个在战斗。 我好想你(信里的这句被写信的人重重划掉了)你那边的情况如何,我前段时间看见了你在《预言家日报》上的照片了,放心,只有一点点大,没人认得出你。塞勒涅几年前和一个旅行家结了婚,可惜我们都没去成,听说那个家伙和塞勒涅很合拍。 我不清楚你那边的战斗如何,但是我相信那些家伙肯定在你手里讨不了好。祝你健康,祝你平安,我亲爱的人,我在西班牙、在欧洲、在大陆的另一端爱着你! 你亲爱的星星。 1939年4月5日” * 林岩紧紧抱着手里的塞满各种瓶瓶罐罐的包裹,眼睛里含着泪看向自己的师父。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上个月还叫林燕,父亲牺牲的消息传来后,她主动给自己改名叫“林岩”,坚决表示抗日不结束自己绝不改名。但是这个小战士现在格外难过,忍不住扑进自己表姐怀中。 “好啦,小姑娘,你别哭!”面前那个叫做林歌的女人一只手把她揽进怀中,“诺,不是说好的吗?在赶跑侵略者,解放全中国前是不会再滴一滴眼泪的。好孩子,你的确比我勇敢的多!药剂的名字都背下来了没?还有那些小咒语,背给我听听。” 林歌是林岩父亲姐姐的孩子,1928年才从海外回到中国,在上海她救下了当时差点被反动派杀害的几位同志。之后她便定居上海,写了不少报道送到欧洲痛骂自己在中国的所见所闻,时间一长也算是出了名。【2】 见识过她的人都说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一个比一个多,最出名的就是那个故事,漆黑的巷道内她曾经仅凭自己就打倒好十几个特务。1933年,看着自己也被盯上了,林歌于是化名“林歌”,跑去了北平继续写信,这次不是为了骂人,是为了囤积物资。 1934年,林歌又一个人跋山涉水从上海来到了陕北,带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和一大批的医用物资,找到了当时还在当警卫员的林岩父亲。 “这是我母亲的骨灰,从伦敦带到这里,只是想把我的母亲还给她的家人。”林歌捧着骨灰盒对林岩的父亲说道。 在那之后,林歌就一直留在了那里,教当地孩子外语。林岩印象中,似乎就没有林歌不会说的语言,也没有林歌不会干的事情。她甚至还会修各种机械,有一次还用损坏的接收器、电影放映机和音响中拆出真空管等器材,拼拼凑凑搞出一个简易收音机。 除此以外,林歌动不动就煮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药剂,但是失败的居多。林岩曾经扒着门缝看着她对着手里那些失败的药剂长吁短叹,不过那些废弃的药剂用来浇树有奇效——被她浇过的不管是枣树苹果树还是梨树,第二天总能长出果子。 或许是从自己的种植天赋里获得了安慰,林歌在那之后重整旗鼓,拿着自己的盆子浇来浇去,从村头浇到村尾,势必要让所有人在冬天也能吃到新鲜可口的苹果。 看着那一圈勃勃生机、万物进发的果树,林岩问她:“我喝这些东西,能不能长高?” 林歌怜悯地看了一眼自己表妹,淡定表示:“别想了,我喝了好几口都没用。” 相差十几岁的两个女人忍不住一起长吁短叹。当然,最后林歌的改良版治愈剂还是成功了,甚至还在之后救下了不少因为伤口感染患上败血症的战士和医生。 也正因如此,在林歌离开的时候,不少人为她送行。林岩忍不住偷偷哭泣,她盯着自己表姐的灰蓝色瞳孔想:“这就是她最后的一个亲人,也是教她外语的老师,教她修理各种机械的师父,同时也是教她那些奇怪的咒语的巫师。” 是的,林歌是个巫师,林岩自己也是个巫师。也正是因为知道这里还有个小巫师,林歌才敢放心地离开这里。走之前她把自己在中国改良的几种魔药配方交给林岩,嘱咐她把一切记牢了:“我是个没用的人,只能托付给你替我战斗。” 此刻正是1940年的3月,本该是这里的人们需要她的时候,而林歌回到欧洲也并不是她心血来潮,实际上早在1939年9月德国把坦克开进华沙时,她就隐约感受到了不对劲。一方面理论上英法德已经进入了战争状态,第二次欧洲大战可以算作是开打了。 另一方面,现实里别说应该还在不急不缓地运兵,和德国接壤的法国只是组织了一次极小规模的进攻,就立刻撤回了马奇诺防线。而留在欧洲的m.r.s组织的消息告诉她,英法在战略部署上存在分歧。 罗莎琳在信中告诉她:“法国魔法部内部的保守派和改革派还没对巫粹党的扩张达成统一意见。m.r.s内部也开始分为好几派,有一派亲近苏联的因为其政策转变也开始亲近巫粹党。而德国的m.r.s负责人现在还被关进了纽蒙迦德。” 林歌放下信,按了按眉心,她独自一人在夜晚的院子里徘徊了许久,最终敲响了一个窑洞的门。 林歌离开了,最后一次回望这片土地,此刻萦绕在她心头的感情不像是要回到故乡,反而更像是离开家乡即将远行的游子。她拉着林岩絮絮叨叨嘱咐了不少东西,只觉得自己为这里的人们付出的太少,索取的太多。 “别了,我的家乡!”她在心中深情地呼唤着这片土地的名字,随后踏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车。 * 1940年5月11日 卢森堡魔法部的前任魔法部部长弗兰克·霍华德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听着手下的秘书为他报告:卢森堡已经沦陷了,无论是魔法的还是非魔法的部分,德国的军队和巫粹党比他们想象得都要迅速。 弗兰克点点头,假装自己看不见秘书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德国的军队入侵了他们的国家,而和巫粹党关系密切的弗兰克自然成为他们首要的鄙视对象。但是卢森堡的巫师们也都知道,格林德沃上台后,弗兰克的位置也自然会水涨船高,说不定还会重新当上魔法部部长。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样东西。”弗兰克起身,将一封信件递给自己的秘书,对方看起来有些惊讶,“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带着这封信交给巴黎的瓦兰特,他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尽管卢森堡全境沦陷,但反抗者的火焰还在燃烧……给我挺直腰板了!”【3】 对方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面前的这个老人也是他们的同志,或许还很可能是m.r.s安插在卢森堡中最深的一枚钉子。他深深地看了弗兰克一眼,原地对他敬了个礼,幻影移形离开了这栋别墅。 “好了,老朋友,咱们该继续演戏啦!”弗兰克嘟囔着对自己手中的魔杖说,“是我们这两个老骨头重新起作用的时候了。” 他听到了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发动声,德语大声的斥责和还在别墅内工作的仆役的惊呼声,一切都在门打开的瞬间归于了平静。文达·罗齐尔踏入房间,与她而来的还有来自纽蒙迦德的一封任命书。 那个秘书,也就是诺曼·霍华德眨着眼睛,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怀揣着自己的父亲、同志交给自己最后的这份信件来到欧洲大陆联合作战会议:“卢森堡沦陷了,接下来就是法国。一位卢森堡魔法部的同志把代表卢森堡魔法部的徽章托我带到了这里。” 全场哗然,最安静的或许是法国的那几位代表,他们恐惧地互相对视。而诺曼此刻已经无力去指责他们什么了——法国巫师在开战后就一直被一种失败主义笼罩着,此刻的他将希望放在了英国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斯宾塞·沐恩的身上。【4】 尽管沐恩部长也被投降派包围着,但他在会议上依旧公开表示英国会派遣傲罗援助法国魔法界,诺曼终于感受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一星期后,在巴黎街头,乔装打扮后的维戈和罗莎琳在这座被失败主义笼罩着的城市漫步。这位曾经的好友刻薄打量起如同行尸走肉的城市,毫不留情地批判《马赛曲》的最后一段像极了葬礼音乐。 这话当然是说给身旁的罗莎琳听得,只不过此刻的她已经没法再用尖锐的目光警示维戈闭嘴了。德国的军队已经压入境内,法国边境线上出现越来越多逃亡的比利时人,前线每次传来的消息都将原本不多的希望重新吹灭。 麻瓜们被掌权人笼罩在他们创造的乌托邦中,而高层则是集体陷入了失败主义的高潮。维戈沉默地看向自己的好友,此刻的女人双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担忧和疲惫。罗莎琳在1939年波兰沦陷之时就开始安排家族的企业向外转移,以及安排m.r.s的人们进行撤退。 法国的群众因为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对马歇尔防线外的德国军队只感受到了厌烦和麻木,他们一开始自信地认为德国士兵脆弱不堪,给点饼干和香肠就能打发走对方。但是很快,德国人的进攻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但是维戈今天过来并不只是为了嘲讽自己的好友,他叹了口气,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罗莎琳:“在巴黎进攻阶段的某一刻,格林德沃本人很可能会出现。” “你有什么根据吗?”罗莎琳强打着精神问道。 “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去展现自己的能力,更何况这里是巴黎,德国人心心念念的复仇之地。”维戈平静地说着,他们二人的谈话撑不了多久,此刻的他还是刚从柏林偷跑过来的,“你要是问我再精细点,那么我会说是在爱丽舍宫。” “呵。”罗莎琳发出一声戏谑的笑,“那就看他能不能先把我的喉咙割破……” 维戈的脚步停了下来,他那双伪装过后的绿色眼眸直勾勾看向罗莎琳,仿佛能洞悉这个女人内心的所有绝望和恐惧。 “尽管不是我的性格,但我要说还没结束,罗莎。”他已经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喊面前的女人“罗莎”了,为了不引起格林德沃的注意,维戈一直没有动自己脑海里封闭的那段记忆, “巴黎沦陷了,你们也还有自己的殖民地,法国的盟友英国也还没有沦陷。你与其当个想要壮烈成仁的失败主义者,还不如去一个寻找胜利的逃亡主义者。” “我知道。”罗莎琳缓缓吐出一口气,“放心,我还没那么容易死。法国南部还有大量纵深可以迂回反击,我会想方设法领导那里的人们共同战斗,但愿吧,我还真的不会打游击。” “而且北非那边还有米歇尔,假如我离开了,那么巴黎就真的只剩下一群懦夫。”罗莎琳平静地继续说,只是此刻她的眼神中并没有恐惧,“我会陪着巴黎走到最后一刻,哪怕巴黎完蛋了,也不代表法国就真的完蛋了。”【5】 维戈沉默了,他深深地看向自己的好友。 女人神色平淡,但是话语有着千钧重量,她说:“就算法国完蛋了,世界也还没完蛋,反对格林德沃势力的人们也依旧会抗争。” ———— 【1】国际纵队,是指1936-1939年西班牙内战时期,各国工人阶级和进步人士为协助西班牙共和政府,反击德、意干涉军和西班牙叛军而组织的志愿军。第15国际旅,主要由英国人、美国人、加拿大人和爱尔兰人组成。 【2】林歌就是阿比盖尔。 【3】弗兰克早认出了诺曼是自己儿子,算是这对父子最后一次谈话了。 【4】伦纳德·斯宾塞·沐恩,在1939年至1948年间曾担任魔法部部长,其职业生涯从魔法部魔法事故和灾害司的一个端茶倒水的服务生开始,并逐渐晋升到了部长的位置。 由于他的前任赫克托·福利未能严肃对待盖勒特·格林德沃发动的“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的革命,因此斯宾塞·沐恩接替了魔法部部长的职位。他还与当时的麻瓜首相温斯顿·丘吉尔保持着良好的工作关系。 【5】维戈的意思是让罗莎琳学习之后的戴高乐,逃到英国,但是罗莎琳下定决心要陪同巴黎战斗到最后一刻。 【6】标题“离乡”含义:一是作为国际纵队的何塞因为弗朗明哥势力上台,不得已流亡他国;二是林歌在寻找到自己的故乡后又因为欧洲战事的严峻离开中国;三是诺曼在卢森堡陷落后再次开始逃亡,离开家乡。 第182章 撤退 【保罗·贾斯汀:第一卷里面参加过一战的士兵,在戈德里克山谷曾经当过中学教师。】 【约翰·贾斯汀:保罗的弟弟,小时候算是半个小混混,在哥哥参战后不久开始成长。兄弟俩现在当渔民过日子。(之前一直不提他名字单纯是我想不出来)】 “查尔斯,解开船尾缆。”海蓝宝号的船长保罗对自己的儿子说道,作为一名一战老兵,他从来没有想过重返战场,除了今天。 1940年5月28日,英国政府在今天开始征用民船去营救敦刻尔克的士兵,足足有33万士兵被包围在那片该死的沙滩上。 贾斯汀问自己的哥哥:“不等着海军一起过来吗?” “反正他们是要这艘船,那就给他们呗,只不过多了一个船长罢了。”保罗耸耸肩,道。 保罗本来只想着让自己一个人去的,却没想到在船发动的时候,留在岸上的查尔斯直接跳了进来:“船长的儿子也该有个位置!” 还没等到保罗对儿子的大胆行为作出反应,已经四十几岁的贾斯汀也跟着跳了进来:“还有船长的副手!” “瞧,又不是只有我们几个……”查尔斯探出头去看海面上的船只,一眼看过去还有不少熟悉的身影,“嘿,爸爸,还有那个人呢!老莱托勒的日落者号的游艇也来了。” “哦,那最起码说明我们这艘船的沉得可能性不算特别大。”贾斯汀干巴巴地说,毕竟这位查尔斯·莱托勒是能从泰坦尼克号里面活下来的狠人,他乐观地想,毕竟我们今天可是有查尔斯·莱托勒呢!而且平时看他开游艇也没沉过。 查尔斯高兴地对着日落者号上的船员们挥手,保罗不得不开口提醒他:“注意点,等会我们就要进入德国的空袭范围了!查尔斯,检查一下船舱里面的药品够不够……” 此刻的保罗心中还在意另一件事,经过德国的炮击后,他很担心到时候接回来的士兵会不会和自己当年那样泄气、情绪失常。哪怕是二十多年过去,他有时候做噩梦也会回忆起自己在索姆河,在法国北部那宛如地狱的景色。 “愿上帝保佑我们。”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更担心和自己同一艘船上的儿子和弟弟,保罗在心底嘟囔着说着话,试图给自己增添点勇气。这时候贾斯汀的手伸过来,接管了自己哥哥的船长位置。 “刚刚老莱托勒把他儿子在和德军战斗的经验告诉我们了,可怜的老头子,他的小儿子很勇敢……”贾斯汀一边说着一边驾驶着渔船,“德国投弹会采用迷惑战术,俯冲接近什么的,我想你可能更加懂些……别看查尔斯现在很激动,他也很害怕……” “这小子是看着你的背影长大的,保罗。我是看着你作为兄长的背影长大,查尔斯则是看着你作为父亲的背影长大,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最崇拜的人。”贾斯汀打着方向盘,急切地说着,好像也预感到了接下来的危险,“战士在战场最相信的还是自己,这可是你说过的。” 德军的飞机会在俯冲时突然加速,那时候往往意味着他们就真的要投弹,这是改变不了的习惯,为的是投弹后能快速爬升。知道了这点,保罗让查尔斯在甲板上注意天空的一举一动。 不久后他们在灰色的大海上看到了不少英国战舰的残骸,这下连平时开朗的查尔斯也说不出话了,他沉默地跟着保罗检查起船上的各类设施。但是越到这种危急时刻,保罗发现自己要比他想象的还要淡定,他甚至拿出了鱼竿想试着钓鱼。 “得了吧,你就从来没钓出过大鱼。”驾驶室里的贾斯汀发出了无情的嘲讽,此刻的他手心里已经渗出了汗。 还没等到这对兄弟开始拌嘴,头顶上已经传来了尖啸声,贾斯汀还有些茫然,保罗已经反应过来了。他在甲板上抬头张望着,海面上天气阴沉,厚厚的云层和浓雾一定程度上也能阻碍德军空袭的精确度。 此刻他们已经能看见远处沙滩上乌压压的人群了,不停地有炮弹投到大海上,保罗指挥着贾斯汀驾驶着海蓝宝号接近岸边,让查尔斯先营救海上的士兵。有几个士兵恐惧地缩在甲板上一言不发,查尔斯怎么和对方搭话都不回应。 男孩跟着自己叔叔在船舱里试着给些受伤的士兵包扎,绷带和酒精很快就不够了,他只能试着说话给他们打气。但让这个男孩有些失望得是,这些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士兵看起来垂头丧气,甚至好几个只是因为听到轰炸机的声音就恐惧得想要向外冲出去。 他偷偷地问保罗:“那些人是懦夫吗?”他听说战场上活下来的士兵要不然是能力或运气某一方面出众,要不然就是胆小无能的懦夫。 保罗摇摇头:“他们只是得了炮弹休克症,让他们缓缓吧。”从索姆河回来的他对此颇有经验,他知道这些从战场回来的人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回到战场了。 没过多久,轰炸机开始空袭,爆炸声此起彼伏,海面上溅起巨大的水柱,伴随着绝望的呼救声。前面的一艘的驳船被炮弹击中,保罗想起了莱托勒的嘱托,走出船舱指挥着贾斯汀驾驶海蓝宝号躲开敌人的攻击。 “放心吧,我爸爸是从索姆河回来的人,他一定能把我们救出去。”查尔斯小声对披着毛毯的一个英国士兵说,此刻的他也害怕得要全身发抖,亲眼看到因为炮弹爆炸的船只,和单单看到船只残骸或炮弹袭击比起来完全是两码事。 好在是保罗的运气帮助了他们这艘船,又可能是因为天气原因德军降低了轰炸频率,最终蓝宝石号载着一百多人成功躲开了攻击。 驾驶室里面也全是人,一个之前蜷缩在甲板上的士兵站起身,走到甲板最外面,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脸上全是伤口和灰烬。他对想要拦住自己的查尔斯解释:“我想看看外面悬崖,那是多佛吗?” “不是,那是多赛特。”查尔斯和他解释。 “但终归是家。”那个人轻声说。 驾驶室里另外一个士兵转过头问查尔斯:“我们让你们失望了是不是?” 查尔斯两只手放在船舵上,这时候才十五六岁的他还不清楚该怎么对面前的人进行安慰,或许只有自己参加过一战的父亲才能真实了解他们的心情,或许在战争爆发后第三周就失去自己长子的贾斯汀叔叔更能安慰他们。 他的沉默似乎让整个驾驶室的士兵们陷入了更大的否认,他们低着头无声地蜷缩在驾驶室中。 海蓝宝号穿过英吉利海峡,海浪拍打着船舷,朝着黄昏的夕阳驶去。 * ……我们将在海滩上战斗,我们将在敌人的登陆地点战斗,我们将在田野和街道间战斗,我们将在山丘上战斗,我们绝不投降。即使,我一点都不相信这种情况会发生,即使我们本土的大部分领土被敌人占领,并陷入饥荒,我们帝国在海外的领土在英国舰队的保护下,也会继续坚持战斗。直到上帝认为时机合适之时,新世界将以强大磅礴的力量前来拯救并解放这个旧世界。 ——摘自丘吉尔演讲《我们将战斗到底》,1940年6月4日 * 敦刻尔克大撤退的成功无异于给英国全国上下打了一针兴奋剂,但反观英国的盟友法国,此刻的状态就格外糟糕了。 德军放弃对敦刻尔克的盟军进行围歼,一方面是考虑到德国政治与外交考量,还有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接下来进攻松姆河以南的法国军队,和对空军的自信【1】。敦刻尔克大撤退结束后,法国北部的盟军部队被完全清除,此刻的巴黎宛如瓮中之鳖。 格林格拉斯的祖宅里,罗莎琳和米歇尔爆发了兄妹二人出生以来最强烈的一次争吵。米歇尔认为只有罗莎琳留在巴黎太过危险,坚持认为自己应该陪着她。 而罗莎琳认为北非那边需要米歇尔,格林格拉斯家不少产业都移到北非——为了支持接下来退守到殖民地的一些法国军队的战斗:“哪怕是巴黎完了,我完了,还有你在!作为格林格拉斯的家主,我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而且还有爸爸陪着我。” 说完她抬起头,执拗地看向自己的哥哥:“我现在才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家主,接下来你的一切行为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吕西安和安德莉亚已经被我送往了美国,你和波克去北非留守,格林格拉斯家留给侵略者的只有一具空架子。”【2】 “那到时候要是格林德沃想对你动手,怎么办?要是德国人想对你不利,你又怎么办?”米歇尔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我怎么可能又让你和爸爸就留在巴黎?到时候假如北非战场真的开发,德国人的目光肯定会注意到你,到时候你又怎么办?” “我会留在法国,组建游击队继续战斗。”罗莎琳捏紧拳头,双眼直直看向自己的兄长,“放心吧,一旦察觉到不对劲,我们会立刻从巴黎脱身,前往法国南部。你相信我,我可是格林格拉斯家魔法最厉害,最会赚钱,也是最漂亮的女巫。” 她骄傲地抬起自己的头,紧接着罗莎琳被哥哥紧紧抱住。 “当初你被格兰芬多录取,斯旺姨妈给你写吼叫信,她觉得你跑去了最降低自己身份的学院。但是爸爸妈妈都觉得格兰芬多很适合你,你一直都是我们家里最勇敢的那个,罗莎。” 米歇尔抱着自己的妹妹,泪水洒在她的肩头:“他们有一点没说对,不是你配得上格兰芬多,而是你的勇敢让格兰芬多配得上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平安等到我们回来的那天。” 他珍重地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那是一个镶嵌着绿色宝石的金色坠子,手指放在上面能清晰地感受到魔力的流动:“这是妈妈当初留给我的护身符,现在的你比我更需要这个。” 自从1940年6月开始,格林格拉斯祖宅成为了巴黎所有还有反抗之心的巫师的大本营。曾经是法国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的莎郎·杜蓬特感激地对罗莎琳说:“谢谢你对战争的所有贡献,格林格拉斯家主。” “但是这里距离巴黎还是太近了。”罗莎琳苦笑着耸肩,看着一箱箱搬走的文件,问杜蓬特女士,“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 “英国,或者北非战场,只要我们所有人不放弃,那么法国就还有希望。”莎郎目光坚定地说,“我从你哥哥那里听说了你的决心,但是格林格拉斯,留在巴黎或许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计划……” “我还要等一个人。”罗莎琳说,“那个人就在最危险的地方潜伏着,不停地为我们提供线索,我必须保证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赶到他身边。更何况,你们离开了,巴黎的民众还需要新的希望。” 莎郎点点头,还没等到她回到自己在魔法部的岗位,桌上负责接受通讯魔法的水晶球开始亮了起来。从里面传来一个虚弱、厚重的声音: “我是法律执行司傲罗办公室的埃德尔·沃富,巴黎已经沦陷,爱丽舍宫正在战斗,请求所有还未撤离的人们赶紧前往最近的避难点撤离,重复——” 水晶球内发出“刺啦”几声,很快没了反应。 “情况很糟糕,如果是沃富的话,那么爱丽舍宫很可能撑不了多久。”莎郎快速地说,随后走出房间对混乱的人群发号命令,“拿好自己的魔杖,把文件都解决完!来不及带走的就地焚毁,就不能给巫粹党任何的机会!” 在罗莎琳走出房间前,桌上的水晶球再次亮起,那是一道比先前更加虚弱的声音:“传递给杜蓬特女士!他们正在朝你们过来——” 水晶球里的话还没结束,一道毁灭性的魔法狠狠冲上了格林格拉斯家宅邸外的防护罩上,罗莎琳感到整个屋子都在颤抖。 “房间下面还有地道!”她从房间跑出去,对着房子里面的人大喊。 紧接着是更加强烈的魔法,罗莎琳抬起头,看到了此生都无法忘怀的,宛如地狱的场景——巨怪们在疯狂地敲打着防护罩,龙从天空飞过,穿着黑衣的巫师们站在格林格拉斯祖宅门前。为首的那个人居高临下的目光傲慢注视着她,那头璀璨的金色头发上粘上点点血迹。 格林格拉斯宅邸这个据点已经保不住了。【3】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格林格拉斯家古老的防护罩已经接近破损,外面的巫粹党则是在劝服他们归降。罗莎琳走下房子里的大台阶,壁炉现在已经不能使用,法国巫师们正在用他焚烧文件。 罗莎琳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父亲,把口袋里最后的门钥匙硬塞进父亲手中:“这是去加莱的门钥匙,那里的人会安排你去英国的……” 蒙特贝洛反握住女儿的手,这个老人此刻的目光在失去妻子头一次那么锐利:“那你呢?你去哪?” “杜蓬特女士,你们走地下逃生通道!”罗莎琳的声音冷静地在大堂中穿梭,“所有还不怕死的人,如果不想活着的,就和我一起留下来断后!” 格林格拉斯祖宅的防护罩在巫粹党的攻击下被彻底撕裂,紧接着这个陪伴罗莎琳到目前为止所有人生的大宅的屋顶被掀开。几乎是一瞬间,那毁灭性的魔法便冲到他们的阵地,摧枯拉朽般撕碎所有人的防御。 她身边的一根柱子倒下来,这救了她——因为也就是那一时刻,距离她最近的几名战友被魔法撕裂,变成了碎肢和残片。罗莎琳艰难地从柱子下爬出,对面的敌人则是格外有绅士态度得等着她被处决。 罗莎琳在那群穿着黑衣的巫师里寻找着自己熟悉的人影,还好,维戈并不在其中——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格林德沃伸出魔杖,杖尖已经冒出了绿光。但是很快,整座宅邸从底部开始爆炸,墙壁碎裂开,天花板上的吊灯直接向下砸去,这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屋子很快毁于一旦。混乱中,本该撤离的蒙特贝洛抓住自己的女儿的手,将那枚门钥匙塞进她手中。 他对着震惊的罗莎琳露出最后的微笑,左手抚摸着她的侧脸,爆炸的声音淹没了蒙特贝洛最后的话语。罗莎琳死死抓住父亲的袖子,但是很快就被他毫不犹豫地推进地下通道的入口中。【4】 在父亲背后,罗莎琳清楚地看到爆炸并没有伤到格林德沃一丝一毫,相反对方对准蒙特贝洛的后背举起了魔杖—— “papa”一词还没脱出口中,那道绿光就在蒙特贝洛的身后绽放,地下通道被蒙特贝洛倒下的身体死死压住。在她关于父亲最后的印象也只剩下了他的笑容。 —————— 【1】这里对空军的自信是我故意戳出来的,因为我没忍住想迫害一把历史上某个之后叫迈耶的人(大家自行搜百度) 【2】波克是格林格拉斯家的管家,至于罗莎琳的父亲蒙特贝洛·格林格拉斯选择和自己的女儿一起留在巴黎。 【3】是的,巴黎还有不少其余据点(罗莎琳:狡兔三窟)。 【4】蒙特贝洛的遗言:“je t’aime”,啊对了,友情提示,“papa”在法语里就是爸爸的意思哦(感谢我看了这么久的爱丽舍cp文(被打) 第183章 背叛 蒙特贝洛倒下的时候,头顶上的那根柱子——罗马柱的样式,雕刻着英雄故事的大理石柱子仿佛是感应到了格林格拉斯家的末路,宿命般砸在他的身上,同时也掩埋了地下通道的入口。 世界变得灰暗下来,罗莎琳在感到自己被推进通道的一瞬间就有人死死抓住了她——不顾这个女人接近疯狂的挣扎:“让我出去!我爸爸还在外面!”她恳求着大喊,女人的脸扭曲了,满是黑烟和泥灰,愤怒和悲痛让她几乎彻底断绝了理智。 世界毁灭了,罗莎琳感到自己的胸膛此刻跳动的不再是心脏,而是她的怒火。她要回去——哪怕是死了,她也要抓着一个巫粹党共赴地狱——为了她的父亲,为了沦陷的巴黎,为了这片被战争摧残的土地—— 一个人死死地抓着她,带着她向后撤离:“罗莎琳!冷静些!”米莉·韦斯莱的脸上同样是污泥和泪水,“但是我们现在必须离开,法国的其他地方还需要我们,千万不能忘记我们应该做的事——事情!” 头顶上又是一阵爆炸,碎石和灰烬不断地从他们头顶落下,追兵很有可能赶上来。他们转过一个个弯道,很快就来到一个岔路口,一条连接着巴黎的地铁站,一条则是通往下水道。莎郎有些犹豫,而罗莎琳已经率先走进了下水道的肮脏的入口。 “跟我来。”她沙哑着声音说,“哪怕他们占领了地面上的巴黎,地下还有一个下水道的国都。” 几只有小型犬大小的老鼠从那边窜出来,罗莎琳眼疾手快地用石化咒抓住几个,把自己烧焦了的袖子扯下来系在老鼠身上。见状,莎朗也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大块破布,系在另一只老鼠身上。 他们让老鼠往地铁站的方向窜去,它们在地面上穿梭着,很快没了踪迹。 “注意打扫下脚印,别让后面的人看出来。”莎朗下命令道。 他们学习着冉阿让在昏暗的巴黎里面穿梭,不同地上那个光辉靓丽的世界,这里是一个阴沟的巴黎。它有它的道路、它的十字路、它的广场、它的死胡同、它的动脉以及污泥的循环,只是缺少人形而已。 因为,什么也不要恭维,也不能恭维,这里应有尽有,有壮丽卓绝的一面,也有不光彩的一面;如果巴黎具有雅典城的光明,提尔城的实力,斯巴达城的道义,尼尼微城的英才,但它也有着吕代斯的污泥。 罗莎琳让所有人熄灭手中的魔杖,因为一丁点亮光或者魔法都会吸引后面的注意力,通道后面的魔咒和人交流的声音逐渐接近,甚至还有几批狼狗的叫声。但是巴黎的下水道,用他的肮脏和污泥包容了巴黎人的一切,很快追兵就会自信地跟着狼狗的鼻子转向地铁站。 倘若追兵里面有人读过雨果的《悲惨世界》,那么他们多半会对阴暗的下水道产生怀疑。 倘若文达·罗齐尔也出现在地下通道,那么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巴黎的下水道系统。 倘若盖勒特·格林德沃愿意屈尊来到地下的巴黎,那么他们肯定会成为命运的弃子。 但就如同多年前冉阿让背着马吕斯在昏暗的巴黎下水道穿梭,会被德纳弟给敲诈,最终成功活下去,命运的骰子在无声地滚动——以上三种情况均为出现。等到他们走出头顶着污泥走出地下的世界,掀开硬井盖,看见蹲守在垃圾桶边的纽特·斯卡曼德时,仿佛一切尘埃落定。 当看到头顶着污泥,全身散发着臭味的罗莎琳时,这位生物学家开口了:“蜷翼魔毒液有什么作用?” “忘记不快乐的回忆,但是对麻瓜先生雅各布例外,因为他和你们的记忆都是高兴的。”罗莎琳开口,优雅地打了个招呼,“晚上好,斯卡曼德先生。” 纽特伸出手,拉着罗莎琳的手腕将她从下水道入口拉出来,他身上照旧穿着那件蓝色的毛呢外套,腿边放着他装满神奇动物的箱子。 当看到十二个巫师们从下水管道里钻出来时,纽特明显有些惊讶:“就,这么多人?” “这要感谢格林格拉斯小姐,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们甚至很可能走不出这么多人。”莎朗说。 但是纽特很明显并不是因为有十二个巫师成功逃离惊讶,这位生物学家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把手提箱打开:“进来吧,蒂娜她也在里面,我们刚刚从爱丽舍宫外的据点出来。” 然而纽特的神情,还有他破损的衣角都说明那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联想到沃富最后一则通讯,莎朗的心逐渐沉了下去:“谢谢您,斯卡曼德先生。感谢你的一切,法国魔法部会记住今天所有为他奉献……和牺牲的人们。”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从蒂娜口中听到现状——尽管是隔了一条街,甚至他们最后都没成功闯进去,只能一直在庇护所里面苦等着魔法部内部能有人逃出来。 “格林德沃准备的很充分,几乎没有人从燃烧的魔法部里逃出来,有几个,他们甚至才刚刚从通道里走出来,就被格林德沃的厉火在我们面前烧成了灰烬……灰烬也没留下。”蒂娜说,她强忍着痛苦闭上双眼,“格林德沃是特地放他们过来,为的就是找到巴黎剩余的据点。” “时间一到,我们只能看着他们被烧死,好在庇护所的魔法是邓布利多亲自下的,格林德沃没第一时间追踪到我们。”蒂娜深吸了一口气,莎朗的脸惨白一片,她的女儿今天也在魔法部工作,“我很抱歉,杜蓬特女士……” 来自美国的女巫将一根魔杖递到全身颤抖的莎朗手中,她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在女儿十一岁时陪她一起去购买的魔杖。她几乎瘫软在椅子上,但是很快又强撑着力气将女儿的遗物放回自己的口袋:“不,是我要对你们道歉,法国沦陷的太快了……我们都低估了格林德沃。” 在进入手提箱前,罗莎琳就将蒙特贝洛最后时刻塞到她手里的门钥匙交给纽特:“这是去霍格沃兹的门钥匙,等到明早五点应该就能生效。” 进入手提箱内的罗莎琳看起来是所有人第二累的,最累的那个正在和蒂娜交流着巴黎其余据点的情况——很不乐观,巴黎魔法部的巫师要么死了,要么就是投降。 * 格林德沃站立在燃烧着的格林格拉斯家的宅邸上,在刚刚的爆炸中,尽管黑巫师很快张开了防御,但还是被一块飞溅出的石子划出一道血痕。文达为自己的主人递来手帕,格林德沃拒绝了。 黑巫师的魔杖还没有动,他脸上的伤疤就自动愈合了。文达恭敬地退到一边,其余巫师则是在废墟里面尝试找到幸存的文件,可惜爆炸的程度过于猛烈,就算是找到几份看上去还有用的纸,基本也辨别不出上面写着什么东西了。 “让他们回去,在沦为废墟的垃圾场里面寻找宝藏,那是只有孩童才会做的事情。”格林德沃平静地下达命令,但是文达依旧从他眼中看见了隐隐燃烧的怒火。如此强烈的反抗自然会引起他的不满,可悲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先生的大义。 “格林格拉斯家的其余人已经在爱丽舍宫等候您的认命。”文达对他说,“相对于罗莎琳·格林格拉斯本人,或许他们要更懂得什么是审视夺度,也更加聪明。” 而格林德沃本人此刻或许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他眯起眼睛看向天边的火烧云,询问身边的女人:“聪明?不,他们只是没有前面的那个人意志更加坚定罢了,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或许又可以用短视来称呼他们。” 只知道死死抓住家族的荣光和财富,转手就将国家的利益抛之脑后。在认定法国的巫师无法抵抗来自纽蒙迦德的铁蹄后,几个格林格拉斯家的人主动找上了文达·罗切尔,声称能够为他们巴黎的时候减少一些“阻力”。 面对这样的家伙,格林德沃一向是懒得搭理的,但是今天,他在迷雾中看见了未来的某个碎片:“文达,等会和我一起去爱丽舍宫一趟。” 黑巫师优雅地转动手里的接骨木魔杖:“说不定今天那里会有个惊喜等待着我们。” * 此时的纽特·斯卡曼德反而遇到了麻烦,街道上除了麻瓜的德国军队,还有不少巫粹党的巫师在暗处巡逻。很快他就碰到一伙德国人,为首的叫住了他:“喂,你,在路上闲逛干什么!”他用生硬的法语说着,德国口音刺耳的厉害。 “出来抽根烟,先生。”纽特低着头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交到那个德国人手上。 德国人接过烟,审视的目光在纽特脸上扫来扫去,但他还是满意地把烟塞进军服的口袋里:“以后路上见到我们都要敬礼,小子。等过段时间我们在那截火车车厢签好文件,一切就都会顺顺利利的了!” 他带着恶意的笑看向纽特:“到时候巴黎将属于德意志帝国王冠上最璀璨的一颗钻石。” 感谢箱子里的那些法国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纽特冷静地想,提着箱子对德国人连连鞠躬。似乎是觉得从纽特这个“法国人”身上获得了不少乐子,那群德国军人很快脸上带着战胜国的微笑离开了。 纽特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队伍里有个德国军人转过头:“抱歉,我好像在柏林见过你,你是不是去哪里旅游过?” 纽特摇了摇头:“抱歉,先生我一直都住在巴黎。” “是吗,那你知道怎么去兰戈酒馆吗?我听说所有巴黎人都知道他,那里是整个巴黎最好的酒馆。” “往右走,先生。”纽特硬着头皮说。 德国士兵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那可太不巧了,我们刚刚称右边过来,那里根本没有兰戈酒馆。” 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纽特微微睁大了眼睛,很快他意识到自己被成功套话了。 整条街道上现在空无一人,纽特淡定地打开手提箱扣子,这个时候用驺吾赶路说不定会来得及。而面前的那十几个德国士兵已经对他举起了手枪:“把手举起来,先生,如果你不想让家人担心的话。” 门钥匙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吧,希望格林德沃不在附近——纽特屏住呼吸——手提箱被他轻轻放在地上——那群德国士兵已经走到他面前。 “军情几处的?”为首的那个德国军人发问。 “什么?” “您看,你还懂得德语。”德国士兵微笑,“法语又说得那么纯正,你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周围的环境,手指上还有些薄茧(实际上那是多年旅行留下的茧子)。可惜,你还是不怎么冷静,心理素质明显不过关。” 在德国士兵刚要把纽特抓起来之前,一个声音插入进来:“麻烦把这人交给我来接管。” 来的人正是维戈·格里姆肖,他单身一人走在巴黎的街道上,在面对德国人的质问时淡定地拿出证件。感谢格林德沃和德国元首还算相处融洽,巫粹党的几个高层都有些职务。 在看到维戈身份证件上的职务后,为首的那个德国士兵立刻对他敬礼,动作干净利落:“抱歉耽误你,长官。” 等到那一队德国士兵走后,纽特迅速从口袋里拔出魔杖,他印象里维戈还是格林德沃的手下。还在霍格沃兹的时候,他经常看见他、阿比盖尔和手提箱里面的罗莎琳并肩走在一起,而在十几年前,他杀死了阿比盖尔,现在又成为了罗莎琳故乡的侵略者。 而维戈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纽特的魔杖,懒洋洋地开口:“如果你也想被分成好几块地被运到霍格沃兹,那你完全可以对我下手。我出现在这里,不过是看不惯一个巫师竟然被麻瓜用手枪抵着,真是愚蠢。” 也,这个词吸引了纽特的注意,他瞬间想到了其余几个庇护所的人。 “现在,带着你的手提箱,跟着我走。”维戈冷冷地说道,“不然我可不能保证那些人会怎么样,格林德沃先生说不定会心软些,看在你的份上最多把那些人关在纽蒙迦德一辈子。” 这时候在地面上的手提箱疯狂地晃动着,几道法语从打开的缝隙中传出来,其中还夹杂不少脏话。 维戈的瞳孔微微停滞了,纽特·斯卡曼德什么时候把他手提箱打开了?但就在他惊讶的下一秒,纽特的石化咒击中了他,直接把维戈塞进了手提箱里面。 等到维戈头朝下地被扔进手提箱的木屋子时,他迅速被一群愤怒的法国人包围了。在看清楚维戈的脸后,一个人的脸色重重改变,愕然开口:“维戈·格里姆肖,他现在应该还在纽蒙迦德!” 看到是家园的入侵者,法国人对维戈狠狠报以老拳,发泄着自己的怒火。罗莎琳则是像保护幼崽的老鹰把维戈护在身后,张开双臂大声说:“先等等!别把人打死了!” 谢谢,维戈一声不吭地躺在地板上,两只眼睛直直地望向天花板,他宁愿罗莎琳先别拦着这些法国人。不然他真的觉得自己要被他们原地打死。 最后还是蒂娜拦住了他们:“我们要问清楚其余庇护所的巫师怎么样了。” 石化咒解开了,维戈被他们绑在一张椅子上,罗莎琳看起来很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站在人群最后给维戈递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好几根魔杖戳到维戈的脸上,他紧紧抿着嘴,压根不想回答。 莎朗率先发问:“法国魔法部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维戈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向这位法国的法律执行司司长:“你觉得呢,前任法律执行司司长女士?你们现在基本都被法国魔法部的新任部长判处了死刑,现在英法两国的边界都被封锁了,我建议你们还是冷静些为妙。” 四周传来抽气声,很快一个男巫喊了出来:“那我们把你直接杀了!这样还能算报仇!” 他的话引起手提箱其余不少人的同意,但是莎朗继续问道:“新任部长是谁?” “皮耶尔·勒布伦,我想你会有些印象,杜蓬特女士。真可悲,看来法国人是把失败主义和引狼入室刻进骨子里的人。”维戈平静地开口,目光在这些法国人的脸上一个个扫过去,好像是在品味他们脸上的痛苦和绝望。 而罗莎琳则是沉默地站在了人群最后面,在手提箱的出口偷偷施展了一个锁门咒。 “法国魔法部不可能会重建的那么快。”又是那个第一个认出维戈的男巫开口了,他面有不甘,“格林德沃才刚刚把魔法部攻打下去,我不相信……” 维戈冷笑一声:“当然不会这么快,谁让你们内部的蛀虫会有那么多?” * 在他们所有人谈话的时候,绑在背后的双手轻轻点出一条金线,那颜色最开始和地板颜色差不多,在所有法国巫师不注意的时候延展到罗莎琳脚边,写出一行字。 ——你看起来有些糟糕。 ——还好,没你的脸差劲,什么事。 ——那第一个认出我的人是谁? 罗莎琳倚靠在墙板,手指落在墙壁上,自然也没人注意到她。 ——菲利普·内克尔,一样属于法律执行司的一员。 ——他是个勇敢的人吗? ——是。 ——他是个害羞的人吗? ——不是,我想没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对你保持害羞。 ——他对上我的眼睛时移开了目光。 ——说不定他是不想和你眼神接触,毕竟你要知道你现在特别招法国人讨厌。 ——又或者他是在抵抗我的摄神取念? 罗莎琳微微一顿,但她还是悄悄地在门口下了锁门咒,做好一切后,两个人继续安静聊天。 ——你还能使用魔力,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要跟着我们去霍格沃兹,你受伤了? ——一些轻伤,其余庇护所的人他们现在多半还在我的办公室,本来是想让你们一起带走的。本来按照原计划,我是留在纽蒙迦德的,但是今天格林德沃突然把我派过来了。 格林德沃突然改变了维戈的工作?罗莎琳内心感到一阵不安。 ——是不是他察觉出些不对劲了?而且我们现在也去不了你的办公室,怎么办? ——想办法让他们一起去,路程五分钟,格林德沃他多半回到了纽蒙迦德。他自打1927年,就没去过巴黎。 在小木屋里,罗莎琳抬起头,屋子里其余人都在吵个不停,商量着要怎么解决面前的这个巫粹党。 “安静些,各位!”她抬起头,大声说,“既然我们有这个俘虏,为什么不拿他去换点更有价值的东西?” “你有什么想法吗?”莎朗问道。 罗莎琳轻轻挑起眉,对所有人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去拿他救我们的同胞,庇护所的人们现在多半被关在魔法部的监牢中,我们要趁他们被转移前救下他们。” * 在她走进那间办公室前,父亲——瓦西里·格林格拉斯是这样嘱托她的:“和那位先生打好照顾。” 他们终于在今天打败了罗莎琳·格林格拉斯,这把悬挂在瓦西里一家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阿玛丽亚清楚地知道,自己和父母十几年的富裕生活全是倚靠着这位表妹的大方施舍。 她本以为父亲会用别的方式去打败她,却未曾想到是用这种卑劣手段——投入侵略者的怀抱,甘愿成为他们统治格林格拉斯家的一个助力。 这些事情都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维戈·格里姆肖告诉她的。对方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看起来仿佛是以品尝他人痛苦为乐的疯子:“你看起来并不高兴,阿玛丽亚小姐?” 她的名字从这个黑巫师口中缓缓吐出,阿玛丽亚发现自己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她从来是个相对而言安分守己的人,不具备存在感,也不具备多么热切的理想去追寻。而这样的她却做出了她的父母,包括她自己都没办法想象的事情。 在来的路上,她救下了两个被追捕的巫师。他们告诉她,他们是反抗格林德沃的人,看管着连通法国魔法部的庇护所。追兵就在后面,而面前的两个人伤痕累累,看起来跑不了多久了。 下意识地,阿玛丽亚做出了决定,她转身把自己的荷包打开了,里面施展了无痕扩展咒:“都给我进来。” 冷静,冷静,她没有什么好说的,又或者说,她没有什么能说的。 “我已经嫁出去了,格里姆肖先生。格林格拉斯家的一切和我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她轻轻地开口,和平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黑发青年伸出一根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一杯红酒瓶漂浮着放到他的手边,为他们二人倒上两杯红酒。 “请。”维戈抬手示意,但很快,他的视线落在阿玛丽亚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哦,是我疏忽了,孕妇不能多喝红酒。那么你需要点热水吗?” 阿玛丽亚感到自己手脚冰凉,强撑着力气说:“谢谢你。” 一杯热水飘在她的手边,但是阿玛丽亚没有拿起来。 维戈将红酒一饮而尽,抬了抬眼皮,他起身走到窗户边,在刚刚,他感受到了盖勒特·格林德沃的魔力。 速度要快些了。 黑发青年只不过是抬了抬手,阿玛丽亚就感到自己口袋里什么东西消失了,紧接着她的荷包出现在面前人的手上。 维戈端详着手里的荷包,对女人露出了一个笑容:“哎呀,阿玛丽亚小姐,看来你做出一个非常危险的决定呀。” 办公室的门没过一会就打开了,阿玛丽亚拖着自己两条腿缓缓走到门外,留守在办公室外面的斯旺下意识扶起了她。她看着女儿惨白的脸,几乎以为她在里面中了钻心咒。 在母亲的怀抱中,阿玛丽亚逐渐找回自己的呼吸,握起一手冷汗:“妈妈,让我一个人回家休息一会,拜托了。” 在爱丽舍宫门口,她看见那位巫粹党的领袖——他意气风发,这也是自然的,除了英国和苏联,现在的他是整个欧洲魔法界的统治者。阿玛丽亚低下头,跟着周围的人一起用仰慕的目光看向盖勒特·格林德沃。 * 格林德沃看见了维戈·格里姆肖的背叛,对方在法国魔法部对着他拔出了魔杖。要么意味着那时他的背后出现了情况,要么就意味着维戈·格里姆肖背叛了自己。 实际上,被一个趁手的工具背叛而已,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少大不了的,必要的时候他会通过拔出一根图钉毁掉一整条信息链。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维戈·格里姆肖虔诚地对格林德沃跪下。 格林德沃将魔杖对准维戈的脸,当然,关于背叛还有另外两种可能:要不然是对方的背叛是一时兴起、突如其来,要不然就是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真正的维戈·格里姆肖。 —————— 【格林德沃,很显然,现在的他在这条时间线上就是反派定位】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父母恩爱家庭和睦还是团宠地位的罗莎琳现在最惨(家没了,爸死了,妈妈也没了,法国马上也要投降了)】 【维戈这章就是在不停倒霉哈哈哈】 第184章 真假 显形咒似乎完全没有作用,至于复方汤剂的效果也要等十二小时才能显现出来,维戈低垂着头,为格林德沃报告格林格拉斯家新家主的信息。 说完,男人便继续在原地一动不动,看起来仿佛是没有发条的士兵玩偶。 格林德沃目光回到整洁的办公室,几乎没有任何被人使用过的迹象,除了桌面上留着一杯冷下的凉水:“我听说格林格拉斯新家主的女儿也拜访了你,对你而言,她和罗莎琳·格林格拉斯有什么区别。站起来说话吧。” 维戈机械地回答:“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魔法天赋比罗莎琳·格林格拉斯低上不少以外。” “哦,那么在你看来,这任格林格拉斯的家主比不上那位有能力了?”格林德沃和颜悦色地问道,只是这脸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他走到维戈面前,异瞳直视着他的眼睛。 维戈垂下双眸,毕恭毕敬地回答道:“不,作为傀儡,非常得好用。只需要几句话就能让他那种人害怕到夜晚辗转反侧,比起只知道反抗却不懂的认清时务的罗莎琳·格林格拉斯,方便了不少。” 看起来一切似乎都结束了,但是格林德沃忽然一把扼住维戈的肩膀,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格里姆肖,你看起来对这样的安排感到开心,对吗?” “我没感觉,先生,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维戈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那双眼睛,大脑封闭咒让格林德沃看不清对方的脑海想法。 听了这话,格林德沃露出一个笑容,冷不丁凑到维戈耳畔,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慢悠悠地说:“那么假如有一天,我让你亲手杀死罗莎琳·格林格拉斯,你也会服从这样的安排,对吗?” 仿佛有石头砸在自己的胃里,但是维戈毫不犹豫地开口:“是的,我会的,先生。” 而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人慌乱地走进办公室,在看到维戈的脸时呆住了,但是很快反应回来,对着屋里的三人敬了个礼:“报告,刚刚传来一个内线消息,法国魔法部残余势力绑架了我们送去的内线,他们似乎想让我们释放出地牢的所有囚犯。” 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文达看着维戈挑起了眉,而格林德沃则是若有所思,消息内的维戈本人则是淡定平常,或者说他看起来正在神游。 “很有趣的消息,那么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呢?”格林德沃温和地说,“格里姆肖,你也和我们一起来。这样最起码还能弥补你当年没为我带来阿比盖尔·邓布利多的尸体,嗯?”他不慌不忙地为维戈掸去肩上的几粒灰尘,慵懒地说。 “是的,先生。”维戈神色如常。 * 在箱子里的人们正在讨论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时,有人提议,正好就是菲利普·内克尔:“我们可以找个人押着格里姆肖一起出去,而且总让斯卡曼德一个人在外面也太危险了。” “不行。”罗莎琳下意识地开口,屋子里所有人看了过来,女人淡定地说,“外面全是德国人,你看他们刚刚是怎么怀疑纽特的,就是凭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我们完全可以开着箱子纽扣,随时随地等着出来。” “但是只让斯卡曼德一个人在外面吗,要是到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袭击怎么办?”另一个人说话,他看起来还是很在意之前罗莎琳挡在维戈面前拦着众人这件事,那副表情似乎在谴责她一直不忘旧情,“巴黎现在太危险了,必须要有个人陪他一起。” “那么我出去。”一直旁观众人的蒂娜冷静开口,她在刚刚就注意到维戈和罗莎琳似乎有些眼神交流,这次她把目光落在罗莎琳身上,“但是等到交换人质时,罗莎琳你和格里姆肖必须陪我一起出来。” “为什么是罗莎琳?”米莉问道,“她在格林格拉斯宅邸的时候受了不少伤。” “因为我担心有间谍。”蒂娜干脆利落地说道,“格林德沃那么快就发现你们就很奇怪,那么多个庇护所又被拔除,说明我们内部必有格林德沃的耳目。” 众人面面相觑,下意识地看向被蒂娜点名的罗莎琳和维戈。 蒂娜起身,想要出门时却发现箱子门口被锁住了,她下意识拿出魔杖要解开。 “抱歉,能不能先停下?”罗莎琳温和地开口,“这个东西还是很有必要的,在我们找出内奸之前——” 菲利普·内克尔明显吃了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屋内几乎所有巫师都把魔杖对准罗莎琳,似乎认准她就是那个内奸。 “罗莎琳,请解释一下,你这是为了什么?”最相信罗莎琳的莎朗看起来似乎也有些迟疑。 “如你们所见,不过是一项安全措施。”绑在椅子上的维戈淡定地开口,“这女人早在一开始就意识到这里有内奸了,不然怎么会准备直到明天才能使用的门钥匙。” “闭嘴吧,维戈,你这样只会让我越描越黑。”罗莎琳平淡开口,和老朋友开起玩笑,但这只是让屋子里的所有人更加迟疑,“莎朗女士,你还记得你们是早上几点来我这里的吗?” “凌晨五六点。”莎朗慎重地开口。 “啊,那就可以了。”罗莎琳缓缓地说,她注意到菲利普正在慢慢地向后走去,“好了,别担心,内克尔先生。时限最多有十二小时,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可以慢慢等待。” 那男人顿时僵住了。 蒂娜猛地抬起头,盯着罗莎琳问:“什么时限?” 这次回答她是维戈·格里姆肖:“复方汤剂的时间。”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最多一秒,或者更短—— 菲利普迅速地拿起魔杖对准罗莎琳,但是罗莎琳更快,或者说,她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绿色的魔法撞上变形咒变化出的木板,蒂娜紧接出手了,她的魔法出其不意。一道除你武器穿过人群,准确无误地撞上了男人的手。 紧接着几道长长的粗绳从空中飞来,死死捆住菲利普。男人下意识要咬破后槽牙的毒药,但是一根魔杖直接戳开他喉咙塞了进去。 “抱歉,你还有点用。”一直坐在椅子上的维戈不知何时挣脱开身上的绳子,甩掉魔杖上沾着的口水,将他牙齿里的毒药拿了出来。 这下菲利普的眼睛瞪地更大,他近乎疯狂地咆哮起来,却无法挣脱开那些越缠越深的绳子,他死死盯着维戈的脸,啐了他一口:“叛徒!野狗!” 在菲利普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也在快速的变化——棕色的头发变成浅黄色,肤色也开始变得惨白,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维戈·格里姆肖。复方汤剂的效果完全消失后,一个浅黄色头发的男人在他们面前抬起头。 “奥斯卡·卡罗,难为你愿意离开你弟弟来这里这么久。”维戈冷漠地在他嘴巴里塞进一大块布条,省的这人想着咬舌自杀。随后他举起双手,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中缓缓走回自己的椅子上,懒洋洋地说:“别看我,是你们审问他。” “你又是谁?英国的盟友,还是其余抵抗组织的人,还是……瓦兰特?”莎朗用魔杖对准维戈,狐疑地看向这位巫粹党成员。她现在在怀疑面前的维戈也不是本人了。 “就是维戈·格里姆肖,杜蓬特女士。”罗莎琳拍了拍她的肩,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奥斯卡,平静地说,“而且瓦兰特是代表一个团体,你忘记了吗?”她看起来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那个,只在意地上的那个奸细。 奥斯卡嘴巴里的布条被拿出来了,男人直接对准罗莎琳的脸吐了口唾沫:“怎么样,看着自己父亲死在面前的感情如何?” 坐在椅子上的维戈神色顿了顿,迅速看向罗莎琳的背影,而女人则是伸手抹去脸上的口水,冷淡地说:“不怎么样,或许哪天我可以把你弟弟的脑袋送到你面前。” 男人愤怒地挣扎,但是被罗莎琳毫不犹豫地抬脚踢中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下意识跪坐在地。下一秒他被一只手捏着抬起下巴,撞进面前那双眼睛肿—— 仿佛是手术台上的白色刀刃劈开他的记忆,他咬着牙,用力抗拒着。 模模糊糊的印象流进罗莎琳的脑海,一道绿色的魔咒击中真正的菲利普胸口,他倒了下去,空洞的眼神正对着他。他扯下菲利普的几根头发,丢进药瓶。而真正的菲利普的尸体,则被他用厉火烧成了灰烬。 奥斯卡的脸色扭曲,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下一秒罗莎琳退出他的记忆。 “怎么样,看见了什么?”米莉急切地问道。 “不多,但是……”罗莎琳垂下了眼眸,“菲利普已经牺牲了。” “哈,哈哈哈哈……”奥斯卡一边喘气,一边狂妄地大笑,“怎么样,被人甩的团团转的感觉如何?就算你们发现了我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到现在才发现我?蠢货们——” 他冷笑着看向屋子里的所有人,维戈眸光微动,从奥斯卡的口袋里发现了一个首饰,正是死亡圣器的标志:“糟糕。” 这是格林德沃信徒的标志,同时还是个不间断发送定位的联络器。好在并没有录音的功能,只能让奥斯卡手动录音发送信息,维戈一阵冷笑,一看就是巫粹党的人抄袭m.r.s发明出来的东西。【1】 好在上一条消息还是记录到他们要大闯法国魔法部。 “那么我们还要去救人吗?”米莉问道,她现在看起来有些搞不清楚到底先信任谁了。 维戈看向罗莎琳,这个时候他更愿意把决定权交到罗莎琳手上。 “他们安排了人在我们里面,我们也有人安排在他们里面。”罗莎琳和莎朗在空中交换了一个笑容,她又看向地上的奥斯卡,“至于这个,他当然还有更加重要的价值。” 那个锁门咒语并没有隔绝声音,所有人都感到箱子正在跟着纽特疯狂地跑动。 格林格拉斯祖宅下的那个岔路口其实从最开始就是两个出口,一旦下水道的出口不行,还有通往废弃地铁站的选项。而地铁站并不只是终点,真正的目标实际上是废弃地铁站附近的修道院。 * 地铁站的门口到现在还徘徊着不少德国士兵,阿玛利亚下意识躲开他们,假装自己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来到附近的修道院后门。只是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了那个人—— 纽特·斯卡曼德。 对方看起来似乎也是朝着她走过来,就和那个办公室的维戈·格里姆肖说的一样。阿玛利亚难以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但她还是假装两个人不认识,擦肩而过。 在那一瞬间,阿玛利亚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和纽特说话:“斯卡曼德先生,你弄丢了你的荷包。” 纽特转头,看到的是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女子,她对着这位生物学家微微一笑,随后原地消失了。 纽特把女人扔在地上的荷包捡起来,他拿出魔杖小心挑开荷包朝内看了一眼—— 里面躺着好几个他认识的,都是来自庇护所的人! 他急忙将荷包放进手提箱,简单解释了刚刚的情况,让箱子里的人们好好照顾受伤的同伴。 因为奥斯卡的事情,大家都检查了这些人还有荷包,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品。但是维戈微微皱起眉头,他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这些人都躺在地牢中。 罗莎琳则是认出箱子外面的女人声音正是阿玛利亚·格林格拉斯:“为什么她也会在这里?” 那边的纽特则是已经翻墙进了修道院,这里已经荒废好久,基本没什么来往,自然适合神奇动物居住。他朝着天空吹了一记口哨,声音划破阴沉的天色,刺穿周围的死寂。 不消片刻,天空暗沉下来,低气压的雷云盘旋在空中,雷鸟扑闪着翅膀从修道院内部飞出。他有在这样狭小的地方蜷缩太久,以至于对纽特都产生了些小怨气。 金色的鸟喙把纽特原地推搡了一下,就像是闹了脾气的好友。纽特抱着他的钩型鸟喙连连道歉,哄了好一会,雷鸟突然离地飞起,在天空不安地盘旋。他焦躁地鸣叫着,雷电在他身后的乌云时隐时现—— 雷鸟的特性,对危险高度敏感。 手提箱里的蒂娜握紧了魔杖,对箱子里的其余人说:“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她又看向坐在椅子上,一脸事不关己的维戈·格里姆肖,还有地面上昏迷不醒的奥斯卡·卡罗,咬了咬唇:“维戈·格里姆肖……”刚刚那些事情发生后,她觉得或许这个巫粹党能为他们提供意想不到的帮助。 “我拒绝。”仿佛是看出蒂娜心中所想,椅子上的维戈冷漠回答道,“我并不认为你们几个可以全都活着回来,我帮你们抓出奥斯卡,也只是因为我担心他跑到纽蒙迦德说我坏话罢了。” 就在这时,所有人感到手提箱内部一阵地动山摇,外面还穿来激烈的战斗声。作为箱子里为数不多还有战斗能力的人,蒂娜直接从出口跑了出去。当她看清外面的巫师时,这位美国女巫内心狠狠一颤:“格林德沃……还有,维戈·格里姆肖。” 纽特整个人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背靠在墙上,生死不明。雷鸟悲鸣着,三对金色翅膀引来的雷电自地面横扫而过,与赏金猎人格里姆森,还有文达·罗切尔缠斗在一起。尽管雷鸟的羽毛有一定抗咒作用,但此刻金色的翅膀依旧粘上点点血迹。 “戈德斯坦小姐,看来你依旧乐于多管闲事。”格林德沃抬手招来黑色的烟雾,其中夹杂着紫红色的闪电,蒂娜低头抱紧手提箱,侧身翻滚过去。 维戈·格里姆肖也在这里,那箱子里面的那个维戈·格里姆肖又是谁?女巫的大脑内疯狂思考着。反转手腕,艰难地对抗面前的黑巫师,找机会接近纽特。下一秒,那个维戈的魔咒就对准她而来。蒂娜低头躲了过去,背后的玻璃窗户被击中,碎片落在她的背上。 一道红色的魔咒直接击中在她的肩上,蒂娜不由地叫出声,手里一松,手提箱翻滚在地上,衣服、水瓶和日常用品滚落一地。 与此同时,从战场另一侧的死咒击中她的胸膛,她的眼睛最后看向那灰蓝色的天空仰面倒了下去。 * 奎妮·戈德斯坦猛然抬起头。 心脏刚刚那瞬间猛地抽了一下,接着开始狂跳。没来由的,她感到自己全身冷的厉害。 “怎么了,亲爱的?”端着一盘曲奇饼干,刚从厨房走出来的雅各布立刻走到妻子身边,担忧地抓住奎妮的手安慰,“亲爱的,是刚刚听到什么不好的心声了吗?” 雅各布的声音让她回过神,奎妮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泪水流满了面庞。她转头茫然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却不知满腹心事从何说起。 “我……刚刚感到很不安。”心脏仿佛被死死捏住,双手不自觉开始发抖,就在这时桌上放着的那个杯子跌在地上碎成好几片。奎妮感到呼吸停住了,那是姐姐在她和雅各布生日的时候,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姐姐。”她怔怔脱口而出,心猛地沉了下去。 * 维戈的死咒准而迅速,魔杖久久地对准地面上的那个女巫没有放下。更快地,战场上其余几人开始行动—— 重伤的纽特趁着文达不注意将她击晕,生物学家大开的手提箱中——首先是一对恶婆鸟在全场飞来飞去,叫声刺耳;紧接着一只鸟蛇腾空跃起,趁着格里姆森和雷鸟缠斗无暇顾及其余人时候,将他从地面卷起;好几只玛达戈猫追着巫师撕咬,在魔咒击中后分裂出更多的他们。 格林德沃的咒语穿过纷乱的人群,最终被从手提箱里探出半个头的罗莎琳变化出的墙壁挡下。维戈抱起蒂娜,把她直接往手提箱里面塞:“抱歉!”他的那道索命咒非常准,时间也掐的刚刚好,假如施咒者压根没抱着把她杀死的心情的话。 蒂娜胸膛起伏,刚刚的她实际上是被手提箱里面的隐形兽抱着腿绊倒,现在那毛茸茸的神奇动物露出了真容。 在外面的那个维戈对他露出了笑容:“哎呀,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真是谢谢啦!” 箱子里的那个维戈伸手接住了她,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对视后陷入片刻沉默。 箱子里面的那个维戈冷笑着说:“我还从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双胞胎兄弟。” 箱子外面的那个维戈淡定开口:“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箱子里面的那个维戈恨恨地看向他,咬着牙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安塔雷斯,你就非得要这么冒险?早点让我死了行不行。” * 他身上的轻伤就是今天刚来到巴黎,被安塔雷斯拦下,两个人争吵后留下来的。最开始,维戈打算用自己的死亡换取其余人的存活,结果被面前的这个人拦住。 看着面前自暴自弃的男人,安塔雷斯叹了口气:“还没到绝望的时候,维戈。” “什么叫没到绝望的时候?真的非要等到事情没办法挽回再想吗,我只是做出所有人乐见其成的选择罢了。”维戈拔出魔杖,“现在,让开!” 但是面前的男人只是盯着他,那双紫色的眼睛头一次让他感觉和记忆碎片的某个人重合,是谁?维戈忍不住捂住头苦苦思索,但是再这样耽误下去也没有意义,现在的他需要的只有启动刻录在地下的法阵,用无数人的生命去换取一个赌博的机会。 十几年的时光,他用各种方式去延缓巫粹党的动作,试图传递消息。但是自己的一切努力在动荡的时局,在混乱的世界,在向前的军队中是那样无力。 倘若自我的力量无法轻易扭转战局,那么就将众人的生命一同当成砝码压在天秤。 倘若除他以外的民众人人呼唤战争,那么就让他们心满意足。 倘若他的选择造就太多悲剧,那么他也应当负起责任。 “从一开始我加入格林德沃就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我相信麻瓜会在巫师的带领下走向和平,巫师会用麻瓜的资源获得更大的进步,甚至很可能会出现新一轮的进化。我的理想是崇高而神圣,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维戈平静地说,他倒在地上,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 也因此,对于维戈自己来说,没有人可以评价他,没有人可以审判他,也没有人可以原谅他。即便他在这条道路上的做法是那样疯狂,甚至伤害到了他人。 安塔雷斯叹了口气:“这就是麻烦的点,所以我才会这么喜欢你们。既然你新的做法会伤害到更多人,甚至被两边的人同样唾弃和鄙夷,你也要做吗?” “我说过,这是我的理想,而我的理想不允许任何的污浊。”维戈说道,“如果只能让我拯救一半的人,那么我就会连剩下的其余人的一半也一起拯救。因为,这是我……” 总有人会觉得世界是个阿兹卡班,没有意义,单纯的囚笼,而总有人相信着世界拥有意义,并狂妄地认为自己可以凌驾于世界之上。 “因为觉得世界很糟糕但还有意义就去拯救他?你只是想证明不完美的你,属于这个不完美世界的你也一样值得被拯救。”安塔雷斯垂眸说道,他的魔法从杖尖发出,在维戈昏迷的前一秒,听见了男人的话语,“现在,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吧。” 制作复方汤剂时用到的头发恐怕也是那时候拿到的。 等到他匆匆赶到巴黎,只来得及在大街上替被拦住的纽特·斯卡曼德解围。 * “这可不行。”箱子外面的那个【维戈】语气愉快地说,“毕竟你要找的人是安提,想去骂他的话,直接当面找人对峙也不错。” 那个黑发男人的眼睛不断睁大,紧紧盯着箱子外面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下一秒,维戈脸色铁青,伸出手死死扼住箱子外面的自己的肩膀,像是要把他的肩关节整个掰下来。他的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清楚话。 耳畔嗡嗡震颤,不停地粗喘,几乎无法组织语句。 外面的【维戈】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双手捂住头,痛苦地流着冷汗——被封住的记忆开始再次暴动。 最后,箱子里面的那个像一只老化的齿轮机械般缓缓抬起头,看向他。那眼神里只有脆弱和彷徨,就像是早被蚂蚁啃食内部的河堤,又像是墙壁上终于出现的那道裂缝,只是一瞬间,就能轻易毁于一旦。 或许他需要给一个明确的回答,【维戈】想到。但是下一秒,好像是听到足以划破空气的魔咒声音,他迅速抱着箱子在地上翻滚。 “真高兴再次见到你,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巫粹党的领袖,欧洲魔法界的无冕之王高高在上伫立着,冷冷看向在地面上重现站起的【维戈·格里姆肖】,“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关于你是怎么诱惑你的父亲毁掉血盟的。” 什么? 还没等到阿比盖尔回答,格林德沃就抬起魔杖,咒语在地面砸出一道道坑洞。阿比盖尔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拿着魔杖反击:“真是抱歉,我一丁点也懒得看到你!但谁让这个世界糟糕透顶,也有什么是所有人值得付出生命也要拯救的呢。” —————— 【1】真正的发明人古费和斯波尔:??? 第185章 聚集 格林德沃的攻击来势汹汹,和过去的他不一样——优雅中处处带着杀机,杀死一个巫师似乎只是随手的事情,但是今天,招招致命,甚至带了些泄愤的意思存在。阿比盖尔左手死死抱着手提箱,右手紧紧握着安塔雷斯的那根魔杖。 之前从高塔落下后,她就再也没给自己做过一根新的魔杖,尽管安塔雷斯的这根魔杖非常适应这位新主人。但或许是自己体内的魔力还未彻底稳定,几个回合下来,阿比盖尔低头粗粗喘气。 而雷声响起,那只鸟儿在空中盘旋着,雷暴与雨水共同落下。深邃的铅灰色或铁青色的云层厚重而庞大,或许是因为距离地面较近的缘故,她甚至可以看清云层边缘闪烁的那点微弱的雷光。 或许正合她意。 她大喊一声“纽特”,将手里的箱子扔给那个生物学家,与此同时,那云层中的电荷已积累到一定程度——银白色的雷电击向地面,宛如矫健的白马在夜空奔跑。她手里魔杖仿佛是甩出的缰绳套住了马的脖子,朝着人群甩了过去。 人们四散开,仿佛是真的被烈马撞翻的人群——但是还不够——她再次举起魔杖,引下第二道、第三道雷电,远远望去仿佛是她甩着一条白色的鞭子。她忍不住大笑,看着被自己击倒的敌人们,在雨水的冲刷下,那张脸变回她原有的样子。 黑色的短发散落在肩头,灰蓝色的眼眸此刻内部布满了血丝,女人的嘴角翘起,在血与雨水的作用下却又不显得狼狈——她的背挺得笔直,魔杖挥舞得飒飒作响,更像是雨中的舞者。 雷电击中地面,土地裂开的缝隙好似一道道伤痕,下一刻火焰燃起。但这还不够,她两只手紧紧握住魔杖,更多的雷电聚集在她手中,借此硬生生从包围圈中撕开一道口子。纽特抓紧时机,召唤着雷鸟飞下天空,坐上了他的后背。 “阿比盖尔!”生物学家大喊着,但是阿比盖尔被格林德沃的魔咒死死缠着,她脱不开身。一只蓝绿色的酷似蝙蝠的生物从纽特手里发出,直冲着格林德沃的脑门飞去,这让他不得不分出时间对付那只蜷翼魔。 这时候纽特一只手抓住阿比盖尔的衣服后领,将她一把拉上雷鸟的背部。更多的魔咒朝他们飞来,但被雷鸟振动翅膀掀起的风浪吹散,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地面微微震动。蜷翼魔借此回到主人手中。 “那个地铁站里面我们留了不少炸弹,以防万一。”罗莎琳的声音从箱子内侧传来,“我刚刚引爆了他们!艾比,你们那边怎么样?” “还好。”阿比盖尔在呼啸而过的寒风中扯着嗓子对箱子的缝隙说,“罗莎,你们好好休息。”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不舒服,及时止住了话头。等到身体似乎真的放松下来时,阿比盖尔感到自己心口闷闷的,难受得厉害,她试着深呼吸,但失败了。 喉咙里面似乎灌满了液体,铁锈味的,她低头咳出鲜血。望着自己满手的红色液体,阿比盖尔突然有些释怀,强行压榨着身体的极限,狂妄着借用雷鸟召唤出的闪电与格林德沃抗衡,自己的身体似乎早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极限。 坐在前面的纽特俯下身子,更快速地治疗雷鸟的伤口,方便他们早点回到霍格沃兹。阿比盖尔咬紧了嘴唇,属于她的血液一点点地从嘴角划出,落进她的领口中。之前丢弃的知觉现在一股脑袭来,疼痛、疲惫、冰冷和嘴里的铁锈味在她的大脑争夺着主导地位。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是几小时,她不清楚区别在哪。但只知道自己的手指麻痹的厉害,她紧紧盯着手中的魔杖,那是属于安塔雷斯的东西。她紧紧握着那根魔杖,怀中死死抱着那只手提箱。 纽特应该在喊她的名字,她眨了眨眼睛,但是自己似乎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什么。更快的,当她被很多只手接住的时候,她总算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两张面孔。 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但一定没问题。 于是她容许自己闭上双眼,让意识彻底迷失在那片黑暗中。 * 受伤的人太多,以至于就连维戈这个该被好好看管的囚犯也被罗莎琳拉去治疗病人:“让他来!他在霍格沃兹的时候魔药课一直是我们中最好的,不,我想他肯定比阿不思·邓布利多还要厉害!” 听到朋友这样夸赞自己,维戈本人忍不住抬头按了按太阳穴,叹出一口气:“罗莎琳·格林格拉斯,如果你想我或你快点死的话,那就闭上你的嘴巴。” “还有,我只是她们两个人的……合作者,可不代表我会愿意毫无芥蒂地帮你们。”朋友一词在他嘴里含糊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他转过头看向一脸戒备的众人,冷冷说道,“迂腐、自傲、软弱,在看到德国人出现在边境的一瞬间,你们是不是就在思考着如何转移阵地?” 好几个法国巫师在听到他的话后,满脸怒气,拿起魔杖就想对他发射咒语。但是维戈话锋一转,平静地说:“但这当然也正常,第一次欧洲大战,法国人的确牺牲了太多。格林德沃准备了这么久,也不可能是只靠几个人就可以成功的。” 感谢梅林,罗莎琳眉眼弯弯,在所有人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将手里的魔杖收了回去,一只手亲昵地搭在维戈肩上:“好了各位,维戈·格里姆肖正是一直潜伏在格林德沃身边最久的卧底。也是他在之前暗中通知我们格林德沃会在挪威哪处进行突击。” 虽然最后挪威也沦陷了,但好在挪威魔法部大部分都成功逃了出来,损失也没有法国魔法部大。或许这也是现在维戈会忍不住对他们阴阳怪气的原因之一吧,至于其余的——罗莎琳悄悄附身在维戈身边:“别太勉强,你刚刚一直在头疼吧。” “已经差不多快好了,反正还有几个能干活的在。”男人说,最后他平静地看向面前众人,“我在1928年前也伤害过不少人,杀死过敌对者。所以你们也大可以提防我炼出的每一罐魔药,拿走我的魔杖,给我套上枷锁,这是你们应该做的。” “不。”莎朗·杜蓬特收起手中的魔杖,她与面前这位前巫粹党成员的男人对视了几秒后,第一个选择了信任,“不论如何,现在我们也需要你。更何况,既然罗莎琳小姐也愿意为你做出保证,那么我也相信你是我们同一条战线的人。” 维戈微微颔首:“谢谢你的理解,夫人。” 他起身,拿回自己的魔杖,在空中画下一道又一道的图案,低声吟诵着低沉的咒语。一切仿佛时间逆流,血液退回伤口之中,伤疤闭合恢复如初。 “这,是你们在之前愿意保护罗莎琳一起离开宅邸的回报。”维戈沉声指出,“但也仅此而已——我只会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包括反对格林德沃,如果需要,我会毫不犹豫地铲除我道路上的一切绊脚石。” “什么道路?”一个人警惕地问道。 “那和你没关系。”维戈冷漠地说,开始去纽特的草药架子上寻找草药,“我现在会为几个遭受钻心咒的伤员熬制药水,有受伤很严重的直接喊我过来——最起码在纽蒙迦德,没有一个比我的医术更高超的角色。” “那格林德沃呢,他和你比怎么样?”罗莎琳问道。 维戈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垂下眸子,仿佛是陷入了回忆和思考:“他,他不一样。在他眼里一切都分三六九等,麻瓜是,巫师也是,包括魔法也是。他是个掠夺者,同时也是个给予者。” 在十几年的纽蒙迦德的生活中,或者说在格林德沃当手下这么久,维戈只意识到一件事:格林德沃的眼里的人们,除他以外只分为两种,一种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一种是除了阿不思·邓布利多以外的人。 当然了,还可以那么说,一种是他理想道路上的垫脚石,一种是他必须铲除的绊脚石。偏偏格林德沃自己压根还认识不到,阿不思·邓布利多对盖勒特·格林德沃是那般重要,宛如骨中血、血中肉。 那还有什么可能性呢?是什么让这个男人将血盟放在距离自己心脏最近的位置多年未曾改变?又是什么让这个男人执拗地将阿不思·邓布利这个普通教授当成自己的唯一对手?又是什么让这个男人会因为纽特是邓布利多赏识的学生而格外针对? 答案是爱。 也因此,对于维戈来说,报复格林德沃的最佳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亲眼看着血盟碎裂在邓布利多手中。哪怕对于现在的格林德沃来说,这个答案他自己并未知晓,或者说知晓却一直无视,但这并不妨碍维戈这样实施他的报复——毕竟爱最伤人。 罗莎琳坐在他身边,给一个左臂被切断的巫师包扎伤口,她应该去休息的,但是人数的确不够。就在这时,纽特背着一个全身几乎被血染成红色的女人下来—— 几乎是一瞬间,他们被那个昏迷的女人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我尝试给她止血,但是没用,格林德沃很可能用的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恶咒。”纽特快速地说。 维戈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这个人的伤口上,他说出一个所有人都没听出的拉丁文字:“是恶咒……sanguinis cursus e.” 他开始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念起咒语,口中的语言化成了实体,灰色的符文缠绕在他们身边。 紧接着,维戈拿出一把小刀在自己手心划了一刀——罗莎琳按住他的肩膀,露出了反对的神色——他将血液洒在空中,很快和那些符文融合在一起,最终融进阿比盖尔的身体。一切做完后,维戈暗自松了口气,他的大脑感觉要裂开,格林德沃的封印依旧那么强力。 “黑魔法。”罗莎琳用一种严肃的眼神看着他。 但是后者顶着她反对的眼神笑了笑:“这又怎么样?别忘了严格来说,当初……”他的舌头打了结,脑中有什么模糊的东西一闪而过,维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罗莎琳立刻接了上去:“我知道了,现在我负责阿比盖尔,你去外面治疗那些受伤更严重的。” “他看起来似乎丢掉了很重要的事物。”纽特看着维戈离开的背影,对罗莎琳说道。 女人蹲在地上点了点头,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阿比盖尔的脸颊:“格林德沃封印了他的部分记忆,关于我和阿比盖尔的。” 但是维戈看起来似乎和她们依然是朋友。 仿佛是看出了生物学家心中在想着什么,维戈靠着门框,沉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邓布利多说记忆会消失,但是爱不会,除了他没有人会说出这种肉麻的话。” “但他说的没错。”罗莎琳站起来,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此刻的语气格外温柔,“当然咯,要我说这是你们两个活该。一个在当初失去了魔力,一个紧接着失去了记忆,而我呢,一直等着你们回来。” “……我很抱歉。”维戈张了张嘴,但是男人此刻似乎只能说出这些,他一向不擅长安慰人。 他又绞尽脑汁地想出下面一句:“放心,以后哪怕是我死了,你和阿比盖尔也不会有事。” 罗莎琳忍不住扶额:“梅林啊,我说了那么多,你真的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不过也算了,等你回到英国,恐怕要比我们还忙。到时候你还是注意别猝死吧。” 维戈点了点头,这时候房间里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与其在魔法部那里猝死,不如加入m.r.s如何?” 昏迷着的阿比盖尔此刻努力睁开那双眼睛,对着屋内和屋外的几人露出一个微笑,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安塔雷斯给她的魔杖:“安提告诉我,你想要赴死,去换取一个牵制格林德沃的机会,但是那太不值得了,维戈。如果你死了,刚刚还有谁能救下我?” “我现在连对你的记忆也没多少。”维戈冷冷说,“而且你别忘了,如果没有安塔雷斯给你的魔杖,你也早就死在格林德沃的魔杖下了。你该谢谢的人是他。” “我知道,是安塔雷斯保护了我——但是他也阻止了你。”阿比盖尔喘着气说,“不要浪费自己的生命,这也是你说的。” “我早忘记了有关你们的事情。” “不,这不是你对我说的,是当初你在学习会的时候,对霍格沃兹一个想要轻生的女孩子说的。你说人的生命只有短短一瞬,因此我们要创造价值,让自己回望过去可以骄傲地说自己度过了有意义的一生。” “我记不清了。” “你记得,不然你又会为什么被对角巷的麻瓜触动,会为了死于你手上的生命自责?哪怕是一点希望,也不该放弃的,当初的我放弃了……” “是我先舍弃的,我也压根不想拿回有关你们的记忆,阿比盖尔。”维戈冷冷说,“更何况……” “别再说下去了!”罗莎琳厉声说,“我们三个都因为过去的事情尝到了结果,所以别再继续唠叨下去了可以吗?你,好好休息!你,给我好好治疗!我,负责照顾你!” “好。”维戈说。 床上的阿比盖尔没有反应,就在刚刚,她又一次晕了过去。 罗莎琳叹了口气:“这么硬撑着干什么,有些话,就算不说,我们也能猜到。” * 阿比盖尔醒来的时候,对着陌生的天花板发了很长一会呆。实际上,她几乎想不起来自己在纽特箱子里面的那些谈话,但是好在,罗莎琳和维戈在里面还算安全。 自己身上的血污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在自己引用雷电的时候,身体同时也受到了影响,加上那时候自己没法避开的咒语。等到她坐上雷鸟,确定离开法国边境后才真正昏迷过去。 床头放着一只散发着浓厚草药味的瓶子,她闻了闻味道,勉强分辨出有些镇定和止血成分。不过现在她似乎更加需要感谢梅林,最起码作为瓦兰特的她回到国内不是被套上枷锁然后关进阿兹卡班。 等到她走到楼下,看见讨论的人群后更加确信心中的想法——除了自己熟悉的几个英国魔法部成员,还有亚伦和蒂娜为代表的美国傲罗们,剩余的似乎还有好几个法国人、挪威人、卢森堡人。 客厅里面的人注意到她走下来后立刻停止了他们的讨论,为首的那位,英国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同时也是双面间谍的托奎尔对她点头示意:“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阿比盖尔·邓布利多。” “我也一样。”她坐在一张椅子上,看向勉强算是自己前任上司的手臂上,那里被厉火灼烧留下的疤痕狰狞恐怖,“我想我发给你们的报告应该都看过了吧?” 屋内的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依旧是托奎尔发言:“考虑到现在欧洲严肃的局势,欧洲大陆联合作战会议同意了你们的请求,将m.r.s纳入欧洲联合战线中,为对抗格林德沃,解放欧洲,结成统一战线。” —————— 【阿比盖尔:不是你们两个离婚怪我干什么?(前脚刚在欧洲搞完敌后谍报组织,后脚来巴黎捞人,直接累到吐血(真·吐血) 维戈:当年拆我cb大三角,现在活该你和你老婆成宿敌!(本章的躺赢选手之一) 罗莎琳:爹妈祭天,但是朋友都回来了,谁有我惨?(没事,还有你的哥哥、弟弟和妹妹。) 安塔雷斯:自由和理想,前者和后者分别是对我们两人而言最重要的事物,而我将这两者全送给你。 格林德沃:孩子(指阿比盖尔)是爱情的坟墓。】 第186章 商谈 望着托奎尔伸出的那只手,阿比盖尔并没有第一时间握上去,她提出一个疑问:“是只有巫师吗?格林德沃入侵比利时、卢森堡和法国,靠的不只是他手下的巫师,还有巨怪和飞龙。” “格林德沃只需要展现他强大的魔力,就可以让这些魔法生物乖乖听话。”托奎尔说,“我们现在只能联合欧洲所有剩余巫师势力去对抗他,现在整个欧洲除了英国,已经没有人可以抵御格林德沃了。” 阿比盖尔摇了摇头:“并不只有英国,托奎尔先生。我知道在欧洲大陆,还有不少属于非巫师,但同样属于魔法界的聚落。巨人、狼人、马人还有家养小精灵,他们同样愿意为打败格林德沃出一份力。” “开什么玩笑!”一个挪威巫师用他生硬的英语大声说,“家养小精灵就算了,那些狼人、巨人还有马人们,他们就是一群野兽!只需要格林德沃一个咒语,他们就可以抛弃我们跑到格林德沃那边!” “邓布利多小姐,我认为让我们寻求一些狼人进行帮助是错误的。”一个比利时官员严肃地说,“狼人们,他们几乎没有道德观念,而且你认为他们真的有智力去辨别是非吗?” “也有的狼人他们是被感染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能使用魔力,先生。”一直不说话的纽特皱起了眉头,这位生物学家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上明显更有话语权,“最起码在他们感染成狼人前,我想他们还在生理上属于人类。” “但这样的风险性太高了,谁知道他们会在满月的时候对我们做出什么,现在可是战争时期!”那个挪威男巫继续说,“要我说他们都是没有灵魂的邪恶生物,理应全去死……” “他们只是在满月时不能控制自己,在处于狼形时,他们会完全丧失人类对于是非的判断。”纽特说,“狼化症更多是一种疾病,而不应该被当成怪物或者说异类看待。不少狼人伤人事件也是因为魔法社会对他们的歧视和管理漏洞,他们不该被当成异类看待。”【1】 “实际上,在我前往巴黎的时候,正是一些巨人和狼人,他们也为我提出援手。”阿比盖尔清了清嗓子,平静地说道,“我明白大家的顾虑,但是我也相信,在一些必要情况中,我们这些来自魔法世界的邻居也能为我们提供帮助。” 这时候,莎朗也说话了:“法国魔法部在之前一直雇佣狼人进行工作,我可以证实阿比盖尔·邓布利多的话。” “那为什么我们之前都不知道?”那个挪威男巫咄咄逼人地问道。 “那是因为这些狼人们都是负责特别行动,必须进行保密。”莎朗叹了口气,不过她看起来似乎早有准备,“最起码我记得在不少魔法部中,身为狼人的巫师的确有权力接受教育,他们本质上的确属于魔法界公民。” 莎朗的话无疑于给了阿比盖尔很大的帮助,她立刻接过莎朗的话头说了下去: “最重要的是,就像托奎尔先生刚刚说的那样,欧洲大部分土地已经沦陷。现在的我们必须想办法争取一切势力的帮助。而这些现在还没被格林德沃拉拢来的人们,我相信他们会在接下来的斗争中起到很大作用。 格林德沃的斗争已经成为了魔法界现在的主要矛盾,这种情况下,能不能团结各民族、各阶级、各阶层人民,结成广泛的统一战线,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全世界抗战,是我们战胜德国巫粹党的关键。” 房间里,亚伦清了清嗓子:“实际上,美国魔法国会只能为欧洲的局势提供尽可能的物资援助。格林德沃的势力离我们还是太远了,我们并没有理由去担心格林德沃带着大批人来到美洲……” “格林德沃的野心永远不止这些,亚伦先生。”托奎尔看起来因为这几天和亚伦的谈话格外疲惫了,但他还是试图劝说对方,“你忘记了1928年前的那些事情了吗?格林德沃的势力曾经不止一次来到美国。”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美国因为之前的经济大危机,很多行业还处于百废待兴的局面。”亚伦摇了摇头,紧接着他的语气严厉起来,“而且我想这件事欧洲的魔法部也需要解释一下吧?在格林德沃逐步发展的时候,你们任凭他传播自己信徒,也没有成功阻止他成为部长。” “格林德沃成为德国部长,我想身为美国人的亚伦先生更清楚背后的原因吧?倘若不是那场经济大危机,美国麻瓜的股票崩盘,直接牵连到欧洲,导致德国民众只能运着钞票购买食物。格林德沃还不至于这么快就被他们的群众一票票投出来。”莎朗冷冷说道。 亚伦这下不说话了,阿比盖尔和托奎尔在空中交换一个眼神,会议负责人的托奎尔起身转移了话题:“杜蓬特女士可能有些激动了,请您谅解一下,我们在刚刚得知消息,新建立的法国魔法部似乎已经决定对格林德沃彻底投降。 但不论如何,格林德沃的上台传播的理念,还有他的侵略行为是不争的事实。这种情况下,各国魔法部必须联合起来抵御他,等到他真的统一魔法界,并且撕毁《国际保密法》并挑起和麻瓜的战争,那就太迟了。” 他看向阿比盖尔:“我会把你的建议报告给魔法部部长,他现在也在寻求和英国首相的合作。我们尝试做出一项前所未有的举动,那就是和麻瓜也达成合作,一起对来自德国的侵略势力。” 这下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一个巫师愤怒地指出:“这是违背了《国际保密法》!” “没错,但是我和部长都认为这是战争时期。”托奎尔坚定地说道,“在这种情况下,难道我们还要看着格林德沃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势力放到英伦三岛这里吗?” * 格里莫广场12号,阿克图勒斯看着面前的雷古勒斯,他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看来你终于愿意和我谈谈了?” “不是和你谈,是和布莱克家族的现任家主谈话。”雷古勒斯伸了个懒腰,在自己哥哥发出指责声前,将信件递到他手中,“伦纳德·沐恩找我来和你谈话,巴黎沦陷了,法国魔法部很快也会对格林德沃投降,而英国魔法部内部的保守派,他们都听你的话。” 阿克图勒斯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那封来自沐恩部长的信件,他紧紧盯着弟弟的脸庞,尝试从他的表情出分析出一些证据证明他的猜想:“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回来了,你是迫切地想要站到她身边,然后把布莱克家全毁了,对不对?” “一直在乎家族荣耀的人是你哥哥,现在的我更在意接下来的英国魔法部会不会成为格林德沃的傀儡,或者更加糟糕。不管是魔法界还是麻瓜界,纳粹的飞机都会从我们头顶飞过,我们会彻底失去自己作为一个主权国家的地位。”雷古勒斯冷冷说道。 “至于布莱克家,哥哥,我以前的确恨过你,恨过这个家。因为那是那么扭曲,把你,我,还有那个女人都变成这个阴暗宅子的一部分。但是现在的我同情你,因为即便是这种国家主权都遭到挑战的情况下,以你为首的保守派巫师们还在寻求向德国投降。”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 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阿克图勒斯嘴角抽动了几下,最后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身边的家养小精灵为他递来手杖,男人起身穿好外套,对他下达指令:“为我联系马尔福,我要去和他好好谈谈关于格林德沃的事情,或许关于沐恩的事情,还有待商榷。” 1940年6月14日,在以阿克图勒斯·布莱克为首的保守派最终选择支持时任英国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沐恩,英国魔法部统一了步调,决定坚持对德作战。【2】 * 雨果走出商店门口,人们低声交谈着,巴黎不再是法国人的巴黎了,这让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三年前,考虑到巫粹党的行动,雨果等人从比利时搬到了巴黎进行工作。 然而,在巴黎的三年时光都没有这一个月的给他的印象深刻。今天是6月18日,前一天维希法国宣布投降,而今天又正好是滑铁卢战役125周年纪念日,历史当下交织在一起,制作出一股令人绝望的阴霾。 身边的人们讨论着那截火车车厢:“德法的停战协议在福熙车厢签订,曾经是一战签订协议的地点。” “福熙当年不也说了吗——这不是和平,是20年休战。” “听说德国人把车厢运去了柏林,我猜它说不定会进德国的博物馆。” “先想想德国人会怎么对待我们吧,听说英国那边似乎拒绝了议和。” 所有人沉默了下来,雨果确信他们心中想的都是一件事:法国号称有着三百万陆军,自称欧洲第一强国,宣称马奇诺防线固若金汤,而现在呢?道路上插满了德国纳粹的旗帜,德国人的飞机从他们的天空中大摇大摆地飞过。 或许更糟,雨果在心里想,那位德国元首可不见得是会把法国人和他所谓的“日耳曼民族”放在同一地位上的存在。更何况背地里还有格林德沃为首的巫粹党,他们可不会把麻瓜当人看待。 他回到家中,却发现屋内没有开灯,窗帘也全拉下来了。家人们围绕着桌子坐下,屏气凝神地看着桌面上的那个收音机。 就在雨果想要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时,收音机滋滋传出一阵电流声,下一秒,电台里传出来的声音是柔和的英国女声。是英国的bbc广播,雨果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挤在妹妹身边,紧紧盯着桌面上的那个收音机。 “……现政府已经开始和敌人进行交涉,以便停止敌对行动。……但这是最终的结局吗?我们的失败是否已成定局而无法挽救了呢?我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是:不!……法国失掉了一场战斗,但并没有失掉正义的战争……” 雨果看到父母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紧接着,他感到妹妹的手也握住了他的手。在一片黑暗中,他们一家四口紧紧握住彼此的双手,听着收音机里戴高乐将军的谈话。 或许在半个月前,不少法国人都没听说过收音机里这个叫做夏尔·戴高乐的将军的名字,但是现在,他的声音字字句句凿进他们的心头。 “我,戴高乐将军,现在在伦敦。 我向正在英国领土上和将来可能来到英国领土上的持有武器或没有武器的法国官兵发出号召,向目前正在英国领土上和将来可能来到英国领土上的一切军火工厂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发出号召,请你们和我取得联系。法国抵抗的火焰不能熄灭,也绝不会熄灭……”【3】 夜晚,当雨果回到床上的时候,他清楚地知道今晚必然是个不眠之夜。他也听到了隔着一堵墙,从父母的房间传来的声音,妈妈和爸爸正在小声交谈着什么。爸爸年轻时当过工程师,修过不少东西,无疑是戴高乐将军召唤的那一批人。 雨果也很想去伦敦,但是现在……窗户玻璃突然敲动了一下,他从床上跳下来,朱丽叶的猫头鹰嘴里咬着一封信敲着玻璃。 几天后,法国魔法界开始传播起一个电台,也是来自英国伦敦。里面的节目和现在所谓的官方正统的维希法国魔法部不同,莎朗·杜蓬特作为节目的常驻主持人,同时也是被现任法国魔法部宣布死刑的女人在节目中为众人报告现状。 至于另一位常驻主持人,罗莎琳·格林格拉斯的声音也开始深入人心。两个法国女人们在电台偶尔开了开关于格林德沃的玩笑,也会向众人播发关于所有抵制巫粹党的人的消息来鼓舞人心。 她们也支持法国人前往伦敦帮助戴高乐将军,鼓励男女巫师用一些简单的咒语帮助他们的麻瓜邻居前往伦敦。莎朗·杜蓬特自己也宣称,她将在一个星期后和戴高乐一起前往非洲殖民地进行抗争。 与此同时,关于抵抗巫粹党的报纸也开始慢慢地在魔法界传播。当初一起在比利时的同伴一同聚拢了过来,但让他们惊讶的是,达斯没有离开欧洲大陆。 “亲爱的朋友,既然我已经下定决心陪你们一起战斗,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丢下你们?”达斯笑了起来,这位麻瓜脸上有着不屈的斗志,“而且你看,麻瓜比你们更加擅长文件加密这种东西,对不对?” “这很危险!”奥莉薇说,“你可能会被巫粹党抓住,或者是被德国纳粹抓住!” “我知道,但是安塔雷斯不在,必须由我帮助你们。”达斯拍了拍女孩的肩,“而且也是我和他要求的,放心,一旦遇到困难,我也有我自己的方法脱身。更何况你们也需要一双来自麻瓜的眼睛。” 就像奥莉薇担心的那样,在报纸发行不到一个月后,他们的报社就被当局查封了。只不过在巫粹党的人们闯进来的时候,只留下一个留声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放着一首所有法国人都熟悉的歌: “aux armes, citoyens! 武装起来,公民们! formez vos bataillons! 把队伍组织好! marchons, marchons! 奋起!奋进! qu''un sang impur 用肮脏的血 abreuve nos sillons! 做肥田的粪箕!”【4】 —————— 【1】冷知识:hp世界观下的狼人实际上是由狼化症感染引起的,隐射的是现实艾滋病。 【2】现实里的英国也是在敦刻尔克大撤退后,拒绝了小胡子的议和,然后开始不列颠空战。 【3】节选自现实里面戴高乐在英国bbc中的讲话。 【4】法国国歌《马赛曲》 【阿比盖尔心累:隔壁老中都搞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怎么你们现在还想着只需要欧洲的巫师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呢?好在后面的队友们开始发力了,不然艾比真的会考虑去法国搞游击队。】 【又感冒了,大家注意身体啊(晕倒)】 第187章 昆汀 好消息,维戈本人并没有遭到太多的审讯。尽管临时指挥部的几人都对他的间谍身份保持怀疑,但是有罗莎琳和莎朗·杜蓬特愿意为他保证,加上维戈自己也愿意配合,后续调查还算是顺利。 最大的困难在于奥斯卡·卡罗。 首先,他是个纯血巫师,还是个还没被卡罗家族放弃的纯血巫师;其次,尽管魔法部和麻瓜政府达成了合作,但魔法部内部还有好几个纯血家族保持反对态度;最后,奥斯卡的大脑封闭术学的很好,即便是昆汀这个身经百战的傲罗上场也读取不了多少信息。 所以,当过傲罗、和纯血家族互看两厌的阿比盖尔,自然成为了这场审讯最好的审讯官。魔法部不愿意太得罪卡罗家族,但是又不想放弃奥斯卡这个现成的俘虏,于是阿比盖尔就自然当起这个“恶人”了。 引导阿比盖尔来到审讯室的人正是她曾经的同事昆汀,现在的他同时也是傲罗办公室主任。老友见面,两个人只是握了握手,随后昆汀把审讯报告交给阿比盖尔,一边走一边为她介绍:“奥斯卡的嘴巴很硬,我们用了不少方法都没撬出多少真正有价值的信息。” “就不能直接对他使用吐真剂吗?”阿比盖尔询问昆汀。 男人摇了摇头:“吐真剂只能诱导巫师说出他认为正确的内容,但是真相和部分的真相也有区别。更何况有的大脑封闭者也可以抵御一定的药物影响,之前还有几个巫粹党他们提前为自己植入了虚假的记忆,魔法部因为这件事已经吃过教训了。” 他向阿比盖尔展示了自己脖子上那道伤痕,很粗,看起来像是被麻绳勒过一样:“我很幸运,等到了援军并且成功活了下去。” 几年前的昆汀和比利,在一次针对巫粹党的大规模任务中因为魔法部提供的错误情报被包围。比利为了掩护昆汀殿后,但二人均被巫粹党俘虏,昆汀重伤,而比利——最后傲罗们只找到他的部分残肢。 昆汀笑了笑,这种笑脸很像是曾经的诺特,他低下头对阿比盖尔轻轻地说:“我很高兴你能回来,艾比。” “我也是。”阿比盖尔说,“我很抱歉那个时候在高塔,让你看到那幕。” 昆汀愣了一下,想起阿比盖尔说的是她高塔坠落那件事,他忍不住点了点头:“是啊,我那个时候以为整个傲罗办公室就只能靠我一个人撑着了,阿尔伯特退休,忒修斯也辞职不干,比利‘叛变’。” 谈到过去,两个人的气氛略微有些沉闷,谁能想到,曾经和气融融、亲密得仿佛一家人的傲罗办公室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人。 “不过仔细想来,那段时间我也算成长了不少。你瞧,我现在可是你的上上司了,要是他们还活着,肯定还要喊我老大。”接着,昆汀乐呵呵地说道,伸出一只手拍了拍阿比盖尔的肩膀,“光是这点,就足够赚的了。” 阿比盖尔笑了笑,但是想到现在是战争时期,不说她了,昆汀作为傲罗办公室主任肯定也要身先士卒。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开始沉闷下来,只是脸上表情不显:“是啊,等到和平了,我们一起去看看霍拉旭他们怎么样?” “哦,说道霍拉旭,你还记得小菲吗?这丫头,我去他们家圣诞节送过几次礼物,就闹着说也要学习我当傲罗……”昆汀略有头疼地说,“过去就算了,现在这种情况,哈…… 我总想着,这个世界要是没我们这种人就好了。没有了傲罗,也就没有了黑巫师,社会也能安定下来,这样也能少些像小菲这样的孩子。但是彻底根绝犯罪也是不可能的,我也没有资格就这样阻止小菲,只不过还是希望她能平安地活到老去吧。” 两人一起来到最下层,漆黑的审讯室门口站着个年轻傲罗,最多不超过三十岁。 “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珀耳塞特·普威特,他是负责记笔录的。”昆汀说道,转过身为普威特介绍阿比盖尔,“普威特,这位是阿比盖尔·邓布利多,算是你的前辈。” 阿比盖尔和那位普威特握了握手,对方的手有些冷但是格外有力。普威特家族,同样也属于纯血家族,尽管家族内部关于“纯血至上”意见不一,但是都赞成沐恩部长。就是不清楚自己面前的这位,会是瓦兰特的敌人,还是朋友了。 门打开了,奥斯卡·卡罗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腕和双脚上缠着异常粗重的银色锁链。阿比盖尔认出来这和过去魔法部用的锁链似乎不是同一种材质,这些银色的锁链看起来更加的沉重,也更加的富有生命力…… 锁链就像是一条条的蛇在奥斯卡的身上缠绕着,时不时发出响动。 “这是我们请求霍格沃兹的教授在上面施展的变形咒,有的巫师尽管没有魔杖也很危险。”昆汀说道。 尽管没说名字,但阿比盖尔还是猜到,恐怕这些锁链是魔法部让阿不思在上面施展的咒语吧。这十几年,魔法部似乎是放弃了用强权压迫邓布利多,转而谋划到一条更加和谐的合作。 阿比盖尔很想说早这样该多好,但是考虑到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曾经深厚的感情,又沉默了。【1】 就在这时,椅子上的奥斯卡发声了。 “嘿。” 他懒洋洋地交唤一声,目光接连扫过面前的三个巫师。 普威特对他怒目而视,在距离他不远处一直拿魔杖指着他;这段时间相处最多的昆汀懒得搭理奥斯卡,搬开椅子坐了下来;而这次真正的审讯官阿比盖尔则是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就淡定地拿出文件继续读。 “坐下来普威特,既然是已经加强过的锁链,那就不用在意那么多了。”阿比盖尔温和地说道,“反正他要是真有能力早跑了,也不用现在跟个瘫痪病人一样,全身上下只有嘴巴眼睛能动。” 普威特放下了魔杖,他的表情看起来介于笑出声和憋气到窒息之间,而和阿比盖尔相处时间最多的昆汀则是淡定地看了普威特一眼,咬着舌头没让自己笑出来。 这么多年不见,阿比盖尔一本正经气人的本事还是一点都没改变。 奥斯卡气的不轻,锁链缠着他的手腕把他牢牢固定在椅子上,疼痛让他的意志回炉了。 “怎么了,魔法部现在还让外人插手了?”奥斯卡斜着眼睛瞟向阿比盖尔,“还是说你们会觉得只需要问问题,我就会乖乖回答,不如去找那些更加厉害的角色怎么样?瓦兰特——你应该审过不少巫师和麻瓜吧,怎么,难道现在还要藏藏掖掖的吗?” 他故意在“瓦兰特”这个名字上加了重音,盯住面前这个实际上第一个“瓦兰特”的女巫表情。【2】 阿比盖尔头都没抬,只是确保自己手头上的文件全看完且记住后,将自己需要的几份抽出来放在一边。 而奥斯卡则是更加咄咄逼人:“黑魔法呢,这么多年当个胆小鬼龟缩在不知名的角落,你肯定会了不少吧?怎么了,难道你还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还是觉得自己和魔法部的站在一起就是他们的同伙了?” 昆汀眉心微微一皱,但是最终没说话,把发问的选择权交给了阿比盖尔。 “假如你下一次开口不是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在这说废话,卡罗先生,我倒是会很困扰。”阿比盖尔坦诚公布地说,只是声音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对方是个大脑封闭专家,在刚刚她已经在他的意识最外层检查过了,的确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真是可怜的家伙!”奥斯卡仿佛是从阿比盖尔那里找到了发泄口,轻蔑地笑道,“自诩自己正义的家伙却没发现自己蛇鼠一窝,这才需要先生去指引你们。让我们进行一个游戏吧,只要你赢了我就告诉你的同伴一个秘密。” “闭嘴!”昆汀怒瞪着他,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奥斯卡哈哈大笑,看起来有点像是自我意识过剩的演员。 他激动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眼睛里的恶毒不加掩饰:“当年的昆汀和比利,这两个傻子傲罗带着一小队的人,就像是没有头的苍蝇一头撞进我们为他编织而成的网。啊当然,为了表现先生的慈悲,我们还是放走了一些小虫子,可惜他们从不知道感恩。” 普威特几乎差点把自己手里的钢笔折断,瞪了过去,头上的青筋直跳。 而奥斯卡则是自言自语地继续说了下去,好像很满意似的:“怎么样,明白了没?他们找到你不过是想像过去那样利用死无全尸的比利。想想看吧,亲爱的昆汀主任,你觉得你身边的这位小姐在看到你真面目后会不会尖叫地跑开?” “我这几天在感冒,医生让我不要剧烈运动,我想这就是原因。”阿比盖尔平静地说。 但是这种笑话显然没有让对方开心地笑出来,昆汀和普威特同时看了过去,脸上的表情类似于“你怎么突然说出这些。” “俏皮话,各位,我一直在努力练习英国人的幽默感。可惜卡罗先生离家太久早就忘记了,比如,他的母亲前段时间刚刚去世这件事。”阿比盖尔淡定地说,“啊,请继续,卡罗先生,我还没听完呢。” 她话里那种实打实的蔑视看起来比之前说的所有话加起来还要伤人,奥斯卡感到自己心中酝酿好的感情就这样卡在脖子里不上不下。 “哈!那我就要告诉你了!”奥斯卡盯着阿比盖尔几秒,似乎是觉得对方的态度太过难以捉摸,转过头看向昆汀,“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在我们给他施展了几个咒语后就晕倒了;而比利,那的确算是个汉子,可惜了那么多的钻心咒都没把他逼疯。” “昆汀,别受他挑拨。”阿比盖尔说,她眨了眨眼睛,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涌出来,但是还不行,“他就是故意打断我们的审问,别忘了你现在也是傲罗办公室主任。” “不可饶恕咒里我的确最喜欢钻心咒,不是第一时间杀了他,而是一点点把他逼疯,看着他在你面前尖叫。可惜了,比利没有彻底疯,真的让他疯了是我弟弟为他特地编织的幻象。” 奥斯卡大笑起来,满意地看着屋子里的两个傲罗都站了起来,阿比盖尔在那里大声让他们坐回去。 紧接着他阴恻恻一笑:“猜猜看那个幻象里的是什么?”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阿比盖尔感到空气在碾压着她。 “啊,他在梦里看见了死掉的诺特,还有那个叫霍拉旭的,最后我们让他在幻想里亲手杀了你们,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顺带一提,狼群也是我喊来的,可惜没看到最后,魔法部的人来了……” 哗啦一声,昆汀一脚踢翻了椅子,愤怒地像是一只即将失去控制的火龙,用力地抓起自己的头发,克制着没有伸手去拿魔杖。 这些在之前的审讯报告中都没有提到,说明是奥斯卡为了故意激怒她说出来的,不,是为了同时激怒屋子里的所有人,阿比盖尔想到。她有那么一瞬间的确想杀了对方,就像是当年自己在上海狙杀某些人一样,或者就像是奥斯卡说的那样给他一个钻心咒。 但是不行。 泪水几乎止不住地想要涌上去,霍拉旭、诺特、比利,有太多的人因为这些家伙而死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又有更多的人死在了他们的手下。阿比盖尔从来不认为革命就不会流血,但是巫粹党干的事情在她眼中就是伤害了数万家庭的暴徒。 更别论他们最后的目的说白了还是为了满足少部分人的利益,什么强者为弱者制定规则并强迫他们遵从,什么为了胜利必须痛饮无辜者的鲜血。 “那么——柏林郊外的那十口之家的麻瓜家庭呢?他们和傲罗没有关系,甚至从未参与到巫师的争斗中,你们又为什么杀了他们。”阿比盖尔继续问道。 奥斯卡歪着头,似乎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谁?” 他懒洋洋地坐在那,如果说他的手还能自由活动的话,阿比盖尔觉得对方说不定还会掏掏耳朵,懒洋洋地说出那句话。 “太多了,给我个确定范围。”黑巫师说道。 太多了——她闭上眼睛,现在出现在她眼中的不再是因抗击巫粹党而死的霍拉旭、诺特和比利。而是更多张的面孔,有男有女,他们出现在自己面前,神情悲切又绝望。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们又究竟伤害了谁?” “难道我们就活该被人杀害吗?” …… 真的太多了,被他们杀死的人太多了,来不及被她救到的人也太多了。【3】 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一把将暴怒的昆汀死死按在了椅子上,力道之大让昆汀吓了一跳:“昆汀,还有普威特先生,能暂时出去一下吗?” “什么?” “既然魔法部说随我怎么审讯,那么我也不能好好辜负他们,对不对?”阿比盖尔背对着两人,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但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恐惧的寒意,“抱歉,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想让你们旁观。” 角落里的普威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昆汀已经站起来拉着他走出去了:“我们会在十分钟之后回来,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嗯。”阿比盖尔的嗓音继续柔柔和和的。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而椅子上的奥斯卡看着阿比盖尔发出一声冷笑。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这点他非常清楚,但是—— “怎么,想对我用不可饶恕咒了?这不可能,你根本没有那个心——”奥斯卡说,这是他观察出来的,不管是多么不可饶恕的罪人,面前的这个女人都会保持着最大的善意,或者说,愚蠢和傲慢。 “当初你要是杀了我,那个比利说不定就不会死。”奥斯卡大笑着说,“来呀,有本事对我使用不可饶恕咒啊?” “咒语?不,对付你这样的垃圾,连魔杖都不需要。”阿比盖尔把袖子固定好,声音此刻比石头还要硬,接着一拳击中对方的鼻子。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奥斯卡的头向后仰去,缠在身上的锁链哗啦作响。 好在椅子是固定在地面上,所以阿比盖尔只是接下来拎着对方的衣领,又抬手揍上一拳。在奥斯卡因为疼痛咒骂的时候,女人毫不犹豫地一脚踢了过去,然后向上用力一顶。 奥斯卡感到双眼发黑,他感到自己的脸部已经高高肿起,痛觉开始逐渐变成了麻木。他看到阿比盖尔的脸在自己面前逐渐放大,捧着他的脸,神情温柔的好像是站在婴儿摇篮床边的母亲。 “既然你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个纯血巫师,那么告诉我,爱上你的弟弟也算是这其中的一部分吗?”阿比盖尔的声音像是利刃插进他的心里,这让他因为恐惧全身颤抖起来。 但是一切都还没结束,女人的手指轻轻擦掉他脸上的鼻血:“我听说你的父亲让你快点回来,就是为了给你和另一位纯血小姐结婚。你以为你最多待上半个月就会被你家族捞出去,然后给你的弟弟写信?但是没关系——” 她冷笑一声:“订婚的消息早就上了《预言家报纸》,亲爱的奥斯卡,猜猜看你的弟弟看到会是什么反应?”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他尖叫起来,疼痛在一阵恐惧的冲刷下几乎不复存在。他疯狂地在椅子上挣扎着,本以为这很困难,但是全身好像泡在一整个水中浮动。 房门打开了,父亲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女巫:“我来接人了,现在,让奥斯卡和这位小姐结婚。” 一道咒语过去,奥斯卡看到自己宛如行尸走肉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巫走完结婚的所有流程,然后在对方成功怀孕后又被关进了监狱。 “哥哥。”道格拉斯在一个深夜出现在他的监狱前,但是他高高站着,给地上的奥斯卡展示着他的结婚照片。 弟弟的声音仿佛是从一个很遥远的距离传来:“为什么这样对我?” “听我说道格,我进魔法部是为了我们的理想!”他搁着牢笼的铁栏杆紧紧抓住弟弟的衣角,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我可以为你,为先生做出一切,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我就会带着你离开,我们一起去阿尔卑斯山下的庄园里面度假——” “可是哥哥,现在的你还能为我做出些什么呢?” 那声音仿佛是黑暗中的鱼钩,让奥斯卡一口咬住:“我可以做得多的多!亲爱的道格,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家的那个秘书,我将装有工厂地址的文件交给他了,还有英国东南的地图!他告诉我会交给先生!你忘记了吗?” 道格拉斯的手从奥斯卡的手里抽出:“我们并没有收到,先生的魔法没有成功袭击……” “让那些麻瓜去,道格,你忘记了吗?先生说让我们和希特勒达成合作,将英国的港口炸个粉碎。这样我们就能拿到英国的制空权,然后载有德国人的船就能顺利登陆。”【4】 弟弟的手和他握在一起,奥斯卡欣喜地抬头看了过去:“听我说,亲爱的道格,世界终归会是我们的。” 男人闭上了双眼。 “感谢你提供的信息,卡罗先生。” 阿比盖尔缓缓放下手里的魔杖,平静地说。 随后她转过身,看向自己身后的两位傲罗:“我想大家都听清楚了吧,毕竟刚刚的事情只有你们两位可以为我提供证据。” “梅林啊,你这个是……夺魂咒,还是?”普威特看着面前的女人,神色复杂。 “不,不是夺魂咒。”阿比盖尔轻轻地说,她手指下面的那层关节的皮全破了,脸上也沾了点血迹,“更像是幻术之类的,加上一点易挥发的液体,自然能让不设防的人说出实话。但对付像奥斯卡这样的大脑封闭者,还是有些困难的。” 所以她才需要先把对方打到半昏厥的状态。 “我现在就去吩咐人制定抓捕卡罗家那位秘书。”昆汀无视奥斯卡周围一圈的血迹,起身说道,“普威特,你和我一起,这件事还是隐蔽进行最好。” “最好还是等治疗师过来再离开,现在还不清楚会不会有卧底。”阿比盖尔说,“虽然魔法部这几年一直在进行人员审查,也抓出来不少卧底,但还是警惕些最好。我要先去找下沐恩部长,和他讨论些事情。” * 沐恩部长今晚的客人不止有阿比盖尔一个,另一个穿着件黑色大衣,尽管身材肥胖看起来行为不变,但目光如炬。 “晚上好,邓布利多女士,这位是丘吉尔先生,我想你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了。”沐恩部长笑容和煦地说道,“抱歉,看起来你今晚有些忙碌,要不要来点曲奇饼干,我妻子刚做的。” 阿比盖尔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着盯着地摊上的花纹。 沐恩若有所思,半晌,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出什么事了,邓布利多小姐?” “不列颠空战即将爆发,我想这件事两位先生恐怕都预见到了吧。”阿比盖尔抬头,用格外平静的语调说到,“以及,我想伦敦很可能会在9月被袭击,装有工厂地址的文件恐怕已经早就送到了纽蒙迦德手中。至于格林德沃,我想他应该是预见了东南方是有什么研究基地。” 她苦笑了一声,随后问向那位一脸严肃的英国首相:“那么丘吉尔先生,你相信巫师的预言天赋吗?” “如果那对战局很重要的话,我想我不介意我是个比谁都虔诚的天主教徒。”首相说道,格林德沃的预言天赋让这位英国首相感到格外棘手。 沐恩为阿比盖尔倒了杯茶,女人抬起来喝了一大口。 而丘吉尔则是燃起一根雪茄,烟雾缭绕中,麻瓜首相发问了:“邓布利多小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高科技,叫做雷达?它能帮助我们搞清德国飞机的编织、数量和具体方位,并做到提前预警,而他的研究基地就在东南的鲍德赛(bawdsey)。” —————— 【阿比盖尔,经历了事情太多,等到她回过头看到霍格沃兹的自己时,恐怕第一反应是“哦,原来过去的我是这个样子的啊。”】 【1】阿比盖尔认为,即便魔法部一开始用合作的态度寻找阿不思帮忙,阿不思多半也不会那么轻易同意。能让邓布利多彻底改变心意对付格林德沃的,只有邓布利多自己。 【2】尽管瓦兰特很多,但是第一个瓦兰特是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已经变成所有人的常识了。(阿比盖尔:明明是我和安塔雷斯,一个角色由我和他共同演绎有什么错的?) 【3】阿比盖尔(前期):冷静啊冷静啊冲动是魔鬼!| 阿比盖尔(后期):踏踏开,一自摸踏踏开! 【4】海狮计划:二战中德国针对英国专门制定的计划。原先企图在航空兵的支援下强渡英吉利海峡,后因船只准备、后勤供应和天候等方面存在着许多难以克服的困难,最后决定单纯以空中进攻迫使英国投降。为此爆发了不列颠空战。 第188章 轰炸 1929年11月13日 上海 阿比盖尔照常回到自己在法租界的公寓中,可手刚放在门把手上,便感受到了不对劲——白天她离开时夹在门缝的那张卡片已经不见了。她深吸一口气,左手伸进大衣内,右手继续轻轻转动门把手—— 房间里还保持原样,早上离开匆忙咬了几口的面包还放在盘子里,匆匆翻完的报纸随手搭在桌子上,外套大衣一起扔在了沙发中。微风吹动着窗帘,房间内格外昏暗,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房间正中间的那张椅子上。 看清楚那人是谁后,阿比盖尔轻轻松了口气,在墙上摸到了电灯开关。 仿佛是感受到身后的视线,男人转过身,对着阿比盖尔打了个招呼:“嗨,学姐。” “啪”,灯开了,白色的灯光打在安塔雷斯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长达一年未见的爱人对阿比盖尔露出一个笑容:“别太惊讶,艾比,我只是太想你了,而且——” 他伸出手,给阿比盖尔展示他那只鲜血淋漓的左手,像是叹息般地说:“我把事情给搞砸了,不清楚要去哪里,只好来你这了。” “还有谁知道你在这里?”阿比盖尔迅速把门关起来,抬手将窗户窗帘拉得死死的,转身问道。 安塔雷斯摇了摇头:“没有人,我在东京直接给那家伙三枪后就离开了,我直接幻影移形来的。中间在港口停了一下,差点被人拦住,好在我知道你的地址。” “还好我当初给了你我的地址。”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捧着安塔雷斯的手心疼道,“怎么就不知道涂点白鲜呢?感染了怎么办?” 这么说着,她又从柜子里拿出酒精和纱布给对方消毒,忍不住又开口问道:“还疼不疼?” “我用伏特加消过毒啦。”安塔雷斯愉快地说,从怀里掏出一瓶只剩下一半的酒瓶,“你看,身上带点伏特加总归没错的。” “那也该好好包扎起来呀。”阿比盖尔怜爱地牵着安塔雷斯的手,“别告诉我,你把治愈咒全忘了?” “是藤野岁三,日本巫粹党的领袖,他好像把魔法和麻瓜武器结合起来了。”安塔雷斯皱着眉头说,阿比盖尔意识到刚刚自己弄疼了对方,很快男人又开口了,“他给自己手枪里的子弹下了追踪咒,我躲掉了两颗,最后一颗没躲过去。” 这时候阿比盖尔已经把对方的手掌包扎好了,这几年她的手艺长进了不少。 “要吃点什么吗?法租界的餐厅我倒是知道几家味道不错的,还是要我给你亲自下厨炒几个菜?” “我想吃学姐做的!”安塔雷斯两只眼睛亮晶晶,充满期待地说。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昨天港头的余老大又送了她一条鱼,她直接放水盆里面养了。今天本来打算炖汤下面吃的,但是想到安塔雷斯受了伤,索性直接红烧得了。 至于汤的话,那就把柜子里的番茄和土豆用了。这道菜还是之前饭店老板娘教给她的,据说是十月革命后来到上海的俄国人带来的,改良后变成现在的罗宋汤。 看着厨房里到处忙活的阿比盖尔,安塔雷斯倒也没闲着——他今天本来就打算在学姐的房子里避避风头,但是刚坐下来没多久,学姐就回来了。两个人刚谈了几句话,他又不想走了,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彻底放松,只想着让他在这张椅子上睡过去。 阿比盖尔端着菜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安塔雷斯格外骄傲地站在那里,下巴抬得高高的,一看就知道是要表演了。 她也没让对方失望,抬起手摸了摸男人头,下一秒对方的手就按上了她的腰。 “别闹。”阿比盖尔的脸红了起来,伸手推了推对方,“还要吃晚饭呢。” “学姐,你腰上的伤是什么时候的?”安塔雷斯的手依旧轻轻按在她的腰上,俯下身子对着她的耳朵吹气,“你在信里面都是怎么说的,嗯?搞清楚巫粹党要干什么就好了,那南田雅子怎么会突然死在街头?” 他伸手摸了摸阿比盖尔的指腹,那上面已经结上层薄薄的茧:“而且是三枪致命,狙击手从三百米外的大楼开枪射击,日本巫师到现在都没能成功找到暗杀者。” “要是你,难道不会那么做吗?”女人轻轻笑了笑,抬头看了过去,神情平静,“南田雅子妄图在东北进行对麻瓜的大屠杀,我没办法坐视不管。至于腰上的伤,是我刚来上海的时候留下的,并不算多严重。” 安塔雷斯的手从她的腰上放下去了,她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某个不管是心理还是外在都成长起来的猫科动物安塔雷斯伸出手碰了碰她,像是在说一件最稀疏平常的事情:“玛丽去世了。” 阿比盖尔呆住了,以至于她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地抱住了面前的男人:“没关系的,别害怕,还有我呢……我还在你身边呢……” “我……我一直都没有让她好好放心过……我本来是先让她在澳大利亚好好休息的,但是她看了报纸,我的通缉令在上面……她又联系不到我……” 阿比盖尔感到自己怀里的安塔雷斯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她把对方抱地更紧了:“我知道,不怪你,玛丽绝不会怪你的。” 屋内几乎陷入了绝对宁静,阿比盖尔耐心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好几分钟后,她才听到了安塔雷斯的声音:“我担心,已经来不及了。” “不会的。”她把安塔雷斯圈进自己怀里,揉着他明显有段时间没有好好打理的头发。 “欧洲各国都在通缉m.r.s,巫粹党反而在疯狂扩张。我和克拉拉他们几乎每天都在工作,我们几乎把一切都转入了地下,但是离开我们的同志越来越多。这些都还好,但是玛丽,我没想到会有人拿我牺牲的消息去她那里。他们以为我还会回来……” 阿比盖尔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是低低喊了声:“安提。” 安塔雷斯顺从地把脑袋靠在阿比盖尔的胸膛,又摇了摇头:“谢谢你,艾比,我知道也不该由你来安慰我的……这几年你一直在隐姓埋名地生活,尝试为我们提供来自亚洲的情报。欧洲这个局面,想必日本的扩张野心也会进一步激发。” 阿比盖尔握紧了安塔雷斯的手,他们的手指交叉着握在一起,她现在不清楚这些肢体上的接触是否能让对方好受些:“我应该回去的,最起码我应该和你一起面对这些。” 安塔雷斯低声道了谢,又站起身子说:“这味道真香,艾比,我肚子饿啦!” “我给你多盛点饭,罗宋汤给你多加点牛肉。”阿比盖尔说,她抬手轻轻抚摸男人的脸,“都这么瘦了,今晚多吃点吧,不好吃或不够吃的话,我们再出门下馆子。” 好在阿比盖尔在上海练就的厨艺一下子征服了安塔雷斯,他高兴地往自己碗里加着一碗又一碗罗宋汤:“学姐,你做的真好吃!” “这还是你家乡菜呢,你当然喜欢了。”阿比盖尔说。 “这个鱼味道也不错,就是刺太多了。”安塔雷斯拿着刀叉小心翼翼地剔起鱼刺,其实用筷子更加方便,但是他初来乍到,还习惯不了用这两根小棍子,“说起来,我今天来这里的时候,听说上海这段时间也不怎么安稳,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党在抓红党,这几年常有的事情,也算正常。”阿比盖尔拿起碗给自己盛了汤,“不过我在法租界,倒是离这些人挺远的,一般也牵扯不到我。” 安塔雷斯点了点头,他说:“哦,我来的时候,好像帮了两个被警察追着的人,他们还挺年轻的,就像是两个大学生。” 阿比盖尔放下碗:“你没被警察看见吧?” “没,我在暗地里偷偷让那群警察摔了个狗啃泥。”安塔雷斯说,“毕竟我看那两个学生也不算什么坏人,但是要真的被警察抓到,他们就算遭老罪啦。” 不是遭老罪,是很有可能就会被直接杀害,阿比盖尔在心中想,过去一年她接触了不少这样的学生。要么是逃离上海,要么就是在绞刑架上看到他们的尸体。出于同情,她也偷偷帮过这些学生。 最起码和这个贫富差距巨大,冬天富豪可以和他们的妻子在法国俱乐部跳舞,而外面无数冻死者的尸体被丢在垃圾车上运走的现实比起来。那些学生口中没有任何阶级,人人平等且富裕的理想是那么吸引她。 晚饭结束后,两个人躺在床上。安塔雷斯轻轻抚摸着她腰上的旧旧伤疤,将脸埋进灯光熄灭后的黑暗中,狰狞的伤疤好像是一只蜈蚣爬在她的腰上。 男人把脸埋在女人黑色的长发中,轻轻揉着那一处伤口:“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她轻柔地说。 黑暗中她感到安塔雷斯的指腹上沾着什么东西在她的腰上轻轻摩擦,她从弥散在空气的味道中猜出了成分:白鲜、蒲黄和茜草。 “有这些东西怎么不好好用在自己身上,非要我给你包扎?”她嘟囔着,俯下身子和对方交换了一个绵密的吻。 第二天离开的时候,安塔雷斯问阿比盖尔:“学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阿比盖尔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一个麻瓜了,对吧?” “巫师和麻瓜也不需要分的那么清楚。”安塔雷斯说,俯下身子亲吻她的额头,“我好像猜出你有些别的选择,可这不是我能随手插入的,亲爱的阿比盖尔。我总要回去的,欧洲现在还需要我,而你只需要考虑一件事。” “用自己的眼睛看,向前踏步走。”他朝阿比盖尔露出一个微笑,“我会永远等着你的。” 阿比盖尔没回应,只是伸出手,把自己的额头贴了过去:“嗯,我会的。” * “我会永远等着你的。” 1940年6月28日 伦敦 阿比盖尔从魔法部走出来,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绵绵细雨,安塔雷斯正撑着伞在路边等她。男人个子颀长,穿着件黑色的德国大衣,在注意到阿比盖尔后一扫眉眼间的冷漠疏离,撑着伞踩着马路上的小水塘跑了过来:“学姐!” 灰色的天空有一半被男人手里的雨伞遮住了,但是阿比盖尔只是沉默着握住男人的手。意识到阿比盖尔似乎并不是很想说话,安塔雷斯索性撑着伞,扶着她的腰,慢悠悠地走回两人在伦敦买下的公寓。 “德国那边对英国魔法部的态度不一。”回到家后,安塔雷斯说道,“海因里希主张将英国变成一整个废墟,而道格拉斯期望通过外交手段逼迫英国魔法部投降。至于格林德沃本人,我们并不清楚他的态度。” 阿比盖尔含糊地“嗯”了一声,随后抬头说道:“格林德沃对爸爸还有着感情,但我并不认为这会成为他会放过英国。如果可以,我想他会恨不得在霍格沃兹的上空投下炸弹。” 毕竟在那个人眼中,邓布利多的亲情和学生是他的枷锁,也是他们二人不能携手共创新世界的重要障碍。 海因里希希望炸掉港口和袭击伦敦,为的自然是帮助麻瓜全面取得英国制空权,将强大的皇家海军尽数歼灭,让满载德国士兵的船只在大不列颠登陆。这点战略意图格林德沃当然知道,但是阿比盖尔并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真的乐意看到这一切。 格林德沃不在意麻瓜,德国是否赢取战争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甚至忌惮麻瓜代理人的愈发强大,宁愿看到英国和德国两边的麻瓜政权斗得两败俱伤。这种忌惮或许会成为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胜利,保留英国本土战力的最大依仗。 格林德沃或许更希望控制魔法界,沐恩部长和丘吉尔的联合会让他震怒。而只要魔法部识相袖手旁观,他说不定还会愿意给在大不列颠的旧情人一个面子。毕竟倘若英国魔法部真的投降了,格林德沃直接来英国绑走邓布利多都不算什么难事。 打断她内心思绪的是安塔雷斯,男人把她抱在怀中,额头抵住她的脸颊,温柔地说道:“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是不是现在真的毫无选择了。”阿比盖尔伸手去摸安塔雷斯的头发,男人的耳朵后面多了一道伤疤,她放轻了声音,“是在西班牙留下来的?” “嗯哼,那时候正好有个炸弹,太快了,我只来得及拉着周围人卧倒。”安塔雷斯嘟囔着说,他是最擅长拿各种情况撒娇的,“别再想那么多了,你瞧瞧,咱们都多久没两个人单独呆在一起了?” 阿比盖尔脸一红,伸手推他:“你还说呢,我在上海,你在美国的时候,不是过段时间就来?” “哪有!明明是半年才见到一面。”安塔雷斯伸出手指缠绕着阿比盖尔耳边的碎发,“学姐不管是在哪里,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比盖尔突然起身,女人伸出手,坦然直视着安塔雷斯的双眼,握住男人肩膀的手掌炽热而有力:“告诉我,为了多数人的性命去牺牲少部分,这一切是正义的吗?” “不,因为人的生命不是靠数量衡量,从最开始他们就同等重要。”安塔雷斯握住了女人的手指,神情威严,“强迫他人为了集体的利益牺牲,只会酿造强权。在这种情况下,不如去造成这一切的人哐哐两拳。” “那么,为了战局的利益最大化,选择牺牲一部分的人员,这一切最后是否有意义?” 安塔雷斯问阿比盖尔:“你们要让德军集中火力轰炸伦敦?” 阿比盖尔松开了手,随后闭上了双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是我,是麻瓜政府和魔法部……”她虚弱地说,“他们猜测德军会对伦敦进行轰炸,不管港口是否被毁,这种情况下,只有让我们在战局上互相博弈……也因此,或许唯有将伦敦推出来受难。” 安塔雷斯抱住了她。 * 与此同时的猪头酒吧。 阿不福思今天的晚饭是加了鸡肉罐头的沙拉,在这种情况下找来这些也不简单。因为战争,不管是麻瓜世界还是魔法界,人们的生活都开始变得相对拮据起来。 “听说伦敦的有些纯血家族对此已经开始有了意见,他们并不愿意和普通巫师一样接受战时管控。”阿不福思有些试探地对阿不思说,但是对方依旧神色平常,甚至还有闲心夸赞阿不福思的手艺一如既往的成功。 “那是因为我从来不指望你做饭。”阿不福思干脆利落地说道,“不是因为你经常放那么多的糖,而是因为你从来不愿意和别人认真谈过关于你本人的一切。” 阿不思嚼着一块生菜叶,漫不经心地说:“我想这一切你也需要承担责任。” 男人的声音里有一种令人瑟缩的冷酷:“有时候是你先把话题搞僵的。” 阿不福思立刻把碗重重地放到桌面上,他冷冷看向自己的哥哥,但最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当阿不福思低头切着碗里的那份鸡肉时,突然开口说道:“你听说欧洲大陆那边的消息吗?巫粹党似乎有意轰炸伦敦,为了给沐恩施压。” “他们看出来英国魔法部内部还是有些不合,寄希望于依旧对麻瓜有龃龉的保守派,还有国内亲近巫粹党的部分改革派。”阿不思平静地说,“在他们看来,轰炸伦敦或许是个极好的主意。” “你打算怎么做?”阿不福思有些期待地看向自己的兄长,上一次他这样看阿不思还是阿莉安娜死前,这一次整个大不列颠都陷入了危机。 阿不思沉默地看着碗里的生菜叶,半响,他说道:“我不清楚。这一切都要看决策者,他们被赋予责任做出选择,同样也有义务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如果不能避免这些,我相信魔法部也会和麻瓜政府共进退。” 但是他没说的是,阿不思了解格林德沃,知道对方会恨不得英德两国互相残杀。但是格林德沃不可能放弃东南的港口和雷达站,他了解邓布利多,正如同邓布利多对他也了如指掌。 他今天刚刚从伦敦回来,那位麻瓜首相将那份文件交给他:“你了解格林德沃,而我了解希特勒,阁下。从战略意义上来讲,他们不可能放弃港口和雷达,这也是我决心顺应他们的想法推出伦敦代为受难的原因。” 邓布利多看完那份文件,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艰难地问道:“威慑性轰炸不好吗?让飞机在郊外轰炸,把居民们聚集在伦敦市区进行保护。” “就如同你在文件里面看到的那样,这份文件是我们用麻瓜的最新科技破译出来的,格林德沃从最开始就制定了两份备用方案。一份是轰炸伦敦市区,另一份则是轰炸港口。”丘吉尔点燃了一只雪茄。 “你的女儿和你想的一样,但是她的计划更加有吸引力,她决心暴露自己的一整个据点,为的就是吸引德军飞机轰炸那里。但是首先,我并不认为德军就会那么轻易上当,格林德沃也迟早会用上他的备用计划。我不可能坐以待毙,也不会轻易将战场的主动权交到对方手上。” 他深深望着邓布利多,随后露出一个苦笑,那一瞬间暴露了这个老人的苍老:“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不是么?” 邓布利多无言以对。 “相信麻瓜吧,我们永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加勇敢。”丘吉尔说,“我们将在一起,如果不能避免这些,至少我们将在一起。” * 1940年8月24日晚上,12架德国飞机飞临伦敦上空,由于大雾迷航,飞行员视力不好,错误地将炸弹投在了伦敦市中心。作为报复,丘吉尔密电让飞行员在次日轰炸柏林。 就像英国的领导层预想的那样,德国高层,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都通过了轰炸伦敦市区的方案,几乎所有人都愤怒地要求一雪前耻。格林德沃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思虑良久,最终拍案定板,在那之后的几个月,伦敦不管白天黑夜饱受着德国军队的空袭。 第一天的空袭从晚上八时一直持续到清晨,伦敦有1300多处起火,很多街区成为一片火海,连英国国王居住的白金汉宫也被炸。在当晚的恐怖空袭中,伦敦市民死300余人,伤1500余人。次日天亮后,阳光都无法穿透伦敦上空浓厚的黑烟。 德国企图以此来迫使英国屈服,结果激起了英国人的抵抗意志。丘吉尔始终坐镇伦敦,他提前得知了来自阿比盖尔的密保,却没有带着内阁和皇室撤离,反而留守伦敦,积极应战,同伦敦市民共进退,在死亡的威胁前毫无畏惧。 不少巫师在麻瓜世界的产业也遭到了破坏,魔法界唇亡齿寒、群情激奋,纯血家族也总算统一了步调。在这样的情况下,沐恩部长几乎每天都来到对角巷号召巫师与麻瓜携手共进,奋起反抗德国人的侵略。 m.r.s的电台开始整天给魔法界的居民播放着一些振奋人心的消息,安塔雷斯几人轮流着在里面讲着各种笑话,偶尔教一些咒语给巫师用来灭火。毕竟对付不知何时从天而降的导弹,大部分巫师的防护咒脆的和纸一样,更何况还有大部分巫师还不会。 九月份的一天,阿比盖尔照旧来到对角巷帮忙——不少居民的房屋都在德军的无差别轰炸中被误伤,尽管魔法部派出不少傲罗修复,但也架不住一天十几次的破坏速度。 “但这玩意阻止不了你正常营业,对不对?”阿比盖尔微笑地问弗洛林,他的店铺四面墙现在已经毁了两面,招牌在前面摇摇欲坠。 阿比盖尔掏出魔杖,将招牌在墙上固定地死死的。 “谢谢——那是德国人没那个福气。”弗洛林乐呵呵地说,“接下来让我来吧,这种情况下,我当然还是要照常营业的。” 这么说着,一张纸条飞到招牌边,上面写着一行大字“营业照常”。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警报声随机传来。两个人迅速转身去找防护洞,路上的群众慌乱地向同一个目的地跑去,阿比盖尔眼疾手快抓起一个差点绊倒的孩子。飞机在头顶盘旋,两个巫师一起跳进防护洞中。 灼热的尘土和烟雾在室外猛然炸开,洞内的空气变得一片死寂。不知道过了多久,轰炸终于停止了,阿比盖尔走出洞口,发现弗洛林的冰淇淋店铺已经变成了废墟。 这位老人看着废墟中完好无损的招牌,仔细想了想,在旁边贴上一张新的字条:“营业更加照常”。 街边的丽痕书屋被爆炸的余波殃及,玻璃全碎成了小块,精装书撒了一地。一个男孩却没受到丝毫影响,坐在折断一条腿的椅子上安静看书。阿比盖尔一边走一边收拾,有人似乎认出她是这几天在对角巷发表演讲的女人。 一个小姑娘跑过来,捧着自己刚折下的雏菊塞进她的手里:“日安,小姐,希望你的一天过的开心!” 太阳终于穿破了厚厚的云层和烟雾,阿比盖尔走上麻瓜的街道。华尔兹的曲调在人们的掌声中落下,背着手风琴的安塔雷斯看到阿比盖尔跑过来抱住她;不远处一向保守的女孩正在和自己穿着军装的爱人亲吻,路人对此露出了宽容的微笑,就连姑娘的父母也是如此。 一对老年夫妻在废墟中互相搀扶,姿态优雅得好像是在公园里散步;带着黑纱的信使将信件偷偷塞进一家人的门缝,随后脱下帽子垂头伫立片刻,随后又骑着自行车离开,不多时屋子里传来压抑的哭泣声。 阿比盖尔紧紧握着安塔雷斯的手。 安塔雷斯说:“我突然又想吹首波尔卡了,想不想听?” 阿比盖尔在路边找到一块泥石板,轻轻扫去上面的灰尘,坐在上面看着爱人娴熟地拉起手风琴。 ———— 【虽然标题名字叫轰炸,但是貌似没太多轰炸……】 【最开始就是想写两个人的cp,然后觉得太水,直接改。】 第189章 自由 【本文非主角第一视角】 【总而言之不是艾比出场的一集】 —————— 薇拉·爱斯科特的日记 * 1940年11月11日 巴黎 多云 巴黎入冬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冬天格外得冷。我今天起来得格外迟,哥哥雨果早上起来,对我开着玩笑:“冬天这么冷,把我们家的小鸟都逼得冬眠了。” 他的眼睛底下有两片乌黑的痕迹,眼中布满了血丝,我们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本该是个好好庆祝、法国人感到光荣的日子,但是现在的法国,被曾经的输家给占领,就连政府也发文让我们别搞纪念活动,所有人正常上班。 我们的心都沉甸甸的,德国人逐渐出现在巴黎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每次看到他们的脸,我的心中都生起一团怒火——一个侵略者,有什么资格将自己称为法兰西的救世主。 我随便吃了几口,就拿起外套准备离开。哥哥把下巴撑在手上,看着我的动作,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 我怀疑他看出来我要干些什么了,但是选择了沉默。德国人现在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也有人劝我们不要抵抗,说不定会惹怒城里的那些德国军官。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宁愿在蓝白红的旗子下面当个乞丐,也好比成为红白黑色旗子下的贵妇人。 街上的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多,我很快就在其中找到了我在大学的朋友。她们亲热地拉住我的手:“让我们去给那些英雄送花!” 贞德像、无名战士雕像,还有巴黎其他很多有特殊纪念意义的雕像前,都摆放了花束。德国士兵们从清晨开始就在驱逐人群,但是抵挡不了“热情”的法国人。大学里的不少学生都逃课出来,站在香榭丽舍大道上用自己的声音和行动来抵抗德国人的行为。 我看着无名烈士的纪念碑,突然感到了一阵悲凉——二十年前的凡尔登,我们的好士兵们作战三个月战线也未曾移动一千米,但是现在的巴黎,抵抗了不过一个月就让德国人的坦克开过了凯旋门。 一个警察拦住了我,他打量了我许久,似乎在观察我是学生还是老师。我骄傲地挺起自己的胸膛,给他展示我佩戴在胸口上的蓝白红色的小花结。 “你在这干什么?” “我在香榭丽舍留下鲜花,撞见了我的同事和学生们。” “学生?你是老师?”警察蹙了蹙眉,“那你更该为自己的学生做好表率,而不是在这里煽动你的学生。” “是的,我是个高中老师。而且我并不认为我出现在这里是违反规定的,我告诉我的学生们用庄严的心态去为向这四年的死者表达敬意,我叮嘱他们不要聚集在凯旋门下给其余献花的人带来困扰。我不认为我僭越了自己身为教师的责任。” 那个年长的警察看着我,仿佛原本攒足的怒火也瞬间泄了气,他将自己从来没真正落下的警棍放下来。他张了张嘴,回应我的似乎也只有沉默。最终对方伸手推了我一下:“快回去吧,老师,你更应该在课堂上教你的学生这些。” 我摇头,说:“我还不能回去。” 最终我还是走了进去,鲜花被法国人自发的摆在周围,而巡逻的德国士兵对此也无可奈何。人群中不算特别安静,我看着那团不断跳跃的火焰,思绪飘到远方,直到朋友怼了怼我的手臂。 “你听说了吗,今天早上有人在协和广场的克里孟梭(领导法国获得一战胜利的首相)雕像前出现了一个花圈,上面配以法国国旗红白蓝三色组成的绶带,印有“戴高乐将军”字样。”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感。 我看着人群,小声地对我的朋友说:“法兰西永远不缺乏勇士。” 好在警察对此的态度相对比较宽容,气氛虽然略显紧张,却还不至于失控。 傍晚,学校放学后,巴黎的气氛为之一变。各高校师生自发组成队伍,走过香榭丽舍大街,向凯旋门聚集。我们挤在人群中,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的人大喊“法兰西万岁!”。我和陌生人们紧紧地握住彼此的手,马赛曲在人们组成的浪潮中又一次被歌唱出来。 但是很快,德军很快组织了人手。一个拟人的猎手拿着黑色的警棍出现在我面前,腰上憋着枪,戴着头盔。他皱着眉头看向我的胸口,眯起眼睛。他有着一个宽而厚的下巴,看起来似乎的确文质彬彬,但是下一秒—— 对方的棍子没有第一时间落在我的身上,他打量着我看起来似乎不像是穷人的衣服,随后伸手把我的绶带抓了过去。 “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小姐。”他微笑着说,但是警棍瞬间落在了我的小腿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几乎支撑不住要跪坐在地上,我看着那个人身后,有一个脸上带着血污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被几个德国人拽着胳膊扔上车。 那个德国人似乎还想继续挥着棍棒,但是他手上的那个警棍看起来似乎不符合他的心意,直接落在地上击中了他的脚指头。混乱的人群中,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我感到自己身后有人用力地拉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四散开的人群中推过去。 我抬头,想要看那个德国军人有没有拔出他的手枪,但是哥哥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这里人多,他们不会随意开枪的。” 一天没出现的哥哥脸上也沾着些灰尘和血污,我能感受他脊背上绷着的力量。我不清楚哥哥是否在害怕,但是他的呼吸是沉稳的,步伐也没有一点慌乱。他没带着我回家,而是走进一条小巷,这里没有多少人,我从腹部升起了一种恐惧感。 “我要离开巴黎了。”哥哥对我说。 我眨了眨眼睛,的确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对哥哥、对爸爸妈妈和我、对整个巴黎都很重要,他是个要去主动寻求解放和自由的人,我不可能去阻止他。唾液不断地分泌出来,我吞咽着口水,现在,我似乎才真感到国家、战争与自己的关系。 哥哥紧紧握着我的手,他的表情看起来,尽管有些痛苦,但是格外坚定。我们现在必须要把一切兄妹儿女朋友的感情和关系都放到一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肩起更大的责任了! 仿佛一切都离开我了,从我脑子里划了过去,我问:“那你要带走什么呢?” “啊?”哥哥看着我,好像忘记了一切似的。 “我说,你离开巴黎,要带走什么呢?”我问道,随后又自言自语,“对的,要钱!”我,伸手去掏自己的口袋,微微颤抖着把里面的纸币拿出来,又想起自己口袋里的那个蓝白红绶带。我出门的时候其实做了两条。 我把钱和法国放到了哥哥手心,催促着他快点收下,天很快就要暗下来了,德国人还在街上徘徊。 “薇拉,快走吧,替我为妈妈告别!”哥哥说,他也紧紧握住了我的手,随后又补了一句,“爸爸和我商量过了。” 我们互相看着,随后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我感觉自己的心要裂开来,但是最后还是推开了哥哥:“你也要小心,家里还有我呢!” 哥哥点头,下一秒他便消失在我面前。 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我抹了抹眼泪,随后把脸颊两侧垂下的发丝收拾好,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慢慢踱步回家了。 那天晚上,爸妈听说了哥哥的事情,为此我们特地开了瓶红酒。我们小声地说:“祝雨果凯旋回来!祝巴黎!祝法兰西!” 三只酒瓶碰在一起,但即便是这个时候,我们连笑也不能放声出来。 * 1941年11月13日 巴黎 阴 我回到家,在街上我照旧用每日的配给券和同事结伴去德国人指定的商店兑换每天的食物。和同事拐出商店后,我们分道扬镳,道路上行人稀少,气氛沉闷,只有风中偶尔传来几声低语。 这段时间从外界传来的消息都不算多么好。在非洲北部英军被德国非洲军团打得连连败退,正在向埃及方向撤退,在亚洲日本人也一路势如破竹,而在苏德战场德军已经包围了莫斯科。一切看起来似乎毫无希望。 我回到家,却发现客厅里站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爸爸的眼睛通红,他看起来疲惫极了。而妈妈则是捂着脸,肩头不停地耸动,哭声压抑着从她的手中透出来。那个人转过身,他看起来最起码四十几岁了,满脸歉意。 几乎是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泪水滚烫地滑落过我的脸颊,那人递给我一封带着血污的信,有好久,我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最后我几乎是整个人滑进那张椅子里,哥哥死在了法国,据说也是个法国人亲手杀的他! 法国人杀死了一个法国人,这多么让我感到可笑!我想起一年前的11月11日,也是在法国,那个警察拦住我们巡逻的师生。我是多么想问他:“不尊重这个日子的人是德国人,法国人为什么不可以为自己的先烈献花!” 我很想哭,为自己的哥哥,也为那个杀了我哥哥的法国人,更是为了我的祖国! “我以为……”我对那个人断断续续地说,“我以为你们巫师也是区分国籍,或者说,也是知道爱自己国家的……” 那个人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他叹了口气,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或许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巫师才勉强算是人。你们这几天最好小心些,晚上不要出门,那些巫粹党很可能也会盯上你们。他们更不把法国人当人看。” 我苦笑一声,突然不清楚该说些什么了。 在这种难以支撑的沉默中,妈妈开口了:“那你们的那个电台,还搞不搞了?” 她说的是哥哥在1940年开始就建设的那个专供巫师听得电台,尽管我们都是麻瓜,但是我们都知道哥哥的这个秘密。 妈妈又说:“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爸爸和我都抬起了头,看向哥哥的战友。对方沉默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不,不需要,电台当然还有,还很多!我们还会继续战斗下去!” 哥哥的战友在我们家只待了一会,他告诉我最好把哥哥的信也给烧了,为了我们这些还苟活之人的安全。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空气仿佛是个要破碎的玻璃瓶,或许真的破碎了,只是被我们还活着的三个人努力缝合起来。哥哥的痕迹被我们悄悄地掩藏起来,虽然没人提出过,但是我们都偷偷地干着这件事。互相隐瞒,也不对彼此提起。 之后的一个星期,一群穿着黑衣服的党卫军闯进我们家,说是要搜查与哥哥生前的相关物品中,很可能会有与其所属组织的讯息。 爸爸奋力地解说着,但是那个带头的人只是带着一丝微笑,看起来似乎是怜悯,仿佛是在观察着闹事的孩子般。最后妈妈拉着爸爸坐回客厅的沙发上,我们看着雨果存在过的一切被封存在箱子里。 于是,相册、杯子、乃至于全家福,哥哥在家中的所有痕迹都消失了,仿佛他从来没诞生在这个家中。我抓着自己的裙子,努力将自己按在沙发上,只是这副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害怕的年轻女教师。 一个德国军官路过我,对我露出一个笑容:“小姐,请你放心,没什么需要害怕的。” “没什么需要害怕的?”我反问道,看向那装满雨果面庞的箱子,里面的照片中,哥哥要么在微笑、要么在沉思、要么在平静地看向镜头。 我又一次问道:“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 1942年7月12日 巴黎 晴 今天注定是难熬的,法国的抵抗组织遭到了重创,盖世太保的名单翻得哗哗作响。原本寂静的城市、乡村,一扇扇房门被推开,穿着黑色便衣的盖世太保将一个个法国人带走,他们所有人被定下的罪名都是叛国罪。 在过去和今天那无数个寂静的夜晚,我们听着隔壁邻居家传来的尖叫和打砸声,那是朱利安和奥莉薇,他们都是哥哥在比利时就认识的朋友。我们沉默着坐在一起,直到党卫军的人敲开我们家的大门。 他们一番搜查就离开了我们的家,是的,他们又能查到什么呢?雨果的一切早在一年前彻底消失,他曾经的战友也一个个死在了盖世太保和巫粹党的枪炮或魔杖下。 就这样,一夜无眠,直到爸爸小心地捧出那个电台。那是哥哥的战友在去年留给我们的,他的名字我在之后一个月的报纸上看到了。不管是巫粹党还是德国军人,他们都大力悬赏这个叫做寇里·克劳奇男人的项上人头。 琳琳告诉我们,整个巴黎魔法界的抵抗组织,只剩下了我们手中的这一部电台。她睁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对我们说:“请和琳琳一起离开,薇拉小姐!你们迟早会被盯上的!” * 那么,我和我的父母,还会这样继续若无其事地活下去吗?那么,我们就要真的放弃我的哥哥雨果,和他的同志们用牺牲和鲜血去扞卫的这座城市吗?那么,法国人就要在德国人的控制下浑浑噩噩地成为他们帝国的养料吗? 那么,我该放弃自由吗?我该放弃解放我的祖国吗?我该无视曾经为法国流干鲜血之人的牺牲吗? 我绝不。 看到这里的人啊,虽然我不清楚你是谁,但是请原谅我这个法国麻瓜最后的胡言乱语吧。我不清楚法国魔法界的巫师是否放弃了抵抗,我也不清楚我所做的这一切会被后人如何诉说。 但是我亲爱的同胞,与我共饮塞纳河水的法国人,还在为了自由奋斗的战士们啊,我将在1943年7月3日的凌晨迎来属于我的终结,但是我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 我相信清晨还会到来,我坚信死亡如期而至,我也断定法国总有一天会迎来解放。 为了法兰西! * 编者的话: 薇拉·拉图尔·爱斯科特是二战时期的法国巴黎的传奇女特工。在1942年法国巴黎谍报行业遭遇巨创的时候,她和她的父母挺身而出,用寇里·克劳奇(1907.5——1944.7,二战m.r.s的传奇特工、抵抗组织战士)留下的电台成功为巴黎的抵抗组织留下最后一点星火。 1942年7月至1943年7月,爱斯科特一家用手中的电台源源不断地向伦敦发送消息,同时为法国全境的巫师分享来自全世界所有反抗法西斯和巫粹党的抗争消息。 在爱斯科特一家的努力下,法国北部被重创的组织逐渐恢复起来,散落在各地的成员恢复了与伦敦的联系。薇拉也在不断地为新加入的成员进行无线电培训,然而就在1943年6月,由于邻居举报,爱斯科特一家被捕。 而理由仅仅只是因为,这位邻居只是出于嫉妒,因为她喜欢的男孩莫里斯经常去爱斯科特一家学习无线电。 爱斯科特一家被捕后受尽拷打也不愿吐出任何信息,为此巫粹党不得不对他们使用了摄神取念,在拷打过程中,薇拉的父母吞下毒药自尽。可惜的是,身为麻瓜,薇拉无法抵御摄神取念,巴黎的抵抗组织遭到了严酷打击,莫里斯也于1943年7月4日被巫粹党处于枪决。 值得深思的是,尽管身为麻瓜,但是爱斯科特一家都展现了极高的反抗决心和高超的谍报能力。他们在那段灰暗岁月里与巴黎巫师们对话,讨论着美食、战争、音乐,启发了更多沉默的巴黎人奋起抗争。 而身为巫师,我们似乎不得不承认,我们中间也存在着将个人意志凌驾于国家之上的人物存在。 战争结束几十年,格林德沃已经成为了历史,出乎意料的,也成为了不少年轻人追捧的对象。本文是巫师联合大会授权编纂的《沉默的历史》一部分,同时也是卷首篇章。意在通过这些解封的文件,为读者展示一些真实的历史细节。 这份手稿写自1943年7月2日,第二天,薇拉·爱斯科特便死在了绞刑架上。巫粹党似乎认为薇拉一家的反抗,极大得破坏了他们的自尊心,因此当时的法国话事人文达·罗切尔亲自下达了她的绞刑处决。 1946年,爱斯科特一家分别被授予法国金星贞德勋章和英国亚瑟王十字勋章。1949年,薇拉·爱斯科特被授予专门为纪念二战期间为魔法界和麻瓜做出贡献的吉纳维芙勋章。 而对于牺牲的爱斯科特一家四口来说,尘世的一切荣誉对他们已经没有意义。我们无法知道,在牺牲的前一刻,薇拉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但据一位当时和薇拉一间牢房的幸存者回忆,在薇拉牺牲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薇拉的歌声。 最终,这位光荣的巴黎女儿,半路出家的特工,为了同志放弃逃生的历史教师,在人间吐出的最后一个词是:“自由。”【2】 —————— 【1】11月11日,历史上的一战停战日。也是1940年11月11日,在法共的领导下,巴黎的学生举行了规模浩大的示威游行。那天学生们通过向无名烈士墓献花来表达自己对德国占领者的抗议。 【2】这里其实是参考的二战真实历史人物,努尔·伊纳亚特·汗的结局。 第190章 冬天 【接下来的几章的主角可能都是小人物】 【写的很垃圾是我的问题,和真实历史会有出入(全是我自己太垃圾的问题)】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在他的《罪与罚》中写下过这么一句话:“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血像瀑布一样流。” 狙击手瓦莲金娜·奥西波夫娜即将迎来她人生的第十八个年头,就在这艰难的1942年11月,整个斯大林格勒几乎都被德军占领的时候。她把自己整个人蜷缩在墙边一角,背靠着墙壁让自己得到暂时的喘息。 似乎一切都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伏尔加河开始结冰,苏军不能通过船运进行补给。她所在的138师被困在一座三面临敌、一面背水,被战火环绕的“孤岛”中,队伍里的人们用“柳德尼科夫岛”来为街垒工厂重新命名。 地平线上都像雷鸣般轰轰作响——炮声、枪声、军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和高喊“乌拉”的冲锋声,仿佛要把战场上的整片土地都翻转起来。拖拉机厂的坦克还没涂漆就上了前线,从未拿起枪的瓦莲金娜在三天的培训后就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狙击战士。 即便是恨得要死的德国人,瓦莲金娜还是忍不住全身哆嗦:“尽管是敌人,但毕竟是活人啊!” 这时候即便是把自己的脚磨出血的42码的大靴子,折磨了自己几天的男士内衣好像都无关紧要了。但是当她看到燃烧的房屋、残破的尸骸时,仇恨又一次如野草般滋生,然而为了仇恨杀人又是痛苦的。 当瓦莲金娜不知不觉背靠在墙边,脏到几乎看不清颜色的帽子从头顶落下,原本打理的好好的发髻也散开了。头发散落在她的肩头,如果此刻有人借着月光仔细端详这个女孩的头发,那里已经早早花白了。 她想起来自己在中学时候学的那支曲子,只需要双手往腰间一叉,蹬一下靴子跟,轻盈地绕了个圈子。瓦莲金娜已经想好啦!只要等到战争结束了,那她就去考上莫斯科大学的数学系,等到了新年有了舞会,她就跳自己温习的这支舞。 在生活还没被战争撕裂的时候,莫斯科第57号中学九年级二班的全体同学,都把瓦莲金娜·奥西波夫娜叫做“我们的女数学家”。她的书架上摆满了习题本和获奖证书,周围所有人都相信这个女孩,总有一天会在国际数学大会上被人满怀敬意地喊出她的全名。 她又想起来战争爆发的前一天,她来到斯大林格勒的叔叔家,然后没多久,战争爆发了。妈妈留在了莫斯科;九年级二班的同学们也在莫斯科——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上了前线;阿廖沙也在莫斯科——不,阿廖沙一定上了前线,因为哥哥向来是最勇敢的人。 “瓦莲利亚!”就在这时,一只手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比盖尔那张平静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女人的额头上又多了几道伤疤。 她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正在严肃地看着她,这点和瓦莲金娜那位坚强又孤独的母亲不一样,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带着她和阿廖沙孤身一人了。瓦莲金娜清楚地记得自己母亲的眼睛是美丽的紫色,星光洒落在她的眼中。 妈妈过去经常和她谈她的兄弟姐妹,有一个最小的弟弟曾经被送给了农场主,换来的食物让他们勉强度过了一个寒冬。每当她说到这件事,这位国立医院的护士就把自己的儿子女儿轻轻搂在怀里:“我的小雄鹰,我的小星星们,希望严寒和饥饿永远不会击倒你们,也永远不会降临在你们身上。” 阿廖沙的眼睛遗传自母亲,总是笑着的,更小的时候,是哥哥手把手教会她数学题。瓦莲金娜却相反,除了眼睛,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像极了妈妈。 在第一次和阿比盖尔·邓布利多见面的时候,瓦莲金娜透过瞄准镜清楚地看到,对方如何用几乎有她大半身子长的刺刀,毫不犹豫捅破德军胸膛的。下一秒对方仿佛是意识到掩体里的瓦莲金娜,转头对上了她的眼睛。 “她一定很懂星星和海洋!”瓦莲金娜暗想,“看她的眼睛,那么深邃又那么平静,要说整个宇宙都沉没在她的眸子里,我也不觉得夸张……真奇怪,她好像又很适合大海,瞧她那个温柔劲,好像是天生就适合在更加温柔的地方生活。” 但更让瓦莲金娜惊讶的是,这个看起来比她最多年长十岁的女人,年龄完全可以成为她的母亲了。她猜测或许是对方的脸蛋不同于俄罗斯人那般棱角分明,东方人的面孔完美淡化了她脸上的皱纹。 领着她们两个见面的连长是这么给瓦莲金娜介绍阿比盖尔的:“这位是我们来自英国的同志,因为德国鬼子的袭击滞留在在了这里,她现在也陪着我们一起战斗。”他伸出一只手拍着阿比盖尔的肩,让她们一起组成小队战斗。 阿比盖尔身上总是缠绕着太多的谜团。很多次,德军的坦克似乎已经发现她们,炮弹已经发射出来了,却又在击中前巧妙地拐了个弯。要么就是在炮弹击中后,墙上的碎砖石头倒塌,当她们从废墟里爬出来后,发现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脚上的靴子开始变得合脚了,本来急缺的干净水开始莫名其妙出现在房间的水桶中,阿比盖尔的包扎手艺格外灵验,不少伤员第二天就能恢复伤口。士兵们都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藏着谜团,但又都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说不准真的还有当今科学没办法解释的东西呢?”同个队伍里的小伙子托里斯愉快地说,他擦拭着自己的爱枪,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有力,“邓布利多同志身上铁定是被好运之神眷顾啦,我听说莫斯科还有些大学专门招这种有特异功能的学生,她肯定也一样!” 俄罗斯人不像意大利人,喜欢传奇,也不像德国人喜欢计较某些细节,他们更喜欢那种混合着冰雪、牺牲和坚强的故事。但是军队里的人们都喜欢阿比盖尔,就算是她真的和吉普赛人一样,随便拿出一副扑克牌说着要给这些小伙子们算命,他们也愿意捧个场。 阿比盖尔总喜欢用和印象中与母亲不同的眼神看着她,累的时候瓦莲利亚只需要把整个人的脑袋趴在她的膝盖上,对方就开始哼歌。英语、法语、俄语,有时候她还能听到中文,然后对方的手指划过她的衣服,像是母亲拍小时候睡不着的瓦莲身子哄她入睡那样。 瓦莲金娜有时候觉得羞愧,好像自己这样真的忘了自己那位坚强又温柔的妈妈似的,但是阿比盖尔的眼神,哎呀!她心里想到:“完啦,她把我当成她的孩子了!” 母亲,正是战乱中的母亲们,英勇地承受起世间最为深重的苦难——对儿女们近乎可怕的忧虑和思念。隔着千万里动荡不安的道路,妈妈在梦里对着远处喊着她的名,伸出双手,但又在扑到她之前醒了过来。 但是,当她在战场的休憩时间中醒来时,是有那样一双粗糙皲裂的手把她搂在怀里;在炮弹袭击过来,墙面碎裂开时,又是那个女人把她扑倒在自己身体下面。只有妈妈才有这样的力量,所以瓦莲金娜在梦里呼喊着她:“妈妈,亲爱的妈妈!” * 瓦莲金娜伸手揉了揉眼睛。她那布满血丝的、疲倦的眼睛中看着黑夜,远处的炮击又开始了,远远望过去,天空似乎也被点燃。 阿比盖尔压低了声音:“德国人等会恐怕又要组织一批进攻了,咱们的子弹也要省着打……等会我用工兵铲,你在我身后待好了!” “这不好。”瓦莲金娜有些严肃地说,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战场上的狙击手可不能一直躲在另一人身后。” 四面响起了枪声,狙击手的眼睛疼的厉害,她努力睁大了眼睛。但即便是这个时候,她的眼睛还是清楚地看见了黑暗中一道绿光划破了天空,朝着阿比盖尔飞了过去。 阿比盖尔也看到了那个绿光,瓦莲金娜听见对方骂了句脏话——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这位慈母角色定位的女人嘴里听到,随即眼前腾起一片尘土色的火光。似乎是好几个手榴弹在德军的坦克上炸开了,然而她们两个只赢得了片刻的喘息。 很快,德军新一轮火力又压了上来。绿色的光再次划破了天空,好像是夏天夜晚盛开的烟火。 “赶紧撤退!”阿比盖尔开始大喊,声音里难得带上了几分恐惧,“不要回头!避开那些绿光!” 绿光再次出现了,这次他捕捉到了自己的敌人。 队伍里那个最喜欢笑的小伙子托里斯倒在了地上,没有弹孔击穿他的胸膛,也没有天地之间的轰响。这位最擅长拉手风琴的战士展开双臂,一动不动地俯在地上。惊愕、困惑和委屈的神情就那样永远留在了他那还很年轻的脸上,仿佛他还没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夜晚又漫长又快速,阿比盖尔伸手推了瓦莲金娜一手,随后站到她的身后。此刻的阿比盖尔好像是成为另一种战士,脸上带着种令人敬畏的神情,嘴唇抿得紧紧地,手里多出根棍子在夜空中挥得飒飒作响。 “来吧来吧!就让你们这些豺狼、虎豹全过来吧!”女人的声音庄严又冷酷,“不管来的是谁,今晚也别想在这里更近一步了!” 隆隆的声音传来,瓦莲金娜突然开始感到害怕,她扭过头,不停地看向那个女人的背影。这不符合一个女战士所为,可是却像极了女儿要被迫和母亲分别。 属于苏军的反攻在一个小时后重新开始,在这一小时中,没有一架德军的坦克出现,也没有一个德国鬼子来到他们的阵地。但是恐惧就像是一只大手紧紧扼住了瓦莲金娜的喉咙,她开始有些焦虑不安,为妈妈,也为了阿比盖尔开始祈祷。 “千万千万别让我看见阿比盖尔的尸体,也别告诉我她被俘虏了,那样说不定会比死还痛苦!还有妈妈,希望莫斯科一切安全,我真心希望她一辈子都别收到我或者哥哥的死亡通知单!” 曾经鏖战过的地方静悄悄的,废墟里的火在安静地燃烧,破损的坦克倒在了地上,遍地都是残肢断臂。战士们都见过这样的惨剧,自然不会害怕。但是瓦莲金娜在害怕,当她一脚跃过一块倒塌下的泥石板,向废墟望去。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好像一个小时前的吵闹都是暂时的,毕竟斯大林格勒的其他地方都在燃烧、战斗,但是这里静悄悄的,静悄悄的……数十具遗体倒在地上,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凭着一条几乎洗到发白的红色围巾,瓦莲金娜认出了那个一直照顾自己的女人。 阿比盖尔的脑袋几乎垂到胸口,几乎看不清她最后的表情。瓦莲金娜感到头晕目眩,她犹如做梦般地回过头去。营长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走了过去,想带回战友的尸体。但是当他的手碰到女人的鼻子下方时突然发现了奇迹:“她还有呼吸!还活着!卫生员呢!” 远处的天空,黎明总算到来了,新的一日又要到来。瓦莲金娜来不及观察这些,她试着给阿比盖尔包扎,女人身上的伤口在不停地流血,染红了身上的绷带。在她昏迷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喊着一个叫“安塔雷斯”的男人名字,额头烫的惊人。 雪花飘下来了,卫生员不停地用雪盖在阿比盖尔额头上,希望能借此降温。在一个转身回来后,她感到自己的手被女人紧紧抓住:“……反攻……反攻快要来了……” 卫生员忍不住低头安抚:“放心,你别害怕,等到明天,我们就试着把你转移走。” 阿比盖尔摇了摇头,她躺在破掉的木板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她并不看着卫生员,也不看着房间里的其余人,而是仿佛越过一层透明的轻纱,望向纷纷大雪来的地方:“快要到了……我的星星,还有那么多的好战士……他们快到了,是卡拉奇……” 说完她又晕了过去。 * 苏德战争爆发前的一个月,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来到了莫斯科。可惜的是他们带来的情报并没有被过多关注,苏联的巫师对他们也不冷不热,似乎更愿意将他们两人的到来定义成躲避战争的旅游。 安塔雷斯有些尴尬,觉得可能是自己在西班牙内战后专门写了篇报告讽刺他们的原因,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们在法国更被德国入侵的时候也是那么说的嘛!还让法共别抵抗的!”男人气鼓鼓地说,当然这话可不能被别人听见。 苏德战争爆发后,两人也没有离开。阿比盖尔决心等情况稳定后去斯大林格勒看看,据说那里的工厂也有不少巫师在那里工作。她想看看除了莫斯科,苏联其他地方的巫师和麻瓜相处如何。至于安塔雷斯也决心留在莫斯科,试图劝说苏联巫师也一起加入欧洲魔法战线。 就那样,两个人直接在莫斯科逗留到了1941年11月7日,安塔雷斯跟着加入了红军的队伍里。阿比盖尔当然明白这点,唉,尽管这个俄罗斯男人平时伪装得多像个英国长大的绅士,可是当真的有人侵犯了他的祖国,他也会下一秒直接拿起枪踏上战场。 在不远的地方,一个母亲正在为自己上战场的儿子整理衣服:“我亲爱的阿廖沙,好好飞吧!我的小雄鹰,我的小星星,我的小白杨!别让任何人打垮你!” “多么有力量又温柔的话呀。”阿比盖尔站在一边,在心中暗想道。但是那边的安塔雷斯已经大踏步走了过去,和那个妇人对视了几秒后,突然露出一个笑脸:“哎呀,是你呀!娜塔莎姐姐!” 他快活地笑了起来:“是我呀,你的小弟弟,你的小伊戈尔!” 那个戴着蓝色头巾,有着一双紫色眼睛的妇人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开始不停地流泪。 “哎呀,这真是太巧的事情啦!”安塔雷斯说,这时候阿比盖尔已经走到了这对母子边,他顺便牵起阿比盖尔的手给自己的姐姐介绍,“这位是我的妻子,阿比盖尔·邓布利多。你看,我小时候和你说的,长大了给你看……” “我知道的!给我看看你的妻子,这么多年了,哎呀!”娜塔莎不断地流泪,看着那双和安塔雷斯一模一样的眼睛时,阿比盖尔就确信他俩的确是对姐弟。 扛着枪的战士们离开了,娜塔莎还是拉着阿比盖尔的手哭着,好像要把她年轻几十年的痛苦,送儿子上战场的折磨全哭出来似的。刚刚她又和自己分别近乎三十多年的弟弟相认又再次分别,是谁都要为这位妇人怜悯的。 这天夜晚,娜塔莎带着阿比盖尔回到她的家中,两个女人自那之后就一直住在一起。父亲酗酒而死,母亲劳累死去。安塔雷斯的哥哥姐姐们只活了她一个,有几个死在了饥饿和寒冷中,有几个死在了苏联建立后不久的内战中,还有几个死在了德军的坦克下。 好像这一家的过去浓缩了两代苏联人的苦难似的,而娜塔莎看到阿比盖尔,就又忍不住得开始高兴:好像空荡荡的家中似乎有了点人气似的。又似乎是她的话多了个忠实的听众。也有可能是阿比盖尔的存在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娜塔莎有时候会感谢自己的女儿瓦莲金娜在斯大林格勒,最起码那里相较于莫斯科还算安全;有时候她也会害怕哪天收到儿子或者弟弟的阵亡信;更多时候是在战地医院为病人包扎伤口疲惫地拖着身体回到家中。 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爆发后,阿比盖尔第一时间为在伦敦的克拉拉等人发出指令。随后看向苏联地图上的高加索地区,那里堪称是苏联的生命线,全苏联的大部分资源都来自这。 除开靠近高加索地区、工业城市和交通枢纽等原因,而斯大林格勒本身的战略价值也格外突出,更何况,娜塔莎的女儿瓦莲金娜也被困在了那里。与此同时,来自欧洲大陆联合作战会议也批准了她的申请,并给了她新的指令:尽量帮助苏联巫师拖住进攻的德军。 * 殊死的战斗从来不是为了荣誉,而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安塔雷斯一直觉得说出这话的人铁定是个天才,要么怎么会用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一下子把生活、战争、勇敢奋斗的人们全勾勒出来了呢。 他坐在战壕里,抽着卷烟,听着那些小伙子们谈自己喜欢的姑娘。这时候他就骄傲起来了呀,他不仅有了爱的那颗星星,还是那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最聪明的、最温柔也是最强大的星星!于是安塔雷斯就开始洋洋得意地夸起她,又开始夸起自己,什么词都用上了,天花乱坠。 但是结束了他又忍不住想她,想着自己最爱最敬又最信任的阿比盖尔,又觉得自己运气实在太好——离开的那天竟然还遇到了娜塔莎姐姐!这样哪怕有一天,勇敢无畏的伊戈尔,还是安塔雷斯死了,自己爱的那个人还有人愿意陪着她。 英国有着邓布利多教授,还有那么多愿意爱她的人,但是苏联没有呀,这里只有雪。 他可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娜塔莎姐姐从小就是最温柔也是最善良的那个,交给她吧!但是这样就要好好保护阿廖沙了,他真心希望这个小伙子别倒在除了家里沙发的任何一处地方。 …… 安塔雷斯在医院里看到阿比盖尔的时候,感觉死神总算是追上了自己——他惨白着脸,紧紧握住妻子那冷得和冰块没区别的手,全身哆嗦到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阿比盖尔说了话,她对着安塔雷斯虚弱地笑:“看看你的侄女,是她救了我。” 随后他看到了紧邻着一张病床上的女孩,那姑娘和好娜塔莎那样的像,只是头发和眼睛颜色不一样。但是瞧那轮廓有力的白皙脸庞,还有挺直的鼻子和略带讥诮意味的嘴唇,安塔雷斯差点以为遇到了年轻时候喝下变身药水的自己。 “真巧!”安塔雷斯努力压下眼眶中的泪水,“哎呀,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安塔雷斯·施耐德,但是更早前我叫伊戈尔·尼古拉耶夫斯基。” ———— 【原定是想让安塔雷斯一家子全死光的,但是最后还是手下留情了一波。】 【这章原本是想写成意大利的北方游击队的,可惜一不小心写的太北了写。】 【下一章我写意大利游击队,把m.r.s的其余人拉出来,罗莎琳和维戈在吃沙子()】 【让我们恭喜正文里的阿比盖尔,她成功比if线的艾比活的更久了些()】 第1001章 星际番外:朝雾之梦(上) 【手痒,终于开了星际pa,实际上可能更加像星球大战和银河英雄传说这样的太空歌剧之类的……】 【与其说是机甲不如说是高达(目移)被我写的很无聊,有一大半都是在介绍背景。】 —————— 西历2800年,那正是一个全体人类洋溢着青春和进取之情的黄金年代! “前进!前进!再前进!” 后世的老人们回忆起来总是这么说。 那时候的人类似乎全体都沉浸在一种奋勇向前的力量中。所有人意志坚定、热情盎然、全神贯注,即便是遇到挫折也不会自怜自艾、颓废自闭中。 使人类得以在恒星间来往飞行的“三神将”——亚空间跳跃航行法、重力控制及惯性控制技术,有关他们的发展日新月异,不断进步。为探索未知的太空世界,人们驾驶着太空船,航向星海的彼端。 但人类社会似乎还有不少问题存在:首先便是星际海盗。 西历2880年起,因为地球和海姆达尔星抢夺人类社会的霸权地位,经常使用私人掠夺船战术。星际海盗应运而生,当然咯,其中也有些是追寻自由的海盗和腐朽的联邦高层斗智斗勇,这种题材的电影也广受好评。 然而,现实的星际海盗绝大多数都是和腐化的政治家或企业家挂钩,以谋取非法利益的犯罪集团。对殖民地星球的居民而言,突然出现的星际海盗比瘟神还要可怕。除此以外,因为他们的骚扰,导致不少地区的物资都无法及时收到。 这样,边缘地区的殖民星球的居民自然会将内心的不满转到联邦政府上。特别是对于一些远离地球,甚至不能接受到太阳光,只能通过灯光照射模拟的偏远星球人们。 他们大多数都是从地球上强制征召到偏远地区进行开发的先驱者后代,自然也是第一批对联邦产生失望感情的人们。 这样的结果是破坏性的,受害者的不满因不安而日益加深,转而不信任联邦政府的统治能力,最后大幅削弱了他们往边境开发的意愿。 西历2900年开始,人类联邦政府终于开始对日益猖獗的星际海盗进行了大清扫的军事行动。尽管扫荡顺利结束了,但是联邦政府在中途对殖民星球展开的各种苛捐杂税,终于让民众的不满到达了顶峰。 各种的叛乱开始,地球和海姆达尔星的在之前的争夺霸权的过程中两败俱伤,联邦政府中甚至找不出一个有力的政体去稳固人心。积极被消极代替,进取和希望被疲倦和失望代替,人类整体的道德水平下滑到深渊,而政治家们只顾得争权夺利。 当然,也有很多人对这种种现象感到忧心忡忡。他们认为人类社会的病情已经到达了彻底根治的地步了,这种想法没错,他们之中大部分的人为了尽速治疗,选择了一条副作用无法避免的药剂,名为“独裁”。 在这样的情况下,西历3000年,盖勒特·冯·格林德沃的上台似乎也不会觉得多么奇怪了。他首先通过民众的选举成为了联邦总统,随后又钻了法律的空子成为了联邦元帅。 不过在西历3010年,在盖勒特·冯·格林德沃彻底成为人类社会的独裁者,神圣不可侵犯的帝国皇帝后,大多数人们依旧在高呼着格林德沃皇帝万岁。当然也有人开始诅咒自己并没有从历史学习教训的愚蠢与无知,但远低于欢呼的民众人数。 西历3020年,同时也是帝国历10年,格林德沃皇帝发布了一条在后世人们唾弃的法案,即让身体残障者、贫困无依者和“非优秀”的人完全绝种。皇帝并宣称在人类进入太空后出现的“新人类”才应该是全体人类的领导者。 这项法案在国民面前揭露后,就连对格林德沃一向崇拜至极的普通人也忍不住胆寒:“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当时残留的一批共和党人流浪到边境星球伊米尔,后改名为吉连联邦星球。摆脱专制政治桎梏的人们,决定废除帝国历,恢复联邦历法。 让后人觉得玩味的是,新建立的联邦国并没有第一时间受到格林德沃皇帝的镇压,当时帝国境内突然出现的大规模叛乱打乱了帝国皇帝的节奏。等到帝国收拾完大部分地区的叛乱,新联邦的发展速度早已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格林德沃皇帝似乎并不打算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浪费大量的财力物力去收复新联邦,又或者是因为新联邦的某个人牵制住这位独裁者。总之,在西历3035年后,人类社会最大的两个政治体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 渐渐地,双方开始贸易和文化交流。但是一举打破这样局面的是在米德加尔特第三星系的伊登自治星球上出现的一批大学生,西历3040年,让银河系的所有人惊讶的是,帝国和新联邦两边的最高军事大学都选择了这颗星球进行留学生活动。 * “完——蛋——啦——”伊登大学三楼的女厕所里,林歌坐在马桶上抱头小声说道,“还想快点找到工作报答邓布利多叔叔的呢!这下恐怕完整地回到联邦都来不及了呀!” 让这位联邦军事大学的留学生这么崩溃的原因很简单,自己竟然是整个伊登大学的唯一的联邦留学生! 原本是觉得这里靠近联邦,对外的科目也是她最感兴趣的历史,加上学费便宜,林歌两眼一闭果断选择了伊登大学。 现在想起来,她真的好想穿越回去给自己脑袋一下:怎么那个时候就没多注意招生办教师那脸担忧的神情,那时候手里的那本历史小说就那么有趣吗?! ……好吧,貌似还真的挺好看的。还是希望下次自己多注意些吧,希望。 毕竟也不是任何地方都能翻到编排格林德沃和他身边女助手文达·罗切尔轶事,还讲得那么好,背景分析都贴合历史和军事学家分析的小说! 只是最起码从今天开始,恐怕自己在伊登大学就没办法找到志同道合的同学讨论历史了。想到如此,林歌忍不住叹了口气,刚要打开厕所隔间的门—— 一盆水直接从外面扔了进来,里面的脏水全倒在了林歌及时撑开的伞面上。 随后便传来外面女生的嬉笑声,林歌叹了口气,这把伞可是她最喜欢的一把。无视了高度和途中造成的声响,直接将水桶倒进隔间,恐怕这就是帝国新人类所谓的“超能力”吧? 这样想着,她果断打开隔间门,将伞面的脏水全撒到那些女生衣服上。看着那些尖叫到处乱跑的女生,她忍不住伸手扶额:“真是的,一点用都没。所谓的新人类竟然只是恶作剧手段更加高级,但是脑子依旧白痴的低能儿吗?” 说完林歌就秉持着妈妈教给自己的“有话就说,有事就溜”的人生八字哲言,迅速跑到走廊里,将那些女生远远地甩到身后。 * 尽管跑的快,但是林歌还是没想到自己的书包和课本竟然还是被当众扔进了喷泉水池中。开学第一天就接二连三遇到了宛如小学生团体抱团——不,在他们眼中她自己才是异类吧,孤身一人就敢来帝国控制下的自治星球留学,越想越觉得自己蠢到出奇。 “如果只是课本的话倒还好,总有办法把他们弄干的……”林歌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赤着脚在水池里面找来找去,“要是手机和银行卡泡水了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不一会,喷泉水池边就围绕了一圈的帝国学生,幸灾乐祸地对着她指指点点。林歌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手表,距离下一节战略研究课只有不到十分钟了,这群少爷小姐就这么闲的吗? 好在那些看热闹的学生们就被伊登大学的学生会赶走了,林歌松了口气,学生会还是知道有些用的。正好书包里的东西几乎全捞起来了,她起身刚要拎着自己湿漉漉的书包往教室冲。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听起来有些傲慢的声音: “那边的小姐,请等一下。” 林歌转过头,看到一个年轻的、漂亮的,第一眼看过去或许觉得对方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女生。但是不同于某些骄横跋扈、养尊处优的二世祖们,这个女生身上还带着一种混杂着军人范的贵族小姐气息。 那个女生微微颔首,将手里的纸袋子高高提了起来:“穿着乱糟糟的衣服,拿着已经全湿透的书包书本进教室,简直是身为伊登大学学子的侮辱。” “额,但是我只是伊登大学的留学生啊。”林歌很想这么说,但这最起码是对方的一番心意。她简单地道了谢,但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去。 “谢谢你的帮忙,同学,但是我可不清楚这个是惊喜还是新的恶作剧。”林歌淡定地开口,给对方展示自己湿掉的书包和脏兮兮的雨伞,“我今天接受的惊喜和恶作剧都足够多了,都快到了临界点了。” “无妨,我只是个看不惯那些家伙做法的路人。”女生平静地说,“完全丧失了自己作为帝国贵族的表率作用,只知道坐吃山空的米虫,我可看不惯他们。至于你,如果不想上课迟到被老师刁难的话,就跟着我过来。” “……”林歌陷入沉思,总觉得对方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所以你来不来,等会的战略研究课的老师可是个老古板……” “不,我只是在想。同学,我们是不是见过?” “你在开什么玩笑!”那个女生有些风中凌乱地说,“在机场的时候我们就见过面了!” 等等,林歌想起来了,自己刚到机场的时候还在第一次出远门的兴奋中,结果不久就陷入了消沉中。以至于她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在机场帮了一个女生找行李的事。 “抱,抱歉,我刚刚其实一直在生气,所以……”林歌选择把锅推到某些少爷小姐身上,“你瞧,你们帝国的贵族家庭在我眼里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还穿着一样的校服……” “你们新联邦的家伙才是长得一模一样吧!还有,你这次该给我记好了,我叫罗莎琳,罗莎琳·格林格拉斯!”对方气鼓鼓地说,“给我好好刻在你心里面!”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到她们身边,车门自动打开。里面是淡淡的香水味,座位旁还有零食,林歌突然觉得自己还在滴水的书包和袖口似乎有些不适合那里。 但是女生硬是把她拉了进去:“就当我报答你帮忙了!波克叔叔麻烦你快些!” 帝国轿车,风驰电掣! 轿车在教学楼面前一个神龙摆尾,林歌被摆得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莫非帝国人的超能力都是这么锻炼出来的? 好在自己总算是赶在上课铃声响起前跑进了教室,不过让林歌有些意外的是,第一节的战略研究课,教授就让他们现场用电脑作对战测验。同时,第一节课的排名还会作为期末总结时的平常分计入。 战略研究课平时分本来就很难拿到。更何况仔细盘盘情况,整个教室最起码有一百名学生,同时包含伊登自治星球、帝国和联邦,人类社会的三方势力。教授话音刚落,全场便沸腾起来。 帝国和联邦虽然这段时间关系缓和了些,但这可不代表年轻气盛的大学生不会借此上升高度。果不其然,不一会,林歌手里的电脑就接二连三地收到了“联机对抗”的信息,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甚至还有帝国学生对她进行连麦,刚打开就是喊着“乱臣贼子、无耻小人”要和她对决的。 不是啊!我完全没有什么任何的“为联邦争光,打倒万恶独裁者”这样的高尚念头来你们这里1v103啊!她忍不住在内心抓狂大喊,更何况战略研究这门课还是伊登大学今年突然纳入历史学的科目,她自己本人完全就是个菜鸡! 话虽如此,似乎更多的帝国贵族学生也没上过这门课,在连续击败好几个帝国留学生后,林歌意识到这个问题。也因此,女生在心中松了口气。结果中途教授眼看大多数学生的能力不行,将还未输过的学生们分成四队进行对抗。 个人赛立马变成了小组赛,但最倒霉的还是林歌自己,小组里的人都不愿意听她这个“反动分子”讲话。眼看着指挥官傻乎乎地追着对面军队,结果自己被绕后切断补给线要输了战争时,林歌终于忍不住了。 一番争吵下,林歌与小组组长分道扬镳。后者率先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向上突围,林歌则是相反方向奔去。 结果自然是大部队被对面的雷达识别到,被一番围追堵截。林歌的部队虽然被对面的侦测网捕捉到过,但是,这些若是逃脱的太空船,那上面应当装有侦测防御系统吧?怎么会在没有任何干扰之下给侦察到? 在此先入为主的观念下,对方把映现在雷达上的影像当作是大规模的陨石群,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成功逃走了。结果在林歌意图返回救下被围困的大部队时,自己所在的小组组长竟然还没打起来就乖乖投降了! 林歌两眼一翻,看着自己又跳进敌军的包围网后,咬着牙开始和对方关于亚缇娜星系走廊开始了较量。此刻他们的兵力悬殊,不过对方的小组似乎内部也意见不合,又各自为营。林歌看中了这点,加上还有些部队分散在敌人的包围圈中,边打又边穿过亚缇娜走廊。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亚缇娜走廊另一侧也部署了大量帝国军队,意图直接在半路击沉林歌。林歌果断袭击亚缇娜走廊少量部队驻守的b星球,补充物资后再次穿过亚缇娜走廊。同时隐藏队伍,又派出一支小分队大张旗鼓地向上袭击a星球。 在对面以为这支部队是林歌主力全部扑上去后,林歌悄悄穿过亚缇娜走廊,随后挥师南下,直接向下往防御薄弱的敌军指挥部冲了过去! 这下,林歌不仅把敌人大部队远远甩在后面,还差点歼灭对面的最高领导者,结果没想到此时下课铃声响起来了,电脑自动结算战争结束。虽然没直接灭掉对面的指挥所,但是从军事目的来说,林歌的部队已经完成了很好了。 对于这些从头看到尾的教授和学生而言,林歌本人展现出来的能力几乎可以用“奇迹”形容。 因此这门课的教授甚至在下课后热情邀请林歌转入战略研究科,在知道林歌是联邦人后不得不摇头叹息。 为了防止自己大学还没毕业,林歌赶紧对教授说:“我这门只需要及格就行了,我的兴趣只有历史研究,毕业后当个图书管理员就足够了!我的眼睛适应不了太空环境,时间一长会变成瞎子。更何况我用的所有战术都是我在联邦上大学时的教授教给我的。”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墨镜,自己在联邦上大学时,就因为“对紫外线过敏”这种理由被判定“不适合参军”。 结果这下这门科目的老师更加可惜了:“最痛苦的不是明珠只能深埋于地下,而是它被发现后却只能永远掩藏啊!” 教会林歌这些战术的大学教授自然是个天才,但是能灵活运用并且顶着组内成员压力坚定战术的林歌无疑也是个天才。 * 为了防止自己在自治星球就被搞死,林歌回到宿舍后痛定思痛,在那之后所有的学科一律变成及格线飘过的菜鸟成绩。 至于所谓专门针对帝国人的“测试”,感谢联邦籍,林歌都不需要参加这门考试。 不过所谓针对帝国人的测试,但其实是大部分被官方登记在岸,明确有着超越普通人能力的学生每年一次的身体检查。新人类的历史似乎可以推算到西历2700年,大多数是在人类移民宇宙后,身在宇宙的人类为适应宇宙环境而觉醒的能力。 “新人类”的基本特征是感知能力敏锐,精神力量较强,强一点的可以光靠意志力就能移动物体。帝国皇帝格林德沃似乎就是精神能力非常强大的“新人类”,甚至可以预知未来。 帝国及下属的自治星球中的“新人类”无疑是社会的特权阶级,前几年还出现过“新人类”当街开车撞死普通居民的事件存在,最后的结果也只是那个新人类被判罚款五万。 联邦对待“新人类”则是和普通人一视同仁,甚至社会内部有隐隐的敌视态度。但好在居民不需要被强制判定是否新人类,也不会面对刚被检测出“新人类”的八岁孩童不得不和父母分别的场景了。 “把更加优秀的孩子和父母分开,宛如是养殖场里面看到更加优质的牲畜就独自圈养的农场主。”曾经在第一节战略分析课上作为林歌敌军,并且差点歼灭他们的维戈这么说道,“更何况即便是新人类内部,也有着无情的等级划分。” 维戈作为帝国的“新人类”,是这么和林歌解释帝国制度,这和大部分帝国子弟不同。仔细观察维戈,他不像年轻人那般轻浮,反而显得非常老成持重,但是那些脑袋里只有门阀意识的强大贵族反而意识不到这点。 即便身处不同阵营,林歌和维戈也达成了良好的关系。如果真的要说原因的话,林歌也只能往他们见面聊过后发现彼此真的很投缘考虑了吧。 而他们连接起来的人自然是罗莎琳,至于要说为什么这位帝国家的大小姐会这么亲近林歌这位“联邦平民”,罗莎琳只会放出一个答案:“那不就是因为她是个有趣的、善良的人嘛!” 有了两个帝国朋友,林歌在伊登大学的生活总算是好了些,最起码自己的书包不会时不时出现在垃圾桶或者喷泉水池中了。 但是偶尔也会出现类似于自己孤身一人,然后被帝国学生给堵在无人处的事情。对此林歌的态度也唯有打上一架了,即便身材娇小,但是从小就在联邦乡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被隔壁邻居叔叔拎起来晨跑的她也不是吃醋的! 第一学年的最后一天,伊登大学带领学生们一起前往星球首都的博物馆参观。尽管自己对历史和博物馆多么的感兴趣,但是看了好几个展厅全是在赞颂格林德沃皇帝后,林歌都忍不住开始怜悯他了:“这个皇帝真的希望底下人这么称颂他吗?” 作为联邦的林歌率先开始同情皇帝,罗莎琳格外惊讶:“只要是领导人,就会希望民众服从他的吧?” “但是我记得格林德沃本人现在也不过七十多岁吧,在现在这个帝国人均一百五十岁的社会来说,似乎也没有多老嘛!”林歌自言自语地说。 “勉强还算是壮年,结果手底下人已经开始把他往千秋万代吹捧了。只想着依赖皇帝的权威,却不想着自己进取,领导者做到这种份上也挺可悲的。” 这种辛辣的话一下子吸引了周围好几个帝国人的注意,维戈和罗莎琳立马把林歌拉到了一边。 “这种话绝对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维戈严厉地说道,“说到底,皇帝本人的心态我们谁都猜不出来,即便他老了,手段也绝不会软弱下来。” 看着自己两个好友严肃的样子,林歌点了点头。这下维戈和罗莎琳才长舒一口气,拉着她走出展厅,结果这下三个人都脱离了大队伍,不得不在如同迷宫的博物馆里面乱晃。乱晃过程中,看到的博物馆珍藏似乎比学校规定路线看到的更多。 最后三人走回了最开始那挂着一大张格林德皇帝画框的墙停下。 罗莎琳仔细观察着这副画作,分析绘画人的技巧:“颜色运用得真是大胆呀,可惜作者太过奉承了,你们看,他连皇帝的头发都要一根根画出来。明明就是可以模糊处理的嘛!” 维戈忍不住吐槽:“要是哪天卫兵抓了你,千万别说出来我是你朋友这种事。否则还没等我来捞你,我已经跟着进去了。” “我尽量。”罗莎琳吐了吐舌头,随后看向了林歌的脸,“说起来现在是室内,林,你真的还要继续戴着这副墨镜吗?” 抬头端详格林德沃身边家族画像的林歌被吓了一跳,看起来她刚刚似乎正在全神贯注观察画像。女生刚要说话,就听到了博物馆的大声广播:“警告——警告——因突发状况,博物馆即将闭馆,请各位游客不要惊慌——警告——警告——” ———— 【此乃100w字的特别放送篇(bushi)】 【写林歌(艾比)戴墨镜时,不知为何脑子里闪过了夏亚的脸。】 【番外是被亲生母亲养大,所以名字是妈妈取的。】 第1002章 星际番外:朝雾之梦(中) “不行,学校老师们似乎并没有回复我。”广播还没放送完,罗莎琳便拿出手机询问带队出来的教授,但对面似乎一直都在忙音。 听了罗莎琳这话,维戈则是果断打起了博物馆的电话。林歌则是起身开始仔细观察博物馆的地图。有时候博物馆的地图虽然在网络上可以看到,但是真的要说细节,恐怕还是挂在墙上的地图更加实在。 今天博物馆的唯一活动只有伊登大学的留学生前来参观,现在的时间也远远没到闭馆时间,三个大学生心中意识到了不对劲。 仿佛是印证他们的想法似的,整个楼开始震动,猛烈的音量直接冲上了五楼。半晌后,等到身体的紧张结束后,林歌几乎是光速拉着剩余两个人向安全出口跑去。 混乱的人群中,这时候罗莎琳的电话响了起来,从中传来学校教授颤抖的声音。 “格林格拉斯同学,请问格里姆肖和另外一位同学在你身边吗?半小时前有学生身体不适,所以带队老师带着他们先行离开了。请你们放心,现在警察已经在和博物馆的歹徒谈判了,歹徒会让你们先离开的。” “教授,我只是很好奇,学校为什么在知道歹徒袭击后竟然连个消息都不发送给滞留在博物馆的学生呢?”罗莎琳冷冷地说道,“还是说,是伊登大学想要我这个格林格拉斯的项上人头?” 那边教授的声音更加结结巴巴:“不……没有的事情……请你们不要害怕,专门送你们出来的警察已经在门口了……校方在之后会为你们两人颁布奖状……” “在博物馆里的可不止我们两个,还是说贵校觉得引发联邦和帝国的新一轮冲突很有趣?”维戈的声音适当地插入进来,“帝国的少爷小姐们身体不舒服,但最后真的上战场的可没几个啊。” “是的是的,我们也会让林歌同学成功离开……你们每人都会拿到学校今年的奖学金!见义勇为的奖状!” “呵,我要见义勇为奖干什么?伊登大学是真的看得起我们几个啊。”罗莎琳阴阳怪气道。 对方不停地道歉,林歌则是伸手示意让罗莎琳把电话递过来:“啊,您好呀教授……哦,你很高兴看到我?哎呀,我也非常高兴活着听到你的声音呢,什么,让我把电话还给罗莎琳同学?” “谢谢,我完全不想继续听下去了。”罗莎琳直接把电话挂断,生气地抱怨,“怎么就那样胡闹,明明就是这群家伙把我们故意扔在这里的。” “主要是我。”林歌的声音带了点歉意,“我想恐怕是有群一直看不惯我的学生,想要借此给我个教训吧,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会有歹徒袭击博物馆。” 不过看着一脸不满的罗莎琳和维戈,林歌明确地问道:“罗莎,维戈,你们感到遗憾吗?” “那是当然!莫名其妙地被袭击,现在还要被当成什么珍稀动物送出去!真是让人觉得格外不爽!”罗莎琳生气地说,年轻的双颊上露出一种毫不释然的感情,理性告诉她应当如此,但是感性又不能接受。 而那边的维戈点点头,看起来似乎也有些失望:“遗憾?不,不如说是觉得厌烦吧。到哪里都变成珍稀动物,仿佛只是个吉祥物似的。不过林,你现在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了吧?” 男生看穿了林歌询问他们背后的意图,对此女生点了点头:“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与其被人毕恭毕敬地送出去,脚踏实地地走出来不是更加舒适些吗?” 不久之后,当歹徒们被两个伊登大学的新人类学生扔出来后,围观的警察和记者迅速围了过去。随着人质的成功解放,现场人们对这两个学生的赞扬声整条街都听得见。事后,罗莎琳·格林格拉斯和维戈·格里姆肖被颁布了帝国杰出青年的勋章。 * 这是一个繁星点点的夜晚,屋内的装饰可以用华丽来形容,宏大的巴洛克风格与精致的洛可可风格交织在一起,让这里尽显富丽奢华。房间里一个男人背靠墙站着,他个子瘦高,有些谢顶,头发则是火焰般的红色。 他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但是注意力一直被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吸引着。 “照理说……” 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听起来格外清晰。他看起来最多不过四十几岁,但这其实是感谢当代帝国医疗水平进步的结果。此人实际上已经六十几岁了,尽管说起话来漫不经心,但是音色格外优雅。 “那些学生本来会通过特殊待遇被提前放出,但靠着自己能力成功解放了人质,并且协助警方抓住了所有的歹徒,是吗?” “是的,陛下。”亚瑟·韦斯莱低下了头,但实际上,到现在他都不清楚为何格林德沃会特地找他谈论这件事情。两个学生靠着自己抓住了歹徒,帝国的报纸上借此大肆宣扬“新人类”在人种上的优越性,但是格林德沃本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高兴。 “你觉得满意吗,韦斯莱?不如先看看这个。”格林德沃点了点茶几,上面自动浮现出一幅地图。军队双方用红蓝两色区分。最开始蓝方冒进导致进入了红方包围圈,最后分成两股队伍试图进行突围。 “原本大好的形势就立刻因为被对方切断的补给线而几乎满盘皆输,非常有趣吧?”格林德沃说道,一边把玩着酒杯一边微微眯起了眼睛,“这是一节战略分析课的模拟,你觉得如何?” “学生们在课堂上演练分析,本来就是锻炼用兵学的方法。”亚瑟本人并不擅长军事,不过也能看出来蓝方将领的在战局中表现出的灵活和多变。 “是啊,不论多么深入敌后,后续补给线被切断了也是致命的。”格林德沃的脸上露出一种微笑,随后光屏上的战局出现了变化: 首先是红方的20万军队在向上的过程中被蓝方追击,另一支12万的则是突然神不知鬼不觉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亚瑟略一思索,突然想起这种战术似乎在几年前帝国进攻联邦的艾尔西星球时,对方的将领似乎也是用了类似的方法。在驻军总督舍弃一星球的居民逃走后,自己故意让帝国雷达侦测到飞船被误以为是陨石群,成功脱离了帝国的包围圈。 莫非是格林德沃本人现在还对这场战争的结果耿耿于怀?亚瑟心中一紧,但是格林德沃本人似乎更加在意屏幕上的战局。 在看到原本逃脱包围圈的红方势力回去试图救下同伴,结果20万人数的军队直接投降时,就连亚瑟都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可惜了。” 仿佛是看出了亚瑟心中的想法,格林德沃说道:“可惜了,是吧?但是你看这个人接下来的操作,原本是打算想北突围和残留部队聚集,结果被敌人阻拦于是再次穿过亚缇娜走廊。在穿过走廊后又要被形成包围之势后果断又杀了个回马枪,不过这还不是最大胆的。” 屏幕上的红色箭头继续进行它的蛇皮走位,在看到红色箭头又一次强行穿过亚缇娜走廊,在雷达上短暂消失一段时间后,大张旗鼓地攻击a星球时,格林德沃发问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可能会率领队伍一起向a星球集结吧。”略一思索后,亚瑟回答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地图上的蓝色箭头开始疯狂地朝着a星球跑去,亚瑟感到了一阵不对劲——这样的话,代表蓝方指挥所的兵力不就被大大分散了吗? 与此同时,地图上的红色箭头再次行动起来,他们抓紧速度又向亚缇娜走廊跑去,似乎是为了复刻之前的行动,但是…… 亚瑟皱起眉头:这么大支部队,是怎么在如此严密的包围圈中找到缝隙钻走的? 很快地图上的红色箭头为他解释了答案,原来攻打a星球的红色部队只是分散出的一小股军队。真正的大部队早就穿过了亚缇娜走廊,此刻浩浩荡荡地朝着蓝方指挥所冲过去了! 亚瑟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局的变化,直到局势演变至此时,才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用兵如此神速,真是太厉害了!” 前面在蓝色队伍的围追堵截能够不乱阵脚,多次抢占亚缇娜走廊已经足够让人惊喜了,最后竟然反将对面一军,在远远甩开追兵的同时直捣黄泉。更何况还是个大学生,这样的心理素质和指挥能力,可以说得上是同龄人的翘楚也不为过。 “不论从心理素质,还是对战局的把握和敌方的心理把握都格外精湛,更何况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谋略。”格林德沃把玩着手中的红酒杯,看着液体在其中流动,他的声音很轻,“这个人倒是让我想起某个人,某个当年只敢龟缩在学校的教授。” 这个声音虽然轻,但是亚瑟的腿还是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颤抖了一下。不为别的,十几年前,正是这位阿不思·邓布利多率领大批群众离开帝国,并且成功在边境星球建立了当今人类联邦。 只是在建立人类新联邦后,他们曾经的这位教授就在各大报纸和头条上销声匿迹了。而亚瑟确信,直到今天,不少霍格沃兹大学的毕业生还记得这位教授。 “觉得很熟悉?”格林德沃轻啜了一口葡萄酒,竟叹息地道:“我当初劝过他,我们都认识了那么久了,不至于把一切弄得这么难看。我曾经想过,他总有一天会来找我的,结果他竟然就那么离开了!然后建立一个可笑的联邦!” 亚瑟觉得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有些疼,他刚刚竟然在格林德沃的脸上看到了一些可以称得上是柔情的东西!只是后面几句话,格林德沃说得咬牙切齿。 不知为何,亚瑟总觉得面前的格林德沃似乎有些像家里的罗恩,十五六岁的小男孩,面对心上人,既不肯表达一丝心思,又不愿意对方不理睬他。 但是你自己又没去找他啊!亚瑟在心中小声地说。 即使亚瑟没说,格林德沃依旧能看出他的心思,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让亚瑟格外不自在。他硬着头皮问道:“那,这位学生是邓布利多的崇拜者吗?我记得霍格沃兹的图书馆还留着不少邓布利多教授的学术报告。” “崇拜者?他的崇拜者多了去了,不过大多数都是关于物理和化学。至于军事分析,我们这位教授从不公开发表他的战术分析。”格林德沃冷笑一声,“他甚至还觉得战争只是政客冷漠无情的屠杀,这种人谈战争有什么好的?” 亚瑟总算明白今天为什么格林德沃会把他叫过来了,恐怕整个纽蒙迦德,只有亚瑟·韦斯莱愿意陪他聊邓布利多。 “据说这次袭击博物馆的歹徒,已经有维护局的人去解决了。”格林德沃突然说道。 亚瑟的心一沉,帝国的维护局外号就是“清洗局”,汤姆·里德尔就是局长。在坐上局长位置后,汤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格林德沃提交文件,要求把所有的哑炮(父母是新人类但自己没有能力的人)清洗。罪名是他们玷污了新人类纯洁的血统。 果然,格林德沃问道:“据说你比汤姆·里德尔大上几届?” “虚长六岁。”亚瑟沉住气,说道,“他们都说我算是侮辱了韦斯莱这个姓,毕竟我就是那种最平凡不过的新人类。” 他其实很想问格林德沃:莫非你真的想让汤姆·里德尔去接替你的位置?! 这种担忧并不是不无道理,从帝国内的影响力来说,汤姆·里德尔权势显赫,四十几岁就成为了帝国的国务尚书;从年龄和样貌来说,他也是英俊非凡,曾经也是不少女生的梦中情人。 最重要的是,格林德沃本人并没有后代或者说任何倾心的对象,除了他曾经的秘书文达·罗切尔,格林德沃本人周围似乎都没出现过几个异性。 皇室内部似乎也人丁凋敝,格林德沃本人的不少亲戚都死在了联邦的大衰退时期,之后的几位亲戚又在他自我加冕后不久掀起叛乱,绝大多数被其处决。仔细看了一圈,这个人类的最高统治者周围,此刻似乎甚至没几个称得上是亲朋好友的人与他回忆过去。 听了亚瑟的话,格林德沃倒是仰头无声大笑,随后说道:“那你觉得,他和这个学生的才能比起来,怎么样?” 亚瑟顿了顿说:“他在我们上学的时候,就被称为整个霍格沃兹最优秀的学生。大家都说,他的才干也的确配得起他的职务。” “一个组织再好、兵器再好,都没有用,操纵它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在上位者若无能力及器度,有再好的局势都会逆转的。就好比虎牙虽利,要发挥其威力,仍须视猛虎本身的表现而定。”格林德沃漫不经心地说道,随后转了话题。 “说一下你们的工作吧,虽然近几年也有不同星球的新人类遭到了袭击。但是帝都这半年来已经失去了六名政府官员,非常奇怪。最重要的是……” 他放下了酒杯,身子前倾:“他们都是狂热的新人类血统纯净者,而且,他们都曾毕业于帝国大学的斯莱特林学院。” 当然,亚瑟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死者全都是帝国内部贵族阶级的新人类成员,同时格外厌恶血统不净(指父母双方有一名或两名均不是新人类)的新人类。 但是格林德沃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件事,帝国的国务尚书汤姆·里德尔也毕业于斯莱特林,并且在学校期间就对标纽蒙迦德建立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组织。 亚瑟从房间走出来后,汤姆·里德尔正站在皇宫的大厅中。看见亚瑟,男人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红光,随后假笑着问:“陛下与你都谈了些什么?” “就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挑了些学生作业的事情聊。督促帝都快点破案,毕竟这件事的影响也不好。”亚瑟挑了些重要的事情说。 * 林歌感觉自己整个人倒霉透了,在她即将离开伊登大学,想要回到自己在联邦乡下的那栋小屋子时,学校的教授毕恭毕敬地递给她一封信件。 鎏金色的印章,带着淡淡香味的信封,林歌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格林德沃邀请她这位“勇敢的、聪明的、为两国和平做出巨大贡献的杰出青年”去参加帝国每年在春节举办的晚会。 莫大的荣誉,哈!林歌把信件随意地扔在床上。信里倒是没提到她之前在博物馆袭击案件里的行动,想想倒也很简单,荣耀只需要交给身为帝国人的维戈和罗莎琳就足够了。 格林德沃会猜出是她在监控室里面指挥两个新人类抓捕所有的袭击者,并且在背地里已经知道那些袭击者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挑起战争这件事吗? 博物馆受袭,真正的目标或许是为了借一位联邦留学生的死,再次打破双方好不容易达成的友善关系吧。而帝都,去年半年已经连续死去了六名政府官员,还都是汤姆·里德尔的追随者,纯血至上主义…… 隐约中,林歌感觉,自己去一趟帝都说不定真能解决自己心中的一些疑问,不,或许是对未来有些影响吗?灰蓝色的眼睛在墨镜下眨了眨,女生陷入了沉思。 ———— 【林歌(阿比盖尔):淦,留个学怎么就这么倒霉啊靠!她遇到的事情类似于,人在香港留学,因为自己的一次课堂作业太好,结果就被中央给盯上了。问题是她遇到的是格林德沃,外面还有个偷听的汤姆·里德尔。】 第191章 转折 【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八,提前祝大家除夕快乐!】 医院的护士告诉她,战斗中有一块弹片贴着她的心脏穿了过去,就差那一厘米,阿比盖尔就要死在德国人的炮弹下啦!听了这话,女人眨了眨她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亲爱的同志,那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时候我能再去前线呢?” “再等等吧,好同志,你也要等身体真正恢复健康啊!”那个年轻的女护士说道,在阿比盖尔第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时,这位好同志费丽霞·弗拉基米罗夫娜就一直照料着她。 医院里有不少像阿比盖尔这样的病员,被地雷击中的、炮火打伤的、子弹击中的士兵,他们中不少还是年轻的小伙子。其中也有些没挺过来,也有些不得不截肢,看着那些兵士,那些过早就将自己的青春裹进粗布军装里的男孩女孩们,阿比盖尔心中就完全不是滋味。 她怜惜着战场战争中所有被迫或主动加入进来的孩子的命运,不管是战场上冲锋的士兵,还是随着部队迁移的医院护士,还是在轰炸中早已习惯的孩子,又或者是在敌占区生活的人。 这绝不是以她高高在上的态度说的,几年前在那片黄土高原上,林歌就看到好几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们扛起枪,身子挺拔好像一棵棵小白杨。那时候林歌就觉得不自在,战争,战争这个词就该是留给大人的,战争竟然已经打到这份上了,让孩子们也要来前线战斗。 在医院的日子总归还算平静,在知道她进了医院后,欧洲——不,现在应该称为世界魔法同盟了,直接向下发布命令让她在苏联养好伤再归队。 但是阿比盖尔总觉得忧虑,倘若巫师和麻瓜携手只是击败了德国麻瓜怎么办?倘若格林德沃还在保持着他的实力,纽蒙迦德还有余力在战争结束后发动第二场战争又怎么办? 在阿比盖尔刚刚来到苏联,有个巫师曾经这么问她:“格林德沃要求取消《保密法》是为了解放欧洲的巫师,你们为什么这么反对她?” “是啊!格林德沃的最终目标的确是取缔《保密法》,但是亲爱的同志,听我说。”阿比盖尔严肃地问道,“我听说苏联是巫师和麻瓜和平共处,没有阶级的国家,而格林德沃却是个巫师至上主义。他将麻瓜当成牲口对待,请问你们又是如何看待这点?” “取消《保密法》没有错,解放巫师也没有错,实际上,格林德沃身为巫师维护巫师的利益当然也没有错。说起来也真是奇妙,我甚至从未恨过或者说讨厌过他,相反,我愿意去理解他为什么发动战争。”阿比盖尔平静地说。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在你眼中,格林德沃的想法没有错,你也不恨他,那你又为什么如此激进地反对他?” “因为理由就放在面前,在格林德沃实现目标的道路上,有太多人为之付出了鲜血,甚至是太多无辜的人,本不该死去的人。”阿比盖尔说,“这就像我们谈论民族主义一样,很多时候民族主义不算错,但是当你给他加个狭隘的形容词时,意思就很大程度上不一样了。” 那个巫师和阿比盖尔的谈论最后不了了之,因为在对话的第二天,德军就发动“巴巴罗萨计划”了。阿比盖尔后面也找人打探过这个巫师,对方可惜地告诉她,在1941年的11月,那个巫师就牺牲了。 同样被上层领导强制命令休息的还有安塔雷斯,为此他格外不满。但安塔雷斯早就知道,除了那句“好男儿志在疆场”,“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他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继续写文章,把苏德战场上发生的一切,用最简单的语言告诉世界上其余还在抗争的人民士兵。 * “很多巫师还在保持着一种幻想,觉得格林德沃和麻瓜政府联手攻击别的国家,和他们自己的国家毫无关系,对整个世界的战局毫无影响。这是大错特错的,斯大林格勒战役向世界证明了一件事,德国军队和纽蒙迦德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也有人会问,斯大林格勒战役不过只是个局部战争的胜利,怎么会关系到整个世界的格局了呢?那让我们仔细看看地图吧,斯大林格勒战役是德军避无可避的结果。苏军扛住了,那德军和他的同伙再也无力举行大规模的攻势了,那就只能从进攻转为防守。 而一旦转入战略防守,那么德军就完了,纽蒙迦德也完了……”在听到收音机里传来熟悉之人的声音时,维戈有些恍惚,已经是多久没听到他认识的人的声音了?但是更快的,他恢复了镇定,仔细听里面的人分析现在的局势。 因为苏德在东线战场的激烈作战,再加上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胜利,在北非战场的德军自然无法拿到他们需要的军队和军事技术装备支援。 维戈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胜利的笑容,身边的麻瓜将军问他:“格里姆肖,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为了胜利,将军!”一向严肃的英国人此刻表现得格外高兴,“我从收音机里听到了这几年来最好的消息!” 那位麻瓜将领带着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这个英国巫师,难道他还比麻瓜的将军更加懂得战争局势的变化吗?可能在巫师眼中,任何一场胜利都来之不易吧。于是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维戈的肩:“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好好喝点酒,去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吧!” 维戈·格里姆肖,他在1940年8月的德军轰炸伦敦后不久便前往了北非,罗莎琳曾经劝说他:“你完全可以留在伦敦好好待着,就和阿比盖尔一样去街上修修房子,总比和我一样去北非啃沙子好。” 罗莎琳·格林格拉斯,完全闲不下去的法国女人,既然她宣称要带着胜利的法国人光复巴黎,那么她就一定说到做到。 “巴黎一定是法国人的巴黎,瞧着看吧,虽然所有人都说这很困难,但是没什么是可以击败法国的女人的!” 维戈上一次看到女人如此自信的样子,还是在她昂首说出自己要成为世界上最杰出的女魁地奇运动员。她的金发在阳光下闪耀着,琥珀色的眼睛坚毅却又自信,一时间甚至不清楚谁更耀眼。 那时候的罗莎琳还是十四五岁的霍格沃兹学生,就在所有人都会有的那段年华:生命的全部力量都迸发出来,但却不在你的无所不能,而在你坚信自己无所不能。尽管还很年轻,却有着巨人的心脏,所有人会把你们当成小孩对待,但你却相信自己会长成比他们都高大的巨人。 是的,人都那段年轻的时候,但是渐渐地就开始低迷起来,被更多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和同伴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可是罗莎琳·格林格拉斯不一样,血咒没有击败她,母亲的离世、家族的重担没有压垮她,那么击败巫粹党对她而言也是小菜一碟。 但是维戈明白罗莎琳会去北非还有一个原因,她的哥哥,米歇尔·格林格拉斯,这个世界上和她血脉相连的家人就在那里,正在和戴高乐将军一起战斗。她的勇敢和坚强不允许她就那样愿意前往安全的美国静待战争结束,她对巫粹党的恨也不能阻止她继续战斗。 总而言之,在1940年9月,北非战场刚开辟出来不久,这个女人就穿着一身军装前往了欧洲魔法联合作战会议的征兵处了。 只是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维戈·格里姆肖。 男人正弯下腰,在接待员的指导下认认真真填写自己的履历。所有人都知道维戈·格里姆肖曾经是格林德沃的部下,甚至有几个的确和他战斗过,厮杀过。 在知道他曾经是被安插在格林德沃旁的间谍前,很多人猜测他是适当站队,在巴黎被包围时被迫投降。 在知道他曾经是被安插在格林德沃旁的间谍后,更多人愤怒了,他们指责他在格林德沃身旁却对他的杀戮无动于衷。 “我努力过了。”在无人时,他对阿比盖尔、罗莎琳和安塔雷斯轻轻地说,她们都知道维戈说的是格林德沃针对波兰麻瓜的屠杀。谈到那里时,男人的睫毛轻颤,最终紧紧闭上,“我只是救下了我能够救到的人,但并不是更多。” “已经足够了。”阿比盖尔长出了一口气,伸出手按在他的肩上,“你已经做到了那个时候的你能够做到的所有事情了,我想无人可以苛责你更多。” 那天夜晚,安塔雷斯对阿比盖尔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北非虽然艰难,但的确是时候把某个斯莱特林的蛇拿出来狂晒的时候。” “你说错了,安提。”阿比盖尔正在为自己写给托奎尔部长的信件盖下邮戳,“还有一种蛇,它就栖息在最干燥的沙漠和最潮湿的沼泽中,伺机而动,给敌人致命一击。” 不久后,维戈和罗莎琳在前往了魔法界在北非设立的指挥部。三年的时光转瞬而过,第一年的时候还有人警惕地看着他,称呼维戈是“德国人的走狗”,但在第二年,已经有人称呼他“格里姆肖上校”了。 他关于罗莎琳和阿比盖尔的记忆还是封存的,但是不再像刀刻般让他痛苦,偶尔只会在看到一些事物时感到眼熟。 * 1940年9月1日,魔法部职员赛琳在前台接待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他的名字是维戈·格里姆肖。作为一个英国魔法部的小职员,赛琳早就听过他的大名。 “您好,请填写一下表格。”只是略微惊讶了一瞬,赛琳就将表格递给对方,指导男人如何填写。 周围人对着他们窃窃私语,但是当事人却毫不在意的样子。和很多人传言的那个懦夫和投机者不同,维戈·格里姆肖是个看起来即便四十多岁也保持着少年人的英俊和年少风采的男人,这点当然不是说他容颜永驻,而是因为他的眼睛好像还有什么在燃烧。 同样年轻的赛琳当然知道这点,青年人的眸子总是亮晶晶的,觉得自己肩负着鸟的翅膀和眼界,世界就在脚下,而前方就是道路。于是当她拿回维戈填写好的表格时,认真地对那个男人说:“感谢你的贡献,先生。” 格里姆肖的眉头一边微微翘起,似乎是在惊讶面前年轻女人的和善态度。这下反应过来的赛琳微笑了,她为这个男人解释:“很多人知道你的大名是1929年,先生,但是在两年前我就知道你了!” 这或许也没什么,因为维戈·格里姆肖本人在美国也曾经是个商人,他的商品在美国巫师中格外畅销,但是赛琳说的并不是这点。 “在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曾经因为自己的特殊被其余人排挤,其实现在回想,很多事情已经忘光了。但是我还记得当初是如何与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小姐和安塔雷斯·施耐德先生见面的!是他们帮助了那个时候的我,肯定了我,并且告诉我作为巫师没什么奇怪的。” “您曾经也在孤儿院待过吗?”奇怪,他为什么要说“也”,维戈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的记忆里冲出来。 “是的先生,不过我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我的养父母收养了,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也愿意包容我和其余人的不同,这一切都要感谢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赛琳轻轻地说,在谈到自己的养父母时,女孩的脸上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悲伤。 维戈捕捉到她神情的变化,他斟酌着开口:“我很抱歉。” “不,我的父母他们都健在,只是之前的轰炸毁了我们家生活十几年的房屋,这点也要感谢邓布利多小姐。如果没有他们,我想我的养父母也迟早会遇到困难,而我也不会那么早和他们成为和谐的一家人。” 回忆起过去,女孩的脸上露出一种幸福的笑容:“我曾经与邓布利多小姐通信过一段时间,她对我谈起过你和格林格拉斯小姐。可惜的是,在1929年之后,我便与邓布利多小姐失去了联系,在我前往霍格沃兹上学之后才知道原因。” “她说的或许只是记忆中的我。”沉默了片刻,维戈轻轻地说,他该做出什么表情?阿比盖尔回忆中的那个人,和现在这个失去太多记忆的维戈·格里姆肖真的是同一个人吗?现在的他只是个急需逃避周围人的议论,前往北非寻求安宁的懦夫罢了。 而女生的脸露出一种坚定的神情,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女人有时候就是有着这股力量去洞悉面前人的一切。她用那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先生,请你不要妄自菲薄!我能看出来你的心还没有任何改变,请您相信您自己!” 说着,她郑重地看向面前这个四十几岁的男人,说道:“我相信年轻时候相信着我的邓布利多小姐,那么我自然会相信着身为她挚友的你!因为我相信着同样被那个邓布利多小姐信任的自己。” * 1943年5月13日,北非战场的德意军投降。在所有人欢庆胜利的时候,维戈一个人走到外面,去看头顶的星空。在沙漠中仰望星空,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硝烟散去后,星星仿佛触手可及,密集得如同撒在黑色绸缎上的银粉,璀璨夺目。银河横跨天际,清晰可见,宛如一条流淌着银色光辉的河流,引领着旅人的思绪飘向宇宙的深处。 “怎么了?”罗莎莉的声音打断了维戈的沉思,女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杯啤酒,她指了指那边正在狂欢的士兵,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想参与那些大老爷们的酒后活动。 维戈伸出手接了过去,二人坐在沙丘上碰了碰杯,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后,维戈说道:“听说盟军即将开展登陆西西里岛的任务,我打算修整一段时间就去那里。” “这么急?”罗莎琳的眼睛有一瞬间瞪大了,随后又调侃道,“怎么了,你这回是要当天涯浪子?” “或许吧?”维戈把玩着手中的啤酒瓶,再次抬头看向了星空,“我只是想做些,或许对人生来说真的有意义的事情了……这或许是赎罪,又或许只是图个心安,又或许……” “你无法忍耐碌碌无为、毫无建树的一生。”罗莎琳补充道,“但是维戈,你看看现在,你已经不再是格林德沃手底下的维戈·格里姆肖了。你早就是可以摆脱他的阴影,成功将自己拉出泥潭的人了。” “但还不够。”维戈喃喃自语,“是了,我必须那么做,我无法停歇自己的脚步。直到战争结束,我或许才能休息吧,不然我无法面对那些人的目光。不该是死去的,还是活着的。” “那我会和你一起前往欧洲,别那么惊讶,我要去的地方是法国。”罗莎琳站起来,甩了甩自己的金色长发,随后对男人露出一个笑容,“怎么,很惊讶?要说我太冒险,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你错了——” 她张开双臂,看向了夜空,平静却又大声地说:“没什么是可以束缚一个女人的,因为我生来自由;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止我的,因为我一向如此。瞧瞧看吧,格林格拉斯家即将在出现一个女魁地奇运动员后不久,将再出现一个解放巴黎的女元帅!” 而那时候,罗莎琳就可以骄傲地对所有人说自己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大名鼎鼎的蒙特贝洛·格林格拉斯元帅,他的女儿罗莎琳·格林格拉斯在万众瞩目下也成为了元帅,并且做到了她父亲也没做到的事情,解放了巴黎。 —————— 【1】斯大林格勒战役(1942年7月17日至1943年2月2日),二战转折点。虽然不明显,但是这章开始即将昂扬起来——虽然前面也没压抑过,想些流血和牺牲,但是真的写了自己又觉得不舒服是这样的。 【2】恭喜第二卷出现的赛琳返场(目移)以及不用担心罗莎琳会不会当上元帅的问题,就算戴高乐不愿意给她发元帅勋章,她也会给自己用魔法做一个。罗莎琳死去的父亲在一战的时候还被人用“元帅”嘲讽过,所以是对应。 第192章 暂别 1943年2月,当阿廖沙跟着部队离开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的斯大林格勒时,在一辆挤满人的敞篷车中看见了自己的好妹妹——瓦莲金娜扛着枪,头发剪得很短,几乎到了耳根,正在和别人聊天。 看到阿廖沙,瓦莲金娜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的妹妹现在的力气都可以把他撞倒了,阿廖沙高兴地想。瓦莲金娜紧紧抱住他,欢快地像只云雀:“哥哥!” 他们两个人已经分别多久了?两个人满肚子都是问题和答案,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自从1941年的夏天到1943年的冬天,这对兄妹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他们相互提了一大堆问题,可没等对方回答,自己又说开了。 他们甚至没注意到部队要离开的声音,直到瓦莲金娜的首长大声喊她的名字,他们互相搂着的手方才松开。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才刚刚见面,现在就要分开了。瓦莲金娜担心赶不上队伍,就急匆匆向那里跑去,紧紧抓住车子外面的把手。很快好几只手把她拉了进去。 阿廖沙下意识想向自己妹妹那里跑去,但是又停下了,这可不是一个男子汉该表现出来的,他应该表现得更加信任自己妹妹。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把伊戈尔叔叔回来的事情告诉她了。 妈妈娜塔莎从小就和他们说过的那个伊戈尔叔叔,那个曾经家里为了食物把他换给地主老爷家的小男孩,现在已经回到莫斯科了。这件事瓦莲金娜必须要知道的呀,可是阿廖沙现在被这次重逢弄得晕头转向,以至于现在才想起来。 “没关系的,等到我们一起到了柏林,我就在那里的墙上写下这行字。”阿廖沙对自己说,“到时候妹妹就知道啦!” 他没能等到那天,在1943年的夏天,一枚流弹穿过了阿廖沙的胸膛。 一开始,他就是哆嗦了一下,胸口比被钉上了一根滚烫的钉子还要疼。他没有喊叫,只是向前先迈了一步,左右摇晃了一下,然后他僵硬的身子就摔在了地上。 我还要站起来呀,我还不能倒下,阿廖沙缓缓地、缓缓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看着头顶那片灰色的,时不时有飞机轰鸣穿过的天空。 可能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会有一个不认识的人来到阿廖沙的尸体边哭泣吧;第二个不认识的人会将阿廖沙·奥西波夫斯基阵亡的信写给他远在莫斯科的母亲;第三个不认识的人,他会拿来刻刀,在花岗岩上雕刻出战士的轮廓,让不朽的岩石去代替血肉之躯。 在晃动的车厢内,瓦莲金娜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哥哥自己遇到了小舅舅的事情。就是那个妈妈一直念叨的伊戈尔弟弟,他有着一双和妈妈、和哥哥一模一样的紫色眼睛。她到现在还没有回到莫斯科,真的好想念亲爱的妈妈。 “要是哥哥的话,一定会去柏林的,等到我们两个都去了柏林,我一定会在国会大厦上把我们一家人的名字都写上去!”瓦莲金娜这样对自己说,她一边擦拭着自己枪,一边听着车上的战友谈话。 突然有人唱起了《喀秋莎》,那声音可真是够灾难的,但是大伙都喜欢这首歌。于是一开始本来只有一个人唱的,但是很快就是所有人一起唱了。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车在烧焦的泥土上留下两排车辙印,背后的伏尔加母亲河奔流着,混合着她儿女们的血水,在远去的部队身后唱着歌。 * 1943年3月,阿比盖尔终于离开了医院,一直照顾她的护士对她说:“我真舍不得让你离开,我从没见过比你还要乖的病人,不会因为换药发脾气,也不会随便偷喝酒。” “因为我的年纪比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大啊,小姐。”阿比盖尔微笑着说,“别看我这么年轻,那是因为巫师都不显老。您别担心,我倒是挺希望再看到你的,那时候一定就是胜利的那天啦!” 她还想着去战场呢!费立霞在心里想着,然后看向从外面招进来,穿过医院玻璃窗户的那束金灿灿的阳光。她突然和这个比自己大上十几岁的女人开起玩笑:“你说要等我们胜利了再见面,那你说会是什么时候呢?” 话刚说出口,费立霞就后悔了,战争现在谁都没有个把握说结束,这样不就是在为难阿比盖尔吗?但是女人沉思了一会,她看向窗外那初春的景色,冰雪开始消融,树枝也抽出了新芽:“还要两年,对,一定能结束的……我有这个感觉,护士小姐!” 女人的眼睛亮晶晶的,只有年轻人才有这样的一双眼睛,费立霞想到。 “我真想感谢你,我有这个感觉,再坚持两年,我们就一定能在柏林见面!”阿比盖尔笃信地说,这副样子让费立霞忍不住想起家里的小侄子,他谈到自己已经牺牲的父母时,就是那么说的:“我的爸爸妈妈一定还活着呢,就在我心里。” 是的,牺牲的人一定还在爱着他们的人的心里活着,这场残酷的战争也终究会在某天迎来终结。 安塔雷斯没有和阿比盖尔离开,他决心要留在苏联,这不仅是联合作战协会发下来的命令,还是安塔雷斯本人的意愿。可是这下他们两个却又要分别了,他们都四十岁了,人生还有多少个四十年呢? 直觉告诉阿比盖尔,安塔雷斯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安塔雷斯,有什么事情你要瞒着我这位呢?”阿比盖尔问,女人的眼眸满是不赞同,“我理解你为什么留在这里,因为国际作战协会需要一个人在苏联。但是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安塔雷斯站在那里,紧紧握住阿比盖尔的双手:“艾比,你听我说,不是我不尊重,也不是我不信任你。但是你看,我们就分别了才一会,你就在斯大林格勒差点死了。” 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阿比盖尔能感受到男人的双手正在颤抖:“你让我又怎么办呢?我爱你呀,我怎么能看着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死了?我求求你了,回到伦敦吧,去那些更加安全的地方。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觉得我的心脏还在跳动,我的生命还在这具躯壳里。” “你要是还想继续上前线,那就去问问戈德里克山谷的邓布利多教授他们,去问问m.r.s的其余人,去问问还在伦敦魔法部的托奎尔,他们有谁愿意把你继续留在前线?你是我们的领导,记住了。”安塔雷斯继续说,此刻他的眼睛中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恳切。 医院的医生告诉他,阿比盖尔在来的路上心脏曾经停止跳动过一分钟,但最让苏联巫师惊讶的是,女人身上的伤疤,修复的速度太快了,就像是在逼迫着她快点恢复一样。 “我曾经在我的叔叔身上见到过这样的症状,他也是个巫师,魔力非常的强,但没有你的妻子那么强大。他曾经被敌人用炮弹炸掉了一整个胳膊,但是只用了一个星期就成功出院了。”费立霞轻轻地说,“他是我见过的,最有生命的男人。” “但在战争结束后不久,他就去世了。”女护士说道,“您别在意,苏联的巫师说是对麻瓜界开放,但实际上是只有政府高层知道的。平日里巫师会伪装身份和麻瓜一起生活,我也是通过我的叔叔才知道他们这个群体。” “接下来我要说的您不要太在意,我曾经遇到过不少病人,巫师麻瓜都有。他们在某个需要自己的时间段,身体素质会大幅上升。但是当事情结束后,身体会加速衰败,仿佛就是燃烧着生命战斗一样。” “现在您明白了吗?我说出这些不只是因为邓布利多小姐是个好病人、好同志,还是因为我看出来,她绝对是那种为了战斗去燃烧自我的人。我希望战争结束,但是我更希望有些为了这场战争献身的战士们可以幸福地过上余生……” “我知道的,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安塔雷斯苦笑着说,他随后站在窗户下面,伸手去抓自己的金发短发,苦恼着说,“但是亲爱的护士小姐,我的妻子她是个比我还要倔强得多的人,你要我如何去隐瞒她呢?” “尽量让她放松些吧。”费立霞轻轻地说,“我看的出来,她是位总是想的太多的人,我在夜间查房经常看见她凝视着月亮。她总说自己睡不着,您也知道,她患上了极其严重的神经损伤。最起码苏联的巫师和麻瓜都无法根治,但是说不准……” “说不准伦敦还有办法……”安塔雷斯喃喃地说,战争迟早有一天会结束,可是它造成的伤痛会永远地留在这一代人的身上。他也见过一些一战的老兵因为战时旧伤复发早早离开人世。 尽管安塔雷斯早就打定主意,他要和阿比盖尔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勇敢地活下去,倘若有一天谁先死了,那也要在余生过得幸福。可是在爱人身上,他们中的另一方都希望对方的一切都平安顺遂。 曾经在上海,那个夜晚里,安塔雷斯搂着阿比盖尔。对方脖子上的那个玉环消失了,阿比盖尔告诉他,自己用那枚玉环换来一对被关在监狱里面的夫妻性命。他们因为被当局扣上了赤党的帽子,第二天就要被枪决。 “我过段时间给你寄一个护身符。”安塔雷斯轻轻地说。 他看着对方锁骨的那处伤疤,小心地伸出手指抚摸,感受到皮肤下层的温度。于是他轻轻吻了上去,在自己爱人遭受折磨的时候,他不在那里,很快他们又要分别了。 阿比盖尔伸出手,贴在他的面庞上:“睡吧,睡吧,我亲爱的人儿啊……等你一觉起来,我们还能再看见彼此……” * “苏联的医生说你的神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亲爱的艾比,你的大脑可要比我的金贵的多。我的好姑娘,回到伦敦的圣芒戈吧,说不准英国的巫师会有办法。”安塔雷斯抱住她,亲吻阿比盖尔的脸颊,“信我的,没什么可以杀了我的。” “什么都杀不死的只有人的精神,安提。你自己也受了伤,你让我怎么相信你?”阿比盖尔紧紧抓住安塔雷斯的手臂,她真的想对他说,没关系的,换个人来也一样。但是当她站在这个关口时,却发现安塔雷斯的确是最优的选项。 “在队伍里好好待着,别做太危险的事情,好不好?”最终,她妥协了,决心不去深思那隐瞒之后的答案。她深深地看着安塔雷斯的眼睛,郑重地说:“你一定要平安,过几年,我们一定能在柏林见面。” “等战争结束了,我就去戈德里克山谷给你建好房子,到时候我们就在那里结婚。”安塔雷斯低头吻了吻阿比盖尔的唇,“我可舍不得让你在战争时期,站在废墟里面结婚。信我的,到时候我就建一栋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别墅,邀请所有人来。” 这么说着,他把一直藏在自己胸口那个戒指盒子拿了出来,将那枚镶嵌着水晶的戒指套在阿比盖尔手上:“你等我回来。” * 今天的火车站上人来人往,塞勒涅抱着自己的女儿——丈夫给她用了“非常好”(very good)取名,因为这姑娘哪哪看都是哪哪非常好的,今年她已经五岁了。薇瑞古德今天是被妈妈抱着来去火车站见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的,但是小姑娘没一会就趴在母亲肩头睡着了。 在薇瑞古德醒来后不久,就看到母亲身边站着个自己不认识的阿姨。她的个子比妈妈略高些,眼睛是漂亮的灰蓝色,黑发头发有不少都是灰白色的,此刻正在和妈妈聊着天。 “安提在几年前和我写信说过你的事……我很抱歉,那个时候……” “我和亨利特过得很幸福,艾比。”塞勒涅轻轻地说,她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阿比盖尔已经灰白的那处头发上,“有时候果汁软糖和巧克力比起来,巧克力可是人间美味。” 因为巧克力甜中带苦。 阿比盖尔知道塞勒涅的意思,但是生活和巧克力不一样,大部分时间或许是苦中带甜。这时候趴在塞勒涅肩上的薇瑞古德醒过来了,她揉着眼睛看到妈妈身边多了个不认识的阿姨,小小的“啊”了一下。 “你好呀,薇瑞。”阿比盖尔对她打着招呼,“我叫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是你妈妈的朋友。” “我知道你!”薇瑞古德用成年人般一本正经的声音说,“你是阿比盖尔同志!” 女孩的声音带着点匈牙利的口音,她是在匈牙利的首都布达佩斯出生的。好在阿比盖尔完全听得懂,这时候塞勒涅有些累了,阿比盖尔想帮她抱一下薇瑞古德。 但是薇瑞古德抗议道:“我可以自己走路!我也是个战士,以后还要当大元帅!就和罗莎琳姐姐一样,她和我说她以后肯定能当大元帅!”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正儿八经地说:“哦,那么我以后也要向你敬礼了!” “没关系,我现在还没当上大元帅呢。但是当我真的当上了,我就提拔你当我的副官。”薇瑞古德说。 女孩子没走一会就累了,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于是阿比盖尔直接抱起了她。这点让这位未来的女元帅非常受用,于是偷偷凑到阿比盖尔耳边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当大元帅吗?因为我爸爸就是大英雄! 他叫亨利特·阿尔帕德,和海涅一个名字!他现在就在匈牙利的游击队里面工作,大家都说他是大英雄!妈妈当初就是和爸爸在游击队里面认识的,妈妈说他非常得帅气,比安塔雷斯叔叔还要再帅上几分,真好呀。” 看着女孩的眼睛,阿比盖尔的心很狠颤了一下。走在前面的塞勒涅听到了女儿这话,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般走在最前面。 夜晚的时候,阿比盖尔坐在客厅里,塞勒涅刚刚把薇瑞古德哄睡着。塞勒涅率先为自己开了瓶酒,借着昏暗的灯光,她对阿比盖尔说:“相爱的人总是在一起的,艾比。他说了,让我带着薇瑞回到伦敦,他一定能赶上来。就算没赶上来也没事的,那时候我和薇瑞都在……” 薇瑞古德的爸爸亨利特·阿尔帕德,早在1940年就被纳粹枪杀了。那时候,塞勒涅就抱着薇瑞古德,站在人群中看着。 第二天,薇瑞古德对阿比盖尔说:“妈妈说错了,爸爸一定还活着,我反正下过命令让他复活,那他一定就能活过来。” 女孩眼睛红通通的,似乎昨晚已经哭过了。 “没有爸爸,一样也可以长大。”阿比盖尔蹲下身子对薇瑞古德说,“我就是,对不对?” “可是……可是……” “亨利特一定还活着,就活在你们心里。塞勒涅说的,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那么他一定就在你和你妈妈的心中活着……”阿比盖尔说,“我和安塔雷斯就是,不管相隔多远,我们都能觉得彼此就在对方心里……请相信我,一切的分别都是为了重聚。” —————— 【大过年我为什么要写这么沉重的东西……】 【安塔雷斯相当于带着任务加入了苏联军队,嗯……大家可以上网搜搜看苏联年轻人在东线的存活率。】 第193章 兄弟 【关于寇里·克劳奇的故事,大家可以去看第二卷的倒数第二章番外】 【这章的主角就是维戈和寇里(可能)】 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的,从未体会过饥寒、炮火、生离死别的人们会长大。他们中也有冷漠、精明和追求实际的人,在面对老一辈刻骨铭心的记忆时会自以为是地提出质疑: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做到?” “做这些事对他有什么好处,一定是编出来骗人的!” 随着时间流逝,这样的质疑还会持续很久,很久,但是没人会愿意在乎他们。就像是过去的人们会自豪地说自己做的一切是为了理想和爱,冷漠和追求现实并不是太多人会去吹捧的精神。但是不论如何,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历史都是由去战斗的人们书写的。 而当愿意共同战斗的人因为同一个目标摒弃了过往的成见聚在一起时,他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是大吃一惊,指着对方的鼻子说:“你竟然也在这里?”,还是相视一笑,过往的一切都释然了呢? 最起码寇里自己是没想那么多的,他虽然脱离了家族,但并不代表着他完全就和过去一刀两断。 1931年之后,沉寂两年的m.r.s重新在地下恢复了活动,即便如此组织依旧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寇里搭乘轮船穿过英吉利海峡,来到了法国和西班牙的边界线,比利牛斯山脉。负责同时给两国的成员传递消息。 对于习惯了城市喧嚣的寇里,他似乎在比利牛斯山脉获得了心灵上的宁静,只有星星、清风和孤独。但是寇里感恩这样的一切,因为世界第一次彻底展现在他的面前。 而几年后的秋天开始,常常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翻过山脉,他们中有的人是麻瓜,也有的人是巫师,共同奔赴保卫西班牙共和国的前线。 也有人,准确的说是西班牙人会为寇里讲述他们的故事。有一次,一支小队被佛朗哥的军队困在山下,如果寇里不下去,他们说不定会死。 “但是西班牙的巫师和麻瓜又关乎我什么事呢?”寇里想,但他还是偷偷违背了《保密法》,用突然的山风和夜雨阻碍了军队的视线,让那些麻瓜成功逃到山上。他打开了房门,让那些麻瓜在他的庇护所暂时住了一夜。 那个夜晚,寇里遇到了来自西班牙的卫生员伊丽莎白·莫拉,那双有着年轻人坚毅精神的眼睛好像是夏夜的星星闪闪发光。她给寇里讲述着英雄的马德里,为他讲述着鲜花盛开的雅拉玛山谷。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就是那么简单,只需要你觉得她足够可爱;但有时候真的爱上一个人很困难,因为你必须从心底真的敬重她。 那个值得用笔仔细描写的夜晚结束后,伊丽莎白就随着部队重新回到战场上去了。不朽的星空下行走着同样有着不朽精神的军队,寇里站在山上,倾听着来自西班牙战场的炮声。一切似乎都没发生,如果不出意外,陪伴寇里将会是一生的群星、夜风和孤独。 1939年,安塔雷斯从西班牙回来后,在那年夏天来到了比利牛斯山脉。他们一起凝视着南方,似乎那场战争的余火还在燃烧,亲身经历过这些人们将在多年后也无法忘怀。 “瓦兰特告诉我,战争即将开始。”安塔雷斯抽起一根卷烟,这是他在战争年岁里学会的,悠悠腾起的烟为他幻化出一个冷静又忧郁的形象。 瓦兰特很多时候的确只是个代号,代表着愿意同时反对巫粹党、《保密法》和一切魔法部的腐朽行为的人,但是寇里明白,安塔雷斯口中的“瓦兰特”永远只代表一个人——最初的瓦兰特,消失在东方的矛隼,无处不在的幽灵。 尽管有了来自阿比盖尔那如同梦呓的提醒,法国的陷落还是超出了寇里的想象。而当他离开比利牛斯山脉,寇里不知不觉又想起那颗宛如流星划过天空的女孩,伊丽莎白·莫拉。 呼啸的山风吹在他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寇里似乎都认不清这位老朋友。多少个夜晚他就与山风为伴。而此刻,迎面而来的风,四面八方而来的风,从比利牛斯山脉吹拂而来的风仿佛是在与他道别,又像是在为他许诺:在游击战争中,他将再次与伊丽莎白·莫拉相遇。 但是当寇里真的遇到那位可敬的战士时,他却又开始扭捏起来:寇里还记得自己的父母那档子事,谁知道朝三暮四、感情不专会不会随着血液遗传? 他越想越觉得恐惧,就开始躲着那位西班牙的女儿。1943年的一切在法国都不好混呀,路上全是盖世太保,躲藏在山林和沼泽里的游击队还需要他们去搞到钱。 营长亚历山大·克鲁姆,这位保加利亚的巫师还特地让他和伊丽莎白去巴黎和“法兰西巫师解放委员会”碰面,美其名曰:“这可是个好差事!带着我们这里最好的姑娘一起去巴黎逛街吧!” 当寇里挽着伊丽莎白的胳膊走在巴黎街头时感到了一阵恍惚,生活似乎本该就是这样的,在这样的一个秋天的暖午,他挽着自己妻子的胳膊在街上闲逛。阳光洒在她恬静的面容上,右手的包裹里放着火腿和面包,左手则是揽着自己的丈夫。 可是这里也不是他的家乡,寇里还记得自己的家乡已经被德国的空军轰炸了好几番;伊丽莎白也不是自己的妻子,他们不过是对假扮的夫妻;他们两人也不是来巴黎旅游,而是为了和城里的地下组织碰面。 但是当寇里真的看到组织要他接应的人时,惊讶死死压住了他没有拿到组织活动费的忧虑。维戈·格里姆肖,这位已经四十几岁的英国绅士在看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时,微微扬起了自己右边的眉毛。 他们像是两具木头人盯着彼此,最后还是伊丽莎白主动走了上去,亲切地握住了维戈的手:“你好呀同志,我们是来自第五游击队的克劳奇和莫拉,很高兴遇见你!” “我也很高兴遇到你,夫人。”维戈干巴巴地说,他低下头,礼貌地给对方一个绅士吻。很快他意识到自己话里出现了问题,伊丽莎白还不是寇里的弟弟,他完全不需要叫这位小姐是夫人。 但是伊丽莎白却很受用,像个姑娘似的咯咯笑起来:“哎呀,我的确是个当夫人的年纪了,可惜这世上还没有男人有勇气去娶我。” 维戈嘴角微微翘起,寇里几乎下一秒就要想象出对方嘴巴里要说出什么话来讨面前的女人欢心了,然后伊丽莎白银铃般的笑声就会响起。 谁让维戈·格里姆肖从小就要比旁人帅气,即便是四十岁了,也依旧风度翩翩,哪怕是穿着乞丐的衣服也会像个贵族…… 寇里立马打住了自己要飞到云端的念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自尊心似乎无意识地被他自己弄伤了。 维戈深深地看了一眼寇里,随后低下头对伊丽莎白说:“我想请你们协助我前往意大利,翻越阿尔卑斯山脉,加入亚平宁的游击战争。” 地下会议结束后不久,寇里拉住维戈,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还有些话想说。只是刚开口,寇里嘴里吐出的第一个句就是:“我听说非洲战场上你们用了不少的神奇动物帮忙,是不是真的?” “那都是纽特·斯卡曼德的功劳,如果你们想要他帮忙的话可能还要等等,他的妻子刚刚生产结束。”维戈说道,“我记得你们法国的游击队还请了狼人帮忙,既然有了他们……” “他们都是战士……至少在游击队里面,他们都是与我们共同战斗过的战友。”寇里急切地说。 维戈脸上露出一个类似于微笑的表情,很快,但是寇里迅速捕捉到了:“我并没有说他们是野兽,而且我知道,不少狼人期望通过加入战争获得魔法界的认可。” 他们都默契地没再提曾经在克劳奇家的一切,靠在墙壁上抽烟,偶尔问问对方那边的情况。 在谈到现状时,维戈弹了弹烟蒂,皱着眉头说道:“东线作战失败后不久,格林德沃似乎就放弃了多线开战的道理。非洲的战场上,巫师的出现逐渐减少,他很可能是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稳扎稳打、逐步侵蚀,这是整个魔法统一战线最不乐于看见的。给格林德沃时间,他说不准真的会统一整个欧洲。 “但也要看欧洲的巫师们同不同意了,时隔几百年,这还是头一回。这么多的麻瓜知道巫师的存在,也是这么多的巫师放弃隔阂开始与麻瓜合作。”寇里抽了根烟,看着烟雾在指尖缭绕,“战争进行到这个阶段,哪怕是梅林降世,也没办法让它轻易停止了。” “何以见得?” “很简单,瞧瞧法国吧,即便没有了自由法国魔法部,我们还有法国m.r.s支部。就算没有了m.r.s支部,我们还有大批大批的游击队。法国的巫师的确只有几千人,但只有几百人愿意折服在强权之下。剩下的那些游击队,都是麻瓜和巫师共同握手组建起来的。” 自从战争爆发以来,有太多同时属于麻瓜和巫师的联络站建立起来,也有太多的巫师选择拿起麻瓜的武器踏上战场。 维戈发出一个古怪的声音,寇里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意识到,是他在笑,维戈·格里姆肖似乎是在大笑。男人全身颤抖着,脸上则是露出了这几年为数不多的,来自真心的笑容。 “原来如此,那就可以放心了……那我的确可以放心了,不管在哪里都有愿意反抗的人们……你们中就没人觉得巫师统治麻瓜更加有利于自己吗?”维戈问道。 “也有很多麻瓜的父母,或者说家人没有魔力。”寇里说,“而且谁会喜欢打着‘为你们好’的旗子,但本质上是侵略者的家伙呢?” 过了几天,当寇里和维戈在山坡那一端分别的时候,对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寇里。对方的手是有些冷的,但是寇里能感受到对方皮肤下的血管正流淌着滚烫的鲜血,维戈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晃几下,随后就纵身跃入了那漆黑的夜中了。 “你不和你兄弟说上几句?”伊丽莎白在一边揶揄道,女孩子永远都有这门本事,靠她的直觉轻而易举地猜出对方在想什么。这点男人就没她们敏感,或者说具备那样强大的直觉了。 寇里轻轻摇了摇头,他把手插进口袋:“我和他早就不是兄弟了,这份错来自我的父母。如果我叫他是兄弟,那就是侮辱了我们现阶段的关系。” 察觉出寇里和维戈的背后的矛盾来自于这个男人内心更深层次的事物后,伊丽莎白不说话了,他们共同走下山坡。一路上伊丽莎白格外安静,但这下是寇里没办法压抑了,他又想起了那个压抑的家,或者说曾经被嘲笑过的自己。 他又偷偷看了看伊丽莎白,忍不住想起那个曾经在比利牛斯山脉的自己,最后还是开口了:“我当初在比利牛斯山脉,就经常听到来自西班牙的炮火声。” 这样算是没话找话说了,但是伊丽莎白还是愉快地接过了话头:“没错,那时候整个世界的好青年们都在为西班牙共和国而战斗。当时我就在马德里那边的大学打过仗,也在后来的瓜达拉哈拉大捷……他们都说我强大得比三个男人还要厉害……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伊丽莎白突然说道,她抬头看向星空,喃喃自语:“我爸爸牺牲了,哥哥也牺牲了,妈妈一直在哭,最后病死在床上。我就看着天空,心里想,这日子没法过啦!你猜这么着?既然日子没法过了,那我就去找让我没法过的人说说道理!” 伊丽莎白结着老茧的掌心握住了寇里的手,这双西班牙女儿的手没有妈妈和姐姐的手柔软和白净,但却好像可以给他无限的勇气似的。 “我们撤退了,所有人都在墙上写字,写给自己的家人看。我没有家人,所以就写给了当时我唯一想着的那个人……他帮了我,那个夜晚我们聊了一整个西班牙,我当然也不指望他看到,但我还是写下去了。” 寇里的心狠狠得颤抖了一下,他迎面看上伊丽莎白那双美丽的橄榄色眼睛,他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搭在伊丽莎白的手背上。但是谁又相信已经七年过去了,七年过去了,伊丽莎白也才三十岁,这一代的人们,他们经历的岁月定能抵得上之后几代人的青春。 但是伊丽莎白又看了他一眼,笑嘻嘻地说:“听我的,以后再陪我去一趟南美、东亚,要不然再到莫斯科去,到彼得堡去。那可都是顶好的地方,法国当然也好,但是……” “我陪你一起去!”寇里斩钉截铁地说道,此刻对方哪怕是邀请他去地狱走一圈也愿意了,话就那样直接从嘴里逃了出来,“等我们下去了,我就拉你去结婚!我们结婚去!” 话一出口,寇里便后悔了,他微微松开了伊丽莎白的手,如果可以,他真想找棵树狠狠撞上自己的脑袋。但是伊丽莎白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屑,既没有故作矜持,也没有像普通的姑娘忸怩不安:“我当然可以答应你,你为什么这么慌张呢?” 她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漂亮的白牙:“倒是你,来自英国的绅士,你是在比利牛斯山脉就喜欢上我了吗?” 这下寇里无话可说了,他捂着脸,但到底还是留了只手牵住伊丽莎白:“走吧!” “走,让我们结婚去!”伊丽莎白的声音从后面想起,女人露出一种属于女孩的天真无邪的面容来,“但你要是敢在结婚的时候逃走了,那我就一枪毙了你,然后再……不行,最起码我还是要好好活着的,活着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呀!” 维戈在几个月后收到了寇里的结婚消息,对方甚至格外骄傲地在信里面给他放了朵玫瑰花,男人嘴角忍不住抽搐,最后还是把信件放在了自己常看的一本书中。好像在某些宏大的世界背景下,他和寇里曾经发生的一切矛盾都无足轻重起来了。 但是他们当然还有些相像的,维戈和寇里,都是成功从家族脱离出来的人物,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并且寇里要干的比他好得多,获得了幸福,信件里还提到伊丽莎白腹中待出生的孩子。 孩子,多么美妙的一个词,代表着新生命的诞生。寇里想要个女儿,最好和伊丽莎白一模一样,不要继承克劳奇家的一切;但是伊丽莎白笑嘻嘻地说自己觉得可能是个男孩,和他的父亲一样有着责任心,是个勇敢的战士。 寇里的心沉了下来,抱住自己的妻子,吻上她的长发:“我倒是希望是个女孩,女孩和男孩都了不起,但是女孩要肩负着更多的力量和使命……” 在战争岁月诞下孩童,这是只有女人才可以做到的事情,这是比杀敌无数的人还要荣誉的勋章。所以就让伊丽莎白猜吧,是她孕育了这个生命,也是她将经过千辛万苦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 寇里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拿过昂贵的金钱不知饥饿与寒冷,也曾经伏在地上只是为了恳求债主;他也曾拿起过魔杖和笔,也曾拿起过手枪和释放恶咒……他杀过不少巫师和麻瓜,因为他们的理念不同。 而如今,他就要用自己的这双手去爱抚自己的妻子。将来,他就要用这双手去高高举起自己的孩子,说不准是个女儿……到时候他就可以为她梳着小辫子,然后和妻子一起领着她去霍格沃兹上学…… 想到这里,寇里看向了自己熟睡的妻子,倘若他有个女儿,那说不定会和妻子长得很像。他不由自主地分起妻子的一缕秀发,小心翼翼地扎起了辫子。 他的动作很轻柔,没有打扰到妻子的安睡。但是手边没有漂亮的蝴蝶结,于是寇里偷偷用魔杖将自己衬衫最下面的纽扣变成了发绳扎在妻子的发辫上。 寇里内心的一切变化都没有告知维戈,1943年11月的他正在意大利的山峦中战斗。和他一队的也是位曾经参加过西班牙内战的西班牙人,何塞·卡里略,但是有一点和伊丽莎白不同,他是个麻瓜。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何塞就高高兴兴地和维戈握手:“太好了,我们这里也来了个巫师同志!” 副营长达斯,同时作为法国的m.r.s组织直接派到米兰支部的他则是坐在一边乐呵呵地抽烟,他的脸被法国的风和意大利的太阳变得黝黑,看起来像极了位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但是他高声宣布自己是个英国人:“只是曾经在精神病院待过,可能是我从来不知道恐惧吧?” 他握住了维戈的手,眼中只有遇到同志的欢快和热情:“欢迎你,亲爱的战士!” —————— 【矛隼:其实就是海东青。最开始是艾比在白鸽会的代号,实不相瞒,最开始的设定给艾比的结局是: 1945年,那只鸟儿最终振翅飞向了东方,她要飞多久呢?她不清楚,只知道朝着太阳飞去,朝着那或许很快就到来的明天飞去,因为明天将会是新的一天、光辉灿烂的一天。最终那只鸟将会跌落在地面,灰蓝色的眼睛看着夜空——但已经不再是漆黑一片,黎明即将到来。】 【维戈和寇里,在我写完这章后突然意识到,他们俩的角色形象是有着《雷雨》的影子的。在克劳奇这个家中,最开始是彼得作为大家长把持一切,然后是克劳奇夫人,亲情在利益面前无足轻重。 维戈作为前妻的儿子+复仇者的形象率先发难,直接把父亲送进了监狱;特维尔和卡米拉两位则是甘愿将自己作为工具使用,在掌握权力后又把自己的母亲送进疗养院;而寇里意识到家族的黑暗愤然出走,最终与维戈在法国游击队相遇。】 【和原着设定的不同:原着貌似是把魔法界和麻瓜的战场分开了,而在这里因为阿比盖尔“留学归来”,推动魔法界统一战线建立。 加上后面m.r.s在各个国家内部寻求麻瓜和巫师协作共同抗击侵略者,就算格林德沃想慢慢巩固都变得格外困难了。 不过这么看,《保密法》在战争年代逐渐开始名存实亡起来,这对于格林德沃来说又何尝不是赢了。】 第194章 坠星 1943年8月的伦敦,防空警报照常响起,阿比盖尔在战时指挥部照旧有条不紊地和军官们一起将重要情报缩进档案柜中。震颤的土地上,她突然抬头朝天空看了一眼,几乎是下一秒,她觉得天地一起旋转,阿比盖尔下意识紧紧抓住最靠心脏的那块衣服。 或许是因为1942年在斯大林格勒的旧伤,她在和那群军队殊死拼斗的时候,一枚炮弹在她的不远处爆炸。爆炸时的巨大冲击力给她的神经造成了严重的震伤,她暂时晕过去了几秒。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幻觉,安塔雷斯的声音,那位即便是四十岁依旧是个帅小伙的男人对她说:“士兵邓布利多,为什么不向上级敬礼!” “啊——啊——没过几个月,你也敢对自己老婆摆谱了?”她眼皮也不抬。 “你!咳咳咳……”对方似乎被她的话给呛住了,在那里咳嗽个不停。 但是阿比盖尔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她从地上四肢并用的爬起来,右手在地面上抓起一块石头砸在了那个巫粹党的额头上。左手则是发射出紫红色的光。喉咙吐出了猩红的血。呐喊着朝着敌人冲过去。 要是她死了,阿比盖尔的脑袋混沌地想着,安塔雷斯就不会知道:即便是在被爆炸的气浪掀起又落在地上之后,即便是在半昏迷的幻觉中,她还看到自己的爱人朝着她大踏步走来,身后跟着支援的部队,骄傲地对她说:“我们解放了全世界!欢呼吧!” 最后她精疲力尽地跌坐在地上,伸出手来,紧紧地按着胸口的口袋,那里还放着安塔雷斯曾经送给她的那条手链。 阿比盖尔好像看到安塔雷斯,要是平时她肯定要和他开玩笑了。因为对方看起来那么汗津津的,只是跪在她身边抓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用着俄语大声说:“艾比,学姐,亲爱的,我是多么得想活下来啊!” 昏迷中,她俯下身子,这里好像是梦又好像是别的什么地方,就像是任何一个妻子抚摸着丈夫头顶的软发,轻轻地对他许诺:“没事的,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但要是你敢走在我前面,那我就紧紧跟着你的脚步走过去……” 她好像压根不觉得梦境有什么错误的,似乎就是因为她确信这是个梦,所以可以无所顾忌地对安塔雷斯说出这句话:“要是你死了,我也跟着死。” ……人们把阿比盖尔扶上担架,阿比盖尔很想睁开眼睛,或者侧过身去听听伏尔加河对面的喀秋莎的炮击声,但是昏迷中好像有双属于母亲的手把她拽进光怪陆奇的梦里。 而现在,在伦敦,当初在斯大林格勒遇到的幻觉又一次包围了她。阿比盖尔站在原地摇晃了几下,看到安塔雷斯背着手风琴,就像是当初那次的空袭结束在外面拉起歌。他现在正跟随着人群涌入地铁,很快那熟悉的声音就传到她的耳中…… “艾比!艾比!”克拉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迎上了助手担忧的目光,阿比盖尔满脸冷汗,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快去避难吧。” 永久性神经损伤,阿比盖尔没想到,自己从斯大林格勒带回来的,不是巫师在她身上留下的恶咒伤痕,而是因为麻瓜武器造成的后遗症。这时不时发作的眩晕、头痛和心绞痛。如果不出意外,这些痛苦将伴随她一生。 或许是对这些症状太过熟悉,在阿比盖尔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第一夜,前来拜访的保罗就一眼认出了折磨这个女人身上的究竟为何物。 多年未见,但是阿比盖尔还是记得1914年的7月,这位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是如何用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为她画下那一个个圈:“这里是英国……这里是法国……同盟国……协约国……” 她热情地对保罗打着招呼,但是男人则是用一种苍老又疲惫的眼神看向了她:“好久不见,艾比,你现在可比以前长高了不少呀!” “可不是!”阿比盖尔点了点头,贾斯汀夫人早在战争还没爆发之前因为疾病去世,保罗和弟弟不久后就搬离了山谷,来到伦敦靠家里积蓄买下一艘渔船成为了船长。 过去那些在戈德里克山谷的绚烂的、幸福的记忆此刻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阿比盖尔想到了充斥着血与泪的战场,她轻轻地开口了:“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撑下去的呢?”她又喃喃自语:“这之后,你又是怎么撑下去的呢?” 她自然是习惯了尸体和痛苦,但是当此刻的自己站在童年的土地上时,阿比盖尔才意识到见过残酷战场,习惯拿枪和魔杖杀死他人的自己,似乎和平静祥和的戈德里克山谷格格不入。 “我们只是习惯了,也必须向前看……”保罗缓缓地摇头,他们就像是当年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样,一起坐在村子广场附近的台阶上。 暴风骤雨般的战争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和他们远去了,但是当阿比盖尔瞧见头戴着黑纱的夫妇从教堂里走出,不停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头发花白的布朗先生路过广场,他的大儿子死在了一战,他的孙子在非洲战场为国捐躯。 阿比盖尔突然明白了,战争实打实地还在他们的身边进行着,那只野兽还在不停地蚕食着生命。只要战争还在继续,那么这样的人间悲剧就还会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她将自己的脸埋在手心,人生最难做的莫过于不停习惯,最难释怀的则是向前看。 而当1943年的8月,在这个防空警报撕裂伦敦上空的时候,阿比盖尔猛然警觉到了一件事:自己似乎,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安塔雷斯了。尽管在三天前,安塔雷斯的信件还会寄过来,他的声音通过信传到阿比盖尔身边。 但是阿比盖尔总觉得,自己似乎很久,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安塔雷斯了。 * 安塔雷斯总感觉,自己似乎很久,很久,很久没有看到阿比盖尔了。 1943年8月的库尔斯克,这里已经见不到半块完整的土地,坦克和轰炸机已经将这里的地犁过最起码三四遍。安塔雷斯趴在战壕里,充满血丝的眼凝视着天空——那里也该早被硝烟熏黑了,此刻却依旧倔强地露出一点蓝。 不知道为什么,安塔雷斯现在看到任何关于蓝色的东西,都会想起阿比盖尔的那双眼睛。他喜欢她那头即便有些灰白但依旧漂亮的长发;他喜欢她那双忧郁的眼睛;他喜欢对方在台灯下凝神阅读那副专注的神情。 他紧紧抓住了自己胸口的那块衣服,好像在此刻自己终于知晓了“爱”这个字眼是多么地折磨人!安塔雷斯爱着自己的祖国,愿意为她奉献自己的一切;安塔雷斯爱着理想和自由,愿意用活着时光去践行真理;安塔雷斯也爱着阿比盖尔,所以…… 一颗炮弹狠狠砸在战壕外,溅出的尘土铺天盖地倾泻在他的手心,安塔雷斯握住它,感受着泥土的温度。他闭上了眼睛,在第一声“乌拉”响起的时候,他又睁开眼睛,如同箭嗖得一声从战壕里冲出来—— 在那时,安塔雷斯看见了那只漂亮的动物,她整体是白色的,此刻正在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凝视着他。矛隼的眼睛应该是黑色或是棕色的,但是此刻,她的虹膜是漂亮的灰蓝。 你呀!你!你要对我说些什么呢?我白色的鸟儿,我灰蓝眼睛的小傻瓜!安塔雷斯舔了舔嘴唇,但是斯拉夫男人永远不能在战场上后退,作为他妈妈的好儿子,他妻子的好丈夫,作为他自己,安塔雷斯睁大了眼睛。 那只白色的矛隼此刻似乎是凌驾在了大地上的一切欢乐与忧愁之上了,他觉得自己眼睛好疼,或许是鸟儿白色的羽毛上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她真耀眼,但是四面很快又响起了炮击和枪声,海东青飞走了。 安塔雷斯眨了眨眼睛,他听到了战友大喊的声音,德国鬼子的炮弹朝着他们飞过来了。男人扑了过去,魔法在他的指尖流窜着,好像他整个人的背部也要和一只鹰般插上翅膀振翅高飞了,但是没有。 炮弹被掀开,手里的枪还在疯狂地向对面倾泻子弹,安塔雷斯觉得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疼得厉害,大概是战场太吵的缘故了。但是很快,德军的新一轮攻袭又压了上来。 他感到自己的喉咙、眼睛还有耳朵都在流血,不然为什么他会觉得那样得疼?但是安塔雷斯,不,此刻的他是伊戈尔·尼古拉耶夫斯基,是阿廖沙·奥西古洛夫斯基,是安德烈·伊万诺夫斯基,是米哈伊尔,是伊万,是坦克手,是狙击手,是千千万万个还在冲锋的苏联士兵。 最终这一切归于天地间在他耳畔那刹那的巨响。 安塔雷斯展开双臂倒在了地上,但是他的眼睛还在凝视着天空,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托尔斯泰在《战争与和平》里描写的那段安德烈公爵死前的思考: “爱?爱是什么?”他想。“爱在干扰死亡。爱是生命。我之所以能理解我所理解的一切、一切,只是因为我心中有爱。是爱把一切联系在一起。爱是上帝,而死亡——对我这样一个爱的分子而言,就意味着回归普遍和永恒的本原。” 爱让他想活着,安塔雷斯莫名其妙地想着,他的眼睛不屈地看向天空。哪怕死神是在死亡的那一边拉扯着安塔雷斯的胳膊,他也不愿意。爱让他想活着,或者说,自从他出生到现在从未有这般的打算去爱,去爱别人,爱自己,爱着世间的一切。 战斗似乎很快就结束了,又或许更久,他仰面倒在那里,最开始是喉咙还发出了孩子般的呻吟。 傍晚他停止呻吟,寂然无声。他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蓦地他又感到自己活着,由于剧烈的撕裂般的头痛而痛苦不堪。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蔚蓝的天空有几朵灰色的流云飘过,好像这一刻,安塔雷斯的的确确成为了列夫托尔斯泰笔下的那位公爵。但假如真的让希特勒,或者是格林德沃中的任意一个出现在他面前,那么安塔雷斯一定会像只狮子跳起来撕开他们的喉咙。 那只鸟儿,那有着漂亮的白色羽翼的海东青又出现在他视线的余光,安塔雷斯侧着头躺着,与那只鸟儿凝视着。 下一秒,她扑腾飞上了天空。于是安塔雷斯侧耳听到了地面的走动声,两只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然而此刻的安塔雷斯脑子里满是那只白色的鸟儿:她飞去了哪里?她又飞了多久?她的家又在哪呢? 这下他彻底晕了过去,黑暗中他似乎听到了玛丽的声音抚摸着他的额头,哭着说:“你真是我的冤家,我的孩子呀,你说了要享受完世间的一切才来到我这里的,怎么这么快就要来了呢?” “他们侵略了我的国家,践踏了我数不清的兄弟姐妹,掠夺走我脚下的土地。原谅我吧,玛丽!我虽然一直都是你的儿子,可我到底还是个俄罗斯男人,我是背诵着普希金的诗歌长大,我的血管里留着托尔斯泰的文章,我的大脑里盛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墨水。” 他闭上了眼睛,妈妈和玛丽的声音交错着在他耳边回响。感谢梅林,感谢上帝,感谢一切可能存在过的神明,玛丽和妈妈都比他先走一步!这样不管是伊戈尔还是安塔雷斯死了,她们的魂都不会受伤。 遥远的另一边,他好像看到了远处的灯光:还在事务所的时候,阿比盖尔就那样和他一起坐在房间里,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带来光亮。女人抬起头,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在安塔雷斯不知道的时候,格林德沃带着自己的几位手下来到了保守战火摧残的战场,巡视着倒在这人类永恒的母亲——大地上的尸体。他来到了安塔雷斯的面前,认出了他,也看到了男人微微起伏的胸膛:“这个人还活着,送到战俘营去。……不。” 他转过身,凝视着这片土地上所有倒下的人,有麻瓜,也有巫师,这位欧洲的霸主现在是否可以预见他即将到来的胜利或失败呢?谁都不清楚。格林德沃开口了,这次他下达了新的指令:“带着他去纽蒙迦德,这个人对我们后来的战争有着大作用。” ———— 【安塔雷斯和阿比盖尔的心中最需要守护的三样东西:理想、祖国和对方,这三样在他们的心中永远同等重要。不要怪安塔雷斯死前第一个想到自己的母亲们,他是倒在自己祖国的土地上啊。】 【写的时候参考了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 【好险,气氛渲染的太好,我自己都觉得差点把安塔雷斯写死了(抹汗)标题坠星暗指安塔雷斯,但是星星只是坠落了,暂时失踪了。】 第195章 青春 【原本是想取名是: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战争岁月的日子有时候似乎也并不是特别难熬,艾博夫妇的女儿海伦成为了一名勇敢的记者,前往欧洲报告那些奋战在山林里的巫师和麻瓜;霍华德的女儿菲则是成为了一名傲罗,每天都在空袭的伦敦街头引导人群;薇瑞古德·阿尔帕德已经能靠自己讲出一个一百字的小故事了。 每一天,孩子们都在长大;每一天,大地上都会传来新的故事。 莎朗和罗莎琳带着电台回到了法国,游击队里的故事将由这些在电台边倾听的人们口中传播出来。等到下一辈的孩子们出生,缠着自己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询问英雄的故事。那时候,会有一个关于巫师和麻瓜联手的故事,随着火炉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缓缓讲述。 库尔斯克战役结束后不久,伦敦就收到了这封消息,阿比盖尔在m.r.s的电台给所有人念着报纸上的信息,确信这将会是苏军获得战场主动权的开始。 她每天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个人用,除了那次空袭的清晨,其余的时候她都在跟个小姑娘似的哼歌:写文章的时候哼,洗脸的时候哼,就连在晚上哄着奥睿利乌斯和纳吉尼的孩子时,她还是在偷偷哼歌。 所有认识阿比盖尔的女人,她们率先发现了她洋溢着幸福的脸,干活时都忍不住停下的嘴,还有无名指上的戒指。紧接着就是男人们,他们察觉出这个一向恬静温柔的四十岁女人现在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一双眼睛明亮得如同青春期的少女。 阿不思·邓布利多比所有的男人还在早的察觉到这点,又比大部分的女性注意到女儿身上出现的变化。但是他神态超然,暗中不动,等到一天家里只有他和阿比盖尔的时候,教授用一种格外随意的语气说:“艾比,安塔雷斯向你求婚了吗?” 正在写文章的阿比盖尔抬起了头,她有些害羞,但是很快意识到这没什么大不了,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商量好了,等到战争一结束,我们就结婚。” 人,应当好好生活。而人的一生不该只有战争,还有更加美好的一些东西,阿不思想到。即便是灰蒙蒙的天空,饱受战火蹂躏的世界,依旧存在着婚姻这样平凡的事情,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同时也令人感到美妙无比。 “是呀,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遇到了他之后,尽管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会遇到更多,也会认识更多人,但只有他是最特殊的那个。遇到的人越多,你就越觉得他比所有人都更宝贵、更可爱……” 阿不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已经跃过了女儿的头顶,出神地凝视着猪头酒吧二楼外那片天空,望着那群山的背后,欧洲大陆的方向。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细长的手指,已经无意识地在自己腿上划下了无数个“g”。 g,此刻的他已经和格林德沃分道扬镳多年了,1929年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过任何形式的联系。可是偏偏,在谈到爱情和婚姻这样的话题时,他的第一反应还是那个夏日树荫下的金发男孩。 打住,打住吧,阿不思不带一丝怜悯将过去的回忆绞杀在萌芽阶段。 格林德沃在阿不福思的眼中,是恶魔和世间一切罪恶的化身,在之后还要给他一个战争贩子的名号。但是阿不思自己,在无数个孤灯独坐的夜晚里,在遥远的未来检举夏日的自己。 他明白格林德沃的到来仅仅只是恰到好处的旅客,就像是时针到达整点后自动响起的座钟,递到杀人犯手里一把适逢其心意的匕首。在自己确信余生要被封锁在家庭中,短短十八岁的人生就已经经历他人八十余年的不幸,内心满怀不甘,阿莉安娜的鲜血就注定流淌。 “纽特给我写了一封信。”阿比盖尔的声音将阿不思从沉思中拉出来,她假装自己没发现阿不思沉浸过往,用手头上其余的事情吸引父亲的注意力。 “他打算在不久后建立一个专门帮助狼人的部门,仿照麻瓜对一些退伍老兵的做法,成立一个基金会之类的改善魔法界狼人的生活。” 在战争中,不少感染狼毒的巫师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纽特正是知道了这点决心帮助他们。 “斯卡曼德先生也和我写信谈论过这些事,据说是因为他在之前的战争中,亲眼目睹过狼人还有吸血鬼的牺牲。”阿不思轻轻地说,这时他们仿佛才想起来战争的存在,还有很多人已经因此丧命的事实。 阿比盖尔把纽特的信好好收藏起来,她说:“后人们应当知道有些人为此付出的牺牲,而不是讲这些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倘若不知晓过去,未来也会有人认可由压迫和杀戮构成秩序的世界……” 在她说这些话时,阿不思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阿比盖尔又用一种散漫、显得自己毫不在乎却又格外大的声音说道:“但是后来的孩子们一定不会再犯前人再犯的错误吧!维戈决心要去意大利,但是我总觉得是他想要自我放逐,他在逼迫着自己流浪。” 她低下头,喃喃自语般得说:“是的,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我们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在面对痛苦的时候,人们永远不会放弃笑,也从来不缺乏幽默感……所以别再自己的心灵上树十字架了……” 阿不思站起身,轻轻地在女儿肩头拍了拍,阿比盖尔看出了他内心的那些纠结和自责,而这份安慰也的确传递到了他的心中。 * 库尔斯克战役结束的半年里,在维戈的坚持下,阿比盖尔最后还是把他派到了意大利;他的弟弟寇里,维戈在信件中告诉阿比盖尔,寇里有了孩子;罗莎琳也前往了法国,决心和游击队们坚持到整个法国解放。 1944年1月1日,时隔多年,m.r.s事务所的第一批成员重新聚集在一起。除了卡特和夏莉,他们伪装成了一对夫妻前往卢森堡执行地下任务。塞勒涅把薇瑞古德托给纳吉尼和奥睿利乌斯照顾,也来到了事务所。 而安塔雷斯,自从去年9月份,阿比盖尔就没再收到他的信。或许是因为某些任务造成了他通讯地址的突然变更,阿比盖尔在英国也常常更改自己的通讯地址,为了防止某天德军的炮弹落在自己的头上。他们两个就是这样失去了联系。 古费还是那个样,只是现在早就从《预言家晚报》上退休了。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整个事务所里面最闲的那位——阿比盖尔和斯波尔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兰比亚斯则是给两位大厨打下手,其余人则是在布置客厅,试着有些过年的氛围。 “真是奇妙,你竟然真的就和斯波尔教授过了一辈子。”诺克斯感慨地看向沙发上的老人,随后又看了看厨房里还在忙活的斯波尔教授,他正在和阿比盖尔争论着饭后甜点到底该放几勺糖。 古费对此耸了耸肩:“那还能怎么样呢?反正我们两个都是不适合结婚的类型,那还不如当朋友一辈子。而且你要知道,男人生活在一块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那边厨房阿比盖尔最终是一比三惨败斯波尔,后者愉快地在甜点里放入了在她眼中宛如致死量的糖。 “新年就是要多放点糖!”斯波尔教授说出了类似阿不思发言的话,把做好的菜一样样端上桌。 他们围绕在餐桌边,讲着各种笑话。为了弥补自己什么活都没干,古费主动给所有人拉了手大提琴。阿比盖尔凝视着壁炉的炉火,突然想到了很多年以前的圣诞节晚会,安塔雷斯也说过自己会拉大提琴。 打破这种氛围的是突然出现在窗户边的猫头鹰,诺克斯将一封信件取下来,她刚看了一眼就面色煞白。她深呼吸了几下,走到了还在沉浸在音乐中的众人面前:“卡特和夏莉牺牲了,有个线人被抓到,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他们在前几天和一些麻瓜被巫粹党杀害了。” 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一片死寂中,阿比盖尔第一个开口了,她举起酒杯说道:“让我们为牺牲的卡特和夏莉致敬,为了死难者悼念,为了一切不幸牺牲的战士和死在巫粹党手下的无名麻瓜们哀悼。” 所有人肃穆不语,一分钟结束后,西奥多突然站了起来,他低低说了一声:“请见谅!”说完他便大步走出了屋子,不让任何人看见他。 望着西奥多的背影,阿比盖尔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是很快又被一种自责和痛苦缠绕了。是她将任务交给夏莉和卡特的,他们的牺牲也该有她的一份。 塞勒涅喃喃自语:“他早就在爱着,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 “在战争的岁月里,爱情给人带来的痛苦,也许远远大于它所能给予的幸福。可偏偏这两者都是不请自来的。”阿比盖尔凝视着壁炉,停留在那上面燃烧着的炉火上。 此刻的阿比盖尔还不知道,卡特有未婚妻,夏莉也答应了西奥多的求婚。在前方奋斗的人们饱受着肉体的摧残,而在后方指挥他们的人也在饱受良心的拷打。 她沉默不语,昏暗的灯光下,女人的头发此刻已经有一半变成了白色。这自然不是个四十二岁的女人该有的发色,最起码在三年前,阿比盖尔那头乌黑的头发也曾经在太阳下闪着光辉。 “倘若战争结束后会有一个博物馆的话,就把牺牲的麻瓜、狼人、吸血鬼、家养小精灵,还有一切因为这场战斗献出生命的人的名字刻在一块石碑上吧。”阿比盖尔轻轻地说。,“还有那些家书,他们应当进博物馆。” * 新年结束后不久,阿比盖尔便开始了固定去指挥部和一堆军官吵架的日程,英国的麻瓜代理人领导者总想着再拖延时间去开辟欧洲的第二战场。可偏偏马上苏军就要平推到柏林了,麻瓜们争论不休。可对阿比盖尔来说,最糟糕的或许在于纽蒙迦德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在地图上标注出来。 但对魔法界的几位领导人来说,最麻烦莫过于战后对麻瓜的大规模清除记忆。就算有的麻瓜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他们一定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调转方向的子弹,变化的天气,以及快速修复的房屋。 魔法部的领导者们担忧在麻瓜世界暴露后产生的混乱,即便是托奎尔部长本人也在会议上对阿比盖尔或多或少地暗示:战争快要结束,让她的m.r.s适当低调些。 说不定相对于格林德沃,纯血家族更害怕直接把人人平等喊出来的阿比盖尔;但是相对于阿比盖尔,欧洲魔法部更害怕已经和麻瓜和谐相处二十年的苏联人。不然魔法界也不会同意英国麻瓜政府的看法,一再要求延后开辟欧洲第二战场的时间了。 苏联巫师们对此格外愤怒,每一秒每一刻,就有一个苏联人死在战场上,但是欧洲的巫师们似乎对此并无意见。而美国的巫师代表在会议上看到争吵混乱的欧洲各个国家的魔法部,若有所思。 会议结束后不久,苏联的巫师代表终于把安塔雷斯的最后一封信递到阿比盖尔手上。尽管对方没说,但是对方的表情已经向阿比盖尔说明了一切——她颤抖的手指好不容易才打开信封,里面只放着一枚和她左手无名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我们没能找到他的尸体……”这是必然的啊!因为倒在那战场上的,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德国人还是苏联人,他们的身体都叠加到了一起。以至于后来人们埋葬他们的时候,只能将牺牲的人们全都葬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苏联巫师卡列宁用尊敬又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在来到伦敦前,他曾经借着任务往库尔斯克战场去了一趟。他有好几个战友也牺牲在那里,他曾想过用一束花去寄托自己的哀思,他去了,只看到一片新垒起的土坡。 但是阿比盖尔没有哭也没有露出太多难过的表情,她只是抬起头,好像刚刚并没有收到自己丈夫最后的信件似的。女人的眼睛盯着卡列宁背后那片天空,缓缓开口:“没什么的,来不及埋葬的人太多了,就算没人,大地也会埋葬他们……土地母亲是会永远包容自己的孩子的……” 听了阿比盖尔的话,这位高个子的苏联男人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女人则是继续这样安慰道:“他们永远年轻下去了,勇敢的人会继续勇敢下去……同志啊,不用再哭下去了,生命的考验从就没有停止过……人们也只能年轻一次,青春的泪水也只能流淌几回。” 她的青春已经结束了,那自然就没有泪水了。当阿比盖尔回到事务所,告诉其余人这个消息的时候。最先开始哭泣的是西奥多,谁都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哭泣,但是谁都没阻止。 婚礼还没开始,伴侣就死了,古往今来有太多的人经受这样的噩耗,她也不过只是其中一个。于是阿比盖尔将无名指上的戒指用手帕包起来,在自己衬衫内侧缝上一个口袋,将戒指放了进去。 但是很快她想起来这样还是可能会丢出来,索性就用针线把戒指缝在衬衫内侧的口袋里。阿不思和塞勒涅都说过,真正爱过的人是活在心里的,于是她伸手紧紧按在自己胸口。 心脏还在跳动,那么安塔雷斯就还活着,活在她的心底。这样他们就还是一对夫妻,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对方的另一半。于是他们这个两口之家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直到她死去的那天。 就那样,阿比盖尔的青春,那仿佛是从过去借来的那点少女心态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的头发在得知噩耗的第二天就变成雪似的白色,严厉的皱纹也在一夜之间爬上了她的额头和嘴角。 人是不可能年轻一辈子的。但是怎么会有人,内心什么都没发生,就一夜间就从一个有着年轻人般闪亮的眼眸,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呢? —————— 【最近跑回去看了不少ggad文,再次确信我本人是个万恶的ooc选手……看好多人给格林德沃的分析,背后疯狂冒冷汗……再次ooc致歉!】 【关于纯血家族为什么害怕阿比盖尔:天杀的,格林德沃最起码还是个纯血巫师,还有点认同感。阿比盖尔一个混血巫师+霍格沃兹时期就揍过纯血家族的巫师+明确表示拒绝魔法界纯血家族高等地位的,指望她还不如自己先把自己挂上路灯。】 【私设:美国魔法界即将在战后开始对英国魔法部“父慈子孝”,一切当然都是为了他们的利益。人话就是,美国想取代英国魔法界在世界上的影响力。】 【西奥多哭泣,一方面是为了安塔雷斯,一方面是联想到了战争开始牺牲了太多的好同志好战友,然后又想到了前不久刚死的卡特和夏莉。他为太多人哭了。】 第196章 春雷 1944年的春天终于来了,树木的断枝长出了新的嫩芽,烧焦的土地上也长出了新的青草鲜花。何塞·卡里略脸上的稚嫩也早已退去,年轻人热情勇敢的天性战胜了身处异国他乡的多愁善感,他又在1940年投身了抵抗运动。 1943年盟军登陆西西里岛后不久,何塞又和同伴们一同翻过阿尔卑斯山,来到意大利的北部加入当地的游击队。但就好像是六年前的国际纵队一样,来自不同民族的人们来到西班牙那片土地,最后将自己的汗水和鲜血留在那。 而现在,世界掀起的暴风雨又把他们这一颗颗小种子卷起落在亚平宁半岛上,只是静静等待着他们在意大利北部的群山中生根发芽。他们用着意大利语交流,其中又夹杂着不同国家的语言,甚至偶尔还会有人爆出些他们根本听不懂词——但是没关系,他们完全听得懂。 游击队里当然也要孩子,有时候达斯也会给他们指派任务,但更多时候是被维戈压在游击队里面教他们读书算数:“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该忘记学习,小子。” 有的学生们,他们是从学校里逃出来自愿加入游击队,有的来自其他国家,有的则是不方便再回到学校。可游击队的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太小,还需要继续学习。于是就按照每个人的专业和特长排课表: 历史和哲学交给曾经当过法国《解放》报纸撰稿人的弗朗西斯,物理则是交给毕业于慕尼黑大学的菲奥娜,至于数学,游击队的人们抱着试试看的念头交给了维戈。 他们都不清楚这个巫师能否教好孩子数学,毕竟巫师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和麻瓜一样狠抓孩子的理科教育……不过维戈干的很好,偶尔还会帮队伍里的女同志带孩子,经常在后背背着个孩子就去课上教孩子们几何算数。 最开始,和游击队里大多数热情开朗的人看起来不同的是,维戈·格里姆肖似乎天生就有着严肃冷淡的双眸,嘴角和眼尾好像从未长出过专门用来微笑的肌肉似的。说起话来似乎也有种一板一眼的口气,是个与浪漫和感性绝缘的人。 直到游击队里的十二岁的小彼得亲眼见到他怎么用一根棍子变出花—— 那么多的花!红的粉的蓝的紫的,纷纷扬扬洒在冬天牺牲的战士的身躯上。于是很快的,战士们血淋淋的伤口不见了,沾染鲜血泥土的衣服也看不到了,最后只是在雪地里被鲜花埋葬。 偶尔,他也会用那根棍子去给些战士治疗,战士的残肢会更快被治愈,却长不出新的躯体。上维戈的课,孩子们会忍不住去在脑海里争论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到底是欧几里得,还是那位传说中的巫师梅林。 “梅林发明不出算数公式,欧几里得也没办法使用魔法。”最终一锤定音的是菲奥娜,“不同领域有不同领域的大才,但不管是梅林还是欧几里得都飞不上太空,而人类最多再过四十年就能到太空去了。” “人类连地面上的争端都解决不了,怎么还想着飞上天空呢?”小彼得满不在乎地说,“要是大家再这样吵闹下去,那直接都搬到海底住吧!” “人类最起码在15世纪就开始地理大发现了,他们关于争夺海上霸主的时间几乎和人类打仗的历史一样长。人类永远不可能只是固守在一块孤岛上,就像男子汉永远不会离开母亲的摇篮,人们迟早会前往太空,脱离地球母亲的怀抱的。” 在这对师生进行谈话的时候,屋外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阵阵雷震传来。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春雷忽然间就隆隆作响,迈着步子走来了。 第一声春雷响起时,维戈下意识抬头朝西北方看了一眼,西北方有巴黎,罗莎琳此刻就在那附近打着游击战。前段时间她给他写了信,谈到了寇里与伊丽莎白结了婚。他想象女人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可能寇里和伊丽莎白就在一旁坐着,他们三人还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畅谈。 再到西北方看看,那就是英吉利海峡,像海鸥般飞过波涛汹涌的大海,在岛的另一侧停下脚步,那么他就能来到伦敦。阿比盖尔可能正在和指挥部的那些老顽固吵架,催促着开辟第二战场:“今年还不行,可是明年春天,你们一定可以回家。” 但是维戈并不清楚自己的家乡还有谁会欢迎他。或许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会愿意找他喝茶,或许罗莎琳会偶尔招呼他去巴黎旅游。当然了,说不准寇里和伊丽莎白在战后的圣诞节也会给他寄卡片。 * 在维戈遥望着故乡,思考起未来的时候。菲奥娜则是对那春雷出了神,有时候雷电击中树木,引发了火灾,随后开始燃烧。而这些年来,她的梦里又总有另一束火焰在燃烧—— 1933年,在绝大多数德国大学城里,激情昂扬的学生激进分子们举行焚书仪式,烧毁那些体现非德意志精神的文学书籍,小册子,函件和记录。岁月没有杀死主张民主自由的人类文化,但是德意志的子孙后代亲手把他们烧死了。 焚烧书本的地方,总有一天也会焚烧生命。 上大学的时候,她遇到了苏菲·朔尔,她有着开阔又坚毅的额头,挺拔的鼻梁和线条分明的嘴唇。智慧女神把她的吻印在了苏菲的眼眸里。平心而论,学院来讲,菲奥娜和苏菲属于不同专业的学生;日常生活中,二人都没多少交集。 而在1943年2月18日,菲奥娜在校园看见了从天而落,如同片片雪花落下的传单时,她下意识伸手接下一份。传单上写这样一行字:“如果暴动的浪潮席卷整个国家,就像空气一样,如果大家都来参与,那么制度就会在猛烈的浪潮中动摇。” 四天后,在慕尼黑大学发放传单的苏菲被宣判死刑。一同被押上断头台的,还有她的哥哥和另一位叫做克里斯托弗的同学。 罪名是背叛德意志帝国。 菲奥娜不清楚自己私自离开国家算不算叛国,但是当她在原野上行走,独自一人投奔到意大利的游击队时,她就下定决心要把过去的一切抛弃在脑后了。 可是,当她在战斗时听到那熟悉的德国嗓音时,那亲切的慕尼黑老乡嗓音时,心口为什么又会那般疼痛呢?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的嗓音啊,让她忍不住想起家里的爸爸妈妈和弟弟。 1944年的春天让局势一切都明朗起来,东线苏军就如春潮般气势汹涌,而游击队的人们都在商量着如何在西线开辟第二战场。游击队员们在沙盘上煞有其事地指挥着,讨论着盟军会在哪里登陆,但是最后的箭头均直指纳粹德国。 菲奥娜从不参与这样的活动,她将自己关进物理和天文中,假装自己是在海中捕捞星星的船员。原先,她是以自己精明能干为荣的,但是渐渐的,当战况明朗后她反而沉寂起来。 德意志战车此刻像一辆即将抛锚的坦克,所有人推着他往另一边深渊倒去,而她恰恰就站在那些人身边。她不由自主地想象着德意志坦克在战后的车辙,他们将会被人指着脊梁骨辱骂多年,尽管这是她应得的。 菲奥娜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那个走在刀锋边缘跳舞的人,向下看去,就是黑黢黢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那是她在战场上用枪打死一个德国上尉时看见的,对方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向天空。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那眼神空洞洞的,倒更像是个枪口。 等到她反应过来,手里的枪就被人一把夺走了。维戈拿着她的枪,看着这位大学生满眼的震惊和责怪,大概还有怜悯和同情。 * 维戈担心菲奥娜哪天不注意把自己给交代在意大利了,最起码在他印象里,一个人最起码该死在自己真正热爱的土地上,以后也要长眠于此。 “德国人不只有希特勒,还有黑格尔、巴赫、叔本华、歌德、席勒,你是从慕尼黑来的大学生,总该比我这个曾经在柏林暂居过的巫师知道的多吧?”男人轻轻地说,但是很快他又停顿一下,好像是想到过去的一些往事,“别把自己算到那里去,最起码你比很多人要好很多。” 维戈·格里姆肖从未遮掩过自己曾经是巫粹党的同伙,菲奥娜或多或少听过队伍里的一些巫师谈过,对方曾经是巫师那边类似纳粹团队的成员。但是维戈到底还是个英国人,和德国人不同。 等到战争结束后的很多年,世界上很多人谈到德国,首先还会想到希特勒,想到二战,想到曾经死在他们枪口上无辜的平民。而当年又恰恰是几乎全体德国人,真心实意地把他选上台的。 而在1933年,柏林焚书时,每条大街小巷都流动着燃烧的火把。每一束火把下都有一张兴奋的青春面庞,她光荣地走在最前面,想象着自己可以成为第一个焚书的学生,为此说不定还能受到元首的表彰。 她看着维戈,几乎是尖锐地说:“1933年,我曾经站在最前面,焚烧了爱因斯坦、布莱希特、海涅的书籍。您瞧瞧,我是个德国人,可是我竟然亲手焚烧了德意志的文化……” 维戈摇了摇头,只是伸出手,轻轻按在女孩颤抖的肩上——她总是感觉,自己一旦想到那个孩子,想到那个曾经幼稚的人,就应该生气,或者说不能原谅。等到那个孩子带着骄傲的心情回到家中,被身为历史教授的父亲愤怒地打了一巴掌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我们年轻时都犯了太多的错误,但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有未来可以选择。”把她从痛苦拉扯出来的是维戈,男人的眼睛凝视着北方,“我手上的血已经永远无法凝固了,而你的手或许还可以擦干。” 或许是为了安慰菲奥娜,组织给她安排了一个算得上是轻松的任务:去米兰和城里的地下组织接头。她和何塞一起坐的火车去的,反正游击队里有个擅长制造假证件的伙计,而菲奥娜本人还是个正宗的德国人。 他们一起钻进混满了各种贩子的火车包厢,运气不大好的是前面坐着几个一本正经的德国士兵。菲奥娜和何塞假扮成一对夫妻,靠着自己一口流利的慕尼黑方言就混了过去。 直到火车一阵颠簸,在听到车厢里那伙德国人的交谈时,菲奥娜的脸面对着窗外的景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原地踉跄了一下,好在别人都以为他们没站稳,何塞扶住了她,这时候那伙德国兵看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事。 “没什么,长官!瞧我这记性,我妻子容易晕车!”这么说着,何塞让菲奥娜依靠在自己身上,对着那群德国佬点头哈腰。 等到他们下了火车,何塞这才担忧地看向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菲奥娜:“发生什么了?” 女人抿紧嘴唇,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他们要对法国做和乌克兰一样的事情……撤离前毁掉工业设施,不留下一个人、一头牲畜、一根铁轨、一座房屋、一口水井。还有巴黎……他们要在巴黎城下埋满炸弹,撤离的时候毁掉整座城市。” 何塞愣住了。 * “不一定是真的……”回到指挥所,达斯艰难地说道。尽管在库尔斯克战役,德军在乌克兰的操作已经向世界证明了,他们真的有很大可能会炸毁整个巴黎。 维戈一声不吭,过了好久才说:“只要盟军登陆速度过快,还是可以趁德国人在毁掉东西前把他们赶走的。” 法国人弗朗西斯没说话,他突然站起来,烦躁不堪地抓了抓头发:“我先出去透透风!” “去和法国的游击队联系吧,尽量让他们注意些。”最后还是游击队的营长阿加皮托发话了。 会议结束,人们很快就散开了,菲奥娜一个人走着。她清楚地知道会议上弗朗西斯突然离开是为了什么,他在加入游击队前妻女已死在了德军的枪口下,而现在德国人又要计划炸掉他祖国的首都。 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再一次深切地意识到,在自己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地方,德军似乎早已成为了恶魔的代名词。 * 在被抓来的第一天安塔雷斯就希望自己是真的死了,或许是因为还来不及处理他,整个地牢里什么人都没有。他的左肩被爆炸炸的血肉模糊,脑袋疼的厉害,安塔雷斯捂着伤口坐起来,打量着狭小的牢笼,寻找出逃的可能。 他旁边关着一个男人,蓬头垢面,看起来最起码十几年没洗澡了。安塔雷斯打量对方好久,才隐约想起来他似乎是美国国会那位失踪多年的帕西瓦尔·格雷夫斯。 可惜还没等到他和对方打个招呼,说几句:“您老的葬礼都在华盛顿办过了。”这类的话,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进来了,紧接着安塔雷斯看到紫光击中了自己的胸膛——痛觉比视觉晚了一步,安塔雷斯看到自己的胸口开出了血花,他似乎也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最后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先生。”道格拉斯的声音响起来,优雅又快活,“当然,我们也不介意您和这位曾经的美国魔法国会部长一样,疯疯癫癫,连回去的地方都没有。这才是和我们作对的下场。” “什么下场?”安塔雷斯挣扎地站起来,“人家最起码活的大大方方,比你们这种下水道的臭蟑螂好了不知道多少?怎么了在苏联境内打了败仗也过来对我放屁?笑死了,你们打仗不行,现在格林德沃连自己迷惑人心的水平都下降了?” 道格拉斯的话几乎全被安塔雷斯堵了回去,盛怒之下打出了一道咒语,直接把他击飞到石墙上。男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但是很快又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大笑起来。 他笑起来的确是难看,一边吐血一边笑得断断续续,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活像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你笑什么?”道格拉斯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问道。 “我笑你们已经穷途末路了,蠢货。”安塔雷斯冷冷说道,“只能通过扩张和侵略才可以稳定内部的组织有什么可以骄傲的?你们失去了战场的主动权,人数也打不过麻瓜,想通过控制麻瓜高层政府的手段恐怕也没用——格林德沃到现在都没有在德国境内取消《保密法》。” 最后一句混合着钻心咒的红光打进他的身躯,还有安塔雷斯疯狂的大笑,一起从牢房里飘出现:“你们一定会输,而且知道自己肯定会输,所以才会将希望放到我这个小兵身上!” —————— 【写了菲奥娜,是给维戈作照应,前者曾经是德国纳粹的狂热粉丝,后者曾经是格林德沃的追随者。】 【下一章写巴黎的解放,顺便把该发的盒饭发下,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将在下章出场。】 第197章 解放 【提前给大家抱歉一下,最近在忙工作,一直没时间更新】 【和真实历史有部分差距】 1944年的夏天,天气依旧如此闷热,阳光炙烤着巴黎的街道,但是所有人的心都被巨大的喜悦笼罩着——盟军已经成功在诺曼底登陆,现在正向着巴黎接近。 德国人占领的巴黎不再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城市,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越来越多的人都被带动起来。 安德利亚·格林格拉斯,她和吕西安在1943年德军在东线遭到巨大打击后不久,便偷偷化名乘船回到了巴黎进行地下活动。 此刻她正独自一人坐在巴黎魔法界街头的一家面包店中,静静等待与自己接头,同属于抵抗组织的家养小精灵琳琳到来。旁人路过,只会看到一个三十几岁的妇女正在阳光下安静地织着手中的毛衣。 等待过程中,她下意识地观察起周围环境。这几年的巴黎变化似乎格外的大——在面对着同样的敌人时,选择反抗的麻瓜和巫师达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麻瓜帮助巫师修理电台或枪支进行反抗,巫师则是用魔法替麻瓜打着掩护,方便逃脱追捕。麻瓜和巫师共同创立的电台共同为黑暗中的巴黎给人们希望。 后来的人们似乎经常忘记一个问题,在欧洲的麻瓜和魔法界几乎都被德国和纽蒙迦德的人们掌控时,为什么依旧会有那么多的抵抗组织零零散散、前仆后继地出现。 富商政要们要么冷眼旁观,要么逃到美国,剩下的人们,他们大多数是没钱没权也没机会离开的普通人: 他们大多数或许没有伟大的理想,只想着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们大多数或许甚至不清楚历史上某些赫赫有名的文学家、科学家和军事家的理念,但依旧会被属于祖国的语言勾起血脉中的感动;他们个人的声音或许并不大,人生大多数都是沉默着的。 也因此,1944年的夏天,整个巴黎的人们都在自由法国魔法部、法国游击队和数不清的地下抵抗组织的带动下,沉默地选择了反抗—— 巴黎的街头在悬挂着纳粹旗,魔法界到处飘满格林德沃死亡圣器标志的同时,大街小巷也随处可见年轻人贴着的抵抗组织的标志,涂写着反抗侵略者的标语。然而即便是最微笑的反抗,也足够让德国人们感到不安。 这一切都让安德利亚觉得激动,曙光已经出现,自由似乎马上就在眼前。然而前段时间,意大利游击队传来了消息:德国人很可能会在撤离时炸毁整个巴黎。 在安德利亚沉思时,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左臂被人轻轻向下一拉。女人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抬手叫来服务员,表示自己要买柜台里从左到右的第一块面包。 夜晚,安德利亚回到家中,在面包内部翻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炸弹藏在巴黎魔法部最下层。 纸条销毁后。安德利亚开始编织毛衣,这是一件非常漂亮的毛衣,暖和又厚实,也有驻法德军开过她玩笑,问她是给谁织的毛衣。每到这个时候,安德利亚就会笑而不语,只是加快了手中针织活的速度。 第二天,她再次来到了巴黎街头,拆开毛衣的一角铺展在面前,用一根紫色的毛线编了进去。那颜色不算太显眼,但足够让街头商店打杂的吕西安·格林格拉斯,看到妹妹传递出的代码信息了。 * 处刑的地点超出了寇里的预料,他本来以为巫粹党的人们会随便找个地方给他枪决,大概是在一个大坑旁,等到他的脑袋上开了花就踢进坑中。但似乎巫粹党还是有闲心去处理他的尸体,处刑地点是一个墙上长满了常春藤的庭院,东侧则可以望见在黎明的光。 寇里整个人几乎没法走,他的左腿被打断了,右手也使不上劲。站在他身边是地下抵抗组织的一位女间谍安柏,他们同样也是狱友。安柏也是个巫师,巫粹党一直尝试着从她嘴里套到她丈夫和孩子的消息,他们同样也是法国抵抗组织的一员。 “但是我的确不知道,格朗斯比我聪明得多……他可是我见过最聪明的麻瓜……”监牢中,安柏对寇里说,“他一定会带着孩子和组织消息离开远远的,躲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原本,在最后几天,安柏被夺魂咒折磨得几乎发疯,她的脸给打成了紫黑色,两只眼直瞪瞪地发呆,完全像个老太婆。但是此刻女人似乎又清醒了些,她伸手抓住了寇里的袖子:“一切都结束了?” “嗯,都要结束了……不管怎样,我还挺喜欢你的,安柏。”寇里轻轻地对安柏说,搀扶着她一起走到属于他们的柱子边,“要是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我的妻子叫伊丽莎白,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但是我却连个丈夫最基本的职责都没做到……” “没关系。”安柏伸出手,拍了拍寇里的手背,“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还绑着绷带的手腕被铐在了绕在柱子的手铐,士兵们的脸背对着黎明的太阳。 直到人生的最后,寇里反而不清楚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他该说什么呢?男人冥思苦想着,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也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他也相信着属于麻瓜和巫师联手创造的未来会出现,一个不会有任何压迫、等级、歧视的世界,一个人人平等且自由的世界。 枪声响起了。似乎是为了更好的折磨他们,法国的傀儡魔法部选择了枪决这种方式。 寇里忍住了要大喊的冲动。 * 游击队的伊丽莎白睁开眼,她刚刚感觉到腹中的孩子轻轻踢了她一脚,清晨的乡野还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她突然茫然地问转移的战友们:“寇里呢?” 前不久,面对着巫粹党的围追堵截,为了保护撤离的群众和后勤,寇里率领着第一小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但是好像听不到女人在说什么,前面的弗朗西斯,他是跟着维戈·格里姆肖一起从意大利游击队来到法国的,或许也可以称为回家。 此刻这个法国人低着头,只是简短地对伊丽莎白说:“没什么……伊丽莎白,我们该撤离了。” 但是伊丽莎白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谁能想到,一个女人怀了五个月的身孕,竟然还能如此敏捷和轻快。 “回来!伊丽莎白!”弗朗西斯转过头,三步并两步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路,惨白着脸说,“跟我们一起走!克劳奇会赶上来的!” 在他三十六年的岁月中,这还是他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去呵斥一位女性。 但是伊丽莎白依旧站着不动,她原本是想伸手推开弗朗西斯,但是此刻女人睁大了一双迷惑不解的眼睛。这时候一个人又走了过来,伊丽莎白看到他的脸一下子想了起来,他也是第一小队的成员,当夜消失在黑夜中的一人。 “好伊丽,和我们离开吧,在这里等着没什么用的。”吕西安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对伊丽莎白说道,这么说着,他将自己的左臂贴在伊丽莎白的后背,右手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回车上。要是寇里看到肯定要生气了…… 寇里,寇里,就是这样一位好战友,在黑夜中面对着那么多的追兵,又带着几位战友引开了他们,就那样消失在夜色中…… 吕西安喉咙一阵发紧,他知道自己不能想下去了。那样的好寇里,可能是牺牲了,也有可能被俘虏。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他的妻子知道这些事,把她赶紧带到安全的地方,趁着她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大喊大叫的……”伊丽莎白躺在板车上,突然对着前面的弗朗西斯和吕西安问道,她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天空,睁的大大得,“你们的妈妈有这样教过你们吗?就这样对女性大喊大叫的……” 弗朗西斯和吕西安都没回答,但是当他们瞥到伊丽莎白那苍白的脸色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牺牲了,或者是被俘虏了,对不对?”伊丽莎白继续自言自语,“你们那样对我大喊时,我就知道啦……” 视线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吕西安紧紧咬着下唇,但是弗朗西斯低下头早就开始无声流泪了。伊丽莎白叹了口气,眼神朦胧地看向远方:“我知道的……” 吕西安这次真的什么都忍不住了,他松开攥着伊丽莎白手腕的手,泪水不断地滑过脸颊。 一直到8月份,当游击队们光复了巴黎后才知道,那个夜晚的寇里被俘虏,他在受尽拷打后也未曾吐出一字,在巴黎解放前被巫粹党处以极刑。 * 清晨中,麻瓜的孩子们在母亲脸颊上留下了最后一吻,他们的眼中有泪光闪烁,最终将孩子送出了家门。魔法界的巫师们聚集在法国魔法部中,听着傀儡部长的命令,要求誓死抵抗,不计代价地消灭反抗势力……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拒绝!” 仿佛是专门为了给她让道,魔法部的人们自动分开,莎朗·杜蓬特和罗莎琳·格林格拉斯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她们的眼中闪着愤怒的光芒。 “是你们两个卖国贼!”人群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尖细声音,她举起颤抖的胳膊,大喊,“她们在那儿!杜蓬特和格林格拉斯在那儿!快把她们抓住!傲罗!” “如果你觉得我是的话!那就是吧!”莎朗大声地说,“但是没有一个政府有权出卖它的国家和人民,真正的叛国贼是只敢屈服于纽蒙迦德的人!” 罗莎琳拔出了魔杖,女人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堂中:“法国斗争的火焰不会熄灭,也永远不会熄灭!最起码是现在!” 部长还没有再说什么,傲罗们首先有了动作,他们沉默着站到了莎朗和罗莎琳身边,把她们团团围在中间。更快的,一个又一个魔法部成员沉默地站到了傲罗身前,围成了一圈又一圈。魔杖从四面八方被抽了出来,有从斗篷底下,有从袖子里面。 傀儡部长的脸气成了猪肝色,他看着身边的寥寥几人,又看了看更多人站在身边的莎朗和罗莎琳:“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即便有一天法国真的会灭亡……”罗莎琳顿了顿说,“也该是法国人民共同选择的结果,而不是现在,自己主动选择了投降。” 彻底掌控魔法部后不久,莎朗派人去魔法部最下层寻找炸弹,罗莎琳则是率领着一小队的傲罗前往魔法界的街道和巫粹党们战斗。 街道上到处都是硝烟弥漫,一道道红光和绿光在空中交织,甚至传来了麻瓜武器的枪声。吕西安满脸的灰尘,看到姐姐的时候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安德利亚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冲锋枪!她现在正带着人们在街头的防御卡关阻击!”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的?”罗莎琳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是在她伸手拉住吕西安前,弟弟已经挥着魔杖跑远了。 尖叫声、呐喊声,还有分明的格斗声响彻了整个街道,罗莎琳率领的小队很快就碰上了巫粹党的支援。红光和绿光在狭窄的街道里亮起,火光不断闪烁,巫粹党试图守住他们的阵地,但罗莎琳等人已经占据了优势。 “法国魔法部怎么样!”混乱中,一只手拉住了罗莎琳的左胳膊,那正是维戈·克劳奇,对方的嘴巴正在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说话,“我听说你们快到了!直接从意大利幻影移形过来!边境线总有些缺陷,格林德沃来不及施展包围整个边境线的反幻影移形咒!” 罗莎琳对他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一切顺利。男人微微稳定了心神,但是那边似乎有一个巫粹党似乎认出了维戈:“格里姆肖!你这个叛徒还敢回来?” 一道道强光射向四面八方,泽文的脸在咒语闪过的光中扭曲着。 “是啊!”维戈大喊一声,对准泽文的胸口一个恶咒。泽文丢掉了魔杖,痛苦抓着胸口。 “我早就说过我要辞职了吧!”维戈补充了一句。 罗莎琳配合地发出了笑声,两人配合无间,一起和五六个巫粹党同时决斗。 “维戈,咱们好久没这样啦!”战斗结束,她高兴地看着对方,忘记了维戈想不起过去的事情,“要我说,上次我们这么干还是在毕业旅行,你还记得没?那次我们……” 突然间,一阵猛烈的爆炸声传来,世界在那么一瞬间被撕碎了——巫粹党发射的爆炸咒炸毁了街角的建筑,砖块掉落一地,木材在废墟中熊熊燃烧。 但是罗莎琳和维戈安然无恙。 “我说,稍微注意下四周啊。”衣角飞扬,阿比盖尔转过身对二人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战斗中分神可是大忌!” 她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盟军也到达了巴黎。 罗莎琳发出了畅快的大笑,一把抓住阿比盖尔伸出的左手从地上站起来:“艾比!我真的太高兴啦!多少年了!我们终于又再一起战斗了!” “我有必要指认一下……似乎的确是很久之前,毕竟在巴黎的那次不算。”那边的维戈也站了起来,站到她们身边。 “你说的是哪一次?不对,每次都不算。”阿比盖尔问,随后又自己否决了,“巴黎好像的确不是个好地方,咱们遇到要不然是恨不得杀了对方,要不然就是某一个重伤。” “嘿!”这是罗莎琳在大声地喊,“巴黎总比纽约好吧!” “阿比盖尔好像都没去过纽约!”维戈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话自己憋了很久,“她甚至都不敢直接来纽约和我对峙!” “你就敢吗?”阿比盖尔问道。 维戈沉默了。 这时,街角处一个身影从墙边被炸开的豁口掠过,许多咒语噼里啪啦地朝他们射来,击中了他们脑袋后面的墙壁。阿比盖尔张开防护罩,罗莎琳和维戈将地面散乱的砖石浮起,朝着那人砸去。 那个人在混乱中露出了脸,是道格拉斯·卡罗。此刻的他眼中闪着嗜血又愤怒的光,似乎是觉得一对三实在困难,不断地对着三人释放着魔咒尝试逃走。 狂风大作,阿比盖尔卷起路边的碎石朝着他飞去。维戈则是从侧身闪击,右手一转数不清的恶咒对准了道格拉斯。在他忙于应付两人时,罗莎琳召唤的石像挥着手臂把他从背后砸晕了。 “先把他放着吧。”阿比盖尔低头看了一眼晕过去的道格拉斯,看起来对方似乎还活着,“后面会有我们的人跟上来,记得让他们善待俘虏,军队纪律不能丢。” 他们又走上了麻瓜的街道,麻瓜的战斗还没有彻底结束,但奇怪的是,并不是只有他们几个巫师选择站在麻瓜身边。不少麻种巫师也拿起了魔杖从家里冲了出来,站在了自己的法国同胞身侧张开了防护罩保护着他们。 也有麻瓜愿意替巫师挡住流弹和突然产生的爆炸,将巫师们狠狠护在身后,或者是主动拿枪站出来替巫师分担火力。 街道的一侧安德里亚和吕西安合力击飞了三辆坦克;街头的另一侧,弗朗西斯和自己的麻瓜战友们战斗,他一手扔着手榴弹,一手对准德军嗖嗖发射着咒语。 * 战斗终于结束了,巫师和麻瓜混合着的人群开始走上了香榭丽舍大街。今天,巴黎几乎所有的巫师都严重触犯了《保密法》,选择拿起魔杖保护自己的麻瓜领居。 “可是谁在乎呢?”阿比盖尔眺望着远方的人群,对着自己的朋友们说,“最起码现在,法国的人们可以唱自己喜欢的歌了。” “你就不担心他们的歌唱的不同?”维戈问道。 罗莎琳摇了摇头:“《马赛曲》这首歌法国人人都会唱,不是因为这只属于法国麻瓜,更是因为他唱的是所有法国人——当然,巫师唱的词还是有些不同的。” 马赛曲的歌声在人们组成的浪潮中被唱了出来,这不再是被两个世界同时禁止的歌曲,而是代表自由的巴黎。 有的人倒在了黎明前夕,有的人倒在了这漫长四年的某个夜晚,他们的名字或许不会被所有人记住。 但世人终将记得,法国在这一天获得了解放。 【本章算是串联起前面所有反抗势力的篇章,如果没有薇拉一家的电台,也不会有那么多沉默的法国人鼓起勇气奋起反抗; 如果没有那么多法国人奋起反抗,法国游击队协助在城里对巫粹党和纳粹进行破坏,那么巴黎也不会那么快光复; 如果没有东西线夹击带来的压力,侵略者也不会那么快的放弃巴黎; 如果没有意大利游击队的麻瓜菲奥娜听到了对巴黎可能出现的扫荡计划,法国游击队的巫师们也不会及时收到消息,巴黎会在人们解放她之前被炸毁; 如果没有家养小精灵琳琳的密探,游击队的人们也不会那么快找到炸弹埋藏的位置。】 第198章 闪光 巴黎解放后,如何处理麻瓜和巫师的关系成为了两个世界政府的头等问题。一方面,战争还未结束,城内很可能还有巫粹党的间谍;另一方面,在这漫长的四年中,当地的《保密法》早已因为彼此的亲密合作名存实亡。 巴黎的m.r.s在解放当天就开展了一次紧急的会议,讨论着在战争结束后的巫师和麻瓜的局面。这场席卷了世界五年的战争从来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经历过战争的人们会更加渴望着和平。 “毕竟开战的成本从来不会降低,而且人们总是趋向和平安定的生活。”阿比盖尔自言自语。 她总觉得安塔雷斯似乎还活着,女人再次开口,模仿着安塔雷斯的语气说:“毕竟人们总是会屈从欲望,这是人性的根本。” “但是人并不只是由欲望和贪婪组成,人性的光辉从来不会因为黑暗的到来变得暗淡。”阿比盖尔笑了起来,对着自己幻想中的“安塔雷斯”说道,“不过这点我们两个也没资格去评价,只是这条路上早有人在行走,我们都只是跟着前人脚步罢了。” 房门被敲响了,来人正是兰比亚斯,他在今天通过门钥匙来到了巴黎。身后跟着大批的m.r.s成员,他们看向阿比盖尔的眼神中有信赖,有担忧,但更多的或许是期待。 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对所有人露出一个笑容:“各位,我有个好点子。” 巴黎魔法部计划对麻瓜施展大批量的遗忘咒,加强对麻瓜的任何电子设备的屏蔽作用,但是谁都知道麻瓜科技早在这几年内迅猛发展。一些魔法部高层担忧,普通的巫师在麻瓜的无差别攻击性武器面前到底有没有抵抗能力。 “巫师没办法一直控制麻瓜,只有麻瓜能够牵制住麻瓜。绝对的统治只会引发混乱,就像纯血家族长久地占有魔法界大部分资源,他们在巴黎沦陷时大部分就立马调转了阵营。”莎朗看向阿比盖尔,眼中多了些疲惫的意思。 阿比盖尔看向了窗外,良久,她缓缓说道:“或许巫师可以选择一条新的道路,一条互惠共赢的道路,我明白身为抉择者的你们遵循吧《保密法》更多的其实是在恐惧着历史的重演。我也理解你们的担忧,但是时代已经改变了。” 她打开窗户,看向外面碧蓝的天空,示意着莎朗一起看向巴黎街头的人们。一个巫师正在帮助自己麻瓜邻居修复被炸弹波及的房屋,原本洁白的墙面被炮火染成了黑色,但是在魔法的作用下焕然一新。 莎朗沉默了片刻,最终她艰难地开口:“但是麻瓜总会对巫师产生敌意……你又如何保证埋藏在人心底的恶意?” “侵略巴黎的是麻瓜和巫师,保护这座城市的也是他们。”阿比盖尔说道,“我的父亲有个朋友,他恰好就在美国魔法国会工作,又恰好了解麻瓜某些大型武器的信息。我也看了,基本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质量守恒。这一点由巫师的魔法很容易做到,但是问题就在这里。” 她深吸一口气:“巫师的魔法在改变质量守恒问题时,自身的魔力弥补了改变的一些必要能量,可是这就导致了会魔法的人去研究科学本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关于这点,我想我的父亲会告诉你更多。” 阿比盖尔仿佛是自言自语:“我现在才确信,你和爸爸应该早就通过信,不然当初转移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快呢?” “邓布利多教授是位伟大的巫师,在1929年之后,是他一直在运作着整个欧洲的反抗巫粹党的组织……”莎朗平静地说,“我们曾经质问过他为什么不愿意主动站出来,成为一面旗帜,那样会容易得多。” “阿不思·邓布利多和我们一样,也是个人,不要把太多的期望和责任只是强加在一个人身上。”阿比盖尔说道,“你我都知道格林德沃的崛起离不开时代、历史、和当时所有人的推动,如果真的要有人站出来阻止他,也该是处于这个时代的我们。” 法国新任魔法部部长直直看向面前这位,当代除了巫粹党以外,在魔法界影响力和人数最大组织的掌权者的眼睛。她也听说过,阿比盖尔·邓布利多本人实际上也姓格林德沃。只是对她这样已经将自己活成一面旗帜的人来说,性别、姓氏、外表都无足轻重。 只要阿比盖尔·邓布利多还活着,她就代表着一种理念的旗帜,而且人们会追寻着这面旗帜战斗。即使她死了,这点也不会有改变——莎朗想到。 她不清楚这点对于阿比盖尔到底是荣誉、诅咒,还是更大的责任,但这一切面前的女人一定全都知晓,而且已经彻底接受了。 “我要离开了,关于接下来法国魔法界的行动,我还要回去和魔法部商量。”莎朗起身,“但是有一点你说对了,法国魔法界或许很快就会展开一场属于巫师的‘法国大革命’。至于和麻瓜的相处问题,这点和几百年前的魔法史有关,我还没有资格向你保证。” 她走上街头,不清楚是巫师还是麻瓜的卖花姑娘撞到了她的怀中,匆匆和莎朗道歉:“日安,夫人!真是抱歉!来支花吧。” 莎朗刚想拒绝,但是女孩就把一束百合花塞进她的手中:“请不要拒绝,让我们感谢戴高乐将军和杜蓬特女士,哦,还有格林格拉斯女士吧!他们都是这座城市的英雄!” 女孩的话让路上的人们欢呼起来,他们面上的笑容都是真实而鲜活的。 莎朗接受了女孩的好意,将鲜花插在扣眼里,漫步在巴黎的街头上。 * “你知道把所有赌注都押在一个魔法部部长上很愚蠢吧?”莎朗离开后,维戈从房间里走出来,“你永远不知道当权者会用什么方法去欺骗群众,制衡势力。” 战争结束后,阿比盖尔三人住进了格林格拉斯在巴黎留下的一处房产。罗莎琳重新接管了家族在法国剩余的财产和事务,四年过去,格林格拉斯家在巴黎的不动产只剩下这栋别墅。大部分都在战争中被当时的魔法部“征收”了。 至于瓦西里·格林格拉斯,考虑到阿玛丽亚在战争中起到的部分作用,罗莎琳向魔法部提供了相关证据。她今天就是去魔法部处理相关事务。 “所以我做了好几手的准备。”阿比盖尔转过身露出一个微笑,指了指桌边的隐藏录音器,“美国和苏联的魔法界已经对欧洲的影响力眼红很久了,这次大战后,欧洲的势力将大不如前。莎朗要是想让法国魔法界受制于他人,就要想清楚如何平衡和麻瓜的关系。” “苏联的巫师和麻瓜和谐相处,巫师的魔法解决了麻瓜的一些疑难杂症,麻瓜的科技则是促进了巫师世界的改革。”维戈沉思了会说,“倒是美国,他一直都是最保守的那个,而且巫粹党现在几乎控制了全欧洲的麻瓜政府。” “也不见得。”阿比盖尔轻轻地说,“你瞧瞧,战争到现在,受益最多的是美国人。即便巫粹党真的控制了美国的麻瓜政府,底下人也会把他们的傀儡总统架空。没人能以一己之力去控制整个社会的野心和欲望。” 她抬头看向维戈,对方的衣服似乎有些破损,挑了挑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在街头被人当成巫粹党被打了?” “是奥睿利乌斯。”维戈说道,“因为那个之前在巴黎死去的混血精灵,我告诉他,是我杀了那个保姆伊玛。” 奥睿利乌斯不是那个莱斯特兰奇的婴儿,但是奥睿依旧感谢着伊玛,是她照顾了还是小婴儿的自己。 “所以你们决斗了?” “不是,他让我帮忙打扫猪头酒吧,并且告诉我如果觉得自己真的有罪就去找魔法部。”维戈皱着眉头,看起来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阿比盖尔摇了摇头,说道:“奥睿的想法我没办法干涉,我想你也明白他的意思吧。不管你是否觉得自己真的有罪,等到战争结束,魔法部也会开展对所有人的审判……不过我倒是更希望你活着。” 女人久久凝视着外面的天空,即便是夏天,她依旧感到自己的双手冷的厉害。维戈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紧,他似乎见过阿比盖尔这副样子,是什么时候?他冥思苦想,但是脑子涨得厉害。 这样的维戈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你是什么意思?” “战争结束后的欧洲还需要你,我说了,战争的结束只是开始。”阿比盖尔心平气和地说道,“安塔雷斯死了,我不可能只靠我自己就能推动整个世界的改革。盖勒特·格林德沃从来不是巫师界唯一的阴霾,我有这种直觉。世界不需要英雄,但必须有勇敢的人。” 她伸出一只手按在维戈肩上,眼睛里满是疲惫:“我不可能做完所有的事情,但是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职责就随便丢弃给下一代。” * “只有你过来是错误,小姐。”巴黎魔法部的地牢中,道格拉斯冷冷说道。他的半张脸肿了起来,尽管被关在监牢中,但是他看起来活像个国王。 而罗莎琳倒是懒得在意对方话语中的挑衅:“我今天可不只是问你这个。” 她毫不在乎自己接下来用的是什么魔法,实际上,一直坚持着不使用三大不可饶恕咒是阿比盖尔给她自己的准则。罗莎琳自己对此从来没在意过,而过去十年来,使用不可饶恕咒的巫师比比皆是。 “魂魄出窍。” 道格拉斯的脸扭曲着,冷汗顺着脊背和额头滚滚落下。 “如何前往纽蒙迦德。”一个声音问。 “要……”道格拉斯刚要开口,紧接着就感到灵魂的一阵撕扯,他费力抵抗着夺魂咒——差一点就要说出声了,但是先生施展在他身上的咒语又让他清醒了过来。于是道格拉斯倒在地上大笑。 罗莎琳自然没错过这点变化,她用魔杖挑开他破破烂烂的衣服,随后毫不意外地倒吸一口凉气——道格拉斯的手腕上留下了施展赤胆忠心咒后特有的标识。 “我真不明白你。”道格拉斯说,冷冰冰的,声音里掺杂了不少愤怒,“你明明有着最好的血统,还有着强大的魔力。先生自然会优待你,格林格拉斯家的家产也不会被瓦西里那只蠢猪败光。你为什么要和我们作对?” “你竟然还能说话?”罗莎琳挑了挑眉,但是女人的语气格外冰冷,“这话倒是我想问你了,格林德沃难道还觉得侵略他人的国家就是件好事了?格林格拉斯家就算没落了,我也照旧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把钱全赚回来,你们没了纯血家族的头衔还能干什么?” 道格拉斯没忍住,对着她啐了一口:“叛徒!你们根本不清楚先生的理想是为了多少人!只要有了他,巫师会重新统治这个世界!我们会成为所有人的主宰!” “然后呢?巫师统治麻瓜,然后在巫师内部还会继续划分阶级。”罗莎琳歪了歪头,避开了道格拉斯的那口唾沫,此刻的她对这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巫粹党几乎快产生同情的情绪了,“你们除了战争、侵略和压迫,就想不出任何的方法了吗?” 男人蜷缩在地上,低声冷笑:“你们不会明白的……只有我们才可以拯救魔法界……只有力量才是一切,没有力量的家伙,只配沦为地上的爬虫……” 谈不下去了,罗莎琳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转身离开牢笼。 一个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说起来,安塔雷斯·施耐德,那个家伙的死状我还没告诉你吧?” 罗莎琳僵硬地转过身,她用自己都记不清是什么语气的声音对道格拉斯说:“你在说什么?” 道格拉斯大笑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根手链——罗莎琳当然记得这条,阿比盖尔曾经送给安塔雷斯的礼物,安塔雷斯一直戴在自己手上的手链。而此刻,那上面布满了干裂的血渍。只是一眼,罗莎琳就把上下文给串起来了。 “你这个心脏被恶魔啃了的混蛋!”罗莎琳尖叫,她此刻顾不上别的了,在道格拉斯的笑声中将他击飞在墙壁上。女人伸出手,卡住他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将魔杖对准他的太阳穴——监牢、疯狂求死的安塔雷斯、恶咒和鲜血,最后是男人那双倔强的紫色眼睛。 道格拉斯发出一声尖叫,全身开始痛苦地抽搐,很快,他整个人从墙面上无力地滑到地上。 “他死了吗?”陪同的魔法部官员恐惧地问道。 “死?不,没有那么简单。”罗莎琳缓缓地说,强制查看他人的记忆一方面是违背人道主义,还有一方面是会给双方的大脑带来巨大冲击。她现在感到自己的耳膜附近嗡嗡作响,全身颤抖着走出监牢,罗莎琳不确定安塔雷斯是否还活着,但是…… 女人原地摇晃了一下,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阿比盖尔的身上急速流失。就像是医院里的重症患者,全靠着治疗师的看护和咒语才能勉强存活的病人,阿比盖尔的样子就像是硬撑着自己活下去一样。 指甲掐进手掌,罗莎琳感到自己的太阳穴在疯狂跳动。那些记忆,光是想到就要让她吐出来——安塔雷斯,那个总是潇洒、看起来恋爱脑、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就那样在昏暗的监牢中生死不明。 罗莎琳·格林格拉斯如此感谢今天自己审问了道格拉斯,倘若让阿比盖尔听到,她又会怎么想呢?金色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最终坚定地闭上了双眼:“看好犯人,最好在战争结束前都不要有人来提审他。还有……通知一下【蜜蜂】,安塔雷斯被关在纽蒙迦德,生死不明。” 最起码,她想到,最起码在事情明朗,确定安塔雷斯是死是活前,自己还不能让阿比盖尔知道这些。 —————— 【感觉我这篇的魔法界就是在一直衰退:吸血鬼始祖莉莉丝盖章的“有魔力的生物”会逐渐消失;纯血巫师长久占据着魔法界的大部分资源,特权阶级的腐败、不思进取又带动了整个魔法界的停滞;偏偏魔力的强度又不和是不是纯血挂钩(阿不思、伏地魔都是混血巫师)】 【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他们在第三卷的出场不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没戏份。但是他们一直都是幕后的执棋手,虽然阿不思没怎么出现,但是阿比盖尔的做法其实一直被他看在眼中。甚至于阿不思会在关键时刻出手,推动着局势的发展。】 【格林德沃在失败后或许会服气,然而此刻的汤姆·里德尔果断选择开启历史的倒车。霍格沃兹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直接两眼一黑。】 第199章 mobius 雪花顺着北风飘进笼中,这是个肮脏的牢笼,还是个孩子的他就曾经在屋子里眺望着远方的雪原——那片广袤的、自由的,长满白桦林的冷酷寒冬。冰雪是他童年的玩伴,当第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鼻尖化为雪水顺着他的鼻梁流下时,安塔雷斯就醒过来了。 格林德沃并没有特别刁难他,在巫粹党们用尽手段都发现没办法从他嘴里套出他们想要的那些东西之后,那是当然的。因为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早就在报纸上印满了他们对时局的分析: 德军的扩张将在苏联遭到毁灭性的打击,第一个退出战争的会是意大利,甚至包括盟军登陆作战……这些消息早在1940年的冬天,在无数个夜晚的推演中,由他们几人面对面交流提出。不是预言,也不是提前获取的消息,只是二人根据现有情报共同探讨出的设想。 世界地图上用各种颜色标注出敌我双方的阵营,信件和羊皮纸被他们扔得到处都是。安塔雷斯设想着在战争结束后写本关于巫师的魔幻小说,如果保密法没办法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彻底打破,那么他们可以用各种手段潜移默化地改变麻瓜对巫师的看法。 阿比盖尔则是计划在战争末期和纽特携手,用法律率先改良一部分魔法界边缘群体的处境:狼毒症急需攻克;家养小精灵在战争中体现出的作用,也证明了他们有能力通过自己的劳动改变自我处境;还有一些混血巨人、媚娃血统的巫师也不该就被人歧视。 “那恐怕够呛,对于这些少数群体的成见就是一座大山,到时候就会有人骂你逼迫着他们接纳这些人。”安塔雷斯拿起一卷羊皮纸,对着阿比盖尔挑了挑眉,“相对于理想和公平,他们更在乎自己的利益。” “那就让他们骂吧,人不能只在想到自己的时候才谈到公众安全和全体利益。狼人、家养小精灵还有巨人们为魔法界的现状战斗时,为什么这些巫师没跳出来喊着狼人是狼人,巫师是巫师呢?”阿比盖尔冷漠地说,“魔法界从来不只是巫师的,就如同地球永远不是只属于人类。” 灯光落在女人的瞳孔里,从安塔雷斯的角度看,仿佛是有一团火在她的眼中燃烧。他一向是个想到什么就敢去做的男人,于是安塔雷斯俯下身,吻了吻女人的耳垂:“到时候就让他们骂吧……反正这种人根本不值一提……我们看不起他们,他们也看不起我们。” 阿比盖尔笑了起来,女人的笑容逐渐在他的脑海里模糊——紧接着,安塔雷斯毫不犹豫地伸手卡住自己的脖子——是大脑探测术。 下一秒天地旋转,他整个人被人掀翻在地上,文达·罗切尔的脸在黑暗中显露出来。没过一会,一圈深深的紫红色的勒痕出现在他的脖子上,再慢几秒钟,安塔雷斯会毫不犹豫地亲手掐断自己。 除了公开放在报纸上的时局分析,安塔雷斯类似于消极的抵抗也是纽蒙迦德的人没办法理解的: 如果这个男人爱惜自己的生命超过自己的使命,这容易让人理解,但是他只在自己被审讯时多次想办法搞死自己;但要是让他表现得为了胜利牺牲一切,平时的安塔雷斯甚至对狱警都笑眯眯的。 今天审讯的人走了,安塔雷斯侧身躺在地面,如果不是他的胸膛还微微起伏,他的狱友格雷夫斯在一边有气无力地问他:“死了没?” “没死,我还是很想活下去的。”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冰雪,沙哑着声音问格雷夫斯,“你有没有过喜欢的人?” “没……不,或许有过一个。”格雷夫斯说,“我以前喜欢过一个麻瓜女孩,她的头发是金色,喜欢看马克吐温的小说。笑起来脸颊两侧有漩涡,喜欢捧着束花坐在家里的大树边。”他越说越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一双眼睛也有了光。 典型的无疾而终的初恋,安塔雷斯背对着格雷夫斯想到,说不准对方的童年根本没有过这个女郎,毕竟坐在大树下面看书的金发女孩子,不少美国的童话书封面都会有这种构图。 但是格雷夫斯看起来把自己对故乡的所有记忆都浓缩在这个幻想出的青梅竹马上了,他继续说道:“你可能不清楚九月美国纽约乡下的田野,全是金色的麦穗,风吹过就是一片片的波浪,那是最美的时候。” 错了,安塔雷斯想,我去过九月的美国纽约乡下,那里根本不会种植大麦。可是格雷夫斯对家乡的回忆让他感到好受了些,就好像真的有过一个地方,那里有着片金色的麦田,年幼的格雷夫斯和一个麻瓜女孩成为了朋友。 于是安塔雷斯开口,懒洋洋地说:“真的感觉很不错,毕竟我的老家全是雪,白茫茫的一片……你可能听说过向日葵,我记得美国加州就有不少……” “有的!有的!”格雷夫斯的眼睛亮起来,“那里的夏天真的温暖,不像纽蒙迦德,一年从头到晚都冷冰冰的,我和你说……” 男人的话又开始如同滔滔江水讲了出来,他真的不知道格雷夫斯这个老头怎么还有力气说那么多的……安塔雷斯感到自己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可是他必须要保持清醒,鬼知道格林德沃会不会在他做梦时对他的脑袋干什么…… 这时候的安塔雷斯真的期望自己可以和阿比盖尔心意相通,就像是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分割两地的人们会在一个夜晚听到对方的呼唤,就如同居住在沼泽山庄的简爱可以听到断臂失明的罗切斯特的声音。 但是我比罗切斯特那个老头帅气太多了,还比他年轻,安塔雷斯模模糊糊地想到。在梦境中他似乎回到了那个家,阿比盖尔坐在那里,整个人沐浴在温暖的灯光下。 他感到自己的手湿的厉害,全身都在流着冷汗,一定是因为现实的他正在发烧。但是无妨,安塔雷斯跪下来,将阿比盖尔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用着俄语大声说:“艾比,学姐,亲爱的,我是多么得想活下来啊!” 他想回家,回到阿比盖尔身边。 * 阿比盖尔从梦里惊醒,多日的低烧让她几乎没办法好好睡觉,梦里的一切被打乱成碎片:绿光笼罩的房屋、决斗的高塔、猩红的眼睛、碎裂的死亡圣器标志、求救的紫色眼睛、还有冰冷的棺材。 她感到自己的脑袋疼的厉害,好像是一把刀伸进自己脑中搅拌——这一年来,麻瓜的战场是一路势如破竹,已经快驾驶着坦克来到柏林街头;而巫师的战场陷入了僵局。魔法部没办法找到纽蒙迦德的具体位置,更别说是进入方法,双方阵营似乎是陷入了一种沉默的角力中。 阿比盖尔哆嗦着手指给自己倒了杯水,她现在只能借希望于战争临近结束来安慰自己:狼人审查部已经提上了日程;法国和卢森堡的魔法部松了口,表示可以在战后定点展开和麻瓜的合作;第一个关于狼人、媚娃或巨人混血巫师的保护条例排上了日程。 苏联的巫师在自己解放的城市强制性命令他们仿照他的做法,甚至暗示阿比盖尔也可以这样用自己的影响力推动西线国家的进程。她自己没说话,只是沉默着一步步培养各国的m.r.s成员,期望他们能根据国情走出一条适合他们自己的道路。 周围人都看出来,这个女人在燃烧着自己去战斗——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魔法部、在城市、在乡野、在不同的工厂中,一手推动了欧洲大陆力,那些被解放了城市魔法界内存在的纯血和混血巫师的权利不平衡问题: 纯血家族的力量被她肢解,魔法界的少数群体的作用开始被重视,混血巫师开始担任魔法部的高层位置……阿比盖尔开始不断地写信,写报告,演讲,走进混血巫师的家庭中,她被越来越多的人尊重,只是…… 只是很快她就开始低烧、昏迷、虚弱下去,诺克斯和克拉拉劝说她好好休息,但是阿比盖尔只是笑了笑,说:“我还不指望让后代去解决这么多麻烦的问题,在这段时间我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事情,必须还是由我们这辈人解决最好。” 阿比盖尔依旧很强,以一己之力对抗一整个麻瓜军队,拖着病体在群众中扩散自己的影响力,和无数人秉烛夜谈——这点在罗莎琳告诉她安塔雷斯还活着后达到了顶峰——她开始用更多的时间去整肃自己眼中千疮百孔的世界。 纽蒙迦德的态度是个谜,他依旧处在风雪大作的山谷中,牢牢掌控着好几个世界的权力。在这种奇特的沉默中,属于m.r.s的改革却格外顺利。但是阿比盖尔明白,只要她的脚步停下,那么监牢里的安塔雷斯就会在某天被拉上断头台。 1945年的1月,半夜爬起来,起草关于禁止纯血家族内部三代以内通婚的法律条文的阿比盖尔,在第二天被人发现晕倒在地上。发作起来的胸闷和头痛让她一时间握不住笔,体内的魔力只能帮她保持体温。 战争就要结束了,可它造成的伤痛,会永远留在这代人身上。很多一战老兵由于战时旧伤的复发早早离开了人世,阿比盖尔不清楚自己是否能活多久,只是决心了要在自己死前尽力多做些事情。 春天快到了,但是她被送进了医院。四年来人们早已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只要条件允许,就对着收音机、高音喇叭或是无线电台,收听最新的战况报告。 春天的时候,阿比盖尔是在医院里收听战时广播的,左边坐着位截掉左腿的二十岁小伙子,右边则是站着一位瞎了只眼的老人。在听到苏联的军队快要开到柏林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欢呼,阿比盖尔也跟着微笑,只是…… 只是她突然想到,如果没出意外,安塔雷斯也该在那队伍中,很多人都会站在那队伍中,或许更加轻松的,不少人甚至都还活着,战争也没爆发……只是……只是…… 眼泪忍不住流下,阿比盖尔双手盖住自己的脸,只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想念安塔雷斯。 * 纽蒙迦德在颤抖,感受着一个世纪来最伟大的两位巫师的互相角力——烈焰和冰雪、雷电与闪光,阿比盖尔是为数不多劝阻阿不思主动面对盖勒特·格林德沃的人之一。 她怀疑格林德沃本人推动了那个关于“天敌”的流言。人们说格林德沃惧怕邓布利多,说邓布利多能结束这场战争——他做了什么?一个小有声誉的炼金术学者?一个低调的威森加摩陪审员?一个曾指挥过小型自卫战斗的英国教授? 阿不思又是什么呢?在这次决斗前,他做了太久的地下工作者和教师了,遍布整个欧洲的地下情报组织有一半都是他的手笔。魔法部信任他,觉得他只是个循规蹈矩的教授,伤害还不如自己的养女;m.r.s的大多数人也不清楚他的存在,觉得他的立场不明。 当纷纷扬扬的传单飘满柏林的魔法界上空,以至于不少信件都送进纽蒙迦德时,人们仿佛大梦初醒般到处询问:谁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也是那时,阿比盖尔才想起来,即便自己没站在那些推动阿不思面对格林德沃的人们中,在看到那么多怀揣着爱,前仆后继地前去对抗格林德沃最终牺牲的麻瓜和巫师后,阿不思的内心早已经历过地震和海啸。 “我会和你一起去,爸爸。”她轻轻地对阿不思说,“安塔雷斯也在那里,如果你失败了,我也要和你,还有安塔雷斯一起。” 灯光下,女人的头发雪白,她的手好像是冬日的积雪,洁白冰冷。 而此刻,他们的那边的战争结束了,阿比盖尔的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魔杖,她问面前的人:“格林德沃已经输了,你们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他们没吭声,实际上,这是个双方开口前就知道的答案:格林德沃点燃了这把火,但是能不能浇灭已经不在他手上交代了。头顶是翻涌的雷电,周身是咆哮的厉火,魔法部的人还有五分钟就能过来了,阿比盖尔计算着时间,现在的她处于最接近阿不思的那座高塔中…… 有巫粹党在绝望地自杀,还有的则是抓准时间想去高塔救下他们的主人,维戈和罗莎琳被阿比盖尔安排去解开纽蒙迦德的防护咒,让更多魔法部的人进来……不远处传来了更多的爆炸和呐喊声,决斗后展开的第一场战争开始了。 在最开始,阿比盖尔就清楚地自己很可能会死:巫粹党把他们分成了一块块小区域,她所在的高塔更是被重点关注,不断地有巫粹党顺着楼梯爬上来。闪电朝着那些人的面庞袭去,她手中的魔杖仿佛是中世纪骑士的利刃。 更远处传来了凤凰的啼鸣,那么模糊,但是足够振奋人心——她顺着阶梯一层层向上爬去,似乎站在高处就可以让她看清楚些什么——一个大块头巫师从楼梯下面对准她不断发射着咒语,金色的火焰被对准了他的鼻子,男人发出了一声嚎叫,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高塔下叠满了尸体,阿比盖尔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脸对于这些巫粹党来说就是普通人看到了纳粹,但是这又能怪谁呢?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点燃了火焰,现在这团火是时候熄灭的时候了。 心头忽然隐隐作痛,伴随而来的是耳畔的嗡嗡作响,她坐在楼梯上不得不休息了一会。女人轻轻地捂住胸口,低声念到道:“看在这时候了,就放过我吧,反正你已经折腾我两三年了……” 她慢慢地走上楼梯,推开门,投身到被烈焰和鲜血洗刷后的纯净星空下。耳畔的嗡嗡声突然传成了人们激动的大喊,她费力地睁开被鲜血遮住的眼睛,失望地看到面前人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巫粹党。 她看起来还很年轻,只有十几岁,此刻双手握住魔杖,又紧张又激动地对她喊道:“举起手来!否则,否则……” “你是一直待在高塔上面吗?真聪明,这个时候保持自己不动是正确的选择……我就不一样了,说起来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来到这里……”阿比盖尔费力地说着,温和的目光落在女孩手中的魔杖上,“你叫什么名字,小姐?” 那个女孩看起来似乎有些困扰,似乎不清楚为什么阿比盖尔会那么冷静,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简单回答道:“芬妮。” “好的,芬妮,快点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你这种孩子该来的地方。”阿比盖尔说,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门钥匙,“这是去霍格沃兹的门钥匙,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更该待在学校里……” “我就是主动来这里!”芬妮尖叫起来,阿比盖尔这时候才看清楚对方的脸,那全是孩子不该有的东西:憎恨、悲伤和绝望,“你们杀了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们这群英国来的巫师……你们全都该死!” 她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歇斯底里,但是魔杖顶端从未真正对准阿比盖尔。 “又是谁去侵略我们的呢?”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战争好像变成了个怪圈,两边的孩子都在受到伤害,“孩子,离开这里吧,不管如何,我相信你的父母更希望你活着……活下去,离开这里吧,为我这种人付出你的后半生是不值得的。” “不!”那孩子倔强地说,眼睛红彤彤的,“我要杀了你,俘虏你……然后……” “然后你们就会赢吗?”阿比盖尔的声音很冷,即便她现在看起来虚弱得厉害,但是全身的魄力迫使着芬妮放下手中的魔杖,“怎么了,还是说觉得自己输了还委屈吗?你有没有去过那些空荡荡的屋子,比你可怜的孩子多的是,我怜悯你只是因为你恰好就站在我面前。” 那孩子还是在哭,但是最终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魔杖,紧接着,她做了一个让阿比盖尔惊讶的举动——她走了过去,把阿比盖尔扶起来:“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俘虏你了……” 芬妮全身颤抖地说,但是她还是紧紧抓着阿比盖尔的胳膊,把她带着往高塔边缘走去:“你现在还能不能看到更远处的东西,或者是什么让别人看到你的东西?” 阿比盖尔很想开口说话,但是紧接着,她们听见了更加像是雷鸣的脚步声。几道绿光从她们的头顶传来,她下意识地按着芬妮的头,把她抱住在地上滚了几圈。女孩子在她的怀里短短地尖叫了几下,她们身体下面的石板破裂开,两个人朝着地面跌去。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刹那,阿比盖尔对准地面施加了一个缓冲咒,空隙中她看见了高处站着一个人:他的眼睛是梦里出现的猩红色,手中的魔杖对准她发出了绿色的咒语…… 高塔爆炸开,女人最后施展开的魔法让高塔上站着的人们不得不狼狈地逃跑,过了很久,芬妮从她的怀里苏醒意识。她蹲在地上,拍了拍阿比盖尔的脸:“喂!醒醒!快醒醒!” 没有人回答,女孩子慌了起来,开始不断地在脑海里搜寻着在学校里学来的咒语,试图治好女人身上的伤口。一个柱子在她身边爆炸,映入眼帘的只有残破的建筑和死去的人们,就像是父母死在柏林空袭的那天。 芬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拖着阿比盖尔来到两块石板自动形成的隐蔽所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男人拎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芬妮刚想说话,又有一个金发女人按住了她的肩膀,对她摇了摇头。 那个男人看起来又脏又乱,好像是从某个山洞里跑出来的野人,他紧紧抱着双眼紧闭的阿比盖尔。泪水流了下来,冲开他满是灰尘、血污的脸。 刚刚还近在咫尺的,战斗的呐喊声、撞击声,以及各种杂乱刺耳的声音都似乎被淹没了,罗莎琳紧紧按住芬妮的肩膀,维戈站在一边抓住了女人不停颤抖的双手。 安塔雷斯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阿比盖尔那张冰冷地、灰败下去的脸颊上,不停地流泪。 夜晚的战争终于结束,黎明终于到来。 —————— 【1】标题mobius,意思是莫比乌斯,暗指魔法界内部围绕着利益和权力的争斗就如同莫比乌斯环一样循环往复。如果巫师界不正视制度的缺陷,即便格林德沃被打倒了,还会有伏地魔出现,巫师们陷入了形同莫比乌斯环循环往复的过程。 可能打破莫比乌斯环的阿比盖尔在这章下线,剩余的m.r.s在魔法界内部的斗争中则是为了对抗伏地魔牺牲。明明麻瓜和巫师已经见识过了奇迹般相互理解的一幕,但是人们还是落入了悲剧的莫比乌斯环中。 【2】阿比盖尔口袋中的结婚戒指上面放着的就是莉莉丝施展时间魔法后的水晶,杀戮咒击中了水晶,直接将水晶里的时间魔法给启动了。阿比盖尔的身体被魔法保护着没死,灵魂则是困在肉体中陷入了沉睡。 其实就算没被咒语击中也会死,她本不该是火炬,只是那个情况下尽情燃烧了自己。 剧透一下:m.r.s大部分人被伏地魔杀害,一方面是战后初期,纯血家族的地位受到了空前挑战。当时的英国魔法部保守党为了制衡m.r.s,故意放任了食死徒发展;一方面在于m.r.s和伏地魔天然对立,第一个针对他们。 m.r.s(后期大部分转入凤凰社)用充满血的代价遏制了伏地魔势力的发展,让他只能留在英国本土。(设定是这样的,轻点喷,轻点喷。)至于苏那边的魔法界,基本也是苏修那套问题,苏解了,苏联魔法部也跟着解体了。 【3】这章是两章字数合一了,原定是想最后一章名字叫《黎明》,用黎明的到来为阿比盖尔送行。但是仔细想想,还是将黎明送给大地上坚强生活的人们吧。下一章是后日谈,讲述一下战争结束后那些路人角色的生活,希望大家能看的开心。 第200章 黎明 【时间跨度很大,大家看个乐呵就行。】 1945年的8月,达斯回到了久别的祖国。天边缓缓飘着流云,年年的夏天都是这样,那暴风骤雨般的战争岁月,注定了要由另一批人去见证。他们是游击队员,来自不同的国家,喝着不同地域的水长大,有过他所不知道的生活。 战前达斯从来没见过他们,战后大概也很难再重逢,因此在告别时那些拥抱、亲吻是那么的珍贵。而作为游击队的副营长,他更想亲眼看着每一个伙伴都踏上回家的路。 弗朗西斯已经回到了巴黎,维戈则是在柏林因为战后的事情被拖住了。最后给达斯送行的是何塞和菲奥娜,他们并排站在一起,微笑着看向他,按照何塞的话来说,那就是游击队的大哥终于可以回去了,必须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行。 “我们要一起走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说这话的时候,何塞一只手还紧紧握着达斯的右手,“我的家暂时回不了,那么就去别的地方,天底下那么大,以后一定还能遇见。” 这天之后,每次达斯想到西班牙的男孩,就会想到一头卷发,笑起来还有些孩子稚气的何塞;每次念叨起聪明有见识的德国女孩子,菲奥娜的那脸就会闯进达斯的脑海中。 火车的汽笛拉响了。达斯抓住车窗的边缘,探出了半个身子,但是一时间却不清楚要喊些什么。这时候何塞和菲奥娜跑了过来,他们握住达斯的手指,他们每一人的头发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刺痛了这个快四十岁男人的眼睛。 眼泪让他几乎窒息:“祝你们幸福!祝你们勇敢!”达斯大喊着,伸出一只手对着月台的人们挥手。 当达斯离开伦敦的时候,那里的人们还在空袭下的每一天乐观生活;当他回到伦敦时,一切似乎还是和过去一样,只是街道边多了纪念牺牲者和战士的纪念碑,破碎的家庭无形增添了不少。 “让我去看看阿比盖尔吧。”当在伦敦的街头遇到兰比亚斯,看起来老了五年的男人对着达斯不自觉流下泪水时,达斯轻轻地说。 兰比亚斯点了点头:“我正好也要去找她聊聊天……” 他们到的时候,安塔雷斯正在和他的妻子聊天。男人背挺得很直,看起来像是棵白桦树: “我今天刚从柏林回来,克拉拉接替你在m.r.s的职务,放心吧,她干的很厉害,魔法部的那些老顽固根本讨不了好……前阵子奥睿和纳吉尼带着他们的孩子也来看你了,你看到了么?他们的孩子说在魔法史上看到了你的名字……瓦莲金娜也回家了,她给我写了信…… 你看看,那么多人都在意你呢!因为你是鸟儿,是白马,是星星……是高飞在天空,是驰骋在草原,是在黑色的夜晚看着世间……我给你写了这么多的情诗,都是在纽蒙迦德写出来的……哦,你瞧,达斯和兰比亚斯也来了……你们好,好久没见了。” 阿比盖尔没有回答,她再也不会像战争结束前,笑嘻嘻地和自己的爱人、战友聊天开玩笑了。她高高地站在花岗岩底座,双眼凝视着远处的天空。 男人转过身,那张俊美的脸现在多了道伤疤,从左眼到脸颊。过去那双灵活的,偶尔闪过狡黠念头的紫色眼睛有一只已经暗淡下去,此刻安塔雷斯对着达斯和兰比亚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安塔雷斯又和她聊了一会,最后在高台上放下一束带着露水的向日葵退到一边。那花瓣上的水滴是那般清澈,好像是恋人流下的泪水。 沉默了很久,达斯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说出什么,他紧紧握住兰比亚斯的手。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始说话:“1945年5月9日的夜晚,我和无数的人在同一时刻纵声欢笑、嚎啕大哭……我没办法对你哭出来,邓布利多同志,因为我总觉得你似乎就是活着的……” “这世界上总是有事物在不断活着的,大地就是,我来的时候看到了树枝吐出了新芽,地面盛开了花朵。我似乎可以听到地底深处生命萌动的声音,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因为你躺在母亲(大地)的怀抱中,是你告诉我们的。”达斯坚定地说。 他感到自己身边的兰比亚斯握住他的手更紧了,他们俩人此刻站在石像面前,却觉得友人从未离去。快离开的时候,达斯喃喃自语:“我们本来都打算在战争结束后,请你和安塔雷斯成为我们的伴郎和伴娘,让自然成为我们的证婚人” “现在也不晚。”一直沉默不语的安塔雷斯突然开口说话,将石台上的花束递给达斯和兰比亚斯,说,“让英雄的目光成为你们的见证者,让朋友的花束成为你们结婚的捧花,世间任何的法律规矩都没抵不过太阳、大地和鲜花的证明。” 他强硬地把花塞到达斯和兰比亚斯手中,最终露出一个疲惫但是欣慰的笑,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过去的安塔雷斯·施耐德:“收下吧,她会很高兴的……好朋友们,没有什么是比在她的墓前看到自己的朋友终于获得爱情,更加让她欣慰的了……” 这时候纠结的似乎是只有达斯和兰比亚斯两个人,达斯抬头看向自己曾经爱过的、现在也爱、未来将爱的人,轻轻开口:“你要说些什么呢?” “吻我吧。”那年轻时夏日看到的男孩,那精神病院里透过栏杆久别重逢的挚友,那因战事分离阔别多年的战友,此刻正富有自尊意味地抿着。好像刚刚什么都没说过似的。只是那双经常藏在浓密睫毛下的眼睛此刻又露了出来,仿佛什么又说了。 于是他终于俯下身子,吻上了兰比亚斯的额头。 * 因为战争被迫停止的生活终于再次流动起来,格林德沃被关进了纽蒙迦德,挑起战争的人们受到了应有的审判。但是让m.r.s的人们最为关注的则是维戈·格里姆肖的审判,经历过战争,当过间谍,最终在纽蒙迦德和人们一同赢来胜利的男人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 他双眼平静,头发早早花白,回答问题清晰有条理。随着法官的锤子落下,他不出意料地只是被判处了三年的有期徒刑,地点则是在霍格沃兹。 而维戈·格里姆肖将用自己人生的剩余时光,通过作为一名教职工,告诉后世的巫师孩子们:过去的麻瓜和巫师用什么样的牺牲和方法,才赢得了一场战争的胜利。他的课程会被魔法部的官员们细细检查,确保其中不会有些有指向性和偏向的文字。 从法庭下来时,安塔雷斯随手扔给维戈一根烟:“你知道的吧,魔法部单纯只是想拿你成为歌颂他们丰功伟绩的人偶。” “那是他们想的,又不代表我就会真的那么做。”维戈说,看着手中的香烟,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纽约之夜,“你现在怎么抽烟了?” 安塔雷斯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候罗莎琳走过来,站在他们俩身边。三个人调整了站位,巧妙又空出一个位置。 “听说去霍格沃兹当教职工是你主动提出来的?”罗莎琳挑了挑眉,安塔雷斯给她也递了支烟,但是罗莎琳只是把烟放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有闲心抽烟?那艾比应该会很高兴,她就害怕我们会一蹶不起。” “不,她多半会头疼我们几个怎么在她死后染上烟瘾了。”维戈淡定点起香烟,吸了一口,让他惊讶的是,第一口不是熟悉的烟草味,而是一股淡淡的草莓甜味。 他看向安塔雷斯,男人笑着耸了耸肩,咬着口中的香烟说:“我可没说,这个只是麻瓜的普通香烟。新产品,为了和麻瓜老板谈合作时用到的。” “这玩意不错。”维戈说道,他看着手中的香烟,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也不是过去那个大老板,也不是巫粹党的一员,也不是间谍,不是战士…… 罗莎琳拍了拍他的后背,带着笑意说道:“是呀,这位马上要成为霍格沃兹的新任教授的人感觉如何?” “没什么。”维戈从恍惚中醒来,“只是在想我该怎么当好一个教授。” “总会成功的,毕竟你可是维戈·格里姆肖,拿出点自信来。” 最开始的时候,维戈和罗莎琳以为说话的是阿比盖尔,女人似乎还站在那个空位里,笑眯眯地和他们聊天。只是故意留出来的空位空荡荡的,说出这话的是安塔雷斯,男人弹了烟蒂:“如果艾比在,她会这么说的,对吧?” “是啊,是的。”罗莎琳轻轻地说。 维戈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快燃尽的香烟扔进垃圾桶。 * 科沃斯·格林德沃带着自己的巨额财产继续满世界乱跑,他在战争开始前就把自己从格林德沃的家谱中辞去,有人猜测他是早早知道了自己侄子的失败才离开。但是在1945年后,他再也没踏足过欧洲。 * 1961年,瓦莲金娜终于再次在莫斯科见到了自己阔别许久的小叔叔,他们谈了很久,自然聊到了两个月前成功飞上太空的尤里·加加林。这可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宇航员。 “我一个朋友告诉我,他曾经在意大利的游击队里认识了一个德国女孩子,她说人类迟早会飞上太空呢!”安塔雷斯感叹道,“听说你们年轻时更加崇拜飞行员,巫师们倒是更加崇拜魁地奇运动员,不过现在不一样啦。除了英国,不少国家的巫师也把加加林当成自己的偶像。” “苏联的孩子们都把他当偶像,就连我也是……”瓦莲金娜开玩笑似的说,她现在早就不是个孩子了,传奇女狙击手瓦莲金娜在战争结束后成为了一名女教师。学生和同事们都尊敬她,但是再也没掌声送给作为战士的她了。 而安塔雷斯则是凝视着瓦莲金娜花白的头发,长出皱纹的嘴角和额头,轻轻摇了摇头:“人是不能永远年轻下去的,但是瓦莲金娜,人的心还是有一块可以永远是孩子的。” 时间平平静静的流逝,戈德里克山谷过去了无数个春夏秋冬;霍格沃兹的学生来了一批又一批;奥瑞利乌斯和纳吉尼当上了爷爷奶奶;维戈和罗莎琳的信件几乎摆满了一书柜; 西奥多没有结婚,也没有再爱上谁,他因为战争时期的暗伤早早离开了人世; 诺克斯倒是结婚了,她的丈夫是个普通麻瓜,不过他们那个年纪结婚,其实更多的都是陪伴过日子了; 克拉拉一直没结婚,安塔雷斯知道她是因为和自己一样的理由放弃了再爱上别人,她一直都在战斗的第一线,她是个好同志,也是最可惜的那个; 兰比亚斯和达斯这辈子过得很幸福,他们收养了一个叫做尤娜的战争孤儿,人生的最后,他们是握着手一起离开的; 至于那个被阿比盖尔从纽蒙加德救下来的孩子,罗莎琳收养了她。维戈说她疯了,但是罗莎琳说阿比盖尔如果还活着肯定也会同意她的,现在的她叫芬妮·罗莎琳·茨温利。 维戈虽然曾经很讨厌自己的兄弟姐姐,但是对待他们的孩子们很好,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吐槽,为什么孩子会和父母不是一种人。寇里的儿子吉尔伯特和特维尔的儿子巴蒂成为了好朋友,而维戈在这两个侄子的家庭中非常受欢迎。 1979年,安塔雷斯在一个雨夜遇到了阿不思·邓布利多,那是个深秋的夜晚,他们恰好在乡下的一个旅馆见面。老教授久久凝视着夜晚嘈杂的旅馆门口,对安塔雷斯说:“1910年的11月,我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她。” …… * 一切的故事都起始于那个夜晚,读者,想必当你读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开始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吧?让我在这里为你解决几个问题,不过我相信现在的你肯定已经猜出来,甚至在看完我的记录后偷偷哭了一会了吧? 吸血鬼始祖莉莉丝的水晶到底在哪?答案就是在阿比盖尔的戒指上,当时击中她的死咒力量格外强大,以至于激发了那里面的时间魔法。她看起来似乎死了,但实际上只是灵魂安静地睡着。 科沃斯·格林德沃死在了1975年,那他的巨额遗产都在哪?答案是在他生前数十年都未曾踏过的伦敦,也就是你脚下踩着的地板下面。不过很抱歉,我借用了些。 那么,最后的一个问题,我亲爱的星星、白马、鸟儿,你又是如何从那冰冷的坟墓里用手指挖开头顶的泥土,重新看见了那片亘古不变的星空呢? 唤醒你只需要三样东西,时间、魔力和金钱,恰好我和科沃斯并不缺少后面两样。不要太生气,在你苏醒前我用我自己亲身施展过不少实验,科沃斯的金钱和到处旅游带来的实验素材也很多。 时间用来等待你的意识重新苏醒;魔力用来修复你身体里的那些暗伤;而金钱,那只是用来保护你的棺材作出的必要维护罢了。 阿不思可能意识到了什么,他试着和我谈心,但是我拒绝了;维戈察觉到我似乎是想复活你,他甚至和我吵了一架;至于罗莎琳,她就快对我的脑子施展咒语,看我到底有没有玷污你的尸体和搅乱你的安眠了。 原谅我吧,亲爱的艾比,这一切是多么的自私,让一个本该死去的人重新睁开眼睛活过来。但是我真的觉得你该好好再看看这个世界,尽管残酷,但还是很可爱,对不对?我也不能容忍你的灵魂就一直困在那具躯壳中,我更不能做到亲手杀死你。 在我写下这最后一行字的前几分钟,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敲响了我的房门。(他算是雷古勒斯孙子那辈的?我记不清了,他们的家族关系真难盘)现在,再过几分钟,当天空的太阳撕开夜幕,黎明到来的时候。我就要去奔赴属于我的最后战场,让我悄悄告诉你吧,巫师的魔力什么时候会是最强的呢? 是我决意赴死,勇敢面对死亡的那刻,亲爱的艾比,我不能接受你的死亡,无法承认等级的高低贵贱,更遑论现在有人竟然要践踏曾经人们用鲜血和牺牲铸就的和平和信念。我无法忘记,因为那曾经就有你的那份,我的那份,我们认识的人、爱过的人、并肩作战的人的那份。 对不起,艾比,亲爱的,原谅我把你叫醒吧。如果你希望平安地度过余生,可以去欧洲大陆,《保密法》在那里早已变成了一张废纸,我们作出的努力没有白费;如果你还想继续战斗,那就留在和中世纪没什么区别的英国吧,这里还会有人需要我们的。 但无论如何,我恳求你以自己的意识而活。我们的一生似乎都被世界的浪潮推动着,跌跌撞撞地就那样跑上了舞台中央,现在我相信缠绕在你手上的那根属于“命运”的线已经消失了,接下来的人生随便你的选择。 原谅我吧,让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个世上,可是你也让我一个人孤独地从1945年活到1980年,我真的快忍受不了了。千千万万个夜晚,我在梦里喊着你的名字。因此,让我好好“报复”你一下吧。 ——爱你的安塔雷斯。 1980年5月12日。 ———— 【虽然阿比盖尔没了,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呀。大地上的人们都是要继续生活的,要勇敢地、坚定地活下去。】 【如果这章让你们感到被刀了,请告诉我声,因为我就是往那边写的。】 第201章 新故事 大地的事业是永恒的,接纳死亡孕育新生,那远处的硝烟战火已是许久前的幻梦,夜晚已经离去,黎明终究到来。沉醉于梦境的人历经了无数个日夜交接,从那生死交接处离开,睁开了双眼,目之所及是一片漆黑。 第一感觉或许是湿润的泥土,掺杂着草叶的清新味,她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口上,指腹下是自己的魔杖。 土地呀土地,这世界上最强大的脊梁是你的山峰,最宽广的胸怀是你的广袤田野,当她睁开双眼的时候,就贴近着妈妈的怀抱里。但是苏醒必然是痛苦的,遍布全身的疼痛,声带干涩的几乎说不出话,心口疼得厉害,仿佛有一把尖刀刺进去过。 此刻泥土和棺材不再是保护她安眠的卫士,并不充足的氧气会要了这位刚刚苏醒的孩子的命。 她困惑着,想不起睡前的一切,只是下意识地摩挲着面前厚实的木板,身边似乎是无数的鲜花,她想要大声说话,但是喉咙痛得厉害。但让她惊讶地,双手只是轻轻一推,木板便自动打开—— 于是,随着从头顶纷纷落下的泥土,触目所及的均是满天的星光,那般的闪耀,但是那光刺痛了死而复生之人的双眸。好像到处也是这样的风,宛如猎鹰振翅而飞,从阿尔卑斯山呼啸而来,跨越了英吉利海峡,带着从浪涛穿行而过的寒凉。 这是曾经激荡了世间六年的疾风呀。 她恍惚觉得,那风似乎是从自己那渺小的胸膛里喷薄而出的。 胸膛平稳而有力地起伏着。 黑暗中好像有个人抚上她的额头,那手带着永不融化的寒冷,额头上留下了他在人间呼出的最后一口气。 “你是谁?”阿比盖尔问道。 “我是你的一个梦。”安塔雷斯平静地回答。 她的双眼看不清漫天的星光、湿润的泥土、远处爆炸的房屋,无数个画面在瞬间击中她的大脑,过多的信息迫使着她好像被子弹击中向后倒去——闪电伤疤的男孩、曾经站在高塔上的红色眼睛、从霍格沃兹高塔跌下的身影、战争再次被号角无声地吹响…… 无数人的命运在这个夜晚沉寂,又将在十几年后被纺锤之人的手再次拨动。 * 维戈·格里姆肖自认为自己现在是个老人了——在很多时候,他更愿意待在自己在霍格沃兹的房间里。靠南的地方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他可以端着杯加了很多糖的无糖热可可坐在那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翻着魔药学杂志,偶尔来应付拜访的罗莎琳和安塔雷斯。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的。”看到维戈,穆迪对他轻声说,很明显,这里不是个适合霍格沃兹的“普通教职工”该来的地方,“克劳奇要把卡卡洛夫放了,只要他能供出更多人的名字,就可以避免牢狱之灾。” 维戈伸手拢了拢自己的长袍,确保自己看起来整洁儒雅:“嗯哼,最起码在我知道我的好侄子要把卡卡洛夫放了之前……真有趣,几十年前英国魔法部还打算放过不少巫粹党的,结果后面没几年,某些英国本土的巫粹党就转去伏地魔的怀抱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半个房间的人都能听见。维戈继续慢吞吞地整理自己的外袍,好像他买的这件黑色大衣不够好看似的,但是穆迪不打算打断维戈,此刻的他同样用厌恶的目光看着卡卡洛夫。 有的人,他们当然是受到伏地魔的压迫才转去他的怀抱的……这点当然没问题,维戈愿意去理解这些人,毕竟并不是所有的人有能力或者是信心去保全自己和家人的。 但是卡卡洛夫可不一样,他作为伏地魔在东欧的势力,在他的崛起期间做了不少事情。最起码有五个家庭的惨剧,三十条人命要记在这个人头上。 邓布利多也来了,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他们双方看到彼此都有些惊讶。 过了片刻,维戈略有讥讽地开口:“尊敬的邓布利多校长,我还以为你今天没空过来了呢,是有什么更伟大的目标等着你来的吗?” “你也可以这样认为。”邓布利多平静地回答,“实际上,今天是英国魔法部邀请我过来的,而且我并不认为,在卡卡洛夫身上你就能找到自己的目标。” “那就不是您能说得准的了,1945年的时候你就在忌惮伏地魔了,结果你瞧谁把你的话当回事了?”维戈说,反正他现在是个老头子了,还是个魔法部暂时拿他没办法的老头子,“当然,我的意思是意外之喜,谁让英国魔法部将1945年就遗留的问题硬生生拖到现在?” 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你当然可以表达自己的不满,格里姆肖先生,但是让我们先去看看卡卡洛夫的审讯吧。我来到这里,也是抱着一丝希望……” 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老的老人,维戈终于沉默了,他冷冷地将目光投向那个被摄魂怪架着的家伙。 几个月前,在伏地魔被还是婴儿的哈利·波特打败。还没等到维戈写信给罗莎琳,想要约个时间二人一起去好好庆祝一番时,阿不思·邓布利多带来了一个消息:阿比盖尔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坟墓被人为破坏了。 黑色的墓碑,墓碑前的鲜花,甚至包括那具棺材,全都消失不见,原来是她长眠之所的地方被炸成了一个大坑。事后,邓布利多、维戈、罗莎琳都尝试过找到阿比盖尔的尸体或者棺材的一点点踪迹,但哪怕是棺材的一点点碎屑都没找到。 有能力和时间做到这份上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天晚上同时出现在戈德里克山谷,并且杀害了波特夫妻的汤姆·里德尔。 他当然明白,阿比盖尔的坟墓被破坏,就连一块墓碑都没遗留,这件事带给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打击要比作为朋友的维戈和罗莎琳还要沉重。但是—— “我变成了一个气量狭小的人,这是成为老人后带给我的后遗症。”维戈略带感伤地对罗莎琳说,“你长居在法国,安塔雷斯死了。就连阿比盖尔留下来的m.r.s,其中那些和我们同一个时代的人,或者是比我们还小的那些人,他们大多数都被伏地魔杀害。 现在,除了墓碑,还有谁可以陪伴我这个老头子回忆过去的呢?你在法国,接触到和她相关的东西还多些,而英国连给阿比盖尔建造的纪念碑竟然在前几年都拆除了,给出的理由居然是防止新一代的巫师过于激进,多么可笑的理由! 伏地魔和食死徒猖獗,他们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粉饰太平。你们那里的纯血家族几乎都覆灭了,没有辱没当年那场战争中人们做出的奋斗。但是你瞧瞧英国魔法界!自诩自己是梅林的故乡,是全世界巫师的起源,然而内部的社会结构竟然没有一点点改变!” 因为愤怒,老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曾经的他曾经怀揣着多么梦幻的理想、多么炽热的正义和同理心,此刻的他就是觉得内心多么冰冷。 可是他何尝不是清楚的明白,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格林德沃的势力从未真正染指过英国魔法界,这里的人们从未接受过那样惨痛的教训。新一代的孩子又未曾体会过战争,自然在面对伏地魔的时候变成了一团散沙。 然而只是怀抱着梦想留在英国本土,希望看到平等自由的社会到来,竟然却只是见证了魔法界的堕落和伏地魔的崛起。阿比盖尔的梦想死在了英国,纪念碑被后世的人们拆除,甚至到最后,他们连阿比盖尔的坟墓都没留住。 在维戈陷入沉思时,旁边的穆迪总算是找到机会说话了,他抓准时间开口转移话题:“要我说,我们先听听卡卡洛夫的情报,然后再把他扔回摄魂怪。” 邓布利多从他的长钩鼻子里发出一丝不以为然的声音。 “啊,我忘了……你不喜欢摄魂怪,是吗?阿不思?”穆迪带着讥讽的微笑问道。 “是的,”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不喜欢,我一直觉得魔法部和这些怪物搞在一起是错误的。” “可是像这种渣滓……”穆迪轻声说。 维戈冷漠地补上了穆迪被巴蒂·克劳奇的声音盖住的话:“他们活该。别太在意,邓布利多,我现在做不了圣人。” “我不那么认为。”邓布利多说。 “我只是为了抓住任何一个可能性罢了,所有挺过那段艰难时间的人们,有资格去享受黎明的到来。而且事情的功臣是小巴蒂,不是我这个废物老头子。” 隆巴顿夫妇就是,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本来也该是的,维戈想到。 倘若当初他和罗莎琳没有怀疑安塔雷斯想要复活阿比盖尔,那样气势汹汹地质问对方,导致安塔雷斯觉得自己被朋友怀疑难过; 倘若当初他们这一辈老人可以及时阻止伏地魔的觉醒,而不是放任他在英国8兴风作浪,那么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无辜之人死去。 他们都没再说话,而是围观着法庭上两个人的对话。 只是在场的英国巫师们都没想到,除了对卡卡洛夫的审讯,今晚还有个更加劲爆的消息即将引爆整个欧洲。 * 当晚,在全英国的巫师们在家中酣睡,准备享受着没有伏地魔的第一个夏天时,欧洲大陆的巫师们则是被一通紧急消息惊醒,颤抖着难捱漫漫长夜。尤其是奥地利的魔法部部长,他总觉得自己现在要处理的局面比德国二战结束后的麻瓜总理还要棘手…… “格林德沃跑了?”奥地利部长的姨妈刚得知消息,直接从壁炉里探出一个脑袋,大声质问自己的侄子,“你们就没一个人看到,敢拦住他的?” 奥地利部长感到自己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虽然他当年也曾经差点效仿那位德国麻瓜总理,在欧洲魔法联合议会为死难者建立的纪念碑下跪。 但是现在的他恨不得当年直接撞死在纪念碑上,最起码他就不用在现在去接受整个欧美魔法界的集体问责了。 其实抛开主要负责人奥地利部长,德国魔法部部长可能才是最害怕的那个。 尽管格林德沃本人并不是奥地利人,但是德国魔法界就是他兴起的地方。德国的麻瓜和巫师用了多年去向世人证明不是所有人都是战争狂,而现在,这件消息搅动了整个欧洲大陆。 只要有过格林德沃追随者的地方,就会有人寝食难安。这种恐惧仿佛没有腿脚,但是快得比火箭发射还要迅速,没过几小时,格林德沃越狱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西方世界。 “哈,得了,这次甚至都不需要去提防伏地魔的再次崛起了。”半夜得知消息醒来的维戈直接掏出一颗胃药吞了下去,淡定地吐槽道,“咱们还不如直接祈祷世界毁灭吧。” 维戈:麻了,累了。 话是这么说,但在看完罗莎琳随信寄来的报告时,维戈还是没忍住跑去了纽蒙迦德一趟。毕竟他自己也算是某种程度的魔药大师,勉强半个的战争英雄,以及英国向欧洲大陆魔法界的挂名联络员——英国魔法部的弱智操作他已经看的够多了,偶尔也该换换口味吃瓜了。 囚室的大门大开着,原本属于邓布利多的魔咒却丝毫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更加诡异的是,整个纽蒙迦德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魔力。墙上那些格林德沃祖先的画像也拒绝透露任何消息,按照他们的说法是,格林德沃越狱时,他们都在睡觉,谁都没注意到有人离开。 “谁会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隐瞒了什么呢?”维戈说,“要不我们把他们全烧光,看能不能翘出些话?” 那边罗莎琳已经在跃跃欲试了,最后还是邓布利多阻止了他们:“或许是帮助格林德沃离开的人提前施放了魔法,让格林德沃的先祖们看不见整座城堡的状况。” “你说是有人帮助格林德沃越狱?”维戈立刻捕捉到信息,“巫粹党的人我记得基本都在欧洲给肃清干净了……莫非会是食死徒?” 邓布利多不赞同地摇摇头:“不好说,但是……”他的魔杖敲了敲整座城堡的墙壁,一整面的魔力咒文都在发着金光,“对黑魔法的检测咒从始至终都没被触发过,这个人应该是用了我们不清楚的咒语。” 就在这时,邓布利多看到了墙壁角落的一些刻痕,那看上去第一反应很像是普通的划痕,但是此刻也在微弱地发着光。他走上前去,细细检查着那些划痕。 没过一会,那些划痕上的光便消失了,而邓布利多的神情逐渐严峻起来。 维戈和罗莎琳对视一眼,二人也蹲下身子检查——那划痕看起来有几分熟悉,再仔细一瞧,倒有些像是个经过简化的法阵——他们尝试复原了一下,这个法阵的作用多半是将魔力转换成另一种形式存在的魔力,成功将门锁打开。 施咒者应该是用魔力抹除了大部分的痕迹,只是墙角忘记清除干净,恐怕是为了节省时间,忙于离开。加上看管纽蒙迦德的护卫是十分钟一个轮次,对方只是把他们打晕而不是直接杀死的做法来看,也不像是滥杀之人。 只是……唯一让在场三人在意的一点是,这种法阵的基本逻辑他们都见识过。在三年级的那个课堂中,维戈、罗莎琳和阿比盖尔曾经用过相同的原理,创造了一个在日后甚至可以避开厉火的“小道具”。 “好了,这是一个魔法造诣极其深厚的巫师,还很有可能是个有着极高道德底线的巫师。”罗莎琳略带嘲讽地说,“要不是因为这个墙在囚室外面,我都要相信是格林德沃自己搞出来的了。” 然而在格林德沃离开纽蒙加德后,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仿佛他离开囚笼单纯是被人接走,找一块风景秀丽的地方好好养老、颐养天年。欧洲的魔法部没找到他的痕迹,最多只是在消息刚放出的时候,某些地方的巫粹党一时按捺不住,结果自然是被当地的傲罗打包扔进了监狱喜提牢饭半年。 六年后,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在英国萨里郡的小惠金区的女贞路4号的对面,搬来了一家新邻居。 那家人年纪最大的是一个叫做珀西瓦尔的美国老人,有着双犀利的蓝色眼睛和红棕色头发。按照德思礼一家的饭后闲谈,对方多半是某个大富豪,一周西装三件套从不重样,言谈举止优雅得体。最重要的是,某天他出门逛街的时候,开的是第七代的幻影劳斯莱斯。 珀西瓦尔老先生有个二十几岁的侄女和同样岁数的儿子,刚搬家的时候两人上门拜访过,佩利姨妈在背后曾经说过那个叫做林歌女孩的坏话,觉得她同时是这对父子的情人。毕竟那个女孩脸上的东方特征过于明显,和身边那位阿莱恩先生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莱恩先生哈利倒是没见过几次,倒是林歌小姐会经常在晚饭结束后出门散散步。暑假的一天,在哈利日常被达力和他的跟班们追着,被迫爬到树上躲着他们的时候,林歌恰好从路边经过。 “你好。”林歌抬起头,和树上的哈利打着招呼。 “额,你好。”哈利礼貌地回答,“抱歉,我在躲着某些人。” 林歌看着困在树上,因为被太阳晒着不停流汗的哈利。 有那么一瞬间,哈利感到她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种冰冷的情绪,对方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物品,这让他本能地有些害怕。可是哈利又不能强硬地让这个大人离开,因为这真的很不礼貌……而且大喊大叫容易引来达力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 在哈利纠结的时候,林歌开口了:“我来的时候看到了你的表哥,他和他的朋友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你可以下来休息会。”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等到哈利从树上爬下,他才看到女人在树下偷偷留了块雪糕。七月的夏天太阳格外刺眼,温度也高,但是那雪糕在半小时内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 或许是因为太热,又或许是冰淇淋对孩子的吸引力,哈利暂时丢弃了警惕心。男孩把雪糕塞进嘴里,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就只是单纯的巧克力味冰淇淋。 哈利与林歌的第二次相遇就戏剧得多了。那天恰好是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周,佩妮姨妈忍受不了哈利“那头疯狂乱长的头发”,从厨房里拿出一把剪刀。他的头发几乎被全剪掉了,只留下前面一缕头发盖住自己额头上的伤疤。 在哈利苦恼自己该怎么顶着秃头(其实还留了一缕头发遮住伤疤)去学校上学时,第二天一早他起床的时候,竟发现自己的头发又恢复到了佩妮姨妈剪它以前的样子。 就这样,哈利被愤怒的弗农和佩妮塞进了碗柜,恐怕没一周他都出不来。 正在哈利蜷缩在黑暗中,饥肠辘辘地等待着第二天的早晨到来时,碗柜的门“啪嗒”一声开了。他好奇地探出脑袋,心底里有个声音让他偷偷来到厨房。视线跃过厨房的窗户,哈利看到林歌双手插在兜里,站在花园外面的马路路肩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嗨。”林歌伸出一只手,对着厨房里的哈利打起招呼,仿佛她一早就知道哈利会在晚上和她见面似的,“要来喝点茶吗?” 哈利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只不过这个梦有些过于真实了。直到哈利跟着林歌一起来到对面的女贞路13号,看着糖罐、奶罐、茶壶和茶杯们排着队伍跑到二人面前时,他终于确信了这点:“我一定是在做梦……”他很可惜地说道。 “这可不是梦,哈利,这都是真实发生的。”林歌用手指挥着糖和奶跳进红茶,勺子自动开始搅拌。不过她给哈利的是一杯甜滋滋的牛奶可可,味道很好,就是有些太甜了。 那边林歌伸出手指敲了敲哈利的杯子,可可的甜度降低了些,味道更加美味了:“实际上,我和你,都是个巫师。” “劳驾,你说我是什么?”哈利目瞪口呆。 “巫师,哈利。”林歌耐心地和他解释,“如果我没猜错,好吧,这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一件事——你的姨夫姨妈并没有把你的身世告诉你。比如你的父母也和我们是个巫师,比如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巫师生活的社会,比如英国魔法界管你叫大难不死的男孩。” 哈利更加疑惑:“大难不死的男孩儿?” “是的,不过这个故事需要点吃的和喝的才能讲下去,你说对不对?”林歌从口袋里掏出根小棍子,桌上突然出现了一顿格外丰盛的晚饭,“请吧。” 看到食物的时候,哈利的肚子小小的叫了一声,好像是在抗议自己虽然没有被饿死过,但从未受到善待。这时候哈利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向对方道谢:“谢谢你,歌小姐……” 他努力让自己的话说的清楚些,林歌的名字发音对于只会英语的哈利来说,有些拗口。 “叫我林就可以了,哈利。”林歌说道,随手又指挥着茶壶给哈利的杯子加满热可可。 当然哈利还是需要回到姨夫姨妈家的,林歌牵着哈利的手,直接大摇大摆地把他送回了女贞路4号:“好吧,我这次算是私闯民宅了……哈利,虽然我觉得你不可能主动说出来,但是我还是需要你和我保证下,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德思礼一家,还有……” 女人直接从自己的手腕上退下一只手表,递到哈利手中:“这是我爸爸当年给我的成人礼礼物,现在已经不会走动了,但是还有些别的用处了——以后遇到困难,直接敲敲表盘,三下之后,你就能见到我。” 哈利的脸红了:“不行,小姐,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放心吧,哈利,我和我爸爸的回忆多的是。”林歌把手表放进哈利口袋里,灰蓝色的眼睛凝视着他那双绿色眼睛,“现在的你比我更需要它。” 碗柜的门自动关上,世界又陷入一片黑暗,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个梦,但是哈利手中的手表表盘上的那几颗星星还在发着光。 —————— 【阿比盖尔是在自己苏醒后半年才开始搞事的,基本上是冷眼旁观完英国魔法部在伏地魔第一次失势后的乱状。m.r.s几乎解散,纯血势力依旧猖獗,加上自己的爱人、战友死的死老的老,看到的未来让她直接下定决心找到格林德沃。】 【赫奇帕奇的孩子会不会惹事这点,让我们请看vcr:神动第一部敢带着一手提箱神奇动物跑到封闭的纽约街头,第二部直接无视魔法部禁令跑去巴黎找蒂娜,大大方方把自己就是第一个抓到格林德沃的人写进书本序言的纽特。谁家“只会出饭桶”的学院就全是木讷的孩子啊!】 【本书的改动:小巴蒂·克劳奇悬崖勒马(bushi)在行动前暗示了维戈,隆巴顿夫妇可能会遇到些“困难”。于是维戈及时救下了隆巴顿夫妇,没有被贝拉他们用钻心咒折磨疯。】 【阿比盖尔看到哈利的第一反应是杀了他,毕竟现在的她也只是猜测哈利可能和伏地魔有关系,并没有猜到他是魂器这一步。单纯地在思考要不要为了防止意外把哈利刀了。】 【阿莱恩,音译的a leon,是轩辕十四的别名。】 【阿比盖尔的手表:邓布利多送给她的成人礼礼物,下葬的时候一起放在棺材里了。属于阿比盖尔的时间停滞了,表盘上的星星也不会再次转动。】 第202章 高塔 【我感觉有点在硬圆,借用了ggad圈内神文通信集的部分设定:比如格林德沃在纽蒙迦德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寂寞(bushi)终于开始自责,或者说孤独,向阿不思写信。】 —————— 在通往生活的道路上,我已经死了一百次。靠着缓慢的隆隆鼓声,靠着垂死的城市闪耀的光芒,我已经来到了这个黑暗的地方。这是一次真正的旅程,最好的旅程。现在准备好吧,我的灵魂,准备开始去追寻。我要去探索的那些海洋,将比盘旋着信天翁的海洋更加陌生奇妙。 * 月光随着既定的轨迹缓缓移动,高悬于漆黑的夜幕之中。此刻正是万籁俱寂、万物沉睡的深夜,冰霜般寒冷的月光从墙砖的缝隙中照进地面,在黑暗里映亮一条银色光带。在古老的传说中,月光会让人发狂,成为田野中孤独的游魂在黑暗中游荡。 那光带随着时间的移动来到了那狭窄床铺、单薄毛毯、骷髅似的身体上,月光也照亮了他的梦——破损、无序、断断续续。纽蒙迦德的时间早已在多年前被按下了暂停键,而外面的岁月则是宛如海面上的泡沫浪花,希腊人曾经将他们和奔腾的骏马联想,奔腾翻涌、川流不息。 于是他睁开了眼。 高塔下的守卫发出了几声咳嗽,预示着此刻的城堡不止他一人。而老人只是沉默地与狭缝中的月亮对视,好像是两只眼睛此刻凭借眼神交流。 预示。 就像还是孩童的格林德沃第一次预见的那样,梦中的战火燃烧,世界被扔进了蓄势待发的火山口,睡眼惺忪的保姆把他抱回床上轻唱起摇篮曲。他是特殊的,这点毋庸置疑,身负天命和拯救的职责。 楼底下传来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拾级而上,缓缓走到这位城堡曾经的主人,一己之力搅动世间的男人面前。听脚步声,想必是一位性格沉稳但此刻心境正处于狂风暴雨的来客,格林德沃见识过不少这种抱着满腹心事的人:痛失爱子的老妇人,失去战友亲人的残疾士兵,对他深恶痛绝的人。 最开始,看守们对他很粗暴,巡视的时候检查他的数字占卜报告。当然,不是咒语,而是拳头,后来人们就很少对他那么干了,毕竟没人说的过他。而格林德沃还有一种天赋,即便是被贬落尘泥也会对折磨他的人们大笑。 在意识到他们没法对格林德沃目空一切的自负造成任何有效果的破坏后,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无视。格林德沃把经常抢走他食物的老鼠扭断脖子挂在一边,单纯的一种恐吓——对它的同类。老鼠尸体腐烂的气息让看守差点以为这个老头真的疯了。 再之后,人们更多会去谈论新人,一向平静的英伦三岛出现了一个新的黑巫师。也就是在那时,一次心血来潮,格林德沃用猫头鹰向霍格沃兹寄去了二人决斗七年后的第一封信件。 他故意在信件里提起二人的过去,那个夏日。他,一个余生都要被锁在监牢中,没有魔杖,只能靠着自己记忆抚慰余生的男人。结果偏偏和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巫师,大不列颠的天才,阿不思·邓布利多,两个人曾经在河堤上亲吻彼此的脸庞。他们拿过老魔杖的手爱抚过对方的每一寸肌肤,发丝缠绕在手指上,情意绵绵。 于是阿不思的信件终于来了——格林德沃并不想用这个词去形容,他愿将其称为欧洲魔法联盟对他们的忌惮,总而言之,在监狱的日子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无聊。 除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本人就是个懦弱的、空有才华的、没有勇气的、除了那张脸、才华和心灵一无是处的巫师,这个事实在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内心逐渐被强化。盖勒特那么想着,然后在后面补上一个后缀:还是个和他曾经相爱过的,然后背叛了他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而现在,终于,预知的梦境为他揭示了未来的一角:这个背叛者即将自食其果。他爱的人只是依附在他身上的癌症,而爱他的人则是被他亲手关进了监狱。格林德沃将自己内心的翻涌情绪称呼为一种满意,于是他独自一人在只有月色的牢房中踱步。 阿不思·邓布利多,背叛者,活该被索命咒击飞,然后像一具破烂娃娃坠落在他最喜欢的那个学校里面……那是他活该,当初在伏地魔第一次崛起时,就该不记任何代价抹除这个不安定分子……要么就是他甚至在那几封信中不愿意接受格林德沃提出的帮助…… 此刻的他甚至都没注意到本该出现的守卫没有按时出现,楼下的脚步声突然停下,然后又一次响起。最终格林德沃自己开始不耐烦了,现在的他更希望自己就是被人遗忘的那个黑巫师。 那脚步声在格林德沃背后停下,对方看起来似乎在斟酌着开口,年轻、满腹心事,这些能从他的脚步声听出来。或许会是个可以利用的对象,能让他暂时离开纽蒙加德,去霍格沃兹看看“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被敌人逼到了何种境地。 一阵沉默,对话双方似乎都在暗中角力。最后还是格林德沃略有不耐烦地转过身,如果那个人没有把握和决心面对他这个黑巫师,那么他也没有兴趣和这个人耗下去了。 双方对上视线后,格林德沃冷笑一声:“一个狂信徒,还是个缺乏勇气和耐心的暗杀者?几十年来不缺乏你这样的人,但是他们看起来都没你虔诚,最起码知道死人的脸不能随意使用。” “我还没自负到和你一样境界,格林德沃先生。”外面那顶着张早该死去的阿比盖尔·邓布利多脸的小姑娘这么说,她看起来还很年轻,不过二十岁,只有那头银发在月光下被照耀得格外刺眼。 即便是格林德沃,都快忍不住赞扬对方的说话艺术真的和阿比盖尔本人一样高超,一眼就出来那阴阳怪气的本事传自于阿不思·邓布利多:“人在撒谎前最起码会捋顺自己的逻辑,至少别把你没说谎这几个说的那么像,你在说谎。” 那姑娘挑了挑眉,这下看起来又有点像是年轻版的格林德沃,这点他深恶痛绝。 毕竟,阿不思可以容忍,一个女孩,长相有几分像一个年轻时候的德姆斯特朗的肄业生。他甚至愿意把这个孩子放到自己身边长大,虚心教导,宛如园丁对待花朵呵护。 或者是某个看起来平平无奇,把才华浪费在如何与动物交朋友的雀斑男孩身上,甚至指使纽特·斯卡曼德来纽约对抗他。 他也不愿意在那十几年的时间抽出点空档去欧洲,敲响纽蒙加德的门。 当然,最重要的是,格林德沃一直记得那个女孩的中间名是阿莉安娜,一个默然者,一个把年轻时期的阿不思困在加重的小女孩,还是一个导致他们分道扬镳的罪魁祸首。尽管格林德沃内心中隐隐还有个答案,阿不思不只是因为阿莉安娜,才在那个夏天离开了他—— ——该死的,他今天怎么想了那么多次阿不思·邓布利多?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个女孩终于又开口了。格林德沃还挺想听听这个小骗子还说出些什么的,就当是打发他的时间。 “我更加好奇我在你眼中是什么形象?你只是说我缺乏勇气和耐心,但并没有说我没有能力,我想你早就注意到了守卫被我击晕。 你确信我死了,要不然是你亲眼看到了,要不然就是阿不思和你谈过这件事。说不定你们两个甚至可能关于这件事吵过一架。” 她把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按在自己的脸上,似乎是在观察着格林德沃的神情。当然,他还没堕落到控制不了自己的面部神经。 “但是说真的,证明我自己是真的阿比盖尔有那么重要吗?毕竟在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情陪我聊这么久。那答案或许只有一个,阿不思·邓布利多会从高塔上跌落。不是我需要你帮我,而是你需要我帮你逃出去。”女人平静地说道。 看着一头白发,但是似乎只有二十岁的阿比盖尔,格林德沃笑了。他的嘴里几乎有一半的牙都掉了,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奇特。 “我把我关在这里可不是为了阿不思,我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我和他都做过不少正确的事或者错误的事,而我待在这里也只是因为我不愿意出去。或许你也可以觉得我是在反思年轻时候的错误,这么想你感觉如何?” 格林德沃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对着外面的女人冷笑。 “说不定你还可以这么想,我待在这里是因为我后悔,当年的夏日我就该用上各种手段骗阿不思陪我离开英国。他的弟弟都可以和别的女巫上床,为什么我们两个就不能私奔?” “当然了,你也可以那样做,回到你那位爱管闲事的、谁都想拉一把的老蜜蜂身边。他肯定会高兴地眼泪汪汪,然后对待小狗般的轻抚你的头发——呵,我都快忘记了,你现在都快八十岁了。” 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开口第一句则是:“我来的时候,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特别的传闻,楼下的看守透露的。老格林德沃在摇摇欲坠的囚室里表达了忏悔的意愿,甚至给击败他的邓布利多校长写信,为的就是宽恕。”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邓布利多养大的孩子,或者说你到底是不是科沃斯的女儿,竟然这样诚恳地邀请我来嘲笑你?写信只是因为我疲惫于每天和一群蠢货面对面,至于忏悔,那是我自己的事。” 这点阿不思肯定和她聊过了。 说到这里,格林德沃意识到了什么,他对阿比盖尔露出一个笑:“原来如此,你被自己逼入了绝境,所以不得不寻求我的帮助。真可惜,你这么纠结,甚至于在把我放出来的第一秒就会后悔。” “感谢梅林,你终于意识到了,格林德沃先生。”阿比盖尔轻轻地说,“毕竟我一直在苦恼,纽蒙迦德的酸味太重了。我和阿不思只是父女关系,至于科沃斯先生,我来的时候和他的画像打过招呼了。现在他可能正在吸引其余画像的注意力。” “而你一直在迷茫,可悲的家伙,看来你从阿不思身上学到了太多没必要的东西——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的出现在整个格林德沃家中就是个异类,科沃斯的父亲把你扔了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善良的近义词是懦弱,看来你的养父把这个根深蒂固地埋在你脑子里——对于阿不思的事情我从来没说错过,我们比对方都更了解彼此——他只会因为那些尘埃俯下身子,当世界因为他的才华去颤抖时,他只会停下脚步,但是谁会在乎他? 是啊,这一切都太残忍,但是他生命中的每一刻都是残忍的。我曾经把他的腿吊起来,然后让他忍耐,他就真的能坚持下去——哦,最后他还是对我乞求了,在他的一生中,除了我,他就没求过谁——自负的傻瓜,在所有人中,他最不应该对我撒谎。” 格林德沃喃喃自语。 “看来我来的时候的确想错了一件事,漫长的岁月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你还爱着阿不思·邓布利多,刻入骨髓。”阿比盖尔耸耸肩。 “那么你继续回忆往昔吧,毕竟你和阿不思都还活着,而我和安提因为你生离死别。还记得1939年的波兰、1940年的法国、1942年和1943年的苏联吗?不,你当然不会记得。 你只会在乎阿不思一个人。倘若安塔雷斯不是我的爱人,我不是阿不思关心的女儿,多年前你们没因为一个叫做阿莉安娜的女孩分道扬镳,他都不会活下来,我也不会醒过来。 而你——盖勒特·格林德沃,你就是个被自己毁了的混蛋!还是一个毁了无数人生命的混蛋!而我也差点被你毁了,说不定你还在沾沾自喜,觉得你当年是宽宏大量放了我一马。是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满腹仇恨地找到你?为什么我要纠结那么久? 但是我又不得不寻求你的帮助,因为我别无选择,我就是一个被时代遗忘的人。你让我再去找阿不思、维戈、罗莎琳,然后再次死在他们的面前?还是说你承认,你现在就满足于在高塔上独自腐烂,然后写上一封阿不思永远不会回复的信件?” “你终于承认了,现在的你只能仰仗我的帮助。”格林德沃冷酷地说,“还有——给我放弃你那一套逼迫人忏悔的说辞吧,我比谁都清楚自己杀了多少人。几十来,我一直在做关于他们的噩梦。一个红披肩的小女孩动不动在我梦里出现——该死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阿比盖尔看起来很想回答,但是此刻楼下传来了守卫的惊呼声。 “好了,给我离开吧。然后回到你父亲那座城堡里,死而复生之人还不至于把自己的一切都折腾在战争的泥潭里。”格林德沃对阿比盖尔摆了摆手,但是很快,他那只干瘦的手臂被阿比盖尔抓住。 女人背后的墙壁在一瞬间散发出炫目的金色光芒,与此同时,他们出现在了纽蒙迦德外面的天空。 他们在坠落。极速的坠落。 狂风在他的胸膛里激荡,整个世界再次触手可及,呼啸的寒风中,阿比盖尔的声音却是清晰可见—— “我只承认你的一句话,格林德沃先生,我的血脉中或许的确有叛逆者的精神在狂欢。同样的,让我告诉你吧,我和安塔雷斯约定好了。既然未来的英国魔法界没法做到我们想要的样子,那就让整个魔法界再次被震颤。而我想,你肯定会喜欢这个提案,对不对?” 格林德沃忍不住咂舌:“这才是你真正的和我协商,对不对?你这个有着格林德沃基因和被邓布利多教出来的小疯子,到底有谁才能看清你的真面目。” “等我死后,我会随便你的,格林德沃先生。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也好,统治麻瓜也好,还是想当什么黑魔王也好,都随便你了。不过我想你对现在欧洲的状态也很满意,不然也不会在房间里放上那么多的报纸简摘了。” 让阿比盖尔惊讶地是,面前的黑巫师开始狂笑,直到他的衣服几乎贴近地面。 紧接着她感到自己的手腕一阵灼痛,形状酷似死亡圣器的伤疤在她的左手手腕上显现,不知为何,她反而觉得自己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成交。” * 林歌目送着哈利回到碗柜,确定小男孩已经睡着了后转身,悄悄回到了女贞路13号。让她惊讶的是,格林德沃——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珀西瓦尔·格伦瓦尔德先生,正在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报纸,手边留着杯喝了一半的热可可。 正儿八经的无糖热可可。 在刚从纽蒙加德出来,阿比盖尔拉着他去做了全身检查,医生建议他少喝咖啡注意锻炼不要熬夜后,阿比盖尔果断决心克扣一下格林德沃的咖啡量。 然后医生转身看向她,对阿比盖尔那张苍白的脸,深深的黑眼圈沉默了片刻:“你也需要,不,不对————你应该比你父亲更加注意自身健康问题,好姑娘。” 阿比盖尔在心里说我都可以当你奶奶了,但是脸上还是保持微笑,对着医嘱连连点头。然后把家里的咖啡都换成了热可可,红茶变成了绿茶或者白茶,反正必须要喝茶。 “我还以为你会杀了那个孩子。”珀西瓦尔对她说,“杀了他或许会更加简单点,毁灭永远比拯救简单,而且不需要计算成本。” 林歌耸耸肩:“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吗?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总会毁掉一些人的生命,我不想那么干。我曾经也毁掉了别人的人生,这双手也杀死了不少麻瓜巫师,我没办法再毁掉一个孩子的性命了。” “别告诉我在和那孩子打了两个照面,你就对他产生感情了?”珀西瓦尔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很冷,“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下,哈利波特很可能和还在潜逃的汤姆·里德尔产生部分联系。而预言揭示了,他会成为击败汤姆的那个最方便的武器。” “事情也永远不会照着预言发展,格……格林瓦尔德先生,更何况如果阿不思在的话,你还会那么说的吗?” “我会说的更狠,然后大声骂他是怎么把你养大的,脑子里全是愚蠢的希望和幻想。”珀西瓦尔冷哼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林歌淡定地说,“就是做梦的时候别再动不动喊阿不思了,我真该把你的梦话给全录下来。” 珀西瓦尔决定听不见林歌的话。 —————— 【阿比盖尔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格林德沃,但是就像格林德沃自己说的那样:“你被自己逼入了绝境,所以不得不寻找我的帮助,甚至在你把我放出来的第一秒就会后悔。”“可是不得不承认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你只能仰仗我的帮助。”】 【不过对于被关在纽蒙迦德、也得知了预言的格林德沃来说,他其实更需要阿比盖尔的帮助离开阿不思为他设置的监牢。作为旁观者的阿比盖尔敏锐地指出了问题关键:“漫长的岁月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你还爱着阿不思·邓布利多,刻入骨髓。”】 【看了豆瓣的帖子和对比英语原文,发现哈利住的其实就是那种楼梯下的小房子(类似杂物间),就和电影里表现的一样,不过国内翻译成了碗柜就是了。以及预防起见,本文对德思礼一家不感兴趣,也没打算洗白他们。放在这里单纯是表态不是邀请讨论。】 第203章 女贞路13号 在搬到女贞路前,阿比盖尔便对收养了哈利的德思礼一家做过调查:弗农在他工作的公司担任主管,工作稳定,每月收入接近1000英镑;佩妮则是在家当着家庭主妇,虽然家务几乎都是由哈利一个人承包。 至于他们的儿子达力,阿比盖尔曾经看到过好几次他和他的“朋友们”追打着哈利,欺负比他们个子矮小的孩子。还有几次,德思礼夫妻对上门拜访的老师,或者是那些达力一伙欺负过的孩子家长出言不逊。 “这小子完了。”格林德沃是这么评价达力的,“他本来最多会遗传他父母的脑积水,结果硬生生被养成了一只戴着金色假发的猪。” 在阿比盖尔把手表给哈利后没几天,哈利就没忍住敲响了表盘——就在有了手表的第二天,弗农因为在白天的时候没能谈成生意,回家的时候尝到略硬的牛排大发雷霆,断了哈利的晚饭——哈利倒是觉得还好,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他没想到他要被关上一星期。 于是在被关禁闭的第二天,哈利在碗柜里敲响了表盘。紧接着就落在了女贞路13号的客厅沙发上,和对面的珀西瓦尔先生大眼瞪小眼。 让哈利惊讶的当然不是珀西瓦尔知道他的名字,而是对方那说话拐了好几个调的语气,弯弯绕绕,好像是盘山公路。 “哈利·波特。”珀西瓦尔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哈利的突然拜访,他看着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旧衣服、戴一副破碎眼镜的哈利,从鼻子发出冷哼,“大难不死的男孩,竟然还能被这么对待,大不列颠真的完了,直接叫日已落帝国吧。” 这时候拿着魔杖的林歌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看到哈利,女人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哈利,你来了!我正好在准备晚饭,你想要来点什么?” 哈利咽了咽口水,鼻子里这才闻到从厨房里飘来的食物香味,他下意识地开口:“什么都可以,谢谢……” “不需要说谢谢。”林歌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丁(哈利真的很好奇她是怎么塞进去的),让它飘到哈利面前,“先吃点烤布丁垫垫肚子吧——珀西瓦尔,你要来点什么?” “谢谢,谢谢,感谢你终于愿意重视一下我这位老人的口味和肚子了?”珀西瓦尔说,“最起码你爸爸和我当年吵架那么狠的时候,他都没跑去我的房间,把我的咖啡全倒进泰晤士河。” “你要是觉得自己的身体状态还能撑到去霍格沃兹的话,就给我继续一天喝三杯咖啡吧。”林歌白了他一眼,随后又对哈利露出了笑容,“亲爱的,来点热可可怎么样?别理我叔叔了,他就是习惯用那种语气说话,勉强还算是个好人。” 珀西瓦尔老先生翻看着手里那份报纸,懒得搭理厨房里的林歌。 不过就像林歌说的那样,珀西瓦尔老先生的确“勉强还算是个好人”,最起码在晚餐正式开始前,对方给哈利讲解整个魔法界,按照他的话来说:“这是为了以后教你的老师着想,不然别人还会觉得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霍格沃兹就是废物,连一点基本常识都教不会。” 哈利有些不舒服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和珀西瓦尔说的一样,对魔法界一无所知。甚至在认识林歌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个巫师。 看着脸色有些惨白的哈利,珀西瓦尔淡定地又补上一句话:“不过又不是谁都是生来天才,真正的魔法只会绽放那些稀有的灵魂中,从这点来看,你的灵魂的确珍贵。” 相比于看起来温柔的林歌,珀西瓦尔先生更像是一把银色匕首,年轻的时候锋芒毕露,老了也不减年轻时的锐利。只是对于还是八岁的哈利,他讲的东西都有些过于高深了。 毕竟就连哈利自己的数学老师,要让他说出英国首相的话也只能谈到一个丘吉尔,最多再带个撒切尔夫人。但是珀西瓦尔甚至能说出英国魔法部的好几任部长,包括外国的那些。他说欧洲大陆的巫师和麻瓜可以算的上是几百年来相处最和谐的阶段,又谈英国本土有些封闭。 等到晚饭开始,哈利觉得自己脑子里面好像装了不少知识,又好像没有,更像是知识轻飘飘地在他脑子里一阵拳打脚踢后又跑出去了。不过晚饭结束,珀西瓦尔也意识到自己那套教学方式不适合哈利,他换了种教学方式,虽然中途也会嫌弃哈利不够天才,但讲的很详细。 林歌一开始想让哈利回家的,但是她刚开口,哈利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小孩子还没办法学会怎样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紧紧地抓着自己衣服的下摆,和他母亲一样的翠绿色眼睛不安地快速眨动着:“好吧,小姐……” 哈利抿了抿嘴,这时候珀西瓦尔说话了:“哦,他根本不想回去,你自己难道没看出来吗?”他懒洋洋地坐在自己那张扶手沙发,抬起下巴点了点哈利,“好了,小子,要我说你必须得现在回去,虽然你的姨夫姨妈压根不在乎你……” 林歌略感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是因为哈利,而是珀西瓦尔的话。她转头又看向哈利,后者则是也在悄悄看着她。要是今晚哈利不回去,弗农多半会很高兴,佩妮也不会多么在乎,但是时间一长,两街外的费格太太多半会察觉出什么。 “你想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哈利。”林歌俯下身对哈利轻轻地说,“楼上我记得还有间卧室,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打扫。至于换洗衣服,我去给阿莱恩打个电话,他现在应该还在外面。” 说着,她伸出手揉了揉哈利的脑袋,男孩好像还没被这样对待过,脸悄悄红了起来,开始结结巴巴地道谢。 “嗯,不过现在我还需要去和你的姨父姨妈说一声。”林歌说道,一件灰色大衣自动飘到她的身上,独自一人打开门,“和珀西瓦尔爷爷好好聊天,他好久没遇到正儿八经崇拜他的孩子了。” 沙发上的珀西瓦尔挑了挑眉:“不需要我陪你去?” “家里的碗还需要人去洗。”林歌淡定地说。 “我可以的!请交给我吧!”哈利急忙举起一只手,觉得现在总算抓到个机会好好表达感谢。 结果房间里的两个大人都沉默了,珀西瓦尔把手中的报纸合上:“看来我们的工作还要再加上些了,我还以为在维多利亚时期后英国就没有童工了,麻瓜这几年不是还搞了个什么保护妇女儿童的组织吗?” “资本主义国家的通病,某人当初还想搞希特勒那套呢。”林歌耸耸肩,“哈利,在这栋房子里,你不需要和你在自己的姨父姨妈家里那样干活,好好和珀西瓦尔先生学习魔法界的那些常识就行。” 林歌离开了,半小时后,提着好几袋衣服的阿莱恩按响了门铃。他是个略带忧郁的青年,但是并非不好接触,他也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哈利是谁,和他握手:“你好,哈利……看来你和格林瓦尔德先生相处的不错。” 按照阿莱恩自己的说法,他本人其实是珀西瓦尔的学生,同时往返于欧洲大陆和英伦三岛当调查员和冒险家。 “就是类似于记者的那类人,不过他的文章大多数是分析两边的魔法界和麻瓜界相处的异同,两边都有他的读者。”珀西瓦尔洗完碗从厨房里走出来了,没有避开对阿莱恩说,“林歌跑去德思礼那边去了,多半是要去打上一架,我建议你最好去帮帮——” 哈利紧张起来,虽然林歌是个巫师,但是弗农姨夫看起来最起码可以压死三个她啊:“我能不能也过去?” 但是阿莱恩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哈利,珀西瓦尔先生是让我去帮你的姨夫姨妈,让他们别被林歌打进医院或者说被气到医院……而且阿不思·邓布利多还不一定会同意,你和林歌都商量好了吗?” “这点你不需要担心。”珀西瓦尔重新靠到沙发上,“最起码在五年前我们就把自己的身份证伪装好了,奥地利魔法部恨不得把我这个烫手山芋扔出来,而林歌——哦,哈利,没几天可能回来个白胡子巫师,你只需要告诉他你的姨夫姨妈是怎么对待你的,他就会理解了。” 最终阿莱恩还是没有去找林歌,过了十分钟,女人一脸春风和煦地回到屋子里:“我和德思礼一家达成了共识,哈利会在我们这里过上一个月,剩余的恐怕要等邓布利多来了吧。毕竟哈利也不能一直住在我们这里……” “抱歉……”即便是还是小孩子的哈利,此刻也意识到了些许的不对劲,“邓布利多是谁?还有,我为什么必须要住在那里?” 房间里的三个大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珀西瓦尔开口了:“好吧,你总该知道的,哈利……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做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对吧?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在那个叫做伏地魔的黑巫师的手下幸存的孩子,还是个一岁的婴儿。” 哈利点了点头,这些自己早在林歌那边就听说过了。 “当时伏地魔得知了一个预言,说你和他中只能活下一个人,于是闯进你的家,杀了你的父母。但是你活下去了,因为你母亲在死前用生命保护了你……用爱和死亡对抗,血与牺牲换来了你的幸存……她创造了奇迹,哈利。 唯一不幸的事,你母亲在你身上留下的保护咒在你成年前,都需要依托血缘关系来维系。更加不幸的是,你那位长脖子姨妈是你母亲那边最后的亲人了。当然,你现在不需要害怕,你不是每天都待在德思礼家,你只是需要比常人更有忍耐性。” 林歌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哈利的肩膀,不管是谁突然听到这些都不好受,特别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虽然和哈利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林歌觉得哈利多半会因为这点自责。 “好了,现在该是小孩子睡觉的时候了。”林歌牵起哈利的手,随后突然想起来,“梅林啊,我忘记给你打扫房间了!哈利,你愿不愿意来帮帮我?” * 或许是因为自己睡前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哈利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一道绿光闪过,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伴随着几声狗叫,他坐在一辆摩托车上飞过城市上空——佩妮姨妈对他大喊大叫,说他克死了自己的父母——最后是一个和他一样有着绿色眼睛的女人倒在地上。 他蜷缩成一团,后背几乎被冷汗浸透,可能梦里的佩妮姨妈说的没错,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窗外的天空蒙蒙亮,哈利试着让自己再次入睡,但是无济于事。这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是林歌,她穿着身睡衣,眼睛下面是厚重的黑眼圈。 “我经常睡不着,可能是以前睡得时间太长了吧。”女人笑了笑,她俯下身子,关切地看着躺在床上,额头全是冷汗的哈利,“做噩梦了?” 哈利点了点头,他觉得有些害羞,毕竟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林歌对他真的太好了,他觉得自己有些不配。 仿佛是看出哈利心中的那些想法,林歌说道:“哈利,不要因为属于你的错误而痛苦。有太多人,他们并不是大难不死的男孩,他们被伏地魔残忍杀害了。但是难道幸存者们就该被世人指责吗? 你的父母、他们的战友,有太多为了抵抗伏地魔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为的就是更多的像你这样的孩子、普通人活下去,不要为自己的幸存愧疚,哈利,你活着就是对你父母最大的安慰了。 我以前也曾经像你这样思考过,有很多人,他们为了保护我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很多个夜晚我都在责怪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但是后来我明白了,需要去憎恨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造成那一切的人。” 林歌坐在床上,对着哈利眨了眨眼睛。这时候哈利才反应过来,女人那头白发可能并不是她染得,而是随着时间自然苍老,早早花白的长发。 “好了,阿莱恩和珀西瓦尔应该在准备早饭了,你今天还要上学,先下楼吃早饭吧。”她伸出手推了推哈利的后背,“床边的椅子上放着阿莱恩昨晚给你买的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 不过在早饭的时候,女贞路13号的门铃响了—— 还在厨房泡着花草茶的林歌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会再迟点的。” 在沙发上看着晨间报纸的珀西瓦尔则是耸耸肩:“谁让这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呢?” “我倒是觉得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也有可能是因为你和哈利的名字结合在一起,吸引他过来的。”林歌说道,她淡定地从厨房里拿起根勺子,瞬间消失不见。 哈利睁大了眼睛。 “冷静些,哈利,不过等会见到客人不要告诉他关于林歌的任何事情。”珀西瓦尔说道,掏出魔杖,好像对整个屋子都施展了一个清洁咒,“阿莱恩,去开门。” 阿莱恩则是拉开了门,对着门外的老人尊敬地开口:“您好,邓布利多教授。” 第204章 大人的协商 【本章哈利视角】 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和哈利见过的那三位巫师不同,他穿着一身绣着星月图案的紫色长袍,鼻子看起来最起码骨折了两次,在一双半月型眼镜后明亮的湛蓝色眼镜闪着光。 怎么说呢,光是看外表就觉得这个人更像是个巫师。 “好久不见,阿莱恩先生。”阿不思微笑着对他点点头,随后环视着屋内的一老一小。哈利感到对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和在珀西瓦尔身上的时间一样长,但是很快邓布利多开口了:“我听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一位热心的老巫师愿意以他为担保,把哈利从他的家人身边接走。” “哦,我亲爱的老朋友,这么长时间,你就和我说这些话?”珀西瓦尔挑了挑眉,随后拿起沙发边的手杖——在几秒钟前那里还什么都没有的——指了指大门, “那一家人根本不配。瞧瞧看,整个魔法界有那么多的家庭愿意收养哈利波特,你却把他扔进了一个把他看成怪胎、废物、精神病的垃圾堆里面。要是《预言家日报》知道这些事,那些记者会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豺狼扑过来的,而且你为什么不愿意听听波特先生的看法呢?” 阿莱恩则是用手拍了拍哈利的肩,悄悄对他说:“直接把你自己内心的话告诉邓布利多校长就可以了,他会理解你的——但是必须要说出来,哈利——当你提出要求的时候,必须要让别人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想要什么。” “我不想回去,先生。”哈利深深一口气,对白胡子的邓布利多先生郑重说道,“我的姨父姨妈他们……他们可能的确花钱养大了我,虽然没有对我像对待他们亲生的孩子那么好……但是我想说,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 他说起话来结结巴巴,有时候说话就是这样,明明心中已经打好了草稿,但是开口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但是邓布利多凝视着哈利比同一岁数的孩子还要瘦小得多的身材,还有男孩眼中的恳求,最终叹了口气:“好好说吧,波特先生,我会听你讲的。” 于是哈利镇定下来,他听从了珀西瓦尔老先生的建议——尽量减少怨恨和愤恨,可能得用温和冷静的话语说出来,这几乎让他精疲力尽——但是邓布利多明显被哈利说服了。等到哈利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阿莱恩为他搬来的小凳子上时,他感觉自己口干舌燥。 他说完后,邓布利多默默看了他几秒,最后开口了:“我明白了你的痛苦,抱歉哈利,在六年前把你留在德思礼一家门口的人就是我,那时候我以为他们会愿意收养莉莉唯一的儿子。原谅我的疏忽吧,哈利,是我让你度过了一个痛苦的童年。” 哈利其实很想说邓布利多可能说的有些过分了,毕竟自己的童年并不是《雾都孤儿》的奥利弗,或者是《简爱》的简,在自己灰暗的童年记忆中,还是有那么几抹亮光的。 不过看起来珀西瓦尔先生和邓布利多先生还有些话要谈,加上要到上学时间了,于是珀西瓦尔让阿莱恩开着家里的老爷车送哈利去学校。他和邓布利多校长还有些话要谈谈。但是哈利心里想的还是突然消失的林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林歌在故意躲着邓布利多。 他问阿莱恩,男人在前面开着车,沉思了片刻,最后开口说道:“林歌……她和邓布利多校长以前认识,但是现在有不能见面的理由。哈利,如果你有一个过去玩得很好的朋友,但是有一天对方突然不告而别,再次见面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我不清楚。”哈利想了想,“但是我小时候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他和我一样,都被达力欺负。但是后来大家都发现,达力欺负他只是因为他和我玩得好,久而久之,我就没朋友了。但这不能责怪他,我想,大家都有选择自己不被他人伤害的念头。” 阿莱恩叹了口气:“哈利,你是个很好的孩子,愿意理解他人。但是林歌和邓布利多分隔的时间太长了,足以改变很多东西。还有珀西瓦尔先生,他和邓布利多校长间也隔着太多东西,不只是时间,这是一笔很难说得清谁对谁错的旧账,只能看着他烂掉。” 可能是觉得哈利是个小孩子,阿莱恩没有展开继续说。在学校的时候,哈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甚至没注意到一直欺负他的达力一伙都没找他麻烦。他坐在凳子上苦思冥想,要是邓布利多不同意怎么办?要是等到他回去,女贞路13号空荡荡的,珀西瓦尔一家搬走怎么办? 而当学校门口,那辆熟悉的黑色老爷车停在门口时,哈利心中是说不出的高兴。等到他回到女贞路13号,还有个更棒的消息等着他: 哈利会在下学期转到一所附近镇子的小学,每年的复活节、圣诞节假期都会和女贞路13号的人住在一起,至于暑假则是回去和德思礼一家住。作为监护人,他们有义务在一切维护哈利权益的文件上签字,并且照顾好哈利的饮食起居,为此每年可以收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当然了,前提是哈利要觉得自己这一年过的开心,这点邓布利多和珀西瓦尔都非常同意。他们会放弃让德思礼一家喜欢上哈利,但是最起码不能让他们向过去那样虐待他,总有人会站在哈利这边。 老爷车在女贞路13号的门口停下来,染着一头黑发的林歌就站在花园的栅栏边,和车里的哈利击掌:“哈啰!哈利,看我的新发型如何?” 不知怎么,哈利总觉得那头黑发有些假,但是林歌对自己的新发型似乎很满意:“好了,接下来一个月我们要去巫师的世界给你办理些手续,嗯,包括正式确定你是詹姆和莉莉的继承人,还有办理监护手续……不过邓布利多会帮我把一切准备好的。” 她对着哈利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今天晚饭是炸猪排和沙拉,我想试着把炸猪排和咖喱配合起来,可惜珀西瓦尔觉得我在破坏西方的美食传统。” “我觉得创新有时候还是会需要试错的。”阿莱恩斟酌地说道,“偶尔还是需要遵守传统的,大家也不是美国人,就喜欢炸鸡……” “英国的传统美食还是炸鱼薯条呢!”林歌大声说,“炸鱼薯条和蛋奶糊,总得要试试新鲜的,格林瓦尔德年轻的时候还把自己打扮得跟个现在的摇滚明星呢。” 出乎意料的是,炸猪排和咖喱配合的还不错,林歌带着胜利者的微笑carry全场:“不要质疑一个赫奇帕奇人的厨艺,巫师们。” * 接下来的一个月,在魔法部的傲罗办公室任职的莱姆斯·卢平,还有阿莱恩几乎是每天都需要带着哈利进出对角巷办理手续。 考虑到二战时期不少魔法界边缘群体的英勇表现,和战后的部分巫师(大多数是m.r.s成员)的抗议,不少国家的魔法部在战后签署推行了大多数维护边缘群体的政策。 七十年代,狼毒药剂被发明出来后,欧洲的法国魔法部迅速看重了其背后的价值,用高价格购买了配方改良并大力推广。八十年代,受到欧洲浪潮的影响,英国魔法部不得不进行在内部进行改革。 部分有学历、有较高能力的患有狼毒症的巫师在经过考察后,有权利进入魔法部为他们设立的“特殊部门”任职。莱姆斯·卢平就是其中一员,他看起来总是一副和善、从容的样子,熟悉他的傲罗都知道卢平是位多么可靠的同伴。 而当卢平站在女贞路13号的门口,经过一阵踌躇敲开门,看到那个在客厅里等着他的孩子时,心中还是狠狠抽动了一下—— 哈利出生后不久,他们都看出来孩子肯定长得像詹姆,不过那时候哈利还是个胖乎乎的小婴儿,那些特征还不是很具体。但是当看到八岁的哈利时,那个有着詹姆的面孔和莉莉的眼睛时,卢平觉得自己真的来得太迟了。 詹姆和莉莉都是开朗外向的人,但是哈利总是看起来很礼貌。听说之前他在德思礼一家还被关在阶梯下的小房间里,在学校里因为表哥欺负没一个朋友,长得比同年龄的孩子还要瘦小。 “你好,哈利。”卢平努力对面前的孩子挤出一个笑容,俯下身子和他握手,“我是莱姆斯·卢平,接下来几天会陪着你们一起去对角巷处理业务,要不要来块巧克力?” 第一次进入对角巷的时候,哈利安静地不像是个孩子,他还是担心如果他不听话,或者如果银行里没钱,女贞路13号的大人会把他扔回德思礼。 在魔法部办理手续的时候,不少卢平的同事对他打着招呼:“早上好,莱姆斯!” “早上好,金斯莱。”卢平对着那人打招呼,“今天有些事,等会还要去古灵阁一趟。” “古灵阁现在还没多少人,要去的话抓紧时间。”金斯莱看向哈利,只一个照面,他就认出卢平身后那个绿色眼睛,额头上还留着一道伤疤的小男孩到底是谁了,“梅林啊……” “邓布利多让我来的,希望你保密。”卢平说道。 金斯莱点点头:“的确,那我去和办公室的人聊聊天,给你们的手续加急……放心,处理文件插队这件事也不是一两天了,马尔福前阵子还非要我们给他的灰色产业放行……” 卢平叹了口气,拍了拍好友的肩。 在处理古灵阁业务的时候,两个大人不得不把哈利一个人扔在古灵阁的大厅。卢平在哈利身上施展了一个保护咒,阿莱恩给哈利留下了一个追踪咒。 卢平:“抱歉哈利,我们要去和妖精谈下你的遗产问题,需要你在这里一个人待一会。给,这是巧克力加覆盆子冰淇淋,我们尽量在你吃完前赶回来。” 阿莱恩:“哈利,要是遇到有人问你头上的伤疤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不,不对,把伤疤藏好了,要是有可疑的人过来不要理——我们等会就回来。” 就在哈利观察妖精们的工作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三件套,头发花白,手里拿着根类似登山杖棍子的老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大厅里。他看起来最起码要八十几岁了,但是依旧精神矍铄,一双浅棕色眼睛又明又亮。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个人吃着冰淇淋的哈利,双手撑在手杖上,姿态恣意又不失优雅,好像世间的万有引力都在其掌握中:“哈利·波特,大名鼎鼎,带你来得人呢,怎么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甚至让你在十月份的伦敦吃下一大份冰淇淋?” “您好,先生。”哈利觉得这位老先生有点神经,看起来好像看不起他,但是说的话感觉是要绕几个弯才能听懂,“他们对我很好,只是需要忙业务。而且冰淇淋很好吃,也不是很冷。” 那老人哼了一声:“等到你肚子疼了就不会这么觉得。” 这么说着,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瓶古怪的紫色魔药瓶,放在哈利的脚边:“我今天多做了些镇痛效果的魔药,是麻瓜的奶茶味,肚子疼了喝点。” 这时候一个妖精过来了,对着那老人说道:“维戈·格里姆肖先生,你预约的窗口已经准备好了。” 维戈点点头:“请吧,先生。” 等到卢平和阿莱恩回来后,哈利把那位叫做维戈的老人留给他的魔药展示给他们看。 “是格里姆肖教授。”阿莱恩直接开口,“在我上学的时候,他就是霍格沃兹的教职工了,专门管调皮捣蛋的学生。他的魔药不会害你的,哈利。” 卢平则是看了过去:“你也是霍格沃兹的学生?”他脸上带着种和善的微笑,看起来就是单纯的好奇。 “是,是呀。”阿莱恩笑了笑,哈利注意到他在紧张时总喜欢把左手放在身后,“不过我在霍格沃兹就是小透明,大家都没怎么注意到我。走了哈利,我们要回去了。” 他甚至差点忘记牵住哈利的手,而卢平则是凝视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 时间就那样慢慢过去,两三个月后的圣诞节,邓布利多上门拜访,给哈利带来他父亲的遗物,一件隐形衣。 或许是因为放心不下厨房里面的火鸡,林歌这次没有匆匆离开,而是一直待在厨房里看着烤箱。她故意装出一副不认识邓布利多的样子,哈利差点真的以为她从来没听说过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个名字。 “早上好先生!圣诞节快乐!上次你来拜访的时候恰好有人来找我,真是抱歉,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林歌把自己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亲切地握住了邓布利多的手,“我叫林歌,来自中国,珀西瓦尔说我的奶奶可能和你认识……抱歉……” 她及时松开了手,关切看了眼邓布利多。 “是呀,圣诞节快乐,林小姐,外面的雪下的真大啊。”邓布利多看向客厅窗户外面的雪地,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着光,就像是面前黑发蓝眼的女孩一样,几乎刺痛了这位老人的眼睛。 “要不然留下来午饭吧,虽然还没彻底准备好,但是午饭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林歌沉默了片刻,好像被邓布利多的情绪感染了似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抱歉,可能是我太激动了。” “不,不,没有的事。”邓布利多转过头对林歌露出一个微笑,“原谅我一个老头子吧,最近我总觉得过去似乎慢慢追上了我,好好享受圣诞节吧。圣诞节快乐。” 邓布利多离开了,林歌松了口气,倒在沙发上。很长一段时间,女人用左手遮住了脸,看起来格外疲惫。 “你知道这样一味隐瞒是错误的吧?”格林德沃问道。 “我知道,但是你被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林歌轻轻地说,“毕竟我是实打实的……算了,享受当下吧,珀西瓦尔。过去已经注定发生了,与其让未来再经历一遍,不如将错就错。” 时间就那样慢慢流逝,直到哈利收到霍格沃兹录取书的那天。 女贞路13号的三个大人当天都有事,虽然哈利更加怀疑他们尽量避免在英国魔法界露面。带他去对角巷购物的是海格,一个混血巨人,他还给哈利带来了他的十一岁生日蛋糕。尽管字母拼音都写错了,但是心意不变,而且也非常美味。 他们在破釜酒吧遇到了奇洛,据说是哈利下学期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还去了古灵阁,哈利还是第一次坐那样的小推车,感觉有点像是在探险; 当然也有不高兴的事情,摩金夫人的服装店里,德拉科·马尔福总让哈利忍不住想起达力。最重要的是,哈利不是很喜欢他露出那副趾高气昂的态度,有一种林歌说的“觉得自己是个老伦敦贵族了,就天下第一,所有人该当小弟”的风范。 尽管知道因为一个德拉科·马尔福就讨厌上整个斯莱特林是错误,但是哈利回来后还是没忍住趴在桌上,和三个大人说道:“我说不清我会去哪个学院,今天我遇到了一个人,虽然我无意抨击斯莱特林,但是……” 闻言阿莱恩坐到哈利对面:“不是所有坏人都来自斯莱特林的,哈利。即便是伏地魔最猖獗的时候,也有斯莱特林不愿意加入他的队伍。不过因为伏地魔的原因,不少食死徒的孩子就在那里。他们或许会期待你加入他们,但也保不准会在背后刺你一刀。” “可是我要是真的去了斯莱特林怎么办?” “那就相信分院帽吧,他会尊重你的意见的——我想,虽然我因为分院和强制人格定义这件事吵过架,但是分院帽还是会倾听学生的意见的。”林歌走了过来,她的手里拿着份报纸, “你只需要做自己就行,哈利,不需要因为别人的评价对自己各种苛刻。我可是个赫奇帕奇,但是你看我像是个饭桶吗?任何一个学院的人都有自己的光辉,不是学校决定你,而是你决定你自己。” 就像林歌说的那样,在分院仪式上,分院帽尊重了哈利的意见,他被成功地分到了格兰芬多。更加巧的是,他在火车上认识的好友罗恩·韦斯莱也在那! 哈利觉得,自己在霍格沃兹的魔法之旅一定会非常愉快。 第205章 真面目 当林歌送哈利去国王十字车站的时候,她整个人有些恍惚——和1914年那个小姑娘第一次见识到的那栋高高的建筑比起来,他们看起来几乎算是两座建筑了。车站面前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驾驶位的阿莱恩把车停到外面,出于某种原因,他们都尽量避开出现在英国魔法界。 “不过这里人真的多,都差点找不到位置停车……我记得以前还不是这样的……最起码不会有人跟恐惧症发作一样按着喇叭按个不停。”林歌坐在副驾驶上抱怨道,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国王十字车站,看起来她似乎是真的很想进去看看。 “以前?”后座的珀西瓦尔挑了挑眉毛,“你那时候都过去多久了?真可悲,看来你是真的糊涂了。” 女人叹了口气,把车窗摇了上去:“就当我是在说梦话吧,毕竟从今天早上六点钟开始我就醒过来了……” “劳驾,今天是哈利去霍格沃兹上学,你这么紧张干嘛?”珀西瓦尔犀利地指出林歌的作息问题。 那边的林歌直接反唇相讥:“那又是哪个老头子,昨晚在房间里踱步半小时,别告诉我你是锻炼老年瑜伽!” “呵呵。”珀西瓦尔干脆利落地拉着驾驶座上正竖着耳朵吃瓜的阿莱恩下水,“那看来是你听错了,阿莱恩是一大早就起来检查哈利的行李有没有问题,他挨个儿在他的行李箱上施展了反恶咒。” 阿莱恩点了点头:“是的,我有些担心哈利,要是霍格沃兹有人想欺负他怎么办,禁林那边也不是很安全。而且,最起码我没有像你们两个一样拼命掩饰着什么似的,莫非这是老人家的矜持?” 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的哈利迅速开口,试图转移车里几人的注意力:“我曾经梦到我坐在一辆摩托车上,在夜空里飞着。” 听了哈利的话,阿莱恩耸了耸肩:“那可能不是梦,哈利。” 林歌沉默着将头转向一边,摇下车窗,无声地观察着外面的人群。 车后座的珀西瓦尔老先生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倒是听说欧洲不少巫师会把自己改造好的汽车卖给麻瓜,可惜前几年刚出来就被麻瓜政府禁止了,他们没闲心再搞个空中交通法。” 但是很快,这位老先生脸上写满了严肃,看起来很像是曾经说服了上下议会保持对外抗敌的丘吉尔(不过丘吉尔和珀西瓦尔两个人恐怕都不会喜欢这个比喻),他说:“哈利,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先生?您是要告诉我你就是格林德沃了吗?”哈利愣了一会,随后开口说道。 珀西瓦尔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 “很多地方都可以表现出来啊,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邓布利多会亲自来女贞路13号找我们,明明距离我搬到你们这里才是第二天;还有就是,你们三个平时说话根本就没有避开我嘛!” 副驾驶上的林歌哑然失笑:“不过哈利,你要明白,你遇到的是从纽蒙迦德出来后第六年的格林德沃……”她看向后座的珀西瓦尔,用一种格外温柔的语气说道,“最起码在前五年,我无时无刻地不想亲手掐死你。” 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驾驶座上的阿莱恩叹了口气:“最开始那几年我听那些反人类语言都快听吐了。哈利,你绝不会想到一个老头子,在出狱后的第一个月给自己改造轮椅的时候,想要在上面安上坦克履带。” “如果是我正经地想要搞点东西,那就是给几个麻瓜政府首脑施展夺魂咒,夺取他们的核弹发射权——” “是啊,然后世界战争打响了,混藏在麻瓜里的巫师也会跟着灰飞烟灭。日本的魔法部是怎么消失的,您该不会不知道吧?”林歌面带微笑着说。 哈利的脸色变得惨白:“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史实?” “也没什么,哈利。最起码我当年是真的想说服美国魔法部对纽蒙迦德扔个核弹头的,看我干嘛?最后不是没扔吗?不过日本的那个核弹头,是我写信恳求美国魔法部相信他们的麻瓜政府的,并且也是我让日本m.r.s的人引导他们的政府不少官员那几天去广岛玩玩……” 阿莱恩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的,对吧?” “我当然知道。”林歌左手托腮看着车里的所有人,“真可怕啊,后座上坐着一个历史上杀人最多的黑巫师,如果你同意二战是个大型的屠杀场的话;而你的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女魔头,她到现在都没有对核弹头的事情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如果可以,我只会在日本多扔下几颗。” “别再说了,哈利还在这里呢。”阿莱恩虚弱地说,他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想要弃车逃跑,“劳驾,别再给哈利灌输你们两个的政治观念了,好吗?” “我和格林德沃是完全不同的人,阿莱恩。”林歌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虽然这样子反而更像是个冷漠的战争疯子,“而且我做的这些事,哈利作为个英国巫师是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这就需要你挖掘了,哈利。” 可是哈利看了看副驾驶位上的林歌,又看了看车后座的珀西瓦尔,询问道:“我知道了,可是……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看,如果你们一辈子都不说出来,不是更好吗?” “那是为了让你对我们有点警惕心,哈利。”林歌叹了口气,“除了格林德沃,我觉得他应该是开始洋洋得意自己年轻时是多么得伟大——是啊,遭人恨、战争狂人、最后被关进纽蒙迦德,被迫啃老鼠的老头……” “那么你就是个懦弱的、一事无成的、最终还要去纽蒙迦德求我和你联手的赌徒。”珀西瓦尔冷笑一声,“要是英国的巫师们还记得你,还有阿不思为他们做出的贡献,伏地魔甚至都不会那么早出现。好了哈利,听清楚了,这辆车的所有人,除了你——双手都血迹斑斑。 但是你不一样,按照我一个老朋友的说法,孩子们总是代表未来的希望。好了,去上学吧!交几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不要在自己没把握的时候主动找死。如果有事记得让海德薇找我,她是知道我们在哪里的。” “我不清楚,先生。但是当初是你们帮助了我,是你们把我带出了那个楼梯下的小房间,我还是很感谢你们。”哈利离开了,但是他不知道的,在他的身影被人群遮住,后座的老先生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林歌和驾驶座上的阿莱恩交换位置,等会她还要开着汽车飞过伦敦上空,最起码还不能让哈利知道家里的车可以上天入海这件事——林歌总有种预感,哈利某天会开着这辆老爷车干出某些出格的举动。 “放轻松些,格林德沃。”女人坐在驾驶位上,调整好后视镜,启动轿车,“我们都知道霍格沃兹是他的地方,阿不思·邓布利多只会让哈利经历一番冒险,绝不会是现在——是的,最起码还不是现在。” 阿莱恩对她说:“别告诉我,你和哈利说出那些话单纯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坏。” “当然不止这些,哈利需要的是一个更加正常的家庭,你看看我们三个有谁能给他真正需要的东西?”林歌握住方向盘,轻轻地说,“我迟早会死,格林德沃只在乎阿不思,至于你……你还是个孩子呢。” “我已经是个大人了。”阿莱恩苦笑道,“虽然当年被施耐德先生救下的时候,我才年满十七岁……但是我现在早就是个成年人,我犯下的罪行也比自己同龄的巫师多,只是没进入阿兹卡班罢了。” “但是在这辆车里,你还是个孩子。”她坚定地说,“别想了,就连这车里的内饰都比你年纪大,现在系好安全带,我可不想你等会磕着碰着。” “你可以让我来的。”阿莱恩体贴地说道。 “但是我总得试试。”林歌感觉自己满手是汗,“恐高症还是需要克服一下的。” * 还没到一个月,哈利寄来的信件内容就让正在打扫卫生的林歌眉头疯狂跳动: 他在第一节飞行课结束后不久,就被麦格教授看中加入了魁地奇球队,马尔福抢走了纳威父亲的遗物,声称要将那条项链扔到禁林里面。哈利向下俯冲了五十英尺,在离地面一英尺的高度接住了项链。 紧接着寄来的麦格教授的信件用词就委婉得多,她表示哈利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魁地奇天才。虽然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而且她已经提前为哈利的父亲感到骄傲了。 “所以这属于什么?家族遗传吗?”林歌看向正在沙发上和阿莱恩开了两瓶芬达碰杯的珀西瓦尔,“嘿,严肃点,魁地奇比赛还是有一定危险的!” “林歌,我觉得……嗯,男孩子没有哪样运动是会让他们受伤的……”一向稳重的阿莱恩和珀西瓦尔对视了几眼,随后故作正经地说道,“可这个是魁地奇!巫师的运动,一项伟大的竞技!哈利提前进入格兰芬多的队伍我可是一点都不怀疑!” “别看我林歌,你要知道,足球在德国也是很流行的。”沙发上的珀西瓦尔淡定地说道,“而且你应该该感到自豪,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些美味佳肴,哈利也不会有足够健康的身体成为魁地奇的找球手。” “真的吗?”林歌疑惑地问道。 沙发上已经吨吨喝完两瓶芬达的男人们点了点头。 太棒了,林歌在心里想,看来自己扔掉格林德沃的咖啡是正确的,最起码他现在看到半夜起来喝芬达的她和阿莱恩不会疯狂阴阳怪气了。 关于哈利的飞行扫帚,原本麦格教授是想主动给他买根的,但是珀西瓦尔表示家里有一把弃置的,性能非常完美,还有反恶咒的功效。在知道这件事后,麦格教授在信中激动地表示自己会上门拜访。 于是阿莱恩拿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光轮2000,崭新出炉,甚至上面的保护咒和反恶咒效果格外强劲。 麦格教授虔诚地接了过去。 一旁围观的林歌:“我总觉得我似乎错过了什么。” “提前准备,小丫头。”珀西瓦尔自信满满,“你要明白整个屋子里,除了你,都和天空有缘。” 不过哈利在万圣节的事情倒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一个巨怪闯进了城堡,哈利和他的朋友打倒了巨怪,收获了赫敏一个新朋友。以及一封来自女贞路13号几乎是所有人的吼叫信: 阿莱恩狠狠批判了哈利不注意自己安全,珀西瓦尔老先生阴阳怪气地刺得哈利满脸通红,至于林歌,她的话里满满的是对哈利的失望。 不过很快三人组的内容就急转直下——阿莱恩让哈利在魁地奇上取得冠军(“当然会的。”一旁的伍德郑重发誓),珀西瓦尔让哈利多动动脑子(“别让他像个装饰。”),林歌则是劝哈利别听珀西瓦尔先生的废话该吃该睡(“反正他看谁都这样,除了特定的某人。”)。 “哇哦。”等到那封信自己撕碎在空中,罗恩在旁边一拍脑门说道,“哈利,这就是当初帮助你的那户人家,我一直以为他们很和善来着。” “别这样,最起码他们是真的担心哈利。”赫敏说道。 听了赫敏的话,哈利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这位聪明的女巫:“真的吗?” “那当然了,怎么了,哈利?” 似乎是感受自己朋友情绪上的一些不对劲,罗恩和赫敏对视一眼,后者问道。 哈利摇了摇头,他抚摸着那把光轮2000,想到在国王十字车站门口前的那番对话。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对罗恩和赫敏说:“对了,我想试试这把扫帚,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 不过最终这个计划也没实现,因为在早饭结束后不久,邓布利多校长就从哈利手中拿走了那把飞行扫帚——“毕竟那可是珀西瓦尔先生啊,我恐怕他会加上太多的‘保护咒’,让你的扫帚只能让你一个人碰。可能会让你的朋友们受伤也说不定?” 哈利被说服了,心甘情愿地交出了飞行扫帚,反正霍格沃兹学生的娱乐活动又不止一种,而且他心里也有个疑惑。 从礼堂离开后,哈利跑进了图书馆。可惜的是,他们一连翻了好几天,几乎翻遍了近二十年的历史书,都没找到任何一个叫做“林歌”的巫师。 “嘿哥们,你在找什么呢?”罗恩困惑地问道,他今天也陪哈利翻了一下午的历史书,“对魔法史这么感兴趣了?” 赫敏两眼发光:“可能哈利现在终于知道要好好学习了?” “不,我其实是找个人名……对,就是和邓布利多校长有关的,可惜什么都没找到。”哈利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你看,他可是我们学校的校长,但是我们对他几乎完全不了解。” “巧克力蛙上面不是都说的吗?说起来我都有点饿了,哈利你要不要来一块?”罗恩打开一盒巧克力蛙,首先递给了哈利,“你看,这就是一个有着阿不思·邓布利多画片的——” 他拿起画片,大声读了起来: “阿不思邓布利多现任霍格沃茨校长被公认为当代最伟大的巫师邓布利多广为人知的贡献包括:一九四五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邓布利多教授爱好室内乐及十柱滚木球戏。” —————— 【小天狼星有辆摩托车,不过是他自己改造的;至于林歌,她自己当然坐过了,甚至还亲自驾驶过(安塔雷斯:带着喜欢的女孩去她的工作地点)。阿莱恩和林歌此刻想到的是不同的人。】 【发现个有趣的,魁地奇明显是对标现实的英国足球,但是在德国足球也很流行啊!而且这个可是巫师里的明星赛事,总感觉格林德沃是真的或多或少了解过的。更何况我不相信在戈德里克山谷当初两个少年没有共骑过一把扫帚…… 林歌本人其实是有点恐高的,很多情况下她是会避开高空工作。 至于麦格教授,她当年也是个魁地奇运动员,可惜在七年级对决斯莱特林的时候,由于对方的犯规,她被摔成脑震荡,肋骨也断了几根。 雷古勒斯的话(好吧我感觉我已经提前剧透阿莱恩是谁了)根据第七本书的描写,他应该是在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里担任找球手。 (捂脸)写的时候不知道为啥,很喜欢这种已经老了的少年偶尔还会露出自己少年心思的一面:指运动。年轻的美好也不该只有爱情的吧。】 第206章 年轻和爱情 林歌最开始的时候,以为格林德沃只会把哈利当成打败伏地魔的一颗必要棋子,但是她没想到,哈利这孩子的主观能动性那么强大—— 这件事最开始还要从哈利的第一次魁地奇比赛讲起,哈利代表格兰芬多对战斯莱特林获得了胜利,作为哈利人生中的第一次魁地奇比赛,结局格外喜人。林歌唯一遗憾的在于,萨里郡的巫师没几个,她还是很想和其余的巫师同胞们分享喜悦的。 对此珀西瓦尔嘲讽道:“你就是想炫耀,哈利不过是得了个小小的冠军,就把你和阿莱恩激动成这个样子。等到他代表格兰芬多获得学院杯,你们是不是还要开着车跑去霍格沃兹开香槟?” 在厨房里洗着茶杯的阿莱恩探出半个身子,尴尬地说道:“这个倒不至于,但是我觉得哈利迟早会获得学院杯,到时候我会给他寄把改造过的飞行扫帚。” “是啊,但是格兰芬多还是邓布利多的学院,已经足足有好几年都是斯莱特林了吧?”林歌淡定开口,激将法老套但是管用,“再这样下去,怕不是学院杯直接改名叫斯莱特林杯得了。” “那是因为他们有个会偏心的院长,而格兰芬多的那位总喜欢搞公平公正,好了——”珀西瓦尔从沙发上离开,起身上楼,“你们不如去操心些更加有趣的事情,比如某个校长给自己的一年级学生准备的挑战。” 林歌耸耸肩,她喝了一口花草茶,感到自己心口的疼痛慢慢缓了下去,对坐在自己面前的阿莱恩道:“要我说,他们两个都一样。哈利前段时间写信,问古灵阁发生了什么事,他还当着我们的面说哈利总喜欢对琐事上心。” “不过我想他应该也在暗自高兴——哈利要干的就是他和邓布利多想让他注意到的,只是林歌,我一直在想,这种事情真的正确吗?”阿莱恩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把玩着装满红茶的茶杯,“让一个还是一年级的小男孩,拉着他的朋友们在十一岁的年龄去冒险。” “哈利在成年后,不,或者在不久的将来会遇到更多的困难,最起码现在的我们可以用提前锻炼他的身心这件事,来安抚一下自己的内心。”林歌叹了口气,她看着杯子里的琥珀色液体轻轻地说,“别再感到自责了,最起码在选择对抗伏地魔的那件事上,你没有做错。” “那就只能看着他去送死了吗?”仿佛是挣扎了许久,阿莱恩开口问道。 “不,我想不会。”林歌迅速回答,女人凝视着远方,仿佛是从自己的记忆里挖掘出某些更有价值的回忆,“我想邓布利多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格林德沃没在一开始就对哈利动手。他们想在哈利和伏地魔的生死天平里疯狂地加上砝码,假如只能活一个,那必须是哈利。” 然而对于女贞路13号的三位巫师来说,还有一件事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根据珀西瓦尔留在哈利身上的咒语波动。在魁地奇比赛的当天,哈利的扫帚受到了恶咒的袭击。不过在保护咒的作用下,可能那时候的哈利最多只是感到扫帚在空中颠了一下。 让珀西瓦尔格外不满的是,邓布利多取消了他留在哈利扫帚上的好几个反恶咒,不然对哈利下咒的那位,现在多半已经在圣芒戈喜提重症监护室一床位了。 “心慈手软的白巫师!他迟早会为了这些小小的仁慈付出代价,有人敢在他的学院里对他的学生动手,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反应!”珀西瓦尔在餐桌上、写给哈利的信件里表达了极大的不满,甚至还要求哈利替他传达愤怒。 “我真不理解,都快到圣诞节了,他还要让哈利去校长室表达不满?”阿莱恩感慨道,“虽然我也很同意,哈利差点遇到危险,他的确该维护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权。” “这你就不懂了,他是拿哈利当自己的猫头鹰呢。”林歌吐槽道,“你看他和邓布利多分别多久了,邓布利多现在还在担心他要对麻瓜发动袭击呢。至于这位在纽蒙迦德待了几十年,身体到现在都没彻底恢复,非凡的魔法似乎都不再眷顾的老人……” “那就让他别再眷顾我吧,作为一个头发牙齿都快全掉光的老头,我现在只渴望一只爱情鸟重新飞回我的身边。”客厅里的珀西瓦尔听到了餐桌边两人的嘲讽,大声说道。 阿莱恩看向林歌,这个时候他反而不会说话,只是眼神示意:你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林歌耸肩,拿起花草茶抿了一嘴:“那就去和爱情鸟说吧,好先生。但你别忘了,你的爱情到访和离开时都是猝不及防的。我的意思是,做好准备,说不准就彻底没了呢。” 她用餐桌上的花瓶挡住了格林德沃发来的恶咒,花瓶炸裂开,玻璃碎片和水满地都是。 阿莱恩摇了摇头,在心里想,这叫做非凡的魔法不再眷顾的老人? * 圣诞节假期来了,不过哈利打算留在霍格沃兹度过自己在这座城堡里的第一个圣诞节,只是这点吸引了马尔福,他在礼堂早餐的时候摆明了嘲讽道:“我真的很替那些人感到难过,他们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因为家里人不要他们。” 哈利对此倒是态度良好,不过罗恩在一边立马站起来大声宣称,自己也会在霍格沃兹过圣诞节,他会借这个假期教会哈利如何下巫师棋。仿佛是为了故意打脸马尔福,在他说完哈利没有家人关爱的时候,海德薇和另外三只猫头鹰抓着一个大包裹砸在格兰芬多的餐桌上。 在哈利拆开包裹后,各式各样的小蛋糕和糖果像是烟花爆炸般撒了格兰芬多一桌子,不过哈利还是在最底层找到了一张圣诞节卡片,写着:“圣诞节快乐,零食可以给朋友们分下。” 字迹看起来似乎有点像是林歌本人。【1】 “老兄啊,他们是直接包了一整个甜点商店吗?”罗恩在一边感慨道,眼睛都快瞪直了,毕竟带着一簇小小的红绿白三色的烟花拆开的包裹,他也是头一回见。 “是我和你谈过的那个阿姨,她喜欢做些零食,给——”哈利递给罗恩一大块草莓蛋糕,“她总担心我会吃不饱,赫敏,来,你也抱走些。”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陷入了狂欢,林歌寄过去的零食在一天之内就分光了,当然,口味自然是没的说。 只是当天路过的维戈·格里姆肖——他和费尔奇一样是霍格沃兹的看管人,专门抓违反禁令或者夜游的学生,前阵子刚去了趟法国回来——他在看到哈利手中的卡片时皱起了眉头。 “波特先生,能否给我观赏下你的卡片。”老先生平滑地说道,“我能感觉到这上面似乎施展了魔法。” 他拿起贺卡,用魔杖敲了敲,圣诞贺卡飘在空中开始唱歌。 歌声结束后,维戈把贺卡还给了哈利:“哇哦哇哦,真是非常美妙的魔法——而且很高深,我都好奇是哪位不出世的天才想到了这套。还有你的飞行扫帚,波特,看来你的那家邻居对你真的——关怀备至。” 他的声音很冷,面色格外古怪,因此听起来格外阴阳怪气。 “拜托,格里姆肖先生,哈利的圣诞卡片总比一堆巨怪在那里跳舞好多了。”罗恩乐呵呵笑起来,他的表情似乎是觉得格里姆肖因为之前那场斯莱特林的失败耿耿于怀,毕竟他也是个斯莱特林嘛。 “那我希望你也有这个能力学会这些,最起码先搞明白如何让卡片上的巨怪动起来吧,韦斯莱先生。”维戈冷漠地说道,“给你个忠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可不只是无稽之谈。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的人生被毁掉的话,建议还是和某些人保持距离比较好。” 说完这话,老人的眼睛冷冷地看向主席台上的邓布利多,在面对着罗恩的“嘿,哈利的邻居对他明明很好!”抗议时,只是冷漠地瞥视了他们一眼。 维戈离开了,他的步伐快速,衣角飞起,像是只嗅到血腥味的野兽。 哈利想,或许维戈认识林歌他们。 圣诞节当晚,哈利无意中闯进一个教室,透过里面的镜子他可以看见自己的家人——除了德思礼一家,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其余家人!就算哈利自己都知道这很可能是假的,但是当看到自己的父母在镜子里面对他微笑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 说不准镜子就是可以让他看到死去的家人呢?哈利想,毕竟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就在镜子里面对着他又哭又笑,有的甚至还伸手去抚摸镜子里的他的脸——那么亲切、那么真实。 第二天晚上哈利把罗恩也带来了,然而罗恩只在镜子里看到了他自己。之后的白天,罗恩意识到镜子的诡异之处,不打算去了。 可是哈利还是忍不住,一连三个晚上,哈利都在镜子面前坐下,贪婪地看着镜子里的家人。反正现在在假期时间,他可以用上整个晚上和他镜子的家人们在一起。 然后他就遇到了邓布利多。 * 新年快到了,林歌注意到珀西瓦尔一大早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织着毛线,这点倒是不怎么像一个德国或者奥地利巫师。只一眼,她就明白了什么:“给你的建议,老年人说不定会更喜欢紫色、粉色之类的毛线袜子,记得加点星星和月亮的图案。” “那听起来是多么光彩照人啊,放到任何一个巫师身上都会让他们本身的美感被瞬间破坏。”珀西瓦尔感慨万千,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凝固了几秒,很明显是想到了某位伟大的霍格沃兹校长脚上的袜子。 林歌缓慢地摇了摇头,坐到了沙发上,让珀西瓦尔有些惊讶的是,她的手上也有着针线活计:“如你所见,我需要些东西让我的大脑放空下。” 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随手喝了口花草茶。外面的阳光洒在女人的头发上,看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是浅金色的。 醒来后最开始的几年,林歌都会勤快地用变形术或者麻瓜的染发剂把自己头发变回黑色,变形术需要魔力支撑,麻瓜的染发剂让她看起来古怪又滑稽。当她凝视着自己变回二十岁的脸时,总是忍不住想起还是二十几岁的自己——愉快、年轻、轻松。 可是二十岁后的人生已经在她的身体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头发变成了银白色,身体上也留下了不少伤疤,这都是二十几岁的阿比盖尔不曾拥有地。她的神经损伤一直在发作,好像是在提醒着阿比盖尔经历的一切。 阿比盖尔·阿莉安娜·邓布利多,你必须要去忏悔,那场战争里死去的人们那么多,为什么只有你完好无损地在1982年的深秋重新睁开了眼?你又为什么在1945年的5月死去? 但凡你活着,曾经在英国掀起的革命也不会如同风中飘零的火种被人无情掐断;维戈和罗莎琳也不会像这样无法安度晚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向下滑坡;克拉拉死了,诺克斯死了,兰比亚斯死了,达斯死了,那么多的有着无限可能的年轻人也牺牲了; 而最终,就连安塔雷斯也死了。可是现在的你在干什么呢?和一个曾经的食死徒,一个曾经的黑巫师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准备着新年的晚餐? 她的心头隐隐作痛,最终没忍住把茶杯里的花草茶全喝光。格林德沃熬制的魔药似乎一点用都没有,她感到自己耳畔嗡嗡作响,索性扔下了手中的针线活——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女儿织给自己父亲的圣诞袜子,现在的她一点都不配。 “我出去一下,厨房里的调料不够了。” 这位曾经的战士在伦敦街头闲逛,晚霞早早铺满了天空,最终倾泻而下落在公园里的某个空荡荡的花岗岩底座上。 林歌那凝视着饱受雨雪风霜侵蚀的花岗岩底座,原本在上面的雕像早已被人们移除,献给那个人的鲜花也早已腐烂,现在只留下一块花岗岩底座无声地倾诉过去的故事。 属于那一代老人的故事已经渐渐被遗忘,等到新一代的孩子们个子长高了——声音嘹亮到可以让远处的群鸟惊起,大步地奔向世界时——他们就埋入黄土,进入永恒的安眠中了。林歌沉思着,她突然意识到面前的花岗岩似乎也和他们这代人有着相似的命运,那就是被人遗忘。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惊呼。 “抱歉,我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那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眼睛是轻快的绿色,此刻手里正拿着一束向日葵站在她身后,“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过来了。” 她,林歌捕捉到男人话里的词语:“抱歉,我也是第一次来,不清楚这些……你说这曾经属于一位女英雄的?” 男人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像是个学生:“是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这个雕像了,不过貌似十几年前被拆除了。真奇怪,明明是我小时候见过的,但是印象是这样深刻。可能是因为大家都说不出来雕像是谁吧。” 林歌有些惊讶:“突然出现的纪念雕像?” “是啊,很奇怪吧。不过有趣的是,我的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应该记得这个雕像本来是属于某个人的。”男人凝视着面前的花岗岩底座,声音格外怀念,“本来不记得的,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又在疯狂否认……抱歉我还没和你自我介绍下呢,我叫保罗,保罗·贾斯汀。” 看着一瞬间瞪大眼睛,仿佛是呆住的林歌,保罗尴尬地笑了笑:“抱歉,可能是我这个名字太普通了吧,很多人应该都用过。但是我的奶奶说,这是我爷爷的名字,他年轻的时候可是一战英雄。啊,找到了,照片。” 林歌接过保罗递来的照片,灰白色的照片上,十岁的保罗站在前面,身后是熟悉的花岗岩底座,而上面站着的那个女人——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爷爷经常带着我来这里,他说这是属于他一个年轻时候的朋友的,可惜在二战的时候牺牲了。还有一位紫色眼睛的苏联男人,他经常一个人在雕像面前站着和她聊天,一聊就是半天……奇怪,我为什么会忘掉?” “或许是因为记忆会作假,但是心中的情感不会骗人吧。”林歌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对保罗说道,“是的,我也记得这个雕像,她的的确确属于某个人……可惜,她并没有做到最好……不然也不会被人撤去雕像了。” “别这样说,小姐。”保罗的表情郑重起来,“这是因为无数个这样的无名英雄,无数个属于未来的孩子们才会平安来到这个世上。光是这个,我就非常感谢他们了。 声名赫赫的英雄毕竟是少数,很多士兵都是忠诚履行职责的人,太多人他们没来得及收到属于作为战士的掌声就匆匆离开了这个世界。至于雕像,我一直都希望是在十几年前,大家发现这位女英雄还活着,所以撤去了她。” 林歌笑了起来,她伸出手,让自己坐在那花岗岩底座上——女人的面容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变化了些,但是依旧可以让面前的男人认出她来。 “天哪,你是……”保罗目瞪口呆,眼神不断地从照片和面前的女人上来回扫视着,但只是下一个抬头,面前人就失去了踪迹,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花岗岩底座。【2】 ———————— 【1】其实是格林德沃本人写的,维戈记得格林德沃本人的字迹。 【2】这里的保罗·贾斯汀就是前面三卷那位保罗的后代,阿比盖尔的雕像被撤去后周围麻瓜也逐渐淡忘了她的存在。 紫色眼睛的男人,别怀疑,就是安塔雷斯。 林歌的脸和阿比盖尔本人不同,这点前面有暗示(?)这里单纯是变个脸给保罗看看。 【3】这章写的很乱,真的很抱歉(双手合十) 第207章 阿莱恩 【本章为阿莱恩视角,讲述他如何变成阿莱恩的】 【看这文前,先看下作者有话说打的预警】 1972年9月1日 那是个非常普通的清晨,他紧紧攥着兄长的袖子:“分院仪式是什么样的?” 他那个时候的脸还是有些肉的,此刻绷紧了脸,努力隐藏着紧张,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大人。可惜从路人的角度看,他显得更加可爱些,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我只是想提前了解一下,你知道的,我今年也要去参加分院仪式。” “简单得要命。”哥哥懒洋洋地说,他要比自己弟弟的五官要更加舒展些,因此也更加英俊些,“让你和一群手上带着不同学院徽章的巨怪决斗,你打赢哪个,就去哪个学院。” 他吞了吞口水:“可是妈妈说只需要带上一顶破帽子……” “那是她骗你的,当年她没打赢那个带着狮子徽章的巨怪,所以只能灰溜溜地跑到蛇窝去了……”哥哥踮起脚尖张望,试图在人群找到那头熟悉的、狂乱不羁的黑色头发,“我四个都打赢了,于是邓布利多让我自己选个,我就去了格兰芬多……嘿,詹姆!” 头发狂乱不羁,领带也狂乱不羁,脸上的笑容更加狂乱的詹姆此刻也看到了他,两个人高兴地互相锤着对方脑袋和肩膀——打闹中他无意甩开了弟弟的手——而一旁的妈妈脸上的表情似乎也要往狂乱不羁的方向发展了。 拯救了一切的是波特夫妇,他们还算是纯血巫师,因此布莱克夫人脸上的笑容还算是挺有礼节的——如果不是一旁的詹姆和哥哥已经勾肩搭背往列车上跑的话——感谢梅林,被好兄弟勾走魂的兄长还有脑袋记得留在站台上的弟弟,他又去而复返,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他看起来神采飞扬,烟水晶色的眼睛期待着看着自己的弟弟:“来格兰芬多,我就在格兰芬多等着你!”说完他便和詹姆一起跳上了列车。 兄长的手离开自己肩头的下一秒,母亲的手就按在了他的肩上——不如兄长那样有力,但是格外有重量——以至于母亲还没有开口说话,他就明白她要说什么,自己要如何回答了:“我会去斯莱特林,布莱克家的血脉永远纯洁。” 妈妈挑眉微笑:“这当然,亲爱的,血缘永远是最值得仰仗的,你会发现最后靠得住的都是自家人。” 她当然意有所指,但是此刻的一切在这位布莱克夫人的眼中还都在她的掌握下。她坚信着大儿子的叛逆不过是幼稚的恶作剧,想要的脱离家族不过是他的幻想——说真的,谁会放弃布莱克家族的荣耀和金钱,去当一个荒野里的流浪汉呢? 沃尔加布看起来或许并没有那么漂亮,但是她的一颦一笑在她年轻的时候都足够牵动人心。毕竟一位年轻的纯血巫师,到哪都是抢手货。年轻时候的她完全将布莱克的权威和家产牢牢掌控,并让他更加兴旺,而沃尔加布乐意当上布莱克家的女王。 至于小天狼星,他在之后的岁月里逐渐成为整个家族里一块奇异的拼图——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布莱克,又太像是或者说一个优秀的布莱克。这是个相悖的问题,却是连父母都不会回避的事实。 他优秀、英俊、有着强大的魔法,而且就像是布莱克家的祖训说的那样纯粹。 这让阿莱恩有时候会感到困惑,但同样也会感到淡淡的羡慕和追逐。最终他也登上了列车,假装没有看见包厢里正在和其余人玩闹的哥哥,跟着卢修斯·马尔福走进另一间包厢中。 * 1979年的某个夜晚 “我有时候真的会感到疑惑,小子。”燃烧的壁炉旁,老人用拐杖随意地踢了踢沙发角,他的一双眼睛此刻的眼神格外锐利,那是另一种高傲,“你瞧瞧,你对家养小精灵如此友好,却又加入了食死徒,这都是什么原因?” 他歪着头看着躺在躺椅上,奄奄一息的阿莱恩,嘴角突然扯出一个笑:“不过你是个布莱克,一个秉持着永远纯粹的布莱克,或许答案也很简单……你是在对待羔羊般对待那位家养小精灵,所以在知道伏地魔对他做了什么时那样怒不可遏…… 你还年轻、骄傲、高人一等,还偏偏是个斯莱特林。梅林呀,菲尼亚斯·布莱克的后代为什么都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因为你觉得你们更优秀,更高等,因此就有责任去对待那些比自己弱小的生物……” 阿莱恩倒在躺椅上,原本眼睛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的。但是此刻的他却转了转头,看向那个壁炉旁的老人,他的眼神有些危险。 然而那个老人笑得更加开心了,他们的脸看起来有些相似,笑起来更加像了:“想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很简单,我也是个布莱克,而且好巧不巧我们的名字一模一样。” 雷古勒斯·布莱克,在1959年偷渡前往了当时被英国魔法部封禁的欧洲大陆,并且,按照他的话是“非常愉快地被自己的兄长宣告了法律上的死亡”。不过救下阿莱恩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老人。 “劳驾,你往我的嘴巴里都倒了些什么东西?”安塔雷斯说,他坐着一把带着坦克履带的轮椅从房间里出来,“这玩意差点没把我的胃酸也一起吐出来。” “多吐出来对你的身体也好,维戈说的。”老雷古勒斯挑挑眉,“你给我悠着点——而且我并不认为格里姆肖和格林格拉斯他们两个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这么重的伤。即便你不说,他们迟早会顺藤摸瓜发现你干了什么。” “然后发现这个蔫下去的小家伙?”安塔雷斯耸了耸肩,“说真的,我可不认为他们会那样想,他们只会认为这是我为了某人复活起来的又一个实验……这可不是谎言。” 这时,一直在老雷古勒斯脸上的沉静消失了,作为个老人,他的反应算得上激烈了:“你还在想着你的那些事?你就不能让别人省点心?” “我就不能怎么了?”嘻嘻哈哈从安塔雷斯的脸上消失了,他生气了,而且那张即便老了也有股风味的脸此刻为他增加了点压迫力,“我建议你不要这么说,亲爱的雷尔……我是个斯拉夫人,而我们的文化里就带了点圣愚文化……而且真要说的话,你更需要我的帮助。” 他凝视着老雷古勒斯,但是又对着灯光观赏起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毕竟从刚刚的话来看,你不是和这位小先生一模一样嘛?而且更加有趣的是,你们才是那个更需要照顾的,你看,你们都比我小。” “别诡辩了。”老雷古勒斯叹了口气,“先来商量商量怎么对待客人吧,你把他带回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老人喃喃自语,他随意地低头看了眼躺椅上的“阿莱恩”,“我需要你帮我个忙,老朋友。带这个孩子去欧洲,换个环境,换种思维。” “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老雷古勒斯的脸逐渐严峻起来。 “我当然知道!我曾经跟随着苏联的军队解放过一个又一个的村庄,我曾经在纽蒙迦德的地牢里呼吁所有的犯人怀揣着胜利的希望熬过一个又一个的冬天。”安塔雷斯说,“所以你必须带着这个孩子去,你明白吗?” 老雷古勒斯沉默了。年轻人永远代表着希望,同样的,他们也是拿走前人接力棒的必要角色。但是—— “为什么会是我?”雷古勒斯,年轻的那个此刻躺在沙发上,艰难地问道。 “因为恶作剧,先生。”安塔雷斯转过头,给出一个几乎是戏谑的答案,“说真的,是谁都不要紧,但是我更希望能给小汤姆狠狠的一巴掌。好了,别露出那种眼神,你的未来如何我根本不在意。我只是需要一个人,为那个没有我的未来带句话。” * 1981年的万圣节,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教堂附近,阿莱恩终于等到了那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幽灵。 很长一段时间,最起码在他还是叫雷古勒斯的时候开始,阿莱恩就不断地做梦。这很奇妙,因为他曾经是个看到麻瓜死在自己面前,最多只是皱皱眉头觉得同僚做法略微过火的斯莱特林。 这当然很符合他曾经的信条:强大的人有义务和能力去统治更加弱小的人,他们有义务去做到这些。一直到克利切的事情发生,他心烦意乱——是的,在克利切死前就已经有这个预示了——一个麻瓜家庭,他们先解决了父母,然后是孩子们。 他的梦里不断出现那一幕:哥哥护着弟弟,流着泪水求他们放过他们——发发慈悲,我的弟弟只是个婴儿——然后就是一道炫目的绿光和贝拉的笑声。 “很简单,对不对?”贝拉愉快地说,好像刚刚死去的不是个人,而是两只牲畜,“巫师解决麻瓜,强大支配弱小,你总有一天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雷尔——因为这就是我们的生存哲学。” 说到这里时,梦中的贝拉突然紧紧拉住他的胳膊,那张脸几乎是贴在雷古勒斯的脸上:“这是我们的人生哲学,对不对?力量和血统乃是永恒,存在和价值皆因他们被世人证明。” “纯血者是生而高贵的精英,而精英代表着更大的智慧、力量和责任,所以就该稳坐领导者的位置。”老雷古勒斯的脸在梦里模糊不清,他站在那两个倒下去的孩子身后,声音听起来有些滑稽,“唉,可惜你要追求的人只在乎自己,所以你背叛了他——” “但是你手上的鲜血依旧还在,食死徒先生。”小天狼星的声音从那个睁着眼睛的哥哥尸体嘴中吐出来,他的手上还抱着是婴儿的弟弟,“你怀揣着梦想、年轻、天真,于是就那样一脚踏入了陷阱。” “你又做了什么?”他忍无可忍地喊了出来,对着还是格兰芬多学生的哥哥喊道,“你……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我?” “我当然没有,所以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小天狼星平静地说——根据这种神情,那他多半不是真实存在的那个人——也证明这只是阿莱恩的一个梦,但他依旧全身颤抖着。 接着出现了第四个人,她不是布莱克家族的人,但还算熟悉——阿比盖尔的脸出现在他的头顶,表情看起来很差劲,虽然在棺材里死了很多年,但她还是需要正常睡眠的。 “你在做噩梦,梦里面全是死亡。”她说,似乎并不意外,也并不遗憾,“这个和年轻人可不符。” “这是我自己选的道路。”阿莱恩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一个年轻人,为了虚妄的幻想无所顾忌地奔向了他眼中的光明,结果却是一片黑暗——但是阿比盖尔似乎并没有那么想,而且她也看出了阿莱恩在想什么。 “是的,这是你选择的道路,结果也只有你自己才能承担。但是你是个年轻人,有着一项特权,那就是改正。”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年轻人都会犯错,然后积累教训,走回正轨。我认识好几个改邪归正的人,恰好其中有一个和你一样是位斯莱特林。 m.r.s是当年的我组建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我极力劝说他人对敌国进行轰炸,这当然是正义的,但在夜晚里我有时候依旧无法安心。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举动推了太多人进入火坑,剥夺了太多人的未来,死在我手上的生命几乎不能细数。” “但是你从不后悔。”阿莱恩低声说道。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是啊,我从不后悔。真奇妙,我明明是个赫奇帕奇,但是在计谋策略上也不弱,在战场决斗也不怯场,在学识知识方面也不落人下风。我思考了很久我到底是谁,最终得出的结果是谁都无法正确地认识自己,但是我可以知道自己最需要什么。” 她露出一个微笑:“重视苦难和现实,尊重劳动和普通,坚守公平和理想,这是我最看重的事情。也因此我选择了赫奇帕奇。” 革命往往是由知识分子发起的,他们藉由学识开阔了眼界,又看到了世间发生的苦难。但又往往因为怀揣着梦幻般的理想,总是做出过于激进的举动—— 他们站在高处,看到了苦难却并未亲身经历它,因此就会草率地把它们看成简单的题目。 他们认为学识是最强大的武器,以为自己手握着正确的思想理论就可以成功解决一切问题,却忘记了如何平衡现实的众多要素。 ——由此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 阿莱恩问道:“现在的你又是怎么想的?” “你认为我会因为m.r.s的覆灭心灰意冷吗?实际上,当然,我现在非常的——后悔。我明白将一切归因于自己身上是错误的,我也渴望所有错误都该按在伏地魔和魔法部上,但是我只是惋惜罢了。”阿比盖尔说。 “只是惋惜?” “是的,惋惜,因为我们或许曾经距离理想的实现只有一步之遥。但是我们都太着急了,期望着一蹴即就,用一代人的努力达成目标,却不愿意承认这个矛盾的客观存在和发展的旷日持久。” 阿莱恩沉默了,而阿比盖尔只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好睡吧,以后有空多去转转,你在英国待的太久了。” * 1992年的6月15日 今天勉强算是个特殊的一天,哈利从霍格沃兹回来,而女贞路13号的几个大人恰好都有空。阿莱恩开着老爷车,林歌倚靠在副驾驶位上,而珀西瓦尔则是坐在车子后座。他们坐着老爷车顺利地开出了车库,然后阿莱恩直接按下了一个按钮—— 老爷车瞬间隐形,随后腾空飞起,开足马力朝着伦敦飞去,珀西瓦尔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没在上车后立马系上安全带。 好在只是最开始经历了一阵颠簸,他们成功从天而降,找准一处停车位降落——还顺便结识了隔壁用同样方式抢到停车位的韦斯莱夫妇。 —————— 【很抱歉来个请假条,感觉很长一段时间都做固定更新,灵感少的好快,而且很多人都写过hp正文的内容,感觉我写就是单纯地增添剧情垃圾(目移)。其实最主要的是工作太累……做不到像大学时期那样闲了。】 第208章 暑假开始了 韦斯莱一家很好,当然,也有可能是过分热情了——韦斯莱先生一看到他们的老爷车,就两眼放光,和驾驶位的阿莱恩对视一眼觉得彼此铁定趣味相投。至于韦斯莱夫人,可能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奇妙,她和林歌握手:“你们好!我们都听说了,哈利之前都是你们照顾……” 不过从谁那里听说似乎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林歌面上笑容不减,乐呵呵地与莫丽在那边寒暄:“听说是您在圣诞节的时候给哈利寄去了手织毛衣,谢谢您,夫人。哈利写信告诉我们,这是他第一次收到手织毛衣。” “这没什么的,亲爱的。”莫丽的手很有力气,又格外温暖。那边的韦斯莱先生正在拉着阿莱恩讨论着汽车“维修”,偶尔珀西瓦尔也会插进他们两人的对话。最终,两家人一起站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入口,等着孩子们回来。 “他在那,妈妈,快看啊!”韦斯莱家最小的女儿突然指着人群里一个黑色头发的男孩喊道,“哈利·波特!” 林歌忍不住微笑,和阿莱恩一起看向那个红色头发的女孩子。 “别大声嚷嚷,金妮,对别人指指点点是不礼貌的。”韦斯莱夫人说道,随后笑眯眯低头看着哈利他们,“这一年很辛苦吧!” “没什么的,谢谢您送给我糖和毛衣,韦斯莱夫人。”哈利说道。他看起来似乎和一年前没多大差别——也就是个子高了点,脸上的肉也多了些,眼睛里多了点自信,此刻笑起来也是发自内心的,无忧无虑的。 林歌在心里松了口气,看起来哈利并没有因为期末伏地魔的事情受到太多影响。她高兴地牵着哈利的手,阿莱恩则是接过哈利的行李——他们这下看起来倒还挺像一家人的,珀西瓦尔忍不住冷哼一声。 “好久不见,格林瓦尔德先生!”哈利扬起手和珀西瓦尔打招呼,“谢谢你寄来的飞天扫帚,那真的太酷啦!格兰芬多的大家都觉得那把扫帚被您和阿莱恩改造过后简直是如虎添翼,上天下海如梭不能。” “夸得太过头了,哈利。”珀西瓦尔淡定地接过男孩的称赞,不过他还是微微扬起了下巴,“不过就是一点点改造罢了——” 林歌、哈利和阿莱恩的嘴角都紧紧绷着,毕竟谁能想到曾经赫赫有名的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成了个被十一岁的小男孩几句话就夸得翘胡子的小老头呢? 林歌又蹲下身子和哈利的两个朋友握手:“你们好!你们就是罗恩和赫敏对不对?哈利寄回来的信里经常谈到你们……哈利和我说过的,自己的一个朋友赢下了霍格沃兹许多年来最精彩的一场棋局,还有一位朋友是他认识的当代最聪明的女巫师。” 听了这话,罗恩的脸变得和他头发颜色一样。 至于赫敏则是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没什么的,小姐,哈利和我说过,你才是他认识的最聪明的女巫。” “这倒有点过誉了,而且哈利可从来没和我说过这种话。”林歌笑了起来,随后对大人们说,“韦斯莱夫人,我们有个不情之请,等会也会和格兰杰小姐的父母讨论这件事——这个暑假我们想邀请罗恩和赫敏一起来我们这边做客。” 赫敏的爸爸妈妈是牙医,考虑到他们的诊所还是开在伦敦,这点让他们的含金量直线上升。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敢把独生女直接送到一个他们从来没听说过的寄宿学校上学的,而且他们看起来对巫师也没多少歧视。 格林德沃本人表现得还挺随和,甚至还和格兰杰先生讨论了一波麻瓜电视台,主要是bbc的一些政治剧。 回去的时候,哈利给林歌他们讲自己在学校里遇到事情,虽然邓布利多肯定写信告诉他们了,但是本人讲述总有些不一样的。 不过首先,哈利还有个问题要问格林德沃:“抱歉,先生,但是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讨厌麻瓜。” “哦?” 哈利斟酌了一会,还是决定说出来:“我在霍格沃兹的图书馆翻到了介绍你的书,您说,魔法只在那些稀有的灵魂中绽放。而您要做的,就是保护这些来之不易的花。” 不过珀西瓦尔并不觉得冒犯,他甚至颇觉有趣地道:“确实,这是我很久以前说的话,我以为有魔法的人,尤其是有着极高魔法天赋的人都应该被好好保护。不过人类,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 他偏着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冷淡而轻蔑地道,“大部分脑子里想的都是同样的废料。能好好思考的人太少,所以我说,真正的魔法,只在稀有的灵魂中绽放。” 有那么一瞬间,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哈利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有时候,尽管珀西瓦尔自己不表现出来,周围人也能感受到这个人的非同凡响。这也是他们一家在女贞路居住多年,却依旧没有几个邻居拜访串门的原因之一。 这话说的就像是不是拥有魔法的人就是值得呵护的存在,而是那些会思考的有魔法的人才值得被保护,哈利想到,心里有些不舒服。 “所以他才会被那么多人反对。”林歌耸了耸肩,问哈利,“那本书的作者是怎么评价格林德沃的,我倒是挺好奇的。” “哈,一丁点都不用猜,基本都是那老一套的话,我在纽蒙迦德已经在报纸上品鉴地够多了。”珀西瓦尔说,“你要是想骂我还不至于借哈利的嘴。” “那个作者……他没说你的做法如何……”哈利绞尽脑汁地回忆那本书对格林德沃的评价,“我想起来了,几百年前的巫师绞尽脑汁建立它,几百年后格林德沃又费尽心思想推翻它。说不定再过几年,人们又会想着把它重新立起来,因为个体的差异就注定导致了我们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林歌叹了口气,她忍不住伸手搓了搓哈利的头发,“梅林啊,原谅这个小脑袋吧,这个学年你该不会一直都泡在图书馆里翻着二战前后的资料吧?” “还好。”哈利有些腼腆地说,“其实都是赫敏翻得多……我们最后还是靠着格林德沃找到了尼克勒梅,就是魔法石的创造者,最新一次的记录是他在1927年的巴黎……” 他停了下来,因为副驾驶位上的林歌开始疯狂咳嗽,而珀西瓦尔本人也面色古怪起来。 “好吧,巴黎……哼,我讨厌那个地方。”珀西瓦尔不满意地说,“给我谈谈你在霍格沃兹遇到的事情吧,听人口述有时候还挺有乐趣的,别讲的太无聊。” 事情其实就是那样,哈利作为大难不死的男孩再次宿命般的对上了附身在奇洛身上的伏地魔,然后又一次成功活了下来。只是魔法石毁了,不过尼克勒梅应该还有后备资源供他和妻子处理后事就是了。 魔法石被存放在整个魔法界最安全的古灵阁巫师银行没问题,毕竟那里是号称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除了霍格沃兹)。只是作为法国炼金术师的尼克勒梅,会跨过海峡,把魔法石放到英国伦敦的古灵阁就很有意思了。 特别是在这种局面上,表面上,全世界各地的《保密法》还在维持着权威,巫师不能随意在麻瓜面前展现魔法;实际上,除了英国本土,不少国家,包括曾经最为封闭的美国,麻瓜社会几乎默认了魔法界的存在。 虽然不是格林德沃本人曾经构想的,彻底由魔法建起来的社会。但是两边互不侵犯——可能有点官方合作的苗头存在——据说之前美国发射了那么多的火箭就有巫师的帮助,但是整件事依旧不能放在明面上。 而麻瓜对超凡魔药,不死药,点石成金的幻想自古有之。或许就是考虑到魔法界彻底曝光后的风险,尼克勒梅才会把作为原材料的魔法石保存在古灵阁中。即便如此,还是会被有心之人给盯上,本来是想杜绝麻瓜贪婪的目光,结果却被伏地魔给盯上。 这么看,魔法石还是毁了比较好。 林歌坐在车副驾驶胡乱想到,这时候阿莱恩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要不我们听点新闻,我前阵子把车改造过,现在我们都可以听法国那边的电台消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收音机里传出来的话给打断了:“插播一条重要新闻,曾经二战的传奇英雄,领导法国政坛在战后迅速复兴,前任法国魔法部对麻瓜科外交部长,罗莎琳·格林格拉斯在家突发重病昏迷住院……” “林歌,脸色不要那么难看,这件事对于某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很正常。”珀西瓦尔在后座慢条斯理地说,“把你的表情收起来些,虽然我觉得阿莱恩还没那么脆弱就是了。” “我是没那么脆弱。”坐在前面的阿莱恩说道,“但是我手里还握着方向盘呢,而且我们现在距离地面足足有五十米,要是有魔力冲击我可保不准能否成功开回女贞路。” “抱歉。”林歌勉强地笑了笑,但是她的脸格外苍白。哈利看到她从车座位下面拿出一个保温杯,从里面倒出点热茶喝了几口,气色似乎才好些。 听完广播后,阿比盖尔用三十秒去分析信息——单纯的胸闷、头晕、耳鸣导致的昏迷,倒是有点像是老人们常有的毛病。广播谈到了罗莎琳的住院情况,很有趣,毕竟她在政坛上的敌人可不少。有心之人总能顺着点蛛丝马迹找到她的病院。 这么一看,倒不像是一个新闻报告,更像是在漆黑夜晚的森林扔出一块肥肉。此刻阿比盖尔唯恨mrs的情报部门不在自己手上,过去的时候情报一直是他们分析战况、做出决策、赢得胜利的强力武器。 可惜在和伏地魔的第一次对抗中,mrs被肢解,剩余的也被纳入凤凰社。在女贞路的前几年还好,现在邓布利多会因为格林德沃的事情对他们多加关注,她还不能做出些过火的事情引起霍格沃兹那边的注意力。 那么谁会需要罗莎琳住院呢?或者说,罗莎琳暂时离开政坛(她不是很想把这个联想到永远离开政坛)会对谁有好处。 政坛上的新人,渴望从罗莎琳那边获得更大权力,野心勃勃的政客?有可能,但不大,法国魔法界政坛从上数三代都是和罗莎琳本人结识,要不然就是受她照拂的。更何况罗莎琳早在八年前就逐渐放出手中的权力,批斗这位远离政坛好几年的老人,太蠢了。 针对巫师的反对势力,恐惧巫师的麻瓜政府?也不大可能,罗莎琳本人就是个最大的吉祥物——她被巫师批斗的可能性都比被麻瓜下毒暗杀的可能性高。 那么就只有一种原因了,那些在欧洲大陆已经消失了四十年,在伏地魔兴起时在欧洲大陆跟着也要兴风作浪,结果被欧洲大陆魔法界联合麻瓜一起摁下去的纯血巫师们。 在二战结束后不久,欧洲大陆的魔法部门,尤其以法国魔法部为首。他们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给纯血家族的权力太大,他们中的不少在面对巫粹党的入侵时,要么选择原地投降,要么早就加入就等着投诚。以至于大半个魔法部跟着他们一起投降。 罗莎琳自己虽然算是个纯血巫师,但是面对自己的同胞时毫不手软。原本欧洲大陆的魔法界打算慢慢分化纯血家族的势力,结果伏地魔崛起时,他们跟着公然杀害麻瓜。欧美魔法部选择了站在了保护麻瓜,或者说保护魔法界来之不易的和平那边。 在伏地魔失势后不久,不少欧洲大陆的纯血巫师逃亡到英国。但是成功的很少,因为罗莎琳自己亲自带着从麻瓜和巫师两边政府的文件,亲自到英国魔法部部长面前要人。 当时的英国魔法部部长沉默了,实际上,他那个时候连处理伏地魔的烂摊子都焦头烂额。加上因为伏地魔崛起,英国魔法界对纯血家族的不满也日渐升高,他不愿意因为最后一年给自己的政治生涯背上骂名(虽然已经足够多了),大规模的逃亡就此结束。 在那之后,纯血家族基本算是在欧洲大陆灭绝,大多数财产被纳入魔法部。纯血家族积累几个世纪的财产被用来建设孤儿院、养老基金会、社会残障人士保障组织等等,还有不少被投入了巫师的军备方面。 离大谱,这年头,连魔法界都被卷的开始军事备赛了。 这么一看,罗莎琳出事似乎更符合纯血巫师乐于看到的,他们是真的恨她。 只是到底出了什么事,让罗莎琳不惜以自身为饵,也要引诱这些人露面? 林歌突然想起了巴黎的某个炼金术师手中的红色石头。 —————— 【感觉罗莎琳自己的人生也很传奇,谁还记得她一开始是想当个魁地奇运动员的?】 【摇头)阿比盖尔但凡活着,算了,凡事都没有但凡。】 【巴黎该不会就是用来给三人组重逢的吧?你们自己数数看,有多少次在巴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