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游旅者》 第一章 作家和外神 纸镜漫不经心的看了看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数字和时间。 已经是10月30日。23:15。 此时此刻，她披着装模作样披在身上的蓝色羽织，穿着便宜牌子的长袖白色t恤衫，用被子盖着腿坐在床上。 戴着有一点点歪掉的方框眼镜，面对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随倦意，她随手卷了卷随意整理的短发，打了一个将出未出的哈欠，气势颓然，毫无生机。 不过......方才几分钟前的纸镜，是这样的： 表情意气风发，手臂张牙舞爪，声音热血沸腾，人如五雷轰顶...... “今晚！没有退路！一定要在那个日子之前把稿子拿下！！” 总而言之，相当膨胀，表现得和真的一样...... 如果这样令人欣喜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更深的夜晚里面，这样的誓言绝对不是空言。可是在经历了一段时间敲字的磨砺后，小小的空间里面只能听到纸镜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声音： “不行啊......一点......一点灵感都没有......啊......” 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纸镜小姐对于这屏幕上惨淡的word文档，完全败下阵来。 酒劲和倦意顿时席卷了她。她眨眨疲惫的小眼睛，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打开离她手边不过三个苹果远的一扇门。 准备对着盥洗间内洗手台一顿洗漱整顿，然后就去睡觉吧。 门往内推——空间也只够往盥洗间内推的。身子往外挪——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 困得不行的纸镜懒得思考，凭着往常的生活经验往盥洗间里挪了进去。 “哟，欢迎~”一个俏皮无比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 纸镜精神状态被这突如其来的俏皮声音整得一愣，她都还没开始感叹“我擦嘞这穷人家里怎么都进贼了”，就感觉自己一头撞到了一大团软乎乎的东西上面。 然后她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在她还在一脸懵逼时，她在一个莫名的重力之下翻转了差不多三百六十度，然后等她视线和恢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方方正正的四方房间，标标准准的正方形，上边点缀着许许多多八个角的星型挂饰。纸镜盯着看了一会，发现这些八角星型的装饰大小不一，感觉十分奇异，甚至有些......无可名状的感觉。 仅仅是几秒钟的凝视，她感觉自己的心神几乎要被夺去，整个人的疲惫更甚于刚才。于是她忙不迭的挪开对上方的视线，把视线往旁边放去。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其实这个房间相当大，几乎有一个篮球场差不多宽大。但是不知为何，在刚才短短的一瞬之间她完全没有意识到。 不过......现在的周围也只是被一圈淡淡的雾气包围，四周的墙壁，包括地板也只是一大片的粉白，纸镜环顾了一圈，除了墙壁竟然是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于是，“我坐在个什么东西上面”就成了问题...... 纸镜视线放到底下的时候，确认自己坐的地方既柔软如懒人椅但又空无一物.......整个人，就坐在这么一团看不见的，有实感柔软东西上边，漂浮了起来。 “等会儿等会儿，这儿还没渲染完，这个丢人东西比较卡。啊，那边的，别慌别慌，马上就整好了.....” 这是一个明明好听，但是语气和用词都相当脱线的女声，声音从正前方......嗯，从空无一物，只有空气的前方传来。 纸镜作为一个长期与幻想和虚拟接触的小说写手，接受幻想的能力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所以很快的，在这个情况之下，她表情放松下来，整人镇静入定，然后发着小抖，用稍微练习过的表情管理和抑制不住的颤抖声音问道：“啊那个，你，你哪位啊......” 嗯，较为冷淡的面部表情说明，她已经尽力控制了。不过其余的表现，就更多是害怕。 什么东西，什么情况，咋回事啊？纸镜直接脑海中疑问三连。 “你问我啊？”俏皮的声音猛地出现在耳边。随即也同声音一起出现在纸镜耳朵旁边的，还有个穿着时尚靓丽，打着淡妆，梳着单马尾的女生。突然出现的少女几乎是贴着纸镜的脸庞出现的，而且出现的和幽灵一般毫无声息。 纸镜吓得整个人头发都竖了起来，动也不敢动。 “我叫由水结，负责管理......嗯，死者的......神？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死神！”那个少女说着，打了个响指，然后继续嘟嘟囔囔道，“台词怎么念来着，对！你现在已经死了，只是你还没发觉而已......这样怎么感觉怪怪的。” 纸镜都没来得及消化由水结的话语，那一声响指在这里造成的影响，已经完全把她的注意力所吸引。 伴随响指响起，周围逐渐发生了一些以人类视角来说，非常难以名状的扭曲和变化。视觉上，这有点像是一大堆不明的混合物在一起发生完全无规则的扭曲，又有点像是排列整齐的方格有规整的发生重组排列。听觉上，则是完全不能听见任何声音，但是纸镜总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的耳朵里面被什么“声音”慢慢的渗入。 这样令人费神且不能理解的体验，在由水结的话语落下之后完全消失了。纸镜不由自主的一个恍神，不知道恍了多久，眼前的一切已经趋近完全正常。 她坐在一张大如床铺，软乎乎的粉色懒人椅子上边。头上原本的水晶吊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被替换成了正常无比的正方形灯罩，发着正常无比的白光。正前方有一个宽大的银幕。就现在纸镜坐的地方来看，观赏电影或者什么东西的话绝对是超赞。左手边有一个自动饮料贩卖机大柜子，上边摆放了不少花花绿绿的饮料。自动贩卖机一旁有个冰柜，这个角度有点难看见，不过上面慢慢浮现的的标识明显的告诉了纸镜这是一个用来装冰淇淋的冰柜。 房间的尽头右手边有扇门，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周围的墙壁粉刷着天蓝色，周围都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氛。纸镜的心情本来也就此要放松下来了。不过这样的放松仅仅持续了大概一个呼吸，因为很快的，纸镜视线瞥到了右手边的一个书柜，上面的书.....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离得还挺远的，近视眼的纸镜却能看到她自己的书名和她自己的笔名，而那上面有好大一部分.......都是她写的小说。 毕竟是个写小说的文学少女，怎么说一瞬间能想出的辞藻不说十行，也有二三四五，可此时遇到这种情况，她嘴上和心里头都只有一句“卧槽”。 “喂，你还活着嘛，能听到我说话吗？”由水结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一张水萌水萌的大脸凑到纸镜跟前，又眨眨眼，语气依然是不正经脱线的状态，“喂~？” 纸镜精神恍惚恢复过来，使出一招战术后仰，然后用近乎吐槽的语气回答道：“刚才宣布我死亡的好像似乎是你来着吧？” “啊，骗你的。”少女用一个堪比牙膏广告的笑容回应。 纸镜想了想，然后一推眼镜，战术反光：“那......” 然后，愣了半天之后，纸镜反光时间终于结束..... 她抬头，用一种无比懵逼的语气问道：“我是谁，我在哪啊！！！” 一位三观正确，前不久还在桌案前考虑如何将这个月的稿子写完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小说写手，结束了一天的摸鱼，准备舒舒服服睡觉的时候，突然转移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人说她可能死了，再然后又说是逗她玩的....... 一般的正常人可能会懵逼，但是这位长期开脑洞的小说家——愿意的话还可以说成是神经质，不知道为什么确信了一件事——至少在某个瞬间，纸镜已经确信，自己是因为太困了，掉进了自己家的厕所淹死或者摔死了。 就在纸镜准备怀疑人生（真）的时候...... “你就别逗他了。”一个低沉严肃的男声响起。 纸镜转头一看，右手边的木门有个长发的清秀男人推门而入。他穿着一身古怪的古代服饰，总体红色色调，上面挂有不少的翠绿色和宝蓝色玉佩挂饰，不过最吸引纸镜眼神的，还是那宽大无比的袖子...... 比古装剧的那些要宽大，不过古代皇帝的袖口，按照古代的标准就应该是这么大。 不过并不违和，倒不如说一套穿着下来看上去还蛮帅的——不过大部分还是要归功于这位男子的美貌。纸镜看了这“明显不协调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还挺协调”的一套穿着，思考了半天，得出结论： 该说不愧是帅的人穿什么都帅吗。 “奈亚，你今天遭了什么邪穿成这个样子？”由水结表情怪异的看向那名男子，“这风格......你是把龙国历史上面皇帝穿的龙袍都改了一下，然后混合成了这一件让人看上去就很不协调但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东西？” 纸镜历史还不错，思索了一下自己国家古代皇帝的画像之后，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由水结说的对，所以愣在那里没有发表多余的意见。 “我的穿衣风格独特是我的一大爱好。”奈亚并不在意，看向纸镜，向由水结询问道，“这就是你刚才抽短签抽到的？” “对没错，这就是。”由水结开心的扒拉了一下处于呆滞状态的纸镜，“来，给你介绍一下，那位穿衣风格古怪的男人叫做奈亚拉托提普，这个世界以外的一个大佬的跑腿......” 听到“的”字的时候，奈亚虚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指遥着点了一下由水结。随一阵无比炫酷的黑色粒子百万特效闪耀过后，由水结的嘴上被封上了一条贴纸。 嘴巴上被贴上了封条的由水结“呜呜呜呜”的想发出声，但是挣扎了半天还是失败了。 “阿撒托斯可没让你对这位小姐进行精神污染。”奈亚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纸镜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我还是重新自我介绍下吧。我叫奈亚拉托提普，一位出差到此宇宙的外神。” 第二章 你被选中给邪神打工 “外神......”纸镜稍作思考，打算保留这个看起来就很牛的说法，她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用生硬的声音回答道：“我......我叫纸镜，所以.......呃，我该怎么称呼你......” 对于一个古怪而强大的存在，随意称呼对方会不会有不尊重什么的情况发生啊？虽然对方看起来还是挺好说话的，但我可不想说着说着就突然暴毙......看到被封上嘴巴的由水结，纸镜心里面小声嘀咕着。 “叫我奈亚就可以了。好，我们这就算认识了。嗯.......多余的话我觉得就免了，下面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奈亚发言出人意料的简洁，迈着步子走了过来，“事情是这样的，我的上级让我前来这个宇宙出了一趟差，然后让我找几个人来做一些事情。我和由水结接到这个任务之后，想了一下，决定用抽签的方式抽了几个人，你就是其中一个。” “这......好随意的选人方式啊。”纸镜反应过来对方发言结束，习惯性的吐槽脱口而出。 下一秒，她便开始担忧起来这样的话有没有什么不好估计的严重后果，于是语气稍缓了下来，往回缩了缩，“呃，我是说......” “其实上头要的就是随意。”奈亚并不在意的回答道。“我们用抽签只是一种方式而已。” 呃，上头，外神听起来都这么随意吗......也许只是听起来而已？纸镜听到这里，强装淡定的整理了自己已然僵硬的表情，问道：“所以是要我们这些做什么呢？我在这个世界只是一般民众，体育又不行写稿子也拖沓，身体瘦不拉几的也不好吃......” 自黑不说，怎么还就扯到吃的上面了...... 另一边被封住嘴的由水结从躁动状态变成了安静状态。她想了想，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这个你放心。人，不好吃，而且吃人在我们那边也是禁止的，因为既不美观，又浪费。”奈亚保持着与刚才不变的和善笑容，不过纸镜看了那波澜不惊的眼睛，却觉得有种看不到底的老谋深.......深谋远虑。 嗯，人，吃掉，是浪费啊......那......这些疑似邪神的家伙到底是拿人用来干什么的呢.......纸镜思考着，没发觉自己冒出的冷汗已经如同细流从脖颈边滑落。 另一边被封起嘴巴来的由水结则是一副在笑的样子，不过嘴巴被封住完全发不出声，看上去颇为滑稽。 “跑偏了，回到正题。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六界之中去旅行，完成我们给定的一些目标。” 纸镜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脑中突然之间就凭空多了“六界”的概念，直接“获得”了六界的知识，就好像是好久以前就学过的一样。 纸镜所在的这一个宇宙，一共有并不交接的六个世界，每一个世界都不尽相同，由于各种原因并不好定义，所以给定的知识里面直接是用了字母和数字编号。纸镜所在的这一个世界编号是us-1-0，剩下的几个世界的编号依次是us-1-1，us-1-2，us-2-1，us-2-2和us-3。 至于这些编号的意思......暂且获得到的念头里面，有一个调皮的由水结形象站在讲台上，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这些内容，以后再来探索吧”。 就感觉是回忆学生时代上课的内容一样......不过这么淘气活泼的老师确实没怎么见过。 “你感觉怎么样，我们继续吗？” 奈亚的声音把纸镜唤醒。她迷茫的看着四周散发几种颜色的闪亮水晶，一种极度困倦和头疼向她袭来，视线比起刚才一下子变得模糊许多，耳朵旁边也开始出现了一些隐隐约约的低语。 内容好像是有人在教学什么的......不太清楚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纸镜晃荡一下，险些又一头栽倒在软乎乎的沙发里头。 然后，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恨不得立刻躺下睡觉。 “刚才我直接让由水结给你灌输了一段知识，算是一个尝试吧。”奈亚说着，往空中做了个“接”的动作，从空气中摸出带铁勺子的白瓷盘子和杯子，与此同时，纸镜感觉有一股浓郁醇厚的咖啡香在周围散开。 奈亚把托着咖啡的盘子凭空往前一推，盘子如同在冰上的铁盘一般，在空气中漂浮了过来，缓缓的在纸镜面前停下。 “喝点咖啡应该会让你感觉好点。”由水结不知道什么时候嘴已经被解封了，保持着阳光的笑容，在一旁和着说道。 纸镜看着这杯堪称诡异的咖啡，一位外神，一位疑似邪神的外神送来的咖啡，一杯在空气中产生的咖啡，一杯...... 算了，反正是别人的地盘，真的要害我他们应该早就做了吧。纸镜强颜微笑，手微微抖着，举起来喝了一小口。 “......好喝。” 她点着头，又喝了一口。 丝滑浓郁，带上淡淡的苦味和隐藏在那咖啡苦味中的一丝清甜，再加上融入其中牛奶的香味...... 不错不错，是我喜欢的那种。 纸镜对咖啡的了解仅限于商铺里面卖的便宜速溶，说正经的欣赏肯定是不会的，不过凭自己的口味和喜好，这种咖啡显然是她喜欢的那一种。 “出差的时候这么小气的嘛奈亚？我记得你有更好的咖啡来着？”由水结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古怪的罐装装置。整个装置大体为圆柱形，上面有些意义不明的铁细管交错交织着缠绕在材质为厚重金属上的圆柱主体，圆柱主体上闪烁着渐渐闪起又消失一些黄蓝交错的光点，颇有机械的美感。 由水结，朝着罐装的顶部轻轻吸了一口。随后，她优雅的吐出两圈甜甜圈样的粉色烟圈。 这东西竟然是烟吗......好高级的样子。 纸镜在短短的时间内成功学会了在外神面前忍住立刻吐槽，在心中吐槽的新技能。 “有的时候价钱只能衡量一件物品在出价者内心的价值，而不代表一个人的真实想法，当然，我说的是有的时候。”奈亚终于发现话题总是跑偏，“和你讲话真的很容易带跑话题。纸镜，你不要那么紧张，有问题就问吧，不然后续很有可能出问题的，对你来说并不好。” 出问题是什么意思啊？！纸镜当即就怂的不行。 “呃......那，总得有原因吧......要我做这些事情......毕竟你们知道的，我长期以来虽然擅长幻想，但是总体来说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社交能力极差的纸镜努力组织自己语言，支支吾吾地说道。 一时间两边沉默一小下，安静得可以听见上头水晶叮叮当当发出的声响。 “好事情。但是总的来说，遇见我们之后还能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并不多。”由水结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温暖笑容，“因为奈亚可是被那边宇宙的人称为‘蠕动的混沌’......” “从人类小说家那里抄来的名讳可不能代表我是什么，只能说明我们所做之事在他们看起来无法理解，所以为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将我们扭曲。不过嘛，现在看起来，你比我更像‘蠕动的混沌’。”奈亚这次没有用封嘴的那个咒术，只是面不改色的回击，“纸镜小姐，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非常简单，我用你能理解的方式说明吧。比方说，你们国家想了解你们国家里面人民数量和其他的一些数据，会进行人口普查对吧？” 纸镜还没从这两个不明大佬的拌嘴之中缓过来，她愣了愣，才思考起这个比喻来——可是这和人口普查有什么关系？难道要我去做人口普查吗？ “通过那些调查的数据，就能了解到整个国家的人口数量，随后就能对一些东西，做出大概的调整。而你要做的事情，其实是和这个差不多的。对于宇宙的混沌程度，我们要用一些人为事件，也就是大体上不会发生的事情，扰动一些原本世界线里面不会发生的事情，从而从那些事件产生的影响，计算出这个宇宙大体的混沌程度，相当于就是对于“混沌”程度的人口普查。” 奈亚说话的方式让人感到很奇怪，但是都能听懂......我指的是内容，而不是内容的意思。纸镜一幅“我大概明白了”的表情，点了点头。 “我得说一下，你用‘科学研究’也许会比所谓‘人口普查’更容易理解。”由水结插了个嘴，“作为一个人类，一开始是很难理解你口中“混沌程度”的，但是形容成需要志愿者的心理调查什么的会好理解一点。” “讲得太明白也不会有什么多的用处，而且我们做这个工作被选中的人从来都不存在说有‘志愿者’。”奈亚笑着说，“所以说我们不如让这位作家小姐放轻松，只要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情是在帮整个宇宙做有关混沌的人口普查就行了。”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向纸镜。 纸镜见奈亚停下来，把刚才的话语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好好的又思考了一番。 然后她小心谨慎的问道：“所以说——我一个普通人，要怎么做到扰动命运......” “你在见到我们之后，你就不普通了。”奈亚道，“你刚才成功接受了一段我们强行带给你的一小部分“知识”。而这段知识是我这个信息量极大的外神给你的，所以你之后做我们给你的事情，就更能有一定程度上的扰动原有世界线发展，造成混沌的波动。” 任务......不要太难啊，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阿宅作家......诶，或者，我可以问问能不能拒绝来着？毕竟什么混沌指数看起来就很危险的样子，我只是个想安心过贫穷但是快乐的小日子，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市民...... “呃，那个，能拒绝吗......”纸镜根据内心的声音问了一句。 “嘻嘻，我很想告诉你可以拒绝，但是很可惜。”由水结嬉皮笑脸的接过了话茬，“如果你现在就退出，你身上的混沌扰动没有得到合理的释放，会让你成为整天倒霉的灾星。具体的事情可能就是路上经常一个不小心踩到香蕉皮滑倒，扶栏杆栏杆年久失修，或者被天上的鸟儿随地大小便天降砸脸......几个比较简单的例子，总之就是你将运气特别差，还有可能影响到周围的人。” 总而言之就是被邪神盯上了呗，被邪神盯上就得当邪神打工人了呗，邪神真可怕啊...... 已经定义外神为邪神的纸镜缩了缩脑袋，叹了口气，有些懊恼的继续听下去。 “要做的事情，我们会以你能看到的样子，合理的出现。我们对现实的干涉，不能每一次都像这样创造一个异空间，这会造成非常严重的混沌波动，造成很大的灾难。”奈亚道，“不过呢，为了方便，这个已经创造的异空间我们会留在这里，你可以当做一个除了我们和你，没有人知道的秘密据点。嗯，也许闲下来的时候我们会过来喝茶打牌。为了防止有除了你以外的人误入，你需要在进入你的洗手间之后默念一段咒文，然后再打开门。这段咒文是这样的：” 奈亚清了清嗓子，然后，仅仅是单纯的张大了嘴巴。 纸镜刚反应过来不妙，就感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笼罩了自己！ 她的眼中倒映出了繁星点点的星空，倒映出了无比复杂，天旋地转的银河系，倒映出了多重奇异几何组合而成的不能理解的事物，看到了眼前的奈亚，看到了亮起来，漂浮在空中的许多混乱无序但又感觉上合理，矛盾无比的文字...... 小生活被打乱的懊恼感情被放大，对于未知力量的恐惧被放大，她感觉自己几近疯狂的对着前面的空气开始揭斯里底的挥拳，感觉一切东西涌入自己的大脑，感觉自己经历极大的痛苦，分裂和重组...... 最后她陷入了一片宁静的黑暗。 “啊呀。”奈亚挠了挠脑袋，抱起已然面容扭曲的纸镜，露出一个愉悦的表情。 “只是观察人类的痛苦，就能让你感受到快乐吗？你的快乐还真是简单啊。”由水结打开了房间里奈亚原来进来的那扇门，原本还想说更多，但是又把嘴边的话咽下去。她转了一个话题，“你觉得我们抽中的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玩的，不过总归来说是个普通人。”奈亚走过那扇门，走入了纸镜家里面那狭小的空间，拉起被子，轻轻的把纸镜放在硬板床上，让她的头枕着了枕头。 由水结关上门，再打开确认了一下。 门背后又变成了狭小的盥洗室，由水结放心的关上门，继续说道：“所以呢，阿撒托斯到底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出差要好心调查其他宇宙的混沌指数的。” “我可爱的教皇啊，阿撒托斯的事情不要猜，猜不透的。”奈亚轻轻的给已经稍微打起了小呼噜的纸镜盖好被子，说道，“你猜的，他都知道，只要存在的，即是他可以合理知晓的。” “所以对于阿撒托斯，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啊，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由水结神神叨叨的同时，身形在这个狭小的地方慢慢淡去，“算了，我们做我们的事情就好了。” 奈亚笑起来，身形也在这个房间之中慢慢的淡去。 “你说的很对。” 随着奈亚这一句话的声音消失，一个外神，一个外神教皇的身影消失在了一个小作家生活的小小房间里面。 夜晚夜空一片黑，只有几颗微弱闪烁的星星努力发着光芒，和一轮淡蓝的弯月悬挂在夜空。 纸镜神情舒缓开来，大方的打起了呼噜。 第三章 巧合的相遇 床边的手机响起，一阵熟悉到令人心肺停止的声音过后，纸镜极不愿意的睁开了眼睛。 随后，她找到手机，看到了8:11am的界面，看到了自己灰白黑三色交加的单调屏保。 她感受了一下穿过被单传来的早晨的凉意，伸出手，穿过凉飕飕的空气，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屏幕上“小睡一会儿”的按钮。 她把这个烦人的东西往一边一丢，然后跟着自己脑中的意愿，沉沉的睡了下去。 感觉才过了一小会儿，恼人的闹铃再次响起。 此时已经是8:31am。纸镜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趴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极不情愿的告诉自己应该起床了。 随着起床的轻哼声，她往床的左右两边各翻滚了一下。没有很久，她摸到了一块薄薄的方形物品，那是一开始不知道被她扔到了什么地方去的手机。 纸镜盯着屏幕模模糊糊的看了一眼，找到“小睡一会儿”的按钮，手指按在屏幕上，再次软倒在枕头边上。 此时的纸镜感觉自己被睡意和被子封印，再次被极度的困意打败，毫无起床的意愿。 时间流淌着，纸镜沉睡着，看起来这个狭小的房间的早晨，应该就是十分钟一次的平静，不过很不幸的，方才纸镜按到的按键是“停止闹钟”，所以吵闹声于这个短暂的早上，没有再次响起。 这位宅女作家就这样香甜的睡着。 可惜，一阵不同于起床铃声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美好的早晨时光。 谁啊？大早上的......纸镜迷糊的拿起手机，看到了来电显示“心莹”。 心莹？纸镜看着这个名字，愣了半天，任由手机在那边被无视了几秒钟。 ？？？......我想想，这，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宅作家纸镜努力搜寻自己健忘的记忆。 然后她很快就想起来了。 惨了，忘记31号要和心莹一起去接小林出院的！花了两秒才想起来的纸镜慌慌忙忙的接通了电话，“呃，喂？我现在......” “呆镜？你不会才醒吧......”那边温和且带有疑问的女声响起。 随着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已经闪电般拿好水杯，叼着牙刷的纸镜抓着手边的袜子，语气清晰的答道：“我早就醒了！随时可以出门！” 林心莹，别人看来美貌幽默智慧集中一身的女孩。读完高中之后，这位女学霸用令人害怕的成绩考到了英格兰特联合王国里面，无数人作为梦想而憧憬的王立奥佛大学。她在各种棋类运动比赛，比如国际象棋和围棋中也都有杀入比较前的名次，别的项目的话，据说在一次攀岩比赛之中还拿了冠军...... 以上仅对这位荣誉无数的少女进行了部分说明，简单一点形容就是德智体全面发展，一个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顺便，这位优秀的林心莹同学，是纸镜高中里的死党，以及宿舍上铺。 经过三年打闹互损的两人，可以说对对方都是比较了解的。 “现在是北风京都时间9点30分......呃，我们是不是约好这个时间见面来着？”林心莹的语气若有所思，而且隐隐约约还有一点阴阳怪气，“你是说随时可以出门？不会吧，不会还有人还没出门吧？” 完蛋......闹钟为什么没有响啊！纸镜穿好袜子，自觉理亏无法反驳，神色颇为郁闷，“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出来！” 今天林心莹的表弟林云出院的日子。两年前，因为在言海中学里面的一次意外，一位低年级的女学生不幸摔下了栏杆，而林云为了救人，同那个女孩从三楼摔下。 林云的英勇的举动做出了奇迹的效果，那个坠楼的女孩只是轻伤，不过，自己却生命垂危。 经过一番惊险的抢救，林云的命保住了，但是大脑受到冲击的损伤，他昏迷了一年多。 九月份的时候，林云终于是从漫长的睡眠之中苏醒。苏醒的时候，林云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并不太好，仍然需要住院观察。 毕竟是接近粉身碎骨的程度，现代医学能让他醒过来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可也许是上天被感动了，林云身上发生了奇迹。他咬牙坚持了仅一个多月的康复训练之后，竟然是勉勉强强的恢复了可以拄着拐杖行走的程度。 前几天，林云的主治医师和几个医生给林云做了个全方位的身体检查，确定了这个顽强的少年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康复了之后，宣布了可以出院的信息。 收到这个消息的林心莹迅速解决了在英格兰特联合王国那边的一切学业等任务，在前天乘坐飞机回到了龙国，并且友好的询问了纸镜要不要一起去接林云出院。 考虑到确实很久没有见到这位损友，认真的询问了是否会造成对方的家人不便之后，纸镜没多犹豫的答应了这个邀约。 挂上电话，纸镜闪电般的在盥洗间进行了晨之洗漱。 按下抽水马桶的冲水按钮之后。她打开门，拉开伸手可及小型衣柜的抽屉，随手抓出一套老土到掉渣的运动服，把自己清瘦的身躯弄得稍微鼓了一些，简单对着门上的镜子，把自己的短发梳理顺之后，出了门。 “如果不是昨晚做了那个奇怪的梦的话，我肯定是起得来的......”小声嘀咕着，纸镜看着已经是九点三十七分的手机屏幕，给今天自己的洗漱速度打了个八分。 一个身穿白裙，头戴白色太阳软帽，双眼有神，头发乌黑而长的漂亮女孩，正拿着手机，坐在咖啡馆的遮阳伞下。 林心莹放下手机，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拿着面前中杯的柠檬茶嘬了一口。 今天天气真不错，少许的云朵在染上了些许灰色的蓝天中飘飘忽忽，太阳光也并不毒辣，算是柔和......她心情不错的想着。 这个时间点，位于较为市郊区区中心的鲲鹏市第二医院，附近青云路的商业街上已经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面，冷漠路过的上班族，在周末出来聚团欢天喜地的学生青年们，赶着送快递的骑手，带小孩出来的大妈大叔...... 平静平凡的一天，林心莹把手机放在面前的圆玻璃桌上，拿起了刚才放在腿上的“鲲鹏艺术报”。 上边的头条言简意赅： “英格兰特怪盗‘dk’挑战鲲鹏市艺术博物馆” 这份报纸是林心莹考虑到自己慢吞吞的好友到这里也许还要半个多小时，刚从咖啡馆里面拿下来消遣的。放下手机之后，她才开始看这一份油墨味新鲜的报纸。 “bj时间28日下午2时35分，鲲鹏市警署公布了怪盗‘dk’（即怪盗1214）向鲲鹏市艺术博物馆发送所谓‘挑战函’。‘挑战函’内容为：‘将于万圣之夜，取走雕琢之钻’以及在右下角用激光打印的，代表dk的礼帽图画。” “自18年位于英格兰特联合王国首都伦堡‘英格兰特王冠’被盗事件以来，怪盗‘dk’在英格兰特联合王国各地作案已经超过100起，至今逍遥法外。伦堡警署不愿对外公布任何对此诡异怪盗了解的情报，已经遭到了各方的质疑，名誉也受到极大影响。” “怪盗‘dk’实施盗窃之前总会发送‘挑战函’，声明何时何地取走‘宝物’，并且确实严格的实施。其手段极为高明，几如‘魔术’般，几乎不留痕迹。每次犯案之后，都会以各种奇妙的方式消失在追捕人员的视线之中，而被盗走的宝物也会以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形式归还原主。” “盗宝之后，怪盗‘dk’会留下一段揭发宝物事迹的纸条，提供部分指责英格兰特联合王国政府高官的腐败证据。当局也确实根据证据，惩治了一批政府官员。正因如此，英格兰特人民也有不少称其为‘现代罗宾’。” “‘对于这一次的‘挑战’，我认为对鲲鹏警署和博物馆安保都是一场重大的考验。’负责这次‘挑战’的鲲鹏市警署第七分队队长如此说道。目前鲲鹏市艺术博物馆已经闭馆，宣布进入警戒状态......” “还挺重视，也对，龙国这边治安确实严格，像这样针对政府腐败，无法无天的盗贼这样提出挑战，如果不能抓住，可能会引起整个鲲鹏市......不，甚至是整个龙国范围的震动。”林心莹把报纸放下，又嘬了一口柠檬茶。 冰爽的柠檬茶带着均衡的茶香和柠檬味儿，组合成了酸涩甜相间的滋味。虽然说已经是都市里头让人熟悉的味道了，但是这样熟悉的味道，让林心莹感到异常怀念和心情舒畅。 “多久没喝柠檬茶来着了，似乎好几个月了吧......上次喝是英格兰特那边，不过糖着实下的太狠了。” 林心莹无声自语着，柠檬茶已经下去了一大半。 “怪盗dk通常的装束为一身暗蓝色调的礼服，黑色的斗篷披风，以及有些浮夸的礼帽......现鲲鹏市警署已经联合南广省其余市区政府发出通缉令，提供线索的群众奖励1000元龙币奖励，提供确实有效线索的群众奖励元......wow？抓到，并且确认为dk的奖励是五千万龙币？” 林心莹人都看愣了几秒钟。 “......看起来是上面的人急了吧，真舍得花钱啊。”她笑着，准备继续往下看报纸。 “嗨！心莹姐！” 陌生的声音......她抬头，寻找这普通话带了有些南方口音的主人。 一个头带着鸭舌帽和墨镜，发微卷染成白色的清瘦少年在和她挥了挥手，走了过来。林心莹看着他身上电竞项目“星际联盟”里“魔术师”俱乐部的标准黑紫色t恤队服，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脸部大致的轮廓，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推断出这是谁。 这是林云的高中同学右极，据说现在好像在做“星际联盟”的职业选手。 “你是——右极？”隔着口罩和墨镜，林心莹还是打算问一下来确认，以免尴尬出现。 “对对对，是我，真是巧了啊！”少年摘下墨镜，露出了墨镜之下奇异的青碧色眼瞳，神情好是兴奋，“奥佛大学和攀岩冠军什么的，以前一直有听阿云说起，还特意有见过你在攀岩大赛上获奖的照片，啊还有那什么......” 也许是有些激动，此时右极有些语无伦次。 有活力的小伙子......不过眼睛视线有些虚，有些黑眼圈，脚步仅仅是走实了两步就略显虚浮，肤色偏白，脸上稍微有一些痘痘。嗯，看起来应该缺乏锻炼，而且至少是昨晚，休息并不是很好。 林心莹在心里面做出了这样的评价，笑笑问道：“你一个人吗？” “啊，不不，今天要来的还有几个人，我只是早点到了而已。”右极说着，看了看四周，小声嘀咕起来，“李昂斯告诉我今天林云出院，在这儿集合的来着......刚看消息，他应该到了啊？” “我去买今日份的快乐奶茶去了，怎么了？”一个矮个子，身穿黑t恤，白牛仔裤，戴着金丝圆框眼镜，头发黑偏棕，颇有书生气息的男生，正抓着一杯大杯的奶茶走了过来。 这位还算帅气，浑身洋溢着阳光的少年应该就是李昂斯了，嗯......手指修长，抓杯子的手型不僵硬，富有弹性，应该挺灵活的。面色上太多的迹象，说明他也是熬夜常客。浑身虽然看起来瘦弱无力，不过浑身肌肉的量挺多，应该是个不缺乏锻炼的人。 林心莹的视线逐渐上移，和李昂斯的视线短暂交错。 “啊，眼前这位美丽知性的姐姐就是林云的姐姐林心莹吗？我们都是久仰大名了。”他后知后觉的，优雅弯腰鞠躬，“幸会！我是林云的好同学李昂斯。” 风雅且嘴甜的小伙子，话我是很爱听的......不过，怎么林云这家伙把我吹得好像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人了......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客套话？ 林心莹保持微笑，决定将话语权交给对面，“幸会。” 第四章 任务更新 “没想到去探望之前，巧着碰在一块了。”李昂斯微笑着说着，看了看表，“我们等人齐了，一起过去呗？” 想到自己这边有个拖拖拉拉刚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的宅女作家同伴，林心莹笑着摇了摇头，回应道：“你们人齐了就先去吧，我这边等人。” “没事，其实我们的人估计也没这么快到齐......”李昂斯说着，吸了几颗珍珠到嘴里嚼着。 今天李昂斯已经差不多把能联系到而且能来的人都找齐了，听到一个常年在国外留学的人还邀请了人来，不由得冒出些疑惑。 不过也有可能是林云认识，自己不认识的人嘛，自己也不是别人肚子里面蛔虫，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我能问问是谁嘛？”李昂斯脑袋一转，露出八卦的神情，“难道是......男朋友？” 对这个问题，林心莹仅愣一秒，做出回应。“......不是。” 她又补充着往下说道：“你们应该不认识，她是林云的樱花语老师。” 樱花国，是位于龙国东南方，和龙国隔海相望的群岛国家。 仅在大海上出现的诡异风暴和天气，让信息技术时代之前的樱花国和其他两个有陆地渠道相连的大陆通航变得极其危险，也由此隔绝开来。当时的信息和文化交流，仅能通过一些经过暴风闪电灾难幸存的英勇探险家在以年为单位的情况下，进行极为少量的了解。 也正是如此，那时候的樱花国甚至在东大陆大部分内陆，西大陆极大多数地方都只被认为是传说之中的地方，大多数人的认知之中，东大陆再往东的海之中，只有无穷尽伴随着风暴和闪电的海洋。 敢于前往探索的探险家，大多仅能做一次单向的探索，并且能在樱花国幸存，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不过这个在一百年之前还被如山的海浪，密集的闪电，诡异的风暴封闭起来的，神秘的群岛国度，在了解接纳了逐渐发展起来的信息技术之后。重新开始与东大陆和西大陆链接，并且渐渐打开了国门，揭开了其古老神秘的面纱。 在安全航线逐渐被探索，船只可乘风破浪的今天，樱花国已经和世界进行了充分的链接。 其极具特色，并且良品层出不穷的二次元文化更是在全世界范围都广泛流传，更是影响了世界上整整一代人的网络生活。由于各种樱花国擅长的行业如动画等，在网络现实中大量的消费推动下高速发展，翻译这一职业也有了很大的一席之地。 现在世界上除去在东大陆广泛使用的龙国语和西大陆大量使用的英格兰特语，最多使用的，就是不源于任何语言体系，这古老岛国的语言了。 “林云的樱花语算是不错啊。”右极说道，露出怀念的神情。 李昂斯点头：“是啊，确实是不错，据他说，闲暇时间似乎还有在做字幕组，帮忙翻译的事情，我依稀还记得，他对于他那些二次元的老婆，老上心了，又是买手办，又是贴海报什么的......后来宿管收走之后，他还整了一手偷天换日，把宿管日常清理的垃圾和他的东西换了一个麻袋，然后偷偷的去垃圾回收处捡了回来。” “哈哈哈，有这事，我记得贼清楚！还有那次运动会，他下午溜着去看画展，听说愣是把天璃学妹说哭了来着......”右极愉悦的笑着，加入了聊天扯林云黑历史的行列。 林心莹噗的一声笑出来。 —————— 地铁上，握着悬挂下来的拉环，纸镜盯着手机屏前边的信息，感觉有些懵。 时间：10月30日9:41am 发信人：由水结 信息：“主线任务已更新~点开来看，快！” 她迅速按智能手机锁屏按钮，眼前的屏幕一片黑暗。 这不是真的......熄灭手机屏幕的纸镜，在内心小声嘀咕，随后再次打开。 那条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却是无比刺眼的信息仍然存在。 纸镜忍不住双手捂脸，于是一只手的温热和冰冷的手机同时拍在了脸上，力度还颇大。 手机造成的痛觉没有让纸镜松开捂着的脸，她现在感觉到了一种不真实感。 “太离谱了，难道不是梦吗，难道我真的被邪神选去做人口普查了吗——” 地铁内的人群造成的声音熙熙攘攘，根本没有人在意这个穿得很土，双手捂脸的一米五小个子。纸镜无声的内心狂吼，并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样的震惊保持了大概一分钟，纸镜叹了口气，选择解锁手机去查看信息，接受现实。 打开从来都只能收到垃圾短信的短信应用软件，纸镜看到了被莫名其妙置顶的一条短信。 【主线任务已更新~点开来看，快！】 【任务难度：几乎没有】 【任务内容：调查鲲鹏市第二医院的恶灵】 【任务描述：夜晚，无面的恶灵，飘荡在医院之中。深夜凌晨，在整夜明亮的光芒之中，恐吓路过的人——那些是什么？】 【预计奖励：600点（特别备注，折算成龙币大概六十万元，前提是你有道具“混沌牌信用卡”）】 啊？恶灵？六十万？几乎没有难度？这是人口普查？骗谁啊？纸镜看下来直接疑问三连。 “六十万都能干嘛了......我赶稿子这么狠也才八千一个月。”纸镜呆呆的思考了一小会儿，才猛然回过神来，“我不信，不信。既然都是‘恶灵’了，肯定是什么恐怖得要命的东西，我有点怕鬼的啊，还是不去吧，反正我也不知道那个医院在什么地方。嗯，我肯定是不会去的，不会！而且这不是什么恶作剧吧？这由水结莫不是在拿我消遣？” 在内心嘀咕的纸镜不由自主点开了自己的电子钱包，看了一眼仅有三位数，接近清零的数目，不由得产生一些恼火和悲哀的情绪。几秒钟冷静之后，她忍住了想再一次捂脸的冲动，想把消息调成已阅。 但是随后，她在信息里面点了又点，发现这条消息并没有删除的选项...... 纸镜感觉自己的气头直接上来了，对着手机就是一顿狂点的暴躁操作。 地铁，是悠悠然然啊，它停了又走，整整过去了两个站之后，纸镜各种对该消息的删除，已阅，屏蔽都宣告失败了。 这条顽固的消息就好像锁定在了消息的置顶，怎么删也删除不了。 纸镜有些抓狂，在懊恼灭掉手机屏幕之后，仿佛看到了黑屏了的另一头，由水结调皮可爱且欠打的笑脸，在对她嘲讽着：“要挑战命运吗？” “一会儿让其他人看看这条消息，看看是不是我精神出了问题......不行，万一他们看不到怎么办，那我不就是确诊精神病了吗？......哎，总得尝试。”纸镜唉声叹气，内心自言自语着。 “鲲鹏市第二医院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 纸镜一愣，整个人的要往门走的动作直接缓慢下来。 车内的广播又播报了一遍英格兰特语和樱花语的相同内容，长长的地铁列车逐渐减速。 “鲲鹏市第二医院......鲲鹏市第二医院......”纸镜眼睛逐渐失神。 纸镜只是知道林云住院了，并没有去特意记林云住的医院的名字。 也许有人和她提过这一个名字，但是她记性并没有这么好，并不能在看到这个名字的同时就想起来。人嘛，总是要忙于日常，有些东西总是不能记得这么清楚的。 纸镜看着地铁窗外，停下来的站台，看着朝两旁缓缓打开的门，大脑空白的走了出去。 下车的人不少，纸镜感觉完全是被人群挤着出来的。上了手扶梯之后，在出站的闸口迷茫的张望了一下，容易的找到了应该去的出口。 在出口出来的路口，纸镜再次点亮了手机屏幕，不过这次不是去看那怎么都解决不掉的短信，而是打开了社交软件，找到了备注着“林心莹”那里，点开来。 “火白色”咖啡厅......出来往右边看就能看到......纸镜空洞的眼神转了过去，一眼看到了不远处在遮阳伞下听着两个少年聊天的林心莹。 刚想迈步过去，就看见两个少女也从地铁口兴冲冲的出去，靠过去那片区域，开始打招呼。 “唷！早上好！” 打招呼的少女身穿一身樱花国高中生制服：上着白色的有领系纽扣制服，领口处打着小巧的粉色蝴蝶结，下着不过膝盖的淡青色百褶裙，着白色过膝袜，乌黑色反着光的小皮鞋。 头发系干练的单马尾，留的并不太长。肤色白皙，眼瞳在阳光底下都相当有神，仿佛在闪光。纸镜把视线稍微移向和她同行的少女。 另一位少女稍微比jk服少女矮上一些，上着卷起袖子，未扣扣子的黑色外套，显出内衬的白色薄衫，下着一条有些许缝缝补补，看上去兴许是时尚的牛仔裤。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猎鹿帽，帽子下乌黑的长头发没有扎，梳理得相当柔顺，如一条瀑布一般散在后头。 纸镜朝她的眼睛看去，黑框的圆框眼镜之中，半眯的眼神透露出些许慵懒。 “你们两个来的慢慢慢！”李昂斯看到人来，微笑着打了打招呼，“我奶茶都喝完了！” “呀，不好意思啦，路上遇到点小意外。”制服少女不好意思的点头致歉，“不过总的还是没迟到多久，诶，这是......？”她询问的目光转向那边端坐着的林心莹。 满面春风的林心莹已经喝完了柠檬茶，目光也转向了这一边。 “那就是林云的姐姐林心莹，和你说过的。”黑色外套的少女声音有些沙沙哑哑的气泡音，不过并不显得没有精神。回答完身边的同伴之后，林心莹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心莹姐。” 这么多人吗......都是认识的？林心莹可没说过会有这么多人啊......呃，那我该怎么打招呼呢？就这样走过去？纸镜不由得陷入沉思。 “早上好啊，墨以可，云天璃，还有那边呆呆站着的纸镜，别愣着了，快来和大伙打个招呼。” 林心莹天使般温和的声音，让其余的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纸镜身上。纸镜接受着周围几个人的目光，多年的社交恐惧症让她面部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僵硬。 她露出一个死板的微笑，开口道：“啊......大家好。” 这个家伙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关注的！为什么要这样做？！林心莹！你算计我！ 第五章 异常的知识 “呃......这个小小个和墨以可一样高的是谁啊？是学妹吗？” “嗯.....穿着很普通的运动服，没有化妆，头发只是勉强打理整齐......脸部虽然削瘦，但是还挺耐看的。哎，重点不是这个。” “看上去像是宅在家里的那种类型，唔，和心莹姐认识，我觉得她年龄比我大，但是看起来却似乎还是个学生。” “......” 少年们内心无声自语着。右极露出好奇的神色，云天璃和墨以可则是犯着职业病在打量着纸镜，而李昂斯脸上仅仅稍微出现了疑惑的神情，就转到了好奇的神情。 被注视的纸镜支棱着自己的表情，迎接少年少女们好奇的视线。 深知老友恶劣性格的纸镜此时此刻并不是生气，而是一种尴尬到极点，略带不满的高兴。 这么久没有见到了，她还是这么坏心眼......吐槽之中，纸镜也开始打量起周围的那些少年，不过有着一定社交恐惧症的她并不敢看多久，最多只是记住了相貌和衣服打扮的大概。 就在纸镜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 “纸老师好！”李昂斯表情瞬间变得尊敬而严肃，做了一鞠躬，声音庄重，“在下李昂斯，林云的同学。” 这般庄重的动作，整得纸镜如同雕塑那样，带着笑容僵在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老师？”穿着黑色外套的少女对李昂斯这样浮夸的演技没有多注意，只是轻轻歪头看了看纸镜，根据自己知道的信息迅速推出一个结论，“林云的家庭教师？” “啊，对......”想着不能在低一辈的人面前表现的太语言无能，纸镜还是努力跟上了，“之前在他，呃，好像是上高二的时候，教过他一年的樱花语。” “啊~”林心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了过来，用手肘拽住纸镜，把脸贴在了一起，露出比刚才更加调皮的笑容。对于老友的习惯性动作，纸镜也只能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没做什么挣扎，“那时候纸老师面临经济危机，林云刚好也想学点樱花语，我就把纸老师介绍了过去。结果没想到纸老师教的这么好，新年我回国的时候，林云竟然自己把樱花语的三级考试都过去了。” 樱花语考试等级大致分为以一二三四五如此分级的五个等级，其中以一级为最高，五级为最低。三级大致是已经能够进行正常交流的水平。 考虑到这样的课程仅仅在两个学期（不包括寒暑假）的每周周末的三个小时进行，从零开始学习樱花语的林云，学习进度算是非常快的了。 “我自己都才考过二级......纯粹是林云学得太快了，如果这两年他都一直坚持学的话，可能我要叫他老师才是。”纸镜没怎么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真心话。 很紧张，笑容很僵硬，手还握着拳头......李昂斯看出这位林云的樱花语老师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问候方式，轻笑了一下，决定转移话题和视线：“哈哈，好，那么现在我们人都到齐了，除了刚介绍完的，都和纸老师和心莹姐稍微自我介绍一下呗？” 右极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叫右极，现在在做星际联盟的职业选手。” “右极？星际联盟的魔术师战队里那个右极？”纸镜眼前是一亮，随后脸盲症短暂的不治而愈，“我有看你的比赛诶！待会儿可以要个签名嘛？” 纸镜在闲暇之余会游玩星际联盟这个游戏，同时也是其职业联赛的粉丝。虽然不是每场比赛都看，但是还算非常关注。 而“魔术师”战队，是她比较喜欢的一支队伍。而右极在魔术师战队里面，确实是比较出名的一名选手。 这样出名的人物在她面前，是等同于粉丝见到自己喜欢的明星那样的心情的。 “啊，哈哈，这倒是没想到，谢谢！”右极身为职业选手，自然经过俱乐部相应的培训，已经习惯了和大多数媒体粉丝打交道。就算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基地里面训练，外出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携带签名用的笔和纸。他从口袋里面取出活页册，撕下其中一张，拿起笔，刷刷两下签了一个漂亮的签名给纸镜。 纸镜抬起头接过签名，感觉相当开心的将视线放在那位穿着制服的少女身上。 “那个，我叫云天璃。”穿着制服的少女挠了挠头，吐字清晰，但有些羞愧的说道，“嗯......算是林云学长的学妹吧，是卷入那次意外事件的人之一......” 两年前的那次事件显然是让云天璃非常内疚，她的脸和耳朵愈发绯红，吐字也愈来愈慢，好不容易最好才说出结尾的那一句话，“......真的是非常抱歉！” 云天璃向着林心莹九十度的鞠了一躬，头低得看不到表情。 林心莹和煦的笑容难以察觉得稍淡一些，不过她语气依然保持稳定，与方才毫无变化得继续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一旁的纸镜看了看好友，心中无声叹气，然后表面上也微笑着附和道：“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用太在意啦。” 云天璃这才慢慢站直身子，不过原本阳光的表情中添了一丝苦涩，眼神中多了一丝躲闪。 穿着黑色外套的少女等到云天璃站直之后，才最后发言：“墨以可，林云的同学......” 这话还没说出下文就被打断。 “兼朋友，嗯，我是说，女朋友。”李昂斯声音稳定，平缓的说道。不过他脸上庄重的表情早就换成了坏笑，好像就准备着这一刻。 林心莹精神一松懈，手肘松开了纸镜，随后，这对死党损友默契而犀利的八卦眼神就朝着墨以可看了去。 右极一边苦笑着一边收好自己的纸笔，云天璃用古怪眼神盯了盯李昂斯。 身处“舆论中心”的墨以可脸上毫无波澜，似乎面对这样的“诋毁”已经很多次了，语气都不变的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仅限于好友关系。” 只是好友关系吗？ 同想着一句话，林心莹和纸镜心里面的八卦之魂都在燃烧。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嘛，你们俩都老夫老妻的。哎，不说了，反正今天你俩也终于能见上面，真是一件好事啊。”李昂斯越笑越开心。 “我当然认为林云出院是一件好事情。”墨以可眼神依旧懒散，波澜不惊。 “切~”墨以可冷漠的态度让李昂斯觉得有些无趣，他撇了撇嘴，提起了刚才一直放在椅子上没有拿起来的背包，“真没意思，走吧。” 于是众人欢声笑语着应答着，离开咖啡店，准备过马路往医院的方向去。一路上，几个同学辈的在一块儿聊了起来，回顾往昔岁月，海阔天空的挖掘着过往老师同学们的黑历史。林心莹和纸镜走在后面一些，听着那些讨论，回想着刚才云天璃古怪的眼神，墨以可无所谓的平淡眼神，李昂斯的坏笑，右极的苦笑...... 身为网文作家选手纸镜不切实际的天马行空，说了一堆推测，天才型分析选手林心莹结合实际的推理，同样说了一堆推测：什么古怪的校园英雄救美啊，什么三角关系恋爱稳固啊，什么两人双向暗恋啊...... 最后两人把各自结论结合了一下，没有得出什么更实际的东西，但是聊得还是很开心。 以至于让纸镜差点忘记一件正事。 “迎接林云出院团”走了一阵，走到了看得见医院门口的地方。 那“鲲鹏市第二医院”几个大字的时候，纸镜才浑身一激灵，慌慌忙忙的掏出手机。 林心莹原本和纸镜聊得正开心，看到好友反常的举动，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纸镜慌慌张张点亮屏幕，清楚的看到了那条置顶而且无法删除的短信还在，于是连忙展示给林心莹。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场非常古怪的噩梦，遇到了两个自称外神的家伙，具体内容......哎，记得不是非常清楚了，感觉非常模糊，只知道似乎他们会给我布置类似任务的什么事情。你看，这个......”纸镜语气激动而不稳的说道。 林心莹微微皱起眉头，认真观察了一下纸镜之后，看起了手机的内容。 但是她发现......上面的文字，虽然说非常接近于她们使用的龙国文字，都大致是方块形状且笔画清楚，可组合起来，却是意义不明的几个字。就像......是乱码出现的复杂字样。 可是当林心莹看去的时候，发现那些文字排列又相当整齐，还有和括号一般的标点符号，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些字体是否真正有意义。 “你看得懂这些文字？”林心莹问道。 纸镜想也没有想就开口了：“什么？看的懂啊，这些不是中文......” 随后，她猛地发现，自己手机上短信的文字，根本不是龙国文字，而是一种，她明白叫做中文的文字！ 脑海中泛起了一阵扭曲混沌的思绪，告诉她这些知识的来源。她不自然的觉得，似乎是很久之前，在一个教室里面，有人指着黑板，告诉她这些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非常久远！但是自己的人生经历却告诉自己，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自己的记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今天“想”起来，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中文”这种逻辑和龙国文字一样严密，意义和龙国文字一样丰富的文字！ 她突然回忆起了昨天奈亚和由水结拜访的内容，也突然想起来那一会儿自己失神了的时刻，想起来了被灌输了“六界”的概念—— 由水结敲黑板的形象此时在她脑海之中浮现出来，奈亚的话在她脑海之中清晰的浮现出来！ “你刚才成功接受了一段我们强行带给你的一小部分“知识”。而这段知识是我这个信息量极大的外神给你的，所以你之后做我们给你的事情，就更能有一定程度上的扰动原有世界线发展，造成混沌的波动。” 原来昨天的一切都不是梦境，而是真实！自己确确实实得到了一部分不合理存在于自己认知的知识！ 我该怎么办啊...... 一想到自己已经可能因为这些东西产生的“混沌扰动”而变得倒霉，影响周围的人也连带变得倒霉，纸镜不由自主的恐惧了起来。 第六章 质疑 林心莹看着前面走了一段距离的几人，皱着眉，端起下巴，开始思考的同时，迈开步子跟上前边的人，不让前面的人发现后面有人掉队。 看到老友端起下巴这个熟悉的动作，纸镜明白这为天赋异禀的老友已经在帮自己想办法，也心领神会，一言不发的向前走。 仅仅走了两三步，林心莹放下手，压低声音开口道：“这些文字不是我的专业范畴，我也不知道来源是什么地方，一会儿，我去联系这方面的专业人士问问看这些文字的起源，说不定能知道这些看起来像是乱码的文字是怎么回事，也许还能查出让你做噩梦的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认为实际上的“外神”实际上是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装神弄鬼？纸镜明白了老友的意思，点了点头。 目前，那两位“外神”的确表现出来了许多让自己头晕目眩，不能理解的东西。不过这并没有真正让纸镜完全确信了那些“外神”所说的一切。到目前为止，她仍然有许多东西是保持质疑态度。 所以她要向周围的人求助，以确认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 林心莹看了一眼前面几个仍然在说说笑笑的人，继续沉声道，“事情可能会非常危险，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待会儿有时间，你帮我把这些内容翻译成龙国文字。现在的话我大体想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沉稳而平淡，虽然说着好像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但是纸镜一下子就感到安心。 有一个天才型损友是确实重要......不过为什么她第一反应不是我逗她玩或者神经病，而是这么认真的对待？ 算了，待会儿再思考这个问题，总之先说明清楚。 纸镜压住了激动的情绪，压低声音开始和林心莹解释起来： “短信的内容是一个‘任务’。它是昨天晚上一个叫做‘由水结’的女孩子发给我的。人物里面需要调查鲲鹏市第二医院里面晚上侵扰病人的恶灵。下面简介是‘夜晚，无面的恶灵，飘荡在医院之中。深夜凌晨，在整夜明亮的光芒之中，恐吓路过的人——那些是什么？’。最后，还写了完成了这样一个委托之后，会奖励我一种叫做‘点数’的东西......” 说到这儿，林心莹注意到纸镜的神情和语气都变得有些古怪，“根据备注，这个任务被标记为‘几乎没有难度’，奖励是600点点数，换成龙币，约六十万龙币。” “......六十万？”林心莹听到这个数字都懵了一会儿。 刚才才看到怪盗dk的五千万赏金，现在怎么又有一个六十万调查鬼的赏金任务？这两个没有什么关系吧？ 纸镜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再次确认了一下，使劲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定她写的是六十万......不过前提是得有一张什么‘混沌信用卡’。总而言之非常古怪。” 听完这样的回答，林心莹接着上面的念头继续想了想，然后让这样的思考暂停了下来。因为目前来说都只是数目比较大的悬赏，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硬要说和dk有什么关系，也非常牵强。 只能先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文字，再从这方面入手了。这么想着，林心莹拿出手机，对准了纸镜的手机屏幕，说道：“我拍个照片。” 纸镜点点头，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了林心莹。 林心莹咔嚓咔嚓的拍了几张照片，稍微检查照片清晰度之后，就又点开了自己的社交软件，把消息发给了一个备注为“教授”的人。 “大教授，快帮我看一眼这个，你能辨认出是什么地方的文字吗？” 在一旁的纸镜凑过去看，看到林心莹敲字时候用的是龙国文字。 看起来对方虽然身处英格兰特，但还是会龙国文字......嗯，是语言学家还是就是龙国人呢。纸镜想着。 就在林心莹快速敲下屏幕里头九宫格敲字时，“迎接林云出院团”的“先头部队”已经走到了医院侧门的门口。 水泥铸成的通道口比正门来说小了一些，玻璃大门朝着两边敞开着，门的上头有三钢条支起来的红色大字：“住院部” 此时人并不算很多，只是偶有白衣戴口罩的医护人员和普通衣着的人进进出出。 李昂斯刚走过敞开的玻璃大门，一个浮夸的转身，转过来给了身后几个老同学一个眼神。几人迅速停下了刚才交谈的话题，默契的沉默下来。 “嗯哼~~大伙儿应该都记着没给林云发消息吧？那个大的惊喜！大伙都没忘记吧？”李昂斯颇有书生气息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他指了指自己的背包，示意他说的那样东西就在自己的背包里头。 “虽然说按照规定来说有些不妥，不过那东西本身没有危险性，没有问题的。”墨以可扶了扶圆框眼镜，嘴角微微上翘，不过并不明显。 “真的没问题吗，那东西是怎么说也是贵重物品啊......”右极显得有些担忧。 “反正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云天璃此时的心情也有些激动。 他们说话的时候，在前面被拉开了一段距离的纸镜和林心莹跟着走进了医院，看到了前边的少年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不过两人此时都担心着同一件事情，所以第一时间并没有凑过去了解少年们在说些什么。 林心莹此时已经将消息发送了出去，转过头来，压着声对着纸镜说道：“那些文字的情报应该要等个半天了，现在是北风京都时间十点十一分，那边的英格兰特现在毕竟是凌晨两点。” 纸镜有些愁眉苦脸。“可是我们已经到了这个所谓的任务地点了......” “如果那个古怪的，所谓任务简介没有错的话......应该，恶灵得要晚上才能出来。”林心莹说着，笑起来，拍了拍纸镜的肩膀说道，“没问题的，有我在。你等闲下来了，和我说说看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好复复盘。” 将复杂困难的事情解析成一个个小的，简单的事情，总是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啊。也许这就是我喜欢侦探小说的原因？ “我知道了。”纸镜应答着，她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 李昂斯打了个响指，打断了两人的思路，紧接着，他稍微大声的说道：“心莹姐，纸老师，要跟上咯！” 纸镜和林心莹点了点头，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示意一会儿再聊。随后两人将视线朝少年那边放了过去...... 她们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些少年们神情似乎都不太对劲...... 他们都默契的都跟着李昂斯，一脸“搞事搞事搞事”的神情。 原本性格活泼李昂斯是这样，这很正常，但身为明星职业选手，表情管理应该到位右极也是这样，阳光可爱云天璃是这样，甚至一开始看起来最高冷墨以可也是这样...... 纸镜不由得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他们是不是已经给恶灵附身了？ 林心莹眼神在李昂斯的背包上凝住了半秒钟，脑中的原本思考中文文字的思绪突然被转移到这个背包的外形上。 然后她的思维极其迅速的散发开来。 里面装的是一个盒子，是一个......和之前我在英格兰特航空港见到的装“雕琢之钻”的那个安保盒子完全一样大小的盒子......是巧合还是我真的看错了......不对，应该没有看错。那个背包的品牌应该是假的，正常合成材料材质的背包并没有那样的线条色泽，应该要比一般的背包坚硬很多，让装着的盒子四角撑开背包内部的角度不那么大。可是，那样稍硬材质的背包，却在外形上面看来和正常背包里面装盒子的外形看清来是一样的，就说明了这个盒子四角部分的材质，至少是高硬度金属或者水晶一类的。 而安保盒子四角材质正是白水晶材质，在背包上显现的小部分外形也和我见过的那个四尖角的大小非常吻合！这种箱子会根据箱子里面装的物品定制大小，而且里面经常装的都是贵重物品。 背包没有那种刚出厂的“气味”，损伤不多，不旧，看起来就和新的一样，应该是在某个地方放了有一段时间。上面有少许灰尘，应该是最近被清理过，但是并不仔细......结论是，这个特质的背包被放了一段时间，最近特意清洗之后拿出来使用。 特制的背包，是为了不让盒子四角的特殊破坏普通背包的布料，让其看起来和一般的背包没什么区别，这就说明...... 林心莹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肯定了背包里面的东西，整个过程甚至没有两秒钟！ 可她依然保持怀疑态度，因为确实存在有贵重物品让这种定制四角水晶箱大小完全一致巧合的可能性。 现在确实的证据也并不充分，而且...... 林云的高中同学怎么可能拿着今天下午就要放到鲲鹏市艺术博物馆的，被怪盗dk预告的宝物？ 她的心中升起了这么一个疑惑，于是她决定找个机会，旁敲测听的问清楚......她随即就要将视线放到李昂斯身上，分析这位少年最近去了什么地方。 不过在林心莹眼神凝住的那么短短两秒钟，李昂斯的瞳孔也不由得稍微放大了微不可见的一小点。 这一点微不足道的细节表情，还没有没有被林心莹察觉到，就被李昂斯平复了下去。 “被发现了可还行......还打算拿“雕琢之钻”出来吓吓他们的，现在计划还是变更吧。” 短暂的思考之后，李昂斯笑了起来，说道：“啊，我们要给林云准备的惊喜大奖似乎没有和你们说呢。是这样的，我背包里面装的是一块最近才出土的‘古龙文水晶’。” “古龙文水晶？”纸镜惊得语气都变得上下起伏了起来，随后，眉头微皱的说道，“不是真货吧？” 林心莹也愣了愣，明显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对龙国的历史是稍有研究的，都会知道古龙文水晶。 所谓“古龙文水晶”是距离现在大约五千年之前，古代一个失落文明遗留下来的文字记载物。大体的古龙文水晶呈橘黄色，全身通透，质地极佳。水晶成分非常特殊，与现代的红水晶硬度相仿，但是结构稍微有些不同，比起红水晶来说更加坚硬。 最先发现的古龙文水晶，经过考古学的鉴定，确认是五千年前的东西之时，都被认为是荒谬无比的事情。红水晶以现代的科技来说，已经是不容易雕刻和塑造的类型。古龙文水晶则更胜一筹，让那些高科技的事物感到无比头疼。 但是就是这些水晶上面，偏偏刻有清晰可见的文字，而且也仅仅就是记载了文字，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更让人不解的是，这些水晶经历了五千年的岁月，依然质地明亮，通透。上面刻着的文字，根本就像是方才刻上去的东西，清晰可见。影响这些水晶的，似乎仅仅是岁月沾染上的些许灰尘。 新发掘出的“古龙文水晶”数量非常稀少，毕竟也是五千多年前的东西，就算东西多，该挖出来的也差不多都挖出来了，该遗失的应该也遗失了。 所以听到是一枚“最近”才挖掘出来的古龙文水晶的时候，对这样的东西了解的人都会表示一定程度上的质疑。 而纸镜的爱好就是考古和历史，此时正对此有着不小的怀疑。 第七章 令人疑惑的讽刺笑话们 李昂斯推了推眼镜，自信地笑着说道：“我现在是做考古这一行的，而且因为年轻，在行业里面也有着相当不错的名声，所以我相信我的眼光。” 这话一出，林心莹和纸镜狐疑的眼光就投射了过来。 毕竟这个年龄做考古......自称还有名声...... 感觉像是一个非常古典的龙国式笑话。 墨以可看了一眼满脸得意洋洋的李昂斯，随后神色平淡的对着林心莹说道：“别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他说的确实是真话。之前他说要准备一样古龙文水晶的时候，我就做了一个非常详细的调查。结果所有证据都表明，李昂斯仅仅只是在高中毕业之后两年之间，就拿到了考古类‘文物鉴定师’‘文物发掘许可’等证书。我知道这难以置信，不过他现在他是国家考古团队里面最年轻的一号人物了。” 这个年纪？国家考古团队......应该是在讽刺吧？呃，原来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墨以可小姐这么幽默的嘛？纸镜不禁在心中嘀咕。 进入国家考古团队的人大多都可以说是龙国考古界的最顶尖，最博学的人物。有个高中毕业两年的人加入这个多数是中老年人组成的，最见多识广，最尖端的团队，怎么看都是一个含蓄的讽刺。 “......墨以可你从来都不开这种玩笑的？”林心莹也当做墨以可是在讽刺李昂斯，不过表情的微笑中带的全是疑惑。 “一会儿就都知道了。”墨以可也不打算做解释，冷漠的神情中读不出信息。 林心莹和纸镜疑惑的神情不由得转向另外两个没有发言的“共犯”。 可右极和云天璃反应也差不多就是“你问我我也就知道这么多”的表情，让纸镜和林心莹放弃了要追问什么的言语。 李昂斯好像没有注意到墨以可的讽刺，而是将神色变得得意之中夹杂一些古怪：“我似乎从来没有把那些证书拿出来炫耀过吧？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故作神色凝重的说道：“你是不是趁着着这个时候积累经验，要去当警察啊？” “我就当称赞吧。”墨以可原本淡漠的神情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纸镜看看李昂斯，又看看墨以可。 虽然感觉上不太明白，可作为一名不太正常的作家，这不妨碍她觉得这样“不讲人话”的聊天相当有趣。 林心莹则是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微表情心理学是不是学的还不够好，或者今天自己的状态不太好。 因为她完全看不出来这两个人在开玩笑。 林心莹没有因此而沮丧，她只是忠实的记住了这两人现在表情上面各个部位的活动，然后回忆了一下自己所学的内容，打算等到闲下来之后再好好的复习，到时候再和转于此项的专家去好好对此类的表情进行复盘和讨论。 没有再去分析已经得不出任何信息的面部表情，林心莹开始观察李昂斯整体的状态。 “......奶茶的痕迹......鞋子上同时也有......头发乱糟糟但是很干净......除了些许不小心滴到了衣服和鞋子上的几滴奶茶痕迹，其他地方看不太出来去了什么地方，应该就是从家里直接换了衣服出来的......” “不过他很讲究啊，刚没仔细看，他衣服和裤子都有熨斗烫过，非常平整。眼睛沾落的灰尘也非常少，镜框看上去也有些许反光，看上去明亮，最近应该是去眼镜店洗过。头发看起没有怎么整理，但是从空气中淡淡的味道重知道他是用了极少的发胶抓成这样的......是个很注重打扮和干净的人啊......” 不过林心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林心莹思考的时候，李昂斯用着眼角的余光，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眼光敏锐的天才。 “不愧是林云口中的天才......看她眼神扫过的位置，大致都是一般人容易留下细节，以显示个人信息的地方。呼，真是非常敏锐。还好今天为了在某两个侦探面前不漏破绽，特意准备了一下细微的细节......比如新换的衣服，比如新擦的鞋子，比如‘不小心’洒在衣服上的奶茶。” “嗯，林心莹肯定不是正常人......哎哟，真的，现在来探望林云的里边，除了纸老师......真就没有一般人了啊？” 他在心里吐槽着，忍不住又在最后加上了一句。 “哎，说不定纸老师也不是一般民众。林云虽然本身就不是一般人，但是是不是太有主角体质了？” —————————— 洁白的病房之中，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坐在窗前，双手扶着窗沿，视线穿过了没有打开任何缝隙的窗，看着距离医院不远处的青色山峦。 他身穿一件用白色写着英格兰特语“柏树街”的青色t恤和两条黑条纹从两边顺下来的普通白色运动七分裤，戴着厚重的方框眼镜，不算长的头发，却看上去梳理得毫无章法。 外面的青山绿木，随着一阵微风轻轻摇荡了下，并没有多大的动荡。阳光穿过空气中淡淡的灰白，静静的照耀在这个少年的身上。 墙上的钟表悠悠转着，滴答着，少年也静静地看着窗外，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 “......有点紧张。”房间里面响起了少年的声音。 扶着窗沿的那位少年原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扶了一下厚重的眼睛镜框，转身坐回了床上。 这个时候，病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 李昂斯背着背包，屈起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敲了敲门之后，退后两步站到了墨以可身后，留着墨以可站在了最前面。 嗯......准确的说，是大伙儿都默契的站到了墨以可的身后，让墨以可走在了最前面。 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面容清秀，穿着用白色写着英格兰特语“柏树街”的青色t恤和普通白色运动七分裤的少年微笑着，把门又打开大了一些。 站在最后头的纸镜，将眼前的形象和林云重合在了一起。 隔了三年再见到这位少年，纸镜感觉这个面容清瘦的少年没有比过去变化太多，只是似乎比以前更高了一些，头发留得更长了一些。 “好家伙，这么多人？”林云准备好的微笑之中带上了不少的惊讶。 “还就那个三年之期已到，恭迎林家少主出院！”李昂斯做了一个右嘴角浮夸上扬的表情。 虽然没有人懂梗，但所有人也都迎合着这好玩的语句顺着齐声说道：“恭迎林家少主！” 几人的语气或是阴阳怪气或是一本正经，此时都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几个匆匆路过的护士和同伴笑了笑，快速走过。坐在椅子上几个看着手机的中年人，看着这好笑又温馨的一幕，都露出了微笑。 墨以可上前抱住了林云的腰部，把头埋到了林云胸前。 两人的身高差让这个动作显得毫无违和感。 “阿......”林云表情已经转到了无奈，不过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墨以可的头。 墨以可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任凭林云抚摸她的头发，没有做任何的抵抗。 林云的神情也是愈发尴尬，感受到视线的他稍微抬头看了一下周围，发现周围已经是充满了“闪闪发亮”的眼神...... 林心莹在愉悦的笑容中，稍微分了点心，转头去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不过，她发觉在那些闪闪发亮的眼神之中，唯独云天璃的笑容似乎笑得有那么一丝僵硬。 “总体上还是乐于见到的，但是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自己可能不太愿意见到这样的场景？难道说......嗯.......也不是不可能。我的好弟弟真是艳福不浅啊，找个时间好好敲打敲打他，免得他和个木头一样不懂得把握......呃，不对，这个情况看上去也不好敲打......要不然就弄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啊，那样的话估计会很好玩？”林心莹的思绪发散开来，坏心眼性格让这些想法不由得带上了一些恶趣味。 一旁的纸镜并没有看出来云天璃那并不算明显的异常，只是注意着那个笑得异常浮夸的李昂斯，不由得在心中吐槽：“看到吃的cp（注1）好上了的书友私底下的表情也就是这样吧......” “喂喂喂，差不多得了。”右极忍住嘴角的笑意，说道，“阿云你东西收齐了没有？收齐了我们就走了嗦。” “早就收拾好了。”一个和林云的声音毫无区别的声音，从林云身后的房间内传来。 这个声音听起来是很正常的，以至于稍微离得远了一些的其他路人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但是在离了近一些的几人都本能的感到了有些异常。 林云就在原地，嘴没有动过，身体也未曾向后移动任何一些，可这个声音毫无疑问是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的！ 林心莹眼瞳一缩，本能的伸手伸向了口袋，像是要去拿什么东西。与此同时的，墨以可也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的，迅速往后退开一步，头往一边一偏，让自己的视线重新凝聚在林云身后。云天璃也同样的反应迅速，从右上边胸口的口袋里边拿出了一支乌黑的钢笔。 纸镜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林云身后的空气就慢慢的变得浑浊，一个隐隐约约的，透明的人形身影迅速的凝结成型。 她迷惑的望向周围，发现和她一样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似乎只有李昂斯和右极。 “呃，不过是一个......录音机。”林云神色更加无奈了，给周围无比戒备的几人使了一个眼色之后，往后走了两步，“我有件事情......要和你们说，呃，站在这儿也说不太清楚，要不我们进去说话？” 林心莹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她紧紧的盯着林云，手并没有离开口袋。 云天璃和墨以可短暂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墨以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歪了歪头，往里头走去。 “诶？发生了什么......那个人型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就是那个‘恶灵’吗？任务是真的？”纸镜心里头念叨着，对眼前的状况有一些理解不能，只好将求助的视线转向了林心莹。 林心莹注意到了那一边纸镜传过来的求助眼神，对纸镜笑了笑，示意着这没有多大事情。 她跟着墨以可，边从林云身边往房间里头走去，边用古怪的语气说道：“老弟，这可真是没什么创意的小玩笑。” 一旁的林云听出来表姐话中带上了质疑的情绪，不过他没有变化神情，因为他的神情已经不能再无奈了。 纸镜则是更加疑惑了。因为那个隐约的人型就站在了林云的身侧，但是进去的墨以可似乎没有看到，林心莹也似乎没有看到，仿佛对于她们来说，这个人型就是完全透明...... 所以林心莹和墨以可了解到了什么？纸镜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跟上了林心莹。 不过她路过林云的时候，像是自言自语那样，小声的用只有林云和她能听见的声音向林云问道。 “林云，这个透明人，是什么？” 随后，她也没有打算得到回答，直接往里面走去了。 林云无奈的神情明显僵住了一下，但是还是那句话，这僵住的程度并不明显。 右极和李昂斯脸上的表情有些迷惑，不过还是也打算先往里边走。 林云舒了一口气，倒数第二个走了进去。 云天璃走在了最后一个，进入房门之后，顺手把门关上。关上门之后，她从口袋之中抽出了一张便签纸，用从刚才就没有放下的乌黑钢笔，在便签纸上刷刷两下写上了几个字。然后，她将那写着笔迹娟秀龙国文字的便签纸贴在了病房的门上。 由于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而且写字熟练且快速，在林云之前进来的都没有看见云天璃的这个动作。林云稍微回头看了看，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往房间里头走去。 纸片迅速在门上消融，透明，淡去。 上面写上的几个字，是“此地禁止灵异出入”。 注1：配对（英文名：coupling，日文名：カップリング），简称cp。来源于日本acgn同人圈。本意是指有恋爱关系的同人配对，主要运用于二次元acgn同人圈。现也指动画、影视作品粉丝自行将片中角色配对为同性或异性情侣，有时也泛指两人之间的，表示人物配对的关系。也常被用于搭档、组合的泛指。（来自百度百科） 第八章 乐时琴 鲲鹏市第二医院的住院部是一整栋大楼，整整有三十层高。 住院病房的储备相当充足，病房也都堪称奢侈的，有大概十四层的半边全是单人间。 林云的病房在比较高的地方，是第二十六层。 住院的病房不是高档酒店，没有越高风景越好房型越好的说法。所以和酒店相反，住的越高，下楼就越不方便。越往上层，人就越少，到了这二十六层，人也算是非常少了。 因为昂贵的住院费，在这个地方住院的人确实不多。同理的工作人员也不需要太多，算上林云、过来探望的几人、刚才路过的那几位护士和隔着走廊路过的那几个中年人，总人数就已经占了整个楼层一半。 这里的病房大部分都是空置的。过了晚上十二点，为了节省能源，走廊就会全部熄灯。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开灯亮灯。 ———————— 纸镜走进林云的病房，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已经和自己租住的那一个小租间差不多大了。 进门左手边是一个单独的盥洗间，里面各种设施都相当齐全，而且非常干净。再进去些，是一个宽大的空间。房间中间是一张大床，有着折叠摆放整齐的床单，被子和枕头。床头的左边有一个塑料圆角方桌，右边是一个棕色的木质床头柜。床对面还有一个书桌和一把木质的椅子，书桌的上方，有一个电视屏幕挂在墙上。 最右边就是窗户了。窗户此刻紧闭着，望出去是一片青山，再远点，就是青山后灰色的大海。 我该说不愧是有钱人家才住得起的地方吗？纸镜暗暗在心中嘀咕道。 看到殿后的云天璃进来之后，站在窗前的墨以可向林云问道：“好了，现在这儿都是自己人，可以说了。” 自己人？纸镜当时就注意到了这一个很不寻常的词语，但是都还没来得及往下想，就听见林云往下说道。 “那行，就听我说着先吧。首先，我想没有接受过‘灵异事件’的各位先做个心理准备。因为接下来说的东西虽然听上去荒诞无稽，但是确实不是在开玩笑。”林云说着，已经收起了刚才无奈尴尬的神情，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看着林云认真的神色，纸镜接下来一两秒所想的事情都只剩下了一个标点符号。 那就是“？” 毫无根据冒出来的这个单词让她脑子里剩下一片白。 林心莹先是一愣，随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李昂斯愣着，反应过来之后，皱了皱眉头，语速极快的说道：“啊？灵异事件？不是不是不是，怎么就毫无根据的扯到这个上面来了？我们不是来给林云送惊喜的吗？怎么变成你们几个联合起来给我送惊喜了？” 确实......这是什么情况啊？右极和纸镜想的都是这一句话，懵的程度也是一样的。 “不是这样的......” 林云刚想要解释，可刚才那和林云嗓音毫无差异，但是更显活泼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林云： “哎呀林云，百闻不如一见，我来和他们说！” 说话的同时，在纸镜的视角里面，一道人接近透明的人影在空中飘忽着移动，很快的飘到了林云的床边。 林云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眨了眨眼之后，又闭上了嘴。 随后，这个“人”在空中更改了一下自己的动作，接触到了床的被单。 一接触到床白色的被单，这个“人”像是水墨沾上画纸那般，由和床单接触到的地方逐渐地开始变得有色彩起来。 然后，所有人似乎是灵感都有触动，齐齐的把视线转移过去，看到了这个人。 这个“人”穿着学生运动服，不过和一般的不太一样，从标识来看是和身材都明显显示着，这是一个女性。 可令所有人吃惊的，不是性别这么普通的事情。 纸镜的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如果不是眼前如此诡异的一幕，纸镜一定会认为眼前这个人，是林云从未有人提起过的龙凤胎妹妹（姐姐？）。 因为，这个从空气之中显现的人的长相，竟然和林云无比相似，简直如同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林心莹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东西，她托着下巴，视线聚焦在那个女生身上，开始思考。 李昂斯嘴角抽搐，嘴巴微张，起初他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只说出来了两个字： “酷哦。” 墨以可和云天璃的脸上都出现了复杂的神色，她们对视一眼，都感觉遇上了相当困难的事情。 站在一旁完全没进入状态的右极，仍然一脸迷惑。 林云表面上表情正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墨以可深吸一口气，压下惊讶的情绪，对着这个浮现出来的人问道：“你是谁？” “乐时琴。”那个浮现而出的少女回答道。 “你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状态吗？”墨以可已经换上了审视的态度，询问仍旧没有停下。 “‘半灵体’。”乐时琴大大方方的回答道，“林云教我的，据说是一种处于灵异和现实交织的生物。” “足够了。”墨以可停下了询问，把目光转向林云，“说明情况。” 这么快就理清楚情况并且和这个从空气之中浮现出来的人交流上了？好专业啊！不对，这个叫墨以可的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专业？！不对不对，她这是什么方面的专业啊？！！不对不对不对，为什么她可以在这个方面这么专业啊？！ 不明所以的纸镜的吐槽已经开始混乱。 “嗯......那现在大家都了解基本状况了吧，那我往下讲吧。”林云说道，“事实上，乐时琴现在的状态虽然的确算是活着，但并不算是正常的活人，而是一个‘半灵体’。所谓‘半灵体’，是处于仅有灵体存在，而寄存于某些物质身上的一种灵异现象。” 虽然林云解释的时候有所停顿，不过中途也没有人再认为这是恶作剧了，也就没有人插嘴打断。 “这事儿要从两年前说起了。那时候的乐时琴是一位因身患重症，肉体已经接近死亡的女高中生。” 就如此讨论一个人的死亡，林云已经显得非常淡然。 不过，也许是因为讨论的是自己的死亡的缘故，乐时琴虽然本能的有一些不适，视线不自觉的往四周扫去。 “按照一般的情况，人的灵体，在死去之前就会已经消亡，并不会出现所谓灵体和肉体分离存在的情况。不过嘛，现在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的情况。在那个时候，乐时琴在送往手术的途中，肉体已经处于死亡的边缘。而当时，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运输乐时琴的病床和一位深度昏迷的病人短暂擦碰了一下，乐时琴虚弱，即将散去的灵阴差阳错的进入了那位病人的肉体之中。” “当然，各位不用害怕和死人接触。这是一个概率极小的偶然，一般的人的灵，会本能的抗拒另一个灵进入肉体。这属于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所以，就算是极度昏迷的一般人直接接触死亡的人，也并不会产生这种现象。” “那位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怎么说呢，他的灵经历了不小的损伤......” 林云顿了顿，试图掩饰自己脸上尴尬的表情。 可在场的，就算是迟钝的纸镜也读出了林云脸上的那一丝尴尬。 李昂斯忍不住打断了林云：“你说的那个病人......是不是你自己？” 林云表情整个僵住了一下，然后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没错，就是我。” 空气一下安静了下来，在场的人都有了自己的猜测。 云天璃是第一个忍不住询问的人：“所以后面，乐时琴的灵体......就附在你的身上，就和你共度了这些时间？” 她说时语句并不是这么流畅，显然是为了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样不寻常的情况。 而且因为某种情愫，她非常不情愿往这个方向猜测。 “算是呆了比较长时间？大概有几个月？那时候我还在昏迷，不太清楚具体到底是多少时间.......总之，因为两个灵体在一个肉体里会导致许多很不好的结果，我在乐时琴灵进到我肉体里的当天，虽然肉体还是处于昏迷，但是我在我昏迷之中做的梦里说服了她。” “可能用了几个月吧？记不清楚了。呃，这并不是她固执，而是灵体在死去之后大多都有不同寻常的情绪，这样特殊的情况，我模糊意识之中，几个月和她的聊天就能达成共识算是快的。”林云解释道，“我想办法让她的灵体稳固在了一团空气之中之后，意识应该是又模糊掉了几个月——做梦并不适合休息。 “所以她在你苏醒之前，就成了这个状态？”墨以可表情严肃起来，瞪着林云看了一会儿，“你要知道，这相当危险。” “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嘛，你说是吧，乐时琴？”林云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是想到什么快乐的事情。 乐时琴嘴角抽搐了一下，鼓起腮帮子，有些不满的说道：“是，不得不承认，你的恐吓产生了不错的效果。” 众人不禁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林云。 林云被盯得有些发毛，视线转移开来，不过上翘的嘴角没有放下弧度。 “危险......所以说，如果意识在沉眠的状态下，甚至不能用做梦和，呃，乐时琴沟通？然后那个时间段，你个人会变得相当脆弱？”纸镜用她略显跳脱的思维联想了一下，猜测着问道。 “是的，老师。而如果怀抱恶意的灵在这个时间攻击已经耗尽精力的我，我将毫无还手之力。”林云看着纸镜答道，“如果当时乐时琴仍然处于极具攻击性的状态，我可能会因为在这样灵体的碰撞之中造成灵体受损，变成植物人。当然，如果乐时琴这么做的话，她会直接消散，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乐时琴撇了撇嘴，表示了一定程度的不满。 感觉好危险的样子......不过林云还习惯叫我老师啊，这让我真有点熟悉的感觉...... 纸镜回忆起来三年前在林云家一字一字教林云樱花语的时光。 有些怀念啊，过去.......算了，现在还是先想想所谓任务的事情吧。嗯，如果说刚才林云讲述的毫无问题的话，乐时琴肯定就不属于“恶灵”了。 纸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没高兴多久，眉头又一皱。 那就是说，任务里面的“恶灵”如果真实无误......那么，医院里面，还有一个“恶灵”！ “道理......我算是听明白了。”右极歪头，说道，“但是......为什么你们看起来对这样不可思议的东西接受度似乎很高？难道你们经常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吗？” 右极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不过李昂斯反应明显更快，他赶上的加了一句：“对啊，为什么你们都那么熟练啊？” 纸镜想了想这个问题，然后发现，好像是这样...... 自己是因为本身是写小说的，接受这些东西本身就有一定的能力。昨天晚上又接触了外神，早上又接触了任务，现在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只是略微的有些惊讶。 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几个，看起来这么熟练啊？ 第九章 灵异侦探 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林云看看墨以可，墨以可看看云天璃，云天璃看看林云...... 他们一时间都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你们三个是‘灵异侦探’？” 林心莹的声音从纸镜旁边传来。 墨以可，林云和云天璃的眼神一缩，全都下意识的看向了林心莹。右极和李昂斯都是先稍稍一愣，随后把好奇的视线转向了林心莹。 纸镜也把好奇的视线往老友的那边靠，但是。 但是她看见了老友思考时托着下巴的习惯性动作已经转为了双手抱胸。虽然嘴角还是微微上翘，保持微笑，但是眼神已然变得尖刀般锐利。 纸镜吓了一跳，感觉这尖锐的眼神似乎刺激到了自己的神经，感觉这尖锐的眼神，像一把尖锐无比的利剑，似乎能刺穿一切虚浮的表面，直接指向名为真相的核心。 “什么是灵异侦探？”李昂斯下意识疑惑的问道。 我刚想问这个......纸镜把刚张开的嘴巴闭上了。 林心莹显然没有打算给三人说更多话，迅速的接过了话茬。 “灵异侦探，龙国警署专门对付真实存在世界上的各种灵异现象的特种战力，一个麻烦的职业，也是唯一一个属于龙国警署半编制外的职业.....” 林心莹已经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但是架不住她说话时，有些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姐？” 林云清秀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害怕。 这，林心莹生气了？她脾气很好的，除了喝过酒之后，我几乎就真的没怎么看过她真生气来着...... 纸镜有些惊讶的看着林心莹。 “灵异事件？”李昂斯注意力似乎放在了乐时琴身上，没有太注意林心莹的状态。 “对，灵异事件，这些异常发生，要用神秘学才能解释的奇异事件，哼......这些可恶的灵异事件，这些国家每年都要死上几个小队人数的灵异事件！呵呵，还真的巧了......解决这些事件的，恰巧就是就是伟大，高尚，并且时刻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职业——龙国侦探！就是你们这些龙国的灵！异！侦！探！” 愈发冰冷和讽刺的话语在洁白的病房之中回荡开来，所有人都能听出林心莹语气中夹杂的愤怒。 而这一声又一声的话语，似乎如一击又一击的重锤，锤在了林云上。他原本白皙的脸上，似乎更加惨白了。 墨以可和云天璃都微微低着头。墨以可没有什么表情，云天璃有点慌乱，不过两人都没有打算和林心莹解释什么，她们默契的沉默着。 李昂斯，右极和纸镜也显然是没想到林心莹这么火大，有些因惊讶带来的不知所措。 乐时琴的脸上带着稍微复杂的表情，也没有说话。 空气短暂的，又停滞了两秒。 感觉今天气氛尴尬的次数有些多啊......纸镜无奈的吐槽着 “呼。”林心莹在这两秒里面，深吸了口气，收起了强加的笑容，用悲哀的眼神看向林云，“所以，两年前在你学校里面的那一次‘意外’，实际上是一次严重的灵异事件，对吧？” 林云视线向一边飘走，头低了下去，做着挣扎。 “......对。” 他最终还是答出了这一个字。 林心莹用手指撑着太阳穴，闭上双眼，叹了口气。 “哎，行吧，这是你的事情。你爹知道这事情吗？” “应该不知道，但是谁知道呢......”林云回答的马马虎虎，“反正我是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林心莹睁开眼睛，如黑水晶般漂亮的眼瞳却没有再看向林云，而是看向了云天璃和墨以可。 “那乐时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虽然我不知道国内对‘半灵体’的处理是什么态度，不过林云现在既然把这样的事情都告诉我们，那我猜测，你们应该是想要预防在未来可能有的调查，让我们都统一口供保守这一个秘密。”她又将视线转向了林云，“既然林云等到了你们两个都到了才说这件事情，我猜你们应该都有不打算把乐时琴交给警署的默契。” 墨以可和云天璃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纸镜听不太懂，但突然感觉事情似乎很大，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 乐时琴也紧张起来，毕竟这关乎自身，很可能决定了自己的下半辈子在什么地方度过。 右极和李昂斯则是陷入了思考，也没有说话。 “哎......你的推理一如既往的厉害。”林云显然对林心莹的敏锐有些惊讶，但是在这个回答上却毫不马虎，“不过无论如何，我的回答是‘是’。我是绝对不会把乐时琴交给警署的。因为，我知道警署的上头都是怎么样冷酷的人，上面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不可能想象的。” 他眼神之中充满着坚定。 “她好不容易才逃过死神，我不愿意送她去比死去更恐怖的地狱。” 比死去更恐怖的地狱？这是什么描述......听上去就很恐怖啊。纸镜更加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云天璃神色也显出不忍，可在这件事情上，她显然也十分不安：“可是，可是这不合规章啊。一个尚有清醒意识的‘半灵体’，被一个灵异侦探藏匿，要是被警署那边知道了，事情不知道会不会闹得更大，也许还会波及我们。”她愈发苦恼的说道，“我也不赞成把乐时琴交给上面，可，我们要不偷偷告诉总局？如果总局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是会帮我们的吧？” “不行，总局虽然人很不错，但是实际上也是个老规则。”墨以可冷冰冰的评论道，“他要是知道了，我认为他就算想帮我们，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云天璃说得似乎有些没有底气。 墨以可看着云天璃，眼神里也透露出了些许无奈，不过说话语气依然还是冷冰冰的：“我和他打交道的次数最多，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看来总局那边是不能指望了......”林云脸上也显出明显的失望，“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还......挺尴尬的。” “是什么？”李昂斯推推自己的圆框眼镜，说道。看起来他已经对这个奇妙的状态陷入了好奇状态。 “半灵体虽然是灵体，但是灵体也是需要活动的力量来源的。而乐时琴的活动来源......暂且是来自于我这个具有灵性的个体。”林云眉头微微皱起，“所以，现在乐时琴实际上不能离开我太远的距离。” 纸镜也没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具体是多远......” “她现在必须在我二十米半径的范围以内活动，超出这个范围，她会变得逐渐行动缓慢，并且渐渐消散。”林云也没有作隐瞒。 “和预想之中一样麻烦啊。”云天璃只感觉自己有些头疼。 “事实上......可能也没有这么麻烦。”墨以可缓缓的说着，看向了李昂斯。 李昂斯稍微皱了皱眉头，随后把自己的背包从背上拿下，放在木质书桌上，拉开了背包拉链。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据我对古龙文水晶的了解，这些水晶确实有一些不能为人明说的特殊力量。”李昂斯拿出了那个四角白水晶的安保盒子，一边说道，“而且本来也是要送给林云的礼物，能帮上忙就更好了。” 纸镜默默的目光转向林云。 林云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了问号。他此刻不得不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于是他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墨以可看了林云一眼，若有思索的拉开腰包的拉链，开始找着什么东西。 “我说，这是一块古龙文水晶。嗯，初始纪年前2423年的，最近才出土。” 李昂斯快速按下保险箱的电子密码，随着几声响亮的“滴滴”响声，一阵清脆碰撞声线伴随着一声气阀打开的“噗呲”声，保险箱的盖子缓缓打开来，显露出了那一块橘黄色的水晶。 水晶呈一个斜方六面体，巴掌大小，有着明亮的橘黄色。总体看上去不如教科书上那么通透，反而是有些许浑浊的感觉，但并不妨碍其艺术品般的美感。 水晶坚硬而美丽的表面上还刻了几个刚劲的古龙文文字。纸镜伸头过去看了一眼，没能看懂。 注意到了纸镜好奇的眼神，李昂斯笑了笑，接着介绍道：“这块上面写的字虽然很多，但是总的来说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八卦卦象里面的‘巽’，代表着‘风’。”接着，他看向林云，“怎么样，这块东西对你们来说有用吗？” 林云反应了一秒，冲上来就靠近了水晶，想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不过，他什么也没拿出来。 “找这个呢？”正当林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墨以可从腰包里头找出了一块圆框的镜片，递给了林云。 “太感谢了。”林云很自然的接过镜片，随后开始看起古龙文水晶的表面。 真是默契啊，即使过了两年时间，还能如此准确的猜出林云的想法......不好，这一对有点好磕是怎么回事......不对，不对，可恶啊，纸镜，快收起你那漫无边界的古怪想法。纸镜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把什么赶出自己的脑袋里面。 林云看了看水晶，又轻轻敲了敲，随后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好极了！这块古龙文水晶上面具有相当稳定而丰富的灵性，为乐时琴提供灵性完全不成问题，甚至可以说大大超过了需求。更妙的是，这水晶的特殊结构对灵性的兼容性也太好了，在我看来，甚至都可以用充电的方式为这块水晶补充灵性。昂斯，帮大忙了！这块水晶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看着林云欣喜的表情，李昂斯只是微微一笑，拍了拍林云的肩头，用一句樱花语回答了林云：“当然，我的兄弟。” 很不标准的樱花语嘛，从番剧（注1）里头学来的？唔......很有可能。不过最近因为要赶稿子，新的番剧都没有看了。哎，要找时间看看了，不然我灵感都快枯竭了。纸镜听着李昂斯下水道水平的樱花语，一边莫名遗憾自己的生活。 在这个时候，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话的右极突然视线转向了门口的位置，并且疑惑的看了看那边。 最靠近门的他似乎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敲门声。 见周围人似乎都在关注这边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于是他开口问道：“那边，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房间短暂的安静了一下，右极也听着，外面的敲门声同时也停了下来。 “我刚刚明明......” 他还没说完，门那边就似乎被一柄重锤猛烈的撞击一般，发出了爆炸般巨大的声响。 注1：这里的“番剧”不完全等同于原意，差不多是一个对于“樱花国动画”的特殊龙国文叫法，用法和现在统称日本动画剧集的番剧差不多。当然，现在的“番剧”叫法也是对于日本动画剧集的一般叫法，并不等同于此词原意。 第十章 恶灵突袭 在爆炸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纸镜，右极和李昂斯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不过，反应还是慢上了一拍，被那巨大的声响震得耳膜发痛，头脑发昏。 林心莹，林云，墨以可和云天璃虽然也被声响震住了短暂的一秒，但是反应极快，几乎是下一瞬，他们就都同时做出了反应。 墨以可从腰包里头摸出了几张写着奇妙符文的泛黄纸张，这之后，她将腰包的背带一甩，丢给了林云，拉着还愣着的李昂斯往后的方向扯去，整个过程甚至没有看林云一眼。不过两人终归有很不错的默契，即使没有信号，林云也极为自然的接住墨以可抛过来的腰包。他迅速从里头找出了一支银色的匕首，然后脚步一蹬，往门的方向做冲势而去。 原本在稍微靠近门一些的云天璃此时拉着没有反应过来的右极和纸镜往后退去，连同刚被墨以可丢到身后的李昂斯一起，躲在林云和墨以可身后。 林心莹则是变戏法一般，从空气之中抽出一支手臂长，绿色宝石为杖头，有蛇雕刻在杖身的木制短杖。 乐时琴悄然蹲在了墙角，双手抱膝，把头埋低。 “银刃圣洁，退散恶灵！”林云口中咒语念道，手中银匕首光芒微亮。 林心莹手持短杖，于空中一点，口中用英格兰特语轻喝：“以魔灵之契约，烈焰现身！” 一道暗黑红光缠绕的雾气迅速凝结，迅速散去，在林心莹的短杖之前，出现了一团形状不定的火焰！ 魔法吗？！原来我的死党会魔法？！！纸镜震惊的吐槽之余，觉得......自己似乎有了新的写作素材？ 云天璃拉着人往后退之后，顺势坐在了那张木质椅子上。 她拿着她那支乌黑的钢笔和便签纸，放在那书桌上迅速开始写起字来。 墨以可则是拿着那几张泛黄的符纸，向上一抛，将它们抛散在了空中。 整个过程异常流畅，而执行者几乎都神色都仅仅只是稍微有一点变化而已，怎么说也太淡定了...... 纸镜吐槽着，想着给他们形容的称赞之词，但是都还没来得及想，下一瞬，病房门被猛然撞开，一曲凄美空灵，一时间不能辨认是什么乐器弹奏的音乐声瞬间飘然入耳。 纸镜现在就算是捂住耳朵也完全不能阻挡，她觉得那音乐如同耳机入耳那般，直接在大脑之中响起！ 她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在这空白之下，一种发自心底的悲伤情绪油然而生。 生活为什么这么辛苦啊，睡得那么晚，醒的这么早。 明明已经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职业，为什么仍然会在死线临近的时候感到恶心啊，难道我不能有喜欢的事情做吗。 而且已经这么辛苦了，我为什么还这么穷，只能住着这么小的地方啊？ 就算是这样了，我也许也就是会满足的麻木过下去了吧，为什么还要遇上这些诡异的事情啊？ 我是不是太倒霉了，根本就不关任何奇异的事情的事情吧？ 我如果去死，就这样消失，也许一切就好了吧？ 如果是平时，这些情绪可能只是很小的一些抱怨，上一句抱怨完了，下一秒可能就已经消失淡化，可能是会有些烦恼，最多让人心情不好，根本不能造成很大的影响。 可是现在，她变得无法理解这些细小的想法，也根本无法抑制这种悲观情绪愈发浓厚，愈发的无法处理！ 这些情绪不激烈，却让人难以抗拒的认同。 这样难以消除，不讲道理的情绪在纸镜的脑海回荡开来。她甚至感觉到一种平静，像是自己本来就有的。 那是自己发出的情绪。 她的手渐渐的松开了捂住的双耳，音乐仍然在继续，但是变得更加不可名状。 纸镜的双眼逐渐变得模糊，逐渐看不见任何东西。浑身颤抖起来，两行泪滴从眼角缓缓滴落。 她不自觉的想要往书桌的边角撞去，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音乐就在这时，戛然而止。纸镜模糊的视线顿时清晰了不少，看到了同样面色潮红，表情悲伤，泪流两行的云天璃。 云天璃的手边，钢笔艰难的刚收完最后一个感叹号。 便签纸上，用龙国语写着比刚才门上少了些许刚劲的字样：“此地恶灵影响减弱！” 在云天璃感叹号落笔最后一点的同时，另一边银芒与炎光同时大盛，闪耀了整个房间。 纸镜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门口凝结了许多透明的，与开始见到的乐时琴的“魂”一般的物质迅速飘散开来。同时的，一声凄厉幽怨的男性惨叫声自那团不明的物质之中响起。 纸镜打激灵的同时，几道透明的东西越过了银芒炎光前的两道人影，直冲着后面仍然在流泪愣神的右极和捂脸蹲地的李昂斯！ “灵转符生。” 纸镜只觉此刻，墨以可声音变得极为清冷，让人本能的想要疏远。 虽然感觉很不好，但是由于内心的好奇和稍微的恐惧，还是转头去查看了墨以可的状态。 墨以可的神色似乎比刚才更加冰冷，更加失去情感。她嘴角带血，手臂上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痕，周围还有一些齿印，显然是下了狠劲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看上去好痛啊......好狠的女孩子。纸镜不禁打了个寒颤。 之前被抛洒在空中的符纸在此声之后，突然有了灵性一般，往着那些透明的漏网之鱼而去。死死的粘在了那些透明的灵体之上。 墨以可见符纸都有所反应，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型的手枪形状打火机，对准了手中的一张符纸。 “符焚灵灭。” 她冰冷的声音似是宣判。 与声此同时，墨以可手也扣下了打火机的扳机。 那小型手枪枪口喷出一道翠绿的奇异火焰，火焰焰势也挺大，只一瞬间符纸便烧着了大半。墨以可见符纸烧着，于是松开打火机扳机，翠绿火焰瞬间熄灭。随后，她随手一丢，令符纸飘然在空中，烧成了灰烬。 在空中的符纸也随之一同燃烧，只听“呼哧”一声，翠绿幽火一闪，纸镜就再也见不到那些半透明的东西了。 呼，刚才真的是被这东西控制得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说，根本就没有想要反抗。恶灵原来是这么诡异危险的东西，要是没有林心莹和这三位年轻的灵异侦探沉着冷静的处理，我今天就要栽在这儿了......纸镜一边心有余悸的想着，一边轻轻拭去脸上留下的泪水。 没等她思考太久，翠绿色火焰就熄灭了，余下的灰烬散入了空气之中，消失了踪迹。 也就是同时，在翠绿火焰灭熄灭那个瞬间，她口袋之中的手机响亮的“叮咚”了一声。纸镜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赶紧点亮手机，查看起了短信。 像是察觉到了有人点开手机，短信自动展开，拉成了完整的一长条。 【主线任务已完成~】 【奖励：600点】 【啊，别急着休息，主线任务更新了】 【任务难度：易】 【任务内容：彻底消灭方才袭击你们的恶灵】 【任务描述：恶灵竟然在白天出现？是有了什么奇怪的原因？不管怎么说，在灵异侦探的帮助之下，恶灵已经受到了损伤。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铲除这一个威胁极大的恶灵。】 【预计奖励：一个“4”等级奖励和500点】 【备注：（已隐藏，你可以在完成任务之后看，或者现在就看）】 纸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 任务竟然分毫不差的更新了......更新的内容还和遇到的相一致......发的还这么快......难道，布置任务的人就在附近盯着我们？！ 她抬头看看周围，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因为这异常大声的手机声响而向自己这边看过来。 他们都没听到吗？只有我能听到这一声声响？！ “恶灵都消灭了吗？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纸镜震惊之余，顾不得斟酌语句，她只能尽量快的组织自己的语言，提醒周围强大，敏锐的林心莹和灵异侦探们！ “我复查一遍。”墨以可神色冷淡，动作不停，又向空中散了一些符纸。 不过那些符纸只是散落一地，并没有附着在任何东西上面。 林云见状，收起了银匕首，松了一口气，稍稍低头，微笑着对纸镜说道：“放心，虽然我们没有完全搞定那个家伙，不过此时此刻这里已经不会有问题了。” 我要找的不是恶灵哇！纸镜有点急，连忙向林心莹问道：“那......有没有其他的，生物一类的？” 生物？是刚才的幻觉让她看到了什么生物？情有可原，毕竟刚才那个东西连我都影响的不轻。呃，可是不应该是严肃紧张的表情......啊哟，我状态不好没看出来了，这明显是装的，故意装给我看的。所以，纸镜有一件事情必须告诉我，但是不想给周围的人知道...... 她想告诉我周围有什么东西看着这一切？ 等等，刚才墨以可的符纸烧尽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的样子。随后，她拿起了手机，看了一下，就告诉我这事情了。 所以，手机......不会吧，难道说......那个所谓的任务，更新了？ 手机上记载着任务，而且任务实时更新？！ 林心莹的脸色逐渐变化，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她赶忙冲出病房房间，在走廊上四周找寻起来。 可是，走廊除坐在轮椅上的一位身穿病号的老奶奶，和准备推轮椅送她离开的中年人们，也没有其他人了。 林心莹短暂思考一阵，还是决定去问问。她小跑两步，展现出最平常的微笑，上前叫住了那几位中年人：“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刚才有看见什么人匆匆跑过去吗？我们有个朋友在医院里头迷路了，找不到我们在的这个房间，我在想，是不是刚跑过去路过了。” 理由很蹩脚，不过有个理由好过没有。 “没有，我刚才一直在门口，没有看到。”一个稍微比林心莹高些，头发已经白黑交替的男人回答着，不自觉笑了起来，“你那个朋友是不是糊涂啦？这医院虽然大，但到处有地图，怎的能迷路？不是跑错了楼层吧？” “确实有可能，谢谢，打扰了。”林心莹点着头道了谢之后，回到了房间，遗憾的对着纸镜摇了摇头。 哎......急也急不来。纸镜眼神懒散下来。她已经差不多接受了这件事情。 “那个恶灵虽然没有彻底消灭，但是也差不多了，不用心急的。”林云以为林心莹是出去询问情况，说了一句。随后，他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姐，“但是话说回来，老姐你竟然是魔术师？” 第十一章 心态良好 “我可爱的臭弟弟啊，你大可不必知道这么多。” 林心莹面带和善微笑，脸上青筋微露，语气里面充满了关心和威胁的味道。 林云这一看，便知道表姐已经消了大半的气。于是他“哼”了一声，语气愈发随意起来：“我说怎么在远在英格兰特学习的老姐，只是稍作分析，便知道我们三个是连龙国普通人也不多知道的灵异侦探。原来啊，自己便是一个与魔灵有契约的魔术师。” 看着微笑僵硬，没有反驳的林心莹，林云说着，语气还是不由自主的软下来，变得逐渐无奈。 “所以，我们都一样，对吧？”他看着林心莹，诚恳的问道。 林心莹扶额摇了摇头，语气于林云一般的无奈：“我不想对你说教，只是生自己的气。” 听着那边林家姐弟的三言两语，纸镜也整理了一下自己这边的经过。 我和林心莹说遇到了“外神”这样怪异的事情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不是觉得我在开玩笑或者脑子出了什么问题，而是非常认真的在帮我思考问题。 结合她了解国内接近于少数网站上流传的灵异侦探的事情，和在国内都能随时联系到英格兰特有研究语言学的人来看，她在英格兰特其实是有一定人脉和情报网。 进一步的大胆假设一下，她在英格兰特有过接触这一类的事情，也就是说在以往，的确是可能有过灵异事件，或者是利用这类事情，人为制造的“外神”事件。 所以其实不难推断，她在英格兰特除了学习，也是有做一些追查灵异事件的工作...... 然后是林云。按照林云在两年前，也就是还在上高中的时候，那次有他和云天璃两个灵异侦探被卷入的事件来看，他那个时候就已经陷入了一次疑似灵异事件的意外之中，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林云就已经是灵异侦探了。 他那时候才多少岁啊......17岁吗？云天璃和墨以可也是这样？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要面对这些连成年人都毫无还手之力的，诡异的东西？ “可也太危险了吧？”纸镜思考回神，颇为沉重的吐出一口气，“这些东西，简直危险的过分啊。” “确实！”右极也忍不住接话，不过神采却是兴奋的，“但这一波看你们的操作，竟然面对这些风险如此淡定！强的啊！” 职业选手右极总是习惯用一些游戏内部的俚语来形容见到的事情。 李昂斯也好像才缓过劲儿的站起来。他先是扶了扶眼镜，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林云，把林云盯得有些发毛之后，他向林云一鞠躬，一本正经道：“林大师，我好想学魔法！（注1）” 当然这个梗也没有人接得到，所以换来的只有一脸抓狂的林云抽搐着嘴角道：“啊这。” 三年一个代沟......虽然和我接下来要吐槽的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得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神经一个比一个大条啊。那三个是灵异侦探就算了，这两个是什么情况啊？纸镜感觉自己的san值（注2）掉的比刚才那会儿遇到怪的时候还快。 “停！解释，话题，玩笑什么的都给我停！放到拔除恶灵结束再说啦！”云天璃赶紧叫停了一幅就要玩起来样子的其他人，稍微放低视线看向了一旁已经进入看戏状态的墨以可，“墨姐，按照我个人的感受评估的话，那个恶灵的心灵影响要素等级至少得有b-，不过他的灵体强度等级是怎么样，刚才有评估清楚吗？” 墨以可轻轻咳了一声，把手里边拿出来的一包瓜子又放回去。 “不要在这个时候真的嗑瓜子啊！！”云天璃哭笑不得。 现在的年轻人神经确实大条啊......不过是几年长于墨以可的纸镜顿时感觉自己已经有点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简单来说，觉得自己老了。 “分灵灵体强度比较弱，本体应该也只有d-，如果找到本体，不难拔除。”墨以可说着，顺手拿起了就在手边的古龙文水晶，“按照现在的情况，有理由怀疑是古龙文水晶产生的能量把那只恶灵吸引了过来。” “或是时运不济，恶灵恰逢此处，何以见得是此水晶所致？”李昂斯用着古文古调，显得文绉绉的。 “因为.....这水晶蕴含的能量非常充沛，确实对我很有吸引力，想来对那个恶灵也是一样的。”方才融入空气躲好的乐时琴适时地从空气之中浮现出来，眼神还在盯着那块古龙文水晶。“如果不是林云之前有......”她硬生生把“恐吓”两个字吞了回去，“指导过我怎么控制自己的话，我现在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开始吸食起这块水晶的能量。” “这块水晶吗......真的假的，难不成是真货？呃，好像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古龙文水晶有过什么神秘力量的传闻。而且如果古龙文水晶都这样的话，在博物馆里面那几块不是早就惨遭各种恶灵的窥伺了吗？也没听说各大城市博物馆晚上闹鬼啊......”纸镜开始小声的碎碎念。 “那是因为那个恶灵状态确实太差了。”林云听力不差，听到了纸镜的话，也就顺着解释道，“刚才来的本体，在我们已经处于‘灵异减弱’和心灵影响的双重削弱攻击下，也是一下挨着，就只能放出分灵败退。这说明它已经处于相当虚弱，有一段时间缺少灵补充的状态了。” “懂了，人要恰饭，灵体也要补充能量的嘛。”李昂斯打了个响指，“所以，通俗的讲，这个恶灵实际上是快要饿死了，才奋不顾身来抢夺这个古龙文水晶？” “呃，你要是这么说，也没问题。”林云愣了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恶灵是一种诞生于负面情绪的纯灵体。恶灵可能是人的灵体，也可能是动物的灵体，也有可能是多个灵体杂糅合成的大型灵体。它们可能会保留一些作为生物时候的本能和记忆，但成为恶灵之后，那些记忆会不可避免的在时间流逝之中被磨灭，本能亦有可能在和其他奇异灵体结合的过程之中发生极大的改变。”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道：“恶灵在吞噬灵的过程之中，会让自身得到许多超越自己本身能量的，足以影响现实的能量场。大量的数据表明，这一种能量它们并不能控制，只能利用，这让它们都成为了在现实之中潜藏的巨大危险，是灵异侦探必须拔除的对象。” “恶灵的沟通和捕获都是需要特殊设备的，由于其危险性，我们遇到的恶灵第一目标都是要拔除的。”云天璃补充的说道，“如果真的碰到了可沟通，人性尚存的恶灵，我们首先还是要想办法尽量先拔除恶灵，其二才是呼叫特殊的部门来处理。” “还挺严密的......不过，现在不是要去追恶灵吗，和我们讲这么多真的不会浪费时间吗？”纸镜问道。 “我看到墨以可已经在做追踪了。”林心莹接了话，眼神看向另一边在拿符纸念念有词的墨以可，“林云这是在给你们做心理建设。某些恶灵总是会利用人心弱点来进行附身，不过如果你们有了一定的重视和警觉，它就不会有这么容易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一会儿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嗯......咦，她的短木杖去哪儿了，她穿的白裙袖子都没有，藏到什么地方去了？纸镜注意到，林心莹又魔术般的把手上的短杖变没了。 就在纸镜注意力又不在正经事情上面的时候，墨以可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可以了，走吧。” 她说着，双指指尖夹起了一张泛黄的符纸，那张符纸似乎有着什么力量吸引着，一半的纸张微微上卷，指向斜上方。 “呃......我们全部人都去吗？”右极迷茫问道。 “对，全都去。”林云回答道，“恶灵如果突袭的话，我们在旁边也能保护你们。” 李昂斯点头，明白了林云的意思：“这波啊，这波是防一手偷家，免得恶灵不讲武德。” “你的心态真好......”纸镜不禁的吐槽道，不过心里头也赞同一起走的行为。在恐怖片的片场里面，分开走可就是要死人的情况，所以无论是处于任务还是自身，她都打算要和林心莹和灵异侦探一起去捉鬼。 “这是当然的！大家都能得救，林云也在努力，我也要更加努力！（注3）”李昂斯嘴角上扬。 不过显然在场没有人接得住这个梗，只当做是李昂斯有点人来疯，在场的人都只是笑笑便过。 李昂斯把古龙文水晶重新封回了安保箱，所有人收拾了一下自己方才在突袭中乱掉的物品之后，跟着拿着符纸的墨以可往外走去。 嗯，当然，乐时琴算到“人”那一块去。不过她本身只是半灵体状态，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 古龙文水晶也由于会引起恶灵的躁动被暂时封存，所以乐时琴此时还是不能单独行动，只能先“附身”在林云身上。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之中走了一阵之后，众人绕过了可能会很危险的电梯，走楼梯往更楼上去。 走了三层，走到了29层的时候，纸镜艰难的跟上前面几人，踏上最后一节楼梯。 三楼的楼梯本来不是很多的量，但是几人走得确实太快。天气实际上也还很热，她现在已经是气喘吁吁。 纸镜深呼吸，喘了两口气，缓了过来。她看着前面停住来看符纸指向的几人，发现除了右极稍微有些呼吸急促之外，其他几个人呼吸非常平稳，就如同寻常。 年轻人体力真好......可是我也没有多老啊，而且林心莹也...... 哎，我在想着攀岩冠军爬三层楼就喘大气？明明是我自己缺乏锻炼了。 纸镜突然觉得自己要锻炼了，不过也就是觉得而已，很快她就把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事情上边。 墨以可夹着的那张符纸尾端微微上翘，指向依旧是往上，指向医院的顶层三十层。 “竟然在顶楼。”墨以可仍然夹着那张符纸，若有所思的自语道。 —————— 注1：改自本宇宙日本漫画家井上雄彦的作品《灌篮高手》中三井寿的“安西教练，我好想打篮球。” 注2：san（sanity）值，桌游：《克苏鲁的召唤》及衍生作品提出的一个概念。直译为理智，是桌游中玩家的数值。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认为是人类的精神力。当san值变为0时，玩家的人物会陷入永久的疯狂。在这里，同之前的“番剧”一样，都可以认为是龙国文的俚语。 注3：改自本宇宙日本动画制作企业sunrise制作的《机动战士敢达：铁血的奥尔芬斯》第二季48集21分22秒开始的对话。 注4：本来没有这个注释，但是写出来是告诉大家，后面本宇宙的梗可能就不再做注释了。 第十二章 阳光下的危险 阳光从楼道向外开的窗户照进，整个楼道里面相当敞亮。虽然刚才走上来楼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可是毕竟上三层的时间不多，还有几个小伙伴，还有一个“人”一起上楼走着，飘着，不足以让人产生因为没有见到人产生恐惧的心理。 嗯，为了保证乐时琴的状态和安全，林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让乐时琴保持可以被肉眼看到的“染色”状态，所以此时乐时琴是可以被看到的，只不过习惯了灵体的漂浮状态，此时她走路感觉像是走在月球上面，整个人一步一飘，很是轻盈。 不过总而言之，对于习惯了乐时琴存在状态的众人，现在的环境绝对不诡异，但是每一个人都是神经紧绷。 如果不是刚经历过恶灵诡异恐怖的心灵袭击的普通人，此刻应该是绝对不会产生任何“恐惧”的心理吧，毕竟大白天的，谁能想到闹鬼呢？ 纸镜无声吐槽着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墨以可在看到符纸指向之后语气之中的一丝惊讶，于是在喘过气回神后，顺口就发问了：“恶灵在三十层的顶楼......有什么不对的么？” “一般来说，恶灵应该要往楼底去才是。”墨以可嘴上说着，没有停下脚步，接着往上走去。小伙伴们也没有犹豫，跟着墨以可一起往楼上走去。 “诶？为什么？”纸镜出于作家的好奇心，不懂就问。 “嗯......我来说吧，其实不难理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忌到墨以可冷淡人设的缘故，云天璃主动接过话茬，担任起了解说员的责任，“首先，我们确认一个基本的观念。自古以来，都有着一个观念叫做‘灵归大地’对吧？” “灵归大地”是自古以来，龙国和外国的文献作品里面都有出现的一个概念。不过按照现在认为，古人是觉得人死后都要归于尘土，人的灵性自然也就往着土地之下而去，也就有了“灵归大地”的说法。 其实这也算是一般人的常识，不过一般人只能说是模糊知道，这是祖辈流传下来的一种概念。可对于历史小有研究的纸镜很清楚知道，这种观念确实是频繁的在各类的文献作品之中贯穿了古今。 所以，纸镜结合了一下之前的灵体学说，再联想了一下自己记忆里面的各种文献，很快就对‘为什么恶灵往顶楼去是有些奇怪的’这个说法有了一些猜测。她点了点头，示意云天璃继续往下说下去。 顺便插一句，这里也很能说明为什么纸镜这么容易可以接受奈亚和由水结的存在......虽然她现在也还不太能接受，但是比起一般的普通人来说已经好的太多了。 “这种说法并不是毫无根据。古学说里面，认为五行之中，水被土地吸收，在地上地下奔流不息；木生于土地归于土地，根源都来源于土；金发掘于地下，土中的金也最充沛。除了‘火’这一个被定性为‘本身即为灵性化身’的属性，其他四个都和‘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也正因此‘土’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公认灵性最为富有的一个属性。此刻，这个恶灵受到重创，需要补充灵力的活，撇开刚才那块古龙文水晶不说，往下土地的吸引力应该是非常强的。”云天璃平白直述。 她已经拿出了一本笔记本摊开在左手上，右手拿笔。不过笔记本上面还是空白，没有写字，而且笔记本似乎已经被撕掉了不少纸张的样子，显得有一点瘦。 “可刚才那个恶灵是被刻有代表‘风’的‘巽’字的古龙文水晶吸引过来的不是吗？”李昂斯视线看了看自己装着安保箱子的背包，问道。 “实际上，水晶是属于五行之中的‘金’。至于上面刻的东西，我们目前还没发现有八卦学说之中任何有关于‘风’属性的力量。”云天璃回应道，“至少现在没有。” 嗯，玄学的领域开始了。纸镜有气无力的，跟着几人蹬蹬蹬的又上了一层楼梯之后，感觉自己的双腿开始发起了酸。 天台的门关着，阳光量于之前都差不多，所以这一层并没有更加敞亮。三十层的医院楼道和之前的几层，并没有更多的变化。 唯一的变化，是墨以可手中变化了方向的符纸，这一下，符纸不在微微上翘，而是扭曲着符纸，往着一个方向指去。 “差不多了，我们快。”林云神色严肃，推开了楼道的防火门之后，往前跑动起来。跑了两步他才丢下一句话，道：“哦对了，老姐，剩下几个人，你帮忙看一下吧，就不用跟来了，这个距离我们支援速度很快。” 林心莹点了点头，道：“要是出了差错得喊我们过来，能帮上忙。” 后面的墨以可和云天璃回过头点点头，也迅速跟上了林云。还在“寄生”状态的乐时琴不能离开林云太远，自然也是跟着飘过去了。 看着三人一灵的身影逐渐远去，林心莹从空中招来了那支短木杖，关上防火门，回过身对纸镜李昂斯和右极说：“行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吧，他们要支援我再过去。” “能不去干那么危险的活儿自然是不错，不过，我都差点忘记了，林云是个才要出院的人啊，身体素质这么好的吗，刚出院就可以活蹦乱跳......”纸镜能够摸鱼当然很开心，不过此时却有点略感无奈。 “估计是给自己的身体用了魔法......嗯，龙国应该是叫灵力，进行了强化。”林心莹托着下巴，“不过那不是很重要。嗯，我们现在不妨猜测一下，为什么那个恶灵要把我们带到顶层来。” 右极显得有些惊讶：“啊？带到顶层来？它不是逃跑到了顶层吗？” “不要觉得恶灵没有灵智，恰恰相反，因为恶灵是人所化，而且变为了灵体状态，在‘思考’这一方面也变为了人类锁不能理解的一种结构。”林心莹轻轻挥舞了几下蛇雕短木杖，“跑到顶层就是一个不太正常的现象，你们想想墨以可的符纸，它所指的地方，一直都没有动过，没错吧？” 纸镜一想，细思极恐，语气都惊了：“什么鬼？那个恶灵的指向一直就没有动过么？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墨以可没有说呢？” “嗯......因为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比较明显？”语气稍微停顿，林心莹已经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有一些复杂的红色色调的圆圈，看上去就是一个标准的魔法阵，但是比起市面上卖的那些玩具，这个简直要复杂太多。 李昂斯看着林云等人刚离开的防火门，稍微歪了歪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总感觉灵异侦探，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默契呢。” 看着认真画着魔法阵的老友，想了想方才那诡异的，让自己深感痛苦和无能的攻击，纸镜不自觉的自言自语了起来：“也许是总是要面对这些不可明说的东西......没点默契，很可能就会造成很大的损失吧。” “说的没错。”林心莹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空中的魔法阵也逐渐繁多到了让人有些目眩的程度，“因为灵异现象的偶然性和难预测性，灵异侦探在各地的分布，都大约只是每一个城市一个小队这样的分布。根据城市规模的不同，小队的规模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呃......听上去有点人手不足的意思。每个小队大概是多少人？”纸镜问道。 “我不是灵异侦探，不太清楚太具体的。”林心莹回答道，“但是大多能知道，类似鲲鹏市这样的一线城市，包括该地的总局级别人物，大约有三十来人的样子。” “三十.......？这是不是太少了一点？”纸镜再次被这个低到不行的数字惊得跌眼镜。 “这算是多的了。本来从人群之中寻找有接触灵异天赋的人就不多，培养更是一件费力的事情，再尔，灵异事件在全年发生的情况也不多，相当零散，太多的人员配置反而是浪费人力资源。”林心莹说完，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此时的魔法阵已经完全成型，随后瞬间消隐了下去，周围的场景恢复正常。 “可之前，心莹姐你不是说......这个灵异侦探，每年死亡的人数有几个小队的人数么......”右极说得有些犹犹豫豫的，“现在，现在又说全年发生的事件都不多，这岂不是......” “没错，现在全国差不多四百个城市，也就是意味着，就算是按照一线城市的标准给全国现有的灵异侦探分配人数，也不过仅仅是不过一万两千的人数。”林心莹轻轻叹气，继续道，“而每年全国，灵异侦探死亡的人数，就粗略估计，都有以两百计的人数。” 纸镜倒吸一口凉气。 一向俏皮的李昂斯，此时神情也变得有些复杂：“这......” “你们也许都意识到了，但我还是要说。”林心莹同样神情复杂的说道，“每一次灵异侦探出的任务，如果掉以轻心，都可能是足以丧命的。” “可到底为什么......就算是几个孩子，也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纸镜不由得问了出来。 林心莹托着下巴，思考了短暂的一秒，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也许他们是天才？” 但是她很快又收起了笑容，轻轻咬着嘴唇，低声自语道：“可往往，天妒英才。” 空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三人的急如骤雨般脚步声。 跟随着墨以可的符纸指向，经过了灵力强化身体的几人，跑出了令世界级短跑运动员都要瞠目结舌的速度。 三人如同一阵疾风，也只是带起一阵疾风，不留其他更多多余的动作。 不到几秒的时间里面，他们就到达了本层靠中间的房间，顺带着以常人不能理解的速度扫视了一遍经过的所有房间。 但，就算是跑了这么长的距离，在这般高效迅速的搜查移动之下，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房间门口的此层，目前仍然不见一人。 打着手势交流的三人一如既往的默契，面对如此状况也不慌不忙，只是神经更加紧绷，搜寻的速率也更加高效。 漂浮的乐时琴也读懂着空气，没有贸然出声，只是在心中默默吐槽，能管灵异事件的果然不是普通人...... 她虽然和林云这个灵异侦探一起呆了几个月，但是由于林云一直卧病在床，也没有能见识到灵异侦探的各种能力。 今天算是认识到了，灵异侦探不仅仅是法师会法术，还是一个个真正能力变态的侦探兼超级打手。 自然，内心一句“他们不是和我同年龄吗？”的疑问必不可少。 乐时琴无声吐槽的时候，以疾风之势迅速扫过，已经是靠近了本层末尾房间的灵异侦探少年们，瞬息之间收住了脚步，停在了一扇门前。 第十三章 恶灵领域 墨以可手中的符纸在这扇门前的时候，已经是完全扭曲了它旧黄色的身形，近乎螺旋的指向那扇病房门。 见状，墨以可将符纸朝向那扇门，符纸舒展开了身形，平平的指向房间门内。 三人的视线迅速地相互交接一下之后，云天璃拿出那支乌黑发亮的钢笔，迅速刷刷地在笔记本上写上了几字。写完之后，她撕下这一页纸，将它往门上轻轻一拍。 和之前使用的便签纸不一样，纸张虽然背后没有胶水，但依旧贴在了门上，而且没有像便签纸那样消失。 这张纸带着清晰的内容，贴在了门上。 云天璃后退几步，和队友点了点头，随后往左边走了两步，对着门左边的一处白墙摸索而去。没有多余的语言和动作，她动作非常迅速。仅仅是两个呼吸之间，她就在那块白墙处摸索到了门把手一样的东西，随后，她把门把手下压，推开了什么东西。 白墙依旧没有变化，云天璃向队友竖起了大拇指之后，直直地往白墙之中走去。 她没有撞到任何东西，整个身子像是游戏里头人物穿模一般走进了那块白墙。 在观察到云天璃信号之时，林云和墨以可也跟在她身后，穿进了那块白墙。 后边一直飘着的乐时琴虽然也没太明白林云他们的各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是毕竟自己不能离林云太远，自己也是跟着穿墙而入。 ———————— 另一边，听完了林心莹忧心忡忡的话之后，纸镜和右极也不由得为林云等人担心起来。 李昂斯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如何，倒是显得没那么严肃和紧张。 “不过心莹姐，说起来你好像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少啊，在你在英格兰特也有做着类似龙国灵异侦探的事情吗？”李昂斯开口问道。 这样的话题又让纸镜和右极在略微的恐惧和紧张中，对于林心莹的另一重身份好奇了起来。 林心莹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少见的愣了一愣。 “呃......心莹姐？”李昂斯略微歪头，眼瞳之中闪烁着微妙的光芒。 林心莹回过神来，微笑回答：“......差不多吧。” 纸镜眼里也闪着兴奋的小星星，双手拍着林心莹的肩膀问道：“和林云说的‘魔术师’有什么关联吗？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你还会魔法诶！” 林心莹皱眉苦笑着稍稍推开了纸镜热情的双臂，说道：“喂喂喂，现在可不是聊这些的时候，而且说来话长啊，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慢慢说吧。” “噢——”纸镜故作懊恼的收回了双臂。 “呃......现在我们就等着吗？”右极左顾右盼，显得还是有些紧张。 除了说话声音，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的环境，对于住院部来说，对于需要休息的病人来说肯定是好事。 但是......对于有一半是在体验恐怖片的普通人来说，就算是阳光明媚，此处还是过于寂静了。 林心莹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拿起了短木杖，回答道：“做好心理准备吧，恶灵的反扑应该也快了。” “嗯。”纸镜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不过今天自从上了地铁看到那条短信之后，她也就一直神经紧绷，没怎么放松下来过。 说话声平息下来后，周围依然寂静无声。 过了几秒，林心莹变得神情严肃起来。 “来了！” 随着林心莹的提醒，纸镜也慌慌张张的四处看去。 在视线上数不清的魔法阵此刻一同显现，比方才刻画时，现在那些魔法阵闪着无比耀眼的红色光芒，刺得她根本睁不开眼睛。 林心莹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有些始料不及，她连忙挥动短杖，想要驱散突袭而来的这股力量。 可就在她刚有抬手动作的时候，魔法阵的红光已经暗淡下去，周围的景色也已经恢复如初。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给人的感觉就都只是一道红光一闪，没有任何更多的反应时间。 不过...... “纸老师怎么不见了？！”李昂斯看着原本纸镜站立的地方，焦急地惊呼出声。 在原本纸镜站立的地方，现在什么也没有，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在纸镜周围已经完全黯淡下去，并没有和周围景色融为一体的魔法阵。 “这......怎么回事？”右极也显得有些慌张。 在三个人的眼前，在重重魔法阵的包围之下，恶灵上演了一场魔术一般的大变活人！ 林心莹皱起眉头，推开了通往走廊的防火门。 不过她看到的，也只有医院的走廊，这样的景色没有更多的变化。 接着，她又蹲下来检查了一下那些“残留”的魔法阵，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空间防御性符文在这两秒的时间破损了？”林心莹轻咬着嘴唇，轻声自语道，“那个恶灵......难道......” ———— 红光闪烁之后，纸镜慢慢地睁开眼睛。 周围的景色已经不复存在，她正站在摩天大楼包围的，车流涌动的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 此时正是绿灯。各式各样的人从她两边走过，不过多数是穿着白衬衫打领带的上班族，有一部分正微低着头匆匆赶路，还有一些在提着公文包打着电话。 纸镜仅仅是稍微愣了一下，理清楚了一下此前尚有记忆的状况，就跟着人流开始过马路。 “我该说我稍微习惯一点了吗......”纸镜吐槽着，顺便抬袖子低头，看了看自身的穿着。 她此刻正提着一个闪着不少光点的包包，穿着一身她说不出名字的衣裙搭配，大概是时尚杂志上才能看到的那种。 修的不错的长指甲上涂着粉色的指甲油，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同时她还感觉路相当不好走，似乎是穿着的鞋子的问题。好不容易走过马路之后，她才看清了在人群中没看到的自己脚上，是穿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信号灯转换，车流开始涌动，纸镜对着马路对面——这看起来是个购物中心——橱窗的玻璃照了照，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除了脸是我自己的，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像是我自己，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 好看是归好看，但，如此青春靓丽，引人瞩目的装扮，让纸镜的眼神和内心自我评价的声音都快死掉了。 神经质的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周围人似乎都行迹匆匆，无暇顾及自己之后，纸镜轻轻叹了口气，开始仔细观察起了周围的景色。 周围看起来就是正常的都市，正常喧闹的街道，无论怎么看，都和“幻境”一词毫无关联。 “......这样逼真的场景里面，真的会搞不清楚是幻境还是真实的——虽然我已经搞不清楚了。” 在纸镜的自言自语之中，十字路口密密麻麻的人流被闪烁的信号灯隔断，车流开始涌动。 “我该怎么办呢......之前还有林心莹和林云那小三只，现在我只能靠自己了吗？”纸镜哭丧着脸，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挠头，但是手上的重量提醒了她，没有让她做出这个动作。 这也让纸镜意识到了她平时不太会用的一个东西——手上的包。 “这个包里面有些什么呢？”纸镜思考着，拉开了手提包的拉链。 手提包拉链拉开，一股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香水味还是包里面的淡香水味蔓延上来，让对香水并不感冒的纸镜感到略微有些难受。 大白天的太阳此时从一片白云后面冒出，明媚的阳光促使整日宅家的纸镜一边往阴凉处靠近，一边看包里面的东西。 “香水，财布（钱包），遮阳伞，手机，还有......”纸镜点着包里面的东西，最后从包的底部翻出来一张稍作折叠的纸条，“......这是，门票吗？” 她将那折叠好的门票展开看了看。 “‘声高四岳’？高四岳的演奏会门票？”纸镜歪着头，思考着这一她完全陌生方面的名字，继续往下看着，“我看看啊，两年前的10月31日——刚好整整一年。唔——下午2点于东江省大剧院，武林市旧城路39号，请着正装前往，衣冠不整或衣着不当者恕不接待，呃。” 看到这儿，纸镜下意识尴尬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随后莫名的心安下来，把手机屏幕点亮。 锁屏上显示了13:10的标准北风京都时间，随后显示了“10月31日，星期三”和“武林市，24°c”的龙国文字字样在时间下方。 纸镜直接一拍脑袋。 “所谓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这样吗——哎哟。” 似乎是没有仔细看路的缘故，纸镜在和一个同她一般身高的人撞在了一块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纸镜慌慌忙忙地地鞠躬道歉。 “纸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对方的声音冷淡而听不出什么波动。 纸镜抬头一看，穿着卷袖黑色风衣，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头戴猎鹿帽的少女，不正是墨以可吗？ 不过此处——是幻境，这墨以可，有没有可能是假的呢？ 纸镜不知为何，突然冷静异常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接着她又意识到了下一个问题：就算意识到了，要怎么分辨啊？ 和墨以可也就是今天才认识，完全不熟...... 看着沉默而有些不知所措的纸镜，墨以可依旧冷淡地开口道：“这里是那个恶灵的‘领域’，因为非常危险，我需要确认你的身份。” 纸镜莫名感觉到了一阵来自前方的寒意，勉强地笑着问道：“一般来说......怎么确认？” 要是墨以可确认失误的话她是不是就会直接动手了？ 倒不如说，如果真的要确认，会不会是恶灵的陷阱啊？！ 对付灵异事件毫无经验的纸镜此时陷入了一定程度的恐慌之中。 要动手吧，身为一介阿宅的她自认身体素质不如普通人的，完全没有自信去和有灵力强化的灵异侦探们做对抗。要智斗吧，还是那句话，身为一介阿宅作家的她自认自己也就是会纸上谈兵，真要到真枪实战里面玩什么大谋略——和这些身处危险之中的专业人士哪有得比啊？！ “这样......”墨以可冷着眼看着紧张无比的纸镜，话才说了半句，一张泛黄的符纸迅速的从她身侧飞出，落在了纸镜身上，“......检测的。” 在符纸贴在纸镜身上的一瞬间，一个身穿着纸镜原来装束的时尚女性从纸镜站立的地方走了出来，四周观望了一下，但是也什么没说，就打算急匆匆地离开。 墨以可看着那位离去的女性，仅仅是做了一个单手一抓的动作，那个女性整个人就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般，站在了原地。 纸镜已经恢复了她原来那套的运动服装束，此时神情里面半是愣神半是惊叹，有些说不出话地呆在了原地。 第十四章 根本就漠不关心 “周围的人流匆匆而过，现在发生的事情似乎对他们来说并不奇怪——或者说——他们根本看不到，根本就—— 漠不关心。 上班时间，过路的人匆匆，事不关己的事情就高高挂起。 英雄什么的，正义感什么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见义勇为的人可以被记住名字吗，就算记住了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世界’只存在冷漠的人，只存在过路的人。” 墨以可冷漠的看了周围一眼，用着的语气并非一贯毫无感情，而是略为冷酷的念出了这样的话语。 周围的人正如墨以可所说，每一个人的视线都算是有稍稍偏向看了一眼这两位控制住面前时尚女士的少女，但是脸上的表情全部都不曾变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该继续打电话的就继续打电话，该继续聊天的就继续聊天，该低着头赶路的，就继续赶路。 纸镜对这些看在眼里，但仍然没有明白这番话的意义......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略显呆滞的看着墨以可，做着吐槽役的任务：“灵异侦探，都是这么中二的吗......” 这一番话一般来说，多少都会让周围的空气都感到有一些尴尬。 不过墨以可她并没有因为纸镜这一番话感到任何的尴尬。略做思考之后，墨以可一本正经的，向着纸镜说明起情况：“进入恶灵的领域后，某种意义上就进入了恶灵的心智结合体，在这里所说的一切，只要能被周围的人物甚至景色感知到，都可以一定程度上的影响恶灵。” “所以......”纸镜似乎有些猜测，但是想要说出来的时候，又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 她想说的后半句就是“在这里说的话，都能多多少少影响到恶灵吗”。 但是既然如此，那么这一句话如果切实的讲了出来，也就很可能会被恶灵的领域进行言语的记录。灵异侦探的所作所为都不是毫无意义的，之前墨以可要说那段的话，很可能就是为了在某种程度上对恶灵造成一部分压力的努力。 想起之前在房间里面的自己被恶灵放大了平日里面那些积累起来的细小情绪，纸镜虽然不甚明白，但是某种程度上也猜到了说这些对于恶灵的的作用。 墨以可看着纸镜如此，略带一些惊讶的微笑起来。 虽然......表情仍然算是非常冷淡，不能称之为微笑，但已经比起面无表情好上太多了。 此刻有一种无形的默契联系起来了两个人，让他们不去说更多的东西。 “之前在林云病房之前，虽然你对林云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我有听到。”墨以可走近还在发呆的纸镜，翻了翻自己的腰包，把一个凉冰冰，沉甸甸，仅仅是略大于纸镜手掌的东西交给到了纸镜，“再经过和恶灵的那一次小战斗之后，我更加肯定了。” 纸镜接过那个东西，定睛一看，惊喜、慌张、疑惑的情感顿时涌上了心头。 手上拿着的，是一把通体漆黑，单从配色来说毫无特点的小口径左轮手枪。 纸镜稍微握了握这一把手枪，它就像一块纯黑色的冰块，黑洞般地吞噬着纸镜手的温热。 “你不仅有能够感知到‘灵体’的才能。”墨以可拉着纸镜，省略了后面的半句。她拉扯了一下纸镜的运动服衣角，稍微走了几步，到没有更多人经过的角落橱窗，指了指说道，“它可以击穿灵体，不过你不能一直握着它超过五分钟，否则它就会因为过冷而影响你体内的灵体。” 墨以可对于手枪的讲述，纸镜只是听进去了一小半部分——至于原因呢，当然是心不在焉。 那为什么纸镜会在这样紧张的时刻略微有一些心不在焉呢？ ———— 名称：陨冰左轮 价格（预测）：“4”+500分 分类：灵异-科技本质手枪 伤害能力评价：弱 射击距离：见下 特性一：寒铁。陨冰左轮由特殊的陨石金属材料制造，因此拥有了一些不寻常的特殊。触摸到寒铁的生物或者灵体都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寒冷”这一感觉。超过五分钟直接触摸陨冰左轮的生物，灵体会感到周遭如同接触冰雪，无比寒冷（就算是能在冰天雪地和真冰坦诚相见的壮汉也不能幸免这一效果）。此效果至少要经过24小时才能恢复正常。 特性二：灵性子弹。陨冰左轮的子弹依靠发射子弹的生物灵性制造，正常的子弹放入之后会哑弹。 必须要直接接触陨冰手枪才能为陨冰手枪制造子弹，每次制造子弹会一定程度消耗灵体的灵性。 特性三：寒灵射击。陨冰手枪进行瞄准射击的是灵体子弹，因此子弹弹道不会受到一定程度上自然物理因素的影响，大部分受到灵异本质特性的因素影响。射击的距离由射击者自身灵性质量而定，一般来说普通人进行的寒灵射击，灵性子弹会在50米处消散。 被寒灵射击击中的目标会受到灵体性质伤害，并且感觉到“寒冷”。 【由水结的附带消息：用手机发消息你有时候好像并不会看，我也很忙的——以后就用脑内链接一样的——类似这样的方式给你发信息好了。哦对了，这个能力是我和奈亚讨论之后附赠给你，类似游戏系统鉴定一样的技能，可以简单的帮你鉴定一些物品。\/爱心。】 ———— 昨天晚上——应该说今天凌晨“梦”到的，那种被“灌输”知识的感觉再度涌来。 纸镜一愣一愣地感受着脑海之中的信息，然后猛地回神，才听见了墨以可最后的几句话。 关于那手枪“不能一直握着超过五分钟”的说明是一模一样的啊——了解到这个事实之后，纸镜脑袋嗡嗡作响。 说什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已经“习惯”了吗？ 原本灵异侦探的世界，目前所看到的，感受的不可思议，让纸镜以为昨天晚上的“所谓外神”也是属于灵异事件的一类。 林心莹的帮助，几个灵异侦探神奇的魔法法术，让纸镜曾经一度欺骗了自己，认为自己在这些熟知这些灵异领域的人的帮助下，找到了解决这个事情的希望。 然而现在，作为普通人，一介自认为神经大条的宅女作家纸镜，虽然仍然抱着一定程度的希望，但是现在，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了。 “原来真的是一直跟着我啊？一个新人真是受你们照顾了噢？而且，这一瞬间得到的情报会不会也太详细了？！真的是“简单的鉴定”吗？！还有，为什么和奈亚讨论送我这个技能啊，觉得我仅第一天上岗就遇到这样诡异的事件太可怜了吗？还有，游戏系统又是什么鬼，‘\/爱心’是表情包格式没有显现出来，是不是我大脑的版本和你们差太多了所以只能显示出来这个啊？！” 在大脑之中的疯狂吐槽，纸镜隐约觉得那个叫做由水结的调皮少女能够听到，但是又隐约觉得只是自己自言自语发泄情感的方式——无论哪种，都足以说明她目前的震惊、混乱，以及一点点的不愿接受。 墨以可看着纸镜因为忍耐震惊而表现得一脸懵逼的表情，以为是纸镜因为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灵异事件，并没有听懂很多，于是微微半眯眼睛，表现出了一小部分的慵懒。 “一般的普通人，不，应该说灵异侦探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没有办法直接看到未显形的灵体。” 墨以可说到这儿就停下不往下更详细的说明了，就像是前几句话一样，让纸镜自己去猜测。 好不容易回神的纸镜，也把这一句话好好听了进去——后半句的意思——就是“如果看到不正常的东西就拿这个东西对准它开枪就行了”。 应该是吧......纸镜毕竟只是第一次和灵异侦探这样的谜语人人群说谜语，能理解成这样，只能说也尽了力了。 把陨冰左轮揣进运动服有拉链的袋鼠兜之后，纸镜手上的寒冷感觉慢慢褪去，重新暖和起来。 “一时半会说不清的问题先放放吧。回到最初问你那个问题，你为什么在这？”墨以可的语气听起来相比刚才更冰冷。 纸镜稍微想了想，也许现在的语气并不是“更冰冷”，只是她回到了最初问问题的那个语气...... 真是不客气啊。这么想着，纸镜思索着回答道：“你们离开之后，我们关掉了防火门。心莹画了很多道红色的——呃，魔法阵。在那之后，我们稍微聊了一下天。紧接着心莹意识到了什么，说了一声‘来了’，再之后，我眼前就红光一闪，穿着那个时尚女性的衣服出现在了那边的斑马线上。” 纸镜指了指她来时的方向，然后看着那个被墨以可定身的女性，继续说道：“就这位女性身上，她好像买了一张去什么人音乐会......的票。” 说到这儿的时候，纸镜的目光落在了墨以可手上的那一张音乐会门票上面——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变了出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她是刚才就在看这一张门票还是在我说话的时候拿出来看的......如果是她一直在看我还一直说废话的话，会显得我很尴尬啊...... “了解，走吧。”墨以可说着，手上的门票在纸镜的眼前瞬间又变成了一部手机。 纸镜不由得揉了揉眼睛，真的有一种自己花了眼睛的错觉。 非要说是什么感觉的话，就像是在看一个剪辑地相当自然的视频。 没有任何更多的动作，就仅仅是“拿着”，手上的东西就发生了变化。至少，视觉上的常识已经完全被颠覆了。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纸镜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回来。 “说是要走......去那个剧场吗？”她问道。 “跟上。”墨以可双眼盯着屏幕扫了一会儿，只是回答了一个词后，看也没看纸镜，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小墨以可啊，虽然我知道现在是充满危险的恶灵领域里面，也理解你们工作的性质，但是这样还是会让我很受伤啊...... 纸镜在内心无用的嘟囔了两句之后，又看了看那个仍然被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的时尚女士，稍微思考了一下，什么也没有问，迈开步子跟上了墨以可。 第十五章 声高四岳(其一) 头戴猎鹿帽，一身飘逸黑色风衣，冷冰冰盯着手机屏幕，不时四处观望的矮个子圆框眼镜少女，和身穿运动服，紧张得左顾右盼，双手按着肚子前的袋鼠兜的矮个子方框眼镜少女。如此风格都迥然不同的两人沉默着走在大街上，沉默地走了十多分钟，走到了她们此行的目的地。 “唔，这里就是东江省大剧院——”纸镜看着眼前的建筑，有些失神的自语着，“怎么说，也过于壮观——了吧？” 在她们眼前的，是一座整个有一些失重倾向，如同小山一般程度大小漂浮在空中的庞大建筑物群。 无论有没有见过东江省大剧院，这些建筑物群都能一眼看出是被明显地夸张放大，明显的程度，就如同史诗级电影大片特效做出的那些天上宫殿一样。 恢弘，但是又显得有些虚幻而不真实。 和这样夸张大小的建筑物相比，城市里面的高楼大厦和眼前看到的大剧院比起来现在都显得有一些瘦弱和渺小。而这样巨大的建筑物群在两人寻路过来的时候，竟然都没有被瞥见一些边边角角。 似乎是要走近了看，才能发现这样辉煌壮观的宫殿。 “异化点，恶灵领域的核心，祓除恶灵的关键。”墨以可说这些话的时候微了皱下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纸镜没有灵异侦探之间的默契，在现在说话需要谨慎的现在，也稍微打消了让这位冷面小侦探给她补充设定的念头。 于是她的目光看向了剧院的入口。此时，那个经过了异化了，变得像是为巨人准备的玻璃门下，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在排队准备入场。 不过似乎服装限制什么的并没有纸镜所想象限制得这么严格，准备入场的大多数人也没有这么严格地穿着很严肃的正装。 “看起来就非常棘手......我们要进去吗？”纸镜把袋鼠兜的拉链拉开，用手再次感受了一下陨冰手枪带来的寒冷感。 墨以可一只手扶了扶猎鹿帽的前帽檐，思索片刻，语气淡淡地说了一个字：“等。” 纸镜松开手中的陨冰手枪，稍微思考了一下，问道：“刚才就想问了，林云他们人呢？” 墨以可仅是淡淡的回答道：“分头寻找恶灵的线索。” “呃，可这样不会很危险吗？”纸镜有些不解。作为常年都有观看恐怖电影的她，对于“恐怖片片场单人行动几乎是死亡g”这一个原则还是深有理解的。 “高四岳，国际出名钢琴师，作曲家，龙国无记名上尉，灵异侦探。”林云带着汇报性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纸镜紧绷的神经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看到了林云，云天璃和脚踏实地走着的乐时琴正从方才他们走过来的那条大街上走过来。 是林云啊......呃，他刚才是不是说了，高四岳是“灵异侦探”来着？ 灵异侦探——变成了恶灵？！ “他已于两年前音乐会上被极端分子刺杀，送鲲鹏市第二医院，不治身亡。”云天璃接着往下说道，“种种迹象已经显示他就是本次祓除对象恶灵，鉴于生前身份和此前接触强度，本次任务已经将恶灵等级提为b等级。” 这次的恶灵......是这个名字叫做高四岳的音乐家——还是个军衔到了上尉的灵异侦探？！ 仅仅是意识到这一点，没有更多了解的纸镜都突然有了一种有种细思就会极恐的感觉。 “说起来，为什么纸老师会在这里？”乐时琴看着纸镜，不太明白的问道。 云天璃和林云询问的眼神也顺着乐时琴的疑问来到了纸镜这边。 “纸镜被恶灵用空间法术拽入了恶灵领域。疑似是恶灵想要用作人质手段胁迫。现确认身份。”墨以可用一如既往冷淡的语气简单明了的说明情况。 林云神情稍稍放松，叹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哎，这该说是走运还是背运呢。” 他也没有说走运的地方是什么，背运的地方是什么。 墨以可看着那已经异化得无比巨大的异化点，迈开了步子：“估计，三天之后异化点会异化成a等级，届时再来祓除才是背运，我们走吧。” 林云点了点头，对着此行两位不是灵异侦探的同伴道：“乐时琴和老师一定要跟紧我们，无论如何，这里无论对于人类还是半灵体，都是很危险的地方。” “明白。”纸镜表示经过了方才林心莹老铁的提醒，自然了解你们做的都是什么危险的活儿。 —————— “我得......去帮忙。”经过强化修缮之后的魔法阵消弭于空气之中后，林心莹说了这么一句。 “喂喂喂，真的假的？”右极看着短暂失神过后，满脸担忧的林心莹，“心莹姐冷静冷静，我们虽然知道心莹姐你魔术高超，但是我和老李两个毕竟什么也不懂啊，这要是真的进到什么恶灵领域里面，帮不了忙的。” 才表示了要杀进恶灵领域的林心莹，只是觉得大脑里面有些混乱。 看着林心莹还是不算慌乱，但实际上她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冷静沉着。 “你说的对，可我，哎。” 她想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越是这样，她只能越感到焦急和慌乱。 “老右呐，虽然常言越是到危险时刻越要冷静。”李昂斯拍了拍右极的肩膀，“可为朋友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也得稍微理解。没事的，心莹姐，如果你觉得行，那就按照你的方法来。” 林心莹轻轻咬了咬嘴唇，看了看右极和李昂斯，又开始犹豫。 “你觉得我就不担心阿林头还是怎么的。”右极急冲冲的反驳道，“可是啊！没有任何准备上去打敌人打那可不就是送人头啊？还有，那块古龙文水晶可不还在你安保箱子那儿么，要是遇到那恶灵再来一次不讲武德的偷家，老李你是会驱灵还是怎么滴？” 李昂斯认真的思索了半秒钟，然后语气也同样认真的对右极回答道：“你别说，还真可能会。” 林心莹的眼神移向了李昂斯，手不由得托了托下巴。 “不是吧老李都这个时间了你还开玩笑呢？”右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李昂斯同样神情严肃，伸出手阻止了右极继续吐槽下去：“我没在开玩笑。作为国家考古团队的成员，我的历史水平和一些茶余饭后听来的，以前觉得是不可思议甚至是老前辈们在开玩笑的知识，我都是可以保证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成绩有多中庸，得了得了，和我废话卖弄我也不懂，你要是真的懂赶紧的和心莹姐沟通去。”右极强行打断李昂斯的吟唱。 李昂斯见此，也不再往下说，而是将自己背包外部的拉链拉开，翻找了一下，拿出来了一条围巾大的粉红色布条。 不过林心莹和右极凑过来一看，对这个东西的第一印象是......觉得不大靠谱。 布条不厚，粉色的颜色上却也不透光。 不靠谱的地方是，上边明明确确打印着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有点像是龙国文字，但是看不懂的奇怪方形文字，和一个圆形的，怎么看都是动漫人物头像的东西。 “我管他叫‘法老的馈赠’，是我之前一个前辈送给我的，据说有消灾的效果.......”李昂斯仍然看上去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右极了看一旁眼神同样迷惑的林心莹，一时间不知道吐槽些什么。 就这个怎么看怎么奇怪的东西——叫做——法老的馈赠？还有消灾的效果？ “光靠说的，这东西的外表怎么都不能让人信服。”李昂斯思考了一下，对林心莹说道，“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这个东西是真的有用......心莹姐，我把这东西绑在身上，你对我施个什么法术？” 他说着，也是这么做了。 “喂喂喂，老李，你认真的？！”右极对于这稍微有些超出常理的事情有些理解不能。 之前的事情已经足够超出常识——但，这个显然更加让人不太能理解。 林心莹在憋了半天之后，也只能冒出这样一句话：“说真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魔术奇物......这样的布条，是真的假的？” 李昂斯胸有成竹的回答道：“试试不就知道了，现在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测试还没有开始，但是博弈已然结束。在交锋的视线之中，两人似乎都了解了什么。 林心莹勉强笑着，冷汗从她脖颈旁边滴落。 “以魔灵之契约，魔法的诅咒，予此人苦难的病痛！” —————— “不似危险之处，倒似天上宫阙。朦胧雾气围绕，明昼烈阳闪耀。和那些显而易见的幻境和吓人的地儿完全不是一回事......”纸镜在心中默默道，“但是也，足够诡异......” 才刚绕过无动于衷的门卫，走进这巨人高似的门，恍惚神过来，就已经坐在了椅子上面。 椅子是现代的椅子，但周围怎么看，都不似是现代的地方。 她正坐在酷似罗马斗兽场——但不是缺角，而是完整版本的罗马斗兽场——的里面。 “今天这样的‘瞬移’多少次了，除了变换场景就是变换场景，这恶灵能不能整点新的活啊......” 纸镜就是有泰山崩于面前而吐槽的特性。 “纸老师......你也是够淡定的，这个时候还能不忘吐槽。”乐时琴就坐在她旁边，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 “呃，可能我是比较容易习惯？”纸镜回应着说道，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乐时琴坐在纸镜左边，灵异侦探三人组坐在了乐时琴的更左边。周围人还是挺多的，不过这个罗马斗兽场一般的地方没有座无虚席，在他们坐的地方对面的座位，空了一大半地方。 第十六章 声高四岳(其二) “解析完成，灵异空间结构c-1型。”在纸镜和乐时琴还在相互吐槽，场景切换后的一瞬间，云天璃用如此机械而正经的声色对着身旁的两人说道。 “心灵影响要素b-。” “恶灵灵体强度未准确估计，预估范围d-到c+等级。” 林云和墨以可两人同样机械的声音，在云天璃声音响起的同时响起。 随后，三人原本望着天，略有些迷茫的眼神一下子恢复了神采。 在进入这样异化的异化点之后，三人眼神之间的默契，互相给互相都下了一种简单的心理暗示，即在进入异化点之后立刻对某个陷入“迷茫”的变化之后，进行情况的分析。 主要的分析有三点，恶灵对异化点空间的扭曲类型，此次扭曲之后恶灵大致对心灵影响的要素能力，还有恶灵本身的灵体强度。 根据以上三点，灵异侦探们可以对现场的情况进行快速分析，从而做出对恶灵心灵影响、空间移动的准确判断，对此做出有效应对和反击。 由于恶灵的影响，这样的方法不仅仅是快速共享分析情报的方式，也是灵异侦探短暂摆脱恶灵心灵影响的重要手段。 所以，没有受到这样暗示的纸镜和乐时琴理所当然的，没有“听到”灵异侦探们的对话。 “嘛，无论如何，音乐会似乎要开场了。”乐时琴靠了靠背后的座椅，灵体的她在这里终于能靠上一些和她现在状态一致的东西了。 就算是之前嘴上说着“诡异”的纸镜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仿佛就是本来要听音乐会那样，点了点头，颇为自然的说道：“是啊，就等着开始呗。” 受到影响的她们，已经带着莫名其妙放松的心情，和其他坐在座位上的“观众”一起，准备来听这一场音乐会了。 不过很显然这一场音乐会——是毫无疑问带着深深的恶意的。 一个身穿淡棕黄色西装西裤，白衬衫，打着血红色领带的“人”出现了。 圆开放的顶，日光此时有了形，雾状地团聚起来，将周围的观众席的光线带走。仅仅一秒钟，所有观众席和场上的光都被吸走，变得一片昏暗。 雾气一般凝成的光，变成了一束无比明亮，但是不会耀眼的聚光灯，照在了已经走到了罗马斗兽场的中央的那个“人”身上。 就如同各种表演开始的前兆一般——聚光灯汇聚，演出家向观众敬礼示意。 只不过嘛，这一次的演出带给观众的并不是愉悦的视听体验，而是极具恶意的死亡攻击！ 三位灵异侦探当然知道情况为何，在光线消逝的一瞬，三人就迈开了灵力强化的双腿，疾风一般涌向了场中央。 而观众席那边不明所以的纸镜，在说了一声“真期待啊”之后，下意识地将双手插兜，随后，碰到了袋鼠兜之中的陨冰手枪。 “冷！”纸镜被寒冷刺激的一个激灵之后，她终于是依靠这直击灵魂的寒冷，拿回了属于自己基本的危机感。 于是，接下来她就看到了舞台上的那个，要素多得密密麻麻的，不可名状可动的不明物体。 那是一个，超出原有数量的五官精神污染一般塞满脸上，还有浑身牙齿、头发、流脓、乐器、音符、正常皮肤等令人不安的要素组成混搭的“人”。 光视觉上，这些各种恐怖组成的元素已经足以让人吓得魂不附体。 但是纸镜就是如此看着这样的怪物，依然感觉到了更多无可名状，五感所不能形容的感受。 这些感受虽然比之前奈亚拉托提普给的感受要“更好理解”，但单纯于此处，她作为人类的恐惧和警惕感觉已经在几近疯狂的报警。 只是对这个无可名状的怪物进行了仅仅一秒的观察和感受，纸镜就感觉自己已经被疯狂的恐怖支配，浑身如同电流流过，麻痹浑身都得无法动弹。 就在纸镜陷入这般疯狂的恐惧之中，短暂的瞬息之间，恶灵和灵异侦探的较量已然展开！ 中间带头冲锋的林云，手中的银色匕首在他跑动经过的空中超高速的留下了一串令人赏心悦目的复杂三维形状。右边迈着轻盈步伐的云天璃不断翻动手中的笔记本，纸张似是无限量的飞散开来，如同漫天飘落的雪花四散着，逆行着朝天空的四面八方飘去。左侧的墨以可则是两只手抓满了符纸，嘴中不断地念着些什么。 三人极为默契的组合，让这样仓促集结的冲锋，都显得像是在做早已排练无数次的华丽舞台表演。 颇有金属感的银色线条，构筑出来的多面体中，倒悬飞舞着白鸥群般的纸张。与此同时，墨以可手中的灵符逐渐虚化放大，虚构成了梦幻般蝴蝶样的翅膀，穿插在银色与纸张之间。 冲锋的阵型华丽地撕碎了周围组成恶灵领域的空间，将原本恢弘大气的场景幻像还原，露出了医院原本的样子。 还原场景的短暂瞬间，天空的蓝猛然消失，还原成了一个水泥筑成，彻底阴森沉暗的环境。 重力也跟着场景的骤换而置换。 虽然光线骤暗，但此时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自己竟然是在一个确确实实巨大的空间之中，脚踩着天花板—— ——正在往下坠落！！！ 可是对于纸镜，比起方才的恐怖来说，似乎此刻的坠落加速带来的，生物本身对于坠落的害怕，也毫无感觉了。 她就这样，双眼泛白，张大着嘴，甚至尖叫都无法发出—— ——加速着，向着冰冷的水泥地板坠落。 场景的消失，重力的翻转，被心灵影响的乐时琴此时好巧不巧的恢复了。 不知为何，位于聚光灯中央的怪物，此刻仍然被一“团”光包裹，此时仍然能让远处的人看得无比清楚。 恢复了漂浮感，此刻正不知所措的从准备听演奏会状态之间中恢复过来的乐时琴，注意力完全的注重在了那个无可名状的怪物上面。 比起纸镜，仅仅是作为半灵体的乐时琴，用灵体的方式感受周围的乐时琴，此刻对于怪物的感觉更加清晰。 她的思绪犹如短路拉闸，瞬息之间熄灭了。 电光火石之间，听到了背后乐时琴凄厉的尖叫之后，三位灵异侦探明白自己已经完全落入恶灵的计策。 在瞬息之间，灵异侦探在场景变换之后恢复神智，第一时间要扼杀恶灵，做出了首先排除恶灵领域心灵和空间方面的决策，这原本应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首先，灵异侦探本身也是人类，如果受到心灵层面上的影响，本身在接下来的行动也是极有可能出错。其次，在恶灵领域之中，空间的频繁变化本身也会给灵异侦探的行动带来非常之多的不便。 排除了这两点之后，再重新对恶灵本体进行进攻——无法对灵异侦探心灵影响，又无法通过空间的变换影响灵异侦探物理上的行进，恶灵也就被大幅度削弱，仅仅剩下了本体和灵异侦探硬刚的一个选项了。 这对于有着丰富驱灵手段的灵异侦探无疑是已经会占据巨大优势。因此，在普遍无言之中的暗示，默认恢复神智之后的行动都是如此。 可这一次——灵异侦探们的行动之中有所变数。 一个附身于林云身上的半灵体，一个被刻意拉入恶灵领域的普通人类。 没有行动上面的默契，在恶灵领域之中也无法冒着被恶灵发现而做出有效针对的风险高谈阔论自己的计划，故而无法让这两非灵异侦探和自己的小队做到很好的同步。 “进入大门”这样突然的场景变换，加上心灵影响，最后再加上灵异侦探对恶灵本体强度的估算错误，造就了现在灵异侦探们进退两难的境地。 灵异侦探们在此时都高速思考得出了的一点是，之前恶灵分灵的刻意进攻，竟然都是为了隐藏本体的灵体强度！ 此时若是过于弱势的灵体，就算是普通人类这样直面也不会陷入这样疯狂的恐惧，可是恶灵图穷匕见的现在，已经展现了足以让普通人看一眼就陷入疯狂，身有防护和训练的灵异侦探也会大受影响的灵体强度！ 在接下来的一个瞬间就要决定，到底该如何选择。 纸镜如果在接下来的两秒之内无人照应，便会以头着地，很可能就是脑浆四迸。乐时琴若是在接下来的两秒内无人帮助，极大概率会直接失控，变为和现在高四岳一样的恶灵。 但是如果如此分兵，分两人去管辖不能对现状有所改观的两个普通人（灵），剩下要直面这展现了自身强大底牌，对灵异侦探都有着巨大影响灵体强度恶灵的，就只能有一个人了。 再加上，此时灵异侦探也是已经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而且冲出去了一段距离的“冲锋”。再怎么经过灵力强化的肉身，在物理的法则面前再想要调转车头转身回去救人，不但要停止现在对于心灵和空间的排除，让恶灵拿回更多属于自己的优势，也要消耗更多的时间。 在生前也同样身为灵异侦探的恶灵，对于灵异侦探的了解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境地，使得灵异侦探的每一步似乎都在按照它的剧本发展，以至于仅仅是正面交手的这一个照面，这一个瞬间，就让局势瞬间改变！ 第十七章 声高四岳(其三) 从场景解除到乐时琴尖叫声起，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解除了恶灵领域的灵异侦探们此刻还没来得及从重力的改变之中翻转过来。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支持继续使用眼神交流了。 “转回！”墨以可轻喝，发出指令。 对于这样分秒必争的战斗之中，犹豫就是最大的敌人，所以即使局势困难，抉择也不能有所犹豫。 随着墨以可的声音落下，灵异侦探们保持着冲锋的阵型，以常人不能理解的闪电速度扭动了关节和肌肉，机械一般怪异地翻转改变了对上下的朝向。 林云手中挥舞的银色光弧多边形不曾停歇，此刻多边体的形状向着后方折出不易观察出来的角度；墨以可梦幻般的“羽翼”也开始龙卷风般旋转，炫出了漩涡般光晕；云天璃手中笔记本的纸张则依旧似无尽，顺着正常的重力一般往下飘落。 三人阵型不变，完全流畅地变出一个弧度，踩着水泥空间之中侧边上方扭曲异常的墙壁，反向冲回了原本他们出发的地方。 周围的景色依旧没有恢复。林云三人在做出抉择的瞬间，仍然没有放松对恶灵领域的压制。 决策做得果断，毫不拖泥带水，行进的动作也同决策作出的一瞬完美执行。 处于谜一样光芒中央的怪物对于似乎是毫不理会三人的行动一般，自顾自的鞠躬行礼完成，随后朝着光芒之中的一旁走去。 它迈着那令人难以理解东西组成的腿脚，步调平稳地走到一旁的位置后，朝着放着光亮的光雾之中坐了下去。 接下来，在它坐下的地方，一座钢琴椅如出雾影般浮现，在它坐下的前方，一座三角钢琴亦如从虚无的雾之都中显现。 一切都似乎是凭空，都似乎出乎于虚无。身处灯光中央的恶灵坐在钢琴之前，侧对着仅有的观众，要演出的那姿态做得是这么充足。 而它的“观众”们却注意全不在此。 “我去上方。”三人几乎是同时落地的瞬间，林云望向半空快速地说了这么一句后，猛地向地一蹬，冲向了乐时琴漂浮的地方。 云天璃单手合书，一个轻盈的落地之后，双手接住了双眼发白，失去意识的纸镜。 几人身上虽然都是比较休闲，非专业的战斗用装束，不过灵异侦探作为时刻要融入生活，注意对抗生活之中危险的职业，对于这样突发情况，都是有所准备的。 在他们衣服上面，有着时刻被分担出的部分灵力，将会随风晃动的衣物固定得如同雕塑。因此就算在这样高速的行进过程中，也几乎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影响。 墨以可对于周围队友的行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也没有多看林云一眼。她只是站稳，向着恶灵方向甩出了三张符咒，并且做出手印，念动咒语。 “灵转符生。” 随着墨以可冷冰的咒语出口，出手原本要飘落至地板的三张泛黄灵符顿时有了力道，身板一直，速度一凛，一如忍者弄飞刀，高速朝着光中央的恶灵飞去！ 恶灵脖子上的几只像是画上去的眼睛移动到了靠近“观众”这边的西装衣袖上，随后，恶灵不紧不慢地抬起了那由精神污染元素集合而成的双手，开始弹动面前的钢琴。 白键黑键凹下，不可名状的双手如同自雾中淡出，相之变换而出的是一双修长，但看上去已然有些苍老的双手。 钢琴音乐声淡然响起，雾状的光慢慢地扩散开来，从原本纯粹金黄，进而转变成了灰黑蓝白的夜色。 琴声也轻而缓慢，势同流水，配合着周围优雅的夜色，仿佛月光夜色朝周围蔓延，仿佛时间也为止缓慢。 三枚泛着黄的符纸，在接触到那些流淌而出的“夜色”之后，瞬间染黑，如滴墨入画，变形成了几只飞翔的乌鸦。 符纸成的乌鸦鸣叫几声，飞过了月下的云雾之后，迅速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而此时琴声依旧，月色依旧。几声飞鸦鸣叫，似乎在给这月色下的演奏，平添几分幽意。 与此同时，林云手持银色匕首，斩着一道笔直的银芒，径直地穿过了乐时琴。 这一斩之后，乐时琴原本仅仅是在尖叫的灵体顿时沉默下来，灵体的皮肤表面上，出现了许多细细麻麻的紫色细泡泡。 泡泡浮动至表皮之后，迅速破裂，一些令人疯狂扭曲的，不能为正常感官描述的“因素”，被银色之匕首转化成了可见的紫色邪秽物质，从破裂的细泡之中冒出。 “银刃圣洁，灭除邪秽！” 林云轻喝念咒，绷起了浑身肌肉，身躯灵活地回转起来。 手中紧攥的匕首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后，成一道新月，恰好自乐时琴灵体表面划过，斩灭了冒出的紫色邪秽物质。 林云平平淡淡朴实无华的一击就斩除了疯狂的要素，成功救下了濒临崩溃，要转化成恶灵的乐时琴。 作为灵体，乐时琴也没有人体恢复过来那样起床气一样的“赖床时间”。她在疯狂因素被林云一刀清除之时，已然从方才如同噩梦的疯狂之中清醒了回来。 “好快！好强！”不过就算清醒，乐时琴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知所措的吐槽。 在乐时琴说这两个词的同时，就被林云用着附上灵力的手，扯着她灵体幻化出的衣领，往着下方拉扯，自然下坠而去。 灵异侦探显然是没有任何在作战说台词和解释情况的习惯，毕竟本方片场战斗紧迫，解说也并不时停。 下方，墨以可见符纸如同泥牛入海，表情却也依旧冷淡。 她变换了一下手印，继续念完了完整的咒语。 “符焚灵灭。” 随着冷淡，似是宣判的声音落下，另一边持续蔓延过来的“夜色”却没有给予任何反馈。 扩散的夜色依然势同流水，不紧不慢，按照自身节奏地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伴和着月色的钢琴琴声，随着那双手轻巧自然的动作，随着黑白长键反复凹下又回弹。 流转清响中，那几个注视着这边僵硬恐怖的“画眼”默默合闭，消弭在了西服上。 如钢琴自光雾之中淡出现那般，两张血肉模糊的人皮悄然从恶灵的两旁隐现。两张人皮恰好是一人一分成半，自两边对着恶灵包裹而上。 不出两秒，如同给恶灵换肤上色，人皮逐渐合并包缝，将这个不可名状的可怕怪物，包裹成了一个中年人。 他五官硬朗，有着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灰发与短须。 他闭着双眼，神情好似全然放空，宁静祥和。 月色之下，弹着月光般优美夜曲，弹奏者表情超然宁静。 好似想要将一切留在夜色，将听者永恒地凝为伟大乐曲的一部分。 乐时琴若不是方才见识了恶灵给予的极致疯狂，见过了那个真正意义上丑恶得令人精神损伤的恶灵，可能真觉得眼前的这个恶灵是要抛开对他们几人的恶意，开诚布公地沉浸音乐给他们好好演奏一曲。 不过就算是带上了几重的戒心和恐惧，名中有乐有琴，自身也对于音乐艺术颇有爱好的乐时琴同学，对于这样优美的琴声，还是免不了陷入了短暂的可惜情绪之中。 扯着乐时琴“领子”的林云虽然快速解决了乐时琴的异化，但是失去了银刃编画的多边形，周遭属于那琴曲夜色的领域短短几时间失去了一定限制，仅仅在琴曲悠扬的几个呼吸间就快速蔓延，占据了水泥空间的大部分场地，眼看着就要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几人包围。 就在这时—— “以魔灵之契约，魔法之根源，空间之规则，符咒之行文。” 朗诗一般，英格兰特语的咒语在琴声之中不和谐地回响开来。 “魔灵烈焰破坏了夜月；魔法诡奇破灭了乐章；空间限制阻挠了不合规则的行进；符咒力量驱除着鬼异之状。” 随着一声，不，应该说是千万声合成的一声，清脆响亮，玻璃粉碎一般的声音之后，周围的月色瞬间消失，乐章也在此时戛然而止，甚至，看上去是真实世界的水泥世界也骤然崩碎。 恶灵的钢琴消失，座椅也消失。 它迫使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从那消失的“空气座椅”上面起身站立，缓缓睁开眼睛，露出毫无生机，死寂冰冷的眼瞳，望向了咒语吟唱的方向。 林云，云天璃，乐时琴，甚至一向神情冷淡的墨以可，此时也都有些茫然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林心莹孤身一人，踩着镜子般破碎了的“水泥世界”漏出的光，出现在了这庞大水泥空间的尽头。 因背光而来，脸被光芒反衬得阴暗无比，就连基本轮廓都无法看清楚，唯一肯定的一点，就是林心莹戴上了一幅方框的眼镜。 在林心莹的身前背后，有着无法数清，闪耀着血红的魔法阵；不断运行，暗棕但又浮现些许金色的漂浮咒文—— ——搅动着，运行着，粉碎着周围的一切。 恶灵迅速反应起身望向来人的下一瞬，水泥世界崩裂的碎片之下，当即显现出白色的强光，如同光所化利剑刺向了它。 仅仅一个人，运用强大的魔术咒语，就当即破除了极其了解灵异侦探的恶灵高四岳，布置而下原本已然危急的场面。 即便是思维敏捷的林云三人亦是未来得及反应得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生的太快，也太超脱甚至于他们的常识。 唯有恶灵高四岳，唯有这一只思考超越人类，异于人类的怪物，在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之后，明白了什么事情。 “魔术师啊......” 留下一句让人不由得不猜测的话语，他浑身如同隐入雾中，瞬间消弭不见了。 光芒瞬间数剑穿心一般，刻痕明显的撕碎了原本恶灵所在的地方。 下一瞬，光芒更甚，林云，云天璃，墨以可，乐时琴三人一灵顿时视线全白。 中间短暂的时间之中，给人感觉只是恍惚。 除了双手抱着翻了白眼纸镜的云天璃突然手中一轻，暗道一声不好。 再一瞬，视线恢复，已经是在了原本医院的走廊上，更加具体的，是在他们走上楼梯的楼梯口边上。 防火门是大开，右极和李昂斯都在手上缠着一条写着“”的粉色布条，半是迷茫半是惊慌的看着重新出现在此处的三人一灵。 “不是，怎么心莹姐刚踏进那个地方，你们就出来了，这什么情况啊？！”右极惊愕地出声吐槽。 接连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情，让现代正常人的“新鲜感”已经被刺激到麻木的地步。 仅仅是“新鲜感”的淡去而已，因为确确实实没有经历恶灵真正的恐怖，也没有领略任何更加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仅仅是跳脱的闪现出现，只能仅仅引发这样的吐槽而已了。 右极和李昂斯在林心莹念咒测试过了所谓“法老的馈赠”确实能够免疫魔法咒术之后，方才看着林心莹环绕着符文与血红魔法阵，戴上一副眼镜，强硬地用那独属于神秘的魔法，强横地凭空撕开一道裂缝，踏入其中。 现在才过了不到三个呼吸，为什么原本进去查案的三人一灵小队反而是出来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对于右极，吐槽不仅仅是为了缓解气氛，也许也是为了掩盖自身的惊慌。 而被问的三位灵异侦探，也都在这一句话之后，有了不同的表情。 见识到了那直接无比横蛮，直接就瞬间破除了在她看起来危急局势的符文和魔法阵之后，云天璃在恍惚之后的瞬间，意识到了林心莹和她在对付灵异这一方面上的实力，有着让人感到沮丧的差距。 在这被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一刻，她的确陷入了迷茫。在小队之中的经验算是最少，经历过的任务也是不超过一手之数的云天璃无法解释发生了的一切，只得将她迷茫的视线放到周围的两位队友身上。 第十八章 声高四岳(其四) 迅速把握目前的情况，对于灵异侦探来说是一项生存下去必备的基础技能。对于目前的情况有所误判，亦或者对于目前出现的局势分析过慢，对于这一危险异常的职业，都有可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短暂的思考过后，林云和墨以可对视一眼，在他们默契的眼神对视之中，双方都相互明白了对方已经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的这个事实。 林云在受伤入院以前，和墨以可是双人小队的灵异侦探搭档。青梅竹马的两人自小认识，就算性格不同，但像是互补的彼此，都对对方相当熟悉。再加上，他们学习的灵异侦探技能又是出于同一师傅，就算本身性格不同，配合默契自不用说，作为灵异侦探的技能与思考方式也都相当接近。 就算是林云昏迷住院，两人近两年的时间没有进行交流，这一点仍旧没有改变。 云天璃看着两人默契对视之后，知道了这两人大概已经都对目前的状况了解了什么，并且通过那目光，她亦是意识到了，即使在两年未见的时间之后，那两人依然极其默契的事实。 她心底莫名涌起了复杂的情绪，有些许期待，有些许欣喜，有些许嫉妒，有些许悲伤。 不过在复杂的情绪的尾端，云天璃最终将其他的情绪悉数按了下去，只是留下一丝期待不明显的表现了眼神之中。嫉妒和悲伤的情绪在此刻危急的关头不应该出现，但是欣喜的不出现，也可能只是她对于这样的情况一些对于自己的小小报复而已。 “我们目前被心莹姐传送出来了，但是就纸镜老师没有被传送出来这一点来看，传送的过程之中出现了异常。”林云进行了简单的说明，“不难判断，这样的异常是之前恶灵在绕过老姐的魔法阵之后，强行将她拉入恶灵领域造成的，可能是类似于‘烙印’一类的诅咒。” “为什么......？”云天璃仍旧不解。 她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将有着战力的己方三人全部传送出来而一人面对恶灵”。 方才三人是通过了墨以可的灵符，才找到了恶灵灵力反应最强的地方，找到并且打开恶灵领域进去。而林心莹也大概是有了魔法阵被处于恶灵领域之中的恶灵远程出手，才在这个点上找到恶灵领域的进入点。 加上方才恶灵放下陷阱，让灵异侦探更加容易找到恶灵领域这一点来说，有恶灵特意将恶灵领域隐藏起来的行为，再次进去就不这么容易了。 强行明显削弱战力的行为，是仅仅一个电光火石的照面做出的决断。如果是一般的情况下，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鲁莽。 “方才老姐的魔法阵和符文想必天璃和乐时琴你们也见识到了，仅是经过高速咏唱的显现，就直接破坏了恶灵准备的攻击。那样的魔法阵强度，就算算上教科书上的理论知识，也毫不夸张的可以说是我生平仅见。”林云语气平淡，不甚在意之中又带着一些无奈，“结合一下现在和刚才的事情吧。现在这里，我也能感觉到有布置不大逊色于刚才的，防御性质的魔法阵，但是刚才恶灵做到了一件事情。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绕过那样厉害的魔法阵，强行将纸镜老师拉入恶灵领域。”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这番话的含义，但是林云依然在往下解说，像是要给一些衍生出来的幻想来一次盖上棺材的打击。 “以目前的情况，难以否定的是，恶灵的强度超出了我们的预判。而老姐却准确的判断出来了恶灵的强度，这引起了她的警惕。据我所见，老姐打算应该是认为误判了恶灵强度的我们已经落入了恶灵的陷阱，而且无法正面战胜这个恶灵，所以打算将我们所有人传送出恶灵领域之后，再一个人对付这个恶灵。” 林云说话的这会儿，墨以可也没有闲着。 毫无征兆，走廊上突然“燃”起来几道规模同书柜般巨大的黑色线条，猛然向着几人所站立的方向冲击而来。 墨以可风轻云淡地双手一挥，她存货中剩下的十二张符纸横竖排列，高速旋转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圆形阴阳鱼阵。 “这样做的好处有两个，一是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整顿......” 那些黑色的线条以令人几乎难以反应的速度接触了符纸组成的阵型。 “......二就是让我们顺带保护你们两个。”林云没有去看攻击袭来的方向，而是看着右极和李昂斯继续说着。 一开始在林云病房之中的“砸门爆破”之声再次震耳欲聋地响起，除开三位早有准备的灵异侦探和并没有实体的半灵体，其余两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当那声音以怪异的扭曲音色骤然消失，视觉上的黑色线团也像是一位小孩画下草率的，不知所云的线条那样，扭曲了两下就消失了。 “灵体强度重新评估完毕，准确估计为b+。”挡下了那些只是余波就让一般人心惊肉跳的黑色线团之后，墨以可像个没事人一样，用着普通冰冷的声音淡淡的汇报道。 “灵异空间结构型重新观测，确认c-1形态复数存在。”得到答案解答之前，已经从略微震撼和恐慌情绪恢复过来的云天璃神色凝重地望着黑色线条袭来的方向，做着汇报。 林云的讲述，和剩下两人过于淡定的汇报，让在场的人（和半灵体）都感觉到了一种十分异样的气氛。 对应这样的异常情况，三人淡定到了有点近乎麻木的地步。 如果说是三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看上去有资历的人这么做，会显得比较合理一些。毕竟时间无情而过，怎么说也是可以带出淡漠而来。 可是这三人，是和他们同年龄的这三人。写在脸上的淡定，让这三个人看上去有一种近乎于白的恐怖。 爆炸的声音没有造成耳鸣和余响，右极和李昂斯有些惊魂未定的松开了捂住的耳朵。 他们陷入沉默，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烙印诅咒的观测和猜测是结合了方才前面隔空拉人和现在空间传送的失败得出的结论，缺少了这一信息的老姐也会缺失这一信息。”林云听完了汇报，看着右极和李昂斯松开捂住的耳朵之后，继续往下说着。同时，他拿出他的银匕首，在地板上开始刻画着一些文字。 “古龙国文？”李昂斯看到了他熟悉的东西，出声询问着，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事实上我也有听前辈们偶尔提到过，一些出土的石板上写着的不明符文也是古文字，只不过过于古老，除了能带来一些古怪的力量之外，已经不明含义了。” “是的，不过无论是符文也好，古文字也好，它们的组合仅仅是能够催动力量的运行，并不能带来力量。”林云说着，地上已经极快的速度划出了一个字，正是方才几人在古龙文水晶上面见到的“巽”字，“昂斯，把刚才那块古龙文水晶给我。” 知道情况不容乐观的李昂斯不多废话，迅速将背包拿下取出四角水晶的保险箱。输入密码，打开之后，将里面的古龙文水晶递给林云。 林云没有道谢的时间，接过水晶之后，他迅速地将水晶按在了刚才刻画出来的“巽”上。 “接下来我要去支援老姐，你们要保护好右极和李昂斯。” 林云说完话之后，没有等应答，将古龙文水晶丢给了一边的乐时琴之后，迅速消失在了一片银色的光芒之中。 愣了一秒，李昂斯看着沉闷的气氛，想来一波吐槽。 “真快......” 轰！ 震耳欲聋的响声再次响起，几团黑色的线团又猛地砸在了灵符组成的防御阵上。 “......啊。” 显得有些呆若木鸡的李昂斯，慢慢地挂在了嘴边的最后一个字。 轰！轰！！轰！！！ 如果说刚才最初的几下线团轰击只是试探，将其比作是手枪的打靶的话—— 轰轰轰轰——嗡轰——嗡呲嘤—— 那么后续，轰击的程度就是相当于拿着装着导弹的火箭车轰击了。 因为数量过多，连续轰炸的爆鸣让剧烈的爆炸声兼具了尖锐和沉闷。 就在这声音余波都令人不适的环境之中，顶在前方，仅仅是由纸张构成的阵法，显得无比单薄和脆弱。 ———————— 随着全身上下的背后，受到一整块坚硬物质的整体拍击之后，纸镜的意识终于从那噩梦般的幻像之中，恢复了意识。 “噗唔，咳！咳，咳。” 她的意识先是告诉了她，她听到有人在咳嗽，随后缓慢涌上的知觉——喉咙火烧过一般的灼热和瘙痒，背部如顶重物的疼痛，胸前窒息一般的沉闷——才告诉了她，这几声的咳嗽，都是她自身发出。 “怎......么......回事？......” 不可名状，五感都不能感受到的一种“知觉”，正慢慢地被自身的意识所接受。 双眼此刻见不到任何能够称之为有意义的东西，只有星星点点，瞬现瞬灭的螺旋状线条，不断让人感到晕眩的颜色闪烁，以及像是电子显微镜下见到，或者老式电视机雪花屏幕上面的闪烁黑点和模糊雪花。 耳朵中不断传来音乐，但不是一首，而是清晰的许许多多首。两三首以上的正常乐曲放在一起演奏，就已经会让音乐这样美好的东西变成灾难一般的杂音，可是现在纸镜就能清晰听到，明确的分辨，现在所听到的音乐，似乎是成百上千的，旋律分明的乐曲。 难以想象的气味充斥了嗅觉，令人感到更加疯狂的感受填满了味觉...... “疯狂”触及到了，超过了人类自我的保护，让人类的意识清晰的接受着已经大规模自我封闭过的五感。 可是和刚才简直见到那个恶灵，并且被施加的幻觉相比，纸镜恢复意识的这一刻，竟然让意识和大脑都出现了“终于脱离了那个幻觉”的放松。 浑身的神经都已经脱离了大脑的掌控，在一种名为“疯狂”的情绪之中暴走。 那个披上了人皮的恶灵，躲过了林心莹的攻击之后，如从雾中出现一般，站在了四肢暴走，浑身衣服和皮肤都有些被自残撕裂的纸镜身边。 虽然嘴角是微微勾起，可他的瞳孔之中却是没有任何一丝灵性。 “再有动作，她可能真的就没有和你见面的机会了。” 恶灵看着那些水泥空间的裂隙，分裂之中的光，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是毫无疑问的威胁。 可它的话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它的形象就随着再次响起的玻璃粉碎声化为了齑粉。 从这些齑粉之中穿过的，只有拿着短木杖的林心莹。 “以魔灵之契约，予面前之人平静。” 纸镜自残的行为停止了下来，只有身体仍在不断抽搐着。她一直睁开，以至于干涩了的眼睛终于艰难地眨了几下，模糊的世界终于清晰起来。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那令她平静下来的声音。是在老友的口中吼出，从来没有听过的，带着如同魔幻小说之中冰之巨龙一般，冷冰愤怒的咆哮。 她的印象之中，林心莹也从来不戴眼镜。 这个像是恶魔一般露着残忍微笑，带着黑框眼镜，穿着像是审判神明白色长裙，美丽冰冷的人......毫无疑问。 纸镜消失殆尽的意志力无法抑制泪水从旁边流下，但是表情却因为极度的痛苦显得平静，甚至自己也没有觉得悲伤。 毫无疑问，和林心莹长相一模一样，可是她不认识面前的人。 第十九章 白光 纸镜只觉得自己精神错乱。明明站在面前的人，就是那个回忆之中无比可靠，无比强大，温柔善良的林心莹。 更加重要的是，她才刚刚把那个将自己作为人质，试图杀掉自己的恶灵给一击打成齑粉，自己此刻脑子之中竟然回响的都是诸如“我才不认识这个残忍笑容的家伙”“能够露出这样表情的一定是恶魔不是朋友”这样的想法。 “现在她也只是因为恶灵对我出手，才显得不同寻常吧。而我竟然都在想这些东西......” 这些愧疚的想法回荡在纸镜的脑海之中的同时，她觉得自己情绪慢慢平稳，似乎恢复了一些对于身体的掌控，恢复了一些正常的知觉。 林心莹看着神情全然麻木，但是泪水在无声之中流下的纸镜，冷酷不屑地轻笑了一声之后，摘下了眼镜。 摘下眼镜的一瞬间，林心莹的整个人像是进行了什么切换，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场，一瞬间残忍无情的恶魔审判，就变回了之前那个就算发怒也仅仅是能让熟知自己“不会发怒”的人感到些许震撼的温柔小姐。 纸镜目瞪口呆——即使她现在仍然没有从被精神折磨的疯狂之中恢复，可这样的心情还是占据绝对上风。眼镜可能会给林心莹增添些许严肃气氛的元素吧，但是怎么会到这样的程度？ 仅仅摘个眼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恶灵在你体内的‘烙印’，给你增添了一些负面的想法。有着一些诅咒我，甚至诅咒世界的想法都是正常的。无需愧疚，我的老友，那些恶魔的想法都是恶灵所为。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没事了。” 林心莹周围的魔法阵和符文都仍旧没有消失，那些闪着微光的符文，仍然环绕运行着。 水泥的世界正在蒸发一般的，慢慢地褪去灰色，整个世界似乎正在消失，被林心莹“砸”出来裂缝之中的光芒一点一点占领。 白色耀眼的光芒要充斥整个世界。 “呃，终于结束了么？” 纸镜大脑之中，刚才要人头脑爆炸，极其疯狂的千曲齐奏，在林心莹的安慰话语结束之后，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 不过到了最后，还是剩下了一曲缓慢优美，却又隐隐充斥着悲伤的钢琴曲。 这首曲子不是现代的，却让纸镜这个不善乐曲的宅女有着非常熟悉的感觉。几个简单的旋律，缓慢交替，少许随着韵律变化的音调。纸镜仿佛听到在月光和海浪下，一位阴柔，满脸思愁的钢琴家，用着发自内心的复杂，温柔、怀思又阴郁的心情，慢慢轻轻用手指抚过琴键。 因为纸镜确实只是普通的音乐爱好者兼乐盲一只，对于这样的乐曲，只能用“经典”来作为评价。 既然是“经典”，听过，而且旋律越听越熟悉的纸镜，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之中跳出了“月光”和“贝多芬”，两个奇怪的中文。 “怎么又是中文，啊，中文......而不是龙国文字？！” 纸镜麻木的意识，已经无法再猛然惊醒，只能保持着麻木，感到朴实无华的惊讶和冷静。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首曲子叫做‘月光’，而且作曲家是‘贝多芬’。” 生活的记忆之中，纸镜努力地回想这段记忆，究竟出自何处——这样的尝试在两秒钟后就被她自己认识到是愚蠢的。 既然脑中都出现了“中文”这样奇怪的文字了，为什么还要想着从自己原本生活之中的记忆寻找答案呢？有关中文的一切，不都是奈亚拉托提普和由水结通过某种“知识灌输”让自己下意识知晓的么？ “可是我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为什么有关于这些外神送来的知识，嗯，音乐，此刻就在我的脑中，和刚才那令人发疯的几千首古典乐曲同时播放？古典乐，呃......？” 纸镜这个时候发现，她意识到了方才那几千首曲子，夹杂在一起的几千首曲子，竟然清晰地都被她清楚地认知出来，甚至名字也都大概知晓。 那些全部都是古典乐曲，无一例外，至于名字的话，纸镜随意“浏览”了一下，发现有一些类英格兰特语的，叫做英语的单词，她不太会念。 “应该是奈亚送来的知识搞的鬼吧......真是令人惊讶，所有曲子的每一个音，是什么乐器，需要用什么手指按什么地方，我这个乐盲几乎都能辨认，并且好像就已经写出了几千的乐谱似的......让我很清楚每一曲曲子的，呃，构造？”纸镜想着想着心里面不由得吐槽了一下，“不过就算知道了所有乐曲怎么演奏有什么用啊？我对音乐可一窍不通。还有，这些叫做英语的单词怎么也这么像英格兰特语......还同样的也是27个字母。” “只能认识一小部分，大多都认不清啊，看来灌输的知识也不是这么简单。” 继续思考着，纸镜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自己似乎已经思考很久，但是周围都毫无动静。 ——正当纸镜这么想的一瞬间，她才意识到，实际上不是她思考了很久周围没有动静，而是她的大脑进入了不可思议的思考速度，思维的意识加速到了周围所有好像放慢了的错觉！ 实际上她思考以上内容的时间，不过只是在“终于结束了么”的那个尾音之后的一个呼吸之间。 “你真的......吓死我了。” 林心莹带着喜悦而令人安心的笑容，蹲在纸镜旁边，慢慢地将已经有些手指关节都因自残而扭曲，皮肤因自残破损的纸镜扶起。 纸镜发现自林心莹说话起，她那近乎令时间停止的思维速度就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下一秒，温暖和柔软拥来，纸镜感觉自己已经被麻木的神经和意志，此刻像是干涸之土汲取暴雨的水分，慢慢恢复。 “以魔灵之契约，予面前之人身心的治愈。”林心莹口中念起了英格兰特语。 随着咒语，纸镜浑身的知觉开始恢复，但是对于这个才神经错乱，进行了毫无理智自残之后的人来说，这样的恢复也意味着极大的痛苦。 感受到如同岩浆般的血液在体内流动起来，刀砍剑劈断骨伤肉的痛楚，一下子将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的纸镜又折磨得痛不欲生。 将即将出口的哀嚎声硬生生憋回去后，纸镜惊奇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痛觉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退。 由痛变痒，由痒回到了正常的感觉，纸镜这样可能让人终身残疾的伤势竟然在以自己能够感觉到的速度恢复着。 “啊......呼，我的好姐妹啊，说真的我到现在还是没有缓过来......然后，不要抱得这么死，我有点儿喘不过气儿......”纸镜艰难地吐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紧张感还是紧紧将全身的肌肉和神经绷紧。 当然不是因为林心莹令人喘不过气的拥抱，那是另一回事。纸镜只是觉得这种刚刚从生死劫难之中生还而产生的高压心情，一时半会应该是消除不下去了。 林心莹露出一丝尴尬的苦笑，慢慢地松开了纸镜：“任谁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没有紧张感，而且还是遇到这样不可理喻的事情。” 话音落下，林心莹背后的魔法阵和符文也都大多消失，如同消融一般，消失在了环境之中。 纸镜四处张望了一下，现在她们正呆在一个干净的病房之中，从房间的型号来看，和刚才去过的林云的病房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 “看上去一切都恢复正常了。这真是美好的一天，鸟儿在歌唱，花朵在绽放......”纸镜的脑子中没由来的冒出了这么一句中文台词。 等会儿......中文台词，中文......外神...... 纸镜的眼神慢慢的又变得呆滞起来。 “嗯......倒不如说，纸镜你的接受能力真的很强，以往就算有人和你一样接受了我的治疗恢复了状态之后，大多数也都还是情绪崩溃，神情呆滞......啊哈，对，你演得很像，就是这样的表情。”林心莹看着纸镜随着自己话语，又逐渐呆滞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 纸镜慢慢地从呆滞的神情回神过来，略感头痛的闭眼，单手扶额：“阿不，我刚刚是真的在发呆，因为我想起来一件事情。” 【主线任务已完成】 【奖励：一个“4”等级奖励和500点】 【找时间过来异空间喝喝茶呗，对了，要是想的话，告诉你旁边那位也可以哟。顺便消除一下误会什么的。】 “那个主线任务......刷新了。”纸镜缓缓地说道。 林心莹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 医院地下室的停车场，保安室的门被一只西服袖子的手推开了一半。 “哟。”阴影中，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 因为这个声音，推门的动作僵住，手的主人往外的视线，看到了一个预想之中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不过并没有迟疑太久，手的主人还是把门推开了。 “嚯，你怎么找到我的？” 穿着西服的高四岳，用带着稍微惊讶的语气，温和的笑容从保安室中走出，不过并没有礼貌地关门。 他有点像是在询问“今天怎么会下雨，我得赶紧去收衣服”一般。 “灵符。” 简单回答了两字，林云略带微笑，从阴影之中走出。 “哦？......你小女朋友扔的那三张？”高四岳恍然大悟，随即乐呵呵的调侃道。 “老家伙，我说了多少次，墨以可她！不！是！我......”林云略显窘态，说着就一幅“我要掐死你就现在”的表情走近了高四岳。 “得了得了，不用解释了。”高四岳笑嘻嘻的摆了摆手。 “啊！！！你小心点老家伙，小心我一会儿出去就把你举报给我上司！”林云抓狂。 “反正你出去也肯定是要‘举报’我的。嘿嘿嘿，要是让人知道，方才还在生死决斗的灵异侦探和‘恶灵’，现在如同认识许久，关系熟悉的老前辈和小后辈在聊天，还真有可能我们两个都一起被其他的灵异侦探或者警局的人一起剿杀什么的......想想还挺刺激哈？”高四岳说着，挺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说了，我说林云你小子啊，怎么有个这么强的离谱的魔术师姐姐啊？愣是把我一个储备的b等级恶灵给秒杀干碎了！”强行按耐下心疼的表情，高四岳“无奈”地接着说道：“此等猛人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我怎么知道？毕竟我才刚出院。”林云也撇掉脸上两抹绯红，正色道，“我时间不多，别这么多废话，答应给我的东西呢？” “哼，臭小子这么冷淡，下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高四岳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手上也没停，从西服的内侧口袋掏出来了一块盾形的徽章，丢给了林云，“喏。” “谢啦。”林云接过盾形徽章，眼神却是没有多在意这块徽章，看向了高四岳。 “干嘛，觉得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见不着了，要说什么道别的话？”高四岳转身，退回了保安室，朝后摆了摆手，“免了，小子，你记住，只要能活着，我们就还有机会再见面。” “那你废话还这么多？”林云略显不满地回话，想了半秒，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老家伙你注意安全啊，我就不帮你立什么奇怪的旗子了。” 身影似是轻笑了一下，就雾影一般消失而去了。 林云轻轻叹气，在地板上刻画出一道古文字。 闪耀起来的银色光芒，掩盖住了眼神之中因不舍的悲伤。 第二十章 晕乎乎 银光闪过，林云一个闪现落地，看到了自己的姐姐正以一种奇妙的方式抱着小巧的纸镜，两人还在无言地“深情”对视...... 说实话......要不是林云知道这是自己老姐和自己原本老师，可能都要以为是大姐姐在照顾小妹妹什么的。 稍吸一口气，林云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都觉得奇怪的心情，四处环顾了一下，试探性地向两人问道：“呃......老姐，你这边这就处理完了？” 此处已经是正常的病房了，正午的阳光正照耀进来，将病房的白墙照耀的白熙而明亮。 “太慢了，你解析空间要是只有这个速度，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多练个一年半载再出来做任务，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皱了皱眉头，林心莹非常不满地说道。 “依我看是你太强了，才会相对来说觉得我慢吧？”林云笑了一笑，“我就说我知道的大佬里面，估计都没有几个人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秒杀b等级的恶灵的。” 林心莹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略显嫌弃的说道：“老弟啊，这种话你也得见过几个世界顶尖的大人物才能说这话。不过说回来，也就是因为当今世界上面的那些老顽固，现在普遍对付灵异的方法都还停留在几百年前，死伤率才会这么高。虽然说你姐是天才，但不过也就是一个快速理解了现有魔术，并且简单改进的人而已。想要在灵异侦探这里，这么多危险的任务之中不当炮灰的活下去，就得让知识武装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林云一言不发地苦笑着，似乎是听习惯了这样长篇大论的说教。 “那个，两位啊，有话留到出去再说吧......”觉得这样的说教不能再进行下去，一头歪在林心莹怀中的纸镜虚弱地制止了林心莹的说教。 就在刚才，她即使没有特别感受自己，她的身体也还是很老实的反应了一点——那就是，即使是有林心莹的安抚和治疗魔术将自己治疗到处于健康状态，可自己还是有一定的程度的心理创伤和身体劳累。 遭遇了这样荒谬的事情，从根本上，本来就是没有丝毫可能在一天两天里面缓过来的，何况这事情才刚结束。 用樱花语的谐音来说，纸镜觉得自己的心理已经被破坏的再起不能，完全菠萝菠萝哒。再听这种令人感到折磨的说教的话——即使语气算不上严厉，也不是针对自己，她也不太受得了了。 “说的也是，嘿！”林心莹一个公主抱抱起娇小的纸镜，“既然庆祝林云出院，那么现在我们得找个吃东西的地方庆祝庆祝了！” “呼，也是，解决了这么个事情，也得好好补充一下能量。”林云在心里吐了一口气，安心地说道，“一会儿姐你和天璃商量商量吧，听说她似乎是知道挺多不错的地方的。”说着，他往前走到了病房门口的地方，将手搭上门把手。 林心莹略有疑惑的反问道：“为什么是我去？那可是你......朋友。” 林云推开门，拿出口袋里头的手机，无奈的摇了摇：“我得给我上司打个报告啊。也许老姐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在我们这边，一个b等级的恶灵出现可是大事情啊。嗨，好在是解决了，要是老姐你不出手，没有轻松解决掉这只恶灵的话，可就不是一个电话报告能够解决得了的了。” “哦，哦哦，是这样啊。”林心莹神色不改，不过罕见的结巴了两下，才继续气势压人地说道，“哼，我说的真没错，你们灵异侦探就是连这种程度的恶灵都要觉得很有问题的......不过，你汇报说是自己解决就可以了，要是把我这个魔术师也扯上了，会很麻烦的。” 林云微笑着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拨通了一个号码，将门打开得更大了些，走了出去。 林心莹抱着纸镜，趁着门还没关上也走出了这个病房，往着原本几人在的走廊那一头走去。 在林心莹走了几步之后，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戳了戳自己的手臂，随后，她看到纸镜用着迟疑的目光看向她，慢慢吞吞地说道： “呃......心莹，不用抱着了，我现在可以自己走路了......” 纸镜身体已经恢复了，不过仍旧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到心累。但，这样被人像小宠物一样抱着，造成的社恐效应对于她来说，显然是更加让人心累的事情。 ———————— 即使是十一月，在南方的十一二点，烈日仍然是一个令人热的难受的东西。 因此，众人来到云天璃推荐的南广菜菜馆，走进包厢时，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服务生大姐要到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打开。 纸镜因为受到强刺激导致的身体不适，很不幸的又经历了晕车这一令人痛苦的事情。到达菜馆之后，纸镜首先是问了洗手间，然后强忍住因晕车和之前事情产生的呕吐感，到达洗手间之后难受得倾泻了一下空气和胃酸——她晚上吃的不多，早上也根本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扶着隔间的板子，好不容易走出之后，在等候她的林心莹的搀扶下，她们两个才走进了包厢。 纸镜感受着方才的强烈不适感，和现在稍有的舒适感，环顾了一下这个包厢。 说是包厢，其实也没有非常讲究。红桌布，木椅子，略有泛黄泛灰的白墙壁，周围似乎还有些灰，给人一种不太干净的感觉。 菜馆也坐落在一座看着极为老旧，但尚且还没有拆迁的小型城中村中。窗户往外看去，有对街已经完全现代化了的居住区，近处半空蔓延过来的裸露电线，也有来往的，现代已经普及了的新动力小汽车，和远处已然成为钢筋与玻璃森林的高楼大厦。 “老师......你还好吧？”林云也是比较关心纸镜的情况，进到包厢里头后，显然是一直在关注这边。 其他的人，呃，包括乐时琴，虽然说也同样关心这次事件之中最大的受害者。不过本身也和纸镜不是太熟，而且已经有林家姐弟在照顾了，也就只是都各自入座，在纸镜进包厢的时候投来关心的目光。 “不好。”对于林云的问题，纸镜在感受到目光汇聚的时候就进行了秒答。随后，她来了个深呼吸，缓和自己的不适感，“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她和林云之间这样比较熟悉的人之间交流起来还是毫无障碍的。可能这就是社恐种类之一的相对性社恐吧，和陌生的人交谈显得极为困难，和比较熟悉的人交流显得就没这么困难，甚至话多。 至少纸镜不是不会与他人交流，如果要和林心莹或者林云这种自己熟知的，算得上是朋友又有共同话题的人聊天，完全可以聊上一个晚上。 “辛苦辛苦辛苦。”林云抱着歉意的眼神频频点头。 纸镜则是轻轻地松开了林心莹的搀扶，脚步算是平稳地走到了大桌前的一张椅子前坐下。林心莹也跟着过来，坐在纸镜旁边之后，拿起热水壶，按照南广省的习惯准备烫烫碗筷。 纸镜也跟着林心莹做起了这个之前只有长辈在场才做的动作，边烫着碗筷，她边向正拉开椅子坐下的林云问道：“我倒是还好，倒是你们这样打一场下来，真的没问题吗？” “主要是灵力的损耗。不过吧，这场战斗虽然比较剧烈，但也仅仅只是进行了不到二十分钟，所以消耗还算好。”林云坐下拿起筷子，夹上一粒刚端上来没多久的盐焗花生米，“至于人本身的体力的话，当然也是有所消耗。不过大部分都是灵力在支持，现在......嗯，就大概和慢跑了一个一千米差不多的消耗吧。” 他斟酌着回答，吃了一粒花生米。 “听上去确实是没有什么很大的消耗。”纸镜一边听着，一边将碗中热水倒入专门准备的玻璃碗，又慢慢思索了一下后，她继续道，“不过对于我来说，一千米也足够能让我体力不支了......” 长期宅，不常运动，怎么说体力都不会太好。 “看上去也是，老师，你真的缺乏锻炼了......”林云略显担忧地建议，“即使是脑力活动者也是需要一定量的运动，这样才能让大脑保持清醒。” “说到这个啊.....就算是局里面那些文职，如果不用灵力强化身体，单凭体力的话我还真没自信和他们比。”云天璃也适时吐了个槽。 李昂斯好奇起来：“咦？难道你们比过吗？” “一直依赖灵力强化的身体，长时间了也会造成本体的虚弱。就和长时间失重状态下生活的人一样吧，太久不认真使用自己的肌肉，也是会很荒废的。”云天璃点了点头，轻轻喝了口茶，“所以局里面对于灵异侦探，都会时不时让我们去局里面的健身房锻炼锻炼，不用灵力强化的那种。来到健身房之后，经常都能看到那些原本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人在撸铁什么的，一个比一个猛。” “撕开斯文的外表下面全都是猛男猛女吗？真不愧是龙国的警署。”李昂斯似被震撼一般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不过，这些灵异侦探和警局里的东西都能这么告诉我们的吗......是不是到时候我们还要去签个保密协议什么的？” 好像是有这个问题！李昂斯同学你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问到点子上了！ 原本晕晕乎乎的纸镜听到了这句话，也不得不把注意力提起来。 “最近几个月不知道为什么灵异事件的数量频率上升了不少，闹得上头也在开会讨论对于这类异常事件的处理方式。所以应该是上头的态度吧，保密这个问题现在似乎没这么严。还有就是，就算频率上去了，发生过的概率仍然是比日常的交通事故都低上太多太多，现在就算是和别人讲也只是认为在说恐怖故事——毕竟是有人一生都不会遇到的事情嘛。”云天璃道。 因为遇到，而且灵异侦探不在现场的话，人就没了啊......纸镜仍然对今天发生过的一切心有余悸。 第二十一章 饭桌闲谈 “......原来你说的是灵异事件要保密的事情啊？那你似乎理解错了什么，我指的是，警局无论文职武职都是猛男猛女这件事。呃，看你的表情，这个事情竟然不需要保密吗？”李昂斯转动玻璃转盘，想了想，还是没有伸筷子夹餐前小菜。 “......？”云天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李昂斯在说些什么。 文职武职都是猛男猛女？说的是什么？和保密协议有什么关系吗？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略微一想，右极的脑回路清奇的跟上了李昂斯，他顺着往下说道：“都说是龙国警署咯，人均武力值高上一些也很应该不是秘密到要写保密协议的程度吧？” 李昂斯“恍然大悟”哦了，“说的也是，毕竟是专业的。” 此时，云天璃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来形容。 “老李你为什么会觉得这种事情会很严重，老实招来，你经历了什么？”右极虚着眼道。 李昂斯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然后语气做作的说道：“是这样，我们国家考古队那边文职那边之前有个看起来相当娇弱的小姐姐，以你右极来比较都是文文弱弱那种......” “特么的有事没事扯我做什么？！”右极挥着拳头表示抗议。 “没，就是打个比方。”李昂斯一把推开右极的拳头，语气恢复正常，“别打岔啊，我继续说。你也知道我时不时是会去健身馆锻炼的对吧？然后很不巧的，我家附近那个健身馆最近关了。上星期刚和考古队的出完一次任务，这星期放假，想着重新找家健身馆。”李昂斯笑着，做了一个推门的动作，“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在前台那边交完费往里头走，刚推门进去，就看到那个‘文文弱弱’的小姐姐在那边一下一下的推杠铃，我一看，哇，两边加起来边好像是四个20公斤杠铃片儿。” 同样在听这番对话的纸镜脑袋里面浮现出来了一个筋肉少女，涨红着脸一下一下推动着比她还要巨大不少杠铃的画面。 “假的吧？差不多一百公斤？举得起来么还一下一下推？”右极听到这个数字，估算之后，表示了强烈怀疑，“你不要骗我啊，这一百公斤的杠铃，可比我们那胖墩儿教练都还重。” 你们教练在bp（ban\/pick，游戏术语，这里指选人和禁用的环节）环节已经背了很多锅了，现在还要拿出来当做谈资消费，这可不道德啊右极选手。 对星际联盟电竞比赛并不陌生的纸镜当然熟悉魔术师战队的大胖子教练。又及，她还经历过一段时间某博和论坛环境熏陶，所以对于这样的说辞，就算是肯定不会被曝光到网络上面去，也总是会莫名抹一把冷汗。 李昂斯摇着手，笑着说道：“这可不是骗，我说的都是实话。嗯......后来我看着她推了一会儿杠铃，由衷的深感佩服。不过，她终于认出了我之后，非说着什么‘这可是世界级机密！’‘必须签个保密协议！’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哎，老右呐，你不知道，一个能够轻轻松松可以捏死我的女孩儿拜托我这个心软的帅哥，这是一件多麻烦的事情。” “我特么信你个鬼。”右极嘴角一抽，“你这改编也不是乱编，凡尔赛也不是吹牛啊......” 虽然感觉是在吹水，换做今天前我应该是接受不了的吧...... 不过今天发生这些事情我不也接受着过来了吗，这点事情我竟然感觉似乎没有这么夸张，更加容易相信。 嗯，还有说起来，那个在比赛场上面稳重，发挥稳定的右极竟然在私底下还是个相声演员的捧哏担当，哎呀哎呀...... 纸镜抿了一口茶水，随后感受着大麦茶的淳而清的香味，将两人的谈话当做素材，津津有味的听着。 墨以可则是虚起眼睛看了一眼这两个人，随后小小声地向旁边抹了一把不存在冷汗的云天璃问道：“天璃，今天这家菜馆，怎么感觉有点，经营不佳的感觉？” 和云天璃做了两年的搭档之后，墨以可对云天璃挑选菜馆的眼光毫无怀疑。只不过，在进入菜馆，作为灵异侦探敏锐的观察之后，墨以可得出一个结论。 无论是这里的卫生，方才路过的大部分人员，还有种种状态，都在显示着这家菜馆并不是单纯的进入营业淡季或恰好当天没人来显出的冷清，而是处于一种长期的，恶性的经营不善的状态。 而前文也说过，菜馆坐落于一个城中村和现代街区的分界之处，是拥有地利的。按照道理来说，就算此处味道真的不算顶尖，算得上好味道，也应该是学生党或者上班族们经常光顾的地方才对。 造成这样经营不善的原因，墨以可没有第一时间得出答案。 “这个地方是五十多年前，某次事件之中遗留下来的异空间，如果不是天璃有特殊的方法，也是找不到这个地方的。”刚坐下，稍微小小声指导了一下乐时琴使用古龙文水晶的林云帮着回答了，“呃......我记得刚才下车的时候天璃好像有讲过来着。” 墨以可扶了扶眼镜，然后脸色微红的低下头抿了一口茶。 “小墨同学应该是靠着老弟的肩膀睡得有些迷糊了，所以没听到吧。”吹了吹略烫的茶水，林心莹也神色悠扬的抿了一口茶。 墨以可喝茶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僵硬了半秒，然后继续喝茶。 “老姐你和我们都不是一辆车，下车也分着有段距离，怎么说得和你看见了似的？”林云扶额。 “那当然就是我猜的啊，看来是猜对了呗。”林心莹一脸无辜。 “不是不是，你怎么就猜对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林云直接歪头疑惑。 “老弟，这叫大胆假设。”林心莹说得义正辞严。 “那小心求证被你丢去哪里了？！”林云不满。 说起稳重，林心莹也是个不熟悉之前觉得文文静静，稳重端庄的女神型人物。熟悉之后嘛，不知道该说是幻灭还是什么，反倒觉得是有种腹黑和调皮的感觉了。林云呢，就感觉一直是一幅老实人的样子，熟悉了之后也是这样，一直是似乎很好欺负的角色担当呢。 纸镜微笑的看着姐弟俩叽叽喳喳的拌嘴，感觉茶水味儿似乎更足，就差拿把折扇或者瓜子了。 乐时琴看着开始拌嘴的两人，向着一旁嚼着酸萝卜的云天璃，接着问道：“虽然他们是说有这么个地方，但是刚才都没问，天璃同学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嚼着酸萝卜，吃着辛酸辣味的云天璃目光朝上，似乎看着天花板，思考着往事。 “小天璃呀，对这里有什么看法吗？” “皓石，在外面的场合请叫我天璃干员！我现在不是一个小孩子！”还是满脸稚气，但是故意板起脸来的，矮矮个儿的天璃，不满的反驳着面前的高大男子。 不等那位被称为皓石的高大男子道歉，她马上就有模有样的说出了自己的推理：“首先，这里的人员大部分都神色不佳，神色懒散。然后，周围虽然似乎每天都有打扫，但是角落和其他地方的灰尘依然非常多。再就是，这里外头好多的椅子上面的都多多少少积了一些灰尘——所以我推断，这里根本就是经营不善了！” “这孩子，观察的还蛮仔细。”一位穿着ol风格，无论是领带还是长发都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女子也看了看周遭，“而且，她的看法其实还是挺正确的，无论怎么看，这里都是要倒闭了——如果忽略此处是异空间开设的餐馆的话。” “什么？这是说！我说的不对吗？！”天璃下意识的反驳道。 “那当然不是了！你们皓哥怎么可能带你们来经营不善的地方嘛。嘿，可别看这地方一幅经营不善的样子。事实上这里就是故意‘打扮’成就连资深的灵异侦探都无法识破的，你们皓哥寻找到的超级秘密南广菜美食餐馆！” ......往事如烟，已然飘散。却似昨日，历历在目。 “以前......有人带我来过。”云天璃语气不变的回答道。 “可开餐馆的话，为什么要刻意开在这种异空间里面呢？”纸镜忍不住开口问道，“就像是刻意隐藏起来一样，难道是为了灵异侦探特别开设的什么据点之类的吗？” 云天璃想了想，还是回答道：“虽然说这地方没有我们同行之类的带路的话，肯定是不会有人来的——可能真的是据点之类的吧，之前来的时候没有问，一会儿我问问？” 说起来，当时确实没有问这个问题。 “......呃，甚至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就带我们过来了吗？”乐时琴表示疑问，“但一般来说异空间都是要有灵异现象才会发生吧？据我所知，现代科技似乎还没有办法解释这种奇怪的现状。” 非要说在今天所有来的人（大家都懂要包括乐时琴）之中谁最不太期待，乐时琴肯定就是那一个了，毕竟半灵体不需要吃饭，也感受不到食物的味道。 所以她现在一半在玩弄着这个新得到的古龙文水晶，一半在好奇这个由云天璃领着他们进来的“异空间”。 “唔，应该是这样没错，一会也连带着一起问问吧。”云天璃点了点头。 说起来，当时只顾着吵嘴和吃饭了啊，好像什么也没有注意更多。她突然间有些恍然。 看到云天璃神情恍惚的样子，乐时琴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没问题吧？” 呃？云天璃还沉浸在之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乐时琴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 “喂！！没问题吧？！”纸镜也是反应过来，一脸惊恐，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袋鼠兜。 不过她并没有摸到那个让人浑身都会感觉冰冷无比的陨冰手枪，那个东西在发生在医院的事件结束的时候，就归还墨以可了。 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当然是对于刚才的事情引起了ptsd。 一个经营不善的菜馆开在似乎是因为灵异事件引起的异空间，结果带头的人对这个地方却一无所知...... 我是不是又中了镜花水月啊。 云天璃看着把害怕写在脸上的一人一灵，缓过神来，慌忙摆手：“没有没有，这地方绝对可靠的，之前来的时候，也是和其他的灵异侦探一起来的！” 听到这句话，一边林心莹也不和林云拌嘴了，凑过来问道：“其他的？不是和墨以可一起来的吗？我记得云天璃你说过，你已经和墨以可搭档了两年了啊？” “......这倒是没错，不过还要在这之前。”思考了一下，云天璃笑了笑，回答道，“我也两年多没有来过这里了，而且毕竟之前也就是别人带着来过一次，还是不太熟嘛。” 这时，餐厅的门被打开，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年轻男子端着餐盘走进。“打扰了。” “一个味道，被墨以可称为‘大美食家’的天璃同学记了两年多。”李昂斯看着端上来的菜，手上的筷子已经拿起来了，“安啦纸老师，还有什么比这更棒的介绍词吗？夹菜夹菜~” 纸镜推了推眼镜，只是紧张地把注意力放在服务生端上的菜上面。 用木桶一般的大木碗在外，一个毫无花哨的铁盆在内，装着一碟混杂了酸菜，红薯粉，豆腐，辣椒等一众青菜的菜品。菜品总体看上去甚是杂乱。因红薯粉和酸菜较多的缘故，即使有一众青菜和红色的一小点辣椒，色彩略偏暗。不过自那之中，飘出几乎微不可查的阵阵酸香味儿，让人面对这样样色暗淡的菜品，也不会缺乏食欲。 纸镜不是那种食物知识面广的美食宅，面对如此杂乱组合的盆菜......自然是叫不出名字。 “这个是叫罗汉斋吗？”李昂斯问道。虽然拿起筷子，不过他身处较远的位置，没有第一时间夹到菜的地利。 云天璃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叫杂菜盆儿，不过确实，‘罗汉斋’这古老无比的叫法才是这菜品最初的名字。” 罗汉斋？杂菜盆儿倒是听说过。 坐拥地利的纸镜想着，毫不客气的第一个动筷子，夹了些粉条和酸菜回去。 粉条酸菜同入口，味道相当酸滑，但是又不至于酸到腻人。唔，倒是没有什么辣味，辣椒的轻微辛味还是做到了调味。 总而言之作为开胃菜算是还不错。 “不错诶。”纸镜由衷的说道。 卸下疲惫和烦恼，就是要在享用美食的时候。 转盘转过一圈，又有新的菜上来了。 先接上的，是一锅口感清甜的莲藕乌鸡汤，后来的，有外煎至金黄，外稍酥里嫩滑的酿豆腐；杂粮汇集，金黄美味的南瓜盅；浓香可口，肉质滑腻的狮头鹅；还有口感酥脆，一口下去海鲜与酱汁组合超奇妙味道满溢的吊筒仔。 最后再上一碟清炒的时蔬，就算是菜品上齐了。 或许是客人较少的缘故，菜品从罗汉斋到收尾上来的时蔬，上菜的全过程也不过是五分钟，服务生的动作也算得上是熟练，几乎是一碟上来，没转完半圈，下一碟菜就又上来了。 作为要缓解身心上不适的人，纸镜虽然第一个动筷子，但是后面吃的并没有其他人多。更多的，她和身边拿出手机正准备刷手游的乐时琴，关注得更多是这位动作迅捷的服务生。 服饰有种不同于环境的干净，长相颜值也算不错，最重要的是，这熟练的上菜动作和时刻保持微笑的神态——有这么个行动力超绝到能引起注意的服务生，这家店到底是哪里看出来了经营不善？ 纸镜疑惑的视线朝向墨以可时，墨以可也同样露着疑惑的小眼神，筷子勺子并不停下的吃着东西。 云天璃则是在动着筷子的同时，和林云很自然的讨论起来的最近番剧的一些更新情况。 不过，似乎是乐时琴那个时候经常有用林云手机上网看剧什么的缘故，总之林云也能在沉睡之间借用梦境大致上补上了自己想要看的番，两人发现了双方观看的剧情相似度极高之后，相谈甚欢。 第二十二章 小小的空间 10月31日，下午2：21，纸镜所租住的公寓。 纸镜拿出房门钥匙，打开自家房门，为在身后等候的林心莹做了个“请”的手势，用着某些电视剧里头那些极其做作的强调对着林心莹说道：“欢迎心莹阁下来到我的小窝儿，您的到来，让寒舍蓬荜生辉。” 林心莹走进门内，打量着这个小小的空间。 入眼而来的，是杂乱但又秩序的景象。显得极其逼仄的空间中，占了相当部分空间的床上，有没有整理好的被褥。床头边，是一个不高的电脑桌和一把小小张的办公椅。 办公椅子上面挂着一件蓝色羽织。 电脑桌上，有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着网线电线鼠标线等各种东西，笔记本电脑和鼠标下垫着的，是一张一臂长一肘子宽的鼠标垫。不过桌子上放着的不仅有电脑鼠标，还有一盏小台灯，一个马克杯，一个热水壶及其底座，一盒打开的抽纸，一个以及塑料水杯和牙刷牙膏，看起来是其主人早上没来得及收拾。 电脑桌边摆放着小型抽屉型衣物收纳箱。收纳箱上，有一个小小的正方形架子，上有两个手办，和一坨已经积了一些灰尘的书籍，有专业性质的历史书籍，龙国本土经典的推理小说，有比较猎奇的小众怪谈，还有一些游戏的设定集之类的。 床尾的右手边，是一个通向阳台的小门，不过现在拉着厚实的窗帘，光芒没有照进。 紧紧贴着衣物收纳箱右侧的一扇浴室门，似乎就是洗手间。 林心莹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把原来的话语吞回了肚子里面。 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林心莹觉得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呆着，都依然会感到逼仄。以至于，一时间她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句子与词汇。 “......” 纸镜关上门，审视了一下这处她已经待了差不多两年的地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诶嘿，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啊，没事，坐我床上或者电脑椅上都可以。” “我倒是不在意这个。倒是你啊，之前聊天也很少听你说过你住的地方，我是真的很难想象你在这里住了两年有余，再怎么说，这里也太小了。”林心莹苦笑着坐在了电脑椅上，也许是椅子比较小的缘故，她连四肢都伸展不开。 “也许心莹你觉得是这样吧，但是我很喜欢这里哦。”纸镜靠在墙边，回来之前一直紧绷的神经，不知为何放松了一些，“这个地方隔音做的很不错，楼上楼下几乎听不到什么很大的噪音。附近的外卖也很多，我想吃什么都能点上。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出租费用也算是非常公道的，就算处于几乎是靠近鲲鹏市中心的地方，也就是三千一个月。” 天地之间，不需要太多的东西，在喧嚣每日的大城市之中，能够有这样的地方休憩，对于纸镜就是一种幸福了。 “你可真宅啊，如果是这样住上两年，我可受不了啊。”林心莹因苦笑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平缓。 “这是我的幸福观念，而且这和宅没有什么关系吧？”纸镜双手一摊，“你们家也蛮大的，可林云不也是宅吗？”她说着，又想到什么，“呃，对了，说到林云他们，怎么今天散得这么快啊？” 也许是今天状态真的被异常事件折磨得绝不佳，可怜的纸镜在享用完午饭后，闹起了肚子，再次跑向了厕所。 大概是半个钟头之后，在外头等候的林心莹扶起已经因腿麻而走路无力的纸镜离开菜馆时，告知了其他人都已经各自离开的事情。 林心莹看了看一路上都因为身体不适，精神紧绷的纸镜，说道：“他们也表示抱歉啦，毕竟他们为什么都赶时间。” “嗯？都赶时间？”纸镜觉得有些奇怪。 “是啊，都赶时间。”林心莹笑着道，“首先是林云，享用完午饭之后，无论是因为今天的突发事件，还是林云的出院，林云本人都必须回去警署做个报告。 然后，是乐时琴的问题。乐时琴拿到古龙文水晶也才不过几个小时，单独放着乐时琴一人，无论是乐时琴本人，还是他们三也都认为，不能让乐时琴一个人待着，免得再出什么问题。不过既然本来就是要保护乐时琴的存在不被龙国警署发现，要他们三个一同带着乐时琴去有着众多灵异侦探的本部，会冒着没有必要的风险。所以就由墨以可就带着乐时琴回墨以可住的地方休息，顺便观察，林心莹和云天璃两个人，就回警署去做事件的报告去了。 至于右极和李昂斯呢，他们两人一同买了最近一班去魔都的机票。” 魔都是位于东江省东边的一个超大城市，和北风京都一样，是直辖市，并不属于东江省的部分。 如今是龙国最繁华的城市中，还算得上是排名靠最前的超级城市。 “去魔都？呃，右极要回魔都我可以理解，李昂斯也是住在那边的吗？”纸镜问道。 林心莹否定了纸镜的猜测，继续往下说道：“他并不是住那边。李昂斯自称是接到了考古队的电话，要回他们在魔都的总部。而右极呢，说是用了特殊的请假方式，临时请假从俱乐部出来。嗯......听说是凌晨五点从魔都坐飞机来的鲲鹏市，现在是要赶忙回魔都。虽然我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过听起来你知道的样子。” “嗯，我没记错的话，魔术师战队今晚有比赛，他是首发......喏，魔术师对火凤凰。”纸镜方才默默点亮手机了上面的“星际联盟职业联赛龙国赛区赛程表”，拿给林心莹看，自己自言自语的感叹道，“啊~他们的感情真不错啊，就算是远在魔都各自都还有事情要做，也专程坐飞机过来。” 林心莹看到上面右极的照片之后，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怪不得作为当事人的林云分别前听闻了两人专程赶来的事情之后，感动异常......嗯，行了，他们的事情就大概是这样了，接下来——你说的那两个‘外神’在哪儿呢？” 说话的同时，林心莹已经是拿起了手上的短木杖，进入备战状态。 纸镜回想了短短半天以来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然后回忆了一下之前奈亚拉托提普说过的话，说道：“应该就在那个异空间里面吧？那个异空间的打开方式，似乎是，‘需要在进入洗手间之后默念一段咒文，然后再打开门’呃，那句咒文......” 那句在常人听起来无比拗口，无比不可名状的咒文，即使纸镜只是听过一次，此时却觉得无比清晰。 不过似乎她似乎并不具备将这句咒文“说出来”的能力，倒不如说能做到“默念”的程度，都已经让她自己觉得相当惊讶了。 “......抱歉，那段咒文我念不出来，昨晚奈亚只是将那样的东西说出来，就产生了足以让我昏厥过去的冲击。”纸镜苦笑。 “无可名状的咒文吗？在神秘学之中也算是常见的方法，那两个家伙真的挺有本事。”林心莹神情严肃起来，“不过无论如何，既然递来了请柬，就没有不去拜访的道理，我们走。” 说着，她站起来，拧开了离她手边没多远的门把手，走了进去。 纸镜点了点头，跟着也走了进来，关上门之后，在心中艰难地默念了那句咒文。 默念完咒文之后，靠门近的纸镜打开了门。 全过程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操作，而且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就算是林心莹，亦没有在这两秒的时间之内感受到任何的异常。 但是打开门的一瞬间，一个无比宽大，墙壁粉刷着天蓝色的——社团活动室一样的地方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对于这样毫无征兆的情况，即使林心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仍然是感觉到了非常危险的气息。 纸镜往前迈步走进，发现她们进来的地方正是之前奈亚走进来的那扇门。 目光朝左，一个穿着一身潮流风格的女孩，此时戴着一个黑色的全罩式耳机正瘫坐在懒人椅上，手里还拿着一本有着网文封面，a4纸版且稍有厚度的小说。 纸镜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她对于这个封面自然是熟悉得不得了，因为她一眼就看出，那是她最近就快要写完的网文《宝石魔眼猫和月海侦探社》。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说起来昨天晚上完全没有意识到啊！这书不是还没出版吗？她怎么拿到的？！ “哟，下午好，两位......哈~”看到两人走进，由水结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之后，摘下耳机将其搭在了脖子上。保持着着一幅睡眼惺忪的模样，她双手举书，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林心莹举起短木杖，保持着微笑地盯着由水结，并没有说话。 纸镜看着林心莹手上的短木杖，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往林心莹身后缩了缩。 “哎哎，不要这么紧张嘛。”由水结拍了拍身边的两个懒人沙发，慵懒地回应林心莹，“我们可以坐着慢慢聊，嗯，来点伊芙利特红茶怎么样？” 突然之间，由水结一脸坏笑，一字一板地对着林心莹道：“‘恶劣的x’？” “恶劣的x？”纸镜心中一脸懵逼，脸上的表情也同样是一脸懵逼，“谁啊？” 纸镜看着林心莹，下意识地想从那里寻找答—— “......你这不是根本就没有想好好谈吗？”林心莹轻笑了一声，手摸向了白裙的口袋，拿出了一幅黑框的眼镜。 说着，她把那副眼镜架在了眼睛前。 纸镜看着这个简单的动作，忽然瞳孔一缩，一阵恶寒遍布全身。 那如天使，却毋庸置疑是恶魔的声音，距离上一次听到的时间才过去半天，纸镜自然不会忘记。 无论是外貌声音毫无疑问都属于一个人。 但是那毫不掩饰的傲慢，轻蔑，和毫无疑问的杀意，那样极端的，不可思议，就算是拯救了纸镜，依然给了她极大恐怖的感觉的—— 毫无疑问，和纸镜熟悉的林心莹不是一个人，她熟悉的林心莹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表情去注视别人，从来不会用这样令人恐惧的腔调去说话...... 她熟悉的林心莹从来就不会戴上眼镜，就算是纸镜哀求也不会戴上，哪怕是眼镜框。 眼前的林心莹散发着令人极其陌生的气息，如同世界上最令人胆颤的毒蛇轻轻地吐着舌头，预备着去杀死一切胆敢注视过这样形态的人。 “妈耶，有话好说，好说。”纸镜此时如同一只炸毛的猫，赶忙就上前走在了林心莹和由水结之间，“真的真的冷静一下啊，别动手。” 做出这个动作的纸镜心里地后悔和惊慌各占一半，甚至她自己都觉得可能是有什么迷之力量让她做出了这个至少她自己看起来都是极其作死的举动。 也可能是顾不得怂，所以莽上去了——个鬼啊！在一个外神和一个刚刚秒杀恶灵的杀神之间，纸镜你一个普通人能做些什么啊？！这走位上去不是白给吗？ “啊，反应居然这么大吗？对不起啦。”由水结表情由坏笑变得调皮了起来，语气之中丝毫找不出要道歉的意思。 但是令纸镜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由水结说出这句毫无歉意的话的瞬间，她感觉另一边那种骤然而起的杀意莫名的消隐了下去。 不是吧，听了这番简直是挑衅一般的话语，反而杀意消失了，难道，难道说是暴风雨来临前平静这样的错觉吗？ 纸镜战战兢兢地将视线转移到了林心莹身上，随后，她看到了一旁已经处于“无害化”......呃，一般状态下的林心莹。 同时惊讶的发现——她刚戴上的那副眼镜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林心莹表情呆滞，双手缓慢而稳地竖起，似乎是想去找刚才架好的眼镜。 她没有摸到那副眼镜，就好像在一瞬间之内，那副眼镜消失了。 不知为何，纸镜看着这样的林心莹，莫名感觉一种呆萌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知为何有点喜感。嗯，可能是因为林心莹确实很少这样吃瘪的原因吧。 “这边，你的眼镜在这里哟~”由水结嘻嘻笑着，用书指了指茶几上面不知什么时候摆放在那里的眼镜。 随后，她无视了两人或震惊中憋笑或呆滞中疑惑的目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继续说道：“所以，只要没有‘眼镜’这一因素，‘那个人’也就不会出来，对吧？” 第二十三章 远久回想 面对这位衣着潮流，语气脱线得让人觉得欠揍少女提出的问题，却让林心莹微皱眉头，面露苦涩地沉默着。 ———————— “恶劣的x”，是在英格兰特伦堡中，一个凶名昭着的连环杀手外号。 血流成河，无人生还的黑帮据点之中，警察赶到，看到仅有，是无数悬挂着尸体的铁刺刑具之中，一个由鲜血写成的“x”。 办公椅上，办公桌子前面，一身正装，一只手握着热腾腾咖啡杯子的，从政治意义和身体意义都腐败政府官员，于无头的状态被部下发现。那名惊恐的职员越过官员无头的脖颈往后看去，其身后的玻璃上，有一个用白色浆状物写成的“x”。 上班正点，光天化日之下，一个身着职员服装，公文包里装满毒品粉末的女子，突然怪叫一声，身体被一张“x”型的铁刺从体内刺穿，于人行道上直愣愣地倒下。 诸如此类，极其血腥和恶劣的事件，在一年之内陆陆续续发生了大约五起，犯案手法差别巨大，但是最终都会留下极其明显的“x”的凶手，荣获了伦堡警署给予的“恶劣的x”的别称。 虽然远不及怪盗dk那三天一光顾的频率，但毕竟每次死亡的现场都诡异异常，且某些死者本身牵扯的影响力也巨大。 尤其是一星期前，某酒店经理及其酒店员工十人，在“恶劣的x”开放直播中的严刑拷打中，被戴着红色头套的“恶劣的x”逐渐列出证据，搜出酒店中被藏匿于地下室二十多名已经被残害得极其不堪的青少年们后，他们被一根“x”形状的铁叉子，叉上了酒店的天台。 随后，在许多媒体的摄像机下，叉着那些酒店的人贩子的“x”型铁叉子，燃起了熊熊大火。 而恶劣的x则是在众摄像头的拍摄下，从楼顶一跃而下——消失不见了。 这次事件之后，伦堡警署把“恶劣的x”的重视程度，放到了仅次于怪盗dk的程度。 ———————— 在沉默的气氛之中，由水结凭空拿出一只茶壶，随后将茶叶加进，加入热水。 “以这个方式的初次见面，我还是做个自我介绍吧。” 由水结熟练地将过了第一遍热水的茶水往一边的茶水桶里倒掉，然后再次加入热水。 “我叫由水结，是个从其他宇宙出差至此的外神。” 由水结的自我介绍纸镜已经听过一次了，她此时比较在意的是老友的反应。 她感觉今天，自己的世界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揭开了一层厚厚的膜，无论是什么都变得相当陌生。 就算是最熟悉的朋友也是如此，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自己的朋友已经从文武双全德艺双馨的大才女，变成了能够轻松解决那样可怕恶灵的高强魔术师。 也许这就是......谁都有不想被看见的另一面吧。 唔，某种意义上，由水结这是让林心莹社会性死亡了？ 纸镜无声吐槽着。 “请不要拘谨，坐吧.......呃，要是你们觉得这个东西坐得不舒服，我可以搬两个板凳儿过来。”由水结已经是从懒人沙发上面坐起，正在给面前小茶几上，已经摆好的茶杯倒茶。 “啊不用了，我反正感觉板凳没这个东西坐着舒服。”纸镜如鱼入水一般投进了懒人沙发的怀抱。 林心莹看着一脸淡定的纸镜，一边坐下，一边吐槽道：“说你不用拘谨你就真的不拘谨啊，你为什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的？” “可能是本大作家处于脑洞大开，适应性回路完全充能的时期吧。”纸镜拿起一杯热腾腾的红茶，嘬了一口，“作为一名合格的作家，我的脑子里面总是有这这么一句话。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勇敢的面对它，奥利给！” ......？？？ “......你给我等会儿，你的社恐设定呢？可别告诉我你和这位外神才聊一个晚上，就把你的社恐治好了啊？难道是......受到了虐待或者洗脑吗？”林心莹愣了半晌，根本没从纸镜的态度之中缓过来，她现在的表情，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听到如此义正辞严的诋毁，由水结不满地抗议道：“喂，你这不也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吗？本外神还在这儿听着啊，这么当众开始诋毁我会让我很没有面子啊！” “啊~这位上来就揭我老底，同时在一瞬之间让我感受到战力差距的外神大人说的也是，请容我郑重道歉。”林心莹语气毫无气力，也学着纸镜，在懒人沙发上面咸鱼一瘫。 话毕，林心莹和由水结对视一眼，都是嘴角咧开一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你们如此一见如故。但是，慢！三言两语之间我们的画风是不是变得有点多了？！本来剑拔弩张的氛围变成吐槽大会是个什么鬼的节奏？”纸镜赶紧中断这样无意义的水......闲聊，“我们该讨论正经的事情了！” 由水结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儿，我们是该谈论正事了。来吧，第一件事情，我来为你们解释解释今天心莹发给我的东西吧。” 纸镜先是回忆了一下，今天和林心莹交谈之时，林心莹发送了什么东西出去，“今天心莹发出去的短信吗，那个应该是中文，不，等等......”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吼出声： “啊？！！发给你的东西？” 早上林心莹和她交谈的时候，给手机里面的短信拍了照。然后那些照片的短信明显是发给一个叫做“教授”的人的id。在这个时候，林心莹还说那个人是这方面的专家。 可为什么啊？！为什么眼前这位看起来就很愉悦的外神说那短信是发给她的啊？！ 由水结看着纸镜因为震惊而极其懵逼的表情，一脸坏笑着说道：“当然是发给我的东西，因为我就是‘教授’。” 说着，林心莹和纸镜无意识之下，两人同时眨了眨眼。但就是这么眨眼的功夫，名为由水结，穿着潮流服装，语气脱线吊儿郎当的少女已经从他们的眼中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面色阴沉，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白衫打底，打着一丝不苟领带的中年男子。 “中文，是us-3，也就是你们这个世界的平行宇宙，的地球之中，一个名为中国国家的语言文字。”一个低沉浑厚，略带沙哑的男声先是这么说道，随后那位男子声调猛地一变，很明显就是由水结那脱线的声音继续往下道，“至于为什么纸镜会对中文感到如此熟悉，想必你已经‘回想起来了吧’，毕竟你的灵魂，是来自于那个世界啊。” 纸镜像是被一语点醒一般，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细细地回忆了之前，直接看到了名为“高四岳”恶灵的本尊的时候。 那时候只觉得，有大量带着疯狂性质的，和奈亚“输送知识”本质极其相像的冲击，直接将她带入了某种极端的疯狂之中。也是因为那样无可理喻的疯狂，让她当时的大脑极其混乱，以至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当时在那股庞大的信息之中，获得了什么。 倒不如说，是大脑自我保护的机制存在，自动地将那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量，自动屏蔽无视了。 此刻随着由水结的一句“提醒”，而回想起来——那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十九岁人类的记忆。就如同一台大功率工作的机器直接接通了超高功率输出的电源，大脑全力运转起来的纸镜脑袋上似乎冒出了点点热气。 “......是的，不过怎么说呢，算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吧，毕竟是回想起了比婴儿时期还要早的往事。”纸镜心情复杂的说道。 这样的感受——到底算是什么，纸镜自己完全不明白。 原本，她是一个人，一个在us-1-0，也就是这个世界中生活了有二十五年的人。 而现在，突然又想起来，在这二十五年的岁月之前，自己还有一段人生。 这不是那些传输知识的感觉，而是属于自身灵魂层次上面，一种玄而又玄的，绝不可能被欺骗的感觉。上一段经历了十九年时光的人生，绝对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绝对不是外神虚构出来诓骗自己的。 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她有着这样的感觉。 至于为何心情复杂。 一段无比清晰，只要愿意回想，每一个细节都能大致回想起来的，长达十九年的，从幼儿时期长大到大学生的人生。 那里的“我”不叫纸镜，有着其他的名字。 那里的“我”同样有着珍惜的一切，有着亲人，有着好友。 但是一次意外的火灾事故之后，这一切拥有着的东西，全部都离着自己远去了，全部都变成了回忆。 可怕的是，想到了这些一切的纸镜自己，却觉得全无所谓。仿佛是在这么长的时光消磨之中，即使没有想起来，也把悲伤的情绪埋葬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 她觉得自己应该感伤，但是感伤不起来，于是只能冷静地抱着半是吐槽半是缅怀的复杂心态回看那一段对她来说已经是“相伴已久，猛然回想”的远久记忆。 看着神色复杂的纸镜，一边的林心莹托起下巴，细细思索了一阵之后开口问道：“所以，纸镜是遇到了卡车穿越那样剧情的异世界人吗？” “比较像是‘转生者’吧。”由水结肯定了这个说法。在说话的其中一个眨眼之间，她已经变回了少女的形象，“这种事情发生的不多，毕竟us-3的世界，那里是‘将观察之下全部钉死’的世界嘛。在那个世界的‘纸镜’在十九岁那年的一次异常严重疫情之中死亡，之后，变成了在那个世界里面不能被证实，也没有物质承载的灵魂。如果没有什么外部的要素影响的话，想要穿越到这个平行宇宙并且还转生到婴儿身上，那可是小概率事件之中的小概率事件。” 纸镜放下茶杯，看向由水结，不禁感慨道：“因为一场全世界突然传播开来的疫情，作为一名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就这样死在了和平年代。不过，却因为极小的概率和各种机缘巧合穿越到了异世界，继续作为一名普通人活到了今天，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所以，问题来了...... 我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人类，已经活了二十五年有余，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在好巧不巧的，外神拜访的这个时间点恢复记忆呢？” 由水结翻了个白眼，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好了好了，太明显了呢，你无非就是认为‘一切都是至高无上的外神们把你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诸如此类呗？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啊，想要夸奖外神都这么不坦率呢，像是往前个一小段时间，那时候就算是原始人组成的信徒，也会高呼着‘神明万岁’‘神大人啊我便秘在对您的祈祷中好了真是太感谢您了’‘神啊今天的椰子汁真是甜美谢谢您的恩赐’之类的话语呢。” 林心莹和纸镜吐槽的欲望被这一句话瞬间卡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多的“呢”字结尾啊？什么时候我们夸过你了？啥时候就至高无上了？ 而且你的原始人是怎么定义的啊？！祈祷词里面也混进去了非常奇怪的东西吧？！ 很明显是属于那种槽点过多的卡壳。 第二十四章 不愧是你 看着组织语言吃力的两人，由水结没有给她们吐槽时间的打算。 “首先，纸镜之所以会恢复上一世的记忆，不是因为所谓灵魂转世的孟婆汤没把你完全灌到失忆。那个世界里面人死亡之后，灵魂如果在‘没有能够证实‘灵魂’存在的智慧关注下’的情况，很快就会消散，短期之内归于无，不会出现这个世界上的正常情况，也就是人死后灵魂还会滞留世界七天的情况。所以说孟婆什么的是不存在的，更别说什么地府天堂。” 有点跑题，说回你的问题。你在一天之内，受到了来自奈亚和我的‘知识灌输’，在直接给你灌输一些知识的同时，我们发现了你的灵魂深处，能够辨识中文。 即使是抽签，外神作为神，抽签在某种程度上能抽到的人是有限定范围的。所以我们选上你可以说是一种‘随意’，也可以说是一种命运。当时，我们认知到‘你为来自我们同世界的转生者’这个情况的一瞬间，大体上就明白了我们的‘抽签’为什么会指向你。” “就因为我是转生者？” 由水结说得很绕，但是作为活了两辈子，现在还是一名作家的纸镜——依然没有理清楚情况，她现在只是一知半解的听着由水结的解释，假装听懂了由水结时候的话。 因为她现在还是没明白这一切和她自己恢复上一世的记忆有什么关系。 “正如几个小时前说过的，我们作为外神，你接受了我们的信息，哪怕只是我们主动来触碰你的‘概念’，甚至就能让你这个一个渺小的个体，能造成世界的扰动。因此，我们对你的某种‘接触’，将你灵魂深处的一层和身处这个世界的你‘接通’了。” 由水结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了一个水桶放在了地上，然后又凭空拿出一只空桶和一个抽水泵。 随即，她按动抽水泵的按钮，将一只水桶里面的水往空桶里面抽。 “打个比方来说......哎这个比方好像不是很准确，但是无所谓了。看啊，我们带来的接触就相当于这只抽水泵，有水的桶就相当于你之前有的记忆。” 纸镜和林心莹视线看着，然后都惊讶的发现，那只满水的桶虽然此时仍旧在往空桶之中输水，但是此时满水的桶依然是满水的，但是空桶里面却不停的有水注入。 “感觉说太多你也不懂了。总之......就是这样，把两桶水加起来看成是你的灵魂。然后，装满水的水桶是你之前的灵魂的记忆，空桶则是你转生之后，你目前物理上所承载的记忆。然后经过我们这个抽水泵，使得你整个变得完整......” 由水结看着这奇妙的运行装置，吸了一口气，然后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 “啊和人类解释这个没有长篇大论果然好复杂啊！总之，你原来有的依然还在，只不过你作为你现在的自己，也就开始慢慢地能够认识到上一个自己是什么存在了，再简单一点，就是‘因为我们的某种接触使你继承了记忆’，对，就按照这个理解吧。” 听至此，林心莹缓慢而“认真”点了下头，然后虚着眼，一下，一下这样慢慢地鼓掌。 “愣是把很简单的东西说成了非常困难的东西呢，不愧是你，伦堡谜语人。” 语气之中，优雅得达到了符合英格兰特皇室所有礼节的语气转折，精妙得构成了充满了文化人高水准的阴阳怪气水平。 “满坐宾客无不伸颈，侧目，微笑，默叹，以为妙绝。”纸镜也按捺不住吐槽欲望。 由水结没再管她拿出来的这个模型，也没管两位听众隐性下的阴阳怪气。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奈亚拉托提普发现这点之后，认为我们和你是老乡。嗯哼~正所谓我们那个宇宙里面中国的一句俗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于是乎，在你睡着之后，祂和我在这儿开了个小会，决定帮助你恢复前世的记忆。祂的理由是，你恢复起记忆来可以拓宽你的知识面，也能更好的理解我们。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任务。 说起来，无论看着还是实际体验都是很辛苦，不过有我判断有心莹带队是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就给了任务难度一个‘易’。” “我的神大人啊，在下到最后确实没出什么事，就是人差点被折磨没了啊。”纸镜有点抓狂。 被一只恶灵影响得怀疑人生想要转世投胎；被恶灵拉入了进入了连专业人士都觉得有危险的恶灵领域；在恶灵领域之中被莫名的东西附身；直视不可视之物； 别说这全部了，这任何一个，对于一个尼特族来说都太过于危险了啊喂！ “这个我有责任，不过主要原因是你太弱了。非要说的话，那就是让你体验一下被带赢是有多不爽的事情，所以拒不道歉，嘻嘻。”由水结坏笑着吐了吐舌头。 太恶劣了，实在是太恶劣了。纸镜有点麻了。 由水结根本没有管纸镜在想什么，继续往下道：“往好处想吧，对你和我们来说，事实上这次直面疯狂都给我们双方带来了很多好处。” “啊？”纸镜一脸问号。 今天经历了晕车，反胃，闹肚子，以及前文提过许多次的不可名状之后的纸镜，此时此刻这个反应是理所当然的。 “首先，经过直面那个恶灵所带来的疯狂，你下意识激发心灵之中的一些东西，经过这个的催化，完全让你打通了继承你上一世记忆的‘通道’。” 由水结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如果不是这次直面疯狂，你也许要花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才能回忆起来你上辈子的事情。在这过程之中，谁能保证你不会在追寻这样自我的过程之中慢慢地沦落到‘我是谁我在哪宇宙到底是什么’，然后沉沦于此无法自拔这样的惨痛下场呢？” “再怎么说思考这样的问题也不至于荣获‘惨痛’一词的评价吧？！”纸镜觉得右嘴角正在抽搐，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一边的林心莹，想看看自己的老友面对这样的情况有什么反应...... 林心莹单位已经完全沉默。 她将许多想要吐槽的内容咽下肚子，放弃了吐槽，只是端坐在一旁，慢慢地晃着茶杯。 “唔，这可是困扰很多哲人的一大难题，这个展开来讲......” “请不要展开讲，拜托你继续刚才的话题吧。”纸镜完全瘫痪在懒人沙发上面，表示投降。 由水结显然很满意两人的瘫痪状态。 “行，那我就接着讲哈。直面恶灵让你的‘接受能力’变强了，唔，怎么说呢，就是恶灵的疯狂如同一把有力的大手，愣生生地把你的灵魂强度各种意义上的拉高了。这是个玄学，你很难听得懂。说的更简单一点，就是把你的灵魂内存大大增加了，为你恢复并且容纳前世记忆做好了铺垫。 这个好处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你的记忆力得到了不错的提升，并且经过刺激，你还获得了相应的两个技能。” “技能？”纸镜歪头。 我还能调个技能栏出来不成？那给我跳个技能出来让我康康效果吧—— 这么想着的纸镜，眼前还真的就跳出来了技能的描述。 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字幕画质奇高的字母描述，着实成功地把她吓了一跳。 【名称：加速思维】 【技能属性：主动技能，永久掌握】 【技能类别：灵能】 【效果：使用者思维加速。开启后，在一秒内可以相当于思考正常时间二十秒的内容。】 【消耗：每五秒思考时间，消耗当前最大灵力值的2%】 【学习条件：灵能专精e，拥有强大的记忆力】 【备注1：都喜欢说那些算数强大的人是人型计算机，但实际上，任何一个正常人类的大脑结构要比21世纪初的任何超级计算机都要复杂。但是人类总是意识不到这样的潜力——或者说，为了维持自己的理智，无法让自己的大脑完全发挥。那时我便认知到，人类是有限的啊，所以现在我要连接！我不做人了，我要超越人类！—— ——某位狂热科学家兼邪教徒的遗言】 【备注2：现如今加速思维在24世纪得到了很好的应用。有时候一些在已经极其聪慧的古人类看起来极其邪恶，大逆不道的愚蠢事情，竟然也是真理的所在。——【数据缺失】】 【备注3：听到了某些玩家的吐槽，系统将加速思维和万物的灵能联系起来，制作了这一技能卡。——某时空枢纽人工智能】 看到技能描述与其备注的一瞬间，纸镜觉得事情一下子就难顶了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那看上去有些怪异的备注，更是一些让她在意的东西，比方说“灵能”，比方说“学习条件”，再比方说，“系统”，“玩家”...... 作家的本能让她立刻对此有了一些猜想。 “灵能，莫非是今天林云他们提到的灵力之类的么......” “玩家？系统？人工智能？时空枢纽？不会是无限流的game套路吧？” 她没有来得及思考更多，因为此时并没用使用技能的纸镜，看技能卡当然是需要时间的。 “看起来你已经看到技能内容了。虽然说是很简单的在心中呼唤技能栏，但是你甚至都不需要教程就成功的唤出了那些东西，天赋异禀啊少女。”由水结再次赞扬地点了点头。 纸镜突然升腾起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林心莹看向纸镜的眼神稍有变化，不禁吐槽道：“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难道是平日里头经常都有练习这类‘在心中呼唤技能栏’的技能吗？” 某种“禁忌”被揭开的感觉，让纸镜顿时感觉如遭雷击。 不常和人打交道的纸镜，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样令她感到极端尴尬的事情，那就是当着她的面，揭穿她的中二病。 原本这样也就算了，可。 “中二病晚期是这样的，心莹老妹儿。” 由水结作为一位愉悦的外神，当然不会忘记补刀。 不太恰当但是很形象的说法就是，这刀还很直球。 “我知道，谁都有这个时候嘛，只是没想到呆镜还没有走出来。” 林心莹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纸镜的肩膀，“没有关系的，呆镜，从今往后你就不是中二病了，因为往后，你将会是真正的超能力者。” “为什么听你这么说会感觉好了些，这到底是为什么。” 纸镜颤抖着吐出一口气，接着看下一个技能。 【名称：见灵之眼·伪】 【技能属性：被动技能，永久掌握】 【技能类别：灵能】 【效果：通过双眼和本身灵魂的“感觉”，模糊地“看到”灵体，感知灵能方面的信息。】 【消耗：无】 【学习条件：灵能专精e】 【备注1：于偶然诞生的特殊能力，让凡人看到灵异的赐福，亦或者诅咒。】 【备注2：我见到了宇宙蕴含的全部恐怖，在那之后，就连春日的天空和夏季的花朵在我眼中也是毒药——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 “这个技能应该是今天很早的时候就触发了吧，怪不得今天我能直接看到那些灵体。而且根据备注1和备注2这两条信息来推测，这个能力会让我被动地接受那些灵异的事物。虽然能让我能够看到灵体之类的，不过也是今天我直面那个恶灵真身，看到那样恐怖东西的罪魁祸首啊。” 纸镜心里头咕叨着。 在纸镜慢慢看着技能的这会儿，林心莹向由水结提出了问题。 “谜语人大佬，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一会儿是‘技能’，一会儿是‘任务’之类的，莫非纸镜现在是被你选成什么‘玩家’之类的存在了吗？” “并不，这一套‘系统’是我从隔壁宇宙，向某个准备进行什么‘游戏’，刚刚开服的人工智能借过来的。”由水结道，“当时和纸镜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意识到我们选了一位根本就没有什么动力出门，而且各项数值都比普通人都还要低一些的人。所以我们稍微商量了一下，就跑到隔壁宇宙借了点东西过来。” 林心莹托着下巴，有些苦恼地看着这位“熟人”，努力地思考着。 “原来如此，想让纸镜产生向外走的动力，以及在这个过程中通过奖励和刺激的方式逐渐让她能够逐渐强大......就这些吗？你们外神到底是想让她做什么呢？” “以我对你的了解，我就算说了你也不会信。所以我决定不说，那样你没准还就会信。” 由水结，或者说“教授”，被林心莹评为“伦堡谜语人”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龙国粗口*。” 即使文明优雅如林心莹，此时也忍不住爆了句地道的粗口。 第二十五章 系统 “我突然很好奇你们俩为什么会认识。” 纸镜说着，脑中念头一动把技能栏按了下去。 按照她的粗浅分析，林心莹毫无疑问和一名叫做“教授”的人认识。 但是，从之前由水结称呼了某个对于林心莹来说是禁忌的外号，就要黑化暴走但是被简简单单制服之后，林心莹对于“由水结=教授”这个公式似乎就再也不起疑心了。 但是，林心莹在来到这里之前，又根本就不知道“教授=由水结=外神”。 又从之前，林心莹直接把纸镜见到的文字发给“教授”，以及刚才两个人完全不陌生的交流来说...... “教授”是由水结的一个分身之类的身份，而且心莹非常熟悉，并且信任这位合作伙伴。 至于她们合作做什么......从林心莹那副恶鬼杀神的气场来看，应该是和遵纪守法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很可怕的事情吧。 “我建议你不要问这个话题。目前我们能告诉你的，我已经在见面的时候都告诉你了。”由水结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懂了，不该问的我就不问。那我问另一个问题吧，” 纸镜秒懂，随后想起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这个社团活动室一样的地方，会有我的书啊？！” “我是你粉丝。”由水结秒答，语气和眼神都无比诚恳。 诚恳忘记打引号了。 “粉丝......”纸镜抓狂持续，“就算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也没用！这书的实体就连我也才从编辑那边发来的图片上看到过样品，都还没出版的东西你为什么拿着啊？！” 这种私生活以及作品都被人挖出来窥伺的感觉，很可怕么，是的，至少纸镜认为，很可怕。 “咦？‘原来从其他宇宙来的恶劣外神不仅仅是我的合作伙伴而且还是我老友的狂热粉丝’？”林心莹斜眼笑着，念着那轻小说般标题的设定，做出一个战术后仰，“跨宇宙高权力的变态真可怕。” “呵，这些书可是我光明正大地通过人脉得到的，告诉你们也无妨。”由水结轻笑一声，“某天，我从某个叫做海斌的编辑朋友那边听说了有位名字叫做‘纸镜’的作家的《宝石魔眼猫和月海侦探社》要出版了，作为一名有权有势的粉丝，我当机立断地潜入了编辑部，黑入其电脑，找到了那些文件。随后凭借着那些电脑里面的文件，我用高超的制造能力，成功地复制打印了和样品一毛一样的几本书，喏，就是书架上和我现在拿着的这本。” “......” 由于不知从何而吐槽，纸镜只好尴尬地，无师自通地点开自己的个人面板，看着上面的数据，装作在听的样子。 【id：n\/a（请自行取名，名字长度不超过十个字符。提醒，一旦id选定不可更改，请谨慎输入。）】 【称号：n\/a（尚未获得）】 【等级：lv1 经验值：0\/100（本行为人物等级部分，详细请自行阅读游戏手册有关部分）】 【通用n\/a，器械n\/a，侦查n\/a，格斗n\/a，射击n\/a，医疗n\/a，灵能：e，召唤：n\/a（本行为专精部分，详细请自行阅读游戏手册有关部分）】 【装备：】 【技能（2\/12）：加速思维，见灵之眼·伪】 【等级类资源余量：d（即“4”级资源）*1】 【分数类资源余量：1100点】 与此同时，不管纸镜是否愿意，那些备注之中提到的“游戏手册”之中的全部内容，一股脑地输入到了纸镜的脑袋里头，引得她一阵头昏脑涨。 不过纸镜心情并没有变坏，反而觉得一阵喜悦。 “由水结虽然说得绕了不少，但是这确实对我来说是极大的好处，只是一小段时间的头晕脑胀，就能记住这么长一大段......这能力可真的是要被一大堆背书苦恼的学生们嫉妒了。” 方才那好几页的游戏手册，此时确实的属于纸镜长期记忆里面的一部分了，她现在即使不用加速思维，也能在非常快的时间里，精准背出游戏手册里面的任何一条。 “慢着慢着，关于那个系统我晚上会和你好好讲讲，现在趁着林心莹还在这边，我们把其他事情先说完。” 由水结也发觉自己似乎扯得太远了，连忙地伸出手，朝前抓了一下 纸镜看着自己眼前的个人面板就这样随着由水结的动作，被“摁”了回去。 还能这样的吗？！ 呃，嗯，仔细想想，毕竟这个系统也是人家给自己“接”过来的，有这个权限好像也不是很奇怪吧。 “看起来，这东西还真挺特殊。不过总体来说既然是虚拟游戏，那纸镜就算在什么副本之类的里面真的挂掉了，也不会真的死掉对吧。”林心莹看着表情稍作变化，随后立刻恢复正常的纸镜，问题却是问由水结的。 “那当然，这点我可以打包票。” 真不知道由水结是如何脸上是一脸坏笑，但是语气诚恳地说出这句话的。 纸镜不由得想起来一句台词。 “她笑起来准没好事。 ——可她一直都在笑啊！” 哦我的老天爷啊，面对由水结那张漂亮脸蛋，如何都没有办法相信此时此刻她说的这句话呢。 林心莹那充满了疑惑的双眼仿佛在说，她也是这么想的。 “你是不是没把话说完？” 真假参半，只说一半，都是林心莹自己也总用的老把戏，此时自然不得不防。 “你们也只问了一半啊。”由水结无辜地摊手，然后摇了摇头，“好吧，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 由于某些奇妙的因素，无论是us-3宇宙，还是纸镜上一世的老乡，在这个星球发展的最近道路上，都出现了类似“精灵宝可梦”的存在。 而且都有一个相同类型的反派，相似的台词。 所以，无论是龙国语还是中文翻译过去，此时都能得到几乎同样的结果，这也是双方都能接得住的梗。 林心莹和纸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尴尬和无奈。 毫无疑问，这样的台词被外神用一种近似精神污染的语调说出，真是一种程度上的毁童年。 纸镜惨一点，被毁了两次。 “在其他世界的副本之中，纸镜就等同于在电脑桌前头打打游戏，就算死了，也是死回系统提供的个人空间，这点倒是没什么问题......” 由水结看了看两人，不出所料看到了两人眼中传递了“你肯定有反转吧快讲”的信息。 “但是必须要提的一点，纸镜和隔壁那些使用游戏仓进行游戏的人肯定是不同的。首先，你是以本人加入到游戏里面。这意味着，里面的各种技能，都是你本人获得或永久学习的。” 纸镜脑海里面立刻浮现出来游戏手册里面的一行条文：“一次性能够最多带入剧本之中使用的技能为十二个，其余多出的已学习技能，可以存储个人空间，于剧本开始之前进行替换。一旦进入剧本，所带的技能即固定。若没有系统特殊说明，直到脱离剧本之前不可进行与个人空间的技能替换。” “在剧本之中获得的技能卡学习成为技能之后，可以和其中携带的一个技能进行替换，该技能不会消失。然直到本次剧本结束，若无系统特殊说明，该被替换的技能不能使用，被动亦会失去效果。” 慢着，难道说，我可以携带比玩家多很多的技能进入副本吗...... “纸镜可以在脱离副本的时候使用所有她掌握的技能，不过在进入副本的时候，还是得老老实实的接受系统的限制。并且，你在us-3学得的东西，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也是无法带入副本的，这次你学得的技能转化成了系统里面的技能，也属于是我借用了系统的权限给你布置的，获得的东西也算作是新手奖励一类的吧，总而言之是个例外。 物品也是同样，你可以从系统之内带出东西来，但是将这个世界里面的东西带回系统去，是不被允许的。” 是个有游戏平衡性的系统......倒也没错吧，毕竟在隔壁宇宙，明面上这也就是个沉浸式体验的游戏而已。 听到和自己的猜想不同，纸镜也没有失望的情绪。 “其次，由于那个游戏的人工智能掌握的核心能力，是‘除本宇宙之外’产生‘剧本’。除了依据其自身衍生的虚拟世界以外，有一些地方确实真正链接这个大宇宙的各个平行宇宙，换言之——系统也有可能会把目光偶尔转到你们的世界来，在这里一个合适的地方，产生‘剧本’。” 由水结清了一下喉咙，稍稍认真了一些，往下继续说道。 “如果你在系统的影响之下，真的回到了本世界，而且在剧本之中死亡了，你将会被系统判定为这个世界的生物死亡，直接地当场去世，并且不会在个人空间之中复活。” 林心莹托着下巴，微微皱眉地思考着，没有发表意见。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纸镜只是短暂地思考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向由水结问道：“那如果我回到这个世界，有没有可能找到当地的大佬，比如心莹或者你来保我一手？” “敏锐的想法。”由水结给自己续上一杯茶，“如果有这个契机，理论是有可能的，不过具体如何，那就得要看你的运气了。” “运气......？”纸镜皱眉，随后猜测性地问道，“和之前你提到的‘混沌扰动’有关系吧？” 据眼前的这位外神不久前才说过的，自己身上的混沌扰动若是得不到释放，运气就会变得非常之差。 “那东西不单单是这样简单的东西啦，只不过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解释。” 由水结欲言又止，最后似乎还是将一句话憋了回去，斟酌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你就当你患上了游戏病，不玩游戏就会死。嗯，你能够单纯这样的理解就可以了。” “哦，原来我有游戏病啊，只要玩游戏下副本就能活着真是太好了——个鬼啊！”纸镜原本被压下去的吐槽欲望一瞬间又燃起来了，“为什么可以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啊？！这就是新型的人工网络毒瘾吧？一定是吧？！” 林心莹放下了托着的下巴的手，用右手食指抵住了太阳穴，表情苦恼地问道：“......由水结，所以说，我们所在世界，也就是你们口中的us-3的世界，所谓‘混沌扰动’可以决定‘灵异现象’的发生频率吗？” 纸镜稍稍一愣，不解地向林心莹问道：“呃......这两个有什么关联吗？” “......目前阶段也只是臆想而已，只是想着问问由水结，试试看能不能得到答案。”林心莹双手一摊。 由水结拿着茶杯的手略微顿了一下，然后，她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了林心莹。 “喵的，虽然当初刚到这边出差的时候，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类。可你的脑子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你也能猜对？” “啊？真的有关系啊？这是不是说明我要是运气差到极致的话，就会天天在现实里头被这样的灵异现象缠身啊？！”纸镜简直震惊。 由水结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而且顺道说一句，你们这个世界的灵异，就算是对于超凡者来说，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即使你通过了系统使自己强大了起来，到后面若是混沌扰动超标，也可能阴沟里头翻船。这也是之前系统对你带入副本物品和技能限制的原因，算是做个游戏平衡吧。” 第二十六章 禁用 茶几上的茶此时喝起来，已经不再如开始那样烫嘴，开始变得有些温，甚至开始有些凉了。 “啊哟，我们聊了这么久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由水结随意地召唤出来一只劳力士，看了看表，并没有重新烧水冲茶的意思。 “我有一个问题。”林心莹此时竖起了一根手指，向由水结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无论是纸镜的身世，游戏的系统，还是有关于“教授”由水结的真实身份，又或者有关于这个世界灵异的一部分真相......这一切都是由水结单方面在告诉她们，而完全没有要求提供回报。 “很简单。”由水结微笑着道，“算是某种开诚布公的地对话吧？你能了解这些，也都是为了我们合作愉快。嗯——最重要的一点是，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我和奈亚都会很忙，当然也就无暇顾及你们。于是呢，就希望有个人能稍微关注一下我们抽签抽到的人，免得到时候有家伙找我们的茬，没人罩着纸镜。怎么样？你可以保护你的朋友，而我们可以忙我们的事情，是双赢吧？” 一切事物都不是白给得来的，这一次的信息——对于他们来说也依旧有相应的价值吧。 “哈，你也太高看我了。”林心莹笑了一声，拍了拍裙子，扶好帽子坐了起来，“我可不认为我可以打赢和你同等级的家伙。” 奇妙的茶话会是终于要结束了啊。纸镜想着，也跟着站了起来。 “欸，纸镜同学留一下。” 由水结恶意模仿的，略显成熟厚重的声音，有如高中时期的教导主任一般令人难以动弹。 对，是真的，物理意义上的难以动弹。不仅如此，此时的纸镜觉得胸口压上了一块大石，连呼吸都有些小困难。 随后，由水结还更加恶意的用略显温柔的声音，对着林心莹说道： “林心莹同学，对于今天的事情，你肯定还有很多想要取证和调查的吧？你可以先走了。” 闹哪样啊！纸镜在内心惊呼。 “犯不着用心灵类技能塑造氛围吧？！你可真是恶趣味啊！”林心莹同样地浑身感到一阵恶寒，但是语气之中充满了强烈谴责。 随着林心莹的话音落下......纸镜突然觉得那种本能的恐惧下去了不少，不过内心不知为何波动并不是很大，还非常想吐槽。 林心莹看着由水结，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抱歉的语气和纸镜说道：“可，抱歉。由水结说的没错，我确实在今天晚上之前，有一件必须完成的事情，而且时间不多了。” “没事儿，反正我们都打不过由水结。快逃啊！不用管我！！！” 纸镜声嘶力竭，一幅视死如归的眼神。 “噗，整得我和大魔王一样的。”这入戏的演出着实给由水结给整乐了。 “可恶，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林心莹用着并不专业（简称敷衍）的语气，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走向了门口。 “演戏太敷衍了！而且差不多得了喂！赶时间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啊！”反倒是由水结在吐槽。 “差不多得了的是你吧！不要再欺负纸镜了啊，不然到时回来我就是戴眼镜也要和你再拼一波火力！”林心莹甩下狠话，随后打开门，朝着纸镜挥了挥手之后，走了出去。 纸镜回着林心莹挥了挥手，看着林心莹走出去之后，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之后，语气略怂地向由水结问道：“呃，那个，莫非还有事情么？” “没有错哟~现在，和你解释一下刚才任务里头跳出来的东西，比方说那个什么混沌信用卡。”由水结回应着，伸出手朝右，从一个凭空出现，半透明扭曲的原色金色平面之中，取出了一张卡，丢给了纸镜，“喏，接着，现在用系统的鉴定看看那是啥。” 混沌牌信用卡？接过卡的纸镜定睛一看。 这是一张卡体纯黑色，鎏金烫边的卡片，大小就和一般的银行卡差不多。虽然卡片摸起来比一般的卡片似乎还要薄一些，但意外地有些分量，捏在手里头的重量似乎还超过了相同大小的铁片不少。 于是纸镜打开鉴定看了看。 【名称：混沌牌信用卡】 【类型：特殊道具】 【品质：神话】 【功能：寻找【数据删除】，请求祂将你的分数兑换成神力注入卡片。注入卡片的分数将大大提升分数价值。具体兑换事项请详细咨询【数据删除】。】 【特性一：认主。本卡被认为丢失之后，会以合理的方式回到持有者手上，或者令本人想起存放的地点。】 【特性二：置换。可以将点数置换成相应的金钱。】 【特性三：坚固。此卡柔韧虽好，但不易损坏，相当于【数据删除】的全力一掰才能弄坏这张卡。】 【特性四：适应性。在不同的世界中，以合理的方式通用。】 【特性五：禁用。本物品不可以以任何形式在本系统内使用。】 【备注1：算是提醒一下拿到这张卡的智慧生物们。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使用这张卡的时候注意点儿吧。至少，会给世界的经济带来很大的困扰的。——【数据删除】】 【备注2：检测到违禁品，不可带入系统内部。——系统提示】 “内容我都看得懂......可这个神话品质是什么情况？” 这里顺便简单介绍一下那个系统里头的道具品质。 如果是正常的话，是废品、劣等、普通、精良、完美、传说这六个品质等级。 废品，这件物品已经极其难以利用，一文不值。 劣等，粗制滥造或是陈旧的东西，虽然毛病不少，但是使用还是没问题。 普通，一件可以正常使用的东西，合理运用这件东西就能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 精良，在各个同类之中脱颖而出的良好之辈，是一件值得依靠的物品。 完美，毫无瑕疵，顶尖强大的装备。 传说，一件足以名流千古而传世，产生对使用者极大的助力，是本身拥有极其强大力量的宝物。 光速读过游戏手册的纸镜也就理所当然的发问了......这个神话品质没有在这几个里头出现啊，这是个啥情况呢？ “神话品质的物品，算是一件系统定义的，足以让系统本身都要烧掉不少算力来专门对付的‘隐藏品质’物品。简单来说，这东西对于系统，它目前还没有办法处理。一旦出现了这类的物品——它就会把这东西当外挂封禁。”由水结的语气不知为何似乎有些无奈，“同时，不仅仅是系统封了这个东西，现在这个东西因为某种因素，在现实之中也不能用了。” “我倒是没有期待过一夜暴富这种事情......”纸镜脱口而出，但是拍了拍良心之后，还是略显失望地把卡还回去，说道，“好吧，其实是有期待过的。行吧，说起来，这张卡是怎么回事？” 由水结接过了卡片，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张卡是奈亚捏的，本来我们是想在这个地方开个后门，弄个类似黑市商店一类的东西，给你整些好玩意儿。结果——很不幸，奈亚那家伙被隔壁宇宙的某个大佬那边发现了这一作弊行为，然后给揪出来训了一顿，并且封禁了有关这方面的权限。” “......我总感觉我了解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不会被灭口什么的吧？”纸镜虚着眼睛看着由水结，并且感觉这位在前世记忆里头赫赫有名的邪神逼格狂掉。 “说不准，大概也许可能不会。”由水结坏笑着摊手，“不过说到底，有损失的还是你。” “我？我有什么损失？”纸镜有些懵逼。 由水结眼睛底下闪过一丝审视的光芒，随后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算了，你要这么觉得也是好事情。接下来——” 由水结看着纸镜的眼神一下就热烈了起来。更夸张的是，纸镜甚至看到由水结的眼瞳里面，和眼角旁边，不知为何真的蹦出了一些特效一般的星星...... “你......你要做什么？”纸镜把“害怕”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并且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脑袋头上，有一个大大的“危”。 看到了由水结凭空拿出来的东西之后......纸镜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就变得惨白了起来。 “喂，喂喂喂，那是什么，等一下，我还没有准备好啊！你，你不要过来啊！！！！” ———————— 晚上八点。 纸镜此时身披着那件蓝色的羽织，一头短发头发抓得凌乱如草垛。她盯着屏幕的眼瞳之中闪烁着莫名其妙的炽热光芒，双手在笔记本上快速地敲打着。 终于在屏幕前犹豫许久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按下了保存。 纸镜长吐一口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随后，她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向了另一边的由水结。 由水结此时正一脸悠哉地戴着她的耳机，吃着爆米花，看着银幕上正在放的电影。 几个小时之前，由水结从虚空之中单手拿出了一个铁笼子。 纸镜只看一眼，不知为什么，就明白了由水结想做什么。 铁笼子的里面，很明显是一个空间，而且是纸镜再熟悉不过的，她房间里头的一部分——一张桌子，一张办公椅，一个电线不知道连向了何处的笔记本电脑...... 在呼喊上天不应下地无门之后，纸镜就被按在了她最熟悉的办公椅上头，眼前最熟悉的笔记本电脑，里头小说的文档也被打开...... “赶紧的，把这个月份的份额给写完，不然不准出来。” 由水结地痞流氓似地撂下一句话之后锁上了铁笼子的锁，无论纸镜如何喊叫哀求，都不再理会。 懒人沙发上一坐，爆米花一拿，电视机一开......她看起了电影。 发觉纸镜似乎会被电影吸引注意力之后，她还很贴心的给纸镜看向银幕这边的方向贴了一个视觉上的纯黑马赛克，随后将电影的音频调到耳机，戴上了耳机。 而纸镜......面对一个不能上网，不能打游戏，界面被锁在只能打字文档的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个喝了就会补充水，无限供应水的水杯...... 被狂热粉丝监禁写稿，任谁也很感觉很绝望。 无人应答的几句吐槽之后，纸镜再一次无奈地意识到了由水结的恶趣味。 平复了一下恐惧和怨念，纸镜来了一个深呼吸，浸入了写稿子的状态之中。 想要纸镜进入状态，不是这么个容易的事情。总是因为“想玩游戏”，或者“想刷视频”等理由，她经常地在写了一会儿就开始失去状态，开始摸鱼。 但是，一旦进入了思考剧情，全身心沉入写稿状态的纸镜，就会变得有些忘记时间，就像现在这样，在纸镜从写稿状态之中终于回神过来，她才意识到，时间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此刻的纸镜，弱小无助，双眼无神，饥肠辘辘。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由水结摘掉了耳机，嘿了一声。 “之前听海斌老在编辑群里头吐槽你这拖稿的坏习惯，这不是能行吗？” “阿巴阿巴阿巴。”肚子又饿，注意力又溃散，又敢怒不想言的纸镜嘴里头跳出来了一连串不明所以的音符。 “晚上想吃点啥？”由水结躺在懒人沙发上头，拿出那支极具赛博朋克的烟具吸了一口，大手一挥，包裹着纸镜周围的铁笼子消失了。 纸镜眼珠子轱辘一转，随后，可怜兮兮地问道：“荞麦清汤面......一碗......可以吗？” “好咧——荞麦清汤面一碗！” 由水结摇身一变，一身白带扣子的工装穿了起来。腰间系着一条略显违和，五彩缤纷色彩的带子，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厨师高帽，嘴里头念念有词。 她的面前，一个街边小贩那样的小摊儿位就出来了，上边有着炉灶等器具，一边的塑料碗里头放着几团荞麦面。 “案板上早就备好了面条，一团团堆起来像是小山，一团是一人份。在下抓起一团面，继而又加了半团......” 说着，她就要将面条下水。 “慢着慢着，我吃不了这么多！”尚来食而光盘的纸镜看着这么多的面条，可是犯了愁。 “没事儿，我也要吃嘛。”由水结说着，下了一团半的面条。 “咦？你们神也要吃东西的吗？”纸镜问道。 “气抖冷，神就不能吃东西了吗？神就不能感受世间美好了吗？”由水结微笑着，给自己的拳头上头附上了一个青筋的特效，另一只手，则是手法熟练地烫着面。 纸镜语气逐渐没心没肺起来：“没有没有，想来是各种传说误我，道神仙不食人间烟火。” 可能是今天恢复记忆带来的影响，纸镜觉得和由水结待一起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活跃了一些。 不，倒不如说，整个人都有了太多的变化。 一个人的灵魂，经历过不同的事情，并且，还经历过一般生命不会有的一种经历——“死亡”。 但最终，记忆仍旧还是一个人的。 而此时，这个灵魂，这个人，是仍旧活着的。 那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两个人呢？还是说两个都不是，是一个新意义上的人？ “......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事情。”纸镜低声自言自语道。 “人生是这样的啦。” 一碗热腾腾，有着淡淡香味的面，端到了纸镜面前的小茶几上。 “总有不一样的事情，总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可那又怎么样。十一秒后的未来我们神都无法预判，发生什么，感受着，做出决定，并且走下去。” 由水结摘下帽子，给自己呈上一碗面，放在了纸镜的对面，坐了下来，继续用着那听着就让人感觉有些脱线且不正经的声音说道： “有过这些经历组成了记忆，而这些所有就组成了生命——嘛，这像不像是那些文艺作品里头街边面店老板会说的台词？” 纸镜嘴角一抽。 “啥啊。” 第二十七章 初次登陆 通常来说，纸镜的晚饭饭点通常固定在下午的六点三十至七点三十之间，且在这独居两年的时间之内，算得上是规律。 今日的晚饭时间，在各种原因的推移之下，总算是发生了一点变化。 然，纸镜因为饭点时间产生的一点小情绪，随着由水结谐星一般的调侃，以及一碗荞麦清汤面的下肚而烟消云散。 至于原因嘛，那就是这碗朴实，但绝对手艺精湛的荞麦清汤面，味道符合了纸镜对“荞麦清汤面”几乎的所有想法。毫无疑问的，这样的料理在纸镜的“料理排行”里头，绝对能排上第一档的位置。 “毕竟是神之料理嘛，如果不是要求朴素了些，我应该还能做到更好。” 由水结在听完纸镜发自内心的称赞之后，是这么说的。 略晚的晚饭时间结束之后，由水结扣掉了纸镜账户余额上边的100分，随后给了她一个类似于vr眼镜那样的眼罩。 “喏，这是那个宇宙研发出来的东西了，名字一堆那个地方的数字编号，就不给你念了，你可以简称它为，唔‘艾尔普苏马（erehpsuma）’。” 银白色的金属构造，眼部是半透明遮罩镜片，耳部是两根飘荡出来的透明丝线，据介绍是用来根据人的头部自动调整固定眼镜的。整个眼镜当然没有耳机——据由水结说，这东西是要给纸镜睡觉的时候用的，戴个耳机耳罩对于不习惯的人来说还是太难受了。 纸镜对此的评价是：“看着有点眼熟的东西啊......话说由水结，这游戏有没有登出键的喂。” “‘虽然是游戏但也不是闹着玩的’，说起来的确是这样。”由水结抓起一整个面摊儿的空间，丢进了空气里头后，做出了明确的回答，“没有登出键这个套路，似乎被那边的大佬以效率低下违背初衷什么的理由否决了，哎。唔......你可以回去了，先好好睡个几个钟，让艾尔普苏马设定在零点再开启吧，那样或许对你的精神上的恢复有所帮助。” “总感觉说到否决的时候你一副很可惜的样子？！”纸镜惊道。 见由水结一幅调皮无比的表情，纸镜拿着艾尔普苏马看了看，站起身走到了社团活动室的门口。 “那我就回去先休息了，今天真得先缓缓......” “慢走。”由水结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 纸镜眨了眨眼，然后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按下把手打开门，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小空间。 看到那一边方才被由水结搬过来的一套东西没有出现切割之类的变化后，纸镜松了一口气，径直走进了房间。 忍住随手关门，回头看了看，社团活动室还在那儿，由水结似乎又打开了银幕开始看电影。 纸镜关上门，再打开，她熟悉的洗手间出现在了门后。 “唔......是关上门才会变化的意思......吧......” ———————— “你无不无聊啊，这样的场面都要躲起来看？” 纸镜关上门后的社团活动室之中，由水结看着银幕的头都没偏一下。 不过她显然不是在自言自语。 “哎哎呀，我可爱的教皇啊，你不知道这样的乐趣。” 很显然是奈亚的“声音”。 “以人类的观点，我只能说你这是变态。就算以神的角度来说，也只是个能够理解的偷窥狂。” 由水结面不改色，看着屏幕上播放的电影。此时，银幕上那只丑恶的大章鱼，刚好被一个人类砍下了一只巨大的触手。 “呵......我就恬不知耻的承认吧。”奈亚露出一个温暖笑容。 “无所谓......你就继续开心着吧，只不过作为你的一部分理性，我得告诉你，下次再给这么逮到......”由水结关掉了这令她打哈欠的烂片，语气难得的带上了严肃。 “无论如何我还是有分寸的，毕竟再来一次这样的，那我就肯定开心不起来了......总之，我现在这个鬼状态也不能做些什么。” 奈亚“叹息”着，闭上了方才纸镜和林心莹进来一直都没有目光所向的，社团活动室里头一墙壁张开的密密麻麻的眼睛。 ———————— 纸镜痛痛快快冲了个凉，换上睡衣，打开空调。 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把艾尔普苏马的游戏开始时间设置成今夜的12点之后，纸镜感觉自己达到了困意的顶点。 于是乎，难得这个点睡觉的纸镜眼镜一戴，床上一躺，被子一盖，再弱弱的喊一声“link start”，竟然是难以置信的秒睡了过去。 一天的强刺激之下，都能倒头就睡，不得不说纸镜似乎有在睡觉这方面有超乎常人特别的心得。 在十二点钟，纸镜的意识被艾尔普苏马唤醒，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正方形的玻璃空间里面。 她下意识朝外看去，正方形似乎悬停在一片生机盎然的浮空岛屿上空，周围起了一片迷雾，使得她没有办法看得太远，只得知道这大概是个悬浮在云层之上的，景色优美的空岛。 纸镜都还没来得及称赞风景优美，眼前就出现了字幕。 【欢迎——】 欢迎两个字没有显示完成，就被闪烁着的另一行字幕替换了。 【检测到非常规登录，正在识别身份。】 【身份验证成功，确认特殊使用客户。姓名：纸镜；接入设备，erehpsuma特殊链接眼镜，未检测到异常接驳数据；授权展示特殊接待数据。】 【灵魂连接程序正常运行，你已成功链接。】 “总感觉有种游戏内部测试玩家的感觉了，但应该不是吧.....” 纸镜吐槽着的时间，系统给予的字幕也没有停止播放。 【您是首次登入系统，请输入游戏中使用的昵称。长度不超过十个字符，不得少于四个字节。提醒，一旦id选定不可更改，请谨慎输入。】 在纸镜眼前悬停的半透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框框，还非常贴心的显现了一块纸镜所在世界的标准机械键盘，纸镜试着敲了两下，手感相当真实。 “真不错啊，没给我显现那些半透明玻璃板一样的‘高科技键盘’，而是直接给了我一块这样熟悉的东西，真是太贴心了。”纸镜显然对于这个细节相当满意，随后，她紧锁眉头，看着眼前的输入框，如临大敌，“来了吗......熟悉的起名环节啊。” 相信在游戏中给自己的角色起名，对于广大游戏玩家来说，都是绝对不会陌生的一个事情。 然而就是这么个令人深感熟悉的东西，起名，却是成为了一项让很多人觉得困扰的难题。 要么怕起的名字烂大街，要么怕起的名字没有新意，要么觉得神话人物名字显得中二且被人用滥，要么干脆就不好听...... 什么“起个名字想半天”，“哎呀好名字都被狗取”，“这名字是十个字别数了”这些无厘头的名字，就这么出来了...... 这些也就算了，更难的是纸镜之前脑子里头被安放的游戏手册里头，还明确说明了系统对于脏话和敏感字眼的限制是非·常·严·格。妄想使用什么擦边球，谐音字，两级反转音翻译，亦或者表情包（这里可以使用字符做名字）之类的来测试这个被由水结称作链接各个宇宙生成剧本的人工智能——那是绝对不管用的。 可纸镜寻思着自己压根儿就不是那个宇宙的人啊......所以她先礼貌地询问了一番系统，观望了一波那个世界的敏感词汇之后，坑爹的发现，这“隔壁宇宙”，竟然是距离她生活的年代过了几十年的故乡宇宙。 好嘛，还真是这个宇宙的人...... “反正我也没问是吧”如此这般回想一下之后，纸镜也就没有责难由水结没告诉她这件事的理由了。 顺带一提，至于“字符”和“字节”的限制，这里也算是比较特殊...... 字符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等于“字节”，在这里的意思相当于“包括特殊符号在内，所有的字，字母都算作一个字符”，字节还是原来的意义。举例就是“abb”是三字符三字节，不能使用，“a镑b”是三个字符四个字节，可以使用，“夏亚，你算计我”是七字符十三字节，可以使用...... 总而言之大概如此，不要在意太多细节，我们言归正传。 在思考了将近十分钟，经过激烈无比的骚想法和心理斗争之后，纸镜敲动了键盘，输入了“滞水冥镜”。 盯着看了几秒之后...... “根本就不好听也不好看，更没有文化气质啊！这改字置换位置的套路......不行，我得再想想。” 她不满地删除清空。 如此，寻思着删除着名字，又过了十分钟。 名字，是既往，也是方向——没这么好取名儿，真是头疼啊。 最终，纸镜敲下了“镜凌虚”三个字。 纸镜对自己想了半天，也只得苏东坡先生《凌虚台记》其中台名二字“凌虚”。内容虽不大记得，然意义算是勉强能够回想，即“记叙土台修建的经过，联系到古往今来的废兴成毁的历史，感叹人事万物的变化无常，指出不能稍有所得就“夸世而自足”，而应该去探求真正可以永久依靠的东西”。 原本是想以“止”代“纸”，表明自身大致于终南山上止，旅者自得观兴衰如此闲意即可。不过嘛，又大概回想起苏东坡先生似乎有对于“如此高台又怎么样”的想法云云，故还是用“镜”作头。 而且这样似乎无论读起来还是看上去都舒服一些，嗯，还是做自己比较痛快...... 【检测完毕，昵称“镜凌虚”，可以使用，请确认。】 【考虑特殊玩家属性，跳过新手教程关卡。】 【请注意：【个人空间】【商店】【单人生存模式（普通）】【多人生存模式（普通）】已开放】 在系统字幕出现之时，承载着纸镜的正方形玻璃块儿轻巧地着陆在了那块之前看起来被雾气朦胧覆盖的小空岛上，并且随着最后一行字幕的出现，玻璃被一种极具科技感的切裂条纹分割，下一秒，整个玻璃碎裂开来。 【此处是您的个人空间。】 纸镜感受了一下脚底柔软的草地，四处看了看，发现原来这座空岛并没有之前想象之中的那么巨大，最多也就是一个有着四百米跑道标准操场的大小。 此时这里还是比较空旷单调。岛上大半是由水泥地板构成，边缘的地带有最基础的草坪，除此之外，就几乎没有东西了。 “比之前看到的想象中要小，但是活动的空间比预想之中大不少啊。”纸镜念着，再次点开了个人菜单。 她花了五分钟左右逛了一圈，完全没有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于是准备打开商店，瞧瞧自己能买什么东西。 点击【商店】之后，一个有足球大小的球体漂浮了起来，打开了一个全息投影一般的东西。 里面投影出来的游戏商城是一个平面化的菜单栏，上边有各种各样的武器简单图案和武器简单的介绍，比如武器类别以及相应价格。 纸镜尝试了一下，只要用手去点击想观看的物品，就会显现武器相应的外观和详细的信息。 “嗯......只有一页，对于我这样的新手，以后会越来越多吗？”纸镜看着菜单，自言自语道。 原本只是自言自语的纸镜根本没想到，系统真的还给了接下来的介绍。 【商店会随着玩家等级和实力的提升，更新相应更多更好的物品。】 【目前商店物品会根据现实时间一天的频率进行一次轮换。】 【距离商店物品刷新还有：23小时57分钟】 游戏之中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是9：1，也就是说在游戏里头待上九个小时，也就是现实之中一个小时的样子。 此时就算是纸镜为了取名以及散步耽搁了二十五分钟，此时现实时间也不过就是过去了两分钟多而已。 目光扫完一遍之后，纸镜发现商店里头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一些补充生命的小瓶药剂，或者干脆就是品质为废品和劣等的装备和物品。 不过，那只是大部分而已。在纸镜目光所至，还是有那么一件能够用得上的物品。 【名称：防爆盾牌】 【类型：防具】 【品质：普通】 【防御力：一般】 【属性：无】 【特效：无】 【装备条件：无】 【备注：非常普通的军警常用防御器具，能够抵挡硬物、钝器以及不明液体的袭击，也可以抵挡低速子弹，但是不能抵挡爆炸破片和高速子弹。】 【价格：d+500】 “看起来对于一名lv1的玩家，商店只出来一个普通能用的......也是正常的......没辙，拿上吧。”纸镜选择“购买”，点下“确认”之后，买下了这块质感较轻的防爆盾牌。 买完盾牌之后，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纸镜又翻了一翻之前略掉的东西。 “会不会有些看起来很普通但是有用的物品呢......” 侥幸心理虽然不是每次都有用，但这次竟然生效了。翻完了之后，纸镜发现除了药品以外，那些标注着劣等的装备里面，有一件勉强可以使用的劣等装备。 【名称：仅剩棍子的雨伞】 【类型：武器】 【品质：劣等】 【攻击力：微弱】 【属性：无】 【特效：无】 【备注：一个仅剩手把和铁棍的雨伞，相信你已经看到了台风天出门打伞的结果。嘛，这还算最好的。】 【价格：20】 买下这个东西之后，纸镜掂了掂这个新到手的东西。 “说看成手杖，也稍微轻了点，短了点......就没有正常的武器了吗？哪怕给个尖锐点的也好啊......而且这真的，为什么不是废品品质啊，难道是因为铁棍比较重吗？” 看了看那剩个“j”型把手，只剩一个光溜溜空心杆子的棍子，纸镜难免有些失望。 确实也没有更好用的了。废品系列的，要么是一把土，要么是一颗石头，再要么，是一个捏得半瘪的乒乓球，总之就是造不成任何危险的东西。而劣等呢......一个没有电线的，看上去摇摇欲坠的电风扇，一个仅有刃没有刀柄的钝木刀...... 整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物品，更新了对商店的第一印象之后，纸镜点开了菜单，选择了【单人生存模式（普通）】。 第二十八章 风灯城(一) 【玩家：镜凌虚，玩家等级：lv.1】 【您要加入的游戏模式为：单人生存模式（普通），请确认。】 “确定”的按钮点下去之后，纸镜猛地感受到了一种过山车式的加速，随后自身被这样的加速推着，进入到了一个流着线条光束的白色空间之中。 【正在链接时空枢纽，十秒缓冲时间后进入剧本】 那些色彩斑斓的光条迅速往后冲去。纸镜默数十秒之后，那些光条逐渐消失，视野之中充满了逐渐耀眼的白光。 【载入完成，您正在进行的游戏模式为：单人生存模式（普通）】 【本模式提供剧本简介，并有几率出现支线\/隐藏任务以及特殊世界观。】 【剧本通关奖励：d+1000】 【即将播放剧本简介，剧本简介播放之后游戏即刻开始。】 纸镜眼前的白光淡去，出现了一片有着树木生长，杂草丛生的地面上零碎开着花朵的林子。她的耳边传来一阵叮咚的溪水声，脚下是一条泥土小路，通往的方向上，远远地能够看到一座有着城墙的小城。 【风灯城，独立的小城，自由的城邦，以优美的景色与本地盛产的药花而闻名。】 讲述cg的不再是系统那冷淡而中性的声音，而是换了一个清亮的女声在朗诵，朗诵剧本的同时，背景还能听到一些竖琴的琴声。 “好漂亮的地方......不过居然不是城堡而是城邦吗？这一眼能望到边的白城墙城邦......就算比起龙国的皇宫遗址也大不到哪里去啊。” cg还没放完，不能行动的纸镜自然是不能说话的。她此刻只是望着那白色的城池，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一个风和日丽的黄昏，你作为一名从大陆的神秘东方游历而来的旅行者，在旅途之中迷失了方向。所幸，此处是为许多画家描绘，于许多诗人都歌颂的风灯城，你即使没有地图，此刻也辨认出来了这独一无二城邦的模样。】 话音落下，纸镜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神秘的东方......哈，这个说法真是具有英格兰特那边的特点。在老一辈那块儿一说到神秘的东方，他们就会想起樱花国这个被狂风巨浪隔绝的地方。”纸镜活动了一下手脚，自言自语着，“不过那是海洋，大陆的话......上辈子的故乡国度，似乎也被外国人统称为东方大国来着。” 天边尽头已然是染上昏黄。落日余晖洒下，纸镜所在的林子里，无论是树木还是绿草和花朵，上边色彩也都暗下来，附着了一层夕阳的颜色。 走到路边的小溪，对着那清澈的小溪照了照，纸镜看到了自己娇小的身影。 此时她穿着一身毫无花哨的黑t恤，下着一条深蓝到发黑的工装长裤，身上稳稳当当挂着一个像是报童用的布制挎包。 脸部则是两边不长的小短发，和稍微经过系统修正的面容。 除了那纸镜经常戴着的方框眼镜之外，似乎全都完美复刻了。 【检测到玩家为第一次进入剧本，自动载入教程。】 方才纸镜无师自通打开过好多次的游戏菜单此时自己蹦了出来，与之前无师自通打开的情况不同，这次有附上了系统完善的文字提示。 【游戏菜单可凭玩家意志随意打开，您的角色属性，状态，物品，装备等都可以在此处查询。】 随后，纸镜的游戏菜单左上角出现了绿，橙，灰三个不同颜色，且是原来没有的长方条。 在这三个长方条旁边，依次出现了系统的文字说明。 首先，是第一个绿色的长方形条左侧出现了“hp”的字样，最右侧显示的数字为“100%”。 【这是您的生存值，以百分比形式显现，具体数值不可见。当生存值降至0%时，您的角色被视为已死亡。】 上述字幕浮现完成之后，第二个橙色的条左侧显示了“sp”的字样，最右侧显示的是数值。 【这是您的体能值，具体数值可见。您的人物做出各种动作或是使用部分技能都需要消耗体能值。随着体能值下降，人物行动将逐渐困难，下降到0%时人物无法行动。可通过休息或物品恢复。当前体能值：100\/100。】 纸镜目光下移，看到了第三个长方形条左侧的字母，那里显示的是“san”。 【这是您的理智值，以百分比形式显现，具体数值不可见。当理智值降至0%时，您的角色被视为已死亡。理智值降至0%之后，您将会被强制与游戏断开连接。目前理智值：100%】 “哈？理智值？”纸镜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自我调侃道，“我这直面外神之后登陆游戏理智值100%？是san check大成功还是怎么滴？” 嘛，大脑里头装着游戏手册的她当然知道这只不过是个防止人被吓死的机制，此刻她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并没有当真把她自己的理智值和自己的理智链接在一起。 “嗨，要是真遇到奈亚那种掉san无比的古神，我估计这游戏也很难在明面上存活下去吧......唔？” 自言自语着，纸镜似乎听到背后的路上，传来了什么声音。 她下意识从外观是挎包的行囊中抽出了防爆盾牌和光杆伞棍儿，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身披灰色斗篷，着淡蓝色衣衫的少年，正惊叫着抱着一个装着花朵的篮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沿着路向纸镜的方向跑来。 随之而来的，是沉闷的“啪叽——”“啪叽——”声。 纸镜定睛一看，他的后头，追了一个弹跳着的巨大——史莱姆。 众所周知，史莱姆，是一种在各种游戏之中普遍存在的一种低级小怪，以常见，易打而出名。 但是追着这个少年的史莱姆......单高度就足足有两米高。 看着这个长着两个豆豆眼儿，椭圆宽大到足以完全填满纸镜小小房间的巨型史莱姆，以及那沉闷的“走路”声，纸镜下意识的开启了自己的技能【思维加速】。 世界一下子放缓的同时，纸镜左上角又出现了一个第四个长方条。这个长方条的颜色是蓝色的，左侧显示的字样为“mp”。 【这是您的灵力值（部分地区称呼为魔力值，此处相通），具体数值可见。您的人物使用部分技能时需要消耗灵力值。可通过休息或物品恢复。当前灵力值：98\/100】 “我还以为是精神力一类的，原来在游戏里头就是通常说的蓝条呗。” “嗯，说起来，开局给的怪物应该没有这么难打吧？不过是只大块了点的史莱姆而已......” “呵，反正副本才刚开，实在打不过最多死回去。要是让我知道这么大个块头是我能够打得过的，我弄死它不就好了。” 玩起游戏来的纸镜，还是挺莽的，这也可能算是一种本性暴露吧...... 对于这么一只看着就令人感到有压迫感的怪物，她在思维加速中仅仅思考了五秒不到，直接就抄着伞棍就迎着史莱姆冲了过去。 切换一下视角，在这位惊慌失措的少年的视角里头，事情变成了这样...... 一位衣着奇异服装，身高甚至矮他一头的短发少女，在看到他呼救的一瞬间，转头拿出了一个近乎全透明的盾牌，和一根棍状的奇异武器。 随即，那位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一脸神情毅然决然地迎着他冲了过来。 由于小路蜿蜒，此处视线所至的直线路段，也不过是十米而已。在纸镜当机立断的反向冲锋之下，很快两人就擦身而过。 “喂，别去......！” 少年已经是被史莱姆追了大概两条街的距离，已经十分惊恐，体力不支。但，这样看上去就有些软弱无力的少女，举着看上去朴实无华的武器和盾牌，就这样朝着自己身后的巨型史莱姆冲去。 即使那可见的危险在后头追随，他还是下意识地停步呼喊。 史莱姆和少年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跟的并不是很紧。但从追了两条街亦没有被少年甩脱这点来看，史莱姆那弹跳的速度依然是不慢的。 纸镜高速冲锋与少年擦肩而过之时，史莱姆也刚好落地。 察觉到了此时正在冲锋过来的纸镜之后，这智能并不高的生物居然是原地一缩，蓄了一下力气，才猛然向前撞出。 少年此时多跑了两步，才抱着花篮刹车停步，回头看去，正是史莱姆猛然冲出撞向纸镜的瞬间！ 视觉上，以史莱姆庞大的身躯和纸镜娇小的身躯来看，这个速度，这个距离，似乎撞击已然不可避免，而如此娇小身躯撞上如此巨大身影的结果，说非死即伤都算是保守的说法。 然而下一瞬，纸镜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反应，脚下步伐以一个诡异的方式连蹬了几下，朝着自己左边变向拐去。 史莱姆体型庞大，方才那一下又是铆足了劲儿往前冲的，此时当然是没法再转向回来。纸镜趁此良机，挥着伞棍就朝着史莱姆猛敲了下去。 整个在对格斗外行的少年看起来，纸镜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简直是高手的行径。 简单来说，很帅。 很帅的同时，纸镜这边也同时触发了系统提醒的语音。 【您的格斗专精已解锁。】 即使是听着这样的好消息......做完了这一套动作的纸镜，心中却是慌得一逼...... 思维加速这一技能，仅仅也就是让大脑能够反应得过来而已，至于身体，还是按照本身的机能在运行。 看着放缓的世界，大脑理所当然的明白在这样低速度的环境之下如何作战，如何最合理的做出动作。可这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让时间放缓，在思考加速的同时，自己的身体在大脑的思考之中也相应的变得缓慢而笨拙了。 在大脑说：“原来如此，它的动作我已经全部看破了，接下来它将会往这个地方行动，我会了！身体，喂，身体你动啊！”的时候。 身体可能只有这样的反应：“在..........动............了...........” 大概就是以上的感觉。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变慢，使用者自己也不除外。 这样奇妙的感觉，让初次用这个技能参与战斗的纸镜，愣是吓得不敢解除技能。 于这转身，一步一步让大脑发出更多细致的指令，一点一点慢慢地调整身躯......这短短的三秒之中，纸镜愣是完完整整的烧掉了自己12%的灵力值。 伞棍敲下，纸镜看着自己迅速燃烧着的灵力值，先是关掉了技能。 不过，这个技能还有着对于初学者算是非常不友好的副作用。 技能关上的一瞬间，纸镜感觉自己周围世界瞬间变快。然而此时，她的大脑却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在提供更多冗余而缓慢的动作指令。 以至于手上的伞棍，被史莱姆的软趴趴的反作用力弹开脱手过了甚至一秒，她才反应过来。再次开启思维加速，伞棍已经处在一个已然伸手而不可及的地方了。 时间此时才过去五秒，那只巨大的史莱姆显然由于身躯过大，冲劲过猛而暂时无法转向。而纸镜的那一下伞棍敲击，对于如此巨型史莱姆的伤害，也实在是太过于微乎其微。 等级只有lv1的玩家没有任何提升，而纸镜本身的体能水平也只有一个评价，就是逊。 因此，纸镜对于目前的情况，也作出了很正确的评价。 “哎，据游戏手册所说，这些怪一般来说也没有所谓血条的设定，如此般刮痧都不算的伤害......估计打到星辰漫天都不一定能打死。不是这么容易的话，算了，溜了溜了——诶？那个少年怎么站着不动这么久......哦等等，按照思维加速的换算，这个时候才过去五秒差不多。” 脑内自言自语唠唠叨叨的当口之下，她的灵力又烧掉了4%，看着剩余量82%的灵力值，她还是默默地关掉了思维加速。 “你没事吧！”少年一脸担忧地朝她呼喊道。 少年所用的语言显然不是龙国话，纸镜说的也不可能是异世界语言。不过，系统精准的翻译功能，是几乎不会让玩家感觉和异世界人交流感到困扰的。 对于玩家，具体差不多就是摆上字幕这般。就算当地人说了一些俚语之类的，一旁还会有可选简单的注释查看。对于异世界人，当然就是根据原本的声线与语气，直接翻译成他们那边通俗的用语。 “没事！”再次开启思维加速的纸镜说话声都变得短促。 紧接着，她迅速地从地下捡起伞棍，将盾和伞棍都丢进行囊，朝着少年的方向（也是风灯城的方向）跑去。 “但是打不过！要跑路了！” 纸镜理所当然，但是没有丝毫慌张地说出这句话时，也收获了少年略显吃惊的眼神。 第二十九章 风灯城(二) “哈...呼......呼，呼......” 灰披风蓝衣衫的少年抱着花篮，大汗淋漓地靠在树边。 感觉浑身都瘫软的他，只能抬着头，顾着本能大口大口喘气，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纸镜状态稍微好点，但也是一只手扶着树，略显无力地喘着气，断续地说道：“呼哈——我们——似乎，甩，甩掉了......” 太阳落至风灯城坐落的山后，已不可见，仅留天空还仿佛被不旺盛的壁炉之火映照着，是一片略显暗淡的炽热红色。森林那边，那个巨型的影子放弃了追赶，正一下一下地往回跳。 风灯城高大的白色城墙近在眼前。城墙下，有一条不算太宽的河流，方才一路叮咚而响的小溪，就汇入于此。 河上，有一座链接城门和岸边的石桥。石桥桥面由平铺的花纹砖块构成，宽度足让两辆马车并排驶上。两边有着稍微雕刻出各种动物装饰的石头栏杆，在靠近城门的桥头，还有由两根铁杆吊着的，类灯笼样子的路灯。 两人此时就在离石桥并不远处的一颗树下。清风徐徐吹过，还带来空气中一些草腥味道。如果两人不是方才被那样巨大恐怖的史莱姆追赶，想必纸镜也会此处的郊野是一个散步舒心的好去处。 经过方才一番狂奔，纸镜虽然没有被史莱姆攻击到，但她的体能值也已经来到了15\/100这样低的程度，估计路再远一点，她可能就真要当场趴在路上动弹不得了。 “呼......呼，真是，好险......好在你帮我在后头稍微挡了一下那只史莱姆，不然我可能真的就没命了，谢谢你。” 那位少年终于喘过气来，棕色而闪亮的眼瞳看向着了纸镜，声音中带着感激。 “啊？是这样吗？倒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一直在逃跑，哈哈哈......” 纸镜笑得相当僵硬。她本来就是那种不禁夸的人，若还是在这种自己本身就没有做什么的情况下被人称赞，她会更不好意思。 “居然说......没有做什么？”少年抱着花篮的手都在颤抖，“面对那样巨型的史莱姆你可是毫不犹豫就转头冲了过去啊！那东西，连大人都可能被压碎，你却一点都不犹豫的！” 少年的激动情绪并不是毫无道理，刚才那样的情况确实足以让人心惊胆战。实在没有什么感觉的话——可以试想一下一只富有弹性的虎式坦克。 它保持与地面半米的距离弹跳起来，使自己以正常人的跑步速度，在一条本身只比它宽一点点的泥泞小路上跳上跳下...... “哎——想来是有点莽了。不过我怎么回答这位看起来一脸正气的少年呢......我总不能说是猜测游戏系统机制，试试怪好不好打之类的吧......”纸镜心中念着，不知为何有些不爽，“还有，我是不是被这个家伙当成小孩了？” 不过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好吧，这句话通常是应用于阴阳怪气的场合，用在这里的确不太合适。 此处，这位单纯的少年正处于天真无邪，阳光热血的年纪，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思，而仅有对纸镜勇气的敬佩之情。 而且不熟悉纸镜的他，也只是单纯把纸镜当做了一位身高不如他，可能年龄也没有他大，穿着奇异服饰的同龄女孩......敬佩之情也因此更上一层。 所以他也就根本没有察觉到纸镜隐隐的不爽，只是怀着某种不知是敬佩还是其他什么情绪，继续地说道：“呼，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真亏我们都没事。唔，虽然还有很多想问你的，不过天色也不早，我们先进城里面再继续说吧。呃——对了，你好，我叫诺德，诺德·布莱克索恩。” 诺德抱起花篮，从靠着的树边起身，向桥上走去。 “这毫无敬意的语气——看来真是把我当同龄人了吧......啊算了，一会儿再和他解释吧。” 纸镜心中碎碎念，直起身子跟上了诺德后，开口说道：“我叫镜凌虚，是个旅行者。” 她直接报了自己的游戏名，并且并不担忧理解问题。反正无论多么拗口的名称，系统也会对此进行修正。 “你是......旅行者？”少年似乎是在疑惑。 “我好歹也算你口中的‘大人’，不过是长得矮了点而已。” 纸镜漫不经心地回答的同时，她的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城墙。 白色的城墙，如同自己玩过的很多游戏之中那般壮观，用她冒出的念头来形容就是——如同山壁断崖般高大。 不过，这看起来似乎合理的设定，让纸镜心里头却冒出了一个古怪，但平常的疑问—— “诺德，说起来，风灯城的城墙怎么感觉......修得这么......巨大？” 对于历史稍有研究的纸镜，城墙，是她经常有见到过的东西。 龙国的历史非常悠久，但其中发展，和故乡的中国是相差无几的。在龙国现存的古城墙中，最高的城墙已是二十五米。单论数字，二十五米不算是高的夸张，但这只是墙身的高度。若算上座城墙坐落位置的因素，地面和城池的落差最高甚至达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五十米。 而城墙，即是在古代用于军事防御的一种设施，根据用途，也有许多不同的形态。若是一般古代城池的城墙，也就不过十米高度。就算是重要城池，十五到二十米也是足矣。不过嘛，若是要防御个体高度都普遍十米多的巨人，当然也就要玛利亚之墙那样五十多米高度的墙壁了...... 话题，说回来风灯城的白色城墙。 风灯城的白色城墙依一座小丘陵而建，环绕丘陵之上亦有城墙，只不过没有面向河流这一侧的高。面向河流这一侧的城墙，以纸镜用手指目测......竟然是高约有三十米。 城墙墙面白而亮，若城墙本身没有自我清洁的功能，那这面高墙不是近年才修缮落成的新城墙，就是经常有人做打理修缮。 于是，这样一面城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就很耐人寻味了...... 不过，这里毕竟是异世界嘛，谁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城墙会不会设计出来就是艺术品，为了好看的...... 不明该世界设定的纸镜还是勉强抛开了自己对于旧观念的限制，没有用旧的经验直接推断，并且难能可贵的克服着自己的社交障碍，选择直接询问。 顺便一提，就在纸镜一边询问诺德，一边拿着手指比划城墙的时候，系统传来了提示声。 【您的侦察专精已解锁。】 游戏菜单仅玩家本人可以看到，所以即使纸镜当着诺德的面打开了游戏菜单，一边的诺德也完全没有注意纸镜在看什么——他以为纸镜只是单纯抬着头在看城墙。 目前，纸镜的专精等级为—— 【通用n\/a，器械n\/a，侦查f，格斗f，射击n\/a，医疗n\/a，灵能：e，召唤：n\/a】 专精等级，是该游戏之中衡量一个玩家游戏水平以及擅长的方面，一个相当重要的考标。 从低到高，专精分别为fedcbas七个等级。随着专精等级的提升，玩家那一方面相应的能力会更强。 若无意外，所有专精在玩家初始进入之时都为n\/a，处于“未解锁”的状态。但纸镜，很显然是有意外的那一位。 “呃......？原来专精的最低等级是f吗？” 由于一开始灵能专精就成了e等级，纸镜从打开菜单观看之前，都下意识认为专精的最低等级是e。当然，这点游戏手册是有记载的，不过纸镜也是此时回想，它的内容才浮现出来。 对于自己是个意外这件事，让纸镜自己也感到很意外。 诺德沉默地思考了几秒，才回答道： “你问的问题真奇怪......” 他显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思考不出具体答案之后，笑着摇了摇头，道：“应该......是为了更好地抵御魔物吧？总之，只要待在城墙之内就很安全，绝对不会受到魔物的袭击。魔物们通常也不大会接近城门附近。你看，刚才那这么大只的史莱姆，也在我们靠近桥边的时候就往回逃跑了对吧？” “嗯......这个地方可真令人安心。”纸镜回道。 在纸镜的话音落下之时，系统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主线任务已触发】 “系统你不说我真的都快忘掉了还有主线任务了。”纸镜心中念道，“怎么过了这么久才跳出来，是因为教程的关系吗......” 【收集蓝车草，雪灯花，月红花和水露娜四种药花。目前进度0\/4。】 “感觉上还是挺简单的，有种新手村任务的感觉了有没有。” 纸镜在心中吐槽之时，她和诺德已经走近了城门。 城门此时向内打开着，门口两边，分别各有两位腰间佩挂铁剑，身披铠甲的战士。 纸镜定睛一看，这四位战士无一例外，竟全是和巨石强森一般身高臂粗的超级猛男...... “不但是城墙，还有此等猛男......我算是隐约清楚为何那些魔物不敢靠近这边了。”她不由得抹了一把头上流下的汗，心中暗自念道。 “诺德！你回来得太晚了！” 其中一位战士发现诺德之后，朝着诺德大吼。 那位战士的嗓门和猛男形象完全匹配，声音之大甚至有点把纸镜给吓到了。 诺德脸色也是一变，连忙低下头道歉：“抱歉！克莱姆大叔！” “魔物会在黄昏之时活跃，要赶在黄昏之前回到城门之内！最基本的常识——到底要教你这小屁孩多少次？！”克莱姆面露愠色，咆哮着训斥道，“直到下个红月之前，禁止你出城门！” “噢——”诺德哀叹了一声，随后弱弱地回答道：“......我知道了。” 克莱姆皱着眉头“哼”了一声之后，神情稍缓下来，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纸镜。 与此同时，和克莱姆对面站立的另一位猛男士兵也看向了纸镜，开口问道： “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你是？” 他的声音和比起克莱姆来说更沉稳浑厚，神色也不如克莱姆这么吓人。不过就光凭这小型铁塔一般的身躯，还是给了纸镜很大的压迫感。 “我叫镜凌虚，是个普通的旅行者而已。”纸镜把刚才和诺德的自我介绍又说了一遍，不过加上了“普通”两字。 “旅行者？”那名守卫声音依然浑沉，他思考了两秒之后，才继续说道，“如果对于风灯城并不熟悉，记得去城邦中心的公告栏，注意事项都写在那边了。” “呃，谢谢......不知怎么称呼各位？”纸镜语气中还是带着僵硬和紧张。 “我叫乌尔烈克，你想怎么称呼都可以。”乌尔烈克似乎是看出了纸镜的紧张，微微笑了笑，向着纸镜介绍着守门的队友，“那位大嗓门是克莱姆，他身边那位是考特，而我身边这位是戈尔金。如果在门口附近遇到了麻烦，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过来找我们这样的守卫。” “有应必求！——除非我们实在忙着揍一些不自量力的大家伙，因为手上黏糊糊而没有空闲。哈——哈哈哈！！”克莱姆说话嗓门大的同时还有些弹舌，笑声甚至还拉出了一些古怪的节奏——当然，同样粗犷而响亮。 “这描述打的是史莱姆吧？！原来克莱姆是克史莱姆的意思吗？！而且这位大哥说话极道弹舌、长相穷凶极恶、内容恐吓小孩、笑声极似反派——呼，您来当城门守卫真是屈才了啊......”纸镜默默地在心中念着，突然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慢着......这大哥是不是那种原本就是黑道，然后后来被乌尔烈克这种老大哥感化招安了的那种——” “没问题......”纸镜脑中的思绪虽然很快，但准备到嘴上的台词却没有几个字。 “大叔，你说得是那个比你还高的大型史莱姆吗？”诺德刚被训斥过，不过很显然，他和克莱姆交流起来并没有显得很畏畏缩缩。 克莱姆露出一个将牙齿展示得比较齐全的微笑，继续用着大嗓门儿回答道：“没错，就是那个！小子，今天你不会遇见那个大家伙了吧？” “呃......是的，我当时真的吓坏了。”诺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好这位镜小姐帮我挡了一下，不然我真的可能就不是这样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听罢，这四名守卫神情都变得精彩起来。 “噢哈哈哈！这可真是！”克莱姆看着纸镜，笑得更加开心了，“面对那个臃肿的怪物居然毫不退缩！镜小姐，要是你愿意的话，晚上来‘玛瑙’餐馆，我请你喝一杯！” 而被请喝酒的纸镜，此时心里头却是感觉一阵抓狂。 “我的喵耶，‘晚上请我喝一杯’是什么展开......”纸镜冷汗都下来了，在心里头念道，“这要是现实有人这么说，相当于‘晚上和我约会吧’是差不多的意思了吧？唔，这是异世界，异世界——那么，按照异世界的设定，以及刚才对着大叔的观察......不会是各种吹嘘自己如何暴揍史莱姆，然后——单纯的请我喝一杯之类的吧？” 第三十章 风灯城(三) 一个人，即使是最简单，两点一线的生活环境，日常也会遇到大量的信息，要处理大量的事情。 而人的大脑，会下意识根据生活的经验于各种经历，于在非常少的时间内，进行非常简单的思考，帮助我们做出许多对于日常生活有利的判断。 这就是——常识。 一个人根据其不同的生活环境，也会产生相应的思考习惯和思维定势，这点，对于人来说还是更改过来的。 纸镜就是根据以上，思考了现在的情况。 这就造成了一个对于她比较难受的情况——在思考这些对话的时候，她的大脑有点短路。 “别听他的，这家伙不过是想吹嘘他如何暴揍那只巨型史莱姆，顺便考虑一些粗俗的事情。”乌尔烈克白了克莱姆一眼。 克莱姆似乎一幅被看穿的模样，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纸镜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进城去吧，这里毕竟是城墙外头，无论如何夜晚还是不宜出城。”乌尔烈克看向诺德，“诺德，你给镜小姐带带路。首先，先去城邦中心帮她拿张地图。” 诺德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好！镜姐姐，我们走吧！” ———————— 纸镜被兴高采烈的诺德领着走进城门之后。 “你们觉得最近的‘飞贼’和她有关系吗？”一直没有开口的考特看着纸镜的背影，压着嗓音来了这么一句。 “旅行者我也见得不少。”这次说话的是戈尔金，他的声音同乌尔烈克一般浑厚，只不过没有这么低沉，“不过在傍晚仅伴随一名孩子来到风灯城的旅行者，就比较少见了......” “怎么可能不在意？一位装束奇异的旅行者，竟然在黄昏之时，穿越了魔物横行的森林，只身一人来到了风灯城。”克莱姆轻笑了一声，“嘿，正巧，我们这边还在为接连出现的失窃案件而头疼......头儿，怎么做，你说了算。” 三位守卫说话的同时，目光也都看向了乌尔烈克。 “没准只是巧合，不过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还是有必要查。”乌尔烈克神情相较方才严肃了不少，他果断地做出了决定，“考特，你现在马上去通知‘灯下’，让他们盯住那位‘镜凌虚’。” “明白。”考特略一点头，朝着城内部跑步而去。 ———————— “真是不可思议......” 看着眼前的景象，纸镜短暂地有些失神。 风灯城内部的建筑大致由石头与玻璃构成，多采用弧形的曲线作顶，长方形作主体。总体看上去，建筑外墙颜色则大致由松绿色、白色、紫罗兰色与灰色组成。整个城邦则成阶梯式，依山缓缓而成。坡度不大，除开一些风车，钟楼之外，大多数建筑也并不高。因此，顺坡而往上看去，即可大致眺望城邦全貌。 令纸镜意外的是，此前被高耸城墙遮掩住的城邦内部区域，范围之大超越了她的想象，也超越了她的常识。 是的，超越了常识。 无论如何，外边的白色城墙是极其壮观的，在近处来看更是如此，不过这也就只是高度。要宽度而言，以之前纸镜简单的目测，最多也不过只有两百米宽。 坐落在丘陵之中，城墙两侧亦是连接山体，唯有城门朝向的这一面是平地森林，按照常识所知，这座城内部也应该就是和城墙差不多的宽度了。 但此时，城墙内部的宽阔程度绝对不会只有城墙的宽度这么点，而是有两倍，甚至三倍。 “系统有没有拍照功能的喂......游戏手册里头没有说，翻一下翻一下......” 纸镜对着游戏菜单翻了半天，结果是......没有。 “如此美景居然不能拍照，太可惜了——说回来，这游戏做得如此高端，居然没有截图拍照功能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有点儿类似于花了钱，买了票，到了5a旅游景点，却被告知园内不能以任何形式拍照，还没有被告知原因。 遇到这种事情，无论喜不喜欢拍照，都会有些不太爽。 不过纸镜也是抱着一个来帮外神跑腿做任务，消除自身混沌指数的心态。自身本来也没有觉着是来外出旅游的。没有翻到拍照功能，也就是稍微有些不满，并没有太纠结。 “没准后面商店里有摄像机卖......或者自带的拍照系统还没上线......嘛，抱怨也无济于事。先完成任务吧。” 心里头这么念着，纸镜开口向诺德问道：“对了，诺德，我能问个问题吗？” “没问题，镜姐姐你问。”诺德自方才克莱姆对纸镜说“我要请你喝一杯”的时候，已经将纸镜的辈分自动提高了一级。 “我在找四种药花......”纸镜看着系统给出的主线任务，照着上头念道，“名字分别叫做蓝车草，雪灯花，月红花和水露娜......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得到这四种药花吗？” “噢！我这里就有！”诺德积极地回应道，“这些药花都是很常见的，你看，我今天采摘了不少。” 说着，他稍稍掀开了遮着花篮的布。 花篮之中放了篮子一半的花朵，大致分为蓝、白、红、绿、紫五种颜色。一部分花瓣有手心的大小，为整个花朵为一个个体被采摘下来，部分则如茜草那样，花的主题都不如人的一根指头大，故连带茎干与叶子一同被采摘下来。 “你要的这四种，我看看噢，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喏。”诺德念着，从花篮里头翻出了四种不一样的药花，递给了纸镜，“有些外来的旅行者总是分不清这些药花，不过既然名字都知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再怎么说系统应该还不至于让我当异世界植物学博士吧。”纸镜心中吐槽着，接过了那一小抓花，给它们上了一个鉴定。 首先，是一株连带草茎采摘的小花，花体本身处在茎干末梢，仅有指头大。花有三瓣，呈淡蓝。 【名称：蓝车草】 【类型：植物】 【品质：普通】 【功能：未知】 【是否可带出剧本：否】 【备注：蓝车草是一种常见于在道路旁的植物，因色彩和生长区域得名。这一株看起来发育正常。】 其次，是一个连同花托花瓣都通体雪白的花朵，有纸镜一指头长，此时瓣仅半开，似一个小小的白色灯笼。 【名称：雪灯花】 【类型：植物】 【品质：普通】 【功能：未知】 【是否可带出剧本：否】 【备注：雪灯花是一种常见于树影之下的植物，夜晚可见其微微发亮，因色彩和生长区域得名。这一株看起来发育正常。】 再下一株，相较于上两株花显然更加显眼。它与雪灯花大小相当，花瓣有五片，颜色是相当惹眼的血红色，花芯淡黄。 【名称：月红花】 【类型：植物】 【品质：普通】 【功能：未知】 【是否可带出剧本：否】 【备注：月红花和红月同色彩，因此得名。其色彩相当鲜艳惹眼，生长在山丘靠山顶的地区。这一株看起来发育正常。】 “这花有点像海棠啊——唔，不过这个世界的月亮居然是红色的吗？”心中默念着，纸镜往下看去，这是最后一朵花了。 最后这朵花有掌心大，花瓣呈紫色，有分层的花瓣结构，花瓣的数量较多，纸镜没数清。 【名称：水露娜】 【类型：植物】 【品质：普通】 【功能：未知】 【是否可带出剧本：否】 【备注：水露娜是一种常见于河流边的植物，因生长区域与其传说得名。这一株看起来发育正常。】 “谢谢，就是这些，唔......”纸镜点了点头，将这四株花塞进了自己的挎包（行囊）。 【主线任务已完成】 【主线任务已更新】 在纸镜将这四株花放入行囊之中的时候，系统的声音也适时响起了。纸镜打开游戏菜单一看，右上角原本的任务变成了【收集蓝车草，雪灯花，月红花和水露娜四种药花。目前进度4\/4。】，并且在点开后的半秒闪烁了一下，变出了一行新字。 【前往位于风灯城最高处的教堂，将四种花朵分别放在白石板之中正确的地方，激活“神之泉”。】 “放物品是吧......看描述，感觉应该也不难吧。”纸镜心中念着，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镜姐姐，你这个挎包是什么神奇物品呀？”诺德已经是盖好了花篮的布，左看右看了一下，才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道，“我看见你放进了往里面放进了那根奇怪的棍棒，以及好大一块盾牌，现在居然还能放得下药花，一点也不鼓鼓当当。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总不能告诉你是次元口袋吧？”纸镜心中念着，随后...... “嘻嘻，这是秘密哟。” 看起来，纸镜打算用这笑容敷衍过去。 “拜托你了——告诉我嘛——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诺德稍微拖长了音，开始撒娇。 撒娇这种事情，乍一看是非常别扭的......但还请诸位不要忘记，纸镜也就是一个一米五，没有很高。因此，即使诺德高过纸镜不少，但依旧还是一个十三岁出头的，异世界长大的孩子。 “喂喂，你多大了，怎么还用这一招啊！不管用的！”纸镜是比较不能吃小孩儿撒娇的那种类型，而自己，又根本没想好怎么解释“次元口袋”，于是当即拒绝。 “呃......那我告诉我的朋友——应该没关系吧？”诺德试探性地问道。 “应该没问题吧？小孩嘛，喜欢和同龄人说说见到的东西，必要的时候吹吹牛，应该也没什么人会全信。不过说回来啊，这样的东西虽然对于玩家来说是非常正常的，但在这些异世界人看来，应该还是挺厉害的——” “唔——应该没关系，但还是别说吧？毕竟也算是我的一个秘密。”纸镜想了半秒，回答道，“作为补偿，我，呃......” 对于纸镜，有价值且能够能够出手赠送的物品，也就只有伞棍和防爆盾牌。而这两件物品，虽然不是非常贵重，但对于装备稀缺的纸镜来说也不可能说送就送了。 也没等纸镜反应，诺德眼前一亮，接着自己的话兴奋地往下提议道：“唱首歌可以吗？我很喜欢听旅行者的歌。” 纸镜倒是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个要求，愣了一愣才回答道：“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我手上没有带乐器......这样清唱也可以吗？” 由于纸镜进城之后就被这番景色震惊得站在原地，包括想事情以及自言自语的因素，他们此时还站在城门口没多远的地方。 此时是黄昏。按理说，风灯城居民在黄昏也是不出城门的，现在城门附近人不会很多才是。不过，因风灯城也有“城墙之内都是安全”的说法，所以即使城墙后的此处，依然坐落着一条横着的大道路，而且城门，是这条达道路的中央。 现在走在路上的人也不能说多，也不能说少，不过没有神色匆忙者。他们大多都穿着和诺德相似风格的服装，步履悠闲地在街上漫步着。 嗯，说白了......就是生活没这么忙，在晚饭前悠闲地散一会儿步。 “没问题的！镜姐姐的声音很好听，唱歌应该也不错吧？”诺德天真的声音再次响起。 纸镜本来都在用思维加速于记忆之中搜寻合适且会唱的歌曲了，听了诺德的话之后，不由得断掉了思维加速，抹了一把冷汗。 然后，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诺德的肩膀，道：“诺德，唱歌这种东西，是一种技艺。它是一种对于自身嗓音的控制，需要的是大量时间的练习。而人的声音，有天生因素的好听，也有经过练习之后，产生很大变化的声音。这两个是完全不一样的，能把声音说好听的人不一定就唱歌唱得好听，懂了吗？” “唔，我懂。”诺德认真听完后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是旅行者的歌也有......也有非常奇怪的，但，嗯——我想只是喜欢听他们唱歌而已吧？风灯城的大家都喜欢听别人唱歌。” “呃，他们是用歌声讲故事吗？”纸镜疑惑的问了一句。 “噢，那些是说诗歌的，我在餐馆里头有听过。唔，听说酒馆里头有不少更有意思的。”诺德说到这，语气中不知为何有些郁闷，“但大人们都说小孩子不能进酒馆......” “酒馆啊......我也没去过，不做评价吧。”纸镜在回答的时候，已经找到了她想唱，而且会唱的歌曲。 这首曲子......是所谓“故乡宇宙”，us-3宇宙的曲子。 她并没有翻很久，只是从尾往前翻了一点点，恰好遇到了这首曲子。 “......” 在加速的思维之中沉默了一会儿，灵力值来到了70%之后，她关掉思维加速，清了清嗓子，问道：“我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随时可以。”诺德说完，抱着花篮后退了一步。 纸镜用一秒左右，调整了一下呼吸。 “一羽の鸟が鸣いている”（有一只鸟儿它正在轻鸣叫） 天边天色在他们聊天这会儿，由火红变洋红。一群飞鸟，自城内房屋，往城墙上方掠过。 少女的声音轻轻在道路中响起，微微沙哑，微微惆怅。 “名前のない空にわたしを探して”（无名的天空下，寻找我的身影） 少年听得愣了神。 几位路过的居民脚步稍稍放慢，目光转向而来。 “优しさで编み続けたゆりかごで明日へいこう”（乘以温柔编织的摇篮，一同起航前往明日） “晴れの日も雨の日にもあなたを守るために”（无论晴天雨日，为保护你亦无所谓这些了） “かけがえのない宝物”（无可替代的宝藏） “名前のない花は静かに眠るよ......”（无名的花，静静地沉睡过去） 少女脚下，是由灰色石板铺成的道路，此时已沉入洋红余晖，泛着令人困倦的色彩。 几位散步的居民已经停下脚步，站在诺德身边。 “色なき风が呼んでいる”（那无色的风，在呼唤我） “希う故郷懐かしい香り”（憧憬着的故乡，弥漫令人怀念的气息） “远く幼い记忆は”（遥远的童年记忆） “阳だまりのようなぬくもり”（充满阳光一般的温暖） “泡沫の梦から覚め”（从泡沫之梦中醒来） “孤独が“ひとり”と知った”（知晓孤身一人即为孤独） 少女背后，有同样浸泡于洋红色彩之中的，蜿蜒而上的道路。 “一羽の鸟が飞んでいく”（那一只鸟儿，朝远方飞走了） “名前のない空に明日を探して”（在无名的天空下，寻找着明天） 注：章末歌为茅原実里作词，菊田大介(elements garden)编曲作曲的《みちしるべ（路标）》。动画《紫罗兰永恒花园（ヴァイオレット?エヴァーガーデン）》改编自日本小说家晓佳奈原作的同名轻小说，《みちしるべ（路标）》为该动画片尾曲。 第三十一章 风灯城(四) 唱歌，还是一个挺累人的活。 纸镜是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上一点的体能值，又“刷”地掉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且她得承认，被人围观唱歌什么的，确实很容易让她加倍地紧张。 紧张，又会使体能值掉得更多......所以，刚唱这首歌其实并不长，也算是不需要那么费劲的歌曲，但她还是削减了好一大部分。 不过以非专业歌手的水准来说，纸镜唱得确实还不错。 “感谢各位的聆听。”唱完之后，纸镜深深鞠了一躬。 几位路人和诺德都没有鼓掌。相应的，他们将大拇指搭在小拇指上，竖直剩余三根手指掌心朝外，从额头到胸前，凭空划了一个“s”的轨迹，随后手指上的动作不变，由额头到胸前上至下划了一竖。 “感谢您优美的歌曲，愿风和鲜花，音乐与河水的女神与你同在。” 诺德道完致敬词之后，还激动地补充了一句：“镜姐姐，这是我们风灯城的致敬手势哦！你唱的太好啦！” “是啊，虽然听不懂，但唱得真好。” “有点沙哑又有点——怎么说，空灵？” “嗯，有种从来没有听过的感觉，今天来这里是赚到了。” 此时路人的反应，表明系统并没有将纸镜唱歌的日文内容翻译。 游戏系统的翻译在某些时候并不会生效，而对于这些情况的判断，它似乎已经做到了近乎完美。方才的情况，就从部分印证了这一点。 “谢谢......”纸镜笑容僵硬地吐出一口气。 在街头唱歌的经历，对于成天都宅在家里头盯着屏幕发呆的纸镜来说是头一遭。即使只是一小会儿，这样紧张到浑身颤抖感的感觉，远比面对那只两米高的巨型史莱姆来得要刺激。 “完全是上一世的记忆在作祟啊！我怎么会作死到愿意答应在街头唱歌啊？！还是清唱？！” 纸镜心中狂吼着，颤抖着，紧张和后悔之下，很不妙的察觉了一件事情......她在这样的情绪之下，竟然感到了相当一部分喜悦。 ———————— 路人们简单称赞了几句之后陆续离开，继续开始散步，享受着自己悠闲的黄昏时光。 纸镜则在诺德的带领下，穿过风灯城中弯弯绕绕的建筑，来到了一间松绿色圆弧屋顶，紫罗兰和白色为主色调作主体的大屋子前。 屋子的大门为棕色的木质双开门，门口上头有一个梯形的木质门牌，上头用纸镜不认识的文字写了“城邦中心”意思的字。 此时门朝内开着，纸镜和诺德走进了门内。 进来之后，纸镜首先看向了左手边。 左手边有几排木座椅，占据了左边一大部分的位置，上面还有坐着正在交谈的一男一女。男性有一头火红色的短头，发型则有些略显杂乱不羁，他的眼瞳为赤红色，样貌算是清秀，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感觉。女性为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发型与姬发式相似，仅细节上有少许不同。眼瞳颜色相异，为奇异的左金右黑，相貌较为秀丽。 他们年龄较年轻，打扮显然与本地居民不太一样。这俩都身着一身黑色的长袍，且两人的座位上还各靠着一根奇妙的法杖。 木座椅前方往里一些，是一个石质的前台。一个高大，披挂甲胄的秃头男人微微弯腰，正用已经压低，但仍然清晰的声音和前台在交谈。前台负责接待的人完全被那个高大男人挡住，目前看不到人，但从声音来听是位女性。 右手边，一块较大的木质公告栏占据了一大部分的空间，上面有一半占满了写得规范的条目文字，另一半零零散散贴了一些东西，大部分是求助类的纸张——当然，也有广告。 但最吸引纸镜的不是公告栏，而是公告栏旁边...... 这里竟然有一个长着兔子脸，给人毛茸茸感觉的大兔子，坐在一张位于公告栏旁边的小木桌后面。 “兽人生物元素、魔法师、秃头战士，不愧是异世界。嗯......看起来，这里就是所谓‘领任务’的地方了吧......”纸镜心里头念道，“可以说，这和一般的是真的rpg很相似了。” 纸镜思考得没错，到方才这里为止，作为魔幻世界的因素都是相当正常。然而下一秒...... “唔？诺德？”那只兔子看到诺德和纸镜进来之后，放下手里头的书，抬头问道，“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兔子这一开口的声音，直接刷新了纸镜的认知...... “......啊？”纸镜思维愣住，于正常时间下空白了整整一秒，接着，她心中狂吼道，“——！神——马？！” “这——什么鬼设定啊！明明长着一张萌哒哒的脸，声音却和一个烟嗓大叔一般沧桑？！不不不，比烟嗓大叔还要颓废和历经沧桑——简直是......啊！！！这超越魔幻，刷爆反差，说不清道不明的坑爹感是什么？！如果说一般的反差还能接受啊，这个是不是反差太大了？太大了喂？！” 很显然，此处兔子声音和本体的巨量违和感带来的冲击，用只言片语已并不能在满足纸镜想要表达的意味...... 同时顾着吐槽，纸镜没有发现一个更恐怖的现象——光是这个声音，就在两秒的时间内让她的理智值于100%-95%之间，稍稍起伏了一下。 “噢，是的，乔斯琳女士，有件事情要麻烦你。”诺德作为熟知乔斯琳的人，显然没有任何奇怪的感觉。他只是点点头，用平淡的语气往下说道。 “什么？！女士？！”纸镜心中简直是万丈波澜，神情也已经开始有些扭曲，表示接受不能，持续震惊。 “没问题，孩子。”乔斯琳一边用着那“一听就很有历史感但绝对不是纪录片解说员而是破损文物”的大叔音回答着，一边看向了纸镜，“这位是？” “这位是旅行者镜凌虚，今天刚到这里，她不仅身手了得，唱歌也很棒！乌尔烈克大叔让我带她看看风灯城，我们就先来这里拿风灯城的地图啦！”诺德说着看向纸镜，一只手伸向乔斯琳，“镜姐姐，这位兔宁（族）是乔斯琳女士，她是城邦中心的总管理员。” “您......您好。”纸镜努力说服自己直视乔斯琳。 就在此时，纸镜注意到在木椅上交谈的黑袍少年少女稍稍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开始聊天。 “你好。”乔斯琳看了一眼纸镜，那萌萌哒的表情上着实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嗯......你应该是人类，没错吧？” “是的，我是人类。”纸镜终于说服自己直视乔斯琳。 “没有尖耳朵，也没有充满魔力的双眼——确实不是精灵族。”乔斯琳微笑着（这是一个明显的表情）点了点头，外表给人萌萌哒心理治愈感的同时，大叔一般的嗓音持续重塑着纸镜的三观，“这么年轻的人类旅行者，可真少见啊。一个人从城外那片魔物横行的地方过来，很不容易吧？” 听完这些话，纸镜脑子里头吐槽欲突然降下。随后，仿佛电光一闪，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 在别人的视角里头，自己是孤身一人，穿过了有着史莱姆那种超巨型魔物栖息的森林，在黄昏时期，怪物活跃的时刻来到风灯城附近。 最后进城的前夕，甚至还有余力帮助一个孩子抵挡一下超巨型史莱姆...... 一般来说，守卫们对于这样身手了得，但完全未知，且装束奇异的人，应该要有所顾忌，才是合理。 这样看来，就算风灯城的士兵们对纸镜进行详细盘问，甚至调查都是合理的——然而，守门的士兵就这么任由她进城，并且让一个小孩带着她来到了这里...... “唔——只是粗心大意？”纸镜抱着侥幸心理思考了一下，然后挥去了这样的形式，继续做出假设，“如果不是的话，士兵们应该对我的情况是有注意到了，可为什么没有管我？” “要说最可能的话。一、已经注意到我了，但是由于某些情况，放着我不管。二、纯粹的粗心大意。听了诺德的说辞之后，认为我是个好人就放我进来了。三、已经用某种方式，对我展开了调查。” “第一种情况的话，应该是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让这些士兵们暂且忽略了我身手一大串的问题，仅仅是让诺德看住我。可能的推测是：来的时候我在无人的地方‘救下’了诺德，所以他们觉得我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对诺德下手，所以让诺德黏着我，看我可能去什么地方，后续再来处理。第二种情况的话，就是这里的人对旅行者没什么戒心。嗯，从此处民风淳朴，悠闲自得的样子来看，倒也不是不可能。”纸镜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一个守门为四个超级壮汉，城墙修得这么高大，外边又魔物横行，又是很多旅行者常来的地方......还是不要想得这么简单好了。那么......第三种情况——如果已经对我展开了调查的话，这个调查会如何展开呢？” 为了想明白这些事情，纸镜下意识又开了思维加速。将才稍微恢复了可怜一点点的灵力值又烧了下去。 等到她思考完问题，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灵力值已经掉到了50以下了。 “其实算是有一些方法，让我能避开那些魔物。”暗自叹一口气，关掉思维加速的纸镜回答了乔斯琳女士。 “原来如此。”乔斯琳点了点头，随后就朝桌子下开始翻找，“稍等一下，我找一下地图。最近城里头闹飞贼，好多东西都失窃了。城邦中心也少了不少东西，我这儿的东西都给翻乱了，你们也得注意点啊。” 【支线任务已触发】 “不会是抓飞贼什么的吧？”听着系统的语音响起，纸镜吐槽着，打开了菜单。 【查明飞贼的身份】 “原来如此，那么第一种情况就说得通了。”纸镜关掉了菜单，将情报结合后，心中念道，“那么，如果他们怀疑我就是那个飞贼，也就是第一和第三种情况的结合——第四种情况，唔——反而感觉更好处理了啊。” 第三十二章 风灯城(五) 乔斯琳女士作为一只兔宁族，她除开酷似兔子萌萌哒的外表，体型实际上与一个正常成年人相差无几。她身上着一身与风灯城居民风格相似的一套服装，不过没有披在外头的斗篷，只有一身白色的布衫。 她弯下腰，稍微在木桌子下头翻找了一会儿，搜出了一张背面画着图案的白色纸张，递给了纸镜。 “不知道为什么......失窃的物品里头居然也包括地图。”乔斯琳的声音满是歉意，“我真是不明白，这小贼为什么连地图都偷呢？哎，抱歉，镜小姐，一般魔导印刷的标准地图已经没有了，我只能找到这个。” “魔导印刷？按照字面意思的话，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已经点出印刷了啊，这倒是挺方便的。”纸镜心里念着，拿过了乔斯琳递过来的地图。 地图是手绘的，上面细致的标注和明了的线条，似乎在表明绘制这张地图人的用心。 纸镜秉持着“拿到的东西就要好好用数据形式赏玩赏玩的心情”，给地图放了一个鉴定。但是内容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就连备注也只是一句“手绘的风灯城”，和物品鉴定出来的物品名称完全一模一样。 “地图非常精致，完全没有问题。”纸镜说到最后几个字，想起了自己身无分文的事实，声音已经没了什么底气，“但......说起来，这地图......要多少钱？” “钱倒是不必。”乔斯琳保持着治愈人心的微笑，用着极其废柴的大叔音回答，“如果有空的话，我想稍微拜托你一件事情。” 为穷所困的纸镜立刻振奋起来，道：“请说。” “也不是什么难事。”乔斯琳从桌底下又一摸，抓起来四只锥形的透明瓶子，放进一个小篮子，“我这里有几个瓶子，帮个忙送到风寰教堂。唔，考虑到你是旅行者......进到里面之后，我想想啊.....你和门卫说一下，就说是给主教詹妮斯的就行了。” 【支线任务已触发】 “呃？这也是触发支线的g？”纸镜没想到一下子跳了两个支线任务出来，点开游戏菜单看了一眼。 【查明瓶子的作用】 “明白了，一定会送到的。不过说起来送到教堂里去......这些瓶子是做什么的？”纸镜觉得似乎乔斯琳的大叔音已经让人能够接受了不少。她接过篮子，视线看向里面的瓶子。 “哇，它好像还发着光呢。”诺德也好奇的靠了过来。 锥形瓶子有点像是实验室里头常见的玻璃锥形瓶，不过整体泛着一层若有如无的紫色光芒，似乎是有什么附在瓶子表面的样子。 乔斯琳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詹妮斯主教委托我把这个寄存在城邦中心仓库里头的东西还回去，刚才从仓库里翻了出来。结果现在恰好人手不足，没有第一时间送过去。” “唔，果然没有这么简单。”纸镜也并没有指望能这么简单，心道，“不过反正教堂也是要顺路去的，去到再问问主教，兴许就知道瓶子是做什么的了，这也不难。” “既然发着光，唔，应该是魔法物品吧？我也没见过。”诺德用手指戳了戳这几个玻璃瓶，然后抬头看向纸镜道，“镜姐姐，我也好奇这个是干嘛的，我们一起去吧？兴许詹妮斯主教会告诉我们这些是干嘛的。” “噢，这当然好。”纸镜看着诺德手上一直提着的花篮，回道，“不过你不需要把花篮先放回家吗？” “没事儿。”诺德道，“我家就在教堂附近，先去教堂再回去并不会很久的。” “好。”纸镜原本还想着先送诺德回家一趟，现在看起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那我们出发了，乔斯琳女士。” “慢走。”乔斯琳用自己毛茸茸的兔爪挥了挥。 “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还是非常可爱的兔子大叔......呃，女士。”纸镜心念着，也挥了挥手。随后拿上装玻璃瓶子的篮子，迈开脚步朝外走去。 至于路线，记忆提升大幅度提升的纸镜在看了一会儿那张手绘的地图之后，已经牢牢地记住了那张地图上的所有细节。和城邦中心的位置对比了一下方向之后，她在脑海之中勾画出来了前往教堂的路线。 “到目前为止，除了乔斯琳女士带来的反差，一切顺利......”纸镜的目光，此时不经意地瞥过了一个擦肩而过，走近城邦中心的本地人。 “不过，这看似新手教程的剧本，总感觉没有这么简单啊。” 神情没有半秒变化，她仍然“兴高采烈”地走出了城邦中心的门，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往教堂走去。 ———————— 方才和纸镜擦肩而过的那位路人走进城邦中心之后，往石台的方向走去。 方才那位在石台处和接待员交谈的秃头高大男子正拿着一个包裹，朝着城邦中心门外离开。 那位路人看了一眼走出城邦中心的秃头男子，三步做两步走快速靠近了石台，对着石台后的人低声说道：“风灯城的灯影。” “二楼仓库。”石台后的女声低声应答。 “汇报任务”的暗号对上同时，两人身边展开了一层难以被察觉的结界。 这是一种隔绝声音的结界，是石台附带的一种基本结界。 结界对象是两个个体，展开结界之后，即使有人站在说话者旁边侧耳倾听，也无法听到在结界对象内人物的谈话内容。 “那个小个子旅行者很奇怪，身上魔力波动相当微弱，有魔眼，但也相当微弱。”从外而来的报告者，语气急促而快速。 “身手呢？”应答他的声音同样简短。 “在我观察看来，没有受过任何训练。”报告者继续汇报着，“初步判断，是新手等级的冒险者之类的。” “了解，你的任务结束了。对了，你回去的时候帮我送点东西到城门下边。” 话毕，一个木质盒子摆在了石台上。 “这是什么？”报告者问道。 “三级机密物品，不准打开，不用署名，放在城门右手边储物处就可以了。” 报告者愣了半秒。 “了解。” ———————— 两位着黑袍的魔法师，在报告者回答“了解”之时，已经踏出了城邦中心的门口。 “‘灯下’是这么说的，巴瑞尔你怎么看？”蓝长发的女魔法师向红发的男魔法师轻声问道。 巴瑞尔思考了半秒，答道：“那个叫镜凌虚的旅行者确实很奇怪，她的魔眼是我从未见过的类型。” 很显然，石台展开的结界，没有给这两位年轻的魔法师窃听“灯下”两人说话内容带来丝毫的难度。 “我也从未见过那样的魔眼，它不会造成表面上的眼瞳魔力波动，而且似乎还看破了‘灯下’的混淆魔法，这可真让我好奇。不过......哎，以后可能没机会了解了。”蓝长发的女魔法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最后确保一下吧，那个‘三级物品’，你有什么看法？” “三级，风灯城最高机密等级，但是。”巴瑞尔皱着眉头，“我的魔眼看不懂那是干什么的，因为魔力波动不是很明显。要打个比方，那东西的魔力波动弱得和就像普通的花花草草一样。帕菈松，你觉得那是什么？” “我也不太懂。”帕菈松摇了摇头，“信息太少了，但结合一下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我认为那并不仅仅是‘花草’，而是超出我们理解能力的东西。” “既然如此，要离开风灯吗？”巴瑞尔说着，神情严肃地举起了法杖。 帕菈松也举起了法杖，神情也同样严肃：“立刻离开吧，这里发生的事情远比我们想得要严重，仅凭我们肯定很难处理。” 两人相互看着点了点头，咏唱起了魔法。 在风灯城居民或好奇，或惊叹的目光之中，随着三个方形的，带着复杂花纹的法阵升起，两位魔法师消失在了原地。 ———————— 夜幕降临，一轮血红之月挂上空无一星，绝暗的夜空。 风灯城之中，不说灯光映得漫天都有反光，但街道旁的一盏盏灯散发出来的光晕，着实让人在感受夜晚黑暗之时，感到莫名的安心。 走过飘着饭菜酒肉香气飘荡的一条街道，纸镜和诺德于光圈与黑暗相间的路中，来到一条修缮不错的石路。 这处石路灯光更少，每个光晕之间相隔的黑暗算是有些距离。而这蜿蜒而上的石路尽头，坐落着一座教堂。 教堂和纸镜预想之中的教堂不太一样。于教堂自身灯光照耀之中的它整体色调为紫罗兰色，窗户与天顶都以松绿色的玻璃为主。 灯光微微地穿过玻璃，滤过了玻璃的光色交错点缀着，呈一种奇异的美感。 然，在奇异光学美感下的整个教堂主体，却呈一个比较奇怪的几何形状。 它不对称，一边的主体呈长方体，屋顶是如同风灯城一般建筑的圆弧顶，一边主体如同波浪那样有少许扭曲，屋顶则是斜顶。 “离教堂也没几步路了，嗯~这里风景不错。”纸镜“感慨”的说道，“在这里坐会儿吗，诺德？” 风灯城坐落的丘陵并不高，但从城门到城邦中心，再到这最高处的教堂，一路也都是爬山。纸镜本来进城的时候体能值就是几乎见底的状态，即使走走停停，有刻意减少体能值消耗，恢复了不少，但最后走的这么一大段路，体能值终究还不堪重负。 现在体能值无限接近于0，纸镜浑身都累得发酸，已经是完全走不动路了。 为了保持旅行者的风度和耐力，纸镜绷住表情，没有显出疲态，装作是回望风灯城的样子，找了个台阶慢慢地坐了下来。 “好，我真的有点累了。”诺德倒是很诚实地显露出了疲态，挨着纸镜身旁坐下了，“镜姐姐你真的好厉害，走这么久气都不怎么喘。” “气是不怎么喘啊，但是还是累啊。”纸镜心中苦笑，将视线望向了面前的风灯城。 光的照耀下，炊烟呈几道不断变换的柱子，随着风吹的方向，朝上涌动。房屋的玻璃轻微地反射着路灯的淡黄光晕，大道路，小道路，街道交错之上，能听到逐渐喧闹起来的夜晚，能看到逐渐密集的人群。 城的尽头，是在山头上看也依然高耸的城墙。拂面的轻风，却自城墙那一片，由下而上吹来。 此处却很安静。 诺德看着远处，没有说话，纸镜看着游戏菜单里头由减低而缓慢恢复的体能值，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诺德开口问道：“镜姐姐，你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呀？” “呃？当然是......很远的地方。”纸镜从游戏菜单的数据上头回神，回道。 “这不就和没说一样嘛！”诺德笑道。 “人啊，总是希望讲些不明所以的东西，让别人不明觉厉，以显示自己有多了不起，嘶——呼~”纸镜做了一个深呼吸，“但我确实是从很远的地方来。那个地方远得啊，唔，最后让我自己都要忘记，都快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 听了如此不明所以的话之后，诺德想了想，说道：“虽然不懂，但这样说话感觉好酷。” “看着美景的文人就是会莫名奇妙伤感起来，然后说些抒发感情的话，写些抒发情感的字。但更多时候，心里头的好词好句就是在心中自我念叨，不一定说出来。” 纸镜语气感慨，开始莫名其妙的叨叨起来。 “所以，也不一定是希望有人能够理解。有的时候文人们就是为了自问自答，满足自己的庸人自扰，满足自己的文艺感。并最终，称这自己懒得去解释的情感和话语为——文人的浪漫。嗯，总感觉是很莫名奇妙的感觉。” 诺德则看着莫名其妙用清脆声音叨叨起大道理来的小个子旅行者。 “噗。” 他不知为何感到有种莫名其妙的喜感。 “你是不是笑了！喂！”纸镜回神过来，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放飞自我。 尴尬的情绪刷刷地化作充往脸颊的热量，使得她感到脸上热量骤增。 谁知这样......使得她更加滑稽。 “噗呜。”诺德已经很努力在憋笑了，但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哈——” “喂......噗，有什么好笑的！”一边的纸镜听着这笑声，不知为何，也跟着轻笑起来。 第三十三章 风灯城(六) 一个人如果笑得很有喜感，那么另一个人也就会跟着笑。 这有可能会是一个循环，因为另一个人的笑声，可能会让接下来陷入更为喜感的气氛。 到最后，可能相互的笑点，都是对方颇为喜感的笑声。一开始那个让气氛活跃起来的莫名其妙的理由，谁还会记得？ 于是，对，很无厘头——在这般莫名其妙的傻乐气氛之中，纸镜和诺德同两个傻子一样乐了半天，谁也不知道在乐什么，就是觉得很想笑。 “唔，无意打扰......” 一个显得比较弱气的女性声音从身后传来。 “哈哈，呼，呼，你好？”纸镜笑得有些喘不过气，转身过去。 在视线转过去的一瞬，纸镜看到了一位身着紫罗兰色奇异裙子的女性。 也就是这一瞬间......纸镜的视线被这样奇异的服装和那位女性的颜值牢牢地吸引住了。 即使是在纸镜的，拥有两世，遍观明星时尚，潮流，亦或者各路二次元角色设计的记忆之中，这裙子的样式依然可以称得上奇异。 它以半身为分界线，使得左右的部分，产生了从总体，到细节上几乎全部内容的不对称。若是细分，让各个部分对照起来，都难免会显得和另一半违和。 然不可思议的是，就是这种极度的不对称下，这裙子的总体却呈现出来一种难以明说，奇妙的整体感和庄严感。 而这位女性的颜值，也在纸镜综合了两世经验，遍览众多明星美女，p图美照......之后的客观打分之中，依然有着极高的分数。 “超......超级美少女啊？”纸镜情绪本来就处于那种傻乐的状态，此刻是没能控制好自己，让这一句直接脱口而出。而这句话的情绪里头，又包含了震惊，激动，和一丝丝愉悦和害怕的复杂情绪...... 总结起来，就是有点那种lsp，呃......反正......是有点有色心没色胆的语气。 诺德回过头后，当即眼前一亮，有些兴奋地和来人打了个招呼：“噢！晚上好！詹妮斯主教！” “......啊？” 对于诺德来说，詹妮斯主教经常都有在风寰教堂里面见到，是非常熟悉的人，同之前乔斯琳一个原理，不是那么惊讶。 而纸镜这边，仿佛是有什么不得了的情报汇入脑海，让她整个人脑子都感觉懵了一懵。 “真的假的？！”随后，她更大声地表达了自己的震惊之情。 纸镜此时的心情，好比夜晚外出准备拜访某个只知道名字的，位高权重的老板或者客户x。她已经到达了ta家楼下，正买点饮料解渴顺便摸鱼看看风景。突然间，一位颜值突破天界，穿着异常时尚服装的高中生，用了十分弱气的声音和你打了个招呼。此时！正巧！有一位她的邻居和她打招呼，并且介绍说这位就是x。 于是，“诺德你小子tm是不是联合了某人骗我”“她这么小怎么就是主教是否发生了什么悲伤的故事？”、“难不成这是个玛丽苏？”和“莫非这是个已经年龄比我奶奶还要年长的美少女？”等念头，就不可遏制的从纸镜的脑袋里头往外蹦了。 顺便，这次由于刻意克制了冲动，纸镜总算是把“下意识”开启思维加速的坏习惯顶住了一波，没有打开。 “镜姐姐，你惊讶也是正常的~”诺德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小得意的叉起了腰，“谁能想到这位美少女就是詹妮斯主教呢！” “呃！对不起！”纸镜也意识到了什么，收起了自己失态的神情向詹妮斯道了个歉后，不满地看了一眼诺德，“不过美丽得不可方物，倾国倾城的也是詹妮斯主教。你这乳臭未干的小鬼得意啥啦？” 诺德嘿嘿一笑：“嘿嘿，那当然是因为——风灯城有这么一位魔法造诣强大，又冰雪聪明超级漂亮，还平易近人的主教啦！” 听着纸镜和诺德两人像说相声一般，一个用稍许复杂而富有文艺气息的文辞（对于那个世界的词汇），一个用着天（憨）真（憨）的语气和俗套的词汇（那个世界算是俗套的词汇），一唱一和，如此颇为喜感的形式在夸奖自己，詹妮斯不由得噗嗤一笑。 “噗，这样夸我会不好意思的啦。” 就是这么一开口，那弱气的声音竟然是将两个吵吵闹闹的声音悄然按了下去。 “晚上好，两位。”纸镜和诺德安静下来之后，詹妮斯稍稍捏着裙摆，对着两人微微欠身行了一礼，“想必诺德已经很熟悉我了，我就给这位可爱的小姐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詹妮斯·比艾塔·温蒂莱特，风灯城风寰教堂的主教，风和鲜花，音乐与河水女神的忠实仆人。” “您......”纸镜把嘴边的敬语憋了回去，“你好，詹妮斯主教。我叫镜凌虚，如你所言，是个旅行者。” 说着，纸镜提起了装着附着紫色光芒锥形瓶的篮子。 无论npc怎么好看，游戏菜单右上角的任务就摆在那里，一直看着自己体能值恢复的纸镜也必不可能因为看美少女看得入迷而忘记自己是要来干什么的。 “对了，詹妮斯主教，我这里有一些物品要给你。”纸镜说着将篮子拿起，让詹妮斯能够看到里面的瓶子，“是几个瓶子，乔斯琳女士托我带过来的。” 不断波动的紫色如泡沫上的波纹一般，于夜色之中，几个玻璃瓶上附着的光芒的涌动看上去就更加明显了。 纸镜一路上都在观察这几个瓶子，当然，也有放鉴定，不过得到的结果并不喜人。 【名称：？？？】 【类型：？？？】 【品质：？？？】 【功能：未知】 【是否可带出剧本：未知】 【备注：有紫色光芒附着的玻璃瓶。】 系统的鉴定分析大部分剧本之中的非任务物品，或者是需要探明的任务物品，几乎都会给出大致如此的一个结果。毕竟鉴定术全程都能分析出非常有用的东西的话，玩家几乎都可以无脑靠着鉴定术寻找剧本线索了。 当然，必要的时候如同蓝灯草这些植物还是要给鉴定结果的，不过也只是一部分。若是有机会，随着玩家对这些植物更加了解，鉴定术也会根据玩家通过证实手段的正确了解，赋予鉴定术中更多的资料。 “嗯。”詹妮斯听完稍作思索，稍微提起一些裙子，迈着优雅而轻快的小步伐靠了过来。 看到那几个泛着紫色光芒的瓶子之后，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噢，是这些东西啊。” “詹妮斯姐姐！这些瓶子是做什么的呀？”诺德好奇地靠了过来。 这一助攻行为使得纸镜在心中给诺德竖了个大拇指，有个诺德问起话来真是太方便了。 “诶~诺德这么好奇啊？这些是机密事项哟。”詹妮斯笑着，伸出手揉了揉诺德的头发。 “这几个瓶子，由城邦服务中心管理员兔兔女士‘翻找一番’才找到，随后，因‘人手不足’，而让一个初见的陌生的旅行者和一个小孩儿，用一个小篮子乘装。带到美少女主教手下之后，美少女主教用弱气的声音告诉小孩子，‘这是机密哦’。哎，简直就如eva驾驶员的身份一般，完全没有机密的感觉啊。一般情况下，就算这么说了，也不可能是‘机密’吧？”纸镜心中碎碎念道。 “拜托你了——告诉我嘛——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诺德拉长声音，露出失望的表情，双手在前头一小抓——开始撒娇。 “喂喂喂，词都不带改的吗？你这是在同一个人用这名为‘撒娇’的同一招的第二次啊！”纸镜心中语无伦次地惊道，“虽然谁都知道是在玩儿演但你看看场合啊！” “唔......”詹妮斯露出一种苦笑皱眉，迟疑不定的神情。 “妈耶，这么入戏吗？......我大概懂了，诺德经常使这一招，这样都成梗的形式了是吧。”纸镜看到詹妮斯的表情，一下子明白了不少，心中呢，则对于诺德的形象完善了一点，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这两位该怎么说......应该是萌点吧？” 詹妮斯不出意料，并没有拒绝：“既然诺德这么说了，那......想知道的话，那你们就和我一起来风寰教堂里头，我在那里详细给你们讲讲如何？” “好耶！”诺德高举双手，“赞美女神！” “这是赞美太阳吧？” 纸镜心里头默默吐槽后，也开口答应下来：“说实话......我也对这个，呃，也很好奇，也请务必也给我讲讲。” “没问题，那我们......”詹妮斯点了点头，就准备要往风寰教堂回头走去。 纸镜眼前的世界忽然放慢下来，随后，她感到自己的神经已经瞬间绷紧。 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在自己思考之中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她开启了思维加速。 在放慢二十倍的世界当中，纸镜看见：于詹妮斯斜后方不远处，一个头戴兜帽身披斗篷的黑衣人，一半身子正消隐于灯光后的暗影，一半身子前倾着探出。 一道寒光恰好反射而来，刺入纸镜的眼中。她看到那位刺客的手里，拿着一把细锐的利刃。 结合刺客剑刃所向，以及要冲刺的方向—— 已经毫无疑问了，这是个刺客。而刺杀对象，正是詹妮斯！ 灵力值相较于体能值，是一个恢复慢得多的数值。在之前或刻意或无意的释放思维加速之后，纸镜虽然克制了一段时间没有开启思维加速，在缓慢恢复，没有任何灵力值消耗的情况下，此时的灵力值也仅仅只有45点。 而思维加速的消耗，是按照思考之中的五秒，以2%的百分比扣除的。也就是说，现实时间的一秒就会消耗8%的灵力值。 45%看着还有一半左右，但实际上也不过就是思维加速6秒不到的现实行动时间。 不过，如果只是要稍微应付一下杀到了眼前的刺客，足够了。 别说3秒钟，就连1秒，纸镜也不需要。 因为现在的一秒，对于纸镜来说是时间充裕的二十秒。 物品放入行囊是需要一个动作，不过拿出，是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达到几乎瞬间召唤的。 零点二秒的时间内，纸镜脚下开始发力，防爆盾牌与伞棍已召唤出在手上，随后，她花费了零点四秒，将盾牌调整到合适的位置。 余下的零点二秒，她奋力，稍微推开了近在咫尺，并没有反应过来的詹妮斯，以防爆盾牌，迎上了已经完全显出身形的刺客。 第三十四章 风灯城(七) 对于刺客来说，现在的情况显然有些超出他的意料。 说来也巧，他自暗影之中藏匿好身形之后，原本打算于风寰教堂内部，寻找机会刺杀詹妮斯。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詹妮斯首次在他藏匿好身形之后出现，是在风寰教堂的大门口——她当时正准备离开风寰教堂。 对于刺客来说，这是好事。 风寰教堂之中本来也是他的敌对地带，于教堂内部的刺杀难度相较于教堂外部的刺杀难度，显然是前者更高一些。现在詹妮斯自己走出了那块限制的地带，相当于给他后续减少了不少刺杀的难度。 从风寰教堂的守卫侦察盲区离去，跟上詹妮斯之后，他发现詹妮斯似乎在同一个小个子的女性旅行者与一个城市里头的小孩在聊天。 而两人的身份这点，在他脑海里头的情报迅速地涌现出来：小个子女性旅行者叫镜凌虚，是一个拥有微弱魔眼的新手冒险者，而那个叫做诺德的小孩，是个没有任何奇异的问题的普通小孩。 要做好每一次任务，都得记下海量的情报。为了高效，他只做读取情报并且制作行动，执行行动的人员。情报部分，则来源于他的组织。 情报不是每一次都绝对可靠，有些时候情报工作做得再好，也会有差错。刺客冷静地观察着，最终，确认了眼前的状况和目前得到的情报没有出入。 接着，他开始等待时机。 正如诺德所说，詹妮斯是一位魔法造诣极高的主教。正因如此，詹妮斯身上护身的魔法物品绝不会少。 刺客的同僚们或许会因为这个而头疼，但刺客不会。 他手上的利刃被他命名为“禁魔刃”。就和许多玄幻故事里头说的那样......某天，原本还是一名士兵的刺客，于一场战力碾压，几乎不可能打赢的战斗之中，因铺天盖地的魔法轰击之下，跌入了一处深不见底的山谷。 幽谷令人恐惧不是没有原因的。人是脆弱的，如果摔到了关键的地方，只需几米高度，就足以让人坐着轮椅度过下半身。 从那样的高度跌落谷底，生还本身就足以称作奇迹。 四肢近乎全断，被山谷折拐处锐利的石头和植物开膛破肚......他以这样的惨状，卡在了岩石缝隙之中。 但他还是遇到了不幸之中的大幸事。因一个幸运的巧合，一股指山谷而下的细流，潺潺不断地流入了他的口中。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知道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头，他即使无法动弹，也同样没有死亡。 三个月后，他回来了。他带着满是伤疤，但修缮完全的身体，和一把“周围任何魔法都无法显现的利刃”，重返了敌营。并且经过一番血战，在当时魔法盛行的战斗之中，成功杀死了那些杀死了他战友们的魔法师。 但，那天他还是被打败了，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惨败。 说来也奇，打败他的并不是敌对阵营的魔法师，而是他们那一方请来的暗影刺客们...... 暗影刺客们赏识他的勇气。以绝对的实力击败了他之后，用加入或者死亡的经典桥段，邀请了他加入暗影刺客这个组织。 不过那也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刺客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已经成长为一名资深的刺客大师。 就算是比詹妮斯更伟大的人物，也有许多在惊愕的表情之中，倒在了禁魔刃之下。 刺客已经被同僚称为大师，他不能没有自信，不能没有判断力，不能没有行动力。 在确定了周围的情况基本安全，风险也极低的情况下，他做出决定，在詹妮斯和他们聊天结束，也是她最为神情松懈的时候——出手。 然，百密一疏，盾刃相撞。 这一瞬，双方都是难以置信的。 “这小个子反应速度居然快到这种程度，而且，她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拿出了盾牌和武器？不过......她的动作和力度，都如此弱小......难以置信。” 刺客判断准确无误，所以才觉得面前的事情堪称“匪夷所思”。 而纸镜更糟。她感觉自己仿佛是主动撞上了一辆小车，刺客那无比巨大的力道让她是被撞得连退几步，举盾的手臂也是因此直接骨折，除了剧痛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知觉了。 不过这毕竟还是个比较智能的游戏系统，里面对于这一类的疼痛限制做得还是相当不错。 人因知觉而感受世界，而痛觉，也是人类感受世界的一部分。没有痛觉的人类无法规避危险，也无从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受到伤害，很容易不明不白的就死去。 但理所当然的，疼痛到了一定程度，也会到达让人难以接受的程度，给人造成巨大的痛苦。 系统在“能够感知”的程度上，以相当智能的方式，给予了玩家足够的痛觉感受。这种感受既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接受，也不会让人对于痛觉熟视无睹。 “*龙国粗口*？！这合理吗？！有没有搞错啊？！明明是利刃对盾牌，还是我已经调整得不错的情况下，我居然还掉了35%的生存值？！”纸镜看着直接下去一大截的生存值，心中直接是惊得破口大骂，“妈耶，手臂疼得一，好像也不能动了，应该是给打骨折了吧。*龙国粗口*的，要是没盾牌正面挡住我是不是直接就被秒了啊！这也太强了吧？！” 以各种优美本地话埋怨的同时，纸镜也是无比庆幸游戏之中那智能调整的疼痛限制。不然，光是这催经断骨的一下，她可能直接就疼得在地上打滚儿，再起不能了。 但其实现在的情况也相当不乐观，一个一击直接打破防直接秒人三分之一的boss仍然还在，而时间，事实上也才不过眨眼之瞬。 思维加速因疼痛的感觉断开，纸镜端着盾牌后退两步之后，膝盖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由于思维加速的副作用，此时她的大脑也陷入了短暂的宕机。 击退拿盾的小个子对于刺客来说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轻轻收剑之后，反手用手中利刃，对着詹妮斯画呈一道白色的圆弧，又使出一记凌厉的斩击。 詹妮斯被纸镜稍稍推开之后，已经在第一时间念动防御性质的魔法。 但是，于这电光火石之间，无论詹妮斯如何念动魔法咒文，却全如泥牛入海一般消融。 在禁魔刃的附近，没有魔法可以显现，在刺客精湛技术和过硬实力之下，有所准备的防御亦难抵挡。 利刃贯穿血肉的声音货真价实，然而，刺客这一次却是失手了。 诺德惊呼出声。 处于短暂宕机状态的纸镜刚回神过来，看到眼前一幕后，又再次陷入了失神的状态。 禁魔刃从詹妮斯右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划破皮肤，锯破了血肉之后，停在了右手手掌的中中部。 利刃再不能进分毫。 詹妮斯就这么用右手稳稳地平举着，接住了禁魔刃这一击。 对于刺客来说，自己的兵器某种意义上就是自己的一部分。而这次从手上传来的触感，毫无疑问意味着他本次攻击的失败。 他在刀刃被阻的同一时刻，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三个动作。一，右手将利刃连同血液和肉屑倒抽而出。二，双脚灵巧地往后暴退。三，左手自斗篷之下甩出三枚巴掌大的圆形物体。 没有时间感慨自己的失手，没有时间怀疑自己的技术，这一击失败就代表这次行动的失败。 风险过大，未知的事情出现得太多，再停留即为不自量力。 随着三枚小型炸药爆炸的亮光亮起，刺客一挥斗篷遁入了暗影，他果断地撤退了。 随着禁魔刃的限制远去，詹妮斯方才释放的魔法成功在这一时刻释放。一个紫罗兰色，带着复杂符文的方形法阵升腾而起，将三枚小型炸药的爆炸挡在了法阵外头。 “暗影刺客？”爆破的光芒下，詹妮斯将没有受伤的左手食指伸到嘴唇边，看着融入了暗影之中的刺客，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纸镜略显懵逼地看着詹妮斯的脸。 首先，考虑到异世界人并没有系统带来的痛感限制，她没有办法想明白为什么那位詹妮斯主教在手掌被砍入一半之后，表情只是“若有所思”的程度。 再者，她没有办法想象，詹妮斯怎么是用这种诡异的方式，如此轻松地接住了那就算举盾防御都要骨折肉断的斩击。 就像是一位可爱的少女，在悠闲的散步中途，轻轻歪头抓住了一根从天而降的钢筋。钢筋打弯了那位少女的手骨，但少女只是发出了“是不是要下雨了呀”如此的疑惑...... 很不合理，怎么想都不合理。 不合理的事实之后，很显然，詹妮斯身上有超出了一般认知的因素存在。 “镜小姐！你还好吧？” 是詹妮斯的声音。她焦急地看着纸镜，蹲了下来。 她声音依然弱弱的，根本难以想象这个声音的主人刚反击了一次极高水准的刺杀。 “请小心！那个刺客是从暗影之中来的！”纸镜于恍惚之间回神过来的第一句话，是一句似乎延迟了许久的台词。 刺客从现身到重新隐匿身形，仅过了十秒不到。 这句话，纸镜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头，或没有时间，或被打得喘不上气，或陷入恍惚。 现在回过神来之后，只觉得有点怀疑人生，但是这句话还是要说。刺客如果还没有放弃，他就会从暗影之中再度来袭。 “啊，谢谢你，我知道了。”詹妮斯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无需担心，那个刺客已经不会再行动了。” 她对纸镜露出一个轻轻的微笑，在昏暗的环境，昏黄的灯光下，那笑容显得更加温暖。 “既然詹妮斯你有自信。”纸镜“呼”地一瘫，放松下来，“那我就放心了。” 那种和林心莹相似的强大与温和感，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可靠了。 “刚才帮她挡了一刀......虽然说可能没有什么帮助，不过应该是让詹妮斯于友善的基础上更加了一些吧，既然现在抱上了这条大腿，接下来应该差不多就稳了吧......那种等级的战斗再来一两下，我真的顶不住啊。” 她是这么想的，直到......看了一眼自己的游戏面板。 体能值：5\/100。生存值：65%。灵力值：37\/100。理智值：90%。 “......理智值是为什么掉了10%啊？”纸镜反而是看着那个最高的数值，发出了疑问。 此前一直稳若泰山，保持着100%的理智值，居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下降了十分之一。 “游戏手册里头也说得不明不白的，反正是‘会影响到玩家精神与正常思考’的，差不多都会使理智值下降。唔，莫非是刚才那几下过于‘血腥’的画面让我本能感到了不适吗？”纸镜眨着眼思考着，“但......不对啊。” 按理来说，看见一个人的手掌直接被切开了一半，是一个让人会非常不适的场景。 按照游戏的理念，这些东西是毫无疑问要被“和谐”掉的。 同痛觉的机制差不多，系统会把手掌被切开的画面转化成“能够理解现状”但是不至于“令人难受”的一种状态。 如同痛觉不是让人简单的减少痛苦，或者感受不到东西，画面的处理也并不是打上马赛克，而是一种偏向更高级，智能更换画风之类的方式。 可纸镜也不是一般人，经过了不久之前的“疯狂”洗礼之后，她对于许许多多平日里头看起来不能接受的事情，也变得不是如此难以接受。 但要注意的是，这和“恐惧”这方面的情绪有关，和“不愿意”与“厌恶”还是不太一样。 她对于看见血腥的场景已经没有多少恐惧，有的只有本能对于这些的厌恶，以及吐槽的欲望。 再加上系统做出的和谐画风，别说纸镜，就是晕血的人想要对这样“血腥”的东西产生不适，也完全是不合理的事情。 第三十五章 风灯城(八) “......女神啊！”诺德终声音都在颤抖，“詹妮斯姐姐，你的手没事吧？！” “对诶，虽然詹妮斯确实抵挡住了刺客的刺杀，但是也是用半只手的代价换来的......我怎么会就此松懈下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呢？”纸镜才反应过来，在心中念着。 就在纸镜还没有什么头绪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理智值又下降了1%。 “？！”她这下可确实懵了。 刺客打也打退了，战斗结束了，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为什么理智值还在下降啊？ “我没事，诺德，这并不是多严重的伤。”詹妮斯语气温柔地说着。 她用左手在受伤的右手周边轻抚几下后，一个刻着多边形的紫罗兰色法阵覆盖在了右手上。从透明的法阵之中往里头看去，激光般的紫罗兰色光束不断地在右手手背受伤的地方闪烁，开裂的手掌在以可见的速度合拢、恢复。 纸镜一边看着詹妮斯的左手，一边看着游戏菜单。这边理智值还在持续地下降，不过速度愈加缓慢，到87%之时，几乎停止了下降。 “我知道詹妮斯姐姐你治疗法术很厉害，但......”诺德神色担忧，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问出来了，“......很疼吧？” “很疼哦。”詹妮斯苦笑道，“镜小姐，诺德，你们都怎么样？” “我......我似乎不太好。”纸镜发现自己除了刚才在短暂时间里头下降了不少的理智值之外，刚才受到的伤害同样让她处于许多的负面状态，甚至没法站起来。 在尝试站起来，但失败坐地之后，纸镜一时有些尴尬，接着上句话往下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也治疗一下吗？” “啊，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想到的！”詹妮斯反应过来，有些慌慌张张地蹲下来观察了一下纸镜之后，也开始给纸镜构筑治疗的法术。 紫色的治疗法术亮起，纸镜感到身上一阵麻酥酥。随一阵令人有些不太舒爽的痒感起来之后，她总算是看到自己状态栏里头的负面情况在消失，生存值也在在蹭蹭地往上加。 看到诺德似乎想扶自己，纸镜稍微摆了摆手，然后拄着伞棍自己站了起来。 “谢谢，主教，我感觉好点了。”纸镜将伞棍收回行囊里头，用那只原本拿着伞棍的手重新拿上了方才被切到了行囊里头的篮子和四个瓶子，另一只手侧举着防爆盾，“詹妮斯主教，你知道那位‘暗影刺客’，是怎么回事吗？” “暗影刺客”的部分，纸镜的话没有被系统转换成一般的地方语言，而是转化成了方才詹妮斯喃喃自语的时候，所说的音节。 这俩种语言显然不是一种语言。系统刚才在詹妮斯接下刺客一刀，喃喃自语“暗影刺客”这个词汇的意思时，给出了【“当地‘神祗’自创语言”】的注释。 詹妮斯听到纸镜用这种语言说出“暗影刺客”时，闭上眼睛沉默了半秒。 “呃，什么？”诺德显然是没有听懂这个词汇的意思。 “诺德。”詹妮斯睁眼，对诺德道，“好孩子，你该回家了。” “唔，翻译一下就是现在这些事情小孩子不应该知道了，你现在应该要回去了。”对于这样略显“威严”的詹妮斯，纸镜内心吐槽起来。 “......啊？”诺德愣住。 “嗯，要玩心极盛的小孩子直接回家——得找个好理由。”纸镜继续担当“翻译”，也不知道这内心里头的吐槽是要翻译给谁听...... “我听到了女神的声音，她言此刻此地已经危险。”詹妮斯神色变得有些严肃，声调也略微冷漠了一些，“你该回家了，诺德，你今天已经回来很晚了。” “？”纸镜这下可懵逼了，“wtf？！哄孩子回家的方法可以有很多个吧，但是这个理由是个什么鬼？‘诶，孩子，上帝和我说话了，他说这里老危险了，快点回家吧’，这谁会信啊？” “.......什么？女神？！真的？！”诺德惊讶之后，又难免地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可，可是......” “信了？装的？！不像啊？！喂喂喂，不是吧？！”纸镜内心怒吼，“信到这种程度，这孩子是看过神迹还是怎地啊？！难道说，这个异世界的神真的有某种能让人信服的力量，就像奈亚和由水结那对恶劣二神组吗？！” “女神说，那四个瓶子是她的圣物，要用它们来承装神圣的泉水。”詹妮斯指了指纸镜提着的篮子，又轻轻微笑着，看了看诺德，“乖孩子，可以回家了吗？” 【支线任务已完成】 “槽......个了卧？！这是真的？！”纸镜惊得打开了游戏菜单，发现支线任务【查明瓶子的作用】那一栏闪亮一下之后，在边上附上了一个【已完成】。 然后，她看向詹妮斯的神情之中又多了一丝茫然。 系统总不可能会以一个骗小孩的理由就显示完成任务，既然系统显示了任务完成，那么就代表詹妮斯此时所说的，至少关于瓶子的事情，都是真话。 “......是！我知道了！”听到爆炸性消息的诺德是又震惊又欣喜，他以三根手指划了“s”之后，“愿风和鲜花，音乐与河水的女神与你同在！我！我这就立马回去。” 诺德说完，拿着花篮，一溜烟地就兴奋地往反方向跑去了。 看着诺德离去的背影，詹妮斯继续用那弱弱地声音道：“镜小姐，你能听懂。” “可能是因为某种祝福吧，我能听懂。”纸镜看着诺德离去的身影，说实话内心是有点抓狂，不过表面上还是努力地保持了镇定，“刚才因为过于震撼，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明白，不过现在我大概有些猜测了。” 纸镜毕竟不是如同林心莹那些成天都要和灵异事件或者其他什么事情勾心斗角的灵异侦探，她只是一个敲键盘的小说家而已。 没有入微的观察力，没有对破解方面切实的思考逻辑。她很努力地开动脑子，才结合方才理智值狂掉等一系列的因素，让脑海里头产生出一个属于作家式的，没有任何证据足以论证的，大胆的想法。 或许，詹妮斯·比艾塔·温蒂莱特，就是“风和鲜花，音乐与河水的女神”。 “只是猜测吗？”詹妮斯轻轻笑了笑。 纸镜捂着脑袋，叹了口气：“没办法，我也不聪明，只敢猜。” 无论如何纸镜都不会是个合格的侦探，她害怕出错而出糗，因此，她总是不敢下判断。 再说了，现在纸镜也没有掌握什么称得上是证据的东西，即使这个猜想完全错误，纸镜也只能说是自己有些不合逻辑了。 “那就只当我是个主教就可以了。”詹妮斯说着，迈开步子往教堂走去。此时她右手上的紫色法阵已经完全散去，那只右手看上去完好如初。 “如果我的猜想正确......那个刺客你应该不至于发现不了。”纸镜迈开步子跟上。 她身上的法阵也散去，而她的生存值经过了如此修补之后，已经回到了95%。 “我是确实没有发现，那是另一个神祗的力量。不过他就算刺中我，我也不会死。”詹妮斯回答道，“只是在那个瞬间，你们的精神可能会因为某些影响而被摧毁。” “得，另一个神祗的力量。直面神祗的力量啊，原来我的san值是这么掉的啊......”纸镜虚着眼道。 “看起来你理解得很快，对于‘神’的本质也了解得很多。”系统的翻译没有让詹妮斯听不懂纸镜的用语，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继续往下道，“但你的身份和立场我是越来越不懂了，因为你也不像是‘魔法协会’的人。” 穿过灯晕和暗影，詹妮斯的表情不怎么看的清楚，但是纸镜确定她在说话时候的语气完全没变，还是那种弱弱的，没有什么底气的语气。 “我？”纸镜望天，“只是一个路过的旅行者罢了，顺便帮某些家伙打打工、做做事而已。” 有的时候最真的话，反而没有人信。纸镜说出这话来，自己都有点不信。 毕竟话说一半，没有说完整。不过就算纸镜想说，也不能说完整。有关于系统之类的话，系统会对这些话语进行处理，将系统翻译为类似于“宇宙意志”的存在。 “我来自一个游戏系统，系统要我做这些事情。”就会翻译成“我是宇宙意志的代行者，要来替天行道”或者“我帮宇宙意志做事，就算这些事情。”之类的话语。 熟读游戏手册的宅女纸镜......当然就不好意思这么说话了。 这也太中二了。 又走到一处路灯之下，詹妮斯走近纸镜，用双手搭在纸镜的肩膀上。 詹妮斯的身高和诺德差不多，她以一个居高临下的状态，用那金色的双瞳直直地看着纸镜。 “那个，这不好吧......”纸镜老脸一红。 纸镜脑子里头在想什么就不拿出来描写了，反正估摸着应该过不了审...... “哎，真是的。”詹妮斯轻轻地叹气，歪了歪头，“在这个神灵争权的时刻......真是难得见到这么没有紧张感的人。” 路灯的微光照在纸镜拼命眨着的双眼上，似乎凝固。 路边的林子里头，传来了几声奇异的鸟鸣。 如此静谧的气氛，安静了几秒之后，响起的是纸镜惊异的声音： “......哈？神灵争权？” 詹妮斯一只手松开纸镜的肩膀，扶额，同时鼓起腮帮子，用另一只手摇晃着纸镜，微嗔道：“我说你啊，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来趟了这趟浑水？” 语气上疑问，不过，詹妮斯几乎肯定这名叫做镜凌虚的小个子，根本是什么都不知道。 “呃，算是吧？”纸镜看着詹妮斯这幅完全凶不起来的神情，除了得到大量的反差萌感之外，也完全没有其他的感受。 本身纸镜也没有想到是这么大一件事情，本来自己在副本开始之前，也就是才一个过了新手教程的菜鸡。 谁又能想到，新手教程之后的第一个小副本居然是神灵争权的程度？ 就算剧本真的发展到这么大一件事情，一个lv1的菜鸡玩家能做什么事情呢？ 想完了这些问题之后，纸镜几乎就是一个“跟着主线任务走吧，躺平”了的咸鱼心态。 这也不能怪她怠惰，毕竟一天之内，这类似的事情经历了两次...... “站在我个人角度来说，你刚才算是救了诺德一命，我很感谢你。”詹妮斯转过身，继续往教堂的方向走去，“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就详细地给你讲讲最近风灯城发生的事情吧。” “那我洗耳恭听。”纸镜当然不会放过得到剧本完整介绍的机会。 第三十六章 风灯城(九) 在很久之前，风灯城还不叫风灯城，也还没有那高大的白色城墙，只是一个比较大的城镇。 规模很小，也远不如现在繁荣。 一次天灾到来了。乌云密布，太阳不见踪影，漫天火石如同雨点般落下。 席卷而来的死亡雾气比马匹的速度还要快，这个小小的城镇居民没有任何预警，也没有任何逃脱的方法。在整天响雷的声响之中，凡人的城镇如同要被巨浪拍散的细沙城堡，濒临毁灭。 这个时候，两位“神灵”的到来改变了镇子毁灭的命运。 一位是“风和鲜花，音乐与河水的女神”，另一位，是“灯与守卫，城墙和冒险者的守护者”。 人们的记述之中，“风和鲜花，音乐与河水的女神”用一道狂风的避障挡住了死亡雾气的侵袭，“灯与守卫，城墙和冒险者的守护者”一瞬间筑起足以保护城市的高墙，人们躲在城墙之下，侥幸躲过了漫天落下的火石。 天灾过后，女神用风来播下鲜花的种子，第二日，城中开满了鲜花。 女神教会人们辨认药花，使用药花，许多疑难杂症都在女神的指导下被治愈。女神还教会人们使用包括笛子，竖琴等乐器，并且教会人们煮沸河水以饮用。故而久之，人们称呼她为“风和鲜花，音乐与河水的女神”。 守护者在天灾之中，提着一盏名为“灯”的魔法物品。仅一盏，就将城镇范围以内全部均匀亮度地照亮，驱散了天灾带来的黑暗。 天灾之后，他训练了自愿加入的居民，不限男女，或将他们训练成最坚韧勇武的战士，或将他们指导成日后声名远扬的冒险家。在当时，他还随手建起了一座比现在城墙小的多的一堵城墙，不过足以包含城镇在内了。 守护者最后还将自己的“灯”借给了居民们研究，最后这里也成了“魔导灯”的发明地。久之，人们称呼他为“灯与守卫，城墙和冒险者的守护者”。 上述事情，是天灾之后的十多年。两位“神灵”在城中建立起了居所，他们没有留下名讳。一开始，居民们称呼他们分别为“女神”和“守护者”。但后面，他们也默认了凡人自我加上的前缀，允许了凡人们以上述两种方法称呼他们。 城镇在天灾之后，已经没有记得原本城镇名字的人。守护者和女神商榷之后，将城镇重新命名为风灯城。 城镇的规模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繁荣。 直到，一位被称为“光与影，死亡与新生，巨人的国王”的“神灵”到来。 十几米的巨人身上闪烁着诡异光芒，只由白色与黑色两种单纯颜色组成。这不是那位“神灵”如此怪物只是那位“神灵”率领的其中一只巨人。而这样的巨人，还有上百只。 而那位“神灵”，则在用更加诡异的现象摧毁城外的一切事物。随着守在城外的凡人卫队全军覆没，风灯城的居民们终于意识到，一位他们不认识的，极度危险的“神灵”站在了风灯城外。 那次侵略给风灯城带来的损失不亚于天灾的灾难。当城墙被巨人撕裂开，当一半的城镇都落入了黑色与白色之中时。 女神和守护者也没有坐视不管，但是那种黑与白的力量实在过于强大，最终守护者不得以自己漫长的生命为代价，将“光与影，死亡与新生，巨人的国王”压制，并且最终由女神彻底击败了那个神灵。 又是漫长的岁月过去了。不知何时，女神也已经没有出现在风灯城居民的眼中，取而代之的，女神那并不对称的教堂出现了。 而守护者的名讳，也只存在了教科书与图书馆之中。 数十年前，风灯城的守护卫队队长在图书馆之中，找到了一本书。 那之后，风灯城建立了名为“灯下”的秘密组织，对风灯城进行暗中的守护。 ————————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灯下’已经开始有了别的信仰。”詹妮斯轻轻吹了吹热茶上冒着的热气，“表面上对女神还有信仰，实际上完完全全已经是在对立面了。” 纸镜像个小学生听讲课那样端坐着，詹妮斯讲完她还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她在听。 此时纸镜和詹妮斯坐在风寰教堂的会客室内。正中有一个小茶几，两边是书籍摆放整齐的书架，天花板还吊着一个花瓣样式和颜色都并不对称的生物花灯（据詹妮斯说是活植物）。 关键是，这还恰巧布置得酷似纸镜在龙国上学时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让她感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束缚。 “哎，都说了不用这么拘束。”詹妮斯看着极其老实她说书的纸镜，突然轻轻歪头，“莫非你是哪个王国的公主小姐之类的，一到这种场合就下意识......” 实际上詹妮斯口述的故事是很长的，过程也相当波澜起伏。 不过詹妮斯弱气的声音注定了她不适合长时间说书。听如此声音久之，陷入困意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而镜凌虚这位小个子的女性冒险家，在要到辅助阅读的材料之后，在两个刻度的时间内时刻保持专注。 对她所说的内容时不时提出很深刻的问题，也有对这些基础的东西提出自己的看法和猜测。中间没有任何一刻有过松懈，这是很高专注力的表现。 “啊？”纸镜略懵，连忙摇头，“不不不，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你耐心且专注的品德，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以前见过的一位公主。”詹妮斯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热茶，“在听了我这么长时间说书之后不失去专注的，她是其中一位，你也是。” 而且她毕竟是一个已经睡着的游戏人，困这种感觉对于睡眠状态下游戏的人是不存在的。 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刚刚经历了因接受灵魂上一世记忆而记忆力刚经过超级强化的人，本职工作还是作家...... 无比清晰的大脑忙着在脑海里头构造有关于传说的细节，思考关于传说有没有额外的信息，以及这些传说可能意味着什么。思考带来的强兴奋感，让困倦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顺带一提，纸镜需要时间恢复体能值。就刚才那5点的体能值，她除了在这里听詹妮斯讲故事，顺带喝点茶吃点东西之外，什么事都做不了。 “呃，已经过去很久了吗？”纸镜有点愣神，看向了房间里头的钟。 游戏系统为了游戏性，菜单没有内置时间，只有回到个人空间才能看到时间。所以，纸镜想要看现在的时间，只能通过这个世界的设施。 会客厅里有魔导钟，上面显示着翻译为“3”的字符。 通过詹妮斯刚才的长篇大论，纸镜也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一天”有多长。 一次“红月”的升起，代表着一天的开始，而一次“太阳”的落下，代表着一天的结束。长年累月计算下来，人们给一天分出了48个大刻度，一个大刻度，相当于一个小时。 纸镜粗略地根据体感算了一下，她所生活的世界和地球都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而时长也是相当的。 但是这个世界的一天却是有48个小时，太阳出来24个小时，而红月占据24个小时。以红月而出为“0”时，太阳落下而为“48”时。 方才进入会客厅时，纸镜看到魔导钟显示的是“1”时，现在已经“3”时，说明距离詹妮斯从开讲到现在，已经过去了约两个小时。 “......看来是我听得太入迷了。唔，我们继续？”纸镜也没有在意时间，她现在更好奇的是詹妮斯没有往下讲的内容，“‘灯下’为什么创立？又是信仰什么神明呢？” ———————— 城墙之内。 “‘灯下’的神只有一个，他的名字是‘灯与影，酒水，刺客和守卫的创立者’。” 克莱姆举着一个盛满了冒泡果酒的木酒杯，对着诺德说道。 城墙之下的储物处有灯，很亮堂。里面有几排铁质的柜子，每一个柜子上有大约二十个储物格子，上面都挂着魔导锁。 而最里面一个靠墙的柜子，其实是一扇用柜子隐藏起来了的暗门，这扇暗门和城墙连接，通向城墙内部的一个房间。 房间之中也有灯，也很亮堂。 诺德坐在一张圆桌前头的一张木质靠背椅上，克莱姆坐在他的对面，乌尔烈克坐在他的右手边。 诺德的面前摆着一个小碗，上面呈着一碗煮史莱姆汁液，还撒了些肉屑，手边有一大木杯子牛奶。乌尔烈克面前的碗则躺着一小排肉串，手边是一大杯果汁。 只有克莱姆面前没有碗，手上举着一杯酒。 现在是晚饭时间，诺德并没有回家。他离开了纸镜和主教之后，来到了这里。 “而这位神，正是复活了的，实际意义上风灯城的‘守护者’。”乌尔烈克沉稳的声音响起，接着克莱姆的话往下说，“自从‘灯下’组织的创立者，风灯城守护卫队队长，也是我的爷爷，沙冬烈克在图书馆之中找到了一本有着‘守护者’真迹的典籍之后，我们了解到了这么一段被女神抹去的历史。” 诺德想发问，但是没有问出口。 他的神情迷茫，恐慌，畏惧，以及......好奇。 风灯城的女神只有一位，那就是令人敬爱的“风和鲜花，音乐与河水的女神”。 而一位和女神同样等级，名为“灯与守卫，城墙和冒险者的守护者”的神灵，早就已于那场连史册都不知道多久之前，残酷的战争之中逝去。 这是所有风灯城的学生接受教育之时了解的知识，是常识，是如同风灯城的城墙高大而威武，是显而易见，不容置疑的事情。 女神是真实存在的，她经常有显现神迹。 风寰教堂的主教传来神谕，神谕言出，或是让外头的魔物退缩一天，遍地开满药花，或是在干旱之时，使河水从干涸的河床之中冒出...... 无论如何，只要对着女神祈祷，让女神听见，至少在风灯城，在女神的权职范围内，女神常常是会响应的。 而乌尔烈克和克莱姆，则是诺德最崇拜的两位英雄。 乌尔烈克是那个厚重而伟大的英雄，他有着毋庸置疑的实力和沉稳可靠的人格魅力。他能徒手将一头生龙活虎的野生凶恶魔狼，驯服成在他面前头也不敢抬一下的乖哈巴狗。他也能帮助居民修补屋顶，送送物品，甚至还会唱歌...... 在他还年轻时的某次节日宴会上，初次的登台演唱，那温和而独特的歌声就被绝大多数风灯城居民喜爱。 岁月的洗礼，让他更加稳重而近人，对付魔物，也仍旧是战斗最勇猛的几人之一。最终，从那位头发泛白的老队长手中，接过了风灯城守卫卫队队长的职责。 克莱姆是那个更加不羁，也更加严肃的英雄。 他不止一次在魔物的手下逮住了晚归的诺德。以严肃的态度训斥了诺德之后，他奋力杀死了那些企图危害诺德的魔物。 这个勇敢莽夫并不如乌尔烈克伟大，他的过去声名狼藉，对付魔物也不如乌尔烈克经常浑身负伤，但他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坚持着，诺德从未见过他退缩的模样。 呃，仔细想想，诺德也好像见过他退缩的模样。 似乎是在酒馆门口耍疯，被乔斯琳女士训斥的时候...... 细节让英雄更加有血有肉。 日常的生活和教育，女神的美丽美好的形象根深蒂固。 他们在诺德心中的地位都很高。 而现在，似乎距离他们决裂的真相就要到来。 诺德很痛苦，很恐惧，却难以抑制地......非常好奇。 第三十七章 风灯城(十) “那段历史，正是‘女神的生命不如人们传颂如若永恒，虽然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情，但她将于漫长的岁月之中，归于长眠’。”克莱姆说道，“根据后续沙冬烈克用魔法的鉴定，此文献毫无疑问是‘守护者’亲自写下的，而且根据时间，它应该是被记录于那次和巨人神灵大战之前。” “怎么可能？！”诺德是忍不住惊愕出声，蓝色的衣衫随着他本身的恐惧微微颤抖。 “瞧把这小子急的，我还没说完呢。”克莱姆嘿了一声，喝一口酒，继续说道，“在我们的记载之中，守护者和巨人神灵同归于尽了不是？” “对，但......”诺德一时间有些混乱。 既然女神的生命在大战之前就已经剩下不多，而守护者和巨人神灵也在大战之中同归于尽，那么现在风灯城信奉的神灵，降下神力的神灵......究竟是什么？ “事实是，女神在那次大战之后也确实没有逝去。”乌尔烈克用沉稳的声音继续说道，“但，女神利用了守护者。她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而巨人神灵，正是她自己吸引而来的。” 诺德呼吸一滞。 “守护者在那场战役之中，与巨人神灵大战。他们实力相当，打得两败俱伤，但，最后他们不是因为相互的争斗而同归于尽，而是女神将奄奄一息的两位神灵用强大的神力杀死之后，将他们化为了自己的生命。这场大战，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 诺德涨红了脸，但嘴边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想要为自己信奉神灵辩解，但又不敢反驳自己的英雄。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证据并不充分，如果两位英雄的话就此停止，他就反驳。 但乌尔烈克没有停下自己沉稳的语调：“大战之后，守护者却没有完全死去。他的遗体化成了风灯城的白石城墙，一直用微弱的意识，在这个地方留下记录。而女神，大概是因为吸收完两位神灵的力量之后，认为两位神灵彻底死去，掉以轻心了。” “至于为什么女神大人没察觉到嘛。”克莱姆放下酒杯，“守护者化作的城墙是神灵的本体，是强大的防御武器，她想要查到这个地方，就相当于要摧毁半面城墙，这对她来说也是不值当的事情。多亏女神的仁慈，守护者勉强存活了下来，一直想方设法留存记录。直到某次契机，沙冬烈克找到了这些记录。” “我决心要帮助守护者重新夺回风灯城，于是建立了‘灯下’这个明面上的组织。” 一个年迈，但富有气力的沙哑声音从阴影乌尔烈克的背后传来。 诺德看着那里，一个白发苍苍，面容硬朗的深蓝长袍老人从暗影之中浮现。 就和刺杀詹妮斯主教的暗影刺客一样。 而诺德也认识这幅面孔，他在很多地方都能看见这位深蓝长袍的老人的画像。 画像的艺术处理，让他已经显得无比威严，但是任何一个画过他的人都说自己的技术拙劣，无法完全复刻这样的人物。 克莱姆先是惊得瞪大双眼，随后牙齿微微咬紧，眉头微皱地看向乌尔烈克。 乌尔烈克眼神微变，随后恢复了那副勇武而沉稳的神情，他有些意外，但并不多。 很显然，他们都没有料到沙冬烈克的出现。 “看样子你认识我，孩子。”老人温和地笑着，“但我们没有直接见过，我还是做个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沙冬烈克，目前是‘灯下’的领导者，也是所谓‘暗影刺客’的领导者之一。很高兴认识你，诺德。” 威严只能展示其中一面，而他......实在太过复杂。 他可以无害得如风中残烛的老人，可以睿智得像久经风霜的智者，可以萧杀得如身经百战的将军。 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既展现暗影刺客诡异一面的同时，展现自己如智者一般的温和。 方才那位手持禁魔刃的暗影刺客刺杀詹妮斯主教的画面给诺德带来的震撼是巨大的。 虽然目标并不是他，但毫无疑问，他感受到了死亡离他非常，非常之近。 毫无预兆，仅十秒间电光火石之中结束的战斗，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还是太可怕了。 而沙冬烈克......诺德说不上来。 隐居，生死未卜的传奇守卫，是反对女神的人，建立“灯下”，领导暗影刺客那样的人物。此刻他面容和善，却给他比那个诡异的暗影刺客更大的恐惧。 那个手持禁魔刃的刺客是看不见的恐惧，而这是看得见的恐惧。 “首领，这孩子，您......”克莱姆的粗犷语气见到沙冬烈克之后，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克莱姆，我想我和诺德友好的问候结束了。”沙冬烈克毫不客气打断了克莱姆，接着，他以那如若冰渊的深蓝双瞳，看着诺德充满恐惧的眼睛，语气骤冷，“近期，风灯城出现了一名怪异的‘飞贼’。” 诺德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半秒钟。 “原来你让我们把诺德叫来这里，是为了这个吗？”乌尔烈克微微闭上双眼，沉声着自言自语。 克莱姆大大咧咧的表情已经变得复杂起来，他的脑门上冒出了涔涔细汗。 “‘飞贼’行径嚣张，盗走了许多物品。而失窃的地点，包括民居，城邦中心，图书馆，学校，以及此处的储藏室。我的部下们告诉我，失窃的物品之中包括几件号称‘风灯城最高机密’的‘三级’物品。”沙冬烈克没有理会乌尔烈克，他跺着步，靠近了诺德，“这对于‘灯下’可是奇耻大辱。我下令搜查，但几次的搜查，他们都给了我非常不满意的结果。” “先生......”诺德的喉头蠕动。 “我的部下不是没有能力，他们或是十分优秀的侦查员，或是身坚如铁的战士，我信任他们。他们屡次的失败，让我有了不少的猜测。其中，或许他们遭遇了他们不愿意面对的思维盲区，或者是遭遇了他们也难以面对的强大敌人......但无论如何，任何失败都不是没有原因的，任何难题也都不是没有道理的。”沙冬烈克语调平稳，却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于是我认为，我必须亲自下场处理这项事物。而现在，我找到了答案。简单说结论吧，诺德·布莱克索恩即为飞贼，屡次盗走吾神圣物，是阻碍吾神的罪人，即刻起要排除。克莱姆·布莱克索恩，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诺德·布莱克索恩的脑中一片嗡鸣，被揭穿盗贼身份的震惊，以及...... 克莱姆·布莱克索恩，他第一次知道克莱姆大叔的全名。 “不不！不......等一下，沙冬烈克大人。”克莱姆冷汗都下来了，语气也变得相当紊乱，“现在失窃的圣物还没有寻回，我们应该让诺德帮助我们......” “克莱姆，圣物已经有人在陆续寻回，况且我们的神也不是单凭圣物被窃就无法战斗如此脆弱的存在。”沙冬烈克没有让克莱姆说完，“他骗过了有吾神加护的我们，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盗窃走了吾神的圣物，而且这么一段时间之内我们都无从发觉......时间不多，我只说这一个推测。诺德是那位女神直接指使的存在，极其危险。”沙冬烈克的手上，一把毫无花哨的利刃闪耀了它极为骇人的寒光，“有时候要守护一项事物，除了防御，也得杀戮。我别无选择。” 斩钉截铁，不留后路，克莱姆要说的话语，已经完完全全被看穿。 “沙冬烈克！”克莱姆愤怒地大吼，他一锤桌子，就要站起。 诺德的父亲死于魔物，他的母亲在他有记忆的时候就这么说了。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克莱姆，坐下。”说话是乌尔烈克，面沉如水的他一只手已经搭在了自己腰间的刀刃上。 而诺德听她的母亲说，诺德还有个舅舅。 “你不能这么做！”克莱姆悲怆的声音让整个暗室都在颤抖，他握着的剑刃在颤抖，已经有一半出鞘。 他没有死于魔物，但是在诺德的父亲死去的那一次事件中，他背叛了他父亲。 那一队的队员归来之后报告，他做了凶贼的帮凶，背叛了诺德的父亲。 那位舅舅的名字为人不齿，在他记忆模糊的时期简单一提之后，再未有人提起。 诺德也在岁月之中忘却他们家中有过这么一位亲戚，毕竟他们家的血亲也算很多，谁也不会去记一个远久时期就去做了恶人的亲戚。 “而现在——是这么一回事吗？”诺德喃喃道。 他的眼中原本有恐惧，此时，又多了悔恨。 他心中填满了罪恶感，现在他要利用的他的舅舅了。 “——舅舅？” ———————— 【主线任务已完成】 【全部主线任务已经完成，您已完成该剧本。可选立即离开剧本，或将于游戏时间600s后自动传送。】 神职人员们的歌颂声之中，纸镜毫不费力地将四种花放在了教堂里面那块巨大白石板上。 几个小时里面，大量的书籍阅读和詹妮斯的指导下，纸镜了解了教堂之中的白石板是为何物。 那是大战之前，女神为自己复活失败而准备的后手。 白石板实际上就是一个强大的魔力转换器。其构筑的魔法，让其拥有魔力储存功能、神格储存功能以及自动吸收天地魔力，转化成神灵可使用“神力”的功能。 如果女神在那次行动之中还是不幸殒命，她的最后一丝神识就会进入这里，让白石板对外展开一个以女神寿命来说都要漫长无比的隔绝结界，以躲避外界的窥伺，及进行神体的修复。 不过现在......并没有用上。 于是它就被改造成了风寰教堂的圣物。只要将正确的四种花朵，放在石板上四个正确的地方，花朵就会化成神之泉流出。 最后，用附魔的圣瓶承接泉水，让其变得完整后，就能获得非常强大的四瓶“神之泉”了。而且毕竟是女神本人花了不少时间自己制造的，使用起来的实际效果比女神本人操刀制造甚至都还好上不少。 另提一笔，白石板这个东西是不是看着眼熟？ 没错，守护者也做了个同样的......而这个东西，就是他的城墙。 两位神灵在漫长的岁月之中都是留了一手，只能说尽了人智之后，都殊途同归吧。 纸镜在放上四朵花后，白石板开始发出亮光。 花朵还没有化作“神之泉”之前，【前往位于风灯城最高处的教堂，将四种花朵分别放在白石板之中正确的地方，激活“神之泉”。】这个任务就已经显示被完成。 而令纸镜意外的是，这居然就是全部的主线任务了...... “嘛，毕竟也是个新手难度的教程关卡，这也正常。”纸镜看了看自己的lv1，稍作思索，决定随系统。 不过主线任务的栏目并没有就此跳完，游戏菜单的主线任务那一栏跳完之后，下面又出现了一行新手教学介绍的字幕。 【完成剧本之后，玩家可以在个人空间之中，通过消耗资源回看剧本错过的内容。根据内容的重要性，消耗资源的程度也不同。本资源一般指无支线的分数。】 “好家伙......这样要逼死多少强迫症啊？”纸镜嘴角一抽，虽然不是她自己口中的“强迫症”，但不完整的剧本，也总能让她吊起不小的胃口。 这是真实的世界，而不是游戏，纸镜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一件事。而真实世界里面发生的事情，系统本身再强大，能做的干涉也是有限。 毕竟玩家是第一视角，经历未历之事。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了解剧本发生完整的故事。所亲身经历和了解，通常就是一般玩家的经历，也就是他们了解的故事了。 而深藏在水下的那些真相，没有精心的破解，就永远只在水下深藏——你不能指望把所有的线索和故事，都送到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面前。能够知晓真相的，只有一步步耐心，一步步都明察秋毫的玩家。 但，毕竟是个游戏嘛。实在是想看剧情得没办法——就付费看系统给的倒带呗。 这里要牵扯到倒带的机制和一个游戏的充值机制，此处暂且不表。 现在，早已准备好的附魔瓶子放在了白石板的下方，正准备盛接药花滴落而下化成的神之泉。 第三十八章 风灯城(十一) 四种花化作蓝、白、红、紫的液体，流入附紫色光芒的瓶子后，无一例外地都变成了透明的液体。而附着的紫色，也在液体变色之后缓缓地变为了无色。 纸镜漫步走上，拿下了四只瓶子。整个过程她轻轻虚着眼睛，没去看众教徒虔诚的目光。 她的社恐属性又发作了，现在她感觉相当不自在。 其实一开始詹妮斯想举行一个仪式。这个仪式的内容是，让纸镜亲自放上四种花，并且在教徒们的注视下，拿下四瓶圣水。 纸镜一听就是拒绝的，她的任务只不过是将物品带到而已，她完全不适应这么多目光的聚焦。 詹妮斯思考了一下，从风寰教堂之中寻出来了一件魔法物品塞到纸镜手里后，解释了一下她这么做的原因。 “毕竟你是从风灯城外刚来一天的陌生人嘛。和我长谈这么久，还要提出接触风寰教堂的圣物，如果我不能给大家一个说法的话，会让部分教徒很不舒服。所以拜托啦，短暂的当一次女神的神使吧！” 面对新道具与美少女如此热烈的请求——已经接受了道具的纸镜吃人嘴软，愿者上钩。 “甜美的陷阱啊......”纸镜拿下圣水放入篮子之时，心中自我念叨着，“如果我狂野粗犷的推理没有错的话，詹妮斯还隐瞒了些事情。‘我成为神使’对于她来说肯定是有意义的，要么出了事可以拿我来背锅，要么有事成了，她自己也能记一大功。嗯......不排除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到现在詹妮斯除了友善态度之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对我的敌意。无论怎么说吧，她‘主教’这个身份基本不会造人怀疑，拿个可疑的外乡人挡刀是个毫无破绽的好招。” 纸镜和詹妮斯探讨书籍资料的时候，往日稍微研读历史的习惯给了她很多的思路。在部分书籍描述比较巧妙的部分，纸镜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被“合理修正”过的痕迹。 她抱着大大咧咧的心态询问了詹妮斯，但詹妮斯也只是微笑，毫无说明的意思。 于是纸镜也就放弃了询问。 “而我嘛，已经拿到了道具，完成了一个支线任务和所有的主线的任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大概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纸镜心中咕叨着，“反正待会儿系统就把我丢回去了，回放内容......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对，没什么在意的。我一会儿就不用接受视线了，坚持住，镜凌虚小姐！” 教徒们的歌声更加嘹亮，赞美神明，赞美主教，赞美神使。纸镜看着翻译过来的，泛滥俗套的赞美词汇，与那极尽高昂情绪的喜悦语调，不免一阵厌恶的鸡皮疙瘩。 感叹了一句鲁迅先生的名言“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后，控制住内心的恐惧，无视众人视线的纸镜，强装镇定地缓步走向詹妮斯。 纸镜其实完全可以直接传送走人，只不过她觉得......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最好还是做完比较好，算是她一个小小的原则吧。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骤生！ 在纸镜下意识开启的思维加速视角之中，光是她能见到的地方就有四支刀剑，从暗影之中闪着锐利的寒光，朝她刺来。 刺客从暗影之中出现的距离，比当时那位手持禁魔刃的刺客刺杀詹妮斯时出现的距离要远了许多，以至于就算是连纸镜的体能都能规划着躲开。 “甚至教堂里面也能混进来啊？”纸镜轻松地调整着自己的身体，向着詹妮斯的方向闪开了来自四个方向的刺杀。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休息，纸镜的状态栏里头除了自然恢复极其缓慢的灵力值，是一个近乎全满的数值。然纸镜的核心技能也就只有一个要烧百分比灵力值的思维加速，快烧空的灵力值也让她还算有些顾虑。 毕竟现在她在躲避刺客刺杀的同时，还想着如何把瓶子们送到詹妮斯手上。刺客们不是吃素的，这些训练有素的刺客攻击又快又狠，吃到一下攻击可能就得断思维加速。而思维加速一断，造成的僵直，毫无疑问足以让刺客们把她的生存值在一瞬间清空。 而现在，纸镜离詹妮斯还有几步的距离，那少得可怜的灵力值很可能不足以支持她在躲避刺客刺杀的同时还将瓶子送到詹妮斯手上。 “反正——”纸镜倒是不太担心，在滞慢的视角之中，看着慢动作的刺客，“蓝空了就传送走呗。” 【提醒：您已经进入战斗状态。自动传送剩余时间之内，若未脱离战斗状态，则无法传送回个人空间。该情况将持续到脱离战斗。】 系统淡定而坑爹的声音悠悠然的响了起来。 “*南广省的优雅语言*？”纸镜下意识地就破口大骂，在脑子之中翻了一下游戏手册之后，没错，是有这事儿，只不过刚才她给忘了。 不过，好在思维加速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冷静下来。略为懊恼地叹了声气之后，纸镜拿出了她刚得到的——一块外圈白，内圈闪着蓝色，像是表盘的魔法道具。 【名称：永风守护】 【类型：防具（概念武装）】 【品质：精良】 【防御力：微弱】 【属性：附着，绑定】 【特效一：风元素附着。选择一样盾形防具，获得风元素的加护。此操作仅限一次，绑定后无法撤销。】 【特效二：风元素的加护。防具获得风元素的加护，防御属性叠加相当于该概念武装防御的防御力，获得对部分魔法体系的微弱抗性。用盾牌对敌人进行攻击时，额外生成相当于概念武装防御力的魔法攻击（5s冷却，无消耗）。在防具破损后消散。】 【备注：风寰教堂主教詹妮斯送镜凌虚的专属魔法道具，不无用也不过于强大，一件标准的礼物。】 平心而论，纸镜并不是很应该给自己的新手道具用这个好东西。附魔类的概念武装留到后头说不定能给一件更强的道具用，无论叠加的效果还是额外的魔法攻击，都能让那一件武器更加强大。 但，纸镜现在因为自己忘记脱战传送的设定，再加上之前被史莱姆和刺杀者打得很不爽的因素，现在是有点上头。 属于是冷静了，但没有完全冷静。游戏状态的纸镜还是莽了点。 纸镜将表盘往防爆盾牌上一装，不等盾牌将永风守护完全吸收，她直接抄着盾牌就给了最近的刺杀者一记猛击。 那位刺客的实力不如之前手持禁魔刃的刺客大师，不过，他们是四人潜伏在暗影的加护之中，做好协同对着纸镜出的手。 这刺杀的力度其实毫不逊色于刺客大师的刺杀，而就算是詹妮斯面对刺客大师的刺杀，也是在纸镜挡了一刀的情况下还被砍穿了半只右手。 所以，按照刺客们的理解，这种情况下被刺杀者能躲开都已是反应神速了。谁能想到，这叫镜凌虚的旅行者......竟然抄着魔法盾牌直接就反打了过来。 “嚯~这手感，爽啊~”纸镜感受着一阵极其激爽的打击手感，又顺手一转盾牌，拍向了另一位刺客。 随着两道风声呼啸而过，两位刺客在阵风的吹拂之中倒飞而出。 这时剩下的刺客才知道自己大意。而在场的教徒也才反应过来，要准备迎敌。 而此刻，纸镜一手举着朴实无华的防爆盾牌，一手已经将篮子放在了詹妮斯边上的一个木台上——詹妮斯正双手制造着魔法，没空接过篮子。 已经失去了暗中刺杀这一优势的刺客，加上詹妮斯不受限制的魔法——纸镜的灵力值已经烧到了0点，她也只能期望这两点要素能够帮助她安全地摆脱危险了。 在刺客全部被魔法按死之后，纸镜听见了系统的语音。 【您已脱离战斗，可以立即传送，是否传送？】 “詹妮斯，为什么教堂也能混进刺客来啊？！”纸镜大声地向詹妮斯问道，顿了一下后，又补充了一句，“还这么明目张胆的！” 看起来，如果自动传送的时间没有到，她是不打算走了。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这是另一个神灵的权柄！”詹妮斯小小声地和纸镜答了一句。 “淦，你得不得行啊，你不也是个神灵吗？”纸镜也低声吐槽。 “我可从来没承认过我是啊，都是你猜的。”詹妮斯小小声回答了纸镜。 然后，她高举双手，放大声音，庄严宣告：“兄弟姐妹们，敌人已经来到了教堂内部，要刺杀女神派来的神使！” 教徒们的喧嚷声一下子安静下去，看得出来，他们的素养都还不错。 詹妮斯也没有停顿，继续着她的战前演讲：“毫无疑问，我们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了。我们是崇尚和平，热爱和平，风和鲜花，音乐与河水的女神的子民！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忘记了如何扞卫和平，如何保卫我们来之不易的和平！” 教徒们都面带怒色地点了点头，不少人还握紧了他们的拳头。 “企图搅乱风灯城宁静的邪恶已经出现，兄弟姐妹们，此刻请用好你们的魔法，从此刻开始，是又一场我们不愿见到的战争。但是此刻，我们，必须要开始保卫我们的和平了！愿风和鲜花，音乐与河水的女神与你同在。” 说着，詹妮斯将大拇指搭在小拇指上，竖直剩余三根手指掌心朝外，从额头到胸前，凭空划了一个“s”的轨迹，随后手指上的动作不变，由额头到胸前上至下划了一竖。 “愿风和鲜花，音乐与河水的女神与你同在。”教徒们齐声，也跟着做出手势。 随着声音落下，没有人给出指示，他们有条不紊地朝各个方向散去。詹妮斯也示意纸镜，让她跟着过来。 “呃，你就发表临战宣言就可以了？不用去指挥他们吗？”纸镜跟着詹妮斯，她认识到这是去往风寰教堂的会客厅的路。 “不用，计划都已经写好了，他们只要跟着做就可以了。”詹妮斯说着，重新打开了会客厅的门，“你似乎并不是很意外？” “自从你说什么神灵争权，不打算为我说明那段被掩盖了的历史开始，我就没怎么意外。”纸镜耸耸肩，“不信仰女神的群体，一段被掩盖的历史，还有诺德——我该从什么地方分析起呢？嘛，无论如何，一场属于‘神灵’等级的战斗是必不可免，这点还是能猜的。” “我认为没有什么可分析的，一天下来，你周围几乎没有称得上是确凿证据的东西。”詹妮斯走进会客厅，“你在风灯城的时间太少了。” 纸镜听出了言外之意：“你一直通过什么方式在监视我吗？” “不是一直有人在监视你么？”詹妮斯笑笑，“比如城邦中心门口那位。” “那是‘灯下’。之前混在旁听我唱歌的人群之中，随后又在城邦中心和我擦肩而过。”纸镜跟着詹妮斯走进会客厅，“从他脸上一层透明的面具，以及他‘面具之后’看我的眼神和故意闪躲的反应来看，这不是巧合。” 见灵之眼·伪，可以让纸镜时刻都能看到原本看不见的东西，“灯下”组织用魔力构造的视线混淆魔法，完全没有对纸镜起到什么作用。 “可你为什么又确认那是‘灯下’的人呢？”詹妮斯问道。 “因为我认识到这一点之后，我抓着诺德和他在外头又留了一会儿，听到了那两个来自‘魔法协会’魔法师的对话......”纸镜说着，似乎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之前说，我不像是来自‘魔法协会’的人......原来是诺德告诉你的？可是，这是什么时候......” 见灵之眼·伪的视野之中，会客厅与刚才已经不太一样了，它到处都流淌着奇异的魔力，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法阵。 纸镜看着视野之中庞大的光亮，这心里头直接是咯噔一下。 “嗯，这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明明是已经开战，但詹妮斯看起来依然不慌不忙的。 她的表情仍旧温和且无害......但纸镜知道，自己可不能被这么骗过去了。 “我觉得......” 纸镜看着围绕在会客厅之中的法阵越来越强大的魔力波动，她歪了歪头，对着詹妮斯咧嘴，做出了一个嘴角上扬到极限的笑容。 她原本想模仿小丑，但怎么也模仿不像，于是这个笑容就于癫狂中，带了些无奈。 “我还是跑路好了。” 一阵白光过后，纸镜在詹妮斯终于疑惑起来的目光之中，传送回了个人空间。 下一秒，毁灭性的魔力倾泻在了纸镜原本站立的地方，将原本会客厅的地板与空气，都消融，蒸发。 第三十九章 风灯城(完) 【您已回到个人空间，正在对上一剧本进行奖励结算。】 【获得通关资源：d+1000，经验值200】 【获得装备\/物品：永风守护】 【完成\/接受主线任务：2\/2、支线任务：1\/2】 【特殊及隐藏任务完成：0。破解世界观：无】 【获得任务资源分数：1500、经验值600】 【结算完成，请继续。】 关于结算，算是个比较玄学的东西。游戏手册里头莫得明确说明，每个剧本的随机性也大得令人想要扣字喷上一顿。不过呢，单人生存下的模式没有通关评价，也没有奇奇怪怪的扣奖励评定。只要玩家做了任务达到了目标，就能拿到属于自己的一份奖励。 就算玩家在中途死亡，玩家本身带入游戏之中的道具装备不会损失，在游戏过程之中装入了行囊的东西也可以带回。 但玩家死亡也不是没有惩罚。如果玩家在游戏过程之中死亡，就算完成了所有的主线任务，在600s的时间内没有存活或者直接传送，那通关资源也就拿不着了。 纸镜站在个人空间的地板上，有点儿惊魂未定。 传送的最后一刻，那一下将石头都蒸发了的能量倾泻，她是能看到的。 “好你个詹妮斯，好一个卸磨杀驴啊！”纸镜怕完之后是想明白了，带着怒意开始骂骂咧咧，“淦，你等着，我这就，这就去......” 憋了半天愣是没想出词，纸镜气的是捏紧拳头：“呜！我看看录像总行了吧！” 在这第一个剧本里头，纸镜感受到了被人耍得团团转是什么一种感觉。 看回看的地方不难找。纸镜在回到个人空间之中，就发现，自己的个人空间多了一个放在木桌上的放映机及一块水泥墙。水泥墙前，挂了一块白色的幕布。 【本次回看需要消耗：无消耗。是否进行剧本回看？】 “嗯哼，免费的东西不看白不看。”纸镜自言自语地选择了“是”，然后，又有点自我惆怅地望了望天，“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啊，天知道以后我还得在这儿消耗多少资源。” 【剧本回看开始。剧本名称：“单人生存模式（普通）-风灯城-回看”。回看过程中可调节个人空间亮度，可调节影片环绕音效，可调节2d\/3d，部分地段可调节视角。】 系统的语音落下后，纸镜周围的天地骤然熄灭。一道来自放映机的强光闪烁了一下，银幕上出现了一片森林。纸镜认得，这就是她不久前才走过的风灯城城前的小树林。 而此时，诺德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头之中。 “随风而去，随风而去” “不必再故作坚强” “不知是谁画在树上的花朵，随风摇曳” “说它像是画师自己，也不会有人理解吧”[注1] 诺德的身影在林中穿梭，他在唱歌，唱的，是一曲欢快的小调。 “今天，就是女神说的‘裁决之日’了。” 他并没有开口说话，但他的声音确实从荧幕之中传了出来，而荧幕下方，也有翻译好的字幕。 “什么是裁决之日呢？就是要在风灯城里头，完完全全的将信仰邪神的教徒逮捕的故事。具体内容和计划已经下达给了各个教徒。唔，具体抓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的任务也不是逮捕凶恶的邪教教徒嘛。” “至于我的任务嘛，嘻嘻，还是蛮刺激的。” 镜头一转，转到了风灯城之中，一个身穿蓝衫的身影，模模糊糊地穿过了许多人的眼前，并且每出现一次，都会让那些人的眼前消失一样东西。 “感谢女神的信任。她赋予了我隐匿的能力，让我去执行一项‘破坏’的计划。我盗走了许多看起来平凡的东西，也成功地消弭了许多邪教器具带来的影响。整个过程真是太有趣了！当他们看到物品失窃，但是无能为力的懊恼，以及近在咫尺，就可能被发现的刺激感！呼，不过我总归还是成功了。现在，那些东西都在我的秘密基地里面躺着。最后再加上女神的保佑，这些东西就不可能被发现啦！” 飞贼是诺德。 女神指使的。 纸镜哑口无言。 “话也说回来，今天距离女神和魔法协会谈妥合作已经过去了三个红月了。帕菈松姐姐和巴瑞尔哥哥是真厉害啊，听说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将邪教组织的人信息全都整理了出来。 “原来那两个魔法师和詹妮斯一伙的啊？哎，得。”纸镜眼神麻木，“觉得内容办完了，又不想承担詹妮斯卸磨杀驴的风险就回去了。是聪明人，真机智啊。” 画面从诺德“执行任务”的各个角度，转到了拥有不对称之美的风寰教堂。 “詹妮斯主教也是能听到女神声音的人。她真的超厉害的，女神授予她使命之后，她就立刻开始筹备了一整套的计划，似乎仅仅一个红月过去，筹备了许多年的邪教组织就要毫无还手之力的覆灭了！” 此刻是清晨的教堂之内，诺德和一众教徒都用着充满敬佩的眼神看向詹妮斯。 詹妮斯穿着那身紫色的主教长裙，正用着响亮而优美的嗓音，引导者教徒们进行着对女神的祷告。 荧幕之上，这些画面一闪而过，似乎在说明，这些都只是诺德的回忆。闪回的画面结束之后，镜头又重新回到了森林之中的诺德身上。 诺德仍旧欢快地从地上采取了一朵蓝车草，简单拍抖去泥土之后，装入了他的小花篮。 “但是......” 一个巨大的圆形影子，慢慢地从诺德背后升起，诺德惊愕地回头。 镜头一转，光线暗了下来。 慢慢亮起的光芒，是魔导灯的光芒。城墙内密室的圆桌边，围绕着坐满了一圈人。 “由于风灯城的事态，我们需要紧急封锁风灯城周围。” 气氛严肃，发言的人是唯一站立的沙冬烈克，他敲了敲墙壁上的地图。 “鉴于吾主所言，我们需不走漏消息，快而迅速地解决这一场战争。即刻起将以外部森林为界，布置结界。有无异议？” 没有人举手，这代表没有人有异议。 “那么通过。克莱姆，这一事项你亲自带人前往。”沙冬烈克没有让这安静保持太久，“现在就去。” “是，首领。”克莱姆完全没有纸镜见到那大大咧咧的模样。他迅速地起立，稍一点头示意，离开了密室。 等待克莱姆离开密室之后，沙冬烈克继续以冷漠的声音道：“下一事项有关于‘飞贼’。于吾主授意之下，我查明了‘飞贼’的真实身份。” 在座所有人都坐直，瞪大了眼睛。 “几个红月以来，‘飞贼’侵扰民居，深入图书馆，甚至来到此处之外的储藏室盗走了吾神授意于我的几件‘圣物’。下手被认为极其有目的性，而且其极其高超的盗窃技巧及未知的隐匿术，使得我们优秀的调查员们一度陷入了困境。” 几位即使坐着，也显得高大的战士不禁面露愠色，稍稍握紧了拳头。 “到最后，吾主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亲自观察，给予了我排除这一威胁的方法。‘法之敌’，将资料分发一下。” 沙冬烈克话音刚落，他身边的暗影之中浮现了刺客大师的身影。不过这次，刺客大师手中拿着的不是禁魔刃，而是一大沓的纸质资料。 “我希望在你们看完资料和证据之前，不要提出任何疑问。”沙冬烈克垂了垂眼皮，又恢复了那副严肃冷漠的神情，“因为，就连我也不愿相信。” 镜头之内，背景有纸张翻阅的声音，有因为难以置信的倒吸凉气。 纸镜也能看到那些记录了证据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调查记录，对失窃物品的报告，以及对城内大量人员的基本排除。 最后，是沙冬烈克亲笔写下的一段补充内容，他大致总结了前面调查员的情报，利用‘某种手段’，亲自对剩余可疑人员进行了视察，并且最终排出了诺德。 陈列的证据，以及对赃物藏匿可能的地方都做了详尽的标注，可以说，就差找到赃物，让诺德的罪证坐实了。 等到每一个人都翻阅完了自己手上的纸张，死寂持续了几秒钟，乌尔烈克举手了。 “我带队去。” 他没有说要带队去做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准许，那么愿意去的就跟去，算上乌尔烈克最多三人。下一事项......” 密室之中的声音远去，镜头又回到了诺德身上。 “已经被乌尔烈克叔叔他们封锁了的风灯城周围，出现了巨型的史莱姆......就在我的秘密基地附近。” 地上的影子随着时间稍稍变化后，诺德有些懊恼地趴在一颗树后头。 他头上还挂了不少树叶，显得有些狼狈。 史莱姆的旁边摆满了一些史莱姆喜欢的药花，但是，那一只坦克般的大家伙似乎就没看到一般，在着原地一动不动。 “这史莱姆估计是乌尔烈克他们布置的吧......”纸镜看着字幕之中药花的注释，在个人空间自我掩面长叹，“好家伙，总感觉这波被算计的不冤呐。整个人直接跳进了一个大局里，又不是专业的，真的整不太会啊。” “我已经想了很多办法，可它就是赖在那边不走了，可恶！......虽然克莱姆大叔说过，这一只曾经是被他揍过的。但我可打不过它啊，唔——！只能想办法先把它给引开了。” “啊，要是没猜错，接下来就是诺德碰到我的剧情了。”看起来，纸镜的碎碎念是停不下来了。 接下来也正如纸镜所料，诺德终于惹毛了史莱姆。 被追了两条街后，他在林间的小路上遇到了纸镜。 “我感觉我快要跑不动了。”旁白诺德的声音略显绝望，“于是，我不停呼唤女神的同时，也大声呼救——也许现在我没法控制自己应该指望什么了。” “就在这时！女神显灵......啊这，一个路过的小个子女生出现了。我想喊住她，那么小的身影，怎么抵挡的住那样的史莱姆啊？” “太莽了。”纸镜自我反省，“说实在，确实，太莽了。” “女神显灵！她竟然是帮我稍微拦住了一下那个史莱姆！”诺德声音变得激动，但是又沉了下去，“她叫镜凌虚，我发现她其实并不和我同龄，只是长得比较......唔，年轻？她说她是旅行者，可普通的旅行者怎么可能穿过乌尔烈克叔叔他们的防线呢？不对，奇异的服饰，难道是来自神秘的东方？啊！这就说的通了！我就说嘛，我怎么都不认为镜凌虚姐姐是什么邪教教徒！” “可怜的诺德啊，他要是知道了他的叔叔们就是所谓的‘邪教教徒’，而且女神是个毫无人性的铁屑美少女的话，这纯净幼小的心灵会受到极大的冲击......吧？”纸镜才感叹半句，然后似乎关注到了什么奇怪的点，她一愣，“等会儿......这个世界，也有，什么神秘的东方势力这个说法的吗......” 随后她得到了影片之中肯定的回答......是的，如果她直接报cg开头给出的身份，而不是以普通旅行者自居，想来剧本又是另一个不知好坏的走向。 只不过，她一直都没有问当地人，诺德问她从哪儿来的时候，纸镜又在犯中二病...... “纸镜与诺德狂奔一路，来到了城门之前。” 令人意外的是，此处的旁白不再是诺德，而是开头cg那个清亮的说话女声。 “此时的风灯城正门，有四位守卫在此把守，分别是戈尔金，考特，乌尔烈克和克莱姆。而其中三位，是已经从沙冬烈克那里听闻了‘飞贼’为‘诺德’的‘灯下’守卫。 唯一不知情的，是‘飞贼’诺德·布莱克索恩的舅舅，克莱姆·布莱克索恩。” 接下来，在消去了谈话的，只有解说的背景音之中。纸镜默默地听着旁白女声，讲述了诺德和克莱姆的之间的关系。 “在乌尔烈克的考量之下，还是让镜凌虚和诺德一起进入了风灯城——毕竟，诺德进入风灯城，也就意味着他的秘密基地将无‘人’看守。” “前些时间，为确定诺德藏匿圣物的地点，我将一件圣物让诺德拿去了。”乌尔烈克沉稳浑厚的声音变成了旁白，“上面掺杂了森林中令那只最大的史莱姆最记恨的一种元素，没有灵智的它，一定会守那个守一阵子。诺德的隐匿被沙冬烈克证实不能对低灵智的生物起效，如果诺德靠近那边，史莱姆还是会注意到的。这样一来，他既无法转移赃物，史莱姆也会在那一块地方留下痕迹。 而那个长得像小女孩的旅行者镜凌虚，她确实很可疑。 不过在这个时间点出现，我只想到有两种可能。一，可能是魔法协会。这个可能性很低，城外进行封锁是再明确不过的事情，在明面上已经有两位魔法协会的魔法师在城中，还假扮成旅行者进来......无论她要做什么，这种蠢事太显得高调了。二，她可能是来自东方的旅行者。她身上几乎没有我熟悉的魔力波动，而且样貌特征也基本符合各个书本之中记载的‘东方人’。东方人的话，能绕过我们的封锁也不算奇怪，毕竟记述之中他们可都是身怀绝技的人。 无论是哪一边，都还是值得注意。在不引起克莱姆注意的情况下，我让考特去通知了‘灯下’。在盯着诺德和镜凌虚的同时，也是一个展开搜查行动的信号。” “我想想，接下来为了完成任务，我向诺德要了花，然后还唱了首歌.......要不这部分跳了吧。”纸镜虚着眼，拉了一下进度条，跳过了这一部分。 对于她来说这不就是黑历史什么的，于是这一段很快跳过...... 随后纸镜突然发现，城邦中心的这一段被锁了她自己的第一视角。 旁白也消失了，任凭她无论怎么调试，这一段都没有任何说明...... “奇了怪了。” 纸镜尝试了几遍之后，发现只有城邦中心这一块是没有办法看到更多东西的。 “还想看看乔斯琳的嗓音是什么情况呢，看起来目前没辙。”向游戏内客服反映了这一问题之后，她放弃了尝试，开始看下一段的内容。 “唔，詹妮斯果然是女神——而且这种神灵——啊。” 【有关于“詹妮斯·比艾塔·温蒂莱特”与“风和鲜花，音乐与河水的女神”的资料，需要3d+4000资源解锁，且仅限第一部分。】 “经典，免费才是最贵的。”纸镜双手举起，行某国军礼......阿不，赞美太阳。 她现在莫得资源，就算想上头解锁也不可能。 “彳亍，那诺德最后干嘛去了。” 纸镜说着点开了那一段的内容。 —————————— “舅舅？” 克莱姆怎么也不会想到，从诺德口中吐出的，简单的两个字，对他的伤害是这么大。 他是一个士兵，但更多时候，他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 当他被凶贼俘虏，落入了凶贼之手，他对自己没能救下自己的兄弟而悔恨。 即使那些人赏识他，散布他的谣言，让他们以为克莱姆已经投入了他们，接下来也只能为他们卖命。 可，血仇得报。克莱姆从未背叛，从未忘记悔恨。他在所有人都相信他已经背叛的时候，终于找到机会，和乌尔烈克设计了一场针对这伙凶贼的计谋。 乌尔烈克是个理智的人，但，说不清为什么，乌尔烈克愿意相信他。 和暗影刺客一起，他们里应外合，轻松地团灭了凶贼团。 大人们默认忘记了他是个叛徒，但也从未和孩子们提他的过去。这是一种让步，因为他们也不确定，到底是告密者背叛了，还是背叛者背叛了。 克莱姆记住了他是一位普通士兵，并且由衷地敬佩自己的大哥乌尔烈克，由衷地敬畏自己的首领沙冬烈克。 但，此刻...... 他面对着乌尔烈克，面对着沙冬烈克，还是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利剑。 可，他的心很乱，剑很不稳。 犹豫就会败北。乌尔烈克的钝剑打中了他的手，他的手被打得骨折，剑也落在了地上。 “诺德！跑！跑啊！！”克莱姆丝毫不顾忌自己已然变形的手掌，撕心裂肺地喊道。 他一时间不在乎任何东西，只是希望诺德可以活下去。 而这次......又是谁做了叛徒？ 诺德用上了隐匿的权能，化作一团模糊的幻影。 一道寒芒闪过。 “真可惜。从在这里的第一刻起，如果用隐匿，你就可以走的。”沙冬烈克一甩利刃，“孩子，那个可恶的女神，真不该派你来......如果不是你的话......” “叮”。清脆的一声清响。 一道模糊的影子闪过，一片血红翻腾而起。 乌尔烈克瞳孔一缩，多年的训练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危机。 “首领！”他握紧钝剑，看向了沙冬烈克的方向。 沙冬烈克手中的利刃已经断成两截。 他完全没有受伤，只不过，脸上挂上了无比懊恼的神情。 以至于，无论是乌尔烈克还是克莱姆，都难以想象他们的首领有这样的表情。 “我没事。”沙冬烈克丢掉了手上的利刃，用着双手拍了拍脸，“被摆了一道。” 震惊得无以复加，所有人都是。 下一瞬，沙冬烈克恢复了那副冷漠无比的神情：“克莱姆，如果你看清楚了，就做出决定。无论如何，这一场双方都不择手段的战争，对于风灯城来说是不可避免了。” “首领，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乌尔烈克担忧地道。 “但是在战场上，我们总是没有时间治愈伤口。”沙冬烈克走到克莱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想指责你，所以，站起来。” 克莱姆沉默了半晌。 然后他做出了选择。 “是，首领。”克莱姆站了起来。 ———————— “风灯城经历了一场不亚于天灾的战争。” “镜凌虚所在的最后一日，是风灯城在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检测到异常信号。】 【已授权对该玩家通告此内容。】 【检测到玩家混沌指数变化。目前指数：76%】 【本次剧本混沌指数下降：24%】 【剧本回看结束，请继续。】 [注1]：歌词改编自tv动画《钢之炼金术师fa》ed2:《let it out》。 第四十章 凌晨来客 【您即将退出游戏，请选择退出后的睡眠状态：立刻苏醒\/自然睡眠。】 【您选择的是立刻苏醒，请确认。】 【已确认，您将在倒数十秒钟后清醒。】 如梦初醒，纸镜摘掉艾尔普苏马，坐在床上。 睡太早的缘故，现在纸镜是一点儿都不困。 11月1日，0：30 纸镜看了看钟，一拍脑袋，感觉很烦：“哎......玩这个对睡眠绝对不好。” 风灯城的回看没有看完，后面的大战剧情因为涉及了那些“神灵种”，需要大出血的付费才能继续观看。 纸镜对于这种无耻的行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气的直接退出游戏。 手上的艾尔普苏马拿了一会儿之后，纸镜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一直拿着它。 小小的空间里面，艾尔普苏马似乎没有它应该待的位置。 “本来也不该有你的位置。”纸镜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还是把艾尔普苏马放在了枕头旁边。 她抓起挂在椅子上面的羽织披上，坐在了电脑桌前，启动了笔记本电脑。 本来如果没有某邪神给她来一套监禁写小说的操作的话，她下午加上晚饭的时间，应该是点一份外卖，吃着看看星际联盟的职业比赛。 而且本来今晚那场魔术师对火凤凰的比赛，是质量非常高，也是她非常想看的一场。 至于“星际联盟”是个什么游戏，这个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讲完的。一个游戏休闲的玩法，能写的内容就不知道能养多少人，而具体内容更是需要极其庞大的文本量才能说明。而本文，“星际联盟”也并不是主写的内容。 因此，举个具体的例子会简单很多，星际联盟，是一个类“英雄联盟”[注1]这样的游戏。 两个不同的游戏，别说三五年一个代沟，这俩更是隔着不同的宇宙，它们肯定不能是一个东西。 可拥有两边记忆的纸镜发现，这两个游戏的机制相似性，实在是接近得令人发指。 “人的喜好竟然是活了两次也没改变啊。”纸镜苦笑。 翻动鼠标，熟练地找到比赛录播。 为了保持看比赛的氛围，纸镜没看比分，关掉弹幕，打开全屏。 一位纸镜熟悉的解说声音，开始介绍比赛。 “本日第二个bo3的比赛，也是位于我们魔都的魔术师主场。” “卧槽，今天是你解说啊？”纸镜听到这声音，当即一乐。 这位解说名为元正关，大家都叫他关哥。 有这么一类的解说员，他们有解说的能力，能够在几个小时的游戏暂停（简直可以说是比赛事故）之中叨叨不停，活跃气氛。有着专业的知识，让听解说的观众们都觉得说得莫得任何问题，而且按照游戏的知识，大部分时间也确实没毛病。也有着极好的心态，该说什么说什么，在解说之中出错的时候，也仍旧谈笑风生，笑对网络喷子。 毫无疑问，解说该有的，都有了......但是，他们的嘴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操控”，或者“逆转”比赛。 说哪个队占据优势，哪个队接下来就可能因为各种状态出问题，甚至是在很不合理，很不可能的情况下，被解说的一张嘴“翻了盘”。嘛，当然只是开玩笑，不过也确实发生了。 我们一般管这叫“毒奶”[注2]。 而关哥，完全符合了以上的描述。他，就是星际联盟的一大“毒奶”解说。 “有的时候，你不能仅仅相信科学，你还得相信关理学。”这一句话，是很多星际联盟职业比赛观赛玩家的共同心声。 管你是什么强队，什么大优势——要是关哥发话，你还是要得小心。 “而今天，做客到魔都挑战他们的，就是本赛季未尝一败的火凤凰......” 简单介绍了一下两队，镜头给到两位主持人。 “大家好，我是正元。” “大家好，我是瓜瓜。”瓜瓜是今天和关哥搭档解说的女主持。 “那么，首先要感谢......” 毕竟是录播，纸镜把进度条拖过了感谢赞助商的环节。 然后目前的战队积分，纸镜略扫了一眼。 未尝一败，一直连胜的火凤凰毫无疑问地排在了积分榜的第一位。而仅赛季开头输了一场的魔术师，也连胜到了积分榜的第二位。 进度条继续往后拖，在赛前的预录制画面里头，纸镜看到了和队友们一起从车上下来的右极。 “......这个赛前状态，小伙子们都很放松啊，不过我听说了一件事情。”关哥的语气一转，给人一种很想反问的感觉。 “哦？”瓜瓜适时的当了捧哏的角色。 “我听说unezg选手最近训练赛状态非常好，甚至我听说unezg最近玩什么，什么厉害。而且最近rank里面，unezg选手也打到了国服的排名前十。那战绩我也看了一下，一排绿的。” unezg就是右极在职业比赛之中使用的游戏id。关哥跌宕起伏的语气，给右极的赛前预录制镜头非常好的气氛。 “右极，唔。之前还是看unezg这个id比较多啊。”纸镜看了看之前压在了桌子边儿的签名，突然一下没了什么距离感，于是拖着进度条往后走。 这一拖就拖到了比赛正赛，连bp都省略了。 到这里，就当纸镜以为自己将要看着比赛录播，度过一个非常安逸正常的凌晨之时，她的阳台传来了“哗啦”的一声巨响。 半夜凌晨两点，自家防盗窗给人刮了，而且听这声，还是给刮断了。 这万家灯火沉寂的时刻来这么一下，别说纸镜这只隔着一个阳台玻璃，这就是隔着俩房间几堵水泥墙，也得把睡得没这么熟的人吵醒。 而且，这是凌晨两点，家里就这么大一个，还有贼进来，和纸镜就隔着一扇阳台玻璃门儿，这得多惊悚啊。 纸镜已经是惊弓之鸟，吓得直接随手一抓，把带了永风守护的防爆盾直接是“召唤”了出来。 这个举动把纸镜自己都又懵了半秒。 某桐人姥爷[注3]能够挥着双刀，用着星爆气流斩在游戏里头乱杀怪物，但是在现实里头，也终究扛不住魔怔黑子的一次线下刺杀。 归根结底——全沉浸式游戏给了人太多的真实性，以至于在现实里头也会做出下意识的事情。 不过纸镜和桐人姥爷是不同的。桐人姥爷遇到刺客，他的腰间是拔不出剑的，而纸镜遇到这情况，马上就手召了一只大盾出来。 “对哦，我可以把系统的东西召唤出来用。”纸镜哼了一下，突然间有了底气，“来，让我康康是哪个倒霉的家伙，竟然敢夜半闯本小姐的住宅。” 在说明不速之客之前，我们先看看纸镜目前的个人数据。 【id：镜凌虚】 【称号：n\/a（尚未获得）】 【等级：lv4 经验值：0\/400】 【通用f，器械n\/a，侦查e，格斗e，射击n\/a，医疗n\/a，灵能：e，召唤：n\/a】 【装备：仅剩棍子的伞棍，永风守护·防爆盾牌】 【技能（2\/12）：加速思维，见灵之眼·伪】 【等级类资源余量：d*1】 【分数类资源余量：2980点】 600的经验值让纸镜来到了lv4，而在思维加速里面发现，以及和那几个刺客高水准的过招，也让纸镜的侦察和格斗专精非常高速的来到了e等。 在新手副本里头完成四个专精的解锁，将三个专精提升到e等，在目前刚开服的一个状态来说......能做到的人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也因此可以说，现在的纸镜还是很能打的。 不过很可惜，她身上的混沌指数仍旧为76%这个极高的数值。 这也就意味着，她现在还是很容易遇到倒霉的灵异事件，亦或者......其他的什么事情。 纸镜举着盾牌，慢慢地靠近窗台，随后，一把拉开了窗帘。 阳台上，一个人站着，惊愕地看着拉开了窗帘，举着盾的纸镜。 他一身黑衣斗篷——已经破破烂烂的，显露出了斗篷下方的白衬衫；他手上有着一个碎了一半的面具，已经不可能再戴上；不过，最显眼的，还是那浮夸的礼帽。 就连面具都碎裂开来，那礼帽却似乎是黏在了头上一般，经过这般冲击，却仍旧放在他的头上。 纸镜和来人对视了几秒钟，心里头其实是都在咆哮着类似于“wtf”的言论。 “李昂斯？” “纸老师？” 李昂斯和纸镜异口同声。 “不对，你不是。”纸镜说着，就抄起盾牌要揍人，“我一定是又被什么灵异缠上了。李昂斯和右极一起去魔都了，而且一个穿着怪异无比的贼又怎么可能是林云那家伙的同学呢。” “别别别！纸老师，是我，真是我！别动手，别动手！”李昂斯慌的一，高举双手。 “你怎么证明你是李昂斯？”看着李昂斯那谐星的表现，纸镜乐得直接来了一句中文自言自语。 不过，李昂斯就直接愣了。 “得了得了，家乡话，你应该也听不懂。”纸镜就准备顺着往下问了。 “哎，老乡？” 这回得纸镜愣了，她是没想到李昂斯在愣完之后直接也来了一句中文。 标准的普通话。 “对个暗号？”纸镜问。 “啥么暗号？”李昂斯答。 “天王盖地虎？”纸镜再问。 “宝塔镇河妖？”李昂斯再答。 “奇变偶不变？~”纸镜语调起伏。 “符号看象限~？”李昂斯应声附和。 “好家伙，说，为啥子冒充麻匪？”纸镜用了四川话问。 “我就是麻匪，张麻子是我大哥。”李昂斯也会四川话。 “嚯~？”纸镜川味儿的话很足，她提高声调，“那你是老几啊？”[注4] “1214。”李昂斯没有思考，吐出了四个中文说的数字。 纸镜略一思索，打开了玻璃门。 “纸老师，够意思！”李昂斯竖了一个大拇指，躲进了屋内。 纸镜回手一关玻璃门，然后一拉窗帘。 “呼。”李昂斯摘下帽子，一扯斗篷，魔术般地将斗篷全部塞进了帽子里头后，换回了龙国语说话，“虽然不知道最终为何你还是放我进来了，无论如何，多谢。” “一，如果你真是dk，我这毫不设防的小地儿我拦不住你，不如卖你个人情，据我所知dk只偷东西不害人。二，如果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冒牌货儿，在我的地盘也能把你给收拾了，出口恶气再交给警察。”纸镜举着防爆盾，往厕所门的方向退后了两步，“而我还算比较愿意相信你，首先你是林云好朋友，再来，还是我那个宇宙的老乡，所以我放你进来了。” “也不管我可能惹了多大的麻烦？”李昂斯正经地问道，“你要是真就这么把我藏着了，龙国警署和那群官僚铁要找你大麻烦。” “那是我能管的么？和dk一样麻烦的人我昨天就认识了好几个。”纸镜骂骂咧咧，“反正都是麻烦，*龙国粗口*的不差这你一个了。行了，你的问题够多了，现在给我个解释，为什么闯进我家？” “唔，你知道混沌指数这个东西么？”李昂斯开口问道。 纸镜答道：“不完全知道是个什么，我只知道，这东西很可能把我害死。” “这么想就可以了。”李昂斯略一思索，然后摸进礼帽，开始翻找，“这么说，我被某种超玄学的东西盯上了，那东西的贵重程度可能不下两颗我今晚偷的东西。”说着，他拿出了一颗大而闪亮的钻石。 纸镜感觉自己的眼睛被这东西恍的有点晕晕乎乎，可能是心理作用，听完李昂斯的话之后，更加晕了：“好家伙，两颗雕琢之钻的价格？” “嗨呀，不该拿钻石和武器比的。要说武器——嗯，那就是一枚造价约值一千五百万龙币的洲际导弹。”李昂斯双手一摊，叹了口气，“而且对于我来说，这东西比洲际导弹的精准打击都难对付。而纸老师，你算是帮了我大忙了，你身上的混沌指数，对于这种玄学的东西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我不是很明白，但我大受震撼。”纸镜的表情和话语高度同步。 [注1]：英雄联盟。2009年美国拳头（riot games）开发的一款moba竞技网游。 [注2]：毒奶。网络用语，意思是反向加油、拖累队友。 [注3]：桐谷和人。川原砾所着轻小说《刀剑神域》男主角，因极其拉风的招式、稳重而热血的性格和屡次带头解决极其苛刻的事件，被粉丝们给了“桐姥爷”的称号。 [注4]：台词部分出自姜文导演的电影《让子弹飞》。 第四十一章 魔幻的现实 “简单来讲，我身上的那个标记debuff直接被你这边的混沌指数冲掉了.......咳，咳咳，”李昂斯咳了两声，从帽子里头摸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一口，“喝口水先，今天被狂追了一个晚上，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可混沌指数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吗？”纸镜问道，“据我所知，这东西可是会让人变得倒霉，遇到灵异事件的几率也变高啊。” “呃，大体说的没错，不过也不太准确。”李昂斯盖上矿泉水瓶盖，“我还算有点本事，只是混沌指数带来的负面影响，对我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很大的麻烦。但是如果是被刚才那个标记一直标着，我可能就得费很大的劲儿了——毕竟几乎整个鲲鹏市的警察，包括灵异侦探都在追我。” “嚯~不得了啊。既然，你说到灵异侦探也在追你......”纸镜虚起眼睛，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李昂斯，“你说了很多确实是可能正确的东西，但是我得怎么才能判断你不是某个通晓人心的鬼魂之类的呢？” 如果某个灵异能够知道纸镜心里头在想什么，那个灵异完全可以构造出一个和李昂斯完全一致的形象，并且明了“另一个宇宙”的事情。 “哈！你警戒心很强，很适合当灵异侦探。”李昂斯一笑，打了个响指，“你之后可以直接去找林云他们，他们兴许能够教你专业辨别这类问题的方法。” “别岔开话题啊！”纸镜手里头的盾牌举着，也没感觉到累。 随着等级提升，她的耐力和力量也增强了。 “哎呀这多麻烦。你想想，首先，你不知道我是不是知道你心里头在想什么，然后，如果我知道了你心里头在想什么，但是你还是不知道。”李昂斯比出了两根手指，“所以，就会成这样一个我单方面占据优势的情况——无论你怎么证明，最后的答案都会指向‘你所想的东西’”他一只手指指着自己，一只手指指着纸镜，“但是这样的答案你只要一想出来，我就会知道。也就是说，除非你铁了心不信任我，‘能够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我总能找到证明‘我不是灵异’的，属于你的答案。” “啊......”纸镜突然感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所以说太麻烦了，你之后去找林云他们问问呗。说回来，灵异侦探抓我，是因为他们判断我确实触及了某些领域的东西。” 随后，李昂斯这次直接从礼帽里头搬出来了......一只电竞椅。 他拿出那只电竞椅的方式相当“卡通”。电竞椅被抓出来的开始，简直像是可塑性极强的橡胶制作，整个儿是一圆柱体，如礼帽的帽内壁般大小。被抓出来之后，整个充了气一般，慢慢地变成了一只电竞椅，摆在地上。 “卧槽~这是什么手法，可别告诉我是魔术吧。”纸镜看得眼都直了。 “和心莹姐的一样，算是魔法。”李昂斯坐在了电竞椅上头，“别看这礼帽不怎么大，我用它装了不少东西呢——”他神情放松，微微眯眼，“呼~舒服啦。” 纸镜房间本来就小，现在李昂斯的电竞椅也没有向后仰的空间，他的坐姿也无法舒舒服服伸展开来。不过现在他才刚从一晚上的奔波之中停下休息，因此并不介意这小小一块的地方——只要有个地儿坐下，就很舒服了。 纸镜也没闲着，她在记忆里头翻了一下，想起在医院林心莹击败了恶灵之后，在听完林云说“要给自己上司打个报告”之后对他说的一句话。 “不过，你汇报说是自己解决就可以了，要是把我这个魔术师也扯上了，会很麻烦的。” “呃，魔术师在龙国灵异侦探眼里很不受待见吗？”纸镜好奇地向李昂斯问道。 偶尔，遇到这类奇妙，而无法了解的事件的时候，纸镜能一下子忘记眼前的状况，把注意力放到这些问题上。 “那是理所应当的，魔术师在灵异侦探眼中那可全都是罪犯。”李昂斯从礼帽里头摸出了他的圆框眼镜，他刚才一直都没有戴着。 “咦？为什么？不应该都是对抗灵异事件的特殊人士吗？”纸镜不解。 如此来对付世界共同的危险，不是应该组成统一战线么？ “没错，纸老师，无论是魔术师还是灵异侦探，亦或者是樱花国的风水阴阳师什么的，都是对抗灵异事件的特殊人士。说起来其实特别简单。他们，呃，或者说我们，基本上都是为了维护当地现实的生产发展，为了保护人民群众或重要人员的生命财产安全而存在的。”李昂斯戴上了圆框眼镜，恢复了一些“文艺”的气质，“但是，‘我们’本质都是极其强大，有能力处理这类特殊事件的超级人类。从早上的事件之中，你应该也意识到了。” “唔，没错。”纸镜点头，“然后呢？” 无论是恶灵，还是恶灵领域，还是精神污染什么的，都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处理的事情。而无论是林云那三位灵异侦探，还是林心莹，他们表现出的能力也都达到了纸镜心中“超级英雄”的水准。 “那么接下来，是体制问题。”李昂斯伸出手，掌心相对，“灵异侦探本身是龙国警署里面最为特殊的一个群体，而因为灵异事件的偶发性和难处理性，灵异侦探的人数稀少，还是半编制外——”配合着他的讲述，他手上似乎是在跳舞一般挥动着，“这会导致，这个群体本身就会有很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情况发生。就算，是灵异侦探这样——还勉强算得上是在政府的管辖之内，是‘可控’的。” 纸镜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魔术师和风水阴阳师都不是‘管辖’之内的？” “right。”李昂斯用了一句有点英格兰特语发音的英语回答了纸镜，“魔术师在英格兰特有‘隐匿’的信条，他们确信这种力量越是小众，才越是强大。也正因此，有魔法才能的魔术师们建立起了秘密的学院，在英格兰特的暗处招揽人才。”他右手环抓一下，绕了一个球形，“这些学院在英格兰特那边的神秘学世界里头有很大的话语权，而且，就算是那些地方的政府，也很难伸手管辖到这些学院里面的魔术师。 而每一个魔术师，也都不缺市场。大部分魔术师都是本身有接触这类东西的天赋的，在魔法学院进行系统的知识学习，考取了执照之后，都可以在大公司里头应聘一个‘顾问’的头衔，并且得到高额的薪水。不想给大公司卖命的，也可以加入学院自组织的各个地区结社，当然，也有加入政府的——但政府对这些就像是对付自家资本家一样的，没抓住把柄的话，基本上没有任何办法。” “我总感觉我在听什么哈利波特般的魔幻故事。”纸镜吐槽。 “世界就是披着现实皮的魔幻世界。”李昂斯笑了笑，再次展示了一下手中的雕琢之钻，“你瞧瞧，我早上还是一个风趣幽默的大学生，到了晚上，就是个亡命天涯的国际怪盗。”说着，他将雕琢之钻抛上抛下，“一个被全城追捕的怪盗，就在你面前像玩石头一般拿着价值约七百五十万的大钻石，面对着一个拿着元素盾牌的小说家。怎么样，纸老师，这个世界够不够魔幻？” 纸镜也才发现自己已经举了半天的盾牌了。 她感觉原本很重的防爆盾牌，现在很轻，以至于竟然是举了这么久都没感觉到累。 “好吧，确实够魔幻。但你是怎么看出来这是块......元素盾牌的？” 纸镜的见灵之眼·伪也只是能够勉强看到防爆盾上头淡淡围绕的风元素痕迹，而李昂斯似乎还没进来纸镜房间，隔着一个玻璃门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一块附着了风元素的盾牌。 “啊~就是魔眼，魔眼啦。”李昂斯笑着扶额，摇了摇头，“不过纸老师啊，我是无所谓，下次你遇到要是和你不是死党一般关系的魔术师，可千万记得别问这些问题啊。” 纸镜才发现，自己毫不自觉的在询问对方的能力...... “......我知道了，对不起。”纸镜低头认错。 “诶嘿，不用道歉，毕竟我和那些家伙不太一样。嗯......说起来，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想问问纸老师。”李昂斯摆出诚恳的态度，“就是，你这里的混沌指数为什么——一下子就飙升上来了。” “欸？”纸镜眨了眨眼，歪头，“我这里的混沌指数，是飙升上来的？” “是啊，我在鲲鹏市里头辗转腾挪了半天，跑到这一块附近的时候，你家这边的混度指数直接就飙升上来了。”李昂斯说道，“一般来说，这里都是应当有什么不太正常的事情发生——但是对我来说，‘还有这种好事？’就是我当时的全部想法了。” “唔——”纸镜看了看自己的枕头旁边。 银色的艾尔普苏马如一个高端无比的vr眼镜一般，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科技感让其也极其显眼。 李昂斯随着纸镜的视线看去，然后稍一思索，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我什么都没说呢！你明白什么了喂！”纸镜惊道，她不过是看了一眼艾尔普苏马，思路没来得及都没展开就断了。 不过——这也表明，李昂斯甚至连艾尔普苏马的事情也知道，他知道的，真的很多。 由水结之前说过，这东西是故土宇宙us-3的产物，而李昂斯又说自己也是她的老乡。 他——到底是什么人？李昂斯是和奈亚，由水结他们一样的外神吗？ “唔，多的我不提，那样会给我们都增加很多不必要的混沌指数。”李昂斯把视线放到了纸镜的电脑屏幕上，“玩游戏嘛，要是受到打扰，可不就很不爽了？” 打游戏不受打扰？ 不明不白的话语，却让纸镜恍然大悟：“呃，所以说——” 在纸镜下线之后，她的混沌指数就上升了，也就是说，她在使用艾尔普苏马的时候，混沌指数不会影响到现实之中的她。 毫无抵抗下的纸镜若是在现实之中还被混沌指数影响，那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诶~懂了就行，别说出来。”李昂斯食指比在嘴唇前，做一个噤声的动作，“无意识的言语不会造成什么，但是有意识的说出对于某些问题的话，确实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同符文一般？”纸镜很快就联想到了这一方面，并且很快地说出一个推测，“这就是电子产品无法代替人进行施法的——”她很快又想到什么，语调一转，“——呃，这个能说吗？” “这个无所谓。而且恭喜你，你的推测是对的。”李昂斯笑着鼓掌两下。 “呼，真复杂。好了，关于这方面的东西大概就谈到这里吧。”纸镜用着盾牌轻轻地碰了碰李昂斯，“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我这里可不留男孩子过夜啊。” “虽然很抱歉，但是还请再叨烦一阵。”李昂斯苦笑，“混沌指数洗脱我身上的buff就像洗东西一般，得需要点时间才能完全洗干净——嗯，大概两个小时吧。”他低下头，双掌合十，“拜托了！如果这东西不处理干净，我很快又得被警局找到的。” “哼唔——！” 纸镜哀嚎一声，詹妮斯的恳求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今天也有个像你一样好说话的家伙这样拜托我啊！”纸镜无奈地皱眉叹气，“哎，不过，好吧。” 纸镜就是心太软，还容易信任别人......现在，她干脆还解除了盾牌的召唤。 “呼~谢谢。”李昂斯如释重负般地吐出一口气，行了一个脱帽礼。 第四十二章 灯光下 “......而且这样会限制到穿星这边没有办法去游走。”瓜瓜分析道。 “是的，所以一旦中路线亏，先做到舰港或者是火箭先遣基地视野的队伍就会有比较大的一个优势。”关哥接上话。 两队的粉丝响亮的加油声，在解说短暂分析过后响起。 “魔术师！”总有个先带头喊队名的大哥。 “加油！”该队粉丝或者路人粉丝就会应声助威。 “魔术师！” 一般来说，每一队的助威喊两次。 “加油！”第二次的助威声不输前一次。 稍作停顿，另一边火凤凰带头助威的大哥喊了队名。 “火凤凰！”“加油！”“火凤凰！！”“加油！！” 两边粉丝都非常热情，仅听声音，火凤凰的粉丝要比魔术师还要多。 这也是非常正常的，因为就在去年，火凤凰在星际联盟全球性的赛事之中，以统治性的实力夺得头筹。 而魔术师嘛，去年甚至都没有进入世界赛。他们整个队伍，倒在了龙国地区赛事季后赛的八强。 今年，夏季赛也接近了尾声——魔术师今年仅有一负的战绩，是毫无疑问表现良好的顶尖强队。不过我得提一句，火凤凰和魔术师战队这赛季是第二次交手。而火凤凰，目前为止未尝败绩。 所以——今天这局，可以说是一场好戏。 “你看过了没？”纸镜靠在自己的椅子上问李昂斯。 “没。”李昂斯老实答道，“下午开始我就在准备晚上的事情了，没有空。” “所以你根本没上去魔都的飞机？”纸镜问道。 “上了。”李昂斯挠了挠头，“不过用了一个小戏法回来。” “能说说看吗？”纸镜托腮。 李昂斯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不行。” 聊了几句之后，纸镜发现李昂斯也是会时不时看看星际联盟的赛事——不过他常年看的是英格兰特赛区的比赛，因此对龙国地区这边熟悉的，也只有右极在的魔术师战队，和夺了世界冠军的火凤凰战队。 考虑到李昂斯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纸镜想了想，等着也是等着，看比赛看比赛。 “嗯——好吧，看比赛。”纸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讨论起比赛了，“我感觉这把魔术师的阵容选的不是很好，前期被压，中期争资源团也蛮难和对面对抗的。” 纸镜看这类比赛，算上前世也有个十多年了，某些地方和“专业”的程度已经是不太远。如果她没有这么社恐，游戏技术和理解愿意去花比现在更多的时间钻研的话，兴许也能混口解说的饭吃。 “说到底还是梅奕浩这个上单的英雄池浅了一些。”李昂斯接话，“bp没看——不过按这个选法，感觉魔术师还是为了梅奕浩拿英雄放弃了一些选择。” 梅奕浩，魔术师建队之初就在的老将，也是魔术师战队的上单位，游戏id是“chess梅”。 游戏的id大部分为纯英格兰特语（一般英格兰特文转成英文，还请不要在意）组成，不过最近也允许了其他字符的加入。 他带领之下的魔术师战队曾踏足山巅，也曾进入低谷，经历过队友的变动，也经历过舆论非议的大量攻击。 但他仍旧在那里，担任队伍之中最稳健，也被非议最不知变通的角色。 “这把摩根姐担子重啊，她得起节奏。”纸镜把视线放到了星区（相当于英雄联盟里的打野）位上。 魔术师战队的队长是一位女性，她的名字是许雨，游戏id为morgan，担任战队之中的星区位。 于一个网络时代，众所周知，想要抹黑攻击某人的手段是数不胜数。 其中较为无脑，也非常无耻的手段之一，就是性别攻击。 作为比赛场上数量稀少的女性选手，许雨遭受的攻击可谓是毫无死角。 从网络上的爆破，到赛场下的骚扰，轻易到一笑而泯恩仇，严重到势不两立上诉法庭——都有。 很可怕吗，是的，很可怕。 有的时候为了自己的高兴，人可以肆无忌惮，放弃智商地对人进行谩骂。 而进一步的偏执和傲慢，就会有人能做出千夫所指而无所畏惧的愚蠢行为。 关键是——对于很多人来说，某些恶毒的攻击在他们的日常，就和喝水一样平常，而且不喝这口水，这些人就好似活不下去一般的。 他们没有什么负罪感，只是想图一乐，想给自己找个纷争的地方，无论自己是不是占理。 而许雨——从愤怒，到习惯，到从容，再到愤怒——到现在，她看明白了。 赛场，可能是她梦想奋斗的地方。 但是观众太多。赛场可能是吃饭必看的下饭喜剧，可能是热血喷涌的战场，可能是学习技术的课堂，也有可能，不过是能够倾泻生活中愤怒和恶毒的，一场有人必败的“秀”。 职业选手起早贪黑，所有时间都已经放在了游戏上面，不是所有人的初心都是冠军，但每一个职业选手，每一场比赛的胜利，都来之不易。 在赛场上要面对的只有对手——还有自己。当每一个人都是高手，在万众瞩目，在面对强敌，在不可预知的局势——如此高压的环境之中仍然不容有失，要时刻保持自己的清醒。 一个失误可以让局势倾塌，多个失误会让比赛溃败。 “我觉得她没问题，她最近的发挥可得劲了。”李昂斯短暂思考会儿，笑着比了个大拇指。 选手的头像镜头之中，纸镜看着许雨仅简单打理了的头发和明显憔悴而平静的面容，也点了点头：“也许吧——” ———————— “有的时候，即使付出所有的努力也不够啊，哎......”云天璃说着，又叹了口气。 “那就够啦，天璃。”林云苦笑着，从提着的塑料袋之中拿出一瓶可乐递给云天璃，“虽然上头还没放弃，不过我们该休息了。” “......谢谢。”云天璃低声应答，接过可乐，拧开盖子抿了一口。 “可恶。”墨以可也显得闷闷不乐，踢了一脚脚边不知被谁丢弃的易拉罐。 “哐当”的声音传出很远。 林云三人此刻正在一家仍然开着的便利店外。周围的路灯没坏，可离得很远。暗淡的城市之中，便利店中照耀出的光芒，仍然显得孤寂。 就在孤寂的灯光暗处，又有一道身影走出。 “噢，小伙子们，你们在这儿啊。对了，可乐有没有我的份啊？” 声音沙哑而细长的这位，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光头大叔。他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糟糕，即使身形并不肥胖，却仍然显得有些油腻而猥琐。 “抱歉咯‘蓝酒’，现在只剩柠檬汽水和气泡果汁。”林云提着塑料袋到两人眼前，示意袋子里剩余的饮料，“顺便，那家店里头最后一瓶可乐给我买走了。” “蓝酒”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的代号——每一个灵异侦探，都有属于自己的代号，执行任务时，一般都相互称呼对方的代号。 “烦耶，值夜班到这个点竟然连可乐都喝不到。”蓝酒脸上表情也是苦笑，“算啦，‘凛云’老弟，麻烦给瓶柠檬汽水。” 林云点了点头，将一罐外头挂着水滴的柠檬汽水递给了蓝酒。 蓝酒从自己的背包里头抽出一张纸巾，擦拭了一番易拉罐边缘，起开罐子，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哎。”云天璃靠在便利店的墙边看了看手机，所剩无几的电量旁，显示此刻的时间已是3:50。 太晚了，已经从“晚”到了“早”的时候。 怪盗dk，前一天发下挑衅的挑战函，然后在这么多警察和灵异侦探的严防死守之下，以魔术般匪夷所思的方式盗走了雕琢之钻。 为了追捕怪盗的其中一个陷阱起了作用，它成功持续标记了怪盗的逃跑路线。他所有的魔术似乎都失去了华丽性，仅剩下狼狈逃跑的身影不时地被捕捉到。 在几个小时的时间的围追堵截之下，眼看怪盗就要落网之时——却一下子失去了怪盗的踪迹。 在有标记的情况下怪盗尚能滑溜地在搜捕网之中窜逃几小时，失去标记之后近四个小时撒网式毫无意义的侦察，当然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花了这么多时间的努力，到最后却一无所获，确实让人懊恼。 “丧气可不是好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悠长而苍老的声音在蓝酒背后响起。 除了墨以可，在场的全部人都是脸色一变，蓝酒更是呛到两口饮料。 鲲鹏市的灵异侦探们由于工作性质，和非常稀少而分散的人物分布，互相都不熟悉也是常事。但是这一位，是每一位鲲鹏市灵异侦探都得熟悉的。 毕竟，这位面容轻松，满头白发的老先生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总局。”蓝酒和云天璃都是点头致意。 “晚上好。”墨以可有气无力的打了声招呼。 “总局，您咋在这儿？”林云没这么拘束，不过是相当意外。 “嗯？”总阙一笑，用风趣的语气道，“我不能在这儿？” 总阙，姓总名阙，龙国警署鲲鹏市分属灵异管理局局长，简称总局。 同时，墨以可、林云和云天璃三人，也都是总局亲自发掘培养的灵异侦探，关系算是熟络。其中发掘的个原因过程还算曲折，此处暂且不表。 “不是不是不是，我是说，您不应该在后方坐镇大局眼观八方么，怎么这一块值得您亲自来？”林云笑着装作赔不是。 总局出马，必有大事。林云面上毫无波澜，但他本身就藏了许多秘密不想被官方知道，此刻看着相当于是自己灵异方面老师的双眼，心里头不由得打鼓。 “这次任务从锁定失效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和某些家伙打交道。那些家伙恼火的不行啊，什么钱啊钱啊的，简直减寿命，我懒得听就跑过来了。”总阙哼哼道，“而且，这不是听说你这小子还没出院就遇上事，晚上还得跑任务到这个点，我觉得心疼，过来慰问一下么。” “总局大人功德无量身体力行，明察秋毫高瞻远瞩......”林云一抱拳，赞美的词语开始从他的嘴里流淌出来。 “得了得了得了，我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么伟大。”总阙用着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说着最厚脸皮的话，他摆了摆手，继续道，“说正事，有新任务要交给你们。” 林云恢复了稳重，与其他三人一起正经起来，准备听取任务内容。 “近两天，据灵异检测器‘张平子’显示，鲲鹏市以市中心为中心，一大片范围普遍灵异现象异常增多，仅一天，鲲鹏市记录在案的灵异事件已经有五起c级，一起b级，还有一起b+级。”总阙取出一个约8寸的平板电脑，滑动了几下，递给了蓝酒，“蓝酒干员，方才你汇报在追捕怪盗dk的过程之中遭遇一起c级事件，请汇报一下情况。” “刚搞定，是个被埋到水泥里头的厉鬼，不厉害，超度这家伙之后，我把案情交给警署了。”蓝酒接过平板简单汇报，随后看着平板皱起了眉头，嘟囔了一句，“怎么会这么多？” 林云三人也凑到了蓝酒身边，探着头看向平板。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剩下不算平稳的呼吸声。 “总局，你没拿错？”墨以可用淡漠的眼神看向总阙。 蓝酒眼神比见到鬼还要惊恐，他口中的“妈耶”都快到嘴边了。 怎么有人敢这么和总局说话的？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将视线看向林云和云天璃，可两人似乎都对此熟视无睹，对着蓝酒各摆了一个“无奈”的神情。 “墨子干员，我从不把任务当儿戏。”总阙的眼神很严肃，回答也很认真。 墨以可点头，扶正猎鹿帽：“那我们的任务是？” “蓝酒，平板翻到第十二页。”总阙对蓝酒说完后，自顾自的往下说了，“我想，你们都应该听说过‘虚无之月’。” 云天璃听到后面四个字时，如触电般的浑身一震。 经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理疗，受过了相当程度上的心理专业训练，云天璃自己也知道，那些外力并没有让她摆脱这个噩梦。 一轮黑月，在纯黑之中的黑色之月—— 这四个字即是她的梦魇，某种意义上也是她要成为灵异侦探的理由。 “天璃。” 墨以可声音冷淡，握住她的手，也是冰的。 云天璃脸上还在强装镇定，但她的手没有能停止颤抖。握着墨以可的小手，在感到“安全感”的同时，也感到了更加深层的恐惧。 墨以可和林云都很强，很厉害，现在她也不差。 但是—— “那个a等级的待处理灵异？”就连林云也是眉头一皱，“那东西怎么了？” “它脱离了基本管控，正在朝市中心方向移动。”总阙淡淡的说道。 蓝酒快速浏览了平板上的内容之后，“妈耶”终究是没忍住，从嘴边滑了出来。 声音很轻，可能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我也想处理这东西很久了，只不过因为忙，而且它也有‘自我沉寂’的迹象，上头一直都以‘观察’的名义，没有允许我去管它。”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苍老平淡的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了杀意，“今天它是自己要开始作死，终于啊，给了我一个彻底解决这家伙的机会。” “彻底解决......”云天璃略有失神地看向总阙。 林云和蓝酒都是一副陷入沉思的神情。 “你......要亲自动手？” 连墨以可都有些不太淡定地，稍稍瞪大了眼睛。 “是。”总阙微笑。 “有意思。”墨以可脸上的微笑藏不住了，她看上去很开心，“那我们做什么？” 第四十三章 黑魇 ———————— “继续去换！现在火凤凰能做的就是去换更多的资源，然后守高地......”瓜瓜急促的声音，似乎示意着比赛到了一个白热化的程度。 但事实上——李昂斯和纸镜看得都很明白。自从上一波团战打完，大局已定。 即使是火凤凰这种强队，就算是魔术师犯下失误给出机会，他们也得打出一波名为奇迹团的漂亮操作，才能稍稍板正胜利天平——换句话说，基本没机会了。 “但这样中路高地没人防守，直接白给了啊。” 随着元正关话落下，中路防御塔应声而倒。 “现在等梦少poke就可以了，魔术师根本不用着急——太阳之子开出大招但是净化秒解，没有人可以跟伤害！拉开之后一个电子光幕打了很高的伤害，银鸽直接被不明aoe打到了仅剩下三分之一的血量——一座塔在魔术师全员无伤的情况下已经要倒了。”元正关的语速极快。 “凭借这个超级星舰的buff魔术师想一波！”瓜瓜也是如此。 即使是大局已定的决胜时刻，解说们的语调和语速也都上升了一个档次。 “指上去！但反手穿星给大梦少直接拉开这边后排融化，防御塔的仇恨转移一下一个时光凝滞结束之后被压起身——” 元正关只有一张嘴，而场上的发生的事情远比元正关能关注到的更多，他即使再快，也不足以概括全部的内容，以至于听起来有点“胡言乱语”的味道。 “没有机会！！魔术师的处理没有任何问题，火凤凰被打出零换四，只剩下银鸽在基地里头瑟瑟发抖地回着血，那么随着基地爆炸，我们恭喜魔术师战队在这场天王山之战，2-1战胜了去年的世界冠军火凤凰！” “我去。”纸镜顾不上点上暂停，整个人相当激动，但精神松懈下来，也得往座椅背后一靠，“精彩。” 这个“精彩”说的是两方的战队打的都好。 “这血腥程度直接拉满......嚯，这就是龙国赛区的风格吗？”李昂斯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居然保持这种高专注度杀三把这么长时间的比赛，这些人太狠了。” 时间来到3:40，纸镜和李昂斯总算是看完了魔术师vs火凤凰三场总共三个多小时的鏖战。 这三把全都长得不合常理。两队第一场的较量，单场次时间就已经破了本赛季的时长记录。但两队似乎热情高涨，见招拆招。这比赛居然在打得激烈的同时，还一场比一场要长。 “好，既然比赛看完了......”李昂斯说着，从礼帽里头迅速地摸出了一只面具和一张斗篷，“那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行，那你慢走哈。”纸镜打了个哈欠，视线轱辘转了一圈之后，放在了自己的窗台上，“说起来，我的防盗网咋办。” “噢。”李昂斯的一只手放在纸镜外出大门的门把手上，“我已经修好了。” 纸镜稍微瞄了一眼，看到自己的防盗网确实完好如初之后，朝着李昂斯招招手：“好诶——下次拜访，记得走正门......哈啊~——诶。”她打完哈欠，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又从柜子上摸出钥匙，“我锁门了，你等等。” 李昂斯让出了门的位置，同时他摘下眼镜放进礼帽，戴上了面具。 面具戴上的同时，他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他的身高长高到了一米七五，偏棕微卷的黑发，一瞬之间变成了顺畅流下的全白，就连脸的轮廓也大致变化了一些。 纸镜把锁旋开，看到李昂斯这幅样子愣了半愣，随后，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走也。”李昂斯经过变音，滑稽而调皮的声调从面具之后传来。 但当他再次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想要打开门离开这里的时候......他的动作停顿住了。 然后，他嘟囔了一句“完蛋”后，讯速地再次摘下礼帽，往里头摸索起来。 “嗯——？”纸镜看到这个动作，下意识把盾牌都召唤出来了，“又要发生什么了？” “纸老师，这么说吧，我有几个好消息和坏消息......”李昂斯变了音的语调听不出真实情绪。令人很不爽的是，这样的语调说起话来，无论怎么听都有些在嘲讽人的感觉。 纸镜这一刻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好，于是她瞪了一个死鱼眼：“能不能一起说。” “那我先说坏消息~坏消息是，一个超级恐怖的灵异被你我身上的混沌指数吸引而来——跟着来的，还有鲲鹏市最强的灵异侦探，和几个很强的灵异侦探。”李昂斯稍微顿了一下，看到纸镜一幅麻木了的眼神之后，也没继续卖关子，“好消息是——你的队友是我。而且，那几位灵异侦探的目标，也应该正是那个灵异。” “妈耶......”纸镜一副快要死掉的语气。 “我知道，在这个非常让人觉得暧昧的时间点突然就和你说有个大危机要来了，这很难理解也很难接受，但是你冷静听我说......”李昂斯都用上了中文。 “得了得了得了，我信了。就算你骗我天打雷劈了，现在头顶上建筑物避雷针也不是吃素的，天打雷劈还能劈死你不成？”纸镜望天，已经有点自暴自弃，“但首先，你得给我解释解释。你说有个大麻烦灵异靠过来，你有什么魔眼或者什么直感a之类的能感知到，我能够理解，这我不管。但准确到那几个很强的灵异侦探是怎么回事？他们难不成强大到有灵压之类的，能让你准确判断有几个人过来了？” “这个——”李昂斯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想应不应该说。 停顿了约一秒，他继续用中文道：“龙国警署内部有我的线人......我能这么滑溜的在包围网里面穿梭，也全靠它。” “......行，这我也不问。”纸镜无奈地继续吐槽，“说起来，你的面具是钢铁侠同款的？” 在这一长段的时间里头，李昂斯都没有看除了纸镜电脑屏幕以外的东西。他似乎是戴上了面具之后，才了解到了这些信息——所以纸镜直接就猜测，李昂斯的面具会不会是“钢铁侠同款”，能接收信息什么的。 “哈哈哈，嘛。”李昂斯滑稽的电子音笑声响了三声，然后递过来了一个和他脸上戴着有花纹不同，纯白的面具，“你戴一戴就知道了。” “我也要戴面具......”纸镜眼珠子又轱辘一转，“懂了。” 要和怪盗dk一起行动，当然也需要伪装一下身份，不然，自己的安稳日子就别想着过了。 事实上，纸镜也不是不可以躲到异空间里。 不过，纸镜和李昂斯也只是今天才认识，不如信任林心莹那般信任李昂斯。 看在林云的面子和他目前表现的善意来说，她让李昂斯进了屋子暂避锋芒。不过，面对这将整个英格兰特的警察耍的团团转，现在又把整个鲲鹏市的警察和灵异侦探都耍得团团转的怪盗，她还不想揭开这一张名为“安全屋”的牌。 况且这个“大麻烦”的信息还是对方告诉她的——她虽然选择相信，却不能全信。 “对我来说，也就是今天多凑一个热闹。”纸镜自信心经过一天的打磨，稍微有些膨胀，“不过对你来说，是不是第二天‘dk多了新同伴’这种新闻就要出来了？” “——” 李昂斯摘下了面具，他的身形缩小了许多，头发也变卷变棕。 “我从一开始就不在乎那些——” 纸镜这时才看到，李昂斯眉头紧锁，神情相当严肃。 “不过，事情真的很严重。详细的我现在就和你讲，至于这一次的灵异，我们两个都得想想办法......” “你的标准不会是活下来就算成功吧。”纸镜用的是平淡的陈述句，她还不知道这次事件的严重性，但她能感觉到李昂斯完完全全是认真的。 “是，所以，我们都得想想办法。”李昂斯说着，戴上了面具，“你也戴上面具吧，信息我都发给你了。” 他没有否认...... 能让眼前这个知道很多，在两个国家暴力机构底下滑溜跑路的家伙都得说“活下来就算成功”这样的话——不是有李昂斯有小阴谋，就是自己真有大麻烦。 无论如何，今晚是不能指望能好好休息了，毕竟现在早上都快来了。 —————————— “咚，咚咚。” 敲窗声很礼貌，但现在是凌晨四点。 很少这个点有人拜访，不过这个年代鲲鹏市也发展成了不夜之城——无论几点钟，有人来都不算奇怪。 敲门声也算礼貌，没有让人感到不适。 门卫宋不惊把视线离开电脑屏幕上的视频，摘掉耳机，看着窗外。 窗外走廊战着有两人，一位是身强力壮的光头大汉，一位是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头子。 “警察。”总阙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件，“请配合。” 没穿警服——偶尔遇到便衣警察也是不穿警服的。证件——不假，在灯光下，仔细一看防伪就不是赝品。 看起来是真警察，看这幅样子，还是大龄刑警，老资格的。 “好......我配合。有什么我要做的？” 宋不惊也懒得再去打个报警电话确认。 事实上，就算这位门卫大叔真的心细到打电话确认，也会在几秒内的短暂确认之后，得到电话那一头肯定的答复。 灵异侦探常常要进行搜查之类的行动，在龙国警署之内当然也有得当的身份，一般来说，这个明面上的身份是警察。 “没事啊老铁，你不用做什么的，我们就是想看一下监控。”蓝酒接上话。 宋不惊点了点头，一边打开监控一边问道：“能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蓝酒的视线和总阙对上了一下，随后，蓝酒郑重开口道：“很危险，老铁你也得小心点，我们在找一个杀人犯。” “杀人犯？”宋不惊这下可不能波澜不惊了。 “是的，一个杀人......” 蓝酒半句话还没说完，总阙猛地一推他，让他偏离了原来站的地方，随后自己也往另一边扑倒而去。 “呜呜呜~砰~呜呜呜！！” 一声枪响伴随着极其诡异，如同电子信号之中的杂音响起，宋不惊惊愕的眼神之中，他的窗口前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他恍惚着愣了半秒，除了那诡异的枪声还在晃晃悠悠地响着，窗前的漆黑也似乎只是幻觉，在眨眼之间消失了。 “警官！同志！没事吧？”宋不惊说着就想要站起。 但，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站不起来。 宋不惊有撑一把桌子再站起来的习惯。一般来说值夜班久了，腿脚都会不舒服。 他想要撑一把桌子，手却没有放在桌子上头。 不，并不只是手——站起来只需要双腿一蹬就可以站起来，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 顿时，他感觉自己视线模糊，头脑发晕，就像是困了。 “怎么——”他嘟囔着，朝着自己的桌子底下看去。 他看到了一大片一大片涌动着的黑色。 自己的手脚早就不见，而那团黑色，有生命似地慢慢往上涌来。 短暂的恐惧之后，他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第四十四章 陷阱 “总局，什么情况？！” 蓝酒抬头看着上方，和总阙并肩，急速地沿着垂直的墙体向上奔跑着。 “这是一个陷阱！”总阙呲着牙，眉头拧做了一团，“左！” 蓝酒听到指令，和总阙同时向左闪避。 公寓楼道经过了灵异夸张的放大之后，一个有半个篮球场宽，方形楼梯，高而方地成正方形螺旋而上。 不过总阙和蓝酒的身手都超乎异常，即使是这样几乎垂直着地往楼道上“跑步”，对他们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一团无比漆黑的物质自下而上腾空而起，砸在了半秒以前两人往上行进的位置。 随后，更多的黑色物质，如同水池注水一般慢慢往上涌起。 “水位”的上升速度虽然慢，但仍旧不会给总阙和蓝酒太多的停留时间。 “右右，左，左左，右......” 一个黑色的物质分成许多束，以火山喷发出的火山灰一般，不断急速地往上涌动着。 而总阙精准的指令，加上蓝酒自我调整的良好执行，让两人完美避开了所有袭来的黑色物质。 这相当于是在进行一场对抗重力赛跑的极限运动，跑者要在忍受颠簸和体力消耗的同时，注意力一刻不断地，游玩一场可能威胁到生命的实体三维第一人称弹幕&神庙逃亡游戏。 蓝酒此刻的精神仅仅是能够接受总阙发出的信息，然后极快地思考如何找到落脚点站稳，继续往上跑——能做到这点很不错，但就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 没有空闲去判断总阙是否对那些雨点般袭来的黑色物质判断的闪避方向正确，蓝酒根本就没有喘息之隙判断。而总阙，居然还能在跑的时候给蓝酒报点...... 蓝酒也懒得思考自家上司多么变态，灵异侦探在战斗中也不允许有其他心思——心事一多，就成了活靶子。 这栋公寓并不太高，在十秒的“小跑”和闪躲之下，蓝酒和总阙已经来到了接近顶层的地方。 尽头就在眼前，对付灵异一直跑下去当然也不是办法。但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总阙的指示之前妄自行动，简直无异于找死。 因此，蓝酒在总阙没有下达其他指令之前，除了继续往上跑也别无选择。 “蓝酒回转，屏障！”总阙喊完后在天花板上站稳了脚跟，继续对着耳朵边的耳机下指挥，“小队！封锁协议启动！” 蓝酒听闻，立刻找了一处落脚点站稳。同时，他从怀里头摸出了一个玻璃杯子。 玻璃杯子的造型相当奇异。它整体呈淡蓝，外形如同一块矿石，各个棱角自杯边缘往外狂野“生长”，就连底部也充满晶棱，让人怀疑这杯子是否能在平面的桌子上放稳。 “醉意。”蓝酒口中念出两字，然后将空玻璃杯子往黑色物质的方向一挥，似要朝那团无法理解的黑泼洒液体。 杯子本来就是空的，但是蓝酒这个动作做完了之后，一片若有若无的淡蓝色雾般扩散开来。那些涌动的黑色物质一接触到了那些淡蓝色的雾气，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 雨点般涌上的黑色物质慢慢消散，黑色物质的“海平面”上涨也慢了下来。 “蓝酒继续往上，小队在‘箱’的顶部待命。” 总阙说完之后，和蓝酒一同往顶楼继续移动而去。 总阙和蓝酒的身影都消失在天台的门后之时，靠近顶楼的楼道一角，有一只哈利波特隐形斗篷般的布被一只手，凭空揭开一小点。 一个脸戴黑色面具，头戴浮夸礼帽，身披黑斗篷的白发男子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瞄了一眼。 “安全。”他用着滑稽可笑的电子音说着，收起了那张隐形斗篷。 隐形斗篷之下，他的背后，还有一个人。 那人身高约一米六二，有着天蓝色微卷短发，脸戴白色面具，全身隐藏在黑色长袍之下。 “唔，接下来怎么办？”白面具用冷淡的粗电子音问道。 “唔......跟上那两位不是一个好主意......”黑面具道，耸了耸肩，“但你也不想被下面那个家伙逮到吧？” “没有办法解决吗？”白面具问道。 黑面具朝下看了一眼，然后指了指，示意白面具也往下看。 白面具往下，穿过淡蓝色的雾气看去。 那画面让她稍微有点儿犯恶心。 黑色已经从纯粹的黑色转成了另外一种东西。仔细去看，无数密密麻麻如蜂窝格子一般大小的黑色“虫”群，在缓慢，而毫无组织性地涌动。 在那些黑色的虫群间，还有一些若有若无极快闪过的“光”。一闪而过，快到有点像是幻觉，但是让人生理上产生的不适又难以无视。 白面具虽然看得不是很懂，但也能看出，现在被淡蓝色雾气封印住的那团“黑色”在虚假缓慢平静的外表下，有着隐约的暴动。 虚无之月正处于失控的边缘。 “你刚刚应该也看见了，那位蓝酒大叔用了一件魔术奇物，封住了‘虚无之月’的行动。”黑面具摘下了礼帽，拿出了一只时间停留在0时0分，不走的怀表，“其原理很难说的明白，但是简单来说也很容易理解。蓝酒用那只杯子之中的‘醉意’，倾注到了这一片地方之后，让‘虚无之月’陷入了‘轻度醉酒’的状态。” “...以我的理解，就是他用了个宝具，然后给这个看起来连实体都没有的灵异上了个名为‘醉酒’的控制？”白面具顿了一下，答道。 “正解。”黑面具这一句是樱花语，说出这一句的同时，他按下了怀表，怀表的指针开始动了起来，“灵异的本质最终也都是‘灵体’的结合体，既然是灵体，那么生前有的‘感觉’也是可以被施加影响的。而‘醉酒’，也属于一种朦朦胧胧的状态，这可以有效地遏制住灵体的活动。” “大概明白。”白面具点点头，粗糙的电子音里头依旧听不出感情，“可，我们站在这里就这么解析——会不会很危险？” “噢，肯定危险，因为‘醉酒’有轻度，也就有重度.......”黑面具的声音尖锐的像是在嘲讽人，“一会儿嘛，‘虚无之月’就会陷入‘重度醉酒’，陷入狂暴的状态。” “狂暴状态.......刚那还不是狂暴？”白面具问道。 “是丫。”黑面具脸上摆了一个笑脸。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白面具把头一歪，然后一个红色的“？”就写在了面具上面，“你的标准是‘能活下来就算成功’？” 言下之意就是......“你明知待在这是作死，咋还这么没紧张感呢？” “哈哈哈哈。”黑面具发出了尖锐的电子音笑声，“人生的旅途之中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危险，过个马路，坐个飞机，坐个车，甚至给你的台灯插上插头，很多时候不都有‘能活下来就算成功’的标准么。” “哪一样啊？！”白面具的声音就算经过处理都能听出有些急了，她从黑袍之中探出手，一只巨大的防爆盾牌就拿出来了，“这可比过马路危险多了，这不就是在闯正在比赛的f1赛道吗？” 黑面具在面具上摆出了一个=u=的表情之后，说道：“没事啦阿白，有我保你，稳的。走吧，我们跟那两位一起上天台去吧，天台上还有我们的熟人呢。” 白面具摆了一个=_=的表情之后，也只能点了点头，然后道：“好吧。” ———————— 好端端的夏天，昨天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到了晚上也应该是一个晴朗的夜空才对。 而鲲鹏市市中心，随着路灯的灯晕越来越大，人们的视线逐渐被雾气蒙蔽——在这凌晨时刻，竟然是起了一片大雾。 林云，墨以可和云天璃三人站在天台，看着这一个奇景。 一个有棱有角的巨大长方形区域，如无形的盒子一般罩住了这一栋大楼，将大雾和大楼分隔开来。长方形内部，比天台高了十余米的地方清晰可见，而十余米外，正正方方的全是雾气。 像是飘飘忽忽不定型的雾形成了正正方方的雾墙，完全包围了大楼。 大雾不是因为正常而起，“雾墙”也不是。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云天璃手里头一个叫做“城雾盒”的魔术奇物。 “好.......壮观......” 看着龙国古代塔楼造型的城雾盒，亲自打开盒子的云天璃不由得有点恍惚地感叹了一声。 “......太厉害了。”林云也看得有点呆，“听说这一开，半个市中心都得陷入好一会儿的大雾，而这边附近会尤其严重。” “欸？”云天璃拿着盒子，有点愣住，“那......总感觉要给交通科的添麻烦了啊。” 林云挠了挠头，看向城雾盒，道：“大半夜的......应该还好吧。” “不是现在，也不能用。”墨以可吐出几字。她从刚才就一动不动地抬头看着那连天花板都封上了的“雾墙”。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眼神则似乎在欣赏艺术品一般。 “墨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好像很兴奋？” 云天璃轻轻捏着城雾盒，神色还是有些紧张。 墨以可点了点头，颇为认真的说道：“今日能帮你解除心魔，我当然开心。” “虽然说有总局亲自出手，但也......别太放松了吧？”云天璃还是颇为担忧。 “放心啦天璃。”林云神色也相当放松，“我们要相信总局。” “哈。” 一声女声的笑声从天台的暗处传来。 随着而来的，还有近乎于“刷”一声的声音。 “你是想说，如果总阙失败的话，你们也没办法是吧？”一个面带小丑头套，有着冷酷说话声音的女人拎着什么，看着已经全副武装的三人小队。 林云还是拿着他的银匕首，但云天璃和墨以可都是各拿出了一把通体漆黑的半自动手枪。 “仅一次警告，请立刻高举双手，并且跪坐在原地！”林云握紧手中的银匕首，大喊出声，“有任何多余动作将被视为敌对......” “呵，呵！这~可不是~灵异侦探的作风！”小丑打断了林云的话，嬉笑道，“正常的灵异侦探可从不‘鸣枪......” 她说着，身上亮起了一圈符文，与此同时，四团黑色的火焰在符文之外高速燃烧了起来。 “......示警’？” 小丑顿了一下，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嬉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起来是我小看了你们了，你们几个看起来是孩子的家伙，也是‘正常’的灵异侦探嘛。” “老怪物，点子很硬。”林云对队友说着，把银刃拿到嘴前，吹了吹银刃上因为施法过热的热气，“在‘友善协议’状况下和我们见过。” “活捉她。”墨以可冷淡说完一句之后，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手中手枪的扳机。 第四十五章 枪火谈判 枪支弹药，集物理学、化学、材料学、空气动力学和工艺等因素，是人类为了杀伤或破坏敌人物品，制造出来的智慧结晶。如果在合适的人手里，这就是一种中远近距离兼用，极具破坏性的高效武器。 在五十米都不到的范围内，躲避神枪手的子弹这种事情，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太难了。 因此，在墨以可开枪的一瞬间，小丑根本没想着躲，她只是站在那儿，想看看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魔术符文，是世界上最为神秘，也古老而强大的力量。 枪支弹药没有出现之前，传说传记之中的英雄们就依靠这种力量，只身匹马地面对各个文明引以为傲的杀戮兵器。 而事实证明——除非你用魔法打败魔法，否则魔法所向披靡。 随着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小丑面前亮起的符文仍旧闪亮，没有消退的迹象。 “银刃圣洁，烈焰如星！” 就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林云高速地念诵出咒文，将银色匕首往身前一指。 三对暗红而虚幻的片状翅膀自林云身后浮现。同时，一个洁白的，写满了古龙文的半圆环在他身侧显现。 小丑在枪响过后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见到了林云如此阵仗，也是有了动作。 她将手里拎着的东西，用力地往地上一砸。 那物品落地之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一块融化的奶油一般，融入了地板里面。 与那物品落地同时，林云的面前爆发出了足以将整个天台都照亮如白昼的亮光。 亮光亮度同闪光弹都无有差别。在近处，这样亮度的光毫无疑问可以让人致盲。 但媲美闪光弹的光亮也只不过是一个附带的效果，真正具备威胁能力的，还是制造了这一次闪光的术式。 闪光持续了大约两秒钟。 因为热量而爆发式涌动的热流猛然冲出，整个天空，雾墙之外的雾气被疯狂地搅动着。 夏天原本就燥热的空气，经过这样的加温，更是让人觉得如置身桑拿房中。 然而在这阵狂风之中，林云三人身上的衣装到头发，仅仅似乎微风吹拂一般晃动。 云天璃手中的枪没有放下，她透过冒起的浓浓白烟，看着烧红了的，“噼里啪啦”地发出声音的石砖。 “喂，要活的。”墨以可也抬着枪，不过却用另一只手不满地用肘敲了一下林云。 直视了闪光过后，她的视线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干扰。 不仅仅是墨以可，云天璃和林云也都是直视了闪光和术式，但是完全没有致盲的现象出现。 “死不了。”林云淡淡地吐出三个了字，“死了，那就不过如此。” “即使是‘友善协议’下见过的人？”云天璃抬着枪。 “我的第一目的是保证我们小队的安全。”林云背后的翅膀没有消失，他再一甩手中的匕首，一阵狂风随之而起，将因热气而起的白雾挥开，“而对方如果不愿意保持受控制的状态下和我们交谈，我只能根据我的判断，尽可能地‘保证’我们小队的安全。” 白烟散开，原本小丑站立的地方剩下了一个满是裂纹的黑色长方形。 站在林云的位置上，匕首的“刀气”“斩”到那块黑色长方形的时候，那块黑色的长方形完全碎裂开来。 随即，碎裂的黑色长方形整一个化为了齑粉，朝小丑的后方纷飞而去。 “你是对的。”墨以可略作思索，随后看着林云，问道：“熟人？” “不确定。” 林云快速回答后，他手中的银匕首再度朝着小丑平举。 ———————— 火焰和爆炸碎屑从下方奔涌而上，黑面具横抱着白面具，迅速地在方形的螺旋楼梯找下一个落脚点。 “怎么样，阿白，这可比过山车刺激多了吧！” “我说就不能好好沟通吗啊啊啊啊啊————” 黑面具嘲讽而愉悦的声音回荡开来，白面具粗而慌张的电子音则跟着这刺耳的声音往上飘荡而去。 蓝酒面容严肃地看着这衣着奇特的两人往上跳去，放下了右手。 倒也不是他放水或者产生了留下活口的想法而没有全力输出，只是单纯地因为右手的臂章符文过热，暂且无法发射热能术式了而已。 火力过猛的术式有时候也不是这么好用，因为它们的冷却时间总会比枪支稍微长那么点儿。 “原来怪盗dk躲到了这里。”蓝酒看向总阙，“怪不得我们找不到他，不过——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他有个同伙？” “蓝酒，再下一个屏障.......也许——” 总阙微微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 “还没有确切的结论，继续追。”话毕，总阙一蹬腿，往上追了上去。 蓝酒将手中的玻璃杯子又拿出，念了一句“倒也”之后，迅速跟上了总阙的步伐。 一圈绯红色的雾气逐渐在楼道扩散开来，与此同时，楼道的入口处，一团狂潮般狂暴的，黑压压的“虫群”冲过了门的夹缝，涌入了楼道。 那团黑云与绯红雾气相撞，像是虫群撞上了毒性气体，顿时全部开始往下落下。 可数量仍然太多——虫群即使“死亡”它们的“尸体”仍旧堆积了起来，慢慢地往上，沙子堆积一般慢慢地往上蔓延。 看起来不过十秒的时间之后，绯红雾气就再也不能阻挡这一团黑色了。 楼道的尽头，黑面具抱着白面具，已经是第四次地来到了楼道的“尽头”。 “呼......我讨厌楼梯。不会......打开了这‘天台’的门之后，还是楼道吧？”白面具的声音有一点点喘气。 他们跟着总阙与蓝酒从第一道“天台”的门之后穿过之后，发现那道门并不通往天台。门的背后，只是又一段和之前的楼道一模一样的楼道。 而他们穿过门之后，仅仅是和先通过门的总阙蓝酒对上了一次视线——就遭到了蓝酒的火力打击。 白面具的体能已经是还不错，但是也仅限于正常的水平，要在这种楼道之中躲开火箭筒一般的火力轰炸，她还是太勉强了。 躲开两次蓝酒的术式攻击之后，察觉到“此地不宜久留”的黑面具也是不管不顾白面具的抗议，一把抱起白面具，双腿一蹬往楼道上方躲去。 然而总阙和蓝酒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一边躲避着虚无之月从下而上的漫涨，一边对方形楼道开始了狂轰滥炸。 即使经过了夸张的放大，方形螺旋向上的楼道在武器的爆炸之中仍旧显得是那么的狭小，爆炸的尖锐碎屑好几次都从白面具的面前飞过。 她感觉自己在疯狂地失重，皮肤被爆炸的炽热烤的如纸般干燥，头发被微微点着，面具被碎屑击中...... 在第二个楼道，她被这紧张的情绪和真实的感受压得说不出一句话，甚至念头都只剩下了最单纯的体感感受。 在第三个楼道的门口，她才稍稍缓过神来，某个自称外神的女孩子的声音，在她的记忆之中回荡开来。 大部分是无意义的事情——不过有一句，突然让她莫名其妙有点在意。 “你可以从系统之内带出东西来，但是将这个世界里面的东西带回系统去，是不被允许的。” 这是由水结在给她介绍游戏系统时的一句话，虽然只是一笔带过——不过现在听起来，又有了另一番奇怪的味道。 李昂斯打开了楼道的门，视线往上瞧去。 “嚯~还是楼梯啊，那我懂了。”从耳机之中传来的不是经过了面具处理的电子音，而是李昂斯正常的声音。 据李昂斯所说，这个面具能够为佩戴者在魔术的层面上稍微改变身高、发色和声音，而这些，都可以根据面具佩戴者自己的意愿去更改。为了全方位的遮掩身份，纸镜也是戴上了李昂斯给的面具。 戴上面具之后，纸镜感觉就如艾尔普苏马的游戏世界一样，她可以根据自己的意识去操控面具，并且也能从面具之中如“浏览文件”一般，得到李昂斯提供的信息。 “发现什么了？”纸镜问道。 面具提供的“耳机”并不是实体，而是将说话人的声音，通过面具直接传达到与另一个面具意识连接者的意识里面。不过，在“听”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从“耳机里头听人说话”的感觉。 所以无论外头那经过处理的声音如何模糊滑稽，至少纸镜想要听明白李昂斯语气之中的意思是没有问题的。 “虚无之月被总阙亲自写上‘a级’的标签，足以证明这东西是多么恐怖的一个玩意儿。它比起非常多的灵异，都有着超出常规的更多现象存在。”李昂斯说着，又拿出那块怀表，不过现在那块怀表已经走了好一阵子，时针走到了十二个刻度之中‘ii’的位置，“它不仅足以产生‘令恶灵领域之外的现实也发生改变’的异变，还能加剧这一种异变。” “嗯.......就像这个螺旋楼梯？”纸镜的视线从怀表上离开，看了看周围。 下边爆炸而起的烟雾和碎屑凝滞在空中不动，而总阙和蓝酒的身影，也被这些雾气碎屑挡住，暂时看不到，不过以那两人的速度，要追上她和李昂斯不会用这么久的时间。 在怀表开始走的那一刻起，周围的时间对于他们两人就静止了。 而李昂斯和她自己的行动，却不受制约。 这究竟是像思维加速那样的，仅加速两个人的思考速度呢，还是真正的让时间，为两个人停止了呢？ 无论是哪种，都太可怕了。 感受着自己毫无思维加速状态下的活动阻塞，纸镜自己猜测着。 “对，就像这个螺旋楼梯。原本呢，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公寓里头毫无花哨可言的消防通道。”李昂斯手中拿着怀表，另一只手放平，往上切着比划手势，“就那种水泥的楼梯。”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比起暂停的时间和毫无敌意，在为她解释现状的李昂斯，更具威胁的明显是异变严重的螺旋方形楼梯和从下追击而来的虚无之月，以及总阙和蓝酒。 “之前林云给你解释过恶灵的性质，每一只恶灵，它都不是一个灵体组成的。它是许许多多灵体，组织而成的恶性危害现象。”李昂斯手中的怀表已经走过了‘iii’，“而虚无之月，它是一个由上千灵体组成的，极度恶劣性质的恶灵。它灵力相当有塑造力，比如这个螺旋的楼梯，结合了某几个极度奢侈酒店大堂的共同性质，但是楼梯的表面之下——”他以手为刀，切豆腐一般轻轻从门框边切下一块木头，“却是许许多多更多的东西组成。” 纸镜定睛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木头。 门框之中，内芯的组成之中有电子零件，有螺丝钉，有培根条，有虫子，有树叶...... 生活随处可见的部分，此刻被当做组成墙体的水泥埋在那一层木料之后。它们此刻都是灰色的，如同劣质的灰色水泥雕塑一般，面容模糊，毫无生气。 这种毫无规则的组成，属实充满着疯狂的味道，让纸镜的头皮直发麻。 第四十六章 时光交错 “恶灵对现实的影响也都是来源于现实，这无一例外。”李昂斯说着按停了怀表，接着，他手一抖，怀表戏法式地让怀表消失在了手中，“应该快到头了，虚无之月再如何强大，在恶灵领域之外的影响力终究也得讲法则。” “那太好了。嗯......对了，那你能放我下来自己走么......这样也......太尴尬了。” 虽然很感激李昂斯在危难之中出手相助，但是被一个今天才认识的人这么抱着，就算是有帅小哥加怪盗这两个她很喜欢的元素加成，纸镜也很难接受。 即使是融合了前世的灵魂，也不能完全改变纸镜是一个社恐的事实。 “呃......可是......”李昂斯忧心忡忡地看着时间流动重新恢复的下方。 总阙已经“拨”开了所有飞来的碎块和烟雾，正飞速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冲来。 “错了错了错了，我随便说说的！！”纸镜慌忙说着，整个人继续猫了起来。 在尊严和生存的抉择之下，纸镜还是选择了怂。 李昂斯点了点头，抱着纸镜往上跳去。 他在起身的时候，微微侧身一甩斗篷，三枚扑克牌从那斗篷之中散射而出，飞向总阙和蓝酒。 总阙才刚拨开烟雾，几乎是半秒的时间内，三枚从怪盗“dk”斗篷之中甩出的扑克牌就朝他冲了过来。 那爆炸的烟雾出烟点离怪盗“dk”和他的同伙距离已经是相当之近，因此此刻刚拨开烟雾的总阙也是到了一个几乎避无可避的地步。 在所有魔术灵异的战斗之中，每一个人所用的魔术风格都不尽相似。对于这看起来软乎乎，但在电影或者绝活高手之中能发挥杀人见血功效的扑克牌，只要稍微有点经验的魔术师或者灵异侦探都不会掉以轻心。 进一步说，也没有人会在追捕一个国际大盗的时候掉以轻心。如果有，这个人也绝不可能是思绪快如闪电，老谋深算的总阙。 在扑克牌袭来的一瞬间，在这转瞬即逝的一瞬间，总阙做出了决断。 他双腿隐隐闪出金光，一发力，如踏实体阶梯一般踩着空气，迅猛地向上，做出动作。 总阙的身体在金光闪耀之后的一连串动作的速度已经不能为常人视线捕捉。不过他做的动作并不复杂，总结下来有二：一、在这毫无实体的半空之中左踏右踩向上迎着扑克牌；二、用手去“刮”那三张扑克。 眨眼之瞬的时间内，总阙将三张扑克牌都稳稳地“刮”合到了手掌之中，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三枚扑克脱手，朝着下方偏离蓝酒的地方甩了出去。 反应远远异于常人的灵异侦探蓝酒，觉得只是眼前一花，他什么也没看清。 如果不是这一套动作刮起的狂风吹散了蓝酒眼前的尘埃，吹走了前不久因术式爆炸而起的烟雾，蓝酒都以为总阙停止了时间，或者说减缓了时间。 不过总阙如此大费周章高速拍飞的三张扑克牌，似乎就很不给力。 它们被三合成了一张扑克，朝着下头迅速飞去......之后，它们没有爆炸，没有奇怪的术式。撞到了下方墙壁之后，它们因总阙一瞬间发出的极大力道，直接撞得自身扭曲断裂，化成一大团碎纸屑纷飞开来。 总阙看了一眼。 有无其他用途，现在他仅通过观察无法得出结果——那么，除了吸引注意力，这三张扑克牌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吗？ 总阙的脑中高速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在电光火石之间大致地瞄准了怪盗dk和他同伙的方向，甩出了一枚湛蓝色的椭圆形球体。 也就几乎是瞬间，湛蓝色椭圆形球体的速度就加速到了接近手枪子弹一半。以人类之躯随手丢出这样的速度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而且，也足以在下一个眨眼之间，让这枚致命的武器来到怪盗dk和他的同伙身边。 无论dk甩出的那三张扑克有无特殊的意味，既然他们也快要来到这一块方楼梯的尽头，换句话说，也就是快要从这似乎轮回之势的楼道中冲出。 他们前方的门打开就是天台。总阙明白这一点，没有想给对方留在顶楼哪怕一秒钟的空闲，那样的话，对于似乎已经和不明高水准魔术师交火上的林云小队，或许会是一个不利的消息。 可——在下十个毫秒，总阙看见那湛蓝色的球体，毫无征兆地碎成了五片。 总阙眼神一凛，即使是迅捷如他，也完全没有看清那枚“震”是如何被切开的。 纸镜的视角之中就更加懵逼了。 在总阙现身的一瞬间，她就开启了思维加速。思维加速在现实之中没有具体的数值消耗可供纸镜参考，不过精力的消耗还是相当明显，能让纸镜知道自己的极限在何处。 世界慢下来的一瞬间，自己的动作也都慢下来的时候......纸镜惊恐地发现，即使是在自己目前的招牌技能面前，总阙的动作却也一阵模糊，完全难以看清。 即使是开启了思维加速的纸镜，获得了二十倍思考速度的纸镜，在刺客大师面前全身而退的纸镜......此刻也完全不能跟上总阙，无法看清哪怕总阙的一个动作。 就在这时，周围的场景突然停止，就连那根本无法看清楚动作的总阙也在半空之中保持了静止。 纸镜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的动了动手指，随后，这毫不阻塞的感觉告诉她——她的思维加速自动地解除了。 此前经历过一次，她知道，李昂斯再次让时间为他们停止了。 自从带上面具，读完了虚无之月和总阙以及其他几位熟人的资料之后，纸镜就已经觉得自己对于李昂斯，以及这个世界的估计都错得离谱。 友善协议，即，在灵异侦探认为可控制的情况下，为可能发展的知情线人或灵异侦探人才面前，灵异侦探仅展现最低限度处理‘恶灵’水准进行对于灵异的处理。这有助于帮助灵异侦探快速帮助这些线人接受超自然事物，了解灵异侦探的基础工作性质，并且不太产生过度恐慌的心情。 也就意味着，之前在医院的事情，都还在“友善协议”的范畴内，而林云三人默契地遵守了这个协议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们仅仅是在用最低水准的方法在处理这件事情。 这个世界的灵异危险远不如今天自己所见的这么简单。 她所经历的疯狂固然是令人恐惧而痛苦的，但，这有一大部分是自己的记忆恢复带来。在面具的资料之中也了解到，昨天医院的一切经历，那一幕幕的场景惊悚，但也不过只是一出精心设计过的戏剧。 而林云三人，在“友善协议”之下表现给他们的实力，也远不是他们的真实实力，只是他们的......真实演技。 “嗯哼~差不多了。待会有情况我再带你跑。”李昂斯将纸镜放下，一只手手上不知何时又拿出了怀表，另一只手捏住了湛蓝色的椭圆形球体，对着它解说了起来，“这种暗器名为‘震’，唔，怎么理解呢？就是一种‘对人体性非杀伤高能电弧炸弹’。” “我只觉得闪现了一下，然后我们到达了楼顶，你手上多了一个蓝色的椭圆形玩意儿——”纸镜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袍，临危而觉吐槽欲上涨，“您为了解说时停真是费心啊。” 这黑袍是李昂斯出发前从帽子里头拿出来的，说是和他的斗篷差不多，有调节自身周围舒适温度以及起到一定程度保护魔术\/灵力攻击的用处。 纸镜一听：好东西啊。 不拿白不拿，就拿过来顺便上了个鉴定。 鉴定术在现实之中也如游戏里面那样能用，并且有李昂斯的说明，鉴定也并没有失败。 【名称：冰蛛丝黑袍】 【类型：防具】 【品质：精良】 【防御力：微弱】 【属性：魔抗性】 【特效一：降温调节。冰蛛丝黑袍能根据使用者自身，通过降低的温度方式调节温度，达到令使用者舒适的程度。】 【特效二：冰蜘蛛之巢。降低对“冰”“水”“风”等降温属性魔法的影响，加强对任何魔法\/灵力攻击的抗性。】 【备注：一位极其强大的刀客受到委托后，将那些法师束手无策的冰蜘蛛抄了家，缴获来的这些冰蜘蛛丝有着相当不错的魔抗性质，便用来制作了这张黑袍。】 现在看来，这黑袍虽然能使纸镜免受夏末高温的热量而大汗淋漓，但没有灵力固定衣物而披着这么大一件的衣物，也是让人行动不便。 “倒也不是为了解说而时停，我还是得处理这个东西的。不然，它放出的电弧会让我们一下体验到极致的酸爽，并且会让我们一个星期都颓废其中，无法摆脱这种酸爽感。”李昂斯说着就抖了一下身子，颇有身临其境的味道，“在很久之前我体验过类似的感觉，两个星期无法动弹但是有着知觉的，如同傀儡的感受，我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因为紧张，听完李昂斯的描述之后，纸镜通过面具，让自己身形又“缩小”了一点。 这再一缩水——差不多和她原来的身高差不多高了。 “不用紧张。”说着，李昂斯用握着怀表的手的食指，将“震”这极度危险的椭圆形湛蓝色球体，如切黄油那般切成了五片蓝色的碎块，“不过是有点‘生命危险’的刺激而已。” 怀表的时针已经在李昂斯的解说声之中走过了“iv”。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纸镜哀嚎。 “农村路也滑，人心也复杂。”李昂斯语气轻松地这么往下接了一句，然后打开楼道的门，“走吧，我们去见见熟人。” ———————— 天台上的空气相当湿热。如果是正常的夏天雨夜，这样的温度并不会令人感到奇怪。 但造成这样画风的缘故，确实相当不太对劲...... 一个身高两米的冰蓝色的狗头人正站在小丑的面前，高举着一只同他身高这么高的巨大冰蓝色盾牌。 冰盾上面正冒出非常大量的白色水汽，整一个冰盾也随着白色水汽的冒出而缩小。 狗头人的对面，林云脸上因为自身的热量而微微地冒出了一些汗滴，不过，他仍然神色平稳地用手平举着已经过热得通红的银匕首。 “符文，黑棺柩，式神。”云天璃一边拿着笔记本写着什么，一边抬头看看战场，有些像是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从英格兰特到龙国到樱花国，一件东西不着一件东西，这到底什么人啊？” 林云平举着过热的匕首，沉默地看向小丑，他没有继续往下念动术式的咒文。 方才他又放出了两道烈焰如星，不过每一次打击，都被这一个突然出现的狗头人式神给用冰盾牌挡了下来。自己手上的银匕首，也因为过热而短时间不能再次施法了。 而小丑召唤出来的狗头人并不是一般的灵体，是一种被命名为“式神”的战斗系纯灵体。这种驱使式神为自己战斗的方法，为樱花国首创。 樱花国的风水阴阳师们寻找强大的灵体，剔除其身上的杂灵，将其训练成强大的战斗用帮手，并将其命名为“式神”。 越强大的式神，本质上也就是强大的灵体。而强大的灵体变强一般都只有一种发展的结果，那就是变为恶灵。 因此，那些非一般强大的式神，几乎都是恶灵变化而来。 强大的式神也不是随处可见的。恶灵是灵体的恶性杂合体，面对恶灵本身就是危险行为。即使捕捉了恶灵，那无数杂合在一起的灵体，也使得剔除的工作变得相当困难，更别说那心智相连的，堪称疯狂的操控了。 只有疯子会和恶灵用意识沟通——而驱使式神的风水阴阳师们，就是这些疯子。 即使如此，小丑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风水阴阳师——不会这么令林云和云天璃都感到如此困惑。 真正让他们感到困惑的是整一件事情。 方才帮助小丑抵挡住第一次烈焰如星的黑色长方体名为黑棺柩，是龙国小部分灵异侦探之中，流传的一种强保护术式。 黑棺柩的本质是亡灵的怨念，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怨念。制作这种术式的人，必须要从十位以上的死者怨念之中，剔除出“执念”作为术式的原料。 在发动术式时，发动术式的人还必须得切身感受死者的执念和怨念，才能制造保护自身的“棺柩”，以抵挡外来的攻击。 灵异侦探的工作少不了面对死亡，但是灵异侦探目的是去救人，不是去死人。以亡灵为原料的术式，终究并不支持不以杀人为目的灵异侦探太多次的使用。而且发动时，发动者自身还得承受亡灵的这一种怨念。即使能够组成不错的防御，但仍然会使自己深受煎熬，是会使自己陷入极其不利战斗状态，算是保命性质的最终手段。 可，这些困难对于小丑似乎就是个玩笑。 能随意操纵英格兰特的魔术符文，能够启动龙国术式黑棺柩，启动黑棺柩之后，能够忍受着黑棺柩带来的亡灵怨念，用意识操控着极强防御的不明式神，还挡下了又两下的烈焰如星。 林云表现出的力量强得离谱，不过另一方面也显示出小丑挡下这些攻击的表现，也同样强得离谱。 第四十七章 这什么人 李昂斯推开天台的门。 静止的画面之中，纸镜觉得自己仿佛身置某个大制作的电影静止帧之中。 入眼而来，靠近天台门口，有一位身形似乎是女性，小丑打扮的人，她简单而滑稽的服装让她看上去仅仅如同一位蹩脚的喜剧演员，但站在她前方，有一位三米高的冰蓝色狗头人正前倾着，做出举盾全力防守之势。 即使是被动防守，狗头人那不怒自威的表情，壮硕的身躯，不断地冒出巨量白烟的冰盾，让仅仅看了一眼而的纸镜心底发寒。 “好可怕。”纸镜心里头快速念叨，连忙转移视线，看向另一边。 让那狗头人都只能全力防守的一方有三人。其中，最耀眼的当属如同天神下凡的林云。 林云身周就似乎有一圈无形的气场，将白雾划出一道空白的圆形区域。在静止的画面中，还有不少白烟似乎是被锐利之物斩断，成一片又一片尖锐的云。 云天璃仍旧穿着那套樱花国的学生制服，头发柔顺地自然垂下，头发下的的面容隐藏在林云身后不远处的雾中，手中拿着笔记本和那支不同寻常的钢笔，似乎正在写着些什么。 墨以可站在云天璃身边，仍穿着那身侦探套装不知道在做什么，不过她戴着的圆框眼镜似乎仍旧清澈，没有起雾。 纸镜想从三人的脸上看出什么，但是她觉得那一团白雾，让自己对这些原本自己似乎熟悉的人变得陌生，也感觉自己似乎还隔得太远，什么也看不清。 林云的脸上除了冷淡，什么也没有。 就像昨天纸镜见到的常态下墨以可。 李昂斯的黑面具也往那边挪动看了看，仅看了一眼，又转回纸镜这边。 他似乎没有什么想要参战的欲望。 “来这边角落看看吧。” 李昂斯对纸镜说着，拿出那大被单似的隐身斗篷往两人身上一披，拉着纸镜缩在了天台的门边上一点，并且将怀表按停在“v”的位置。 就在李昂斯按下怀表，时间恢复的一瞬，即使是隔着冰蛛丝黑袍和隐身斗篷，纸镜也感受到了一阵热浪包裹了她的全身。 与此同时，天台上和小丑对峙着的林云口中念动了纸镜听不懂的咒文，他身上的翅膀也闪耀起了一阵金光，本来就极薄的羽翼变得更加锐利。 “圣刃，解放。” 林云口中的咒语虽然拗口难懂，但不知是不是系统又给了纸镜一些场外援助，此刻她勉强是听懂了这咒语的意义。 咒语念动完毕之后，他身侧的翅膀微微亮起，显出上面的符文纹路。 “圣洁刀刃，烈焰如星。” 在平稳而快速的咒文念动结束之后，场地的温度急剧地上升起来，纸镜已经几乎感受不到冰蛛丝黑袍提供的降温。 紧接着，她面前一下子变得一片漆黑，随即，隐隐约约有刺眼的光穿过这眼前的黑暗，刺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大约两秒之后，纸镜感受着无比湿热的空气，睁开了眼睛。 头上方才没有注意的方形雾墙已经是不断地有雾气涌进，被分得有些要“倒塌”的趋势。 林云手中，那柄短短的银色匕首已经化为了一道巨大的光剑，闪耀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光芒斩在持盾的狗头人冰蓝色盾牌上。 那副盾牌的白烟冒的更多了，而且还隐隐出现了些裂纹。 “怎么回......？”纸镜只在脑子之中略过三个字，还没来得及问，自己的面具上就显示了李昂斯在身侧发来的一行字。 “刚强闪光，关了面罩视觉。” 即使是披着隐身斗篷，躲在天台的角落，纸镜和李昂斯距离“小丑”也相当近，要是发出声音还是会被注意到，因此李昂斯选择了利用面具“意识打字”的功能，给纸镜发了这么一条消息。 纸镜轻轻点头以表回应，继续开启了思维加速，想要紧跟上这局面上的局势。 世界放慢，狗头人后方的小丑处，不知什么时候凭空出现了几道墨笔画出似的圆形光圈。从哪些空中的墨块之中，流淌出了墨水一般漆黑的“河水”。 那些河水在闪光的遮掩之下已经与小丑身边的符文较上了劲，并且，墨河流淌过的地方还不断地在小丑身边的空间上落墨写字，形成一个又一个符文写做的法阵。 纸镜顺着法阵往地板上看去，林云方才劈过去的那一块区域，底下的地板已经烧得通红，甚至有些融化的迹象。被加热的气体如气罐泄露那般狂暴着，发出极其尖锐的呼啸。 本来还说想着“什么场面没见过”的纸镜，这下已经怕的不行。 无论是风灯城之中壮观秀丽的风景，还是医院之中诡异夸张的恶灵领域，都是实打实一般生活之中见不到的，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式，也是那种比较在电影之中的“大场面”可以想象的东西，不是那种实切让人感到害怕的东西。 而现在的情况是：躲着能发出比火箭筒威力还要强大术式的灵异侦探，听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跟着一个国际大盗，以过山车的加速度直上了一个极其诡异组成的楼梯间，然后来到这宛如战场的天台战场。 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场面她真没见过。 小丑试着转身向天台门的方向移动，可迈出脚之前，她发觉这里已经被限制得寸步难行。 那些墨色的符文已经在召唤出极其锐利的箭矢，而且箭矢的目标并不全是她所站的地方，还预瞄准了几乎所有她撤退的道路。 “砰！” 天台的门被人一脚踢开，蓝酒伴随着墨色箭矢的射出，于天台门口登场。 而他手上，还有已经冷却完毕，堪比火箭筒威力的高热术式。 迎面吹来的热风，让蓝酒稍微一愣，随后他对着耳机麦道：“汇报情况！” 蓝酒是见过大场面的灵异侦探，不过林云和那不明魔术师的交手壮观程度，也确实让他感到有点震撼，让他没有贸然出手。 “目标人员不确定性高，正在尝试解除对方武装。蓝酒干员，请注意，对方所使用术式已有‘黑棺柩’‘式神’‘高抗性式防御符文’。”有空回答他的，是目前还在笔记本上快速地写字，不需要咏唱符文的云天璃，“总局呢？” 上来天台的人仅有蓝酒一人，看样子总阙是没有跟着一起上来。 “虚无之月脱离屏障，总局正在处理。”蓝酒从他的夹克之中又摸出了那只古怪的酒杯，“刚才天台有无其余可疑人员进入？” “没有......他们已经上来了吗？”云天璃明确地回答，她方才也从耳机之中听到总阙和蓝酒似乎在追捕疑似怪盗dk和其同伙的事情，于是墨以可让她负责警戒天台的门口位置。 “应该是用什么方法躲开了我们的侦察吧，你继续警戒，我去帮忙。”蓝酒将杯子放在了自己的嘴边，做了一个“喝酒”的动作。 杯子是空的，因此也只是一个动作。不过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并不是毫无意义。 酒精的气味在蓝酒口腔之中扩散开来，一股热意自口腔开始“燃烧”，一直从喉道顺延到胃中。同时，蓝酒周围开始散发一股蓝色的淡雾，那股雾气与之前第一次对付脚底下虚无之月的雾气一模一样。 蓝酒主动喝下了那杯子里面的“醉意”，但他并不会醉，反而此刻更加清醒，而自身的力量更强，反应也更加敏捷。 没有任何废话，蓝酒在沟通完毕之后的下一秒，就抬拳冲到了小丑的面前。 蓝酒冲到小丑面前时，能将小丑胶水般束缚在原地的墨水术式对于蓝酒却如微风拂过，没有限制到蓝酒的行动。因此，没有受到限制的蓝酒对着小丑挥拳，就像是打不动的木桩一般简单。 狗头式神苦苦支撑着林云的光刃，小丑自身行动也被墨以可的墨水术式所限制，身上用于防御的，似乎仅剩下那自动触发的魔术符文。 拳头挥下，小丑身边的防御符文亮起，然后迅速地暗淡，几有要顶不住的意思。 魔术符文的防御就算是枪弹都能够防御，仅仅使用拳头攻击自然是不会有效果。而蓝酒的拳击之所以有效，是因为拳头上边刻画了灵异侦探专用于破坏魔术符文的术式。 长年累月与魔术师较量的灵异侦探，对付起魔术师来自然是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手段。 蓝酒不给对手反应和反击的机会，高速地再次挥出一拳。暗淡的魔术符文浮现起裂纹，最终化为光点破碎。 “这可不妙啊。” 小丑感慨而惆怅的声音自面具下方传来，蓝酒的拳头被小丑用手抓住。 拳头的力道在穿过符文时被卸得已经差不多，蓝酒也早已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虽然他的手臂上有已经冷却的热能术式，不过近距离情况下使用热能术式是极度危险的行为，高额的热量不可会分辨友军，会造成两败俱伤的结果。 因此，他打算使用超乎常人的格斗技术，将小丑制服。 这么做是有道理的。首先，他了解到敌人为了抵挡林云的烈焰如星，已经使用了式神和黑棺柩两张大型的底牌，而最后的高抗性式防御符文，也因为拳头上的分解术式被摧毁了。 对方现在还被近身，没有咏唱符文的机会，这大概率是一个防御的空档期。 其次，他对自己经过“醉意”强化过后的力量很有自信。 原本这一拳若没有魔术符文的抵挡，一个普通人站在这里，他胸膛会被轻易的被打个对穿。而有经过术式强化过的拳头和全身覆盖的灵力，也让蓝酒可以不用多考虑自己的拳头会受到反作用力的摧残。 对于抓拳这种没有什么杀伤性的接招方式，蓝酒猛地抽回拳头，然后以小丑抓着的力为借力的处，猛然挥出那气势惊人的另一拳。 小丑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也迎着这一拳，张开了手掌。 蓝酒瞳孔一缩。 在小丑手掌心的，是一个掌心大的强冲击术式。 强冲击术式就如同激发火炮的火药一般，是用于将术式以强力激发出去的一种术式。这种术式只需要精准刻画在一个指甲大的地方，便能在瞬间产生不输火箭筒发射的动能。一般来说，每一个热能术式都会搭配一个小小的强冲击术式，以将那强大的热能术式发射出去。 也不是没有人试过像小丑这样将强冲击术式纹在掌心用，不过他们实验的最终结果，都得出一个结论——不好用。 太大的强冲击术式，即使是有灵力加强身体硬度也会使身体受损，而太小的术式，又没有办法产生太好的冲击效果。同时，保护拳头的术式许多地方的纹路也与强冲击术式相性不好，只要超出一个小型瓶盖的大小，那股冲击力就算是灵异侦探也顶不住。 而小丑纹了一个巴掌大的强冲击术式在掌心。 “抹个机！” 蓝酒破口大骂，巨力隔着拳头上传来。 他在看到术式的一瞬间便缩拳保持了防御态势，但即使如此，也被击得在空中后翻滚了好几圈以卸力，最后到在地上一个狼狈的后翻滚后，才稳住了身形。 “这什么人？！” 第四十八章 诡异一瞬 最受击之后初麻木过去，剧痛持续地作用在蓝酒被强冲击术式作用到的手肘上。 灵异侦探面对各种灵异时，时常就会遭到某些身体部位被灵异“屏蔽”掉的情况，因此，他们需要对自己的身体有非常准确的感觉。此时此刻，蓝酒就感觉自己的右臂手肘其中一根骨头中段被撞得粉碎，一些碎骨扎进了他的肌肉。 他是个硬汉，但受伤就是受伤，他无法用意志改变自己的右手已经使不上劲这一事实。 蓝酒抬头，盯着使出了强冲击术式的小丑那边。 巴掌大的强冲击术式是指甲盖大小的十倍，不过若按照面积大小换算，这亏损了近一半的转换效率。 但即使如此，那也是十个火箭筒一起开炮的后坐力，是得车辆单位装载的东西。无论怎么强化，单凭一只手臂就用破坏力这么强大的术式，不但效用低，还可能让手臂因后坐力整个儿炸飞。 小丑承受了这样做的后果，她放出强冲击术式的手臂已经整个儿炸得血肉模糊。 那手臂已经是血红一片，冒着幽幽白烟。手臂上包裹的表演服已经成碎片纷飞，底下的手臂里露出森森白骨，肌肉整个像是一束昙花，术式爆发的时刻猛然炸开，结束时，那些条状的肌肉凋零垂下。 画面非常惊悚。纸镜脸色很差，这里可没有系统的屏蔽，那样露骨的画面就这样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生理本能让她胃部一阵翻滚，但短暂两秒过后，她还是忍住了想吐的冲动。 李昂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按下了怀表，关心的声音在纸镜耳边响起：“忘了你可能不太适应，有时候吐出来会好受一点哦。” 纸镜抿了抿嘴，轻轻摇头：“我没事。” 经历过那种疯狂的感受之后再看这种本来会引起正常人生理上不适的画面，纸镜虽然还是会感到恶心，但也仅仅是轻微的程度了。 “那位最强不上来解决这事儿吗？”纸镜回想起那二十倍放慢仍旧不能看清动作的老者，还是有点慌得没底儿。 “虚无之月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是总阙也必须得花点精力妥善处理。反倒是这位小丑，能顶这么久属实让我蛮意外的。”李昂斯说着，又从手中凭空刷出三张扑克牌来，“不过看起来也差不多了，纸老师，你说我们该帮哪边呢？” 出发之前，李昂斯和纸镜商量了一下一会儿用的假名——不过没有想太多，直接用了面具颜色命名法。 于是“阿黑”和“阿白”就此诞生，在没有时停，会被别人听到声音的时候，两人就这么称呼对方。 不过在时停的领域之中就没有这么讲究，李昂斯对这一招“看家本领”显然是很放心。 “啊？你要出手吗？”纸镜略有惊讶。 对于这种大场面，纸镜觉得自己手里头的力量确实不值一提。所以，今天来她对自己的定位也很准确，那就是跟在李昂斯这个国际大盗旁边领一个边缘ob的位置，吃瓜看戏就可以了。 李昂斯也一直充当了一个保护和旁观的角色，几乎都是用怀表在时停解说，几乎没有怎么出手。唯一算得上出手的一次，就是在带着纸镜往上面移动的同时，朝着总阙和蓝酒甩了三张扑克牌，那三张牌还没给总阙和蓝酒任何伤害，化作纸屑之后就随着升腾而起的热气慢慢地飘着去了。 所以说两个人着实当了许久的战地记者，此刻听到李昂斯要出手，纸镜还是既意外又有点小慌，因为......她对于自己的战力很有数。 玩家等级提升到了4级，等级稍微提升了她的身体素质，她已经不再像是之前那爬个楼梯都气喘吁吁的弱女子。不过，也就仅限于此。过了一个新手剧本提升到的4级，并没有提升很多，她现在体能也就稍微比一般运动爱好者好一点。 剩下的战力嘛——一个反应速度加二十倍，但是不持久的思维加速，以及一枚打人打得舒服，防御数值上看起来并不高的元素盾牌。 随便打打数十个强壮些的普通人是完全没问题，但问题是......这里住着的普通人可能已经被下头的虚无之月整个吞下，领了便当，根本不存在什么普通人。 剩下的，是一群能力各异的超人，一个恐怖的灵异现象，以及一个弱小无知且身上全是混沌指数的万恶之源。 只能说纸镜把情况想的太简单了，来之前完全没有想到是一群远远超出她想象的大佬大乱斗。 而且如果没有李昂斯没有给她冰蛛丝黑袍来调节温度的话，现在就算是躲在隐身斗篷下，身边有个会时停的李昂斯，纸镜可能都会被外界的温度环境直接热得昏厥过去。 太过于弱小，以至于是连边缘看戏的资格都没有。 “再不出手，就要死人了。”李昂斯语气仍旧保持轻松，他摘下帽子，大手一抖，隐身斗篷飘在空中，随后如被液体一般被吸入了他的帽子中。 “......？”纸镜嘴角略有抽动，没太在意。 在她听起来，李昂斯的语气完全就一幅开玩笑的样子。 不过纸镜转念一想......以李昂斯此前稍微有表现出来的性格，他说最可怕的话时，也用最轻松的语气，谁知道呢。 李昂斯手里头把玩着那块怀表，怀表上的指针走过了vi，十二个罗马数字写成的刻度，已经过去了一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随着指针的跨度越走越多，纸镜觉得怀表的指针也走得越来越快了。 “纸老师，来这边。”李昂斯说着，往林云三人所站的方向小跑而去。 “嗯？好。”纸镜小跑着跟上，她可不想落单。 实际上她也不会落单，李昂斯是有能力进行飞檐走壁这种快速移动的，小跑不过是为了等等纸镜，让她能够跟上。 两人小跑着来到静止之中的云天璃身边，李昂斯单瞥了一眼云天璃笔记本纸上的内容后，摘下面具，双眼的眼瞳之中各浮现出一个复杂的白色纹路魔法阵，看向云天璃略无神的双眼。 纸镜好奇的靠过来，想看看李昂斯在干什么。 不过太过好奇有时候也不是好事情。她只是看了一眼李昂斯的眼睛，看到了那两个相似而复杂的魔法阵一小下，顿时，一种比重度晕车更加恶心的感觉覆盖了她的意识。 大脑之中，沉重而略有撕裂感，耳畔，有不停歇的声音嗡鸣着，阻隔了听觉之中几乎一切的声音。胃中，那股无比恶心的呕吐感已经无法抑制。 纸镜无法控制地弯下腰，取下面具干呕几声。 深呼吸，感觉过了数十秒之后，纸镜才将那股极其恶心的感觉驱赶出去，重新戴上面具。 “好点吗？” 李昂斯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过来，纸镜稍稍抬头，看向李昂斯那边。 李昂斯还站在云天璃的旁边，他手中的怀表已经走过了“x”，眼中恢复黑色的瞳色，魔法阵也不见了。 虽然不明白怀表中刻度的含义，但纸镜还是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并没有......刚才怎么回.......事？”纸镜一边将视线飘向笔记本，一边问着，不过当她的视线确实落在那一本笔记本上后，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此处禁止恶灵进入。 -此地恶灵影响减弱。 -此地应该保持神秘。 -（重度涂抹的痕迹） -此地（被小幅度涂抹的痕迹）。 -这本书规则由我制定（字迹与之前出现变化）。 虚无之月赶紧，去死（字迹开始扭曲）。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所有生物都去死。 所有生灵都去死。 -此地应不予生命存活。 -这几个人类过强，应当抹杀。 -书写者应保持冷静。 -书写者不应暴露我的存在。 -书写者不应反抗我的存在。 -书写者应该忽略我的存在。 -书写者，请继续你的小队任务，忽略本条及以上书写的内容。 -书写者，请继续你的小队任务，忽略任何书写的内容。 -感谢，书写者是个很温柔的人。 -再次感谢，书写者是个很听话的人。 -书写者应于以下指令书写结束后放弃生命。 -抹杀林云。 -抹杀墨以可。 -抹杀小丑。 -抹杀蓝酒。 -抹杀总阙。 ———————— “总结来说，云天璃已经被虚无之月控制了，而且控制程度很高，比较糟糕。”李昂斯轻轻掰开云天璃的手，从云天璃的手里头拿走了笔记本和那支钢笔，“我不知道此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可以确定，她之前应该有接触过虚无之月，并且在那个时候，就产生了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人格分裂，以及，很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纸镜看着静止在自己眼前面无表情的云天璃，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墨以可，没有说话。 按照笔记本的内容，云天璃或许在战斗刚开始就被虚无之月操控，写下了这么多字。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人发现。 即使书写了这么久，这么多字，陷入了如此的疯狂状态之下，仍旧保持着这样的神情，即使是身边，同为灵异侦探的队友也没有发现。 即使是蓝酒上来询问战况，她也很“冷静”的，汇报了眼前的战斗。 如果不是李昂斯，将无人发现云天璃就要开始背后捅队友刀子。 太诡异了。 “这就是最恐怖的灵异，它们很疯狂，也很狡猾。”李昂斯说着看了一眼怀表，然后继续道，“不过，它们并不是没有弱点。” 怀表的指针迅速地回到了最初出发的地方，也就是xii后，表的玻璃罩处咔嚓一声，整个儿布满了裂纹。 时间恢复了正常。 “呃。”纸镜看了看那块裂开，但是没有完全裂开的怀表，又看了看一边手上空空，一脸懵逼的云天璃，以及一旁墨以可和林云警觉起来的视线，问出下一句，“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举一下盾就行。”李昂斯把笔记本和钢笔都丢进礼帽，然后变出一把长剑，一肘子将云天璃抓过来，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时停才结束，从蓝酒被打得倒飞出去到云天璃被李昂斯挟持，这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各位！” 怪盗dk那滑稽可笑的电子音回荡开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纸镜心中一紧，凭空一抓，将永风守护防爆盾拿在手中。 此前通过观察明白，正常的情况下的灵异侦探根本就不会鸣枪示警，他们只会直接开枪，通过解除敌人武装的方式，来使得自己这方能对敌对方合理的进行沟通。因此，看着李昂斯拿着长剑架在云天璃脖子上时，纸镜内心虽然不是那么痛快，但也明白这是在这种情况下，快速和灵异侦探们正常交涉的最好的方法。 “虚无之月已经对你们可爱的天璃干员造成了精神污染，只不过你们并没有发现。而且根据目前的情况，你们也并不会交涉谈话。现在嘛，我们就这样，好好谈谈如何？”李昂斯轻轻用力，长剑稍稍刺破云天璃的皮肤，有鲜血缓缓滴落。 “可以。”林云没有犹豫，立即收起了一直压迫着狗头式神的光长刀，随后，面无表情地转向了李昂斯。 墨以可一推眼镜，收起了对小丑的限制。另一边的蓝酒也摆好架势，准备随时冲上来支援。 而无人限制的小丑，也没有急着浑水摸鱼。她状态挺惨的，不但没了一条手臂，式神消耗也极大。 将狗头式神召回之后，小丑竟然是就原地坐了下来。 “嘿，真是聪明的手法，不过也确实有着离谱到家的能力才能做到。”小丑微笑着，拿出一个军用水壶喝上了水。 这一开始挑事的家伙，竟然一副事不关己，准备看戏的模样。 第四十九章 请做自我介绍 墨以可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云天璃的笔记本和钢笔，用冰冷的眼神瞪了一眼李昂斯后，打开笔记本翻看起来。 要看的内容不多，墨以可只是翻到那一页扫了一眼，就知道怪盗dk所说并不虚假。 云天璃的钢笔和笔记本都是魔术奇物，用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上一些内容可以对灵异和现实产生一定影响，是云天璃用于对灵异战斗的主要手段。 而且，那支钢笔和笔记本都是“认主”的。除了云天璃以外的人，无法用那支钢笔在任何纸张上写出任何字迹，也无法用任何笔在笔记本上留下记录。 因此云天璃笔记本上的内容毫无疑问是云天璃亲自写下的，而这些略显疯癫的内容，也就代表了云天璃的状态。 墨以可用冰冷的眼瞳看向了云天璃。 这个替代了云天璃的意识隐藏的是如此之好，以至于她自己就站在云天璃身边也没有发现。 ———————— 五年前，“虚无之月”经龙国警署鲲鹏市分属灵异管理局发现处理，上报龙国警署北风京都灵异管理局总部后，引起总部极高重视。 最终，总部召开会议，决定定性“虚无之月”为最高警戒等级“a”级，并且做出了“观察，沉寂该目标”的处理决定。 最后过来通知鲲鹏市的领导，就是这么和总阙说的：“这东西危险，现在有自我沉寂的迹象。简单来说就是要从活火山变成死火山，这不挺好？你们看住这个要死的火山就行，只要不害人，它还有研究价值。硬要处理，可能还会让它再次激活，那就很严重了。” 这样的处理毫无疑问是客观合理的。危险的a级灵异极其稀有，基本都是造成极大破坏之后彻底消失。这次仅仅是进入沉寂，危险性降低，不仅给研究灵异提供了一定安全环境，还有了很大的价值。 处理虚无之月的过程中，从探索到处理，有三个灵异侦探小队近乎全灭，最后就连总阙亲自带队组成的行动队，也付出了两人重伤的代价，才让虚无之月勉强进入沉寂趋势。 而此前，虚无之月造成了鲲鹏市两家重工厂的重大事故，造成四十多人死亡，十多人受伤，影响相当严重。 当时，仅十五岁的云天璃是幸存者之一，不过拯救她灵异侦探们付出的代价，是一整个小队。 云天璃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因为能到达她面前的只有小队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她当时也不明白灵异是什么，她只觉得当时火焰快要烧到身上时，那个还不知道名字的，拯救了她的男人奋力将她丢出了窗户。 随后，闻着后方传来的烟味，和什么烤焦的味道，云天璃尖叫着跑出了建筑。 陷入沉寂趋势的虚无之月并不代表处理掉了，它是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又来点动作的炸弹，很可能时常还会给大家带来点惊喜。 云天璃的父母都在那次事件之中丧生，她被墨姓的亲戚收养之后，开始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高强度的学习，闲下来就去社团，在画板上画画。 高她一年级，和她一起上学的墨以可虽然表情总是很冷漠，平时也一幅漠不关心的样子。不过，几次落在操场上的运动服和几次落在画室的水壶，都是墨以可淡淡地说着“落东西了”递回来的。 云天璃知道，比起自己那些表面一套的背后一套的朋友们，墨以可才是最关心她的人。 学习压力即使很重，不过对于云天璃来说，这仍然是从伤痛走出来的一段快乐时光。 高强度的学习，闲下来就去社团，在画板上画画。一段，又一段，每天似乎都在重复，不过每天都不一样。 然而这生活并不平稳，她十七岁生日刚过，暑假就要开始前，虚无之月这个炸弹终于爆炸了。 那天云天璃的同桌没有来上课。去问班主任，而班主任的回答是，不单是那位失踪的同学，他们家里的人似乎也全部都联系不上。 第二天，堆在同桌桌面上的书本不知被谁全部收走，收得一干二净。 周末放学回家时，墨叔没有来接她，来接她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 “呃，老先生，您是哪位？” “云小姑娘好啊，我姓总，叫我总叔就可以。今天墨前路......我是说，你墨叔有点事情来不了，我来接你俩。”自称姓总的老先生四处张望了一下，“这到放学时间了吧？墨以可呢？” 云天璃回头看看，然后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应该和林云在一块吧。” ———————— 林云将身后的翅膀与光环都消散后，手上的光刃化作了一把烧得通红的短匕首。没有多说什么，他三步做一步走，快速地走到了墨以可身边。 在关掉思维加速休息大脑的纸镜看起来，墨以可和林云都不过是朝着书本哗哗哗翻页，然后点了一下头就算看完了，颇有种“量子波动阅读法”的滑稽感。 被墨以可盯着的云天璃神情呆滞，感受到墨以可的眼神之后，也只是将无神的目光呆呆地对上墨以可的双眼，无害得像一只小兔子。 “都了解状况了吧？来吧，我们来交换情报。”怪盗dk刺耳滑稽的声音在天台响开，他看了看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正在用手骨头奋力拧开瓶盖的小丑身上。 “现在，请大家做自我介绍！” 一个响亮而有威严的男声以高分贝的声音响起。 “每人把自己的学校，姓名，介绍一下！” 画风和刚才的电子音色差别是如此之大，不仅是纸镜，以至于林云和墨以可都出现了懵逼的表情。 “从你那！开始！！！” 配合着极大声，有气势的“开始”，李昂斯此时平泉成、成步堂龙一、空条承太郎......附体，对着小丑，做出了颇有气势的一指。 半秒后，唯一反应过来的纸镜，没忍住在这严肃的场合笑出了声。 小丑喝了一口水，思索着这些话里头到底有什么意义。 自我介绍可以理解......但学校和姓名是什么鬼东西？ 而且这录音吼得这么有气势是要闹哪样？ “怎么？！你没听见吗？！”那一边的录音声再次高声“威胁”道，像极了亲切而威严的老大哥。 “嘿，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回答不了你啊。”小丑嬉笑着，一拽头上的面具，露出了一个除了嘴，没有面部器官的人脸。 取代面部器官的，是一坨又一坨红色与暗色交叠交错的管状坏疽肉。坏疽肉层层覆盖，一层之上还有一层，因此即使这些肉块干瘪削瘦，面部下方也没有露出森森白骨。 纸镜感觉自己的密集恐惧症直接就起来了，原本感觉今天受到的精神污染已经够了，谁能想到现在还搞了这么一出。 属实是被恶心坏了。 “怎么样~这样，你知道我是谁了么？”小丑咧嘴嬉笑，她“看”着李昂斯，将自己的面具丢弃到了一边。 蓝酒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很显然，这位小丑确实丑到了蓝酒。 然后......他非常不讲武德的发动了偷袭。 而事实也证明——偷袭是很有效的战术。 小丑的反应不是盖的，之前几次挡住林云的攻击，也说明了她的实力不弱。原本想要反应这样的偷袭，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不过，就在蓝酒抬手的一瞬间，一股醉意，让她反应慢了半拍。僵住的身体来不及躲避，被蓝酒一拳重击击中后脑勺。 “倒也！”蓝酒低喝，周围释放出红色雾气。小丑一下子失去了反抗能力，整个耷拉了下去。 简单的酒，简单的醉意，在蓝酒的手中被发挥的淋漓尽致。小丑只是疯一下浪了一下，就立马放倒在地。 放倒了小丑的蓝酒并没有松懈，给小丑后脑勺再补上了结实的两拳之后，他拿出一捆金色的绳子，着手将小丑捆绑了起来。 “嗯......专业啊。” 想到自己正在和这样的对手对线，纸镜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 “恶灵。”林云看到小丑倒下并不意外，表情不过是略有思索说道，“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也能有实体，还挺有理智的。” 墨以可稍作思考，拉开腰包拉链，拿出刚才云天璃暂放在她包里的城雾盒，给了林云一个“你明白的”的眼神。 “不会吧。”林云明白墨以可眼神之中的意思，顿时就感到头疼扶额，“这盒子不是总阙亲自拿过来交给云天璃的吗？” “这是古董。”墨以可淡淡地说了四个字。 灵异侦探们执行任务日常不说人话，一边听着的纸镜有些愣住。 理了两遍之后，她才大概明白其中一些的意思。 林云的意思是，这小丑实际上是个恶灵。但是恶灵在现实之中应该都是灵体状态，且没什么理智的。小丑这样‘有实感’，还精通各种防御魔术的恶灵，虽然让各种术式的消耗可以说得通了，但是这明显已经超出他们对恶灵各种方面的基本认知。 而墨以可——大概的意思是，这肯定是这个盒子的锅。 林云觉得那位最强的老爷子拿过来的东西应该不会出问题，但墨以可明确的表示，那位老爷子不懂古董，但还是拿过来了...... 妈耶还是不懂，谜语人滚出鲲鹏市啊。 “所以，这盒子形成了一个大型的结界，而这个大型的结界，为恶灵形成了一个恶灵领域，因此恶灵就可以在这里面有形体了？” 李昂斯带着云天璃就是一个无声的平行移动，在林云他们身边停下。 “差不多。”自从方才李昂斯以瞬移的方式劫持了云天璃之后，林云的注意力就一直保持在他的身上。 “哈哈哈！你看，这不就弄清楚了吗？”李昂斯发出尖锐的笑声，一丢长剑，将云天璃丢回给了林云和墨以可。 云天璃跌跌撞撞，显然已经失了神，没法自己站稳。 墨以可一个箭步向前，双臂从云天璃双臂下方穿过，一把抱住了她。 “dk，你想做什么？”林云问道。 墨以可抱住云天璃的一瞬间，林云手中的银匕首已经从火烧的通红变回了幽森的银色，并且向着李昂斯抬起，时刻准备释放术式。 怪盗dk，这个跨国的大盗——给了林云一种很不安的，有种被全部看穿了的感觉。 “我只是在拖延时间。” 怪盗dk的面具上显示一个微笑，他高举双手，让自己走到了林云的银匕首面前。 “就像某位......叫高四岳的人一样。” 他压低了声音，但却又好似惊雷，将听得见这话的林云和墨以可都惊得不轻。 第五十章 是的，一清二楚 ———————— 鲲鹏市第二医院表面上是一个正常的医院。医院本身，也有相关正规人员正常运作。 不过就包括这正常运作的大部分医护人员，也不知道这医院究竟为了什么，建立了鲲鹏市乃至整个南广省最高楼层的住院部。 问问自家领导，得到的也只有含糊其辞的“我也不知道”“可能设计师喜欢”这类的话——他们也真的不太知道。 医院住院部整整三十层楼，装修得漂漂亮亮，但越往上，住得越少人。这其中个原因，有点资历的灵异侦探们都知道——这往高的地儿，是专门划了一个地方出来，专门给灵异侦探们住院修整用的，毕竟高危职业嘛，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福利了。 如果是这么简单，那倒也还好。只不过呢，这三十层高层之中，还有一个仅龙国警署机密人员才能知道的“三十一层”。 这个由灵术构造出来的“不存在的楼层”之中，是个有政府挂名儿的机关，名为......龙国警署灵异研究所鲲鹏市分所。 请注意，这里的机密人员.......并不包括灵异侦探们，所以大部分灵异侦探，是没有权限知道这个地方的。 灵异研究所并不归当地的灵异管理局管辖，而是龙国的高层直接管理，机密权限......非常高。 灵异侦探们不知道研究所在哪儿，但这些研究所里头的人大多也都会认识。处理的灵异现场收尾有这些研究人员的身影，收编的恶灵也是交到他们手上去。 灵异研究所的的确确给灵异侦探们提供了不少对付灵异很有用的信息，也成功的减少了灵异侦探们的战损。 不过，按照客观事实来说—— “灵异研究所鲲鹏市分所......就是这么个疯狂的地方。” 看着耗尽力气说完这一句话，就力竭倒在地上的西装男子，画室之中学生装扮的少男少女视线相对着沉默了。 倒在地上的人自称高四岳，国际出名钢琴师，作曲家，龙国无记名上尉，龙国警署灵异管理局武林市分属前副局长。太过出名，以至于他无需自我介绍，甚至无需报出自己的名字，墨以可和林云都认得他。 但是现在的高四岳已经“死”过一次。 他在自己的音乐会上，被敌对的魔术师势力舍命刺杀，这是既定的事实。 随后“经抢救无效身亡”就是官方对外界的宣称。这件事情，在国际上引起的波动和震动都是极大，但那不关灵异侦探们的事情。 本就想要隐藏在暗处的人，理所应当不会在意应该由舆论部门要承担压力的事情。 他们要做的事情，是让人很难以理解的。 高四岳当时虽然还没有彻底凉透，但也是奄奄一息，随时咽气也不奇怪。于是在当地象征性的抢救了一下后，他被秘密运往了灵异研究所鲲鹏分所——也就是鲲鹏市第二医院，用这里灵异侦探们所掌握的高技术力，进行了进一步的“抢救”。 “抢救”非常不成功——这运了小半个龙国的地图，高四岳送到时......已经是死透了。 在灵异侦探眼里，什么叫死透了呢？脑死亡算是肉体上的死亡，灵体还没有消散的话，在灵异侦探们眼里也不叫“死透”。 高四岳送到人家“三十一层”灵异研究所的手术台上时，不仅脑死亡，而且灵体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研究人员给上层打了个电话，领导骂了运输人员老半天之后，无论是灵异侦探，还是研究人员或者上层，都认为高四岳死透了。 可就在高四岳墓碑前花朵都枯掉的四天后，高四岳“复活”了。 墨以可和林云在这一天将近放学时，在低年级的厕所旁边发现了一个残破不堪的灵体。 灵体自行消散的时间一般是一到两天，因此这个灵体最多也就是昨天被摧残成这样的。 即使是被什么人残忍杀害的灵体，也应当完整，并不会如这样新而残破不堪，毫无疑问，这学校里面出现了灵异相关的事件。 向灵异管理局上报了这一情况后，林云和墨以可得到了继续进行调查的命令。 这个灵体不过俩小时就会彻底消散。为了调查灵异，墨以可和林云询问了这个残破不堪的灵魂一些问题后，他们跟着这个话都说不出一句的灵体，找到了画室这边。 灵体停在了云天璃的画布前，静止不动两分钟后，这一个灵体在他们眼前消散了。 “哎。”林云轻轻地叹了口气，墨以可脸上表情也有些落寞。 在叹息后的沉默之中，两人沉浸在一个人的生命彻底消散的感觉之中，产生了。 两个人接受训练，搭档成为灵异侦探，已经两年。 从最初的义愤填膺，到悲伤满怀，以为无论如何都习惯不了的事情——到现在竟然已经有点习惯了的错觉。 突然间，一声椅子和地板擦碰的声音，顿时让两人神经紧绷。 “这种事情.....可不能习惯啊。” 一个五官硬朗，有着灰发胡须，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他就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疲惫的神情被阴影盖着，四肢无力的耷拉着。 一声纸张哗啦的声音后，他的一只手被一张软绵绵的符纸牢牢地粘死在墙壁上，于此同时，画室的门被锁上，外面的背景声音也逐渐小了下来，最后画室里头变得死寂。 墨以可封死了中年男子的行动，而林云将结界展开，把画室暂时与外界隔绝开来，防止一般人员误入。 对付什么人，采取什么措施，必须果断迅速。在对付灵异的行动中，一个失神犹豫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很好，看起来总阙把你们训练的很好。”阴影之中的面容只是稍稍偏头看了看自己被定死的手，然后语调不变，继续说道，“如你所见，我不打算抵抗。我们就这么交谈吧。” 然后，高四岳在这样被束缚的情况下，讲述了另一个故事。 高四岳作为灵异侦探，他战斗方式其实更像樱花国的风水阴阳师。 不过还是有所不同。风水阴阳师的式神是从恶灵之中“提纯”而来，可以非常好的执行主人的命令。而高四岳是给驯服的恶灵命令，让恶灵为他战斗。 恶灵，许许多多死去而并无消散的生灵杂合的怪物——竟然能经过驯服，为他所用。 高四岳独特的战斗风格和高效的处理方式，他的初出茅庐到名声鹤起，仅用了一年。之后，依靠着这特殊的技术，十年间以恶灵对付恶灵，将武林市打造成了对付灵异“业绩”最好的城市。 将武林市的灵异安排的明明白白后，高四岳辞去了自己已经晋升到局长的职务，挂了个名头上的副局长，准备作为国际知名的钢琴师，去国际巡回演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只不过盯上他的不是“魔术师”......而是龙国警署。 能够操控恶灵的力量是极其危险的，高四岳一人的力量过大，造成了上层的极度重视。 而这一次想要去往外国的高四岳，虽然名义上是巡回演出——但，在上面的人看起来，这高四岳，就有逃往国外的嫌疑。 在龙国之内，高四岳无法做出什么更多的事情，但是如果和国外的魔术师合作——这样造成后果，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承担的。 对付灵异，一不做，二不休。不做则像前十年那样，两边相安无事，高四岳也将武林市的灵异治理的不错，这很好。而不休——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斩草除根式的，来自自己人的背刺，毫无防备的高四岳没来得及召集自己的恶灵护卫，就被这自杀式的袭击打得重伤倒地。 之后，龙国警署为了得到这项操纵恶灵的技术，将他送往鲲鹏市的灵异研究所，准备进行模糊意识状态下的催眠诱导。 高四岳做过武林市的灵异管理局局长，有权明白灵异研究所是个什么地方，在模糊的意识之中了解自己将要被送到什么地方之后，他感到了不对劲。 因此，他翻开了自己的一张底牌。在运输的过程之中，他成功让自己的灵体，通过自己操控的某一恶灵，转移到了离最近的，准备好的“躯壳”之中。 所谓躯壳，就是用灵术和符文制造的人偶。这幅人偶，是高四岳来鲲鹏市演出时，一个喜欢制作“与真人无二区别”人偶的灵异侦探赠送的。本来是想单纯当做艺术品，没想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救了高四岳一命。 人的肉体和灵体都是有相性的，灵体附身人偶，即使制作得再好的人偶，也会对灵体产生一定程度上的排斥。相互排斥的灵体和躯体，躯体无法被灵体控制，而灵体也会因为无法掌控躯体而逐渐消散。 不过这对高四岳并不是问题，掌握操纵恶灵技术的高四岳，对灵体相当了解。 一番操作之后，高四岳勉强操控了这幅躯壳——但很不巧，这副被他放置在言海中学画室仓库的躯壳，被当做人体模型搬到了画室......而且似乎由于经过了学校里面杂灵体的洗礼，这副躯壳对他的灵体排斥非常之大。 最后，竟然还很巧的撞上了来调查灵异事件的两位年轻侦探。 高四岳没有什么侥幸心理，因为他的面前是两个灵异侦探。灵体的排斥，让他的视线逐渐模糊。 他能做的就是说出自己的真实经历，然后做好在灵异研究所手术台上醒来的心理准备后，力竭晕去。 ———————— “你为什么会知道。” 纸镜心情复杂的看着神色震惊后，恢复冷漠......也许也可以说是冷酷......表情的墨以可和林云，然后她举着盾牌退后两步......安静的看着李昂斯装逼。 李昂斯提供的信息量极大，包括灵异侦探的各种结构，高四岳和林云墨以可的那点事儿......都在来这边的路上，在面具上头呈现完了。 纸镜记忆变得太好了之后，这些东西确实能记住，但是信息量过于庞大，让她确确实实头疼了很久。 而且看完之后，纸镜有种感觉“这货是不是直接在这些灵异侦探们身上装摄像头了”的感觉。这些资料太过于详细——简直就像文字版的游戏系统回看功能。 “你是在问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怪盗dk？”李昂斯带着讥讽的电子音大了起来，“你们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说完这句，那块破损的怀表不知何时又被李昂斯拿在手上开始走起，世界再次停下。 蓝酒的拳头已经碰到了李昂斯的后脑勺发须，墨以可的符纸几乎已经沾到了李昂斯的斗篷，而林云的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悬在半空中的消音手枪，冒着的火光正凝固着，子弹已经没入了李昂斯的腹部衣物一点点。 而李昂斯只是举着怀表，向着纸镜的方向退了几步后，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按下怀表，让时间继续流动。 “是的，一清二楚。” 第五十一章 且慢，请听君言 “凛云干员和墨子干员，请听我说。” 随着一声消音枪响，一声正常枪响，说着话的李昂斯又按了一下怀表，将飞到自己胸前的两颗子弹轻描淡写的攥在手里后，继续让时间流动。 一旁的纸镜则是看着李昂斯怀表上刻度的位置，略有点惊讶。 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后，这怀表的刻度仅仅是走过了“i”，并没有之前解说时走的那么多。 上一次走完的怀表，镜面已经裂开，一度让纸镜以为这怀表已经不能用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在李昂斯的手里头，这块怀表似乎还能用很久。 “高四岳得到‘虚无之月’之后，他要做的绝对......”在连续响起的枪声中，李昂斯又是一甩斗篷，然后从斗篷上抖落了不少子弹，“......不是找龙国警署讨个说法这么简单。” 这一次攻击过后，林云和墨以可都停止了射击。 因为......蓝酒已经走到了他们的枪线上面，如果开火，被打到的会是蓝酒。 “dk，什么意思，详细说说呗。”蓝酒显然已经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怪盗dk到目前为止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有将他们全部都打趴下的水准。 现在dk没有这么做，已经是拿出了一定程度上的诚意。而且，他说的内容确实也很有吸引力。 那个在武林市被刺杀的高四岳、现在的虚无之月和眼前的这两位年轻干员，竟然有什么关系？ 虚无之月，对于灵异管理局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对于他本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现在出现了一个可能把握着真相的人，无论如何，蓝酒必须得尝试去知道些什么。 “你可能更愿意相信凛云干员的说辞。”李昂斯又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麦克风，“所以——凛云干员，你来亲自开口如何？” 说着，他将麦克风指向林云，活像个主持人递给嘉宾话筒。 林云微微一颤，然后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一步。 “你想好了？”墨以可一只手抓住了林云的肩膀。 “发展成这样确实没办法了，是我搞砸了。”林云无奈的说着，轻轻地握住墨以可的手，将它从肩膀上拿下，“你先试试看能不能治好天璃。” “......行。”墨以可沉默半晌，只说了一个字。 “请吧。”李昂斯给林云递过话筒，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朝向蓝酒说道，“对了，蓝酒干员，b+级事件‘夏梦残章’的卷宗，你应该看过了吧？” 蓝酒看了看林云，然后以一种看怪物的表情看着李昂斯，过了两秒之后，才缓缓地说道：“......看过，毕竟我还死了一个搭档。” ———————— 闪耀的灯球，劲爆的dj，喧闹的人声，空气中弥漫的酒香...... 包裹在酒吧震耳欲聋的声音之中，手机的铃声和震动是极其容易被忽略掉的。 蓝酒小喝了几杯，此刻有些微醺，不过即使在醉意之中，他还是敏锐的听到了自己的电话响起。 来电显示这通电话是自己好搭档皓石干员拨过来的，蓝酒看着，微微皱眉。 现在凌晨1点，这个时间收到电话差不多就代表又有新活要干。 不过灵异侦探就是要随时做好准备。 “喂.......嗝儿？”他接起电话，然后打了个酒后嗝。 酒吧之中的音乐愈发劲爆，节奏似乎要来到最高的地方，人声也喧闹，闹得有些醉意的蓝酒有些烦躁。 手机之中传来了一些沙沙的声音，蓝酒并没有听清。 “你说话大声点，我这里很吵！”他已经朝着电话里头大吼，不过，他自己听自己的声音却也还是很小。 电话里干脆没有了声响。 蓝酒以为电话掉了线，拿离耳边又看了一下，看到了仍然在记录的时间之后，他离开了座位，走向并不太吵的角落。 “是我信号不好还是怎么着啊？咋回事啊？”蓝酒又吼了一嗓子。 电话那边始终保持缄默，蓝酒觉得不太对劲，将电话贴近耳朵，仔细听起了电话那一头的声音。 仔细着听，一阵什么物体和地板碰撞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 兴许是酒吧的声音太吵，蓝酒仍旧不能从那边听到更多的声音。他从自己的钱包里头随意拿出两张超出自己所需支付的钞票放在了前台后，耳朵紧贴着手机，快步离开了酒吧。 路灯下，一阵风吹过，吹得蓝酒酒醒了不少。 在安静的路灯下，他了半天，终于听清楚，并且判断出那是什么声音—— 那是人的身体和地板碰撞的声音。 电话的那一边，正有一个不能说话，并且身体小幅度抽搐的人。 蓝酒没有挂上电话，他拿出自己的另一部手机，拨通了灵异管理局的电话。 即使是凌晨一点，电话也很快接通。 “这里是蓝酒干员，皓石干员可能出事了，请追踪他的手机信号，并尽快派出人员。”蓝酒接通之后，快速地说完了这一句话。 “收到。”另一边是一个偏中性的女声，说完话之后，传来了按键盘的声音，“信号已经追踪成功，目标位置已经传到你的设备上。蓝酒干员可以断线查看信息，有新情况会联络你。离目标最近的干员......青碎干员，听得到吗？紧急任务......” 蓝酒听到联系上支援后，挂断了与灵异管理局的电话，随后，他划出信息，开始查看皓石的位置。 “五公里......考虑规划的路线，啊，现在过去也要差不多八分钟。”蓝酒拿出那奇异形状的酒杯，喝下一口后，将酒杯放好，“一定没事啊，老兄。” 一阵疾风带着尘埃飘起，蓝酒规划好了路线之后，起步向着目标地点冲刺而去。 ———————— 穿着侦探装扮的墨以可和身穿“柏树街”牌休闲服装的林云此刻并排站在马路旁，顶着黑眼圈和疲惫的眼神看着自己手机上头的资料。 三分钟前他们还穿着睡衣在睡觉，紧急集合的铃声把他们都吵醒了。他们的家相距并不远，所以就说好了一起来到这里集合，等待灵异管理局派来的车辆。 “你还好吧？”林云忍住一个哈欠，向墨以可问道。 “还行。”墨以可已经尽可能维持自己的语气，但还是显得气力不足。 距离之前发现学校里头的灵异踪迹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各个方面进行调查。 但是，这灵异没有如同一般灵异那样“连续犯案”，而是几近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重点的怀疑对象——云天璃，也在近期被总阙招募成为了一名灵异侦探。 不过，据总阙的多次问询和调查，短期内并没有检查出云天璃到底有什么问题。对应的，总阙还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成为灵异侦探的潜质。 现在云天璃已经暂别了学习生活，在总阙的手下进行训练。 林云和墨以可都很明白——其实这也不过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监视而已。 总局这边能够监视云天璃，另一边的调查也就能在更好的状态下进行。如果云天璃确实有问题，总阙这边不需要担心，很快就能解决。如果不是，也能减少这个重点怀疑的对象，少花一些不必要的精力。 然......这一调查，暑假都过了一半，云天璃都训练的有模有样了，林云和墨以可还是一无所获。 直到......三天前。 代号为皓石与青碎的两位干员汇报了一起非正常死亡的事件，并且死亡的残灵体状态与之前林云和墨以可发现的残灵体状态极其相似。 根据提供的信息，搜寻了相关人员的资料之后，林云和墨以可发现这两位受害人，与之前的受害人在遇害前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并且死法也相当相似，这三位受害者的直接死因都是从高处往下坠落，并且灵体被折磨致残——现场调查的警方已经排除了他杀可能，所以说，这是“自杀”。 现在几乎可以判定——这是同一灵异所为。 而云天璃近几天一直都跟着总阙在市郊区练习枪械武器，据说还单独在那边顺手帮忙解决了一起灵异事件。 “天璃那件事情。”林云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若有所思，“总局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从时间上来说，云天璃基本没有犯案可能。而且云天璃的训练成绩相当优秀，总阙考察一番后，同意将云天璃编入皓石和青碎的队伍。 “不知道。”墨以可推了一下眼镜，她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皓石干员和青碎干员，是当年和总阙一起讨伐虚无之月的其中两位成员。也是现在和林云、墨以可一起调查这起最新灵异的两名灵异侦探。 云天璃虽然训练成绩优秀，但是在心理测试这一块总是因为一些童年阴影的因素无法过关。总阙将云天璃编入这两人的小队，是想要这两人借助解决这起可能与“虚无之月”有关灵异事件的方式，帮助云天璃克服心理上的难关。 而林云和墨以可还是一头雾水。他们不太理解，总阙为什么要将云天璃还转回对他们这件事情的调查之中。 首先，云天璃的嫌疑基本已经脱离，没有道理继续保持太多对她的注意力。其次，让她作为调查人员，她难免会了解到当时那位“转学”了的同学是被灵异所害。 少年少女们觉得这多少会不会让当事人好受，而总局......却想的是，总有一些事要经历，才能成长。 车来了，从街道尽头到近处停下，没有用太长的时间。 “明白了，是。”开车司机挂上电话，林云和墨以可的手机上也更新了一条信息。 墨以可打开后车门，林云打开前车门，坐上车后系上安全带，点开手机信息看了起来。 “出大问题。”开车司机嘟囔着，踩下油门，车开始向前移动。 “我还没看，怎么回事？”林云问着，将手机的屏幕解锁，准备查看信息。 “青碎在得到请求支援信息后，回了一条消息，就再也联系不上了。”开车司机黑沉着脸道。 墨以可翻了翻自己的腰包，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符纸和枪弹。 在这种节骨眼上，一名资深干员的失联可不是开玩笑的。 林云皱了皱眉头，翻阅着手机上头的信息，继续向司机询问：“蓝酒呢？” “蓝酒到了，他说皓石那边就剩一部手机了，而且......”开车司机拿起一支烟，想了想，又放下了，“附近没看着皓石，也没见着青碎。” 第五十二章 所历，皆若夏梦 失去目标了。 在符纸上写好探测灵力的符文，可用于探测灵力反应，这是符纸的一种。 一般来说，只要有发生任何灵异的事件，只要是有灵力的灵异所为，必定会在周围产生相应的灵力波动，灵力符纸，就会对这些反应做出应答。 蓝酒已经试了三次，检查了两次，灵力符纸没有任何问题，但身旁漂浮的灵探测符纸，毫无反应。 皓石的手机仍旧躺在地上，上面也一点的灵力波动也没有。 做的非常干净，几乎可以肯定是相当熟悉灵异侦探的人所为。 换言之......就是那些使用灵力的罪犯，或者异国的魔术师了。 而且，是拥有相当实力的人物。 皓石作为灵异侦探，无论是灵术还是格斗术，在强者如云的灵异侦探之中都是出类拔萃，同时，他还有一件贴身携带，可以相当程度上抵抗心灵精神上的侵蚀的魔术奇物。 想用精神侵蚀这类的幻术对付他，一般来说......也相当困难。 而现实是，皓石和贴身的魔术奇物一同失踪，现场没有任何战斗很久，也没有任何灵力痕迹。作案者极有可能就是利用了精神侵蚀的方法将皓石控制，随后轻松打扫战场，带上皓石溜之大吉。 现场线索除下一个没有挂断电话的，没有因掉落在地上产生故障的手机以外，没有更多线索。 蓝酒忍住了自己捶门的冲动，那样可能会对现场造成轻微的破坏。 他没有办法想出皓石是面对了什么样的敌人，也无法理解凶手轻松打理了战场，却留下一只手机的行为。 皓石住所的厨房有一壶热好的咖啡，一包糖放在了咖啡壶旁边。 皓石房间内的桌案上有一叠整理整齐的待处理文件，台灯亮着，其中一份文件上写了不少字，笔还放得好好的。 门旁小鞋架常备的拖鞋少了一双，来过皓石住所的蓝酒知道那是皓石经常穿的那双。皓石经常穿出门的运动鞋还在小鞋架上......这表明他没有出门？ 房间内没有恶灵领域的迹象，没有空间移动过的迹象，没有灵力反应的迹象。毫无疑问，皓石是没有出门，但是已经有人把他带出去了，不知道用什么方式。 痕迹，很明显是有人很仔细，很专业的清理过。清理得太干净，以至于蓝酒到了毫无头绪的地步。 蓝酒耐着性子，继续进行调查。不过他也知道，即使他很想再找出一些线索，但是到了这个地步，继续的调查也只是更加证实这个作案人的诡异。 林云和墨以可，还有驾车送他们来的零零八干员在蓝酒调查开始后的二十分钟后赶到。 不过，即使是加班加点的呼叫了龙国警署的城市道路监控系统帮忙，请求了当地住所的监控协助，自身也仔细地奔波在周围搜查......这样持续到天亮后的正午，他们也没有找到比蓝酒更多的信息了。 而另一边搜查青碎干员住所的小队，也是得出了差不多的结论——没有线索。 同样的干净，同样的毫无头绪。唯一不同的，或许只有“青碎干员是确实急忙出门了”而“瞬间消失”的结论了吧。 青碎干员常穿的运动鞋不见，而拖鞋，是匆忙摆在了鞋架上。 ———————— 三年前，十月。 也是皓石，青碎干员失踪后两月。 灵异管理局鲲鹏市分局虽然高度重视，在全市范围内对所有灵异侦探发布了对此罪犯的通缉，但.......到那一天之前，都没有什么结果。 皓石和青碎失踪之后，云天璃被分入了零零八和琉璃干员的小队，这样持续了两个月。 云天璃的实习不是很顺利。 因皓石和青碎失踪的事件受到局内的调查后，重新留在总阙身边，进行了新一轮的考察。 直到考察期满，云天璃仍旧没有任何问题。 墨以可说做出决定的那天，总阙坐在办公室里头，对着分调云天璃去正式实习的敲着桌子，思考了半天。 最终，总阙还是将云天璃派下去实习了。 灵异侦探殉职这种事情是经常发生的，可能是一个月两个月，也可能是一年两年，也有可能很久。 不过，至少对于鲲鹏市分局而言，现任的灵异侦探，都经历了同事因死亡而离去这一现实。 云天璃受到很大的打击，但过了几天，似乎是勉强振作了起来，重新打起精神，回到了灵异侦探的生活之中。 两月之中，零零八带队的小队只在九月的末尾遭遇了一次灵异事件。 那次在海岸边，处理的对象是一个地缚灵。 云天璃在当时的处理堪称负面教学......不但没有救下当时的受害人，自己还因为鲁莽的举动，给那地缚灵拐了当人质。 如果没有零零八和琉璃冷静正确的处理......云天璃就算没挂，也会疯掉。 不过即使是如此，那次事件的结果还是好的。 地缚灵和云天璃最后达成了和解，赠送了云天璃一本会自己产生纸张的笔记本和钢笔后，自行得道升天.......其实就是灵力耗尽，消散了。 而那支钢笔和笔记本，也成了云天璃第一次获得的魔术奇物。 云天璃的实习也就到此为止，在这个周末结束后，她要准备和墨以可一同返回学校了。 至于为什么？学生就该在学习的时间去学校，世界上墨守成规的事情总是很难打破，一旦打破了，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可，就在云天璃返校前的一天，他们小队进行最后一次日常巡查时......他们在郊区发现了一具浑身腐烂严重的尸体。 经过对身上衣着调查后，三人基本确认了该尸体的身份——这正是两月前失踪的皓石。 当时传回的报告为，除了皓石身上的基本物品以外，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但那是不对的。 当时零零八与琉璃找到的东西，除了皓石干员的魔术奇物，衣物和随身物品外，还有一本封面写了“夏梦残章”四字的笔记本。 那本笔记本的姓名栏——赫然写着云天璃的同桌名字。 云天璃由于得知了尸体的身份后过度不适，被两人安排在车辆上等待，阴差阳错地错过了这一线索。 第二天，云天璃顺利返回了学校后，零零八干员失联。 这件事情被发现得很快，因为送云天璃前来学校的琉璃干员原本还在与总部的接线员通话，而到达学校后，就立马挂断电话，与总部失去了联系。 墨以可得到消息后，立刻赶到了校内停车场。 她晚了一步。 琉璃躺在车内，双眼结晶，永远停止了呼吸。 不过......琉璃没有死透。 肉体的死亡时间并不久，在墨以可的“抢救”下，琉璃的灵体还是稳定了下来。 短暂沟通后，墨以可得知了“夏梦残章”的存在，以及琉璃和零零八在对抗这一灵异时总结出来的所有特性。 “夏梦残章”原本是一本很普通的笔记本，但是经过虚无之月的污染后，它吸收着笔记主人的怨念，将笔记主人塑造成了一个更加容易产生怨念的人。 怨念通常都是灵异的原动力。为夏梦残章提供了足量的怨念后，夏梦残章的本质开始显现。 它具有为宿主塑造“梦境”的力量，让宿主产生梦境，并且从这些梦境之中获得宿主的记忆，最后通过获得的记忆，去操控和指导宿主活动。 这些或是折磨或是绝境地狱的环境，事实上就是一个专门对灵体的“恶灵领域”。它让宿主的灵体困在自己最害怕，最绝望的幻觉之中，逐渐迷失，逐渐“失忆”，最后忘记自己，全身心都被夏梦残章掌控。 夏梦残章的最大控制人员是两个，通过对两个人的意识控制，能够制造更加真实的幻境，迷失之后，也就更难脱离。 琉璃的灵体被夏梦残章摧残了很久，也是需要恢复，说了这么多已经相当虚弱，需要短暂休息。 她陷入沉睡前，提出了最后一点不明白的地方...... 灵异侦探是专门对付这方面的灵异，不会在进入这类对灵体的恶灵领域后迅速迷失，但是，无论是她还是零零八，在进入“夏梦残章”之后，都迅速的忘记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身为灵异侦探应该如何应对灵异。 这个问题——到现在琉璃灵体恢复稳定清醒后，灵异管理局内讨论也没有得出结论。 另一边，林云则是与墨以可兵分两路，前去寻找云天璃。 就在墨以可汇报琉璃干员所得到情报时，他在天台找到了云天璃。 但就在他从楼梯口冲出时，云天璃已经走上了校园顶楼，并且已经往外冲刺而去。 坠落必不可免，“夏梦残章”的笔记本也被云天璃攥在手上。 最后，同从天台冲刺而下的林云帮助云天璃承受了绝大部分的物理冲击伤害。在坠落之后，用尽力气焚毁了那本笔记。 林云也因“夏梦残章”最后的反扑和物理上的冲击，陷入了重伤。 ———————— 时间来到了大约凌晨四点三十。 反正时间充裕，林云干脆就从头讲起，从见到高四岳那一块一同，讲到了他失去意识的那会儿。 不过就连纸镜也注意到——对于绝大部分关于高四岳的内容，林云还是含糊其辞的略过了。 “嗯哼~感谢你，就像是在听舞台话剧一般精彩，很好。” 李昂斯鼓掌后，将林云手上的话筒拿回。 林云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但总有种不情不愿的感觉。 蓝酒为了掩饰自己想笑的冲动，摸了摸自己杂乱的胡茬，继续向李昂斯问道：“这些我大概都知道，可这整件事情，以及这两位和，那能操控恶灵的高四岳，以及现在的虚无之月有什么关系？” 摆放在面前的线索已经足够令人构成猜想，但没有实切证据的猜想，也只是毫无根据的臆想。 蓝酒已经想出了几个不太好的结果，但是——就现在的线索，不足以支撑。 “唔~”李昂斯似乎是征求意见似的，看向了纸镜的方向，“阿白，要说吗？” “按你喜欢的。”纸镜斟酌着情绪，和李昂斯对着面具上写好了的台本台词。 一边“对着台词”，纸镜一边在思考其他的事情。 以一种漠不关心的，知晓全貌，一种外者的心态看着这一整个事件，纸镜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很大的触感。 明明是初次接触，明明发生了这样的惨剧，明明有很大的阴谋和暗幕.......但，纸镜发现自己似乎是有些“冷漠”的情绪。 兴许是经过了一天的变化，看着太多毫无戏剧化的东西，许多已经成为了定局的东西后......自己已经麻木？ 自己是如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般，只要接触到了很大的力量或者靠山之后，就能——对这种事情保持漠不关心，保持冷漠了吗？ 纸镜说不清楚，她说不上很冷静，但是此时此刻，她可以很自然地配合李昂斯演戏，也可以比较镇定的面对这随时可能丧命的场面。 就像一个过路的旅行者，在看一场完全事不关己的事情。 纸镜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她不能强迫自己去强行表现悲伤的情感。 我自己的情感如此，表现那样——是表现给谁看呢？ 是“虚伪”还是“论迹不论心”？ “好嘞。”李昂斯轻佻的电子音响彻开来，将纸镜从思考之中拉回现实，“那么我就说咯！提示！小丑——究竟是谁呢？！” 声音非常刺耳，刺耳到仿佛在雾气的壁障之中反复回荡。 “天璃，别过去。” 墨以可身边符纸环绕，她轻轻抱住了颤抖挣扎着，想要朝“小丑”那边走去的云天璃。 “我要过去.......墨姐，让，让我过去吧.......” 挣扎着，几滴泪水从云天璃眼眶滴落，她的声音也变得哽咽。 结论和真相已经近在咫尺，有人已经得到。 墨以可看了看林云，林云看了看墨以可...... 最终，两人也得出了真相。 两人的视线，默默地将视线看向那个倒在地上的，“小丑”的方向。 “那是......青碎......大姐，那是.........青碎大姐......。” 第五十三章 吾言，是为残章 “喂，喂喂喂，等等......青碎？？”场上最懵逼的属蓝酒了，“什么根据，什么原因？” 皓石是蓝酒的搭档，青碎也是皓石的搭档，不过.......蓝酒并不是青碎的搭档，两人也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两人根本就没见过几次面，不熟。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灵异侦探就是这么回事，即使互为搭档，也有可能不知道的底牌，也可能不知道对方的所有招数。 在现在这个情况里头......想要辨认一个面目全非，也不熟的人，实在是比较困难。 “如果没有什么异议，我来说明吧。” 说话的人......竟然是纸镜。 其实也不是纸镜主动想讲，就刚才，李昂斯在面具之中表示自己跑了一天，又摆了一天架子，有点说累了。 无视了纸镜发过来的问号，他继续问纸镜，能不能帮忙把接下来的事情说完。 纸镜思考了一下后，决定放弃思考，答应下来。 身为社恐，纸镜本不该有如此口才来描述一个这样复杂的故事——就算职业是小说家也不行。 茶摊旁摇着扇子说书的，和写书的——虽然可能有共通的地方，但本身是两个职业。 一边是得在临场有添油加醋的表情，动作以及口才。而另一边，得有足够的想象和足够的耐心。 不能归结为简单的一个讲，一个想，但最大的区别，还是可以如此概括。 而纸镜——说来也奇怪，这位不喜与人交流的宅女，以前竟然做过一段时间的主播。 直播的内容——还正是说书。 说书这东西在互联网上比较小众，而且纸镜这又不做宣传，也不搞节目效果的，当然就几乎也没有什么人看。 纸镜也不在乎。她就是看完某个作品后心血来潮，整一手直播自娱自乐。 没人看是没人看，不过......在那段时间纸镜确确实实的锻炼了一波自己的口才。 虽然后头是写书了，没有时间继续直播说书了，但讲故事的口才还是留下来了，要讲这么一大段故事，纸镜觉得自己似乎还真能行。 而另一边的几人，也是听到纸镜开口说话，才都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这头发大体为白，末梢发蓝，还举着一个防爆盾牌的白面具黑袍人身上。 灵异侦探们不是没有关注纸镜——毕竟，和怪盗dk一起悄无声息登场，着装还酷似魔法师，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出手的人物，怎么去想也不是战斗杂鱼。 也因怪盗dk这种极高实力和名声的压迫之下，没有人在激烈的战斗中试图绕过李昂斯直接去攻击纸镜，只是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这位“神秘人”的身上。 毕竟一个dk已经名气等于实力，万一黑袍白面具是个实力大于名气的，要承担的风险就太大了。 “介绍一下，这位是阿白，和我一起讲相声的。”李昂斯充满喜感的电子音从一边传来。 “都这时候了别搅乱气氛了。”纸镜略显沉闷的电子音显得有点严肃，又有点小憨。 “好~好~”李昂斯双手张开，仿佛在迎接舞台开幕，“开始吧。” “唔——且说......”纸镜起了一个相当传统的开头。 “呃......阿白，要不以推理的形式进行吧。”李昂斯突然打断。 这相声一般的讲法，让纸镜准备好的一大段词直接断掉。 气氛有些凝固。 “要不......您来说好了？” 表面阴阳怪气的讲着相声，纸镜却是在面具里问了问李昂斯“现在是啥情况”。 现在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 “你看，凛云小哥已经说书说了这么久了.......我就在想，要不~用推理的形式进行吧。”李昂斯电子音变得婉转起来。 面具里头的回应也来到，内容是“总阙和高四岳那边比我想的快了一点儿，我们不能在这里说太久的书，得提前十分钟”。 计划有变，不能浪太久，只能浪一点点。 “行吧......那我就直接先说结论吧，现在的青碎已经仅剩一幅躯壳，内部的构成是‘有青碎干员战斗技巧的恶灵’。”纸镜将视线转向林云和墨以可，“而这个恶灵的操控者，我想凛云和墨子已经清楚了，那就是高四岳。” 蓝酒听到这个应答，陷入沉思。 答案已经比较明显了。 操控恶灵的人，就是高四岳。 而救下高四岳的人，是林云和墨以可。 高四岳有向灵异研究所复仇的理由，而且，之前怪盗dk也说高四岳想要得到“虚无之月”。 那么，操控恶灵的人想要得到一个“a”等级的虚无之月，要做什么已经可以简单想象得到。 而接下来，就是分析......他要如何做。 “一个死过一次的，所控制的恶灵都不在身边，被剥夺了所有战斗力的人，最快提升战斗力的方法，就是去寻找恶灵。” 或者......创造恶灵。 此前dk又说，云天璃因接触了虚无之月，产生了严重的精神分裂和人质情结。 夏梦残章又是虚无之月衍生出来的。 联系到一起，有一个可能。 “而那天，你们发现的夏梦残章，就是一个由虚无之月这个灵异，使得天璃分裂出来了一个不属于她自己的，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灵体.......或者说，恶灵。” 而这个恶灵—— “凛云和墨子，你们没有将高四岳交付给灵异研究所，而是让他继续留在了学校。”纸镜继续陈述着，“我并不知道你们出于什么原因，但是毫无疑问，你们这么做引起了一个后果——高四岳成功在学校找到了那个恶灵，并且操控它离开了云天璃，并且将它继续培养......” “你说那个时候夏梦残章就被高四岳操控了，根据呢？”林云似乎也同样在思考着，向纸镜问道。 这一切推理都建立在毫无证据支持的，单凭一己之词的基础上。 说是诱导，甚至说是误导也不会有任何的过错。 “这位......就是最好的证人。”纸镜早就想到会有问证据的环节，但她也不慌，李昂斯这边的证据......实在是太多了。 李昂斯怪笑一声，随后，变魔术一般地......拿出了一块古龙文水晶。 墨以可瞳孔一缩，下意识地一摸自己的腰包。 然后，她发现就在这一瞬间，腰包里头确实少了一样东西。 “喂，你这个仇恨拉得太满了，我们又不是大反派。”纸镜对于这种时停然后去拿别人东西的行为，忍不住吐槽，“你就不能正常一点把人家请出来吗？” “习惯了。”李昂斯毫无悔改之意，而且在说着时，轻轻地敲了敲古龙文水晶，“乐时琴同学，起床了。” 伴随着林云无奈的眼神、墨以可充满怨念的眼神、蓝酒懵逼的眼神、云天璃失去高光的眼神之中，随着一下橙色的闪光后，一个女版的林云从古龙文水晶里头“蹦”了出来。 蓝酒的懵逼眼神愈发懵逼。 一个灵体从古龙文水晶里头跳出来也就算了，这个灵体长得酷似林云是怎么回事？ “才几点啊，吵什么吵.......”乐时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半灵体一般来说是在古龙文水晶里‘充电’来着，唔，潜意识里面也有‘睡觉’的概念吗。”李昂斯边拿出刚才递给林云那个话筒递给乐时琴，边自言自语。 “是啊是啊，是要这样的......诶？”伸完懒腰的乐时琴才发现情况不太对，看着李昂斯，有点一脸懵逼的问道，“你谁啊？” 李昂斯一弯腰，作了一礼，然后文绉绉的说道：“我是dk，今天来帮你们解决问题来的。” “呃......啥问题？”被叫出来的乐时琴显然没有搞清楚情况。 “首先做个自我介绍......然后。” 随着两声枪响，李昂斯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侧空翻动作。轻松躲过墨以可和林云同时的又两次冷枪后，把手中的话筒递给了乐时琴，随后面具上显示了一个(＃￣～￣＃)的表情，对那开枪的两人说道：“我真的不想对你们动手，所以可以不要这么紧张吗。” “乐时琴！不要碰那个......”林云开枪的同时，也是大喊出声。 不过已经太晚了。 “.......啊咧？我叫乐时琴，本来的名字叫做秦乐时，是云天璃的同桌。” 乐时琴不假思索的就接过了话筒，并且开始巴拉巴拉说了起来。 这下可不止是蓝酒呆住，就连云天璃也呆住了。 秦乐时，云天璃的同桌，也是平时时常都有交流的好伙伴。 画室就在学校音乐楼的四层，上一层就是学校的钢琴社团。云天璃在画室画画时，总能隐隐约约听到常常在楼上秦乐时和其他同学弹钢琴的声响。 有的人喜欢，也有的人不喜欢，不过云天璃是挺喜欢的。 “林云说啊，原本我是因为某个灵异，死掉之后变成了半灵体的模样，继续寄存在他的精神之内......不过事实不是这样的。”乐时琴逐渐带上了一些忧郁的表情，“夏梦残章，我知道。那个夏梦残章诱导我去杀人，最后诱导我去自杀——最后，我还是没有死，至少，我以这样的形式活了下来。” “秦乐时........不可能。”云天璃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扶着楼道旁边的墙壁，勉强站立着，“那，林云和墨以可发现的那个残魂，又是谁？” “那不是我。”乐时琴的表情似乎是在忏悔，又好像有些迷茫，“我是乐时琴，也是秦乐时，但我......” “不用害怕，你并没有错，请继续说，这是为了真相。”李昂斯做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随后，又意味深长的用那纯黑的面具朝向了林云和墨以可。 林云和墨以可已经放弃了进一步阻止怪盗dk的举止——因为就在刚才，林云也发现自己用符纸封锁的口袋里头少了一样东西。 那是他和高四岳交易的内容，是一定程度上绝对不能让除了墨以可之外的人得到的东西。 而封锁这东西的措施，在他原本的认知之中，或许要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 但，dk就这样毫不讲理，轻易的将它盗走了。 “我知道，但，我还是一个残害了不少人的......”乐时琴顿了一顿，表情露出挣扎的情绪后，还是往下说了出来，“对，或许就是叫做夏梦残章的东西。” 场中顿时一片寂静，连风声也听不见。 或思考，或逃避，或推理，或旁观...... 但真相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你......不要。” 云天璃已经处于无法判断的边缘，有些崩溃的边缘。 “把那个话筒放下，那个话筒！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对吧？” 杀死自己两次搭档同伴的，是自己的同桌，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 乐时琴很显然懵逼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只是在说真话，呃，好像这个话筒的给我的感觉，它作用就是‘说真话’？” “可，林云.......墨姐......为什么？”云天璃陷入了迷茫，“并且，那个你们发现的残魂，又是什么人呢？” 这不是质问，只是一个悲伤的少女想从现在也很照顾自己的同伴那里，得到那两人没有告诉她的答案。 可世界上所有的问题并不是都适合得到解答。 而这个问题，林云和墨以可也并不好回答。 “那个残魂是秦乐时的父亲。”纸镜看向乐时琴，“而他，是‘夏梦残章’杀死的。” “不，那是我......”乐时琴一手扶着脑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阿白，拿掉话筒吗？”李昂斯插了句嘴，打断了乐时琴，他双手抱胸，仍旧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阿黑，拿掉话筒吧。”纸镜心情虽然没什么波动，但意识之中还是有些看不下去。 “有时候，真相总是残酷。”李昂斯耸耸肩，从乐时琴的手中拿走了话筒，“请说吧，阿白，只有说出整件事情是如何，他们才能理解。” “现在也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他们并不相信。”纸镜继续说道，“无论如何，夏梦残章，残害了数位灵异侦探的恶灵，并没有完全被消灭。而它的本质，一是残暴混乱的恶灵夏梦残章，二......是为其主体的乐时琴。” “凛云和墨子查明了‘此恶灵尚有秦乐时的记忆和意识’这一现象后，为了驯化祛除那狂暴的部分，只留下有夏梦残章和秦乐时记忆那部分的灵体，请求了高四岳的帮助。于是......在高四岳的‘帮助’下，他们锁定了‘夏梦残章’目前附身的对象，并且制定了‘送往校内捕捉’的作战计划。” “但过程并不太顺利——干员零零八没有同计划一同前来，夏梦残章已经附身在了天璃身上，琉璃干员也因此差点身亡。” “而实际上，‘夏梦残章’即是高四岳一手促成。他以天璃接触过的虚无之月造成的‘他人格’为引子，将这一灵异引入了其同桌秦乐时的笔记本。” “之后，高四岳为将这一灵异培养强大，先杀害了秦乐时的父亲。但不料——在这一过程之中，灵异失控，将才刚‘复活’，力量尚且不足的高四岳打晕在了画室。” “随后，那个被夏梦残章杀死的残魂指引察觉到异常，前来调查的凛云和墨子来到了画室。并且说出灵异研究所的真实情况，引得凛云和墨子动了恻隐之心，包庇了目前没有理由，就要再杀一次的高四岳，并且在后续达成合作......那就是找到这场凶杀的凶手。” “殊不知，这是高四岳贼喊捉贼。” “夏梦残章的组成有一部分是秦乐时，并且也有一部分天璃的灵体。灵体总会想找到符合自己的肉身，因此，每一次的附身，都会靠近天璃附近的人。一个想要阻止和保护，一个想要残害和消灭。” “但是。” 纸镜说到这里，看向了乐时琴。 “你当时可能不太明白，也许到我说之前你也不太明白，但你现在也知道了吧。” “为什么每一次，你想要阻止夏梦残章时，都只能看着它动手，而只能在看不见事情的全黑深处无能为力。” 乐时琴扶着脑袋，表情呆呆的喃喃着：“是，那是......” “在那个时候，高四岳就已经控制了夏梦残章，并且，着手展开了自己的复仇。” 黑袍白面具沉闷的电子音，在说明毋庸置疑的事实。 “他操控夏梦残章，先残害了秦乐时的父母，然后，附身了前来调查的青碎。” 蓝酒听到这里豁然开朗。 为何皓石的房间被清理得这么干净，为什么皓石会被这么轻易的解决。 现场被处理得太干净，熟人作案是最基本的推测，只不过，没有想到“后赶到现场并且失踪”的青碎不是受害者，而是“凶手”。 “青碎是皓石信任的人，而有夏梦残章的高四岳，无疑是操控夏梦残章得到了青碎的记忆。” “皓石作为灵异侦探，是最强大的那一类了，但凡事被掌握到了弱点之后，就是一击即溃。对青碎没有任何防备的皓石被夏梦残章的青碎袭击，迅速的迷失在了由高四岳组成的‘幻境’之中，最后，迷失在夏梦残章的幻境之中。” “所以说，夏梦残章还有一个用处，是制造恶灵？”墨以可推了推眼镜，看向了纸镜。 这种毫无前置的推理，直接说结论，是墨以可的习惯。 这稍微打断了一下纸镜的思路，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这无头无尾的话。 不过一旁的李昂斯反应过来，接上了话。 “没错，而最好的‘原材料’，正是你们这些灵体经过训练强化的‘灵异侦探’。” 他一指那个被蓝酒撂倒的“小丑”。 “而最后的心头病，是你们。你们知道高四岳，想帮他。而高四岳却一直视你们为心腹大患，他想你们死。 “他先用夏梦残章，差点杀死了凛云和天璃，如果不是你们调查仔细，或许墨子也会身陷囹圄。” “但他......没有成功。”乐时琴说道，“林云成功将夏梦残章残暴的部分消磨。” “对，所以接下来，他伪称灵异研究所发现了他的存在，想要你们配合，演一出戏。” “......那是一个陷阱。”林云眉头紧蹙，“而‘三十一层’......” 仔细思考之后，他几乎也明白了事情的全部。 “全灭了。高四岳用恶灵清理了毫无预料的龙国警署灵异研究所鲲鹏市分所所有研究人员后，设下了重伏。”李昂斯继续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两份自己从龙国警署高层那边找到，签署的报告，丢给了林云和墨以可，“你看，那个b级的恶灵只是一个幌子。研究所里面的恶灵数量远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 林云和墨以可接过那两份报告，看完之后，墨以可轻轻地拉下了一些猎鹿帽的帽子，林云则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亲手解放了一个恶魔。 而这个他们亲手放走的恶魔，表面和善，像个无害的老爷爷。 这个恶魔，杀死了他们同学的父母，杀死了他们的同伴，差点还杀死了他们自己。 而他们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产生了——不能再次相见，这样感伤的情感。 何等荒诞滑稽的故事啊。 第五十四章 互道永别 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疑点还是很多。 首先，这荒诞滑稽的故事，是一个实力强劲的国际大盗讲述。 其次，这个国际大盗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么多事情，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说到底，怪盗dk，你了解的东西太多了。”蓝酒看着李昂斯的面具问道，“你告诉我们这么多，到底有什么目的？” 李昂斯的面具此时一片漆黑，如一处无底的深渊，就算望去，也只能看到字面意义的深不见底。 他在追捕之中狼狈地逃跑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消失，却就这么从追捕的包围网圈出现，到了这里......也并不逃走。 而且，还毫不掩饰自己知道的东西。 他以一个法外狂徒的身份，大肆地宣扬自己得知了这么多机密的事情。 如果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报告上去，不，不用如果，怎么想这件事情怎么也瞒不住......是一定要上报的。 这在高层的人听来会多刺耳？ 这简直就是对龙国警署所有警务人员和灵异侦探的挑衅，是对整个国家财产以及机密安全保护系统开战的宣告。 ......就不说是何等气势，何等自信了。说到底，dk已经这么做过了吧，他之前已经暗算了无数英格兰特的政府官员，而英格兰特的政府也拿他毫无办法。 现在他又来到龙国，又要来一次怪盗行径式的破坏吗？ “雕琢之钻”不是主要目的。dk，怪盗1214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呀~很多人问我这个问题。”李昂斯轻轻用手托起自己的下巴，“蓝酒同志.......阿不，蓝酒干员啊，我问你，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不喜欢被人用问句回答。”蓝酒皱眉苦笑，表示拒绝回答反问句式。 “那就不问了，我就说我的吧。”李昂斯换上一种很庄重的音色，随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故事’......” 看着一群人（包括纸镜在面具里面表达的情绪）困惑的眼神，李昂斯微不可见的偏了一下头，然后继续往下说道：“......不理解吧？我简单说好了，你们可以理解为我是为了‘乐趣’，嗯......对~就是“乐趣”。” 气氛，沉默了一下...... “.......为了你的‘乐趣’？”乐时琴表情有点囧，“能不要用这种大反派的说法吗？” “他好像也没做什么错事，不知为何，他说这话确实像极了大反派.......”云天璃和乐时琴几乎一个囧的表情，跟着吐槽。 这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严肃悲伤气氛，就这么轻易地崩塌。 她们——为什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还能这么轻松的吐槽呢？ 人类这种生物，真是有趣啊。纸镜不禁回想这句不知道是谁（要思考一下才知道）说过的台词。 “切~和你们说也没用。凛云，时间快到了，你就简单为不知情的人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拖延时间’吧。”李昂斯说着，递出了话筒。 林云迟疑地看着那个“真话话筒”，就在林云迟疑的这片刻，墨以可走上两步，拿过了话筒。 “墨......”林云才说第一个字。 “你休息会儿。”墨以可就打断了他。 “谁来都行~请开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李昂斯倒也没有很在意这件事情。 “面对a等级恶灵，我和林云稍微暗示地请教了一下高四岳如何处理，结果他似乎是看穿了我们的想法，直接说要过来，让我们尽量抵御住‘周围异常数量的灵异’。”墨以可用着冷淡的声音道，“不过根据现在的情况，我的推断是，他已经窥伺虚无之月许久，甚至这两年的大部分行动都是为了捕获‘虚无之月’做准备。那个恶灵青碎只是为了拖延我们的时间，让我们就算发觉异常，也无法去帮助总阙。而在总阙对付完虚无之月后，他就利用他这两年的准备，坐收渔翁之利，控制虚无之月。” “嗯嗯......还有吗？”李昂斯并没有打算要回话筒。 “dk，你的目的不是那颗雕琢之钻，你从一开始也是奔着虚无之月来的吧。” 墨以可仍旧没有做推理过程的习惯，直接说了结果。 “果然是这样吗。”蓝酒说着，狠狠地朝着自己控制着的，昔日的同伴补上了带着蓝色“醉意”的一拳。 刚有点动作的恶灵青碎又“醉倒”了过去。 林云的思路和蓝酒墨以可是一样的，他并没有很多意外的表情，不过，另一边的云天璃，乐时琴都听得有些懵了。 有些小懵的......当然也包括纸镜。 “怎么回事，你可从来没说过那个啊。”在面具里头给李昂斯编辑消息后，纸镜自己也开始思考起来。 李昂斯的回复仍旧是那样不紧不慢的。 “唔，纸老师，你是推理小说家。推理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过现在时间和证据都不允许，嗯，为了这个问题呢，你就按照结论对一半这里，从我们相见开始——想一下吧？” 从相见开始？ “你在见到我们之后，你就不普通了。” “你刚才成功接受了一段我们强行带给你的一小部分“知识”。而这段知识是我这个信息量极大的外神给你的，所以你之后做我们给你的事情，就更能有一定程度上的扰动原有世界线发展，造成混沌的波动。” ——从奈亚的话来看，我身上的混沌指数，应该在和李昂斯见面时就满得爆表。 而结论对了一半？ 墨以可的结论是，李昂斯一开始就是为了虚无之月来的。 而“雕琢之钻”的挑战函——那是比见到自己更早之前就下的挑战书，李昂斯一开始确实是为了这颗宝石去的。 直到遇见了我这个“混沌指数”超标的人，就开始有了计划了吗.......？ 不对......夏梦残章的事情，这就表明李昂斯的“线人”甚至都收集到了那种程度的情报。这绝不可能是几天的成果。 ——这如何想得通啊？！ “看起来这很困难啊，我给个提示吧。”李昂斯的信息从另一边传了过来，“——算计我的是一位来自英格兰特的强大魔术师哦。” 纸镜脑子里头轰的一声。 之前在咖啡厅，外边偶然瞥见的，放在林心莹手边的一张报纸，上面就是dk的事情。 “......我确实在今天晚上之前，有一件必须完成的事情，而且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是林心莹匆忙离开奈亚他们异空间时说的。 “嗯，就是这样，虽然感觉说的很难听，但我掳你过来，是为了做人质。”李昂斯的信息继续显示，“混沌指数......可以帮助我摆脱追击什么的，也是对的。但最重要的还是纸老师，看得出来，只要你还在我这边旅行，林心莹是不会亲自出手来对付我的。” “.......”纸镜沉默了。 “别这样嘛，到目前为止我可没有说一句假话。” 纸镜这才注意到，李昂斯为了保持和她的沟通，不知道什么时候怀表又走动了起来，而且已经过了一大半。 “这不是单方面的利用，只是一部分的欺瞒。我要保证你有愉快的旅程同时，又要自己能够华丽的退场。”李昂斯继续道，“在这个过程，为了保证那个我无法对付的魔术师不来干扰，我只能借助一下老乡的帮助。” “.......目前看来确实还好，你作为怪盗的口碑也还不错。不过，我有一个必须要问的问题。”纸镜其实内心很清楚自己不该问，但她还是问出来了，“林心莹为什么要抓你？” 这是最核心的问题，林心莹是英格兰特的魔术师，按理来说就连“魔术师”这个身份也不能被知道。而现在的情况是，林心莹却是在帮龙国警署追捕怪盗dk。 “......噢，这样啊。”李昂斯一摊手，“现在我不能说，什么时候纸老师可以和我过两三招的时候，你也就差不多知道了。行了，时间到了，我们去抓水母吧？” “海绵宝宝是吧？！”纸镜惊道，“敢情这么个东西你管它叫水母？” 时间恢复流动。 “对！说的很好！”李昂斯的电子音逐渐变得刺耳起来，随后，他朝着林云脚边丢过去一张扑克牌。 林云下意识地躲开了那张牌，但，那张扑克飞到一半，就消失不见。 李昂斯按停时间，往林云裤子的右侧口袋又塞了一张牌，然后，又塞了他刚拿到的雕琢之钻进去，接着，趁着时停的这会儿，回到原位置。 他今天很多不可思议的动作都是这么干的......当然也不缺这一次。 “林云，你的右侧口袋里面就装着可以治疗青碎和云天璃的东西，好好利用吧，呼哈哈哈~” 那尖锐的笑声之中，纸镜抑制住了自己扶额的冲动，她一时间……觉得这个李昂斯笑得有点像是胖虎。 在几人惊愕的目光都转向林云口袋时，李昂斯抓起隐身斗篷一挥，和接着迅速移动，带纸镜离开了天台这块，往着下方移动而去。 ———————— 门卫室门前的走廊，虚无之月带来的“海潮”已经退潮，这里恢复了原样。 总阙自己从口袋里头拿出一盒开了封的烟，拿出夹在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右手打了个响指，把烟点燃。 “我记得你几年前就不吸烟了。”一个声音从前方的阴影处传来。 “我也记得，你几年前就死了。”总阙夹着烟，就那样放着。 香烟燃烧着，一缕轻烟扩散，空中充满了香烟的味道。 “哼，你是巴不得我死啊？” 一个人推开门卫室的大门，往楼道走出。 高四岳仍旧穿着那身西装，脸上带着一抹和善的微笑。 “老高，是谁巴不得谁死啊。”总阙也脸上挂着笑容。 确实是老友相见，脸上挂笑并没有什么问题。 “也是，今天我们必然有一个要死在这里。总阙，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高四岳的背后的阴影逐渐扩大，慢慢地朝着总阙靠过来。 “一般来说，我对将死之人是不多话的。”总阙吸一口烟，然后把烟丢在脚下，踩灭，“不过还是多说两句吧。” “吸一口就丢了，浪费。”高四岳看着总阙丢掉烟的地方，啧了啧嘴，“你那可是牌子货啊。” “早就过期了，吸起来和垃圾一样。”总阙喷出一口云雾，看着高四岳道。 “哈。”高四岳笑了笑，“你这文化人骂人还是那么不带脏字。” “你说什么呢大音乐家。”总阙阴阳怪气地回应道，“我就是一干脏活儿的，哪能和你比啊？” 寥寥几句话，两方都明白了对方的决意与决心。 “哎，你是这么觉得的？”高四岳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的。”总阙已经摆出了战斗的架势，“我注定要为了与我无关的人，听那些我不喜欢的人的话。” “人活在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吗？”高四岳周围的阴影越扩越大，逐渐地，已经看不见他的表情。 “每个人都不一样，而这些不一样就会变成矛盾，矛盾激烈的时候，就会变成现在这样。”总阙的脸庞上不曾有过皱纹，因此，他坚定的表情看上去同那些年轻的人们一样，“但是，我唯独不会劝说你改变，我理解你对那些人的怨恨。” “就算这样，你自己也不愿改变？你不是那些人，但你为什么要听他们的。”高四岳的声音愈发冷静，他已经被阴影完全包围。 “你不明白的是这一点吗。”总阙笑道，“我认同他们‘秩序’之时，我坚持他们的‘正义’时，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些人’了。” 高四岳沉默了半晌，身周的阴影涌动开来。 “......永别了，老友。” “永别了。” 总阙身边的电光猛闪。 ———————— 第五十五章 各说再见 “他俩原本是朋友来着。”纸镜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喃喃自语。 总阙原本穿的那套西装与衬衫，很大一部分被撕成了染血的碎带。他身上几乎全是伤痕，最严重的地方是脸上。他有半张脸的皮肉消失了，只剩下骨头和牙齿，一只眼睛已经只剩一个窟窿。 相较而言，高四岳似乎好很多。他身周的阴影被完全撕裂，但是他身上没有流出一滴血。 “呃？你看这么快啊？”李昂斯倒是有些意外，“那部分资料我记得我放老后面去了，想着你应该得看不完的.......” “看的比较快罢了。”纸镜对于气氛被打乱这件事情不知为何也开始有些习惯，“他们都是鲲鹏市一所警察学校，同届毕业的，关系看上去不错的两个天才，而且在以前休假的日子里头，这俩就算隔着俩地方，不还经常带着一帮同事出去玩么。” 此刻战斗早就已经结束，胜负已分了出来。 “唔，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他两都嫉妒对方嫉妒得要死要死的？”李昂斯这个时候收起了隐身斗篷，“你看，这一边被打得血肉模糊，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而另一边......” 他指了指看起来毫发无伤的高四岳。 “.......已经死了。” “啥？”纸镜差点就要隔着面具去揉一下自己的眼睛，“死了？” 高四岳就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不过，比起那仿佛下了一次刀山的总阙来说，高四岳怎么样都不是死了的样子——他还站着，还用着无比冷漠的眼神看着总阙。 而总阙，此时也是只能喘着粗气，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就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嗯哼，我们先来看看现场吧。首先，是‘香烟’。”李昂斯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只燃烧了一小节的香烟，那就是被总阙一开始点燃，并且踩灭的香烟，“这是一个魔术奇物，名字的话我不清楚，应该是总阙自己制作的。至于它的效用，大致是‘点燃两个人所有的灵体’，如果这支烟燃烧殆尽的话，恐怕里面寄宿的能量会把这整栋大厦都烧掉吧。” 他说着，一只手抬起，一个六芒星的法阵升腾而起。 “但是这只燃烧了一点，而从烟头的状态来看，应该是踩灭的。”纸镜思索着，看着李昂斯的动作，猜测着道，“你这啥，炼金术？” 总阙的身旁也出现了一个六芒星的法阵。 李昂斯手前的法阵之中，不断地有物品出现，漂浮进入，而被法阵溶解。 随着那些或是植物或是肉块的物件溶解，总阙的伤口处一点一点地蠕动起来，一点一点愈合。 “我和帕拉塞尔苏斯学的，不错吧？”李昂斯开玩笑似的说道。 “......你是说那个菲利普斯·奥里欧勒斯·德奥弗拉斯特·博姆巴斯茨·冯·霍恩海姆？”纸镜默默地检索了一波自己的记忆。 “对，就是那个用德语讲课的古怪教授。”李昂斯用感慨的语气道，“好怀念啊......” “别一本正经的和我说你见过历史书上的人物啊喂！”纸镜沉闷的电子音愣是显示出来了震惊的情绪，“你到底哪个年代穿越来的啊？！” “好了好了不闹了，你看，一边的总阙大叔还在盯着咱。”李昂斯转头向总阙，朝他摆出一个剪刀手，“你好哇，我是dk，这位是阿白。” “原来如此，dk，这就是你的陷阱。”总阙声音如同老旧的风箱，一开一合都有残破的味道。 他身上的伤痕虽然在持续地恢复，但他伤的实在太重，一时半会难以动弹。 李昂斯提供的信息里头不包括他今天的所有计划，因此，纸镜也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默默的在一旁继续看着。 “什么叫陷阱，我可做什么多的事情。”李昂斯摊手，“高四岳这么做，都是他自己的计划，无论是早就操控了虚无之月，还是操控了恶灵青碎以及那研究所里面的一堆恶灵，想要趁着我偷盗雕琢之钻的当口，把你们倾巢而出的灵异侦探在一天内团灭，都不是我干的啊？” 原来高四岳打算用虚无之月解决掉总阙，然后把整个鲲鹏市的灵异侦探全部吃下来啊......这也太狠了吧？ 纸镜已经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混沌指数高的自己面临的境地，真的全是完全无法插手，只能看看的地狱难度啊。 “......难怪‘三十一层’从晚上开始就没消息了，我还以为是这帮家伙又消极怠工，原来是早就被高四岳搞定了。”虽然这么说着，但总阙脸上难看的表情显示，他是不怎么淡定了，“那你呢，dk，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总阙对自己的实力水准很有数，也很会看人，很会了解对方到底有多强。 做灵异侦探，要活得久，不止得有强大的自我实力，还得有审视局面的眼光。 而现在他清楚的知道，对眼前的两人，只要他们还有那种近乎没有道理的速度，要对付他们就没有任何办法。 “我？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李昂斯随手从怀里头掏出一枚盾形的徽章，“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复制的古龙文水晶，而它原本的名字叫做‘艮’。” “八卦之石......你手上那块......我懂了，应该原本是高四岳的么？”总阙微微皱眉，他明显也认得这东西。 “原本是，但现在是我的了，顺便一提哈~”李昂斯怪笑着，打了一个响指，“小无，和大家打个招呼。” 随着清脆的响指，盾形的徽章开始漫出阴影，就如刚才虚无之月漫水上涨一般，讯速地填满了半边走廊的地方。 纸镜踩在阴影里面，顿时感觉自己没有了踩在地板上的实感，而是有种奇怪的悬空感。 “......不是吧。”总阙愣了一下，苦笑起来，“怎么还没打死啊？” 这毫无疑问就是虚无之月，a等级的灵异。 经过了围剿，沉寂，控制，以及总阙再一次的讨伐，它仍旧没有死，而且还落在了一个搬来就强得离谱的国际大盗手中。 “哎呀，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是来干好事的。”李昂斯大手一指，“小无，把你今天的吃的人全部还回去，对了，他们今晚的记忆可以吃掉。” 阴影似乎是蠕动了一下，随后在阴影之中张开一张满是牙齿的大嘴。 “你还敢抗议？！”李昂斯直接一巴掌凭空甩过去，抽得那一大团阴影都褪了色，返回了走廊原本的样貌，“进了我的精灵球还不干事，是想多挨几顿打是吧？干活！” 碰~呜呜呜~呜呜呜~砰 总阙听到了今天一开始在门卫室听到的那种奇异的枪声，随后，门卫宋不惊从阴影之中，被弹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总阙的表情管理不错，就算是对这样的情况，也只是脸庞稍有抽搐。 纸镜这边则是又有点震惊，又很想笑。 一个昔日作威作恶的大boss，在李昂斯的手下挨打。 这也太喜感了。 “我知道，你们肯定会不放心我继续拿着这玩意儿。”李昂斯一边指挥着虚无之月吐出公寓的居民，一边对总阙道，“但你们也没有办法，要是你们有办法，今晚就该把我抓到了。” 总阙没有说话，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在突起。 “不过，我并不欠你什么。”李昂斯的电子音变得嚣张起来，“总阙，你要记住，今晚我救了很多人。我并不指望你们的感谢，不过，如果你可以记住这一点......哈，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得谈~” 话毕之时，虚无之月也已经返回了盾形的徽章，这是已经将所有居民返还的标志。 李昂斯也丝毫不打算等候总阙的回复，直接大手一挥，脚底下一个十二芒星的法阵升腾而起。 “那么！那位少年口袋中的，就是下一次的偷盗预告！今日演出到此谢幕，下次，再见了！” 下一秒，戴着高礼帽黑色面具的怪盗优雅地脱帽，弯腰行礼，与黑长袍白面具的神秘人一同，如橡皮擦擦除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 “咚，咚咚。” 敲窗的声音？宋不惊迷迷糊糊地想着，现在可是凌晨四点...... 不对，我怎么睡着了，不会是检查吧？！ 他猛地转醒，坐直在了椅子上，用着紧张的眼神望向敲窗户的人。 “杀人犯已经逮捕了，感谢你的配合。”看起来邋遢的警察关切地靠过来，问候道，“哥们儿辛苦了，你看起来非常疲惫，啥时候换班啊？” “没，我没睡着，就是闭了一下眼睛。”宋不惊深吸一口气，脸上稍稍正色，心中暗自窃喜，想着这下可就不用被扣工资了，“警察同志们才是辛苦，我们这些算啥。” “哎，你们这也不容易啊。那我们走了哥们儿。”邋遢的警察笑着说道，往外走去，“好好加油啊，现在也快到早上换班了，可以好好休息了。” “好，好，慢走。”宋不惊看着警察的背影离去，轻笑着将耳机戴上，将视线放回到电脑屏幕上。 看着右下角显示的5:10，11月1日，宋不惊伸了个懒腰，突然一愣。 坏了，完全没问杀人犯是什么人呐，万一是居民什么的不是还得打报告上去...... 哎，反正走都走了，管他的，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换班了。 ———————— “天之月失落于宫阙之时，聚集的星之光辉将照亮新的奇迹，届时闪亮的珍宝，将由我收下——怪盗dk？”云天璃念着扑克牌背面粘上的卡片，简直是一头雾水，“天之月失落于宫阙应该是一个星期以后的月食......但‘聚集的星之光辉将照亮新的奇迹’和‘闪亮的珍宝’是什么啊？” “......”墨以可思考了半天，吐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头疼了，这聚集的星之光辉——泛指的范围也太大了点吧？”林云也思索着，感觉没什么头绪，“奇迹和珍宝的话我也并不太了解——那些古董方面的，兴许李昂斯会懂？下次拿这个拍张照，给他看看好了......” 雾气逐渐散去的公寓旁边，灵异侦探少年们被林云口袋里面的预告函和归还的雕琢之钻所困扰。 “倒是很像什么中二的游戏台词。”乐时琴也出来在一边吐槽。 被蓝酒看见以及介绍之后......乐时琴的存在自然是瞒不住蓝酒和总阙了。在一番质问下，林云和墨以可把所有东西都说了说，并且做好准备，接受严厉的处分了。 不过意外的是，总阙只是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并且......还一脸无奈地保证，将这件事情保密。 墨以可吐槽了一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后，被林云捂住了嘴巴，迅速拖着，与小伙伴们撤离到了公寓之外。 总阙也懒得和年轻人计较。 他一边得和处理完了“三十一层”失控恶灵的鲲鹏市灵异侦探们交流情报，另一边还得去开来的车上，换一身好的衣服，属于是精神上和人身上都得忙活儿。 蓝酒则是去负责最后的扫尾检查工作，其中包括收拾高四岳的尸身，以及巡查“虚无之月”归还的人有无什么异样。 就这样，大早上的凌晨，几个少年们带着询问函的疑问，以及浓浓的倦意，走向了最近的酒店——回家太晚了，他们恨不得现在倒头就睡。 而住店费用当然不用担心，反正后续的费用找总局报销就可以了。 ———————— “这次是真的走了。”怪盗dk扶着自己的礼帽，手轻抚在纸镜公寓的门上，门上出现了一个十二芒星。 “当时我就该怀疑了。”纸镜笑着，她已经变回了短发，要把白色的面具和黑袍递还给怪盗先生，“一个国际大盗怎么可能会这么打开门，走出去嘛。” “噗，不够‘快斗’（怪盗）吗？”李昂斯轻笑一声，现在他用的是自己的声音。 “这样就很快斗了.......诶，等等，你这俩东西不要了吗？”纸镜看着逐渐戴上礼帽的李昂斯，有些疑惑。 他的东西都是收进礼帽里头的，现在戴上礼帽——是不打算将冰蛛丝黑袍和白色的面具收起来了吗？ “你拿着吧，这两样东西——”李昂斯笑着，打了个响指，“可以被那边的‘系统’所承认哦。” 伴随着纸镜震惊的眼神，两样东西化作数据流光消失。 纸镜连忙打开自己的角色界面，看着这两样东西出现在了自己的装备栏中。 【id：镜凌虚】 【称号：n\/a（尚未获得）】 【等级：lv6 经验值：0\/600】 【通用e，器械n\/a，侦查e，格斗f，射击n\/a，医疗n\/a，灵能：d，召唤：n\/a】 【装备：仅剩棍子的伞棍，永风守护·防爆盾牌，冰蛛丝黑袍，黑白面具·白】 【技能（2\/12）：加速思维，见灵之眼·伪】 【等级类资源余量：d*1】 【分数类资源余量：2980点】 细看，不仅仅是装备栏有变化，她的等级还直接加了两等，通用从f变成为了e，而灵能更是超规模的升级到了d。 “你......”纸镜才吐出半个字。 “你是什么人~这种话。”李昂斯摘下面具，食指竖起，在自己微笑的嘴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还不能告诉你，原因嘛，那就是你还不够厉害。” “。”纸镜被这一下噎得一下子没有说出想说的话。 “但是没有关西！你作为一位旅行者，作为我今天唯一的‘观众’，感觉如何？”李昂斯门上的法阵已经闪着亮光，但他没有打算离开，在这里问着纸镜。 “今晚啊。” 纸镜带了一丝倦意，但是没有打哈欠，她带着疲惫的眼神，露出了微笑。 “有道是：如若鬼影翻飞，将宝石到手，万红蓝闪烁，亦逐不到令世界停止的盗贼。又谁知，运筹帷幄，醉翁之意不在酒，怪盗之意不在石。往黑之月所在，取万众恐惧于口袋，而后救百人于雾中，大手一挥，扬长而去呐！” “好！”李昂斯戴上面具，用上了电子音，“~念得啥啊~” “总而言之非常精彩！你可以离开了！我说过不留男孩子过夜的！”纸镜也被自己的念书腔尬得满脸通红。 “好啦，好啦，非常感谢，你的感谢，我收到了。”李昂斯用回本音，随后，他本想弯腰行礼，但发现空间不太够，就只是摘帽，微微弯了一下腰，“那么，今夜的演出到此结束，我就在此告退，期待和您下一次的合作。” “嗯。”纸镜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道，“下次见面——是在紫禁城了吧？” 李昂斯最后满意的一笑，戴上面具。 “没错，地点也要记住。” “集いし星の辉きが、新たな奇迹を照らし出す。（聚集的星之光辉将照亮新的奇迹）.......” 两人同时齐声。 “.....光差す道となれ！シンクロ召唤！光来せよ、セイヴァー·スター·ドラゴン！（成为光芒闪耀的道路吧！同调召唤！来临吧！救世星龙！）[注1]” 玩梗约定的声音消失在十二芒星的光辉之中，下次冒险的地点也已经定好。 “呼~还有下次啊？”纸镜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倒在了床铺上，“哈~~~~真是，太棒了，但......下次......” 昏昏沉沉临睡之前，她戴上了那副名为艾尔普苏马的眼镜。 “我可不能......再这么拖后腿了啊。” [注1]：此为《游戏王5d`s》主角不动游星召唤调整怪兽“救世星龙”时的台词。 第五十六章 魔都圣杯战争·序 ———————— 黑色面具，高礼帽，长披风的身影如一只鸟儿一般飞似地过魔都的高楼大厦，最终，停在了魔都的标志性建筑——魔都电视塔上。 “您还追啊？不累吗？您女朋友不需要照看了吗？” 落在那塔顶的圆球形上后，怪盗“dk”都有点儿没站稳，稍微顿了一下后，才用没这么嚣张电子音说道。 在黎明之中，黑色的黑刺仍旧如同隐形一般，不过dk只是侧身一躲，闪过了这一下突袭。 “不是不是不是，我又他喵的没有伤害纸镜，这么大脾气没必要的！”dk都快尖叫起来了，“真的啊！你要相信我！心莹姐！” “我还是过分小看你了，李昂斯。”随着一段门形状的符文显现在空气之中，一脸不爽的林心莹从里头走了出来，“还有，你刚刚说什么？” “啥都没有！我求您了，别打了，我招，我啥都招~”李昂斯拿下面具，嬉笑着，双手高举以示投降。 用最嚣张的表情，说最怂的话语。 “随意‘静止’时间，这种技艺可真是从来未曾听闻的，可怕的技艺。”林心莹并没有因为李昂斯的嬉皮笑脸而放松，“林云的‘炽天使’，墨以可的‘墨河’，就连总阙先生的‘光’也都拿你毫无办法。如果你连光的速度都可以超越的话，那就说明，你真的创造了‘真正只能自己活动的领域’，简直就像是‘掌握了整个世界’。 高举双手的李昂斯轻笑一声，沉默着听着林心莹述说。 “神灵我也见识过不少。”林心莹拿起蛇型的木杖举向李昂斯，“但你做到的事情，甚至都不是大多数神灵能够做到的事情，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人？” “早这样~好好说话多好~真的是。” 李昂斯放下了高举的双手，将帽子摘下，随手将面具丢进了礼帽。 “你也算是这个世界里头很不错的家伙了，我就和你说说吧......在下李昂斯，死不改名，生不改性，是一名穿梭于一般平行世界的‘时维旅者’。” ———————— 魔都这边林心莹与李昂斯的交谈，先放一放。 嗯，我知道这种讲一半不讲一半的断章会很让人产生“揪着网线顺着过来揍一顿作者”的心情。 冷静......冷静。 毕竟主角儿还是最主要的故事构成......我们还是先来看看纸镜这边在做什么吧。 【检测到非常规登录，正在识别身份。】 【身份验证成功，确认特殊使用客户。姓名：纸镜；接入设备，erehpsuma特殊链接眼镜，未检测到异常接驳数据；授权展示特殊接待数据。】 【灵魂连接程序正常运行，你已成功链接。】 【欢迎来到“界游旅者”。】 【特别提示，您的混沌指数目前为：36%】 【祝您游戏愉快。】 登上了艾尔普苏马，来到这块除了水泥地板和草皮，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组成的地方，纸镜才真正听到了上次登录被打断的，这个游戏真正的名字。 “界游旅者......？好奇怪的名字。”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加让她在意的事情...... “混沌指数居然下降了40%？！” 经历了风灯城那样看上去平静祥和，实际上全是算计高手，坑爹无比的剧本——混沌指数在结算的时候，也就是才下降了24%。 而在现实，跟着传说之中的怪盗dk，事实上的林云同学李昂斯，经历这样一次神仙打架......竟然也能消除这么多的混沌指数？ 仿佛又看到了某两位外神那深不可测的嘴脸，纸镜根本不敢细细地往下想，他俩到底是有什么更加恶毒的企图......如果知道真相了的话，可能接下来的日子又要在害怕和恐惧里头过好多天了吧。 诶？现在好像就活在这种日子里头......也好像有点习惯了。 纸镜一拍手，终于发觉了自己不是害怕，而是根本就想不出来......或者懒得想。 一天多，生活大变样，一股脑的灌了一堆的信息后，纸镜完（bei）全（wan）麻（huai）了。 “不管怎么样......商店似乎还没有刷新。”纸镜看了看自己的lv.6和各式各样奇妙的装备，“而且......现在我身上这些装备已经算是完全够用了吧.......也不好说，万一又遇上什么奇奇怪怪，满是老阴比的剧本呢......” “想这些也没有用，先去看看多人生存是什么样的吧。” 说着，纸镜选择了【多人生存模式（普通）】。 【玩家：镜凌虚，玩家等级：lv.6】 【您要加入的游戏模式为：多人生存模式（普通），请确认。】 【已确认，正在匹配与您实力相近的玩家...】 【匹配成功，团队人数随即值产生（一般将在2-6人间浮动，此消息不再提醒），剧本玩家人数：4人。】 匹配得相当之快，体感时间甚至都没有过去多少。 加速感猛然而上，纸镜周围开始出现白色的线条，逐渐地，她进入了这白色的空间。 【正在链接时空枢纽，十秒缓冲时间后进入剧本。】 与单人模式不同，这次色彩斑斓的线条空间之中，在她的身周，明确地出现了三条纯金色的线条。 十秒之后，光条全部消失，纸镜的视线之中充满了亮而不刺眼的白光。 【载入完成，您正在进行的游戏模式为：多人生存模式（普通）】 【本模式提供剧本简介，并有几率出现支线\/隐藏任务以及特殊世界观。】 【剧本通关奖励：d*4+3000】 【即将播放剧本简介，剧本简介播放之后游戏即刻开始。】 纸镜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城市。 一条江从城市之间流过，江的两岸，高楼高塔如若森林般伫立。 “.......这？” 纸镜马上就认出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或者说，这个地方过于好认......也有许多标志性的建筑，以至于让她产生了许多的疑问。 【极尽繁华，极度魔幻的城市。】 “之前由水结不是说系统不会生成‘同宇宙’的剧本吗，可这里......” 【松江市，亦或者，称之为“魔都”。】 “松江？！连别称都完全一样啊！真的不是上海吗？！”纸镜惊了都。 镜头切换着。 纸镜呆呆的看着那标志性的东方明珠塔...... 【松江明珠塔，】 那标志性的环球金融中心大厦...... 【环球金融中心大厦，】 “这个倒是名字一毛一样啊？” 【外松江滩......】 “黄浦江呢？！黄浦江改成松江了是吧？！而且松江不是上海的一个区吗？怎么在这里什么都占了啊？！” 吐槽着的纸镜看着这仅名字盗版还死不悔改的介绍，最后，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无一，这些并不熟悉的地名，和极其相似的地点——】 那就是——这个地方并不属于“那个世界”。 【这里并不是“上海”，只是一个与“上海”极其相似的“松江市”。】 “这也行啊......？”纸镜嘴角抽动了一下，“那么，设计一个不同于‘上海’的虚构城市，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而，这个地方......却即将发生一件大事，一件仅能够对一人，实现心愿的大事。】 “喂......不会吧？” 虚构城市，实现心愿，仅有一人......纸镜又想到了什么。 【圣杯，源于基督的传说，奇迹的遗物。】 随着镜头给到一个金色的杯子，纸镜确定无疑了这次的剧本是什么。 “真的啊？！” 【出现的圣杯，被圣堂教会判定为“真”时，圣杯战争，即拉开序幕。】 “但我记得，在月球世界里面，中国的话......圣堂教会和时钟塔的势力都不厉害吧？”纸镜努力地回想有关于这方面的设定，“反而是有个叫山岭法廷的组织......这我就完全不了解了。” 纸镜记忆力虽然好，但是自身对月世界的了解本来就仅限于一些作品......她完全没有读过月世界的设定集，而且型月下的月世界，也还是经常吃书，变更世界线的一个怪异世界...... 换言之，就是极具变化性，不到最后，结果都极其难以预测的大舞台。 【七位魔术师，召唤七骑从者，为了一个圣杯厮杀，直至最后一人，圣杯即能实现那人的愿望。】 【自从圣杯战争的资讯被公开之后，陆续发生了好几届的亚种圣杯战争。】 镜头从不同的城市上空划过。 被人们称之为英灵的英雄们，此刻为了一个圣杯，用不同的手段厮杀着。 【即使知道那是虚假，即使知道那近乎不可能实现。】 【但不能阻止人们放弃希望，放弃那能够“实现愿望”的希望。】 【正值2018年的盛夏，在连时钟塔和圣堂教会都难以伸手触碰到的中国......竟然也传出了有圣杯战争的消息。】 【在如此情报缺失的地方，由非圣堂教会展开的，不为人知的圣杯战争。】 【即使是时钟塔和圣堂教会，也无法完全掌握，更无从操控圣杯战争将如何发生。】 就在这时，镜头一转，转到了一位穿着普通，背着背包的黑发少年身上。 【而在这个盛夏，一位名为林智的普通少年，来到了这个城市，开始了自己的暑假。】 “又是林家人吗。”纸镜仍旧吐槽着，“我和林姓的还挺有缘分啊。” 【以度假心态而来的他——又会遇到如何的事情呢.......】 “大体是瓦斯爆炸，煤气泄漏，以及可能的消防事故吧。”纸镜已经料想到了会发生什么。 就在纸镜吐槽的过程之中，她感觉自己已经踏实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头，并且恢复了行动的知觉。 不过，周围仍然是一片大白，仅能看到的，只有一张桌子，和桌子旁边的四张椅子。 三椅子上坐了人，头顶上还顶了玩家的id，看来确实是这次的玩家无误了。 除了纸镜之外......其余的玩家，似乎全是男性。 左边的玩家id为【君月无水】，他身形削瘦，穿着休闲的短袖t恤和牛仔裤，留着粉红的长头发，不是仔细看，有点认不出是男性的感觉。 右边的玩家id为【不说喜欢】，他不算胖，也不算瘦，非常正常。穿着方面，也是同样着一身休闲衣物，只不过他的脖子和右手都扣着一块黑色绿相间，有着齿状形状奇怪的环，给了他一种摇滚潮流的感觉。 坐在纸镜对面的玩家，id是【不做坏事redy】。这位仁兄也同样脸庞削瘦，不过有着一头酷炫的白发，穿着，也同样是一般的t恤衫。 【目前剧本正在“缓冲之间”。】 【调整玩家服装至与当前时代相应......】 【调整完成，“缓冲之间”剩余时间为：1分钟。】 “完~了呀！”君月无水直接是对一边的redy喊了一句，“牛宝，我没看错？这圣杯战争是吧！” 他的声音听着，莫名给人一种热血的上头感。 “对......好像是。”redy说着，“感觉会很难啊。” “哎呀！普通本能多难嘛，我们都几个副本下来了，不都是要点噱头才能继续搞的？没问题的！”不说喜欢把话茬接住，言语之中透露着自信，他目光转向了纸镜，“真没想到今天这个点还能排到人，还是个妹子......” “所以你别愣着，打招呼啊。”君月无水笑着招了招手，“你好啊镜凌虚，我们这边是三黑，已经过了好多个副本了，不过圣杯战争不知道强度怎么样~我们一起认真点，把这本过了呗？” “啊，好的......我才过了一个本，好像还没玩明白的样子.....”纸镜有种遇到了大佬的感觉，说话顿时不利索了起来。 “没问题的。”redy拍了拍胸膛，“大家都是第一天玩，都是新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们就行。” “确实。”不说喜欢点了点头。 1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周围的白色逐渐消失，露出原来的景色。 圣杯战争的副本，游戏，正式开始。 第五十七章 魔都圣杯战争·纷争之始(一) 注：本作本质虽然为型月世界的同人作，但本作世界观（以及世界线）不完全等同于型月世界观，若出现任何脱离原作设定，即为作者自身加上的设定。若有巧合映照了型月世界设定，纯属雷同。 又，文中出现的地点人物以及任何团体纯属虚构，作品本身不作任何讽刺批判性质，人物言语均为剧情需要，不代表作者真实观点。 比起和他一般年纪的人来说，林智算是个很“传统”的人。 他喜欢民俗的东西，喜欢有历史感的物品，喜欢去逛每一个地方的博物馆，喜欢在每一个城市的茶馆坐坐。 背着背包，来到在网络上查到的茶馆，对着老板要一些好茶，坐下来等着茶煮开，拿出自己带出来的书看看。 茶香四溢，或谈话声起，或静谧只剩下煮茶和翻书。 如此一坐，清澈蓝色天空，变成了若火灼烧的黄昏。 从松江地图下方的城市往上走的过程，他都是这么做的。 暑期的旅程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现在，他终于来到这次旅途的终点，现代最繁华的城市，极尽奢侈，极尽魔幻的松江市。 松江市也有很多茶馆，也有很多传统的东西。 但，在各种新式的装修点缀之下，林智总感觉很多地方的历史感，变成了有着历史感的现实感。 他并不讨厌这一点，他不但喜欢历史感的东西，喜欢去走走，坐坐的同时，他也喜欢舒适的旅行，也喜欢新的东西。 他看上去很随和，是那种能够沉下心来的人。 不过林智知道......他不是。 自己也许只有这些时候，也才能沉下心境来，在慢慢的煮茶声和书中文字之中，慢慢地舒缓下来，找到自己吧。 “找到了。” 在太阳仍旧猛烈的下午三点零三分，林智推开茶馆的门。 这家茶馆的生意和之前见到的茶馆比起来，生意过于好了，一眼看去，都是人。 大叔大婶们已经将所有的桌子都占据，几乎没有空位，唯有角落的一张方桌，坐着四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而且也只有那里，似乎空着位置。 林智思考了一下。 这家茶馆的茶味道据说相当不错，从现场来看，也确实生意火爆。 他也不想因为人太多，就这么放弃，也不想在外面等太久的时间。 于是，他走到了那张方桌的旁边。 “打扰一下，可以拼桌吗？”林智开口问道。 眼前的三位男生明显是画风有些奇异，有两位分别染了粉色的头发和白色的头发，但是一眼看去却不如一般杀马特，而是如同各种动漫之中的人物一般自然，仿佛他们本来就是这个发色，而一位则是戴着非常fashion的颈环和手环，颇有点摇滚的气息。 三位男生之中的女孩倒是正常一些，她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长着一张文静而可爱的脸，穿着牛仔七分裤和蓝白条纹的t恤衫。 原本应该是想打扮得帅气点吧，可惜气质和身高都是萌妹范儿。 她如果化妆配这一身也说不定会更好，不过她没有画那种很rock的妆......实在是帅不起来，只有萌和软的感觉了。 不过——和周围或是“带小孩一起的家庭型”人群，还是和“亲朋好友一起来的成年人聚会型”——这种“潮流年轻的几个好友一起来逛逛型”，出现在这种既不是网红店，也不是深受大众喜欢的冷饮店的老式传统茶馆，属实是太少见了点。 莫名林智有些好奇。 他们几个到底是和自己一样喜欢坐坐的人，还是心血来潮偶然来到这里的，亦或者—— 是陪这位女生来这边坐坐的。 如果是那样，应该不会同意我拼桌吧。林智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不过。 “噢，当然可以，坐。”粉发的男子看到了林智提出要拼桌的要求，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那种热血而上头的，与那温尔儒雅样貌有些区别的声音，让林智稍微愣了一下。 “谢谢。......” 他也难以置信，对方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一般来说就算是亲朋好友之间，也要商量一下——但为什么这位粉头发发言之后，他们之间完全都没有拒绝的意思呢？ “......没关系吗？”林智小心翼翼地问道。 “说起来你可能也不信，除了我和这位，今天这两位还都是第一次见。”redy笑着拍了拍君月无水，拍得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嘎——”得一声响，“所以无所谓了。” 咦......？他们不是三排车队吗？纸镜看着旁边的不说喜欢，稍微一愣。 “第一次见？”林智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 “是~啊！”君月无水稍微挪开了redy拍在背上的手，继续笑着和林智说道，“我们是线下面基嘛，所以当然是第一次见——原本是想说去个风水宝地打牌的，谁知道牛宝你选了这么个地方啊？” “得了得了，你看这里多适合打牌啊？又有茶水又够热闹，你还嫌什么？” 纸镜又愣了一下，然后才发现......君月无水和redy在胡扯。 两人演技太过自然，以至于纸镜这个“自己人”都被骗进去了。 不过......纸镜在下一秒就对自己的这个念头产生了怀疑。 因为她看见君月无水和redy......真的从自己的腰包（次元口袋）里头各拿出了一份纹着旋涡样式的牌组。 “怎么还真有牌啊，难道真的计划要打牌吗......”纸镜在内心默默地吐槽道。 “喂喂喂，冷静啊水哥赤佬，你们别在这里决斗啊。”不说喜欢看到这里，赶紧地上前阻止了两位，“虽然卡组比较原始，但是就算是斧王对a也会把茶馆弄乱的啊！” “你说的对，臣子哥。”水哥（君月无水）毫无歉意的点了点头，收回了牌组。 “是我还不够成熟，忘记了我们要保持神秘这一点，抱歉，臣子哥。”赤佬（redy）满怀惋惜的，也收好了牌组。 “斧王对抗......弄乱茶馆.......他俩的能力，不会就是决斗吧......” 纸镜仔细想了想，发现似乎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关系真好啊。”林智温和地笑了笑。 “他们是老搭档了。”臣子哥（不说喜欢）朝着林智摊了摊手，“不过倒是有一点没有错，我和他们其他人，全部都是今天才见的面......不过说起来，你好像确实是一个人来的茶馆？” “我嘛？我是挺喜欢喝茶的，所以经常去茶馆。”林智笑了笑，“硬要说的话，这个地方能让我感到平静。” 在他们交流这会儿，纸镜从自己的牛仔裤里面翻出了一只手机。 这部手机没有什么异常的，就是相当普通的一只智能手机，不过，到处都找不到它的品牌牌子在什么地方。 【名称：智能手机】 【类型：道具】 【品质：普通】 【功能：一个功能齐全的智能手机。】 【备注：在一个数据化的时代里面，一个人有一部智能手机是标准配置。】 搜寻了一会儿后，里面的功能有社交软件，支付软件，电话，短信，相机，上网的浏览器，导航地图，app商城...... 能想到的里面都一个不少，而且，还配置好了充足话费的电话卡和充足流量，以及速度不错的移动网络。 支付软件里头......也是显示，有个好几万。 纸镜看得眼睛有一点直。 像是车辆这种过贵的东西，那买不起，但是奢侈一些的饮食消费，以及交通移动方面之类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如果不是自己是全体感游戏，受伤会真的很疼的话——她都要忍不住称赞一句“这游戏真不错”了。 “......喝什么茶吗？说实话我不太懂，牛宝，你懂这个吗？”水哥似乎看着菜单，陷入了纠结。 “我没有这么讲究......要不问问这个小哥？”赤佬将求助的视线看向林智。 “嗯，茶的话，我推荐......” 林智毫不吝啬的分享了自己有关于茶方面的知识，将各种茶的不同味道都细细讲了一下，然后进行了一波茶的推荐。 “好！我就要这个了。”水哥和赤佬都点好了茶品后，水哥看向一直都沉默着看着手机的纸镜，顺带就问了问，“想要喝些什么吗？” “.......啊，那个，乌龙茶就好。” 纸镜点了点头后，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她其实是在纳闷......为什么到现在能这么和平的就这样，坐下来喝茶了...... 要知道，在风灯城的时候，她是刚刷出来就遇到了一只坦克般大小的史莱姆......而现在这么和平真的好吗？ ———————— 阳光猛烈地照在大楼之上，玻璃反出的光亮，几乎让近处的人无法睁眼。 就在这些光污染的玻璃通天柱上，有两道人影......正在面面相对。 “时钟塔的人么......” 从天台的门口走入的，是一位说着流利英语，穿着一身白色道袍的女子。 “哼，正一门的诡术师？”一头褐发的年轻英伦少年看着来人，轻轻地笑了一声，“你不会......是来阻止我的吧？” 他的身后，一个相当具有美感的魔法阵已经画成。 而魔法阵的中央，也躺着一块至美的珠宝。 已经万事俱备，似乎，只是欠一个时辰。 “与你争斗，毫无意义。”女子的语气仍旧平淡。 “那你......”褐发少年歪了歪头，手中已经举起了一把银色的手枪，“是来做什么的？难不成还是来看戏的？” 一般的魔术师不屑于用这样的现代武器，因为若是那些攻击性质的魔术能制造的伤害，可比一般的枪械武器强大多了。 不过少年用这些枪械武器，却得非常熟练。 他手中的这把枪被他命名为“响彻（resound）”，是一把可以弄出极大响声的，一枪能够粉碎一大块钢板的过量改造武器。 其后坐力，也和威力相当，是常人所不能接受的。若是一般人毫无防备的就这么用这把枪扣下扳机，毫无疑问，先要粉碎的，肯定是开枪之人的手臂。 褐发少年的手臂上迅速出现如若网状的魔术回路，这是用来强化手臂的魔术。 他做好了开枪的准备，而这，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的名字是岳云舞。” 随着一声惊雷般的巨响，褐发少年扣下了扳机。 然后，少年放下了“响彻”。 他脸上的嬉皮笑脸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眼神。 “松江市灵脉管理人，正一门驻松江市管理者。” 岳云舞的声音仍然平淡冷静，并且说着这话的同时，她松开了不知何时握紧的拳头。 一枚已经扭曲了的弹头“丁零当啷”地掉在了地上。 “本次圣杯战争的裁判，本次圣杯战争战败者的庇护者。” “为英灵召唤之预知前来，为登记新生御主而来。” “将在此见证新英灵的诞生，将在此宣布你为新的参战御主。” 说罢，她腿轻挪向前，扎下马步。 “你须知：圣杯战争需隐匿进行，不得无故伤害百姓，不得无故暴露圣杯战争存在。” “违背条约者取消圣杯战争资格，违背条约者将由我与裁定者清除出局。” 褐发少年摇了摇头，摊手。 然后，他笑了起来，笑得很诡异。 “好——我接受。” 岳云舞收起马步，重新站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那么，就请开始召唤英灵，我将在一旁见证。” 褐发少年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对着自己画好的法阵，念起了召唤英灵的词语。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志、此义理的话就回应吧—— 在此起誓 吾愿成就世间一切之善行 吾愿诛尽世间一切之恶行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之的守护之人啊！” 比阳光更加耀眼之光喷薄而出。 传说之中的身影降临于此。 “回应召唤而来——职介ncer——” 一个拿着华丽之伞的少女，出现在了召唤之阵中。 她的眼神看向褐发的少年。 “有他人在场，真名就先不说了。确认一下，你——就是我的master么？” “没错，我就是你的御主（master）。”褐发的少年对着出现的少女，对着一旁观看着的岳云舞，神情严肃地说道，“都给我记住了，这是将来胜利者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米多克。” 第五十八章 魔都圣杯战争·纷争之始(二) 米多克不愿报自己的学科，也不愿意报自家门号。 他并没有看着这么年轻，他实际上已经快三十有余。 他曾经是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的弟子，也有一个算得上是普通的魔术师家族。 但肯尼斯在冬木市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之中殒命，而家族，也早已经在一次魔术师的纷争之中名存实亡。 那次失败称得上是耻辱，代代相传的魔术刻印被一个不能说出外号的女人夺走，而家主被那个女人软禁在了自己的别墅之中，开始了堕落奢靡的生活。 在那之后，米多克愤怒地与家族划清了界限，孤身一人前往时钟塔学习，肯尼斯死后，他终于有些自暴自弃。 他拿起自己制作的“响彻”，做起了被自己和大部分魔术师都不齿的“魔术使”，开始用自己的魔术，帮一些有权有势的魔术师干脏活。 这么过去了十多年，他通过交换，获得了长驻青春的秘术，通过魔术，获得了更加强劲的身体。 他的手上，也早就沾满了未曾谋面之人的鲜血。 但他的内心，却始终是一个相当传统的魔术师，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搜寻魔术的知识，钻研魔术的知识，从而达到所有魔术师的终极目标——抵达“根源”。 听闻了几次圣杯战争的传闻之后，他这一次交换到了一枚最为贵重的“触媒”，并且做好准备，来到了有圣杯战争传闻的“松江市”。 当他的手上出现似是枪支状的“令咒”时，他的内心其实没有什么波动。 他冷静地找好了特殊的时间，找好了特殊的地点，将触媒放入召唤英灵的魔法阵。 虽然岳云舞的出现不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但他并没有多么慌张。 只是那一枪之后，他已经大概了解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岳云舞确实有实力，作为“圣杯战争”的裁判。 和眼前的这个女人起冲突，并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米多克就也没有动手，很配合地先召唤出了从者（servant）。 “职介，枪兵ncer）。御主，米多克。登记已经完成，接下来，我要告诉你几件事情，我只说一次，请听清楚了。”岳云舞说着，将一块黄色玉片制成的令牌，交到了米多克的手上。 米多克接过令牌，令牌有些冰凉，但无论色泽还是手感，都相当不错。 “首先，目前已经登记的御主和从者共六名，你是第六名御主。其次，已经登场的英灵职介为剑客（saber）、枪兵ncer）、刺杀者（assassin）、骑士（rider）、弓手（archer）、以及裁定者（ruler）。” “目前圣杯战争还剩下一名御主，一名从者未出现。当登记完成之时，次日开始的时刻，即为圣杯战争开幕的时刻。届时，你们所有人手中的令牌将会碎裂，爆发出令牌拥有者相互可见的光亮，以简易说明的形式，显示御主所在的位置三分钟。” “圣杯战争未开始之前，使用英灵进行相互争斗的，被视为违反规则。圣杯战争未开始之前，被清除出局或主动弃权的，被视为失去资格。圣杯战争进行期间，离开松江市地界的，被视为违反规则。” “违反规则者杀无赦，放弃资格者会受到保护，并且剥夺手上的令咒。” 米多克吹了声口哨。 “我敢说，没有任何一场过往的圣杯战争比这个更‘正规’了，但是......” 米多克用着审视的微笑看向了岳云舞，说道：“但，你们，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与你无关，ruler，走了，下一个。”岳云舞简短地吐出几个单词，随后她走入一片浮现出来的云彩后，消失在了米多克的眼前。 云彩也在岳云霞消失后，即刻散去。 “哼。”米多克收起了“响彻”，“过于嚣张的女人了......走了么。” 确认了岳云舞离开之后，米多克看向了那位衣着绿裙，打着满是珠宝的复杂之伞的英灵。 “行吧，现在让我们互相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米多克，只有名字，没有后缀姓氏ncer，你呢？” “好哟。ncer轻轻一笑，“我的名字叫魔礼红。死了之后的话——被那个讨厌的姜子牙封了神，因此也成了执掌风雨的‘多闻天王’哟。” “嚯，《封神演义》之中的魔家四将之一？”米多克非常满意，“没想到，还是个超级美女？无论从哪个角度，我都可真是中了了不得的头奖了啊。” 他对用作“触媒”那块宝石的由来还算是有一定了解，召唤出中国古代典籍之中的人物也并不陌生。 而且典籍之中的记录，性别有差是常有的事情——比如冬木市的召唤记录之中，亚瑟王阿尔托莉雅的性别就是为女性——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虽然说我自认为确实很强？”魔礼红脸稍微一红，“不过，什么都比不上御主高兴。” “哎，虽然说是圣杯战争，我不该有这么一种和从者打好关系的心情。”米多克伸出了手，笑着道，“但是嘛，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喜欢的事情’更加重要。我喜欢强大的事物，也喜欢美丽的事物。但是，美丽的东西会比强大的东西更加难得，因此，我总是会更加珍惜美丽的事物。” “是这样吗？”魔礼红握住了米多克伸来的手，露出一个相当开心的笑容，“那么，我就当做是御主在夸奖我的美貌了~红好开心。” “那么我以后就叫你红吧。”米多克嘴角一勾，“这也不会暴露真名，可以么？” “随御主喜欢就行了哟。”魔礼红看了看四周，“那么，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呢？” “圣杯战争还没开始，先去玩吧。” 米多克说着，拿出了智能手机，真的翻起了旅游导视。 “走吧，为了庆祝我们的相遇——目的地是松江明珠塔！” ———————— 【主线任务已触发】 【在今日零点前，保证林智的存活，并且帮助他，利用身上的“六国相印”召唤英灵】 【提示：召唤英灵魔法阵详细图纸已经发布在各玩家的智能手机上，需要使用水银或鲜血绘制】 【提示：绘制图纸需要消耗绘制者mp，且需要按照图纸顺序手动绘制】 正当纸镜翻着手机玩花样，听着其他几人茶馆吹水饮茶之时，主线任务的声音就此响起了。 与此同时，四人的智能手机上都同时响起一声“叮咚”，把其余几人的对话打断。 “哎呀，来活了呀？”水哥热血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他点开了信息。 然后，他顿时就有些懵逼了。 那也只是相较于魔术师而言，召唤英灵的仪式并不复杂，因为主要召唤英灵的，还是圣杯。 就算根本不会念台词，就算魔术回路资质一般，只是被追杀过程之中跌跌撞撞进了某个仓库......只要被圣杯选中，那个地方又恰好画了一个召唤英灵的阵，又恰好手上有个和某英灵有缘的“触媒”，如此这般......大体就可以召唤出与当事人有关的英灵了。 话跑偏了，回头来说仪式的阵法。 这东西——就算光是画，也还是有非常多的讲究。 对于没有接触过魔术的，一般的人来说，这确实是是相当复杂的东西。 “完了呀，这东西要画出来？”臣子哥皱起了眉头，“先不谈材料，就算找到了材料，要怎么搞才能画这么复杂的东西啊？” “这仪式阵的占地大致有个四平方米，而凭借着这东西的复杂程度，光是现在开始边研究图纸边画，到明天也都不一定画的出来。”赤佬也是满脸的疑惑，“竟然要今天晚上前弄完，有没有搞错......” 对于开黑三人组来说，第一个主线任务的稍微和之前他们下过的副本有一些差异......之前的要不是“逃出某个地方”，要么是“找到某个东西”，就算是最终关卡，很大概率也是“击败某个敌人”或者“解开某道谜题”。 而现在变成专业的绘图......怎么想也不是正常的现象，这应该已经算是比较难的一个任务了。 “嗯......要不绘图就交给我吧。” 纸镜迅速看完了图纸之后，弱弱地说了一句。 其余三名玩家迅速看向了纸镜，而另一边，好奇的林智也偷偷瞄了一眼他身旁水哥的手机屏幕。 “真的假的啊？！这东西可不是一小块的那种啊，一小块那种还好说，那是好一大块的啊？”水哥当即表示了自己的疑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做得到。” 纸镜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自己平日里面就是个在家里窝在电脑屏幕前打字的作家，根本没有过进行这样大型画图的工作。就算是上一世的自己，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可以非常稳定地画出这一个极其复杂的阵图，于是在这个看起来大家都不太能处理的图纸上，纸镜就想接过这个活儿。 “大佬受我一拜。”水哥直接双手放在脑袋前头，一个趴桌，“我先拜了。” “看上去好复杂。”林智道，“但画这个东西......你们是要做什么活动吗？” “漫展你知道吧？”臣子哥接上了话，“我们接了一个单子，要帮漫展那边的人做一个法阵出来。” “其实在两天前金主就说了要做这么一个东西出来，不过说今天开始做，我们在网络上组了这么一个工作小组之后，今天打算出来见一面，顺便商量怎么处理。” 赤佬也顺着臣子哥的话往下继续编着，顺便还圆了之前“第一次见面”的理由。 看起来......编这方面的故事他们已经是相当熟练了。 纸镜有点安心，但又莫名产生了一种“欺骗他人”的紧张感。 “是这样啊......”林智点了点头，看来是信了。 “那么就准备开始吧。”水哥喝下最后一杯茶后，将手机收拾进背包。 纸镜，臣子哥和赤佬都点了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要走了吗？”林智看着准备起身的四人，问道。 “是啊，要走了。”水哥笑着答道，“推荐的茶是真不错啊......对了，买单一般也是在那边吗？” “对的，在前台。”林智轻轻点了点头，答道。 “好，那拜拜了。” “嗯，再见。” 四人朝着林智摆了摆手后，前去了前台买单。 “萍水相逢，遇到不错的好人啊。”林智喃喃自语着，喝下一杯茶。 他还打算在这里多坐久一些。 另一边，买完单的玩家四人，站在茶馆门口嘈杂的大街上，开始了聊天。 “怎么说？林智这边是得有人看着，然后材料也得去弄，我的建议是分两队。”臣子哥道，“一队在这边跟着林智，另一队就去弄材料过来，到时候看情况说服林智摆阵。” “好，我就这么想的。”水哥道，“那这样，我和赤佬去弄材料回来，臣子哥你和镜凌虚在这边稍微看一下林智，手机上通讯......我没看，这些可以用的吗？要不要先加个好友先？” “我看完了，这些都是能用的，支付软件里头也有几万块钱。”纸镜汇报道，“电话的通讯录和qq什么的都能用，里边好像也加了好友，组群的话我也拉你们了，一会儿可以在里面汇报情况。” “好快。”赤佬惊讶，“原来你刚才是在弄这些。” “这样也方便，就这样先整着吧。”臣子哥点了点头，道。 工作分配下来，几人迅速展开了行动。 第五十九章 魔都圣杯战争·纷争之始(三) ———————— “......” 林智又在无言之中，度过了一个下午。 但是他的心里面，却起了相当之大的波澜。 “那个阵图......？” 毫无疑问，这个阵图和爷爷留下的笔记里面的“看不懂的阵图”里，其中的一个显着标记出来的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去和那几个人说呢？” 难得的，在茶馆里面的他没有看书，而是一直在看着手机，看着游戏的集锦转移着注意力。 “我到底......在逃避什么呢？” 他无法静下心来思考，他的心被打乱了。 平静的下午，黄昏还有很久才至。 ———————— 一本已经泛黄的老书，被林智从染灰的书架上拿下。 “这些书......林智，你怎么翻出来了。” 林远靠近了正在图书馆的书桌前看书的林智。 “虽然是我也确实看不懂......但总感觉很复杂啊。”林智苦笑着摇了摇头，合上了书本，“老爸，爷爷为什么会有这种复杂到完全无法看懂的书籍啊？” “不知道啊，唔，你也看不懂吧。”林远看着这一本厚厚的书，眼神之中莫名有些复杂。 “确实看不懂啊，到处都是英文和复杂方块文字的混合标注......最后加上那些复杂的法阵......难不成爷爷除了是老师外，还是什么历史学家？”林智歪着头，“哎，老爸，你和我说说看呗？” “......哎，这也是命吧。” 林远转过身去。 “你把书收起来吧，今天提前闭馆，有话和你说。” “啊？” 林智有些懵逼。 “闭馆了吗？这才晚上八点......” “那就当今天摸鱼了，稍微早一点也没关系吧？”林远说着走向了前台，“来吧，这迟早是要面对的东西。” ———————— 心思在那一个普通人的人生被改变的晚上，心思在偶遇之人所展示的图纸上。 “......没错，我记得还是很清楚的。”林智喝尽最后一杯茶，“毫无疑问，那是‘召唤英灵’的仪式。” 绘制这些图纸的人是受到了委托，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图纸是做什么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且......这种玄乎的事情该怎么说？ “你们的图纸会召唤出一个来自古代的英雄。” 然后。 “那个英雄会被不明善恶的人所利用，去实现自己的愿望......” 别瞎扯了，他们根本不会相信。 毕竟那个晚上，自己也花了很久很久，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自己的爷爷，是一名魔术师，一名为了抵达根源，不择手段的疯狂之人。 而自己的父亲，违背了爷爷的选择，放弃了魔术的学习。 因此，父亲染上了爷爷临死之前的诅咒。 一个关于圣杯战争的诅咒。 ———————— “当出现圣杯战争时，我不得参与圣杯战争，而我的后代，必须参与圣杯战争。” “如果我参加了圣杯战争，我的后代将会死去，我自己也会迅速老死。” 林远指着那本原本应该锁在箱子里面的书，面沉如水地说道。 “但如果我的后代不参加圣杯战争，我的后代将迅速地老去，死去，我却不会有事。” “林智，你要明白，我没有讲错，这是你爷爷的诅咒，一个为了要让家族抵达根源的，不择手段的诅咒。” 说完，林远陷入了沉默。 “怎么会这样？” 林智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苦笑。 “魔术师都是疯子，魔术师的生活不会带来任何救赎，魔术师的生活不会带来任何美好。”林远闭了闭眼睛。 “是啊，如果要远离这种生活......你也可以不说出来啊，老爸。”林智喃喃着。 “有时候，人是无法反抗命运的。”林远叹息着道，“但是，我不希望我连反抗命运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只能交给你。” 又是一阵沉默。 “没有其他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说实话，自从你出生之后，我就一直在尝试了。”林远眼神闪躲，似乎在躲避什么。 诅咒，家族的诅咒，魔术师。 父亲闪躲的眼神之中，林智似乎猜到了自己母亲发生事故的真相。 “......真是不好啊。”林智也叹了一口气，“我要为了活下去，去学习从未知晓过的魔术......说的真是轻松啊，老爸。” “是啊，说着永远都是轻松的，因此......我把选择权交给你。”林远蹲下去，将房间里头一个同样落了灰的箱子搬了出来。 随着一张符条被林远轻松揭开，箱子也被打开。 “我，也把这个交给你。” ———————— 所以——我该怎么办。 我要看着这一切发生，坐视不管，是么。 实现愿望的万能许愿器，和我平淡而充满困难曲折的生活—— 我就应该抱怨自己的平凡，然后看着这一切发生吧。 要不然，除此之外，我能做的还有什么呢？ 林智拿出一直放在背包之中的挂坠。 齐、楚、燕、韩、赵、魏，六个古代的字，其中都只剩下了一点点残片，此时被封存在一大块玻璃里面，作成了一个巴掌大的护身符。 看上去是很普通的玩意儿，但林智很清楚知道这是什么。 “不，我要去找他们......” 林智站了起来，将护身符重新放回背包。 林智有看到他们的qqid.....如果能联系得上，还能阻止！ 这么想着，他快速地结了账，来到了街道上。 “id，我想想……君月无水……” “诶？还没走吗？” 林智猛地看向身后，然后，他轻轻地放下了手机。 看起来是没有必要了......刚才见到的萝莉和被称为臣子哥的潮流男生，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 “我们有东西忘了，半天了才想起来回来拿，没想到你还没走呐？”臣子哥扬了扬手上刚去便利店买的一把伞。 “你们......”林智一下子噎住，准备好的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出口。 “好了好了，你既然知道那回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啊？”臣子哥唠唠叨叨地说着，把林智一拉，“有人盯上你咯，快走。” “什么？”林智突然感觉信息量很大，一时间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林智是不想走的，他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再走。 可他没有反应的时间......感到一股大力之后，整个人“刷”的一下，迅速地被臣子哥扯走了。 臣子哥的玩家等级已经lv7，身体素质水平已经是完完整整地超出了一般人的水准，只是普通人，毫无准备的林智，对这种力量当然毫无抵抗能力。 “哎，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理解。”纸镜吐槽了一句之后，一秒召唤出了风盾，然后一个闪身跳到了空中。 从远处传来一声沉闷而不明显的响声之后，纸镜的盾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 “开什么玩笑，反应过来了？” 一名身材窈窕，穿着火辣的金发女人不满地将视线从狙击枪镜头移开。 “没有魔力反应，是人类。不过还算可以，估计能在老夫认真的时候走两招。” 耳麦之中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以人的本事，能将暗处的狙击子弹弹开，但是也仅被评论为能走两招。 可......就是这几句话，甚至还让莉莉安娜皱起了眉头。 “喂！老头，能在你手下走两招？你不是认真的吧？” 之前她为了想测试一下自己经过多年训练的格斗水准能达到什么程度，就和那一边的人短暂比试了一下。 然后......在点到为止的规则之中......莉莉安娜十战十败，还都是被一击制胜。 差距还是太大，就算没有英灵的力量加成，这种达到了“武”之巅峰的人，仍旧能单纯依靠技法，在平起平坐的较量之中，完胜自己。 而且水平的差距还不是很普通的差距，那人出一拳就打败了莉莉安娜，是因为这是最少的一招了。而莉莉安娜没有接下来，是说明莉莉安娜还远没有到那一拳的水准。 而现在随处跳出来的一个少女就得到了“能走两招”的评价，输了这么多次的莉莉安娜当然很不甘心。 耳麦那边传来了笑声。 “别把老夫想得太厉害了，老夫这老胳膊老腿的，要对付年轻人可没这么容易咯......” “臭老头，少在那儿给我说风凉话！”莉莉安娜怒道，她听出来，耳麦那边的人正在对她进行一个不说脏字的嘲讽。 就在说话的这个空档，她已经收拾好了来复枪，准备从她所在的那栋大楼之中撤出。 “不开玩笑了，但安娜啊，老夫是认真的。”耳麦那边的声音认真起来，“那两个人......都比那个叫林智的小男孩要厉害的多，虽然没有感受到任何魔力，但老夫保守估计，就算老夫全力以赴，他们也能抵挡老夫好一阵子。” “哼......我明白了，那这个目标就先放弃吧。”莉莉安娜拿出一块智能平板，按下其的一个按钮，“老头，你先回来和我汇合，我们找下一个目标。” “来了......等等，那是什么？” “怎么了？”莉莉安娜从没听过那边的人有过这种语气。 “一个和巨人一般大使魔，会飞。视觉上不可见，但是有着相当的魔力。那个巨人把他们带走了，不是靠近你这边。” “.......另一边吗？”莉莉安娜看向了松江明珠塔，然后摇了摇头，“那边就不用管了。” 隐匿的光膜从平板之中扩散开来，莉莉安娜消失在了原地。 ———————— 光天化日之下，传出这么大的声响，不可能不引起行人的注意。 但即使顺着声音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开枪的人在一公里之外，接下子弹的人已经不在原地。 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伤者，那就只当是什么东西崩断了吧，在满是工地的大城市，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卧槽。” 距离枪击地点的五十米外高空，一个看不见的巨大机甲正在飞行着。 纸镜就站在大型机器人的胸腔内，能够大体看到这台机甲灰色的主色调，以及松江市下的高楼和大厦。 怎么接了一颗子弹就在这儿了？我不会挂了吧？ 调出面板看到自己的生命值还是满的，纸镜又小慌了一下子之后，臣子哥的声音从半空传了过来。 “不用担心，你们现在在我的机甲里了，我们现在去和水哥他们会合。” “惊了......为什么臣子哥你都有高达这种东西了......”纸镜还是没从一开始的震惊反应过来。 “严格来说，这不是高达，这个叫做‘灵光机甲’，我的机甲名称，叫‘龙隐’，主要能力是隐身。”臣子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它是一种依靠各种魔能源达成的‘心意’显现，当然嘛，是系统给的。要真打起来，可比高达弱多了。” 由于系统自动屏蔽了“系统”有关的词汇，林智只能理解到是“一种强大存在”赐予的力量。 “你们......是魔术师？”林智就站在纸镜旁边，他从一开始的震惊回过神来后，开口问道。 “不是.......哎哟。” 臣子哥话才说一半，一栋楼出现在前头，机甲猛地一个下冲左转。 在机甲之内，林智和纸镜都还“站”的蛮稳的，可那种突然间来到的过山车加速感，属实是让人心头一紧。 “what`s up.抱歉，看来我得认真开这东西了，解释就交给你了。”臣子哥撂下一句话后，机甲平稳了不少。 于是，林智将期盼的目光，看向了纸镜。 “唔......好吧，我来。” 纸镜心情简单，没什么想法。 就是她刚在李昂斯那边做过解说员的工作，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快再就业。 “总而言之，我们不是魔术师。我们是一个神秘结社里面的人，主要任务是接个什么单子，然后帮人做事，就这样。” 纸镜还是不太擅长说谎和编故事，因此，就用了“说一半对”的形式...... “最近我们知道这里要爆发圣杯战争，因此，我们的雇主想着说‘哎呀要不挑一个倒霉蛋让他获胜吧’，然后，就把我们雇来了。” 这一段的语气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在敷衍....... 但内容怎么听，也都像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啊？” 林智一脸懵逼。 就连臣子哥都有些惊到，这是什么跳脱的思维。 纸镜就要往下说着。 突然，她想到了不久前有神和她说过的一段话。 后她嘴角一勾，继续往下说道。 “于是，在七个签之中抽签，你就被我们抽中了。” “恭喜你，现在就要得到我们的帮助，去打一场能够实现你愿望的圣杯战争了。” 林智目瞪口呆。 机甲稍微歪了歪航线，差点撞上某栋大型建筑物。 第六十章 魔都圣杯战争·纷争之始(四) “......啥？” 林智一脸懵逼。 前几分钟，自己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做出“警告他人那是圣杯战争”的决意，结果，这几分钟后，自己已经在一个天上飞的机甲之中，被告知“我们其实是来帮你打圣杯战争的哟”这样的事情。 而且帮助的理由竟然是“是抽签抽到的，所以我们帮你”。 敷衍人也不带这样敷衍的吧？ “不是......镜姐姐啊？这也太直接吧？”臣子哥人也都有点晕了，“你这样说谁信啊？” “怕什么，你看看林智的手背。”纸镜倒是不慌，一把抓住林智的胳膊，将它抬了起来。 在六级玩家的力量之下，林智没有什么反抗的空间，被纸镜抓起了手臂，亮出了手背上的令咒。 那是一个大体呈菱形的令咒，总共三画，一划为上盖顶，一划在中，最后一划，在最下面垫底。 林智看到自己手上的令咒之时，不知为何，心中的烦躁和不安，反而消散了一些。 “令咒......这样啊，我已经被圣杯选上了吗.......还是说，这也是爷爷留下的诅咒的一部分？” “唔，果然是知道圣杯，而且身上还有故事。”纸镜看着林智手上的令咒，微笑着道，“没事~哪个御主还没点故事嘛。那么，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镜凌虚，在圣杯战争期间，我们就是同伴了，就是赌上我的性命，也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我的话，你可以叫我凌陌臣，烈日凌空的凌，陌生人的陌，大臣的臣。”臣子哥的声音也从上方传来，“我年龄肯定比你大，要是顺口，你叫我臣子哥就可以了。” “......林智，双木林，智慧的智。” 稍作沉默，林智还是决定先接受现状。 “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的，但无论如何，你们都已经帮我挡了一颗子弹，我得先谢谢你们.......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接下来啊？我们先下来，这里应该安全了。” 臣子哥话音刚落，三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暂时无人经过的小胡同上。 “一直驾驶这东西是很费魔力和精力的，即使是没有战斗的情况下也是如此，所以不能一直开着。”臣子哥说着，点亮了手机屏幕，看了看消息，“我们现在打车去和水哥还有赤佬汇合，他们刚在郊区外工厂那片买完水银，我们找个折中的地儿，找个废弃工地什么的，把英灵召唤出来。” “呃，不坐地铁吗？”纸镜嘟囔了一句，“感觉打车好贵。” “哎呀，既然给了经费，就是用来用的，没有必要这么省。”臣子哥说着，从打车软件上叫了一辆车，“对于我们来说，时间——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时间？ 纸镜这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虽然自己是才刚开第二把，但是从刚才臣子哥和水哥他们的话听来，他们已经是过了好几个副本了。 有着“游戏时长上限”的限制，就标志着无论如何，他们接下来的游戏时长不会很长了。 想要通关这个副本，时间，也是隐形的限制。 ———————— 一小时半后，郊区某未拆的烂尾楼中。 “这里，好，钱给了，谢了师傅。” 将车门关上，臣子哥走向已经下了车的林智和纸镜。 “水哥他们已经在里头了。”纸镜的视线离开手机，向着臣子哥说道。 “好，那就开始准备吧......对了。”臣子哥向着纸镜问道，“你估计一下，大概画这个图要画多久？” “大约一个小时？”纸镜短暂思考了一下。 “这么快？”臣子哥竖起大拇指，“虽然是在游戏之中，但我还是想说，强啊镜子姐。” “没有，没有，就是一个估计......” 这又是什么外号......纸镜越说越是有点心虚，毕竟是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都感觉有点慌。 “这样的话，那我们一会儿还赶得及去吃饭。”赤佬推开一道锁头被弄断了的铁丝网门，“来吧，这边，我们帮你警戒。” “待会儿去吃什么？”臣子哥顺口就向着赤佬问了。 “一会儿去市中心那吧，我看到一个非常高档的餐厅，可以去试试看......” 对于这种极其轻松，甚至还在聊“晚饭吃什么”的气氛......林智和纸镜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林智心里头想的是：“......这些家伙真的是来打圣杯战争的吗？圣杯战争不是极其残酷的厮杀吗？这个气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纸镜心里头想的是：“怎么有种在跑生活团的感觉啊......原来他们说的‘时间’，其中有一点还是为了‘去吃饭’吗？他们难道.......” 纸镜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和他们不同的目的。 “不.......或许是我太功利了，他们这样，才是真正‘玩游戏’的心态。而我......是真的为了什么呢？” 为了变强，为了——完成任务，为了.......生存？还是，为了自己稀疏平常的日常呢？ 虽然想的不是同一内容，但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们都不由得同时想到意思相近的内容。 ——“他们，真是随性幸福的家伙们啊。” ———————— 绘图过程没有什么可提的，因此，我们就来看看纸镜目前的人物状态吧。 【玩家名：镜凌虚】 【lv.6】 【hp：100%】 【sp：590\/600】 【san：100%】 【mp:401\/600】 hp和san值仍然是铁打不动的百分比显示，体能值和灵力值，都随着等级的上升，来到了lv.1时期的六倍。 刚才的一记枪击并没有给纸镜造成任何伤害，仅仅是一点点冲击的痛感，因此血量是一点都没有往下降。 体能值除了刚才那一记闪身挡枪以及现在的绘图动作，也是没有更多消耗，因此，体能值也是仅仅掉了微不足道的十点。 相对的，非魔术师的纸镜要画这一个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图纸，她不但得支付大量灵力给绘图用的水银，还得不时开启思维加速，来保证画图的精确性。 绘图结束时，纸镜整整是消耗了自己三分之一的灵力值。 “总算是做完了......虽然提不上累，但是还是感觉得休息会儿......”纸镜长出一口气。 “辛苦辛苦。”水哥靠过来，拿起智能手机，拍了个照，“对了，镜子姐，你知道这个吗？” 然后......他给发过来图片的“系统”，将这一张图发了回去。 “呃，什么？”纸镜靠了过来，然后歪了歪头，“咦？这样发回去——有什么用吗？” “这就是系统的‘截图’了。”水哥笑了笑，“我们也是之前一个副本才发现的，就当时，赤佬用手机拍了张图，然后发回给了发任务信息过来的那一方——结果，我们在结束副本的时候，发现个人空间里面多了一个‘相册’，里面就是我们拍的照片。” “当时你还说我的所作会全部木大。”赤佬不屑地对水哥轻笑一声，“不过，这个是好东西啊，甚至不需要用回看功能，我们就能回顾过去发生了什么。” “某种意义上，也能作为‘情报’和‘知识’。”臣子哥也接上话，“这样，我们以后进来这种世界的时候，也能大概有所了解。” “原来如此......”纸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个......虽然听得不是很懂。”林智被一堆系统扭曲后的词语弄的晕头转向，“所以，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在那之前！” 水哥、赤佬还有臣子哥异口同声，且视线一下子炽热起来，转向林智。 林智有点懵，纸镜也有点懵。 这又是哪出？ “林智，我们要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以水哥的语气问出这一句，简直让人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被圣杯选中之人皆有愿望——是这个意思啊——” 纸镜大受震撼，喃喃自语着。 被圣杯选中之人，一定有着强烈的愿望，这么问，其实是要清晰林智的目的，清晰林智的目标。 一个“普通”的少年，有着要参加这样一场仅有一人胜出，尔虞我诈，极其残忍的厮杀，那一定，会有他的理由。 好中二，我要燃起来了！纸镜想着，也用着炽热的眼神看向了林智。 “愿望吗？” 林智陷入了沉思。 爷爷的诅咒，母亲意外之死。 父亲——那犹豫不决，沉重而无能为力的悲伤。 抵达根源？那，那不是。 我的愿望不是家族的夙愿，那是更加自私的东西。 那是—— 就在此时，废弃大楼的另一边，传来了脚步声。 “——什么人！不许再靠近了！”赤佬凭空一抓，一张背面印着旋涡形状的卡牌，落在了他的手里。 【名称：抽卡！】 【技能属性：主动技能，永久掌握】 【技能类别：灵能、召唤】 【效果：从卡组之中，抽一张卡。】 【消耗：100点mp】 【学习条件：灵能专精d，召唤专精d】 【备注：我的回合！抽卡！】 虽然这个技能看起来简简单单，但是却是赤佬和水哥的核心技能。 而且，这个技能的消耗有着惊人的100点mp。 赤佬的等级是lv.7，这也就标志着一次战斗之中，他最多只能进行7次抽卡。 有高能耗的东西，一般都不会太差。 “我盖放一张牌！” 赤佬说着，将手中的牌背面朝上，往地上一放。 那一张牌逐渐变大，最后，变成一块小型地毯般大小，盖在了地上。 就在赤佬盖好牌后，来人没有听劝，而是继续靠过来。 脚步声逐渐靠近，终于，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女子出现在了五人面前。 “我的名字是，岳云舞。” 这一次岳云舞说的是中文。 “松江市灵脉管理人，正一门驻松江市管理者。” “本次圣杯战争的裁判，本次圣杯战争战败者的庇护者。” “为英灵召唤之预知前来，为登记新生御主而来。” “将在此见证新英灵的诞生，将在此宣布新的参战御主。” 她说着，直接将目光看向了林智。 “圣杯战争的裁判啊？”水哥迎着岳云舞的目光，回应道，“据我所知，一般来说圣杯战争都是‘圣堂教会’来做‘裁判’.......而且，那些家伙也是假惺惺的裁判。岳云舞小姐，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也一身正气，但，你如何保证自己裁判身份的真实性呢？” 岳云舞先短暂的愣了一下。 一开始，她以为这四个是那边那位御主的随从，不过是一般的普通人。 但是，这四个人本身，甚至那地上盖着的一张卡，都要比那名御主要强大得多。 而且，这个和她交谈的人身上也完全感觉不到敌意——至少，在她说明完来意之后，就没有了什么敌意。 要么是对方隐匿气息的功夫十分强大，要么就是真的毫无敌意，仅仅是想要自己给一个“解释”，解释自己“裁判”的身份。 那，得是多么纯粹的家伙。 这一点着实让岳云舞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我是裁定者职介英灵的御主。” 在水哥看来，岳云舞不过是短暂思考了一下而已，随后，就作出了回答。 而且这个回答是让五个人都出乎意料的。 “对于其他大部分的御主，他们要的，只是‘力量’的信服，对于我的真实性，他们并不在意。” “而你，有着一片诚心，那么，我就拿出决定性的证据。ruler，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随着岳云舞的声音落下，一个长相亲善，留着连鬓胡的英伦绅士出现在了她的旁边。 “哈哈，岳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无所谓了。” 说着，ruler拿出了一个通体金色，极尽华丽的葡萄酒杯子。 ——说是葡萄酒杯，那就是用来盛装着耶稣之血，用来实现愿望的，圣餐之杯。 如此物品，震惊了在场的五人。 第六十一章 魔都圣杯战争·纷争之始(五) “圣杯？！”赤佬都懵了，“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准确的说，这一个，是‘小圣杯’，是‘圣杯’的具现化。”ruler轻轻地摸了摸圣杯，“现在的它，除了证明我的身份，没有任何作用。” “要到‘仪式’结束，吸收所有从者（servant）的灵魂之后，才会拥有作用的魔力结晶吗？”纸镜直接开始翻起了记忆。 ———————— 【即使知道那是虚假，即使知道那近乎不可能实现。】 【但不能阻止人们放弃希望，放弃那能够“实现愿望”的希望。】 ———————— 开头的cg这两句，也多少有暗示冬木的圣杯战争对于许多人已经不再是秘密，那一次圣杯战争的“本质”，应该也有不少人了解。 即使—— 纸镜看向了愣住的林智。 在场的人有不了解的，纸镜也打算将这个话题挑明。 她向来喜欢这么做事。 开黑的三人组虽然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太过紧张，看上去是默许了这样的“摊牌”行为。 “什么.......吸收灵魂？魔力结晶？”林智满脸疑惑。 “你了解的，就是字面意思，不过。”岳云舞仍旧面无波澜地看向纸镜，“但，这里不是冬木，圣杯的性质，也有所不同。” “被打倒或者失去master后无法维持存在的servant的灵魂，会被小圣杯回收、被扣留直到战争终结之时。” 负责解说的，是同样说得一口流利中文的ruler。 “到这里，你们的理解没有任何问题，因为，根源，那是所有魔术师的目的地，被认为是存在于世界外侧的‘万物之开始与终结、记录这世上的一切、作成这世上的一切的神之座’，但那是魔术师，为了抵达根源，不择手段的一种方式罢了。” “冬木市的圣杯战争中，将死去的六名servant的灵魂注入小圣杯，利用他们回归位于世界外侧的“英灵之座”的力量将世界穿孔，并以大圣杯中积累的庞大魔力来固定这个孔，从而制造出前往世界之外的门。这就是冬木圣杯战争的真正目的，不过，松江的圣杯系统，完完全全不同。” “噢？那是哪里不同呢？”水哥发问，“是因为有了裁定者（ruler）么？” “某种意义上，你说的没错，但并不准确。”岳云舞道，“你们既然知道裁定者（ruler），自然也就知道这个职介出现的原因。第一种情况，是圣杯战争本身形式出现了变化，变得特殊。而第二种情况，就是圣杯战争的影响，可能会出现扭曲世界的情况。本次的情况，我个人和ruler都认为是属于第一种。” “第一种——？”臣子哥适时往下问道。 “是的，我们这么认为原因有二。”ruler道，“其一，我们认为松江市的圣杯魔力过小，甚至不及冬木圣杯的十分之一，其中原因不明。但完全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次的圣杯，无论如何不会具有‘对整个世界造成影响’的能力。即，无法许愿‘让整个世界都——’这样的愿望。虽然‘达到根源’这种不明不白的愿望不明，但是我个人认为，即使‘仪式’结束，这也是无法达成的。” 林智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万能的许愿器，此刻，被宣告了——并不万能。 它不是万能的许愿器，它只是一个魔力结晶，甚至，实体就在他的面前。 看上去，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杯子。 这样——是不是太过真实了一些。 “其二——”ruler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摸了摸礼帽的边缘，“就等到林智先生召唤完英灵，再告诉你们。” 林智握紧了手中，存着“六国相印”的玻璃块。 他闭了闭眼，最后，还是将它放到了法阵的中心处。 剩下的事情，剩下的人生道路—— 不可预料，不可预知。 改变一切的人，让一切改变的事。 终于，就要开始了吗？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志、此义理的话就回应吧—— 在此起誓 吾愿成就世间一切之善行 吾愿诛尽世间一切之恶行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之的守护之人啊！” 随着林智的话语落下，无法直视的亮光冲天而起。 那强光就连岳云舞也得移开视线，仅有ruler，能够目不转睛看着。 “召唤仪式竟然有其他的英灵在场？” 走出来的英灵身披一身宽袖长衣，头戴巾帻，腰间，还挂着完整的六国相印。 一个活脱脱的古代士者形象，却是一名女子！ 那美而飒爽的容貌，确实给纸镜留下一个很不错的最初印象。 “嘛，无所谓了，职介caster，回应召唤而来。” caster的声音给他人一种清爽感，不由得让人感觉，和她交谈一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你好啊女士，我是这次的裁定者。嗯哼，那看来，其二也能继续说了。”ruler继续往下，继续说道，“其二就是——本次圣杯战争，没有狂战士（berserker）职介。” “纳尼？”水哥和赤佬是异口同声。 纸镜和臣子哥也是眉头一皱。 明明出现了裁定者（ruler）——却少了一个狂战士（berserker）的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林智的视线和听觉有些模糊，刚和caster建立契约，他就感觉自己似乎浑身力气被吸走，几乎无力站立。 “御主......看起来不是正式的魔术师啊，单是和在下建立契约就已经无法站立了吗？”caster赶忙过来，扶住了林智。 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啊——不过好像大部分番剧里头主角开始都是这样，也很正常...... 纸镜心中默默吐槽，没有动作，安静地听着ruler继续往下讲。 其余三人只是担忧地看了看林智，随后看到caster已经搀扶好了林智之后，将视线拉回了ruler身上。 “目前已经登记的御主和从者共七名，林智是第七名御主。已经登场的英灵职介为剑客（saber）、枪兵ncer）、刺杀者（assassin）、骑士（rider）、弓手（archer）、魔术师（caster），以及裁定者（ruler）。” “目前圣杯战争全部的英灵和从者都登记完毕了。来，你们拿好这个。” ruler将一块黄色玉片制成的令牌，交到了还站立着的caster手上。 caster看向了林智，林智虚弱地朝着她点了点头。 “这个是？”caster向ruler问道。 “次日开始的时刻，即为圣杯战争开幕的时，你们所有人手中的令牌将会碎裂，爆发出令牌拥有者相互可见的光亮，以简易说明的形式，显示御主所在的位置三分钟。” “剩下的我来说。”岳云舞接过了话茬，用着一贯冷漠严肃的声色道，“圣杯战争未开始之前，使用英灵进行相互争斗的，被视为违反规则。圣杯战争未开始之前，被清除出局或主动弃权的，被视为失去资格。圣杯战争进行期间，离开松江市地界的，被视为违反规则。” “违反规则者杀无赦，放弃资格者会受到保护，并且剥夺手上的令咒。” “我听明白了，在开始前是‘不能用英灵互相厮杀’而不是‘不能厮杀’。”赤佬思考着刚才的事情，说道，“难怪刚才已经有人盯上林智......不对，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林智是御主？” 岳云舞没有说话，面色依然平静，看来赤佬说的并没有错。 “应该是碰巧吧。”纸镜翻阅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并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记录，“不过，如果不是的话——那么那个人应该就有着和ruler你们这一组一样的能力，即‘找到本次圣杯战争之中的御主’。” 赤佬、臣子哥和水哥都点了点头。 林智在茶馆里头坐了一个下午，随后出了茶馆之后，迅速就被狙击了。 纸镜很清楚，在他们离开茶馆之前，林智手上都是不存在任何令咒的。因此，从这一方面来探究，真的不太好理解对方是如何发现的。 从现在ruler来直接找他们这一点来说，其实也有怀疑他们的空间，不过纸镜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前的两个人都不是这么苟的人....... “有可能。”ruler略作思考，“但是我有一点不是很理解，你们——是什么人呢？” 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玩家四人，身份也是成迷。 原本应该是不该问的问题，不过，ruler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 “坏了。”臣子哥第一个捂着头，“虽然说免不了，但是——总感觉会很社死。” “怎么——”纸镜才吐出半句。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水哥用着那粗犷热血的声音道。 纸镜脸一僵，把后半句话咽进去了。 “那我们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赤佬默契的接上。 水哥：“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 赤佬：“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 水哥：“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 赤佬：“可爱又迷人的路过牌佬！” 水哥：“君月无水！” 赤佬：“redy！” 水哥and赤佬：“我们，是穿梭在世界中的决斗者！白龙！白色的明天在等着我们！” 纸镜：“他们一直这样吗？” 臣子哥：“我已经听了三个剧本了。” 纸镜：“这也太经典了......” “对了！岳姐姐！虽然我们没有踏踏开的理由！但是！我想确认一下你的实力！以及你的心意！”赤佬摆了一个很酷的pose，随后指着岳云舞，大声说了这么一句。 岳云舞没有丝毫被中二影响，而是依然平静地看着，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可以，请出招吧。” 保证裁判的权威，是岳云舞的工作，因此，她不会惧怕任何形式的挑衅。 “好！那么！我打开我的盖卡！【无底的落穴】！” 事到如今，大家也应该明白了.......赤佬和水哥手上的牌，此刻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规则之中，而是确实有着效果的，真正意义上的魔法卡片—— 【名称：无底的落穴（“游戏王”牌组）】 【类型：道具、衍生物】 【品质：精良】 【属性：通常陷阱】 【特效一：对方脚下出现一个落穴，并且其立即陷入其中。】 【备注：你已经落入了我的陷阱！】 岳云舞神情一恍惚，突然间，发现自己似乎正处一个井底之中。 周围的土黄色的泥土，站立处，有着软乎乎的，沼泽一般的地形。 “操天道，化两仪，生正道，转乾坤，应敕令。”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岳云舞将这长长的内容，用仅仅一秒念完。 随即，她直接向下猛拍一掌，自己身躯腾空而起，垂直向上飞去。 落穴之顶似乎遥不可及，但是，即使是高耸入云的那些高楼大厦，在其中活动，对于岳云舞来说也仅仅是如日常散步一般简单的事情。 只见一道旋风腾空而起，将岳云舞送上了井口。 从赤佬发动【无底的落穴】，到岳云舞破除这个陷阱，只花了短短的两秒。 “这也太强了啊？”水哥看着如同仙人一般飘上来的岳云舞，笑着点了点头，“怎么样，赤佬？” “猛。”赤佬也点了点头，“老实说，我觉得我要是不卡手还能试一下，卡手了就必打不过了。” “那点到为止吧，大伙儿都没想出全力了。”水哥接着话，就往下接了。 “很好，不站在裁判的立场上，我是欣赏你们的。今晚凌晨时分，就是圣杯战争开幕之时，做好准备。”岳云舞轻轻点了点头，“ruler，走了。” 一片云雾笼罩了岳云舞和ruler，随后，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这块废弃的工地之中。 第六十二章 魔都圣杯战争·战前的小憩 送走了岳云舞和ruler后，主线任务似乎才反应过来似的，慢慢悠悠地更了新。 【主线任务已变更】 【确保林智的存活，直至圣杯战争结束】 “呃，三位大哥，你们之前几个剧本玩了多久来着......” 看到这个任务的同时.......纸镜不由得就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圣杯战争虽然一般不会持续太久，但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情...... “唔，差不多18个小时吧？”水哥稍微想了一下，“你问这个——噢，你担心我们的游戏时长是吧？” “呃......对。我虽然我是才玩了一会儿，可因为推荐的游戏时间是四个小时，如果是这种长副本的话，你们的游戏时间是很可能超过不少的。”纸镜点了点头，道。 游戏手册里面推荐的游戏时长是“二十四小时内，现实时间之中不超过四个小时”，而如果“超过八个小时”则会被强制下线，并且将账号封禁二十四小时。 这也是为了玩家们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着想——玩家游戏时间超过四个小时，很大概率会就会导致第二天白天的疲惫，而超过了八个小时，更是会导致头疼以及各种不适。 嘛，虽然对于特殊玩家纸镜来说，没有这个限制就是了...... 而就算没有这个限制......纸镜也不会想着一直来这个没有限制痛觉的游戏里头受苦的。 “不用在意，打游戏嘛，悠哉些。”水哥说着，看向了另一边的林智和caster，“现在我们专注于这边吧，不过，看起来，他们状态并不是很好啊。” “我没事......” 林智恢复了一些，轻轻推开了caster搀扶的手。 不过那种浑身无力的虚弱感让他感觉还是非常不好受，虽然站是能站稳了，但走路还是摇摇晃晃的。 “别硬撑，我们慢慢来。”caster满脸担忧地说道。 “那个，caster啊，圣杯有提供给你时代现状的信息吗？”赤佬提问道。 “有。”caster温和地说道，“包括‘圣杯战争存在欠缺’这点我也了解到了。不过，现状我还是不太了解——你们是御主的什么人呢？” 就当做是在开玩笑，caster稍微无视了那“为了守护世界和平”的言论...... “保镖，护卫——总之是非魔术师的专业团队，你想怎么理解都行。”水哥拍着胸脯道，“而且某种意义上，我们观察过许多届的圣杯战争，有着很丰富的经验——甚至连你的召唤阵都是我们团队之中的这位大佬画的。” 水哥说着，指了指纸镜。 纸镜很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 “目标呢，是开心，以及保证你们圣杯战争的胜利，当然你有权利保持怀疑，不过现在我们要不要去吃晚饭？”水哥认真的说道，“按照一般态势应该是林智你补充魔力，不过客观的来说，他要是这么做的话自身可能会先因为魔力缺失而暴毙。” “进食来获得魔力吗？”caster点了点头，“一般情况下是没有进食的必要——不过就目前而言，从食物中获取少量魔力，好像确实是更好的方法。” 林智轻轻叹了口气：“哎......对不起。” “哎没事~都寄吧哥们，道什么歉呀。”臣子哥放下刷着短视频的手机，用着悠扬的声音说着，拍了拍林智的肩膀，“咱好好整，接下来别摆烂就行，走吧，吃饭去。” “怎么感觉你们一点也不担心......”caster在一旁捋着袖子，默默吐槽。 “噢！是哦！”纸镜突然想到了什么，严肃的说道。 “什么，真的有需要担心的事情吗？”林智紧张起来。 “caster不能灵体化对吧，我们得去给她去挑件日常的衣服！”纸镜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像是，那这个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啊。”臣子哥竖了一个大拇指。 林智和caster一愣，随后，噗的一声笑出来。 “哪儿跟哪儿啊！” “好，我叫了车了。对了，虽然我们有点猜想，不过还是得问问，caster你的真名是什么？”水哥放下手机，看向了caster。 caster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林智，林智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我的真名是苏秦——” 苏秦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后，还没说出下文，就被打断...... “卧槽！真的是啊？！”水哥震惊。 “我猜对力！我猜对力！”臣子哥高兴地挥舞着手机。 “看到那六国相印就该明白了啊，水哥你得请客了啊。”赤佬看着手机里发起的群投票，朝水哥问道。 “酷耶......”虽然选对，但是仍旧非常震惊的纸镜，“合纵抗秦的六国之相——太酷了，苏姐姐！” “承蒙......夸奖？”苏秦为了自己的形象，忍笑忍得很痛苦。 “画风真的不太对啊！喂！”林智绝望地吐槽道。 拿英灵召唤这么重要的事情当做请客吃饭的竞猜游戏真的好吗？！ ———————— 仿烛灯微微亮起。 一位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和一位身材小巧，穿着粉红色洛丽塔小裙子的，像是高中生般的女孩对着桌子坐着。 穿着西服的男人呈国字脸，留着一小撮胡子，长相极为刚猛，给人不怒自威之萧杀感。 穿着粉色洛丽塔小裙子的女孩面容姣好。在灯光的微衬之下，给人轻巧优雅的明丽可人之感。 “怎么样？”女孩兴奋地轻声问道。 餐厅人很多，不过却很安静，这让她不敢大声说话。 “这套叫西装的东西真很不适合在下......实在是太窄了......”男人极力压低声音，但那声音，却仍如同远方传来的闷雷，“而且，为什么都是这么精致的食物......” “抱歉啦大叔。”羽枫圆双手合十，满怀歉意地说道，“因为我只能吃素，荤菜类会让我生理上不适。先吃着吧，晚点再带你去品尝大肉的烧烤——” 男人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倒是无所谓，我们......” “大叔，别那么固执啦！”羽枫圆笑着，用筷子夹起一块“金刚沙豆腐”，“好不容易到这个时代里头，就好好享受呗，为了不切实际的愿望而忽略当下什么的——这不是我的目的，也不是你的目的，对吧？” “好吧，随您高兴了.......嗯？” 男人的视线，突然望向了餐厅门口的方向。 羽枫圆眨了眨眼，也看向了男人所望的地方。 有六人走进餐厅之后，随着服务员走向了包厢的位置。 “唔，御姐、萝莉、正常帅哥、仨非主流帅哥男生——”羽枫圆眼睛之中不知为何闪烁着光芒，“大叔，这组合，你看到了吗？！” “虽然在下不是很懂您愉悦的点在什么地方......”男人看着那六人，说道，“但那之中，有一名英灵。” “嗯嗯。”羽枫圆不甚在意，“那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啦，反正今晚凌晨才开始——大叔，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您说......去打个招呼吗？”男人觉得自己的思维一直都有点难跟上羽枫圆。 “肯定要认识一下啊！”羽枫圆认真地说道，“那可是竞争对手啊！要是一会儿不小心输了，或者毫无波澜地赢了，不甘和满足，无论哪一种情绪都不会有的，对吧？” “您说的对，知己知彼，才方能百战不殆。”男人选择性忽略了一些羽枫圆的奇异想法，认可了这种说法，“那么......” 说着，男人就要起身。 “哎~不着急。”羽枫圆伸出纤纤玉手，按住了身材魁梧的男人的手，“吃完再说，时间多得是。” “抱歉，是在下心急了。”男人低头，坐回坐好在了位置上。 “没有啦，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们就是要临危不乱，时刻保持理智和风度。”羽枫圆喝了一口松茸杂菌煎，轻轻笑道，“其实我相信你都明白，不用这么照顾我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 “怎么哪儿都能碰到英灵御主组啊？”水哥轻声道。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们虽然注意到了我们，但还是好悠闲——有点像父亲女儿出来吃饭，这样。”纸镜也轻声道。 “还有......我能感觉得到，那位大叔巨强......”苏秦轻轻的声音之中有些颤抖，“真是希望做好万全准备再遇上，不然我感觉正面碰上两个回合我就顶不住了......” “啊这.......”林智觉得自己还是拖了后腿。 “啊这？！”水哥和赤佬都是故作惊讶。 “啊......这。”纸镜想了想，觉得在历届圣杯战争之中，出现一定正面战力差还是正常。 “啊这~”臣子哥拉长了音调，不过很明显，只是为了搞怪。 四声“啊这”其实都是差不多同时说出的，不过——可以看出，玩家组并不是很惊讶这样的结论。 “你们并不是很慌张的样子？难道说，即使遇上来自英灵座的英灵，你们也有能够对抗的手段？”苏秦看出了玩家四人组的淡定，不禁眼神闪烁。 “没有。”赤佬回答的很干脆。 “那必然是打不过的。”水哥老老实实承认。 英灵这种作为“决战兵器”的存在，和人类的差距可不是能轻松弥补。 即使水哥赤佬都经历了三个副本，有了相当丰富的副本经验......但他们都明白，要是正面和任何一个英灵碰上，他们都只有被吊打的份。 “那你们怎么能这么淡定......”林智完完全全没有明白这几人到底是什么个心理。 “这个时候——”纸镜刚要开口。 “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林智！”水哥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总会有办法的！”赤佬也接道，“没问题的，只要我们不停下来，前面就一定有道路......” “哈哈哈哈，梗浓度超标了喂。”臣子哥没绷住笑，适时提醒。 纸镜：“......” 林智：“......” 苏秦：“唔，虽然没听懂，但感觉是在鼓励林智，对吧？镜小姐？” 纸镜：“我也没听懂......你就当做是吧，还有，我看了一圈菜单，大概圈了一些菜了，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更改的......” 玩家三人和苏秦迅速凑了过来。 随着纸镜的手一行行划过菜单，诸如“松茸竹筒饭”“秋葵杏鲍菇”此类的菜名被报上...... 但是报了一圈看下来之后，愣是没找着一个荤菜。 “怎么全是素菜啊？”水哥疑惑地问道，又翻了翻。 “这是素菜馆。”纸镜有些无奈，“水哥，你们不会根本没看就过来了吧？” “我看了，我以为大家都莫得问题。”赤佬默默地说道。 “唔——”水哥眉头紧蹙了一下，然后舒展开来，“算了，虽然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就这样先点着吧。” “真的没什么问题我下单了啊......”纸镜有些心虚地看向了周围的人。 因为根本看不懂这些名字都看起来很高级的菜品，她点的全是自己想吃的...... “差不多吧，反正......我估计我们这儿也没人懂？”臣子哥用着疑问的眼神看向了今天品茶很有经验的林智。 “我反正菜名也看不懂，都行吧......”林智做出一个相当普遍的回答。 大伙没有意见了之后，就下了单。 ———————— 第六十三章 魔都圣杯战争·碎旧梦(一) 高档餐厅的菜品确实值得它的价格，即使全是素菜，其味道之丰富鲜美，也让六人没有不满足的。 饱餐一顿后，几人走出了餐馆，准备往一边的地铁口走去。 经过一番商议，不打车的原因......是大城市的这个点确实堵得有些离谱。 虽然说地铁也人多，但在这个站似乎还好。经过有能的导航地图估计，无论如何，坐地铁要花的时间总会比堵在路上少上不少。 现在的时间来到晚上的八点钟，大街上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不过......就在几人走进地铁口的一瞬间。 “我说，总感觉很安静呐？”水哥略感疑惑的这么问了一句。 “街上也......”赤佬开始吟唱。 “这个时候就不要玩梗了啦！”纸镜被毫无危机感的两人弄得哭笑不得。 周围的喧嚣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当一个喧嚣之地瞬间变得安静的时候，所产生的的违和感会是极大的。 纸镜就在吐槽这会儿，已经将永风守护·防爆盾牌从包里头拿了出来，举在身前开始警戒。 “竟然能够在人群之中，将我们无声无息引入这种程度的结界，这小女孩挺厉害的啊......”苏秦评价着，看向了地铁口下方楼梯的尽头。 在一众玩家的推（song）荐（yong）之下，此时的苏秦将头发梳成了单马尾，穿着一身青花瓷式的旗袍，手里头还摇着一个小扇子。 用纸镜的话来说就是，古香古色，相当养眼。 “多谢夸奖啦。” 穿着洛丽塔的羽枫圆蹦跳出了楼梯尽头的盲区，轻轻侧身，右手手肘上扬，手在眼前比了个剪刀手，露出了甜甜的一笑。 “嗯？”林智见到羽枫圆的第一眼是非常惊讶，“刚才他们说有一组英灵御主组合的时候我都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我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羽枫圆，你怎么在这里？” “嘻嘻，怎么样林哥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羽枫圆露出得意的神情，双手叉腰。 “哦——认识啊——？” 纸镜、水哥、赤佬和臣子哥四人默契的一个战术后仰，用着奇异的眼神看向林智。 毫无疑问，这位被称为羽枫圆的美少女似乎和林智认识。 而且，从羽枫圆手上毫不掩饰的花型令咒来看，她在这种场合相遇....... “连你也是御主，今天的事情还能再诡异些吗......”林智眼神绝望地拍着额头。 “呐呐，羽枫圆小姐，你和林智是什么关系呀？”八卦之魂燃起的纸镜都换上了刻意的二次元腔调。 羽枫圆嘴角一个上翘，毫不犹豫地说道：“他是我未婚夫！” “wow！！”水哥当即发出了分贝相当的惊讶声，“林智小哥，牛啊！” 此时此刻，众人（除了苏秦）看向林智的表情，都是一脸坏笑。 “不是，怎么能这轻易的就信任一个.......”林智虽然面如死鱼地否认着，脸上却微微泛红。 他的表情让他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算了！小枫子你怎么在这里啊！”他放弃辩解，恼羞成怒地质问起羽枫圆。 “当然是来保护林哥咯~你这次旅行出发之后，你爹察觉到了松江可能生变，就找到我，让我来保护你咯......”羽枫圆似乎并没有要更改“林智是自己未婚夫”的设定。 “老爹这就把我卖了吗！”温尔儒雅的林智决定放弃形象，大力吐槽。 纸镜偷笑得有些不能动弹。 “你老爹对你也太好了，直接送了一个这么好看的美少女过来。”臣子哥一本正经地说着，拍了拍林智的肩头，“而且看起来还很强，这可真不戳啊——” “不不不不！怎么全都自顾自的说话啊！”林智忍无可忍，朝着羽枫圆指着道，“她看起来哪里强了啊？明明不久前都还是一个只会跟在我后头，连矿泉水瓶盖都要我开的撒娇丫头！” 羽枫圆是林智亲戚家的孩子，林智比羽枫圆也就是大了两个月。 从初中到高中时期，他们上的都是一所学校。 因此，他们的关系算是不错，就是和林智的朋友说他和羽枫圆是情侣，也有很多人第一时间会觉得“哦他们终于承认了吗”，会有这样的情绪。 ——但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熟悉的人，此刻却在这里成为了圣杯战争的御主。 ———————— “林哥，要来一起吃午饭吗？” 穿着毫无造型可言初中运动校服的羽枫圆扯着林智的袖子，举着两个看起来包装精美的面包，用着狡黠的目光看向了他。 正午刚过，太阳毒辣地烧烤着操场的地板，操场上几乎没有任何阴凉的地方。 学生们当然也不会放任自己去这个时间点的操场上受罪，自然的，现在的操场上是一个人也没有。 林智和羽枫圆正躲在操场角落里头的树荫之中，他们的旁边，是学校的边界，一个由混凝土墙和铁栏杆混搭而成的墙壁。 朴实无华。 林智目睹了羽枫圆往铁栏杆外给某个骑着摩托的小哥递了一些钱币之后，拿过来了这样两个精致的面包。 外卖是学校之中明令禁止的行为。 也许是学校害怕乱吃东西出事，害怕担负责任等等，但初中生们没那么多心思，大可不必知道那些制定这样规矩的人有什么想法。 而且就算知道了也完全不能改变什么，制定规则的人不会因为他们的想法而改变。 想明白的人，就骂两句，然后遵守，或者不遵守。想不明白的，就骂两句，然后上网络频道里头去倾泻自己的不满，或者向有权有势的家长投诉。 摩托车的声音突突突突地远去。 “你吃你吃。我只是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毫无防备的来拿东西，顺便帮你看看有没有人来，这里要是给老师抓住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负责“放哨”的林智口是心非地嘟嘟囔囔着，紧张地看着周围。 学校饭堂早就吃腻味了，偶尔尝试过了外面的食物之后，自然就无法停手。 就算一再有大人物在升旗仪式演讲上强调，就算一再有大人物在年级会议上强调。 只要有人带头，那么诱惑就可以战胜这些无形的东西。 惩罚算的了什么，先吃了再说，不是？ “得啦，点了你的份。”羽枫圆当然不会辜负所谓“江湖道义”，“吃吧吃吧。” “噢——嗯。”林智也就是做个样子，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 或许有心机很深的初中生吧，不过他不是。 那么，这就是，学生生涯日复一日平凡之中，其中数不清的，一个能快速回想起来的“不平凡”的遭遇。 可以回想起来的青涩，毫无浪漫可以言说的，温馨，快乐日常。 ——所谓的贫乏枯燥，大致，就是这样了。 但—— “好吃！你哪里找的？” 林智感受着软糯的口感，香甜的气息，不禁问道。 “就是商业中心那家嘛，做的不错......咦，哈哈，你别动。” 羽枫圆轻轻拿出一张纸巾，擦掉林智脸上沾到的面包屑。 “就不能吃的斯文点么？”羽枫圆嗔道。 “我又不是女生！”林智随便找了个初中生的万能借口。 “噗，哈哈哈哈。”羽枫圆却为了这个无聊的理由，轻轻笑出了声。 “哼，你笑什么。”笑容是会传染的，林智不知为何，也很想笑。 “哈哈哈——” “喂...咳，噗，哈哈哈哈——” 越是学习的重重压抑之下，在无聊和无厘头之中，能找到的快乐就越多。 或许，多年之后回头来看，或许就是如此纯粹的转化成文字来看——这其中的快乐并没有任何理由，甚至只是“无聊的快乐”，在“沉闷中随便提出的弱智快乐”罢了。 可这种简单的回忆，朴实无华的日常。 那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这样违反校规偷着乐的日常——对于林智来说，却仍然是回忆之中，珍藏的财宝。 但，是么，就连这样无聊的人，就连这样简单快乐的人。 也要被世界变成我所厌恶，我所痛恨的人么。 他不禁这样发问，他不知道是自己错了，还是谁错了。 —————————— 羽枫圆眼眸微动，似乎似乎看出了林智心中的担忧。 “不过，羽枫圆确实没有变......一直都没有。” 她说着，却努力将自己的神情，弄得冷漠，弄得毫不在乎。 “那么你没有变化的地方，是一直都是属于魔术师呢？还是一直都属于羽枫圆呢？” 于是……换来了林智似乎平静，却悲怒的眼神。 林智的温尔儒雅不代表一切。 他算是一个所谓“文青”，内心之中，时常有着，狂躁，忧伤与愤怒。 他有底线，有着正常的道德观念，有着在一个安稳，法制健全的社会中很正的三观。 因此他无法忍受魔术师，无法理解这些为了某个目标而极度自私的群体。 但是，现在就连自己童年最好的玩伴，也“背叛”了他，成为了魔术师。 即使已经经过了那些知识的洗礼，他也觉得自己突然间迷茫，突然间愤怒，突然间不知所措。 羽枫圆轻轻叹了口气，避开了林智审问般的视线。 “我是冷血无情的魔术师，也是你的羽枫圆……我知道这很矛盾，但是，对不起。” 话语落下，她的身周打开了四个极大的魔弹发射魔法纹路。 呼啸的风，疯狂报警着的直觉，都在告诉他——羽枫圆不是在开玩笑。 “果然吗......”林智闭上了眼睛。 ——魔术师都是疯子。 ——魔术师的后代不会拥有幸福。 ——他们的观念和一般人是不同的。 他这么想着，睁开了眼睛。 在那声势浩大的魔弹面前，他是如此弱小。 他想要挣扎，但是，他如此弱小。 一个熟悉的人瞬间变得陌生。 无处不在的命运——将他紧紧束缚着。 “这玩笑开的就有点大了啊......！”苏秦神情严肃，显然按照这个架势下去，她也不可能束手旁观了。 不过，一只手拦住了苏秦。 林智和苏秦皆是一愣。 命运似乎被什么奇怪的事情扰动了。 “不，苏姐，时间没到，你还不能出手，交给我来。” 水哥哼了一声，站在了更前面，头也不回地看着前面说道。 “要通过击败林智，让林智退出圣杯战争的方式保证林智的存活吗？哼~” 羽枫圆看了看挡在前面的水哥，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着眉头。 “你.......是要送死？” 面前的人没有任何魔力保护，以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强度，会毫无疑问地被自己的魔弹搅碎。 林智看着这样的魔力规模，即使自己是半吊子，那种压迫感也让他赶到了极度的危险：“喂，没必要的水哥！我有什么值得你们做到这种程度！” ……也知道，自己并不明白他们的理由。 也许，对方也确实不是为了自己。 但是……自己也不愿意看到几个至少到现在都有帮助自己的，颇有幽默感的同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可是说着逃走的自己无能为力，羽枫圆也不会放过他们，自己，不是什么都做不到吗？ “少年，身后的伤痕可是剑士的耻辱啊。”面对着声势浩大的魔弹光亮，水哥的身影屹立在林智的眼前，他回头一笑，笑容仍旧自信，“再说了！既然已经应了挑战，决斗者就不会退缩！” 羽枫圆眼眸微动，细眉微蹙。 “……白白送死么。” 魔法阵回路高速运转，发出的光亮无比刺眼。 “所累哇多卡呐。”水哥热血地大喊，随后凭空一抓，“——我的回合！抽卡！” 极大能量的魔弹呼啸而来。 羽枫圆的魔术素养是处于顶尖中的顶尖。 她所发射的，仅仅四个魔弹，就足以将整个地铁口连带地板的结构轰成齑粉。 这之中所蕴含的力量，就算是从者硬接下，也得稍微费点劲。 更何况眼前这个一眼看上去没有什么魔力的，似乎只是经过了一点点强化的普通人？ “在我身后！”冰蛛丝黑袍出现在了纸镜身上。 为了以防万一，她穿上了能够抵抗魔力的冰蛛丝黑袍，举起了盾牌，站到了林智前头。 水哥听到后方的声音之后，才将手中的牌，拿到眼前观看。 “好！好节制！”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牌之后，水哥心中当然是大喜过望，毫不犹豫地将它丢了出去，“怪兽效果发动！秘仪之力-xiv-节制！” 【名称：秘仪之力-xiv-节制（“游戏王”牌组）】 【类型：召唤物、衍生物】 【品质：精良】 【属性：光】 【特效一：可以从手卡把这张卡丢弃，自己受到的战斗伤害只有1次变成0。】 【特效二：这张卡召唤·反转召唤·特殊召唤成功时，进行1次投掷硬币得到以下效果。1、表：自己本次战斗中受到的伤害减半。2、里：对方下一次受到的伤害减半。】 【备注：秘仪之力14-节制为卡牌游戏《游戏王》中的一张怪兽卡，原型来自于塔罗牌中的大阿卡那牌中的节欲（temperance，Ⅺv)，出自《游戏王gx》中破灭之光篇最终boss斎王琢磨使用的卡组。】 看到这张卡，臣子哥的手离开了自己的手环，赤佬将手头上偷偷摸的一张卡塞进了口袋，举着盾牌的纸镜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大伙儿都看出来了，水哥有些装和赌的成分，所以都在为水哥准备后招。 不过，现在那些后招都没有必要，水哥抽到这一张牌，毫无疑问是好抽了。 丢出的卡牌在一瞬间化成了光点，随后，一个银发，着黄褐色条纹相交袍子的影子一闪而过，迎接上了那充满了毁灭之势的魔弹。 一声电子游戏里头屏障被击中的轻响后，四束魔弹全数被那道虚幻之影“没收”，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六十四章 魔都圣杯战争·碎旧梦(二) “真有意思，这是什么体系的魔术？”羽枫圆的攻击被挡下，但是她并不显得沮丧，而是显得相当好奇。 水哥友好地摊了摊手，道：“显然，这不能称之为‘魔法’，不过很可惜，除了‘魔法’以外的说辞，我也没有办法为你解释这套力量体系。” 水哥这套说辞相当于什么也没说，不过也说得没有任何问题。 在这个世界之中，“魔法”和“魔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魔法是与‘魔术’不同的‘神秘’。用奇迹的手法能达到的现象，单论结果科技也能达到，那就叫魔术；魔术或科学技术不可能实现的，才能称之为魔法。能够实现愿望的圣杯战争，就是在“魔法”范畴的“第三魔法”之上构造而成的。 很显然，水哥所使用的的力量体系来自于能够连接许多平行宇宙的系统，系统本身算是这个世界的科技和魔术都不可能实现的一种“现象”，而“拦下羽枫圆的魔弹”却又属于上述两样“能够做到的事情”。因此，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水哥使用的是一种“魔术”，但其力量体系，却是属于“魔法”的。 羽枫圆思绪电转，很迅速地就想出了什么，向着水哥说道：“唔——就刚才的情况，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利用类似于‘魔法’的力量，给你们供应这一类相当于‘魔术’的力量。” “没错！你理解的很快嘛，林智的未婚妻小姐。”水哥抱着胸点了点头，“那么，你还要打吗？我们可以随时奉陪。” 知道这套体系能够对抗剧本之中的npc之后，毫无疑问，水哥的胆子更大了。 “不必啦，我可不想和四个‘伪魔法使’打架。”羽枫圆轻飘飘地说道，身周的四个魔弹发射回路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副可爱少女的样子。 魔法使，说的是使用魔法的人。在纸镜的认知中，现存已知的魔法使仅有两位。 其一是使用“第二魔法”的魔法使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其二是使用“第五魔法”的魔法使苍崎青子。这两者的战力在设定上都可以说是怪物之中的怪物，至于有多强——还是交给想象，我们还是不要太明确的讨论这种模糊的话题。 就是玩家这种背靠“魔法”的存在，在表面上来看羽枫圆是做到了足够淡定......不过实际上，羽枫圆的思想已飞的老远，根据各种现代的幻想作品猜测起了这四个被她命名为“伪魔法使”的人的身份。 等羽枫圆收起了魔术发射回路后，林智才从魔弹和节制碰撞的震撼中缓过来。 “结束......了？”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应该是。”赤佬拍了拍林智的肩膀，说道。 “那——那四个足够将毫无防备的地铁站口都炸成齑粉的飞弹——只是试探？”林智仍旧不确定地追问着。 “应该是试探吧......以我看来，羽枫圆小姐也确实达到目的了。”在记忆的片段之中快速整理了一下之后，纸镜已经基本把事情理清楚了，“刚才无非两种情况：第一，水哥和我们都拦不住羽枫圆小姐的飞弹，我们全部人都被轰成齑粉，林智你有苏姐保护，第一时间也不会死。接下来，因为苏姐违反规则，裁判过来直接协助羽枫圆，将苏姐清理出场，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受她或者裁判的保护，安全地度过圣杯战争。”纸镜竖起两根手指，继续道，“第二，就是水哥现在这样完美地挡住了攻击，羽枫圆小姐认为我们有足够的实力，是不至于被虐杀，可以结盟的对象。” “哎呀？”羽枫圆愣了一下，一幅“其实我没有想这么多”的表情。 这第二点经过纸镜解说完之后，羽枫圆稍微想了下，其实好像是这样——不过并不是一开始考虑到的。 她一开始考虑就只有第一种情况......因为在餐厅她分析完这几个人的战斗力之后，完全没想到水哥会在那种情况下跳出来，更没想到还能挡住自己...... “归根结底——”纸镜发觉自己似乎脑补多了一些，连忙接着往下道，“林智小哥你可以放心，羽枫圆小姐的本意，一方面有为了赢得圣杯战争的考量，另一方面也确实是为了你在考虑。” “小枫子，真的是这样吗？”林智瞪起了死鱼眼，看向了羽枫圆。 “这可是接了林叔叔的委托来帮你呢！我可不能让你挂了啊！”羽枫圆对着林智做了个鬼脸。 纸镜和其他三名玩家以及苏秦对了对眼神，皆是相视一笑。 一个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在水哥大无畏的赌博和纸镜稍微过分的脑补解读之下，被轻松地解决了。 “那到这里，我们应该就算结盟了。”纸镜在谈笑之余，也没忘记审视周围，“你俩要贴贴我不会阻止你们，不过在这之前——羽枫圆同学，你的从者呢？” 羽枫圆此刻都没有让自己的从者登场，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普通攻击的输出都赶得上英灵的魔术师......对付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从者登场。 “对耶。”羽枫圆一拍脑袋，打了个响指，“阿茶（archer），出来见见大家。” 从者拥有“灵体化”的能力，简单来说，就是将自己化为不可见，也不可接触的灵体。 在这种状态下的从者可以移动，且比平常更加节省自己的魔力消耗，因此，一般不在状态之中时从者都是保持灵体化。 随着羽枫圆的话语落下后，archer解除了灵体化，化作了一个身形魁梧，打着领带穿着西服，留着飘逸长发和小胡子的东方脸男人。 羽枫圆长得并不算矮，至少比纸镜高了个十几公分——但是在这巨人一般的archer面前，却显得相当娇小。 纸镜就更不必说了，她几乎抬断了头，用着看生无可恋的表情以及对待天花板的待遇，去看向了archer的脸。 见过风灯城那些肌肉门卫的她，对这类震撼型的壮汉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然后仔细看看.......唔，好有力，而且蛮帅的...... 猛男免疫力之下的纸镜不禁咽了口口水。 水哥、赤佬和臣子哥三个男性看到这穿着西装的刚猛武将，他们也一时看得都有些愣神。 “猛男，超级猛男啊！”臣子哥第一个从被壮实程度震撼的状态下回神。 “刚才在菜馆路过还没什么概念，这样一看——真的好壮啊。”赤佬也啧了啧嘴，发出了欣赏的声音。 “完全符合了我对武将帅哥的猜想——还有西装——这样搭配也太合适了点。”水哥说着拿出了智能手机，“能合个影留念么壮士？” 很显然，他们从震撼状态回神过后，就是标准的游客心态了...... 被这样询问的archer只是沉默地略作了思考，随后将询问的视线给到了羽枫圆。 “合照可以哟。”羽枫圆即答，一脸兴奋地拿出手机，“需要我帮你们拍吗？” 林智看着如此跳脱的几人，不禁吐槽道：“喂，你们是来旅行的么？这可是英灵啊喂！无论怎么说也是古代英雄，给一点尊重啊喂！！” 不得不说，即使玩家已经以恶搞的心态来对待这一次圣杯战争，林智小哥也依然保持着对历史英灵的敬畏之心......这实在是值得赞扬的一件事情。 “唔。”纸镜也扶额，“我觉得林智小哥说的没错，再怎么说也得保持点距离感吧......” 纸镜的心情虽然没有林智那么沉重，不过被风灯城那些心机猛男暗算后，她有了些心理上的小阴影......虽然可能是短期，但在这一天不到的时间内确实还在生效。 “其实各位可以随意些。”archer用着浑厚地声音向着纸镜答道，“在下不过一介弄枪舞剑的武夫，并没有这么多讲究。” “对啊对啊，拍照而已。”羽枫圆点出一个魔术的回路，将手机固定在空中后，往上走了几步楼梯，“别太拘谨呗？大家一起来合个影，再相互介绍一下就熟悉了嘛——毕竟在这次战斗之中我们还得多相处好一段时间呐。” 说着她已经轻盈地跑到了林智身边，扯着他的袖子往楼梯下走。 除了纸镜的另外三人已经往下跑到了archer的旁边，七嘴八舌的讨论怎么拍照比较好。 只有纸镜仍然很不安心地和苏秦一起待在在林智旁边，跟着被扯住袖子的林智一起往楼梯下走去。 “虽然说结盟了是可喜可贺，不过事件发展的古怪程度还是少见......”苏秦抬头，念叨起来。 “这么说还是见过吗......”纸镜汗颜，“对哦，您也确实是打交道出名的......您辛苦了。” 苏秦听到纸镜这么说，是苦笑了一下。 “担不起‘辛苦’的夸奖啊，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做.......” 她说着继续摇了摇扇子，用着只有她身边的纸镜能听到的音量继续道。 “而且在这要不死不休的战争中，我的‘打交道’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就是了......” 第六十五章 魔都圣杯战争·醉今朝(一) 大城市的天很黑，抬头看去，只能看得见隐藏在霓虹灯火之中的月亮。 如若有云或霾。 星辰将一颗也看不见。 ———————— “呼，哈，咳咳咳，呼.......” 李深剑在小巷之中奔逃着，不停地切换拐角，想要甩掉后面的追兵。 他身上中了三枪，一枪打中他的肩膀，一枪打中他的手臂，这两枪都不致命。 相对致命的一枪，打中了他左胸，从他的心脏中央，直直地穿了过去。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连带着那一片的血肉，确确实实出现了烧焦了的血洞。 “该死，该死.......咳咳咳，咳......” 又穿过一个小巷的拐角，推翻了一小堆屯放的纸箱，但是，他仍然没有甩掉追兵。 追兵脚步反而更近，更紧。 “对于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来说，心脏停搏3～5秒，可仅有头晕、眼前黑蒙、全身无力等症状。” 说话的语气不紧不慢，就像饭后消遣时漫步，谈论今天天气是多么无聊。 但在李深剑的耳中，那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女声。 已经是跑了十分钟了，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可不能停下，不停下的话，还有机会。 李深剑一咬牙，强忍着跑动撕裂着身上伤口的剧痛，继续加速跑着。 “停搏5～10秒，常出现晕厥伴面色苍白等症状。”女声仍然不放过他，自说自话地紧紧跟着。 普通的枪击对李深剑来说，根本就不能伤到他。 带着血洞的胸口也已经结上了一个大痂，那颗被击穿的心脏，也在不可思议地在加速跳动着。 “可你已经伤成了这样，却还能这样毫无问题地运动。” 李深剑猛地停下脚步，他前面的巷子，一个身材窈窕的金发女子，对他举起了一把通体银色的沙漠之鹰。 难怪自己甩不开对方，对方早就已经掌握了他的逃跑路线，已经绕了小路，在前面等着了。 可是这紧紧在后方跟随的声音——又是什么？！ “如此看来——你不是人类吧？” 前后同时都有声音响起，李深剑转头，想要从后方逃走，但是当他看向后方时，看到了一台……机器。 不，与其说说机器，不如说那是一个浑身都是电锯的造物。 铁锯嗡鸣，它似乎在嚣叫着，要将靠近自己身周的事物全数卷成碎片的气势。 其身上有一个小小的麦克风，看来，刚才发出的声音就是从麦克风上传来的。 “虽然很想知道你是什么，不过，不重要了。”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这一颗子弹为银制成，且经过了教堂之中圣水浸泡，对于“不死生物”来说，这一颗子弹就代表了“死”。 子弹的速度不是肉眼可以捕捉，而就是莉莉安娜和李深剑对峙而立的此地，枪响的同时几乎就是子弹击中目标的时刻。 “哦？”莉莉安娜挑了挑眉毛。 子弹击中了李深剑挡在前头的双臂，但是，仅仅是在这之中打出一个深深的血洞，甚至都没有打穿过去。 沙漠之鹰，以破坏力闻名世界的狩猎手枪，一般单枪重为2千克，后坐力呢，则被测试员戏称为“只有80公斤以上的人才能受得了”。 莉莉安娜手中这把沙漠之鹰也不是一般的沙漠之鹰，枪重大约是10千克，是光后坐力也是能直接打弯一块钢板程度的怪物改造。 不过，威力和泛用性与米多克的“响彻”都不同。米多克的“响彻”可以将一大块10cm的防弹特化钢板直接“击碎”，而莉莉安娜的这一款“圣裁”特性，是将其“击穿”。 但是，能将钢板击穿的子弹，此时却不能穿过李深剑的手臂。 莉莉安娜轻笑一声，加大力度握紧了沙漠之鹰。 “你看起来还是挺有意思的，想必解剖起来会让我得到不少资料。” 可对莉莉安娜来说，对于这种能打出血洞的生物，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不要......”李深剑就是再意志坚定，活的岁月再长，遇到这样可能会死的场面，也是会感到恐惧。 “砰！” 这一发子弹狠狠地打中了他的手臂，剧痛，然后失去了知觉。 莉莉安娜完美地击中了他手臂上连接处最为脆弱的点，这一发子弹直接将李深剑的右臂整个卸了下来。 “不要啊啊啊啊！！” 火光和枪响声继续接连不断地响起。 “砰！”“砰！”“砰！” 一个弹夹的弹壳叮叮咚咚地落在了地上。 即使是击中心脏也能复原的生物，即使是手臂坚硬程度超过钢板的生物。 竟然被单方面的，毫无还手之力的虐杀。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小巷之中。 手臂、胸膛，大腿被圣枪银弹生生撕裂，身上的皮肉被寸寸剥开。 莉莉安娜给“圣裁”换上了备用的弹夹，举着枪，慢慢地靠近了李深剑。 “哼，真是有骨气，都这样了，还不叫你的从者出来保护你么。”她用着嘲讽的语气，瞄准李深剑的大脑，又开了一枪。 如果这枪直接命中，那么李深剑的脑袋无论多硬，也毫无疑问将会如同被铁球棍子砸中的西瓜一般爆开。 然......接下来，一声金铁交加之后，那颗子弹被弹进了一边的墙壁之中。 一个长胡须，手持长剑的中年男子，将刀架在前胸。 似乎，在昭示着一件荒唐的事情，那就是他用着这把薄薄的铁片，弹开了能够打穿钢板的子弹。 “哎.......” 虽然弹开了子弹，可剑士并不开心。 李深剑也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感觉，只是用着愤怒的神色，死死地盯着莉莉安娜。 “哈，终于出手了么？saber？”莉莉安娜说着，拿出了一块平板电脑，“你大概知道，自己已经违反了‘规矩’了吧？” “杀了她！saber！”李深剑费劲力气喊出的声音，已经破碎不堪。 “晚啦。”莉莉安娜说着，按下了平板电脑上的一个地方。 saber收到了李深剑指令之后，已经朝着前方，猛然划出了一剑。 剑，是极快的剑——肉眼不能捕捉，就算是相机，也需要放慢到上千倍，才能勉强捕捉其中的一道白影。 已经够快，但，还差了一点。 听刀刃划过血肉之声后，一泼血洒在地板上。 而莉莉安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小巷子里头。 ———————— 另一头，市中心繁华的购物中心之中，两道极快的身影不断交错。 但听如若大炮开炮的暴风声和令人牙酸的金铁声交错而开，一道身影终于被一击而出，将一家服装店的橱窗同其后墙撞得粉碎。 “乒铃乓啷——哗啦哗啦——” 石子、粉尘、铁架和玻璃碎一同从天上落下。 换做普通人，对于这铺天而来的小碎屑，轻则破皮伤肉，重的，可能就会因此瞎了眼睛。 然，能抗住这崩天裂地一击的人，自然不会被这样余波所伤。 “明明是个帅大叔，但是，真讨厌啊——”魔礼红恼火地一撑伞，一股青色的能量震荡而出，将这些恼人的碎屑弹飞开来。 “哈哈！不差嘛！”一个豪爽的声音响起后，又是一声石头碎裂与破风之声响起。 魔礼红也无处可躲，只能将撑起的伞用作盾牌，向前勉强一挡。 人影未见，兵刃先来。只见一支长戟破空而来，周围水泥玻璃建筑构体瞬间被余波荡成了粉末。 伞戟相交，再无金石碰撞之声。 宛若一声震雷轰天鸣，直叫万物生灵声寂静。 这一下之后，这整个店铺中除了两位英灵之外所有的东西，什么衣服啊桌台啊衣架啊，统统都被撕成了条状的碎片......甚至连带着墙壁，都不剩下什么完好的东西。 烟雾弥漫，拿着长戟的男人从原本是店大门的地方，走进了这个原本是“店铺”的地方。 他着一身淡蓝色盔甲，后披一张蓝色披风。整体身材不若archer一般魁梧，但从这浑身的盔甲来看，毫无疑问是十分壮硕的。 至于容貌，可以用简单的八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面如紫星，目若朗星”。 “喂喂，虽然打击手感很不错，但怎么感觉你还没完全被击败呢？” 他说着，随手将长戟一挥。 一阵清风因此而起，将烟尘尽数挥去。 魔礼红离方才的地方又是退了数步之距，地上拖出了一个焦黑的痕迹，背靠的墙因冲击原因。成龟裂状碎开。 “简直强的离谱啊......”魔礼红面露凝重之色，轻轻拨了拨有些乱了的头发，“阁下的职介如果不是rider而ncer的话......我估计我在你面前都站不住几个回合吧。” “那说不准。”rider将长戟指向魔礼红，“单凭武夫这般挥砍，我对你的近战格斗算是有些了解了。但是，正因如此，你给了我一有种感觉，那就是——你并没有出全力。” 虽然没有明言，但rider的言语之中无处不透露出一种信息——“你如果再这么弱，我就干掉你”。 “哎呀，是这样吗？”魔礼红举着伞，用一种无奈的神情盯着rider道，“我可是出了全力在对付你了哟。” “哈~那行吧，我也不强求。”面对不温不火的魔礼红，rider活动活动了筋骨，浑身上下发出了“喀拉喀拉喀拉”的爆响，“那么，接下来——” 魔礼红只是听到“接下来”的“接”字，整个人就感受到一种像是被火车撞到一样的感觉，随后撞穿了购物中心的墙壁，再次倒飞了出去。 “——我就要请你退场了。”rider的眼神之中再无玩笑。 他所见之处，尽是肃杀之意。 第六十六章 魔都圣杯战争·醉今朝(二) ———————— 夜十一点，松江市人民大道两百号地下，a-109办公室。 这里，对外界来说没有“地下”的概念。就算有不信的，来这里掘地三尺......除了泥土，也不可能找到任何建筑造物的痕迹。毕竟按照古义掘地“三尺”，也就是往下挖一米，运气好点，估摸着最多能挖着水管什么的东西。 更何况，这里也不可能有什么人敢“掘地三尺”，因为，这一号地方还有另一个名称，叫做“松江市市政府”。 而在这个威武霸气的地点大约“三千尺”往下的地方，也就是往下一千米处，确实有一处秘密的地点。 在这秘密地点的其中一间装饰普通办公室中，尹九十九坐在一张椅子上面。 他年龄大约二三十之间，身高一米七左右，面容削瘦，干净。 似乎在等待什么，尹九十九看着一只电子钟，神情略显阴沉而焦躁不安。 他的职业呢......虽然我很想说他是一名侦探。不过，即使是在这个世界线的中国中，法律也是不允许他去当私家侦探的。 为了伸展自己的侦察和探案才能，他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如果现实一点来说，在刑侦技术相当先进，“天眼”密布各个角落的现代中国，再有才能的侦探也不若一个专业团队认真的组织和合作。 而在这个有着“神秘”的世界里面，就是这样的技术，在设定上也很难去发现那些“神秘”的痕迹。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和龙国差不多——通常都是“有一些更为强大的力量帮那些痕迹做好了解释”，诸如此类。 尹九十九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出现在圣杯战争之中，自然也是有他的理由的。 因为，他不是一般的警察，他就是那个所谓“更为强大的力量”的人之一。 终于，在电子钟过了十一点十一分后，他站起来，将手高抬起来。 “以令咒呼唤，rider，我的朋友，请回到我身边来。” “令咒”是圣杯给予的，一种通常浮现在手背或者手背上的魔力结晶，是圣杯战中御主控制从者的重要手段。 一般令咒为三划组成的图形，在圣杯战争之中，每一划令咒都相当重要。 “对从者的绝对命令”“空间移动”“大幅度强化”“魔力供给”......这些都是令咒可以做到的事情。 眼下，尹九十九就消耗了一枚令咒，因为情况确实到达了如果不用令咒，就有可能丧命的危机。 “我还想说怎么裁判还没来......原来，是这样啊。”尹九十九说着，看着手上已经消耗了一划的令咒道，“算是我的失算了。” “主公。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一道白光带气浪之后，被召唤回来的rider站在了他旁边。 正准备大打一场的他一下子被传送回来，虽然有些不爽，不过rider是个相当粗中带细的人，并没有随着自己的性子发作。 “十秒后，准备迎敌。”尹九十九话毕，从一旁的桌上，将一块单片眼镜抓起，戴在了右眼上。 rider听到这一句话神色瞬间严肃。 没有敌人的身影，任何地方都看不到敌人的踪迹—— 按理来说，在如此防备森严的政府地下一千米，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敌人进的来。 但rider没去问为什么，他架起长戟，准备迎敌。 十秒转瞬即逝。 毫无预兆，无声无息地一拳，袭向了尹九十九的心窝。 这招——是毫无疑问的杀招。 尹九十九就是再有智谋，也只是普通人的肉身。 面对这视线死角，毫无预兆的一记猛冲之拳，足以将尹九十九打成肉酱。 但，前提，是尹九十九没有算到这一次偷袭。 “嘭！” 只是一个交错，做好准备rider已经站在了尹九十九身后，用长戟挡下了这一击。 “气息遮蔽......是assassin吗。”尹九十九转头，看向来袭之人。 这是一个一头白发，戴着墨镜，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的老人。 尹九十九只是和这位老者隔着墨镜对视了一眼，他就发觉自己的冷汗已经流下来了。 作为政府对抗神秘的执行者，他是时刻刀尖舔血之人，有着十足胆色的同时，也对着危险有着相当的认知能力。 眼前的这位英灵——毫无疑问，如若没有叫rider回来，现在的自己估计已经死无全尸了。 “老夫，甚是好奇。” 见到自己拳势被挡，assassin神色不过略有一些惊讶后，就将拳收回，重新摆好架势。 “按照计划，应该抗这一拳的......是你。” “没错，按照你们的计划，现在我已经死了吧。”尹九十九将右手大拇指轻轻顶在食指下方，托在了脖颈的位置，这是他思考时，常有的一个习惯性动作。 “所以，这令老夫好奇。”assassin继续说着，身形再次消失，仅仅留下声音在空中，“在潜入过程之中，如此，你们应该是无法察觉.......” rider神色惊变，挥舞长戟，想要找到assassin—— 但，无论如何，assassin就像是消失在了环境之中，身形踪迹无，脚步气息也无！ 又是一拳自“环境”而出，猛然朝着rider挥去。 这一拳暗运劲力，找准了rider周身一个极难防守的破绽，若此招落实，那是凶险至极。 然，rider同为英灵，自有过人之处。 面对这似乎是找到自身死角的一招，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挥动了长戟，迎上了这一击。 拳与长戟交接，再次发出沉闷的声响。 “好拳！”rider挡下这一击，不禁是称赞道，“此中看似与方才为同一招式，实际上拳意之中刚中带‘柔’，巧运几分暗劲。” “过誉。”assassin负手而立，收起了架势，“阁下招式大开大合，周身似乎全为破绽，但实际，却是不留任何一点死角。而且......”他带着赞赏的眼神看着rider，“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稳稳接住老夫一拳，在某种意义上，老夫已经输了啊。” “以assassin的本事而言，你已经强的离谱了。”rider将长戟绕身挥舞，向assassin挥砍而去，“不过，这不够！” “老夫很想接受你的挑战。”assassin神情不为所动，下一瞬间，他的身影，再次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环境之中，而rider的攻击，也落在了空处，“但，不是今天。” 从刚刚那两拳之中assassin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rider虽然确实很强——但，没有破解自己这一招的能力。 他并不同于一般的assassin，并没有“气息遮断”的技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圈境”的技法。 这个技能的用法也很简单，即用气感知周围的情况，与周围同化。 而assassin生前就已经将这个技能练到了天地合一的境界，成为英灵之后，此技能更进一步。 即使在交战的过程之中，他也能一瞬间融入大自然，将自己的身形和气息全数隐匿，就连rider这位实力在平均线上不少的英灵，也没法察觉。 单这一点，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了。 不知道敌人会在何处杀出，不知道敌人是否离开，这足以造成心理上一个非常大的压迫因素。 再者，assassin的职介在一般的评价中“不擅长正面作战”。 而可怕的是......assassin的正面作战实力，已经获得了rider这等猛人的认可，那就是——非常强。 强到即使不依靠“圈境”，全力发挥的状态下，能单凭体术水平也能和rider在短时间内打的有来有回。 但——有一件事请，让他不能第一时间全力发挥。 那就是，rider的御主是如何提前让rider做好准备，回到自己身边来的。 这招不探明，接下来的计划，可能会有相当大的变化。 assassin不想打乱自家御主的计划，因此，他不打算就此和对面打到底，这样两下的试探，已经足够了。 “怎么，你要逃跑吗？”rider警惕地看着周围，对于这样能够隐匿气息到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对手，他不能有一刻放松。 周围，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寂静大约持续了十秒，尹九十九摘下了自己的单片眼镜，随后浑身无力地躺倒在了身旁的一张椅子上。 “他走了？”rider有些不确定地向尹九十九问道。 “他走了。”尹九十九轻轻点头，如释重负地说道. ———————— “和上海真像啊。”漫步在灯火璀璨的外滩，纸镜自言自语着。 这一边，是通体金色，如若全体黄金的建筑物群。 另一边，是五彩通天，霓虹灿烂的高楼大厦。 灯光在喧嚣着繁华和奢侈，人眼已经应接不暇，不能准确描述。 上一秒还是各种广告的大楼，下一秒已经是不明意义的，层层叠叠不同的形状，条理有序不同的颜色。 沉浸在人群和灯光之中漫步，单单如此，周围每时每刻的无序和动态，就足以构成坠入酒中世界的迷醉感。 即使是浑身疲惫，即使是心情已然不堪重负，眼前有如此没有看腻了的景色，自身的脚步也不愿意停下。 “行吧，走快一点，外白渡桥那儿应该就是最后一个点了。” 念至此戴着面具，身披着冰蛛丝黑袍的纸镜快速地跑动起来。 ———————— 不久前。 “对了，你们帮我个忙吧？”在地铁上头，羽枫圆看向玩家几人道。 “但说无妨。”水哥拉着地铁扶靠的拉环，将视线离开手机看向羽枫圆应答道。 “按照规则，圣杯战争必须隐匿进行。”羽枫圆毫不顾忌地大声说道，“但是松江市想要找到合适而隐匿的地方，得跑到很郊区的位置，还不能保证就完全没有人注意。” “诶，你等等，你就这么讲出来？”赤佬说着，不安的转头看了看周围。 不过周围的人注意力都在手机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上头，没有看向他们。 “不用担心，羽小姐已经用了某种大范围的暗示魔术。” 拥有【见灵之眼·伪】的纸镜注意到在羽枫圆说话的一瞬间，似乎有什么扩散了出去，作用到了除了他们之外的地铁上所有其他人。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继续说了。”羽枫圆道，“方才和你们相见时，我实际上布置了一个‘结界魔术’。它和一般结界不一样，它并不是利用‘地利’或者‘封闭’这些物理上的优势构造的，实际上，它也是利用魔术构造，已经接近固有结界的一个‘里世界’。” 第六十七章 魔都圣杯战争·醉今朝(三) “固有结界？你是说那个‘reality marble’？”纸镜用一种看大佬的眼神看向了羽枫圆，“这可是以术者的‘心象风暴’改写现实的，最接近魔法的‘魔术’啊？这玩意儿不是被魔术协会列为禁咒的东西么？” “没错~”羽枫圆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过大英的时记塔和我们这里有什么关系？” 听到羽枫圆肯定的话语，其余几人（当然不包括英灵）才有所反应过来。 虽然对细枝末节的设定记得并不如纸镜清晰，但也记得“固有结界”是个很稀有而且很厉害的东西。 于是，水哥、赤佬和臣子哥用着不明觉厉的眼神看了看纸镜，又看了看羽枫圆。 林智是有些一脸懵逼的不明觉厉，他毕竟不久之前还是这个世界里头的普通人，像是固有结界这样的禁术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看着投来的敬佩混搭懵逼的眼神，羽枫圆有些得意地继续往下道：“继续说啦。我大多都还是以基本结界魔术为基础，向‘固有结界’的方向去发展改良。刚才在地铁口使用的，就是其中一类。其具体作用，是通过我的术式‘复制’世界，形成一个可供我掌控的，稳定的‘里世界’。” “嗯......明白了，布下这种结界的话，的确会对我们很有利。”纸镜到这里也开始听不懂了，因为她的记忆之中确实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呢？” “这个嘛~”羽枫圆从她那并不繁厚的裙摆之中摸出了一块轻薄的平板，而且这块平板的平板套背面图案还是一个很可爱的卡通萌物形象。 但四位玩家仔细端摩了一下之后，都对这东西喜欢不起来。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这东西实在很像《魔法少女小圆》里面的“丘比”....... “复制世界，得先有‘世界的样本’。因此布置这种结界，需要在很多地方‘收集世界的数据’。”说着，她又从裙摆里头摸出了一只掌心大，正方形的小灰盒子。“用这个放在需要布置地方的各个角落，收集到足够的资料之后，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结界的布置了。地点嘛，我选了一块开阔的地方——那就是外滩。” 【支线任务已触发】 就在羽枫圆话语落下的一刻，玩家耳边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于此同时，【帮助羽枫圆于外滩布置“里世界”结界魔术】的任务也刷新在了任务栏之中。 “......我怎么记得魔术是‘神秘’越古老，就会越强来着？”赤佬听到任务之后，看了看那个相当现代化的小盒子和平板电脑，眼中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既然系统已经保证有“任务”出来了，自然也就某种意义上保证了这个术式的可靠性。 “这不就说明机械也是古老神秘的一种嘛。” 羽枫圆用一个可爱的笑容打了个哈哈后，从她那奇妙的裙摆之中像是探口袋一般......拿出了四个书包。 如果没有暗示魔术的存在，估计这一举动直接就能吸引全车的注意力。 毕竟，那是四个能装下初高中生一学期所有教材程度的书包.......说小肯定还是不会小的。 于是，理所当然地引来了水哥惊讶的吐槽：“你是从哪儿拿的这么多东西出来啊？你的裙子是四次元口袋之类的吗？” “这也是结界魔术的一种运用。”羽枫圆说着将三个书包交到了除水哥之外三位玩家人的手上，“不要在意这么多细节啦，拿出你们的手机连个蓝牙，我把要放置物品的位置传给你们。” 纸镜拿到背包后，拉开背包看了看。 里面装的是五个灰色的小方块，大小为成年人一只手能抓得住的程度。 而且即使是对于纸镜这个六级的玩家来说，背包的重量比想象之中都还要稍微沉了一些。 “我管这小玩意儿叫做w’，即‘ctrl+c+world’，还挺好记的吧~”羽枫圆说着，又拿了一只背包出来，“考虑到所需时间比较长，一会儿就分成四组，分头安w吧~。” “嗯......分组怎么分？”水哥抱着不确定的声音问了一句。 “镜凌虚小姐一组，redy先生和君月无水先生一组，最后臣子哥、我和林智一组。”羽枫圆想了想，看向纸镜问道，“这边镜小姐是一人一组，可以吗？” 纸镜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分组的意义，只是下意识地会回答了一句：“我是没问题......” “水哥和赤佬一组我能理解，但为什么是镜小姐一组？”臣子哥也不太理解这个古怪的分组 ，“然后......我们这边这么多人？” 羽枫圆眨了眨眼，然后轻轻一敲脑袋：“唔，我想和林智一组，然后想着你们不是至少要在形式上保护林智来着，所以就这么分了。” “各种意义上都将自己的自私显露无疑了呢。”林智沉思着，念叨了一句。 “想和自己的未婚夫在外滩约会怎么能叫自私，而且，人家镜小姐都同意了！”羽枫圆叉着腰，一幅大小姐的模样。 “到底哪儿跟哪儿啊......”林智对于羽枫圆这幅“我就是这么做了怎么着吧”的样子吐槽不能。 这样的分组，再结合羽枫圆这略显霸道的话语，乍一看确实是羽枫圆有些耍小孩子脾气的味道。 不过纸镜细想了一下，这样的分组也不是不行...... 首先水哥和赤佬这组合，两人是老搭档，这样分没什么问题。 其次是纸镜......她自认为入手的几个装备和技能，不碰上从者的情况下一个人至少遁走是没问题的。 最后，是林智、羽枫圆和臣子哥的分组。 从羽枫圆的方面来看，可能在玩家三个出去布w的时候，羽枫圆可以把臣子哥当做“人质”看着，这样就不用担心翻脸情况发生。在玩家方面，由臣子哥帮忙看看林智，在没有英灵参战的情况下也能保障林智的安全。 “镜小姐，你这边没问题吗？”林智见没法说服羽枫圆，转头过来问纸镜。 纸镜也刚从局势的分析之中恍神过来，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没问题的，交给我吧。” ———————— 外白渡桥的桥前，一身黑袍的纸镜已经走到了桥边。 “我看看......啊，在这里。”她将眼前的地点和记忆之中的对比了一下之后，从背包里头将灰色方形w拿出，蹲下来，放在了桥边数过来第二个路灯的石头栏杆下方。 纸镜松开手，小方形和地板接触两秒之后，像是被橡皮擦从世界之中擦去一般，迅速消失。 “真是方便的东西啊。”纸镜轻松地拍了拍身上的黑袍，看了看已经空了的书包，将它丢进了行囊里头。 【帮助羽枫圆于外滩布置“里世界”结界魔术】的任务仍然没有消去，想来是水哥他们还没有完全布置完全部w。 毕竟这东西得东奔西跑，还得确定点位什么的，一来二去花的时间确实很多。 就算是纸镜有着超记忆，在不对照资料马不停蹄地放完一个又一个的情况下，这一简单的举动也花去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和相当的体能值。 那么，至于为什么要穿着黑袍，戴着面具来进行这个简单的任务呢？ 也没什么理由......单纯是一时兴起。 【名称：黑白面具·白】 【类型：防具】 【品质：精良】 【防御力：微弱】 【属性：无】 【特效一：无面。戴上面具之后，可以根据自己的意识调整自身的外貌情况，但有一定限度。】 【特效二：意识沟通。可以和同样戴上面具的人进行意识中的交流。】 【特效三：智能面具。面具可以接收大部分高科技产物的信息，并且根据意识，以合理的方式汇总在意识之中。】 【备注：怪盗dk行走江湖使用的其中一件道具，大多人都只知道他的面具，而无人知晓他的真容。】 起因是这样的，在布w时，纸镜突然才发现......将面具它和智能手机一连接，不就是一个可意识用的手机了么？ 于是，她就这么做了，随后发现这样操作还挺方便的。 一来能用来看gps，让自己时刻确认自己没有跑错地方，二来能用来看看手机里头的消息，确认一下队友那边的情况，三来......还能听听音乐。 嘛，这也是受到了水哥等人吊儿郎当状态的影响，导致纸镜有这么一会儿也放松下来了。 就算知道自己是在会疼的游戏里头做任务，可能会因为一时疏忽受伤，会因为一时疏忽很疼。 但也可能是有“思维加速”这个“危险时刻”能瞬间“紧张”起来的技能。纸镜这会儿就让自己偷了懒。 而穿着黑袍和面具，其实也是“视觉”上的说法，是不恰当的。因为，纸镜一直都穿戴着这两样物品。 这里要引出一个游戏里基本的设定，那就是“穿戴在身上的装备可设定为不可见”。 这也是“系统”人性化的一个设计。假设拿到了一件贼捞外表的防具，但是又很强，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就影响了自己的画风，这个时候就能通过“设定为不可见”的方法，将这一不利的因素去除。 对阵羽枫圆的魔法时，纸镜下意识紧张地将黑袍设成了“可见”，随后一直没有改回去。 随后，她在设置面具的时候，总感觉戴着面具披着黑袍很帅，于是也将面具设成了“可见”。 在这一刻，她似乎真是有些单纯地沉浸在属于她自己“游戏玩家”的某种中二病中，是来切实体验游戏的。 将“任务完成”的信息发给了同伴之后，纸镜双手交叉，双肘撑在路灯下的石头栏杆处，看着这绚丽的夜景。 “啊，现在看起来还是有点白痴啊。虽然在上海......哦不对，松江市也确实不奇怪，毕竟据我所知，成天都有摄影活动活跃在有好景色的各个地方。”她开始碎碎念起来，也不知道念给谁听，“但，总感觉我这样还是感觉好白痴啊......” 要说为什么说自己白痴，因为她觉得，自己本不是应该穿着这样奇装异服在街道上走的人。 不过这样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去做的事情，反倒让她有些觉得“开心”和“幸运”的心情。 要说为什么呢......有很多种可能。可能是这绝美的，如醉梦一般的景色让她的小文青情绪犯了；也有可能，是她在沉重的压力之下，因为短暂的放松莫名其妙觉醒了类似斯德哥尔摩的“屈服于暴力”的情绪...... “呼~不太想动了啊，今天已经跑了很多地方了......”体能值的消耗，让有着切实体验的纸镜浑身都有些怠惰下来，视线也有些迷离在五光十色的光与玻璃森林中。 但是。 “诶？”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她很快就又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并且，将视线飘向了一个方向...... “哎，真倒霉......”莉莉安娜的身影从空气之中“自然”地浮现在纸镜的身边，她捂着伤口，下意识地释放了一个“这儿不过是一个絮絮叨叨的路人而已”的暗示魔术给周围。 saber的剑还是太快，她只得匆匆忙忙地释放了转移魔术之后，随机到了这个人群众多的常用坐标。 而她惯用的，就是利用“暗示魔术”融入大量的人群，以迅速隐匿身形。 事实证明这非常有效。长距离转移的魔术搭配暗示魔术，让莉莉安娜的踪迹很难被寻找到。就算是有推断能力强的人后续凑巧能够到这个地方询问当时刚好在现场的普通人......也只能得到多数人“没有印象你说的是谁”这一回答。 因此，按照莉莉安娜的想法，虽然这里站着一个浑身没有魔力的普通人，只要暗示一下就能偏转视线，以忽略自己腹部的一道大伤口。 然而，这人竟然不转开视线......反倒是看了过来。 于是，现在就演变成这么个情况. 一个脸上戴着白面具，披着黑袍的白发女子，正隔着一个白色的面具看向使用了暗示魔术的，短时间不能使用传送，且身负了严重伤的莉莉安娜。 面对这个阵势，即使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莉莉安娜，在那么一瞬间也是非常慌的..... 第六十八章 魔都圣杯战争·午夜闪击(一) 暗示魔术，是一种扰乱认知的魔术。一般它有两种用处，一、群体扰乱，用来进入某种环境时不被怀疑；二、单体扰乱，对某个目标进行精神上过的控制。 莉莉安娜这里用的算是第一种用法，不过，有“见灵之眼·伪”的纸镜能很明显的看到暗示魔术施法的痕迹。 这就导致“暗示”在“实际”的认知之前，已经被纸镜逻辑之中从另一个角度之中否定，暗示失败。 按照游戏的角度来说，玩家是可以摆脱这种控制的，不过一般是要损失一些san值。 眼下纸镜在用自身逻辑否定了这样的认知之后，却是连san值也没有损失。 “你是谁？”莉莉安娜没有让慌乱的情绪影响自己的行动，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下意识地将“圣裁”拿在了手上。 如果莉莉安娜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今天早上被她狙击过的，拿着盾的小个子的话，她此时已经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不过纸镜此时用面具改变了身高容貌和发色，大致改成了之前和李昂斯一起出去的一个形象，因此莉莉安娜也完全不认得眼前的人。 “嗯......如果你能把手里头的枪放下的话，我们也许能好好谈谈？” 换到纸镜的视角，如果她知道这是早上狙击她的人的话，也不至于还有这样放松和试图沟通的情绪。 但，纸镜也不认识莉莉安娜。她当时只是反应过来挡下了一颗子弹，没有千里眼的情况下，千米之外的狙击手她肯定是看不见的。 对于一个一下子瞬间移动到她面前的，似乎是有些不友好的，身受重伤的npc，纸镜第一时间也是打算先打算沟通一下。 另外，前面面具的描述之中没有“变声效果”。 纸镜世界的东西本来就是不能带到系统里头的，因此，李昂斯给的面具算是系统经过妥协之后的产物，也就是弱化版。 此时此刻，莉莉安娜听着的效果就是纸镜的原声——一个语气略显弱气的女声。 “啊啊，这是什么意思呢？”莉莉安娜听着，竟然是微笑了起来，用着妩媚到危险的声色道，“你要让一位身受重伤，还被什么人蹲伏到的大美女放松警惕？那么那么，我放下了武器之后，你对我打算做些什么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腹部，对自己释放着治疗魔术。 “呃，那个，你看嘛，我其实没有敌意。”纸镜不善交涉的特点一下子暴露了出来，支吾了半天，也没想好到底要说些什么。 和李昂斯在的那会儿，至少有个能说会道的李昂斯帮忙带领话题。现在她就一个人，完全不懂怎么把话题起个头，只能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嗯哼？”莉莉安娜看着纸镜也确实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腹部的伤也大体的处理地差不多了，于是将语气放缓和下来，“那不妨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她放缓了语气并不代表她就是松懈了下来，她心中的杀意已经是更甚。 现在的情况是“她进行了移动”，但是“有人已经在她移动的地方等她”，还是能无视暗示魔术的，一个看起来就像是魔术师的人。 怎么看，说是“巧合”都是说不过去的，怎么看，这都是一次蓄谋已久的“埋伏”。 而这样的埋伏总有目的，莉莉安娜此时就在试探纸镜的“目的”。 不过，很不巧的是，这确实是一个“巧合”，由纸镜身上的“混沌指数”引起的一个“巧合”。 在恰好的时间，到了恰好是莉莉安娜这一个npc传送的地，而这一行为，又恰好是会严重触发莉莉安娜敌对情绪。 很显然，纸镜这一下就是典型的“运气不好”。不过如果做些误导性的话语努力一下的话，兴许纸镜还能找些理由把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缓过来。 但，纸镜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对于她来说，这不过放着小盒子听着歌，看着夜景放着松......突然就有一个浑身是伤的魔术师在她面前，她准备去交谈一下。 因此，她就没有怎么过脑子地凭着自己的情绪，回答了一个自认为很酷的回答：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界游旅者而已。” 可......这句由帝骑哥（假面骑士decade）经典台词改编而来的回答，对于不明所以的莉莉安娜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名词和一个没有预料到会听到的描述方式。 “......‘界游旅者’是个什么东西？你路过又算是个什么情况？” 莉莉安娜的发问显得非常朴实，纸镜的这段话在莉莉安娜看来，实属是一段逻辑不明，意义不明的话。 “唔，很难解释，你要不默认我就是来自中国某个小型魔术结社的人？”纸镜思考了一下，认真地说道，“就是在城市之中日常华丽地路过，然后对恶人执行我们心中的正义，这样。” “哈？”莉莉安娜愣住。 聊了这么多，她是没想到得到一个这样的回答。 这番中二程度极高，羞耻程度报表的话，让她想起了自己同僚之中一部分不正常的，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年少女们...... 想到这里，莉莉安娜觉得有些好笑地放下了手中的“圣裁”。 说话这会儿，她身上的伤通过魔术治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同时转移魔术也已经转好了冷却，可以继续使用了。 不过，因为眼前有有趣的事情，她并不打算就这么快走。 “真巧，我们做的事情也和你差不多，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吗？”莉莉安娜将“圣裁”揣回腰间，向着纸镜道。 “呃......”纸镜即使再不善交流，也看明白了对方毫无保留透露出的“招揽”的意味，“看你的画风，有点像是圣堂教会的代行者（executer）来着？” “哈，你还是有点了解的。”莉莉安娜轻出一个冷笑。 随后，毫无预兆地，她急速地摆出架势，朝着纸镜冲了过来。 “那么，就用实力来证明一下，你是不是应该知道这么多吧。” 灵力值一下子开始燃烧，在纸镜的眼中，世界一下子变慢。 莉莉安娜的动作被放慢了二十倍的情况之下，就像是握紧拳头，朝着她漫步走来。 面对这一突然的变故，没有反应过来的纸镜在突然变快的思维加速之中反应了几秒，直到莉莉安娜冲到了自己眼前四步位置前，才意识到自己进入了战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眼下对手已经攻来，自己也不能天真的手下留情了。 纸镜将风盾召唤在手中，稳稳地举好。 随后，没有犹豫，对着眼前速度放慢的莉莉安娜猛冲而去。 盾牌上从周围凝聚起风元素，形成一道无形的冲击，猛然拍向了突击而来的莉莉安娜。 永风守护的特效二的效果为“用盾牌对敌人进行攻击时，额外生成相当于概念武装防御力的魔法攻击”。即在用盾牌原来的攻击之上，附带一个相当于“微弱”威力的风属性攻击。 虽然写着“微弱”，但效果可是一点不差。在风灯城的风寰教堂遭到刺杀时，还只是一个等级一的纸镜就是利用这个效果拍飞了两名暗影刺客。 莉莉安娜如果就以如此速度和盾牌撞上的话，那么吃亏的一定是莉莉安娜。 转瞬之间，盾牌撞上了“莉莉安娜”。 但，盾牌传到手上的感觉，预示了一个很不妙的结果。 “没有实感......？！”纸镜心中大惊。 这个“莉莉安娜”被盾牌撞散成了一团白色的雾气，随后被一阵风吹散。 而莉莉安娜在思维加速流逝的时间之中，已经消失了二十秒。 ——也就是，现实时间之中过的一秒。 “在哪里？！” 当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超出人所预料，变成彻底的“未知”之时，人随之就会产生“恐惧”。 纸镜也是普通人，她不可避免地慌乱了。 灵力值正在以每秒96点的速度迅速流逝，思维正在以二十倍的速度暴走。 但是惯性已经将自己甩出去了，自己所加上的力道，此时反而成了阻碍。 在这一视同仁的缓慢世界里面，无论是收力的动作，转头的动作，索敌的过程...... 恐慌的情绪随着流逝的时间逐渐放大，让这一切的过程显得无比漫长。 终于，在放缓世界之中的二十三秒之后，转过头来的纸镜，发现了朝着她挥拳过来的莉莉安娜。 自己的动作异常阻塞，盾牌异常沉重。 微不可见，正在颤抖的感觉顺着手臂上的神经传入大脑。 被骗招露出如此巨大破绽的情况之下，就算处在思维加速之中也很难找到逆转战局的办法！ 想要将盾牌调转回来挡住这一下是不可能了。 唯一的办法，似乎是用那根滑稽可笑的伞棍去阻拦对方的拳头。 “也只能这么做了！” 思考的时间也只能被压缩至此，仅仅是在脑子念头一闪之后，纸镜一手拿着伞棍，另一只手连同盾牌一起抵在了伞棍的棍身之上。 仓促的动作，在思维加速的调节之下，却是勉勉强强合格了。 凶狠的拳劲将纸镜击退，不过在恰到好处的抵挡之下，纸镜还是没有掉血。 思维加速解除，纸镜咬着牙集中精力，勉强是让这恍神的时间稍微缩短了一些。 她的灵力值在刚才的战斗之中迅速燃烧了一百三十多点，让她没有恢复很多的灵力值降到了一半以下。 而利用如此巨大消耗换来的，却只是对方一次趁其不备的突袭。 “糟糕，如果这样持续下去的话，会很不妙啊！”纸镜心中念着，摆好架势，准备面对面前敌人的下一次行动。 不过，莉莉安娜的视线放在了纸镜的盾牌上，神情凝重了起来。 “你是......今天下午那个拿着盾牌的女孩？” 这一句话，让纸镜脑中惊雷轰然，猛然闪过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 “镜小姐，那个方向大约一千米外，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瞄准我们这边。” 就在看守似乎百无聊赖的期间，冷不丁的，凌陌臣的视线离开手机，说这么了一句话。 “嗯？”纸镜也抬头，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算是我‘灵光机甲’的一个侦察能力吧。”臣子哥的视线看在空中，“每隔几个小时，它就能被动地给我一个‘预感’，让我察觉一次‘足以致命’的危机。” “这么说来，我们正遭到严重的威胁？”纸镜放下了手机，神情凝重起来。 “嗯......也不一定。”臣子哥说着，已经朝着茶馆门口动了起来，“虽然描述是那样，但在我们过的几个剧本里头，我们发现这也有可能是‘会导致任务失败’的情况。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保护林智的安全，也就是说，这次的致命危机也很可能是针对林智的。” 说着，两人已经走进了茶馆。 “诶？还没走吗？” ......短暂的交流之后，林智被臣子哥迅速拉走，整个过程已经足够简洁快速。 但此时狙击的枪响已经在千米之外响起，而瞄具对准的目标是林智。 纸镜已经提前开启了思维加速，但即使是放慢二十倍的世界之中，子弹的速度依然是极快。 这一枪她当时挡的似乎轻巧，但其实......过程还是相当曲折。 从那个被警告危险的片刻开始，纸镜的跳起和举盾抵挡，都是在全神贯注，在极致的调整和处理之下，还带有“预判”，带有一些“赌博”性质的行为。 但纸镜确实处理的也没有问题，到最后，才促成了在这危险的一击之下无人受伤的结果。 而重点是，今天纸镜除了在羽枫圆面前举过盾牌，也就是下午在茶馆之外还拿出了一次盾牌。 枪响的时刻，纸镜确认是无人看着，而枪响之后，臣子哥操纵龙隐迅速地将两人带走——整个过程就不过几秒之瞬，应当是无人注意的。 ———————— 记忆一闪而过，纸镜注意回到现实。 眼前的人，刚才才说出了“下午拿着盾的女孩”的话语，那么——！ 那么，巧合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十有八九，眼前的这位金发女子，就是下午狙击他们的人！ 第六十九章 魔都圣杯战争·午夜闪击(二) “你就是下午狙击我们的人？”纸镜将伞棍指向莉莉安娜，脸上的面具也显示为了“不可见”。 面具之下，纸镜的脸显露在莉莉安娜的面前。 她本来改变的部分也就只有身高和发色，面部其实并没有做多少的易容。 莉莉安娜确认了这点之后，对着纸镜举起了手中银色的沙鹰，露出一个极度危险的微笑。 她无言地，用行动肯定了纸镜的说法。 纸镜头上渗出几滴冷汗，她到现在都没有明白对方和自己敌对的理由。 抱着侥幸心理的她，还在尝试着继续和对方沟通：“喂喂喂，我们根本无怨无仇吧？而且我就是普通人类！你们代行者就是要清除异端也和我八竿子打不着啊？” “只有这些吗？”莉莉安娜已经完全一副“听不进去”的神情。 她一只手稳稳地平举着沙鹰，平静地朝着纸镜扣动了扳机。 枪膛火光响起的瞬间，思维加速再次被动启动起来。 但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即使是放慢二十倍的世界之中，给纸镜的反应时间也是不足一秒的时间。 身体的迟缓让自己动弹不得，留给纸镜看见的，只有一道急速的虚影。 只是下一个刹那，子弹如穿过一张厚纸板一般击穿了盾牌，打中了纸镜的腹部。 “噗喝...！” 巨大的力量，也将纸镜倒退着击飞，狠狠地撞在路灯下的石桩上。 顿时，海量的疼痛和晕眩占据了纸镜的大脑。 思维加速无法继续运转，身体也无法继续动弹，仅剩下的只有疼痛。 “只会纸上谈兵的可悲家伙。”莉莉安娜的枪膛里头还有子弹，不过她像对待李深剑那样补枪，而是叹了口气靠了过去，“明明对方已经展现出敌意，却完全没有战斗的样子......倒不如说，完全没有战斗经验吧。” 呼吸短促，血液正在流出，氧气正在缺失。 催动手指运动的信号全部变为了生物本能的颤抖，努力思考的意识被疼痛与晕眩抹消。 “咳......哈啊，啊....” 游戏菜单之中，那一行【hp：43%】的数值，和【晕眩】【缺氧】【流血】等各种不良状态的一堆附着，毫无疑问宣布了纸镜的败北。 “只是......一枪......？” 说到底......这场战斗结束得如此快速和彻底的原因，完全就是因为纸镜对自己的实力和对方的实力衡量不足。 永风守护的效果很大一部分是加在了“魔抗”上面，其实对物理方面的加持并不算太大。防爆盾牌的说明上边，也明确说明了“不能抵挡爆炸破片和高速子弹”。 永风守护的防御力仅为“微弱”，而防爆盾牌的防御力，也仅为“一般”。 两者的防御虽然能叠加，但是叠加的却并不多，最多就是从“能抵挡低速子弹”的程度，发展到了“能抵挡高速一些的子弹”的程度。 要这样防御力低下的盾牌去面对“圣裁”这高魔法和高科技双修做出的精品，还是不太够格的。 纸镜潜意识之中，认为只要有这一样倚仗，即使对方已经举枪对准了自己也没有问题，完全没有尽自己的努力去闪躲。 于是就这样抱着谈判的侥幸心理，愣愣地被人正面打上了一枪。 盾牌已经被打穿了一个孔，现在掉落在手边不远处的地方。 伞棍则是在被子弹冲击力击飞的一刻起，就已经飞出了老远，掉在了街道上面。 纸镜下意识地忍受着疼痛，想要伸手，去够着盾牌。 但似乎全身都已经为了疼痛而罢工，错乱的信号只能让手臂多颤抖几下而已。 “真是个菜鸟。”莉莉安娜无奈地看着因为疼痛而不能动弹的纸镜，“就你那孱弱的附魔盾牌能做到什么？能挡挡一般的科技产物？省省吧。” 说着，她弯下腰，用一只手对着纸镜的后脑狠狠地敲了一下。 原本这一下的目的，是将纸镜打晕过去。 但是感到一阵闷痛之后，纸镜只是发出一声轻哼，并没有昏厥过去。 直到这一刻前，也没有人想到，一个小小的动作，竟然引发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在游戏之中，此处遇到了不能抗拒的精神因素情况——比方说昏厥或者超出能够承受的疼痛，是会根据本人精神力，减少相应的san值作为相应的抵抗。 但纸镜是特殊链接，极大疼痛感这点在没死之前都得扛着，而昏厥这一块，因为某些外神前面给予的极大考验，纸镜现在也被锻炼得很难“失去意识”。 也就是，这两种原本保护玩家的机制，纸镜都吃不到——全得硬抗，而且，会陷入一个死循环。 在那一下后脑手刀下来之后，承受着超出承受能力的晕眩感又不能晕过去，感觉着疼痛感却无能为力—— 极度的痛苦后，还不算完。 让经过外神精神改造过的纸镜，在这极度无助的情况下“回忆”起了某些非人领域的冰山一角。 在精神状态这么差的情况下还接触这些东西，对纸镜无疑是雪上加霜。 只是存在于“回忆”里面的东西，此刻由于大脑的宕机仍旧不能理解分毫。 而且不可名状的东西之所以为不可名状，就是它们会很令人感到难受。 于是，纸镜除了要忍受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也得忍受。 一种极度恐怖的感觉涌上大脑，仿佛浑身上下的细胞都有了呕吐的欲望。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瞬间，一个名为系统限制的东西来了。 在一般情况之下，系统是会阻止玩家任何形式的“排泄”行为，而“呕吐”当然也算在此类。 于是在纸镜在这巨量的折磨之下，就连“呕吐”都做不到...... 这么“超出承受能力”到“回忆不可名状”到“超出承受能力”的一番折腾下来——兴许是是系统都看不下去这流氓般的折磨机制了，终于是让纸镜触发了掉san的抵抗机制。 最终随着20%san值的消失，纸镜眼前稍微清明了一些，脑中不可名状的感觉也消失而去。 这些过程看着长，但现实之中只过了短短了一秒钟。 莉莉安娜可不知道纸镜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最多就是对自己没有敲晕纸镜感到有点意外。 “啊？力度没掌握好吗？” 并不碍事，没敲晕再敲一次就是了。 于是，她这么想着挥动着手刀，再次敲去。 纸镜听到这句话直接吓得清醒了不少，没有多想就开启了思维加速，然后凭借着格斗f的基本体术抓住了莉莉安娜的手。 一个方才挨了一下手刀没有反抗，现在也是一幅死鱼样子的人，突然来了这么快若闪电的一手....... 这给人的感觉无异于恐怖片里头，明明都到片尾放松喝茶聊天之时，突然回神发现自己杯子里是血液，对方是个干瘪了的僵尸的感觉。 就连看习惯了恐怖片...哦不，死人变僵尸的莉莉安娜，也是被这突然的一下吓了一跳。 于是，她毫不犹豫飞起一脚，将纸镜揣飞了出去。 “我去！还有反抗的能力？佯装了一整场，结果把杀招放在了我最松懈的时候吗！”莉莉安娜心中念着跳后两步，拿出了电脑平板和圣裁。 莉莉安娜虽然勇敢，但也经常遵从心的意志。 面对这异常的情况，她得看情况来补刀或者跑路。 但可怜的纸镜根本没有什么多的动作。被一脚又踢掉了15%的血量之后，她像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瘫倒在了地上，连动弹都不动弹一下了...... “什么情况.......明明看上去已经浑身脱力，动弹不得。”莉莉安娜搞不清楚状况了，“幻术？......不太像啊？但埋伏......？也不是啊？她根本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啊？身体素质比较强？但是从肌肉抽搐那一块看起来——也完全不像啊！什么情况啊！” 这荒诞剧般的沉默，仅持续了几秒钟。 “那个......你打不晕我的。” 纸镜用着沙哑而透露着一丝绝望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如果你不打算杀我的话......能扶我起来吗？” “我才不要！你这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莉莉安娜举着圣裁紧张地喊道，“明明战斗方式蠢得像个菜鸡，但是为什么总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啊？” 如果说是僵尸那样的死者，甚至于死徒是这样，莉莉安娜也不会这么紧张，因为那属于她可以理解的范畴。 关键是，面前的是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身上也没有魔术加强身体痕迹的，活生生的普通人。 这超出莉莉安娜理解范围的东西，让她在自己优势很大的情况下陷入了一定程度的紧张。 “啊，那算了......”躺在地上的纸镜看了一眼自己因为流血仅剩下20%左右的血量之后，瞪着死鱼眼看向了莉莉安娜，“那么，我都这么残了，你可以放下心来和我聊聊我们的敌对问题了吗。” 这倒在血泊之中，仍然用着淡定和颓废说话的小个子女孩，再次震惊了莉莉安娜。 “为了和我聊聊？”莉莉安娜表示不能理解纸镜的脑回路，“我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想着这个事情？你不怕死的？你要知道啊！人会理所当然的害怕死亡而恐惧，对此无所畏惧的人——还能算是正常人吗？” 听到莉莉安娜的话，纸镜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即使是游戏，知道不会死亡，自己也是全体感接受着最恐怖的境地，感受着最真实的死亡威胁。 本能的怕疼，怕痛，会恶心，会一如既往的害怕精神上的折磨。 但不知为何，自己已经失去了对“死亡”本身的恐惧。 没有丝毫想要对对方求饶的心态，没有思考如何“活下来”。 仔细想来，和李昂斯站在天台上面对那些灵异侦探时，自己也是这般相似的心态。 这是什么一种心态？ 疼痛和晕眩像是洪水一般冲击着纸镜，但纸镜的声音仿佛不受她意志的指使，也不受身体的感受，只是无奈而平淡的说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噗喝。” 说着，纸镜吐出一口鲜血——这不属于系统限制的范围，所以是做得到的。 这幅惨状让莉莉安娜迟疑地看了半天，随后缓缓地问道：“是不是我不救你一下的话......你说两句就要死了？” 看了看仍然在下降的血条，品尝着嘴里的血腥味，纸镜艰难的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一点：“好像是这样的，要不......帮个忙吧？你也不希望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就挂在这儿了吧？” 第七十章 魔都圣杯战争·双向试探(一) 一阵闪光之后，莉莉安娜和纸镜出现在一个比纸镜住所稍微大一些，但是简洁了许多的一个小房间。 在街道上简单达成协议之后，仍不放心莉莉安娜把纸镜用两圈铁链捆得严严实实，传送到了这个她预留的一个安全屋里面。 这之后莉莉安娜按照谈好的内容给纸镜进行了简单的治疗，整个过程没有什么可以描述的，也没有用多久，很快就结束。 白色的圣洁光亮过后，纸镜血条旁边一串的异常状态已经消除，血量也总算稳固在了18%的位置。 伤口愈合的瞬间，疼痛感消弭下去，纸镜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多谢。”她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今天因为遇到的大佬过多，纸镜的自尊和心态此时都已经崩得所剩无几。 即使这次又因为自己的疏忽被人抓到——她心中的“明明和大家保证过一个人行动没问题的丢人”感，也几乎都转化成了“运气不好的无奈”感。 因这奇怪的理由......她毫无心理压力的，准备做好接下来的工作了。 “多谢什么？多谢你的敌人？”莉莉安娜只能以扶额对待这种近乎纯良的家伙，“你不会忘记你身上的伤是我弄的了吧？” “至少现在不是嘛。”纸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种傻白甜的话语的，大概是因为心情低落，意识不清了吧。 “你......算了。”莉莉安娜轻轻敲了敲缴获而来的盾牌，把某半句话咽回嘴里，叹了口气，“哎，你，叫什么名字？” “镜凌虚。”纸镜看着莉莉安娜的金瞳问道，“你呢？” “莉莉安娜，名字是自己取的。”莉莉安娜应答道，“镜小姐，为了尽快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我们采用‘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能问我一个问题’的方式，如何？” “啊......”纸镜稍微一愣，然后答应了下来，“啊，好的，求之不得。” 这原本也是她想要询问情报的方式。 莉莉安娜神色平和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么，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保护林智？” 撇清了莉莉安娜自己的好奇心，她决定先和面前的这位镜凌虚小姐确认一个最根本的话题。 托思维加速的福，就算没有启动的情况下，纸镜的思维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于是不假思索的，纸镜直接回答道：“我们受人所托保护他，程度呢，则是搭上我们这条命也无所谓的程度。” 不怎么会说谎的纸镜直接将话阐明来说，这样实诚的话语让莉莉安娜皱起了眉头，显然是不太满意，而且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不过她遵守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忍住了这一好奇的冲动，只是点了点头，向纸镜示意：“这样吗......该你问了。” 无论如何，纸镜也得先把对方敌意如此之大的问题先搞清楚，于是她先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们有如此之大的敌意呢？” 问出问题之时，纸镜的脑中已经有了两个备选的答案。 其一，是最简单也是最有可能的，即莉莉安娜就是这次圣杯战争之中的御主之一。 虽然此时才想明白是有些慢了，不过纸镜也确实地明白了之前岳云舞所说规则之中的其中漏洞——即今日零时之前，御主之间动用“从者”之外的战力去厮杀，是不算“违规”的。 那么就很清楚了——圣杯战争之中，两位御主厮杀不需要理由。 毕竟这是只有一人能获胜的战争，无论何时何地，运用何种手段，只要取得了胜利，那就是赢。 其二，则是莉莉安娜本来就和林智有点什么她不知道的过节。 毕竟玩家到这个剧本里头都不足半天，而在这个以“神秘”本身作为战斗的世界之中，信息的收集本来就极其困难，有他们所不了解的信息，也是很有可能的。 莉莉安娜也似乎早就猜到纸镜要问这个问题，于是很利落的将讲解起了头：“我可以回答。在这之前，我确认一下，镜凌虚你知道林智不是普通人类吗？” “什么？”这可真有些出乎纸镜的意料。 “果然不知道吗。”莉莉安娜看到纸镜的反应，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我就和你说说吧，你也就能大约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了。你还记得一开始你说我是教会的代行者吗？实则上对了一半，我以前确实是教会的代行者，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她的金色的眼瞳微微向上抬起，仿佛在怀念过去。 “但是狩猎那些非人之物的知识我都还在，遇到非人之物时，我也有努力的去排除非人之物。” 看着纸镜耐心听课的神态，莉莉安娜继续往下讲道：“总之，这与教会的教义无关，我来到中国，也不是为了教会而来的。至于来的理由......” 她将手套脱下，显露出了手背花状的三道鲜红令咒。 “你是御主之一？”纸镜没忍住往下问道。 “是的。”莉莉安娜说着，狡猾的笑了一声，“哈，这算一个问题哦，你欠我一个问题了。” “嗯，我会回答的，请你继续说。”是早就预料到的一个结果，纸镜思考着，并没有太多惊讶地回答道。 “呃，啊。”见自己打乱对方说话节奏的方针失效，莉莉安娜自己有些尴尬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我继续......圣杯战争是其一，而其二——就是因为林智的家族。” 纸镜是完全没想到居然自己想得全对，而且居然两个结果全占了。 “林智的家族不是人类，他的家族是人类和蛊雕混血，并且祖祖代代传承这样邪恶之血下来的，一种特别的‘幻想种’。”莉莉安娜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严肃，“你们国家自先秦时期的《山海经》就有言：‘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粗略来说也是两千多年之前的记载，那时的蛊雕被记载为‘会吃人’这样的生性凶残。” 纸镜也不知道为何就进入了古代凶兽传说的节奏，只得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他们的家族大约是隋朝之时与蛊雕染上关系的，不过因为教会的势力在中国受到了极大的抑制，导致教会的记述之中也对此事件也相当模糊。就我所知的知识里面，现在也不知道林家族的祖先是如何和蛊雕染上关系的。”莉莉安娜将平板电脑拿到了纸镜面前，上面从黑白到彩色，全都是一张张破败教堂的照片，“只是知道蛊雕是一种有着极其强大诅咒能力的幻想种，甚至对在中国分部的教会都无故造成了非常大的危害——你需要知道这些就可以了。说了这么多，该我问问题了。” 纸镜凑近看了看，然后点了点自己仅能动的头。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传送地点，以及怎么抵抗我的暗示魔术的？”莉莉安娜抱着疑惑询问道。 “是我眼睛的因素吧，我的眼睛可以看到，嗯.......用给了我这双眼睛的人话来说，就是能看到‘看不见之物’。”纸镜思索着答道，“我也就以此，经常能看到些看不到的东西——比如你的魔术啊，还有神鬼灵魂之类的。” “原来如此，是魔眼啊。”莉莉安娜点了点头，也没有在魔眼之事上过多纠结，往自己积攒的下一个问题问去，“即使知道了林智他是为这样的非人之物，你们保护他的工作也还要进行下去吗？” 纸镜露出一个微笑：“当然，雇主是这么说的，我们就会这么做。” “真是荒唐，这和之前从你口中说出的所谓正义有什么关系，听着，蛊雕和记载之中都是不一样的生物。虽然记载之中说它们会吃人，但那只不过是人们能够记载到的唯一一种方式。”莉莉安娜带上一丝厌恶的声音，“他们‘活着’就要散发‘诅咒’，倒不如说，‘以诅咒人类获得人类身上的气血’，就是它们活着的方式。他们的诅咒不知道杀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他们是‘存在于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种危害’的，和死徒一样无法控制自身破坏欲望的生物，你能理解吗？” 莉莉安娜从方才纸镜的言行举止之中，基本确定了这是一个三观正确，对事冷静的人。 因此，她想以这样激昂的情绪引动纸镜对林智的厌恶感，以链接她接下来的打算。 可纸镜在莉莉安娜说完这些话语之时，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感觉似乎不对。 她读过很多人的性格，看过很多人的表情。因此，她也很熟悉人在什么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纸镜脸上的表情简直未经掩饰，那是一种在“获得了什么成功”之时，刻意表达出的一种冷静。 这种表情表现在一个被控制之下的人，是极其不正常的。 一丝异样感顿时包围了莉莉安娜，让她警戒起来。 “冷静，莉莉安娜小姐，现在是我问问题的时间呀。”纸镜就保持着那样异样的微笑道。 莉莉安娜确认了纸镜仍然被自己的锁链束缚着，又不动声色地环顾了四周之后，轻轻皱了皱眉头，答道：“......你问吧。” “之前也提到过，你说你并不是代行者。”纸镜与其说是在问问题，更像是在说明什么事情，“那么，我有些好奇了，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我现在不过是一介魔术使。”莉莉安娜看着纸镜，脑中思绪没有停歇下来。 她的表情在说着她的心态，她显然是知道了什么事情，此刻才会如此有底气。 可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没有这种“刚才才知道”的神情？ “哦，那看来我们要出现信任危机了呢。”纸镜平静地说道，“你没有说实话，莉莉安娜小姐。” “我有什么必要对你说谎？”莉莉安娜面对这明确的指责，用一个和善的微笑看向了纸镜。 “我不知道，你骗我的理由只有你知道了。”纸镜眨着眼睛，小心地说着刚才瞎扯出来的理由，和一个震撼性的结论，“但我的眼睛告诉我，莉莉安娜小姐，你是时钟塔封印指定的执行人。” 莉莉安娜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一刻起，她浑身围绕着就连迟钝的纸镜也能感觉到的凛然杀气。 “你的眼睛倒是很有意思，这么说起来~该我问问题了。” “请。”纸镜看着这愈发核善的笑容，也仍然努力保持住了冷静的笑容。 “你们，知道现在，裁判已经管不了我们了吗？” 莉莉安娜将“你们”两字着重咬字。 比起“问题”，她更像是在阐明一个事实，一个“大伙儿敞开天窗说亮话”的信号。 “啊呀？”一粒汗珠从纸镜脖颈滑落，“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引起了纸镜的慌乱和思索，也引发了在群聊中一直看着纸镜“直播”的，其余玩家和npc的紧张讨论。 第七十一章 魔都圣杯战争·双向试探(二) 羽枫圆：“她说裁判管不了了？什么情况？” 水哥：“谁知道啊！” 臣子哥：“坏了，看这情况有点要出事的感觉。镜子姐你再拖一会儿啊，我们马上就到。” 纸镜在意识之中“听”着聊天群里头的声音，用着有些没底的表情，看着莉莉安娜和善的笑容。 ———————— 其实在第一时间遭遇到了莉莉安娜时，纸镜就已经保险地在聊天群里头说明情况，然后迅速地开了个语音聊天，和他们实时讨论。 在得到这一消息之后，虽w还差了几个没有放完，但为了保险，臣子哥便还是准备开机甲带大家过来帮忙。 得知自己后头有队友的纸镜顿时心里头有了些底儿。迅速地给了个定位后，她准备拖一拖，等到队友过来——有什么事情都很好解决。 但纸镜完全没想到莉莉安娜完全没有什么想要沟通的意思——她完全不多废话，直接是把纸镜一拳加上一枪给放倒了。 这下情况可就变得多了，就算凌陌臣的“龙隐”机甲再快，从外滩的一头到另一头也是要个分来钟。即使加快速度飞行，他们到达时已经是慢了一步。 战斗已经结束，莉莉安娜也拽着纸镜传送去了另一个地方。 就在纸镜白给，事情变得有些紧急的时候。羽枫圆拿出自己的平板，在平板上划出了一道法阵。 画完了法阵之后，羽枫圆看着平板电脑，稍微沉默了几秒钟，说出了一件在某种意义上，非常恐怖的事情。 莉莉安娜的身份......是时记塔的封印指定执行人。 纸镜得到这个惊人消息时，正在接受莉莉安娜的治疗。 随后她有些懵了，因为这——怎么想都不合理。 莉莉安娜是封印指定执行人——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羽枫圆是怎么知道的？ 封印指定，以“保护”之名，拘禁，捕捉拥有稀世才能或触犯禁忌的魔术师，将之监禁一生。而其执行人，就是为了对付那些稀世奇才，把他们抓捕起来。 虽然目前而言这一代称的人员战绩堪忧，人才......也没有说辈出。不过仅凭这份工作的危险性，以及隐晦之中旁敲侧击打听到的事迹，大体能推算出......他们已经是月世界观里时记塔之中，甚至人类世界中最为顶尖的战斗人员了。 而这样的身份——保密等级怎么说都是有的。就算有资料能去查——这里也不是大英，而是中国。 而所有的保密，羽枫圆画了个圈，就破解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可是现在开玩笑有什么意义啊？！ 没有人理解的这件事情，羽枫圆用了一句“之后会解释的”简单的混了过去。 那都这么说了能怎么办呢？聊天群里继续开紧急会议呗。 原本众人是准备确认了方位之后，直接让羽枫圆用结界魔术将纸镜救出来，然后和莉莉安娜刚个正面。 但纸镜认识到莉莉安娜有沟通的意向后，还是坚持......再多问点信息。 客观而言，这不是一个最稳妥的行动。在自己白给一波，被完全在敌人掌控的情况下，对方只要对着自己的脑袋扣下扳机，是很可能就真白给了。 但前面也提到过......纸镜玩游戏的时候，是有些莽撞的。 她不是那么甘心自己什么也没问出来，就这么失败的丢人情况，然后加此将莽就莽——发现好像也不是不能这么干。 莉莉安娜虽然行动上毫不留情，但没有立刻杀死她，不是对方真的有正义的原则。 这是说明，对方也想从她这里来获取一些信息，想对他们，也就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玩家”这一未知群体进行试探。 这就会给到一些机会，让纸镜去询问情况。 于是，臣子哥载着一众人在这位于旧公寓安全屋附近的大楼待命，在认知到莉莉安娜可能做出什么异常举动之前，能最速做出反应。纸镜则负责“苦肉计”，用一副热血白痴的模样放下莉莉安娜的警惕。 事实证明，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 别看莉莉安娜只是无意之中暴露了一些有关于她的信息，但是在确定了她各种的身份之后，羽枫圆以一种可怕的能力，已经几乎将莉莉安娜所有的情报都剖析出来了。 而对于还蒙在鼓里的莉莉安娜来说，一个被完全束缚住的笨蛋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她试图用着言语去套纸镜的话，试图用这些话，去给纸镜埋下一些“策反”的心理暗示。 而对于纸镜来说......莉莉安娜做的这些事情，没用。她本身就能一直和外界进行交流，能稳固自己的心态，确信自己的队友能和自己同步。 现在又几乎确定了她所有的信息和情报——可以说，莉莉安娜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优势。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 “你说......裁判已经管不了这场战斗了，是为什么？”纸镜尝试着松动捆住她的铁链，但是上面附着的秘迹根本让她无法动弹。 这未知的筹码是这一次战斗之中最大的变数，前面所掌握的一切，都会因为这一句而改变。 这一句话说出，基本就是翻脸开战的信号。 而那句话的意思......即没有裁判的管辖，就表明此时已经脱离“战前”，变为“战时”，也就是英灵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无论是否愿意承认，圣杯战争的关键......很大一部分就是要看英灵的战斗。 除了某些怪物一般的魔术师，一般的魔术师遇到在英灵这样的决战武器的时候，都很难有什么还手之力。 魔术师只能想尽办法布局，让战局对自己这边有利，而英灵的战斗很多时候都能打破这种“布局”带来的平衡，让形势向一边倒去。 这不公平，但战争本来就不是公平的。 在这不公平的战争里，勇气，谋略，布局，战力，运气......所有一切都占据的一方，才是这次残酷战争的赢家。 而莉莉安娜，是个占据了以上其中不少的一个狠角色。 她判断很快，很快就认识到了眼前的这个人不能再为她所用，决断也很快，没有给纸镜再多问的机会，直接抬起手中的沙鹰，对准了纸镜的脑袋。 但是足够狠和足够正确，还是不够。她的信息和纸镜等人还是落差太多，对于纸镜方这边的战力也没有足够正确的预计。 再加上纸镜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这一次失败，就成了必然。 从窗外的某大楼处，一声像是脉冲的滋滋声远远地响起。 一种危险的感觉，让莉莉安娜的注意力被短暂地吸引了一瞬。 下一秒，一个影子闪过，莉莉安娜消失在原地——再下一瞬，一道纯净耀眼的圆蓝光柱穿透了玻璃，将整个房间闪得无比耀眼。 待她回神之时，她的安全屋已经是穿了一个大洞，各种建筑的结构都被融化，正在往下滴着慢慢凝固的液体。 加速度和吹过脸颊的风让莉莉安娜头皮发麻，心直接高悬在了半空。 “我在——空中？”反应了一秒，莉莉安娜足够的心理素质还是让她缓了过来，“老头？！” “真是危险啊。”戴着墨镜的酷老人抱着莉莉安娜，脚步连点几下，在大楼之间奔走。 “我......疏忽了？”莉莉安娜反应过来，在害怕之余，突然间产生了恼怒的情绪，“我怎么就这样，被那个家伙算计了？！” 明明优势已经完全在自己这边了——怎么还是给对方找到了机会？ 那个看起来像是笨蛋的家伙，那个战斗的菜鸟——竟然完完全全是把自己欺骗了？ 人被认为比自己弱势之人击败时，总是会感到恼怒。 assassin默然地看了看另一边光束发出的地方，又看向莉莉安娜轻轻叹了口气。 “这不怪你，安娜。老夫观察过了，他们也是两组御主。” “这不是我被算计的理由！”莉莉安娜强行将不甘的情绪压下，看了一眼平板。 这一看不打紧，看下去，又得到一个让她很不爽的结果：“米多克那边也没有搞定......？老头，怎么回事？” “失败了，rider的御主似乎有能识破老夫‘圈境’的能力，直接消耗令咒让rider回来护驾。”assassin回答道。 “诸事不顺啊。”莉莉安娜扶额。 “而按照‘违规’的话，下一个应该就是米多克那边了。”assassin继续提醒道。 “嘁，真不爽——”莉莉安娜回了消息之后，脸上的恼怒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总之先去汇合吧，我们得稍微交换一下有关于rider和那位灵异事物管理局的情报。” “好。”assassin应答之后，一个闪身，和莉莉安娜一同消失在了环境之中。 ———————— “刚刚那个光束......是什么？” 被锁在锁链上的纸镜在一众人赶到现场时，仍然是一脸震撼的神情。 以她的视角来看，随着一道惊天动地的脉冲光束声后，自己眼前直接一黑，面具启动了自动遮光效果。 随即，在面具的遮光结束之后，这一栋建筑的墙上出现了一个相当完美的圆。圆的上边，某些被液化的钢铁，还在慢慢地往下滴液体。 这令人叹为观止的光束结束后，纸镜轻微地估算了一下那道光束和自己的距离——那些融化的边缘，和她离着半径最近的小腿只是差了半个拳头不到。 让人感叹精准的同时，也感到相当之刺激...... “是苏姐姐提供的阵图哟。”羽枫圆笑着抬手，又是一道精准的光束打断了纸镜身上的锁链。“这些辅助的符文能帮助我将高能量的‘飞弹’转成精准的光束，在大约五百米的距离里面，这都不会有任何偏差。” “不过该说不说啊，这也过于震撼了吧。”赤佬感叹着，往嘴里丢了根薯条。 “是的啊~总感觉和之前剧本的强度完全不一致呢。”水哥也说着，从赤佬那边顺了根薯条，“总之羽姐威武。” “小枫子，你这是要逆天啊。”林智是一脸麻木的从龙隐机甲之中探出头来，用着相当复杂的眼神看向了羽枫圆，“虽然是救出了镜姐，但这动静也太大了点吧？说好的圣杯战争要隐匿进行呢？” “关于这个，我搞定了。”苏秦也从龙隐机甲里头探头，朝着大家笑了一下，“我怎么说，也是那个时候最会躲藏的隐士鬼谷子的学生，隐匿魔术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唔，原来当年鬼谷子是依靠魔术当的隐士吗？”羽枫圆若有所思。 “那只是他所掌握的微不足道的，但是又极其精通的一部分而已。老师的智慧，给我的感觉还是过于深不可测了。”苏秦感慨道，“在那里学习的时光，虽然让我受益良多，即使之后出使六国，了解尽天下英才，我更是感觉如此。” “通天智慧之‘谋圣’。”archer点头附和，“平日皆是在史书中见，今日能从阁下口中听闻二三，真实与敬佩感更甚。” “那个，慢着慢着。”纸镜是越听越不对，出言打断，“我怎么听着，你们已经相互都知道了真名什么的？” “啊对了，镜子姐还不知道archer的真名。”臣子哥的声音从龙隐之中传来，显得有些空灵，“谁来说说？感觉还挺有戏剧性的？” “是啊，当时说出来我们都惊了呀。”水哥把玩着又是一根抢来的薯条，笑着道，“我们都没想到他是这个职介......” “什么呀，你们竟然都知道了也不告诉我？”看着周围人“一脸期待”的表情，纸镜用着疑惑询问的眼神，看向了archer，“呃，那个，如果你不在意神秘感的话......” “无妨，既然吾主已准许，在下之名自然不可对诸位隐藏。”archer正色道，“吾乃......” 在名字出现的一瞬，纸镜脑子顿时出现了诗一首。 而诗中道，此人： 入阵破骄虏，威名雄震雷。 一射百马倒，再射万夫开。 他为唐代三绝“剑圣”而出名——但也因为几个故事，而有“弓”之名。 “......大唐东鲁人，河东裴氏，裴旻也。” 第七十二章 魔都圣杯战争·双向试探(三) “剑圣的职介竟然是弓兵吗？嗯，无论如何，幸会......不知道以后怎么称呼？”纸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淡定。 “随您喜好。”身为英灵的裴旻回应道。 “明白了裴叔。”纸镜点了点头，“这会儿信息也差不多了，我们来汇总一下其他的消息吧，我好多要问的。” “嗯......但怎么说都不应该在这儿聊吧。”林智看着融化滴下的固体已经凝固，像是钟乳石洞一样的地方，已经是向后退回了机甲里头，“且不说这里是敌人的窝儿，而且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灵异事物管理局也会过来的吧？” 其余的几人赞同地点点头，跟着林智一同退回机甲。 “灵异事物管理局？”纸镜一边跟着几人往机甲所在的大洞走去，一边小声地和在后头的水哥问道，“这是什么新的设定吗？” “对，你当做是中国专门处理神秘和魔术，让其不能威胁到人民群众日常安全的部门就好了。”水哥嚼着薯条答后，又将一根薯条从赤佬那边顺走，踏进了龙隐机甲。 纸镜若有所思，也跟着水哥走进了机甲。 机甲里头和中午纸镜乘坐时有了些区别，现在不再是那种只能站着“看”外头的模式，而是多了一个桌子和一圈座位，成了一个小客厅的样子。 “怎么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纸镜踩了踩地板，感觉有些塑胶的质感。 “因为之前乘坐体验不好，小枫子就在这儿部下了一个简单的结界。”当时和她一起体验了那种过山车感觉的林智说道。 “机甲内部本身就是一个由‘心象’封闭起来的地点，结界也容易布置嘛。”羽枫圆炫耀着道，“虽然还没有完善，不过现在看来已经好多了，不是吗？” “嗯，不可否认，你这方面是挺厉害的。”林智认真地回应了羽枫圆后，看向纸镜，“不过还是回到正题吧。镜小姐，我们开始汇总信息？” “好——先从莉莉安娜的身份开始吧。”纸镜找了个地方坐下，说出从刚才起就疑惑着她的问题，“羽枫圆——是怎么确认了莉莉安娜的身份的？” 方才从莉莉安娜的态度看来，纸镜也基本确认了这条信息的准确性。 如果有这样简易就能判断对方身份战力的能力在，战局形式都会很清晰的明朗起来。 “是现代魔术和古代占卜的结合。”羽枫圆从那像是次元口袋一般的裙摆中又拿出了她的平板电脑，“总归来说，是我和苏姐讨论了一下占星术——随后我根据手上我的情报，大致消耗了一个结界世界的运算能力，大体准确推断出来了那人的身份和线索。” 纸镜一脸的不明觉厉：“虽然没有听懂，但感觉很作弊的样子。” “算是一种消耗很大的作弊方式吧。”羽枫圆笑着道，“‘利用手中的信息’，和‘眼前人的目前信息’，再‘动用可以动用的信息资源’，最后加上‘一个小型世界的算力’，得出一个准确无误的‘结果’。” “原来这么复杂哒......？”臣子哥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我还以为你就是画了个什么神奇的法阵就预测出来了。” 很显然......凌陌臣就是那个在聊天频道里头让纸镜误以为“羽枫圆画了个圆就知道了莉莉安娜身份”的人。 纸镜继续往下问道：“那这样的‘准确占卜’能得到对方的多少信息呢？” “很遗憾。”羽枫圆吐了一口气，道，“‘准确占卜’能得到的信息是巨大的，也是‘浓缩’的。你可以当做是一个还没有解压的密文，里面的内容，就是所有对方的情报。而我们继续接触了解对方的过程，才可以帮助我们慢慢地‘解密’。现在我们可以看见解密的内容只有一点点——即对方的一些身份信息。” “最重要的是，它不会实时更新，而且无论获取还是解密都消耗巨大，就刚才我们得到这一小部分的‘信息’就把羽枫圆的魔力都抽走了大半。”苏秦继续补充，“无论如何，这种收集信息的投入和收入都不成正比，只有紧急时候我们可以用来大致估测对方的战力，制定对策。” “我大概明白了......”纸镜一知半解后，慢慢答道，“那么，这一次我们得到了什么信息？” “我们得到了莉莉安娜以前还在做代行者时的一些行动记录，并且分析出了她的一些习惯。”羽枫圆在平板上飞快地点着，“那些信息让我们迅速了解了莉莉安娜。当时在通讯中我们能同意你的行动，并且提供指引，都是有这样的信息支持。” 纸镜从羽枫圆的声音之中听到了隐含的某一种意思。 羽枫圆认可这一鲁莽的行为，是因为她有足够精密的信息支持。 否则，如果是她认为“不合理”或者“不合适”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就在意识到这些的一瞬间，一种羞耻感爬上了纸镜的大脑。 论战力，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仍旧惨败，羽枫圆只是一炮就能轰退了对方。论谋略，自己只能想到走一步做一步，羽枫圆则“能做到一样”的基础上面，还能准备面对这样危机的情况。论心态，自己除了不甘和鲁莽别无他物，而羽枫圆就算保持绝对优势，也保持谨慎小心策划...... 弱小不是理由，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自己今天的行动比起这个看上去天真的少女来说，不成熟太多了。 纸镜在反省。 当然，她也知道这并不是说，一次两次的反省就能有用。 人的一些习惯是很难改掉的，心态如此，技术如此。 在不久之前，纸镜还是一个文弱到上楼梯都喘气的普通人。 她也不是异世界转生主角什么的，在转生之后突然间就能屠神灭佛。 她是个普通人，在突然就要遭遇这样高强度的，不讲道理战斗的时候，就算有系统这一存在修正，也改变不了她只是个菜到不能再菜的菜鸟。 但是，她努力地想将自己从“游戏状态”中，改为真真实实的，认真一些的态度。 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方才的疼痛感已然消失，但对于疼痛的恐惧还在腹部残留，这是一种对于普通人来说难以忍受的恐惧。 反省的目的往小了说，是为了在这个过于真实的游戏里面少受点伤。往大了说，是为了更加刺激的冒险。 本来自己也没有选择，一直以“弱小”为名继续下去不会有任何帮助。 “行，已知现在整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整理一下‘未知’。”羽枫圆的声音把纸镜拉回现实，“莉莉安娜的那句‘裁判已经不能管了’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理解的话......这句话可能有几个意思。”林智认真思考之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一，是岳云舞和ruler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甚至死亡。” “亲爱的，这不太可能。”羽枫圆不是很看好这个说法，所以顺口就接道。 “我说你啊！！”林智头上直冒蒸汽，有些绷不住了，“能不能正常点！” “好好，林哥林哥，行了吧~”羽枫圆甜甜一笑。 “怎么感觉更怪了......算了，继续说吧，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林智摇了摇头，“按照之前的经验，岳云舞和ruler是直接找到了我们，所以，她是依次拜访了所有的御主和英灵，其中当然也包括小枫子这组。 “小枫子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而且按照小枫子的性格来说，遇到这么个自称‘裁判’，客观来说甚至有些嚣张的家伙，她肯定也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信任——你肯定和岳云舞打了一场，我说的没错吧？” 林智将平淡的视线放到了羽枫圆身上，似乎是在等待一个确定的回答。 “果然还是林哥了解我呀。”羽枫圆说着，将脸上欢喜的情绪收敛了一些。 接着，她略微严肃地说道： “是稍微测试了一下岳云舞的实力，虽然最后是点到为止，但......仅凭我个人，不依靠任何其他的战力的话，我没有赢她的信心。” 这话一出，水哥都惊了： “纳尼？你说啥？” 赤佬愣了一下，也后知后觉： “真的假的？当时她跳出‘无底的落穴’时，也完全没有发挥实力......？” “这副本这么难吗？”臣子哥也是明白两人所言何意，继续感叹了一句npc听不懂的话。 “连小枫子都这么说......看来裁判的实力远比我们预判的还要强很多啊。”林智看着惊愕到说出好像是家乡话的队友们，继续往下分析道，“那这第一个看法应该可以暂时放在小概率方了。我说说我的的第二个理解——岳云舞和ruler是因为遇到了某些情况，所以分身乏术。” “总感觉第一个算是第二个的子集......？”臣子哥疑惑的声音回响在客厅道。 “听起来是这样，但不是一个情况。”林智说道，“‘能导致这一组失去战斗能力’和‘能让他们分身乏术’不是一个同等概念。第一种情况比第二种情况糟糕太多了，以至于性质也会发生改变，并不是一个意思。” “说的好。我们资源总是有限的，对敌人要有准确估计，才能最好利用资源去应对。”羽枫圆赞同道。 “但目前这些都只是猜想而已，更有可能还是莉莉安娜用来吓唬镜小姐的谎话花招而已。”林智话题转得很快，“没有进一步的证据，错误的判断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加窘迫的地步。所以，在解决那些猜想之前，我还有一个想要明白的点。” 话毕，林智看着羽枫圆，用着略微激动的声音道： “小枫子，关于我——我是什么，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女人说我是古代凶兽——混血什么的？！” 现在，他也知道了羽枫圆来自一个神秘的古老家族。 而自己这边，不过是一个已然落没了的，表面上脱离了神秘世界的家族。 但——在目前来看，羽枫圆的家族却仍然不避讳让两家的子孙亲近友好，至少在学生时期，他们都是默许的。 在为魔术和神秘疯狂的这一世界之中，羽枫圆的家族根本没有任何称得上站得住脚的理由。 林智在了解到羽枫圆的真实身份之后，这样的疑惑就一直困扰着他。 直到在听见莉莉安娜亲口说出针对他的理由。 她说出林智其实不是普通人类。 说出林智的家族实质上是一个充斥着诅咒的，与古代凶兽混血的家族。 林智想要否认，但当他自己细细品味了自己爷爷的所作所为，感受自己身上的邪恶诅咒之后，他发现这样的说法似乎合情合理了。 因为自己的家族是非人的异种，爷爷在死前还能对自己降下诅咒，直至十几年后的今日。 因为自己的血液中流淌着古代凶兽的因素，自己才能被羽枫圆的家族所重视。 这是合理的说法，这是理性能推测出来的结果。 但究竟实际为何呢？羽枫圆又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 林智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这样莫名的恐惧促使他必须要和羽枫圆询问清楚。 他想要听到羽枫圆的回答，这样即使是得到谎言，也是得到了回答。 于是，他心怀忐忑地问出了这样听起来非常异常的，愚蠢的问题。 时至今日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是个什么样的生物，以至于要向他人确认。在林智看来，这就是愚蠢的一种吧。 “笨。” 林智脑袋一疼，反射地抬头望去，羽枫圆的弯曲起来的手指从他的额头移开。 “我早就知道，所以呢？” 眼前是羽枫圆表现出来的，“那又怎样”的笑容。 林智看到这个毫不在意的微笑，虽然心中还没有定论，却好似被救赎，安心了许多。 “所以，我也想知道，我想知道自己是什么。” 既然对方不在意，那么自己也无需在意这么多了吧。 第七十三章 魔都圣杯战争·前兆 ———————— “嗬——嗬——” 长生的灾害，不死的灾害，被消灭了无数次的灾害，正喘着粗气。 “咳......怎......会，怎么...会——” 多久了，已经多久了，没有和一个将死的人类一般，这样喘着粗气。 岳云舞神情平淡地看着眼前蠕动着的，人型的生物。 “‘旱魃’的化身之一，有点本事，还算难杀。” 她口中语气似乎说着称赞的语句，但是语气却平淡得毫无波澜。 “但无论如何，终究只是灾害的一根毛发。” 轻轻抬起手中那奇钝的桃木剑，将魔力引上。 “不——！我不是，我只是——” 呲。 奇钝的木剑就像穿过一层纸，发出了相当轻微的声音。 只是瞬间，李深剑的胸膛被桃木剑刺穿。 下一个瞬间，李深剑的身躯化作了一大团一大团的黑气，随之崩溃，散去。 一个存活了数百年的灾害，一个圣杯战争的御主，此刻竟然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岳云舞轻描淡写的杀死。 “违反规则者杀无赦。” 岳云舞说着，眼神却没再看这里，而是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ruler，遇到麻烦了？” 空中传来了一道凄厉的嗡鸣声，随即是一声极不清脆的金铁断鸣声。 过了一会儿，ruler的身影从半空中浮现出来。 “没有没有，解决了。”ruler笑着道，拿着手中一支断了的长剑向着岳云舞说道。 “你花的时间，似乎比上一次长。”岳云舞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 “毕竟是以保护了那位汉高祖而出名的剑士。”ruler说着，拿出一本书，将手中的断剑就这么“丢”了进去，“比起上一个，他更擅长于防守。说起来——你这边就搞定了吗？” “明知故问。”岳云舞神色平淡地稍稍弯腰，从散去的黑气之中拎起一只手，丢给了ruler，“令咒，拿去。” “你还真没有幽默感啊。”ruler接过那只手，轻笑着丢进了书中，“不过这次的收益并不算很大，只收获了一枚。” “足够了。”岳云舞不说更多的废话，随手招来了一片云彩，“下一个在外滩，职介ncer，真名是魔礼红，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当然，毕竟开局的‘调查’就是为了这个嘛。”ruler露出一个与之前都不同的笑容，“走吧，御主，让我们按照计划，把这次圣杯战争打扫干净。” 云雾将岳云舞的笑容隐去。 ———————— “裁判到底在干什么啊？”rider拿着长戟，站在墙上那被羽枫圆轰出的大洞边上，“已经很多人开始违反规则了哦，出来解决一下啊？” “没准已经在解决了。”尹九十九又戴上了那片单片眼镜，蹲在原本纸镜被锁链锁着的椅子的边上，“解决一组英灵和御主，就算对于ruler和我们的灵脉管理员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我们做好我们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好好。”rider耸肩，“那么我神机妙算的主公大人，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吗？” 尹九十九摘下单片眼镜，用着死鱼眼瞪住了rider，道：“老张啊，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一直称呼我为主公主公的，我会很不适应。” “有，我还记得是十分四十九秒以前。”rider堆着虚假的笑容，“还有，老张是什么鬼？我有和主公说过我会很不适应吗？” “得！”尹九十九扶额，不知道怎么该往下接话，索性重新戴上了单片眼镜，继续搜查现场。 接到情报之后，刚刚才躲过一次追杀的尹九十九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马不停蹄的就跑来了这个“案发现场”。 地点被精心伪装，在外界看来没有什么异常，没有闹出很大的乱子。 被发现的原因，纯粹是魔力波动太过于异常，被街上巡视的灵异事物管理科执行人路过，并且上报了。 不过当尹九十九穿过伪装的“帷幕”，走进这个公寓看着那个像是刚火山喷发的大洞后，还是不免感到了一丝不太好的感觉。 随着调查的进行，他这样“不太好”的感觉逐渐变成了头疼。 “高精度、高强度——”他说着，朝着另一个大楼，也就是之前羽枫圆发射这个高能脉冲的地点比划了一下，“发射点是那边，一会儿再过去看......这里，金色的头发，从微痕迹来看——是个金发的家伙。这个椅子上——有秘迹的痕迹，有捆着某个人。最近监视员的消息，应该就是在桥边上的那个金发女人和拿盾牌的一个小个子女孩了......” “所以那个金发女人传送到了外白渡桥桥边，然后被那个小个子盾牌女孩堵住了？”rider道，“接下来——反而是那个小个子女孩没有打过？” “看起来是这样。”尹九十九摘下单片眼镜，“而且那个小个子女孩后边还有好几个人，虽然清理干净了——但是我能‘看’出来，算上那个小个子，还有大约五个人。” “这也能看出来啊？”rider啧啧称奇。 “还不止，这边上有巨大物体停留过的痕迹，很可能是下午观测到的巨型机甲物体。”尹九十九道，“虽然不是什么很大的威胁，但之后还得小心一下这个，毕竟那个机甲光学上不可见，而且总是能摆脱我们的观测。” “没事，我能感知到，那个和assassin的‘那招’不一样。”rider露出大白牙，自信地微笑道，“那种程度，在我面前算不上是什么威胁。” “不可轻敌。”尹九十九沉声道，“我们到现在都不知对方虚实。” “那么，就去试探一下？”rider提出主动出击。 尹九十九思索片刻，随之又戴上了那只单片眼镜。 “.......嗯。”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有些疲惫地摘下单片眼镜，朝着rider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就在外滩那边，我们可以试探性交手。” rider看到尹九十九这幅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太过小心也是做不成事情的哦，主公？” “你负责胆大，我负责心细。”尹九十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哈，没错！那就启程吧！” rider一甩长戟，周遭招来一阵灰色雾气，待尹九十九回神过来，rider已经骑上了一匹通体灰黑的骏马，正朝着他伸出手来。 “走，目标，外滩，游船码头。”尹九十九抓住rider的手，翻身上马。 “得~令！” 随英雄仰天高歌，马蹄声骤雨般落下。 ———————— 岳云舞和ruler离去几分钟过后，一个人影站在无人的巷子之中，用手轻轻地抓起地上一把泥土，放在了刚画好的魔术阵前。 “就这么死去，也太不甘心了吧。” 随着话语落下，魔术阵被点亮，这团灰凝聚起一个椭圆形的，白色的气态体。 随即，这个气态体开始无序地变化形状，从一个看上去还有形状的椭圆形，最终变成了一个人型。 而那脸型，俨然是李深剑。 “我......还活着？”名为李深剑的幽灵试图抬起自己的双手。 但是，在那已然不剩下任何颜色的世界之中，他的“眼前”什么也无法感受到，身躯也不复存在，没有知觉，没有痛觉。 心中仅剩下一丝理智，和名为“情绪”的存在。 “还算不错，没有死很久。”那问询的声音异常庞大，似乎是从脑中响起。 “你是谁？”李深剑想要开口问出这句，但是没有声音，只有他脑海中的一句念想。 “自我介绍是好事情。我叫米多克，没有后缀姓氏，你呢？”米多克的声音逐渐清晰。 “......李深剑。”李深剑的脑海之中没有多余的想法。 “很好，这样我们就算认识了，不过我并不喜欢你。”米多克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因为你对我来说不是美丽的东西，也不是强大的东西。” “哈，真是直爽的家伙。”李深剑产生了自嘲的心情，“你说的没错，我已经算是个死的东西了，是个不但在圣杯战争中没有任何作为，被碾压的实力打的完败的‘灾厄’。”他仿佛在自言自语，“灾厄确实没有能被你们成为‘美丽’的存在，而我现在的存在——只差一点就要完全消散，也根本说不上是强大。” “我不是来听你倾诉的，我是来做交易的。”米多克轻松的声音继续响起。 “和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交易的？我没有什么可给你的。”李深剑无所谓地“说”道，“我的灵魂我不会卖给你，如果你的交易内容是‘灵魂’，我还是有办法自我了结的。” “作为一个神话中的‘灾厄’，也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嘛。我不是来和你交易灵魂的，我要那个裁定者和裁判的信息，然后嘛......这是定金。” 李深剑只觉得米多克的声音愈发清晰，世界也正在恢复颜色。 “这是出自某个不能说出外号女人的人偶，我暂时借给你当做行动的躯体用——哟呵，果然是冠位的杰作，和灵魂的适配性能竟然达到这种程度。” 米多克那副少年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向他伸出了手。 “怎么样，感觉如何呀？” “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这里，而且他们正在追杀你！”李深剑抓住米多克的手，立即说出了刚才都隐藏着的的话语，“她们是才是真正的——怪物！” 有了这幅躯体，他从刚才“没有生的希望”，到了“有了继续下去的希望”。 他方才失去了一切，想要这个人和他一同坠入冥府。 但是现在，他们是同一阵线，而且，可能情况紧急。 面对过ruler和裁判，他是完败。 在有英灵助阵的情况之下，他也自认完全没有见到那组对手实力的冰山一角，面对那样生平仅见的对手，他认为想要活下去，仅有全力逃跑。 人偶脸上没有表情，声音也还没有能够体现出区别，但米多克能明白，眼前的这个“才死了不久”的家伙，正在用着全部的力气警告他。 “我知道，毕竟我几分钟前就在这里。” 米多克轻轻叹了口气，认同了李深剑的说法。 李深剑顿时明白了，米多克其实完全了解的说法，但是不知为何，眼前之人的脸上看不到慌张。 不过，他混沌的意识还是抓住了这段话语之中唯一的重点：“你刚才就在这里？！那外滩——” “已经计划好了。”米多克看着人偶，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即使之前不太顺利，现在也不会有问题。” 人偶稍作一愣，随即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在人偶微笑的同时，米多克另一边的通讯传出一声轻微的笑声，随即，被迅速地挂断。 第七十四章 魔都圣杯战争·外滩(一) ———————— “原来莉莉安娜说的都是真的......”林智微微地低下眼皮，“只有我是不相信的，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老爹不肯告诉我？” 他坐在外滩的一处长椅上，羽枫圆就拿着平板坐在他旁边。 两位英灵站在他们的身后，而四名玩家则自告奋勇一同行动去布置剩下w了，此时不在这里。 “他应该有他的打算吧。”羽枫圆将平板中有关于林智家族的信息合闭，收起了平板，“你的父亲和你的爷爷，和那样一个强大的诅咒师对抗过，他是为了你的幸福。” “可他没有成功。”林智用着失落的眼神看着前方。 “不能理解。”裴旻略有愤怒地说道，“将死之人，竟将如此执念化作咒念降在后代之上。”说着，这位剑圣用恳切的询问眼神看向了苏秦，“苏先生，您是鬼谷名下见多识广之人，此咒可有法解去？” 苏秦犹豫片刻，答道：“有。” “那......”裴旻接着问道。 “已经没有必要再解。”苏秦答道，“此咒念虽然惊人，然在我与林智建立起契约之时，这咒就已经消去。” 裴旻一愣，细细想了想之前羽枫圆提到的诅咒。 “不错，此咒为‘参加圣杯战争’而非‘取得胜利’。”苏秦看着裴旻的表情，读出了他心中所想。 “既然如此！术者之愿，无非达根源——？”裴旻皱着眉头，“既然，既然仅仅是未了‘根源’，这又是为何？莫非是那将死之人头昏？” “或许是蛊雕血性在临死之前占据上风，对于子孙叛逆的愤怒已经盖过了一切理智。”苏秦说道，“那时仅剩下的，或许只有‘想要诅咒’的概念了吧。” 林智听闻是一惊，立即翻起身子来，朝着苏秦问道： “等一下，你说什么？蛊雕的血性——会让人无法思考吗？” “一般而言，与此等凶兽混血的人类都应极其暴戾，并不需要等到临死。”苏秦道，“然，你们的血脉已传逾百年，凶兽的部分被人类的部分压制了太多太多，它的凶戾的本性只有在人类意识与其极度相当，或者极其微弱时才会显现。” 林智轻轻地咬着嘴唇：“也就是说，如果我是个非常凶残的人......或者说在我濒死之时，我就会展现出那样暴戾无智的一面吗？” “没错。”苏秦给出肯定的答复。 林智的视线渐渐放缓，随即，眼中透露出无法抑制的厌恶：“我会变成，爷爷那样的疯子吗？” “不用担心。”羽枫圆一肘子揽住林智的脖子，笑着道，“如果说凶残程度，在座的全部人都可比人畜无害的你凶残多啦。” “喂......” 一天回来，林智已经习惯了羽枫圆这过于亲昵的动作，只不过语气还是带着尴尬的无奈。 “小枫子，你多大了？怎么感觉你比以前还粘人了？” “咋嘛，本美少女对你投怀送抱你害羞了？”羽枫圆一个歪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智只是死鱼眼着说出了这一句。 “呀，那我可两个都有？”羽枫圆露出一副痴女的笑容，嘿嘿笑着，要把脸贴过来。 “那太糟糕了！”意识到对方是有认真的林智连忙摆手后推。 苏秦一脸苦笑地看着两人打闹，而裴旻则是露出一个老大姐的微笑。 就当羽枫圆脸将要贴近到林智脸上时，通讯突然响了起来。 “通讯来了，现在先别玩。”林智趁此，赶忙推开羽枫圆。 “扫兴！真不是时候。”羽枫圆嘟起小嘴，也不爽地拿起平板，“什么消息啊？” 将视线落在平板上后，羽枫圆脸上不悦的神色全部都消失了，转而上来的是无比严肃的神情。 “是攻击！archer！迎敌！” 只是在闲聊的下一瞬，事情就来到了单凭羽枫圆无法解决的地步。 金铁撞上了巨石，随即，是大块大块石头崩解的声音。 飞沙走石之间，林智只能下意识地反应过来，用着双手遮住眼前。 从飞沙的间隙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柄比裴旻还要宽大了三倍的石墙在这位剑圣前落下，遮挡住了来不及看清的，某个人的某个攻击。 “耶？这是怎么挡住的呢？” 随着一个俏皮的女声，石墙整一个垮塌破裂，随即碎成了漫天的粉末，飘散而去。 直到风沙散去的前一刻，林智才意识到，眼前的那“石墙”根本不是墙壁。 那是一把从天而降的，竖立在大地上的巨剑！ “来者何人。” 裴旻神色平淡地将方才散去的风土凝集起来，凝成未有实体，却极具锋利意味的一道沙云圈。 如果他需要，那这就是剑，是武器。 如果不需要，这就是飘散的尘土。 一心一念之间，剑存乎万物。 “好利害！此等‘意’！此等，近乎于‘道’的‘意’！无形之中锐不可当？！”魔礼红用伞一把挥开尘雾，脸上写满了惊喜，兴奋对着耳机之中连连呼叫，“又一位怪物！又一位！御主御主御主！我能向他报上我的名字吗？这一次能认认真真打了吗？” 看着无比兴奋的艳丽女子，裴旻沉默着，用着问询的视线看向了羽枫圆。 “小心，这个英灵的灵基带有神性，很强。archer，不要留手。”羽枫圆正以超越500的apm（actions per minute，即每分钟操作次数）疯狂地在平板上点记着数据，“顺便，她手上那个不是宝具，唯独注意这点就可以了。” “好。”裴旻仅答一字，以常人不能见之速腾空而起，带着那团沙云圈直奔魔礼红而去。 所有事情只在短短几秒发生，此时的林智才稍稍地将阻挡风沙的双臂放下，并且目瞪口呆。 “进入战斗的一瞬间，冷静地操作跳动的数据，甚至没有下意识阻挡风尘——”苏秦双眼之中稍稍亮起，“现在时代和平，然而也出现了这样受训有素的孩子——看起来，圣杯给予我的信息，还是保守了一些啊。” “那是什么意思？！”爆鸣声逐渐变大，林智的声音也下意识大了起来。 “一会儿解释！现在开始，林智，请不要离开我身侧！”苏秦说着，将手上作出结印咒术之势。 另一边，随着裴旻身影消失，林智的感慨声音未落，魔礼红手一抖，伞近乎瞬间被打开。 “这次可以开放全力吗？！好耶！御主我爱死你了~！” 一股青色的能量在空气中产生无形的波纹，以摧垮一切的巨力震荡，朝着裴旻方向疾速而去！ “那就让我们认真来吧！”伞下，魔礼红眼中闪烁着狂热的猩红。 ———————— 另一边，随着水哥在一处楼顶的避雷针附近放好了最后一w之后，玩家四人组的【帮助羽枫圆于外滩布置“里世界”结界魔术】支线任务右边已经画上了一个漂亮的勾，示意着四人顺利完成了任务。 “好。”看着最后一w融入建筑时的水哥苦笑道，“这个支线是真的难做啊？” “啊，开始烦了。”臣子哥也开始浮躁起来，“这个剧本难度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做个支线都得有这么多插曲。” “别着急嘛，反正这也是帮我们布场地。”赤佬说道，“羽枫圆也说了嘛，只要这个场地布置完成，处于结界之中的他们可是无敌的存在啊。” “别立g啊！”水哥听到“无敌”之后连连摇头，“牛宝，月世界里头‘无敌’一直以来都是debuff。” “嗯......其实不止型月，在很多其他的世界设定里头‘无敌’也都是debuff，只不过型月‘无敌’的打脸尤其快而已......”纸镜适时跟着吐了个槽。 “哎呀，主要就还是这个世界太危险了，而且任务也有点离谱。”臣子哥一脸的不爽，“经典的用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来搞人，然后打还又很难打过。” 他们三人前几个剧本一直都是火花带闪电，几乎都属于“只要尽力都能打过”的，叙事性并不强的新手剧本。 而臣子哥本来也是抱着“应该这次也是这样”的心态，打算在了解到敌人强度之后一个一个解决，最后完成“保护”的任务。 但......此时的情况别说“一个一个打过去”了，就连一对一，他们整一个小队可能都“正面根本没法打”。在支线也完成得如此曲折之后，臣子哥的耐心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没事的臣子哥。”赤佬对臣子哥道，“如果实在打不过我们就润了（润，拼音与英文“run”词意为“奔跑”的单词同义意，因此“润（run）了”一般代表“开溜”）休息去了，下次再玩嘛，这个无所谓的。” “但是这样很不爽啊。”臣子哥看了看手中的结誓臂环，叹了口气，“我们难道就只能帮那个小女孩跑腿，然后他们打的时候在旁边看吗？” “这游戏新开嘛，总会有一些过于离谱的剧本出来，想让你到时候花钱氪金变强的。”赤佬显然并不是那么在意，“而且游戏本身已经很不错了，我们等下个版本优化再看看嘛，这个不着急。” 臣子哥听到这里也是颇为无奈，只是轻笑一下：“赤佬你说的对，哎，不过真是不爽。” 纸镜轻轻地低下了头，眼神变得有些落寞起来。 对啊，这个“界游旅者”对于水哥，赤佬和臣子哥，只是一场游戏。 当然，他们当然可以对剧本之中的世界不负责任地说出这样的话，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真实，而是在日常的压力之后用来放松的游戏而已。 谁能要求一个玩家，在游戏之中保持着和现实之中一样的道德标准，谁能要求一个玩家，在一个需要杀伤去通关的游戏之中不去伤害游戏之中的角色？ 不可能。 我们称之游戏之所以为游戏，是因为游戏不是真实的，是虚拟的玩乐项目。 那是为了让其不变成现实的，人类自我放松需求的替代品。 谁也不能要求在“替代品”的体验之中，还必须保持和现实一样。 但......如若将别人现实的苦难，作为至高的娱乐—— 那又会是什么样子？ 水哥在一边，看到了突然陷入沉思的纸镜，笑着问道：“镜子姐，怎么了？” “啊，啊啊。”纸镜突然被叫到，反应过来，“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发生什么事情吗？” “哦，没有我就是提醒一下。”水哥毕竟和纸镜现在不是很熟，也没有追问，只是提醒道，“我们准备回去和林智他们会合咯。” “嗯，好的。”纸镜微微点头，随即也在脑中给了黑白面具一个指令，让它切到之前和林智他们的通讯。 镜凌虚w放置完成，我们正在赶回来~ “啊，我不想继续用脚跑路了。”臣子哥将臂环往肩膀上一扣，召唤出龙隐机甲，“大伙儿都上来吧，我们快点回去了。” “也行，按照以往龙隐的速度，我们不到十秒就能到。”水哥悠哉地说道，“大伙儿上机甲......” 玩家四人w的范围也就是在距离林智他们不远处的半条街外，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算上登机时间，确实是如水哥所说十秒不用。 但......在队伍之中有纸镜这么个倒霉蛋的情况下，事情总是会发生不好的转变。 “诸位，请留步。” 随着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后，是一阵令人耳鸣的爆响。 而这声爆响的原因，是龙隐机甲像是一个超巨大的沙包一般，被一个身着淡蓝色盔甲，披蓝色披风的男人一拳爆锤了出去。 在剩下的三名玩家惊恐的眼神之中，那个说话之人，自墙边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各位，我是警察。”说着，尹九十九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你们涉嫌策划恐怖活动被捕......啊算了，官话就说到这里。听好了，投降我还能看着能不能发展一下你们，要是抵抗的话，没准会死的很惨哦。” 第七十五章 魔都圣杯战争·外滩(二) rider一拳击飞了龙隐机甲之后，迅速站在了尹九十九身边，以肃杀的眼神看向了玩家几人。 在几秒之中的时间之内，尹九十九和rider就这么站着，什么也不做。 然，那么大一个机甲被一拳打飞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玩家三人还是沉默着，观望了三秒钟 看到尹九十九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赤佬和水哥对视一眼，迅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随即，水哥朝尹九十九一指，用着异常有气势的语气问道：“铁咩！竟然敢偷袭我们，你这家伙胆子不小啊？还不快速速把你的名字报来！” 这宛若动漫热血男主角那近乎咆哮的语气说出的，令人澎湃激昂的话语，把准备好了好几句台词的尹九十九，说得一下子愣住了。 “这么嚣张的态度是闹哪样啊？”他的心中不禁这么想。 而，这么想的当然不止他一个。 “这么嚣张的态度是闹哪样啊？！” 纸镜心中咆哮着，心慌地端好了盾牌。 虽然根本打不过，但是不能没有准备。 面对丝毫不惧的敌人，rider脸上也没有不爽的情绪，而是给了尹九十九一个询问的视线。 尹九十九从热血澎湃的震撼中回神，对着rider抬起右手，示意他不要出手，自己是继续用着阴阳怪气的声音回答道：“大爷，您是完全不看警官证是吗？” 水哥双手抱胸，摆出一副很拽的样子后，用着故作老人的，很拽的语气继续道： “那你放近点啊，你这么远我咋看啊？” 按照一般人的视力来说......在大晚上没什么照明的楼顶，要看清距离几米之外的证件上的名字并不容易。对于玩家而言，目前也只有唯一一个侦察达到了e的纸镜能够看清楚。 但是这个态度，无论如何，还是会让初次见面的人感到一丝不爽。 毫无疑问是在找茬嘛。 尹九十九倒也没有感到不爽，而是更加阴阳怪气地问道： “那大爷，您耳朵能听清楚么？” 纸镜一愣，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俩怎么就对上了调。 喂，刚才打飞了咋们机甲的英灵就站在你前边，你们怎么就搁这儿说相声呐？ 有点紧张感啊！ “那是清楚的很那~”水哥放下老头架子，恢复了那热血澎湃的声音，“行吧，既然老哥你不愿意报上名字，那我就先报上名来！” 尹九十九看着水哥如此架势，神色顿时凝重了一些。 面对英灵这般怪物的力量而面不改色，而且眼神之中丝毫看不到任何的动摇。 作为拥有侦探能力的他对察言观色颇有经验。所以，他看出水哥这并不是“生不畏死”的勇气，而是一种“有所凭依”的余力。 眼前的三人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有能够抗衡英灵的“余力”。 以此，本来就是为了来做试探的尹九十九加多了几分谨慎，也多了一分期待—— ——眼前的三人究竟为“何人”？！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竟然听到的是...... 水哥：“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 赤佬：“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 水哥：“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 赤佬：“可爱又迷人的路过牌佬！” 水哥：“君月无水！” 赤佬：“redy！” 水哥and赤佬：“我们，是穿梭在世界中的决斗者！白龙！白色的明天在等着我们！” ......是一段这样的，二人共同说出的，动画片开场一般的贯口。 尹九十九：“......？” 纸镜：“奈亚在上啊......” 只有不完全明白事情的rider听完这一段颇有气势的贯口之后，“嚯”了一声。 “原来是志向为‘守护世界之人’么？有勇气在我等面前说出这话，有胆色！” 纸镜以手捂脸，用这里谁也听不懂的龙国语来了一句：“不，我该怎么和你解释那其实是某个子供向动画反派的开场词......” 该说系统智能还是什么，此时也很识相的没有把这句话翻译过去。 “那当然啊！”水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抽满了四张牌，“无论是有要守护的同伴，还是有要守护的世界，此时此刻，怎么能在这里停下呢？” “哦？”尹九十九看着战意昂然的水哥，“看起来，你是很想在这里和我们打一场吗？” “哎呀别搞啊，搞得好像是我先动的手。”水哥露出笑容，将话锋一转，“但是呢~如果你保证不背刺我们，并且让我们到伙伴那一边的话，我们其实也没有战斗的理由。” 尹九十九嘴角一抽，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之前好像说过，我是警察来着吧？” “原来如此，把我们当成了纯粹的邪恶吗？但是，就在此时此刻有着期待着我们的同伴，我们不能就这么停在这里！”赤佬手上也拿满了四张牌，朝水哥点了点头，“看来多说无益了。” “哦！”水哥也向着赤佬点了点头，“那么！” 两人非常有气势的拿起了手上的四张牌，随即对着尹九十九和rider异口同声地说道： “duel！” “rider！”在那一声“duel”出口之后，尹九十九也对rider下达了指示，“要活的！” “没问题！”rider得令，踩裂脚底石砖，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冲向了水哥。 在rider的眼中，这几人的行动在他眼前与静止几乎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要解决这浑身破绽的三人，兴许一秒都用不到。 可，就在rider那足以将如此巨大的机甲击飞的拳头来到水哥面前之时，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这一拳，竟然不能再往前任何一点！ “什么？！” 一圈幽蓝色的鬼火瞬间在rider身边燃起，六根柱体漆黑，头尾以及中部点缀着金色金属的火炬自平地升起。 “哈哈哈哈！中招了！”赤佬操着一口宛若反派的笑声，把手往前一招，“翻转卡片！陷阱卡发动！” 【名称：恶魔锁链（“游戏王”牌组）】 【类型：道具、衍生物】 【品质：精良】 【属性：永续陷阱】 【特效一：选择一名敌人发动。被选择的敌人在一分钟内被限制于锁链阵地之内，不能做出任何攻击举动。当持续时间结束，或选择的敌人被消灭时，这张卡被送入“墓地”。】 【备注：这张卡有着货真价实的，封印恶魔的力量，当然......前提是它没有被版本削弱过。】 几道绿色的锁链自火炬之上冒出，牢牢地将rider浑身上下锁住。 即使rider使出浑身力气，但是面对这诡异的锁链，却没有任何办法挣脱！ “这是.......什么？！” 就算遇上了身为神将的英灵，rider也没有遇到过这样丝毫不能动弹，而状况不明的情况。 “明明魔力的量不多，但是却能牢牢地限制住rider......”如此情况也让尹九十九有些许理解不能，不过这不能让他失去冷静，“rider，退回来！” rider轻易地就向后移动而去，但是只能在锁链的阵地之内活动，无法脱离锁链阵地的范围。 “不行，我无法挣脱这个阵法！”rider试着将自己的长戟召唤出来，但是当长戟被召唤的一瞬间，就有锁链附着在长戟上，使得他无法挥动长戟，“它在限制我‘做任何有攻击性’的举动。” “结界吗？！难道要趁这个时候发动攻击.......？” 尹九十九将视线转回原本玩家三人的所在之处，却发现那三人只是在这个眨眼的功夫，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留下的，只有一阵吹来的大风和在风中远去的机甲嗡鸣声。 “呃.......”尹九十九稍微愣了一下，“跑了？” 明明那些人这么有气势地说了这么长的贯口，又毫不费劲地控制住了自己这边最强的战力。 随后竟然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跑了？ “喝！” 也就是在这时，rider挣脱了恶魔锁链的束缚，一记长戟横扫，将整个阵法都扫成了一大团的白光。 “主公，能知道这是什么吗？手感很奇怪。”rider看着自己握着长戟的手，皱着眉头道，“并不像是由我斩开，而像是自身爆裂开来。” “......不知道。”尹九十九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有些像是圣堂教会魔术体系的‘恶魔封印’。” “那种恶魔封印有这么厉害吗？”rider直当地问道。 “恶魔封印通常是针对非人种的封印阵法，而且通常也是要根据特定的种族制定。那种封印术别说对人类了，就是对不对的种族使用效果都可以说微乎其微，甚至没有。”尹九十九稍微思索了一下，道，“而且在我的认知之内，就算是针对rider你这个英灵职介制作的恶魔封印，也没有能够强大到能够束缚住rider你这种程度的。” “是么。” rider看向另一边。 “真是被算计了，接下来如何，主公？” 尹九十九又戴上了那片单片眼镜。 “跟上他们。” ———————— “好快的润啊。” 赤佬松下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机甲内部的沙发上头。 “还好我们有镜子姐能无延迟通讯，能知道臣子哥这边受损不严重，不然刚才要是打到底，我们真不就妥妥的寄了？” “这也太刺激了啊。”水哥也把手上那四张普通的卡片放回卡组，“说真的怎么会这么霉啊，这样碰上一组英灵加御主。还好润的快，不然刚才真就团灭。” “哎，总之现在似乎安全了。”臣子哥看着机甲视线之中的林智一行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等到能和他们会合就好说了。” “是，等汇合了就不怕了。”水哥笑着道，“到时候外滩这边，我们两个英灵的战力还怕他们？”他声色激昂地继续道，“除非我们就是霉到家了，我就不信他能又刷一队英灵......” 话音都未落，纸镜的思维加速又被动地被开启了一下。 几乎是下意识，一条“信息”就从这里发送给了羽枫圆。 “别立g啊水哥！” 纸镜抱着无奈又好笑的心情说完了这句话后，前方顿时有一把巨剑直落而下，扬起了巨大的尘埃。 “纳尼？！不是吧？！”水哥自己都惊了。 “这千年嘴！”赤佬一幅又气又好笑的样子，冲过来抓住水哥，“镜子姐帮我，把他嘴堵上！” “呀咩咯！我只能说是巧合啊！”水哥奋力挣扎。 其实最大的锅不是水哥，而是我...... 纸镜虽然这么想着，但无奈眼前一幕过于有节目效果，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要不是知道是自己运气不好，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水哥真的有一张开光嘴了。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臣子哥的声音自舱顶传来，听上去似乎非常吃力，“呜哇，只是他们碰撞产生的风压就已经这么大了吗？！真要我们撞上了，可能真就被秒杀了吧？” “所以什么情况啊？”水哥语气有些许的不爽，“不是真的就这么霉吧？” 经过了羽枫圆的改造，此时机甲的舱内已经失去了根据机体运动而产生重力变化的要素，因此待在舱内的三人，并不能直观地理解此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建议是，我们必须立刻降落，然后找个地方躲一下。”臣子哥说着，也让机甲同步往下开始降落。 “可，我们不去帮林智他们了吗？” 看着不远处已然是一片刀光剑影的战斗场地，纸镜不由得出声问道。 “镜子姐，这个游戏的主线任务不会比我们的生存重要的。”臣子哥说着，已经让机甲降落到了地板，“主线任务失败，我们还有其他的路子可以完成这个剧本，但是要是直接寄了，我们非但里边得到的东西带不出来，而且结算也拿不着什么好东西。” “最重要的是，我们过去了我们也打不过，反而可能增添他们的麻烦。”水哥说着，发动【抽卡】抽出了一张牌，“你也明白吧，这个剧本的主线任务说是让我们‘保护林智到圣杯战争结束’，实际上已经是一个超难的标签了，现在在英灵大战的这个期间，我们硬碰硬绝对是没有好下场的，得用取巧的方式。 “所以，先苟一会儿看看情况吧，等他们都打的差不多了，我们最后能帮多少，就能帮多少了。” 第七十六章 魔都圣杯战争·混元伞 ———————— 一方，将尘土化作剑刃，攻势迅猛，比暴风雨中雨点更密。 一方，将凡伞使作神兵，守态优雅，如若深海下漫步而行。 如此僵持几秒，裴旻攻势已将城市的道路夷为平地，周围领域除了魔礼红所站之处，一切皆留下了斩断的痕迹。 不但如此，即使裴旻在最后已经停下了攻击，但空气之中仍然存在着斩击的气息，朝着魔礼红直冲而来。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魔礼红口中兴奋地念着，手中之伞朝着那几道残留的斩击之意轻轻一拂，将其挥去，“明明不是saber的职介，却能仅令兵刃舞动，就产生如此澎湃的剑意，真是不可思议，真是厉害！” “有如此力量，却要暗箭伤人。”裴旻不为夸奖所动，而是冷声而道。 “嘻嘻，毕竟我的目的只有赢而已嘛。”魔礼红举起了伞，朝着裴旻轻轻一笑，“而且，刚才是人家一直在挨打呢，现在还手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一言一语中皆藏杀机。 而话音未落，魔礼红已拿着收好的伞，用作长枪刺向了裴旻。 裴旻凝出一支硬度相当的石剑做抵御，并且以相当合理的架势做了格挡。 可，当兵器相交的一瞬间，裴旻发现了相当的异常。 虽然只是石剑，但由剑圣裴旻剑意凝成的剑，都有着相当于绝世宝剑的强度和韧度。 再者，以裴旻使剑的剑术而言，他也能将兵刃相撞位置恰好使到最合理的位置。 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突袭，也不过是一次普通的交锋——对于毫无花哨的突袭而言，裴旻判断如此，并且已经开始计划后续的反击。 但，和那把伞接触的瞬间，石剑顿时产生了“瓦解”的现象。 断剑之招，极为危险。 裴旻反应已是极快，但在对手实力也极强的情况下被打如此措手不及，还是不能做出更多。 只听一声脆响，裴旻手中石剑化为碎末，本人双脚连碎了几个地砖，倒退了好几步。 此次没有受伤，但是因为被震退而产生架势和距离，已经让魔礼红占了非常大的优势。 没有言语的间隙，魔礼红将伞一转，双脚再蹬脚底石砖，以方才那没有任何花哨的刺击，再次追击而来。 眼见这下再无躲避空间，裴旻朝天轻喝。 “——剑来！” 只见寒芒冷光乍现，飞剑如若天外来。 飞来之剑以旋风之型组成一个小型剑阵，将裴旻身周护住。 伞尖击在其中一柄飞剑之上，再无法向前分毫。 “斩！” 随裴旻高声一喝，飞剑即刻以绞肉机之势飞速运转。 魔礼红尚未来得及调转伞尖，所持之伞即被这飞速运转起来的飞剑斩成了两段。 “此前她尚未使出其他武器，以这招迅速击断后——她定有所破绽！” 思绪电转，刀剑之间，攻守再次互换。 此等良机不可错失，裴旻抓住机会，运转飞剑向前猛然冲去。 然，短暂陷入“劣势”的魔礼红看着手中的断伞，嘴角却是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一瞬间。 裴旻在最后时刻反应过来，这么一个“好不容易”的破绽，其实是一个最大的陷阱。 前面所有“漫不经心”，全都是魔礼红为了这一刻决胜的铺垫。 “此伞开时，日月光辉理应暗淡，世道乾坤理应混沌。” 之间魔礼红一个早有预谋的后身翻，以比方才还要快上几分的速度，躲开了裴旻的攻击。 在后空翻的动作同时，她往天空之处一抓，握住了一支极尽华丽，挂满了明珠的伞。 “万物皆为我物，天理伴随我行——【混元珍珠伞】！” 神兵宝具开，天地风雨变。 顷刻，城市原本的灯火霎时间熄灭，可见之处全数黯淡，陷入无光之处。 顷刻，天地风云朝一处暴卷而去。 其中烈烟浓雾黑压而下，万道极炎火光，游蛇般升腾，升腾而起！ 逐渐地，那些耀眼至极的金蛇将天空全数占据，盘旋成一道巨大的旋涡，盘旋成，一个似乎要是吞没城市的旋涡。 “混元伞.......” 纵然裴旻为使剑之绝圣，此刻身周飞剑却全然不再受自身控制，全数朝着天空的火光旋涡冲去，随即被那些火光的金蛇卷入，消失。 若仅此也就还好，可神兵岂是如此简单之物？ 那旋涡吸力如此之大，不但飞剑，他自身也是难保。 只是一瞬间，似是电闪雷鸣绝耀。 霎时间，宝伞合。 随着伞闭合，一个持伞的身影缓缓自空中落下，裴旻的身影消失在了漩涡之下，万千金蛇，也消失隐匿。 灯火恢复，似乎只是被清风刮了一下的蜡烛，一切似乎没有发生。 但如此震撼之景象已经映在了所有见证者的眼中。 “切~那个小女孩！”所作俑者魔礼红看着原本羽枫圆和林智所站立的地方，却是有些不爽地说了一句。 已是残垣断骸的建筑之下，那两人一英灵早就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能够看出的，只有地砖上烙印着某个阵法的痕迹。 即使祭出了混元伞，她也没有得手，这让她有点不爽。 “算啦......裁判这会儿也要追过来了，那家伙我可惹不起~赶紧开溜吧。” 话毕，魔礼红进入灵子化，迅速离开了这里。 ———————— 空无一人的外滩街道，一个阵法凭空出现，两人两英灵出现在了闪烁的阵法之中。 其中一人两英灵的落地都很平稳，没什么问题，仅有一个人没怎么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还好没事。” 羽枫圆看着手背已经消失了一划的令咒，如释重负地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坐在地上的林智没从刚才的天地异象中缓过劲来：“这.......这里是哪里？安全，安全了吗？” “暂且是安全了。”羽枫圆也显得没有什么余裕，语气里甚至都没有调戏林智的意思，“还记得之前我让镜小姐他们布置w吗？” w？”林智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这，这是......” 外滩灯光从方才的昏暗之中挣脱出来，依旧璀璨地闪耀着。 只是一切都相当安静。没有人的喧闹，没有车流的声音。 仿佛世界一下子被披上名为沉默的薄纱，进入无言的沉眠。 “没错！”羽枫圆张开双手，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圈，用着得意的语气道，“我的杰作！最接近‘固有结界’的结界世界！欢迎来到‘世界的背面’~” 在数个节点布置完成之后，羽枫圆的结界魔术成功地对世界展开了复制，并最终逐个完成了“侵蚀”，最后产生了一个小型的“独立与世界之外”的结界。 但与固有结界不一样的是，这只是“世界的复制品”，本质上依旧是一个结界。并不完全是由以术者的“心象风景”改写现实的魔术。 而且，异界会遭到“自然”的消除。因此维持“固有结界”需要巨大的能量和成本，导致固有结界只能维持数分钟——这个结界的性质是相似的，不过有着“世界复制器w的存在，维持这个结界的魔力供应被设计为“连接自然界的魔力”。 严格来说......要在这里发动这样高消耗的结界是一种很损人不利己的魔术，因为“与自然消除”相应的魔力，即使是位于松江市最优质的的灵脉“外滩”，也会迅速干涸。是相当恶劣的术式。 能够想出如此术式并且加之实施的羽枫圆，说是天才和恶魔的集合体完全不为过。 不过林智可不知道这些，只是看到与现实完全一致的周围，吃惊的同时有些安心感地放松下来。 “看到那个宝具，那位英灵的身份应该错不了了。”手中还攥着符纸灰的苏秦拍了拍手，“封神演义之中‘魔家四将’之中的魔礼红。呀~没想到遇到这样的对手，在传说之中这可是太公也头疼的人呢。” “太公？”林智眼珠轱辘转了一下，“是太公望姜子牙吗？” “是那位，以前我读了不少他的书，嗯......如果这么算起来，我和魔礼红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非常久远的缘分？毕竟也是儿时传说人物什么的？”苏秦点头，看向一边的裴旻，“在考虑到后面魔礼红被封神‘多闻天王’，已是神将。呼，如此想来，不是有裴先生与神将较量一二拖延我们逃跑的时间，怕是我们都得留在那里。” “无论如何也是败于敌手。受此赞美，心中惭愧。”因为令咒才能逃脱出混元伞的裴旻闪过些许沮丧之色。 “胜负兵家常事，而且我们还没输呢，不过是耗费一发令咒而已。”羽枫圆用拳头轻轻锤了锤裴旻粗壮的手臂，“大叔别这么在意啦，接下来得好好想想怎么赢才是。” “您教训得是。”裴旻轻轻点头，恢复那副严肃的神情。 “不过说起来，那种东西到底要怎么对付啊......”林智皱起眉头闭着眼思索着，“按照《封神演义》，混元伞能使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麻烦的是还会吸走别人的武器和宝物，是个连姜子牙都无计可施，曾败下阵来的宝具啊。” “且那位多闻天王化为英灵之后，此宝具之威比传说之中也没有半点夸张。”苏秦回想起方才的一幕，仍然是心有余悸，“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呢......” “等下......”林智猛然想到了什么，打开了手机的通讯，“镜小姐他们还在外面啊？” “没问题的。”羽枫圆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平板，“我已经和外头接上网了，他们没事。而且根据他们那边的说法.......魔礼红也已经走了？” 苏秦和裴旻都各自靠近了他们的御主，看向他们手中的通讯设备，随即聊天的公屏就出现了林智的一句疑问： “消息可靠吗？” ———————— “消息可靠！”纸镜将这句想法化成文字发了出去，随即紧张地伸出头，看向已经围了一小圈路人的战斗现场。 从躲起来之后她就一直紧张得要死。一开始还是为了这个世界之中的路人担心，但随着魔礼红祭出混元伞，她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担忧了。 别说纸镜，就连前几个剧本感觉自己见过了大世面的水哥赤佬臣子哥，看到混元伞吞噬万千灯火，金蛇狂舞之时也是紧张得咽口水。 什么世面有得这个壮观啊？ 第七十七章 魔都圣杯战争·零时 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此时的四名玩家的话，我认为“鬼鬼祟祟”是非常贴切的。 现在四人都弯着腰猫着躲在建筑物的阴影之中，不说就有些急躁的臣子哥现在也没有什么脾气，就连纸镜也没有了什么要莽的想法。 毕竟挨打一下还是非常疼的。 根据如此情况来看，正面去和怪物一般的英灵交手毫无疑问就是白给。 龙隐机甲仅一击就受到重创，目前凌陌臣已经没有多少的法力值去维持其现界。水哥和赤佬的“游戏王”卡组受系统改动和魔力值的限制，也不可能凭几个好抽完全扭转局面。 剩下来现在......可能最有用的，反倒是有不错侦查能力的纸镜。 依靠黑白面具提供的高精度望远镜和能看到魔力流动的见灵之眼·伪，纸镜不但侦察到了眼下撤退的魔礼红，还在不久的刚才察觉了rider和尹九十九的追击。 虽然在用水哥召唤的一只怪兽做诱饵的情况下，几人侥幸地躲过了被团灭的命运。不过在躲过英灵的又一次追击之后，四名玩家多多少少都明白......这次的任务可能已经很难去完成了。 “这些看热闹的真是不怕啊，明明刚才才有这么震撼的场面。”赤佬看着人群，有些人正举起手机拍照。 “嗯......可能是npc的设定吧？不过也倒是提醒我了要拍照。”凌陌臣说着，也举起了手机拍照，“第四个剧本遇到这样的大场面，我是感觉就算死出去也不亏。” “怎么开始说死出去的话了啊？”水哥还是一如既往的乐观，“为了生存也要挣扎一下啊。” “满血开始挣扎是吧。”赤佬使了一个好笑的眼神，“你这牌组有电子龙吗你就挣扎？” “这卡组肯定没有啊。”水哥抬头看向天空，“不过说起来这牌组真阴间啊，怎么带这么多陷阱的？我抽了半天就一张怪兽。” “有就不错了，要是没这几张卡，我们这次早就没了。”赤佬拍了拍水哥的肩膀。 “也是厚。”水哥点了点头。 “灵异事物管理局也差不多该到了。”凌陌臣看了看一直在和羽枫圆保持沟通的纸镜，道，“镜子姐，羽枫圆那边怎么说？” 纸镜从使用黑白面具“看手机”的状态之中回神，回答道：“他们的建议是按兵不动，等到零点之后再行动。” “零点？那不马上就到了啊？”水哥看了看自己的智能手机，现在的时间正是23:59分，已经是无限接近于零点。 “估计是想打一个亮英灵标记的timing。”赤佬倒是不怎么意外，“之前裁判不是说过吗，到了‘次日开始的时刻’，圣杯战争将正式开始，到时候所有御主手上的牌子都会碎裂。” “可这有问题啊！”水哥摊手，“你看谁遵守规矩了吗？” 赤佬抬头望天，然后点了点头：“也是，现在零点之前都已经打成这样了，估计那些不守规矩的御主早就丢弃了这种可能让自己位置暴露的令牌。” “也是料想裁判不可能完全掌控局势吧。”凌陌臣看着一片空气，想来是在看自己的玩家面板，“不过说到底......ruler职介就算再强，战斗起来也不可能完全执掌这么多英灵的战斗吧？” 不可能执掌这么多的战斗？ 像是柯南的灵光一闪，纸镜脑中划过一条闪电，一个猜测在她的脑中成型。 “难道说......” 就在此时，所有正确的时钟都将一天的过去翻篇。 零时已经到来。 ———————— 尹九十九看着手中的令牌碎裂，化为光点散在空中。 然，散在了空中的光点没有完全散去，而是在空中流畅地，组成了一个个文字。 “宣告：圣杯战争于此刻开幕” 尹九十九也完全没有期待令牌能为他揭示出其他人的位置，他不过是按部就班，让令牌就此碎裂。 毕竟，在如此体制之下，灵脉管理员算是他上级的存在，就算是圣杯战争，他也不能去违背上级的意思自己搞小动作。 按照他的想法，接下来文字就会停更，随即裁判就会去找那些没有保留令牌的违规者，将他们清理出局。 不过光点没有停更，而是接二连三，排列成了更多的文字。 “archer，caster-外滩” ngcer-南京东路......” 不对。 尹九十九忽然心中警铃大作，将自己的单片眼镜戴上。 他的单片眼镜其实是一个为他定制的魔术礼装，这个魔术礼装，能和他本人眼睛上的魔术回路接合成为一个特殊的魔术回路，组成一只拥有未来视的“魔眼”。 未来视的魔眼分为“预测”、“测定”以及“绝对”三种，三种未来视所看到的未来，意义也不一相同。 预测的未来视实际上是一种“信息收集整合后的预测”。其将目前所看到的，包括听觉视觉等知觉的所有信息进行整合，结合起来升华到“预见未来”的等级，即为预测的未来视，这并不绝对，只是一种“预测”的结果。 测定的未来视相对准确不少，其为“测定某一要素”并对其“进行解析”，帮助使用者通过此类要素达到“赋予”的未来。 而“绝对”的未来视，是超脱于凡人机能，能够目见真正未来的能力。若不听持有者建议，该“未来”无法避免。 尹九十九的未来视魔眼，就是最后这种最稀有的，“绝对”的未来视。 “assassin-松江外滩美术馆” 尹九十九出生于魔术世家，并且，天生就伴随着魔眼的诞生。 然而，这样的天分并不完全，他的魔眼消耗魔力极大，且也仅能预见模糊的未来。 这样模糊的未来连事件的一些边角也无法窥见，而他所出生的魔术世家又极其迷信，认为此是一种邪恶的象征。 在尹九十九尚小时，他的家族就以残酷的改造手段改造了尹九十九全身的魔术回路。 此后，尹九十九就再也无法窥见未来。 “rider-外滩” 在一次偶然的契机之下，尹九十九离家出走了。 自幼学习魔术，不谙世事的他，很快就被灵异事物管理局看上，并且加以了跟踪和保护。 经过了长达一年的跟踪测试之后，灵异事物管理局认同了尹九十九从事这方面的才能，并且由单位之中专门的魔眼专家出手，帮助尹九十九制作了这个魔术礼装。 在单片眼镜魔术礼装的作用下，尹九十九使用了他的魔眼。 原本应该一事无成，浪迹天涯的尹九十九也没有想到，自幼开始就无法清晰预测未来的，自己的魔眼，在配合这个魔术礼装使用之后，竟然重新拥有了观测未来的能力。 在那之后，尹九十九凭借着“观测未来”的魔眼，以及自己出色的能力，帮助灵异事物管理局处理了数不胜数的棘手事件。 最终，在上一任灵异事物管理局的执行人首席寿终正寝后，尹九十九顺利成为了这一任的灵异事物管理局执行人首席。 这之后，很多人知道尹九十九能够预测未来，但是，却很少人知道，尹九十九实际上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眼睛。 在不久的过去，来到了松江市处理某个家族事件的尹九十九，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之中，整个松江市陷入火海，一个比任何想象之中都要恐怖的怪物，像是折断朽木一般摧毁着松江市的钢筋水泥森林。 噩梦醒来，是许久未有的，浑身冷汗。 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颤抖着的尹九十九才发现，自己似乎是戴着自己的单片眼镜睡着的。 而他睡醒看到的第一件东西，是昨天灵脉管理员递交给自己的，有关于圣杯战争的报告。 那不是噩梦，那是未来。 一个人是复杂的。尹九十九出生于最没有人情味的魔术世家，遭受了世间命运苛刻的对待。但是在加入灵异事物管理局之后，尹九十九获得了周围人的鼓舞，明了了同僚们为国家和世界命运共同努力的深刻决心。 在窥见未来的那一刻，尹九十九面临唯二的两种选择。 逃离松江市，或者尽自己的努力帮助可能存在的己方御主，赢下胜算无几的圣杯战争。 因为至少，他自己看见的未来，是不存在自己的。 “saber-已清除。” 最终尹九十九选择留下。 如果说理由，他的理由只有一个——“我想这么做了”。 接着，尹九十九开始着手调查，可能引发未来事件的事情。 这期间，松江市内所有的魔术世家被他查了一个底朝天，但是一切的一切，都是一无所获。 他无从知晓答案，也不能明白那个怪物从何而来。 直到——他戴上单片眼镜的这一刻。 不能控制的窥见，未来的景色在他眼前突然出现—— 那是他疏忽的点，那是——岳云舞。 “以令咒命之！” 所有调查到的线索都串联在一起，所有不能解释的现象都说通了。 而这，明明不难猜到，只要略微给这位裁判一些疑虑的思绪，以尹九十九的推理能力，很顺利就能推导出来。 但是，为什么没有呢？ “不顾一切代价活下来！！！rider！！！” 黑暗迅速笼罩过来，将尹九十九和rider全数笼罩。 第七十八章 魔都圣杯战争·浓雾(一) 当眼前仅有漫天雾气，无法看见边界的英伦街道，以及站立在他眼前的岳云舞时，他结合之前自己作为灵异事物管理局得到的所有圣杯战争的疑点，顿时，整个圣杯战争的暗幕明朗起来。 优秀的侦探有时候得出结论，会比想自己理清思绪更快。 不过，那也是需要许许多多的信息去积累的。 作为灵异事物管理局的执行人首席，尹九十九在决心参加圣杯战争之后，并不如许多来者一般孤立无援。尹九十九作为官方的执行者，他的背后，相当于站立着一个国家。 也正是因此，他的信息渠道会来自很多地方：自己执行任务了解到的各大家族的争端，各个情报人员得到的国内国外的信息，以及各个其他执行人汇总于此的信息....... 尹九十九作为执行人的首席，拥有的不仅仅是那窥见未来的能力，他还有足够强大的战力，以及出众的智慧。 如此，他在得到灵脉管理员岳云舞告知的“圣杯战争预告”之后，当即产生了一个“疑问”。 圣杯战争的资讯早已被公布，那是人类为了实现自我愿望的，将拯救灵长类之决战魔术“降灵仪式·英灵召唤”降格，制成的召唤系统。 圣杯现世的条件，首先就是灵脉必须积累足够的魔力。其次，其为西方教义之中所谓的“圣器”，本质是为第三魔法的奇迹，这不是轻易可以实现的内容。 且不说第二条，这第一条，就是作为走南闯北执行人首席的尹九十九，所不能理解的一项事情。 松江市本身作为对国际开放的大城市，本身灵脉没有各处历史悠久的蕴藏，作为圣杯的魔力供应源应当是远远不足。 神秘悠久程度和魔力是衡量型月世界之中战力的两大因素，而松江市作为人类社会现代发展的前沿都市，无论如何也不符合两点之中任何一条。 找到疑点之后，就是解决。 不过在解决疑点之前，可以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次的圣杯战争为典型的亚种圣杯战争。 冬木市的圣杯战争是百年而来的筹备，百年以来的准备，其圣杯仅是碎片，也可以引发规模浩大的伪圣杯战争。 而松江市的圣杯战争——又是如何？难道说有人将圣杯的碎片也带入到了松江市之中，引发了这次的圣杯战争吗？但是就算是如此，当地的灵脉管理员岳云舞绝不会允许当地灵脉被外界利用，引起圣杯战争。 经过多次对当地道门、魔术世家或者没落家族的探访之后，尹九十九确信了一点：松江市唯一掌握灵脉的仍旧是传承悠久的正一门。 本来到这里，也就能推导出结果了，正一门之中有人企图利用外来的圣杯碎片或者什么东西，于松江市引发一次圣杯战争。 尹九十九对正一门进行了一次秘密搜查以及一次明面交涉，但是都没有任何结果。 没有什么外来的圣杯碎片，所管理的灵脉处也没有问题。 灵脉的魔力是从别处被盗走的，正一门除了岳云舞明确意识到灵脉出现问题并且上报，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异常。 尹九十九，也是就是在这个时候产生了疏漏——他用窥见未来的能力明白了正一门没有问题。 并且，圣杯还给予了岳云舞以认同——赋予了其圣杯战争之中裁定者“ruler”的master的身份。 在这之后，岳云舞也同样认真履行着裁判的职责，让尹九十九完全忽略了岳云舞。 黑暗之后，尹九十九来到了这处已经在未来之中窥见的，19世纪漫天雾气的英伦街道，手背上的令咒也仅剩下最后一划。 “何事需要主公如此惊慌，不过区区迷雾。” 得到令咒大幅强化的rider舞起长戟，仅是随手一挥，就令街周吹起巨大狂风。 然，狂风将周遭雾气吹得大散，显露出原本街道模样之时，即使连rider也不禁神色凝重。 “唔！这是！” 周围景色已然不再是松江，而是完完整整，四处都冒着浓烟的雾之城。 而他们所面街道的不远处，是面对着那一挥而出的狂风，不为所动的岳云舞和ruler。 尹九十九惊骇的神情终于稍微放松一些下来，他不可思议的在口中轻轻念叨了一个词语。 “固有领域。” 他不是菜鸟了，他是真正资深战斗领域之中的魔术师。因此，他完全能分辨眼前的魔术。 不同于羽枫圆制造出来的仿固有结界的大结界，这一处冒着浓浓烟雾的雾都，是真正的固有结界。 而这个魔术方面，无限接近于奇迹的事物，它的归属—— “看来这次是我们尊敬的首席先生，和计划不太一样，怎么样，master？” 从尹九十九的角度来看——它属于ruler，这位隐瞒了他忽略的真相，真正让他从心底恐惧的从者。 “没关系，都一样。” 而ruler背后的御主，也是同样有着同样令人恐惧实力的岳云舞。 简单和自己的从者对话，简单地确认另一方的眼神。 雾之城看不见的杀意已然转瞬变为明显，气氛也瞬时变得剑拔弩张。 抱着对自身推理的自信，抱着对对方推理的肯定—— 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双方就明确了敌对。 “他已经明白了，动手吧。”岳云舞挥了挥手，随即身影隐没在一片雾中。 “明白。”ruler轻轻点头，脸上的表情仍旧温尔儒雅，“那么......” 未知情况的rider握紧手中的长戟，已然知晓结局的尹九十九亦强迫自己克服心中恐惧。 “开始进军，rider！” “明白了！” 一声口哨，千里马自灵界来。 长戟在手，英雄直破万军阵！ “纳命来！” 言简意赅，马声长啸，rider朝着ruler直冲而去。 ———————— “......总之，我的推测是这样。” 在纸镜做完了一大部分小说家特有的猜想分析之后，大伙儿（包括聊天频道）都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嗯......镜子姐，你在现实里头是做什么的？”臣子哥在思考了良久之后，选择提出这个问题。 “呃，一个......网络写手？”纸镜小心翼翼地如实回答。 “难怪啊。”水哥略有些明了的点了点头，“作家的思路是会好点嚯。” “但是完全没有证据支撑。”羽枫圆在聊天频道里面回了一句，“而且镜子姐啊，就算如同你想的一样，是作为灵脉管理员的岳云舞完全控制了本地灵脉，从而引发了此次圣杯战争，招来了应该是要封印圣杯碎片的莉莉安娜，那拥有完全实力的岳云舞为什么不在召唤英灵的时刻就将各个敌人消灭？” “是啊，圣杯战争不都是不择手段的么？如果她真的要动手，在那个时候，有着绝对实力的裁判小姐就该下死手了啊。”赤佬稍微回想了往届圣杯战争，那除开主角之外的，充满着背叛和疯狂手段的剧情，愈发不理解纸镜由零碎事件拼凑起来的分析。 “可能是想想让英灵之间相互消耗，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纸镜把自己考虑到的可能向众人说出。 “那她没有必要现在就对rider下手，而应该是去找主动违规了ngcer。”林智在频道中道，“这样不但顺带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可以增加自己的正当性不是吗。” “对，而且刚刚和我们相遇rider，那名自称警察的御主也被羽枫圆确认了，那可是灵异事物管理局执行人的首席啊。”水哥看着频道点点头，“如果是抱着‘以裁判身份消灭所有人’的话，一方面没必要开始就对着这个听上去就超猛的人动手，另一方面，以‘灵脉管理员’如此官方身份，就算能爆杀，在初期去对付同属自己方的人也并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啊。” “也是......”意识到自己分析欠考虑的纸镜小脑袋低下去，一下子没了声音。 “不用这么沮丧啦，失误总是会出现的。” 羽枫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双手离开键盘，哦不，平板，走到了纸镜的身后，用力地拍了拍纸镜的肩膀。 “呀！”纸镜显然是被这悄无声息的动作吓到，发出一声尖叫。 “哎......你是不是更适合做刺客什么的？”林智显然对羽枫圆恶作剧的行为深表头疼。 “法师刺客什么的也很不错吧？”羽枫圆用着甜甜的语气说着，就要将魔爪伸向林智。 “别闹了，现在应该讨论更重要的事情吧！”林智连忙躲开之后，“倒是想想其他的可能性啊！如果真是镜子姐说的那样是裁判黑幕什么的，有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说明是合理的，或者说可能的程度有多......” 说到这里，林智突然陷入了思索。 “我反正觉得可能性不大吧？既然是ruler职介，而且还持有小圣杯，至少在职介上面——” 羽枫圆说着说着，也愣住了。 接着，林智和羽枫圆用着略显疑问的眼神看向了对方，仿佛在确认“你也是这个想法么”？ “嗯？怎么了怎么了？”臣子哥已经陷入听故事的松散状态，“好几个小时了你们终于对上一次眼——哦~是要开始谈恋爱了吗？” 听闻，羽枫圆和不明所以的水哥赤佬都是噗的一声笑出声来，纸镜有些尴尬地在一旁苦笑，林智则是再次涨红了脸，大声说道： “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啊！我只是想到一件事情！你们都不觉得这次圣杯战争的职介很不寻常吗？” “七个职介，也没啥问题吧？”臣子哥当即接过话茬，“虽然我不是很懂，但圣杯战争不都是七个吗？” “臣子哥，不是这样的。”水哥用着很快的语速讲一遍设定，“圣杯战争原本正常的职介有七个，分别是为剑客‘saber’、枪兵ncer’、刺杀者‘assassin’、骑士‘rider’、弓手‘archer’、魔术师‘caster’还有狂战士‘berserker’。其中，本是不包括ruler的。” “好像裁判小姐讲得是这么一回事，所以少了个巴萨卡（berserker）多了个裁定者怎么了吗？”臣子哥接着问。 “圣杯魔力不充足巴拉巴拉的。”水哥也用着疑惑的视线看向羽枫圆和林智，“这里有什么问题？” 羽枫圆迎着视线，笑容变成了苦笑。 “问题就是......那些话和设定，都是谁说的呢？” 第七十九章 魔都圣杯战争·浓雾(二) 一个显而易见，但一下又没这么好想起来的答案。 这也不能怪玩家们没有发现，毕竟包括纸镜在内的玩家也只是几个刚玩了几小时游戏的新手，不是什么专业的人员。到了线索都齐全，需要找盲点的瞬间，偶尔漏过一些比较显而易见的线索，也是正常状态。 “对哦，是裁判自己说的来着。”水哥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建立在‘裁判所言皆为虚假’的基础之上，这些确实不会是正确的。不过我们要想一件事情，小圣杯可是在对方手上啊。”他看向一边的苏秦，“苏姐，那个小圣杯当时你被召唤出来的时候也见到了，你认为那个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话，那不就代表ruler的身份没问题吗？” “小圣杯毫无疑问是真货。”苏秦回答道，“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自一开始圣杯对我灌输的，关于现世最基本的说明不充足。”她想了想，道，“比喻的话就像是上课上了一半，发现正在做梦，醒来几乎什么都忘记了。圣杯并不是没有‘讲述’，而是讲述的途中‘中断’了。” “比喻真是简单易懂啊......呃，不过苏姐之前确实也有提过这方面的事情——”纸镜点了点头，向羽枫圆和裴旻问道，“你们也有这个问题吗？” “正如苏先生所言。”裴旻做出肯定答复，“圣杯于吾等英灵被召唤现世时，应传授基本有关现世之常识。然，于现世时，所得知识甚少。” “这就更符合裁判所述的‘圣杯魔力不足’了啊。”臣子哥明显不太耐心地说了一句，“再加上小圣杯作为佐证，还怀疑裁判就不太好了吧？” “嗯......也是有道理。”羽枫圆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林智，“林哥，你是怎么想的？” 一直都在思考的林智抬起了头，应答道：“我还是觉得非常奇怪......也有可能是我的问题吧，我在思考，这一次圣杯战争为什么会发生在松江市......” “感觉是个超长的话题，这么聊下去没完没了了，我们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开会。”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赤佬稍微打断了林智。 “好，那就用机甲转移吧，在上边也能更好的开会。”林智点头，看向臣子哥。 臣子哥看着众人的目光，简单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很坦然的报告了自己的情况：“做不到，之前被rider打了一拳之后，现在我的魔力已经不够召唤龙隐了。” 纸镜心里头咯噔了一下，这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凌陌臣的龙隐机甲可以说是这几人进行战略转移的最主要手段，没有了机甲，意味着他们的主要移动手段失去。 英灵组可以依靠英灵进行高速的转移，但最重要的是——这里人太多了，如果让英灵来负责这么多人的转移运输，很大的程度上会降低运输过程之中的安全性。 而现在要待在这个诡异的“案发现场”，后面还有不知道虚实的裁判组和rider组，无论怎么想也不是个事情。 经过近两天的事情，纸镜对自己的运气也一点都不抱希望。 “魔力不够了吗......看来背靠‘魔法’施展的魔术负荷果然很重啊。”这个时候，苏秦站了出来，“不过没关系，我早就有预案了。” 看到一点不慌张的苏秦，顿时纸镜觉得事态没有这么危急。 对啊慌什么，就算不提没有一点魔术师资质的林智，这里好歹是有两名英灵以及一个天才魔术师呢。 “哦~？”水哥声音之中藏不住惊喜和期待，“厉害啊！来，苏姐，开始你的表演！” “好好，那看好了哦，别眨眼！” 苏秦轻轻一笑，随即摇身一晃，具现出来了那身才被召唤时的白色士子衣装，眼见她轻轻一扬袖子，就要开始释放那个已经准备好的，转移用的魔术。 鬼谷秘术奇多，转移隐匿，这只是其中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小道术。 而在苏秦这得意弟子的手下，这样的法术谁也不会想过有什么问题。 但就是这样，谁也没能想到的时刻......出了问题。 那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英灵甚至都反应不过来。黑雾，就如此迅速地吐出，将还未成型的阵法以及全部几人完全包裹。 ———————— 在松江明珠塔之上，用着望远镜看着外滩发生一切的米多克吹了个口哨。 “行啊，真的成了。”他放下望远镜，“怎么安娜你连鬼谷子的道术都能干扰？” 而他旁边，是微笑着，才吹散了手中符纸灰烬的莉莉安娜。 “你的枪械师傅会的可多了，怎么，你还想学点道术不成？” “免了，既然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那么，接下来就是要用‘灾厄’了？”米多克说着，用他冰冷的眼眸之中倒映着这个灯火恢弘的城市。 “没错，箭在弦上......”莉莉安娜拍了拍手，“不得不发。” 符纸的灰烬自她手中落下，落入光中包围的明珠塔塔顶。 无论现在多辉煌，这座城市注定将被灾厄埋葬。 ———————— 复古的英伦街道之上，rider和ruler的战斗还在继续。 街道之上，道路上所有石砖出现了裂痕，所有店铺的招牌皆有利刃撕破的痕迹，所有玻璃也都被战斗的余波震碎。 不过破损的物质断痕之下，并不是被切断的断面，破碎的玻璃之下，也不只有霉腐的空气和昏暗的光线。 从中，一些银白模糊的浓雾从断面，从玻璃，从任何地方冒出。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尹九十九和rider才意识到这座城市的雾气从何而来，但似乎有些太迟了。 “——喝啊！！！” 长戟挥舞，以毁灭之势再出。 挥出的长戟被朦胧雾中幻化而出的人影，亦或者武器挡下。 接着，在四面八方，无死角袭来的雾气之中，万般恶意对着rider和尹九十九再次倾泻而下。 那是沾满鲜血的小刀？是遗失在角落的生锈铁棒？还是被火药熏陶的钞票？或者巨大无比的，宛若恶兽的猛犬？亦或者面目模糊的，仅能窥见疯狂意味的人类？ 和人之罪，和有关之一切的概念凝聚成型——将这里充斥充满。 然，如此之多恶意凝聚而成的，无处不在的凶物，对于久经沙场之老将已然是习以为常。 在这充斥“恶”的固有领域之中，无穷尽的，如山海而来的实质之“恶”中，rider竟然顶着这些，还在向前而去。 见自己攻势稍显颓势的ruler并不退缩，只是与自身御主一同原地看着，并赞赏地鼓着掌：“真不愧是在那血流成河沙场之上向死而生之人，过瘾，是值得我写入书中的角色。” “ruler，差不多了。”面对已经有些hige过头的ruler，岳云舞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master，这可是最令人愉悦的时刻哦？”ruler那平和优雅的神色不改，但语气之下已经有了一份狂热，“见证传说之中的英雄在我的故事之中，为了更加惊心动魄的故事而——”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很放心让你一个人来做。”岳云舞打断了ruler，继续用无感情的语气道，“但这次不一样，你别忘了你做到了什么程度。” ruler将狂热的语气稍稍收敛：“是啊，就连我编排到这个程度，那个尹九十九还是在‘那一刻’察觉到了我们真正的意图，让我们不得已以他们组为目标。” “本来要安排一位有未来视的敌人就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还有，即使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以那位八百将士破十万大军的rider来说，你这些‘恶意’对他想必也只是小儿科。”岳云舞说着，手中以残影之势迅速结了几个手印，“我们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将其杀死，才能获得这至关重要的‘书页’。” ruler看着岳云舞的动作，只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哪有御主在圣杯战争之中战斗欲望这么强的，我的好master啊，立场上我得提醒你不是一个好选择啊。” 话音落下，令咒加身的rider已经突破到了离ruler和岳云舞不足五米的距离。 “突破如此恶意重围，可真是久违的爽快，哈哈哈哈！” 带着豪迈的声色，狂舞着长戟的rider带着杀意，目标也已然明确！ 要做之事，不过于万将之中长戟挥下，直取敌将首级！ 电光火石之刻，岳云舞无情感的眼底亮起一抹亮色，随即，面对着这可将瀑布断流的一击，打出了恰到好处的一掌。 “嘭！” 一击之后，仿佛风暴停滞。 rider反退两步站稳，手握长戟，以略微不可思议的神色看向岳云舞。 岳云舞竟然是不进不退，只是用着冷酷的眼神看向rider。 一个人类和英灵的交锋，反而是英灵落了下风，无论如何，这是绝对的不可思议。 不过rider毕竟久经胜败沙场，早已对如此事情习以为常—— “好！” 只花了片刻时间，rider再起战意，以风暴之势朝岳云舞攻去。 岳云舞亦摆好架势，以非人之恐怖姿态迎向rider。 在尹九十九眼中的冷汗滴落，产生惊恐的一瞬之间，双方动作已然过招上百。 岳云舞以人类绝无可能的动作，和rider战作一起。 “看来，胜负已然决出了啊。” 一团浓雾不知何时化作了ruler的形态，站在了尹九十九的身边。 “是啊......” 尹九十九抽出了自己的制式手枪，抵在了ruler的头上。 “你们，已经输了。” 面对尹九十九如此威吓，ruler却是连头也不偏一下，只是看着前方激烈战斗言道：“败者，接受自己的失败，那是体面的方式。明知必败，又何必如同野狗一般挣扎。” 枪响，子弹若穿过雾气一般透过了ruler的身体。 而ruler就连目光都没有向尹九十九看去，下一秒，尹九十九的四肢就如同被切开的豆腐一般出现了光洁的切面。 只剩下的躯干的，因“恶”而切割，神色极度痛苦的尹九十九，连像样的挣扎都没能做到，倒在了自己血构成的血泊之中。 他是人类之中的佼佼者，是灵异事物的执行人首席。 但是在英灵的固有领域之中，没有了英灵保护的他，无法释放魔术，无法施展武术，无法设置布局...... 人类和英灵的绝对差距之下，他做不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看啊，rider，你的御主，你认同的，那不肯接受失败的弱者啊......” ruler看着仍在和岳云舞战作一团的rider，一脚踩在了尹九十九的背上。 本来ruler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在他下脚的一瞬间，尹九十九的身体......自爆了。 腥臭的血肉纷飞而开，飞向了完全没有料想到的ruler。 “哎，浪费一发令咒。” 血肉穿过ruler，就像刚才的子弹穿过雾气，没有对ruler造成任何影响。 另一边，失去魔力来源的rider也顿时被岳云舞抓住一个破绽，一掌击中胸膛，倒飞而出。 这时，只要再去乘胜追击，配合ruler的雾气，rider毫无疑问只有败退的下场。 但......不管是ruler还是岳云舞，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就在rider倒下的前方，雾中出现了本不该出现了八道身影。 那八道连固有领域主人ruler和岳云舞都不得不停下的人影，不必说，正是四名玩家，与其协助的两组英灵与御主。 疑虑，惊愕，恐慌，不解，这些情绪.......同时降临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身上。 第八十章 魔都圣杯战争·浓雾(三) “什么情况？这是哪儿？”苏秦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迷茫。 “喂！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我们问吗！”林智惊道，“是苏姐你把我们带过来的啊！”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纸镜难得反应快，看了一眼被系统稍微卡通和谐的满是血肉的另一边后，立刻就将视线看向了正对着他们的ruler和岳云舞，“裁判这边已经把尹九十九和rider都干掉了啊喂！感觉似乎就是这次剧本boss等级的强度了啊！” 在见灵之眼·伪之中的视野之中，她能看见岳云舞身上不输于英灵的“颜色”，也能看见刚才见过的，属于尹九十九的“颜色”。 除了初见一眼明白ruler击杀了尹九十九，她也明白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岳云舞拥有和全盛期rider差不多的战斗力——换句话说，强得相当离谱。 “这也太强了吧？！”赤佬都惊了，“而且我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 “冷静点，这里不过就是一个......”羽枫圆短暂分析了一下，随后也不太淡定了，“......卧槽——这里是货真价实的固有结界。” “搞什么啊？前面说固有结界多么多么厉害现在怎么又来，难道在圣杯战争里头固有结界是批发的是吧？”水哥的吐槽欲望也空前高涨。 裴旻和苏秦默默地面向了ruler和岳云舞，作出了战斗的准备。 “嗯......裁判小姐，有什么要和我们解释的吗？”纸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还试着和岳云舞进行沟通。 “解释？” 她收起了架势。 “不过例行公事，处理违规者而已。” “可否问问......现在的违规者，是否包括在场的全部人呢？” 看到岳云舞收起架势，纸镜并没有放松下来。 在她已经大概知道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问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尽“沟通”上的最后努力。 没准解决什么误会，就不用打了呢？——几乎是抱着侥幸心理在问的。 “说来惭愧......” 说着，岳云舞迅速结起了另一套手印。 “违规者如此之多，以至到了我必须与全部人为敌的境地，无论怎么推辞，也是我的失职。” 手印结完，对着那几人，岳云舞再次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即使面对古代建立功绩的英灵，在她的眼中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畏惧之色。 要问为什么，那就是此时此刻，她的力量并不比那些英灵要弱。 “裁判姐姐啊你可以不用这么敬业的！”看着视野里头飙升关于魔力的“颜色”，不想白给的纸镜惊得抓起盾牌就是朝队友身后一个大跑，“有什么话好好说啊！你要什么我们可以好好谈......” 连思维加速的反应也没有反应过来，裴旻已经和岳云舞交战在了一起。 看来是真没的谈了。 “......单凭肉身就能和英灵，打成，平手？” 林智满眼惊骇，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情况。 臣子哥双手一摊，神色惋惜，口中说出一个字：“寄。” 失去龙隐机甲，没了绝大部分战斗力的臣子哥只能进入摆烂状态。 “又是一个肉身能和英灵打的御主，哎哟，还是那种讲不通话莫名其妙打上来的。”水哥看了看那因为御主缺失而开始有消散倾向的rider，“不过虽然如此，我们这边战力怎么说也是三个英灵啊，对付这样的卑鄙小人，不到最后一刻怎么能放弃呢？！” “九打二优势在我是吧？”赤佬也看着即将消散的rider，“所以水哥，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那当然~”水哥自信地从手中抽出一张卡，“真正的决斗者，一切都是必然！” “抽到了么？”纸镜小心翼翼地问道。 水哥大喊：“好！没抽到！” 赤佬也气笑了:“这阴间牌组牌组太尬了！你到底抽了啥啊？！” 就在水哥将牌高举过头顶，想要展示这张“废卡”之时，一直鬼鬼祟祟关注着这边的ruler也出现在了四名玩家身边。 看着这四个毫无魔力和防备的敌人，ruler从雾中召出“罪”形成的实体，打算随手不经意地处理掉这莫名出现的四个不安定因素。 没有把四名玩家放在心上，自然有他的理由。在他的固有结界之中，他除了可以操纵“罪”形成实体进行攻击，还能融入雾中自由出现在任何他想要出现的地方。 尹九十九这拥有未来视的魔术高手，都轻易地死在了这无声息的突袭之下，对付这四个杂兵一样的角色，ruler自然是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先处理可能拿出什么魔术道具的那个卡牌哥，接下来秒杀三个人——战术非常简单，只剩下接下来半秒不到的执行。 一秒过后。 “速攻魔法发动！” 水哥没有被突袭而死亡，而是顺着气势，大喊出声。 也是下一秒，他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下意识地转身。 在他身后的，是略显惊愕的ruler，和纸镜。 在纸镜的思维加速和见灵之眼·伪之下，ruler想要偷袭水哥的意图还是被看得太清楚了。 但那毕竟是ruler，而且这是在ruler的固有结界之中，纸镜所作，不过是挣扎而已。 即使是ruler的疏忽之下，即使纸镜烧尽最后一些蓝量顶着思维加速，用尽全身力气跟上了ruler的速度，举起了盾牌，挡在了最好的位置。 一击之下，剧痛袭来， 纸镜手上的防爆盾牌被打成了碎片，附着在上面的永风守护也消散而去。 即使如此，血量正在疯狂往下掉落，蓝量也在此时即将归零。 差太多了。 视线变得昏暗下来，身体也因为过于虚弱，连下意识的喊叫都没有出声。 要呼出最后一口气，但吐出的是一口包含了腥味的血。 这不就毫无意义了么，做了一局的努力毫无意义—— 但是在最后一刻，她的血条仍然剩下这很少的一点点，并没有真正死去。 而此刻，水哥手中那“无用”的卡，也发动了效果！ 【名称：禁忌的圣枪（“游戏王”牌组）】 【类型：道具、衍生物】 【品质：精良】 【属性：速攻魔法】 【特效一：选择一个目标发动。在3s时间内，该目标仅能受到本道具的效果，且小幅度削弱目标攻击能力。】 【备注：万用的圣枪，但此时那禁忌的力量受到了极大的削弱。】 即使原本【禁忌的圣枪】这张卡片在游戏王这游戏的环境之中是相当好用的一张速攻魔法，但在经过“界游旅者”里面乱改编之后，这蓝耗极高，却被描述得极弱的这张卡片，水哥对它的效果最多也就是削弱一下敌人的攻击，没想着有多大的效果。 但......就是这乱编的效果歪打正着，让这次的战局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漫天的雾，在这张卡片出手的一瞬当即消散，所有人一瞬之间又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外滩街道。 而ruler，在一瞬间也回到了岳云舞的后头。 倒不如说事情发生的太快......在原地没有动过的，一直操控“罪”的影子的他完全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固有结界被如此轻易的解除，而且偷袭一击被一个如此之弱的人反应过来，还没秒杀掉——这是什么情况呢？ “你管这叫没效果啊？！”效果出来的一瞬间，作为同伴的赤佬都惊了，“根本就是神抽好吧！” “总之似乎不用寄了！”脱离摆烂状态的臣子哥一把扶住疼得快失去意识的纸镜，“我们润吗？！” “当然！”对局势极其清晰的苏秦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当即念起方才准备好的符咒，“那么所有人，准备撤！” 水哥和赤佬是点了点头，随即抓上还在傻愣的林智来到苏秦的身边。臣子哥这边也顾不上那么多，将可能还能抢救一下的纸镜一把拽进了苏秦的传送范围。 “......喂，小枫子！快过来！”被拉进了“安全区”之后，林智看着一动不动，飞速敲着平板的羽枫圆，似乎恢复了神智。 羽枫圆只是摆了摆手，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岳云舞才击退了rider，现在又和有着御主的裴旻交锋，难免处于了下风。而ruler也似乎处于懵逼状态，此时......好像还是优势。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电影之中这种看上去就很蠢的桥段啊！ “不对，我们为什么要走？我们在这里一举把对方击败就可以了啊！” 反应过来，林智似乎明白了那个家伙要做什么，想要举起令咒，命令苏秦对ruler组进行攻击。 他看局势也很清楚，也很明白自己如果过去，不过是将毫无防备的自己暴露在ruler的固有结界之中。 自己不是很强的魔术师，苏秦也因他不能发挥英灵应有的力量，他们进去——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但是就这样，要把羽枫圆留在那里——这是他更不能接受的事情啊！ “一会儿见，林哥。” 羽枫圆回头，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她看的很清楚，这盘棋的一举一动。 岳云舞在等待她的一个疏忽，如果她这个时候逃脱了，假装愣神的ruler很可能会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凭借英灵本身的素质将没有防备的苏秦拿下。 届时虽然全部人都在场，但是毫无防护，不能自保的林智在固有结界之中将必死无疑。 而可能顾忌队友的羽枫圆和裴旻经这样子的消磨，那无疑是必定团灭的结局。 因此，她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她要留下来，和ruler单挑。 林智没有想到，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羽枫圆还是很懂他，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 眼神对上，干扰魔术起了效果。林智愣神了一秒，抬起的令咒之手没有下达出指令。 三秒的时间还是太短暂了，随着【禁忌的圣枪】效果消失，黑雾迅速笼罩了羽枫圆和裴旻。 苏秦也在林智还没有反应过来，雾气还没有笼罩之前，将所有人传送而走。 命运连道别的时间都不曾给予。 第八十一章 魔都圣杯战争·雨夜(一) ———————— 今天天气很好，原本这不可否认。 不过，在突如其来的大漩涡出现之后，天空空气蕴含的水汽突然被那极高热量的旋涡凝集成了人肉眼也可见的小水滴。 说人话，就是产生了很多的云。 那很多的云，一下子笼罩了这一整个城市的上空，彻底将天气改变。 但对于雾霾之下，灯火通明的松江市来说，这里见不到星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所以在已经入夜的这座城市之中，被改变的天气并不明显。 高楼大厦升起的时候，天空的夜晚也就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星星。而进入了大城市的人们，多数也看着天气预报，期待明天是否是个好天气。 但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有那么一次战争，那么少数人的战争，即将在他们熟悉的规则，亦或者规则之中一切保护着他们的应急手段反应过来之前，彻底将他们的生活摧毁。 独自坐在驻扎在松江市的正一门道门之中的李深剑，缓缓睁开眼睛。 他对这座城市是有些感情的。 从和平到战争，从沦陷到收复，从战争到和平，从矮楼到水泥森林...... 他见证了这座城市上百年的变迁，见证了一切真实的历史，见证了不同的时代的人。 古代的神兽不屑居住于此，即使居住，那漫长的生命也让它们不屑于此。 所以，可以说没有任何生物比李深剑更对这座城市有所感情。 “呼。” 有呼吸声。 依靠着“人偶”这个人型，灵脉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将自己散落四方的“肉身”凝聚回自己的躯体。 届时，自己的灵魂将不再受到人偶的束缚，而将重新回到自己的躯体。 即使这次圣杯战争已然失败，但是作为存在了数千年的旱魃，见识无数的李深剑又怎么会轻易地被两个魔术师算计？ 老，并不代表固执，经验，也不代表束缚。 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落败，当自己不断地被人类，甚至普通人类打败。 李深剑知道，自己的尊严没有必要，必要时候的求饶可以让敌人放下戒心，必要时候的示弱可以保证自己的存活。 他不想死，不想失去身为“李深剑”的存在。 如果当时岳云舞手中的桃木剑彻底将自己的灵魂也打散，那么“旱魃”虽然不会死去，散去的灵魂和肉体将会重新聚集。但是，“李深剑”的存在将不复延续。 那些记忆就会成为“上一任”，灵魂结构的重组改变，会让旱魃的灵魂改变。 虽然记忆会继承，但是记忆对于新的旱魃来说，那就是像读电影一般的看另一个人。 新的旱魃会明确的知道上一个自己的记忆，也会明确的知道自己不是上一个自己。 李深剑的上一任旱魃是位女性，是在神话传说之中跟着黄帝出征，击败了蚩尤的那位。虽然建立了赫赫战功，但也失去了神力，而且在后续被人当做灾厄驱赶。 终于，在无人沟通的孤独之中，在人类道士的驱赶之中，最早的旱魃被杀死。 在那之后就有了“李深剑”，他自认为是一名男性，和之前那位旱魃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这也是，他现在的全部。 他活得已经很久很久，之前也有想要死掉的想法。但他终究还是活到了现在，让李深剑的存在延续了几百年。 他作为人类的欲望也完成了很多很多。从最低贱的盗贼囚徒，到最上等的一国皇帝，他都做过。从最被压迫逼仄的只能言计听从的底层官员，到道风飘然的世外高人，这些也都是他的经历。 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并不是无所谓，他只是不那么在意。 所有的拥有对他来说很像一瞬间，但不代表他一点也不懂得珍惜。 “知道了，请安息吧，剩下的交给我来。” 他向着某个刚死去的人类灵魂道谢，然后站起身来。 气流从他身边散去，一幅新的躯壳在人偶的对面重新建立起来。 “莉莉安娜，米多克。” 李深剑看着自己没有令咒痕迹的，新生的，白皙而嫩的手，随即催动魔力，用下了一些咒法。 顿时，那只手臂的青筋突起了些许，颜色深了不少，还长出了些许微不可见的毛发。 “演这出戏骗不到我......但既然目前而言我们目的相同，那么再演一会儿丑角也无妨。” 从那被重重看管的武器架子上面，李深剑拿下来一柄货真价实的桃木剑，随后，将自己的嘴巴扩大数倍，吞下了这支桃木剑。 他若无其事的走出了留下身后满是手枪弹孔尸体的正一门的山台阶，回头看了一眼，口中念句阿弥陀佛。 想必，他所说的“我佛慈悲”，大多数人也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 “......下雨了。” 几乎是一滩烂泥的纸镜靠在窗边，继续用着那可以看到世界颜色的眼睛看向窗外。 窗外的雨点淅淅沥沥，她自言自语没有人回应。 【玩家名：镜凌虚】 【lv.6】 【hp：5%】 【sp：50\/600】 【san：80%】 【mp:1\/600】 血量从被击中一瞬的10%，后续还在流血掉落，最终好歹是经过抢救锁在了2%的位置，没有继续往下掉到0%而死亡。 体能值（sp）和灵力值（mp）在阻挡ruler的那一击之后也完全归零。自然恢复极其缓慢的灵力值就不提，体能值虽然是休息片刻就能恢复不少，但人物如此虚弱的情况之下，相应的回复也慢了不少。 “......” 房内依然寂静，在纸镜主动的请求之下，队伍里头的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只剩下她一个人。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纸镜察觉到了自己已经不可能再继续行动之后，自己提出的离队申请。 原本按照游戏的节奏，当然是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因为一般来说，无论什么样的伤势，商店里卖的血药，喝下去就能恢复基本的行动能力。 但是现在情况并不相同，纸镜只是第二把游戏，没有去购买血药的资源。而水哥那边三人组已经经历了三轮的剧本，该说是运气不好还是疏忽大意，到这个剧本之后刚好是没有补充，所以也没有余量。 这样尴尬的局面下，剩余的玩家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强退基本上整个副本就白打了，可能还得陪上点东西，现情况下纸镜自己找个地方寄了的话，仅完成了一个支线任务的她出去也基本上得不到什么东西。 想着今晚最后一把不耻辱下游的心态，水哥和赤佬还没有放弃保护林智的主线，还在努力。而臣子哥虽然空蓝，嘴上说着寄了没了，但其实行动上也在尽力努力操作，也没有完全放弃。 纸镜虽然莽，但是她也知道局势。 现在已知莉莉安娜和岳云舞都有追踪林智办法的情况下，想要苟在一个地方等战争结束显然是不可能的的一个选择。因此自己跟着大部队的话，且不说不能有人继续照顾自己，还可能成为队伍的累赘。 作出权衡之后，还是最终除了林智以外的所有人都点头理解了纸镜的离队。玩家三人当然知道纸镜也是玩家，实在觉得无聊了不想拿剩下奖励了——找个地方挂回个人空间就行。苏秦作为想要获得圣杯战争胜利的军师角色，在协调内部沟通没有问题的情况下，自然要撇除无用的累赘，在纸镜和她队友意志都如此的情况下，这也是合理的做法。 至于林智......他完全想不明白。 其实想不明白也很正常，毕竟他认为自己才“抛下”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又“抛下”了在狙击枪子弹下救过自己的人...... 有正义感的青年当然是好人。但玩家们也懒得和npc煽情，这个时候想不明白的，就得强硬的给他做出选择，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总之先走，想不明白的，纸镜用面具语音在聊天频道里头沟通，慢慢地和你话疗解决...... “这么想下来......新手本算是白玩儿了吧，盾牌和永风守护都没了，现在就剩下一个伞棍儿和面具。”纸镜一边用面具拍着照，一边喃喃自语道，“本来还以为拿到永风守护会有一个不错的开局，谁知道开局就给我上这么大压力——” 没错，这根本就很不正常...... 虽然水哥三人战力在新手之间算是比较不错，但是系统直接给排了一个型月世界的圣杯战争副本，难度根本就不是目前的四人可以承受的。 出现如此超模的剧本，某种意义上纸镜知道，毫无疑问是自己的混沌指数导致的一种错误。 “混沌指数啊，当时由水结和我说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在被李昂斯救了之后，也没有多大的触动......”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在脑中思考。 100%的混沌指数时，她仅仅只是探个病就参与进了“夏日残章”这恐怖事件的末端。加入界游旅者的剧本，即使是系统保护之下的新手教程地图，也是难得自己一个新手毫无反手之力的风灯城。76%的混沌指数，引来了自己世界里面一个城市的灵异侦探都难以处理的虚无之月，没有李昂斯的救援，自己必死无疑。而现在36%的混沌指数，给她派到一个仅能跟着npc跑路，几乎是任何敌人玩家都没有多少招架之力的松江市。 混沌指数很致命，现在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却仍旧无能为力的纸镜最能明白。 如果不在界游旅者这个链接平行宇宙的“游戏”之中消除自己的混沌指数的话，自己毫无疑问会像奈亚和由水结所说，会在现实之中以非常不幸的方式挂掉。 届时，没有完成所谓“调查混沌”任务的自己，是否会被神明抱着戏谑的心情，看着自己在挣扎之中死亡呢？ 听着雨点不断落下，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着通讯频道之中发送了一条短信： “雨越下越大了啊，应该没问题吧？” 通讯那边短时间没有回应，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纸镜这样，时刻都“看着”手机。 这里不是游戏啊，什么事情都不是闹着玩的。 她没有义务也没有能力守护这个世界，作为一个旅客，她只是有着正常人的担心。 可能这个世界在之后的日子之中都与她无关，她也不会再次来到这个世界——不过至少现在来说，她还没有这么冷漠。 胡思乱想之间，通讯频道里面也传来了“一切顺利”的通信，短暂地将通讯界面从脑海之中扔到一边，纸镜用着颤抖的手，给手边自己拆掉的的电话拧上最后的螺丝，将它修好。 【您的器械专精已解锁。】 闲着也是闲着，纸镜在这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里头随便拿着队友给的绷带把自己缠了一下，结果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开了医疗的专精。 受此启发后，她将房间里头看起来比较好拆掉重装的电话给拆掉，再试着慢慢地将它给装回去。结果这一来一回，顺利地开启了器械的专精。 “专精的开启条件真是成迷啊，我捆了一下自己就能开医疗专精，但是器械方面却不能操作智能手机来开，而是必须要修点什么......” 纸镜嘟囔着，打开自己老久都没看的详细菜单。 “而且召唤为什么没有解锁的提示啊？明明召唤英灵的魔法阵也是我画的，蓝也是我出的......” 目光往着栏里头的看去，纸镜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仔细再一看，自己的召唤那里写的并不是n\/a，而是一个大大的“e”。 召唤专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而且直接跳过了f等级，来到了e等级。 第八十二章 魔都圣杯战争·雨夜(二) 除了召唤，其他专精也在系统没有响过的情况下，有了少许变化。 格斗专精从f直接跳俩级变成了d，侦察专精则是规规矩矩的升了一等，从e变成了d。 纸镜看着面板，沉思了一会儿，总觉得是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 为了确认这是否是正常现象，她犹豫了一会儿，在玩家的四人小群里头询问了一下其他三人的专精情况。 闲聊很快得到了答复，水哥和赤佬的专精等级相同，都是4f2e1d外加一个未开启，专精等级一个未开启的是射击，为f的分别是器械，侦察，格斗和医疗；为e的是灵能和通用；d等级的是召唤。 凌陌臣是三人之中唯一一个开满了专精的玩家，他的专精是4e4f，等级为e的有通用，侦察，灵能和召唤；为f的有器械，格斗，射击和医疗。 一眼看去，这显然很不正常...... 经历了三个剧本的三名玩家，此时等级才lv.7，且最多拥有一个d等级的专精。而经历了一次剧本和一次现实大冒险的纸镜，却是来到了lv.6，且现在手里头还捏着3d2e2f的专精数据。 因此，在莫名的心理作祟之下，纸镜颤颤巍巍地将自己3个d的数据全抹成了3个e，以5e2d的专精属性发了出去—— 兴许是刚接触游戏，对环境不太了解，三名玩家都只是发送了类似“不错诶”“感觉还挺强的”，并没有对这个数据的真实性产生怀疑。再说了，不过是个专精等级而已——又有什么必要向刚认识的玩家隐瞒这些呢？ 你说真的要问纸镜，她自己也不知道。 兴许，是虚荣心吧。 “好吧，如果格斗专精d加两个装备的破坏才能挡住这个剧本boss的一击的话，那剧本的本意肯定就不是让玩家去莽过这个剧本的了。”听着催人入眠的雨声，处于游戏状态下的纸镜也是毫无睡意，“确保林智的存活，直至圣杯战争结束......无论怎么说，这也比风灯城那会儿的收集花朵要空泛太多太多了。要说为什么的话......” 只看任务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做。 剧本世界是如此之大，没有目标会让人迷失，会让人不知所措。 主线任务本来是给玩家明确目标，要去主动去做些什么事情的一个推动。 但是此次任务却只给了“保护某人”如此一个目标任务，本身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我们怎么保护他？是带他逃，还是和他一起战斗？敌人是谁？圣杯战争什么时候结束？ 系统将一概不知的玩家丢在了林智身边。 虽然挡住了狙击，和羽枫圆建立了合作，得到了追杀林智的人的信息，还和两个英灵御主组周旋了片刻。 但当这一切过去之后，玩家收集到的信息仍然有限，而且......已经接近弹尽粮绝。 现况如何很不乐观。 作为本方的caster，因为御主本身魔术资质极差，无法发挥正常的水准。圣杯战争的裁判和ruler成为了需要好几骑英灵才能战胜的幕后黑手。一直以来被认为最强职阶的saber，莫名其妙的第一个退场。作为处理中国灵异事物的执行人首席暴死于ruler的固有结界之中，rider被拥有近英灵力量的岳云舞击退。 同盟的羽枫圆和archer正在ruler的固有结界之中，生死不知。不知名字ncer御主还潜伏在暗处。一直在追杀林智的莉莉安娜，及她不明真身的英灵assassin，到目前为止还未曾和他们正面交锋。 这么一想，纸镜非但没有想出什么很好的方法，反而更觉得......落单的自己相当之危险。 “嗯......而且按照混沌指数的那个破属性，就算我什么也不做，事情也应该要找上门来了吧，没准就是下一秒......” 纸镜这句话其实就是闲聊性质的自言自语，但是......下一秒视线之中，世界的颜色微妙的变化了一下，仿佛就在和纸镜说着——你说对了。 在视线之中，这应该是是一个相当不起眼的小光点。但是在见灵之眼·伪之中，却如同乡下野地的深夜中单独飞出的萤火虫一般耀眼。 “什么乌鸦嘴啊！”纸镜惊叹于自己运气的情况下，想要集中注意力，找到那个颜色特别的地方。 她现在很慌。血条在她自言自语的时期才自动恢复了可怜的1%，也就是说现在的血量只有6%。而用于基本运动的体能值也才恢复了10点，仍旧处于见底状态。基本上不小心摔个跤或者蹭到什么刀子，估计就直接挂了。 现在这个情况下队友又不在旁边，也不可能指望有什么人来帮自己，要是这个时候刷怪的话，可就真是死了啊！ 很快，侦查专精已经是d等级的纸镜找到了这颜色错综复杂世界中尤其不同的地方。不过找到的一瞬间，纸镜顿时知道了，自己的坏运气还在继续。 距离纸镜藏身处大约两百米外的空中，一只大概有她脑袋这么大的，裸露的眼珠漂浮在钢筋水泥的雨夜之中。 它只有在见灵之眼·伪之下有颜色，这证明了它是经过伪装的，肉眼不可见的。在纸镜的视野之中，它周围漂浮着一些金色的触手，整一只眼前正转动着，似乎张望着什么。 不过总体也就如此，并不是什么超出人类想象的非人怪物，就算是纸镜也并没有被这种奇葩吓到。 “克系风格的使魔？怎感觉有点像王虫，不过没有那么花里胡哨，就是个光滑的眼珠子......”纸镜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但是发现自己的鼻梁上头并不存在现实里头才有的眼镜，“......哦，我是在‘游戏’里头，没戴眼镜。嗯......说起来侦察专精真是治好了我的近视眼啊，回到现实之后是不是也不用戴眼镜了呢？” 胡思乱想了一阵，她发觉那只眼珠子散发的颜色，自己似乎见过。 “稍作思索——这和莉莉安娜用来治疗我时候的魔力很相像啊，难道是莉莉安娜的使魔.......等等。” 纸镜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自己身上，之前的“枪伤”看去。 那处枪伤之上，一抹并不显眼的金色正悄然散发着光芒。 莉莉安娜的治疗理应会留下一些“痕迹”，因此之前就算有看到，也并没有很在意。 但是在出现了“追兵”的情况下，记忆的网一下子交接成一个新的节点，将这两者结合在了一起。 “喂......不会吧，难道说是追着这个过来的？” 看着飞一会儿看一会儿的眼珠子越来越近的距离，纸镜确定并不是自己多虑——这个使魔毫无疑问，就是找着她来的。 “虽然这个眼虫看起来不是那么聪明的样子，但是距离对莉莉安娜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她可是能从一个地方传送到另外一个地方的魔术师，所以埋伏战什么的先排除......”纸镜边想着，边顶着已经习惯了一些的疼痛站起来，迅速地拧开房间的门向外走去，“剩下的也只有先跑，但考虑到我现在的状况，在对方能追踪的情况下也不是长久之计。” 从这栋老旧的胡同巷子出来之后，纸镜来到了凌晨中下着大雨的安静街道上。 冰蛛丝黑袍是一件相当合格的雨衣，戴上兜帽之后，雨点全部都从那黑袍两侧流下，没有一滴沾在了纸镜的新手服装上。 将黑白面具调至可见，并且修改了自己的容貌之后，纸镜再次将视线放到天上。 那只眼球速度实在捉急，在纸镜这大残人员下楼的一分钟时间，也才靠近了差不多一百米。 “应该是在这一个范围内找我吧，如果找到，怕不是莉莉安娜立刻就会出现在我面前......也就是说，目前而言她还不知道我发现了这个探测器，这算是一个优势。”纸镜开始迅速思考起办法来，“可鉴于我没有什么远距离攻击的手段，莽一波把这东西灭了的想法肯定是白给。就算是要开跑，那个眼虫就算再慢也肯定能耗死我......” 那只眼虫已经越来越近，几乎没有什么思考的时间了。 “现在凌晨快两点了，叫车肯定得等，而等到车......那破眼球也早把我逮住了。” 翻了翻智能手机的app，纸镜自言自语着找到了最近的一辆共享单车，迅速开锁骑上。眼下情况紧急，这是已经是能接触到的最快的移动方式了。 “目的地啊——嗯，想好了，就决定是那里吧。” 于是，凌晨模糊灯光的大雨之中，一个身穿黑色“雨衣”，染着绿色头发的辣妹，骑着自行车从有些陈旧的小巷子里头，冲上了已经车辆稀少的马路。 ———————— “嚯~”米多克眉头轻挑，把一块平板递给莉莉安娜，“安娜，我找到林智了。” 莉莉安娜将手中的一块平板放下，将另一只板子接过。 那个板子上头是一个俯瞰着城市的影像。模糊的雨幕之中，一处地方被米多克放大，那是道路之中的一辆吉普车，而吉普车上坐着的，是开着车的臣子哥，以及四周张望着的林智，苏秦以及其他两名玩家。 莉莉安娜反复确认了一遍监控无误之后，不禁皱起了眉头，略微疑惑地道：“不对，和那个姓镜的小个子女生不是一个地儿，怎么回事，他们又分开走了？” “谁知道呢，那都不重要。”米多克拿起“响彻”，将这块平板从莉莉安娜手中拿回，“现在已经锁定了林智的位置，就差最后一步了。” “不行。”莉莉安娜看回了自己的面板，“那个小个子曾经出现在我的相位转移魔术旁边，并且对我的暗示魔术毫无反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莉莉安娜的相位转移魔术，实际上是一种借助现代计算器辅助使用者进行元素操纵，到达将某一空间的三维精确坐标，以接近光的速度与另一个坐标空间置换的魔术。 鉴于是在“空间”之上的转移，只要设定好安全的坐标，再借助精密计算机的计算加之实现，可以借助坐标的转移瞬间来到某个地方，可以借助坐标的转移瞬间移动某个目标，是极具战略意义的恐怖魔术。 所谓的“瞬移到敌人面前”“对敌人进行空间切割”“将敌人的攻击空间转移”，是都可以在精密的计算下实现的。但也就是如此，这也是一个相当危险的魔术，因为若是计算机或者操纵者稍微一个坐标的计算失误，是可以直接导致自身被空间转移而撕裂瞬间死亡的情况发生的。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是自己传送的坐标可以提前被人所洞悉，提前在转移的地方设置好准备工作的话，对于被传送者来说可就是相当危险的局面了。 莉莉安娜不想这种情况发生，因此对于镜凌虚这个看起来不怎么能打的角色，她是上了相当的戒心。 “在最后一步之前，我们得弄明白——对方是否真的能识破我的相位魔术。” 看着自己平板上一个快速移动着的光点，莉莉安娜滑动屏幕，在地图上切出来了一个与林智等人完全不同的坐标。 “米多克，你和旱魃按照原计划行事。assassin和我处理完那个小个子之后，就来和你汇合。” “行，行，你说了算。”米多克看了看自己的平板，然后将其像纸片一样折叠，收在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雨夜之中，两道影子从这霓虹灯光不停歇的高楼之上飞速掠过。 第八十三章 魔都圣杯战争·雨夜(三) 几分钟后，莉莉安娜和assassin以高速移动的姿态来到了目标地点。 为了确保安全，她仅仅是用相位魔术转移在了距离镜凌虚一千五百米的位置，之后，就借助assassin的机动性从高楼间转移过来。 “医院？” 看了一眼平板上面的光点位置后，莉莉安娜看到了现实之中的地点——松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一个无处可逃的地点。让老夫去解决？”assassin负手而立，看着医院道。 “没有那个必要。” 莉莉安娜毫不犹豫地架起了肩膀上的武器。 它没有轨迹，因为它会直接通过相位魔术，直接从莉莉安娜前方的空间转移到目标地点，精确目标地区。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assassin目光看向医院，眼神之中没有任何动摇。 “老头，未来会死更多人的。” 说话间，莉莉安娜已经扣下了发射的扳机。 “现在要确保的是一切顺利。” 在雨幕之中，如闪电般一瞬照亮了夜。 接着，宛若雷鸣的轰隆声震动了方圆几里。 但是莉莉安娜看着升腾而起的雾，脸色逐渐有了变化。 “不太顺利？” assassin偏过视线看着莉莉安娜愈发凝重的脸色，又将视线放回一瞬间笼罩在大雨，火焰和浓雾之中的大楼。 “比预想的效果差太多。”莉莉安娜将被雨点打湿的金色头发往旁边稍稍拨开，随之将武器放下。 “什么原因造成的？”assassin问道。 “很可能......建筑经过了大规模的魔术强化。”莉莉安娜皱起眉头，“这个规模，够一群魔术师准备一段时间的了，那个小个子只有一个人的话，要怎么......？” 莉莉安娜的视线停留在医院顶部。 雨点和燃烧的火焰碰撞，产生滚滚浓雾升向天空，可浓雾不能阻挡魔术师的视线穿过浓雾。 在爆炸的火光和浓雾之中，楼顶竟然是出现了好几个人影，其中几个竟然已经抬起了枪械，隔着浓雾反过来瞄准了莉莉安娜！ “灵异事物管理局，哎，怎么就没想到。” 仿佛火焰重新爆燃，那几人的枪械枪口开始闪烁火光。 ———————— “我才放下电话你们就到了，效率还挺高的嘛。”纸镜用着还在颤抖的手，将一口能量饮料咕噜下肚。 “以今天的反应速度来说，我们怎么样都不算快。”双手握着方向盘的中年男人道，“失去了尹九十九，又失去了rider，按照原本的战略来说，我们已经失败了。” “应该还不用这么悲观吧？”纸镜假装看着窗外，实则是在关注自己状态的回复状态，“至少现在，我们还有机会......” 一个速度极快的急转弯，推背感让纸镜差点撞上前面的座位。 “别聊那些没用的了吧，我们不如来聊聊现状如何？”过弯之后，男人淡定一脚油门，用加速度将纸镜重新摁回座位，“就刚才的消息，我们小组的人已经撞上了assassin和莉莉安娜。” “我的建议是赶紧跑......”纸镜用着虚弱的语气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也不是不怕死的家伙。”男人的眼神从后视镜看向了纸镜，“倒是你，在快死的情况下还能把自己肚子上一块刚好的疤切下来，你根本就是想死是吧。” 看着自己因为切腹行为从2%重新回到3%的血量，纸镜整个身躯因为疼痛不自觉地抖了一抖。 “我要是真想...想死，我也不会跑到医院再动手。” 疼痛已经习惯了？因为是游戏所以不怕死了？ 亦或者，见识过了不可名状之后，这两样都无所谓了？ 纸镜不知道在医院那一刻，自己坚定不移地用从医院手术室偷来的手术刀切除“疗伤痕迹”的那个行为，究竟是冷静还是疯狂。 “算你还算明白，如果你是在动手之后才报的警，你现在就不坐在后座，而是躺在车尾箱的旅行箱里头。”男人又将方向盘打向一边，以一个漂亮的漂移弧度过了十字路口，“不过以这个速度，我们还得十五分钟才能到正一门，在那之前别死了。” “我就算死了也无所谓，‘岳云舞是黑幕’以及‘尹九十九已经阵亡’两个信息已经给到你们了。”被加速度摁在座椅上的纸镜偷瞄了一眼车速表，看到已经在常规道路上飙到了170km\/h时，她决定选择继续看向车外迅速离去的风景，“剩下的也就是‘去当地灵脉看看状况’一个建议。” 在动用手术刀对痕迹进行物理切除之前，纸镜看了看自己的血皮，于是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手机，打了当地的报警电话，试图联系上那处理魔术事物的“灵异管理局”。 结果没想到的是，她才给接线员简单聊了两句，电话就被切断了。接着，灵异事物管理局的人就和凭空刷新出来的一般，以极快的速到赶到了现场，给医院做好了撤离群众以及加强防护的措施。 利用医院的设施简单的给纸镜止血包扎，听完了纸镜的建议之后，现在给纸镜开车的这位好似是领队的中年男人决定由一支小队三辆车带着纸镜一同前往当地灵脉，去检查是否会存在某些问题。 “嘴真他妈硬，你如果不是不怕死，为什么要跟来？”男人轻笑道。 “让我安静点吧，不然一会儿我可真要累死了。”纸镜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靠着座椅上，试图让自己适应高速移动的车辆。 “你甚至可以睡会儿。” 又是一个能够让人头晕目眩的漂移，差点让纸镜磕到车窗玻璃上。 “......”纸镜放弃了适应，决定从此刻一言不发，专心用黑白面具和自己的队友沟通。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坏运气不是可以预测的事情，就在纸镜刚要与另一边联络之时，连念头都还没有出来，就看到了一条简短有力的消息。 “敌袭。” 短到连敌人是谁都没有来得及写出。 ———————— 灵光机甲的危机被动再次让凌陌臣赶上了一次保护主线的机会，可在米多克的“响彻”面前被如此击中，lv.7的玩家血量就是几条也不够没的。 在林智惊愕的眼神之中，将他扑开到另一边的，凌陌臣的身形被轰的四散开来。 随即hp归零，人物化作白光，玩家的死亡就是如此简单。 赤佬的反应已经很快，在凌陌臣被突袭的一瞬间，他就发动了“抽卡”。 看了眼手上的牌之后，赤佬明白——就单凭这一张牌，没有办法做到水哥在ruler固有结界之中神抽一张禁忌的圣枪那样逆天改命了。 “感觉不好，只能说快跑......” 【名称：栗子球（“游戏王”牌组）】 【类型：召唤物、衍生物】 【品质：普通】 【属性：暗】 【特效一：可召唤一个弱小的栗子球为你作战。】 【特效二：将这张卡送去墓地，无效敌人一下物理攻击的伤害。】 【备注：苦力波救我！】 相当于一次“物理免疫”的效果，对于一张品质为普通的道具来说似乎相当不错。 但......在这个描述之下，栗子球的免疫伤害并不是指敌人的“一次”攻击，而是“一下”攻击。 也就是说，不管是大炮轰一发，还是手指头敲一下，这个效果都会因这“一下”而消失。 魔礼红的攻击当然不止一次，而看明白局面的赤佬也是毫不犹豫发动了特效一，也就是召唤栗子球出来作战。 虽然抛弃了那“一下”的无敌，但多少也能拖到“几下”的程度吧—— 可在英灵的面前，这样的怪兽确实和纸糊的没有区别。极迅速的一击之下，雨伞直接将这只防守不高的怪兽击碎，随后，没能看清的下一击，就像是穿破纸一般透过了苏秦附着在赤佬身上的防御道术，准确的刺穿了赤佬的心脏部位。 “噗喝！接下来——就要交给你们了——！” 赤佬被刺穿之后，在疼痛减免的情况之下，还是勉强奋力说出了最后的台词。 但台词并没有什么用，这不能改变短短的第一轮突袭之中，两名玩家被瞬间秒杀，化作了白光的事实。 “嗯~算是逃了吗？没有杀死的手感啊。”米多克见两人化作白光，立即抬起枪对准了另一边的水哥，“真是不确定性高的家伙们啊，不过看来只是样子货......” “卧槽——你淡定点啊老哥，怎么说偷袭也太卑鄙了啊——！” 整个突袭不到十秒的时间，高效，迅速，且动手之前完全没有台词。纵然是全局淡定如水哥，现在也是惊出冷汗，一时间有些慌神。 “对于反派来说，” 半句话都没有说完，洋溢着邪气笑容的米多克再度抬起枪口。 “卑鄙可是赞美之词。” 讲话的短暂时间之中，米多克没有闲着。 “响彻”的枪管在这段时间之内，经过十二重加速符文的强化。 毫无疑问，这一击比刚才的迅猛偷袭威力更增几分。 “非也非也，无论何时，卑鄙于华夏之地都不为褒义。” 之后，一身士子白衣的苏秦终于现身。 而那颗特制的子弹在距离水哥的脑袋还有不到十厘米的位置撞到了一堵不可见的墙壁，在水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爆碎成了粉末。 水哥声音都高昂了：“吓死我了，为什么你们这些英雄救人都习惯得拖到最后一刻啊！” “抱歉，准备这个还是很费劲的。” 苏秦看了看已经不见踪影的臣子哥和赤佬，犹豫了片刻。 她也亲眼看到了两人化作白光消失，但此时并不是一个应该问问题的时机。 “我想你和林智都有同一个问题。”水哥也很懂npc在想什么，他迅速给手机上头按下“敌袭”两字之后，快速预判并且回答了这个问题，“总之不用担心，现在，那个‘拿出来就赢了的宝具’准备ok了没！” “虽然知道你们不会真的死我压力小了不少......”林智接受这个设定之后，对于镜凌虚那一边也不再这么担忧，整体闹别扭的情绪也释然了一些，“但开打之前立g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不过g再多也没问题，因为这真真正正，确实无疑能给我们带来胜利。”苏秦意外的接得上梗，“水先生，你说的没有错——那个拿出来就能赢的宝具，现在已经准备好了！” 一瞬，昏暗的松江大剧院，灯光全亮，幕布揭开。 第八十四章 魔都圣杯战争·雨夜(四) 灯光亮起的一刻，米多克发觉站位形成了一个微妙的情况。自己正好站在舞台的左边，而林智、水哥还有苏秦刚好都站在了舞台的右边。 仿佛此刻，两边都是舞台上演员的角色。 不过，即使时刻警备，对方声称的“拿出来就能赢”的宝具并没有显形。 “不过是虚张声势。” 米多克说着，拿出一张符纸，将其点燃。 一路观察下来，已经基本确认了林智的魔术师水平，也同时明确了caster只是一个只会奇淫巧技的诡术师，基本上没有什么正面作战的能力。 他手上拿的这张就是方才莉莉安娜用来扰乱苏秦传送用鬼谷道术的符纸，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原理，但不能因为对方的虚张声势再次放由对方逃跑。 这次突袭没有取得相应的成果，那两个化作白光的敌人虽然不强，但明显没有死亡。如果拖得久了，又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 再说，此次圣杯战争因为那个错误的原因，拖得越久也就越难取胜。经过计策让始终监视着他们的rider，以及守在林智身边的archer都和“裁判”内耗之后，在这里彻底解决掉caster，抓获林智，才是正确的选择。 在米多克将符纸燃起的时刻，魔礼红没有停下攻势，她抓起那支闭合的雨伞，朝着苏秦的方向再袭去。 水哥做出了反应，随着四张卡片到手，他将其中的一张迅速打出。 “在伤害我的同伴之前，你可没有过我这关啊！” 虽然是这么喊着，但这抽空了水哥蓝条的四张牌......再也不复之前的神抽气势。 一张现状之下无用的魔法卡，两张等级三的通常怪兽，还有，就是唯一可能有用的一张效果怪兽。 没有时间抉择，水哥只能选择用这张怪兽，尝试暂且拖一点时间。 【名称：削魂死灵（“游戏王”牌组）】 【类型：召唤物、衍生物】 【品质：精良】 【属性：暗】 【特效一：召唤一个存在30s的削魂死灵，这个召唤物不会被一般物理战斗击杀。】 【特效二：削魂死灵对一个非死灵生物造成伤害时，对其造成一个能持续减少对方血量的“诅咒”效果，直到削魂死灵消散。】 【备注：本来想做的更强一点的，但是被吐槽会造成不平衡——】 卡片飞在空中化作一团小型黑雾，随即迅速化形成了一只手持镰刀的骷髅恶魂，朝着魔礼红冲去。 在水哥的预想之中，卡片本身带的抗性怎么说也能抵挡魔力红一个回合。 然，在神将英灵面前，他们所一举一动本就不能算是“一般物理战斗”。 “不够强啊。” 只是一个照面，魔礼红就将削魂死灵击散，来到水哥前方。 在反应力不够的水哥视线之中，魔礼红的移动简直宛若恐怖片鬼魂瞬移一般，只是眨眼，一把大伞就停在了他的眼前。 这样的恐怖如此真实的发生在眼前，水哥着实又吓了一跳，不过做好了必死心情的他还是坚定的双手叉腰，闭上双眼，选择喊出那句说出来就可能翻盘的台词： “嗦，嗦所列哇，多卡呐!” 说出这句话时，魔礼红本应不留余力地，像干掉赤佬和臣子哥那样解决水哥。可，现在的她无论怎么努力，她的伞尖都无法再往前丝毫。 ncer！发生了什么？” 米多克当然不会认为魔礼红会心慈手软，但是此时此ncer的枪，就像是所有反派对主角留一手那样，停在了水哥的鼻子尖前。 “——”可魔礼红就像是被整个凝固在了空中，无法动弹，亦无法说话。 “何前倨而后恭也？”苏秦笑着，随意地抖了一抖袖子。 袖子抖动的瞬间，米多克顿感四肢不受控制，浑身一软，手中的响彻掉在了地上。 全身的魔术回路在此刻似乎被完全关闭，自身的神经也无法给大脑继续传输任何的信息，无论米多克怎么尝试，他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骨头的皮囊，瘫倒在了地上。 “不可能！” 情况急转直下。“不能动”，对于战斗之时的人来说，就是致命的。 无论是数骑破万军的rider，一朝剑圣archer，亦或者被称作武之极圣的assassin，全部的这些英灵ncer面前，在米多克看来都不是问题。 与assassin切磋之时，assassin处于完全劣势；拖延rider之时ncer用了至多六成实力就不落下风；与archer争斗之时，丢出宝具之后archer也不能有任何还手之力。 神将英灵的实力毋庸置疑，如何去想，这次圣杯战争能ncer一争高下的也只有那个怪物的ruler——眼下这个只会四处窜逃的caster和一个废物的御主，如何能够在这里将他们束缚到如此危险的地步？！ “就是现在，水先生！”趁着此刻，苏秦对着水哥大喊道。 “ok收到！卑鄙小人！偷袭我的同伴，我要你的命！”水哥也是在鬼片一般的恐怖之中缓过神来，睁开眼睛，丢出了手中的一张卡片，“上吧！axe raider！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名称：巨斧袭击者（“游戏王”牌组）】 【类型：召唤物、衍生物】 【品质：普通】 【属性：地】 【特效一：召唤一个存在30s的巨斧袭击者。】 【备注：游戏王《决斗王国篇》之中，某欧皇常用的一张怪兽。持斧的战士，单手挥舞的斧头相当强劲。】 毫无花哨的，最普通的斧头战士。 在英灵的面前，这本不是能够上得了场面的卡片，但在所有敌方都动弹不得之时，这位普普通通的战士就是砍下敌方头颅的最好执行官！ 在自己的头颅被砍下的一瞬间，米多克只觉得荒谬。 什么？结束了？被这样不讲道理的陷阱吗？ 自己已经在圣杯战争之中拿到了几乎是最强的神将，自己也是在生死线上生还了无数次的魔术使。 死亡如何会来的如此，荒谬？ “真是必胜之宝具啊？” 看着大片的血迹，看着米多克人头落地，看着一边的魔礼红难以置信地瞳孔瞪大，浑身处于消散状态......水哥也完全不能相信。 “没有必胜的宝具。”苏秦将方才启动宝具就已经昏过去的林智拎起，“不过是孙师哥对庞师哥用过的策略而已。” 为了苏秦释放宝具，林智烧了一枚令咒和身上所有的魔力，此时正处于脱力状态，无法动弹。 “‘庞涓死于此树之下’是吧，呀，说起来那两位也是与你们师出同门。”水哥选择离魔礼红离得远远的，来到苏秦身边，“想不到这个年代了还能见着兵法——苏老师啊，待会儿路上给我讲讲思路行不？” 苏秦笑笑，说道：“这次确实有空了，可以细说。” 响指响起，三人消失在鬼谷道术的传送阵之中，留下无力支撑着的败将，和人头落地的满地猩红。 半晌，灯光熄灭。 匆匆散幕的剧场之中，匆忙的脚步响起。 “还不算太迟。” 拉下的帷幕之后，李深剑的声音响起。 “哼，还不算太迟。” 片刻，米多克的声音响起。 ———————— “斩杀ncer的御主？” 在游戏之中享受着不会晕车的飙车之中的纸镜人都懵了。 信息栏里头看到队友瞬间挂了两个之后，纸镜本来已经对这次剧本主线任务的完成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没想到仅仅是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另一边就传来了捷报。 “千真万确。” 收到确切的答复之后，纸镜再次被加速度按在靠背上，开始从结果分析，刚才这不可思议的情况是怎么造成的。 “苏秦的宝具和合纵六国锁秦国，以弱锁强这点，应该是紧密相连接，这是她最出名的事迹。以结果而言，成功锁死了那位御主的行动，也成功让这么强大ncer在短短的这一段时间之内无法动弹。最终，在水哥的攻击之下，成功ncer无法行动过的时间之内，斩杀了无法动ncer的御主。” “代价是林智的一发令咒，以及其身上所有的魔力。无论如何，她有着能够将某方一击必杀的能力，问题是——为什么这个时候才用.......哎哟。” 一下没注意，差点一个急转弯撞到车门玻璃上，纸镜把安全带拉紧一些，继续思考。 “......一开始面对羽枫圆时肯定是没必要，很快确认了联合的关系；之后针对莉莉安娜时有羽枫圆利用她加强的魔术飞弹，也没必要；” “可疑惑的点就在于——在之前面ncer和ruler的时候，为什么都没有任何要用的意图？之后也是任凭两名玩家阵亡，才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出宝具——” 纸镜想到这里，大概想明白了苏秦的思路。 “她是在‘分析’，以及‘制衡’吗？” “首先是对敌人的分析——刚刚收到的消息之中，莉莉安娜有试图想要利用那什么魔术转移的意图，但是不知为何没有成功。ncer的御主也展现了对我们之前转移到ruler固有结界之中的干扰道术——” “证据虽然不足，但在莉莉安娜坐拥assassin这不可能输给一般魔术师的战力，却想立刻转移这点来看，应该是要支援什么人。按照我记忆的精确时间—ncer也是在那个时间点，恰好被苏秦和水哥逮住斩杀。由此，莉莉安娜应该是要支ncer的御主，但是在苏秦的干扰之下没有成功。” “也不知道苏秦是怎么看出来的，总之应该是早我一点就知道了这两组御主组有合作，但是没有和我们说。” “想来，我们是莫名其妙跳出来说要保护林智的，她可能并没有完全信任我们。羽枫圆也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强大要素，苏秦也可能完全没有信任羽枫圆。” “圣杯战争的胜利者只有一个，在一路之上，她自知道自己方唯一的阵营仅有‘两人’，也就是她自己和林智.....于是在我们已经提出合作的前提之下，削弱强者，并且继续联合弱者——为的就是削弱另一方的联合，以及让自己方剩下的‘玩家’和可能存活但实力下降的羽枫圆明白，要在圣杯战争之中继续，只能继续维持这样的合作。” ncer这组会上当——应该就是之前因为苏秦一直避战，让他们没有很好的看清楚苏秦真正的实力，以至于在这一次被苏秦算好的突袭之中，让‘玩家’继续消耗，以及让敌方也少一大部分的战力.......这样就是全都变弱了。” “哎，正如苏秦说过的那句话难道是这个意思吗......？” 在和archer见面，争抢着拍照之时，一个运筹帷幄的军师，开始了对所有人的情报搜集和算计。 “而且在这要不死不休的战争中，我的‘打交道’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就是了......” 纸镜犹记得那眼神。 看起来，圣杯战争的确不适合正常的外交，它更适合严酷的手段。 第八十五章 魔都圣杯战争·雨夜(五) 十五分钟的时间，应当过得很快。 不过在狂飙的车子上面，人总是会感觉时间变得慢了些。 关上车门，纸镜看着雨夜之中灯火微明石阶曲折的山路，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清冷感。 “你也感觉到了吗？”这位司机也下车，和纸镜一同站着，看向前方。 “感觉到清冷而已，山中常有的感觉嘛。”纸镜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随即继续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怎么称呼？” “我啊。”男人从口袋中抓起一只八卦盘，轻描淡写地说道，“林远。” 纸镜几乎是瞬间就认出这个名字：“你是林智的父亲？” “是。”林远回答着，看着纸镜的反应，继续道，“你好像并不意外。” “从羽枫圆说‘你已经请了她帮忙之后’，我还想着你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虽然这是她已经想到的一种可能，但当林远真正出现在面前时，纸镜黑白面具之下的表情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 不过经过了黑白面具的修饰，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没有显露出来，在林远看来，这个小个子女生完全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即使我以灵异事物管理局执行人的身份出现？”林远看着纸镜那几乎毫无波澜的脸，好奇的问道。 “倒不如说，这种出现方式是最普通最合理的一种。”黑白面具伪装出来的表情仍旧淡定。 “很好，虽然不知道你是谁指示来的，不过就目前而言，你是个不错的盟友。” 林远示意了旁边两辆车下来的人向前进发之后，跟在后头往前走去。 “走吧，不过在进正一门一探究竟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是什么？”纸镜跟上林远，问道。 “在羽枫圆私自前往帮助林智之后，羽家有行动了。”林远道。 纸镜沉默片刻，道：“所以羽家是世代监视蛊雕血脉的家族，而林智不是一般人。” 林远笑了起来，向前继续走着：“何以见得？” “因为你说是坏消息。”面具之下，纸镜脸色并不好看。 “这对我来说是坏消息，而对这座城市，还有一个坏消息。”林远手中一直转着八卦盘，没有等待纸镜的反应，“也不打哑谜，这个坏消息就是——林智身上的诅咒到现在，还没有消除。” “妈耶，之前苏秦可是说林智身上的诅咒已经消除了。”纸镜绷不住了，“你俩到底谁在说真话？” “那个诅咒不单纯只是我和林智说的会令他死亡，我没有和他说真话。”林远吐了口气，道，“我家那老头的诅咒内容很下贱，如果林智不参加圣杯战争，他必死无疑，如果林智参加了圣杯战争，那么林智将会获得蛊雕家族千百年来积累的凶兽力量，让蛊雕这一凶兽真真正正的在他身上复活。” “你认为，如果说了真话，他自己的正义感会让他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纸镜道。 “对。”林远没有否认，“任何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不会愿意让别人因为自己的事情担上事情。” “想来也是。”纸镜说着，看了一眼前面几个灵异事物管理局的行动人员，“林智如果继续这么下去，肯定会被caster用来当做取得圣杯的武器，而变成凶兽之后的林智——”她检索了一下记忆，随之摇了摇头，“嗯，根据我对幻想种的了解，这类凶兽只会比传说之中强不会比传说之中弱的。姑且问问，蛊雕的作战能力大体如何？” 林远抬头看了看天空，思考了片刻，回答了纸镜：“一只普通的蛊雕在全盛之时，可以于半天的时间之中轻易毁灭一个没有任何防备的县级市。” “你说的毁灭是指......”纸镜稍微打断。 “灵异事物管理局对于‘毁灭’的定义为：不剩下任何存活的一般民众。”林远补上了说明。 纸镜沉默了片刻，接着问道：“那‘轻易’的定义呢？” “通俗的比喻，你可以理解为一个经常锻炼的青年男子跑五百米。”林远快速回答道。 对于这再次宣告了一遍剧本难度的发言，纸镜表示无可奈何:“我大概能猜想一个超级蛊雕能做到什么了......既然你和我说这些，你打算怎么做？” “羽家的魔术师会在天亮之前到达松江，而我们要在天亮之前拿下一处灵脉，并且接应林智和caster过来。”林远的手指于八卦盘上划出一个弧度，“在那之后，利用灵脉的力量，我想我可以控制住那个没有什么力量的caster，并且利用那位caster，来帮助我们解决林智的诅咒。”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纸镜微微虚起眼，看了看眼前这个不算太起眼的中年男人。 “林智没有魔术资质，即使是身为凶兽的继承者也是一样。”林远道，“在诅咒被激发之前，他就只是一个不入流的魔术师。这一点，对于他召唤出来的英灵也是一样的。” “你应该是知道你给林智的东西会召唤出什么。”纸镜皱起眉头。 林远将八卦盘高举，随即收在胸前：“我当然知道，战国时期的六国相印，以这个作为圣遗物召唤，召唤出来的也只有可能是那位战国时期的合纵家。” “那你得知道算计caster的难度。”纸镜道，“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我知道.......” 林远还准备说些什么，不过这个时候，他的耳机响了起来。 在沟通几句之后，纸镜明显看到林远的脸色随着沟通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于是在林远结束交谈时，小声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林远将八卦盘收了起来，摇了摇头道：“这一处的正一门已经全灭......这里管理的灵脉也被人封印起来了。” “全灭.......怎么灭的？” 对于这种动漫之中常有的桥段，纸镜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因为这往往意味着——团灭了这里的的某个东西强的离谱。 “里面的所有人。”林远一字一板地说道，“都是被子弹打死的。” 一个道门被现代武器屠门？ “这更离谱了啊！”纸镜在心中怒吼。 换作自己上一世生活的，不存在任何魔法魔术妖魔鬼怪的地球的话，纸镜会觉得拿枪屠门的人残忍。 但是在魔术的型月世界之中来说，她只觉得荒谬。 一个魔术师的道门，被子弹，灭门？ 目前这个世界的灵长类是人类不假，枪械也是这个时代的杀人利器不假。但如果只是用枪械能轻易屠杀一个满是魔术师的集团，那仍旧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说，团灭一个道门——就算对于一只蛊雕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纸镜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于一只普通蛊雕来说，就算用尽浑身解数，这也是不可能的。”林远扶着头，看向纸镜，“我问你，林智直到刚才还没有变成凶兽，对吧？” “我可以肯定，到现在也还没有。” 纸镜才刚和仍然存活的玩家君月无水单独通过通讯，能够确定这一点。 “真是乱了。” 林远透过雨幕看向雨中的天空。 他们行动人员一直都没有打伞，但是浑身也不曾湿透。 “除了那位裁判和她的berserker，竟然还有一个怪物。” ———————— 莉莉安娜用力地将沉重的双开伪装成木门的铜制门，连同着那挂在门上的仅作装饰的锁一同推开。 狡兔三窟，莉莉安娜在上海的安全屋总是不止一处。这里稍微偏离城市中心，是单栋的一处小别墅。 雨已经不再那么大了。说到底，现在盘踞在他们头上的云也不过是临时一聚，下了一个多小时，也差不多该停了。 在已经稀薄的雨幕之下，洁白的灯光正从别墅之中透出。 “看起来米多克那家伙又搞砸了，哎，真麻烦......” “一旦联系不上就来到这里汇合”，这是之前他们之前定下的联络规则之一。 发现相位魔术被干扰，无法精确定位之后，莉莉安娜无法冒着传送失败这么大的风险继续使用相位魔术。在assassin的帮助之下轻松击退了灵异事物管理局的人员之后，她抢了一辆摩托，风驰电掣地来到了这一处汇合地点。 当她正要往前踏入这处别墅的前院之时，assassin突然现身在她面前。 “安娜，小心。” 枪响。 仅是莉莉安娜的恍惚之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那洁白灯光之下，并且不知何时，手中举着一把冒烟的枪。 “雨夜重踏，新墙老地苍树，此处倍感惆怅。” 李深剑说着，随手将那把枪向后边的房间之中一丢。 只见那把枪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在桌子上头滑了一阵后，魔术般准确落入房中桌子上头打开了的枪套之中。 “老友新识，天南地北中外，此刻同聚一堂。” 打油诗水准的两句后，李深剑用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脸庞，将自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李书文先生，莉莉安娜女士，我想，两位应该都记得我。” “你是那个......旱魃？” 毫无疑问，站在莉莉安娜眼前的就是之前被她追杀到毫无还手之力的“旱魃”。 可那个弱小的旱魃，和眼前这个已经深不可测，不是人类，甚至不是一般代行者能够对付的东西——如何是一个东西？ 即使明知是雨滴将自己的颈背都淋湿，莉莉安娜仍然感觉自己的冷汗正在滴落下来。 “而且老头，那家伙好像认识你，怎么回事？” “老夫记得。”李书文不再负手而立，而是摆出应战架势，“但不知，昔日的手下败将为何事而来啊？” 刚拳无二打，神枪李书文。 纵然以暮年形态被召唤，纵然平日看上去算是个稳重的老人。 然其锐利藏于稳重之中，武学已与天地融合升华。因此，直至尽头，未尝一败。 “杀气不减当年，真是可怕的家伙。” 纵然是灾厄神兽在其面前，也不得不如此感叹。 第八十六章 魔都圣杯战争·雨夜(六) “不过李先生大可不必如此，我不是来战斗的。”李深剑说着，从身后抓出了一个人，丢在了莉莉安娜和assassin的面前，“原本我想等到米多克先生抓到林智之后，再装会儿疯卖会儿傻。可现在看，只靠你们完全不行，靠我，也完全不行。” 看了一眼被丢到眼前的人，莉莉安娜顿时认出了这是那个由某个冠位人偶师制作而出的精良人偶。 原本这预定是米多克给李深剑用的，但是李深剑现在没有在使用，那么使用的人是谁，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 叹了一口气之后，莉莉安娜走近那个人偶问道：“米多克？” 米多克满脸尴尬站起来，抹掉脸上的泥水。 “......被看到这幅模样可太丢人了。” “瞧你那狼狈样。”莉莉安娜翻了个白眼，“到底怎么回事？” “......”米多克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和魔礼红都被苏秦。哦，我是说caster算计了。”李深剑道，“过程没有意义，我就说结论吧，米多克头被人砍了下来，现在只能靠着这种状态活着，至于魔礼红——因为不具备单独行动的能力，在米多克停止魔力供应之后，无法维持那样强大的英灵躯壳，迅速消散了。” “哈？！你在逗我玩吗？”莉莉安娜满脸写着不相信，“被caster算计了？那个没有什么——” 话说到一半，莉莉安娜愣是没法把想说的话往下说，因为自己也差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caster那一组的手中。 “caster算得很多，藏得很深。她的存在感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之中是如此之低，以至于我感觉到不对的时候都太晚了。”李深剑笑了笑，“米多克是我救下来的，这也是我为展现诚意的做法。” “我想你诚意的做法之中也包括拿枪指着人？”莉莉安娜勉强笑着。 “这是之前阁下在裁判到来之前，帮在下做了‘掩护’的回礼。”李深剑的笑容不改。 莉莉安娜被呛得哑口无言。 “拌嘴够了就讲讲下一步吧。”李书文收起了战斗架势，但全部的注意还放在李深剑身上，“想必阁下做足气势登场，必然有所想法？” “当然，不过我们当真要淋着雨如此商量？不如进来坐坐？” 李深剑将门打开，作一个“请”的动作。 “好像，这个是我的安全屋吧？” 莉莉安娜将这句话吞进肚子里头，带头第一个走进了别墅。 没有过多的动作，米多克和李书文也跟着走进了别墅。 说是别墅，其实布置也就是个大号一点的一般人家，除了客厅常见的大红木椅电视茶几什么的，花瓶也就一两个没那么讲究的充数，花哨的东西并没有多少。 因此当这四位分别围着茶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这个气氛给人的感觉像是俩留学生去乡下某个没装修完的大新房子拜访亲戚。 “目前，saberncer，以及rider都已经退场。archer和ruler交战之中，凶多吉少，caster控制着蛊雕凶兽的诅咒者，还有就是我们这边，以及还在努力寻找我们踪迹的灵异事物管理局。” 李深剑摆弄着茶几上一盘已经快下完的围棋，上边黑白交错的棋子，明显分成了好几块。 “你们的目的无非是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目前失去了英灵的米多克和我都已经没有了资格，剩下能争夺圣杯的只有莉莉安娜一个。” “不错，我就是为了圣杯。”莉莉安娜对这番分析没有什么异议，不过看着手上没有令咒的李深剑，她不能不提出这个问题，“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废话？圣杯会选择带有强烈愿望的人参加圣杯战争，参加圣杯战争不就是为了圣杯吗？” 李深剑摊手，非常无所谓的说道：“兴许是‘圣杯’出错了。我参加圣杯战争只是出于好奇，其实对于所谓‘万能的愿望机’，我争取的欲望并没有这么强烈。” 千秋万代之中，李深剑见过所谓“争取万能”的仪式或者战争并不差这一次，对于“圣杯”，他多少只是好奇。 “说来参加圣杯战争只是因为好奇这种鬼话我是不会相信的。”米多克用着还没法很好控制的脸，做出怪异的表情，“你现在还愿意心平气和坐下来与我们讨论，不就说明你还有另外的目的？” “我是为了保护这个城市。”李深剑淡淡地说道。 莉莉安娜和米多克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陌生的词汇，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之后，莉莉安娜不耐烦地说道：“能不开玩笑了吗。” “我没有开玩笑。”李深剑认真的说道。 “你认真的？”莉莉安娜皱起眉头，“对‘保护’你要怎么看呢？一个城市可能在一个普通人的视角之中是一生都不会改变的，保护城市的概念最多限于战争带来的国界争端。而对你这个至少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来说，城市朝代变迁人员更迭。”她用着魔术烘干身上的水汽，浑身起了一圈淡淡的雾气，“单从名字来说，松江还不是松江的时候你就在这里了。你如果想要保护这座城市，你要保护的是什么？” “你想的太复杂了，我的理由很简单。”李深剑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棋子，“我要保护它不被毁灭，就是现在的事情。” 时代变迁带来的改变，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李深剑要保护的，不过是现在。 “即使差点赌上自己的命？”见着李深剑差点魂飞魄散的米多克对此深表怀疑。 “信不信由你们。”李深剑并不想继续这个“你到底想干什么”的话题，他将最后一枚棋子摆上棋盘之后，站了起来，“总之现在我要去击败caster，然后杀掉那个蛊雕混血。如果你们帮我，我就在最后的时候帮你们击败ruler。” “如果我们帮你，最后你却食言，在我们对付ruler的时候逃走了呢？”米多克像个死人一般盯着李深剑。 “事实上你们没得选择。”李深剑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自从失ncer，你们对caster的实力没有了估计。想来，原本想要利用蛊雕混血和ruler牵制的计划也泡汤了吧？ruler目前虽然可能会因为你们的小伎俩被archer消耗一些，但你们也应当相当清楚ruler的实力，虽然我明白李先生很厉害，但到了最后想要挑战ruler——在没ncer的情况下，手上也没有蛊雕混血这张牌的你们，也是做不到的吧？” 一步错，步步皆错。引用迪奥·布兰度的名言就是：“一个人越是玩弄阴谋，就越会在意料之外的事态之前失措。” 眼下，错算了场上局势的米多克和莉莉安娜，已经陷入了无法选择的地步。 “其实这对我们都好，双赢。”莉莉安娜调整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微笑，伸出了自己那只没有令咒的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李深剑轻轻握住莉莉安娜伸来的手。 ———————— 通讯频道之中，仅剩的两个玩家正在互相交流。 纸镜把自己的猜想大概和水哥说了一说，水哥觉得虽然是有可能，但——意义不大。 就算是苏秦有心如此，目前的情况也不可能脱离苏秦，那样在旱魃和berserker两个超模势力的情况下，只会更危险。 “有点感觉很难搞啊~”从水哥的文字也能看到他一筹莫展，“林智他老爹有什么说的吗？” 镜凌虚：“基本上除了解释了ruler的本质职介是berserker之外也没有什么了。” 君月无水：“这样啊，那羽枫圆有没有消息了？” 镜凌虚：“哎，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多半是死了吧。” 羽枫圆：“说谁死了呢？” 镜凌虚：“【已屏蔽】！” 频道之中静默了足足一分钟，就连能意识对话的纸镜也没有发言。 羽枫圆：“干什么，我活着你们还很意外了？” 君月无水：“没有没有没有，但这是私人频道......” 羽枫圆：“现代魔术师会点黑客技术怎么了？” 镜凌虚：“没有没有没有。现在怎么样，在哪里，需不需要接应？” 羽枫圆：“还活着，令咒剩一枚，大叔已经燃尽了，不过还没挂。先别管我在哪儿，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君月无水：“赤佬和臣子哥挂了，镜子姐大残，然后苏秦狭天子以令诸侯。” 为了回应水哥简单粗暴的说法，羽枫圆只用了一个字表达自己的心情。 羽枫圆：“草” 镜凌虚：“怎么说，要情报吗？” 羽枫圆：“讲讲ruler是berserker是什么情况。” 纸镜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好腹稿。 镜凌虚：“这次圣杯战争的职阶其实并没有任何改变，只不过berserker在召唤过程之中，受到了本次圣杯战争发起者岳云舞的干扰，得到了圣杯的错误修整，得到了不少‘额外的特权’。随即圣杯确实派出了ruler进行修正，但是在修正的过程之中圣杯这个不完善的倒霉孩子再次被岳云舞利用，以至于派出的ruler也召唤融合进了berserker之中——这就是为什么berserker强的超模的原因。” 羽枫圆：“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么难打，对了镜子姐，我岳父在你那儿对吧。” 纸镜看着文中的“岳父”稍愣一了下，随后回复消息：“对的。” 羽枫圆：“让他离开松江，不听另说。” 看着正在听着午夜电台开着车的林远，纸镜想了一下，开口道：“林先生，我这里收到羽枫圆的消息了......” 只觉得自己像是遇上事故一般的急刹车之后，林远从前座探出头来，板着一张脸向纸镜问道：“说了什么？人还活着吗？需不需要支援？” “别急别急......”纸镜被这急刹车是吓得不轻，毕竟自己的血条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人还活着，不知道在哪儿，但是叫你离开松江市。” “理由呢？” 看了看羽枫圆发过来的内容，纸镜像是患上牙疼一般念道：“说是berserker利用圣杯的职能吸收了几个英灵的力量之后......变得更加变态了。” 第八十七章 魔都圣杯战争·灾临 圣杯战争一个很重要的特性，就是在这场圣杯战争之中被击败或者其他原因无法维持形态的servant，会被小圣杯回收，扣留至圣杯战争结束之时。 而小圣杯的这个特权，此时也在这次发生了重大错误的圣杯战争之中，被移交给了“ruler”，也就是现在的berserker。 也是因此，每有一名servant阵亡，其灵魂就会变成berserker的养料，使其更加强大。到最后，收集完所有灵魂的berserker本质上也就完成了圣杯战争这个仪式的必要条件——即，本质仍然为“抵达根源”如此魔术师的终极目标。 “根源”，全称“根源之涡”，其在型月世界拥有的意义为“一切现象、一切因果的根源，一切的初始。具体包括型月世界中的物质、概念、法则、空间、时间、位相、平行世界、星球、多元宇宙、宇宙之外的世界、虚无、生命、死亡......近乎全部的一切。而“根源之涡”本身，也是一个具体的，超乎型月世界之中“宇宙之外”的一个场所。 想要达到超越次元的这一切，人类的极端准备之一即为圣杯战争。虽然目前很多明白圣杯战争的魔术师已经知晓，此第三魔法带来的奇迹也不能让人突破抑制力的限制而达到根源——但仪式本身拥有的魔力量和概念性质，也毫无疑问能够由所其想，成功地改变“地球”这一区域的整个世界。 综上所述，面对如此状况，已经少了两个队友的纸镜等人就是扮猪吃老虎也不好做。单从战力来说的话，水哥已经在刚刚那轮抽卡之中把蓝条抽空，手上也是几只斧王之类的凡骨，没有什么特别能用的。纸镜更是随便来个小怪喽啰一碰就死，只能苟在灵异事物管理局的保护下瑟瑟发抖。 不过好歹......纸镜也是在星际联盟这款交流环境并不友好的网游之中，坚持打过不少逆风血压局的好脾气抗压玩家，算是“见多识广”。即使形势现在再不乐观，至少队友和npc心态和态度都不错，自己人也没死出去——所以即使情况已经非常艰难，她还是秉持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牙疼着继续坚持。 “......” 听完纸镜带来的坏消息，林远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思索。 在一分钟的时间之中，纸镜听着雨声渐小，看着被雨暗淡的路灯逐渐明亮。 最终，他那严肃的神情化作一笑。 “哈。” 纸镜又下意识地推了一下鼻梁上头，不过与之前一样，她没有推到眼镜：“虽然我觉得你是不会走的，但......结果呢？” “我当然不会。这个小妮子是不是战斗把脑子打坏了，问我这种问题。”林远将视线重新看向了前方，随即一脚油门，“联系caster，告诉她这个消息。” “——咳！”加速度的推背感让人上瘾，但纸镜还没完全适应，给呛了一口口水，“呜咳，那我们，现在去找，羽枫圆他们吗？” “不。” 和地面刮擦的轮胎发出哀鸣之声，咆哮的引擎将车子甩离现实的街景。那轰鸣的世界之中，林远的声音显得没那么大，但是纸镜听来却很清晰。 “我们去找caster。” 本来也没有什么计划的纸镜，听到这个决定脑子里头更是一片空白。 “呃，为什么？” “很简单，caster不懂得林智对于那个‘封印指定执行人’的意义——但你怎么......”林远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疑惑，但很快也释然，“嗯，这你不知道也正常。是我的错，因为你们是从未知而来的家伙，就把你们当做无所不知的智者了。” 纸镜短暂思考了一下，道：“嘛......其实我也可能知道，你说的是不是蛊雕和圣堂教会的不解之缘......” “他们的手之所以探不进这片土地之中，除了灵异管理局，还有其他一部分就是因为生活在这片土地的各种古老生物。” 林远只这么开了个头，但是很快止住了话。 “往下说下去是没完没了的——你只需要记住一个灵异事物管理局里头的常识。在有限的认知之中，中国的所有幻想种，亦或者称呼为神兽之类的智慧生物，都被那些求知欲的疯子视作没有缓和余地的仇敌。” 思考了一下某些月世界作品之中审判异端的势力之后，纸镜觉得......这真的触及自己知识盲区了。 “因为什么呢？”她忍不住发问。 “没完没了的历史原因，你真的想听我可以讲很久，不过......” 又是突如其来的刹车。令人不解的是，在这刚下雨的湿滑道路上，在如此之快的速度之下急刹车，这这辆车竟然没有任何失控的迹象。 只是血不多的纸镜忍不住要吐槽：“喂！车技也不是这么秀的！什么时候刹车告诉一声啊！” “没有......时间了。” 林远紧紧盯着前方，而且这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玩家：君月无水，已死亡。】 毫无预兆的玩家死亡信息让纸镜一惊，同时，一种危险的预感爬上了纸镜的脊背。 但是这样的感觉没能抵过未知的恐惧——为了保证能明确前方是什么，她还是抬头了。 仅仅只是在抬头的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要爆炸。 “【哔——】！” 那句充满感情的，没有爆出来的恐惧尖叫和不雅词汇化作尖锐的系统消音声响彻。与之同时，即使是见过不可名状之物的纸镜，她的san值也从80%掉落到了70%。 在见灵之眼·伪之中，暗淡的夜色不能给视线作伪装，她看到的比林远更多。一些超出了五感之外，于视线之中无法诠释的恐怖，猛然霸占了她的全部感知。令人作呕的恶臭，似有似无的噪音，还有视线之中那超出想象的噩梦景象—— 车的前面伫立着一个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是怪物的东西。 【主线任务已变更】 系统平静的声音响起。 看着面前那与小楼一般大小，且还在不断变大的怪物之后，纸镜因恐惧涣散的精神只能勉强翻开主菜单。 【确保林智的存活，直至圣杯战争结束】的任务已经被画上了一个x，取而代之的，是下方刷新出来的任务。 【逃离松江市，或击败蛊雕混血。】 不用辨认这个怪兽是怎么出现的了，系统的任务已经相当贴心的明示——保护林智的任务已经失败，那就是林智。 纸镜看看天，再看了看眼前的怪物——发现怪物越来越靠近天，也越来越靠近他们。 最后一根稻草已经被压垮。 “坑——爹——啊——！”她用着略显崩溃的声音仰天长啸，随即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一拍旁边已经呆若木鸡的林远，“别愣着了！” 即使是这只怪物的模样，就可以让一般见识到其真面目的玩家产生强退的想法。那不单纯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标志，更是一个让人产生极度不适，丑恶到了极点的生物。 纸镜本可以强退逃离这一切，但......她知道这里不是游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眼前是一个真正的人。 想当英雄？想为自己的良心找些慰藉？因为是游戏所以不会害怕死亡？ 谁知道！纸镜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林远被纸镜这凄厉的叫声和拍击，从初见怪物的震撼之中稍稍清醒。 可清醒之后，看着眼前的非人类所能承受的景象，他却感到一种莫名的释然。 “我说，眼前就是灾难，身后就是这座城市。我往哪儿跑？” 一种去像是狂风怒号的声音回荡开来，随即，这声音引起了真正的风暴。 大楼像是烤得酥脆的派，在一瞬之间被狂风轻松揉碎。 而在开始的灾难前方，林远拿出八卦盘，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喂......” 纸镜想伸手出去拉住林远，但是发现自己已经因为眼前的景象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认识这个中年男人还没有很久，不说友谊，甚至可能连最基础的信任也不能诞生。 但此刻看着这个对比风暴无比渺小的男人这么站出去，她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感。 “你要，做什么？” “又有什么？反正也逃不了了，不是么。” 人生无大事，唯生死系之。林远也不例外，作为早就不疯狂了的魔术师，作为一个只是想安心生活的人——他没有看淡。 即使做好觉悟，即使有着高尚的理由，死亡的重压突然来到面前，谁能一下子去接受命运？ 但是眼前的怪兽告诉他，自己的命运已经在此。 “你知道那是什么！”纸镜尖声喊着。 风暴声音之中混杂了一些尖叫之声，不只是纸镜的，还有一些其他人的。 但是轰鸣的巨响已经让人几乎失去听觉，纸镜甚至连自己的声音也要听不见了。 因为混杂在那让人丧失听觉巨响之中的悲鸣，因为混杂在无比混沌风暴之中的低语，她感觉自己还在混乱。 san：69%——67%——65%—— 面板的san值正在下降。 “——！——！” 在风暴之中，林远对着怪兽，开始高声呼出一些词汇。在他的身上，一道白色的纹路显现而出。 纸镜一下就明白那是什么——那是魔术刻印，代表着林家世世代代的传承，或者诅咒。 蛊雕的传承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 充斥着不详的仪式阵在林远周围展开，那力量将林远改变。 非人想象的生物结构自林远身上长起，不可思议的膨胀于林远身上疯涨。 他是想要将自己也化作怪物，以此来对抗怪物！ 可——想来是世事弄人，就算有了将自己变成怪物的如此觉悟，仍然不能成功。 “如我所想。” 已经烧尽了蓝条的纸镜不能进入思维加速的状态，即使是她也没有反应过来。 苏秦！ 一身白衣士子装的苏秦，作着一幅不出所料的冷淡神情，出现在了林远的身后。 没有犹豫，她迅速地拉开了手中的竹简。 “你要做什么？！” 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类的声音，林远如同一只野兽咆哮着。 “这场战争不需要两只蛊雕混血。” 苏秦冰冷的声音下，仪式之中的符文被嵌入了其他的文字，迅速黯淡。 才转化了一半的林远身上长出的异常结构开始脱离，不断地掉落在地上，并且将地砖融化。 “啊！！！caster！！！” 已经陷入疯狂的林远向苏秦发起了生命之中的最后一次反扑，伴随着高腐蚀性和高温脱离的物质，地砖不断地融为液体。 可如此反抗，在做好了准备的苏秦面前完全不能构成任何威胁。 “战争是残酷的。” 苏秦只是抬手，一束魔术光炮将这个尚且还是人类的，毫无防护的生物打的灰飞烟灭。 “不需要的东西——就如此排除吧。” 没有过多的言语，她再次抬手，这次的目标是车中的纸镜。 第八十八章 魔都圣杯战争·翻转 在苏秦抬手蒸发掉林远之时，纸镜却变得异常冷静。 没有任何对苏秦力量的震撼，没有任何对生命逝去的感慨，没有过多注意自己不多了的生命值，也没有对“之后会怎么样”产生任何正常的害怕的情绪。 “只能尽人事了——” 她迅速地打开车门，向着车边猛然翻滚而去。 下一瞬间，那辆可怜的车在耀眼的蓝光之下被一瞬间蒸发得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正在缓缓融化的骨架。 蒸发的热风突然爆发，纸镜在这种情况下几乎做到做好，但以现在体质的能做到拉出极限的距离，仍然没有逃离热风席卷的范围。 只有3%的血量在这样的热风之下完全不够看，无论如何去思考，光凭纸镜已经无能为力了。 “......咳！” 1%。 没有加速的思维，纸镜看到血条降到1%，只要再多半秒，她就会化作白光，然后结束这一次失败的任务。 但是没有。 纸镜愣神看着菜单，自己没有动弹。 也许是下意识的放弃了，又或者下意识的意识到了什么，她主动放弃了抵抗。 街景在后退，加速度正在让自己已经几乎模糊的神经重新找回兴奋。此时，自己的身体掌控权在另一个浑身浴血，着一身华丽碎布的少女手上。 “羽枫圆——” “感谢的话等活下来再说！” 在暴风之中，羽枫圆的声音很沙哑，她几乎是在吼着，可在纸镜听起来，那和风暴比起来微不足道。 天旋地转，重力不断地变化，仿佛成了一个玩笑。飓风不断地将坚实的大地拔起，人类埋在地表之下的文明痕迹，此时也显得脆弱无比。 不只是风声，夹在其中的，微弱的尖叫哀鸣——很快，爆炸声和火光很快笼罩了纸镜的听觉。 “......” 相对静止的东西几乎没有，唯一说是静止的，只有抱着自己飞快从灾难中心移动开来的羽枫圆。 杂物从她们身边被弹开，无论固体还是液体，无形的魔术屏障挡住了众多对普通人致命的事物。 闪烁的光，不断变化的热量，都让纸镜明白，羽枫圆正在带着她在穿越一场灾难，一场举世震惊的大灾难。 而且该称得上是奇迹的是，从灾难中心冲出之时，纸镜一滴血都没有掉。 风暴中心，苏秦看着已经远去的两人，没有深追。 “这是我的失策......你竟然还没死？” 她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人，脸上表情逐渐凝重。 “哈，让我死？” 那是rider。 “即便万人，不能挡我。而想要我死？哪儿这么容易啊？” 战甲披身，一人一马。 即便前方有直面意义上的深渊万丈，无论是rider，还是那匹战马的眼中，只有永不止息的战意。 苏秦仔细观察了一会儿rider，若有所思地将士子袖子抬起，道：“你——竟然和那位丫头签订了契约？” “是。”rider看了一眼后方化作黑点远去的羽枫圆，接着道，“老尹想让我活下来，于是我和那个小姑娘签订了契约。并且......”他双手舞起长戟，不自觉地发出一声笑，“哈，见证了一场让我都心服口服的战斗。” 在那场裴旻和ruler的大战之中，rider虽然和羽枫圆签订契约，但是却始终被羽枫圆排除在战斗之外。 即使到了裴旻剑术尽出，山穷水尽，就羽枫圆本人的服装也在ruler动用圣杯权能全力轰击而碎成布块，险些被卷成肉团之时——裴旻和羽枫圆，仍然不让他参加战斗。 “即使面对拥有那种权能的ruler也不出全力，而且，还活下来了——羽枫圆......”苏秦看着rider，将话头一转，“不提她了，你不是被下令‘活下去’么？为何，此刻要在这里自寻死路？” “‘你想要的战场不是这里。’”rider笑着道，“‘你的战场，是面对千军万马，面对风暴，面对人所不能的天灾，而不是面对如此小人’。” “这是她说？”苏秦突然也笑了，这一刻，她明白rider为何。 “这是主公所言。” 战马嘶鸣，rider扬鞭，向着风暴高吼！ “常说伯乐不常有！既有如此赏识，为早已不存于此世之人——末将张辽！自然在所不辞！” 真名一出，自他身上磅礴而出的杀意显现！ “即便千军万马！即便末日当头，又如何？！” “铁骑之下，万里皆为我所破之地！尔等可敢来战！” 张辽策马，周遭顿时以其为源头，生成一大片大片灰蓝色骑马的战士群。 即使面前是数十倍于他的天灾，破阵的号角已然响起。 那由张辽和幻影组成的战阵，义无反顾地向灾难中心猛冲而去。 “战争啊......” 苏秦颇为感慨地看着化作激流一般向自己冲刷过来的战阵，她没有抬起手，而是向着风暴的反向走回。 “总因天下之变而起——而重要的，不是这一次失利，而是不要满盘皆输......英雄，我这等，终究不同你们一般。”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风中，话语也被风声掩盖过去。 “休走——！” 张辽正欲追击——但如果风暴只是风暴，那么反倒也不难。 “——————————————！！！！！” 眼前那令常人一眼而去就会失常的灾兽，发出了令人震颤，且难以置信的吼声。 这声吼叫已经诡异异常，就是地府的冤魂哀鸣放大千百万倍，想来不过就是如此。 “喝！！” 然！张辽是早已见识过地狱之人！ 面对此景，竟然更加激起他的斗志。但见战马蹬地扬起碎石组成的尘，长戟在空中划出半月的明亮弧度。 一众幻将一拥而上，如同一道尖锐的利刃，与这能粉碎城市的一击相撞！ ———————— 背景是无数比无数灾难片更骇人的，如同万丈深渊拔地而起的场景。 耳边，是在半夜被惊醒，正在逃难的汽车声，紧急事件的广播声，还有人群的尖叫声。 而就在这街头——这本应该挤满人的拥挤街头，却空出来了好一大段。 不错，这“摩西开海”的一幕是莉莉安娜暗示魔术的功劳。但此刻，她看着对面的人，却是无比头疼的扶住了脑袋，吐出一个优美的中国文字： “艹......” 也难怪她情不自禁地爆粗口，明明她、李书文和李深剑都已经找好了caster上次出现的位置，做好了面对caster的准备。但是当他们传送到地点的时候，对面却是一手策划了本次圣杯战争，夺取了圣杯权能的，圣杯战争最大黑幕，berserker的御主岳云舞。 怎么会这么巧两边就碰到了一起呢？答案很简单......因为岳云舞和berserker也在找caster。 没想到即使是在ruler的固有结界之中，那个小女孩魔术师不但和rider签订了契约，还仅仅是凭借archer和自己的魔术顶住了ruler以及有着英灵灵魂力量附身的岳云舞的进攻。 一个是依靠圣杯，得到强化的，拥有固有结界的非常规berserker\/ruler，而另一个在圣杯赋予的裁判职权，也就是临时的英灵灵魂力量附身——而对方，仅仅是凭借一骑英灵和自身的实力就顶住了—— 这是个让岳云舞感到意外，且恼火的结果。 但即使恼火，也并不能继续打下去了，后面也有个很简单的道理......她和berserker的魔力不足了。 前面先解决了saber，又暗算掉了尹九十九，已经连战两场，现在对archer的强攻，一时间也没有结果。 本身固有结界的消耗就相当巨大，算是圣杯的职权能加强补充，此时也是强弩之末，继续维持这样的战斗会出事——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于是为了保存实力，岳云舞选择主动脱离了战斗，但是到此时，她已经陷入了一个比开战之前要预想差得多的状况——此刻，她收集到的英灵灵魂仅有saber一骑。 本来按照预想，其他地方发生战斗，如有英灵退场，那些英灵的灵魂毫无疑问会回到她的这里，作为她的力量。但是到现在，不知为何，仅有一骑....... 经过权衡，她在圣杯源源不断的魔力供应恢复的过程之中，踏上了寻找这次圣杯战争被她认为是“软柿子”caster的道路。结果，跟循着caster的痕迹，遇到的却是同样也在追逐caster的这几个人。 “意料之外的相遇。”berserker从一团雾中显现，向岳云舞道，“我闻到了‘算计’的味道，但他们看起来也很意外——”他神色变得阴沉下来，似乎是因为被算计了感到不爽，“caster吗？” “你们看起来也不是很想打的样子。”米多克阴沉着脸道，“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岳云舞沉吟片刻，看向了那一组里面一个人。 “怎么回事。” 李深剑感受到了对方的视线，耸了耸肩： “你没杀死我，这就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感觉自己才修复不久的胸膛，被瞬间撕裂。 “你......李...书.......” 李书文也没打算让李深剑把话说完，在这次毫无征兆的突袭之后，他又一次快准狠地发动了下一次攻击。 但这一次攻击瞄准的不是李深剑——而是米多克。 米多克的人偶甚至没有发出任何遗言，就被整个人就如若被炸碎的水塔，浑身的鲜血爆裂开来。 “你做事不干净，就这么简单。”莉莉安娜用着看垃圾的眼神看了那两人后，回答道。 岳云舞轻轻闭上眼睛，随即反着回答道：“你也差不多，ruler，收拾那个旱魃。” 方才还说话都说不利索的李深剑顿时化作一团黑色的风，迅速飘到了马路的另一个尽头，重新化作人形。 “呼，要不是那个死人告诉了我点什么，我真就栽在你们手里了。” 李深剑稳住身形之时，那团不明的黑从背部又生长出了两只满是厚重鳞片的，带着尖利爪牙的两只怪兽爪子。 这两只爪子和那些修仙路上经常碰到的宝物什么的是差不多的感觉，每一只这样的“兽爪”，都是收集了数千只兽的灵魂血肉而筑成。 按古话言，即是力大无穷，一击可使大地震颤。 在这个时候祭出自己的这两只爪子作为临时的作战武器，也能说明李深剑这位旱魃开始展现自己的底蕴厚重了。 李书文的一拳，ruler的一次突袭都是自无形的环境之中而来。这两攻击的凶险，之前也完美体现了出来——即使是如张辽那般的英灵也无法找到任何破绽。 但眼下状况不同——这两只兽爪气血过重，以至于扰乱了周围的大环境，使整个地方的环境和魔力都和这血气产生了冲突。在李深剑极快的反应之下，这两次的攻击还是被他找出了可循之迹，以最小的损失迎击而上！ 第八十九章 魔都圣杯战争·守护灵 一击过后，李书文和ruler皆是被这一手防护，击得往后退上一步。 而硬抗了这样两个英灵的一击，作为被突袭的一方，李深剑不受伤是完全不可能的。 两只迅速祭出的兽爪已经被轰击得近乎溃烂，双眼也因为充血涨得通红。 “令人意外——即使有这个强度，也应该是在刚才的战斗之中被瞬杀。”莉莉安娜看着李深剑，却是对着岳云舞说话，“但他已经是提前做出了反应......我觉得我的行动也没有展现出什么问题，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尹九十九告诉他的。”无论岳云舞心中在想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就是不怎么变化。 “哈？尹九十九？那个rider的御主？他没被你干掉？”莉莉安娜皱着眉头，语气几乎是在指责，“我费劲心思才把rider，caster和archer都喂到你嘴边，你竟然一个都没吃掉吗？！” “从结果而言，你帮了我倒忙——caster跑了，archer的御主是个不简单的家伙，她和rider建立了契约，并且和我打了个平手。”岳云舞平铺直述，“而李深剑已经在松江盘踞了百年有余，即使再虚弱，他也是个神兽。” “不是？你这话题转的有点快吧？”莉莉安娜看着战场，心情显然是不太好。 就聊天这会儿，李深剑又大手一挥，于空中布出数个符文。而两名英灵自然也不会给他布阵的时间，呼吸的间隙之中，足以崩山穿石的攻击已经再次到来。 “在一个地方驻扎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离去的幻想种，我们民间对这种强大的存在有个通俗的说法，叫做‘守护灵’。”岳云舞继续说道，“当地死去的人类灵魂只要向当地的守护灵祈愿，就能成功地和他对话。” “得了得了，你的意思就是尹九十九确实死透了，但是灵魂去报了信——”莉莉安娜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爽地砸了咂嘴，“嘁，这未来视的魔眼还真好用，算了，这个你拿着。” 她说着，手上从怀中抽出一条树枝模样的东西，让其朝着前面的空气一挥舞。随即，一个金色的影子从空中显现，飘向了岳云舞。 ncer的灵魂？怎么会在你那儿？”岳云舞疑惑地问道。 “米多克通过ncer积极交流的方式，和那个古代的英灵建立起来了不错的关系。”莉莉安娜道，“恰好米多克这个阴险的家伙是喜欢玩弄灵魂的魔术师，为达到那永远达不到的根源，他从不知道哪儿拿到的资料，对人类灵魂有着相当的研究。 “他们之间签订了一个‘二次’的契约。”对圣杯权能已经有了不少概念的岳云舞立刻明白了，“即使英灵一次战败，其在米多克的时间轴上，仍然享有‘第二次’的召唤权。” “在我大致上告诉了他裁判很危险之后，他多少也猜到我和你打过些交道，但他还是不够确定。哈，估计是想在我们把所有其他英灵都解决了之后，留着让我们出其不意的‘底牌’。”莉莉安娜虽然轻笑了一声，但那副漂亮的脸上却没有一点高兴的神情，“不过可惜，他还是不够谨慎，不但在caster面前阴沟翻船，还让我知道了这样的底牌。” “caster？”岳云舞的视线第一次离开战场，看向周围。 “哈，你这幅表情可不常见啊。没错，caster不但联合那几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魔术师搞定ncer，还把林智控制住了，于是整个松江变成了这样。”莉莉安娜吐出一口气，缓解缓解自己烦躁的心情，“当时李深剑找上门来的时候，我预备的几个计划全泡汤了——现在还提早计划碰上了你——哎，本来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干掉那个装嫩的大叔。” 她说的当然是已经年过半百，却顶着年轻人脸庞的米多克。 “真是无情啊。”岳云舞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把整个城市和道门都卖给了魔鬼的家伙，你可没资格说我。”莉莉安娜如此回应了这句“废话”。 话音伴随着持续崩落的背景音，另一边的战斗也迅速结束了。 在两名英灵的围攻之下，李书文找准机会，打出了致命的一击。 随着李深剑身上出现一道巨大血纹的同时，他身上的两只兽爪也瞬间爆作了血雾。 “‘这次圣杯战争之中，我们从不见面，但如果我们见面了，就必须汇合’。”对于这个不算意外的结果，莉莉安娜一边紧盯着，一边和岳云舞继续说着，“本来我们应该做到一切都稳当，一切尽在掌控之时才汇合。现在不但被几个莫名其妙的魔术师干扰了步伐，棋盘还被caster掀了桌子，真是最坏的情况。” “还不算最坏的情况，至少现在局势还在我们手上。”岳云舞淡淡地说道。 “那可不一定啊，谁知道caster还有多少底牌，谁知道那个林智能做到什么程度。”莉莉安娜很头疼，“而且到了这个地步，灵异事物管理局不可能不知道你搞了什么动作，再加上现在这只蛊雕混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这个国家更强大的势力在天亮之前就要介入了。” “那还有段时间。”看着被ruler摁入了地板的李深剑，岳云舞再次掏出了她的桃木剑，“我们要做的，就是解决这一切。” 就和很早之前的计划之上说得一样，到了这一步，ruler和李书文皆是收手，等待岳云舞用桃木剑将眼前的旱魃连带着灵魂彻底粉碎。 “......” 李深剑看着这一切，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 这个方才不久才装腔作势，掌控着局势的凶手，以才凝聚起来的人类躯体和两个这样的英灵硬憾了几个回合才败下阵来，貌似已经达到了极限。 败局已成定局的他，看着举起桃木剑的岳云舞，眼神再一次流露出羞耻的恐惧—— “等下。” 可就在这个时刻，莉莉安娜伸手阻止了岳云舞。 “怎么。”岳云舞将桃木剑端平。 “他和米多克有段时间没有在我的掌控之中，而且这人不蠢。所以，我在怀疑.......” 一圈又一圈的光圈凝聚起来，在空中化作大型的魔术回路，并且这些魔术回路对准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深剑。 “......他和米多克说不定已经找到了对付你这把桃木剑的方法，无论如何，我可不想这家伙再复活一次了。” 李深剑的眼神凝固了。 那个金发的女人说得完全没错——为了防岳云舞再一次攻击，他和米多克袭击了毫无防备的正一门，并且几乎没经过怎么抵抗，轻松地完成了屠杀。 最后，他找到了正一门之中那些常用来绞杀幻兽的桃木剑，确认和岳云舞手上的是同一款式之后，他将其吞下，与之“同化”。 同化了这样要素的材料之后，他能在短时间之内获得一部分对抗桃木剑的“抗体”，变得不再害怕这样斩妖剑的同时，还能吸收其中的魔力。 打着这个算盘，他再次展现出那影帝级别的表现，佯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目前看来是要被识破了。 莉莉安娜的反水本来就出乎他的意料，而且还是和最不想遇见的敌人是一个阵营。面对本来就能力超模的ruler和同样实力相当强劲的李书文，即使现在是装的，但实打实的消耗也相当巨大...... “噗喝！” 刺痛的感觉从胸腔传来，ruler没有因为李深剑放弃抵抗，而放弃补刀。 这一击仍然不致死，但是对李深剑来说，代表着又一次糟透了的消耗。 “你打算怎么做？” 岳云舞也没有给任何机会，在莉莉安娜说完之后，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深剑这一点流露出的真实情感，微微颔首，收起了她那支桃木剑。 “利用大规模的相位转移魔法，将这个家伙大卸九九八十一块，平均分散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 莉莉安娜取出了自己手中的“圣裁”，随即轻轻一抹，那支颇具破坏力的沙鹰手枪，竟然是化作了一本白色封面的书！ “最后利用圣典的力量封起来，不过估计那个蛊雕混血会把我的封印解封，但那都是后话了。” “不净化他吗？”岳云舞看着逐渐临近的风暴，问道。 “你不会觉得，这次圣杯战争结束之后，我还待在松江？”莉莉安娜面前的面板链接上了那一圈又一圈的魔术回路，“之后的事情，当然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要想继续处理这幻兽，那是你的事情。” 不是闹着玩的，莉莉安娜所说的一切，都在逐渐凝聚起来的这一圈又一圈圆环之下，在这聚集起来的魔力之下，逐渐要化作现实。 城市已经分崩离析——已经，没有时间坐以待毙。 既然放下的筹码已经一个不剩，所预设的局已经被全数打乱，没有选择。 剩下的，就交给赌博吧...... 李深剑这么想着，缓缓地将自己流动的血控制，蓝色的魔术回路光辉之中，那些似乎在自然滴落的血液于李深剑的控制下，凝集成一只血剑。 而此时，魔术仪式已经准备完毕。 “准备好了，离远点，老头。”莉莉安娜对李书文的语气还是那么不客气。 “老夫还不至于痴呆到那种地步。” 下一个呼吸之间，李书文出现在了莉莉安娜的身后。 ruler也从一团雾气之中走出，站在了岳云舞的身边。 数不清的蓝色符文于夜空之中飞舞，丝状和莉莉安娜面前链接的面板也愈发耀眼，几有令人感觉随时可能烧断的错觉。 莉莉安娜伸出手指，将那个最后执行的指令按下。 也是同时，李深剑以常人不能所见的速度暴起，将那支已经成型的血剑抬起！ 将已经撕裂城市，与天空的黑暗融为一体的风暴为背景——这光闪耀起来，如若夜空的璀璨烟花。 成菱形的蓝色空间体亮起，呈暗血红色的剑化作接天的不详瀑布，闪耀的白色圣光将黑夜照成白昼。 “搞定。” 随着一个并不熟悉的声音，一切安静下来。 白光，蓝光，立方体，风暴，还有一切喧闹的声音——消失了。 身上千疮百孔的李深剑手中空无一物，手中的血剑也消失不见。 “不愧是我认定的伪魔法使——操作很快啊。” 眼前，只剩下安然无恙的街景，以及，两个正操作着电子面板的女性人类。 “记忆力比较好而已，呼，这也算救下来了——羽，现在怎么说？” “有希望了。”羽枫圆应答着，看向了那边还做作着表演恐惧的李深剑，轻轻挥了挥手，“哟，李叔。” 第九十章 魔都圣杯战争·解咒(一) “......羽枫圆？！” 出现在李深剑面前的，是不久之前的记忆里头那个什么也不懂的腹黑小女孩——是出现在他整理的圣杯战争名单上的，archer的御主。 和羽枫圆一齐出现的，还有莉莉安娜和米多克描述之中的那名莫名出现的黑袍女孩。 “这里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以及......你怎么在这儿？” 面对没有发生灾难的平稳街道，以及突然之间就脱离的险境，没缓过神的李深剑四处打量着。 从刚才那些简单的对话能听出来，救了自己的毫无疑问就是这小两只。但是问题是，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是怎么做到的？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里是我所创造的小型固有结界。” 看着李深剑迷茫的眼神，羽枫圆笑着继续道： “你很惊讶诶？也难怪，上次见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啊，对于李叔来说只是相当短暂的时间吧？长寿生物的共性，我懂我懂。” 她停下手里头的活儿，将手伸向李深剑的方向，对纸镜道：“介绍一下，这位是上古传说之中伴随皇帝征战，松江市百年来的守护神，羽家私底下的合作伙伴，上古幻想种旱魃，李深剑先生。” 念完一串头衔，她又将手指向纸镜。 “而李叔，这位是镜凌虚镜子小姐，被某个能用魔法的强大存在给予了使用部分魔法能力的‘伪魔法使’，好几次帮了我的忙。” 最快让两个素不相识陌生人产生相互合作想法的方法，就是给对方相互介绍一串看起来强到天上去的头衔，或者背后有什么人。不说敬重，这样能至少给予一个最初“可靠”的印象，嗯，想来面试也是差不多的原理...... “你好你好你好。”显然，纸镜很吃这一套。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上古神兽，紧张的是连着说了三个“你好”。 “你好......”李深剑被“魔法”一词所吸引，不由得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弱小的个体产生些许好奇，“背靠着强大的伪魔法使？是魔道元帅，还是miss blue？” “残害弟子的真祖和不亚于现在城市里那天灾的破坏狂？你觉得她像哪个？”羽枫圆俏皮地反问道。 李深剑竟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即回答道：“要说的话，其实是有点像那个家伙的弟子......难道真的是？” 在纸镜因为日常犯社恐而苦笑的沉默之中，羽枫圆愉快地讲述了答案： “不对，她背后的势力，应该是‘异世界的神明’，至于更具体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又是什么什么神。”听惯了神话传说，甚至自己也是神话传说一部分的李深剑吐出一口气，继续道，“算了，我也不打听了。不过......噫才是有啥事体（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提到这个，羽枫圆的表情完全就轻松不起来。 “简单来说，就是林智。也就是现在失控的蛊雕混种，我要把他变回人类。” “......为此，要借助我的力量吗？”李深剑迅速想明白了羽枫圆所想，接着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羽枫圆也仅是年幼的期间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可能只是从她的家族那里知晓自己的身份。 但是现在是圣杯战争，任何背叛，任何行动都不会令人意外。所做的一切，都是圣杯战争这赌桌之上加注的筹码，而筹码的意义，就是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获得的，有价值的东西。 为了那万能的愿望机器，人可以不择手段——就连裁判也忍不住下桌的这场赌桌，到底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作为御主，作为魔术世家的魔术师，羽枫圆不可能只是为了正义和道德就将他救下，她一定有着明确的目的，这一点李深剑再清晰不过。 他要看，这个现在和他交流轻松，拉着家常的小女孩，到底要做什么。 羽枫圆轻松地微笑着，她将手上的令咒亮出。 “archer，以最后的令咒下令，最后显现的时间之内，听从面前这位李深剑的指示行动。” 在纸镜和李深剑都没反应之时，这道命令已经下去。赤红的令咒化作燃烧的光，将本已被重创的裴旻再次唤于现世。 那令咒的力量做不得假，李深剑明白，有着见灵之眼·伪的纸镜也明白。 令咒，除了蕴含无比大量的魔力，能令从者完成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外，其最重要的功能，是强制命令从者听从指令的最终装置。 宝贵的三划令咒一旦用完，御主就无法再次操纵从者，也就相当于和从者断了联系。而失去了御主的从者，也会因为没有魔力的供应，逐渐消失于这个世界之上。 不过，有些职阶的从者比较特殊，比如说archer职阶的从者，有着名为“单独行动”的属性。即使他们离开了御主，也能单独显现一段时间。 但，羽枫圆如此做法，无疑是将自己赢得圣杯战争最后的希望破灭。 “......吾主，何至于此？” 自责，这场战争之中，他面对两名不同的敌人，却未尝一胜。 终究没有同朝的诗仙那般潇洒，那般离了君主说走就走的潇洒。 那剑圣的脸上再无任何锐利意味，剩下的，仅有不解的悲伤和感慨。 “对不起咯，大叔，这场战斗我没法带你赢了。”羽枫圆苦笑一下，随即对着李深剑道，“你知道圣杯的本质，这场圣杯战争换句话说，谁打赢那个挂一样的裁判谁就能赢。” 她将手一摊，朝着纸镜的方向退后了两步。 “但我现在想做的，只有将让林哥恢复正常。为此，我需要你和镜凌虚的帮助。” “我又能相信爱情了！”突如其来的糖磕得纸镜是心头一热。 “我知道了，我帮你。” 无论如何，李深剑此时也只有认可羽枫圆。 且不说冒着被两大英灵围攻的风险救下自己，还主动放弃争夺圣杯的权力，将自己最强大的武器（从者）让给了一个已经是多年不见的，仅仅名号知道是守护灵的非人生物。 她放弃了自己熟悉的领域，而将一切押注在仅存的希望之上，为的，只是救那一人回来。 退一步说，就算没有这些，李深剑也愿意帮助她。他的本意就是要拯救松江，将这座城市从圣杯战争和蛊雕造成的这场灾祸之中拯救出来。 “人员齐整，虽然各个状态都不好。不过既然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救我，你打算怎么做？”纸镜对羽枫圆问道。 “我先简单介绍现在的情况。” 羽枫圆轻轻一点，在空中展出一大片全息投影。 “林智，也就是这次造成松江灾难性破坏的蛊雕混种，是一个携带了数千年诅咒的极特殊个体。数千年积累的无尽诅咒本来应该在让他在被诅咒的同时，就应该吞噬他的心智，让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拿出一支激光笔样式的东西，在投影之中，点出了一名削瘦，眼睛里闪着阴沉光芒的老人。 “也许是不幸中的的大幸，因为其诅咒者的执念，诅咒被限制了‘一定的条件’，以在这次圣杯战争才爆发。本来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很正常，因为如果避免那个条件，这些的一切完全可以避免。不过——” 全息投影切换，放上了“六国相印”以及苏秦的图片。 “我们完全漏算了caster，她的博学多识和诡计多端超乎了我们的想象。不但将我们的力量和敌对方的力量完全算清，让我们的力量相互分散消耗，最后还找到了机会令没有什么魔术资质的林智完全昏迷，并且由此举行了‘祛除诅咒的仪式’。” “祛除诅咒？那不是应该......”纸镜有点没反应过来。 “直接将那千年的诅咒化为乌有是不可能的，因此caster很巧妙的改变了诅咒。准确的说是改变了诅咒的形式，就像是改变了程序之中的一个指令，令那个‘限制’的指令不复存在。”羽枫圆道。 “嗯......不过，竟然是苏秦吗，如果是鬼谷的弟子，改写现在的‘诅咒’对于她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李深剑毕竟见多识广，很快跟上了羽枫圆的话题，“但仅仅如此的话，林智应当处于完全的疯狂状态，她也不能幸免。也就是说，苏秦必然留了一个‘后门’供她去控制现在的林智。” “rider最后给我提供的信息，就是‘看上去现在的林智确实听从她’。按照这点看来，没错。”羽枫圆继续介绍道。“而这道‘后门’就是关键，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去将林智从那诅咒之中重新控制回来。” “清楚了。我需要做什么？”李深剑点头，问道。 羽枫圆将全息投影换了一页，那一页上面的计划很简单，只有三步。 “说起来是非常简单的。第一步，李叔，你要和archer一起，帮我们挡住蛊雕混血一阵子，以让我们直接冲入风暴。第二步，我和镜凌虚在蛊雕混血的实体之中准备好仪式。第三步，我维持仪式的同时，挡住caster，让镜子小姐通过这个仪式进入蛊雕混血的诅咒之中，找到诅咒的回路，轻轻敲醒林智沉睡的心灵，然后封印那个诅咒。” “但是每一步都不容易啊......” 纸镜刚才以几乎是量子波动速读的速度吃下了十多张纸的信息，上面全是羽枫圆关于封印诅咒以及如何唤醒林智的注意事项。 “岂止是不容易啊，这根本就是乱来吧？第一步我当然可以做到，但后两步是什么疯狂的情况？”从李深剑的表情上看得出来，他只觉得这个计划荒谬无比，“在那种充满诅咒的环境之下举行仪式，还要抵挡caster的攻击？最重要的是那个仪式应该是什么灵魂沟通的仪式吧？诅咒是什么？！诅咒可是怨念的攻击表现形式，那对灵魂的污染和攻击可不是闹着玩的！数千年的诅咒之海之中游泳，别说去改变诅咒的方式了，退一步，就算能顶住诅咒，在那数不清的诅咒之中，要怎么找到林智的意识？” 第九十一章 魔都圣杯战争·解咒(二) ———————— “太乱来了。” 李深剑站在裴旻旁边，活动着筋骨。 他很想说自己正在面对风暴，不过，风暴也还好，因为现在已经很难去再去用简单的“风暴”去形容现在的那个怪物了。 那应该是“灾难”，是李深剑几百年以来都不曾见过的可怕灾难。 “虽然不比远古神代，普遍行走于大地之上的那些每天都能见到的事情，但这也不是小事了。”李深剑说着，看向身边的裴旻，“按理来说，到了这个程度，抑制力已经会派遣相应的力量来阻止这次危机了。呵，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做到我们能做的，你说是吧，裴旻老兄？” “于我而言，一生之中未曾斩过如此异物。” 裴旻负手而立，面对风暴，面上毫无惧色。 “唐代帝王威严之下，如此异物见王者之气不说肝胆破裂，也是要蛰伏。届时，人与人之战争才是主题，作为与人而战的将，又怎有机会斩如此之物？行了，别想了，你们终究要回那个叫做英灵座的地方，不如来做些事情，完成生前遗憾。” 李深剑说着，手上结印，将道术咒语念起：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诵持万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驭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此，为道教八大神咒之金光神咒。 一卷神光咒，物象空中有，念动金光咒，万神都拱手！ 神咒出，金光现。天地为之开，神仙护卫来！ ——说得是相当强势，但实际如何？ 当然，这不过是大众所知的神咒而已。只是日常叨念，可以做修行用。可要完全念动如此神咒，也不仅仅是嘴上说话，这需要极大功夫。 而不是道教中人，实力退步如此之大，作为为人所知的灾厄的李深剑，将可以有什么发挥？ 裴旻并不知道，但在咒语结束之刻，他能明白眼前这生存了很多年的老妖精——变得很强！ 如果是羽枫圆，会问你有这种好东西干嘛不早点用。 如果纸镜在这里，她会问“那么古尔丹，代价是什么呢.......” 但裴旻不会问。 眼前的灾厄已经注意到此处的天地异象，正在缓缓而近，他们的职责只不过是阻拦其作一会儿。 即使裴旻有令咒魔力，但和berserker作战也已然接近山穷水尽。 .......不要去想。 此刻大敌当前，气势不可再于之前那般颓唐！ “战吧！” “好也！” 千念作四字，英灵和千年之人向前而去，向着已为非人的灾厄而去。 “————————！” 没有伏尸百万，没有血流成河，在不可名状之物卷起的灾难之下，一切都是难以明说的黑。 灾厄扭动着巨大的身躯而来。不过兴许是每刻都在成长，每刻都在成型，它的动作还没有那么快。 霎时间，电闪雷鸣，金光大现。 ———————— “我超，什么奥特曼。” 看到那个金色巨人的时候，纸镜都惊了。 “那应该是‘法天象地’的大神通.......？”羽枫圆思考着，又否定，“不对，没有那么厉害，应当是‘请神术’，请来的神仙发动的大神通。” 纸镜虽然听得懂，但也连忙道：“道家佛教什么的科普还是不要现在来吧，我们得抓紧时间！” “没错，无论那是什么，都不可能持续很久，不然他也不需要这么狼狈。”羽枫圆说着看向纸镜，“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纸镜点头，“可是要怎么接近风暴呢？” “这样。” 羽枫圆打了个响指，他们的脚底，生成了一个半径两米大小的魔术圆阵。 而在纸镜的视线之中，这个魔术圆阵的高能程度正在不断增加...... 只是一眨眼功夫，这个能量的强度已经超过了当时羽枫圆在地铁站对着他们一行人释放度的魔术弹强度，而且还在上升！ “嗯嗯嗯嗯？！” 纸镜大脑顿时有些宕机，但是随后，她的视线之中又出现了一个防护性的魔术——于是，她明白了羽枫圆要做什么！ “什么魔术大炮啊！” 对的，要将破坏性的魔术作为火药，将两人本身作为炮弹，对着风暴开火的魔术大炮！ “准备好了！那就发射！” 随着魔术蓝光亮起，身后的土地因为魔术而挥发成为齑粉，两人在漆黑之夜中如若流星划过，朝着三千米之外的风暴中心一闪而去。 于此同时，金光之巨人旁边的裴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正如剑舞之中，许多不可错失的时机，他没有失去这一瞬的察觉。 “此刻天地昏暗，鬼神皆泣，当为一曲剑舞。” 他将手中之剑离鞘而出，向天空投掷而去。 “见好了——【吾出之剑，迎风穿云终入鞘】！” 这是无论如何惊险，都会成功归鞘的绝技。 此刻，正是当用之时！ 天空已经无有空隙，全然是不明之物阻拦在纸镜和羽枫圆之前。 即使金光巨人和那灾厄战作一团，这样的东西也不曾有过动摇，因为，这些已经化作了灾厄的一部分。 而此剑所过之处，如果被阻拦，就无法“归鞘”，因而不能被阻拦！ 时机堪称完美。早一分，灾厄将修复阻拦，晚一分，两个突击之人也将迎面撞上灾厄。 在切割之处，完美切入。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飞剑入鞘。 继续切割灾厄本身没有意义，那本身不是“斩”就可以解决的东西。 千年的宿业，千年的诅咒，还有在此处丧生无数的生命，都化作了灾厄的概念。 而概念性的这些东西，裴旻知道仅是剑舞无法将其斩断，就是如此。 将土石化作剑吧，将风化作剑吧，将一切化作“剑”。 以天地万物，去斩那些宿业，以天地的哀鸣，去唤醒其和灾厄分离！ 要做尝试，裴旻再度而去！ 可——灾厄就不会作任何动作，只是一个挨打的，用来当背景的背景板？ 自然是不会。 作为千年的诅咒，被金光神咒加身的李深剑稍微阻拦。再加上要适应不断扩张的自己，这只蛊雕混血不过是片刻不能有所动作而已。 而现在，在金光神咒带来的压迫感之下，这样的灾厄再一次感受到了些许“危机”。 上一次对着自己发起突击的敌人给自己造成了相当之大的损害，但是最终在自己主人的帮助之下，这样的“危机”终究还是消散而去。 危机会促成应对危机的手段，对于这样需要快速成长的生物亦是如此。 这一次——它迅速的“适应”了对付金光神咒的战法。 不知是诅咒的传承，还是硬靠着本身力量的厚重产生了“抗体”。没错，也就是像是人体应对入侵之物产生的抗体，它面对金光神咒这威胁之物，也产生了相应对抗金光神咒的抗体！ 灾厄挥动它所及之处，那不是什么“爪子”一类的概念，而是单纯的做出了“攻击”。 “噗喝！” 台词念得越久不代表越厉害，最终的力量全部都得归于神秘度和使用者的魔力之上。 在现代普及之下，金光神咒已经为太多人所知，神秘度已经大大下降，力量也随之大大下降。 因此——李深剑看着浩大的攻势，比起他之前面对李书文和berserker召唤出来的兽爪，甚至还要差。 在灾厄之兽的攻击之下，一击即溃。 “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裴旻兄！” 声音落在空中，没有回应。 “......干的漂亮！” 李深剑说着，狼狈地爬起。 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也因此几乎将所有剩余的魔力耗空。按理说，在此处的任何行为都没有意义了，最明智的选择是——他应该离开。 但他没有立刻逃走，而是郑重地从怀中摸出一壶酒，将其砸向风暴。 “敬你！” 酒香在狂风之中消散，李深剑看了一眼灾厄的方向，终于，朝着反方向潜行而去。 ———————— “我说真的，他们真的蠢到去挑战那个灾厄了？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超级英雄？” 莉莉安娜看着望远镜，声音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没有错，他们这么做了。”岳云舞点了点头，“现在archer以及rider的灵魂已经接收，只剩下caster了。” “真就这样耗下去，对我们是有利的。”莉莉安娜放下望远镜。 随后，她极快地拿出自己的“圣裁”，对准了岳云舞。 “你干什么？”岳云舞看着莉莉安娜的动作，难得的惊讶了。 没错，莉莉安娜是拿出了“圣裁”，但是，她将枪口对着自己，将扳机和握把给了岳云舞。 “知道第五次圣杯战争吗？啊，我在反问啥啊，你肯定知道啊。”莉莉安娜说着，调开旁边的一张图纸，“caster美狄亚的宝具【万符必将破戒（ruler breaker）】曾经被老师尝试复制并且最终勉强成功。” “......难道说？”岳云舞看着莉莉安娜的眼睛，眼神之中充满了锐利。 即使她们的关系在魔术师的群体之中算得上是不可思议的亲密，但，就是这样，岳云舞也不会放松任何警惕。 毕竟到了真正的利益面前，魔术师不做人的要多少有多少，岳云舞自己就是一个，怎么会放松警惕？ “没错，剩下的一颗子弹是唯一的成果，刚接到老师的通知，这次圣杯战争已经彻底证伪，就是个不能做到太多事情的魔力结晶。”莉莉安娜转头，拍了拍李书文，“老头，和你合作这几天挺愉快的，但我已经对圣杯失去任何的欲望。想赢的话，就跟着她。” “呵，原来如此，也不错。” 这几天李书文倒也明白了莉莉安娜是个怎么随性的家伙，对此，虽然意外，但理解了莉莉安娜之后，却也毫不在意。 “不过，你就这么放心把这么多东西全部交给可能背叛你的人？” 只不过，作为从者，面对这么危险的举动，他还是要作最后的提醒。 倘若真的不在意，那么从者又能对御主有什么微词？ 第九十二章 魔都圣杯战争·解咒(三) ———————— 灾厄之中，并没有想象之中如同看到“高四岳”那时那样感到的不可名状，也没有被敲晕但是被系统止住没有晕过去的那种可怕感觉。 对此纸镜只能说是感到不幸之中的万幸，毕竟这些东西早在看到的第一眼，见灵之眼·伪已经将大部分都见灵完了，该掉的san也都掉了。 “林智的记忆......所见所闻，嗯，都是很碎片化的东西。”她漫步于这样的虚空之中，看着一些零碎的东西极其意识流地飘过，“啊，那些疯狂地高吼着神啊权力啊愤怒啊什么什么的......就是诅咒吗？看起来也不过就是那样而已——是人类的正常情绪。总感觉像是看什么电影，你说对吧，羽.......” 说着，她意识到，一直以来都会稍微吐槽自己的那个人现在没有说话。 一股稍微发力，但是又稍显无力的力道朝着自己的手传来。纸镜转头，看见了虚弱无比，正在不断流着冷汗的羽枫圆。 “喂！羽枫圆！你还好吗？！” 纸镜呼唤着羽枫圆的名字，可没有什么效果。 那位天才魔术少女在此时显得虚弱无比，只是将力量传到手上就已经耗尽全力。 看起来，面对着san值的检定，这位天才魔术少女遇到了失败乃至大失败的情况。 “振作一点啊！要是你都不能振作的话，这个城市里头上万的人就白死了！而且就算不管那些素未谋面的人！你的林智还在前面等我们啊！” 纸镜尝试了一些在她“尝试唤醒某个人处于不清醒状况”的台词。 不过，再这样强度的诅咒之下，仅仅是语言一时不会有什么效果。 在三言两语呼唤无果之后，纸镜决定配合一顿物理上的拍打，以轻轻敲醒羽枫圆沉睡的心灵。具体而言，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 这个时候可顾不上什么“她爸爸都没打过她”的尊严了！这可是危急存亡之时刻！ 事实证明知行合一很有效，用上身为lv.6玩家力度的扇巴掌之后，这样的唤醒终于有了效果...... “镜......凌虚......” 羽枫圆艰难地维持着意识，但是眼球仍然像是轻微入梦之人那样动着，看得出来，她即使维持自己的意识也已经相当困难。 “你干嘛......打我？” “你清醒一点啊！我们现在可是在灾厄的体内承受着过量的诅咒！苏姐不知道在哪儿，你这个唯一的战力要是不振作我们就要团灭于此一切木大了啊！” 从这样的高速语速之中听得出来，纸镜很急。 而且她急的很有道理！因为几乎就是下一刻，见灵之眼·伪的视线之中就检测到了攻击袭来！ 现在没有血没有蓝没有盾的纸镜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强烧着才恢复了可怜的一些的体能值，扑着一时间不能动弹的羽枫圆再作躲避。 但是那是英灵发出的一击，而且还是不讲武德的偷袭——有那么容易躲过去吗？ “竟然打空了！” 竟然躲过去了！纸镜自己第一时间简直都不敢相信。 但不是欢呼的时候，攻击者一点都没有想给机会的意思，攻击接二连三的到来。 “【空间论值，证实。虚拟结界·展开】” 羽枫圆动手了，说时迟，那时也快，一个正方形出现在他们周围，挡下了这一次攻击。 “好！”纸镜当即就是一个握拳，但隐隐也感到不太对劲，“但是那边的攻击是不是有点弱了？” 想当时苏秦可是说话一半都不说完，抬手就袭杀干掉了林远的狠角色，在这个时候怎么会放水？ “看起来，不只是我们，在这个灾难和诅咒的战场之中，就是那个苏秦也要降低实力。”羽枫圆只能得出一个粗略的结论，随即，她盯着攻击袭来的方向，道，“但我也和她差不多少，而且她可是英灵，我这个小魔术师可挡不了太多，你快点。” “去去就回，顶住！” 纸镜知道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争分夺秒，也不废话，立刻将后背交给羽枫圆，自己“跳”进了这诅咒形成的河中，向着见灵之眼·伪检查到的，林智魔力的地方“游”去。 又是几束的光点袭来，但仍然被羽枫圆悉数挡下。而挡下这些英灵发出的攻击不可能没有代价，她身上已经有血肉正在瓦解，她的魔力也正在枯竭。 “嘻嘻，纵然是那样的合纵家，最终竟然也要败于自己的计策之下？还是败在如此妙手之下？你气不气？” 就是这样，她的意识已经在那知行合一的理智恢复术下清晰了不少，已经开始向着苏秦输出垃圾话。 “诚然，我低估了与我对弈之人，也没有注意这一点。” 苏秦的声音传来，但是攻击没有停下。 “可，你现在可没有赢，而且可以已经输了。只要将你解决，那个实力不行的界游旅者也会立刻化作白光离去。” 说着，她靠近了羽枫圆身背，就要发动最后一击。 “我已经输了？” 羽枫圆甚至没有背过身去。 “所列哇多卡呐，这是那个水哥常说的台词，日文里头似乎是‘那可说不定啊’！” ———————— 时间回到几人打rider之后。 在逃跑之时.......水哥说出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尴尬啊~刚才抽卡多抽了一张没用着。” “我还以为你们都只是抽了玩具卡看看样子......”纸镜听到抹了把汗。 “啊？那个气势难道不是直接上去要和rider玩决斗王的节奏吗？”臣子哥搞怪地问了一句。 “没有！我就是想着我和牛宝一人一张卡。”水哥看向赤佬，“谁能想到牛宝一张卡就限制住了嘛。” “那说明我强~话说回来水哥，你那张卡是啥啊？”赤佬发问道。 “这张卡？” 水哥故弄玄虚地把其他三张玩具卡收起了，晃了晃。 “也就是防御罩什么的啦，对了，作为一张超强卡牌给你吧，镜子姐！” “......啊，好吧。”纸镜也只是瞄了一眼，然后收了起来，“不过这张卡翻盘能力可是很强的，你们不留着吗？” “王的决斗必须是任性！”水哥很中二地摆了个pose，“真正的战局，靠气势就可以了！” “搞那么什么是啥啊！”赤佬都蚌埠住了，“让我康康！” “那可不行！”水哥一把拦下赤佬，“这可是关键的ace！要让镜子姐玩会儿决斗王！”和赤佬边跑边闹着，他想起了什么，补充说明道，“哦对了，发动这张卡的时候，记得喊台词。” ———————— “那什么的崇高力量！” 这张卡出现在羽枫圆身上，当然是纸镜再次转交的。 不过，此时她才没记那么多中二的台词，因为据她所知这种卡片只要拿到，就能触发属于纸镜他们异界的“魔法”效果。 而这张被水哥称作ace的卡片也不是在开玩笑，因为它.......确实很强！ 【名称：神圣防护罩-反射镜力-（“游戏王”牌组）】 【类型：衍生物】 【品质：精良】 【属性：通常陷阱】 【特效一：敌方发起单次攻击时，那一次的全部攻击无效，并且造成那个攻击十倍的反击。】 【备注：蒙混过关的一张卡，毕竟汉诺的崇高力量必须要有牌面！】 【备注2：给过审的程序员扣了工资，这是不合规程的事情。但，这张卡无论如何应当有相对应的效果，为了某种程度的惊喜，我们仍然同意并且保留了他写的效果。】 从暗游戏最先使用的无敌卡片，到ocg早期禁卡常客，最终荣幸成为ocg中于动画六代均有出场的唯一卡片——神圣防护罩-反射镜力-可以说排面拉满。 原因就只有一个，它的本来效果是：拥有在对方的怪兽攻击宣言时把对方场上的攻击表示怪兽全部破坏的效果。 在早期没有抗性的环境之中大杀四方的，第一张「防护罩」系列的陷阱卡卡牌，在今时今日复杂起来的场面上，也仍然有其活跃的身影。 此刻，在这个不是决斗的舞台上，已然化作了魔法卡牌的圣防，成为了决胜的一手！ 在大亮的光芒之下，苏秦明显显出了错愕之情。 在苏秦的视角之中，能和她抗衡的，无非两位英灵以及那些身怀奇怪力量的人。 赤佬和臣子哥已经在战局的制衡之下ncer“互换”，有最大不稳定性的水哥也在林智被转换成蛊雕混血的失神一瞬间被苏秦背刺。与羽枫圆签订契约的rider单枪匹马站在了阻拦灾厄的风口浪尖，已经早早出局。archer也已经在刚才确定被蛊雕混血击败，完全消散而去。 那个纸镜生命已然如若风中残烛，在诅咒之中能再多作支撑，已然不作多少可能。剩下的，就只有面前已经被掌控实力许多的羽枫圆。 此刻即使在诅咒之中，身为非正常圣杯召唤出来，比较异常的苏秦不能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也不能命令“灾厄”向着本已成为它一部分的自身下手，苏秦仍然认为在魔术的较量之下，自己绝不可能输给仅是肉体凡胎的羽枫圆。 剩下击败羽枫圆之后，需要处理的只有那个吸收了不少灵魂的berserker，还有不知道藏在哪儿的assassin。但是手上既然有林智这张鬼牌在，那输的概率就不会太大—— 可现在，一切的基础都在这个不太可能出错的地方，出错了。 只是瞬间，在巨量的反射攻击之下，苏秦一声闷哼，在诅咒的包裹之下倒飞而出老远。 那必杀的一击返回十倍的力量给了毫无防备的自己，即使是英灵之躯，也毫无疑问是受到了重创。 “胜负只在一瞬，接下来，就等着镜子姐......” “就等着她把林智带回来”这半句话还没说完，兴奋而充满元气的声音就打破了诅咒之海的“宁静”， “我回来了！” 纸镜单手提着一个白乎乎，眼神呆滞的人就飞了过来。 “什么？！” “什么？？！” 一声声音属于苏秦，是只有惊吓。 而另一声声音属于羽枫圆，是属于又惊又喜。 但无论如何，对于纸镜的高效率，两人都是始料未及——换句适合现在气氛的话来说，她们俩人都傻了。 因为她们看得都相当清楚，而且都能完全确认——那就是林智没有错！ “我还以为是一场艰苦卓绝的史诗战斗之后我一幅快死的样子向着绝望呼喊随即你带着林智出现终结一切但是怎么才刚刚开打你就把林智带过来了你可真是神了到底怎么办到的？” 羽枫圆这一大句话气都不喘，显然这吐槽的文字也被惊得没有任何停顿的余地。 而纸镜在羽枫圆说贯口，苏秦愣住的情况下，则是叹了口气，才道：“裴旻先生方才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林智与如此之多的宿业切断之后，便消散了。至于我，不过捡了那位剑圣的漏而已。” “但——”苏秦却是无法相信眼前一切，她看着纸镜的眼，难以置信地说道，“这里可不是什么游泳池，这里可是常人待上每一秒，都要狂躁癫疯的诅咒之海——你——？” 苏秦说到最后，终于明白此次疏漏在哪儿了。 那人似乎正常，该笑的笑，该说的说，该有的情感都有。但，此刻苏秦才发现，纸镜的眼中已经趋近于平淡，近乎没有什么正在有的情绪。 或者说，情绪杂糅成了“平淡”，以至于可以表面一套，而另一面却没有感情。 不是双重人格，仅仅只是“虚假”。而这种“虚假”已经充斥了纸镜自身，让苏秦也没有看透她。 满盘皆输的一步错棋早就落下了。 纸镜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而是继续用着那矮小的身躯拿着伞棍，此刻似乎用着“中二”的态度，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秦。 “苏秦先生，您在这次圣杯战争之中舍弃了你最擅长的合纵之术——为何？” “在历史之上，苏秦成了六国。” 苏秦不反抗，此刻她也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而六国在十五年的虚假同盟之后，被我的同门师弟张仪轻易的破去。是六国的错么？是，是六国相互猜忌，仅仅需要一些谗言，那些昏庸无力的君主便听信。是我的错么？是，明明在世，为六国丞相，却对此无能为力，最终也为个人私欲，帮助燕国破坏曾经的盟友齐国，当做间谍。” 她无奈地坐在地上。 “合纵终究还是将弱小，以虚无与恐惧的名义联合在一起。只要那恐惧削弱，利益不再有一致的时候，合纵就将破裂。试想啊，镜凌虚，我们的团队是怎么？” 纸镜拎着林智的衣领，一边轻轻敲着他灵魂，一边在反省着，没有说话。 “四位不知何处的，身怀疑似魔法的来客，出言要助一位不明事理的，身上怀着千年诅咒的人，打赢一场尔虞我诈，甚至御主（君主）和从者（臣子）之间都可能没有信任存在的战争？一位出身魔术世家，天赋异禀的奇女子竟然因为单纯的爱，而要放弃一切，帮助那个身上怀着千年诅咒的人，打赢这场没有信任可言的圣杯战争？” 苏秦说着，看着他们，又是感叹。 “我是战国的谋士，我以利益出发，分析下来——不被破坏的合纵绝无可能。但看回来，如此不可相信的局面出现在我面前。你们来阻止我了，我才明白，我的限制性和目光狭隘不但没有将‘连横’作成，反而被你们察觉了阴谋，出了不可挽回的差错。” “现在，林智是要恢复了。但千年的诅咒也被裴旻斩去，已经不可能再恢复成那么强大的蛊雕。我也因为低估你们的决心，受到重伤——” “那，这么死路一条的战斗，是为何？你们也没有手牌了，你们要怎么面对ruler，怎么赢那个在凡人之中，也如若鬼神般的岳云舞？” 第九十三章 魔都圣杯战争·渺小之人(完) 【主线任务已完成】 【全部主线任务已经完成，您已完成该剧本。可选立即离开剧本，或将于游戏时间600s后自动传送。】 随着【逃离松江市，或击败蛊雕混血。】旁边画上一个勾，示意着纸镜这次举步维艰的旅程结束。 无所束缚的诅咒朝着四方散去，将城市污染。 毫无疑问，这一国际上的大城市，从此将被过量的污染毁灭，不复存在。 而这场圣杯战争，也要落下帷幕。 除了berserker之外，剩下的servant只剩下一个灵核破损的caster，破坏了其灵核的，不过是一张小小的底牌。 但也就是那一张底牌了。 双方所有的手段已经用尽，林智已不再是毁天灭地蛊雕混血，魔力不足caster不能使出那曾经封印神将的宝具。 羽枫圆也将身周的最后一w用尽，至于外滩那些提前放好w，也早就在灾厄的毁坏之中被全数破坏。 两败俱伤，纸镜自己心里头非常不爽。 虽然成功保全原本的同伴全身而退......但整个剧本打了半天，结果是自己这边自相残杀换来了另一方的胜利。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连惨胜都说不上。事实只有败，毫无疑问的败。 剩下还有十分钟。 纸镜能做到的已经都做到了，倒不如说，已经是奇迹了。 既然一天不能改变什么，十分钟，也不能改变什么。此刻圣杯战争局势已定，再不能有任何变化。 “羽，接着。” 纸镜敲了半天，终于将那层附在林智上的白膜敲出一个裂纹后，奋力一丢丢给了羽枫圆。 林智因为手上还有令咒，是维持苏秦存在的一个重要因素，因此苏秦安置了“保护膜”。 本意上是为了保护其本体存在，维系自己作为servant的存在。不过现在，确实是救了林智一命。 羽枫圆接住林智，奋力地将那层白膜揭开。在林智脱离白膜的一瞬间，他似乎是清醒过来，大口地开始呼吸。 “发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仅仅是边缘的诅咒对于羽枫圆这样的魔术师以及苏秦这样的从者来说，都是一种需要艰难适应的痛苦。 承受全部，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太过混乱，根本无法承受。 后面要对这位心地善良的文艺青年说，他造成了什么样的灾难？要说，在这次战争之中，他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走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纸镜说着，向着苏秦走去。 没有作为凭依的“灾难”，纸镜自然无法在空气之中进行刚才那样的“游泳”。 说到底，刚才自己到底是怎么这么轻易就做到这一切的，她自己也很难明白。 “你不走？” 羽枫圆说出在三字之后，才反应过来。 “啊，我都忘记了，你们不会真正的死去。” “知道了就快点。”纸镜微笑着，抹了一下嘴角已经凝固的鲜血（并抹不掉），“我还有话要和苏姐说。” 羽枫圆背起仍然处于混乱而不明所以的林智，朝着纸镜点了点头。 “好吧，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谢谢。” “哎，客气，好好活着，后会有期。”纸镜挥了挥手。 也挥了挥手道别后，羽枫圆背着林智，朝着道路的尽头跑去。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纸镜的视线里面，纸镜才转向正在化作金光消逝的苏秦。 “异界的游客啊，有什么要问我这个落魄士子的吗。”苏秦轻笑着问道。 即使再过如何，也已经看出来了，但这是个可怕的话题，纸镜必须思考。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很异常，对吗？” “是的，很异常。你们都很异常。” 天空是万鬼呼啸，莫名死去的灵魂正在哭泣。 周遭是废墟满地，生灵涂炭。 毁灭和战斗什么也没有带来——没有成功，没有救赎，没有正义，甚至没有顺理成章的胜者。 “其他三人就像是普通人，而且像是为了一场梦中的游戏而来。没有对死的敬畏，没有必须完成的目标。只有对玩乐的兴趣，以及战斗的乐趣。而你，不太一样，但你，也是异常。” 纸镜看着苏秦那微笑的眼神，突然有种被看穿的冷冽感——以及察觉到了真相的，恐怖感。 “你似乎知道什么，也在意着什么。你对重要的事情很认真，但是对触及一些恐怖事物时，你又显得近乎无情的冷静。你试图坚守底线，去拯救一些想要拯救的人，但是情感上，却又矛盾地不甚在意。” 在消散之前，苏秦带着意味深长的思索，将视线看向了半空。 “诅咒之海之中那异常的表现——镜凌虚，你怎么穿过诅咒的？” “你曾经是人类。但现在是否，还是人类呢？” 声音比金光更晚地消逝，留下了满地的荒芜，留下了脑海之中的回音。 现在是夏天，甚至没有夜风吹过，死寂和闷热包围而来。 纸镜满身的鸡皮疙瘩已经掉了一地。 她抬头，看不到黑暗的天空，只能感觉到天空冷彻。 “妈耶.....” 她跌坐在地上，甚至忘了传送回个人空间。 ———————— “结束了，这一切，是否值得？” berserker似乎惋惜地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你恢复良知了？”岳云舞仍然面无表情。 “哦，不，当然不——呼，烟的感觉真好。” berserker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嘴角挂着愉悦的微笑。 “我只是想知道答案，但是——能够给我解答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这不是案件，华生医生。就是那个福尔摩斯也不能给你解答。”岳云舞也不再称呼berserker的假名。 “没错，福尔摩斯已经确实地死在了和莫里亚蒂的决斗之中。”约翰·h·华生笑着道，“接下来的案件和侦破，以及小说书写，确实是由我接手，所以阿——一切的一切只能由我自己解答。” 以berserker而言，华生这一虚构人物，患上了名为“福尔摩斯”的癔症。 “要知道，侦探术是——或者应当是一种精确的科学，应当用同样冷静而不是感情用事的方法来研究它。你把它渲染上一层浪漫色彩，结果就弄得像是在欧几里得第五公设里掺进了恋爱故事一样了。” 伟大的侦探不一定是伟大的罪犯，但是很可惜，在犯罪帝国崩塌之后，华生继承了一切福尔摩斯教他的，也明白一切莫里亚蒂所做的。 并且因为粉丝的热烈反响——夏洛克·福尔摩斯，不得不“复活”。因为不得不书写美好而浪漫的侦探故事，华生继续了“书写”。 要书写那个朋友不存在的，不正确的支线——造成了这一面华生的反转，也造成了berserker华生的诞生。 “开始仪式吧，首先，rider......” 冷静地策划一切陷害，将信息优势化作对侦探致命的陷阱，尹九十九这名侦探，成为了最大的弱点——他第一个中招。 ncer......” 利用背叛，利用隐藏的线，利用利益，利用感情—— ncer遭到自己御主米多克的背叛，而米多克，也遭到了他合作伙伴莉莉安娜的背叛。 在圣杯战争，这不是不常见的事情，米多克死的憋屈，但无可奈何。 “saber......” 虚弱的旱魃，无力量的凶兽。 但潜藏在城市之中——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华生准确掌握了他的弱点，操纵米多克，也操纵了这个地方的守护神。 虽然致命的一击产生了失误，本应当第一个出局的人仍然造成了搅局，但是结局，并没有什么不同。 “assassin！archer！caster！” 驱狼吞虎——没有成功。 以莉莉安娜帮助——没有成功。 唯三自投罗网的敌人，唯三算计失败（没有算计），却最后自相残杀（自行了断）了的敌人。 “人是藐小的——他所完成的着作才代表一切。” 这是福楼拜的话，也是福尔摩斯用来评价华生的话。 最终，就连运势也站在了他这一侧，站在了书写故事的作者一侧。 圣杯显现了。 第九十四章 心情复杂的收获时间 【您已回到个人空间，正在对上一剧本进行奖励结算。】 【获得通关资源：d*4+3000，经验值1700】 【获得装备\/物品：无】 【完成\/接受主线任务：1\/2、支线任务：1\/1】 【特殊及隐藏任务完成：0。破解世界观：无】 【获得任务资源分数：c+7000、经验值1300】 【获得称号：绝境之人】 【检测到玩家混沌指数变化。目前指数：10%】 【本次剧本混沌指数下降：26%】 【结算完成，请继续。】 【请注意：【拍卖行】【竞技对抗（匹配1v1）】【学艺召唤厅】已开放】 面板，不过是一个玩家所有的最客观的数据。不过难以否认的是，每当翻阅这些东西的时候，对于一个游戏玩家来说是一件有些成就感的事情。 就像各种游戏打完，如果能翻翻战绩什么的——即使不是拿出去和人吹嘘打的有多好，自己看着几盘打的不错的数据的时候，心情也会有一些小小的爽感。 在游戏之中已经麻掉了的纸镜完全没有想要打开回放的意思，对于这样打得艰难无比结局还不算好的剧本，看回放只会让自己更加不爽而已。 也许是下意识的想让自己心情好点，她也没有立刻下线，而是打开了自己的玩家菜单。 【id：镜凌虚】 【称号：绝境之人】 【等级：lv10 经验值：0\/1000】 【通用e，器械f，侦查d，格斗d，射击n\/a，医疗f，灵能：d，召唤：e】 【装备：仅剩棍子的伞棍，冰蛛丝黑袍，黑白面具·白】 【技能（2\/12）：加速思维，见灵之眼·伪】 【等级类资源余量：d*5，c*1】 【分数类资源余量：点】 纸镜看着自己面板上丰富的奖励，又看了一眼系统的记录...... “这，哇靠，奖励也太丰富了吧......” 显而易见的，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等级一下子拉上来到了10级，各种专精等级都得到了很不错的提升。 更重要的是资源是直接翻了好几倍，还得到了一个看起来挺不错的称号！ “对了，这个称号是干什么的？”纸镜说着，尝试着点了一下那个称号。 于是，这个称号的具体作用展示在了她的面前： 【名称：绝境之人】 【特殊能力类型：被动】 【消耗：无】 【效果：当生命值降至1%时发动，持续三分钟。人物在效果持续时间内生命值将以合理的方式锁定在1%，不受异常状态影响，攻击力和速度上升两倍。每次剧本仅能发动一次。】 【备注：英雄是不会轻易倒下的！】 “我去！锁血挂！” 外挂，又叫开挂、开外挂、辅助、第三方辅助软件，综合某些修改器的功能进行编程出的游戏修改器。一般指通过修改游戏数据而为玩家谋取利益的作弊程序或软件，即利用电脑技术针对一个或多个软件进行非原设操作，篡改游戏原本正常的设定和规则，大幅增强游戏角色的技能和超越常规的能力，从而达到轻松获取胜利、奖励和快感的好处，通过改变软件的部分程序制作而成的作弊程序。 以上当然是个游戏玩家就知道的基本常识......因为这些个年头玩单机的谁还没敲过几个小代码，玩竞技游戏的谁还没几个遭过大哥的残害呢...... 纸镜在看到备注的一瞬间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强，并且惊喜得她大呼出声，并直呼“挂”——说明这玩意儿是真的很猛。 界游旅者这款游戏有“部位伤害”的判定。虽然不是某款射击游戏打到耳机就算被爆头秒杀那么简单粗暴，但存在着“击中致命部位秒杀”的机制。 不管等级多高，不管血量多厚，只有没有什么断肢重生或者替身术之类的保命技能，被砍下头颅、被一刀捅了心脏或者被拦腰斩断这样的致命伤，那就是秒杀，瞬间清零生命值的秒杀。 而【绝境之人】这个称号能力，说了简单就有着二十四个真男人的时间，外加锁血加狂暴...... 纸镜本身思维加速加上见灵之眼·伪，就是英灵等级的攻击也能反应个一两下过来，本身已经是现玩家之中最难被偷袭击败的玩家了。 现在再来一个因果律锁血，可以说纸镜目前难被秒杀的程度简直高得逆天...... “诶，对了，系统？”纸镜看着称号，对着周围的空气开口问道，“我这个称号带到现实里头的作用是什么啊？总不能‘一个剧本’一次吧？” 【已授权回答此类问题】 【绝境之人其余效果不变，到您所在世界之后，“每次剧本仅能发动一次”将变为“每24小时发动一次”。】 一天一次！ 纸镜方才剧本里头的阴霾被这喜悦冲得近乎一扫而空，并且像个刚获了奖的小学生那样膨胀起来...... “而且姐也有钱了，这次去商店......嗯，不对，商店还没刷新。” 想起来那个需要现实24小时才刷新且没什么好货的商店，“暴发户”（实际上也就那样）纸镜决定先来看看最新刷出来的三个点儿。 【拍卖行】很明显是玩家拿什么东西出来卖的，一般这样游戏必然有的地点。纸镜也需要新武器，这是一定会去逛逛的地方。【竞技对抗（匹配1v1）】肯定就是说的经久不衰的玩家单挑模式，与人斗其乐无穷......但pvp爱好者纸镜却没什么兴趣，人家是玩游戏，自己有一半是在扛着痛在玩命...... 最吸引纸镜的，还是最后这个【学艺召唤厅】。 “嗯......名字总感觉非常奇怪，是干什么的呢？” 一个游戏，面向大众的全体感网游游戏，想要来钱的很多方面，可以说界游旅者都有..... 但，它本身是一个大大滴阴谋，并不是为了钱而来的...... 所以【学艺召唤厅】这个本可以为游戏赚钱最多的部分，却在后头没赚到多少钱。 它到底是干什么的呢......两个字就可以概括——抽卡。 有人不明白，抽卡氪金的东西怎么会赚不到钱？ 因为这【学艺召唤厅】非常要命......它是消耗需要通关得到的“等级类资源”，而不是充钱就能得到的“分数类资源”。 【欢迎来到学艺召唤厅】 【在学艺召唤厅，您可以利用“等级类资源”兑换随机抽取与您相性相近技能的机会】 【投入的资源越多，可能抽出对于您有用技能的概率就越大】 走入一扇新加出来的门后，纸镜发现这是一个古老而小型的宴会厅。虽小，陈设并不单调。墙壁上，天花板上都有相当华丽的浮雕，玻璃泛着暗色的幽绿，座椅有着令人感高贵的繁复，火烛的气味弥漫在空中，空气之中还弥漫着一些古老的昏黄感。 而最为瞩目的，当属中间那一张铺上了白布，像是要开什么宴会的大圆桌子。 纸镜看着面前像是圆桌骑士开会的场所，陷入沉思...... 半晌后，她放弃吐槽，双手高举过头顶，朝着桌面轻轻地拍了下去。 “c等级的资源就留着明天用来买武器吧，我先试着丢五个d等级的下去，看看能给我出个什么技能来......” 得知了自己现在居住的世界可是牛鬼蛇神都害怕的地方之后，纸镜当然是想要越厉害越好。 不说和李昂斯约好了下次一起偷东西，万一哪天家里人或者身边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能稍微尽一份社区公民见义勇为的义务...... 【您将消耗等级类资源“d”*5个进行技能抽取，是否确认？】 【确认完毕，请稍后...】 五抹白光从纸镜身周飞出，在桌子上头盘旋飞舞了一阵之后，最后化作了一张晶莹剔透的卡片，落在了纸镜手中。 【技能抽取已完毕，请查收。】 “嗯......两个半剧本抽出来的技能，会是什么呢......”纸镜说着，不抱期望地点开卡片。 事实证明......她的运气没有辜负她的不抱期望......但怎么说呢，倒也还好...... 【名称：剑客之影】 【技能属性：主动技能，永久掌握】 【技能类别：格斗，侦察】 【效果：你可以将你的外观变成武侠小说之中潇洒的剑客，你的武器外观可变为同体积的中式长剑。进入战斗后，将响起非常适合装逼的东方武侠音乐，可于个人空间选择调整想要的风格。当你击杀一名敌人之后，那名敌人的脖子将出现一条血线后倒地。（如果敌人没有脖子，血线在那个效果持续时间内出现在多个致死部位）。此效果可以选择开关。】 【消耗：无】 【学习条件：格斗e，侦察f】 【备注：这是某个想要成为装逼剑客但是又没有小钱钱的轮回者与自家萝莉主神妥协的结果。在我们的手上，它经过了一些小小的调整。】 纸镜看完之后，心情很复杂。 至于有多复杂呢...... 【您即将退出游戏，请选择退出后的睡眠状态：立刻苏醒\/自然睡眠。】 【您选择的是自然睡眠，请确认。】 【已确认，您将在倒数十秒钟后进入睡眠状态。】 对，让一个拥有吐槽之魂的人放弃吐槽并且睡觉的心情复杂程度...... 她跳过了吐槽“这除了装逼有什么用啊”！的步骤，直接选择了下线并且睡觉。 要说她也是可怜，一方面本来是为了变强而抽的技能，甚至花掉了d*5的资源，但是却换来了一个除了装逼对于实力提升根本不大的技能。 另一方面......你说这个技能没用吧，在装......哦不，交涉方面上又有着近乎无耻的效果。 在实际战斗中精准抹脖子和要害，在实际战斗之中只用剑，在实际战斗中能放bgm......一方面可以隐藏自己真正的能力，另一方面又可以轻松扮演出绝世高手的风范，而且特效由系统友情赞助，几乎是不用担心出什么纰漏。 要不是纸镜这样腼腆要脸的正常人，换个无耻没有下限一点的中二病来，肯定能把这个技能玩花。毕竟时髦值，有时候也是很重要的...... 第九十五章 深巷 睁眼闭眼，感觉没有睡多久。 中途也感觉没有做梦，但为什么睁眼外面仍然是黑色的？ 下意识的去摸手机，点亮屏幕一看，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八点钟。 “从早上睡到了晚上吗......作息要乱掉了啊。” 纸镜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坐起。 她感觉不错，现在精神状态相当好。从成为了阿宅作息日夜颠倒之后，就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今天那么“睡得舒服”的情况了。 手机里头有着几条未读信息。有几条是来自林心莹的，大概是问问自己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已经是几个小时的中午发的。几条来自林云，内容和林心莹大差不差，不过内容主要是问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以及事物之类的，他发过来的时间是在下午，想来是晚上一战之后睡到了这个点。末尾的是编辑海斌的信息，总之是一些关于新书的注意事项。 纸镜花了些时间回复了这些消息之后，肚子响了起来。于是她点了些汉堡，坐在电脑面前开始看游戏比赛的直播。 宅嘛.......在家里面除了看东西，就是打游戏。至于工作什么的，纸镜已经算是（被逼的）完成的不错了。 今天，没有诸神，没有过高的混沌指数，也没有界游旅者环节！没有！ 这么决定着，纸镜吃着汉堡，看着直播，打着游戏，轻飘飘的虚度了晚上八点到次日凌晨两点的六个小时。 欢乐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当纸镜觉得自己玩累了之后，就往床上一躺，准备结束这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半天。 然后......她在闭上眼睛关上灯五分钟后，睁开眼睛，打开了灯。 “发生了什么......按照我的生物钟，我应该已经困了啊......” 无论前一天如何睡眠，到了点仍然能睡着，这是一个人的生物钟在没有调整之前的正常状态。 而纸镜在闭眼的五分钟内，完全没有任何“疲惫”应有的状态，她感觉自己整个人相当清醒，而且对于这异常清醒的时间感到很闲—— “应该只是正常，嗯，我尝试着睡吧，不然明天很困怎么办......” 于是，在尝试入睡的一个小时之后，纸镜确信了一件事情—— 睡不着了。 不是因为深夜的emo导致的难受而睡不着，她甚至没有什么情感的波动。即使只是闭上眼睛回顾过去的记忆，她也感觉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就像是在吹着清风站在没有蚊虫的湖畔，看着没有污染的银河那般舒适。 睡不着，只是因为她认为自己此刻完全不需要休息。 “我已经能对自己——有一个状态的估计了？” 纸镜在思考了多一会儿后，从次元口袋中召唤出伞棍。她犹豫了一下后，对着自己的手臂用上力度，狠狠地敲了下去。 疼痛感如约而至，但是纸镜却没有抽动手臂，也没有对这疼痛做出任何反应。 “确实如此啊......而且我完全没有对此感到什么痛苦的感觉，我的感情......正在淡化吗？” 作为人的一部分正在逐渐离自己而去，但是自己却对此没有什么很大感觉，就连恐惧的情感，也没有那么强烈。 纸镜又坐了一会儿，随后她想了想.......从衣柜里头找了套比较古怪的衣服穿上，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照了照。 三分钟后，她面红耳赤的换回了一套比较正常的休闲衣装，才回到洗手间。 “我在干什么啊！羞耻心这不是还没有消失么！” 确认了这点之后，她念动咒语，来到了这个奈亚和由水结给她留的社团活动室。 由水结和奈亚都不在，估计也正如他们所说的，最近他们都比较忙，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反正也不知道对于外神来说，“最近”到底是一分钟，几天，还是上年份，亦或者千年......他们在不在都无所谓，在的话反而是给自己增加混沌指数。 “不在啊。” 纸镜从冰柜之中摸出一支雪糕，吃了起来。 最近外头的物价越长越高，甚至雪糕也在涨价。对于纸镜这种穷女孩来说，去到超市之后那些雪糕买些可能一顿半顿的饭钱就没了。 吃着免费的雪糕，纸镜走到了之前奈亚推门走入的那扇门前。 “说起来这些门除了进我家之外，是不是还能通往其他地方呢？” 这么说着的时候，这扇门的旁边显现出来了一张纸。 纸镜吓了一跳后，发现只是张纸，遂拿起来阅读。 “任意门......可以去在本宇宙内使用者去过的任意地方。可以在脑内想着去什么地方，随后带着那个地方的景象推门，这扇门会让使用者以合理的方式，掩人耳目地出现在那里。”纸镜念着念着，看着这门一拍脑袋，然后大喊道，“我说眼熟！这不就是哆啦a梦的任意门嘛！” 看了半天之后，纸镜把手放在了任意门上。 “不过这大半夜的我去哪儿呢......” 常说好奇心害死猫......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纸镜竟然对这邪神留下的门跃跃欲试...... 不过好在她现在是清醒的，这趟出门之前，她突然一敲脑袋。 “不知道大半夜的会有什么状况......还是车个可能走夜路的形象吧......” 说着，纸镜拿出那张白色的面具，往自己脸上一盖，把上个剧本里头前往医院路上伪装的那绿头发辣妹的形象读档了出来。 “实在不行就开剑客之影，但说真的，那技能到底是什么鬼啊。” 事实证明，阿宅是没有什么出门的欲望的，想了半天的纸镜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最终，她的目的地定在了常去的24小时运营的便利店，准备测试这个任意门的同时去买点儿喝的。 在心中想着那便利店的形象，纸镜推动了任意门。 ———————— 深夜的都市，没有想象中这么危险，也没有承诺的那么平安。 鲲鹏市做的还不错，至少没有暴徒胆敢当着正当店铺的面把什么都没做的合法市民揪出去暴揍，大部分警察也都秉公执法敢作敢当，不会因为一些所谓威胁就会去包庇这些罪犯。 加班的夜路，酒后聚会的晚归，亦或者大半夜出去找的大排档——在这些路上，一般而言只要走大路，很少会有暴徒和色狼出没。常有的是喝醉了的醉汉，遇到了离远点，或者不放心报个警，警察也会很快赶到为你主持公道。 但是......一旦走了什么小巷子，也就代表走入了城市的阴影之中。 那就一切都不好说了。报警可能有用，但别人不一定给你有报警的机会。就算报了警，等警察到的时候，也可能一切都晚了。 对于大半夜孤身走暗巷的不是蝙蝠侠那样的超级英雄，就是没事要作死的，再要么.......就是一些没有办法，必须要在半夜走些小路的人。 在夜幕的黑暗笼罩，在尽在眼前利欲之下，想要走在深夜的人类永远保持理智，那是一种奢望。 更何况，在在这鲲鹏市的深夜之中，可不只是有人类的存在。 那么在危险的要素加持的，事故可能高发的小巷子，这城市的阴影之中，走进了一位无论是样貌还是举止都称得上是可爱的少女。 她似乎.......好吧，似乎去掉。她毫无基本常识地穿着一身去高档服装店才能买到的名牌透气连衣裙，身上挂着看着很贵实际上也贵的要死的小包，脸上化了淡妆，喷着不那么刺鼻的幽香香水，手上是做得花花绿绿的指甲，开着市面上刚发售的智能手机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踩着小红皮鞋往前走着。 更令人要扶额大呼头疼的是，这女孩子的手上还拿着一个浅浅的纸袋子，里面装满了“新鲜出炉”的新钞票。 要是大白天在闹市区这么走着，这肯定惹那么几个小偷扒手眼红。就算是被偷了那倒也还好，少个把钞票对这有钱人家的孩子顶多就是回去了被家里人安慰或者数落一顿，但在这深夜的小巷子里......那就比较危险了...... 这般没有常识的猎物在明处如此移动，立刻就吸引了一些令人不安的身影。 “喂，大哥，那个妞儿。” “我看到了，正哦。” “手上有钱，而且没看到她后边有人，她看上去不是很会打，搞一把？” “搞！就是那是超人也得搞！错过就没机会了！” 藏在暗处的人早就是野兽的思考，眼中只有送上门来的可口的猎物，和不可多得的机会。 这个时候想什么？对于他们来说，只有简单的思考，那就是动手。 背靠着黑暗的犯罪者，在动手之前从来就没有想过后果。 很寂静，在小巷之中，只有沙沙的脚步声。两个黑暗中的野兽戴好口罩后，在熟悉的领地之中绕路，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没有退路的路口，将少女堵住。 如果这是不健全的小说，那么接下来就要发生一些十八岁以上的大人们都不能看的剧情，不过本书还是很有分寸的.......就让那些大家想看的内容去到应该在的地方吧。 至于什么“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靠近”“用着不堪入目的言语调戏”以及什么“女孩子慌张的神情并且后退撞到另一个堵着她的人”这些剧情也不会发生。我们的坏人先生以最迅速而熟练的方式，完成了对这位少女的威吓。 一位坏人先生手法娴熟地用一只布捂住了这位女孩的嘴巴，在少女挣扎的期间，另一人拿出了染了些血的小刀，在少女的眼前晃了晃。 而威胁的话——也行之有效，拿刀威胁的人只是用了一个猥琐的动作和表情，加上一句话，就让少女放弃了无用的挣扎。 “不准大声喊叫，也不要挣扎，我们不是什么好人——但如果你要大声喊叫，接下来，嘿嘿嘿，我们可不能保证你这漂亮小妞，穿着~这身漂亮衣服~这么简单的离开......” 等到少女的呼救挣扎不那么激烈，呼吸逐渐平衡，前面那男人拿走了少女的手机，后面那男人松开了捂嘴的布，随后一只手拿走了少女手中装钱的袋子。 另一只手往口袋里放好了布之后，他像是抓小鸡一样，抓住了少女的双手。 “不...要......” 这会儿少女已经吓得没有什么力气喊叫，双腿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恐惧而感到发软。 “老实点啊，不然今天等着你的就不是这刀，那就是我们好几个兄弟了，你也不想事情发生成那样吧？” 那拿刀的男人将小刀收起来，继续用着下流的声音说着。 少女眼中闪着泪光，没有点头，而是努力回头看着那被夺走的钱袋子。 “钱......” “哈，这个时候还想着钱呐，这小妞真有意思。”拿着钱袋的男人把钱袋丢给了他大哥，“大哥，你看看里头有多少。” 那位坏人大哥稳稳地接住钱袋，拿着少女的手机往着里头的钱一照—— “什么东西，天地银行？”这位坏人大哥看着一袋子的冥币，眉头皱了起来，“怎么是冥币？” “冥币？”抓着少女双手的坏人先生用了把劲，把少女的双手捏得生疼，“搞什么！大半夜的拿着袋子冥币走这种地方？” “钱，钱要送到，送到医生神那里去......”少女显然也是在鼓起勇气了，但还是因为被吓着在支支吾吾说着，“晚了，晚了就出事情了！你们想，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是钱要送到啊！” 第九十六章 医生神 对于常年走夜路的人，他们会习惯黑夜，以及黑夜之中有的东西。 黑暗对他们来说不是未知，而是大多的已知。因为偶尔，就连他们本身也是夜晚之中被人害怕的存在。 丁陪和曹真，也就是前文所说的坏人大哥和坏人小哥，他们是熟悉鲲鹏市中夜晚的人。 就今天的这条小巷子，他们从辍学当了混混之后就一直在晃荡，没有走过上千次也有上百次，可谓是对周围的每一块墙壁，每一根电线杆都了如指掌。 抢劫过独走夜路的人，调戏过走夜路的女子，和其他的混混在街头喝酒打架，和炸街的飙车青年称兄道弟......嘛，当然的，也少不了进警察局喝茶。 今天这样颤颤巍巍的说要给什么神仙送钱这样的事情，原本他们也见过。不过那些不是来点子了虚张声势的其他家伙，就是一些半夜迷路的迷信老头。 可偏偏今天，是要说个“但是”的...... 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的，大半都是加班族或者工作得很晚回家的陪酒女，你说这一个文文静静，打扮举止透露出一股书香世家千金的女孩子，怎么抱着一大捆的冥币来走夜路呢？ “大哥，这妞不对劲吧？是不是给什么人骗到这里来了？”曹真皱起了眉头。 “丢！真嗨老谋的有可能！骗人带冥币大晚上来这种鬼地方，感觉是那种绑红票的。”丁陪把手机手电筒点亮，晃朝着少女的脸上晃了两晃，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你招子放亮点，看这妞长得还挺好看，穿的东西也不是库果那些便宜货色，火点来的。” 曹真一听，靠过来看了一眼，明显的有些慌张起来：“大哥，那怎办？” “怂什么，有什么事情你大哥解决，问着先！”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丁陪其实心里头也没底。 那些绑票集团丁陪在警察局喝茶的时候，恰巧是遇上了几个被一网打尽的。 聊上几句，他就知道那可个个都是人才，无论是做的事情，还是待会儿要去的地方都和他不一样。毕竟丁陪这种街溜子最多就是小打小闹，闹民事的双方都不占理，最后给街坊报警扭送到局子里喝个一两天茶，最多一个星期就出去了，可谓下一站是自由。但干绑票的可是不一样的大事业，这些家伙说撕票就撕票，没准哪个时候开庭审完，就丢监狱里捡肥皂去了。 丁陪只是个到处打零工，处于常年失业状态的偷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这城市里头就是流浪汉和乞讨的，也饿不死。 他别说没杀过人，杀人的心思，他也不想有——那后果的严重性，他自然是知道的。没有必要打打杀杀，干嘛要做那些自己和别人都没好处的事情。 自然，丁陪也就把那些把撕票写到计划书里的绑票人当成了人才，不过是疯狂的人才。于是，在他脑中的规则很快多出了一条，那就是不要和这些搞绑票的有太多的纠葛。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把别人要绑票的人劫了？ 且不说这小姐，自己多倒霉啊！这一分钱拿不着，可能还和别人结仇。 可要是就这么放了，也不行。好不容易找到的大鱼，就这么听到对方可能是被绑票了就放了，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搁？ 于是在思来想去之下，丁陪做出一个决定——他要放弃打劫，把这个女孩子送去警察局。 “你，什么名？”丁陪拿着手电晃了晃。 “我叫齐，齐晓花......！”齐晓花努力鼓起勇气，想要给面前的这两个人解释什么，“这位哥，我没有被骗！也没有说谎！这些冥币是给医生神的！要是治了病没有钱，医生神就要把一条命收走当报酬了！” “还神神鬼鬼的！这就明显被骗了！大哥......”曹真开始有些急了。 这会儿夜路虽然说能确定没有什么人会来，但是做贼总归是心虚。再加上这手上全是天地银行印钞这诡异的气氛，让他产生了一些害怕的感觉。 “别吵！”丁陪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后又道，“曹仔，把她放开。” 曹真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用着惊疑的语气说着：“大哥！她......” “我们两个男人还能让细胳膊小腿的她跑了不成？放开！”丁陪一把把曹真捏着齐晓花的手掰开。 齐晓花被松开了手，对于这丁陪的举动是又害怕又是有些疑惑。 丁陪问道：“你干什么要送钱给那什么神？” “我......我父亲得了重病，医院都说救不好......所，所以在家里的书房里头找到了请神的方法......” 齐晓花说的支支吾吾，一边说着还忍不住看着曹真手里装着冥币的袋子，明显能看出来她很急。 “请出医生神之后，祂真的让我父亲好了不少。但是，祂说要补上尾款，就要我单独一个人带上家里头，藏在柜子里头的冥币，要我丑正之时，送这些东西来到上面的地址......” 丁陪捂住了脸，曹真也摇了摇头。 “听我说，我没有.......” “听听听听！这什么话！我们是这么容易耍的？！” 丁陪吼着，差点就一巴掌打过脸上去，不过好歹是看着对方是个女孩子家，一下子还是忍住没有动手。 “我没有骗你们！拜托了！我一定得过去！”齐晓花真的急了，竟然伸手要去抢曹真手上的钱袋子。 曹真可没有他丁大哥这么好耐性，他把全是冥币的钱袋子一下子朝着齐晓花甩了过去。齐晓花一个娇弱女子，哪儿能躲开，直接被这用上力道的钱袋子打得脸上生疼。 “对大哥说话什么语气？没看清楚情况？这么想找死！”曹真一钱袋子打过去，手上动作还没停，接着一拳就朝着齐晓花肚子下去了。 街头混混下起手来没轻没重的，这么近距离齐晓花也不可能躲得开来，而且一旁的丁陪虽然不想自己动手打，但既然是给对方一个教训，自己没必要阻止，也阻止不了。 一阵像是什么东西断开，伴随着什么撕裂的清脆声音响起。 丁陪松开扶额的手，看向曹真和齐晓花在的地方。 “这家伙下手就是没轻没重，现在你知道......” 说到一半，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拳头打人不是这个声啊？ 这会儿突然地板上响起滴滴答答的声，还立刻地散发出来了刺鼻的血腥味，丁陪一惊，将手电朝这两人照了过去。 光照过去，在看过去的视线来看，接下来的一幕不可谓不惊悚。曹真的手臂慢慢地从手臂上滑落下来，上头的肌肉连带着血哗啦哗啦流了一地。 “我......没用这么大劲吧？” 曹真还以为自己把人打出了血，但低头一看，是自己的手已经没有了！ “......噫！怎么！怎么回事？！” 这可不是被刀子砍下那么简单，就像是被精密的手术刀开了手臂，他挥拳的右拳皮肤被光滑地切开，肌肉、血管、还有骨头，都在他一边看着的时候，一边被分解开来掉在地上。 最可怕的是，直到了所有东西都在脱落的时刻，他才感到撕裂的剧痛袭来。 冲鼻的血腥味道和模糊的血肉，直接让齐晓花胃部的恶心感直达大脑，让她只坚持了一秒钟，就吐了出来。 丁陪则是被吓得愣住了一下，才想起来用手电筒朝着四周照去。 可是无论怎么看，这条熟悉的街道除了他们三个，再无其他人。 血肉还在流出，某个已经看不见的断面似乎化作了打开的水龙头，曹真的所有组织似乎都要从这里一涌而出。 “大哥！救，救我呀！啊啊啊啊啊啊！！！” 曹真慌了，想要往丁陪的方向跑，但是他每动一下，他身上的血肉骨头就掉落得更快！ 丁陪脸上已经出了冷汗，他抽出那把站着血的刀来。 “曹仔！不要再动了！姓齐的！怎么回事？！” 就是刀枪砍人，也就是身上出洞，被人斩断。 但眼前，自己的好兄弟人要像是做好的肉糜一般融化了！这诡异至极的场面，丁陪也不可能不害怕呀！ “咳，吐！”摇摇头，齐晓花吐掉口中的呕吐物，顾不上恶心，她慌张地继续道，“医生神！是医生神！因为在时间内没有送上钱，祂，祂来要命了！” 血肉不断涌出，每多一秒，曹真的脸色就更差一分，脸色惨白的他现在已经只能靠着墙，浑身开始干瘪下来。 怎么回事！这根本不合理！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那什么“医生神”！ 这场面别说是救曹真，一想到自己也可能变成这个样子，丁陪又急又慌地拿起刀：“这这邪祟是招来的！赶紧告诉我有什么法子请它回去！” 齐晓花也不知道怎么办，她急得要跺脚：“要把冥币送过去，举行个仪式烧给医生神！” “怎么还有仪式！”丁陪大吼道，“来不及了！” “救命...救命啊......” 血已经将周遭地板染上一大滩血，曹真伸出的手也垂下，他没有什么力气发出声音了，生命，也要这样流失殆尽。 “哇——曹仔呀！！！” 丁陪不管了，直接冲向了曹真，要试图用身上的衣服去给曹真包扎。但是没有用！那一大片根本就不是什么细小的伤口，而是被不知什么剖开的一大片地方，那样细小的“切”痕迹，一直从手臂到胸膛处——都还根本没有停下！ “这，这到底是什么！” 在大半夜这血哗哗的往外流，按理来说流到外头应当落地会凝固，可这留在地上一会儿的血根本是鲜红，没有任何凝固的迹象！ 更诡异的是，这些血根本就没有一滴沾到了丁陪身上，似乎有什么力量将这些血肉完全分开来，直直的朝着地上流淌去。 “该死！该死的！都是你！你这家伙把那邪祟带了过来！只要杀了你......！” 恐惧让丁陪失去了理智，在一番不知如何推出的逻辑之后，他将小刀朝着齐晓花刺去。 第九十七章 古拉恩 “不可以啊大兄弟，你这样会死的。” 这声娇喝后，丁陪刺齐晓花的手被另一只更有力的手抓住。 他是个颇有经验和力气的街头斗殴混混，但是此刻自己拼了命的一击竟然被这只手拽着，不能向前，反而是没有任何抵抗地后退。 得是什么怪物才拥有这样的力量？难道是那邪祟出手来杀自己了？ 丁陪被拉退几步之后，摇摇晃晃地跌倒在地，颤抖着眨眼看着前头那个把他拉到后方的身影。 那竟然是个身躯娇小纤细的绿头发女孩，她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休闲服装，手中拿着一个怪异弯曲的黑色棍状物体，正背对着他看向齐晓花的方向。 没错，这正是纸镜...... 从任意门正常地出来之后，纸镜发现自己成功地来到了那家24小时运营的便利店门口。 和玩着手机值班的店员买了杯便宜奶茶又买了个茶叶蛋走出了便利店的门口后，她看见了一脸慌忙抱着纸袋子冲进小巷子里面的齐晓花，以及......她身后面一个扭曲的虚影。 纸镜愣了会儿，随后马上明白过来。 那东西毫无疑问属于“不可名状”一类的超自然物体，是她这个世界和鬼魂什么一类的东西，现在附身在那个抱着纸袋子的女孩身上了！ 怎么想也不是正常现象！于是担心女孩安危的纸镜把刚买的东西往行囊空间里随手一丢，下意识地就向着小巷子里快步跑去。 虽然齐晓花兜兜转转在巷子里绕了几个圈子，但是纸镜现在的d等级侦察也不是白写着的。很快，她追上了齐晓花，再然后......她就看见了这要命的一幕。 没想到就她发个信息的功夫，竟然有两个小流氓围困了齐晓花！而且那俩倒霉蛋显然状况很不好，一个已经被那鬼魂用着难以形容的口器吸食着整个身躯都在融化，另一个已经在慌张地大叫，眼见着就要失去理智...... 看着那鬼魂再度抬“手”，准备攻击剩下的那个混混，在转角看着这一切的纸镜站不住了。 若她就这么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也就不知道，就算事后知道也不会有多大的愧疚感。 但是现在有人要在面前死了，而且她还是可能有能力救的——那么她自己的正义感和罪恶感就不允许她不上去救人！ 信奉犹豫就会败北的纸镜莽了上去，把丁陪一把拉回。 “不可以啊大兄弟，你这样会死的。” 她这么说着，开始和那个鬼魂开始对峙...... 但说实话，现在的纸镜对于怎么和这个根本无法描述的家伙战斗这事情，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你是谁......”慌慌张张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显然是属于丁陪的。 “当我是路过的假面骑士就行！”纸镜大喊着，将伞棍召唤出来，“虽然没有变身器！但我应该能挡这家伙一阵，你快跑！” “我兄弟还在，还在那里啊！你要我跑，我怎——” 看着几乎要化作血糊的曹真，丁陪牙齿都在打颤。 但是他拿着小刀，竟然是慢慢地站起来了！ “怎么能跑了！” 就这一句话让纸镜相信平日里他多少是个好汉。不过转念又一想，是不是因为这货灵能不行，根本就看不见这不可名状的怪物...... 嘛......有时候看不见也是好事吧......看不见已经怕成这样了，看见了不得直接sancheck到疯过去...... 无论看多少次，纸镜看着这些怪物的时候都有头皮发麻的危机感。 而这充满危机感的生物，在这时，竟然开口说话了！ “你，能看见。” 那古怪的发音让周围震动起来，艰难地化作人类能听到的音符。 即使这样，这发出的声音仍然古怪。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纸镜这有系统自动翻译的家伙能听懂那东西在说什么，其他人只是听见了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声响。 “对！能看见！”纸镜也来不及质疑为何这样的怪异有智慧，只是当即回应，“你能不能先不要伤害那个人类了！” “还能听见阿，有趣......” 说着，那生物将曹真“放开”。 当即，曹真的血液不再如此温和地流淌，人也恢复了正常形状。只是他整个手臂已经不见，并且出现一个巨大的切面，血液正不断地喷出！ 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曹真整个人倒下地去。 被喷了一脸血液的齐晓花整个人都吓傻了，刚才下去的呕吐感又涌上来，让她接着干呕起来。 “你，你在和，那东西说话？”丁陪听着纸镜的声音和不可名状的回响，即使看到兄弟倒下去，第一时间也没有敢去急救包扎。 “能的能的，好了你不要问那么多。我尽可能稳住那位，你快点打电话叫医生顺便做点急救措施，能跑就跑......” 纸镜对丁陪说着，吞口口水，拿着伞棍慢慢靠近那生物，小心地开口问道。 “至于，呃，这位种族不明的老兄，怎么称呼？” “以前的人类称呼我为‘医生神’，而我更愿意别人称呼我本来的名字......古拉恩。” 古拉恩张扬了一下祂的各个肢体，随即放下。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能和我如此流畅沟通，且对我毫无无聊敬意的人类了......那么，你也请报上你的名字，或者代称吧。” 见眼前这位放下屠刀并且展现出了强烈的沟通意图，纸镜当然乐意见到。她思考了一会儿，随即学着古拉恩的语言报上了自己的本名。 “纸......镜。” 这是出于不想被旁边这些普通人记住名字的考量。 “纸镜啊，我记住了。”古拉恩继续说道，“那么，纸镜，你现在让我停下了这位女孩和我契约的内容，我能理解这是出于人类所谓‘道德’，而作出保护同伴的举动。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和那些人类的魔术师或者灵异侦探一样，试图将我的这个精灵使魔消灭吗？” “呃，你说笑了。虽然没看到现场，但怎么想你要是愿意那两个人类早就死了......很显然应该不是你动的手，而是出于收敛了不少力度的正当防卫。”纸镜尴尬地笑着收起伞棍，“现在嘛，你也没有打算干掉我的意思，所以我不会做出那么作死......我是说失礼，的举动的。” “嗯......”古拉恩的语气中产生了一种明显“疑惑”的情感，“但凡见到过我的人类对我不是剑拔弩张，就是怕的要死。经常的，还会说一些人类语言中咒骂的词汇......但你好像很冷静，并且好像愿意和我沟通。” “我冷静呢，是因为我见过其他和你一样但是没有理智不能沟通的家伙......而且你刚才试图杀死那人的举动，理所应当的会让人陷入恐慌......”纸镜道，“再者就算你不袭击人，很多人类只是看到你们的身形就会失去理智。我感觉你很有智慧，你应该也理解这一点吧......” 刚才古拉恩张扬过祂的“肢体”时，纸镜直接是被迫地进入了思维加速状态。随后，在思维加速约大概五秒的观察之后，纸镜明白一件事情—— 古拉恩相当之强！虽然比不上魔都圣杯战争之中遇到的英灵的强度，但是仍然是纸镜不能应付的程度！ 纸镜迅速扫视了一下目前情况。 那混混已经奇迹般地帮他的同伴止了血，并且正在悄悄地往外撤走。但这一边，这个被附身的而且现在已经被吓傻了的女孩，肯定是很难走了...... 倒霉啊！自己的混沌指数也不是很高啊！怎么出来见义勇为随便碰一个小怪都是怪物等级的啊！ 在心中叫苦不迭的同时，在黑白面具的伪装之下纸镜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古拉恩似乎没能看穿黑白面具的伪装，只是扬起自己的各个“肢体”，不知有什么意义地漂浮着。 “见过那些不能沟通的精灵么，也是，那些野蛮无序的生物，确实能让弱小的人类感到恐惧。不过......即使我已经用了最小型，最隐匿的精灵使魔了，这个也不能直视么......人类的精神状态大不如过去的人类啊，难怪会产生紧张感。” 自我念叨了一会儿，古拉恩将肢体全部“放松”下来。 “所以，难得遇见能和我等熟练沟通的人类，我就暂且放下契约的内容和你聊聊。说吧，人类.......你，想知道些什么？” 听着低音闷雷一般轰隆隆的声音，虽然很慌，纸镜还是让自己用着黑白面具保持了淡定的表情。 “那我问了......首先，你说现在和我在沟通的只是你的一个最低等，最弱小的精灵使魔？” “是的，有什么问题？”古拉恩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么你是什么......一个类似神明的，生物？”纸镜不确定地问道。 “我自然认为我自己是生物，而且是你们人类定义的智慧生物，是如何的一个存在......三言两语就很难描述清楚了。至于，所谓‘神明’，就要看你如何定义。我过去，的确被人类当做神明崇拜。”古拉恩答道，“但现在，如你所见，我被人类定义为邪神。也许你目前不这么认为，但现在你的世界上，大部分人类都将我视作敌人，只有少部分精神不那么正常的人类试图把我当真正的神明侍奉......”祂顿了一下，“当然，与我而言这没有什么意义。他们不能和你这样与我正常沟通，只能把我当做一个签订契约去做事情的工具，就像现在的这女孩一样。” “现在这女孩和你这样的存在签了契约......于是你就听从？”纸镜只觉得不可思议。 “有契约，为什么不呢？”古拉恩答道。 “和你签契约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她有什么可以打动你的东西？或者说和人类签订契约本身就是一种帮你的方式？”纸镜继续问道。 “按你们的话来说，是的，这可以给我带来利益，不过具体是什么，是你们词汇之中所谓的‘商业机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纸镜觉得两边的沟通更加清楚，而且这位大佬用的语调也越来越风趣...... “嗯......那我能知道，这契约会给人类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么......”她接着问道。 “你竟然不知道啊，看来你背后的‘神明’不是什么，嗯，以我的标准，好神。” 古拉恩说着，摇动了一下这“精灵使魔”的肢体。 “每张契约，都会给人类带来‘混沌’，而‘混沌’......你应该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第九十八章 所谓神话生物 纸镜听了古拉恩的话，并没有显得那么慌张。 她现在不能确定古拉恩说的东西之中有多少是真实，又有多少是骗人的...... 一个宛若神明般的存在怎么会和自己说这些？祂们也会和人类一样会闲聊？ “是，我知道。”纸镜回想了一开始奈亚和由水结见面的情形。 “那么，你和哪位签订了契约？”古拉恩继续问道。 “我可不确定你们神明之间的敌对关系。”纸镜下意识地往后头缩了缩，“既然你是这么厉害的存在，你应该自己就能看出来我身上的契约如何吧？” “我当然可以。” “精灵使魔”的肢体摇动起来。 “不过如果你不愿意自己说的话，我也有方法。” 话毕，古拉恩操纵那其中三只肢体朝着纸镜直冲过来！ 这其中一只就能将一个普通人类剖开吸食殆尽的肢体，纸镜可还没有自信到能应付的程度。于是她再次进入思维加速状态，要躲开这致命的三只肢体。 在缓慢了的世界之中，那三只肢体的速度仍然很快！但是纸镜要去操纵身体去躲避之时，她发现自己也快了许多！ 蹬地而起，在踩在墙上连踩四步，最后落在了小巷之中的一个空调机上，纸镜顺利地躲过了朝着她原本位置的全部攻击。 “喂喂！你所说的‘方法’就是一巴掌把我呼死吗？！”纸镜看着那近乎是消失完了的地板，冷汗都下来了，“这不是打招呼的方式吧！作为人类真很脆弱真是对不起啊！” “其实并不会死，只是进行一点小小的分解.......在你们人类的理解之中，就是‘采样分析’。”古拉恩再度扬起肢体，“即使不在契约内容之中，这能和我沟通且让我产生好奇的纸镜，我认为进行采样分析是非常必要的。” “必要在哪里啊！”纸镜惊叫着从空调机上飞跃而起，躲开一次攻击。 落脚的地方可不是随便就能找得到，这次她抓住了一个屋檐的位置。但下一次呢？下一次往哪里躲？ “只是一阵疼痛，如果你能妥协，兴许你能少些痛苦，我也能节省些时间。”古拉恩扬起了所有的肢体，“但若你不的话，我的方法会让你仍然为人类的身躯感到非常痛苦。” “那就不能不要嘛！” 看着那令人生畏的肢体们，纸镜头皮都在发麻。 “有好奇的事情，有想要的东西，要根据其他生物的心情而放弃，那样力量是为了什么呢？” 古拉恩说罢，催动全部的肢体发动了攻击！ 肢体从墙壁边，从上方，从地板中，甚至从后方而来——纸镜根本就不明白，这么多角度的攻击到底是怎么从古拉恩精灵使魔所在的那一处攻击而来的。 常规的方法根本就不管用！纸镜也根本没有在脑袋后面长眼睛，这一下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往地上跳不是，往天上走不是，就连飞檐走壁也躲不开！ “神果然是一群任性的存在啊！” 纸镜哀呼着，掏出伞棍，随即发动了剑客之影！ 在已经看傻了的齐晓花视角中，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她更加傻了...... 随着箫声响，鼓锣敲，一曲急切音乐响起。 宛若电影之中那些自带bgm的绝世剑客，此时面着这些怪诞的常人不可见的怪物，那飞檐走壁的绿发辣妹拔剑而出！ 一时间，寒芒剑舞将天斩，四方皆是铁器鸣。 “帅，帅诶......” 被吓得许久不说一词的齐晓花，开口的几个词送给了纸镜。 不是电影，不是特效。能飞檐走壁，能自带bgm！电影和电视剧诚不欺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正的武林高手吗！ 不过，这堆起来的时髦值在下一秒就被纸镜的惨叫降了下去。 “其实没有那么有余裕啊啊啊啊啊啊！” 说到底剑客之影不过是个特效流技能，对实际的战斗没有什么加成。看上去是长剑的伞棍仍然是伞棍，面对的敌人也仍然是一个怪物等级的家伙！ 靠着毫无章法的乱打和单纯的反应在五个回合之后，纸镜已经来到了她所能支撑的极限—— 随着“嘭”的一声，她没有挡住下一击，被立刻锤飞出去。而这还不算完，早已在她飞行路径上飞舞的另一只肢体又狠狠地挥下，此时没有了任何防备的纸镜立即遭到了无比结实的一次痛击！ “噗呜——” 纸镜一口鲜血喷出，大脑的思考瞬间中断。 她只感觉剧痛占据了她的全部思考，感觉自己已经好像已经四分五裂。 嗯......是的，我们可怜的纸镜又被打趴下了。 不过这次可不是在“界游旅者”游戏里面，身边也没有大佬救援。这一次，她确实遭了大重...... 古拉恩也不多废话。那精灵使魔摇着一只肢体过来，直接对着纸镜的背部就是一“刀”下去。 在旁边才打算给纸镜加油打气，下一秒却看到纸镜倒地的齐晓花，已经陷入了一种大脑空白的状态。 纸镜的倒下，给了她对身上这位“医生神”更多的认识，有关于恐怖的认识。 原本见不到的医生神，原本不会那么恐怖......但如果有着出现在面前，确确实实的超人般的人物也被看不见的神明瞬间打倒，那么，这医生神就更加真实，更加恐怖了。 “.....！” 齐晓花张大嘴巴，可她太害怕了。 即使是想阻止医生神对纸镜动手，但发出一个音之后，她完全不能往下继续说下去。 自己的意识正在阻止自己往下说，恐惧而颤抖的声带抖动着发不出声响。 一秒的时间如此漫长，又好像如此短暂。 但下一秒，对于她来说，却更加漫长。因为，这一秒之中出现的场景，成为了她后半个月中的噩梦。 噩梦的来源不是古拉恩，而是纸镜。 随一股令人战栗的气味出现，一只漆黑带紫的“树枝”破开纸镜的背部冒出，在不到半秒的时间之中长高长大，一下子将小巷子撑满。 对这“树枝”，齐晓花只是看上一眼，顿时就背过身去，不能控制地狂呕起来。 不是无可名状，但要形容那密密麻麻的东西也已经非常困难。 这哪儿是什么树枝？表面爬满了像是一般虫类，但浑身利齿和黏液的“蠕虫”，而“蠕虫”覆盖的表面下，似乎是固体的“树干”中竟然“游”着干瘪扭曲的事物。那些不能明确看见的东西不断扭曲着，如同心脏跳动一般不断鼓动着“蠕虫”构成的“树皮”！ 纸镜整个身躯开始变化，开始消失于这“树枝”之中，逐渐的，她自己的认知也觉得没有任何不妥，自己就是这古怪吓人的生物，本来就是！ “所谓的神话生物，却没有完全同化......嗯，原来如此。” 看着已经变化了的纸镜，古拉恩得到了答案。不过此时祂的声音之中，却没有任何了之前和纸镜对话的平淡。 “看中了可以和我通畅交流，却保持着人类的认知这点，看中了我所谓‘好奇心’。在不可知的混沌之下，我沉睡太久了，竟然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咬上了混沌的钩子。” 明明这古拉恩的使魔就比这纸镜所要化的神话生物更加不可名状，但随着纸镜的认知逐渐偏向化作神话生物，使魔的肢体却反而被这树枝一般的东西分解，然后蚕食。 再令这个“过程”如此下去，不仅是使魔要被蚕食殆尽，就连齐晓花与周遭的街区亦无法幸免。 “难得又要和混沌接触，但这次派出的家伙实在太弱了。哎，契约就遵守到底，而纸镜......” 古拉恩对这精灵使魔发出了最后的指令。 “若能再度见面，会是更有意思的场景吧。” 精灵使魔从齐晓花的背上走下，随即闪耀出一阵怪异的蓝光后，完全分解消散了。 ———————— “星之海中，每一个细若针眼的地方都是不可计数的星。 “在无垠的光亮和黑暗中，即使是永恒于世的神明也有无法触及之地。区区一个人类，确实太过于渺小。 “只是无数之中的一。在那星的光辉下的附属行星上，那几块大陆之上，数以千计城市之中，住在无数住所之中其中之一的人类。 “她能触及的本只有自己的生活，更多的一切她既不能理解，也没有关联。 “和一个普通的个体一般，遵循着人类的方式行动，遵循的人类的方式而归于尘土，遵循着人类的灵魂法回归大地。 “这是作为人的‘一生’。 “而纸镜，却已经超出了这个正常的范畴。 “在某个生活的地方生活了十九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夺去生命。随后，其灵魂摆脱了所谓时间和引力，失控般地穿越了星系，穿越了宇宙，来到了这里。 “不会受到高位存在的影响？不会受到自然法则的影响？就算真的成功，那是否已经是残破的，或是受了那些存在层层污染的灵魂？ “毫无疑问，在所有有能力见到这灵魂的观测者来看，这成功的穿越者在这世界上安然无恙地存活了二十多年，已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但很可惜，却又是注定之中的事情是......第一个认识到这点的存在，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在这遥远宇宙的一抹‘化身’。 “哎......” ...... 铁锈的气息，或许又是血的气味，充斥了纸镜的鼻腔。 意识慢慢地在恢复，痛觉也在慢慢地攀上自己。开始只是一阵微妙的疼痛，但是却越来越疼。 “嗬......嗬——” 越来越疼，直到疼得再也受不了。 却无力动弹，就连呼吸一口充满腐败和酸臭的空气，都有些奢侈。 地上的石子传来了尖锐的刺感，地上的鲜血已经凝固着成了黏痛人的血痂。 远方的警报声呜哇呜哇地嚎叫，近处似乎有人在止不住的抽泣。 “别哭......” 纸镜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能，仿佛大脑已经交给了另一个自己。 “我还没死......” 抽泣声慢了下来，然后是模糊的应答声。 警报声也近了，红蓝交替的光闪耀，呼喊声也接近。 疼痛无法忍耐，呼吸也接近枯竭。若就此昏死过去也不错，如此沉重的伤势不会入梦，也不会再感到痛感。 但耳边那不知是谁的低语，让纸镜无法闭上酸涩无比的眼睛。 “会好起来的，我命大着......” 力气只够说出这句话了，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第九十九章 苏醒 周围窸窸窣窣的，有着喊叫声，有着铁器碰着哐当哐当的声音，有着轮子和地板接触传来的声音。 她的状况很不好，整个身子仿佛和脑子单向连线一般，浑身痛的要死，可却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就在这个在一动也不能动的情况下，纸镜被救护车滴嘟滴嘟地送到了医院。最后，她感觉自己被转在了担架上头，最后送进了手术室。 但被运送整个过程之中，纸镜有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诡异的体验。那就是在自己明确身体各个器官已经完全开摆的情况之下，自己的意识，是无比清醒的。 “什么情况......我成被黄金体验镇魂曲殴打过的迪亚波罗了？” 在意识的吐槽之下，纸镜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在手术过程之中声音愈发听不清楚，打了麻药之后身躯也变得更无知觉。但从医生们的语气和只言片语听来，那些似乎......都是不好的词汇。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结束，自己也被放在转运床上推了出去。 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在问询医生，在问询自己。 可那些声音是谁？ 纸镜明明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不会忘记的记忆能力，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对这些声音无法想起来。 ——就好像，太久太久没有听过了。 转运床很快停下了，自己被人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病床上头。 她仍然罩着呼吸机，身体仍然不能动弹，就连眼皮都不能动。 折磨的是......随着麻药的效果过了，那刀剐火烧般的痛觉又顺着神经传达回了大脑。 突然，纸镜觉得有点想哭。 于是，她感觉眼角旁边有些泪流了下来。 疼，不能说，不能哭喊，只能闭着眼睛，保持清醒的意识接受一切。 涌起的每一次泪水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最后边哭边疼着，哭不动了。 身体的疲惫，让她似乎.......人睡着了。 ......她清楚自己人完完全全是睡着的状态，但是意识仍然清醒，比较接近的比喻就是，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哈，哈哈，这算什么......意识清醒也能叫睡觉？” 根本不符合人类基本，根本不合常理的事情，让纸镜只觉得莫名恼火。 于是，她将自己“唤醒”。 机体苏醒，痛觉已经被自我修复压下去了不少，但眼睛仍旧酸涩得像是进了沙子，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第一次恢复光亮，纸镜看着周围，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重症监护室一般的地方。 有些凉凉的氧气源源不断地从管道输送到口鼻边，垫得舒适的床铺保持在一个刚好的角度。 深呼吸，感觉到气流从肺部输往全身后，纸镜情绪冷静了下来，开始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就在她想要回忆那段之时，本来清晰的记忆突然之间杂乱了起来，让她头疼欲裂。 除了头疼什么也没有，那一段疯狂至极，就算是已经能直面一些不可名状之物的纸镜也不能承受。 热气不断地从口中吐出，将呼吸机染上一些雾气。 只有一个事情毫无疑问，自己方才一定在鬼门关走过了一遭。 放弃了思考那一段的内容，纸镜往后继续思考。 刚才苏醒之前，似乎有人念了一大段关于自己的事情，而纸镜从刚才那一大段话里，提炼出了几个内容。 首先，从只言片语中，她明白她的灵魂穿越就算在高位存在的眼中，都算是一个奇迹。 和奈亚与由水结初次见面的时候，奈亚和由水结提出了“六界”的概念，并且给她强行加上了表面上是检测混沌实际上是传播混沌的职责。 在之后，祂们又揭露了自己其实是来自us-3，一个“将观察之下全部钉死”的世界。 从这样一个世界出来的人，竟然能穿过星海和界限，到达另一个世界。 再加上之后进入的“界游旅者”给出的“灵魂连接”之类的字样，纸镜基本已经能确定一件事情。奈亚这些邪神是看中了自己能穿梭世界的灵魂特性，故而连着萝卜加大棒给自己签下了“传播混沌”的坑爹契约，让自己这个有能力穿梭世界的人在六界之中传播混沌，并且扰动所谓的命运。 这也就能大概解释......为什么自己受这么多大佬关注了。 其次，她大概明白了说那段话的是谁。 了解奈亚的近期和自己接触过的，差点把自己干掉的存在.......没错，“医生神”古拉恩，最有可能说出这段话的人就是祂了。 做完杀死人类的举动后又说出叹息的词汇和语句，纸镜现在是一点也不奇怪了。 从奈亚到詹妮斯，再到古拉恩，即使能看出对人类这样的智慧生物有着所谓“尊重”的基本沟通，但是说到底，神明的举止表明着一件事情——祂们从来就没有把人类当做和自己同等级的存在。 “呼，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纸镜冷静下来的情绪又觉得悲哀，随后渐渐地绝望起来了。 因为她知道，人类想要反抗祂们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只是见到就会陷入疯狂，只是面对一个微不足道的触角就要陷入濒死。祂们是什么都无法理解，能够逃跑都要算自己幸运。 那能怎么办？除非不做人了，去变成和祂们一样的东西。 那么反抗就是为了变成现在认为的怪物吗？那样反抗到底是为了什么？争一口气？让自己像个大人物那样活得痛快？ 不说做不做得到，这样的事情纸镜根本就不愿意。 自己交着勉强够的房租，过着勉强够的日子。不追逐那么多财富，也不追逐披头露面。 为的是什么？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自己喜欢的生活。 而不是变成怪物，变成高高在上无可名状的怪物！ 在奈亚和由水结到来的时候，对于自己的命运可能加入那些传说中大人物之中的一员，展开波澜壮阔的冒险——是有那么些憧憬的，也是有这么些期盼的。 可现在只是过了两天。 获得了什么呢？ 获得了一点超乎了凡人的力量不假，知道了世界的暗面有着这些邪恶的事情不假，和大佬和神明打过了交道不假。 但自己从一开始就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现在也已经深陷这样的迷潭无法脱身。 得到了多个神明的注视，谁还能活得如此自如？ 就算有人，有那么将神明玩转于手中的非神非鬼似疯魔的人，纸镜也知道那不是她。 有神与你结了仇，这仇你还报不得。 下意识地，纸镜感觉自己手中握住了什么东西。 用着仿佛生满了锈的脖颈转动，她看到了那条已经折断了的伞棍。 名称已经从“仅剩棍子的雨伞”变成了“破损严重的伞棍”，而品质，已经从劣等变成了垃圾。 都不用品质介绍，纸镜觉得这武器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垃圾。 而她是用着这垃圾做武器的人。 刚刚下意识拿出伞棍是恼怒的表现，而她的恼怒，只能拿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是垃圾的东西。 “一点都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啊......” 就在她闷闷不乐地精神内耗时，有沙沙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纸镜连忙将伞棍收回储物空间，她继续像条晒干的咸鱼一样瘫在床上，并且让自己的身体进入了睡眠状态。 都说你无法叫醒装睡的人，但这可不是装睡，这是真睡。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纸镜能分辨出来那是两个人的脚步。 现在过来的，是医生？还是护士？她无聊地猜测着。 “学长，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嗯，这个声音年轻有活力，应该是个实习的护士？而且好像......有些熟悉？ 怎么会熟悉呢？纸镜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问题的答案就怼在她脸上了。 “嗯，看来是这样，我们小声些，纸老师看起来睡着了。” 这是林云的声音！ 他的声音一响起，他旁边那人的声音也被纸镜快速想了起来，这不是云天璃的声音么？ 两个灵异侦探在这里？而且......说的是“纸老师”？！ 坏了！自己出来的时候还戴着那黑白面具，这样看下来自己是怪盗dk帮凶的身份，要被揭穿了...... 略感悲哀的纸镜徒劳地感受了一下黑白面具的存在，然后顺利地......发现黑白面具不在她的脸上。 这下社死了，待会儿要怎么和他们解释啊...... “哎，学长应该不好受吧......”云天璃叹了口气，道。 “确实啊......”林云也是一脸压力山大，“才从噩梦之中脱离，又送走了虚无之月和高四岳老师，接下来又知道了怪盗dk是自己的好同学李昂斯，现在纸老师又遭了一个等级外存在的袭击......”他越说越无奈，最后是转头看到一脸担忧的天璃才止住话，“抱歉了天璃，这时候就让我抱怨会儿吧。” “我......能理解。” 云天璃本想伸手，但又放下。 那种超出朋友关系的关心她是不能做的，她怕自己做了，就控制不住自己。 “毕竟现在的我们，已经可以说有一定程度上背叛了龙国侦探......” 短短的几句话，在纸镜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李昂斯和林云摊牌了？ 然后，林云帮李昂斯瞒下来了？ 反转来的太快了吧？什么东西啊？ 于是情绪激动的纸镜没控制好自己，医学奇迹般地睁开双眼醒过来了。 第一百章 没事就好 睁开眼睛后，纸镜刚好看到了林云和云天璃因为她大吸一口气醒来，一同投过来的视线。 “呃，老师你原来醒着吗......”林云有些尴尬。 “没，真睡着了，不过是刚醒......”纸镜觉着自己的语言功能在激动之下恢复了。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开摆的状态，现在却因为情绪激动而恢复正常。 人体，很奇妙吧？ “你现在看起来状态还不是很好......”说着林云就一幅准备离开的样子，“过些时间我们再过来？” “别！”纸镜的声音被呼吸罩盖得的有些沉闷，“我现在意识很清醒！还指望着你们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里呢！” 被痛觉和精神内耗折磨了一路，好不容易遇到俩熟人能聊天。 而且纸镜确实很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云和云天璃对视了一眼。 “那我去找墨姐？”云天璃问道。 “好。”林云应答。 待云天璃小步跑出这间病房之后，林云才继续说道：“我相信纸老师有很多问题要问......但说实话，我们其实也有很多想要向你提问。” “林云你知道的，老师我不算太会说谎的那种......”纸镜道。 做人做的太实诚，或者说太憨憨了是这样的。 “......确实。”林云回忆了一下点头，“那我先说说现在我们在什么地方吧。” “呃？这里不是医院吗？”纸镜环顾四周道。 “对，这里是医院不错，而且我们前两天才来过。”林云道，“这里是鲲鹏市第二医院，且位于‘三十一层’。”说到这，他微笑着看着纸镜，“至于‘三十一层’是什么，老师你应该知道了吧？” “啊？什么三十一层，我不知道啊？”纸镜开始装傻，“鲲鹏市第二医院不是只有三十层吗？” “老师，还说你不会说谎。”林云笑着，找了个椅子坐下，“之前的事情李昂斯已经和我们都说了，怪盗阿白。” 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纸镜明白自己没法装蒜了。两片红云在她脸上飞起，她想要捂脸，但是做不到。 “对不起......” “别道歉，虽然没有亲手解决虚无之月，还被捉弄得有些火大。但，你们真的帮了我们不少。”林云道，“你知道吗？那是龙国侦探历史上，少数几次没有任何一般民众和灵异侦探伤亡的a级灵异事件。” “也就是说，一般而言a级灵异事件一定会出事吗......”纸镜问道。 “别说a级了，就是c级都有可能弄出连环命案。”林云道，“灵异事件不是治安，它是人的情绪，人灵魂本性的恶。谁能预防这谁都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放大的东西呢？”说着，他叹了口气，“哎，说到底，灵异侦探不过也只是在事件发生之后，去阻止其进一步害人的一种特殊职业。” “那也很不容易了。”纸镜翻着死鱼眼道，“你瞧，我只是想行侠仗义一下就成了这样子，我都不敢想你们常年作战是什么样子的。” 林云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笑。 “老师啊，你知道你刚刚遇上的是什么吗。” “一个神明的低级使魔？”纸镜疑惑，“那是很棘手的东西吗？” “竟然可以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要不是知道老师没有戴那个面具的时候不会说谎，我现在一定会认为老师在装傻。”林云说着，比划起双手，“那可是‘医生神’的使魔，从古龙国时期就被证实存在的，不可名状的古代神明。就算是个小小的使魔，也是‘医生神’赋予生命，并且受到神明直接操纵的存在。” 是，是这么危险的东西吗？ 对死亡后怕的感觉这才追上了纸镜，该说是迟钝还是什么呢。 “呃，唔，那按照你们这边的标准......” “根据我们的判断，那个使魔若是单纯按照战力来说，最多也只是一个c+等级的灵异。”林云道，“可‘医生神’若是有心，这个使魔将会被赋予更多的能力，甚至神明的权能。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能以单纯的等级去划分了。”将神情严肃了一些，他继续道，“到了那个时候，以城市等级的地方会消失，以省为范围的地方会被国家化作净化的战区——那就不是单纯灵异侦探的事情了。” “这么夸张.......”纸镜听得冷汗都下来了。 “就是这么夸张。”林云露出了有些后怕的神情，“所以刚才李昂斯不顾一切和我们摊牌，要我们准备后手的时候，我都快怕死了。” “且问一下，是不是没有和谐解决这件事情的话，可能什么导弹什么的就招呼过来了......”纸镜弱弱地问道。 “嗯，得亏是老师你尽力解决了。如果不是仅限我们几个人知道的话，可能上头真的会把导弹什么的打过来。”林云认真地点了点头，“那可是对神作战，怎么夸张都不奇怪。” “尽力吗......虽然我确实尽力了，但是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就是了......”纸镜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道，“那个女孩和那两个混混怎么样了？” “简直像是一个奇迹，都没事。”林云说着，用着敬佩的眼神看向纸镜，“如果有人作传记，老师就此刻的行为，就是足以载入史册的英雄。” “......哈，哈哈，不好笑，真的。” 纸镜打着哈哈道。 “估计还是李昂斯做了些什么吧？我不过就是睡不着，想出来买点儿喝的。” 结果路过断了个片，就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哪有这本事？ “老师你这一推脱，到时候功劳可又要归给我们了。”林云苦笑，“感觉老师是不是经常解决这类事情？太过日常了所以......” “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厉害！真的！”纸镜对于林云这逐渐复杂的思想感到害怕，“脑补要看对象啊林云！咳——” 说着说着激动了，呛了一下气。 林云笑着耸了耸肩。 “那也不能这么说，几天前我们都还相互不知道对方身上肩负着什么。几年之前，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我已经走上了面对神明的不归路了吗......”纸镜缓着气道。 “其实也不是。”林云目移，“如果不被灵异管理局知道的话......是不用过上我们这样的生活的。” 纸镜当即就听出了个不对：“什么？敢情你们当灵异侦探还是被裹挟的？” “毕竟我们是超能力者嘛，肯定是要受到限制的。”林云道，“面对这样的危险存在，国家肯定要加以管理。谁也不知道人的本性是是什么，而超能力，就是能将人的本性放大的放大器。不加以控制，毁灭和混乱是这个世界必然的下场。” 听着林云默认了龙国全盘控制了超能力这事情，纸镜不禁想起了上辈子看过的《黑袍纠察队（the boys）》漫画。 沃特公司那道貌岸然的超级英雄们干下的缺德事情，确确实实让那时候的纸镜对超能力和人类的下限，有了全新的认识...... 要是这个世界发展成超级英雄时代，纸镜感觉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会是无辜的。 毕竟除开英格兰特联合王国和樱花国，龙国本身也是个资本主义大行其道的国家。 推门的声音，沙沙的脚步声随后而至。 进来的人是云天璃和墨以可。 林云转头看了看来人后，继续和纸镜讲着“超能力者”的现状。 “现在的超能力者基本上是这么几类，第一类是我们这样，打击犯罪和对抗灵异的灵异侦探。第二类呢，就像是李昂斯那样的超级罪犯。”说着，他补充了一句，“李昂斯还算好的，至少他不伤人。第三类呢，则是选择被监视和压制，老老实实过日子，基本上回归普通人生活的人——不过那样的人比较少。” “一般年龄大，而且有家庭。”墨以可仍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是的，除了那些真正想要安静过日子的。可谁得到了力量，又明白了世界如此可怖，能轻易放弃力量呢？”林云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说这么多了，老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无法动弹，意识清醒，入睡困难，浑身疼痛。”纸镜如实答。 “感觉好难受......”云天璃一脸担忧，“墨姐，可以开始治疗了吗？观察期过去一会儿了，纸老师的意识很清醒，没有任何被附身的迹象。” “可。”墨以可应答，随即对着纸镜道，“姐，忍着些，很疼。” “能忍住。”纸镜吞了口口水，“大概。” “好，那么。” 只见墨以可双手各竖起双指，将两臂朝两侧展开。 “灵转符生。” 但见空中突然出现了鬼火般青绿色的火焰燃烧起来，燃烧之后，八张白中带灰的符纸浮在了墨以可身周。 “去。” 一声而下，符纸之间相互出现了一条金色的线连接，逐渐连成了一个正八边形。 再然后，这八边形之中刺出了许多的线，扎在了纸镜的身上。 纸镜本以为刚才要命的浑身疼痛已经让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针灸”一般的针刺刺到身上的时候，痛感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这是真真正正的灵魂都在疼......她感觉自己在那睡不着的意识都刺得更加清醒了。 “疼啊！” 穿透呼吸机的惨叫让林云和云天璃双手合十，脸上出现了默哀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他俩也接受过治疗的原因，能深切地感受到这样的治疗到底是怎么样的痛苦。 十分钟的灵魂疗法让无比漫长，纸镜只是在半分钟后就把嗓子嚎哑了，后续几乎就是整个人像条打捞上岸的咸鱼一般，一抽一抽地接受了治疗。 终于，符纸刺下的光线慢慢地消失，墨以可也收起了她的符纸。 “好了。” 林云和云天璃再将视线看向纸镜。 只见纸镜现在口吐白沫，视线模糊。 “这个真的很疼呢......”云天璃打了个冷颤，心有余悸。 “还是让她缓缓吧......”林云也也深表理解。 “没有别的治疗方法吗......”纸镜下意识地伸手把呼吸机摘下来，一幅阿巴阿巴阿巴的表情，“治疗手段本身，就已经会给人留下严重心理创伤了。” 只是这单纯的一句话，就林云和云天璃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她。 “怎.....怎么了？”纸镜说着感觉自己能坐起来了。 于是她稍稍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将自己的视线调到了比较舒服的角度。 “当时我可是痛的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多小时......”林云惊愕地说道。 “我也差不多......”云天璃也点头。 “能熬过这段确实不容易。”墨以可也难得的表情起了一些变化，“这是伤筋动骨后，最有效的治疗，一般不用。好处是不会留下后遗症，坏处就是很难熬。” “我不得不对立即能够说话的纸镜老师报以崇高的敬意。”林云默默地敬了个礼。 “嗯，嗯！”云天璃也跟着敬了个礼，继续道，“这就是一些前辈也不好熬的治疗方法呢。” “是，是吗？” 纸镜稍稍活动了一下，疼痛已经只剩下了回忆的部分，现在她浑身的细胞都如同经受洗礼一般畅快。 难道是自己的承受能力因为看了不可名状之物多了之后，变得更好了？ “总之，现在没事了就好！” 她轻松地笑了出来。 第一百零一章 旅游是不可能旅游的 ———————— 11月9日，早七点。 纸镜用钥匙打开了家里的门。 自3号早上云天璃拿着钥匙去了趟纸镜家，帮忙清理垃圾，关闭空调，顺便带点换洗衣服过来以外，这里就再没人踏进来过。 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空了六天没人住，中途云天璃还帮忙打扫清理了，所以，这里仍旧保持着相当的整洁，甚至令纸镜产生了想要趴在床上一睡不醒的冲动。 当然纸镜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今天她不是回来休息的，她只是打包点儿必须的东西，就要再次离开她的舒适小窝儿。 “很久没有出去旅行了——” 纸镜说出前半句后，接了一下沉重的叹息。 “哎......我是真的很想这么说。”她仰天举爪，“没有出去旅行个鬼啊！这几天已经快超出我几年的旅行量了！” 对于一个重度阿宅来说，如果前边的经历算是旅行的话，这倒也没说错...... 成天在家里点着外卖看着漫画上网冲浪打游戏——这才是尼特族。 那些叫嚣着自己是阿宅但实际上天天外出当阳角的，不过是想和网友群友保持良好关系的高情商。 毕竟宅也不是谁都有条件不是...... 得有条件和足够的心性才能宅不是么？ “想摸鱼就这么难吗——” 纸镜还在为自己失去阿宅身份而悲哀，不过这种情感，也就持续到她仰天转完一圈...... “就是这么难！就是这么难！嘻嘻嘻嘻！” 突发恶疾般地说罢，纸镜开始以lv10的体能飞速收拾东西！ 如此看来......她是已经处于一个闲得快疯了的状态。 这没办法，任何人躺在床上几天几乎什么都干不了还睡不着觉，都是会疯掉的。 纸镜之所以还没有完全疯掉，是因为后边两天好点了手能动了，能玩玩手机...... “走咯走咯，去魔都~去旅行~” 纸镜唱着歌收拾着东西，不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以出远门的标准，收拾的东西可以说比较少。她所有的东西，一个旅行用的大背包全装下了。东西也不算很多，反正就是换洗衣服啊，驱蚊水啊什么正常的东西。 旅行嘛......还要想着带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下楼走出公寓，一辆和前世记忆里头suv很像，但是看上去空间要更大些的蓝色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林云在驾驶座朝她招手，纸镜点头，走到了后尾箱。 随着后尾箱的打开......纸镜看着里头傻眼了。 且不说那三个大得有些吓人的旅行箱，其他那些带了现代机械感的越野大背包——这三人是要去沙漠徒步还是群山征服啊？ “呃......这个？” 那大包小包几乎把后尾箱塞满了！纸镜甚至找不到放自己背包的地方！ “我们带的东西确实是有些多啦。”坐在后座的云天璃从行李堆探出个脑袋道，“要不纸老师你的包放后座吧？” “不是！你们为什么带这么多东西啊！”纸镜惊归惊，但也还是关上后尾箱门上了车，“开始说的不是去魔都旅游吗！这些装备你们这是要打仗啊？！” “哎.....”林云从前座转头回来，“说是旅游，实际上是去出差嘛。”他苦笑着道，“灵异侦探就是要在日常之中找灵异的嘛。别人看来我们时刻在休假，实际上哪儿有休息的时间。” “你们真的不会因为什么心理原因出问题吗.......”纸镜虚起眼睛，“人怎么可能时刻都这么绷紧嘛。” 人类是有极限的。 只要还是人，就要受到自身状态的影响，不可能时刻都要承受“被杀”的危险压力。 喝水的时候不会觉得水会不会直接进到体内将自己从内到外破坏，玩手机的时候不会觉得文字会直接改写你周围的正常现实，穿衣服的时候衣服不会觉得直接把你摁在地上窒息，用厕纸......好吧这个还是不提。 这些，都是能够“想到”，但是不能时刻“提防”的日常动作。 要是喝个水呼个吸都成为恐惧，人类崩溃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精神问题啊......老师你说得对。”林云放下手刹，踩下油门，“但我们灵异侦探，估计除了那些实力强到无敌的家伙，估计没有几个精神没问题的家伙吧。” “喂喂，听起来超不妙啊。”纸镜看不见林云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不是开玩笑的话，现在自己岂不是在和三个精神问题少年少女在出差旅游？ “嘛嘛~”云天璃苦笑着道，“没有那么紧张啦，毕竟任务也不是时刻都有.......” “是啊，‘张平子’真的帮了我们很多。”林云感叹道，“至少能让我们知道什么时候有大概什么等级的灵异，属实让我们轻松了不少。” 还以为“张平子”是个人名，纸镜顺口就问了：“张平子是谁啊？灵异侦探吗？” “不是，那是一个灵异检测器。”墨以可道。 “灵异还能被检测嘛！” 对于这摸不着看不见的灵异能被检测，纸镜着实有些惊讶。 墨以可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没有回答。 对于这谜语人都不屑于当的墨以可，纸镜只能一脸问号看向坐在旁边的云天璃。 “墨姐的意思是她也就知道这么多。”见墨以可高冷犯了，热心的云天璃慌忙补充，“‘张平子’是鲲鹏市分布建立的基石，它是一个灵异检测器——除此以外都是机密。” “即使是整个鲲鹏市分部也只有总局才知道详细的内容。”林云接着道，“总之，它是个能报告鲲鹏市范围以内‘自然产生’灵异的灵异检测仪。” “‘自然产生’？”纸镜的阅读能力已经在这一星期内被训练得相当不错。 “就是字面意义。”林云道，“在自然进行的过程中，非人为产生的一些灵异。这也是我们处理事件的大头。” “所以高四岳带起来的一系列事件都算是人为，因此......张平子都没有报警吗？”纸镜想起了之前由高四岳引起的一系列事件。 “正是如此。”林云肯定道，“人为的事情‘张平子’无法报警，这种事情也一直是最危险的。” “这就是我们不能一直都依赖‘张平子’，窝在据点里面的原因。”云天璃道，“灵异侦探往往能发现常人所不能发现的异常，虽然说概率很低，但是一旦发现，我们就很可能阻止一次灾难。” 想到这么年轻的少年少女正在拯救世界而自己只想摸鱼，纸镜不由得汗颜。 “真是辛苦啊......” 诶不对，他们好像也只是比自己小个五六岁吧...... 不过五六岁也算是出一辈了吧？ 算了，不想了。 嗯......说起来......是不是少了个人？ “对了，乐时琴呢？”纸镜问道。 既然三人组全都出来了，难道在古龙文水晶寄宿的乐时琴要一个人待在家里吗？ “我在哦。” 乐时琴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耳边响起，将纸镜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纸镜可是有侦察等级d加上见灵之眼·伪的。就是berserker这样擅长搞偷袭的英灵在自己的固有领域偷袭，都被纸镜发现并且拦下来了。 只有附近有任何波动，管它是魔力、灵力、看不见的幽灵还是神话生物，纸镜都看得一清二楚。 乐时琴这个寄宿在强大有着庞大灵力古龙文水晶之中的幽灵，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什么.....什么情况？”纸镜吓得贴在了车门窗上。 “哈哈哈，看见纸老师这么慌，我就放心啦。” 乐时琴欢喜地说着，一个翻身抱住了纸镜。 带有人的温度和触感接触到的一瞬间，那仿佛女版林云的漂亮脸蛋朝着自己贴了上来。 是什么情况！乐时琴不是幽灵吗？怎么有实体了？！ 纸镜被大大的拥抱抱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成功。”墨以可微微转头后，像是个做了几天科研终于得结果的研究生那样吐出一口气后，稍稍放下椅子靠背，看起来准备睡觉。 “嗯呢，成功.......诶？” 云天璃显然也是知道计划，不过看着一下子抱着纸镜贴贴的乐时琴，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乐时琴你也别太兴奋了。”林云大笑着，显然是心情很好，“抱歉，老师，没和你说这个事情。” “我倒是不会生气......”纸镜还被乐时琴压在身下，“但是你们到底在搞毛啊？我刚才竟然没有发现乐时琴？” 纸镜在“三十一层”躺的几天和林云三人有谈到过自己的见灵之眼·伪，这三个小家伙肯定是知道自己的侦察能力。 关键就是这仨利用了她的侦察能力干了些什么啊？！ “总之是我们从‘三十一层’找到的科技，现在看来还挺好用的。”不打算说明的林云按下车上的一个按钮，“抓好扶稳，各位，我们很快就要到机场了。” “哈？机场不是三十分钟......” 纸镜还在反应的当口......整辆车就在这车水马龙的城市之中，飞了起来。 纸镜惊了。 不是因为对着当街的麻瓜们使用魔法，而是因为......她确确实实看到从车周边扩散而出的一道直至视觉极限的巨大涟漪。 而且那涟漪的色彩和之前在圣杯战争中见到过的暗示魔术，极其相似，也就是说......只是一个动作，林云对能看到他们起飞的人，都施加了暗示。 “真的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看着逐渐离开地面，纸镜感觉自己上了贼船，声音怂了起来。 “天璃......你不会骗我。我们，真的是去旅游的？” 在压迫（物理）冷落和欺瞒之下，纸镜只能伸出一只手求助纯良可爱的jk了。 “抱歉啦纸老师！我们知道的真不比你多！”云天璃双手合十表示爱莫能助。 “......” 纸镜已经不抱希望，毕竟她现在只是抱着一个乐时琴。 “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哦，我只明白我不能一个人呆在家里。”乐时琴装作也很怕的样子，死死抱紧纸镜。 纸镜叹了口气。 反正她大概明白了。 古龙文水晶和“三十一层”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是管制品......没有允许是肯定不得带出的。 而现在，三人侦探是不愿意给其他龙国侦探暴露乐时琴这个半灵体，但是又要出差，于是......这帮年轻人所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啊...... 纸镜再次放弃思考了。 第一百零二章 出发前要车身份卡 飞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从窗边不断加速而过，最后直到模糊不清了的场景就是证据。 但是除了升空的那一会儿有一些坐跳楼机的感觉外，在向前加速的整个过程完全没有丝毫加速度的推背感。 纸镜都还没好好对外面的景色惊讶，快到夸张而模糊的景色就已经慢下，渐渐地能够让人看清，看清这速度到底如何吓人。 最终，轮胎接触了道路，车子汇入了正常的车流。 又是一阵小范围的“暗示”扩散开来后，车子恢复了正常的行驶。 “我们到了。” 林云温和的声音让纸镜反应过来眼前是什么地方。 白色圆穹顶的航机楼若巨鲲之翼在眼前展开，穹顶之下，是蓝天般托起大翅的玻璃和钢架构筑。 这不是鲲鹏市宝翼机场吗！ 前年这新建的航机楼刚建好，开始营业的时候纸镜来过一次，所以记得清楚。 这里从位于自己住的公寓出发，就算全程不堵车开快车，最少也要三十分钟才能到。 现在......才过了几分钟？ 纸镜看着手机上显示几乎没有变动的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停车场的拦路杆升起，车辆拐入了地下停车场。 但是还没到？离机场还有段距离？ “咦？我们不是没到嘛？”乐时琴看着窗外景色，疑惑说道。 “机场的停车场可太贵了，我们可不去那个地方。”林云悠然说着，“我们当然是去免费停车的地方。” 纸镜有了些印象。 之前因为好奇那些开车过来机场的人怎么去坐飞机的时候停车，就大致搜索了一下。 机场停车场的价位属实贵的吓人，一天动不动就是一百两百龙币的，这些肯定不是一般人能负担的起。于是，在机场周围一些距离的地方，纸镜找到了一些专门供人停车，没有这么贵的停车场。 想来这里就是其中之一。 “欸~竟然不给报销吗！”乐时琴疑惑，“灵异侦探的活动日常这种都得是可以报销的吧？” “倒也不是不能报销。”林云答，“但是把车停在那些地方不安全，只是机场那种为普通人服务的安保可赔不起我们的车。” “所以普通免费的车位就安全了吗？”乐时琴打量了一下这辆加大号的酷车。 “那也不是。”林云打着方向盘，继续往地下驶去，“别急，很快就到了。” 旋转着下去，到了快要让人头晕的程度后，终于来到了位于负四的楼层。 在停车场又绕了半圈，驶入一个自动感应的拦路杆，进入了一个空无一车的空旷停车场。 “我看看......区域柱子，黄色的b9和红色的b10，在这个中间......” 在这个中间只有一面墙，看不到有任何的停车位。 就当不明所以的纸镜和乐时琴以为还要绕会儿之时，林云笔直面着这一面墙，往前慢慢地开了过去。 “咦？！” “诶？” 在两人还在反应之时，周围的场景猛然改变。 他们身处一个.......相当卡通风格的加油站中？ “什么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啊？！” 纸镜下意识就把上一世的梗说了出来。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是什么？” 乐时琴没有听懂，在座的当然也没有有人听得懂。 当然说的车内的在座人员.......为什么要重点加上这么一句呢....... “好，到咯。”林云挂挡拉手刹扭钥匙，给车熄了火。 墨以可轻轻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后，把椅子调回正常状态。 “下车了......”云天璃也解开安全带，看着仍然像只考拉一样抓着纸镜的乐时琴，有些苦笑着道，“琴琴，下车啦，别抱着纸老师了。” “噢！是哦，不过纸老师小小的，香香的......”乐时琴毫不在意地接着耍流氓。 “别在这里发癫！快下车！”云天璃看不下去了，赶忙的就是一脚。 “哎呀哎呀开玩笑的嘛。”乐时琴轻盈地打开门“滚”了下车。 “得救了......” 纸镜松了口气。 乐时琴这个半灵体属实没什么重量，但是心理压力给得确实蛮足的。 很难想象当时林云和乐时琴待的那段时间是什么一个状态...... “哟，我们这是来到了哪儿啊？”下车后乐时琴问着，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是什么绘本世界吗？” 乍看下去，这是一个画风相当符合近代龙国卡通，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加油站。 但稍微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地方虽小若麻雀，可真是五脏俱全。 标准的四个加油机后，是一个结账台和连带的小卖部以及一个咖啡厅。旁边，则有个小型的车库，里头各种机械零件赫然可见。 而且纸镜似乎在角落之中看到了赛车轮子，尾翼，甚至飞机引擎之类的东西...... “不是绘本世界，这里就是一个画风卡通的加油站。”林云看着好奇的纸镜和乐时琴，说道，“虽然说各个设施都可以使用，但还是不要乱跑，跑多了的话你的‘画风’会跟着变卡通，要恢复成正常得花点时间。”在油站咖啡厅的门口，他招了招手，示意所有人跟他走，“还是直接出去吧，我们今天毕竟是来坐飞机的，不是来这边喝咖啡的。” “好~”乐时琴欢快地就跟着林云过去了。 自从公寓楼天台一别，几天不见，乐时琴变得活泼了。 看来应该是从自己是“夏梦残章”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了吧....... 纸镜想着那次的场景，跟着大部队走进了咖啡厅。 咖啡厅比较简单，桌子没有几张，柜台也是小小个，整个布局给人一种轻量化了的感觉。 在那为数不多的桌子边上，已经有两个人正端着咖啡，在聊着什么。 看到有人推门而进，其中一人挑起眉毛看了过来。 “哟呼，金蝶你看，年轻小子领着姑娘们来了。” 胡子拉碴的光头大叔，加上这沙哑细长具有标志性的声音...... 之前见到的灵异侦探，蓝酒！ 而那位被称为“金蝶”的男子也跟着视线过来。 “嚯？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被称为金蝶的男子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以及削瘦得令人担心的脸。他上着随意卷起的白衬衫，没有领带，衬衫口袋挂着记者证，腰间系着一条有些明显粗糙感的棕色皮带，下着一身正正规规的蓝色牛仔裤。 “哈哈哈，怎么出乎意料了？”蓝酒笑着，仍然是那副大大咧咧的粗犷样子。 “太过年轻了.......不，没事。”金蝶站起来，向着进门的人点头示意，“欢迎各位，我是龙国警署魔都分属灵异管理局的灵异侦探‘金蝶’，也是你们这次去往魔都的向导。” “金蝶干员好，我是‘凛云’。”林云礼貌地点了点头，开始介绍他这边的成员，“这位是‘墨子’，这位是‘天璃’，另外两位......” 搞毛啊！ 这种行动前集结一波认识队友的感觉是什么情况啊！ 而且还要介绍，我和乐时琴要怎么介绍啊？ 经过那次事件蓝酒肯定是知道乐时琴是什么鬼（无贬义）的......但我呢？ 总不能介绍是什么怪盗dk的帮凶吧？ 纸镜感觉自己正在出冷汗。 在纸镜努力绷住自己表情的时候，林云面不慌心不乱的介绍还在继续。 “......这位是我们的神话学顾问纸镜纸老师，这位是她的学生兼助手莎莉。” “你好。”纸镜礼貌地点了点头。 总之不能坏林云的事情，不管林云说什么都先答应下来。 但是准备了身份怎么不早点和我们说啊，这个莎莉是什么......？！ 这么想着，纸镜偏了偏眼睛朝乐时琴的方向看去，然后大吃一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乐时琴已经换成了另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少女！ “你好~我是莎莉~”莎莉，也就是乐时琴活泼地朝着金蝶招手。 从声音到身高到各个细节，已经完全无法辨认那是乐时琴。即使是见灵之眼·伪，在这个情况下也无法辨认出来！ 改变样貌，等等，难道说...... 纸镜想起了一件事情......从三十一层出来之后，黑白面具·白就不在她手上。 如果是李昂斯给的黑白面具的话，见灵之眼·伪确实不能看出其下隐藏的东西。 “神话学可是个高深的学科啊，欢迎，纸镜教授。”金蝶打量着纸镜，仍然是自然的微笑。 “不不不，我可称不上什么教授啊......”勉强笑着的纸镜连忙摆手。 “哈哈哈哈，也不知道林云从哪儿找过来的。”蓝酒哈哈大笑着，“不过队里有个神话学专家永远都是好的。”看着纸镜和乐时琴，他将手中咖啡一饮而尽后，站起来道，“我自我介绍一下，龙国警署鲲鹏市分属灵异管理局的灵异侦探‘蓝酒’，很高兴认识你们。” “你好你好。” 纸镜连连点头，面上还是勉强保持着淡定，但心中已经完全炸成一团糟了。 怎么回事，我的身份为什么做的这么高啊？！什么是神话学啊！要是对方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不就出大问题了吗！ 这个时候除了相信林云以外，纸镜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因为已经被坑的没有退路了啊！ “好了，林云啊，之前dk召唤出来的那个灵后来怎么样了？”蓝酒神色恢复了些正经，“后学报告我懒得看了，但听说那个以前是你们同学，而且是个在你身上附身蛮久的一个灵来着？” 林云轻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超度了，没有什么痛苦。” “很抱歉，但是我必须要问。”蓝酒叹了口气。 “毕竟和皓石大哥有关......”云天璃微微垂着眼皮道，“没有确认她被超度之前，蓝酒大叔也不好受吧。” “没办法，毕竟老搭档了，说走就走了还是挺难顶的。”蓝酒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火，吸了一口，“不过那些都过去了，今天也不是来给金蝶老弟来看我们笑话的，就不谈了。”他说着，又笑着看了一眼金蝶，“都不谈了啊，走了走了，再在这里待下去要变画风了。” 金蝶点点头，朝着咖啡厅的深处走了两步，道：“那各位跟我来吧。” 第一百零三章 导入回要介绍基本设定 在咖啡馆的后厨，有一扇正常现实画风的电梯门。按下按钮后，众人稍微等了会儿电梯，待到楼层显示为“k”的时候，门打了开来。 这电梯意外地宽敞，背着大包小包的所有人竟然能一次性全部挤进。 电梯是两边都有开门的设计，内部有着正常的按键。不过电梯停在进来的这层时，内部没有如卡通侧那样显示楼层。 关上门，电梯开始运行，等到显示了“1”层时，门再次打开。 走出，纸镜发现他们顺利地回到了现实世界。 显然此处是机场内部一个工作人员专用的货运电梯。通往“卡通世界”的秘密通道藏的不算太深，走过一段走廊，打开一道防火门，他们就来到了人声鼎沸的候机楼中。 “各位，这是你们的登机牌。”金蝶拿出五张机票递出，“面前就是我们出发的十号登机口，如果没有延误，还有大约三十分钟就可以准备登机，在这期间准备一下吧。” “好！”乐时琴拿过两张登机牌，递了一张给纸镜后，指了指那一边的汉堡快餐店，“纸老师！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啊，好，但是你吃得下吗......” 纸镜隐约记得半灵体有个吃东西没有味道的设定。 “吃得下吃得下，飞机上的东西可不好吃。”乐时琴眨了眨眼，“有人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早上吃过了。”蓝酒抓了抓大把胡茬，“刚又喝了不少咖啡，现在还挺饱的。” “差不多。”金蝶应和着蓝酒，他本身也看起来不是能吃的类型。 “我想去整点儿吃的。”林云转头看向墨以可和云天璃，“你俩呢？” “我也去。”云天璃应答。 墨以可打了个哈欠，扶了扶快掉下来的眼镜，摇了摇头。 她也不像是那种很能吃的。 于是，四人去快餐店点好了东西，并且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纸镜、林云和云天璃三人整了点可乐薯条鸡块和炸鸡，小小地补充一下能量。 乐时琴一连点了两三个汉堡，吃相像是个好几天没吃过东西的孩子。只是三两下，一个正常量的汉堡就快给她吃完。 相当之豪爽。 “哎，纸老师，抱歉了。”林云看了一眼金蝶和蓝酒的方位，才继续道，“是我的疏忽了。” “我真的一头雾水。”纸镜拿着鸡块点着酱料，“现在我好多问题想问。” “那就趁着这个问吧。”林云神色复杂地道，“我尽我所能回答你。” “我这个神话学顾问的身份是怎么回事？”纸镜虚着眼，“怎么没有早点告诉我？” “......本来是打算坐飞机的时候再说的。”林云转起一根薯条，将另一端指向了蓝酒和金蝶站的地方，“因为出发的时候这两个伪造的身份还没完成，直到在我们到达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才刚刚做好。” 灵异侦探伪造身份去做任务是常有的事情了，不过这次因为出去的通知比较紧急，似乎做的有些匆忙。 云天璃猛吸了一大口可乐：“说实话在咖啡厅看到蓝酒和金蝶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之前可是说好在魔都等我们的，但现在竟然是跑到这边来接我们，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必须在路上说清楚吧。”林云无奈，“实在是突发情况。” “就算不是突发情况，你们给我这个身份我也不知道神话学是什么东西啊！”纸镜狠狠地将鸡块吃下，“而且听这架势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学科啊，到时候两个问题我就露馅了，那不就出事了吗！” “这个没事。纸老师你之前和我们说过，你能看见一些常人不能见的，嗯......无可名状之物吧？”林云道。 “这怎么了嘛？”纸镜疑惑，“我看你们也能看到啊，当时和高四岳打的时候？” “我们能看到的只是那些流于表面的灵力，并不是真正地了解了他们的真实存在。”林云道，“打个比方，如果敌人是一本书，它的内容，也就是真实形态，我们这些正常人需要一页一页地看过去，研究过去。”他将薯条转向纸镜，“但是纸老师，你只要看一眼封面，那本书的全部内容和含义都能在一瞬间明白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你们在一瞬间看到的不是‘真实的敌人’，只是‘敌人的表面’。真正的敌人，是需要随着时间解读，才能看到的敌人？”纸镜道，“也就是说我只需要看一眼，并且大致描述一下敌人就可以了？就这么简单？” “对。神话学实际上就是研究这些敌人的真实形态。”林云将那根薯条放入嘴中，“描述得越清楚，对于我们来说也就越容易找到他们的弱点。” “行......那我们再来谈谈‘莎莉’。”纸镜看着猛吃着汉堡的乐时琴问道，“看你吃得这么香......是恢复了味觉吗？” “唔唔唔唔！” 乐时琴啃着汉堡说不出话，但是兴奋得猛点头。 一个人几个月都没有味觉地生活，现在重新感受回了美食的美味，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么惊喜。 但林云和云天璃的反应就让纸镜有点不能理解...... “咦——！真的吗！”云天璃手上的鸡块都没拿稳掉回了盘子中。 “黑白面具，竟然还有这种效果.......”林云也显然是相当惊讶。 “你们惊讶什么啊！你们都不知道吗！”纸镜哭笑不得。 印象中在“三十一层”接到了要去魔都“旅游”的通知时，三人侦探组不知干什么，好像是东跑西跑花了一番功夫。 最后是向自己询问了一下能不能借用黑白面具做个实验。纸镜当时还在康复训练，就简单地答应了。 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为了带乐时琴出来。 不过明明这俩是负责实验的人员之一吧？为什么会不知道面具有这么个明显的作用啊？ 三人将视线看向乐时琴。 “唔！咕噜。” 把食物吞下，乐时琴才不好意思地回答。 “啊，那个，其实是我没有说.......” “这不是好事吗！”纸镜伸手捏了捏乐时琴的手臂，“为什么不说啊！” “因为这是纸老师你的东西......”乐时琴越说越小声，“我，我现在很难去说明......” 威名赫赫怪盗dk李昂斯给同伴的，能进行心灵沟通，能让人轻易化形成任何一人的面具。 同时，也是纸镜作为掩盖身份的重要道具。 这么重要的东西，乐时琴当然没有那么好意思要，可是重新获得五感的感受，又让她舍不得。 不过，纸镜对这样物品却没有乐时琴这么多的想法。 “送你了。”她干脆利落地说道。 “送我......？”乐时琴眨巴着眼睛凑近了纸镜，“纸老师，我知道这不是轻易能给的东西......” “没错，是我很喜欢的一件道具。”纸镜将一块鸡块塞进乐时琴嘴里，“但不过就是个道具罢了，怎么能和鸡块薯条的味道相比？” 乐时琴“啊呜”一口吃掉了鸡块，然后一脸快要感动得哭出来的表情一把把纸镜抱住：“太好了纸老师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 “太近了！而且你脸上好多沙拉酱汁啊！”纸镜哀呼。 “啊~抱歉抱歉~” 看着已经“打成一团”的纸镜和乐时琴，云天璃不禁向和乐时琴独处最久的林云问出一个问题：“事情发展成这样是很好啦，不过学长，琴琴她之前一直是这样的吗......和我做同桌的时候还没有这么......” “一开始有这个迹象，不过后来被我凶了几次之后就不太敢了。”林云微笑着吃起了炸鸡翅，“现在变成这样子，应该是憋坏了吧。” “也是......如果我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除了视觉听觉以外的感觉的话......”云天璃只是想了一下，就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肯定受不了。” “是这样的。”林云嚼着鸡翅道，“不过，后续这个面具的效果我们还是得找到李昂斯去确定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现在乐时琴已经几乎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得帮她过好之后的。”他说着吐出鸡骨头，“最基本嘛，薯条和炸鸡的味道不能没有。” 云天璃笑着回答：“是的，至少这个不能缺。” 另一边的登机口边，没去吃东西的三位灵异侦探也没有就干候着什么也不干。 “金蝶，你怎么到鲲鹏市来？我们可没收到消息。” 墨以可的语气仍旧是冰冷冷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那边没和你们沟通。”金蝶耸了耸肩，“不过上头派我来了，我就过来了。” “金蝶老兄啊，他们就没有理由？上头派个资深干员过来就为了接风？”蓝酒显然也不太相信。 “没有理由，甚至给我的指示都只有两个字。”金蝶摇头道，“所以我有些怀疑，这次可能是认知危害一类的事件。” 认知危害，即被传统五感感知到时带来危害。可以理解为听到，看到，尝道，碰到等五官能够接触到，就会产生的一种危害。 以【数据删除】系列举例，其中的【数据删除】-096和【数据删除】-701就是两个经典的认知危害【数据删除】物品。其中，096是一个会无阻拦消灭任何一切看到它面部人的人型怪物，而701则是一个会让演员和观众互相残杀的“卡罗琳时代的五幕复仇悲剧”。只要认知到“是这么个东西”，就会产生“相应的危害”，无论是精神层面上的还是物理层面上的，这一类就可以归为“认知危害”。 “认知危害”还包括了信息危害和模因，是最大范围概括了此类信息的名词。096是最单纯直接的认知危害，701也算是认知危害，罗伯特·威廉·钱伯斯(robert william chambers)所写的恐怖小说《黄衣之王(the king in yellow)》中的恐怖剧本可以算作认知危害，克苏鲁神话系列中一众看了就掉san值要疯掉的妖魔鬼怪也属于认知危害......当然，一件特别恶心的事情也可以勉强归为认知危害，比如说当当老八什么的，不过这就属于自己作死，当然是管不得的。 但认知危害，最可怕的地方还是在于“模因”的部分。 模因不会在物理层面上造成什么影响，它是一段有强烈传染性的“信息”。096的面容可以通过画像，照片和视频传播；701可以通过出版的书籍，剧的演出及其影像传播。那些画像，书籍和照片本身并没有力量，有力量的，是人类所理解的“信息”。 一个盲人一个聋子，亦或者一头猪拿到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他们接收不到或理解不了，模因就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危害。但是，一旦要是理解了这些“信息”，就将遭到严重的认知危害。 在网络发达的现在，要是这些东西传播出去，看这些“模因”的东西大多数肯定不是什么趴在电脑旁边无所事事的猫猫，而是上网冲浪有着完全理解能力的人。 现在，就连魔都那边的上级给出的信息都只能有两字。这次的认知危害是否会有模因污染，可能会造成怎么样的危害，真是难以想象。 注：某些东西不可明说。 第一百零四章 那么，故事由忘却开始 “如果是认知危害，我们过去之后不是得天天做记忆清除什么的？”蓝酒脸上多了一分不爽。 如此东西不是第一天应对，当然已经有了解决方法。 但正如普通病毒一般，就算有解决方法，那也会有个一定时间的解决过程。而且万一让扩散出去，毁灭性的后果仍然是需要承受的。 “没办法，在模因疫苗出来前我们得顶着。”金蝶轻笑着道，“不过也不用太在意就是，面对这些东西有时候什么都不想跟着上级指示做，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途径。没准我们玩着玩着，莫名其妙这东西被上边解决了。” “这倒也是。”蓝酒也没有什么异议，“那金蝶老弟，到时候就拜托你带我们游山玩水了？” “好啊好啊，本来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嘛，对吧？”金蝶向墨以可发去询问的视线。 墨以可没有说话，只是用点头表示了赞同。 航班没有延误，吃吃喝喝四人组归队后，七人登上了飞往魔都的飞机。 从优先通道上了飞机之后，完全没有注意机票的乐时琴和纸镜才发现，她们这次的机票是头等舱...... 而且......这次的航班头等舱就只有他们几个，可以说是把整一个头等舱都包下来了。 有钱人的快乐乏善可陈，舒服的座椅和美味的食物也简单枯燥。 不过对于纸镜和乐时琴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单是坐上这么一趟，这次旅途都已经是充满意义了。 两个半小时很快过去，在飞机着陆之后，全程兴奋过头的两人几乎是蹦跳着跳下飞机的。 这也让金蝶和蓝酒产生了一些对于神话学顾问待遇的疑问.......不过很快就给纸镜自己以“因研究神话学不怎么出门”为理由糊弄过去了。 下飞机后，几人在机场内部乘着电梯兜转进了那一边的卡通加油站。随后，在那边开着停在那边的一辆警用大型车，嘟嘟嘟地就朝着最近的龙国警署就去了。 去到一个地方出差肯定是得去报备的。 纸镜作为林云他们的“神话学顾问”当然也得跟着去，不过一路上着实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就是走到警署里头一本正经地把伪造的信息这么一说，然后写几个文件，就可以走了。 直到走出警局纸镜都没有弄清楚她来这里时候干什么的，总感觉像是睡了半个学期的觉去写一张期末试卷，好像写了很多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如果不是林云和云天璃都信誓旦旦地说怎么填都没问题的话，她估计今天往后都是要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 ———————— “呼.......” 纸镜抬头望去。 魔都，繁华处望去是漂亮的玻璃大厦。 在阳光下反射光亮，时刻展现着光亮优雅的躯体。一眼看去，让人不得不赞叹感慨城市经济的进步，现代技术的厉害。 近处扫去，则是低矮一些钢筋水泥的森林。 人生活的痕迹会将抽象的世界染上真实的风尘。老旧痕迹在低矮楼房处随处可见，运货泥头车和小车一辆一辆从街道驶过，用广告作为背景的店名招牌，随处可见路上不齐的路砖和锈迹斑斑的自行车...... 十一月凉爽的秋风吹过，纸镜意识到自己站在这里了。 “和平真好啊.......希望我不要给它带来什么乱子.......” 艾尔普苏马这几天纸镜是一次都没有碰过。 当另一个世界的魔都圣杯战争让一个城市毁灭在她面前时，她只能麻木地接受。 圣杯战争结束，当她终于拯救了林智完成任务感到窃喜，被苏秦说她“失去感情”时—— 纸镜才真正地开始发觉，自己正在被怎样的一种阴影追上。 可能是因为遇上了古拉恩重伤了才没有去触碰，也有可能，是自己潜意识之中不想去触碰了。 到了现在，站在龙国的魔都上头，纸镜看着这活生生的一切，更加地不知所措。 一个城市，一个现在如同眼前一切的城市毁灭了。她却没有很多的感情，仿佛那不过是众神游戏之中的一个副本，一次短暂的游戏而已。 她可是被由水结告知，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因为无法拯救就保持冷漠，因为没有责任就保持冷漠，因为只是一个旅者...... 理由和自我质问也无法在情感的湖面上泛起任何水花。 属于人类的情感都还在，但是唯独负罪感缺少了许多。 “只需要做咸鱼.......这应该是好事吧？” 纸镜看着已经几乎空了的道具栏，突然觉得轻松。 然而，轻松的心情只是停留了短短的三秒钟，突然之间，几天都没有听见的系统提示音打断了纸镜对风景的欣赏。 【您的技能“见灵之眼·伪”已进阶为“见灵之眼”】 听到系统提示音的纸镜愣了一下。 怎么莫名其妙进化了一个技能......？ 于是她顺手打开系统画面，朝着技能介绍看去。 【名称：见灵之眼】 【技能属性：被动技能，永久掌握】 【技能类别：灵能】 【效果1：真视。通过双眼和本身灵魂的“感觉”，清晰地“看到”灵体，感知灵能方面的信息。对没有形体的“信息”类事物，会以较为抽象的方式给出其影响范围。】 【效果2：过滤网。接收到“认知危害”信息时，将使得信息本身和其力量分离，在能理解危害信息本身的同时不受“认知危害”的影响。】 【消耗：无】 【学习条件：灵能专精d，半神话生物】 【备注1：于偶然诞生的特殊能力，让凡人看到灵异的赐福，亦或者诅咒。】 【备注2：我见到了宇宙蕴含的全部恐怖，在那之后，就连春日的天空和夏季的花朵在我眼中也是毒药——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 【备注3：“一年一年过去，显现仍在继续，变得越发密集且相互编结...到最后整个世界都被它们淹没，所有人都只能叫喊着‘为什么就没人发现呢？’，没有人会回答，因为所有发现过的人都死了，被这个机制灭口...... “你看到了吗，marion？看吧。”——qntm《五-五-五-五-五》】 纸镜打了了冷颤。 那种恐怖的感觉让当时的纸镜无法忘怀了很久。 而现在这样的注明出现在她的技能栏里面，是什么用意？ 在思考之前，纸镜已经动了起来。 她朝着龙国警署的方向一边跑，一边思考。 如果说备注1是见灵之眼·伪诞生的条件，备注2是见灵之眼·伪作用的后果，那么备注3呢......？ 是要暗示我“想起来”，还是不要想起来？ 不，如果是那种东西出现世界还是毁灭比较好，就算自己想不起来也无济于事了，这里一定是其他的事情，必须想起来。 但......我难道忘了什么东西吗？我是纸镜，我能回想起来，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纸镜朝着后方一边跑，一边回想，愈发觉得不对劲。 一下子，和她一同前来魔都的人员逐渐模糊，刚才走过路途的记忆也变得极不清晰。 这可是拥有超级记忆力的女人，可就在刚才，她竟然已经被影响得记不住东西！ “最后记得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左右，我似乎是坐车到了龙国警署，似乎在那里做些什么......” 似乎有文字正在一点一点地从她的眼睛之中挤出，而她记忆之中的迷雾，也在逐渐消除。 “对，我和林云那帮人来的，当时正在报备自己的神话学顾问身份，然后......” 记忆之中猛然出现了空白的断层！ 纸镜意识到，那一段记忆并不是无法回想起来，而是已经如同被物理砸得稀烂的磁盘一般，里头的数据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这样的空白一直延续到后面，直到自己没有意识地走上大街。 身边原本似乎是有化为了“莎莉”的乐时琴的，但只是走了一个十字路口，两人就好像互不相识地走散了。 于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中，于烈日之下，纸镜背起自己的行李走了好几个街区，来到了现在站的位置，开始摆弄文人墨客的风骚...... 鬼啊！现在可不是摆弄风骚的时候！ 纸镜慌忙地拿出手机，立刻拨打电话——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云呼叫失败。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云天璃呼叫失败。 至于墨以可......纸镜没她联系方式。不熟的蓝酒和金蝶，就更不用说了。 这怎么办！这怎么办啊！ 纸镜一咬牙，只能最后找到了乐时琴的电话打过去。 这次电话没有再关机，只是响了一下就接通了。 “喂~”是属于“莎莉”的声音。 “哦谢天谢地！”纸镜总算觉得自己喘上一口气，“乐时琴！你在什么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是乐时琴！”乐时琴愣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语气，“你是谁！” 电话那头好像仍然是那个贴贴怪，纸镜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自己可靠的队友一个没了，现在只剩下这一个吉祥物一般的，不知道有什么战斗力的半灵体。 “我是纸镜，记不得也没关系。你现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吧？” 可现在有一个队友是一个，总比没有好！ 第一百零五章 通常由逃跑带动节奏 “怎么会不记得......”乐时琴才说到一半，立刻用更加震惊的情绪回答道，“怎么回事，我真的不记得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失忆的认知恢复，乐时琴当即陷入慌乱状态。 “你别慌，发个定位给我之后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你。”纸镜说着就打算挂电话。 “咦，等等，我有你联系方式吗？你是哪个啊......”乐时琴显然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你就看着手机，我会给你发信息的！”纸镜懒得和她解释。 在通讯软件上把基本的联系方式恢复之后，纸镜收到了乐时琴的定位。 两人竟然已经拉开了相当一段的距离，即使是纸镜也不能在背着这么多负重的情况下迅速到达。 正当纸镜准备在软件上叫车之时，看着自己的通讯录，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我干嘛要自己对付这件事情啊？ 这个时候赶紧找人帮忙啊！ 一拍脑袋，纸镜拨通了林心莹的电话。 电话过了会儿才接通后，那边的声音相当慵懒。 “喂......？” “心莹！救命！很急！”纸镜用了三个词阐述自己的状态。 “嗯.......发生什么了这么紧张........嗯？这是？” 林心莹的声音从慵懒的长音到清醒只用了两秒钟。 “带有抹消性质的模因污染？！我去，纸镜你现在在哪儿？” 也不知道林心莹是怎么这么快就判断出来的，总之听到林心莹的声音，纸镜现在感觉非常靠谱和安心。 可，现在...... 纸镜四周望了一眼，但自己完全不认得路！ “我在魔都！” “魔都？.......哦，我想起来了，你今天和林云他们来魔都玩儿......可你在魔都的什么地方啊？” 林心莹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边换着衣服边和纸镜聊天。 “我是迷路迷出来的，但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纸镜说着，“而且就算你知道我在哪儿也没用啊，你要不听我讲讲经历看能不能帮我......” “草！别在电话里头说啊！”林心莹连忙打断，“你就不怕有人监听？” “呃.......不至于吧？”纸镜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就算有人听我也得和你说啊，不然我现在怎么整啊？” “都已经卷到这种事情里头来了，你得有点防备！”林心莹似乎已经把衣服穿好了，“得了得了，什么也别说了定位赶紧给我整一个，我很快就到！” “很快就到......？你不是还在鲲鹏市.......” 纸镜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那还能怎么着呢，只能去发定位了。想着，纸镜准备打开通讯软件...... 又是一个电话打过来，纸镜无奈，只能先接起来。 “喂，我是司机啊，我到路边了，你在哪啊。”是打车软件上刚叫的司机。 纸镜拿着手机朝着周围看了一圈，道路边确实停了一辆车，车牌和车型都符合刚才软件上的车。 “我在这里。”纸镜挥了挥手后，车往她这里又开了些。 “好了我看到你了。”说完，司机挂上了电话。 有什么事情先上车再说，打不了一会儿发乐时琴那边的定位就完事了。 不过，就在她走到车边时，她发现了......不对！ 朝着车的驾驶位看去时......那里有着一大圈浓墨重彩的“色彩”！ 见纸镜停下了脚步，那圈色彩停顿了一秒，不再犹豫，朝着她猛然袭来！ 经历过天台一战的观察，纸镜多少对于灵异侦探们这些超能力者战斗有了一个概念。这道色彩向她袭来时，她意识到这是灵力攻击，还是很猛的那种！ 纸镜瞬间进入了思维加速状态，朝着旁边一闪，闪开了这足以将她打成傻子的攻击。 见一击未中，那车的驾驶员直接发动引擎，要用车朝着纸镜进行物理撞击！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纸镜当然反应的过来。只是一个闪身，她轻松地闪开了汽车的起步提速撞击。 不过汽车可就没有纸镜这么灵活了，它直直地冲上人行道，狠狠地撞上了建筑物的墙壁。 巨大的声响让周围停着的所有摩托车电瓶车全部陷入了“滴嘟滴嘟”的报警状态，路上的行人也因这巨大的声响被吸引了注意看向这边。 “什么人！这么不讲武德搞偷袭！还是两次！” 纸镜虽然叫的很凶，但完全没有要打的意思。 怎么可能打的过！她直接背起自己的大包，朝着小巷子里头拔腿就跑。 又没武器又没攻击技能，刚从医院里头复健回来的小个子萝莉能有什么战斗力？更何况面对的还是能把自己秒杀的攻击？ 答案是没有！行动是快逃！ 打是不能打，不过作为lv.10的玩家基本的体力素质还是在线的。虽然不比史爱民那种强化人类，但是能和一线运动员比比是完全没问题了。 而且在大路上快跑也不会误入巷子，但有个问题就是...... 既然此时自己这么快被找到，几乎就是林心莹所说的情况成真了——自己的手机被监听了，而且对方反应还贼快，只是在自己恢复清醒的一瞬间就急着要灭口。那给自己发过信息的乐时琴此时肯定也是极度危险！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落下那个家伙自己跑啊！ 可现在的情况是，袭击自己的车辆堵在了去往那一边的大路上，自己不可能绕着过去。但要从另一侧的大路方向跑，要去乐时琴的位置就要成南辕北辙的事情了。 纸镜的视线只能望向一边。 旁边的支路如若一切游戏之中勾人心弦的捷径一般，充满着诱惑，与失败的极度危险。 支路的行人走道拥挤，旁边边满是带着尖刺的栏杆，更深处，更是迷宫般的胡同巷子，似乎走进就是要花更多时间出来。 “色彩”已经袭来。 走大路可以顺利逃走，但是乐时琴将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走支路的话，不说可能被攻击者追上，还可能更加慢才能到达。 做出决定的时间必须快，纸镜咬咬牙，她朝着支路跑去。 专业的跑酷者能在这错综复杂的建筑结构之中，找到属于他们的“线路”。 纸镜可从来没有跑过酷，不论路线还是动作，她可都一窍不通。 不过此时的她也顾不得动作有问题，只能硬凭着力气快速地爬过几个障碍后，在那可以解放双手只用腿奔跑跳跃的路段拿出电话。 好不容易上蹿下跳着给林心莹发完了定位之后，她才找到通讯录。 “喂？！乐时琴？！” 还没有到喘不过气的地步，纸镜一边猛跑一边接通了电话。 “嗯？是你啊？怎么啦？”乐时琴那伪装成外国人的声音有些口音，配合她的语气听起来还挺憨憨。 “我正在朝你靠过来！但是不要站着不动！时刻注意有没有东西准备攻击你！” 拐角，面前的矮墙猛然出现，纸镜下意识地连踩墙壁，竟然是两端蹬墙蹬着过去了。 身体素质超出常人之后真就可以为所欲为，各种超难度的动作已经被纸镜轻松做到。 可就是这样才更感觉可怕！已经做出这么多高难度动作，感觉自己已经是像鸟儿一样在飞越障碍，那团色彩却没有被甩掉，仍然紧紧地跟在后面！ “咦？怎么说这些？”乐时琴似乎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那边是在赶路吗？不用那么快的，我还在点奶茶......” “我这边遇到了车祸加灵体攻击！”纸镜最后翻过一大堵墙，终于是抢路抢到了大路上，开始一路狂奔，“点奶茶没问题但你自己要小心啊！” “好......” 在乐时琴稍显呆滞的应答之中，纸镜挂掉了电话，开始在街道上狂奔开来。 按照这个速度还有一会儿就到了，在大路上，只是速度的话这东西应该是追不上我的！ 就如此想着的纸镜，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 大路上最不缺的是什么？是车。 而刚刚攻击纸镜的是什么呢？是车。 只见那团“色彩”朝后头稍微退了退，钻入了一辆路过的红色小车中。 随后，那辆红色小车直接加速，朝着纸镜的方向加速冲了过来！ 引擎猛然发动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让在前头跑的纸镜稍微回了一下头。 “*龙国粗口*！” 看到那直冲而来的汽车，纸镜脸色铁青。 人是不可能跑得过车的，而这个小车也不是方才那种停着发动的车辆，它本身就是正常行驶着，有一定速度。 再加上刚才“色彩”的刻意后退，使得这车和纸镜隔了一段距离。在这段距离内，它已经加速到了一个极快的速度。 即使思维加速开启，纸镜也认识到自己已经无处可躲。唯一的办法，是只能使劲力气往着旁边店铺的橱窗玻璃扑去。 肯定会撞得很惨，但是总比被车撞飞了好。 一阵剧烈的铁器粉碎声音后，那辆红色车冲撞上了建筑物的柱子，并且迅速地燃烧起来。 纸镜则是一头狠狠地撞上了龙国制造的玻璃，不得不说这玻璃质量确实有保障，玻璃没碎，反倒纸镜已经是头破血流。 “恶......” 比起之前受的伤，这样的头晕目眩和疼痛根本不算什么。在地板上狠抓了几下之后，纸镜站了起来。 然而，那团“色彩”就像是恶魔一般，从着冒火燃烧的红色小车之中升腾而起，而且...... 规模更大了。 比起之前那只有一个正常人大小的“色彩”，现在的“色彩”已经赫然扩张成了一个三米的巨物。 瞳孔中倒映着红色小车之中燃烧的模样，车中，似乎是前座一人，后座两人，已经全然倒下，即使是见灵之眼也看不出他们身上任何的灵。 “色彩”毫不犹豫地杀害了车上三人，并且将其捕食吸收，只是为了现在要纸镜这个“目击证人”的命。 而纸镜光是逃命就已经竭尽全力。 现在的她，甚至连武器都没有。 第一百零六章 装备技能描述都不看的 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不要被那团满是不明信息的“色彩”碰到！ 虽然不知道它移动起来是什么原理，总之现在能明白它会飞，速度很快，而且可以附着在车辆或者是人的上面。 而被附着的人，虽然纸镜不明白那团信息具体是什么意义，但是人类绝对承受不住！那是仅一些，就会让正常人类疯掉的信息量！ 现在这大街上的人可还这么多，“色彩”为了灭自己的口也完全没有隐藏的意图。 喵的这也太嚣张了吧！就这么想要我的命吗！ 别说去乐时琴所在的地方，现在纸镜真是感觉自身都难保了！ 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纸镜只能下意识地继续跑。 跑过的地方带起了一大阵倒下的声音，铁器落地的声音，玻璃破碎的声音。 一瞬间，街道上的车喇叭和警报狂响起来，令人心慌，令人头脑发胀！ 在那狂叫着的大分贝警报声之中，纸镜敏锐地听到了一种不一样的声音。 是那种链条疯狂在转动着“喀拉喀拉喀拉”的声音，是啊！大路上找不着车，“色彩”还能找人行道上过的自行车！ 那把人所有机能压榨到极限，不知疲倦的“色彩”将没来得及反应离开的一名自行车骑手控制，让那人疯狂地踩着自行车向纸镜冲来！ 当街道上的熟知的一切都变成为了敌对，当敌人只要经过人类就可以割稻草一般让人倒下，让人被其控制。敌人还不是物理手段可以击败的，那是只要沾到一点就会让人心智疯狂的飞行物体。 按照一个多星期前的纸镜，光是看这样的电影都会感到害怕。 但是现在，面对如可怕的攻势之下，她竟然从胆怯，到愤怒，然后愈发平静。 “反应也太慢了......” 该说是不适应战斗，还是之前在视野之中被这前所未见的东西给吓到了，纸镜竟然忘记了自己技能的描述，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心智疯狂？触碰到就让人疯掉？” 对自己嘲讽似地嘀咕两句后，她竟然调整身形，转过迎着那团“色彩”冲了上去！ “那不就是‘认知危害’吗？！我在怕这个干什么！” 再这么跑下去不会有结果，还会让更多无辜的人为自己而死！ 虽然在视野之中看到的东西不都是属于“认知危害”，还有很可怕的灵力攻击，但——也只能尝试闪避开，必须要试一试回击了！ 就靠着见灵之眼的“过滤网”！一定要找到克制这个灵异的办法！ 不断地靠近，靠近，见灵之眼将靠近的“色彩”分离出信息。和之前将自己体内的某些信息“滤出”是一样的，那都是关于忘却与控制的词条。 这些对纸镜自然是无害的，接下来，是灵力冲击！ 即使已经进入思维加速状态，使尽了力气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闪避，可来到的距离已经过近，而且灵力冲击也过于强大！ 纸镜能免疫圣杯战争之中庞大力量的诅咒，能过滤信息以免受认知危害，但是对于这纯粹的灵力攻击——她却一时间没有想到什么手段去防御！ 随即，攻击呼啸而过，纸镜的大脑空白了半秒—— 被这一招击中真不是开玩笑的.......完了！ 然后，大脑从空白的状况之中恢复过来了。 代价只是血条少了相当之可怜的5%，甚至不如一次沉重的跌倒擦伤。 “呃？...什么情况？我怎么没被打成白痴？这一下怎么没伤害啊？” 纸镜记忆力很好，当然不会忘事儿，但是......在这这么关键的时刻，她愣是没想起来自己身上唯一装备的效果。 如果是李昂斯在这里听到了纸镜吐槽她自己没有什么防御灵力的手段，肯定会吐槽一句。 “你犯什么蠢！没有技能没有武器，你他喵的有装备啊！” 也许是新手常见的忘记技能和装备效果......也有可能就是这件袍子发挥空间太少了，让纸镜一直以来都让它作为身上可有可无的空调在使用。 不过无论怎么样，在大脑空白回来，思维加速的状态又重新续上了，聪明的智商又回到高地了。 在记忆的图书馆中稍一思索，纸镜找回了自己的装备和技能描述，只觉得自己前面慌的一逼的状态......属实是犯大蠢。 “啊！” 看到纸镜仰天大啸“色彩”甚至都以为得手了，于是将自行车停下，没有进一步迅速补刀。 “好蠢啊！！！” 没办法，操作的时候有时候脑子跟不上身体。很多时候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只是操作起来和理论上的东西，是会相差很多。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弹幕喜欢教职业选手打游戏......好吧我们不扯这个。 且说这边纸镜吼完了两嗓子后，意识到自己相当抗打——于是，她将视线放回了那个骑自行车的男人身上。 色彩一次似乎只能附着一人，而且，在刚才接触到灵力冲击的时候，确实是由实感的。 也就是说......可以试着殴打？ 思维加速给的思考时间就是多，趁着“色彩”还没有反应过来，向前猛冲的纸镜一拳向前挥出，把被“色彩”控制的男子从自行车上打翻在地。 “色彩”也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得从倒下的男子身上腾空而起，在空中倒退一些后，从身周释放出了封锁了纸镜所有进攻路线的数道灵力冲击！ 这几道攻击数量多了，可比起之前的那一道却全不逊色。即使纸镜很能抗，可要是被击中还是会进入一下的空白期。 不过，因为“色彩”的反击过于仓促，留给纸镜最少抗技能的最短路径也是有的，在格斗d的加持之下，纸镜大喊着向前而去！ “这样的冲击已经没用了！” 她灵活地几步向前，以最短的距离硬吃了一道攻击后，再次冲刺到了“色彩”面前！ 若是普通人，无论怎么挥拳都无法对灵体造成伤害。但纸镜现在已然是灵能d等级的玩家！即使不使用武器，只用拳脚，也能攻击灵体！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那一团东西被纸镜凌厉的小粉拳疯狂殴打，上边裹着的“信息”逐渐紊乱，露出了应有的形体—— 纸镜瞪眼看去，那东西真身比蚊子还小，是肉眼几乎不能见的大小。 不过，在纸镜侦察d的面前，如此近的距离即使是如此东西也清清楚楚看清。 那是一只像是蜉蝣的生物，细看是非常美丽的生物。透明的翅膀，细长的身体，几条絮状的条形“棉絮”在其身边飞舞，而头上伸出的触角，正不断地散发着信息和强大的灵力。 此时见信息被打乱，那生物不再打算维持对于它如此大范围的“色彩”，转身就要飞着逃跑。 对于放下了如此之多负担的，全速逃逸的虫子，纸镜不会飞，根本抓不着。而且它逃跑之时，还丢下一团庞大的灵力攻击冲着纸镜而来。 虽然那攻击不痛，但冰蛛丝黑袍本质上还是一个加魔抗减伤的装备，被打多了血还是会掉的，纸镜只能再度避开，任着这次袭击的生物逃跑。 “.......呼。” 敌人撤退，纸镜如释重负地出一口气，看向周围。 周围，火焰仍然在燃烧，火势已经开始蔓延。 倒下的人扶着脑袋站起，虽然不明白状况，但大部分已经在尖叫着远离火源。 不明情况的人则是看着这些跑开的人，在这里或是拍照或是报警，或是去拦人问问要不要帮忙。 龙国的街道民风还比较正面意义上的淳朴的，毕竟是个和平国家。 而纸镜则是默默地看着火场发呆。 “要是早点明白状况，解决那家伙就好了......” “纸老师！” 带着外国口音的龙国语从身后传来。 纸镜惊讶地转身看去，是拿着两杯奶茶的乐时琴。 “乐时......莎莉？” “想起来后就立刻跑过来了.......纸老师，你头上流了好多血！”乐时琴看着转过身来头破血流的纸镜，吓了一跳，“你没事吧！敌人呢？” “敌人跑了，没逮住。”纸镜摇了摇头。 这一副头破血流的样子在乐时琴看来就像是经历了一番苦战，不，简直是血战啊。 “别在意那些了，要去医院看看吗？”乐时琴抱着给大佬递茶的表情，给纸镜递出一杯奶茶。 纸镜接过奶茶，手感冰冰凉凉，显然是刚买的，而且是个她挺喜欢喝的牌子。 “没掉多少血......等会再看看吧......”纸镜道。 这倒是实话，在吃了两发足以把人打成傻子的灵力冲击后，现在纸镜的生命值竟然高达85%。 而且一部分还是自己撞的......没错就是把脑袋撞玻璃那下，算这会儿流血在内，纸镜竟然是掉了5%的血。 大幅度减伤的冰蛛丝黑袍，确实立了大功。 “没掉多少血是什么说法啊！”乐时琴急得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化妆镜，“超级吓人啊！” 纸镜一看镜子......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 好家伙，是真吓人啊。 额头已经是被血染红了，血顺着两边流到脖颈，凝固成一条条血痂。脸上，还擦着一些刚才飘出的碳灰。 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要不知道的，真以为这个短发小个子女孩是从什么战场上下来。 “赶紧撤出来吧。”乐时琴看着火场，抓起纸镜的手往外，“待会儿拿湿纸巾给你擦擦，然后还是得去医院看看，普通人脑子要是被砸坏了是真的会变傻的.......” “哦......好......” 在乐时琴的碎碎念中，纸镜被拉着离开了人聚集起来前的事故现场。 第一百零七章 所作所为还是有些不得了 十分钟后。 “您好，请问要上网吗？” 林心莹推开“魔鱼”网吧的玻璃门，柜台的服务生小哥的问候声传来。 “暂时不用。”她微微一笑，“请问一下g-2座在什么地方？” “来找人的吗？”平日之中这样的美女不常见，小哥也露出一些专业的笑容，主动带路起来，“这边请。” 在键盘鼠标喀拉喀拉喀拉的声音和各个玩家们或是怒吼或是沟通的声音中，小哥领着林心莹来到网吧的包间之前。 和网吧的大厅比起来，这所谓包间不过是玻璃和窗幕布围起来的一块角落区域。但和大厅不同的是，里头可以抽烟，而且设备似乎更加酷炫一些。 推开这包间的玻璃门，林心莹当即就看到了四台有着强机械设计感以及酷炫霓虹灯的机箱，以及四个以显示屏背靠背，两两对着摆放，配备着像是什么赛车座椅电竞椅的机位。 两个座椅是空的，另外两个座位则坐着刚刚从事故现场跑过来的纸镜和化身成莎莉的乐时琴。 “如果有需要可以按下桌面上的按钮，祝上网愉快。”小哥给林心莹指了指桌上的按钮之后，往着柜台走回。 等小哥走回，林心莹把门一关，随后从手上拿出一个印章，往着关好的玻璃门上按了一按， 一个淡红色的印子在门上一闪而逝。 “好了，我们可以说话了。”她把另一边的一张电竞椅拖过来，坐在上头，“现在这里对外不通网也不会有任何的信息传出。” “舟寻绿水宵将半。”纸镜莫名其妙冒出一句诗词。 “月隐青林......”林心莹说了半句，然后思索了一会儿，吐出了后半句，“......然后是什么来着？” “是‘月隐青林人未归’。”纸镜满意的点头，“诗词编的暗号说不出来，可以确定是心莹你了。” “可她明明都没有说出完整的诗词啊？”乐时琴疑惑着拿起了刚点的柠檬茶。 “从我认识她起她就一直都记不住诗词。”纸镜笑着道，“而且龙国语这门课她也一直都蛮差。” “小镜子你要点脸，拿你唯一擅长的科目和我唯一不擅长的科目来比较真的好吗？”林心莹有些不爽地说道。 “我可没有相比较啊，这是你自己拿过来说的。”纸镜摊手。 “行行行，不和你扯了。”林心莹无奈，“闲聊留到解决眼前这事情再说吧，现在和我说说你们刚才遇到了什么情况。” “要说也很简单......” 纸镜简述了从早上到刚才的事情，她讲述的过程不长，之中没有人打断她。 “.......最后我用着‘殴打’的方式击败了那只小虫之后，乐时琴找到了我，就把我带到这网吧来。然后我俩在这儿坐了不到两分钟，你就到了。” 听完了纸镜的阐述，林心莹沉思片刻。 “情况还不太明朗，我需要做些调查才能理清楚这次是什么情况。纸镜，能再描述下刚才你击败的那只小虫的情况吗？” “非常小，大概......”纸镜在脑中把虫子的尺度和尺子对比了一下，道，“只有零点五毫米。” 这里她用的当然是龙国的计量单位，不过为了看着不头疼，我就不再创造什么新的计量单位了，大伙儿能明白就就好...... “身体是细长的黄色，有着一对透明的翅膀，身周有几团紫色的棉絮，并且有一对能散发强大灵力的触角。能将普通人控制，并且不断地用......应该是电波的形式给普通人传递数量极大的信息。” “这东西啊.......”林心莹只是眼睛转了一圈就给出了答案，“你描述的东西很可能是‘灵蝣’，它很像使魔，但更准确的说，它是一种‘蛊’。” “蛊？是那种把很多毒物丢在一起，然后让他们自·相·残·杀~养出来唯一的存活生物？”乐时琴用着佯装凶狠的语气问道。 “嗯。”林心莹点点头，“传说中，灵蝣是古龙国的炼丹术士们用百虫厮杀七天培育出来的蛊。但这不是传说中的生物，它真实存在。”她拿着手指稍微比划出零点五毫米的大小，“现在的研究表明，它有着极强的灵力亲和性，环境适应和吸收性。能将其他同样有灵力的攻击或者荼毒化解吸收，而且因为很小只，身形也相当灵活，很难被捕捉。” “这么小只的东西能活到最后不是没有原因的啊，猎杀游戏（相当于饥饿游戏）类的胜利者是有点厉害。”纸镜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不过攻击我的那只显然是受到什么人的指示来攻击我的，而且后续跑的也很快......这种东西已经给驯化了吗？” “灵蝣这样的虫子当然不好驯化，至少英格兰特没有人成功研究出来——或者说根本没人想要花大价钱去研究这些危险的东西。”林心莹说着说着虚起了眼，“不过这里是龙国。据我所知，各国都确实有个研究这些的部门.......” “三十一层！” “三十一层吗.......” 虽然是异口同声，不过乐时琴似乎是有些惊讶，而纸镜则是有种“我就知道”的感觉。 “嗯~？怎么感觉你们这么熟悉啊？”林心莹面挂微笑。 “啊，那个.......” 纸镜略一思索，竟然不自觉的出了些冷汗。 该怎么解释这个事情呢？ 不能直接说是李昂斯说的吧，但也不能说是怪盗dk告诉我的？ 而且在林云他们的小队本来也就是普通的灵异侦探，没有这个权限，退一万步说，友善协议的内容肯定也不包括这样的机密内容。 如实道来“三十一层”的信息？那不但卖了自己，还能直接把林云和李昂斯都卖了。 再说......就算圆谎圆过去，乐时琴又是怎么知道的嘛。 这...... 看着纸镜有些宕机的样子，林心莹心中狂乐。 看这样子，自己的这位死党还不知道李昂斯这二五仔早就把关于老多事情如实招来了。 那边的爆的料关于纸镜和他自身的料啊，可谓是又多又猛——于是，恶趣味的林心莹决定利用这一个信息差，稍微调戏一下纸镜。 “按理来说这个部门是严格保密的，就连关于他们存在的信息，都是存在那种任何一个端口插了u盘都会报警的内网里头加密保存着呢。”林心莹的微笑逐渐转疑惑，“难道是林云和你们说了......？你们难道已经加入灵异侦探这个危险的行列里了？” “没有没有没有......”纸镜试图解释，但是发现自己完全解释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好了，也不用和我解释了，大概的情况我已经明白了。”林心莹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而是用着有些异样的眼神看了看纸镜，“不过小镜子你出息了啊，一个星期前还是一个爬爬楼梯就会喘气的弱萝莉，现在怎么变成了能打灵蝣的超能力者了？” “呃......毕竟经历的事情也不少......”纸镜虚着眼回想了一下之前惨不忍睹的游戏体验。 总感觉自己也没有干什么，就是吃瘪吃得多了，锻炼得能打了一些。 但也就是一些而已了，被古拉恩派来的小怪虐的体无完肤的经历还没过去多久呢。 毕竟自己可是躺到昨天才出院啊。 “算啦，不扯淡了。”林心莹从口袋里头拿出一条数据线，然后又拿出一个小型充电宝一样的东西，将两样链接在了一起，“你们的手机给我一下，我给你们加道防火墙，再像刚才这样给监听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嗯......心莹你还懂黑客技术？” 纸镜吐槽归吐槽，但还是很信任林心莹地的把自己的手机交了出去。 “和‘教授’学过一些。”林心莹提到这个名字显然不是很爽。 知道自己的合作伙伴就是某邪神的教皇之后，她就一直不是很爽。 因为总有种从棋手变成了棋子，有点儿被神明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 纸镜看着老友的表情一下子就理解了，她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你也不容易啊。” “算了，反正她教我的东西也都挺有用的。” 林心莹将纸镜的手机和数据线连接在一起，那屏幕上头显示了一个像是所罗门法阵的符号之后，就恢复了原状。而乐时琴虽然在医院的时候还没有理解林心莹是多厉害的魔术师，但是见纸镜把手机交出去，也就老实地跟着把手机交了出去。 “说起来，心莹姐到底有多能打啊？”拿回自己手机之后，乐时琴问了一句，“现在对方能不声不响的在龙国警署的眼皮子地下把包括林云在内的那群灵异侦探的存在都抹除，还能腾出手来攻击纸老师，感觉不是简单的货色啊。” 毕竟乐时琴除了林云以外也完全不了解其他处理灵异的人，但是林云单是一个人，就在夏梦残章的梦中将夏梦残章，也就是那时候的她压制。 这也深刻地让她明白了林云这个人的意志到底是有多强大。 现在林云那几人竟然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就算是前危险总评b+的灵异乐时琴也是会怕啊，虽然......她现在只是一个咸鱼无比的半灵体。 “我不算很能打吧？”林心莹想了想，“能和全开状态下的林云对会儿线？” “厉害诶！”看过炽天使状态下林云的乐时琴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声，但是想到现在的状态，她又不得有些沮丧，“可现在林云都不声不响的没了......” “状态不一定有这么遭.......”才说到一半，林心莹似乎察觉了什么似的，微笑地看着门口道，“你看，现在就有人上门来给我们说明情况了。” 顺着林心莹的视线，纸镜和乐时琴也往外看去。 在透明的玻璃往外看去，来人有两个，他们是......金蝶和蓝酒！ 第一百零八章 有些事情这样就好 在包房的玻璃门外，金蝶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转头对蓝酒道： “魔灵的封印，就是这了。” “可这就奇怪了啊，金蝶老弟。”蓝酒摸着胡茬，“怎么会有魔灵在这里？” “我也觉得奇怪。”金蝶摇了摇头，“她俩的身份明明都是我的化身去做的，而且据我的调查，她们两个应当都是普通人而已。” 蓝酒撅起嘴若有所思，忽然咧嘴一笑：“不对，金蝶老弟。虽然共事的时间不久，可我了解林云。他就算是给人做假的身份呢，也是做全套的。” “也就是说，里面的诸位是真的有着神话学知识的人。”金蝶手中抓起一把紫色的粉末，看着似乎起了一层薄雾的包间玻璃沉声道，“听我们聊了这么久，也该从单向玻璃之中出来了吧？” “哈，灵异侦探的鼻子是挺灵啊。” 随着门被推开，白帽白裙的林心莹笑着走了出来。 蓝酒已经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口袋边上的酒瓶子上，做好了战斗的架势。 魔灵是一种带有强大力量的灵，辅助符文和吟唱魔法使用。不过这种灵大多是在英格兰特那边比较常见，在龙国并不常见。因此，大多为英格兰特的魔法学院教习的魔术师才会使用魔灵。 灵异侦探们熟知的事情有一样——如果在龙国的土地上使用了魔灵的术，大多时候都可以将其判定为魔术师，并且要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但在这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刻前....... “卧槽——？” 竟然是看上去最儒雅随和的金蝶爆了一句粗口。 “林师姐？！” 蓝酒、纸镜、乐时琴三人听到这个称呼人都懵了。 啥？认识？这星球真就这么破小一个？ 敢情地球是个村是吧？ “呀~这不阿金么？”林心莹也不意外，只是嫣然一笑，“我们几年没见啦？” “哪儿有几年啊，不才几个月吗？”金蝶也笑着把手中的粉末散去，“这么想我？” “可不吗，没了阿金周末带我去吃吃喝喝，我在伦堡都要无聊死了。” 林心莹用着左手托着脸笑着，右手却抬起了木短杖。 嗯，就是她经常施术用的那个...... “但是没办法，为了学业也会得在那边。好不容易回来了，一是为了接表弟出院，二是想要和我的好闺蜜纸镜好好聊聊。可表弟现在不见了，我的好闺蜜也被人袭击了。”她笑得愈发迷人，也愈发可怕，“纸镜遇到袭击这件事情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就不追究啦~可是，我的好阿金能不能告诉我，把我可爱的表弟丢到哪儿去啦？” 纸镜一愣，然后扯了扯乐时琴的衣角，往后稍微退了退。 林心莹这样绝对是生气了！ 目前已知：金蝶和蓝酒都还记得林云等人。 但是，目前的情况是同行的纸镜和乐时琴被清了记忆，丢在了街上漫无目的的到处走。而林云等人的存在，被施加了抹消性质的认知危害。 而且还是在龙国警署抹消的记忆....... 前面纸镜和乐时琴的记忆消除是金蝶和蓝酒，亦或者是龙国警署搞的鬼.......是绝对没有错的！ 金蝶读懂了空气，当即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非常抱歉！因为我的失察，让纸镜小姐和莎莉小姐受到了不明人士的攻击。实在是非常抱歉！” “阿拉~那你就和我们解释解释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林心莹虽然在微笑，但是身周已经明显冒出了就是普通人也能感知到的杀意。 很可怕吗，是的，很可怕。 那不是什么需要观察的表情，而是实实在在的，有着超凡力量的杀意。 就连蓝酒这样身经百战的灵异侦探，就连前折磨幻境夏梦残章乐时琴，就连遭过古神打过圣杯战争的纸镜......都不约而同感觉周围寒气骤然而起，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蓝酒费了好大劲才控制自己没在这小小的网吧直接动手，因为就算动手了，他觉得自己可能也打不过。 “林云的姐姐是个这么厉害的家伙吗......”他不禁是这么想着，抹了一把冷汗。 “好，其实也很简单。” 反观林心莹施压的金蝶，他的姿态虽然放得相当之低，但是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上都看不出有丝毫退缩。 “根据上级的命令，我奉命以接应的形式前往鲲鹏市，与干员蓝酒一同，审查知晓‘三十一层’内容的灵异侦探干员凛云、墨子以及天璃干员。审查完成后，给予三名干员本次‘灵异侦探新秀机遇杯’的机会，若接受，则根据反作弊原则予随同人员b级记忆扭曲，并开始准备本次‘机遇杯’的活动。” 金蝶用着平淡的，颇为官方的口吻说道。 而这段说完之后，纸镜只感觉自己记忆似乎凭空多了一段。 原来在龙国警署那块的事情真的就是这么简单，有工作人员过来和林云他们说了几句，然后林云他们又和自己解释了这一块的规则....... 大概就是为了考验并且激励新入职的优秀灵异侦探，国家办了一个比赛什么什么什么的。在为了保证赛事的公平性，在这为期一星期的比赛过程之中，他们被要求不能求助任何人或者其他势力，所以必须要对不参加比赛的随同的两人做个记忆扭曲。 本来是在这个期间，打算让本来也没资格去做裁判和工作人员的金蝶与蓝酒带着她们在魔都逛逛。 本来自己是忘不掉的这些事情的，不过在接受记忆扭曲过程之前和林云讲了一下关于自己的设定，得到了“只要你本人想要接受扭曲就可以”的答复。 然后竟然自己就很老实的给自己上暗示了....... 纸镜扶额。 “但意外就发生了......”金蝶才从这个长鞠躬起身，“在记忆扭曲之后，需要的是一段相对‘平滑’的模糊经历。这里就需要用到暗示，来暗示你们是平滑的来到魔都，最后我们作为向导在暗示之中于最后的时间点出现。”他也显得满脸歉意，“本来暗示应当是去魔都酒店集合，可没想到，纸镜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在半路被人盯上并且袭击了。” 林心莹的杀意减弱了下去，她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 “也就是说，我弟他们是参加国家的什么比赛去了。然后趁着这个机会，半路有人借着你们的暗示剧本趁虚而入准备杀掉纸镜？” “这的确说得通为什么乐时琴没事.......”纸镜满脸的迷惑，“可怎么是奔着我来的？我哪儿能有什么仇家啊？” “纸老师你不是写小说的嘛，是不是发刀子太多给人记恨啦？”乐时琴用着看戏不嫌事大的轻笑看向纸镜。 “且不说上哪儿找这种狂热粉丝，我上网写东西用的也是网名啊！”纸镜虚着眼看着乐时琴，“那人从哪儿了解我真名，又从哪儿知道我今天不但要来魔都，而且还是跟着一群灵异侦探，还是.......”她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还接受了暗示，还.......” 等等！完全不对劲！ 就算是针对自己，这些信息敌人是怎么拿到的？！ “是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林心莹扶额，“阿金啊，你们那边不是有内鬼吧？” 金蝶叹息：“我不知道。” “高四岳的叛乱案就在上个星期，有可能是内鬼，也有可能还是巧合吧。”蓝酒无奈。 两人都露出了深深的疲惫感觉......简直像是劳累地上了一天班下班却在喜欢的可乐牌子罐内喝到了另一种不喜欢牌子可乐口味的感觉。 非常的心酸，非常的会怀疑人生...... “等等！为什么你们觉得这么稀疏平常啊！日常最好的同伴变成了内鬼难道不应该很惊讶吗！”纸镜都惊了。 “就是啊就是啊！”乐时琴也觉得不可思议，“有内鬼这种事情都能拍几部伦堡警匪片，南广警察片了，怎么到了这里就这么轻描淡写啊！” “我们会彻查到底的。”金蝶用着坚定的眼神回应，“到时候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袭击我们灵异侦探的客人，我们绝对不会放过。” “哈，不否认出了内鬼，但也不明说。说白了就是顾及龙国灵异侦探脸面嘛。”林心莹笑着收起了法杖。 这天使无害的美少女很难想象刚才是怎么发出那样可怕的杀气的。 “帮政府办事，很多时候脸确实不能只是自己的。”蓝酒放下手边的魔术奇物酒杯，拿出口袋里的普通特调酒喝上一口，“我知道魔术师不喜欢暴露行踪以及身份，这些我承诺不会深入去查。但最基本的，理解一下，我还是得问一下林小姐和金蝶干员的关系。” 他那副油腻的样子确实很难给人好感，特别是现在用这种语气问事情的时候，更像是某个七大叔八大舅在查你户口，问你有没有结婚。 不过林心莹似乎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在英格兰特外出学习的时候，是我带的其中一个学生，就这样。” “是这样的。”金蝶笑着点了点头。 没说学习什么。 不过除了涉世未深的乐时琴以外，蓝酒和纸镜都大概猜到了是什么....... 纸镜猜的是去魔法学院学习。而蓝酒权限比较多，了解得就更多一些—— 那段时间金蝶是去魔法学院“实习”，也就是去扒拉人家力量体系，做卧底偷资料的。 简单来说就是借着出国留学的名义去做间谍，毕竟在那之前就已经跳进了灵异侦探的坑了嘛....... 但，现在林心莹知道金蝶是灵异侦探，又是目前前途正旺的凛云干员的姐姐——也就是说人家多少明白自己这边的事情，而且也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身份。 可现在没什么证据证明人家是魔术师，人家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现在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英格兰特王立奥佛大学高材生...... 蓝酒这个老油条选择先把两眼一闭。 写篇报告算了。 反正最近局势也没那么紧张，上头为了两国友好肯定也不会上纲上线的。 最多多派些人手给人家林小姐当保镖，没事就最好....... 第一百零九章 总有事情能让大伙儿惊掉下巴 误会解除，金蝶将这个消息往上报上去后，很快就得到了上级的回复。 灵蝣的事情已经有人去查了，他作为向导的计划不变，该怎么带大伙儿玩还是怎么玩....... 不会造成什么多大的影响。 于是，快乐的魔都之旅终于开始了。 午饭去了金蝶介绍的店面里头恰魔都特产庞蟹粉，享用完浓郁美味的蟹膏美味后，众人在旁边的甜品店铺坐下点了诸如芭菲和热香饼的一众甜品，而炫完一众甜品之后，众人竟然是又来到了奶茶店点奶茶...... 到了纸镜和乐时琴又喝完了一大杯珍珠奶茶后，林心莹，蓝酒和金蝶看着那空着的奶茶杯子，然后摸着自己已吃撑的肚子，不禁感觉是不是看到了幻觉。 身形为萝莉的纸镜和金发碧眼的美少女乐时琴怎么这么能吃？ 在蟹粉馆时，她俩一碗庞蟹粉下肚，还没什么异常。 几盘芭菲班戟巧克力蛋糕在谈笑间灰飞烟灭......可以用女孩子有另一个胃是装甜品的说法解释。 但是现在怎么还能喝得下这么一大杯的珍珠奶茶？ 你们两个是来参加大胃王的吧？ “喂，纸镜......”林心莹已经是用着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纸镜，“你吃的是不是也太多了？” “没有吧.......”纸镜下意识地回答后，看着自己桌上那已经被解决的大杯子，也意识了一些不对，“.......等会儿，我喝完了这么大一杯吗？” “据我的观察，纸镜你的战绩是一碗庞蟹粉，一份中份巧克力芭菲，一份热香饼，两小块巧克力蛋糕，一份抹茶大福，一份双皮奶以及现在的一份大份珍珠奶茶。”林心莹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纸镜和乐时琴，“而莎莉小姐的战绩是纸镜的基础上还多了一份草莓圣代......” “我小胜一筹哦~”乐时琴做了个“耶”的手势。 “没有人和你比赛啦！”纸镜被这幼稚鬼一般的行为逗得笑了，但是笑过之后，她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到可怕，“可我真的吃了这么多吗......我现在可也好像只是七成饱的感觉？” “你们摄入的食物量已经不是在可讨论的范畴内了......”金蝶默默地指出，“虽然带你们吃这一圈确实是我的主意，而且伙食也有报销......” “没有灵力的痕迹......难道是北亚墨利加那边的人体改造吗？”蓝酒吐槽。 北亚墨利加合众国，在狂暴的海洋更远的地方大陆上的一个科技发达，画风颇为赛博朋克的一个国家。 什么义体改造啊，什么高科技低生活啊，什么贫富差距啊，什么自由每一天不绝于耳的美丽声音和风景线啊....... 总之是个一应俱全的自由国家吧，大概灵异在那边也会受不了枪声，而变异成赛博精神病之类的东西。 “也没有改造人专门去给胃部改造的吧？”由于狂暴的大海，纸镜对于那海的另一边不甚了解，于是发出疑问。 “那帮疯狂的家伙真的有人改造胃部用来吃饭......”蓝酒摇了摇头，用着担忧的眼神看向纸镜，“不过我们还是得注意一下吧？根据我们的经验，一般一下子吃多很多都是某种‘变化’的征兆。” “什么变化？”纸镜很认真的想了想，“会变成暴食神选什么的？” 蓝酒也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咧嘴一笑：“真的有可能啊。” “什么玩意儿，七大罪有对应的神祗？”纸镜笑着说道。 这里当然是对前世宗教七宗罪化身成了一堆力量象征的吐槽。 “七大罪.......纸镜小姐你说的是‘人之罪业’？”金蝶对于纸镜所说的地球知识并不了解，只能理解为某种简称。 虽然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在这个世界也存在。不过并没有宗教将其全部拉拢过来定罪推锅，甚至还有些西方正教将其定为美德。 但在东方大龙国的传统之中，这些仍然是属于做多了会积累，并且积累到一定程度会受到报应的“人之罪业”，不是属于正面的道德。 “这掌管罪业的大神，龙国的历史传说中好像是有那么一个比较有知名度的......”蓝酒也在回忆，“但，和变化是不是没什么关系......” “别管什么变化啦，这个大神我知道哦！”乐时琴举手，“是龙国传说中的‘罪业圣’对吗？” “对对对，罪业圣。”蓝酒一拍脑袋，然后用着有些惊讶的眼神看向乐时琴，“小姑娘你看着不是龙国人啊？这罪业圣大神我们这工作也是要翻资料查的时候才会注意了。” “我奶奶在我小的时候以前经常和我说这个。”挂在莎莉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她是龙国人哦，虽然已经去世很久啦。” 纸镜看着笑着的乐时琴，看着她做着轻松的表情，突然心中稍微有些难过。 见灵之眼进化之后仍不能看穿黑白面具的伪装，但是对于人的情绪更加敏感。 现在在空中她能看到属于各个“情绪”的颜色，虽然大部分在肉眼的视觉看上去完全是无色——情绪怎么能有颜色——但是在纸镜的眼里，那就是不可描述的，各种由特殊信息组成不断变化的“色彩”。 林心莹之前的怒火，金蝶之前的淡定，蓝酒的心路历程，以及现在乐时琴现在的淡淡情绪。 一开始还是有喜有悲的感觉，但是随着已经去世很久那句话说出，她的悲伤就将回忆的喜压住。 在这里除了纸镜也没人知道她才失去父母不久，才刚从一场记忆中是自己制造的灾难走出，才在不久前失去了属于自己作为“人”的一切。 现在她如果要重新回到世界，就必须舍弃“秦乐时”，甚至“乐时琴”，要用着黑白面具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这孩子不容易啊...... 就在纸镜这么想着的时候，乐时琴的言语落在了蓝酒头上： “嗯，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嘛。现在不是聊罪业圣嘛，蓝大叔你知道多少呢？” 不知道为什么“大叔”两个字说完，乐时琴的情绪似乎欢脱稳定了一点...... 纸镜愣了半拍，然后产生了想要扶额的感觉。 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孩子早就习惯这样调剂自己了。 “蓝大叔都出来了啊......”被人这么叫蓝酒也并没有很受伤，想来是习惯了，“我不太清楚，不过可以肯定这是一个真实的龙国正神，仍存于世。” 在龙国的说法之中，正神是和邪教的邪神对应的神明。是古代求风得风，求雨得雨的存在，甚至有几个过去的朝代是以某个神明为供奉而存在的。 但即使是如此，在记载之中的许多“正神”，现在也已经被政府官方打成了“邪神”。 喜怒无常的“医生神”古拉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因为常人甚至于灵异侦探和学者都极难和这些神明沟通，又因为这些神明回应祈求的方式过于血腥以及危害治安，理所当然的就被丢到了“邪神”一栏。 至于乐时琴是怎么看这些的....... 她直接震惊。 “什么！神真实存在吗！” 但是很快恢复那脱线的状态。 “男神还是女神？！” 她的心情似乎更好了。 现代的普通人经过了樱花国动漫的洗涤以及各种流行文化对神的亲民化，已经变得习惯“神”的存在了。 甚至某些作得特别符合人类审美的形象，可以作为夜晚之中短暂的消遣而用......看着我干嘛，大伙儿看过的天使和恶魔还少吗？ 总之.......对于神明存在的第一反应，绝大多数人已经是经过了相当多美化的滤镜，而变得“不相信”神的存在。 毕竟，神如果存在，并且可以被描述，那么不过就是人类定义之下的另一个名为“神”的物种了。 已经失去了那种高不可碰的神圣性。 可为了在那些不可名状的神明下保护脆弱的人类，人类还是了解，并且量化了那些神。 最后，发现除了“神”来形容那些恐怖之物以外，人类自己的守护者也无法给出任何其他的词汇。 “奇迹和神明都是存在的，相信见过灵异之物的你也能理解——祂们不好理解。”了解一些神明的蓝酒说道，“说起那‘罪业圣’，也已经不回应他的信徒很多年了.......”他说到这里，收敛了一些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不要用任何方式去祈求任何神明，无论邪神还是正神。我们已经有数不清的实验证明神明是极其危险的存在了。” “有多危险呀？”乐时琴好奇地问了一句。 “嗯......不好形容啊。”蓝酒想了半天，然后道，“至少每一次实验，我们都是以实验‘破浪-2’的心态去对待的。” “喂，这么夸张吗？” 纸镜当然知道那阅兵上经常坐在大大大卡车上被运出来的武器。 “破浪-2”，用于每年一次对抗海洋风暴，开辟稳定航道的......洲际导弹头。 大伙儿就当我们这儿的东风看就行了，但这边的科技没有核武，只有“破浪”。 因此大家就蓝酒要说的意思，转成“核爆试验”一个等级的就行了。 第一百一十章 出意外是很正常的事情 “两个当然是不同的东西，让大家清楚下危险程度......嗝儿。” 蓝酒说着打了个小嗝。 “金蝶老弟，接下来去哪儿？”他问向本次的向导，然后摸着肚子作出颓废的态势，“如果是还吃的.......就请饶了我吧。” 比起吃的有些夸张的纸镜和乐时琴，蓝酒其实吃的也不算少。有句话叫做“嘴巴没饱肚子撑了”，应当就是他这种状态。 金蝶介绍的店面属实都是精品中的精品，里面的东西都相当好吃。 “已经吃饱喝足啦，能不能整点儿其他项目？”林心莹双手撑着下巴，“恶少阿金作导游不会就只会请吃饭吧？” “那不会那不会。”金蝶连连挥手，但这个看起来文雅瘦弱的年轻人的下一句话却又是重量级，“接下来我们去看点.......嗯，怎么说呢.......秘密内容？” 在几乎所有人反应过来，甚至于金蝶的话还没落下之前，一个红色的印子一闪而过。 除他们这桌周围的景色都变成了模糊的动态之后，林心莹收回了手中她的印章，用着疑惑的声音道： “没想到你这俊朗清秀的是个二五仔？” “呃，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金蝶慌忙加速了刚才的摆手，“我接下来带你们看的现在已经对你们不是秘密内容了......倒不如说，现在按照规定，我必须得带你们一起去看。” 纸镜和乐时琴面面相觑。 作为真·出来玩儿的两人，脸上都是一幅“又要发生什么了吗”“我又要被迫害了吗”的表情。 显然是都被迫害习惯了，已经出了ptsd了。 “别紧张，真的是旅游，真的！”金蝶苦笑着双手往下拍，示意放松，“因为短期内多次的记忆扭曲会对记忆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所以目前我们无法继续对纸镜和莎莉小姐使用反作弊规定的记忆扭曲。”他道，“因此，现在只能启用备用的方案，我们要带两位去看‘机遇杯’的观战席上观看比赛。” “好耶！”乐时琴当然是想都没想就答应，并且极其兴奋，“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林云那个混蛋在高手如云的地方被跳出来的超级新星出来暴打并且吃瘪啦哈哈哈哈哈！” 比赛还没开始，林云已经收获了自己迫害出来的黑粉一枚。 “呃，就这样？”而纸镜则是还没适应过来，“不是说是机密吗？” “是......”蓝酒虚着眼道，“所以现在你们如果把信息泄露出去了，就是犯事儿......” 听到“犯事儿”三个字，乐时琴一下子有点虚：“妈耶，不就是看个比赛吗！至于吗！” “对于你们是看比赛嘛，但是对于他们可算是测试啊。”金蝶道，“一般人的考试都已经是不能泄露的事情了，关乎到这种特殊的测试，已经是最近放宽的结果了。” 乐时琴挠了挠头：“这么一说我突然就能理解了。” “至于林师姐......” 感受着林心莹那拷打一般的目光，金蝶深吸一口气，要面对这个绕不过去的问题。 “上头不让，抱歉，你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去。” 话落下，气氛似乎......不太对？ 纸镜用见灵之眼往外看去，突然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店内的游客，竟然手上已经全都拿好了一件有着灵力波动的物品。 已经没有普通游客了...... 不对！纸镜看着那些人的灵力特征，分明就是刚才就在店内坐着的人！ 倒不如说一开始就没有普通游客！打一开始进入店内，在店内里面坐着的那几个客人，竟然全都是灵异侦探！ 方才那些魔术奇物没有被激活，就像是手枪没有下保险一样，见灵之眼看不见它们的波动。而灵异侦探也是似乎谨慎地藏起了自己的灵力，在非战斗之前，那些人身上的灵力也和普通人无异。 “怎么，我表弟的比赛我都不能看？” 面对这盛情的埋伏，林心莹也不生气，只是一笑。 “可以看的可以看的，我们会专门给您准备一个房间，上网啊，想和朋友们连麦看啊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蓝酒烟都点上了，“只是上头认为我们需要有牌，才能制得住您......拜托了，林小姐，请配合一下吧，我们也都真真不容易的......” 蓝酒说的牌，当然就是纸镜和林云。 无论如何运行起来还是不慢的，只是蓝酒把消息报上去的一会儿，就把林心莹的资料查了个底朝天。 其中还包括金蝶去国外当二五仔的时候，挖出来的林心莹部分资料...... 虽然那边关于林心莹接触这方面的资料也不多，但是只是一些泄露出来的荣誉，已经完全足够让灵异侦探们精神好一阵子了。 在金蝶带着几人吃吃喝喝逛街拖延时间这会儿，灵异管理局分局内部可没能这么淡定的继续吃点心喝茶。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睡着的醒着的忙着的负责人都已经被紧急召集，大大小小开了好几个会。 最终，得出结论——把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用着假身份偷偷回来的、不知道还搞了什么事的姑奶奶安顿好，过完这次“机遇杯”找时间送回英格兰特去吧。 林心莹也完全理解这是妥协之后，对她尊重的结果。 “好，我听你们的。”林心莹站起来随手一挥，周围的淡幕散去。 “哇！” 乐时琴这时也看清了周围的状况，惊叫起来。 “这么多人都在看着我们！心莹姐你那个印章是不是不好使了啊？！” “嘘！你看看气氛，看看气氛！” 纸镜赶紧把这个看不懂空气的天然呆嘴巴捂住。 刚才的灵蝣和这些精英的灵异侦探们一比根本不够看！那些人手一个的魔术奇物是批发的吗？！怎么见灵之眼所见之处都是这么危险的颜色啊！ “没事的没事的，纸镜，不都说了吗，就是换个地方看比赛，甚至还能连麦呢。”林心莹倒是很轻松的拍了拍纸镜的肩膀，然后用着戏谑的目光看了看围在周围的灵异侦探们，“大伙儿重视，我们也得好好配合不是？” “嗯......” 被周遭压迫感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纸镜只能勉强露出微笑。 “那就一会儿连麦见？” “一会儿连麦见。” 林心莹笑着竖起大拇指，之后，跟着着那些灵异侦探们走去。 等到林心莹和一众灵异侦探的身影都离开了甜品店之后，纸镜才松开乐时琴的嘴巴。 而乐时琴也似乎才迟迟地反应过来。 “刚才那些都是便衣......不，灵异侦探呐？” “是啊。”应答的是留下来的蓝酒，他的烟还没抽完，“而且竟然人手一身的魔术奇物......这就是分局吗，真是富裕啊。” “可是她又没犯事......”乐时琴小声嘀咕。 “莎莉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金蝶回忆起了什么往事，苦笑着说道，“但是我们不能把和战略武器同等级别的人物视为无物。”听着通讯频道里头一切顺利的消息，他用着舒缓了些的语调继续道，“而且，我们也只是给她换个地方看直播......这对于回来的她来说，已经很大程度让步了。” “是啊，如果不是林心莹身份特殊，估计这么干的魔术师这会儿已经被就地击毙或者逮捕丢入大牢了吧。”蓝酒摁灭了香烟，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魔术师可真的没几个好东西，犹豫就会败北，而且会死得很惨......” 纸镜和乐时琴就像俩犯了事情的学生不敢说话。 乐时琴大概记得林云说过不要透露林心莹的身份，不然暴露了就很麻烦云云...... 而纸镜是真见过林心莹恶魔一般的样子。 不需要知道那另外的“恶劣的x”是什么名号，只需要看过林心莹的那个样子一次，就能明白她狠起来的时候绝对不是什么天使。 出于对自己死党的信任，以及这次灵异侦探们出动的规模......只要不是像乐时琴那样天然呆，都能明白林心莹是个什么重量级人物。 而作为她的死党，还是咸鱼一条的纸镜也只能心虚地一言不发。 不要惹是生非的比较好。 “嘛......不过我还是看得出来林小姐和一般的魔术师是不一样的。”蓝酒话锋一转，“只要不搞事，她就不会有事，而且还能在超豪华的酒店里头吃好喝好睡好。” “就是这样。”金蝶点点头，“我们也差不多该去看比赛了，走吧，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纸镜和乐时琴都点了点头。 然后纸镜突然从台词之中感觉到了一些熟悉感。 和之前名g台词的日语完全不同，甚至说隔了一个世界，这样的念叨已经几乎不能激起她的反应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纸镜总感觉金蝶还有什么没有说。 “嗯......在去之前，最后问个问题好了。” 果然来了，金蝶在走出店前，带着他的问题来了！ “你们两位......有没有，呃，我是说，参赛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觉得你是职业选手吗 就像是写了半天并且自我感觉的良好文章被编辑审核们的一道红点点勒令退回，并且还没有解释，只是让你自己去查不知道在哪儿的禁用词库一般。 纸镜不知所错，也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玩意儿？”她反复确认记忆，然后确认了自己没有听错后，用着惊愕的眼神看回金蝶，“参赛？参什么赛？” “灵异侦探新秀机遇杯。”金蝶微笑着认真点头，“不用怀疑你听错了，我就是这么问的。并且只要你们答应，我立刻就可以向上面报......” “等等等等？！可你知道吧！我不是灵异侦探呐！”纸镜人都傻了，“而且莎莉也不是灵异侦探呐？我们两个社会闲散人士为什么要去参加这种怪物乱战啊？” 喵了个咪的，刚才还说是什么保密等级很高，不可明说的大型赛事呐？ 这简直就像是高考前几天，一位走在路上的高校老师突然扯着一位上班族，语气诚恳地向他询问： “您准备参加高考吗？” 正常人会这么做吗！ 金蝶用着实际行动告诉了纸镜......他不是正常人。 “您可以是。” 他的答复是这样的。 对的！不但拉住了，而且再被婉拒的时候还来了一句—— “您可以通过高考进修，上更好的大学，成为更加优秀滴人呐~”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神经病啊！ 我现在有工作，今天要上班啊！ 纸镜的已经都不知作何回应，只能满脸问号的指着自己，语气都变得有些好笑：“老哥们呐，我只是个咸鱼，只是个窝在十多平家里于网络耕作的普通群众，没有经过训练也没有觉悟认识啊，这样怎么能为组织服务？” 听这正正经经像个老实良民的纸镜自我介绍，蓝酒突然笑了：“我说纸小姐，你觉得灵异侦探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培训.......” 纸镜话再次卡在了喉咙里。 俗话说的好，英雄不问出处。 怎么来的？还能是怎么来的？ 培训吗？怎么可能？难道把林云墨以可云天璃这种大学都还没上的学生仔从初中就开始培训吗？ “哈哈哈哈哈，纸镜小姐，也该发现了吧？”蓝酒略显油腻地笑着，“灵异侦探也不都是培训出来的，好一部分可都是靠着我们老一辈发掘出来的。”他摊开双手，毫不在意地展现着自己这旧大衣短衫短裤拖鞋，脸上不修边幅的邋遢形象，“你看看我，哪儿像是有纪律的编内人员？不说我，林云老弟又有哪儿像？” 一番话语下来之后，他还说出了又一个强而有力的理由。 “再说了，纸镜小姐本来就是经过了友善协议的人。与您，还有三名灵异侦探一起来的莎莉小姐不是也连带着可以信任吗？” “我算是知道你们为什么管理这么松散，那么多二五仔了......” 一想到他们发掘人才的方式竟然是半靠星探的方式，纸镜叹了一口气。 这也太不问出处了一点。 路上拉个能打的超级英雄过来组正义联盟或者复仇者联盟......那可是布鲁斯韦恩和麻惹法克侠要对付达克赛德和灭霸才做得出来的事情。 而且拉的人至少是个英雄，多少是有风光战绩，多少明白底细。 可这灵异侦探干的都是什么事情啊？路上拉个能打的混混就能行？不说是官方招人还以为是什么极道组织呢，像话吗像话吗？ “我就不继续吐槽你们的招人方式了。但是......”纸镜看了看乐时琴，不是很理解地问道，“你们为什么把莎莉也拉进来？你说我之前打了打灵蝣就算有记录有点实力，可以担任灵异侦探，但莎莉呢？” “对啊，我呢？” 乐时琴阿巴阿巴阿巴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然后脑袋上冒出好几个问号。 纸镜不明白，她就更加不明白了。 她现在可没有漏出什么破绽吧？没有吧？要是漏出破绽肯定早就给带走了啊？ 但是没漏出破绽，为什么金蝶要找一个啥也不懂，看起来还像外国人的人来当本国的灵异侦探？ “我很会看人，毕竟我就是负责这个的。”金蝶道，“莎莉小姐，你有才能。从那收敛的灵力就能看出，你对幻觉的抗性，很有天赋......” 他抬起自己白细如玉的食指，但见周围紫色光芒微亮，一只紫金色的蝴蝶出现在那里。随即，他吹了吹那蝴蝶，似乎是随手地一扬，让它离去。 在普通人的视野之中（虽然这里没有），那只蝴蝶化作彻底的隐形，就像是融化在了无色的空气之中。 但在纸镜看起来可不得了。见灵之眼的视野之中，那只蝴蝶竟然不断地变大，并且灵力的反应也越发强烈。 只是一瞬间，就是思维加速也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的，真正的一瞬间，两只大翅膀已经将整个店铺覆盖完全，无数携带着强烈致幻的蝴蝶鳞粉罩着乐时琴而去！ 乐时琴一下子变得双目无神，面部表情慢慢地麻木了下来。 没有控制主传递所想的表情，黑白面具也不能继续维持表情。 “这，这是干什么.......” 反应回来，纸镜还是克制了自己的动作，因为她看清楚了那只巨大的紫金蝴蝶搓出来的鳞粉的性质。 作为灵力的产物，它只是有着强烈的致幻效果，对灵体的伤害不会太厉害。 换句话说，金蝶只是在试探“莎莉”，在试探她的“才能”。 秉持着对李昂斯这位国际大盗的信任，黑白面具只要还在乐时琴的脸上，金蝶就不可能试探出乐时琴的真实身份。 要是试探出来了.......哈哈，林心莹也被带走了，难不成要单枪匹马在这里和两个灵异侦探对峙？ 算了吧.......现在可不是背后有系统的游戏，输了寄了能回空间，这里是现实啊。 而且已经明白了是试探，那现在为什么不装傻呢？只要装傻就好了。 金蝶可不明白纸镜的心路历程，只能当她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到了，他轻声安抚道：“没事的，纸镜小姐。” 纸镜就一幅压根不明白的表情，惊慌道：“我能不慌吗！突然来了句催眠台词然后我莎莉小姐就失去高光了，我怎么知道下一个不是我！” 面对一个笑里藏刀刚用催眠料理了自己同伴的，越看越可怕的小哥，一个从不掩饰自己油腻的中年大叔......再往下怎么保证不会发展成不可描述的小本本才能有的剧情的？ 势单力薄手无缚鸡之力的纸镜担忧慌张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们是不会害你的......”金蝶也明白着自己的形象正朝着那种人一去不返，只能有气无力地辩解，“你看......” 纸镜“一脸茫然”地看向乐时琴，然后“惊喜”地发现对方已经恢复了高光。 “你复活......不对，莎莉，你没事了吗？” “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莎莉小姐”则是真的一脸茫然，脸上表情纯真的像是从大草原生活数年归来的孩子。 “已经没事了。”金蝶仍旧是那么淡定，又是那么优雅，“你看，没有事情吧？蓝酒老兄，这真是个可造之材，你看......”他视线看向蓝酒，发现蓝酒正在看他，而且眼神表情愈发古怪，“呃，我......” “别‘我’。金蝶老弟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像极了那些拍花子？”蓝酒拧着瓶盖，似乎又想来一口酒压压惊，“而且这莎莉小姐什么情况，在你的致幻粉下就被控了这么点时间？” “所以说我一眼就明白，这是个人才。”金蝶微笑道，“如果评估的话，精神抗性得有个五到六星。” “那不就是！几乎免疫b级以下的精神系灵异么！”蓝酒难以置信地吼道，“这特喵的这样的天才也能给你找出来？！” “没办法，我是局里的人才收集no.1嘛，看人招人得是我的招牌。”金蝶优雅地摊了摊手，“还有，蓝酒老哥，她们还没答应成为灵异侦探呢......”他转头，用着有光的黑瞳看向两位女士，“当然，是都很有潜质成为我们同事的人......可这样危险的职业，你们当然也有拒绝的权力。” 接下来的诸如什么“你们的工作见不得光，但是你们的牺牲是人民幸福的基石”如此这般真实的话，金蝶都没有说。 在灵异侦探所面对的疯狂面前，无论什么冠冕堂皇的保证，无论什么看上去正义凛然的实话，都不会成为将普通人拉入这疯狂的理由和借口。 选择权在她们手上，当英雄，或者不。 当英雄就来，只要遵守规矩，待遇大大的有。 可“不”的结果，就是被安排，被监视。 不成为英雄，至少不能成为灾厄的源头。 纸镜和乐时琴......都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但是此刻，一个邪神的打工人和珍惜到被发现就会被抓走切片的半灵体要成为灵异侦探...... 笑死，怎么可能立刻同意。 沉默片刻，纸镜开口： “我们得再想想，这是很重要的事。”她看向旁边的乐时琴，“对吧？莎莉？” “啊？啊，对的......”乐时琴也摆出一副认真脸，“金蝶先生，你得理解我们......这太突然了。” 不出意外的，她们看到了两位灵异侦探脸上阴谋得逞的笑容。 “当然。”金蝶笑着道，“不过，最好要在后天前作出答复哦，毕竟‘机遇杯’这样的好事情.......可不会等人呐。” 第一百一十二章 比赛就要开始了 ———————— “明天到我们打季后赛咯，许队紧张吗？” 右极将一团包着硬纸板的一杯奶茶送到了许雨手边。 “紧张啊。”许雨拿过奶茶，打趣地说道，“对面到时候一直进我星区，我可帮不了你们......” “圣经是吧？”右极说着又从袋子里掏出一杯果茶，“大九老师，你的果茶。” “n~ice。”被称为“大九老师”的一个男孩伸手拿过了右极的果茶，然后对着许雨道，“没事的许队，到时候我们把对面星区全点亮堂，你去和对面换家就好了。” “天天就知道换星区，打多了别人就针对咯。”右极拿着一杯冰薄荷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大九梦少你们下路打戊人和怂子，你们不会线上被打穿吧？” 对于队友这种烘托氛围的垃圾话也不是一天两天听，和大九老师搭档的梦少当即乐呵呵地回话：“那打不过啊，我们下路炸了你们还会不会来帮嘛？” “打炸了就转上路咯。”许雨说完这句，抓起了眼前的键盘鼠标开始了新一轮的“星际联盟”排位赛，“对了，梅人还没回来吗？” “还没还没。不过经理让我们别催，已经在找了，应该很快有消息了吧？”梦少也拿起鼠标，将手指搭上键盘。 在“魔术师”电子竞技俱乐部中，“星际联盟”项目的选手们开赛前互相讲点儿垃圾话，以和谐的心态进行日常训练，便还有教练送上的奶茶点心。 内部氛围可谓是一派轻松，按正常，这样的日常会持续到比赛开始。 不过队内大哥梅奕浩的突然失踪......给全队上下都增添了一些担忧的气息。 最近一次通信记录是中午的十一点十分，内容是一条“还没”。 至于为什么问这个......是梦少问了句“吃了没”。 随后，大家很轻易就发现了梅奕浩没回复——因为在梦少发出去了“我请吃饭”的消息之后，过了老久这个蹭饭狂魔都没有回复。 直到现在。 “经理，梅奕浩还是没接电话。” 在“魔术师”战队的经理办公室，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放下电话，摇了摇头。 “啧。” 经理已经很不耐烦。 从中午梅奕浩没有任何理由外出之后，就怎么都没法和他联系上。 发消息消息不回，打电话电话不接，这会儿晚饭都吃完在吃点心了，人还不见影子。 而且问完选手问保洁阿姨，问完保洁阿姨问其他俱乐部的选手——竟然没一个人知道去了哪儿！ “报警了没？” “现在已经有人在和警方沟通了。”工作人员回答道，“但是失踪还没满24小时，还不能立案调查。” “那就再多派几个人去找！”经理已经是一脸怒容，“梅奕浩这到底怎么回事，明天就比赛了，闷不做声的搞失踪。” “他平时挺沉稳的......”工作人员发着消息，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谁知道，今天的车祸新闻我也看过了，医院也问过好几个了。”经理扶着眼镜，只感觉愈发头疼，“但是结果就是没有，没有，没有！周围也找不到人，他喜欢去的地方也找不到人！” “你先别急。”工作人员安抚道，“他也这么大个成年人了，挺成熟的，不是平时我们看的那些小孩子。而且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吧？不会出什么事的。” “就是这样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不接电话！”经理一听“你先别急”就更急了，“教练在找我吐槽他英雄池的问题，选手也在问，甚至煮饭阿姨都在问！到最后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老板肯定要拿我是问，问我怎么没积极找人！” “总之别急，急也没用.......” ———————— 菠菜业。 嗯......当然不是吃的那个，而是为了不被屏蔽，大家都这么叫的——没错，就是菠菜。 显而易见的赔付倍率，风险极高的赌博押注。以人无尽的贪欲，以人侥幸的薄弱面，以人情绪化生物制成的真正毒药，为了利益而生的产业，菠菜。 为了钱，为了自己的利益与欲望，人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因为在龙国，有钱嘛，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那么这菠菜和梅奕浩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呢？总不能和那些俗套没活儿了的肥皂电视剧一样，到了末尾反派狗急了跳墙，来把这么大一个人绑架了吧？ 真要这么搞了，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还有王法吗？还有珐绿吗？！ 不过，当一个人真的这么做了的时候.......他眼中可就没有这些东西了。 穷寇莫追穷寇莫追，现在一名因为菠菜，穷到倾家荡产的赌徒就被债追着，到了这么一个走投无路的地步。 他要抢，但是要抢的这笔很大，只是行人路人兴许也是苦命人，抢了没几个钱。 可他胆小，不敢去银行，更何况这年头抢atm和银行根本就是蠢蛋的行为。 贷款么......就是为了还上已经没有信用可言的所有贷款，才要去抢啊。 于是，他绝望之下，看到了当红的职业选手从自己面前走过，看到了平日里头下注网站里头的，让他输的一无所有的主角从面前路过。 ——当自己手上已经扛着一个人，在自己仅剩下的，连张床都没有的地下室时，他明白了，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我也不想落得，这么个地步阿。” 脸上的胡茬比蓝酒的更加脏乱，上面粘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残留痕迹。皮肤已经起了不健康的颜色，手上还有不健康的斑点。脸上则是深深的黑眼圈，和深陷的眼眶。 从黑贷又借了一大笔钱全压上了菠菜，他才发现自己似乎连买吃的钱也没有了。 而他已经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 世界仿佛加快了运作，城市只是在一瞬间就堕入了夜幕，进入了那些上个年代小说作品的复古科幻时代。 霓虹灯竟然穿透地表的束缚，无孔不入地钻进这并未位于地上的小小空间。半是纸板半是塑料的窗糊弄不住它们，只能任由这些迷幻到恶心的色彩与似乎是酒后幻梦堕落的电子音乐坠入房间。 “呃......” 从自己的铺盖上传来了呻吟声。 然后，传来了让绑架者心头一颤的声音。 那用来绑人的绳索，竟然只是在一个小小的翻身之下，就断裂了...... 要阻止梅奕浩去比赛？以这个来获得菠菜的胜利？ 那么，你绑架的流程会不会被人发现？他失踪了就不会有人来找？没有摄像头发现了你？梅奕浩挣脱了怎么办？你要杀了他吗？还是再次使出你浑身解数放倒他？ 张迫心想要站起来，但是发现自己根本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恐惧、饥饿、疲惫在一瞬间压垮了这个人。 刚才脑袋一昏，扛着梅奕浩慌张跑回了自己的住处，就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吧？ 绑了人，然后绑匪发现自己已经饿得站都站不起来，哈哈。 简直是一个放在新闻上都值得一笑的笑话。 “咋回事啊......” 梅奕浩咬着牙摸着脑袋，从床上坐起。 头有点疼，手腕也有点疼。 但最关键的，这里是哪儿啊？ 只是记得出去......然后....... 梦少要请吃饭？ 但那时候才中午吧，看这架势，应该都到了晚上了？ “你......你醒了.......？” 角落头一个瘦成干柴，衣着邋遢的人用着细若蚊蝇的声音问道。 声音太小，梅奕浩没听出来对方的情绪，只是用着一脸懵逼的声音问道：“你是谁？这是在哪儿啊？” 面对眼前的人一幅坐地不起要死的样子，梅奕浩实在是没能把他和“绑匪”这两个字联系起来，甚至有余力关心对方。 “你没事吧？” 被自己绑来的人关心可真是够了。 张迫心受不了这可怕的屈辱，想着要不两眼一闭，嘎了算了。 谁知道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两眼一闭——竟然真的昏过去了。 抱着必死的决心睡过去了，只能说.......人在极度困倦和昏头的情况，是会有这样的情况的。 高三谁还没个上课睡觉的时候嘛....... “喂，啧，啥情况啊？！” 梅奕浩人都傻了，赶紧过去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发现对边只是睡过去了之后，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长这么大没见过死人，人没事就好。 他打量起这个穷破的地方，开始寻思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首先，自己发现俱乐部冰柜里头莫得快乐水了。秉持着不是很想等的心情，打了个招呼准备出门去整一箱回来....... 然后梦少说请吃饭，然后......眼前一黑怎么就在这儿了？ 难道是没吃早饭低血糖了？ 想到了这里，他恍然大悟！ 是路上遇到了好心人！ 这朴素的好人，看他昏倒了，即使自己过着如此穷苦的生活，也要费劲力气把自己救到自己家里。 没打急救电话，估计是没有这个概念吧，毕竟打一次挺贵的，穷人一般都打不起...... 那给他打一个好了。 这么想着，厚道的梅奕浩拿起了手机，然后发现竟然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好家伙，熬夜特训之后低血糖晕倒了，不愧是我......下次还是注意点吧。 “不过怎么没有短信呢......李经理和其他人肯定会一直给我发信息的吧......” 说着梅奕浩拨通了急救电话。 随即，他得到了一个自己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之后，他发现这地儿......竟然没信号，无论是网络还是电话都用不了。 再接着，在走廊的深处，一阵脚步声就从外头传来。 梅奕浩突然感觉浑身冷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moneymoneymoney～ “我的个妈耶，这个天气转凉的这么厉害吗？早上还是大太阳现在这么凉了。”这刚开始梅奕浩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只是一本正经的在吐槽，“还有这儿隔音也太差劲了吧？脚步声都能听这么清......” 但很快，随着脚步愈发大声，梅奕浩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从像是在门前跺脚的皮鞋声，逐渐变大化作了鼓声，再过了一会儿，竟然发展成让浑身都在颤动的沉闷声。 一下，一下，一下，不属于任何熟悉的现代科技声音。外头的电子音乐不知何时早就消失，在无声的寂静之中，只剩下这心跳一般的节奏。 属于城市的霓虹也化作了黄昏的光亮从纸板中透出，清贫昏暗的房间染上了一些残阳的余热。 但即使色彩已经成了暖色调，整个房间的空气仍然是冷的，且愈来愈冷。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不知何处而来的寒气已经叫人如坠深窟。 再怎么迟钝也该意识到有问题了，梅奕浩连忙弯下腰，拍了拍张迫心那已经昏死过去的脸庞。 “喂！醒醒！” 但......这毫无恶意的轻轻一拍，竟然如若拍到了一滩烂掉的肉上一般，直接将张迫心的脸皮带肉拍下来了一块！ 呆着看了自己手上的血腥味和那缺了一块，露出森森白骨和模糊血肉的可怖脸庞，梅奕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随即而来的，是极度的惊悚感——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梅奕浩已经不会说其他的话，他只是奋力把手上的东西甩下，随后慌忙地向着四周看去。 这个可怜人的住所根本就没有多大的空间，除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小空间以外，就只剩下一个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厕所。 不知道此处是地下室的梅奕浩第一时间想的自然不是从厕所跑，而是迅速靠近了那散发着黄昏光芒的纸糊窗。 恐惧让他顾不得损害他人财物，三五下使劲，他连忙把那窗户扒拉开了。 “卧——槽——？” 换做是张迫心来看他自己的窗户，眼前的景象也会让他大呼这两个字。 这窗户本来是对着一个通风的管道，而管道的上方通往的是隔壁的一个夜总会，哪儿能看到什么东西。 可现在展现在梅奕浩面前的，是在远方地平线尽头黄昏的太阳以前，一大片一大片的，徒留着空洞房间的废弃大楼。 如同盗梦空间柯布所创造的满是大楼的第五层梦境，此处没有了任何城市规划的逻辑，却处处是现代建筑的痕迹；没有了任何人生存的痕迹，人类所要居住的高层公寓又无处不在。 背后，还传来了阵阵的沙沙声。远远地听有些像海浪，但不时传出的尖锐声又无时无刻在否认它与海水同源。 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切，梅奕浩也还不能接受眼前所见。 眼前的一切全在透露着一种可怕的荒谬感，就好像自己来到了科幻的片场，来到了没有人类生存的末日之后。 “咚！咚！咚！” 身后的闷响继续传来，梅奕浩终于从自己震撼的情绪中，发现了自己无处可逃的事实。 但自己真的还在现实之中吗？还是一场可怕的噩梦而已？ “碰！” 终于，门被一脚踢开。 “张迫心！” 门外有三个人影，而其中一人的声音大得像是有两个舞台大喇叭在梅奕浩耳边炸响。 “还钱！” 催命符般两个字，梅奕浩的脑袋和耳膜像是被狠狠地敲了一下那样疼了起来。 再接下来，他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和耳朵之中流出，下意识地伸手触碰之后，竟然是血！ 催债的三人接着往里走进，没有了门的阻拦，他们走出的每一步都如若闷雷。绕过了站着的梅奕浩后，伸手将已经躺在地上的张迫心衣领抓起，三人再一同大喊： “还钱！” 即使针对的不是梅奕浩，但他只是在这里站着，就已经无法承受那言语的余波。 生活的压力化为了实质，催债的人来到面前，提起了已经失去了脸皮的赌徒，在这黄昏的余晖下拷问——为什么不还钱。 梅奕浩可没有遇过这种事情。 从小在不错的家庭长大，拿着充足的零花钱来打了职业比赛，还获得了如此成功。 钱，是梅奕浩很少担忧过的事情，他的上一次借钱，也是和俱乐部的朋友们吃饭...... 也是因此，他几乎无法理解为何“欠钱”可以带来如此可怕的后果。 开什么玩笑，只是站在旁边就已经开始七窍流血？那直面如此压力的人，究竟...... 他将视线看向了被追债人拎起来的张迫心，看向了那已经把棍子拿起来的其他两名追债人。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棍子打烂了张迫心的脑袋，再然后——她看到那喷出来的血液，变成了钱。 那三个催债人也突然地愣住，声音不再具有杀伤性。 “爆钱了？” 明明是不可思议的惊悚事情，可他们的声音里头似乎听不到任何的慌张，只能听到狂热的喜悦。 “能交代了！来，兄弟们，接着打！把这个人型的保险库撬开！” 眼中已经看不到躯体支离破碎的“人”，眼中只剩下了钱。 一棍子，又一棍子，像是疯狂的海盗，像是屠宰的屠夫，在奋力的殴打之下钞票正在漫天飞舞。 梅奕浩大脑几乎一片空白，还带着刚才的幻痛——为什么说是幻痛？因为现在自己的脸上，根本就没能摸到任何的血液，仿佛刚才的事情只是一次虚幻。 这超自然的事情发生了，他不知所措，只能看着三个催债人一棍子一棍子地把那名为“张迫心”的人型打成钞票。 一棍，一棍，直到压榨到最后一块血肉，最后一张钞票。 “清点一下。” 随着一名催债人的令下，三名催债人在房间里头把所有钞票都收齐，放进了箱子里头。 整个过程梅奕浩不敢说也不敢动，但三名催债人也就像没看到梅奕浩一样，只是清点着钞票。 然后，把这么多钱都装进了箱子之后，清点了一番数量之后。 “不够。” 催债人却这么说着。 梅奕浩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那一箱子装好放满的钱。 因为电子支付的普及，即使是当了明星选手，他这辈子是没见过这么多实体纸币的。 而且就算那箱子的钱全部转换为电子的货币，那数量也绝对能顶得上他半年的工资了！ 虽然这么听着是有点儿凡尔赛......但人家毕竟是顶尖的职业选手，一年的合同有个几百万是正常的。而这里装的钱是一个标准的银行箱子，也就是差不多一百万的样子。 虽然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电子货币上的数字），但是是真的没见过这么多钱（物理）。 而就是这么多钱！眼前的催债人，竟然还说不够？！ 伙计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大一笔啊？！ 太怪了，无论怎么想遇到的事情都太怪了。 已经从晕眩状态恢复过来的梅奕浩偷摸摸地站起来，秉持着“没事的话我先撤了”的原则，悄悄地摸向了门口。 可......气氛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又岂能如此安然无恙的逃走呢？ “不够的部分——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催债人可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梅奕浩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是啊，既然通过打压压榨就能获得钱，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和那个欠债的家伙待在一个地方，应当也是没有人关注的边角垃圾，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吧？” 这才想起，梅奕浩看到了那些家伙的脸。 或许是太过可怖忘记了吧？那是将人视作金钱和利益的生物，是将人命视作无物的，不能理解的怪物。 “卧槽和我没关系，我警告你们不要靠过来啊！” 已经摸到了门口的梅奕浩，毫不犹豫地朝着出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只是出门，后面的催债人脚步声便追了过来。 “还！钱！” 可怕的声音几乎要把梅奕浩整个吞没。 ———————— 【检测到非常规登录，正在识别身份。】 【身份验证成功，确认特殊使用客户。姓名：纸镜；接入设备，erehpsuma特殊链接眼镜，未检测到异常接驳数据；授权展示特殊接待数据。】 【灵魂连接程序正常运行，你已成功链接。】 【欢迎来到“界游旅者”。】 【特别提示，您的混沌指数目前为：30%】 【祝您游戏愉快。】 在酒店中放好行李，纸镜和乐时琴商量了一下后，决定是不出去吃东西了，不如快乐的点几个外卖，在这里坐着享受好了。 于是，在等外卖的这段时间，纸镜决定戴上艾尔普苏马去一趟界游旅者。 并不是要排本，这十几分钟的时间她也不指望能玩到什么东西。 主要是要用剩下的资源逛逛商城，选选看有没有合适的武器。再就是一个星期没有查询混沌指数，她对于现在自己的状态是非常疑惑......明明混沌指数已经降下来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倒霉呢？ 结果，才刚进游戏，系统熟悉的报幕......让纸镜彻底懵逼了。 “为什么我的混沌指数是30%啊？” 【已授权回答此类问题】 【根据记录：您于us-1-0星球时间11月3日接触“银钥万像之门”，混沌指数上升70%。随后接触一位神祗之后，混沌指数下降40%。日常增加混沌指数6%，在今日（us-1-0星球时间11月9日）遇到意外时间袭击，混沌指数下降16%。】 【回答完毕】 第一百一十四章 花钱出装备 “坑爹啊！银钥万象之门是个什么东东啊！” 得知自己又被迫害了的纸镜已经无力吐槽，因为说到底，确实是她手贱要去碰邪神留下的东西。 可那么危险的东西就像个日常可见的家具摆在那儿真的好吗？ “算了，进今天主线。这商店最好给我刷些好点儿的东西......” 纸镜骂骂咧咧地在个人空间中点开了商店的全息投影。 比起之前那一大堆像是废品厂中捡出来的玩意儿，这次的商店确实刷了些看起来还行的东西。 扫了一眼之后，纸镜暂且关上了商店，点开了【拍卖行】。 有着良好记忆的情况下，做个对比弄清拍卖行和商店货的区别，是最经济与合理的做法。 拍卖行是难得一个在个人空间没有实物，而只用文字表现出来的功能。点击下去以后，纸镜只觉得眼前一阵火光闪烁，之后，她出现在了一个展览馆走廊里头。 上头是纹着繁复图案的圆拱形大理石天花板，纹理顺着两侧而下，整个走廊就这么由无数的石头拱门构成。 走廊望不到尽头。视线往前到大约三百米的位置时，只望到系统设下的模糊雾气。 仿佛这地方无穷无尽。 【欢迎来到拍卖行。】 【此处为玩家之间相互交易的场所，您可以在这里找到适合您的装备物品，也可以出售您认为需要出手的装备物品。】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一个悬浮的半透明弹窗从纸镜的右手边弹了出来。 【为供玩家参考，我们会在物品的旁边给出系统商店评定的价格。】 以示例的方式，框框中出现了针管形状“生命补充剂”的描述。在那排显眼的定价旁边，一行【参考价格】就标注在旁边。 【名称：生命补充剂（即刻补充型）*1】 【类型：消耗品】 【品质：精良】 【功能：立即恢复20%的生命值。在剧本中，每次使用会使它的效用降低50%。】 【备注：打入注射器就可以从濒死恢复到健康——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毕竟人体可没这么简单。这药能恢复，只能恢复一点点，还会产生抗药性，但是知足吧，它能救命。】 【价格：500 参考价格：500】 【售卖方：“界游旅者”系统】 这些显示完了五秒之后，在生命补充剂描述的下方字幕伴随着系统描述再次响起。 【可在此处输入关键词，以快速筛选出您所需要的物品。】 一个输入框在右上角显示出来，浮空的电子键盘适时地出现在了纸镜的手前。 “挺方便的嘛。”纸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始思索，“可是我要什么样的武器呢？” 说做就做，噼里啪啦一顿打字，纸镜把一堆诸如刀斧枪剑的武器巴拉巴拉就往框里输了进去，然后敲下了回车。 回车敲下的一瞬间，这展览馆般的走廊开始飞速地朝着后头倒去，而一些黑色的点也从着模糊不清的远方雾气，逐渐地变大变清晰。 那正是商品！在纸镜的两侧，符合了关键词的的商品像是被拦住的河流树叶一般，不断地悬浮停在了纸镜的位置，到最后，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这能站一个高达的巨大空间。 【已经找到结果三千四百六十九条。】 “挺酷的啊......” 纸镜找到了一种逛宝库的爽感。 于拍卖行中，玩家可以通过简单的意识进行飞行，对筛选来的物品进行详细的观看。也可以通过继续输入详细关键词，以筛选出最终自己想要的物品。 由于纸镜并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在一目十行的观察看了半个小时下来，将所有东西记住之后。 她又把各种热武器输了进去—— 纸镜是没有什么逛商场的癖好，不过选择武器可是关乎她的生存问题，所以她感觉自己还是需要认真一些。况且在游戏时间9:1现实时间的情况之下，现在她也不缺这点时间。 就慢慢地看过来好了。 于是，她又花了大约十分钟，就看完了热武器的内容。 在看热武器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个问题——热武器的数量比那些近战武器少的多，而且价格太正常了。 一般而言，很多网游为了均衡远程和近战的位置体验，会降低远程武器在游戏之中的表现。这就使得远程的弓箭和子弹打在身上就像橡胶的一般，得不疼不痒的刮半天痧才能干掉敌人。而大剑大斧头的近战单位，只需要贴近对手就能轻易地造成比子弹高得多的伤害。 也是因此，远程武器的价格往往不会这么夸张，甚至一些简单的枪械在网游里头比白菜还要便宜，亦或者根本就白送。 但在界游旅者之中，现代科技生产出来的枪械类武器，甚至是被称为“仁慈之枪”的05式警用转轮手枪，价格最低都是两个d级资源往上走。 像一些破坏力大些的usp格洛克什么的手枪，竟然已经需要c等级的资源，再往上走ak47什么的，价格就更加高了。 而且只要是能够正常使用的，具有正常物理杀伤力的枪械，品质都给到了“精良”。 这意味着枪械走向的玩家会有着相当真实的枪械体验，以及能获得相当不错的杀伤体验。再者，那大幅少于其他近战武器的数量也显示——显然系统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允许大批数量地将此类的武器带出剧本。 面对枪械的诱惑，纸镜低头瞄了一眼自己还没解锁的射击技能。 暂时还是算了吧，自己连枪都不会握...... 真拿到实战就不是马枪的问题了，而是会可能误伤友军的问题了。 嗯，是的......虽然在前文似乎没有体现出来，但是队友之间的友伤确实是开着的。 虽然系统会阻止玩家主观地对自己的队友攻击，但是如果是走火跳弹，亦或者开了个意料之外的大炸弹这样无意识误伤的情况，系统是无能为力的。 不过面对喜欢恶意使用炸弹类道具“误伤”队友的玩家，这智能无比的系统当然也会采取制裁。譬如说减少收益啊，挂上红名黄名之类的....... 纸镜作为一名相当有节操的玩家，对于伤害队友的事情她是不太喜欢的。因此为了自己和队友的游戏体验，她果断地放弃了去操纵热武器的想法，转而向着那些酷炫的近战武器思考回去。 在游戏时间过去四十分钟的时候，纸镜选定了本次要购买的物品。 兴许是受到了之前所抽技能的影响，她选择了一柄银质的长剑。 【名称：受洗之剑-“警醒”】 【类型：武器】 【品质：精良】 【攻击力：中等】 【属性：神圣】 【特效：对灵体、虚体与其造物造成更高的伤害。】 【装备条件：通用c或格斗d，灵能d】 【备注：一柄坚固锋利的银质剑。受过神圣力量洗礼，只有虔诚的信徒和战士才能从祭祀那里获得它。“神说，要时刻警醒。”】 【价格：c+5000】【参考价格：c+1000】 【售卖方：江左行船】 仅界游旅者的游戏来说，这把剑并不能算是什么很好的物品。单看属性，仅一个中等伤害的长剑也就是正常能用的水平，那些商店里卖的军刀和铁剑也都是这么个水准。而特效，似乎也只是专注于一个方面，对于非这个方面的战斗就几乎没有什么帮助。 也因此，系统对这款受过“神圣力量”洗礼的宝剑定价不高。 但是，就那特效对纸镜来说.......有点香。 在这一个充满着灵体危险的世界，“对灵体特攻”简直是一个不能再合适的属性。而没有附着其他乱七八糟法术和附带属性的一柄银之剑，价格也勉勉强强在了纸镜能接受范围之内。 对于目前的纸镜而言，就两个字，“合适”！ 【您要购买【受洗之剑-“警醒”】，需要向玩家“江左行船”支付c+5000，请确认。】 【已确认，交易完成】 随交易完成的叮咚声，全息投影中那剑柄纹花的精巧银剑化为实体，落入了纸镜的手中。 装模做样的欣赏了一阵“警醒”上头的花纹以后，满足了评鉴欲的纸镜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其丢入了行囊，并且离开了拍卖行。 最后，她前去商店买了两支【生命补充剂（即刻补充型）】，又入手了两个能大量回血的【精密医疗包】。 【名称：精密机械医疗包*1】 【类型：消耗品】 【品质：精良】 【功能：激活后，可以极缓慢地恢复总计90%的生命值。过程可被打断，并且激活后的医疗包能被摧毁。】 【备注：救死扶伤精密自动医疗机器盒。只要给我时间打包，我就还能再战几百个回合！】 【价格：1000】 【生命补充剂（即刻补充型）】虽然是好东西，但是在一次剧本中的耐药性，以及带到现实中去一天一次的耐药性都表明，这玩意儿只能救命，不能打满状态，带多了没用。 而【精密机械医疗包】虽然可以让人再度站起，但恢复的时间经过问询，竟然是如同手术一般，是一个几小时的漫长过程，带多了......也并不能用完。 买完东西，下线！ 退出游戏摘下眼镜，纸镜从酒店的椅子上坐起来，准备爽吃外卖。 可她没想到，才刚摘下眼镜，就要被吓一跳。 一个极像林云的女孩子正以差点亲上去的距离，就这么贴在她的脸前盯着她看。 “呃，你在干嘛？” 愣了老半天，纸镜才反应过来那林云娘化是乐时琴的本体。 有时候记忆这么好，脑子却反倒不好使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干什么干什么 也是纸镜说话，乐时琴才反应过来自己像个痴女一样直愣愣地盯着对方好久。她连忙将视线挪开，用着心虚的语气问道：“纸老师，你刚才......去了哪里？” “呃？你不是刚刚不是一直看着我的么？我哪儿都没去啊？” 自己戴着艾尔普苏马玩sword art online睡着大觉呢，坐在椅子上能去哪儿？ 纸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纸老师，我可以看到人的灵体。”乐时琴将视线转回来，道，“刚才你戴上那眼镜之后，你似乎就‘消失’，我完全看不到你的灵体了。”她很是疑惑，“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做了个替身什么的跑掉了，但是后来观察了一阵，发现完全不是——”飘起来用着四个角度观察了纸镜之后，她继续道，“所以纸老师你是灵魂出窍了什么的吗？” “原来是灵魂出窍的么？” 纸镜一脸呆样地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头发。 她也是现在才知道艾尔普苏马是把她灵魂上传到游戏服务器这么回事。 “你不知道啊！”乐时琴瞪大了眼睛，将双手搭在了纸镜的肩膀上，“但你也听林云说过的吧！灵体离开肉身很快就会消散，刚才要不是看着你呼吸和脉搏都正常，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已经......” 情景至此，乐时琴做出一个悲戚抹泪的夸张表情，说着就要朝着纸镜扑来。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呐！” 眼见对方用如此激烈的动作准备靠近自己，还记得自己是个社恐的纸镜伸出两只手拍在乐时琴的脸上，立刻制止了她的夸张动作。 被阻止的乐时琴嬉笑道：“哎呀，纸老师原来是这么保守的类型吗？男女授受不亲就算啦，女孩子亲近一些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要因为我长得矮就把我看成是和你们一样的小孩子啊。”纸镜必须显出她年长者的威严，她轻轻地揉了揉乐时琴的头发，用着长辈的口吻道，“而且小乐啊，你年龄也不小了，不要这么胡闹。” 肩上的力度减弱下来，乐时琴神情也为之一滞。 纸镜松了一口气。 果然对于学生党来说，这样比较偏中年长辈的的话语还是比较能压住.......？ 就这么想着，扮着威严满满中年人的她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乐时琴的视线视乎不是盯着她看的。 那是盯着谁看的？是谁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了纸镜的心头...... 下一秒，一个令她浑身一寒的欢快声音就从身后传了来。 “呵呵呵呵，竟然在教训晚辈吗？几天不见，小纸镜有长进啊！” 听到这悠然浪荡的声音，纸镜的心情却不能有任何的轻松。 但无论如何，还是得面对，于是像是生锈的机械一般，纸镜不情不愿地回头看向身后—— 来人正是邪神奈亚拉托提普的教皇，由水结！ 看着两人呆滞的眼神，由水结伸出手在两人的眼前扫了扫。 “喂喂喂？我还期望久别重逢能得到应有的惊喜？” “惊是有了，喜没有。”纸镜总算是回过了神来，她扶着头无奈地说道，“讲真的，我现在其实很慌。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回来看看我的小可爱员工怎么啦？” 由水结用食指轻轻点了点纸镜的鼻尖。 这亲昵的动作，妩媚的表情，让纸镜是一阵僵硬。 “搞毛啊！今天一个两个都中了邪往我身上靠吗！” 纸镜下意识地想要推开由水结，但是莫名的压力却让她抬不起手臂。就仿佛眼前那可怕的女人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将她吸引过去。 鬼知道这是什么法术！纸镜无法脱逃，只能往着由水结的怀中靠去！ “什么啊，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嘛。” 这施法的元凶由水结竟然一只手撑住了纸镜的肩膀，让那力和这推力抵消。此刻的场景就像是纸镜自己想要靠过去一样...... 纸镜已经傻了，不知道这是什么骚操作。 要构陷自己需要这么麻烦吗？ 就是想看我社死出洋相？ 她用着担忧的视线看向了乐时琴....... “原来纸老师已经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啊。” 乐时琴为什么说着如此的话语，一幅喜闻乐见的样子了？！ 纸镜已经阿巴阿巴阿巴了。 到底什么鬼，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了？ “嗯？我夺走了你的纸老师，你不生气么？”由水结用着反派的腔调和表情看着乐时琴。 整一个气氛整得像是什么大型白学现场。 “都是好事。”乐时琴搓着手，用着比刚才看着纸镜更加痴女的眼神看向由水结，“既然撩走了纸老师心的人是如此可爱的小姐姐，我只要把你攻略下来，不就可以全都要了吗？” 一个气氛的流向顿时又被一转攻势成了一些百合后宫番的味道....... “原来如此，你也要创造一个大家都有笑容的世界吗？”由水结竟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伸出手来。 “正是如此！原来是同道么！”乐时琴也露出了健康的笑容，握住了那只手。 看到两人同为如此臭味相投的一丘之貉，被两人夹在中间的纸镜好多话语一时卡在了喉咙里头。 什么情况啊？咋回事啊？咋好端端的一个邪神教皇和一个半灵体一见如故，交为知音啊？ 不对吧！怎么都不对啊！ “高山流水曲高和寡，很高兴能找到这么一位知音，恨不得就此与你长篇大论——但是不行，不是现在。”由水结握了握乐时琴的手后松开，“这次来呀，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小纸镜呢。” “那还真是可惜......您先讲要紧的事情吧。”乐时琴满脸的可惜。 啥要紧事情能让你们废话了这么多才轮到轮次呢？纸镜心中想着，虚着眼睛看向由水结，拿起了桌边的水嘬上了一口。 “在魔都铛马路的420弄地下室中，有一个恶灵领域。”由水结也不再卖关子，用着极快的语速道，“‘魔术师’战队的梅奕浩同学现在正在里头，被几个叫做‘催债人’的超自然催债组织追杀呢。” “咳咳，咳咳咳！咳...谁？” 纸镜直接呛了一口水。 铛马路，就是她们所在酒店的楼下那条路。420弄虽然不知道是哪儿，但只要看看地图就能明白是哪儿。 但是为什么那地方的地下室会有恶灵领域？又为什么chess梅会在那里啊？超自然催债组织又是什么玩意儿啊？ 由水结的消息，各个名词之间的联系不能说是关联甚微，只能说是毫无头绪。 “‘魔术师’战队？”乐时琴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噢”了一声，“那不是右极所在的电子竞技职业战队吗？可我记得那应该是很红的游戏项目，职业选手应该不缺钱吧？那个梅奕浩是为什么会被催债人追杀啊？” “说来也是奇妙。”由水结从空气中拿出了她那像是什么发动机引擎般的赛博烟斗，轻轻吸上一口，“他被一个因为菠菜走投无路的赌徒绑架了，但是绑回来了之后，那个绑他的赌徒就死了。但是他死的时候仍有很深的情绪，身周就化作了恶灵领域。”她的笑容似乎愈发愉悦，“这个时候，催赌徒债的债主雇佣了一群效率极高超自然的催债组织来催债——走进了恶灵领域。似乎是把梅奕浩看成了那赌徒同党的原因，催债人现在正在追杀梅奕浩。” “那情况岂不是很危险？”纸镜听得是冷汗直下，刷地就站了起来。 作为一名资深比赛观众，她怎么会不知道，“星际联盟”的龙国联赛明天季后赛就要开始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别说是遇到灵异这样关乎性命的事情，就是小感冒啊，吃个不干净拉肚子啊，那对注意力要求很高的电子竞技比赛来说都有很大影响。 更何况现在直接遇到了灵异！而且不止是恶灵领域，还有三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追杀！ 纸镜一下子就急了。 “是很危险。”由水结拿起赛博烟斗，那机械的管子散发出一种芬芳的水果香味，予人心旷神怡的感觉，“所以，你去不去帮个小忙？” 就当纸镜还在懵逼，还在怀疑由水结所说话语真实性之时，系统的声音......响起来了。 【主线任务已触发】 【击败三名“催债人”（0\/3）。】 【从恶灵领域之中救出梅奕浩。】 简直就像是安排一般，明明白白的安排上了一个任务。 “喂，这东西竟然会在......？” 纸镜在疑惑之前，已经把答案想起来了。 没错，界游旅者是会发布在us-1-0的任务的。只是纸镜没有想到，这任务会以这种方式呈现。 “竟然出任务了么？看来‘那边’也赞同我的提示阿。”由水结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怎么样？纸镜你打算怎么做？” “我当然要去！”纸镜走到门口，将自己的袜子和鞋子重新穿好，“我可不想明天看到chess梅缺席季后赛的官方通告！” “那我也......” 乐时琴才说到一半，然后想了想自己的战斗能力，遂将话吞进肚子。 “别操那个心啦，纸镜现在还是有点实力，能打打的。”由水结把烟斗送回了空气之中，随后和纸镜挥了挥手，“那快去快回哦，我和这位小姐就在此处等你回来~” “不准偷吃我的外卖！要吃就自己点！” 甩下这么一句话后，纸镜关上门，冲出了走廊。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英雄登场可不只是简单从楼上跳下 冲出走廊，纸镜从一处窗户纵身翻出，随后，就开始在凹凸不平的建筑上开始找着落点，开始下落。 纵使几天前还是一个上楼梯都喘气，到高楼顶上就恐高走不动道的弱女子，现在的纸镜做起这些堪比成龙玩命的动作来却一点都不含糊。 只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纸镜就沿着各个建筑上的凸起快速地从约十楼的地方上高速地往下到了地面，动作简直轻盈得像只鸟儿。 整个过程就如此行云流水地完成，甚至于情绪都没有太多波动。直到落地，纸镜回头去看自己的路径，才有一些后知后觉。 “妈耶，原来这么高？我已经完全没什么感觉了吗......” 重力仍然是能将不会飞的纸镜置于死地的，可此刻的纸镜就觉得如此爬上爬下和过马路的感觉没什么不同——虽然车辆也是能置人于死地，可只要小心点，就完全不会出事。 在常人看起来高难度的动作，在纸镜这里已经就如同和走路一般轻松。 “......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 发了几秒钟的呆后，纸镜打开了社交软件上的定位，迅速地找到了由水结所说的地点，这个地方竟然就在视线能及的对街。 朝着马路对岸看去，夜晚车水马龙的嘈杂与城市霓虹声响的杂乱仍在继续。 路上的行人们走着，完全不知道就在灯光照耀下，自己经过的略显破旧，平平无奇的住宅，正在有一场可能危及他们所有人生命的灵异在发生。 同时，或是看路或是看手机的他们也没有注意，这么一个从不可思议的高处迅速而下的小个子女士。 挑了一个车少的时机，纸镜顺利地通过大马路，来到了定位所在的铛马路420弄前。 那是一个城中的旧建筑，是几十年前的遗物。 如许多旧楼那样，它的墙壁边角有着扫除难以扫去的蛛网和斑驳痕迹，它的铁门被锈蚀得令人怀疑是否下一秒就会不堪重负，它的台阶也已然缺角，坚硬的水泥布上了岁月侵染的裂纹。 纵然如此，在寸土寸金的魔都，没人会嫌弃一处住的地方。早上，学生从这里出发，退休的干部也在这里溜着宠物出门。晚上，结束工作的网红回到住所，结束一天的社畜也回到这里。 甚至于雨水渗透，阴暗湿潮脏乱臭，四害四处作怪的地下水道.......也有张迫心这样的穷人去租。 在这建筑一层的最里头有个值班室，当里头坐着的保安听到这个小个子女孩询问地下室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 社恐本性的纸镜被尴尬糊了一脸，但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作多解释，只是找了方向赶紧的朝着地下室冲去。 穿过这个建筑，来到了一个有几个分类垃圾桶并排着摆放，且散发着阵阵腐臭气味的小院子。在垃圾桶边上的灌木丛边，纸镜找到了那个往下的楼梯。 当她准备往下走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蓝酒，显然这位大叔已经从乐时琴的通风报信那边知道了自己冲下去的消息。 “歪？”纸镜接起电话。 “纸镜小姐啊，我知道拦不住你往里头冲，所以我只说一句。”蓝酒以最快的速度说道，那边还有急促的脚步声，“要是真打不过就和它们拖个五分钟，支援在五分钟内绝对就能到，以自身的安全为重，好不？” 这么一个消息让刚松了口气的灵异侦探们，又紧张了起来。 现在灵异侦探们可不想让纸镜出事，天知道要是纸镜出什么差错，那位林心莹要闹出什么乱子...... 但是谁能想到，已经尽可能在附近安排值班人员的情况下，这位纸镜小姐还能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就把一个灵异找到了！ 而且人家还是去帮着去解决你们灵异侦探的活，还很紧急，要救的人也是个有名的人物。 怎么办？上头发话了，救人的事情立场上不能拒绝——这人家已经杀到门口了，你还拉着人家自己做好事，这不行。但考虑到这纸镜的敏感身份，支援也绝不能怠慢——拿出你们的行动素养来，赶紧帮忙，出事了拿你们是问。 他们的速度已经称得上是神速。在接到了乐时琴信息的半分钟后，蓝酒就已经给回了纸镜信息。 纸镜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也明白这个速度，是有多少人在给林心莹的事情加班加点...... 自己还这么去和灵异莽——怪不好意思的。 “好，那我下去了。” 通过之前观察林云他们的行动方式，纸镜明白，普通人面对恶灵，每拖的时间多一秒，生还的概率就更少一秒。 应答一句之后，纸镜循着见灵之眼的所见，朝着地下室冲去。 恶灵领域的界限是“模糊”的，初次进入高四岳的恶灵领域时，纸镜连见灵之眼·伪还没有，因此也完全不知自己是如何进入那恶灵的领域的。 但这次，她却能清晰地看到那空间的边界，那和任何熟知的物理几何都不一样的，将世界扭曲了的奇妙边界。 那是一个意义上的地方，只要走到了那个足够的距离，周围的景色便会将人吸纳，让其完全融入那个空间之中。 简单来讲，就是纸镜“走到边界的某个位置”，然后那个边界便会以纸镜的位置为中心扩大。但是这又不改变在现实世界之中的位置，只是恶灵领域内的空间扩张。 也是如此，人会在回头时无法看见恶灵领域的边界，看不到来时的路，因而被困在恶灵领域之中。 地下室逼仄的天空扩张到望不到边际的昏黄天空。眼前，那数百上千排的高层建筑迎接着一眼望见地平线的黄昏。身后，似是海浪却又不是的，刺耳的“海浪”声一声又一声。 纸镜意识到，自己正踩在一处“堤坝”上，转身看去，却又看见了更令她震撼的场景。 那是海，但没有水，因为那是由钞票和硬币组成的，涌动的海。 前头的沙滩干净得没有任何东西，细看，之中有着宝石组成的海螺贝壳，和泛着金色光泽的沙子。 一片比任何描述的宝藏更加无尽奢华的大海沙滩，一片了无生息，只有欲望组成的大海沙滩。 纸镜无法抑制自己对宝物的震惊和渴望。但她那“想要捞一把”的神情迅速地被见灵之眼滤除，快速地冷静了下来。 穿过宝物，见灵之眼让她看到那埋在宝藏之海中，让海水涌动的“东西”。 那“东西”就比大海更大，甚至延伸到了这片废弃大陆上。 不管那是什么，纸镜可以确定：它是活的。如果招惹了它，就算是灵异侦探来了也绝不会好受。 再说她的任务也不是解除恶灵领域与对付张迫心的恶灵，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是找到梅奕浩并且把他救出来而已。 不再去看那片财宝组成的大海，因为梅奕浩和三个催债人不可能在那可怕怪物的体内。于是，纸镜将视线看向了那片夕阳之下的废楼群。 在侦察d和见灵之眼的加持之下，很快，纸镜便在这片死气沉沉的废楼群的其中一栋中，发现了四个正快速移动着的光点。 其中一个属于人类，剩下三个则是与乐时琴灵体相近但又不一致的灵体。毫无疑问，那就是被追着的梅奕浩和三个“催债人”了。 距离不远，也没有多少犹豫，纸镜朝着那栋住宅跑去。 在那栋大楼之中，梅奕浩已经快跑得没力气了。 即使是下楼才跑了差不多七八楼的样子，可梅奕浩毕竟是个成天坐在电脑前，有些虚胖的电竞选手，体力不是那么好。 恐惧所带来的的肾上激素已经无法继续支持他的体力，空气中的氧分才刚被肺部吸收就又宣布告急，四肢在不受大脑控制的颤抖，喉咙已经因为吸气而变得干燥。 现在他有些后悔没有认真对待每天俱乐部给安排的健身活动了，但就算后悔这个也没用了。 三名催债人喊着催命般的话语，速度与全力奔逃的梅奕浩不相上下，甚至还更快一些。在几楼冲下来之后，跑出一段的梅奕浩已近乎在他们伸棍子就能砸到的地方了！ “哈...哈......！别追了！别...别追了！” 梅奕浩已经跑不动了，血液从四肢逐渐回归此前被恐惧占领的大脑。 “钱都给你们！别打，别打我......！” 听了这话，催债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胡说！既然有钱，刚才为什么不出声了！” “既然打了就能够钱！我们现在不需要你给！” “就是就是！” 已经跑得浑身气孔都冒着热气的梅奕浩听得是浑身血液冰凉。 他想进一步反驳，可催债人的棍棒已经打出风声朝着他挥下。没得选择！根本没法和这些怪物沟通！ 在下意识的反应中，梅奕浩吓破了胆地往前扑闪—— 可这是不理智的动作。随着扑空，重心失去，梅奕浩的视线在他能所反应的时刻清醒了半秒。 “完了。” 这是他那半秒之中唯一的念头。 后半秒，他狠狠地撞在了下半段的楼梯尖角上，随后顺着这个力朝着楼梯一直翻滚而下。 除了疼痛和那可怕的“还钱”声音，梅奕浩此时此刻大脑已经陷入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 “谁能.......救一下......” 口中发出不清楚的声音，心中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 只是一场噩梦吧，被那一棍子挥下去，自己就会在俱乐部的床榻上醒来对吧？ 但这真的是梦而已吗？是的话，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没能继续思考下去，因为在自己思考下去之前，他看见三个催债人站在楼梯上头，停了下来。 疑惑的念头还没产生，下一瞬，一个身影落在了他的身前。 “到此为止了！” 那一声娇喝，让他本要浑沉过去的意识不知为何地，清醒了一瞬。 一个小个子的女性，穿着朴素无华的日常服装，手持着一柄华丽至极的银色长剑，站在了他身前。 纸镜，以最快速度赶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对抗暴力只能使用暴力 催债，是一门大部分游走于灰色地带的厚黑生意。目的，是缩短催收仅是起到了缩短债权实现的实效，以更高效率的回收本钱继续放贷。 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欠钱不还，也是最讨人嫌的事情之一。 可天下借出去的钱，收回来哪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让欠大钱的人把钱还完，那可更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会影响放债者们的生意，也就是影响挣钱。为了增加效率，催债这门生意......诞生了。 其实借贷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如若史记中也有冯谖“薛国市义”，“券遍合，起矫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也是在历史上给“借贷”留下过好名声。 但那为数不多的好事儿之后，可就大多不是这么温柔的手段了。大唐《唐律疏议》，欠债老赖可不仅仅是打板子蹲大牢，甚至要负苦役还债。民国时期出名的上海滩“斧头帮”，一日之间造好百把利斧上门和资本讨债。 无论好坏，争取利益永远是人的本性，要不怎么谈钱伤感情？ 借出去的拿不回来，那就是净亏。本来应得的拿不到，那就是要被指着鼻子骂“和着小姨子跑了”。 人和钱，那就是会急。急了人就能做出很多事情来，也就是如此，催债就往往不是合法的强制和暴力，而是更加激烈的强制和暴力。 在各种需求之下，这个有妖魔鬼怪的世界之中，一种名为“催债人”的灵怪便应着需求诞生了。 顾名思义，它们专为催债而生，为催债者服务。只要签下召唤的契约，无论富贵贫贱，它们便会获得人的形体和基本的交谈能力，向着要催债的对象进行不留余地的暴力威胁——直到它们认为那位债主下定决心能还好钱，或有其他的人能帮他还好钱。 自古而来，这群行动心狠手辣，不讲道理的催债人，在历史上留下了不少的传说，也确实地帮助签约的债主拿回了不少的东西。 只不过，那极端暴力的手段，和完全不听人说话的理智，也着实给他们招了许多诸如“低能”“恐怖”的名声，再加上那相对有些昂贵的契约金，召唤他们的贫者居少，而富者居多。眼下这三名催债人，就是那张迫心的债主花了一笔钱与其签订契约召唤而出。 “呵？” “哟，一个小孩儿拿着玩具就来了？” “纯银的剑呵，这兴许值点钱。” 见有人暴力抗催债的，那催债的可真就乐了。 做这行的，就代表着不怕别人反抗。本就是要用暴力叫人妥协，道德面子当然可以丢在脚下踩着。但，唯独自身这边不能失了牛皮糖的赖皮，和黏上就绝要撕下一块皮的气势。 作为“催债”意义而生的灵，更没了人类的怕。它们只知道催债，只知道要如何完美贯彻这些，让人还钱。而这其中，根本没有道理可讲，根本没有商量余地！ 不停下的，三名催债人举起手中棍棒，朝着纸镜挥砍而来！ 而纸镜也不多话，在瞬间开启思维加速，并且将手中银剑斩出。 只见一道寒芒闪过，那三名催债人手中的木棒发出短暂的脆响，竟在一瞬被齐齐斩成了两段！ “啊呀？” “哦——” “有点意思。” 三名催债人再度发出了如此的声响。 纸镜这一击废了这三灵的武器，想法是好的。 可是接下来，她却没想到那三名催债人竟然不闪不避，拿着自己的灵体身躯，就继续朝着纸镜不要命的攻来！ 做出这样不要命的动作，是为什么了？就因为催债人不是人，他们的灵体本来就要比这木棒更具杀伤。 三灵六拳朝着纸镜一齐轰出，但即使是没有毫无剑术学习经验的纸镜挥出了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一剑，面对这样的局面也仍然有周旋的空间。 首先，剑比拳还是要长上不少，这距离给了纸镜在思维加速中足够的反应时间。其次，催债人的拳法也没有多少技术。纸镜就是给了这么多的破绽，他们也没有找着任何破绽的意思，只是胡乱地冲上。毕竟，他们的灵智也只懂猛攻。 纸镜只是疾退几步，就避开了这一次胡乱的攻击。 但，只是靠着无灵智猛攻的催债人，却还在上千年历史下来下能催破产老赖，上能追跑路老板。别的不说，光是这点也证明——他们就算只会猛攻，也是能给人造成极大的麻烦！ 那三拳打在空气上，竟然是隔空将一股无形的力向着前送去。 纵然纸镜已是能将上楼下楼如此人类极限动作当做悠哉过马路，对着未曾预料到的攻击仍然措手不及。 巨大的力道就像飞来的无形铁块撞在纸镜的双手上头，差点将她震得失去重心。 “这仨好猛啊......”纸镜暗道不妙，“没打着我的拳风都这么厉害，要是打着了还得了啊？而且这楼道里头拉扯的空间太小了，要是这么打我可完全就顾不上梅奕浩了......” 眼见着敌人一击不成，就要发动下一次攻击，纸镜一把抓起正要起身的梅奕浩，将他往着这一层的里头一推，随即架起架势就要防御。 一脸懵逼的梅奕浩被这猛劲儿推了一把后，还差点没站稳。 站稳之后，已经摔懵了的他竟然是站在原地愣住。 什么情况？这个小个子女孩为什么劲儿这么大——呃，她既然都能和那三个怪物作战，说明应该是魔法少女或者超级英雄什么的，这应该也不奇怪。 梅奕浩的脑子之中在这懵逼的一刻闪过了许多念头，到了最后，他所有的念头汇成了一个。 那，她能解决吗...... 下一秒，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与不知什么的沉闷响声后，一个身影被击打得朝他这里飞来。 那是刚才的那个小个子女孩，她并没有被这听起来像大汉砸车一般的攻击所打得失去应有的动作。 将梅奕浩推出去之后，她再没有任何空间躲避催债人的猛攻，只能抬剑抵挡那迎来的一击。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用出了玩家的最大力气去抵挡。谁知道那股怪力竟然比想象中更加离谱，完全不能站在原地将其抵消。 最后没有办法，在思维加速之中的纸镜顺着力，极限地甩动身躯作出一个后空翻，才勉强落地，不至于失去了平衡。 纵是如此，她的手仍然已经是一个发麻的状态。 “嗬——这力气真是，非人类所能抵挡啊。要是我还是之前那样，想来这一拳可能都能把我整个胸膛的骨头打碎吧，不过.......” 纸镜的视线看到了愣着的梅奕浩，随后有些好笑又好气地大喊道。 “我去，你还在愣着干什么啊！跑啊！我都帮你扛了一拳就是让你跑的，结果你愣着留下来送是吧！还不快跑啊！” “对不起！我是废物！”梅奕浩下意识地道歉了，然后转身就开始跑。 谁都还不熟，也不会问出“那你怎么办”这样的蠢话浪费时间。 别给人家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现在就赶紧的认个废物，然后赶紧——跑！ “钱！钱要跑了！” “可恶的小裱纸！不要逼我们把你干翻再去讨钱！” “哼！想逃？！” 三名催债人目标分工也发生变化，一人仍然冲着纸镜而来，而另外两个则是像是壁虎那样爬着墙壁，向着梅奕浩逃跑的方向冲去。 纸镜也不可能一个人就把三个人全数拦截，此时更不能将自己的后背留个一个这么危险的家伙。 “哎......看来只能祈求他能再跑会儿吧。” 面对冲来的敌人，纸镜也不再消极守势了，而是直接发动进攻！ 敌人既然一分为三，那么要面对的压力，也就松为了原有的三分之一！ 一剑斩出，仍旧是无可称道。 不过，这用了一个剧本资源换来的对灵体特攻新武器威力确实是给力。完全不知长剑威力的那名催债人就这么不躲不闪地和着纸镜对招，只这朴实无华的一剑，便被从上而下地斩开。 没有炫酷的特效，没有什么闪光，就是莽夫一剑，纸镜便消灭了这催债人。 但硬面对面对招，可是莽中莽的行为。 纸镜虽斩了一名催债人，让【击败三名“催债人”。】任务的（0\/3）变成了（1\/3），可她此刻状态却也不是很好受。 “妈耶，手都麻了......怎么和感觉的不一样啊......” 完全不符合常理，催债人出拳的力道竟然是不能抵消的。 灵斩得是顺利，但整个斩下去后，纸镜觉得与挥刀砍在大石头块上没什么区别。 双手虎口的皮肤已然起灼烧般感觉，手腕更是震得生疼。 这才砍了一只，就已经要让纸镜握不紧剑了。当然，这和她那不标准的握剑方式和出招方式是极有关系的。 但她不能放下剑。 视线往着已经朝着梅奕浩加速而去的另外两个催债人，她还要继续战斗。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最终boss常常不止一个阶段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梅奕浩本就是被追到没什么体力了才脚软摔下了楼梯，再度起身要逃跑，跑的力气就更少了。 在地上喘上来的那口气让他勉强起身，可只是多跑了几步，疲惫就再度攀上了他的身躯，让他拖动自己向前的力量迟缓下来。 而慢下来的这一会儿，那后面两个催债人可不会听停着，只是两三步，它们便追了上来。 “这下你可可可可没处跑了！” “把钱乖乖还来吧！没看到你你你你的保证，我们就把你打成钞票！” 催债人经过那一段爬墙绕开纸镜之后，他们的声音已经开始逐渐变为有些卡顿的类电子音声。事实上，这也确实是催债人产生变化的预兆。 催债也要分规模，而催债人这灵也会根据催债规模的不同，而进一步地变化。像是对付张迫心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贫穷者，那么他们的形态就只是一般的打手混混。若是对付一些富豪，那么它们就会伪装成一些士兵，甚至伪装成一些着黑色高级西装的暗杀兵什么的东西。 而现在，遇到了与他们相当甚至能消灭它们的存在，它们的伪装就要往着它们所认知的，更加诡异的方向进化而去。 其实......本不应该会发展成这样的。 它们的目的原本是“催债”，也是准备使个棍子，逼得张迫心害怕会还钱，也就回去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它们的一棍子打击张迫心身上竟然打出了“钱”。 于是，没有灵智的它们逻辑上就出了问题。它们认为这即是“张迫心”能还钱的一种方式，便继续击打张迫心，以让他来还钱。 可......打完了，钱不够，而张迫心又消失了。 怎么办？那么就得向他的朋友，向他有关系的人讨，去催。而刻在它们骨子的行动逻辑之中也是这么认为——只要这么下去，钱，总能讨得到。 债主没有给它们名单，于是它们就锁定了在场的梅奕浩为下一个债主。且打人就能爆钱，多爆一些，就能把债讨回来，完成它们的契约。 没有什么灵智，只有行动逻辑的催债人们就像是程序，且毫不在意会造成什么影响。它们不是人，千年下来只是作为一种概念的召唤灵出现。 只要是在这个星球上，有契约，它们就会出现。 能被任何人召唤的召唤灵是危险的，灵异侦探也曾经尝试去从根源上消灭这些灵。可最终他们发现......召唤灵就是历史的一部分，他们无法从历史上消灭召唤灵，只要客观的历史还正常存在，龙国发展至此的事实还客观存在——他们就无计可施。 因此，灵异侦探们只能从契约上下手。 现在任何召唤这些催债人的契约现在都已经被龙国的灵异机关控制，而在体系外的契约使用，就是犯了事儿。 可，即使犯法又如何？别说灵异侦探，就是比灵异侦探常见成百上千的普通警察，他们能将这些游走于灰色地带的催债生意彻底消除么？ 那显然是不现实的，任何一个城市，就算是最繁华的那种也不例外，只要有需求......这些催债的人，催债的召唤灵，就会如约而至。 梅奕浩今天就倒霉地遭了召唤灵的殃。 经过这样的倒霉遭遇，他可说本已是死定了的。现在看见这两已经完全要脱离人类相貌朝着鬼怪变化而去的催债人，他心中的恐惧更是向他诉说着——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生还的可能。 但，眼角边，那一个小小的，手持着银剑的身影，还是给了他一点希望和勇气。 已经有人来救他了，他现在可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正是抱着这样的希望和勇气，让他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拼了命地继续用了着软掉的膝盖和腿脚，躲开了这最危险的一次合击。 当两名催债人的拳将他身后栏杆击飞，发出令人牙酸的金铁声，顺道打折了那铁质栏杆时，他明白要是没躲开这一击......可能现在已经是脑子里的白花花流淌一地，要去地府见阎王了。 这一次活下来了，但是问题......还没解决。 爆发的一次躲闪用尽了他的所有体力，短时间已经没有任何体力支持他活动。他现在已经几乎是两眼一黑，四肢失去感觉，呼吸得已经有些想吐的感觉。别说站起来多跑两步，现在就是什么不做单喘气，估计也得喘个十分钟。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纸镜没有放过梅奕浩小宇宙爆发争取来的机会，趁着这名催债人全力而出，毫无防备的时刻，她朝着一名催债人背后挥剑而下，轻松将其斩灭。 并没有对招，催债人的转化也还没有完成，这一斩斩得轻松。 系统任务刷新，此刻，就只剩下一名催债人了。 “咕哦哦哦哦哦哦” 随说话声音已经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电子卡顿音，那最后一名催债人，终于将自己的人皮完全撕下。 在梅奕浩这普通人的视野之中，这怪物是一个难以看清其形体边界，漂浮的半透明球形。而在纸镜这边的视野，那就可以称得上有些精彩了...... “我去......这是什么......” 要是纸镜的见灵之眼没有进化，没有过滤网的筛选......只怕看上这一眼，就要像之前初次遇上高四岳那样陷入可怕的疯狂。 几万条密密麻麻的信息，包括文字，包括影像——它们一瞬间布满了那个几何感极其奇怪的虚影。即使是现在见灵之眼那能够挡各种模因污染的过滤网，现在不断地在滤除许多令人头疼的要素，现在都已经有些不堪重负的感觉。 单灵体的强度和刚才那个可以一刀斩的灵体截然不同，在撕开伪装完成转化的一瞬间，它变化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怪物，一个带着属于召唤灵历史厚重的，一个极为可怕的怪物。 转变完成之后，那催债人也完全没有将梅奕浩作为第一目标，它缓缓地将身躯转过来，用着更多的“视线”，投向了纸镜。 在这一刻，纸镜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 随即，思维加速不受控制地开启了。 前面的战斗消耗使用思维加速的次数不多，因此现在纸镜仍然有着足够的蓝去维持思维加速的时间。而进入思维加速的一瞬间，纸镜也下意识地分析起究竟对方是作出了什么动作，才让自己的思维加速不受控制地，下意识地开启。 但，在那加速的时间之中，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那完成了变化的催债人......还没有做任何动作。 它只是站在那里，就让纸镜产生了足够的压力，就让纸镜在下意识之中，认为那个东西可以轻易地对她造成可重伤的威胁！ “不是单纯的动作，如果只是动作，就算是英灵的水准也是能让我能看出一些的。”纸镜脑中思绪电转，“如果只是单纯的认知危害也很难对我造成威胁，见灵之眼的过滤网目前还在正常运转，没有被压垮，那么.......” 威胁已经悄然而至，但是思维加速的世界之中，纸镜还未能想出答案。 “周围的颜色没有变化，不是灵力攻击.......” 危险感越来越足，思维加速并没有放缓下来，在最危险的一刻——纸镜终于是用着见灵之眼，在转着视角的时刻，发现了对准她心口，一个属于“空间扭曲”的标识点！ 并不是没有动作，而是攻击的方式从单纯的物理攻击，变成了一种空间扭曲的方式！ 而且这空间扭曲根本毫无预兆，不是一道下达攻击的信息让那个地方产生空间扭曲，也不是通过什么动作让那个地方产生空间扭曲。似乎就是一个随性的，完全没有攻击意思的视线，就让那个地方成为了自己攻击的延伸。 “但既然这个‘点’才会产生空间扭曲，那么就代表......！” 纸镜也是在这一瞬作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她不仅不闪避，而是提剑，要往前继续上去斩那催债人！ “......只要我往前，你就打不到我！” 这，看似能进一步向前躲开空间扭曲，又能上前进入到自己长剑的攻击范围，是一步好棋。但实际上，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大。 首先，往前冲去，纸镜并不能知道催债人是否能再她上前的路径上继续释放空间扭曲。其次，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进攻，能对这二阶段的催债人造成多少的伤害。 如果没有成功，纸镜和对方距离缩小，很可能就会面临一个没有退路的境地。 但其实纸镜也没有选择，因为她也不能退，要是此刻失去了压制攻击对方的主动权而拉开了距离，难保下一秒那空间扭曲......不会去转火攻击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梅奕浩。 那是她绝不想看到的，因为自己的怯懦而害死救援的目标，这一次生死相搏还有什么意义呢？ 生死相搏的答案从来都不能怯懦，也不容得犹豫。因为慢，就一定会输，而输，就一定会死！ 朝着催债人，纸镜挥剑而出！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在打怪时你的队友...... ———————— “嗯......所以说，由水结小姐是一个教皇，而你信奉的对象，是一位叫作‘奈亚拉托提普’的神祗？” 看着电视上刀光剑影的画面，乐时琴吃着刚到的汉堡向由水结询问道。 “对。” 由水结手上也拿了一份汉堡津津有味地嚼着，从送来的外卖没有剩余来看......她还是拿了纸镜的外卖。 “其实还是难以置信......”乐时琴看着由水结那有些不良倾向的穿着，想了想才继续道，“早些时候才被告知不要去向任何神明祷告，而现在，一名神明的教皇就穿过了灵异侦探的重重包围坐在了我身边，并且毫不顾忌地告诉了我她的身份。”她认真地问道，“你，不怕......我举报你么？” “你不会的。”由水结神态自若，又拿起了一块炸鸡——没错，这份也是纸镜点的东西。 乐时琴一脸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且不说你是珍贵的龙国重点关照实验对象，举报了被人发现身份有没有退路的问题......”由水结露出一个微笑，“就是你想要举报，我也有至少几十种方式阻止你。如果你不信，当然可以试试，我们可以靠这个来打发时间，就当做是小游戏？” “哈哈，还是算了吧......”乐时琴当然没有尝试，而是在继续试探着问道，“但是，我说如果，如果我举报成功了，你要怎么办呢？” “如果你举报成功了，那头疼的不该是我，而是龙国的灵异管理局。”由水结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毕竟是个考虑要不要启动第二紧急避难的问题呢......” “喂......那是什么东西......”乐时琴的冷汗都下来了，虽然她已经不会流汗，不过她还是想要以这种形式表达一下自己的情绪。 “而我呢。”看着有些不淡定的乐时琴，由水结并没有详细解释，而是将中指和大拇指抵在一起作出一个打响指的手势，继续道，“只需要打个响指，再坐个门——就能逃之夭夭了。” “瞬间移动嘛......嗯，真是方便的能力啊。”乐时琴抹掉冷汗，“还是换个问题吧。你刚才说纸老师是你们的员工，所以纸老师......是信奉奈亚吗？” “不一定。”由水结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答道，“她是员工嘛，而众所周知，大部分的人类都不会那么认真的信仰公司的教条和宗旨——更别说信仰老板了。” “怎么感觉像在聊什么奇怪的员工话题......”乐时琴适时吐槽。 “这不就是员工话题吗？”由水结反问。 话题进行到这里......乐时琴对由水结所进行的所有试探，均以失败告终。 在纸镜一离开，由水结就像是聊起今天天气那样，对乐时琴摊牌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奈亚的存在。 当乐时琴听到诸如“神祗”“教皇”一类的词汇时，也理解了为什么由水结可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这半灵体的侦察范围，并且在接下来的谈话迅速识破其实已经戴上了黑白面具的乐时琴并非人类，而是半灵体。 其实她也不能排除由水结就是个很有本事的骗子，但目前从她那有恃无恐的情况看下来......就算由水结不是什么神使，她也绝对是个不怕灵异侦探的高人。 自“夏梦残章”被处理掉之后，留下的乐时琴部分已经变得相当老实。最近好不容易才通过黑白面具恢复了各项的感官，现在只是想做个好人。 “好吧，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乐时琴叹气，“那么，为什么纸老师要帮你们做事呢？” 接下来，乐时琴得到了一个她意料之中的答案，与一个预想之外的表达方式。 “我们抽奖抽到了，于是我们就胁迫她帮我们做事了。”由水结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她这么做，是理所当然。 实际上，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抽到了的人帮他们打工，就是这么理所应当，就是这么为所欲为。 而，这个态度，让乐时琴慌了起来。 “呃，所以说，你向我摊牌......不会吧......”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乐时琴都明白，她只是......不愿意面对。 没错，接下来，就是由水结的传销...阿不，传教时间....... “乐时琴啊，你，犯了一个很可怕的错误哦。那就是......不该在我面前，说要攻略我这样诱惑我的话语~”由水结靠近了乐时琴，用着纤细的指尖托起了她的下巴，“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你感到害怕了，想要逃开——” 一股甘甜迷人的水果香气扑面而来，乐时琴只是闻到一些，就觉得浑身酥软，不能抵抗。 那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迷药，来自无可预测命运的温柔，只消一些，就能让人沉醉，甚至本该消散的灵，也久久徘徊。 玩大了，要命。 即使是表现得那么活泼的她，此刻也只能脸颊烧红地闭上眼睛，一句话不能说出。 “但是很抱歉哟，你已经无法逃开了。” 此时此刻，只能听见那玩味的声音在耳边缭绕。 “你现在，和纸镜一样，是我的人了。” 电视上，那原本激烈的剑光与虚影慢慢地消失，一个剑客，正浑身浴血着走出。 只不过，房间里头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乐时琴再无力去辨认那其中的含义...... ———————— “哈啊......哈啊，呼......咳，咳咳。” 女孩的喘息，衬托着这一片的安静。 但......请不要误会，这是一场恶战之后，属于惨胜者的喘息。 面对那完全状态的催债人，纸镜最终还是成功胜了。 除开不能轻易感知的空间扭曲能力，那怪物也没有了什么更有意思的招式，剩下的唯一特点，可能就是血条有些厚...... 纸镜近身之后，那怪物似乎也不懂得闪避，那么大的能量场需要维持，让它变成了一个经典走不动路的木桩boss，没有什么意外的，她成功将那怪物斩中。 没有任何阻拦，是朴实无华的一击，但即使如此，这对灵怪特供长剑的一击，收益是相当可观的。 但......毕竟这已经是进化之后的，撕下伪装，有着历史力量的召唤灵。这之前能秒杀催债人的一击，此刻却显得伤害不足。 众所周知，不会走的木桩boss......一般也都有着极其变态的攻击能力，而这些相当要命。 接下来，纸镜面对的，是让她头皮发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的，密密麻麻布满身周的空间扭曲攻击。 没有什么灵巧的身法，纸镜只能靠着思维加速带来的容错与自身的感觉硬躲。可这只用视线，在生效前一秒都毫无预兆，还数量众多的空间扭曲，又怎么可能只靠硬躲就能躲得完？ 于是，纸镜......中招了。 第一轮，纸镜肚子边上的血肉就被挖去一大块。 换作是普通人，或者是以前的纸镜，此刻带来的痛楚就足以让她疼晕过去。 可现在纸镜经过了疯狂的考验，以及真正痛感的实战——这样的痛楚，竟然让她已经有些麻木了。 于是她继续攻击，要以伤换伤！ 攻势不能停，一旦停下，就会成对攻变成单方面的败退，所以继续挥剑，继续地用着lv.10等级玩家的身体素质，对着这怪物狂乱的挥剑。 也并不是回合制，就只是到了空间扭曲好了的回合——虽然预估到这点，却仍然无法躲开。 接下来的几轮，纸镜手被折断一只，肩膀被擦破，额头更是被擦得血肉模糊。 血，就从伤口之中流下来，将纸镜浑身，都沾上些许。 虽然烧蓝，思维加速一刻也不能停，虽然受伤，但纸镜也明白，只要坚持到最后——顶不住的一定是那催债人。 于是到了最后，她终于还是靠着她那经受过疯狂洗礼的意志顶住了浑身的痛楚，像个疯狂的，意志坚定的剑客那般，浴血地扛着伤给了那怪物最后一击，将战斗结束。 结束的那一刻，她甚至扶不住剑，整个人就顺着那最后挥出剑的力道，若一滩烂泥般拍在了地板上头。 三而竭，已经没有任何一块肌肉再听她的话，似乎身上有不少的骨头，也直接地断掉了。 不过是几秒钟的战斗，但却在思维加速之中过了惊险的一百多秒，此刻无论是精神，还是灵力——纸镜再也没有任何余力。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梅奕浩，在战斗结束的那一刻，才想起来要自己已经快窒息地大口呼吸。 若不是那怪物化作了光点爆散而去，在纸镜开始受伤到浑身浴血的那一刻，梅奕浩一度以为这小个子的英雄要败北。 就是想起来要喘息的现在，梅奕浩也是花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并且接受了一个现实。 那还不知道名字的小个子女士赢了。 而且现在看起来，要是没人帮她，她就要死了。 想到这里，梅奕浩奋起那没喘过来的气，奋力地爬起身来，想要去给予一些帮助。 “呼——没事，你待着，就好。” 纸镜似乎是余光瞥见了想要来帮忙的梅奕浩，连忙阻止了他。 虽然是好意，但是同样累得神志不清的他要帮忙，很可能还会越帮越忙。 “那你，咳，咳咳......” 梅奕浩才说到一半，就被自己的气和眼前所见给咽回去了。 只见纸镜拿出一个半边红色半边白色尾部标着红十字，像是什么手枪一样的【生命补充剂】，给自己的手臂上来了一下。 效果，也是相当之显着——简直就像是那种影视作品里才能看到的，纸镜身上的伤势，竟然在以竟然的速度愈合。 “看，我说了，不用担心。” 注射剂使用完了之后，纸镜竟然是能正常地站起来，并且说话了。 第一百二十章 一个简单而高级的忽悠 【主线任务已完成】 【击败三名“催债人”（3\/3）。】 随着系统声音响起，在任务栏的右侧已经画上了勾，代表着这次纸镜闯入恶灵领域的目的——完成了一半。 剩下的内容，也就是把梅奕浩送出去这点，纸镜并不感到担心。因为蓝酒既然说了支援在五分钟内能到，那纸镜就信这支援五分钟内能到，毕竟之前是看过这些灵异侦探执行任务起来有多么高效。 而灵异侦探们也没有辜负纸镜的期待。就在战斗结束过后的十几秒，几个如若武林高手飘轻功的灵异侦探，就杀进恶灵领域过来接应了。 最后，灵异侦探们留下了三个人负责处理恶灵领域的事情，剩下的灵异侦探们，则护着带着纸镜和梅奕浩一同出了恶灵领域。 在这过程之中，除了相互确认没有受什么致命伤以外，他们也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纸镜这玩家的身体素质打完了生命补充剂倒是还好，可身为普通人，又撞到了头的梅奕浩仍然是累得连气都喘不出几口。 直到到大街上，系统无感情的声音提示任务全部完成，灵异侦探们带着梅奕浩去做治疗顺带记忆扭曲离开之后，纸镜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为资深的观赛观众，竟然连一句最基本的加油，都忘了和对方去说。 也许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会不经意的错过。而这些不经意的错过，却又让人会怅然若失，让人怀疑，让人觉得自己是否变了，是否.......失去了自己什么重要的东西。 几分钟后，纸镜回到房间，刷开房卡看到眼前一幕时......更是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些东西。 “喂......”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外卖包装，纸镜幽怨地看向在大床上舒舒服服躺着的由水结，“我外卖呢？” “年轻人，不要摄入这么多高热量的垃圾食品。”由水结慵懒地回答道，“不要总觉得自己很瘦，要是胖起来，呵呵.......”她像个宫斗剧中的反派皇后那样拉长了声调，“那是很难，很~难~减下去的。” “对，对~所以这就是你就爽吃了一顿晚饭，还把我同住的小伙伴整消失了的理由？” 因为黑白面具的原因，纸镜很难去隔着很远的距离，用见灵之眼去发现乐时琴的存在，在进屋之前也就没有在意。 可在进到房间之后，纸镜扫视一圈，很快确定了一件事情......不见的不止是自己的外卖，就连乐时琴也不见了。 说实话，其实一开始她多少是有些担忧的。毕竟由水结那恶劣的性格摆在那里，谁又能知道，她真会不会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但是，担忧也没用.......自己也不可能能把由水结怎么办，能做的，也只能打心里底希望人没事。 “哈，听起来，你还挺关心你的那位‘学生’嘛~”由水结仍然闭着眼睛没有动弹。 “只是最基本的关心，怎么被你们这些人带到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题上......又不是动漫里的初高中生.......”纸镜虚着眼睛回道，“快说，你到底把她弄去哪儿了？” “嘿，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干了什么拐卖儿童逼良为娼的事情~” “但你的语气，时时刻刻都在说着，‘我就是干了这么些事情’.......”纸镜的语气已经是吐槽形态了。 “哎~可惜，我可没有拐卖儿童~”由水结慵懒地抬起手指，向着周围晃一圈，又晃一圈，“你可好好看看吧，她哪儿都没去。” “哪儿都没去.......？” 纸镜一下子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她的疑问就随着看到一样东西而烟消云散。 “艾尔普苏马？” 粉白色的金属构造，粉色的半透明遮罩镜片，两根从飘荡出来的透明丝线——除了色调以外，这一台和她的那一台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而现在这一台艾尔普苏马，正用着那些透明的丝线缠绕着一颗刻着“巽”的斜方六面体水晶上。 “原来没有否认‘逼良为娼’是这个意思啊......”纸镜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由水结你把乐时琴也招进来这个邪神的贼船上头了.......” “哎呀，这不是觉得你一个人打游戏太孤独寂寞了，所以多招一名嘛？”由水结从床上坐起，“再说，现在可怜的，无家可归的乐时琴可是跟在你这个天谴之子的身边。你难道希望她一点自保的手段都没有嘛？” “那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谁的错啊！”纸镜吼道，“难道不是从一个邪神强行安排给我做‘人口调查’开始的吗！” “哼~总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由水结开始假正经，“这是福报，福报你懂不懂呀。” “你就和那些一口一个996的行业大佬是一个样啊！”纸镜人都惊了，“这样会吓跑员工的有没有！” “哈？这怎么能一样？”由水结一拍桌子，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和神情看向被吓了一跳的纸镜，“你要搞清楚啊，我们公司不但提供食宿，老板更是在新人上岗劳累之际亲自下厨给你做过饭，给你教导过各种人生道理——甚至还免费提供艾尔普苏马这么好的灵魂连接货色，你扪心自问一下，这异世界开挂白般的福利，去哪儿可以找到？” 纸镜可是作家，深谙各种谈话话术，又怎么会被这番近乎逻辑强暴般的话语忽悠过去？ 呃。 在由水结颇有魄力的言辞和神情之下，这傻乎乎的家伙，还真的被这一番话给忽悠过去了...... “呃......我错了......” 并且还......诚心诚意的道错了。 纸镜你清醒一点啊，你现在做的这活和你之前在地球上有人和你说“去不去叙利亚打仗”是差不多一个性质的危险工作啊！ 但是看着那已经低头，并且完全恶堕......我是说沉浸在由水结的忽悠之中不知所措的小个子....... 哎，也许这就是命吧。 “对嘛~”至此由水结知道自己轻易的端正（忽悠）了纸镜的思想，遂将自己所说的福报继续往下介绍而去，“而且帮我们做事，福报大大滴。刚才，你收到了来自系统的东西了吧？” “那个，嗯.......忘记打开结算面板了......我现在看看。” 纸镜一旦不占理，就开始有些支支吾吾。 这也不能怪她，即使融了之前在地球时相对开朗的灵魂，她也仍然在此次人生的前半段是个有着一定社交障碍的人。 而她的这种社交障碍的人并不是不会与他人交流，只是交流的量，时间和人数，不能太大...... 比方说，一天说的话达到了一定的量之后，她必然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对“和他人说话”产生抗拒的情绪，并且非常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呆着。又比方说，一天内即使没有说很多话，但是接触到了多个不同的新认识的人......她的话也会在某个临界点一下子少起来，并且产生大量的“累”和“抗拒”的情绪。 【完成\/接受主线任务：2\/2】 【特殊及隐藏任务完成：0。破解世界观：无】 【获得任务资源分数：c+2000、经验值500】 【检测到玩家混沌指数变化。目前指数：20%】 【本次任务混沌指数下降：10%】 【结算完成，请继续。】 打开面板，纸镜就看到了一笔堪称丰盛的奖励。 一个c的资源，两千的点数，再有500的经验值......这已经抵得上半个魔都圣杯战争剧本的奖励了。 看着已经愣住的纸镜，由水结凑了过来，笑着道：“看，你一下就得到了需要耗费半天功夫才能获得的丰厚奖励。but~你不用觉得这些就很多，因为你的奖励，还没给完——” 在纸镜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的了瞬间，她又看到了自己放在了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没有言语，有些麻木地将手机拿起，将屏幕按亮。 上边是她的支付软件传来了到账的信息，而那到的账，是她一个月写作的工资。 “我，我不能.......” 看到这么多钱，纸镜第一反应，竟然是慌了。 从小就是一个勤俭节约，不怎么碰钱管钱。现在，她也是一个清贫奋斗的自由工作者，并且坚信生财有道这一方面。 一遇到大钱，这可怜的家伙第一反应，就是去考虑——“我真的值得拿走这些吗”？ “不能用奈亚的信用卡，我作为一个在人类世界也有身份的人，自然也算是有点小钱的。当然，考虑到不能让你一下子拿得太多失去对未来的奋斗欲望——我已经对这笔奖励削减再削减了。” 由水结眼中终于露出了那种壕无人性的目光，并且告诉她......可以。 “系统中的资源再多，也不能让你拿出来换成钱。你拼了命，救了人，而且是完成为了我发布的任务。” 她眼中，似乎发出了一种相当狂热的光，就是这光，让纸镜感到一种心灵上的震动。 “你应当得到的，就不要害怕收下。否则啊，你是一辈子都会活在一种自我欺骗的阴影之中，是永远不会活得痛快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解除了限制就会忘乎所以 翌日。 舒适的温度中，一个如胶状的物体逐渐从一只粉白色的艾尔普苏马上冒出，随后慢慢变成一个衣不蔽体的人形——那正是乐时琴。 而乐时琴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什么也没穿这一点，她迅速地将全身钻进酒店房中厚厚的大白被子之中。 在被窝里头让着被单若打着的牛奶一般翻腾了几秒之后，翻开被子的乐时琴，已经穿上了一身画着卡通小熊的睡衣。 但从黑白面具显示出的表情也能看出.......她不是很有精神。 “早啊。” “早......” 神采奕奕的纸镜给自己的水杯倒上一杯热水，和黑眼圈重得夸张的乐时琴相互打了招呼。 对于两人的描写没有错，也没有ooc.......你没有看错，就是神采奕奕的纸镜，以及满脸写着没有睡好的，看起来很颓的乐时琴。 要说乐时琴变成这样的原因——想必各位都已经想到。 没错，那就是因为艾尔普苏马以及界游旅者的存在。 在这里，就要提一嘴早年间贴在各大游戏进入场面，谁都能看见的健康游戏忠告，即： 抵制不良游戏，拒绝盗版游戏，注意自我保护，谨防受骗上当，适度游戏益脑，沉迷游戏伤身，合理安排时间，享受健康生活。 结果好嘛，坏的东西乐时琴是全沾上了。 选择了不良游戏（界游旅者），没做到自我保护（被邪神污染），成功受骗上当（被邪神蛊惑），没有适度游戏而沉迷游戏伤身（被没有限制感官的游戏真实感大伤害），也没有合理安排时间（打了一个晚上三个短剧本）。 而纸镜呢......她虽然现在已经完全意义上的失眠，用常规方法根本睡不着。 但艾尔普苏马的辅助入睡功能还是很管用，这让她在由水结离开之后，难得的美美的睡上了一个晚上。 在完全沉睡前，她登进去了一次界游旅者，但也仅仅是进去给乐时琴发了个加好友的请求，完全没没有干任何其他的事情。 要问她为什么不刷本......已经拿到了这么多奖励了，就要知足常乐。 钱都到手了，混沌指数也下来了，等有需要了再说。 综上……纸镜还是这样一个非常咸鱼的形态，一点都不上进。 “怎么样，练了一个晚上，几级了？”纸镜又用热水和矿泉水兑了一杯温开水，给乐时琴递了过去过去。 “马马虎虎七级了吧......”乐时琴弱弱地说道，“感觉前几个剧本都没什么难度呢，和队友一起正常推就推过去了。”她一只手接过杯子耳朵，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和大腿，叹气道，“但是受伤还是感觉很疼......也许是好事吧，明明几个月都没这么疼过了。”她眼中闪过一些后怕的神情，整个灵体不自觉地抖了抖，“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剧本.....受这么一点小伤，也都是好疼.......” “哎......可怜的孩子啊，是这样的。” 纸镜叹了口气，拿起自己那杯热水慢慢嘬了下去。 因为系统感官的限制，要说感同身受，同和乐时琴为队友的玩家是感受不到的。能共感的，也许也只有同用艾尔普苏马的纸镜了吧。 不需要什么非常苦大仇深的理由，面对痛觉产生的最简单的害怕情绪，就完全足以让大部分人打退堂鼓。 简单点儿的，比如切菜不小心切到，被高热的东西烫到，以及被飞起的油滴溅到......单是厨房的这些东西，就能让很多人望而生畏。 还有譬如针头引发的恐惧症，以及一些一些提起来就会让人不舒服的东西……就省略不谈，总之，人，是一种怕疼的生物。因为只有疼，才能叫人保护自己，远离危险的东西。 但是要进行界游旅者的游戏呢，就相当于全身心的赶赴危险之中。 没有限界保护的纸镜和乐时琴在剧本之中就经常要面临“痛”。而这种痛，是比前面所说更加剧烈，更加无法接受的“痛”。 就算能慢慢地接受，但每一次的痛觉传来，都仍然不会让人觉得好受。即使会稍微麻木，但没有人（也包括灵）能可以完全无视，完全的不去怕这感觉。 （当然如果是特殊的抖m情况……那是个例，人总有个例，就不放入大规模的讨论）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总会害怕个几天的......没关系的，总会过去的，所以，不要怕，还有我在这里。” 纸镜下意识地就安慰了乐时琴，但当她说完，在自我担忧的情绪下抬头看向对方时.......她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多虑。 “啊~是纸老师的妈妈式关怀，我好了。” 只是一个转头低头，乐时琴的情感竟然已经由那种惧怕，转换成一些放松的感觉。 而当她拿起那纸镜递给她的温水，舒舒服服地喝下去后——竟然不需要喝水，也不需要养生的乐时琴，心情变得已经几乎恢复平常了？！ 这....... 纸镜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也对这见灵之眼能看情绪的功能……产生了一丝质疑。 因为无论她怎么去看，都不觉得乐时琴是强行压抑了自己去调整情绪...... 几乎要让人五体投地了，这是何等强大的心灵，何等强大的调节能力啊！ “不，不对，难道是半灵体自带的乐观属性吗？不可能，怎么可能，一定是情绪对于他们就像是丢在杯子里头的玻璃弹珠，只要拿出来就会平缓了，但是之后会积累，变成隐性的抑郁症什么在某一刻爆发的......” 阴角属性的纸镜愣住，并在心里暗自地对乐时琴进行了各种关于人性阴暗的猜测...... 可，遗憾的是......她的这些猜想......并不存在。 乐时琴的调整能力确实就是这么强，当然也有一部分她已经不是人的要素，但总体而言，这货还真就是个处事不惊的乐天派。 “唔？纸老师你怎么了？” 此时此刻，乐天派乐时琴可不知道纸镜经历了什么无比复杂险恶的心路历程。她只是看到纸镜听完自己的话之后突然愣住，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太肉麻，稍微有些恶心到对方了。 然后，那乐天派下跳脱的性格……不知为何开始作祟。 乐时琴认识到了这一点！还并没有收敛的意图，反而产生了进一步扩大调戏纸镜的想法！ 人嘛，有时候就是贱.......对的请允许我用这个字......而犯起贱来，认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下头或者不够下头，还反而会说出让自己都感觉羞耻，感觉下限被刷新的话语。 “耶~纸老师真的很古板诶！一点都不像由小姐，那一上来就和我激情热吻，翻云覆雨......” “......哈？” 此话一出，纸镜整个人都石化了。 信息量过于直球，让她有些宕机。 乐时琴已经认识不到自己似乎在意识不清的下头状态，也没有意识自己说了一些极度羞耻的事情。 人在兴头上，哪管大风浪…… 剩余的理智完全抓不住她的嘴，也没法把那剩下的，更加不知羞耻的话语阻止...... 嗯，鉴于那话肯定是只能出在非全年龄段的文章之中，再此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我就在此将其删去，交由大家自行遐想。 但那话的石化力（我刚造的词），绝对能称得上是——恐怖。 证据就是，连见多识广的，阅文无数，涉猎广泛的纸镜听完这话，像个真正的蜡像一般，一动不动地，石化了一分多钟。 “喂~纸老师——哈啰？” 最后，还是乐时琴已经逐渐兴奋的声音和慢慢向她伸出的魔爪，让纸镜伴随浑身鸡皮疙瘩回过了神来。 “我.......我.......你........” 端着水杯一个后撤步，纸镜动作显出了十级玩家的全部素质，声音出现属于社恐人的结巴卡顿。 最终，她憋出了那么一句惊慌失措的，尽是混乱的话。 “你别过来我们需要保持距离不要做出危险的事情请让我冷静一下！” 十分钟后。 在纸镜的强烈抗议下，乐时琴最终还是没有做出什么发展成肢体冲突的事件。 在气氛冷静了一会儿之后，两人稍作整顿，出了酒店的门。 虽说纸镜是重度阿宅，是就连修学旅行时都倾向于一个人待在房间中敲字的那种。 但......毕竟电脑没带来，不能进行写作，又加上一个在身边很不安分的乐时琴在闹腾，继续待在酒店中上班（玩界游旅者）或者和乐时琴干瞪眼也得不到安宁......不如继续跟金蝶，参与到相对轻松些的魔都之旅中。 而熟悉魔都的金蝶，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向导。 从难寻踪迹但独具特色的苍蝇馆子，到奢华高档的酒店餐厅，从街边有意思的电玩到魔都过往的人文.......不能说夸张得可以说出网上每个地方的详尽百科内容，但通俗易懂的大概已经都能解说个七七八八。 这个知识储量，让有着相当于数据库自由调遣的纸镜都觉得非常厉害。因为金蝶所说的很多东西，是属于那种如果不去认真的查，就不会知道的小众知识。 而金蝶竟然能这样走一天这样说上一天，实在不能称得上是简单的事情。 就这样，在金蝶节奏舒缓而充实的解说与导游之下，轻松的半天就过去了。 晚饭时间，考虑到纸镜和乐时琴综合战力的金蝶，带着他们坐车来到了一家酒店的高处吃自助餐。 而纸镜和乐时琴也没有让请客的失望......因为在两个小时之后，她们成功地让绝大多数在桌边的用餐群众，以及数个受过专业面部表情训练的服务生，都产生了极度惊愕与不解的神情。 要说为什么.......那不时异常堆叠的，高过坐着的正常人肩膀的碟子，确实太过显眼。而注意到的，在明白了她们并没有玩什么拿空盘表演网络行为艺术的炒作，而是每次都装满，并且毫不浪费，极其高效的吃下之后的人，都对这两位女士产生了一些敬畏的情绪。 到最后还是蓝酒和金蝶劝阻提醒了吃得浑然不觉的两人，这才阻止了一次可能记入龙国灵异管理局史册最不应发生的大型记忆扭曲的行动....... 终于，几人酒足饭饱，来到户外—— “叮铃铃~” 就在这时，金蝶的电话响了。 随着接起电话，纸镜看见金蝶那稍有变化的情绪后——她有一种预感，今天的行程将在这通电话后结束。 事实正是如此，放下电话后，金蝶一脸歉意地道：“抱歉，各位，局里头有些事情，今天可能就只能先到这里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酒名 注：文章中出现的任何人物与现实中人物没有任何联系，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匆匆两句后，金蝶快步离开。 失去了向导的三人看着金蝶的背影离去之后，蓝酒抚着胡茬想了想，回过头来向纸镜和乐时琴问道：“我一会儿要去酒吧，你们俩打算一起去看看么？” “好呀好呀。” 乐时琴的样子就像个乐于接触校外新天地的初高中生，几乎没怎么想就答应了下来。 “我就算了。”纸镜则是和乐时琴相反，她是几乎没怎么想就拒绝了，“吃的太饱，不想动弹，一会儿还有比赛要看......” 才有过一次难忘的自助餐经历，蓝酒怎么会不知道那“吃的太饱”是在扯淡。 不过他也没有必要拆纸镜台阶，只是面部表情稍滞些许，就继续说了下去：“行，你自己想办法回酒店啊，我们先走了。” “ok。”纸镜点头，随后低下头来看着手机导航，开始寻思着是打车回去还是坐地铁回去。 至于乐时琴，纸镜觉得自己应该不需要担心。 和纸镜不同......不知为何，乐时琴似乎没有所谓的“混沌指数”，也没有要隔三差五去解决什么事情以不让自己因为倒霉死掉的硬性指标。 纸镜是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明明都是打酱油的性质，为什么自己这阴角需要到处跑消除混沌指数，而乐时琴这适合到处跑的阳角，反而有着可以咸鱼的权力....... 不论混沌指数……人虽然也会有倒霉的时候。可就算真遇到什么危险，还有蓝酒在。 蓝酒虽然人看上去不咋地，但人不可貌相。从纸镜前些日子从李昂斯和林云等人了解到的信息来看，这位看起来面相油腻的大叔为人还是比较正直可信的。而且能经常和总阙这样的大佬一起出任务，蓝酒怎么说也算是鲲鹏市灵异侦探中比较厉害的那一档人物，有他帮忙看着，就算是乐时琴这缺心眼的家伙到处跑，也不必太过担心。 还不放心的话......人家乐时琴戴着黑白面具，有什么问题那第一时间就可以通过黑白面具的发信功能求助。 “在这种情况下，不过是去个酒吧玩儿，能出什么事情呢......” 自言自语着，纸镜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在思索...... 可能是酒吧这种阳角应当存在的地方，对于一个常年只在理论上了解其可怕之处的，阅片无数，想象力强大的作家来说，还是过于可怕了吧。 甩了甩头，把脑袋里头那些自我发展的奇怪可能性赶出头脑，纸镜用app打了辆车后，打开了“星际联盟”项目的直播间，里头刚好在念口播的最后一段。 “.......煤晒德新型电动跑车，邀您一起赛至无憾。” 今天的解说是关哥和另一名叫做jr的解说，两人搭档虽然不久，但因为其解说的毒奶程度在圈内分别都获得了“大笑”“少笑”的美名。 “好的，刚才也是说到彼炼战队的状态哦，是相当之好。”jr是个脸型俊朗的年轻帅小伙儿，能坐到这么大个项目的解说台上，专业绝对是没有问题。但是呢，听从他嘴里头吐出的字，就给人予一种自家兄弟在解说台上解说的莫名亲切感，以及一些“这人好像不太专业”的错觉。 “是的，两个三比零是直接把前面两轮的对手淘汰。”关哥接话，“而他们今天的对手，是常规赛仅有一败，有着恐怖统治力的魔术师战队。”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一切看起来都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两位解说照常地进行着赛前评论，谈论着两个队伍的特点和风格打法，并且简单的预测今天可能做出的战术选择。 但......纸镜知道，即使昨天梅奕浩已经去做了记忆扭曲，可身上的伤势和积累在精神上的疲惫，是无法抹去的。 这必然会对梅奕浩个人产生很大的影响，进而对魔术师战队整体都产生影响，至于产生的影响究竟如何......这就得看命了。 “希望没事吧.......” 纸镜叹了口气，继续将视线放在屏幕上头。 ———————— 在城市的车与灯交织成的河流中穿梭了大约十多分钟，蓝酒和乐时琴下车，一同来到了一处名为“青鸟”的休闲酒吧面前。 下车走进，在那占据了酒吧内一大部分内容前的铁艺吧台前，两人坐下。 内部有着柔和的灯光，不远处似乎有块给乐队空处的空地，不过此时并没有乐队在进行演奏，只是在放着轻音乐，并不喧闹。 此时人并不多，看起来甚至有些冷清，不过正是这点冷清，能让不喜热闹的人感到一种空旷的舒适感。 “你.......”蓝酒看着一脸兴奋和好奇的乐时琴，问道，“第一次来酒吧？” “倒不是，以前和同学去过相当热闹的，所以我还以为酒吧都是那种很热闹的地方呢。”乐时琴感受着周围的氛围，都不由得压低声音道，“这样的酒吧，应该很高级吧？” 其实她不需要压低声音，轻柔的音乐已经将酒吧之中客人的正常交谈声掩盖去，让此处产生一种相对安静舒适的错觉。 “光说价格的话，这家可算不得上‘高级’。不过犯不着担心，这儿的酒，服务和环境，比一部分‘高级’的地方都还要不错。”蓝酒介绍此处时有种“发现好东西”的得意感，“我以前在魔都出差的时候来过一次，那之后也多跑了几家，但最后要走的时候还是回来了这里一次。” “我还以为大叔会更喜欢那种热闹到脉搏爆炸的地方？”乐时琴嬉笑着道。 蓝酒脸上露出些许怀念的神情，他道：“像你这么个花样年华的时候确实也喜欢去那么个地方，毕竟有音乐，有漂亮的女孩子，有酒喝，还能无所顾忌放下一切去说话。” “嚯~听起来有故事啊？”乐时琴适时捧哏，“那要不要叫点酒来？” “今天确实是来喝酒的，不过故事嘛......我这个年纪没些故事才不正常。”蓝酒将视线朝着酒柜放空，一只手轻轻和酒保做出想要点单的手势，“最近可因为一些事情忙的要死啊.......实在是没精力过去那种地方hige咯。” “需要些什么？” 酒保靠了过来。 蓝酒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最后，他将视线看向酒保道： “一杯‘皓石’。” 名字出现的瞬间，一种冰冷到刺骨的可怕感觉涌上心头，乐时琴猛地一愣。 好在她利用黑白面具做好了表情管理，不然直接表情就要崩在这里了。 “好的，先生。”酒保轻轻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随之改变，只是看向了乐时琴继续问道，“小姐，您呢？” “呃......是酒名啊。”乐时琴连忙装作是被陌生名词镇住了的样子，“我第一次来，有什么推荐吗？” “如果想要度数高些，激烈些的，就有‘红色暗河’。温和些的，就有‘青碎’。” “那就‘红色暗河’吧。” 又一个熟悉的名词，乐时琴只是下意识地，便选择了另一个。 “好的，请稍等。”酒保轻轻点头，就开始去寻找这两样酒的配料。 乐时琴稍微松下来一口气，然后回头。 如果说视线会说话，那么现在她看到了蓝酒那比起之前来沉默不语了不少的视线。 皓石，青碎——原来都是酒名。 蓝酒点这些和老友代号同名的酒，是否是想到了什么？ 夏梦残章残害那些人的记忆仍然在她的脑海深处徘徊，提起这些名字，就是不想想起来，也会不可避免的出现那些画面。 而此刻，她竟然在和那些人的好友坐在一起喝酒。 乐时琴不由得产生慌乱，也不由得产生惭愧。 似乎也是注意到了乐时琴回过头，蓝酒很快又从那种状态之中恢复过来，然后有些后知后觉地说道：“这我可有些意外哟，‘红色暗河’可是很厉害的烈酒。” “呀~激烈些无所谓的。”乐时琴连忙编了一个借口，“我原本甚至都做好了被帅哥搭讪的准备了，现在少了那些东西，我总得来点其他的填补嘛。” “哈，你愿意的话自己去独自坐会儿，也有几率能被帅哥搭讪的。而且我告诉你，还可能是真帅哥，因为流氓，会被老板直接请出去。”蓝酒哈哈笑着道，“魔都虽然是国际大都市，但你这样龙国语标准的金发碧眼大姑娘也不是天天能见到。要找帅哥，你会很有市场哦。” “是，是吗？”乐时琴只能尴尬地笑，“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蓝酒笑得更开心了，他学着之前乐时琴调侃他的语气，来了一句：“我还以为莎莉会很不怕那种直白的夸奖。” 故意压低了嗓音，而且又学得可谓相当滑稽，本应该是能让人欢快的气氛。 “哈哈哈，这算什么？”于是乐时琴用黑白面具模拟出了欢快的情绪。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心中难过。 这次就算很好调节心情的乐时琴也不容易迅速扳回自己的情绪了，因为受伤的不是她，而是蓝酒。 造成这种伤的痛，叫夏梦残章。很不巧，这恰是她的上一个名字。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调酒 随着酒保一连贯令人赏心悦目的动作，调酒杯中摇晃完成，一杯若红宝石透而明亮的鸡尾酒准备好在乐时琴面前。 “红色暗河”，单看颜色，单闻气味，都只能觉得这是一杯不错的果汁。 但......正如长岛冰茶外观像是可乐一般，酒能不能一下子上头，以及后劲大不大——和外观与气味没什么很大关系。 诱人的气味，无害的外观，再加上最致命的，入口那被果香削弱了许多的酒味——许多初来酒吧的新人即使有老手带着，却也总是无意识地喝得太快。 甚至于直到后劲终于一下子上来，到喝醉了，他们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醉倒在这一杯酒下的。 而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女孩，在端详了一下手中的酒后，在没人来得及劝阻的情况下，一下子就犯下了这新手的错误。 她竟然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喂喂喂。”蓝酒拿着手中的那杯酒，看着乐时琴的眼神中略显无奈，“我说过那是烈酒吧？” “倒也还好啦？”乐时琴拿着空酒杯，道，“这明明挺温和啊。” “那后劲可是很足的，嗝。”蓝酒慵懒地打了个嗝，“你可别喝醉了，到时候我可不想和林云还有纸镜小姐解释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喝酒不喝醉那又算什么？” 乐时琴将杯子往前一推。 “再来一杯。” “哈，说的也是。”蓝酒倒是没有阻止，而是笑着，也喝下一口酒。 那么问题来了，半灵体会喝醉吗？ 答案是会。 酒自古作为敬鬼神之物，在这个世界上有着相当重要的“概念”，那醉人的感觉能让人欢欣，能让人沉沦，也能让人疯狂。 前边蓝酒也是利用有这种概念的魔术奇物进行战斗，而其效果，也是相当显着的——就连虚无之月那样的灵异也会被影响。 就算不是蓝酒那酒杯洒出的酒，只是普通的烈酒，也能对半灵体造成一定影响。只要量过了那个度，半灵体也会产生醉的感觉。 而有着林云这灵异基础知识学得不错的灵异侦探给她做导师，乐时琴对此也是明白的。所以别看她嘴上一幅傻愣愣的样子，实际上对自己还能喝多少，有一个大概的度。 可......今天，她却是失算了。 这下一杯酒都还没有送上来，乐时琴就感觉自己的灵体泛起了一丝醉意。 起初还没有在意，但只是短短几秒过去，她的意识和反应就到了一个“醉酒”的程度。 最后，当她看到眼前那空杯子，看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第二杯酒完全喝下去了的时候，她才终于意识到......这事儿不对！ 可这时已经太晚了，那股不寻常的醉意已经完全地将她的大脑占据。 再没有什么反应的空间，她迅速地醉倒，趴在了吧台上头。 “醉倒了呢。” 而当乐时琴醉昏过去的一瞬，蓝酒还以为只是乐时琴在作什么夸张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当意识到这声音主人为谁的一瞬......他的眼神，变了！ 没有更多思索的时间，他朝着口袋迅速掏出一样东西。 如若那些不可思议的西部牛仔拔枪，他从衣袋中抽出东西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而他掏出的也不是枪，而是和虚无之月战斗时用的那个酒杯。 “你做了什么？” 蓝酒眼神已经不复方才的慵懒，而是变得相当锐利。 而那人面对认真起来的蓝酒，甚至没做出什么动作，只是拿起一杯酒，轻轻摇晃。 “呵呵，不愧是总阙的左右手。即使已经进入放松的状态，却还是在一秒之中进入了状态。无论反应还是临场判断，都十分出色.......” 动作全不设防，神情自然放松，仿佛没有把蓝酒放在眼中。 而那自然的语气也不像是面对敌人，要说的话，就像是一位路过的，人畜无害的酒客而已。 可蓝酒......不这么认为。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可此时，灵异侦探的训练以及他灵魂深处的感觉都在告诉着蓝酒——眼前的这个男人，非常，非常，非常危险！ 冷汗从他的脖颈间流下。 总阙不会给他这样的感觉，因为总阙不会爆发出这样明显的杀意。就连虚无之月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感觉，那最多就是个灵异，一个已经虚弱了许多的，可以解决的灵异。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人。 一个毫不掩饰自己杀意的人，一个光是杀意，就让蓝酒感到冷汗直冒的，可怕的人。 蓝酒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因为他知道，对方如此明显的表露杀意而没有出手，很可能反倒在表现一个信息。 那就是“我刚才要是出手，你们都已经死了”。 “敢问阁下，是什么人？”即使可怕的杀意让他冷汗直流，但灵异侦探的心理素质也不是盖的，蓝酒当即恢复一些冷静，开始继续询问对方。 “我啊？” 只是一道紫色的光闪过，蓝酒抑制不住地因为震惊，张大了嘴。 他的双臂被斩断，血液从被斩断的肩膀部分迸发而出。拿在手中酒杯的也因此掉在地上，和着喷出的血一同爆散了一地。 酒吧周遭已经洒满了鲜血，原本还在饮酒的人已经化作了白骨和肉酱。 轻音乐仍然在播放，但此时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已然完全失去了本身舒缓情绪的作用，只能愈发的诡异。 “我是你同事啊？不久之前还见过呢。” 紫光闪过之后，蓝酒才终于意识到，那来的人是......金蝶。 但是他的眼眶之中已经没有了那灵动的眼睛，剩下的只有不断往外渗血的空洞。 即使失去了双手，面对如此恐怖的场景，蓝酒却是再次做出了这种情况下最快的反应——他试图用着剩下的双腿，去和那“金蝶”拉开距离。 可只是迈开双腿，他顿时感觉重心失去。 原本感觉还正常的脚踝在他想要动弹的瞬间断裂了，他立刻跪在了地上。 “可恶......是高等级的.......幻术吗.......” 即使已经如此，他的意志仍然没有被摧垮，而是继续再尽自己的全力，想要摆脱幻觉。 从幻觉之中脱离有几个尝试的等级。最低级的，自己意识到了幻境就能破除；普通一些的，就需要作出一定操作破解幻像对自己的损害，从而找到其最薄弱的地方破局；再往上一些，就要魔术奇物或者其他人的辅助——在脱离幻象之前，自己只能撑住自己的意志不会崩溃。 作为一名资深的灵异侦探，蓝酒此刻尝试完了前两种了，但是目前看来，收效微乎其微。 那么现在，他毫不犹豫地就采取了第三种——使用魔术奇物。 蓝酒和自己的魔术奇物是能有所感应的，拿出来作为“酒杯”使用，不过是最常见的用法之一。 而实际上，那个酒杯可不只是能产酒，它还可以产生一些其他的液体。 例如说，他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志，让那个酒杯迅速产生一些产生腐蚀性的液体，以用来物理破坏一些东西或者制服一些普通的罪犯；又或者产生一些令人昏厥，以在一些特殊任务之中俘获敌人。 功能非常之多，之前“灌醉虚无之月”以及“让自己变强”，不过是其中两种。 此时此刻，他就准备用着自己和酒杯的联系，让它去产生一些“让自己从幻境中挣脱”的液体...... 猛然，蓝酒感受到了自己腰部衣物感受到的湿润感，他迅速地从桌子的吧台上抬起脑袋，对着周遭就是一拳打出！ 多年的格斗和灵异侦探的经验都让他成功地判断，那就是敌人所在的位置。事实上，他的这一击，也确实让他产生了击中的实感。 一击得手，蓝酒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迅速地朝着那人看去—— 谁知道，他竟然看到的，是一个穿着休闲衣装，砸了不少桌椅倒过去的小个子女士。 那是——纸镜？！ “为什么你.......” 不明白为什么纸镜要袭击自己，蓝酒惊疑不定。 但是面对敌人，他可没有在战斗中犹豫留手的习惯，这个时候，还是先解决了再来计较比较好！ 于是，他再次做好架势，猛然向前而去。 大腿湿润的感觉仍然在，蓝酒一摸酒杯，将其摸出，打算让酒杯产生“令人昏睡过去”的液体....... 但是也是这一瞬间，他发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情况。 他手中拿的不是他的酒杯，而是极其相像的一个赝品。 既然酒杯的液体能让他清醒过来，那么此时此刻应当已经破除了幻境——可是为什么！ 在这一瞬间，蓝酒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最可怕的可能。 “怎么......可能.......” 他朝着前面扑出，随后再次失去重心，脸重重地撞在了地板上。 脚踝剧痛，双臂早理所应当的没有知觉。 地上的液体，却也让他更加清醒。 “不错，蓝酒兄......” 属于金蝶的声音再度传来，蓝酒感觉自己被抓着头发拎了起来。 蓝酒虽然此时已经不能保持任何的冷静，心中也慌乱无比。 可他仍旧是个硬汉，就是这种情况，他选择用着自己剩下的力气，去撞眼前的人！ 而眼前的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一下，被成功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下头槌。 可就算成功撞到了，也已经不能改变结果。那人再怎么玩儿，也不会被这毫无杀伤的头槌击败。 当蓝酒谷尽脖子力量，想要再度撞去时，他感觉不能再动弹。 “你尽力了。” 金蝶的脸已经恢复如初，似乎一开始就是这个状态。 他仍然保持了温和的微笑，随即伸出手来，拍了拍蓝酒的肩膀。 “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忘掉这件事情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熔毁装置 ———————— “青鸟”酒吧已经被封锁。 不如一般大张旗鼓应付什么事情的警方，这里没有拉起警戒线，也没有闪烁的警灯。 路过的人们没有人往里面看任何一眼。就连常来这酒吧的常客，也发现自己今天似乎因为粗心大意走错了不少路，从而放弃了踏进这家酒吧。 这自然不是寻常的封锁，因为这是灵异侦探所做出来的带有超自然力量的封锁。 周围一圈已经被封上了作闲人退散用的魔术奇物，而对于有目的要进此处的顾客，也有灵异侦探用着魔术奇物在做引导和带离。 一切都在暗面之中进行，不为普通人所注意。 这是有必要的，因为明白的人，都能理解......事态有多么严重。 在“青鸟”酒吧内，一般民众死亡十七人、一名资深灵异侦探被斩去双臂并失去一大部分记忆、一名关注人物失踪。 这些还不是最严重的。因为如果只提这些，那只能说有着一定的“人员损失”。类似这样的事情每个月都可能会出现，这只能算得上是有些麻烦的情况，称不上“严重”的地步。 真正麻烦的，是灵异侦探们经过程序排查之后，发现了一个极度异常的地方。 整个“青鸟”酒吧已经变成了一个类似“恶灵领域”，但是比“恶灵领域”还要麻烦的异常地点。 其实在影响的效应上，它的效果和一些灵异没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如果毫无保护地走进“青鸟”酒吧，记忆就会遭到一定程度上的扭曲。 而它比“恶灵领域”还要麻烦的点在于......它不是由恶灵引起的，也不是由什么其他的灵引起的。 它根本没有源头，不是那种什么只要找到核心就能解除的异常现象。 在这“青鸟”酒吧之中，“走进会遭到记忆扭曲”，就仿佛自然之中存在的物理规则一般，已经成为此处的规则。 如果不是灵异侦探们进行了对此处的封锁的话，这“规则”还会往外扩张，而要是扩张到了更大的范围的话......那结局简直不堪设想。 即使是要经常以冷静心态对待世间恐怖的灵异侦探们，在来到现场明白事情之后，也难产生了惊慌心悸的感觉。 就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一个身着笔挺军装，板着脸的健壮男人来到了门口。 在门口负责给路人引导离开的两名灵异侦探见到了这名男人，顿时神情一紧。 “副局，您怎么来了？”其中一名女性的灵异侦探问道。 虽然已经调整好了表情，可她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有些紧张。 “‘茅蒐’‘赤鸥’，你们的负责人呢？” 越昇奇的声音浑厚而严肃，脸上的表情，也始终予人一种时刻不愉快的感觉。 “在里面......您......”那名代号为茅蒐的女性灵异侦探还想要说些什么。 “我有要事找她。”越昇奇打断了她，“给我一管记忆强化，我要进去。” 赤鸥和茅蒐对视一眼，随即赤鸥从自己的大衣之中拿出了一根像是电子管的紫色玻璃管，递给了越昇奇。 记忆强化电子剂，龙国自主研发的记忆强化剂，是利用科技和灵方面的知识结合而出的产物。主要功能为刺激大脑，在短时间强化和保护人的记忆。 但是用多了有很大的副作用。不但会失眠，还会对此类电子剂产生一定的耐性，反而导致记忆力下降。 因此不到特殊情况，一般是不会用这东西的。 赤鸥小哥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提出自己的建议：“副局，记忆强化电子剂用多了对身体不好，其实您在外头等一下，我们去通知就可以了。” 但越昇奇却是拿起记忆强化电子剂，翻看了两眼标签后，毫不犹豫地就给了自己一针。 “不必，你们坚守好岗位就行。” 大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赤鸥和茅蒐无论是职能上还是情感立场上都没有理由拒绝了。他们往后退一步，给越昇奇让出了位置。 越昇奇没有多一句话，他只是则将空了的电子剂管递还给赤鸥，推开玻璃门走进了“青鸟”酒吧。 “青鸟”酒吧的门重新关上，赤鸥和茅蒐沉默了会儿。 随后，茅蒐率先用一声长叹打破了沉默。 “哎，明明是副局过来了，为什么我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说着，她看了一眼“青鸟”酒吧。 她知道那门是正常的玻璃门，但因为各种超自然力量的封锁，无论是声音还是景象都无法从里面传出。 同样的，她也不担心已经进去的长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是她就是不安地看了一眼，生怕聊着聊着他们的副局长就走出来...... 赤鸥思索片刻，反问道：“......你知道星际联盟的别传背景故事么？” “且不说我不玩那游戏。”茅蒐歪了歪头，“就是我玩吧，游戏的背景故事什么的也不一定会了解吧？” “我就是做个比方。你试想一下，里面有一种士兵，他们是最精锐的。在设定上，他们只需要几个人，就可以完成对于一个行星文明的攻略。”赤鸥道，“然后，如果你重生在那个世界的战场上头，却看见了那种士兵的指挥官在你的身边准备发动一次攻势......而你，只是一个稍微有些不同于普通人的，随处可见的普通士兵。”他似乎发现自己说的有些上头了，于是稍微停下来，问道，“能理解吗？” “嗯......”茅蒐花了大约五秒钟思考，随后才答道，“我竟然好像明白你的意思。” 赤鸥眼前一亮：“是吗，说说看你的理解？” 茅蒐看着这属于宅男快乐的表情，有些嫌弃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当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我们就九死一生，是吧？” “接近了。”赤鸥笑道，“不过答案还要更黑暗一些——因为那种情况，你只能想着怎么死能轻松一点。” 听了这话，茅蒐双手抱胸，靠在了门边的墙上：“不就是一个资深干员翻车了么？有那么夸张吗？” 她明显是想掩盖自己的不安，因为她自己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真的可能发展成那样。 “哈哈哈，‘不就是一个资深干员’，要真只是就这样就好咯。” 赤鸥轻笑着，双手交叉枕在头后。 他掩饰得很好......但是这个动作出卖了他。 茅蒐知道，这正是他一贯减轻自己压力的习惯动作。 “要只是这样......为什么连‘熔毁装置’都亲自出动了呢？” 自我念叨着，似乎是要补充自己之前的说明。 赤鸥说着，看着光彩流动的霓虹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鸟”酒吧内，在内几名拿着平板电脑进行各种画画写写的人看见越昇奇进来，都给他让了一条道。 因为越昇奇没有要找他们的意思，他的目的始终都只有尽头的那一人。 “张。” 越昇奇，只说了一个字。 而那名被叫做“张”的女人却被这一个字是惊得触电般地迅速地回头，用着瞪大了的眼睛朝着越昇奇看去。 “我去，你*龙国粗口*的怎么*龙国粗口*的在这个*龙国粗口*的地方？魔都要整个儿给端上天了还是怎么着？” “魔都有没有可能会毁灭，应该要由我问你。”越昇奇只是冷冷地说道，随后，走上前去，抓住了张的手臂，“我在此处，只是一个保险。” 张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但她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越昇奇抓住她的手臂，并且神色还有些淡然。 直到......她看见越昇奇拿出了一管橙色的记忆强化电子剂。 “我去......橙色的记忆强化。”张看到那管东西的时候，淡然两个字已经和她无缘，她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紧张地吞下一口口水，并且逃也般地将视线从那管东西上移开，双眼翻白地去看着酒吧的天花板，用着有气无力的语气继续道： “副局啊，这票干完我就可以退休了吧？” “问局长去。” 越昇奇将那管橙色的记忆强化，朝着张的手臂上打去。 只是触碰到的瞬间，张脸上的正常表情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无比狰狞的脸庞。 一种几乎超越人这种生物能发出的，极限尖锐和可怕的尖叫声顿时将整个酒吧都填满。 大约五秒之后，张大口喘着气，脸上布满了汗珠，挣扎地说出了两个字： “小......心！” 随即，等她喘上气，她不能等待地说出完整的话语：“小心老越！现在在这里的除了我已经不剩下‘人’了！快动手！” 五秒钟，是否太长？ 是否那些被留下，转化为要替幕后黑手斩灭所有真相的“人”，已经在橙色强化触碰到自己的时刻，对着越昇奇出手了？ 那可是十五名灵异侦探，这已经是一个正常城市之中一半的灵异侦探，一个小城市中所有灵异侦探的数量。 而且还是魔都的，配备了人手一个魔术奇物的灵异侦探！ “原来......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么？” 越昇奇竟然还站着，而且还能说话。 这对于张来说，已经是足以让她目瞪口呆的情况了。 “老越.......”她几乎是狂喜出声，甚至忘记了现在自己的惨状。 脸庞被自己撕扯得几乎不成人型，就连撕扯脸庞的手指也已经出现了溃烂的现象。 “少说废话。”即使如此，越昇奇仍然保持着那副冷冷的样子，“姓名，职位，以及代号。” “张汀...缇娜，龙国警署灵异研究所神灵学分部副部长，代......咳咳，代号......”张汀缇娜正感觉着意识正在失去，但还是说出了最后的三个字，“......‘神学者’。” 说完，她倒了下去。 因为痛苦的自残，张汀缇娜已经失去了极大多数的视力，她并没有看到越昇奇的状态。 不过，越昇奇还是勉强地用着自己只剩下脑袋，躯干的和一条腿的身躯，用着一个诡异的“倒下”动作接住了她。 “感谢你，‘神学者’，你的努力让我们的世界再一次免于灾难。” 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越昇奇能用躯干将人接住，为什么能在只有一条腿的状态下移动，为什么在这种状态下还能说这么多他自己认为的“废话”。 但他做到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被遗忘 “想来一会儿过后，副局会顶着那副我们都欠他好多钱的表情一个人出来，然后这样......”赤鸥装出一副阴沉的样子，用着自以为压低了的声音道，“‘解决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噗，噗哈哈哈哈。”茅蒐没绷住，笑得是直拍手，“你怎么学的这么像啊？” “之前有幸和副局处理过一个b等级的灵异。”赤鸥笑道，“在我几乎全程酱油之后，那个看起来就很可怕的恶灵就被解决，解决过后，副局就这么来了一句——”他再次装出刚才那副阴沉的样子，“‘解决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就在这时，“青鸟”酒吧的门再次打开。 距离越昇奇进去再出来间隔的时间很短，还在交谈的赤鸥和茅蒐连忙止住了话头，将视线重新看回门口。 而当他们视线看到门口那一幕......两位灵异侦探只感觉一股可怕的恶寒，让他们浑身的血都要冻结，想要说出的话语，也被这寒冻在了喉咙里头。 龙国警署魔都分属灵异管理局副局长越昇奇，正如他的代号“熔毁装置”一般，他是挡在魔都各种灵异灾难前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大关。 令五个a等级的灵异无害化的记录，让他已经成为灵异侦探们之间的传说。甚至有些不相信的人去看到他存在档案库里头的档案，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官方伪造出来，用作振奋士气用的。 而真正接受了他存在的人都会确信一件事情——只要他出手，一切的灵异和灾难都能迎刃而解。 如果说魔都的灵异管理局总局长是包围魔都这大城市免受超自然灾害的指挥官与常驻防线，那么越昇奇就是在所有都失控时，能一人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的最终防线。 无愧于他的代号，越昇奇就是这般恐怖，就是如此的强。 所以......当两名灵异侦探看着越昇奇竟然以一个如此残缺的状态，用着比任何恐怖片都要扭曲恐怖的动作托着一个并不认识，已经毁容，面容恐怖的女人出来时，任灵异侦探再怎么大心脏，也无法淡定了。 茅蒐下意识地已经把自己植物一般缠在自己手上的魔术奇物举起，就要先按着灵异侦探的习惯先动手时，赤鸥将将反应过来，连忙跳出拦在了茅蒐和越昇奇之间。 他满脸冷汗地大喊出声：“等一等！等一等！不要出手，都不要出手！” 这......无疑是十分冒险的。 这么一拦，犹豫可能会让茅蒐失去宝贵的攻击机会，从而落入敌方主动的艰难战斗。 最重要的是，他这样等于是把后背完全让出来给状态诡异的越昇奇。要是对方出手，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赤鸥还是决定相信自己快速冷静下来之后，那几秒属于灵异侦探的快速判断。 也选择相信......自己的长官没有变成其他的什么东西。 “你.......” 茅蒐的急性子下意识让她要去破口大骂。 但当她看向越昇奇，看到他们的副局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动作，用着仍旧冷峻的神情看着她......终究，她还是让其他的话咽回在了肚中。 “呼.......” 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茅蒐神情严肃地向着自己的长官看去。 “请汇报情况，‘熔毁装置’长官。” “预案l-0000，然后，听我描述行动内容。” 越昇奇用着那似乎焊死的表情，以更加低沉的声音开口道。 赤鸥和茅蒐顿时一懵，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预案l-0000”。 “模因疫苗启动，口令‘浪破云天’。”不等两人反应，越昇奇快速地继续往下道，“张，你可以说话了。” 起初，赤鸥和茅蒐只是看到那个陌生的女人的嘴在动，而没有发出声音。 不过随着那女人说到第三句时，他们才发觉过来.......他们原来是能听到她说话。 再说到第四句话的时候，他们想起来了“预案l-0000”，也想起来了，他们其实认识那代号为“神学家”的女人！ 紧接着，一段让他们不寒而栗的记忆涌回了心头。 自“蓝酒”的求援信号发出之后，一个又一个的灵异侦探来到“青鸟”酒吧的门口报道。而他们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守在门口的赤鸥和茅蒐竟然对此完全没有发觉，而后来的人也总是说着“我似乎是第一个到的”这样的话，然后进去“青鸟”酒吧，然后.......迅速地被忘记。 到了后面......不知是什么时候，两名守在门口的灵异侦探才觉得“青鸟”酒吧之中理所当然地已经有人在调查，并且里面的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人员也已经成功得到救治。 于是他们继续守在门口，等着又一批宣称自己是“第一批”到的灵异侦探，引导着又一批想要来酒吧之中做客的客人离开...... 在那段记忆之中，那些进去的人就像是从世界上抹去了一样，不曾和他们有过交集，甚至不和这个世界有过交集。 “想起....来了......吗？” 张汀缇娜已经略显嘶哑的嗓音再度响起时，赤鸥和茅蒐回过神来。 而这时，越昇奇开口说道： “茅蒐，接住‘神学家’。赤鸥，接住我。” 即使宣称自己要倒下，越昇奇声调也如机器一般没有变化。他轻轻颤抖着一抖身子，将张汀缇娜朝着茅蒐抖去，而自己则朝着赤鸥摇摇晃晃地的倒去。 接住一个人对灵异侦探没有难度，茅蒐和赤鸥只是稍微上前，就将两人成功地接住。 “.......” 沉默短暂地降临。两名灵异侦探都相视一眼，嘴唇翕动，可都没有往下继续去问。 他们理应去问，理应得到答案，然后继续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可他们的精神毕竟还是人，得到真相的时刻，恐惧压制住了一切的言语，让他们一时间没有能问出声来。 既然灵异侦探一波接一波的来，那就证明根本就不止只有他们是被消去了关于那些消失了的灵异侦探的记忆，可能整个魔都的灵异管理局，甚至整个世界对这些人的记忆，都在这个时候被抹除了。 没错，龙国警署现在确实有着记忆扭曲的技术。但那种“扭曲一段记忆，只要提示还是能回想起来”的方式，和眼下这种“大范围将数个人存在精确地抹去，不干扰你其他正常记忆”的方式，差别就像是“从沙滩上抓一把沙子”和“准确抓唯一一颗藏在沙子中标了记号的沙子”。 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将一个人的存在精确地从世界上抹去，才能让魔都最终防线“熔毁装置”付出全身重伤残废的代价，才能让龙国对模因和神明都相当熟悉的“神学家”疯狂到这个地步...... 这次事件的失控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此时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们......很害怕，因为......我也怕......真的。”张汀缇娜艰难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张，留点力气，你是我们的锚点。”越昇奇沉声道。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的话语仍然给人一种相当可靠的感觉。 张汀缇娜听后，也是虚弱地点了点头，软在了茅蒐的怀中，不再说话。 看到张汀缇娜放松下来后，越昇奇将视线转向茅蒐，话语不停：“赤鸥，茅蒐，执行‘预案l-0000’，现在利用上一切手段，我们需要立即和本部取得联系。” “是！” 两人同时应答，随后开始尝试操作自己身上的各种通讯设备。 “预案l-0000”，是在确认魔都灵异管理局本部陷入“无法正常发出指令”“沉默”等异常状态后启动的预案。其最终目的也相当明确，即“令魔都灵异管理局本部重新恢复正常指挥”或“重新建立能够向更上级指挥部汇报情况的新指挥部”。 现在在这个连关于预案本身记忆都被抹掉了的情况，毫无疑问符合以上情况。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赤鸥拿起通信器，来了个经典的呼叫方式。 本来在这个状况之下，他们已经做好了通讯不通的情况，但事实上，在赤鸥呼叫之后的下一秒，那一边就接通了。 不过在声音响起的一刻起，赤鸥就明白了此时的情况。 “你所使用的通讯装置未经备案，请表明你的身份。” 他们也已经被遗忘。 第一百二十六章 清理开始 ———————— “随着魔术师的基地被推平，让我们恭喜彼岸战队，在刚才的比赛先下一城！”关哥的声音宣告了比赛的结束。 “我得说，真的，刚刚那把梅奕浩选手的发挥真的出了大问题了。”jr紧接着说道。 “是的。”关哥也道，“上一把已经出现在了太多不应该出现在的地方，并且操作的失误也是相当之多。”评论完后，他话锋一转，“不过只是第一局而已，希望他和他的队员们都能调整好状态，来接着对待之后的对局......” 作为官方解说，在解说台上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是可能会被无限放大，也是因此，解说们的语气和解说方式都是应当保持“中立”，以圆滑的态度去进行一些圆场。 这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解说，俨然态度已经成了“官方解说”的常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在消息漫天飞的信息时代，解说们无论怎么说——那都是有人骂，有人觉得是错误的。 再加上.......一个德高望重的解说或者一个富有名誉的选手，在一天之内被几个营销号以及一些水军在各大论坛平台发布一些节奏攻势搞得破防甚至身败名裂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多到大家伙儿都烦了怕了。 可jr也不怕说话，才刚结束比赛，就用着明显不满的语气直接点出刚才让魔术师战队输掉比赛的“罪魁祸首”。 经常打圆场，时常高情商的关哥此时也没有否认jr所说，可见.......上把梅奕浩的状态差到了什么程度。 而且既然连解说都敢大胆指名道姓点出问题人士的局......观赛的观众是什么反应，那也是可以预见的。 一时间，各大平台直播间都刷起来了诸如“大梅老师你在干什么”“真出生啊”的弹幕；而各大论坛，各种谩骂声以及一些富有攻击性的小作文，一下子就把“大梅老师”冲上了热搜。 而此时魔术师队的准备室里头......气氛也是有些低沉。 常说moba游戏是五个人的团队游戏，特别是职业比赛，输了一般不能怪到某个人的头上。但这把输，完完全全就是上路大崩，完全没得分锅....... 那么既然梅奕浩状态这么差，为什么不能把他换下去呢？ 一般的战队经常是有轮换这么一个选项，可魔术师战队因为比较扣.......也并没有签其他更能打的上单，只是签了一个战术之外的，到梅奕浩实在没办法打才摇上来的上单。 在战术布置都没有这个人的情况之下，还把他拉上来打，那效果可能真不如那位没退役的教练去热热身准备上场...... 因此，魔术师还只是没有换人，只是调整了一下战术，就再度上了场。 而梅奕浩的这种状态，无疑让这次魔术师战队的比赛相当困难.......因为他们的对手彼炼战队，本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看那些复杂的分析，就单单从舆论来看，这支从季后赛末尾往上一路杀的队伍......是今年龙国星际联盟联赛的夺冠热门。 至于为什么这支战队是从比较后的位置开始打起的......是因为，他们在常规赛前期有一段怎么打怎么输的连败低迷的状态，但是，在接连输给火凤凰和魔术师战队之后，这支队伍就像是觉醒了一样，在之后的比赛竟然是和魔术师一般，再无败绩。而这个“再无败绩”，直接延续到了季后赛，也延续到了这场比赛。 平心而论，此时就算是梅奕浩状态在线，两支队伍的胜负也都不可轻松下判断。而梅奕浩因为前一天遭遇了非人之物的事，状态不可避免的很差。 即使被扭曲了记忆，不用去回想那些可怕的回忆，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的损耗，都是记忆扭曲所不能消除的。 就算他不想输，也没有想要输的意思，可他是普通人，这无法集中注意力的现实——是无情且残酷的。 如果没有什么奇迹和意外的情况下，他们会输掉第二局。 可.......就在他们要上场前的这个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 梅奕浩突然停下来，抱着头靠在了墙边。 一开始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只是靠过了过来询问状况。但是看到梅奕浩逐渐捂着嗓子和胃部说不出话后，许雨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忙地从地上拿了一个小型的便携垃圾桶放在了梅奕浩的面前。 在好队友的支援之下，梅奕浩终于不用忍着恶心感......吐了。 不是因为他醒悟了什么，也不是因为爆发的前奏，没有。 他吐的原因，只是因为恶心。而恶心的原因，是他突然之间，想起来了那些被扭曲的记忆。 龙国警署的记忆扭曲做得很好，一般没有超能力者或者魔术师之类的人对其进行再诱导，是不会恢复的。就算恢复，那恢复的感觉也是一点都不好受。 它会让人感到一股和重度晕船晕车一般的恶心感，那种分不清上下左右，感觉头重脚轻，天选地转的感觉。 总结起来其实一个字就可以，那就是......晕。 生病时晕过的人都明白.......这晕起来就是躺在床上啥也不干都难顶。至于打比赛？那种事情还是别想了。 那么，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梅奕浩突然恢复记忆呢？ 这个原因，在这里的人，或者说“人”......知道得不多。 然......很不幸的是，一个知道其中原因的“人”，已经来到了梅奕浩的身边。 “真是麻~烦~啊~异常要素竟然这么多。” 看着忙成了一团的魔术师战队等人，金蝶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迈着悠扬的步伐朝着他们靠近。 一旁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了这名走过来的男子，但此刻已经是因为梅奕浩的事情乱作了一团，也没有太过注意。 当然了，即使这些工作人员注意到也没有用。在这个距离上，这些在金蝶眼中已经进入了他的“秒杀范围”，根本就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的威胁。而他此行的目标，也已经出现在这个“秒杀范围”之内。 可......他没有出手。 没有出手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一些相当危险的感觉。在这个距离之下，如果那个感觉正确，金蝶出手就可能会陷入到一个不利的状况之中。 能让金蝶感到危险的东西不多，而人就更少了。 来到这个地方没有受到阻拦，走进比赛现场也没有受到阻拦。在这两个过程之中，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危险”。 而这个“危险”的感觉，是随着金蝶靠近了他的目标所出现的。 如果再走多两步，那个让他感到些许危险的东西还没有出手，那么金蝶就有了秒杀自己目标的把握。到时候，就算是那想给他威胁的东西再想挽救什么，也为时已晚。 金蝶的动作，言语，此时都是在暗示......那个给他些许威胁的东西或者人，如果没有必要，他不是很想和ta动手。 “是啊，麻烦是真的多啊，能不能请你.......永远地停下来呢？” 一个血红色的法阵伴随着大量的咒文亮起，攻击到来，宣布着和平谈判的可能......彻底消灭。 “是你啊。” 但这样的法阵对金蝶没有造成什么威胁，他很轻松地避开之后，对着陷阱的设立者笑了笑。 “我能问问为什么要拦着我么？” “为·什·么·？” 林心莹推了推方框眼镜的镜框，一脸邪气之笑比恶鬼盛怒容更加可怖。 “差点把我表弟从这个世界上弄消失，差点把我最好的朋友弄死，还差点把我留学时代最好的学生给‘替代’而去。” “现在，你竟然还想着继续瞒着这一切下去？” 她有着如此可怕的力量，以至于能在英格兰特根据自己的意愿去清理世上的污秽。 可现在，朋友，亲人，她若晚发现一些，就要失去这些。 而要造成这一切的敌人竟然在她的身侧，像是朋友一般过家家地玩弄了她半天。她怎能不感到自己的尊严遭到践踏，怎能不感觉自己的力量遭到嘲讽？ 随着话语，她逐渐变得像是在狂笑，那种她少有的，遇到绝境一般的狂笑。 而这个状况之下的林心莹......绝对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恐怖，要问为什么，因为她现在不仅仅是有着对敌人的愤怒，还有着对自己的愤怒。 周遭的空间顿时被清空，闪耀着血红的魔法阵与暗金色的漂浮咒文浮现。 当初林心莹用来秒杀了b等级灵异的咒文，此刻已经毫不犹豫地祭出！ 面对如此可怕的咒文，金蝶的脸上浮现了无奈的神情。 “啊.......麻烦了啊。” 他现在已经被林心莹从目标的周围移动到了一个异空间之中，所以他此时也放弃了秒杀目标快速遁走的计划。 “林心莹，说实话，你很强，强到连我都害怕。” 虽这么说着，可是面对那能毁灭一切的咒文，金蝶竟然就这么双手插袋，破绽百出地站着。 “我们能不打就不打是最好的。且不论你能否打赢，此刻打起来......可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这点你应该明白吧？” 由始至终，金蝶都透露出一种有恃无恐的状态。因为他很确信，只要说出自己这边的筹码或者展现一些实力，就能很轻易地就能让林心莹退缩。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生之神 金蝶不是人类，而祂原本的名字也不叫金蝶，“金蝶”是创造祂的人的职称。 但是祂在诞生之后，下意识的第一件事，便是吞噬了那创造祂的人，并且......获得了那人的一切。 不错，这是一次造神，而既然已经成功，那极其血腥的过程已经不重要。 而结果，造成了一些和忒修斯之船相似的问题，但对于已成了神的金蝶，这显然是不需要再去考虑的，所以，这也不重要。 无论如何，继承了前任金蝶所有记忆的人造神灵便决定，“金蝶”不再是祂的职称，而是祂的第一个名字。 起初，因为新生的神继承的是人的记忆，神理所当然认为自己还是人。而金蝶得到神力量的一瞬间，是服务于还在人的一瞬间。 于是，祂想将自己的过去抹除。 在动用神的力量之下，在不使用“暴力”而只使用“权能”的情况下——祂竟然发现，自己轻易地做到了。 世界上从此再无人知道金蝶代表着什么，和着祂一同做出造神计划的人，被修正成了无所事事混着研究班上许多年的研究员。不仅如此，而之前任何与他有所联系的人类，包括亲人，朋友，恋人，也全数都不再记得“他”，就像是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于世界上。 到了这个时候祂才明白......神和人之间，究竟有多大的，不可逾越的差距。 而这，也是此时，祂宁愿谈判，也不那么愿意直接和林心莹这人类开战的一个原因。 一个原因就够了，那就是——林心莹能从祂的权能之中恢复过来。 原本金蝶已经做好了抹去上百个灵异侦探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一个局，却被林心莹识破，并且找来。 进而，祂必须要更多废一次力气，去“篡改”一些关于自己身份的信息，让自己变成一个灵异侦探，变成一个她曾经比较信任，但现在并不熟悉的一个人。 可没想到......在自己费尽心思做出“篡改”，还费劲心思的“演出”了几天，现在却还是被识破。 这可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祂所受的震惊感，应当不下于迪奥·布兰度在时停的世界之中发现承太郎可以动弹的感觉。 只有一个可以到达的地方就是极乐净土，而两个人能到达的地方就是公共场所。理应来说，第一反应就是“杀了她，世上不能留有第二个如此之人”。 可金蝶......不这么想。而祂想的第一件事是，为什么她“能”。 去思考这个问题开始之后，几番试探之后，最终，金蝶大致明白了林心莹究竟有多“强”。 那不仅是面对之前所想的“暴力”的强，也是面对“权能”时，能对抗的“强”。所以，祂并非什么都没有做，在试探的同时，祂也已经握好了自己的牌。 此前，祂已经将灵异管理局关于他的记忆全数抹除，将十五名前来的灵异侦探“转化”为自己的神灵附庸。再接着，轻松地将一度受过林心莹影响的蓝酒和乐时琴归于管控之下。 现在，除了一个并不强大的纸镜没有抓住以外......他可以用来威胁林心莹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祂面对着如此之强的林心莹，祂也可以不慌不忙地提出谈判。而且还是在对方对祂敌意已经如此大的情况下，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将这次谈判谈成对祂极为有利的局面。 然而，林心莹却完全没有和祂谈判的意思。在金蝶说出那句话的中途，她就开始以常人不能理解的极快速度念动咒文...... 也正是得于此，金蝶只是在说完话后，他的身周就亮起了数个血红色的魔法阵。 “你也不怎么听人说话啊。” 金蝶的语气终于变得稍微有些恼怒了，于是，他朝着那些法阵随手一挥。 但见紫色的蝴蝶凭空而现，在他身周盘旋起舞。弹指间，蝴蝶震动翅膀的速度已然令人不能认出那是蝴蝶，只能辨认是一阵小型的紫色光团。 一道绚烂的蝴蝶的风暴就此而起，朝着那血色的魔法阵横撞而去。 而这看上去朴实无华，孱弱的风暴，竟然在顷刻之间就将林心莹的魔法阵就化为碎末飘散。 林心莹神色微变，停下了施术的动作。 “冷静下来了么？” 金蝶见状也不向前，只认为是林心莹怕了，趁着这个机会，他准备进一步地拿出自己的筹码。 “那么，我们可以谈谈.......” “谈什么？”林心莹毫不犹豫地打断了金蝶说话，“只是破了一个有缺陷的‘魔术’，你就以为你有可以和我谈判的筹码？” “.......每当我想给你尊重，你就开口说话。” 金蝶被人如此三番五次地打断说话，才下去一些的火气又上来了。 “我可提醒你......现在乐时琴，你弟弟，你的朋友。”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加重语气，“现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说到这里，金蝶盯着林心莹，又用着极具威胁的语气道，“我若是想，现在就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蝶的话......再次被林心莹的笑声打断。 她笑得是那么开心，而且越笑越大声，到最后竟然笑得有些前仰后翻的感觉。 而被打断了这么多次的金蝶像是崩断了一根弦，生的气“倏”地没了。 按理来说，作为一个能给祂带来如此危险感的角色，不应当会因为过大的压力而进入疯狂。 但眼下......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眼前林心莹的行为呢？ “你笑什么？”金蝶问道。 “哈哈哈......呼。”林心莹终于是缓过来了气，道，“金蝶，我笑你无知。” “你如果想让我生气，可以省省了。”金蝶沉声道，“你如果想拖延时间——我会告诉你，拖延时间没有用，我能立刻就夺去你朋友们的性命。” 在设想之中，这番话无论如何也能让林心莹冷静下来些许，然而祂却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应...... “你可以试试啊。” 林心莹颇为轻松地说着。 “什么？”金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语气就仿佛是有人问她眼前的蛋糕好不好吃，随后她随意的回了一句“你可以试试啊”。 根本没有把祂所说的筹码发在眼里，就好像此时已经完全不在乎任何其他人的性命，要和这个罪魁祸首搏命一战。 在短暂的错愕后，祂轻笑一声，道：“林心莹，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什么。” 想来也能说得通，因为眼前之人还不知道祂的底，还不明白.......她所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灵异，而是一个“神灵”，和传说之中那些被亿万人所崇拜的“神灵”。 这样的灵异侦探金蝶已经见过。 那些人会理所当然的根据自己的经验，以为只要搏命一击，就能让自己的牺牲化作后人的道路。 但实际上，这样的执念并没有什么用。那些抱着自己信念挣扎到最后一刻的灵异侦探们，到最后全都成了他新生的，最有力的爪牙。 而林心莹，大抵也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强一点罢了。 可他错了.......因为林心莹接下来的一句话，再次将他的这个想法狠狠地打脸。 “你？你不就是个刚诞生没几年的小神么？” 这一句话.......已经将金蝶惊得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比较好了。 如此无视神明之人，只用口舌是无法将其心理防线攻塌。因为他们不是过于狂妄，就是疯了。 于是......他干脆不去和林心莹继续争辩，而是直接给自己的灵蝣下令，让它们先杀几个林心莹的朋友，用行动给她一个下马威。 但是，当命令发出的一瞬......金蝶的神情，变了。 因为祂所释放出去的三百余个灵蝣，现在全都失去了和他的联系。 而金蝶作为一个新生神灵，那强大的精神力甚至没有发觉那些联系和他是什么时候断开的。在这个时候，祂的眼中，才终于闪过一抹冷色。 “你以为，之前是我没有认清你是什么，而我，确实也没有认清你是什么。” 面对神灵的威胁，林心莹不但不退，反而朝着金蝶走去。 “开始在悄无声息将灵异管理局瘫痪的事实，让我认为你是一个回归人界的神灵。而神灵，有着最基本的自我认知，有着无比强大的权能和力量。” 她说着，身周那可怕的金色咒文竟然完全消失，却而代之的，是一种绿色的咒文。 “但是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你，不是什么‘回归’的神灵。你不过只是一个新诞生没多久的，一个由高四岳领导造神计划之中的一个‘成品’。” 金蝶眼神之中短暂地透露出一丝惊讶后，马上又恢复了冷酷。 “就连这个你也知道......看来，今天我们必须拼个你死我活了。” “没错，不过嘛，是你死，我活。” 林心莹宣战的最后一句话，也宣布了她在言辞交锋上的完胜。 紫色的蝴蝶煽动翅膀，翠绿的咒文浮绕盘旋。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第一百二十八章 落日醒酒 ———————— 十几分钟前。 在醉倒的混乱的感觉之中，乐时琴缓缓地恢复了神智。 她是半灵体，不和正常的人类那样睁开眼睛，她的感觉比视觉更早恢复。 而在恢复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正身处在“恶灵领域”之中。 视觉很快也随之恢复，她睁开灵体组成的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处很高的楼上。 这里的房间除了水泥的基本结构以外，什么也不剩。而远处，是一大团奇怪色彩的大海。而周围黄昏的天空也不随着空间消减，它从头顶一直延伸到海的尽头。 这个世界已经迎来终末，而终末前的余烬却仍然不屈地点亮着直到地平线的天空，久久地不肯散去。 “你醒了......？” 蓝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而那声音已经非常虚弱了。 “唔.......大叔？”乐时琴还未从醉的迷糊之中醒来，她迷迷糊糊地应答道，“我这是怎么了......我们，在哪......” “你......醉晕过去了。”蓝酒的声音就像是一个残破不堪的风箱在发出嗡鸣，“而我们......在恶灵领域之中。” 乐时琴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她将视线放过去，看到了那靠在窗台边上，四肢尽失骨白血糊的一个人。 那是蓝酒。 周遭的血迹写明了一件事情，他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忍着断肢的剧痛，用着躯干仅存的肌肉力量一点一点挪过去的。 “大叔！”她被吓得顿时清醒了不少，“怎么了？！怎么回事？！” 想要伸出手，但是在下一瞬间，她的感知逐渐地恢复。 然后她发现，她周围的灵力反应很多.......非常多。 只一个，她就不能对付，而这数量，已经多到了令人绝望的程度。 “这里有很多灵蝣......”蓝酒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大叔......会为你开路，等我数到三.......你要跑......” 周围的灵力在往着蓝酒身上聚集，而蓝酒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让自己的身躯离开依靠的窗台。 他正在产生下落感，再过三秒，他将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炸弹炸开，而他的生命也会就此结束。 蓝酒没有把握将所有的灵蝣都清空，也没有把握让乐时琴能够逃跑，他所能做的只是这些。 而他也选的时间和距离也恰好，距离刚刚好好不会让乐时琴可以拉住他，而时间......他只是期望乐时琴能刚好够完全醒过来。 他的意识已经不清了，也能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逝去，想不明白更多能创造逃走的机会——他只能这么做了。 可是，蓝酒错估了一件事情——那个事情就是“乐时琴能否拉住他”。 按照常理，刚从如此醉酒状态之中醒来的人类不可能能反应得过来，就算能反应过来，也不能有那个速度去拉住他。 蓝酒将乐时琴只是视为一个有潜力的普通女孩子，而他的判断是......这个瘦弱的女孩子绝无可能将他拉住。 “你在说什么呢！” 但是这个叫做莎莉的女孩，以他完全没想到的速度，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动，并且以一个“飞过来”的方式将他拉住了。 已经做好了决死自爆的蓝酒稍愣了一下。 但只是一下，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将那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灵力散去，不然他直接在这里引爆灵力把两个人炸死，那就真的死得搞笑了。 “别擅自就立下g去死啊！明明多个人才更能解决事情不是吗？！” “我的......死法，竟.......然是.......如此么.......” 蓝酒一字一句的说着，他已经对自己风中残烛的生命不抱任何期望。 对于乐时琴把他救回来这件事情，他反而产生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在刚才，他已经想过自己的很多死法。而最不想的，就是这么窝囊地失血而死。所以他忍着身躯的剧痛，一点一点的努力到了边缘—— 可是竟然被救回来了。而救回来的自己.......还有得救么。 “很抱歉你不能很帅的死去了！”乐时琴从自己的行囊之中之中掏出一针生命补充剂，给蓝酒打上，“拜托了！现在还请你请狼狈地活着吧！我很需要大叔的帮助啊！” 没有灵力的感觉，也没有魔术的感觉。 只是一剂针管打入了皮囊，只是感觉有些冰凉的液体流入了破碎的躯体。 按常理来说——没错，是按照蓝酒作为灵异侦探的常理来说，仅仅只是这一针，并不能挽救那只剩下一口气的生命。 “只是一般的药剂怎么可能.......卧槽，我能说话了？” 可是，在他下意识地说话，并且发现自己竟然能流畅地说话时，他再一次地被震惊了。 大脑恢复运转，思维告诉他，从抵抗金蝶的幻觉，到刚才那不可思议的动作，再到现在的神奇药剂——莎莉绝不是一个能用自己的“常理”去解释的女孩，她已经超出自己的认识。 进而，清晰起来的思路再度告诉着他，他浑身的伤势竟然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稳定恢复。 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他已经看不见那自我构想出来的冥府，而只能看见眼前一望无际，像是废土末日般的黄昏景色。 “第一次用哟，大叔活过来了吗？” 乐时琴看到已经好了不少的蓝酒，试探性地问道。 “好很多了。”蓝酒神色已经缓和了很多，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地结痂恢复。 见暂时没什么大的副作用，乐时琴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庆幸自己在商店买了生命补充剂，也庆幸这东西对现实之中的人也能用。 “现在怎么办？”乐时琴还是决定将情况交给蓝酒来判断。 “莎莉。”蓝酒看了看窗外，“你知道我们现在被多少灵蝣包围着吗？” 既然已经明白了莎莉也不是孱弱的普通人，蓝酒就决定直接以更加快捷的方式和她交流情报。 虽然已经能明确的感知到金蝶将他们送走之后就离开了这个空间，但是不知道金蝶何时会回来，也不知道那些灵蝣到底是不是直接被金蝶操纵的情况之下，拖得越久，肯定还是会越危险的。 此时必须争分夺秒地想办法脱离困境。 “只是我们周围这一栋楼的话，大约......六十只左右？” 而乐时琴也没有辜负蓝酒的期望，作为半灵体与玩家的她很快就报出了一个大概的数目。 “很好。”这个数目和蓝酒预估的也差不多，“以你的战斗力预估，你觉得你解决一只灵蝣的时间需要多久？” “呃.......” 这个问题......把乐时琴难住了。 在一天以前，她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萌新少女。 没有多少实战的经验，因此她并不是那么能肯定.......自己能不能解决哪怕一只灵蝣。 那些灵蝣在感知之中都强大异常。而乐时琴也还没有拿到和冰蛛丝黑袍那样有着不错魔抗的装备，也没有见灵之眼帮忙过滤认知危害。 可以说一旦暴露，“被秒杀”就是一个最大可能发生的事件。 “我一只都搞不定。”思索了半天，乐时琴还是给出了这个答案。 “这样啊......”蓝酒又进入了思索。 可他一时间想不到答案。 如果他此时有着正常的行动能力，这些数量的灵蝣对他来说，也不过只是一次有些难度的战斗罢了。换句话说，他在满状态的情况下完全有能力解决这些灵蝣，就是费些劲。 可就目前他自己残废的状况，而乐时琴又没有战斗能力的情况而言，无论怎么挣扎，从数量如此之多的灵蝣之间突围已然成为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就在他的视线突然瞄到了那片“海”的时候，蓝酒突然眼前一亮。 “莎莉，那你有把握带我跑到那片海滩附近吗？” “那片海滩？那里怎么了.......？” 乐时琴也将视线放过去。 此前还在醉状态时，对那尚还有些距离的大海没能那么清晰的感知，只是觉得那片大海的颜色有些奇怪。 可真当她将感知放过去了之后，她才意识到那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如果她还是活人，现在一定是冷汗狂飙。但......她现在不是，只能用黑白面具作出震惊的神情。 “喂......大叔，那是什么啊.......！” “此为‘驱虎吞狼’。毫无疑问，那是很强大的东西。”蓝酒道，“而灵蝣，是残暴的生物。两个强大的生物到了一起，我们再加上一些小的动静......会怎么样？” “如果我们能将灵蝣引到它的身边，很大概率就能让其和灵蝣相互厮杀起来。”乐时琴也反应过来，“然后......我们就趁着这样的混乱，离开这里。” “没错，很简单吧？”蓝酒咧嘴一笑。 “说的是很简单啊！” 乐时琴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一个又一个光点，有些头皮发麻。 那每一个都代表一个致命的小型杀手，而他们想要跑到那庞大的巨物面前，还有着好长的一段距离。 之间，但凡出一点点的差错，他们可是一点抵抗的空间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拆!迁! “我们必须要做到，莎莉。”蓝酒抬起头，“金蝶放了这么多的灵蝣在这，还留着我们不杀，说不定是要将我们当做什么筹码去威胁林小姐或者纸镜小姐，我们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就得逞。” “但是金蝶都把你伤成那样，也不治一下。他说不定根本就没有留我们一命的意思吧.......”乐时琴趴在窗台边上，叹着气道。 黑白面具的特效三是需要基础的电子设备的，但是现在金蝶似乎将她的手机给没收了，所以现在根本就是通讯不能的状态。 而且就算现在纸镜或者林心莹已经发现了他们失踪，这恶灵领域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儿的，要在偌大的魔都里找起来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现在就指望着有人来救他们不太现实。 “是，原本可能他就没有打算留我一命。但你看，他只是用能让灵魂麻醉的酒让你陷入睡眠，说不定是他想留你一命。”蓝酒锁着眉头道，“留我这种大老爷们可能没什么用，反而还是一个威胁。但是对你这样还年轻的，只是有些灵异侦探潜力，有大好前途的少女就不一样了，据我所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整张脸都变得极其阴沉，“......言尽于此，总之非常不好就是了。” 那是一段不太好的回忆.......蓝酒并不想在这个时刻提起。 现在不是一个给队友倾诉苦难的好时间。 “你这不说比说了还要让人毛骨悚然啊。”乐时琴忙着侦察灵蝣的数量和分布，没看到蓝酒的表情，只是吐槽回了一句，“那我们只能拼一拼运气了，但我说好，那些攻击我可不会挡。要是吃上一次攻击再被那么多的灵蝣集火，肯定是要完蛋的.......” “你只管跑，那些我来解决。”蓝酒奋力挺了挺身子，在身周聚集起来了一片密集的灵力，形成了一个盾牌的形状，“只要我没死，你就不会有事情。” 乐时琴感受到灵力在身后聚集，于是回过头来看蓝酒。 本来她是想说“你手都没了还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吗”的，但是在转头的这一段时间一想——自己这个半灵体连身体都没了也能继续活动，没了肢体也能操纵灵力应该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看着那护盾说道：“哇哦，这看起来不错.......” 乐时琴虽然不懂，但半灵体的本能还是让她大致能看出这是个不错的护盾，至少挡住灵蝣的灵力攻击是没问题了。 至于认知危害什么的.......努力抗一下应该能过去。 被秒杀的问题勉强算是解决，然而这只是最基础的，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还是存在不少，其中一个就是...... “但还是有个问题，我怎么带你过去？”乐时琴问道。 背人的时候，需要有着力点。蓝酒这个没手没腿的状态，就像是背着一个圆滚滚的大水袋，是不太好背的。 拿最常见的例子来说，就是被背的人手耷在脖子肩膀上，然后背人着用双手将被背着的人腿托一下。 但如果像是蓝酒这样行动不能的，就得考虑到会不会在搬运过程之中造成二次损伤之类的，需要很多固定用的东西。 就也且先不说固定结构会不会伤到伤者，单说将人稳固住，要是有箩筐一类的也还好说，可这房间里头甚至连绳子被单一类的东西都没有。就算侥幸找到一两根绳子，可对于不太会绑人的人来说也绝对不够，那不专业的手法肯定是稳不住蓝酒这么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人的。 而抱着，那也不是也个多好的选择.......抱着一个重物活动是多困难，大伙儿可以找自己熟悉的小伙伴试一下，这儿就不赘述了。 无论怎么说，乐时琴的跑酷技术还没有好到能抱着，亦或者背着人还能在建筑物群众上蹿下跳。 所以现在怎么带蓝酒这个能帮自己顶护盾的人过去，对于乐时琴来说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是个问题.......嗯......莎莉，我没记错的话，你有着类似于‘飞行’的能力对吧？”蓝酒想了会儿，开口问道。 灵异侦探的大脑恢复了运转之后，他快速地从刚才莎莉的动作分析出来了这一点。 “对，但是应该没什么帮助。”乐时琴有些尴尬地说道，“因为.......那不能带重物。” 乐时琴作为一个半灵体毫无疑问是能飞的，但得要从现在戴着黑白面具的实体状态，化作“灵体状态”才行。 在这个危机的情况之下她当然不是在意自己会因此暴露自己半灵体的身份什么的，只是这个状态之下的乐时琴.......捞不起重的东西。 毫无疑问，蓝酒的体重在这个“重的东西”的范畴之内。所以就算能飞，也只有她一个，不能带上蓝酒。 “这样啊。”蓝酒又开始思索起了另一个战术，“那么我就来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拼上性命的事情我是不会让大叔做的哦。”不过乐时琴很快就看出来了他想要做什么，直接给否决掉了，“不过只是吸引注意力的话我倒是有办法。” 说着，她又从口袋之中掏出了两个巴掌大的黑色铁质正方块。 “哦？”蓝酒好奇地看了过去，“这又是什么？是魔术奇物？” “嗯，对，就是魔术奇物。” 乐时琴可不打算和蓝酒解释这是“从一个游戏剧本中拿出来的”，既然自己世界的一切有着力量的东西都能被称之为魔术奇物，那就这么叫着先。 【名称：自动工业人偶-迷你ii型】 【类型：道具】 【品质：精良】 【属性：机械】 【特效：将一个“自动工业人偶-迷你ii型”以任意投掷动作丢落至地上，可生成一个小型的自动工业人偶。p.s：如果缺乏道具“电子操纵面板”，此人偶只能接受操纵者的声音类指令才能活动。】 【备注：某位人类科学家试图仿制赛博坦星人而制作的，最初的一批实验机械之一。据说外形的灵感来自于赛博坦的圣物“火种源魔方”。】 【自动工业人偶-迷你ii型】是乐时琴从昨天游玩的其中一个剧本之中获得的道具，原本是有三个的，不过在剧本之中消耗了一个。 至于其能生成出来的机器人......和赛博坦星人还是差得远了。毕竟备注也写了，这只是一个“人类科学家”对赛博坦星人进行“仿制”的“最初一批实验机械”，不说其性能如何，就是能动起来，也已经非常不错了。 乐时琴直接将两个【自动工业人偶-迷你ii型】都丢在了地上。那铁制的方块在接触地板之后，只听一阵咔咔框框的声音，原本通体光滑的表面迅速地开始冒出纹路，并且在几秒内迅速拆解变形。 在蓝酒好奇的眼神之中，那巴掌大的铁方块形成了一个有着方正身体，正方金属脸的，大体上像是minecraft之中史蒂夫（“steve？”）那样的金属小人。 “这是......魔偶吗？”他问道。 “算是......”乐时琴将头背过去看小人，随便想了想，“机械和魔术的造物吧.......不重要，现在吸引注意力的东西有了，大叔你要怎么做？” “那要看这个魔偶能做到什么程度。”蓝酒看着这个颇具机械感的造物，“它会飞，还是会自爆？” “都不行，不过我可以在一段距离上操纵它很快地切掉一大段建筑。”乐时琴拉长音调，“并且发出超~级大的噪音。” “好，这就足够了。做好跑的准备，然后我们就直接开始吧。”蓝酒没有怀疑乐时琴所述，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哎~这确实是没啥办法，得麻烦莎莉你抱着我跑了。” “我力气可不小哦，大叔你可别小瞧我哟。”玩家的身体素质和古龙文水晶提供的力量，让乐时琴将蓝酒轻松地抱起来，“那么，往那儿跑？什么时候开始？” “你直接朝着楼下跑就好，然后把这个方向的房间.......”蓝酒用着视线指示着乐时琴，“.......以及这个方向的房间都切出一个大口，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嗯.......但是大叔，万一它们无视了这些动静，直接来追我们怎办？”乐时琴还是有些不安地问道。 “那些畜生虽然是有些灵智，但没这么聪明。”蓝酒咧嘴一笑，口中还冒出一些酒的气味，“放心去做好了。” “行吧......那我们开始吧。”乐时琴心中还有些忐忑，但还是听从了专业人员的建议，立刻给人偶下达了指令，“人偶1号.......2号听令，指令：切除。” 在指令下达的一瞬间，两个魔偶像个正常的人类那样，朝着乐时琴的目光所向跑了起来。 它们的速度还可以，在指令发出后的一秒钟，就飞奔到达了指令所述的地点。 在原地进行了大约两秒钟的观察之后，它们齐齐抬起了手臂。这时，它们的金属手臂最前头（因为没有手）突然翻转下去，一个银白色的钻头出现在了原来的地方，并发出了令人听着有些尖锐的高速钻机声。 接下来，就是一阵比装修声还要令人不悦的“突突突突”声........ 电机加水泥结构被粉碎的声音就是不好听，但这没办法，要进行工程作业就必须要耳朵承受这样的折磨。 就在这听觉地狱之中的十秒钟后，那块墙体顺利地被切出了一个还算规整的半圆大口。 “保持指令。” 乐时琴在人偶飞奔出去的同时，也抱起蓝酒，开始往下飞奔。 她并不害怕噪音会将她的声音盖过去。就在刚才，她已经让黑白面具和人偶对接上，无论相隔多远，她的指令都能直接传达到人偶那里。 “哈哈哈哈！劲啊！而且附近还没有邻居，不用怕被投诉！” 蓝酒声音越说越大，他也不怕被发现。因为不过无论他怎么说，都不可能比那楼上的巨响更大声了。 第一百三十章 错误估计 兴许是那位不知名的科学家用了心吧，只是一个实验性质的自动人偶不仅做得动起来了，而且拆迁起来一点都不含糊——仅仅是用着两个电钻，竟然就创造出了完全不逊于工业落锤的破坏力。 无论如何，两个自动人偶帮助蓝酒和乐时琴吸引了不少灵蝣的注意力，让他们顺利地跑出了建筑，开始往着沙滩的方向跑去。 但灵蝣的数量毕竟太多，就算两个人偶做出的动作再大，吸引的灵蝣数量还是有限。几只仍然停留在两人必经之路之上的灵蝣还是在他们快跑到沙滩边上时，发现了他们。 蓝酒虽然是被抱着跑，但脑袋是朝后看的。也正是这细节的动作，让他在第一时间就用他敏锐的观察力迅速发现了这一情况。 “它们发现我们了！快！”蓝酒在这一片巨大的噪音之中大声吼着。 “知道了！”乐时琴听闻只能加快速度，并且同样在这难以听见声音的环境之中回以大吼，“大叔！我要跑到什么位置才算比较安全？！” “只管跑！我来指挥什么时候停下.......小心！” 蓝酒大吼着的同时，那几只灵蝣已经发动了第一轮的灵力冲击。 灵力攻击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蓝酒提醒的同时就已经攻到了面前。而且因为是几只灵蝣共同放出，那强度也是相当之强，就是纸镜冰蛛丝黑袍去硬吃，那也会很伤。 不过蓝酒可是一名有和灵异斗争多年经历，经验相当丰富，也颇具实力的资深灵异侦探。他自然不是只依靠魔术奇物才能作战的人，就是没有魔术奇物的情况下，他操纵灵力的能力同样也很强。 为了防备突然袭击，他出来之后就已经将灵力汇集与面前，此刻已经是防备完全。 接下来的事实也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一个灵异侦探只要做好准备，即使手脚残废，也没那么容易被击破！ 那一面灵力组成的无形之盾挡得相当完美，愣将那几只灵蝣的第一轮攻击挡得干干净净，没让乐时琴受到任何的伤害。 反倒是乐时琴因为蓝酒的提醒而下意识地躲避，到躲避完了之后，她才发现有些多余......因为自己动的时候，那些攻击早就已经落在了蓝酒的灵力护盾上了。 光凭她的躲闪，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乐时琴索性改变了战略，不打算继续躲闪。她直接是抱起蓝酒朝着那沙滩的方向，笔直地加速一路狂跑。 反正是躲不掉了，不如缩短一些吃伤害的时间。 于是，在一边追，一边跑的情况下，蓝酒完美地抵挡了三轮的攻击。而乐时琴，也顺利地跑到了沙滩的边上。 可就在这时，一直保持着有节奏灵力攻击的灵蝣突然停下了攻击，并且从各个原来待的地方猛追了过来。 突然间，蓝酒感觉自己的大脑之中一片杂乱，很难去思考东西。反应了一秒之后，突然发觉自己的口中一甜，随即，两行凉凉的东西从鼻中慢慢地流了下来。 再接着，他迅速地反应过来是遭到了灵蝣的某种“信息”攻击，但他毕竟受过专业训练，只是花费两秒钟理清楚脑子之中被塞下去的一大堆被塞进的无意义杂念，就重新恢复了清醒。 恢复清醒的一瞬间，他就朝着乐时琴大喊，试图将她也唤醒：“就是这里！停下！” 可喊出声好几秒之后，蓝酒发觉了不对.......因为，乐时琴没有任何反应，她还在继续地往大海的方向跑！ 再往前，就要进入那个不明异常的“危险范围”了！ “莎莉！莎莉！” 蓝酒冷汗都下来了，他一边奋力地大吼着，但是乐时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里.......两人明显是出了问题。 这是一个情报差的问题。 经过之前“莎莉”抵抗金蝶的幻术，以及从那不明正体，能令灵魂沉睡许久的酒中不到一小时就恢复的事情，蓝酒评估“莎莉”具有相当的对精神上的抗性。 原本呢，只是灵蝣的认知危害攻击就属于一种“塞信息”的简单攻击。具体而言，就是让大脑认知到极其爆炸的，到难以处理的大堆无用信息，从而陷入一定的混乱和宕机。 就是再新手的灵异侦探，也是会有这方面的训练，而且不算太难——就像蓝酒那样把杂念撇出，不去想就可以。如果是普通人呢，也会在短暂的十几秒恍神之后，在人大脑的忘却机制下快速地忘却那些毫无意义的杂念。 要给这方式打个比方.......就相当于一个人去翻一大页书，而这书的内容是由那个人根本没学过的外国文字编写的。 无论那人的记忆力怎么样，在不去重新看，直接关上书的情况下，还是会很难会记得什么，但至少看的那段时间之内，视线范围之内能看到的东西就只有这些。 然后现在灵蝣的攻击，就相当于把这个例子之中的“视线”换成“脑中想的东西”，它不是让人“看”什么，而是直接“输送”一大段毫无作用的信息。 无论那信息是什么，在灵异侦探的研究之中都是归于“对精神抗性”可以抵抗的。而有对精神有抗性的人则会像蓝酒那般，迅速地找回自己的神志，并且恢复清醒。 综上所述.......蓝酒认为至少能免除一部分精神攻击的乐时琴，应当是可以抗这么一下简单的攻击，并且从中恢复。而乐时琴，也是这么想的....... 但实际上，半灵体和正常人类的精神抗性，不能算是一个东西。身为半灵体的乐时琴对于这样纯“塞信息”的攻击，不但没有什么抵抗力，而且还是这种攻击特攻的对象。 这一点其实早在之前面对高四岳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来了，可是由于半灵体的性质实在是资料太少，就连林云等人复盘的时候根本就没能点出这一点，更别说乐时琴了。 至于蓝酒......作为资深干员，他其实是有权限知道这一点的。可惜呢，因为黑白面具的伪装，他根本就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少女其实是一个寄宿在古龙文水晶中的半灵体。而深知被发现很可能就要被送到灵异研究所去当研究材料的乐时琴，在没必要的情况下当然也没有和蓝酒坦白这件事情。 于是.......造成了眼下的情况。 蓝酒对“危险范围”的估计没有问题，只是乐时琴刚跑进去几步路，那巨大的灵异就开始动了起来。 海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停了。 寂静降临，在沙滩上，一大片阴影从钞票与宝物的海中钻出。但诡异的是，空中却仍然是那样的黄昏，除了影子的异常以外，周围也并没有任何东西的踪影。 蓝酒可不认为那里什么都没有，反而他觉得，那股危险感已经化作了可怕的寒意，让他身体的上每根毫毛都竖了起来。 后面是紧追不舍的灵蝣，前方是未知的可怕灵异。显然，这个对精神冲击的误判已经将他们逼入了绝路。 “啊！！！”蓝酒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将所有能够凝聚起来的灵力都凝聚到身边，希望能够争取多哪怕多一些的时间，让乐时琴恢复过来。 可那阴影蔓延的速度比蓝酒想象的还要更快。只是乐时琴多跑了两步的时间内，那看不见的灵异，也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不要.......害怕......” 正当蓝酒再次做好死的准备时，他忽然在大脑深处听见了这样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给他相当的熟悉感，可当他回忆之时，却感觉隔了一层雾气，无法想起。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阴影从他的身周分成两半而过，而后头的那些灵蝣在接触到阴影之后，却是一下子地被“吸”进了阴影...... 然后........？ 等等，我和莎莉是为了躲避什么而来到这里？ 在这一刻，蓝酒的脑海之中产生了一个让他都觉得荒谬的念头。 随即，他意识到，那些追击他们的东西是在触碰到阴影的一瞬间，从他们的记忆之中消失了！他的记忆，此刻是遭到了“篡改”！ 而最不可思议的，还是眼前这连自己都感到有些害怕的灵异。 它竟然还有着一些神智？！难道说，这样强度的灵异不是许多灵魂杂合而成的“恶灵”，而是一个单一，但是强大的“灵”？ 蓝酒不是没有见过单一的“灵”，比方说樱花国风水阴阳师从恶灵之中提炼出来的“式神”，就是只有单一灵魂的灵。 可眼前这个，无论是规模，还是危险程度，都已经远远超出了“式神”的范畴。 甚至从刚才抹消追击自己记忆的攻击来看，这可能都已经是触碰到了“神灵”的边缘。 纵使是蓝酒，也没有接触过和神灵有关的东西，这场面，他可真没见过。 “.......你是谁？” “我，是，真正的.......” 那空荡的声音就如同在无人的足球场中用着极高音质的麦克风说话，听上去清晰，空旷，而且似乎还有些回声。 如果蓝酒仔细听.......那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回声，那回荡开来的声音，是由着许许多多的低语交织构成的。 也好在他现在状态不好，听不清楚。这要是听清楚了，那可就不是单纯靠着清除杂念就能解决的了。 “.......的.......谁呢？” 于是，他最后听到有意义的，就是这三个字。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相和答案，重要吗 又足足过了约半分钟的时间，乐时琴才从灵蝣的精神攻击之中缓过来。 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在她眼前都是有记忆的，可她在那时候就像一个在屏幕外看着游戏cg的玩家。即使知道一切都在发生，可是那杂乱的信息却扰乱了她对身体的掌控，让她一点都不能动弹。 “大叔......” 她知道蓝酒没事，方才蓝酒还在和那个可怕的大家伙交谈。 不过只是说了两句，那个大家伙就回答道“我需要静静思考”，就再不说话了。 蓝酒听到乐时琴向他问话，眼皮稍垂，随即用着他一贯的语调问道：“莎莉，你，不是人类吗？” 在这一瞬间，一股凉意从乐时琴的灵魂窜到感知。 她整个人都有了被看穿的感觉。 “呃，大叔你在说什么？” 但黑白面具在的情况下，她说着谎话，应该是不必害怕被戳穿的。 可偏偏是这种情况下，乐时琴还是感觉自己的秘密已经无法再隐藏下去。 蓝酒又盯着乐时琴看了一会儿，然后闭眼叹了口气。 “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么一种可能，但是.......” 蓝酒说这些话的时候，海仍然很安静，也没有风。 可乐时琴却感觉有着什么想要，呼啸。 “你就是‘夏梦残章’，也是那个姓秦的女孩子，对吧？” 是的。 在这一刻，她感觉蓝酒那些平静的字句在呼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之中呼啸。 “我.......我不是秦乐时，我.......” 就算黑白面具再怎么能帮她改变脸上的表情，可这一瞬间巨大的惊骇还是让她乱了阵脚。 “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了。” 蓝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从这个自称是“学生”的莎莉来的一瞬间，蓝酒就从林云和云天璃的脸上看出了一种“故作镇定”的神情。 那不明显，但是足以引起他的怀疑。随后又从金蝶那里知道了是他帮林云他们做的身份之后，他的怀疑就更上了一层楼。 距离离开那个揭露真相的天台时间还不长，蓝酒还不会忘记那个在天台上说了真话的半灵体，于是他装作随意地，用着非常精心准备的话语，问了林云一个问题。 而当林云下意识地回答完之后，蓝酒就已经知道，他在撒谎。 因为他熟悉半灵体，他当然知道那“超度了，没有什么痛苦”是在扯淡。 所以，蓝酒即使在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任何异常，也在暗中展开了对乐时琴的观察。 可在之后的几天观察之中，他几乎可以说没有看出来任何东西。因为黑白面具的效能实在是过于厉害，展现出来的表情也几乎是无懈可击。 蓝酒也准备劝说自己不过是个巧合，也准备放弃。但是在放弃之前，他展开了最后一轮的试探。 没错，就是“喝酒”。 他可相当明白青碎和皓石都是酒名，而且都是极其小众，只有懂喝的人才明白的酒名。 而蓝酒就是要在这个过程之中，观察“莎莉”的反应。如果她明白酒.......这次试探当然就失败了，但如果她表现出来了一丝一毫的震惊和恐惧，那么蓝酒就会找到答案。 可是，仍然没有。 蓝酒释然地想要放弃，但在他放松喝下酒的一瞬间，就遇到了前来攻击的金蝶。 在被幻觉控制的时间内被重伤，随后和着莎莉一起来到了这个地方。 作为一名以保护千家万户为职业的蓝酒，因为自己的猜疑和松懈导致自己和自己怀疑的人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他自然是心有惭愧。 可，蓝酒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在这么危机的时刻，反而是自己被救了起来。 而且救了自己的莎莉，有着“灵体飞行”的性质，以及属于半灵体的，会被“塞信息”式攻击攻击得动弹不得的特性。 在最后......竟然只是诈一下，他就得到了答案。 “哎，你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谎呢？” 蓝酒看着黄昏的天，又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不想复仇。 观察了那么久，蓝酒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夏梦残章”已经不复存在，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背负着所有记忆的一个普通女孩？ 不想，向一个孩子复仇。 可留在他心中仍然有无法摒弃的悲哀。 “........对不起。”乐时琴低下头，“我.......” 她什么也说出不来，因为人的感情是不讲道理的，所有做错之后的辩解都会变成借口。 “你救了我，你不欠我的。” 但是乐时琴却听到了这样似乎轻飘飘的一句回答。 半晌，乐时琴愣愣地抬起头，却发现蓝酒的视线不再看着她。 蓝酒已经侧过头，向着那个看不见的大家伙问道：“你，大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清楚.......不明白.......不理解........” 空旷，空洞，空虚的回答。 无比庞大的情感之中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的迷茫和空洞，和百分之一属于自己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谁，为何在此的悲哀。 “啊，对了.......我是，张......张.......迫心.......” 一字一句的说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可是那个名字也已经在神灵的力量下遗忘了。 “张迫心，张迫心........” 蓝酒突然感觉很耳熟，而且是最近才听到过的。 可是无论怎么去想，就是想不起来。 “张迫心？这不就是那个，呃，谁来着？我记得纸老师和我讲过.......” 乐时琴也觉得耳熟，但是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对了，我是流浪汉，我是因为赌博.......” 空洞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到最后，那语气终于显露出来了明显的疑惑，随之而来的，一种震惊的疑惑。 “不对，我不是！” 巨大的灵异震动起来，阴影更快地蔓延，朝着废旧的大楼排山倒海而去。所过之处，大楼正不断地消失，那之间的灵蝣也不例外。 虽然阴影仍然保持了一个圈护着两人，可这一下还是惊得蓝酒和乐时琴一抖。 看着几栋楼房就这么被阴影瞬间吞噬，还是非常吓人。 下一瞬，蓝酒意识到这是有什么东西的出现刺激了他，于是他大喊道：“莎莉，让我看看大楼的方向！” “好，好的.......！” 乐时琴被惊得愣了下后，还是下意识地照做了。 视角转过去，在已经铺满阴影的大地与楼房的交接之间，两人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人。 那人有些看不清脸，因为面前的影子和直扑过来的阴影融为了一体。她身躯不高，可只是在那站着，就让人感觉这一大片范围投下的阴影，是巨人背对着地平线远处的光源留下。 她手持的长剑在黄昏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在阴影瞬间到了面前之后，也未曾有所动摇。 片刻，她将剑缓缓抬起，指向了直冲过来的无形阴影，仿佛要以一人之力对抗这无形的巨物。 “纸老师？！”乐时琴顿时喜笑颜开，就像看到了救星。 “纸镜小姐？！”蓝酒则是惊得人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在他们的视角之中，纸镜所代表的角色，是不一样的...... 在蓝酒眼中，这最多是高中毕业的小姑娘（没错她的身高和脸蛋儿又一次的造成了年龄欺诈），不过是林云带过来的后辈。顶多嘛，是和乐时琴差不多的，有希望成为灵异侦探的一个隐藏的苗子。 而在乐时琴眼中，这纸镜是林云三人小队都尊重的老师，外域邪神的重点培养对象，界游旅者的玩家，怪盗dk的合作伙伴，那个强大无比的林心莹的挚友....... 最重要的是，那是将无比宝贵的面具像是玩具一般丢给自己，却让自己恢复了五感的恩人！无论平时看起来如何咸鱼，那肯定都是假象！现在，她肯定是有了应当对付现实的这些怪物的方法，才会出现在这里！ 嗯.......不得不说，两人对纸镜的了解，都不太足够。一个估计得有点儿低，而另一个估计的又太高。 但无论如何，纸镜出现在这里，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相当意外的消息。 而纸镜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却不是那么复杂。 自己看了一路比赛，已经回到了酒店了，可却在路过铛马路420弄时，见灵之眼发现了一些异常。 本应该有灵异侦探们处理了的恶灵领域，并没有关闭。 秉着好奇的心态给蓝酒发了个信息问，但蓝酒没回，然后又给乐时琴发了个信息.......有着黑白面具的乐时琴竟然也没回。 至于金蝶嘛.......人家应该是办事去了，所以纸镜也没有好意思给人家发信息。 于是，在害死猫的好奇心下，纸镜下了车后，就重新来到了这个恶灵领域边上。 原本，她是完全没打算进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恶灵领域在现实之中的范围一下子扩大开来，把这个在边上看着的人给吸了进去。 再然后......就出现了眼前的这一幕。 “妈耶.......怎么整了个这么大的活啊.......” 要是蓝酒和乐时琴没隔得那么远，可能就能看见纸镜现在的状况—— 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人都快吓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记忆的地点，是什么 纸镜毕竟还是见过些大场面，很快在思维加速的辅助下，她的脑袋已经冷静了下来。 断开耗蓝极高的思维加速，她而那只在见灵之眼之中巨大无比的灵体也就停在了她举起的剑尖之前，不再移动。 “好吧——这是什么情况——？” 在见灵之眼的视野之中，那巨大的灵身上正不断地有文字信息朝着四面八方析出，被滤成无害的频率，而视野的下方，也有两个人身上似乎正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等等，怎么感觉这两个人有点眼熟？ 纸镜从恍神之中恢复过来，定睛一看，随即瞳孔猛地一缩，不住地惊叫出声： “莎莉？！蓝酒？！” 什么情况！我才不久前在心里头说过你们不会出情况呢！敢情是我之前在给你们立g吗？ 不对！我是不是陷入恶灵的控制了？！到底发生什么才能让蓝酒断掉四肢变成一个大水袋啊？ 震惊之余纸镜心里头反反复复确认了自己有没有进入幻觉，又或者有没有被什么精神控制。不过一圈自检下来，暂时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那么，眼前这些就不是幻觉.......可，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本来乐时琴下意识的想要说“我们没事”，但想到自己怀里头还横抱着一个蓝酒，只能改口，“呃.......蓝酒先生的伤我已经用补充剂治疗了一下，我们，嗯.......暂时没事。” 隔得距离很远，而心情也处于一种需要宣发的状态，于是纸镜朝着两人大声吼道： “没事个鬼啊！” 看着被眼前占据了几栋大楼范围的巨大灵体，又看看巨大灵体之中的两人，说句老实话.......她心里头完全没底。 在见灵之眼的视角之中，眼前的巨大灵体虽不如当时看高四岳放出的恶灵那般复杂而不可名状，但就是这灵体的强度和灵储存量.......已经亮到了纸镜难以直视的地步。 如果说见灵之眼之中亮度代表了强度，那么在此时纸镜的感觉之中，灵蝣就像是夜空之中一盏不算太亮的路灯，而巨大灵体，就像是足球场里头那种大功率的远光灯——那可是光直视就能亮瞎眼睛的玩意儿。 也就好在是纸镜没有从巨大灵体的身上感觉到任何敌意，要是感觉到哪怕一点的敌意，纸镜都很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还这么淡定的站着。 不过.......为什么这灵体长得这么大，却没有成为恶灵，甚至面对举起剑来的自己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敌意呢？ 嗯.......等等，难道是因为见灵之眼在祛除它身上的一些有害物质吗........诶？ 纸镜思绪突然断在这里。 随即，她瞪大了眼睛，继续看着眼前的灵体，看着那大量的“文字”在析出。 原来见灵之眼的“过滤网”不仅仅是可以过滤自己的有害信息，还能帮别人滤除有害信息？！ 毕竟描述是【接收到“认知危害”信息时，使得信息本身和其力量分离，在能理解危害信息本身的同时不受“认知危害”的影响】。 这之中并没有提到“仅限于自身”！ 也就是说，只要是有攻击性或者传播性的信息冒出头来被纸镜注意到了，无论那是不是针对纸镜的，见灵之眼都可以将其分离开来！ 能在不经意间发觉这件事情，对于纸镜来说是意外之喜。以后要是见灵之眼使用得好，不仅能保护自己的理智值，还能帮队友做个精神分析脱离一下疯狂状态。 “.......我，我想起来了。” 巨大灵体又开口了，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像是经过了音色修复，一下子清晰了很多。 “我的确叫做张迫心.......但，我好像，又不是.......” 看着眼前的巨大灵体情绪浮现出极大的“困惑”与“迷茫”，纸镜吞了口口水，将剑收回了自己的行囊。 感觉上没有什么用，还是放回去比较好。 “呃，张先生。”纸镜双手相互交叉，用着诚恳的语气问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帮到您？” “我，我要说的事情。”巨大灵体情绪突然表达出来了一丝恐惧，但它还是接着往下说了，“你们千万别害怕。” “我们是专业人士。”纸镜嘴边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些，然后迅速地恢复平淡的表情，“我们不会怕，您请说。” 巨大灵体似乎停滞了一下，似乎是不太理解为什么纸镜能这么冷静而产生了一些困惑的情绪。 不过这没有困扰他太久，因为困扰他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又道： “我不久之前，被神灵绑架。” 这消息宛若惊雷炸响，蓝酒和乐时琴惊异交加地互相看了一眼。 神灵？为什么会扯上这种东西？ 他们也是才被绑架，可绑架他们不是金蝶吗？ 也是这一瞬间，记忆正在不断地涌回，一些被扭曲了的记忆，正在慢慢地恢复。 不过纸镜有着见灵之眼保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缺失了哪些记忆，此刻并没有这个感觉。 于是她接着问道：“神灵是哪一位？” “不是哪一位.......”巨大灵体的声音严肃了起来，“那不是旧有的，我们所熟知的神灵。那是新诞生没多久有着人性，却有着神灵权柄，一半人一半神的神灵！”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新诞生的神明.......？”蓝酒先是惊声，但马上，他的声音又充满了难以置信，“等等，你是张迫心——你才是魔都派过来的灵异侦探？！” 这下轮到纸镜和乐时琴傻了。 原本只是认为又被卷入了一个副本一般的地方，然后准备跟着再解决一下恶灵领域的事情，但是现在怎么扯到神灵了？ “所以金蝶根本就不是什么灵异侦探，也不是什么叛徒.......？”纸镜还能稍微整理一下现状，“魔都真正的事情其实是闹神灾了.......等等。”她终于得出了那个令人震惊的结果，“难道说，金蝶就是神灵？！” “.......事情好像很大发了啊！” 乐时琴则是表达自己的惊异，并且暗示了自己不想在这种可怕的事情上动脑子。 就算想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还是交给专业的比较好。 “没错，问题已经很严重了，不过当我们的局长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魔都上下只有我和他没有遗忘掉‘金蝶’。”张迫心道，“而那个时候，金蝶已经找上门来了。”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和情绪都染上一些淡淡的悲伤，“鲤局只能发出紧急信号联系最近能联系到的单位，并且自己留下来为我争取时间。” “但.......你算是逃出来了吗？”知道了事情很严重后，纸镜也不打算继续玩闹。 “没有。金蝶已经将我们渗透得太严重，我们很多的后手都被祂很轻易地破解，鲤局长甚至没能坚持半分钟，就被金蝶杀掉了。”张迫心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些无力感，“在那之后，祂迅速地找上了我。本来我没有做好局长那样无法忘记的任何事情的‘准备’，所以金蝶只是要将我也用‘遗忘’解决。” “那‘言之’干员，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蓝酒问道。 显然，“言之”就是张迫心的代号。 张迫心那能造成回响的声音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再道，已经是像是普通人说话那样了：“你就是蓝酒干员吧，那么，你应该知道，此处原本是用作做什么的吧？” 用作做什么的？这不是张迫心生成的恶灵领域吗？ 不对，这应该是被金蝶用什么神灵方式篡改之后，给灵异侦探们得到的错误结论。 可为什么金蝶要如此大费周章？既然有这么方便的能力，就算是将结果改得更加离谱也是可以的吧？ 那么.......是有什么“不能做”的理由吗？ 对付一般人，大范围的“遗忘”毫无疑问是高效的方式。 但即使是面对差点知道了真相的张迫心以及我们，祂却也是不计成本，甚至要自己.......又或者是一个分身来演习，大费周章的让我们“遗忘”。 为什么？ 纸镜思绪电转，就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现在即使不使用思维加速，她的思考速度也已经比之前快了许多。 而这，毫无疑问是在遇到了各种事情之后，发生在她身上的.......不知是好还是坏的变化。 “这里是‘机遇杯’的比赛场地，不得不说，真是破败得有些美丽的景象。” 纸镜刚才思考的时间不过是一秒，也就是在这短暂的一秒思考之中，蓝酒也想起来了关于被遗忘掉的“机遇杯”比赛场地的描述。 碧蓝的大海，如洗的天空，以及看不到边的，繁华无比的居住楼区....... 即使现在天已近夕阳楼已破败，但总体规格和排列大差不差，至少让知道信息的人认出来完全没有问题。 “它其实能更好看。” 张迫心巨大的灵体似乎抖动了一下，纸镜看出，一种名为“心疼”和“愤怒”的情绪在他身上表现出来。 “如果这件魔术奇物仍然完整，没有让我用来.......和金蝶拼命的话。” 第一百三十三章 翻盘的契机，是我们 “从恶灵领域改造而来的魔术奇物.......”蓝酒在可惜之余露出一些有些羡慕的目光，“可稀罕的玩意儿了。” “是可稀罕了，这可是我们副局长从一个a级的灵异身上扒下来的。”张迫心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而它也确实很厉害.......它牺牲了自己，让我活了下来。” “这还是一个有灵性的魔术奇物？”资深侦探蓝酒此时感觉自己就像个进了城的乡下人，他不住地惊道，“你们魔都就拿这家伙来给新人做比赛场地？这也太奢侈了吧？” “一个有灵性的场地还可以兼职裁判，以及一些紧急应对的职务，这其实是很有效率，也经济的做法。”张迫心平静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但在它用尽了所有灵力储量和我融为一体之后，它本身的灵和意识因此完全耗尽。” “所以你和这个魔术奇物融为了一体.......你现在就是管辖这个魔术奇物的灵体？”纸镜问道。 “并不，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有着巨量灵力的臃肿灵体，管理这里的力量已经随着原本那灵体的散去，跟着全数散去。” 张迫心笨拙地运动了一下巨大的灵体，分裂出了一些小小的分支出来，但当他运动起来的时候，他的整个整体都跟着相当笨重地向前了一些。 再不能做更精密的动作。 “如你们所见，我只不过是想要做个‘伸手’的动作，但整个身子根本就笨拙得听不懂我的话，不仅仅是‘伸手’，还讲整个身子都往着伸手的方向压了过去。” “嗯.......好吧。”即使蓝酒没有见灵之眼去观察对方的情绪，就从声音之中也能听出来对方现在很不爽，“你继续。” “刚才说到哪儿了，对。我跑了出来，和这个魔术奇物的灵体达成一致，融合在一起对抗金蝶。”张迫心道，“但是那仍然不足够，神灵的力量不是我们可以对抗的。很快，我们就被正面击溃。”在这里停顿了片刻，张迫心用着断续的语句继续道，“之后.......我被金蝶.......赋予了一个，好像是早就已经死了的赌徒的身份.......随后不知怎么的，我去绑架了一个电竞选手........” 他的记忆混乱了起来，身上更多的信息被析出。 “不对，在绑架那个谁之前还有一段，可.......这一段我记不起来了。总感觉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记不起来了？不应该啊，见灵之眼应该会将有害的东西都给他剔除，剔除之后他就能想起来那些记忆....... 等会儿，有没有可能刚才被剔除的“有害”的东西，就是那一段的记忆？ 想到这里，纸镜连忙是定睛朝着刚才那些析出，快要消散的信息看去。 在看过去的一瞬间，那些“有害”的信息也就成了纸镜可以读懂意义，但是不会伤害到她的文字。 “和‘隐士源水晶球灵’.......融合........碰撞神灵金蝶.......” “夺得.......权柄？！” 纸镜在心中读到这里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是直接念了出来。 “你不仅夺取了一部分金蝶的权柄，还利用权柄的力量，让他短暂地把你给忘记了？！” 而这念出来.......也把蓝酒和张迫心吓了一大跳。 至于为什么乐时琴没被吓到，因为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但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的蓝酒，张迫心还有纸镜，都明白，这可能就是他们翻盘的一个希望！ “原来如此，我让他忘记了我.......这就是属于神灵‘权柄’的力量吗？”张迫心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篡改’，‘遗忘’，‘转移’......”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有些复杂，“但是，纸镜小姐，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一提......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纸镜的身上。 所有人恢复记忆是因为纸镜的到来。 而纸镜到来之后，又分析出来了“张迫心夺取了一部分神灵权柄，并且还让神灵本身的金蝶忘记了”的这件事情！ “你.......真的是神话学顾问？”蓝酒不可思议地望向了纸镜。 被金蝶用权柄篡改了认知的那段时间，作为在“支援信息”名单上的人林云，他找“做身份的人”也是除了问题——被替换成了金蝶。 为的目的，应该是要让所有可能知情的人都在祂的掌控之下，也是如此，纸镜和莎莉的身份应当都是假的才是。 莎莉现在已经被蓝酒识破，但是只有纸镜....... “她当然是。” 一个亲切的声音从纸镜的身侧传来。 纸镜一惊，朝着身边看去。 她的身边出现了一扇棕色的木门，看上去就和大部分高档酒店里头装的那样，虽给人“不那么便宜”的感觉，却没有“很特别”的感觉。 而声音，正是从门内传出。 “林云？！” 纸镜认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随即才认识到自己忽略了那么一件事情—— 既然现在魔都的灵异管理局已经处于一个瘫痪的状态，“机遇杯”毫无疑问也已经处于一个停摆的状况。 那么参赛选手去了哪儿？林云他们又被金蝶弄到了什么地方去？ 这些答案.......应当是不需要额外再去想了，因为很可能只需要问，就可以问出来答案。 门应声而开，林云、云天璃和墨以可这三名灵异侦探组成的小组走出。 在他们的后边，那后面站着的是黑压压的几十......甚至上百人！ “这些是.......被遗忘的那些新人灵异侦探！”张迫心的声音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就在这空间之中，这么近？可是怎么可能？” “看看这扇门是从什么地方开出来的吧。”林云并不直接作答，只是微笑着道。 也不知道张迫心怎么去感知这扇门在什么位置，反正所有在外头的人都将视线放在了门的位置上。 那位置，正是在天台边上，那巨大的阴影边缘。 张迫心试着动了动那块的灵体，而那扇门也就跟着阴影的位置慢慢地动了起来。这一下毫无疑问试了出来，这扇门是“长”在张迫心的灵体之上的。 “我明白了.......这是通往赛事医疗所的传送门，而在这之前，你们都躲在这里。”张迫心道。 “其实，不是我们‘躲’在这里，我们都是被金蝶送进来的。”云天璃开口道，“这与这么大费周章的原因.......我想，是因为金蝶的神灵权柄应当还没有用到相当好的地步。” “只需些许无法对世界解释的差错，祂就需重新修复。”墨以可冷冷地说道，“大规模无必要之死，会使当地灵体紊乱。而此时再使用‘篡改’或者‘遗忘’的权柄，就可能在当地产生相当的‘错误’，使得权柄无法正常地生效。” “这就是他即使希望大费周章令人‘遗忘’，也不愿意杀人的原因。而祂将前来参赛的灵异侦探全数转入这个空间，打算以此了事的原因，大概也和其‘使用权柄’的范畴有关.......嗯，这些我就不太明白了。”林云看着一片安静的门的内侧，接着道，“不过刚才你们的聊天给我解答了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金蝶忘了处理张迫心。想来，此处是因为祂受到了张迫心‘遗忘’的效果，所以祂并没有记得此处还有一个有意识的灵体，只是将此处当做了一个用来丢无处可去之人的空间。” “没错，然后祂将医疗所的‘凝滞’功能打开，让被丢进这里的人，全部都陷入了一种不会死，但是也不能动弹的‘假死’状态，让如此大数量的灵异侦探陷入一个‘被遗忘’但是也不会出问题的状态。”张迫心接上林云的话，“原本是用来保护参赛者的设施，但是此时的金蝶已经太熟悉我们的东西，于是利用了这一点.......” 纸镜也顺着林云的目光朝着里面看去，在内部看到了那些定格了的照片一般，凝滞不动的人类。 从见灵之眼来看，他们毫无疑问都是还活着，但是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沾滞”住，无法动弹。 感觉像是前世之中在西安见过的兵马俑，不过此时是真人作佣，看着还怪惊悚的。 “他的算盘确实成功了，事实上，我们也的确没有什么办法，就这么被困了好几天。”林云用着苦笑的眼神看了着纸镜，“几天不能动弹的时间，确实是一个折磨的过程。” 确实.......纸镜在心中回答了林云。 “而我们能从中挣脱，一是因为有纸老师，我不知道纸老师是怎么做到的，但确实将那些将我们‘沾滞’住的东西解除，让我们清醒了过来。”墨以可推了推眼镜，看向身边的云天璃，“二，则是小天璃的功劳了，没有她，你们可能离开了也不会发现我们——因为言之干员虽然和‘隐士源水晶球灵’融合为了一体，但是现在却没有打开门的能力。” “这还真是抱歉了，不过，干得好，天璃干员，不愧是我们最年轻的灵异侦探。”张迫心赞扬道。 “也不能说是我的功劳，只是很侥幸罢了。”云天璃还有些不好意思，“金蝶使用了权柄将我们‘遗忘’之后，我都没想到我的魔术奇物竟然还可以使用。至于是怎么使用的......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最终，我们在‘读档’之中恢复了记忆，并且在‘沾滞’的状态之中恢复了意识。”她笑得挺开心，予人一种相当可爱的感觉，“在之后，在纸老师来了之后，我们才能找到出口并且打开......”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入阵 再次被众人给予惊讶与肯定的目光，纸镜实际上不是很自在....... 如果是她真的一个人力挽狂澜，做出了很多事情，她不会有这种感觉。她总觉得在这紧要关头，其实自己没特别努力去做些什么，就做到了很多事情....... 只是到处走走，大地就为自己起了刀兵，神灵就开始闹腾。 而且自己身上还有邪神给予的“混沌指数”.......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会不会才是灾祸之源？ 情绪的波动不是很大，但此刻纸镜却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让她产生一种奇怪的执念，让她不得不去这么想....... “其他的待会儿再说吧，纸镜小姐，你可以将这些灵异侦探都释放出来吗？如果可以把他们都救出来，我们兴许就有能让金蝶的权柄大规模失效的办法了，这样......也能明白祂究竟想要做什么。” 蓝酒的声音让纸镜从自我的精神内耗中回到现实中来。 即使顺利会师，但现在纸镜一行人说到底也只是勉强从神灾之中保住了姓名和记忆。 至于金蝶的目的，他们还一无所知。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灾。 就算是那些愚钝的，没有什么神智的神灵没有什么目的的胡闹，那也是灾难。 但现在是金蝶这有着智慧的，缜密布局的神灵发动的神灾。要是说他布局这么久没有什么目的，谁也不会相信。 如果不能明白金蝶究竟想要做什么，就不能组织反击，因为盲目的反击不会取得太好的效果，而且还可能因为不熟悉神灵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啊，是......我看看。” 凑到了门框边缘朝里面看去，纸镜很快看清了整个赛事医疗所的情况。 此处虽然昏暗，但在纸镜良好的侦察下，她可以从地板的钢直的线条以及各个未开的棱形灯想象房间有光亮时的状态——如果此处开了灯，会是一个相当白净的，颇具科技感的房间。 在房间内，有着许许多多方形圆角，类胶囊的舱。而舱内，见灵之眼能看见那些代表着活人的灵体。 总数有一百二十六个，是个庞大的数量。但在其中，纸镜还在其中发现了一些即使是见灵之眼也差点漏过去了的，其他的东西。 当看清了那些光点是什么之后，纸镜倒吸了一口凉气...... 隐藏着在属于沾滞的黑色幕后的上百个，比此处的人类还要更多的光点，若寄生于阴暗腐败食物之中的大片蠕动着的虫卵，令纸镜皮发麻。 但那些东西就是虫，而且比一般的虫要恐怖上了万分！ “纸老师，你看见什么了吗？”林云见纸镜神色不对，上前去问道。 “灵蝣！是灵蝣，它们在赛事医疗所之中，到处都是！”纸镜冷汗都下来了。她一边盯着那大片的数量，一边在脑中快速地数着数，“一百，不对，两百，这里至少有两百四十只灵蝣！要是继续给这里解封的话，这里的灵蝣会被全部地释放出来！” 所有人都是一怔。 “两百四十只灵蝣？”云天璃吃惊地喊道。 什么数量啊？就是两百四十头猪来了也不好赶呐？ 更何况这还是最毒的那种蛊虫啊？ “不好办。”墨以可这么说着，但是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是那副很冷的样子，似乎并不意外。 张迫心的声音再度响起，提醒了众人一个信息：“我的记忆告诉我，这些灵蝣皆是和金蝶有所联系的。我们无论是消灭，还是不消灭，这些灵蝣都会发出动静传达给祂。” “也就是说......我们不但需要面对灵蝣，还可能得面对金蝶的本体么？”林云听罢也没有很慌，他只是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风险很大，而且我们还不能一下将所有的灵异侦探都一下子救出来充当战力，要是一下子释放出来，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会白白地死不少人.......” “呃.......打断一下，我有两个坏消息。” 纸镜朝着其他的方向偏过头去，弱弱地举起了手，有些尴尬地说道。 既然都是坏消息，所有人也都没问“先听哪个”的问题，只是安静下来听纸镜要说什么。 “第一，因为我的观测.......现在有一部分的‘沾滞’已经松动，在大约二十秒后就能放出约五名灵异侦探，以及释放出大约三十只的灵蝣......第二，似乎也是因为‘沾滞’松动，原本在这个空间之内剩余的所有灵蝣，也就是五十多只，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在往着这边靠过来......所以，可能还是要.......” 见灵之眼是好东西，但其不能关闭的尴尬之处，也在这里体现出来了。 只要是过滤网认为有害的东西，都会看到的一瞬间，开始对其进行分离，析出。至于之后会不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它还没有智能到那个程度。 作为一个没有开关，没有消耗的被动技能，虽然某种意义上全方位地保护了纸镜的san值。但代价就是，纸镜也不能控制它去拆它所认为有害的东西。 “那么，那些准备过来的灵蝣就都交给我吧。”张迫心的声音再次恢复了那种广播的感觉，话音落下，他开始朝着那些灵蝣来的方向移动。“只是在外头的五十多个我还可以解决，但是在我灵体之内赛事医疗所的状况我就没法了。” “可以，里边就交给我们三个吧，三十只的数量不算太多。”林云说着，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他的银匕首。 “那我也在外边帮忙吧。”纸镜背着身不去看那巨大的灵体，“我要是进去逛一圈，估计就不是三十只的程度了。总之.......”她看着灵蝣来的方向，将剑一挥，“我们都加油吧。” “嗯！纸老师你也要小心啊！”云天璃也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和自己的队友们点了点头。 三人对上视线之后，没再多浪费时间，一同迅速地冲入了才逃出来的地方。 “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活力啊。”张迫心的语气莫名带上了一些感叹，“蓝酒，还有那个女孩儿，你们做了这么多也辛苦了。就在这里待会儿，我和纸镜小姐去去就回。” “那可是灵蝣，不可以因为你之前轻松的解决了那么几只就小瞧它们......” 蓝酒的精神状态明显是已经到了极限，现在眼睛半阖，尽显疲态。 “大叔，你还是先休息吧。”乐时琴将蓝酒轻轻地放在了钞票和硬币堆积成的沙滩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我们已经努力过了，接下来，就相信他们吧。” “好吧.......交给你们.......” 闻着属于“钱”的那种金属气味，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模糊，都不再那么值得紧绷。 蓝酒精神终于舒缓下来，他慢慢地作一个深呼吸，将眼睛闭上。不到几秒，他打起了微弱的呼噜。 “好好休息吧。” 乐时琴轻轻地说后，抬头望向战斗即将开始的地方。 巨大的灵体移动起来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只是悄无声息分出更多的无形之手，在又暗淡了些的黄昏之中落下分裂开来的阴影。 而影子的边上，身着一身土气日常装束的纸镜将手机放回行囊，持着“警醒”长剑，随着阴影一同移动而去。 五十个象征着危险的光点腾空而起，或螺旋或直飞地冲出了建筑物群，在天空之中展开，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 要是换算成龙国战斗机的编制的话，这就是两个满编，能控制四十万平方公里空域的中队，正排成一个不算整齐的列队，准备对他们进行轰炸。 就是游戏之中反应最快，操作最好的大神，也不能操作角色在有五十个怪同时进攻的情况下毫发无伤。就是只需要一根手指点着屏幕一个目标几秒钟，就能消灭一架小飞机的廉价开挂小游戏，玩家也得用上双手十根手指费尽力气的去找目标，按上个小一分钟才打得完。 现实不是无双，敌人不是打人不疼不痒的杂鱼。 那每一个敌人都极其致命，都需要百倍精神面对！ 面对这种局面，纸镜当然不能再去省技能，当然是有什么，就要去用上！ 五百米.......四百米......二百米...... 就在灵蝣们靠近到了它们的射程之内，在一百米内的时候——一件它们所不能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咚！” 从天地四方不知何处，鼓槌击鼓，隆隆声起。 似要召天地良将，鼓由慢沉至轻快。 然至轻快后，此气不停歇——其一鼓作气，将战的节奏鼓响！ 筝鸣随战鼓声起，弦乐应声而和。此预备的音色要准备进入正曲，战意本更浓重，但是不知为何，和鸣的音色却烘托一种难言的悲戚与沉重。 突兀地，乱琵琶声将一切打散，将一切节奏打散！ 而那原本土里土气的矮个子女孩身上，竟不知何时换了一套装扮。 只见其着一身玄青“飞鱼服”，手持鎏银绣春刀。而那“飞鱼服”俨然看上去类似锦衣卫，细品却又有些偏向西方教士——是如此不伦不类的着装。 而那乱的琵琶声再起，将一切主旋律纳为己有。 前有的战意，前有的悲戚，全数融进此时稍微柔绵细长的旋律之中。 “上了！” 娇喝声落，将那绣春刀一转，蹬腿，起跳。 朝着没反应的最近灵蝣，就是一刀而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曲乱 有如轻燕腾起纵云飞，纸镜娇小的身躯飘然离地，横着刀朝着半空光点一跃而去。 只是瞬间，纸镜持刀的身影就冲穿过了那光点。而在她穿过之后，一道血线凭空闪出，一个光点就此破碎消散。 趁着那些灵蝣为不知何处乐声所混乱，为攻击者的速度而没有反应，穿过一只灵蝣的纸镜竟然在无处着力的空中再度轻扭蛮腰，用着气力又挥出轻盈的三剑。 霎时间，又是三明珠般的光点破碎，而此时，天空布满了似是水墨动画片场的血线之网。 刀光寒影清声冷，血丝一线琵琶弦。 本只是朴实无华的几剑，却在剑客之影的特效和bgm加持之下，让人此时似在看一场力势皆沉的剑舞。 这动作，不过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哇，这么酷啊.......”就连知道这不过是特效和音乐的纸镜自己，一套平a甩下来也在心中暗道酷炫。 “好帅！！！纸老师杀啊！” 不明真相的已经乐时琴激动地像是什么现场追星的粉丝一般，开始尖叫着给纸镜应援。 当然，已经隔得有些远了，纸镜自然没有听清楚。不过就算听清楚了没有什么，她要做的事情并不复杂，只是接着向前冲锋，并朝着灵蝣挥剑。 一般而言，如果要用剑去斩如此之小的虫子，那不说困难吧，也能说是几乎不可能做到。不过“警醒”长剑毕竟是一柄受洗的，专门斩妖除魔的一把“对灵体特攻”剑。 用其去斩杀这种蕴含着灵力的蛊虫，那就不是手枪打苍蝇，而是电蚊拍打蚊子。 只需要打中大概范围，那么对于灵蝣来说，就是致命性的有效！ 纸镜又是在建筑物上辗转腾挪，随即朝着空中的一只灵蝣，又是一剑挥出。 可灵蝣毕竟是从毒物之中选出的蛊毒之物，有着一定灵智的它们并不傻。明白了那剑非凡物之后，靠近过来的灵蝣在纸镜准备挥出剑来之前，就已经高速地四散而开。 纸镜可不会飞，在空中无处着力的状态之下自然也不可能攻击到更高处的灵蝣。 不出意外，这次攻击扑了个空。 就在纸镜重新在大楼之上找好落脚点之时，已然有十数只到了近处的位置，同时开始朝着纸镜蓄起灵力冲击。 然后.......它们之中的一部分就消失了。 它们未曾发觉，在正面那个无论是时髦值还是嘲讽都拉得极满的剑客，竟然不是主要的输出点。 真正可怕的部分，是无声无息蔓延而来的巨大阴影！ “唔.......！” 见灵之眼将“遗忘”的力量从自身分离而出，纸镜看着消逝在巨大灵体之中的灵蝣，眼前一亮。 战斗.......似乎真的比想象之中简单很多！ 有大神带的感觉确实不错，只需要在前面拉住仇恨——我们那可不就是嘎嘎乱杀？ 想到此处，纸镜看着天上那些靠过来的光点，不禁嘴角挂上一丝微笑。 对于这些在她面前杀人的祸害之蛊，她自然是心中毫无好感，欲除之而后快。 也是因此，她毫无顾忌地再度抓起化作了鎏银绣春刀的长剑，朝建筑物之间辗转腾挪而去。 阴影的蔓延并没有使得所有的灵蝣都放下了攻击，倒不如说，正因为张迫心攻击的方式是让它们“遗忘”，它们此次的攻势完全没有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干扰。 灵力攻击锁定纸镜，庞大的力量破空而来，喷薄而至。 纸镜动作已经得上快，无论怎么说，她也比好莱坞灾难大片的主角快上非常多了。 敏捷的动作让她躲闪掉了不少追来的冲击。那些没有击中的冲击砸至废弃的大楼之上，迅速与水泥的质构产生了巨大的热能，将整个大楼的侧面都烧上一层火烫的殷红。 但纸镜也还没那么厉害，只是单纯的闪避不可能将那带有些预判封锁性质的技能全部躲闪掉。而那些没躲闪掉的，纸镜就只能用剑去斩。 巨量的灵力擦着剑锋朝着两边而过，产生的巨大热量卷起一阵磅礴的热风，将能恒温的冰蛛丝黑袍吹得猎猎作响。 就是其能抵御大部分的魔法，那余下灵力产生的温度，也让纸镜感到了阵阵灼烧的痛感。 “嘁——” 纸镜现在没那么怕疼，但她也明白，这不是怕不怕疼就能解决的问题。要是多吃几次技能，就算她再怎么不怕疼，也会被这纯粹的灵力硬生生地烫死。 好在——她是有队友的。 那十只灵蝣并没能活到下一次对纸镜的进攻，巨大的阴影迅速地将它们全数吞没。 “纸小姐，你没事吧？”巨大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荡开来。 琵琶声也智能地随着纸镜动作的暂缓，进入了一段柔和的曲段。 “.......没问题！” 区区灼烧感而已，纸镜想要继续还是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就在纸镜重新提剑而起的时刻，不知为何，那些靠近过来的灵蝣在半途之中突然停下了。 随后，在纸镜的视线之中，突然暴起了漫天的信息文字！ 是灵蝣的“塞信息”式攻击！ 就算有着过滤网去过滤，这剩余三十几只灵蝣共同发起的信息轰炸，让着过滤网都已然有些吃不消。 阵阵的头疼持续侵扰着纸镜的精神，但这仍然可以抵挡。 “没问题，还可以上！” 没有丝毫的停滞，纸镜大声地喊出声——这是为了让张迫心明白，现在的她不会受到影响。 但......回应她的，是一阵恐怖的哀嚎。 那音频出了乱码般，尖锐的，杂乱的，充满破坏力的，令人歇斯里地的可怕声音，让纸镜一瞬间觉得，自己正处于一阵由废旧电台将各种杂音开到最大声，混杂着指甲刮黑板以及用着金铁磨地板组成的杂乱音声风暴之中。 纸镜在这几近疯狂的声音之中没有陷入狂乱，因为她早就适应了更加可怕的事情。 正相反的，她在这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本应该无法注意到的巨大的灵体，才是这次攻击的主要对象！ 不知如何的，灵蝣们竟然从那“遗忘”的力量之中能明白张迫心的存在和威胁，也不知到底使用了什么样的信息攻击，竟然是让着这么大的灵体能整个陷入崩溃状态。 “坏了.......” 看着逐渐失控的巨大灵体逐渐进入极度不稳定的状态，纸镜冷汗是猛飙而下。 见灵之眼是可以剔除那些信息，但是还是得有个时间和过程。 可形势转瞬即下的此刻，时间没有留给纸镜多少！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就解决巨大灵体的不稳定，且不说灵蝣会不会趁这个时候进行攻击，就是巨大灵体本身任何一点点的灵力泄露，那都是比灵蝣的灵力冲击还要可怕的事情啊！ “张先生！张先生！！！”纸镜差点就急得去触碰灵体了，“醒醒啊！” 纸镜在魔都圣杯战争之中，确实轻松地找到了蛊雕林智的意识，顺利给他解了咒。 可这次——根本不是单纯的“诅咒”，那可是上下都充盈着灵力的巨大灵体！ 找到张迫心的意识所在，对于纸镜来说肯定是不难的——毕竟都在那样的大风暴中找过一次林智的心智了，她已经是有经验的。 可是，现在的问题就是，她如何去穿过那庞大的灵力能量呢？ 那相当于无时无刻承受着灵蝣的灵力冲击——那是不可能扛得住的呀！ 在纸镜思考之时，灵蝣的攻击可不会停下。在看到攻击张迫心颇有成效之后，灵蝣再次聚集起来能量，对着纸镜要发起攻击。 只不过这次不是只有十几道射线了，此时灵蝣已经全数到位，这将会是三十几道的射线攻击！ “*龙国粗口*！” 纸镜爆了句地道的国骂，只能收敛bgm.......哦不，攻势，朝着后面猛而退去。 在回头后逃的过程之中，她看见了捂着耳朵，浑身发颤着趴在地上的乐时琴，以及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蓝酒。 信息从他们的身上“析出”，而看着这些纸镜顿时又是一阵头疼。 这个头疼不是因为信息的数量，而是因为信息的来源——那是因为张迫心的“哀嚎”！ 她几乎读不懂，因为那些信息已经进入了可以被称为“不可名状”的，属于神灵的领域。 简单的说，现在张迫心的声音之中带有“神性”，听到那些更加细节的声音，就相当于是在聆听神的“低语”！ 眼看着灵力冲击光束跟随着后发而至，纸镜不得以再次转换撤退方向，以让灵蝣们不去攻击不剩下还手之力的乐时琴和蓝酒。 但那样让她的动作却是迟缓了一分，而如果命中，要承受的攻击——是致命的！ 随着一声巨响，原本纸镜背靠的大楼已经被如此高温熔出一个火烫的大洞，蒸发的余热正在不断地朝着周围冒着阵阵白雾般的热气。 但是纸镜竟然是以不可思议的动作将自己的身形调整，往着没有路的上方蹬墙而上！ 开启思维加速的战斗可不能保持太长时间，因为那每缓慢世界中一秒2%，每现实时间一秒8%总蓝条的消耗，真不是能轻易吃得起的。 也是如此，此前她只是以这几天训练出来的常态反应而进行战斗。 但现在已经被逼到绝境的时刻，真正能让她现在所有发挥到极致的思维加速不得不开启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浴火 冰蛛丝黑袍正不断地释放着凉意，显然它已经做到了它能做到的最好。可不足够，被灵力冲击余温灼烧的高温，与各个着力地抓取摩擦的火辣痛感，做出高速动作而自身产生的热量——这些让纸镜仍感觉浑身发烫。 就算有一桶冰块在这里，也一定会在极快的时间之内融成水，再随后，它将会化为雾气，再然后，化作看不见的水蒸气。 纸镜这娇小的身板生抗着这足以令绝大多数生物迅速死亡的高温，体力和状态都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往下降。 琵琶声也应景地和着其他铿锵的乐器组成了极其紧迫的旋律，在纸镜的身后是如影随形。 但过了这么久，灵蝣已经适应了这无害的音乐。它们毫不迟缓地随着纸镜身后，成为了无情的跟随型自走开炮机器。 “呼.....哈啊，哈啊......” 纸镜原本应该流下很多汗，可现在就连汗滴都被高温慢慢地蒸干。 她身上的一大部皮肤已经开始发红干裂，就连呼吸入肺的空气，也感觉是在流入的瞬间灼烧着每一寸其经过的呼吸道。 “呼，咳嗯.......这些家伙的进攻就不能慢些吗？” 从灵蝣集火攻击开始，纸镜用着这几天勉强掌握的思维加速一路开开关关，非常艰难地游斗了好几分钟。 虽然她基本上都在躲避，可她也不是一直就在无目的逃跑。 在这期间，她不但成功地将所有灵蝣都带离开了蓝酒等人的身边，还在建筑物的掩护之下，成功反杀了追过来的几只灵蝣。 可消灭的速度称不上乐观。 追过来的灵蝣仍有足够的数量，而纸镜的体力和状态已经所剩无几。 接下来她再怎么省思维加速的开启时间也没有用——就算每次用来调整自己的动作都只开那么零点几秒，它也终将是会将纸镜的灵力消耗殆尽。 这战损根本就换不过，接下去没有变数的话她会被活活地耗死。 不过，纸镜并没有感到绝望。 在这游斗的期间，她总是时不时地就朝着张迫心的方向看上那么一眼。不仅是为了确认张迫心的状态，也是为了用见灵之眼去祛除他身上被灵蝣攻击的信息。 然而......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迫心才能恢复神智的情况下，纸镜只能先自己去想办法。 原本在巨大灵体的协助之下，清除掉这些灵蝣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可纸镜本身的实力，是不足以能将成群有组织的灵蝣全数击倒的，因为她的上限就在那里。 但换言之，如果能重新获得巨大灵体那庞大力量的帮助，哪怕，只是去借助一点点的力量，那么再度翻盘过来就是一个很有机会的事情。 可情况并不乐观。 巨大灵体失控的情况之下，那扇通往赛事医疗所的“门”会受到干扰而无法开启，现在林云三人就算有心，也不能从中分人出来帮她。 而受到巨大灵体哀嚎的影响，乐时琴和蓝酒也帮不上她。 她现在只能依靠自己一个人。 但要利用巨大灵体，纸镜只有靠近了，才能有办法。而在这期间，又要躲避灵蝣，又要靠近那不稳定的巨大灵体身周，这两件事情没有一件不是极其危险的事情。灵蝣的持续性追击当然致命，而巨大灵体其极不稳定的状态之下，只要触碰到灵体本身，会比灵蝣的攻击直接命中更加糟糕。 于是纸镜只能耐心的，先一点一点地用着见灵之眼让巨大灵体逐渐冷静下来。 在她的努力之下，信息在见灵之眼的视线之中不断地析出，那巨大的灵体也在逐渐地平息下来。 于是，一个可行的想法，一个不能错过的机会，也随着灵体的平静而出现。 即使这个想法极其危险——纸镜也顾不得了，她可不知道她接下来还有没有这么足够的体力和这些灵蝣缠斗。 “喜欢光炮，喜欢轰炸是吧？！好啊，那我就让你们一次性吃个够吧！” 朝着巨大灵体的方向快速移动而去，纸镜在轰鸣的世界之中大吼着，似乎要将之前躲避所受的惊吓和压力全数释放。 一直躲着是一件很窝囊的事情，纸镜可是个有脾气的“玩家”，一味地躲避而不反击，不是她的风格。 但是，既然要反击，那么就要找到最好的机会，找到战场之上能够翻盘的点，将它们其全数击溃！ “抱歉了，张先生——” 带着歉意道歉之后，在巨大灵体的身边建筑物上，纸镜纵身一跃。在半空之中，她扭剑瞅准了那灵力相对稳定的位置，随即朝着那地方，是全力地一剑而下！ 最高回报的地方，往往伴随着最高的风险。将张迫心这巨大灵体上不稳定的部分当做逆转的爆炸物使用，无异于是在满是汽油中的房间中点火。 当一切引爆的瞬间，那些灵蝣绝对适合跑不出去了。 可纸镜自己，也不可能跑出爆炸的范围！ 只是一秒钟的疼痛之后，纸镜就感觉自己已经听不见声音，看不见东西。 巨大的推力将她推上半空，无尽的光亮让她的意识也暂停歇。 不远处的建筑物废墟之中，摆脱无数不可名状呢喃的声音，乐时琴从地上支撑着身体爬起。明白了自己仍然处于和灵蝣对抗中的现实之后，她想了解现在的战况如何。 可当乐时琴勉强抬头看向天空之时，映入瞳孔的，是这样的一幕。 在已经近乎落入黑夜的，靛紫发黑的天空之下，极光般绚烂的光彩蔓延而上，给这本破败的景色缠上浪漫的颜色和形态。代表着灵蝣的三十几个光点在空中化作了闪耀的星星，在极光耀眼的一瞬之中猝然陨灭。 极光的喷发点相当明显地和巨大的灵体链接在了一起，然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有一个略有些熟悉的人影站在那极光的喷发口前。 “纸老师.......” 乐时琴再一次目瞪口呆了。 极光是美丽而浪漫的事物，可乐时琴不是震惊于那艺术性的美景。在她看来，那喷涌而出的庞大灵力洪流之中，只要处之边缘就会因为高温而焚灭。 而纸镜竟然漂浮于那极光之源中，被所有流淌着的色彩包裹着。 比起那个一直躲在幕后的金蝶，此刻纸镜才更是伴随着极光降世的神灵！ 巨大的风压这才到来，乐时琴忙着抬起手，下意识地阻挡着吹来的风沙。 “对了，蓝酒先生呢？！” 乐时琴朝着四处看去，很快找到了蓝酒的身影。 那断肢的男人还靠在一块断垣边上仍然没有醒来，他疲惫地闭着眼睛，正不安地睡着。 “呼，应该没事.......” 乐时琴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头上就传来了“噶啦啦啦”声音。 一些从大楼上掉落，被大风吹动的石块和灰尘都朝着这边飞了过来，只是在瞬间，这废弃的城市之中卷起了一阵微型的沙尘暴。 而且.......在沙尘暴之中，乐时琴看见空中那浑身流淌着光的身影正在不断地下落！ “纸老师！.......咳！” 此刻她只能高喊出声，任凭着飞来的沙子打在黑白面具之上，给自己呛得满口是沙。 她想挥舞些什么将风沙赶走，然两个副本出来，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想下意识挥舞，能拿的出手的武器竟然也没有一个。 到了这时，只能无助喊叫的乐时琴才理解了为什么学习的历史之中，以前的古龙国人相信“弱小”是一种原罪。 在沙暴之中，一阵刮擦的声音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来到了他们的旁边。 纸镜的声音出现在了身边。 “你们没事吧？” “纸老师！”乐时琴闻声而喜，连忙用着手想要拨开眼前的风沙，“你也太厉害了！解决了那么多灵蝣，又从那么强的灵力之下，又.......”她显得有些惊讶过度，言辞都不利索了，“......又从那么，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没事吗？” “啊.......啊哈哈。”纸镜尴尬地苦笑，“没事呢.......” 那个矮小的身影从风沙之中走出，可已经辨认不出面容——除了那双明亮的黑瞳，她的脸，她的皮肤，她的浑身上下连带着衣服，已经都是被烧成一大团一大团的黑色。 毫不夸张的说，这简直就是一块丑陋的人型之碳在行走，别说说话了，就单是活着——都是一个极其怪异，甚至恐怖的现象了。 根本就无法想象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还能活着。 “......看起来是挺难的了呢。” 乐时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您......这.......” 从未见过人能被烧成这个样子。 乐时琴感到害怕，可她还是颤颤巍巍地向前，随后手忙脚乱地从行囊之中拿出了生命补充剂。 “怎么会这样！您先别动，我这就——” “先别急，我那个技能是锁血，现在时间还有两分半钟。”纸镜的声音似乎还毫不在意，她找了个石板靠着，坐了下来，“你就算现在给我打生命补充剂，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她确实应当毫不在意，因为所有的神经已经被烧毁，她现在浑身上下根本没有知觉。 而她用来指挥支撑身体，以及正常听觉和视觉的玩意儿，已经是所谓“系统”在代行。 正常人这个时候在生理上是肯定死得透透的了，就算玩家遇到这种情况吧，大部分肯定也得化作白光散去了。 纸镜还活着的原因，就是她一天一次的锁血技能【绝境之人】正在发挥作用。 这血条说锁在1%就真的锁在那里了，不往上，也不往下。 看到自己没血了的纸镜也试着给自己打过一针生命补充剂，但这一针能起死回生救人的药剂除了让她恢复了流畅的说话能力以外，是什么用也没有——既没有加血，皮肤也没有任何修复。看起来，是要等持续时间过去了，才能使用恢复的手段。 而这个测试，也让纸镜明白了这个锁血称号的缺陷。 毕竟技能只是以“合理的方式”锁定在1%的血量三分钟。在那之后如果因为这期间受到的伤害，譬如说持续流血啊，身上着火，中毒什么的，在三分钟之后没有治愈......很可能就会因此挂了。 坑的是.......技能期间还不能回血，就是打补充剂也没有用，就连技能描述也没有自带净化效果。 所以说如果没有注意这一点，可能初次锁了血之后，纸镜就莫名其妙的会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恢复中 在极光闪耀的不久之后，无形的巨大灵体身上，几个人影从那被甩来甩去的门中跳出。 他们身手都还可以，至少没有被这不稳定的灵体所触碰到而受伤，在稍微调整了身形之后，几人皆是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刚才里面这么混乱，外面真的没问题吗？”一个穿着宽松外套的男人向身边的人问道。 “肯定是出问题了，所以我们才要提前这么多出来看看情况。”回答他的是林云，他的神情相当担忧，出来之后就在左顾右盼，“果不其然，言之干员已经失控了，那这样的话.......” “啧，其他在外头的人肯定很危险。”这语气像大叔语调像小鬼的声音，属于一个只比纸镜稍高一点点点点的小个子女人，不过从身上的工作服看来，她显然是已经进入社会的社畜了。 “没搞清楚情况.......”在她身后是一个身穿有着动漫美少女软t恤，睡眼惺忪的高个子男人。虽然扮相和长相都称得上普通，然而声音却听起来意外的池面，“可没看到有什么有威胁的东西？......哎哟！无序，你干嘛啊？” 被称为“无序”，也就是那个工作服的小个子女人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侧，颇为不爽地道：“笨猪溯明，说什么‘没什么有威胁的东西’？你倒是看看天上！” 几人都抬头看去，绚烂的极光余晖映入了他们的眼中。 其他人都没有相当意外，只有溯明被惊得是退了两步。 “我去，那是什么？！” “哦。”穿着宽松外套的男人只是哦了，随后就直接转调话题，笑着看向溯明和无序，“诶，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老子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关系好的。”无序用着一脸嫌弃及厌恶的语气向那男人道，“还是说，你这代号中二的家伙认为挨打就是关系好？你是抖m么？需要我给你几脚满足你奇特的xp？” “我的代号叫破零刃，才不是什么中二的东西。”破零刃竟然从吊儿郎当的状态一转认真地向着无序介绍自己的代号，也不知道他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 “啊啊，随便你吧，脱线的家伙。”无序表现出不再理会这两人后，用着死鱼眼朝着风沙四起的四周扫了一圈，给林云指了一个方向，“凛云干员，我找到你所说描述的人了，就在那边。” “他们的状态怎么样？”林云应该是现在最有紧张感的人了。 “不怎样。一个被断了四肢的大叔，一个已经被烧成了半焦炭的女人，还有一个我看不清楚状态的女学生，虽然听上去很扯，但他们都活的很健康。”无序听上去不耐烦的语气透露着一种疑惑。 “喂喂，这不是超严重的吗，到底哪里和健康扯得上边啊？！”溯明感到有些头疼地捂住额头，“哎，虽然不知道无序你是不是几天的凝滞被凝滞得脑子出问题了，但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但当他放下捂住额头的手时，他发现自己周围的人已经全部都往前快速地跑去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原地...... “呃，等等！” 知道自己慢了半拍的溯明连忙是追了上去。 天空已经彻底熄灭下来，就连群星在此处也不存在。那片比雾霾之夜更虚无的地方，仅有的是才诞生没多久的光。 昔日壮丽的大楼像是奥特曼片场的泡沫玩具一般缓慢倒塌，化作四散的飞灰。因灵力喷发引起的沙暴早已停息，没有风吹拂的漫天沙子在仅有光源的照耀下，从天空之中慢慢地沉淀在了地上，颜色也由金黄化作了灰和惨白。 在这充斥着落石与坍塌之音的黑夜中，几位灵异侦探几乎没怎么受到影响地，迅速来到了无序所指的废墟附近。 “林云？” 听到了动静的乐时琴从墙壁后头探出半个身子，看见了林云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才继续道。 “你可终于回来了！” “是我。”林云问道，“你们怎么样了？” “啊，那个，很难说没事.......但是.......”乐时琴用手指卷着头发，用着不确定的眼神看了一眼更里面，又看了看林云，“但应该.......没事，应该.......” “伤员就要快点接受治疗，支支吾吾的干什么？”无序一把推开了乐时琴，看向里头，“都烧成这样了，要是不快点送医院——唔！这是？！” 本想斥责这名可能是同僚之人可能因犹豫和婆妈，耽搁了伤员治疗的最佳时间，可当她看见里面的景象，自己也不由得站在原地，皱起了眉头。 情况似乎来到了她的未知领域，这让她没有进一步作出动作。 林云和破零刃也探身向前，随即两人也都在一同停在了原地。 接着，林云给了乐时琴一个表示“疑惑（现在没问题吗？）”的眼神，而乐时琴则给回了一个“啊哈哈（虽然情况很糟但是没有大问题）”的苦笑。 于是，相互在梦境之中折磨对方了两个月的一人一灵，在这一个眼神的交流之中很轻易地明白了相互的意思。 “唔.......呃，里面没什么事情吧？”晚来一步的溯明弱弱地举手，“还需要我吗？人还活着吧.......” “别乌鸦嘴，快上！”无序一把将溯明抓到了前头。 “这么急干什么......吓！这是咩啊！” 溯明在摇摇晃晃之中定睛一看，然后被眼前那恐怖片场才可能出现的小个子人影吓了一大跳。 那正是纸镜。不过状态并非是之前所述的焦炭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个有着各种机械手爪在身周运动着的怪异血肉人型。 在锁血的状态结束之后，因为状态太差，纸镜是将精密机械医疗包往自己身边一启动，直接地昏迷了过去。 事实证明这个做法是正确的——医疗包成功地吊住了纸镜的血量，并且还在不断地给她这已经燃尽（物理）的躯体进行修复。 也不知道那医疗包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在几位灵异侦探到来之时，纸镜的躯体已经从黑布隆冬的状态恢复到了血肉模糊的状态。 嗯.......虽然说是好了不少，可从视觉观感来看，却更吓人了。 “她是活人！别大呼小叫的。”无序又踢了一脚溯明，“别耽搁时间，有没有办法治得好？” “疼疼疼疼，别踢了.......这个情况我可以治疗，但从整体上看，我认为还是不要动她比较好。”溯明道赶忙着往后退着道。 “什么意思？”无序叉着腰。 溯明指了指纸镜身周的机械腿，继续说道：“那些机械似乎正在慢慢地让这人的状态‘转好’，但若是我去治疗，反而还会造成干扰打断——所以我说，不要动比较好。” 破零刃突然插嘴：“诶？无序你不是会看‘状态’吗？” 破零刃问得非常模糊，因为他并不知道无序去侦察周围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无序可以主动地去“看”周围东西的状态——而具体能看到多少，他就不清楚了。 毕竟如果不算上被一起凝滞在赛事医疗所的时间的话，破零刃和无序认识才不到两天。之间的关系不说是朋友吧，只能说是竞争对手。 谁会没事就把自己的底细都交代给准备参加同一比赛的竞争对手？显然是不会的。 而在短暂出来合作的几分钟之内能交流多少信息呢？也就是这么多信息了。 “我只是不太确信我看到的东西而已。”无序道，“一开始我们出来时，我看到这个人的状态已经是百分之六七十都烧成焦炭了。但是当我们到了之后，我再去看她的状态，她浑身却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的焦炭了——”她看向林云，“所以我得怀疑一件事情，凛云干员，她是人吗？” “理所当然地问出了很可怕的问题啊。”破零刃吐槽。 “喂，这是能这样问的问题吗？”溯明仍然慌张。 “没问题的，这点无序干员你自己也清楚，不是么？”林云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看得出来，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啊，啧。这倒是没错。”无序确实也看不出更多的东西，于是她转身过去，准备朝着赛事医疗所的门口返回，“那这边的状况就确认完了，溯明你就留在这里，破零刃和我一起回去支援.......” 不知是命运捉弄还是时间恰如其处，就在无序的第一步落下，大地开始了前所未有的颤动。 “噫！怎么回事了！地震吗！”溯明又大呼小叫起来，“还是说无序你做了什么吗？” “你当我是怪兽片的怪兽吗？”无序白了一眼溯明。 “哦，原来在恶灵领域也会地震呢。”脱线的破零刃莫名其妙的兴奋了起来，“也就是说总算可以体验一次灾难片的感觉了吗？” “这位哥你倒是有点危机感啊！”乐时琴苦笑着道。 “莎莉，带上老师，我来带上蓝酒干员。”林云在空中划出几个符文，一个藤条编织的箩筐被召唤了出来。他将仍然昏睡不醒的蓝酒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筐中后，将箩筐背了起来，“我们得先把伤员带离这里，三位——能麻烦你们帮个忙吗？” “好好，计划改变了。” 无序从自己的工作服外套中摸出一把酷似芝加哥打字机的冲锋枪，眼睛里仍然闪烁着不耐烦的情绪。 “破零刃，溯明，我们要加班干活儿了。” 话毕，无序的眼神变得凶狠异常！ 第一百三十八章 停赛 —————————— “这才打到一半，咋回事儿啊？” “怎么停电了？” “搞什么啊！这样对得起我们吗？” “*龙国粗口*，退钱！” 已经黑屏的直播间中，大批大批诸如此类的弹幕缓缓飘过。 星际联盟已经是一个相当专业且成熟的赛事了，别说停电，就是现场长时间暂停的情况也已经不如赛事初期那样多见了。 而且暂停都还好说，毕竟偶尔设备上遇到问题，或者人遇到问题——都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但停电谁知道会发展成个什么情况？今天比赛还办不办了？赛事安排要怎么办？要是下次再有，还是在比赛中途遇到这种情况，要不要重赛啊？ 赛事方肯定免不了被闲下来没比赛看的观众们文诛笔伐，而他们也只能心中暗苦，毕竟停电这事儿既是他们的责任，也不是他们能想看到的。 赛事现场停电，自然舆论方面就得生火——这是正常的。 但今天这停电.......还不是小事儿。 一开始，赛事方也就想着给比赛场地的现场是开启个应急灯光，然后找找原因。 没准一会儿就把供电恢复了，还能继续打。 但随着整个场地都开始震动起来，四处冒出火花，发出乒铃乓啷的动静时.......得，这比赛是必须暂停了。不但得暂停，这一顿下来，不但得撰写公告安抚大批粉丝，还得给买了票的观众们退票赔钱。 紧急疏散是很乱而且很难迅速组织的，不过星际联盟赛事方的老staff们还是凭借着多年组织赛场的经验，很快就将所有的选手和粉丝都转移了出来。 在最后一名staff也撤离比赛场地时，整个比赛场地的半边塌了下来，将通往比赛场地内部的路全部封锁了起来。 即使有惊无险，却让所有人都抹了一把冷汗。于是，这一幕.......很快就被在场的观众传到网络上头，然后毫无疑问的——舆论炸了。 一时间，诸如“什么！星际联盟职业比赛场地竟是豆腐渣工程？！”“惊险！恐怖分子炸了比赛场地，而我就在现场！”“星际联盟比赛大停电，真相竟然是.......”的标题纷纷刷满了各大论坛和视频网站。 而造成这一切的那一人，也随着一片像是电视报错的雪花特效之后，在出现在了此刻没人关注着的比赛台的正中央。 “啐，这小子这么能跑。” 随口往边上吐了一口血沫，林心莹狠狠地锤了一下墙壁，将其锤的四分五裂。 “抱歉咯林心莹，让他跑了。” 这么自言自语着，林心莹把方框眼镜摘了下来。在方框眼镜离开她鼻梁的一瞬间，那围绕在她身周，魔鬼一般恐怖的感觉顿时消除，她恢复了平时温尔儒雅的样子。 但是摘下眼镜后林心莹却没有把它立刻收起来，而是将其拿起，平举在自己的眼前。 “有时候我真的会怀疑，诺图德你真的是我的第二人格。” 她似乎在对着什么人说话，但没有人回答她。 在说完话，又这么看了一会儿那副眼镜之后，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回答，林心莹才缓缓地将眼镜收起来。 和金蝶一战之后，她非但浑身上下连一点伤没有，甚至于连身上的白裙都没有一丝的损伤。 然而这场战斗不可谓不激烈。 为了保证在此处所有人的安全，林心莹这次所造出的空间比一般的恶灵领域还要坚固上一些，就是和用来做比赛场地的隐士源水晶球灵造出的那种超级能抗的恶灵领域来比较，也不会差得太多。 但他们的战斗就是光打出的余波，也击穿了林心莹所制造的这个空间。至于余波的余波造成了什么——眼前这经过了灾难片一般的场景，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收好眼镜之后，林心莹准备确认一下周围的状况，如果确认周围的人都撤离了，她也就没有在这里要做的事情了。 但扫完一圈，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对。 “什么人？” 没有犹豫，林心莹又将蛇木杖拿起，重新进入了战斗状态。 见到林心莹这尊杀神如此剑拔弩张，一个人影连忙高举着双手，从藏身处走出。 “妈耶，别开枪，自己人。” 而林心莹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就虚起了眼睛。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用着敷衍的语气问道，应该是完全没有想要从眼前的人口中问出答案。 “我是来看比赛的啊。”而回答她的李昂斯也是一脸无辜。 他身着一件带“魔术师”logo的白t恤，手上还拿着“右极！右极！所向无极！”的应援电子牌。 说是来看比赛根本名不副实，这根本就不是来看比赛的一般观众，这已经是铁粉，已经是来享受比赛的程度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一般观众一样老老实实去避难呢？”林心莹继续用着那有些敷衍的语气问道。 “因为，呃........我睡着了？”李昂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好理由。 “得了得了。”林心莹失去耐心，直接用着质问的语气问道，“你在这儿看了半天，到底是打算干嘛？” “好好好，我招。”李昂斯把举起的双手放下，用着没那么吊儿郎当的语气道，“我这次来，是来观察那位‘新生的小神’的。” “你.......”林心莹皱起眉头。 如果李昂斯是个正常的人类，那么此时他无论是神态，还是眼神，都在和林心莹诉说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在和你说百分之一百的实话”。 但经过了之前医院的事情之后，林心莹已经完全不信任有关于人类学中的微表情观察给她带来的任何信息了。 表演和伪装对于李昂斯来说已经和呼吸一样，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分得清他究竟是在表演还是在流露真情。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神明才会有的状况，也就是说李昂斯的身上，已经有了所谓“神性”。 但奇怪的是，就是林心莹这么了解当地世界神明的魔术师，也完全看不出李昂斯和神明有半点关系，至少李昂斯绝对不是什么“神明”。 “你想问原因吧.......算了，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李昂斯脸上的表情变得很不爽，“因为之前医生神古拉恩突然出现在纸镜面前，我不得不去和你表弟把我的身份给交代了。” 其实这话在一般人看来，其实说得非常不明不白。 但是互相交流过一些信息的林心莹只是反应了一会儿，就听明白了李昂斯想要做什么。 “按照你的说法，你的身份应当不能这么早揭露.......你想借助金蝶的‘权柄’，让林云他们都忘记这件事情？” “正是如此。”李昂斯道，“趁着现在林云他们应当还没有和那个会读心的龙国高层接触，我们应当趁早下手——这样还能帮你，以及帮纸镜。” “你就这么确信我会帮你？”林心莹笑了起来，她的笑靥就如八月上旬开放的茉莉花，洁净得不留一丝杂质。 “那么美丽的笑容，在我想来也不是代表拒绝的意思。”李昂斯咧嘴一笑，露出那洁白的两排牙齿。 两人用着影星影帝等级的表演，却宣告着利益互通合作的达成。 “好，怎么做？”林心莹双手叉腰，“金蝶已经跑了，而你如果堵住他了，想来也不需要我的帮助。” “我们永远无法控制一个神明，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李昂斯说道。 林心莹一愣，随即她口袋之中，那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方框眼镜蹦了出来，悬浮在林心莹的眼前。 “你这外道！” 这是林心莹的声音，但林心莹觉着自己完全没有开口说任何一个字。 就和膝跳反应不是人主动操纵的一般，那声音完全不受她控制地，从她的口中发出。 “噢，是你。”李昂斯的笑容逐渐变淡，“看起来我们的合作要暂缓一下，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一个故事。” “故事？”林心莹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控制权，她开口问道。 “古英格兰特有传说，言有众神之子诺图德为神慈悲所造，作为完美的人类以统领世间。”李昂斯像是讲课那般打开了话匣子，“然，诺图德了解人类，并最终理解人类之后，他发现所谓‘完美的人类’，并不是人类，而是神灵的所期盼的‘人类’。而人类的所有痛苦，人类被众神统治的挣扎，众神竟然喜欢，并且习惯了以此为乐。” “给我闭嘴！”再一次的，林心莹非自己控制的声音脱口而出，而且这次愈发暴躁。 这令她也感到十分意外，因为看到“自己”有着如此暴躁的一面，确实是很难得的事情。 但李昂斯并不打算停下来。他只是说着，继续说着。 “而最终，作为‘完美人类’的诺图德无法容忍众神的行为。他率领人类，建造了锻造屠神之器具的神殿，将自己锻造成了人类所信奉的‘屠神之神’，最终将原本创造他‘存在’的众神杀得分崩离析，而自己功成名就之后，也就此长眠。从此，世界陷入了没有神明统治的年代，人类繁荣发展......” “我说了给我闭嘴！”林心莹大声喊着，但是手上却没有阻止李昂斯的任何行动。 因为李昂斯讲的传说已经和她所听的有了那么些出入......真正的林心莹也想听听，这真正的故事到底是什么。 “传说故事就是如此了，但实际上呢，是众神和人类都背叛了诺图德。”李昂斯道，“众神只想要诺图德听从他们，并且统领不听话的人类，所谓‘完美的人类’根本就是众神随口胡兜的一个称呼，为的是让人们敬畏。而诺图德自诩能解放人类，却察觉不到自己那伟大的梦想之下，是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他在人类之中的声望早已狼藉一片。” 空旷的比赛场地之中，接触不良的仪器们正发着噼啪的电流声。 没关掉的灯光一闪一闪，乱七八糟的照亮此处。来不及关掉的荧幕之中有些还在亮着灯，显示着已经没有意义的内容。 “故事的最后，当正准备享受盛宴的诺图德被人类用屠神器具背刺，最后陷入沉寂——也就不奇怪了。” 李昂斯平静的声音落下。 一段古老的历史也就如此落在了这诡异的环境之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reset memory ———————— 赤鸥和茅蒐收到了不少令他们惊喜的消息。 参加机遇杯的新人灵异侦探全部都没事，且北风京都不知为何已经在他们联系之前就了解了事情的原貌，并且派来了增援——那些乘着直升机过来的高手们只需要再半个小时就到达了。 而现在神灾的源头也似乎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没有进一步的将魔都控制。 而重伤的越昇奇和张汀缇娜目前都已经得到了良好的收治，现在正在医院中接受治疗，并没有生命危险。 整个过程没有精彩绝伦的大战，没有悲情的牺牲。这烘托铺垫了这么久的大事情，就如同毫无难度的期末考试一般——没开始前紧张得有跳楼的冲动都有，但考完（劫后余生）的狂喜之后却令人有些怅然若失，令人有些索然无味。 好了伤疤就忘记了疼，人嘛.......就是这样的。 要么怎么说人从历史之中学会的唯一一个教训，就是无法从历史之中学到教训呢...... 那么，已经觉得优势在我，放松警惕的赤鸥和茅蒐也没有闲着。在用着张汀缇娜告知的方法恢复了魔都灵异管理局上下的记忆之后，他们朝着铛马路420弄出发了。 通讯已经在隐士源水晶球灵所构造的空间内部重新接通，目前化为了球灵的言之干员已经得到控制，所有的灵蝣也在那些新入职灵异侦探们的努力之下镇压。 只有收到伤的报告，没有收到死亡的报告——就算灵蝣的数量吓人，每一个能做灵异侦探的人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就算是后辈也不是吃白饭的。 于是，“这一次过去只是收尾，会非常轻松”的感觉理所当然的降在了他们的头上。 没办法，无论怎么说，客观时间只是来到了约九点——整个最终作战的过程根本就没几个小时。要知道就连二战中最快投降的丹麦都撑了足足四个小时，看起来，这神明被处理的方式比闪电战还要闪电战—— 那能给人什么感觉？一场电影的时间就过去了。 “啊——感觉人生之中最漫长的一个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总算好好歇歇了能。”赤鸥伸着懒腰下了车。 “哎，歇歇吗.......”茅蒐脸上挂满了阴云，“副局和‘神学家’都伤成那样，局长也......” “鲤桑局长的葬礼在后天。”赤鸥打断了茅蒐，朝着那旧居民楼走去，“现在别提这个。” 茅蒐看了一眼那已经划上了警戒线的居民楼，还有身影迅速向前和黑暗融作一体的赤鸥，闭上了嘴巴。 “现在，让我们好好放松，欣赏后辈们作出的结果吧。” 说到这里，赤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身对茅蒐道。 “对了，我们队里是不是少了两个人？我们应该和他们一起进去。” “什么两个人，嗯.......？”茅蒐经赤鸥这么一提醒，也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哦！但......他们应该不会迟到才是？” 一声明亮的刹车声划过嘈杂的夜，伴随着卷起的风，一辆车用一个相当危险飘逸的漂移滑进了茅蒐和赤鸥身边的车位。 毫不拖泥带水的，车门被打开。 车上走下来两人，其中一位身着暗蓝色调的礼服，披黑色的斗篷披风，头戴着有些浮夸礼帽，扮相令人咂舌的男人。另一位，则是一位身着白洁连衣裙，头戴着太阳软帽，一举一动如若最无垢圣洁那些教会圣女的女士。 他们的身后，一曲来自异宇宙，当地人听不明白语言的，由伊迪丝·琵雅芙（edith piaf）演唱的《non je ne regrette rien》正优雅地烘托着他们的出场。 non! rien de rien ...\/不，没什么 non ! je ne regrette rien\/不，我一点都不后悔 ni le bien qu''on m''a fait\/无论人们对我好 ni le mal tout?a m''est bienégal !\/或对我坏，对我来说全都一样！ 没错！正是林心莹，以及已经伪装成怪盗dk的李昂斯！ 他们是怎么样？这一个世界通缉犯，一个英格兰特通缉犯，竟然当着两个灵异侦探的面如此高调，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是要干什么了？ 见到这番场景，茅蒐和赤鸥当然不会无动于衷，他们....... “哎哟。”赤鸥显然是很惊讶的，“真是想不到两位研究神秘学的学者竟然会这么炫的车技！” “我得说吓了我一跳......”茅蒐没有反驳赤鸥，“下次别这么飙车了，两位这边请吧。” 话毕，两位灵异侦探竟然带着两位通缉犯大摇大摆的要走进恶灵领域，也是他们的任务区域了！ 不对，为什么只是看着！......他们难道真的背叛了吗？ “哼哼，我说什么？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李昂斯就这么当着茅蒐和赤鸥的面，和林心莹大声密谋。 林心莹见如此，也没有了顾忌，直接问道：“是虚无之月吗？” “没错，现在虚无之月已经很听我的话了，简直就温顺得像一只经过绝育手术的小猫咪。”李昂斯手持着刻着“艮”的古龙文水晶，脸上就差把“得意”两个字写上去了，“作为那次造神的废料产物，它自然也是有这么那么一丢丢的‘篡改’权能，只不过相当之弱，连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萝莉都控不住.......” “呜呜呜，砰！（什么意思，让我帮忙干活还要呛我？）” 在地上瘫成了一大团黑暗，包围了铛马路420弄的虚无之月发出了那种独特的声音。听上去......自然意义不明（括号内容是作者贴心的翻译），但能感觉得到它似乎有些不满。 而面对这样的抗议，李昂斯甚至懒得向虚无之月说话。他只是给了虚无之月一个眼神，那古怪的声音就平息（屈服）下来了。 “小萝莉......？”林心莹没有理会虚无之月，她只是好奇李昂斯说的是谁，毕竟当时她不在现场。 “就是云天璃啦。”李昂斯略有些嫌弃的瞟了一眼虚无之月，“那时候这废物点心想通过篡改天璃手上的‘杰斯特克（justeco）伪典’以及‘鹿格罗（regulo）之笔’来对云天璃进行‘转化’。” “抱歉，我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吐槽了。”林心莹轻轻吸一口气，“首先是你称呼云天璃为小萝莉......” 李昂斯顿了顿，随即神色严肃地摆手：“我先说明我不是萝莉控其次我对纸镜也没有那个意思所以您大可放心.......” “哪跟哪啊！”林心莹已经是以手捂面了，她突然发现扯淡这方面自己完全没法和李昂斯比，“我只是觉得人家云天璃已经十九了，被你这个外貌顶多是大学生的家伙叫小萝莉很怪的好吗！” 李昂斯哦了。 “还有，你说云天璃手上那个是杰斯特克伪典和鹿格罗之笔？”林心莹将捂面的手放下，“且不说为什么这两个东西会在云天璃手上，就是退一步说，它们可都是神之遗物，没有自我意识也有基本ai。说到底，这俩玩意儿是怎么认同她当主人的？” 说着说着，几人就像是春游那样跨过了边界，来到了落入黑夜的恶灵领域。 李昂斯也显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笑着这么说道： “心莹姐，这可是你们家事啊，我这么说不好吧。” 林心莹沉默了片刻，随后用着一种略带阴沉的神色看向了李昂斯。 “你知道的真多啊。” “我不是全能全知，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而且你看，我是不愿向新的朋友隐瞒什么的。”李昂斯摊了摊双手，又强调了一次，“实话实说，那件事我可不在场，我只是听我的同伴说的。” “你的同伴？”林心莹只感觉自己嘴角在抽动，“时维旅者还不止一位？” “不但不止一位，而且接下来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像是rpg游戏里头才有的，典中之典的事实。”李昂斯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种似乎被玩坏了的麻木，“我，李昂斯，可能是时维旅者之中，最弱的一个。” “我才不信。”林心莹才不会被这样的演技骗过去，“你这么麻烦的家伙只有一个就够了。” “哈哈哈，就当做是这样吧。”李昂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好了，我们到了，接下来——” “就是我的time了是吧？”林心莹翻了个白眼，“那一会儿可就麻烦你帮忙作伪装了。” “这么弱真是不好意思。”李昂斯双手合十地鞠了个躬，待到他起身之时，林心莹的身影已经消失，而他也向着周围大喊道，“虚无之月！干活了！” 虚无之月“砰”的一声，似乎是应答。下一瞬，悄无声息地，黑色朝着整个恶灵领域蔓延而去。 “那么，世界啊，进入倒数吧。” 魔术师摘下他的礼帽，似乎在向观众致谢。 剩余五秒，所有的建筑物都被虚无之月的替换。 剩余四秒，虚无之月将天空替换。 剩余三秒，虚无之月将毫无抵抗的隐士源水晶球灵感染。 剩余二秒，林心莹将其权柄窃取。 剩余一秒，世界上所有和林心莹以及李昂斯身份的信息被篡改，重置。 倒数结束。 第一百四十章 傻笑的早晨 ———————— 意识恢复的时候，没有任何“困”的感觉。 清晰的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昏过去，也清晰的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苏醒。像是在电脑游戏里头操纵着自己一般，真是相当新颖的体验。 “又是不熟悉的天花板......” 纸镜睁开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伤已经全部都恢复了，也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状态可说已经达到了极好。 “呼啊.......你醒了？” 林心莹略带些慵懒的声音从床位白帘的另一边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被褥摩擦的轻声。 纸镜偏头看去，见灵之眼很快就大致看到了林心莹的状态。灵体组成的颜色显示她此时正坐在床上，似乎也刚才起来。 “诶？旁边的床也是病床吧，你怎么也在医院躺着？”纸镜有些奇怪。 “不是病床，陪护床，陪护床啦。”林心莹一只手探进了帘子里，“我拉窗帘咯？” “嗯。”纸镜的声音含含糊糊。 或许是习惯吧，醒了就是不太想起来。 清脆的“刷拉”声后，早上八时的温暖阳光洒满了洁白的病房。 纸镜也看到了林心莹坐的床——那是一张折叠床。 “那啥，陪护床能放在病房里的吗？”纸镜对住院的事情真不算了解。 “你管他呢，比起这个，本大小姐可是在这里伺候了某个把自己烧成焦炭的家伙两天哦。”林心莹笑起来仍然很好看，“无论是换药，还是身体的清洁——” “不要说了！你这家伙......！”纸镜脸一红，伸手就去拍林心莹。 “呀，什么啊，连句谢谢也没有吗？”林心莹轻盈地一个闪躲，脸上笑得更加开心了，“原本应该是护士的活呢，我可是自告奋勇全包下来了——” “你这可恶的变态！” “来呀来呀，我就是变态！” 两人相互嬉戏打闹了一会儿，将略显慵懒的清晨气氛打得活泼了一些。 玩够了之后，纸镜环抱着林心莹的脖子，坐在她的腿上，头枕在林心莹的臂弯里头。 在高中时代她们关系就很好，因此也是经常有着这样看上去似乎有些橘里橘气的动作——但实际上，这不过是亲近的女生们友情很好的一种正常表现形式罢了。 “嗳，我说啊，你不是被灵异侦探们看着吗？”纸镜小小个的身子蜷缩起来，显得更小只了，“怎么得闲跑出来啊？” 林心莹听到纸镜的话语后愣了愣，随即非常开心地笑了起来：“嗯哼，你果然不受影响。也好，我正要和你说这个。” “怎么了吗？” 自己受什么影响？睡着的时候又被做什么实验了？ 怎么这林家人都一个德行啊？ 纸镜不感到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被朋友这般需要，还是挺有意思的。 “记得之前那个巨大灵体吗？”林心莹道。 “我的记忆之中最后就是那段，我肯定记得。”纸镜答道。 “祂从‘金蝶’身上窃取的一部分‘权柄’已经被我代为保管了。”林心莹连停顿都没有。 “嗯，被你代为保管了.......你刚才说什么？！” 纸镜觉得自己眨眼的频率快跟得上昆虫煽动翅膀，而惊异和困惑的表情也快从自己的灵魂之中溢出来了。 林心莹就是想要看到纸镜这幅被逗得惊讶的表情，所以她不继续解释，只是若蒙娜丽莎那样美丽又神秘地微笑着。 “不是！说清楚啊！一部分‘权柄’被你代为保管了是啥意思啊？”纸镜看着林心莹这样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有点毛毛的，人体语言模块也开始崩坏了起来，“你不会一会儿就要告诉我一些非常诡异的事情——然后告诉我我的记忆其实非常混乱，这个世界都很混乱.......” 虽然见灵之眼能看到林心莹很乐，有着那么一些在和她开玩笑的可能性，但纸镜又总感觉林心莹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好了好了，你别慌嘛。”林心莹手尖轻轻搓了搓纸镜的脸，“你的记忆因有外神的改造什么的，现在并不怎么能被我们这一侧的神灵影响，大可放心。” 纸镜把脸闪到一边：“.......那你用这权限干啥去了？” “改了一下有关于我，以及李昂斯的信息。”林心莹嘴皮子上不打诳语，同时整只手挠起了纸镜脖子的痒。 “哈哈哈，不是——哈哈哈——”纸镜被痒得浑身抽搐起来，接着翻身脱离了林心莹的怀中，蹦回了自己的病床，“别挠了别挠了——我说，我说啊，你和李昂斯，你们两个怎么勾搭上的？” “什么勾搭？不是你之前大晚上给人家开了门，还去两个人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林心莹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上前来捏了捏纸镜的脸，“本大小姐关心你关心得不得了才去找了那家伙，问清情况后给了顿痛打.......” 纸镜一时哑然，林心莹虽然说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但说的内容好像都是对的。自己......也是做贼心虚，不太敢反驳什么。 “呃......你竟然打得过李昂斯啊.......那你是有多强......” “哼~”林心莹又点了点纸镜的头，“你啊，老在意强不强的问题做什么。在战斗之中再强，活不下来有什么用嘛？” “说的也是，毕竟不是强的人会赢，而是赢的人比较强。”纸镜哈哈的笑着，下意识地想要去卷自己的头发。 然后......她什么也没有摸到。 “什么！” 惊呼出声，纸镜双手摸上了自己的头。 随手触摸到那仅有一些刺刺的感觉，她......心里头也凉了一大半。 “我的头发呢？我头发呢？！” 浑身被烧成这样，头发自然是不可能留下。而林心莹看着好友这番情况，今天才好不容易醒来，其实是不忍心笑的。 但是纸镜兴许有些谐星的属性，林心莹还是忍不住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草！林心莹你别笑啊！”笑是会传染的，纸镜现在也感觉有点想笑，但是是那种又想笑又有点想哭的感觉，“别笑！别笑！啊——讨厌——！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啊？！” 说着说着纸镜就拿起了枕头，朝着林心莹拍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又大又白的枕头，打在了笑得弯下了腰的林心莹头上，她喘一口气，开始解释，“因为，呼，你想嘛，这都看了好几天了——本来都快忘记了。但是你这个反应，反应哈哈哈哈——” “不要笑啦哈哈哈，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即使两人都觉得互相笑的方式像傻子，可客观来说，听起来却若银铃般的好听。 毕竟傻子般的笑声也是有别的，两个毒爆虫的笑声和两个美少女的笑声.......怎么听前一个都不是好人，后一个怎么听也不会觉得厌恶。 除非真的是那种令人讨厌的，不是好人的在笑.......嘛，那就另外算了。 诸位得知道，在二次元之中，xp独特者，三观和着五官去旅行者，这，都是常见的.......就算不是好人，只要对了胃口也总会有人喜欢。 反正在下是喜欢纸片人。 莫名其妙会降低人下限的东西扯远了，让我们重回正题。 笑了一会儿，两个隔了两天才有交流的家伙终于释放完了各自的压力。 朋友之间有时候就是很傻很直接，不需要什么语重心长的话语，就是开怀大笑就可以相互慰藉，将之前一些无聊的事情全部忘记。 精神上笑得累的感觉传来一些难得的疲惫感，躺在床上，纸镜望着天花板，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 “你说我这头发能长回来吗？”她还是有些担忧。 “现在你都见过这么多东西了，你竟然会质疑这个？”林心莹放松地趴在了纸镜的旁边。 “唔，只是很久都没有剃过光头的感觉了，非常不习惯。”纸镜在床周边寻找了一下，“我手机呢？” 林心莹一只手水蛇般滑下床铺，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手机后，又水蛇般滑上来递给了纸镜。 “喏。” 纸镜接过手机，打开了相机照了照自己。 没头发，胸前又不良好，相机之中的自己竟然有些俊秀小男孩的感觉。 “不好看。”纸镜心里想着，但嘴上才不想那么说。 这比起原来的自己还是差得太多了。 为什么这道具能恢复全身的皮肤，但是不能恢复头发啊？这什么原理嘛？ 对于这救了自己一命的武器，纸镜竟然吹毛求疵的泛起嘀咕来。 “什么嘛，换换形象不也挺好的吗？”林心莹从床铺下又拿出了一顶黑色的假发，“需要假发吗？” “呜，虽然很不甘心，但先用着吧......”纸镜拿过假发，现在她没有头发，也就省了她去找发网，“哟？还是短发的？真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啊。” “是啊，毕竟我的时间也不多嘛。”就像藏了无穷无尽的东西，林心莹这次又从床铺底下扶起一个行李箱，“我的假期已经透支了，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要回去了啊？”纸镜心中产生一些不舍的情绪，随即她又想到什么，“然后.......透支是什么？你多请了两天假......” “是啊~当然是为了照顾这个状态下的小镜子两天~”林心莹又开始不正经，“嘻嘻——绝对超值的体验——” “真是的！”纸镜翻了个白眼，“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啊。” “不过除此之外，我这两天也是还有事要做啦。”林心莹把头埋在手臂里头，“比如确定‘权柄’的运行状况和范围什么的——哎，要在龙国避人眼目做这种事情真的很困难啊。” “我是不敢想你是怎么做的......”思考这样的事情确实对于纸镜来说太难了。 “总之那件事是解决了，后面我又给你这被邪神盯上了的家伙做了个保险.......” 林心莹在纸镜再次一脸懵逼的眼神之中站了起来。 “不过要不要这个‘保险’，最终也是取决于你——因为只是一个建议。”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今天也是好天气! 翌日。 一尘不染的蔚蓝苍穹下，纸镜和乐时琴跟着一群人在魔都市海湾国家森林公园的门前等待。 这是个标标准准的景区门口。门口的上半部分做成了三个木屋尖儿，“木屋”结构的颜色用了看上去很有木头气息的棕色，上头也很有氛围的给红砖铺了一层。下半部分就回归了实用主义的怀抱：墙体是正常的白水泥，镶嵌的是莫得装饰的玻璃。两边的尖尖木横梁上挂着正正方方打好的“1号门”标识，下挂着过年还没换掉的旧灯笼，里挂是滚动的黑底亮红字led灯，下一些就是卖票的窗口。中间的大木屋尖底下是“魔都市海湾国家森林公园”的牌标，再往下是宽敞的空间，一道各个学校可见的电动铁栏门立在那儿——那是供游客进景区的大入口。 虽然门口装修千篇一律，不过往内看去一些新上自然朴实的砾石铺装，还是予这地方一些亮点。 “纸老师，还有多久开门呀？” 乐时琴今天上着一身银灰色轻便羽绒服，下着一条米白色布制长裤。 半灵体当然是不怕冷的，不过因为气温才在这两天稍微降下一些，她加了那么两件衣服以让自己看起来合理一些。 “八点半，就差三分钟，等等吧。” 纸镜今天还是穿着她那套运动服。这套衣服没什么不好，冬暖夏凉，外能跑步逛大街，内能宅家躺被窝。 除了有点儿土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缺点。 乐时琴没有低头继续看手机，她看着景区没有开放的大门看了会儿，才打开手机里头的相机，给对准了景区门口。稍微调了调相机的滤镜之后，她咔嚓咔嚓咔嚓给景区的大门拍了好几张照片。 “......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 看着手机里头的相片，乐时琴有些惆怅地说道。 “来景区不是来玩的，穿衣服不是为了保暖。记着别人记不得的事情，但是却连拍照都不知道应该发到什么地方。” 作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有关“秦乐时”的一切自然就丢了。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的人际关系。 要是联系了以前的朋友或者亲人，那样毫无疑问就是给龙国的灵异侦探们新出一个题，然后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契机顺藤摸瓜的找到她这个半灵体——毕竟灵异侦探们不是吃白饭的，而要帮她打掩护的也只是些不专业的普通人。 这样下来，且不说之前林云帮她所作的一切掩护化为泡影，就是林云，墨以可还有云天璃这三人也可能被连累。 乐时琴不会去做这么不理智的事情，在和林云互相折磨的梦境加上半个多月重返人世的时间里头，她也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这一切了。 但一些习惯和记忆里的东西总是无法改变的，譬如说到了一个地方想要发点儿朋友圈啊，譬如说做了些什么东西想和朋友分享什么什么的。 因为和之前的一切都断了，乐时琴到了这些“习惯上的地方”时，就觉得很不习惯。 “哎，谁都不可能习惯吧。”纸镜也叹了一口气，“被卷入这种事情。” 战斗这事情，大多数人受一次重伤，大体的就几个月，几年甚至大半辈子就得窝在医院里头了。谁能习惯天天受重伤，然后昏迷躺进医院里头？ 退一万步说，不是重伤，就是刀剐火烫的轻伤，要几天每天都飞来横祸般的有，每天有！换个正常人来也早就被整崩溃了好不好？ 阳光明媚的清晨八点半，在清新的空气，成团秋游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之中，两个深受命运所困的人一下子变得低沉。 只一想到那充满艰难险阻的未来，两个人都没有安慰对方的余裕。 不过好在乐时琴不是那种会因为一件事情消沉很久的人，在景区开门之后，乐时琴侧着头看了看纸镜，然后从自己的羽绒服外衣里头拿出了一张地图。 “纸老师。” “诶，嗯？”纸镜从记忆之中回过神来。 “好像还挺远的呢，我们怎么过去？”乐时琴指了指地图。 无论是手感还是质量，这地图和一般景区入口就能拿到的地图都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地图之中的一个点。 一个在写着“柏茑湖”中间的一个点。 “你想坐电瓶车......还是我们骑那个四轮的单车过去？”纸镜习惯征求别人的意见。 “来都来了。”乐时琴那属于“莎莉”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黑眼圈”，她佯装揉了揉眼睛，“我们就坐坐电瓶车好好放松一下吧？” “也不是不行，但......你会感到困吗？”纸镜看着乐时琴的动作产生了疑惑。 “毕竟人家可是和纸老师一起，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乐时琴故意用相当暧昧的话说这一段。 不过纸镜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事情，而且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人，不存在误会的可能性。 “其实你也没有必要跑那一趟......凌晨坐车过去送人确实还是挺累的。” “嘛嘛，我怎么说都是有必要的啦？林云他们仨因为这次的事件又得加班来不了，我不得代替他们送送林姐.......好了好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是次要原因。”乐时琴把脸上的黑眼圈全部抹掉，“首要原因，还是我想来。如果不是林姐第一时间跑过来告诉我现在大伙儿的记忆都被改掉了，我这云里雾里的面对林云那个家伙，不得又被他拷问出一堆东西来？” 也不知道林心莹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在“篡改”结束之后，林心莹第一个去找的不是尚在昏迷的纸镜，而是去找了非常清醒的乐时琴。 乐时琴因为和纸镜一样是处于由水结保护之下的界游旅者，这次并没有受到“篡改”权能的影响。在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并且进行了确认之后，她几乎就处于一个“大为震撼”的状态。 然后林心莹想了想，又告诉她了这么一件事情。 因为大规模篡改的副作用，好像莫（you）名（yi）其（wei）妙（zhi）的，顺带把蓝酒对乐时琴的“认知”也改掉了。虽然一起对抗灵蝣的记忆还在，不过之前那些试探所带下来的，“莎莉就是夏梦残章就是秦乐时”的结论却是被模糊掉了。 也就是说，乐时琴身份的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版本......也就是只有林云三人组，林心莹，李昂斯和纸镜知道。 乐时琴当即就顾不上大为震撼了，直接就开始向林心莹宣示忠诚，然后把关于欲望和邪恶的外神由水结的事情全盘托出—— 然后就被笑得前仰后翻的林心莹拍了拍肩膀，得知了原来林心莹也是纯洁和善良至高无上的教皇由水结的忠实信徒。 可真是够了。 “林云这么可怕吗......”纸镜苦笑。 听着乐时琴的话，她就完全不能想象那个乖巧温柔的学生能给人带来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对待自己人就相当好，但对待敌人他就像冬天一般寒冷。”乐时琴吐了吐舌头，“话说，这是我第一次说这件事？” “没，只是没怎么听你说.......”纸镜推了推她的眼镜，不过现在那里不过是个没有度数的眼镜而已，“莫非......是因为林云在吗？” “嘛........其他人在我都不好意思说。”乐时琴目光微移，“这些话.......也就和纸老师你说说罢了。”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到达了乘坐电瓶车的等候区。也是因为她们是排在入园游客队伍比较前的位置，她们是头两个到这里的游客，并没有排队。 听了乐时琴的话，纸镜是感到有些不解。 “我？” 要说朋友......这几天的旅程只能算得上是萍水相逢。要谈同志......一样的，也不过就是几天事情。而乐时琴虽然叫她老师，也不过就是顺着林云的口癖这么说而已，要自己就这么以老师的视角去看待这样的学生......也根本不对。 纸镜认为自己绝对没有能和乐时琴当了知心朋友的程度。 “纸老师你人好嘛。”乐时琴的目光逃离了纸镜的视线，朝四周看去，“而且......而且又温柔，又.......呃，勇敢......” “我知道了，其实不用那么凑我的优点也可以的.......”纸镜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又带了一丝疲惫。 乐时琴慌忙转头：“啊！我没有那个意思！纸老师怎么说也是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我就是给你做牛做马甚至——” 转过头来的乐时琴只，看到了纸镜那副若苦难诗人诗兴大发的淡定神态。 “有些心里话，和自己的熟人说不出来，和没那么熟的人，甚至于陌生人才能说得更多。”纸镜道，“没事的......我这样能帮到大家，真的挺好的......” “纸老师！不要在早晨八点半的时间emo啊！” 在一尘不染的蓝天之中，似乎有那么一朵云彩轻飘飘的划了过去。天气——还是很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世界奇点 在魔都市国家海湾森林公园的地图中，有一片占地颇大，代表着湖泊的蓝色。 那就是柏茑湖，约三十八万平方米占地，是魔都最大的人工湖。 不过说是人工湖，但处于优秀的地理环境，这里已经和受到保护的自然湖没有什么区别。湖水很清，在泛着玉璧般圆润的青色时，还能得能倒映出和天空别无二致的天空。周围则是成排的枫树，看起来不若烈火那般灼人眼球，但它却将湖边的每一寸土地，甚至于湖中的倒影之中，都铺满“燃烧”着的枫叶火红。 如此壮观又带着自然平和的景象，让纸镜和乐时琴在坐着电瓶车来到湖边的过程之中，都不由得心情转好不少。 “纸老师！你看，是白鹭诶！”乐时琴朝着前方一指。 看着那一群若白衣侠客傲然而立的生物伴着美丽的景色，纸镜顿时有些恍惚。 这群有着白色翅膀，但是喙却不尖锐，而是有些似鹈鹕般宽大的这群生物就是“白鹭”。那电锯般叶片飘落，却很有美感的树叶，即是枫叶。 她生物不好，不知道白鹭和us-3之中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的“白鹭”有什么具体的区别，也不知道这里的枫树和us-3之中的枫树有什么区别。就算她能翻记忆去搜，现在也懒得去检索。 因为此时，那关于美丽的感觉是确实存在的，只需要感受就可以。 人类对于所谓“景色”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有些人会用大段文字来描述，有的人会用一张照片，有的人会通过别人的描述，有的人会用自己的眼睛确实的看......当然，也有些人不屑一顾，或者当做其他的东西。 不过纸镜这从小就读文青诗词长大的人看到这样景色，就难免和作家瘾和文青病并犯。而乐时琴这种不那么敏感的，就只是单纯的觉得白鹭和景色很好玩。 “......啊，是啊。”纸镜似乎因为放松下来，思考也变得慢了很多。 “真的是个好地方啊！”乐时琴已经发现了对纸镜勾勾搭搭也不会引起纸镜的反感，遂大胆起来，“放松些啦，我们今天完完全全可以当做是出来玩的，不是吗？” “不.......我倒是越来越紧张。”纸镜像个小学生那样把双手放在腿上，“你为什么不紧张啊？” “为什么要紧张啊？只是去见李昂斯的同伴而已啊？”乐时琴完全没有紧张感。 没错......林心莹给出的建议，就是“去找李昂斯的同伴”。 在林心莹和李昂斯做完了掩盖整个世界记忆的操作的最后，李昂斯“义薄云天”的出卖了自己一名同伴的下落，并且表示了那是个好人，不太会拒绝照顾人的要求。 起初林心莹表示怀疑，但在之后林心莹和那位时维旅者对话过一次之后，她知道李昂斯所言非虚。 ......于是，她就把李昂斯给的地图给了乐时琴，也就有了今天乐时琴带着纸镜过来的情况。 “那是李昂斯的同伴诶，没准可能是个神明，不，亦或者又是个外神之类的......” 自从和由水结、奈亚拉托提普、古拉恩、金蝶要算的话还有个詹妮斯.......一众神明打过交道之后，现在的纸镜对神明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所以她也深刻的怀疑，知道混沌指数的李昂斯是不是也是个什么神。 就算没有关系.......也难免同伴不是吧？ 社恐特有的见陌生人之前思考很多，紧张万分。 “但是李昂斯不是坏人吧？”乐时琴还是一副轻松样子，“放松些啦纸老师，不会有事的。” “你说的可能没错，但我现在有些创伤性应激障碍。”纸镜用着严肃认真的神情看着乐时琴，“神明可就是一群不安好心喜怒无常的家伙啊！你要知道我受了多少苦你就知道了，那些家伙........” “噗，你知道这样还敢说，就不怕由水结听见？”乐时琴被纸镜这有些可爱的严肃样子逗笑了。 “她就是听见了也没事。”纸镜虚起死鱼眼。 “那纸老师你这不是也没有这么怕嘛~”乐时琴乐不可支。 纸镜脑中莫名响起了前世之中她最喜欢的音乐作曲家泽野弘之所作的曲子，《the reluctant heroes》之中的歌词。 “now it seems（现在看来似乎） you don''t care what the risk is（你感受不到危机） the peaceful times have made us blind（也许是因为和平时期的安逸蒙蔽了我们的双眼）” 她像是一个人嘟嘟囔囔那样，把这几句词唱了起来。 本来是没指望有人能听得懂的，可.......在这里有系统翻译功能的人不止她一个。 “好啦好啦，我会谨慎些的。”乐时琴双手合掌，“不过纸老师，这是哪国语言啊？没字幕翻译我还真听不太懂。” “啊，这是异世界的语言.......”纸镜还特意用了樱花语，反正有翻译乐时琴肯定也不会听不懂，“来自平行宇宙和我们相似的世界。” “原来如此。”乐时琴认真点头。 “就接受了这样的设定吗？”纸镜都开始抹汗了。 “哈哈哈，接受神明存在的设定难一些还是接受平行世界的设定难一些呢？”乐时琴反问。 “好，好吧。” 下了电瓶车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了租皮划艇的地儿。 租费是真的不便宜，纸镜这不常出门花钱的人看得都有些傻了。不过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柏茑湖这么大，得过去还是得租船慢慢地划过去。 纸镜和乐时琴都没有划船的经验，不过在网上检索加练习了个十分多钟之后，属于玩家优秀的运动神经还是让她们顺利掌握了划船的诀窍。 还是大早上，太阳打的光有些足量过头，少了一些浪漫的感觉。 不过至少纸镜也不觉得自己是来约会来的，每接近湖心一些，她就愈发紧张一些。 见灵之眼往那边看是什么也看不到，除了这一片美丽的景色以外，她是真的什么也看不到。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对于黑白面具，见灵之眼就无法看穿。也因此，如果是李昂斯的同伴的话，掌握这种能屏蔽见灵之眼视线的东西也不算奇怪。 “呀呼——空气真清新呢。”摇动双桨的乐时琴心情很好，“我长这么大还没划过船，更别说在这么大的地方划船啦！” 纸镜仓促的应和：“是，是啊，我好像也几乎没有做过这样的运动呢。” “感觉天地一下子就辽阔了起来！而且这里的灵力灵气也很充足！”作为半灵体，乐时琴现在在各种意义上都感觉非常舒服，“给人一种相当，相当棒的感觉！呀——呼——” “.......又不是山顶，啊......感觉就会有好多人看过来的感觉......”纸镜视线一下子就低下来了，“和活跃的女孩子出行真的不是我的强项怎么办现在好想往水里跳啊.......” 不过好像因为是大早晨，而她们又是目的明确第一个租皮划艇的游客，纸镜感觉没有视线落在她们的身上。 没有视线是好事情....... 正当纸镜想要松一口气，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突然看见见灵之眼之中出现了一些东西。 “奇怪.......？” 此处已经充满了“灵力”，不，应该说.......“魔力”？ 刚才的视线之中可没有这么多吧？ “喂，乐时琴，你感觉到了吗，有些不对劲......”纸镜连忙抬头提醒乐时琴。 “发生了什么吗？”乐时琴转头，“纸老师你的桨慢了哦。” 周围的景色还是刚才抬头前的那样，只不过.......在纸镜见灵之眼的视线之中，魔力已经如同早晨大雾那般浓郁。 但这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在纸镜都没有发现的一瞬间，就让如此浓度的魔力填充完整个湖面？ “绝对不对劲！小琴！要小心了！”纸镜大声呼喊，“我们可能已经进入恶灵领域，或者其他的幻境之中！” 也是随着纸镜的一声呼喊，系统也好像跟着反应过来的，给出了提示的声音和字幕栏。 【提示：检测到玩家正在通过“世界奇点”。】 【请注意，您正在通过非灵魂连接的方式进入宇宙us-1-2。】 【将为您载入约六百秒的“缓冲之间”】 【错误，遇到不明干扰，预计能载入的“缓冲之间”时间降低为六十秒。】 系统提示完成之后，她们底下的皮划艇瞬间地消失，相对应的被替换成了一艘木船。周围的景色顿时被漂白，静止。 这下不止是纸镜傻了，乐时琴也懵了。 “？” “？？？” 两人用着满眼问号，一个比一个不明情况的表情互相看了一眼。 “什么情况啊？现在在湖面上划个小船都能穿越了是吗？那异世界卡车先生是不是要失业了啊？”乐时琴看着木船，“还有这皮划艇租金很贵的啊！系统！我们一会儿要交不起租金了怎么办啊？” 【皮划艇将以合理的方式返回，并且将由相关人员为您暂代为交付租金。】 没想到系统竟然还真的就这么回了一句话。 而这一句话一出.......虽然乐时琴是松了一口气，可纸镜，又闻到了名为“阴谋”的味道。 感觉又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猛鹰旅团 在湖的另一端，是一个由十几顶帐篷组成的营地。 这是人类的队伍，他们布制的旗帜上是酷似老鹰的图案。他们的装束，则是中世纪风格的半身甲胄。 看起来一切正常，除了一点。 他们整备待发的坐骑并不是马，而是......猪。 而且是两边都长着奇怪翅膀的，浑身肌肉没有多少膘的，比一般马儿还要壮的猪。 一名比起在营地中重甲战士相对轻装的斥候，骑着这样的猪从湖边点水跳上。 “老大！位于枫湖边上的精灵哨岗已经完全得到控制！我们干掉了所有的守卫！” 他所汇报的对象，是正拿着一个被绿叶包裹的单眼望远镜筒朝着远方看去，身躯魁梧，满脸胡茬的男性。 “损失情况呢。” 被称为老大的胡茬男人拿下望远镜，当视线看向了斥候的时候，那种严肃淡漠的感觉就让常常上前线的斥候感到一种压力。 “大部分轻伤，不过泰姆那组的人几乎全被干掉了，只有和他一组的奥利维拉还活着。”斥候朗声汇报，说到后头他从口袋里头拿出了几枚硬币，神情微微有些低落，“这混蛋，还说回来就请我喝酒。” “他们的英勇为我们打开了这处宝库的大门，兰多纳可，不要为他们难过，女神会保佑他们的灵魂升入高天。”胡茬男人轻声低语后拍了拍斥候的肩膀，随后他站起身来，向着周围的人高声道，“走吧！兄弟们！我们得在精灵的大军反应过来之前搞定一切！” “喔！！！” 他的号召得到了剩下所有人热烈的响应。下一秒，所有人翻身上马（猪），朝着湖对面点水而去。 一时间，映着红叶的枫湖面上波纹大作，数十个战士从森林树丛的掩护之中冲出，在飞猪的轻盈步伐和翅膀帮助下飞跨枫湖！ “嗯？” 渡江的路途之上，胡茬男人的目光瞥见了藏在湖边枫红之中的一点棕色。 那是一艘木舟，而他非常确定，刚才在他用望远镜看的时候，绝对没有这样东西。 “兰多纳可！” 他用高昂的声音，让前方已经跑出一段距离，准备再度出击的兰多纳可回过了头。 “在！老大！有何吩咐？”兰多纳可骑着那小一号的猪重新回到了他的老大身边。 胡茬男人紧紧盯着那艘船，那艘刚才才注意到的船。他不断想着自己是什么时候漏过这一艘不起眼的船，可……他无论如何去想，只能得出“凭空出现”这么一个结论。 能在他眼皮底子下凭空出现的东西不算多，于是，他用着严肃的表情对兰多纳可吩咐道：“调查一下那艘木船，要小心。” “木船？” 兰多纳可先是愣了愣，但是视线看到那一边时，他也疑惑的发现了这一点——那是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木船。 毫无疑问，现在是自己在侦察的情报上出现了漏洞，而现在这点是被他们的老大发现弥补了，自己作为斥候，显然是有些失职。 “......是，老大！” 想到这里，他不再敢继续浪费时间，大声说道后，他朝着木船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个不错的斥候能从木船的外形，制造的工艺判断出这是哪里的船，属于哪里。也能从船上到地上的痕迹，简单的分析出船上的人大概是什么情况，往哪里去了。 兰多纳可作为“猛鹰旅团”最为杰出的几个斥候，就是这样一名“不错的斥候”。如果不出什么其他情况，他应该能够很快分析出这艘船为什么会在这里，船上的旅客是否会是他们的敌人，以及那些旅客往哪里去了。 可当兰多纳可真正靠近木船，并且对周围进行了简单的视察之后，他皱起了眉头。 木船没有什么特别的，让他比较在意的，是鞋印。 目标的鞋子尺寸很小，而且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印痕，不像是铁靴或者皮革靴。这样想来，应该是新兴布靴之类，还是身高不算高的两个，极有可能是少年和小孩的人穿着。 而布靴，又是只有城中的贵族老爷才能穿得起的东西。这样看来，是两个城里头的贵族小孩。 但是为什么会有贵族的小孩为什么会跑来这种地方？这里可是枫湖，别说城市了，就连离最近的人类小型城镇也有把公里远，两个小孩儿怎么能跑这么远跑过来？ 就算真的跑过来了，他们难道没有一点警惕心？谁都知道枫湖是精灵的地盘，而精灵......对人类的少年少女，又是有着某种很可怕的渴求。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可怕，要想着寻欢作乐的人类真会没命，这是基本常识。但兰多纳可也知道.......偶尔也真的会有几个不信邪的去尝试。 至于再之后？就他知道的那几个，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要命的跑出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想要给精灵送餐的两个年轻贵族——他基本上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愿他们还活着。”兰多纳可伸出三根手指，在胸前划了一个“s”，“也希望我跟得上。” 话毕，他一扬鞭子，飞猪朝着脚印的方向飞奔而去。 飞猪的速度很快，和一般的马相比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再加上其有能短暂飞行的翅膀，要跨越一些险要地形也不是难事，跑这样相对平缓的林间小路，更是如履平地。 船停靠显然没过去多久，最多也就是不久之前的事情，但跑了大约三分钟之后，兰多纳可愈发觉得不对劲。 脚印的间隔在一个距离之后大了不少，这明显是两人加快脚步的痕迹——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以至于让兰多纳可没能在这预估的时间内追上他们。 这也让兰多纳可对这两名“贵族”的身份更加有了更多的迷惑。 “不对劲啊，这个速度和步伐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跑出来的。”看着脚印不断延伸至更加前方的地方，兰多纳可勒住了缰绳，“再追下去我自己都可能出事，啧。无论怎么看都有点诡异，还是得先和老大汇报这情况才行。” 看了一会儿脚印延伸而去的方向，兰多纳可决心回身返程。 在这位“猛鹰旅团”的斥候停下脚步更前些的地方，是一个精灵的聚落。 数十颗枫树为一组，身躯因魔法的关系连成一个巨大的主体，根系同样也受到魔法的因素而有序分开，不交结而导致混乱。 十数名精灵就居住在这样到处布置魔法阵，散发着微微荧光的树中。 平时这些荧光发着淡黄的光芒，早晨不觉有，越到晚上越感觉明亮。但现在在大白天的时刻，这些光竟然也闪着不寻常的红色光亮。 精灵不若一般幻想世界之中全是长耳金发白肤的俊男美女，他们确实有着比人类尖许多的长耳朵，颜值也因灵而异有好有劣。至于头发，则随着这里的枫叶，全都是一头火红。 “已经向部队求援了，但在那之前，我们得想办法解决这些人类佣兵。”正在说话的这名精灵，相貌相对平平，但是站位居中，看起来在精灵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在哨岗的最后一名战士用生命给我们带来了敌人的信息。”他拿出一根还带着绿叶的长树枝点了点面前的地图，“敌人是凶名赫赫的人类佣兵团‘猛鹰旅团’，目前已经骑着他们的飞猪度过了枫湖。不乐观估计的话，他们也还有不出十五分钟时间就能到达。” 树枝在代表着精灵村庄的地标上敲了两下，随即推出，在前头划出一道弯弧。 “这次突袭因为来得毫无预警，我们现在的防线只剩下村前一条。虽然不想说什么坏消息，可陷落只是时间问题，而这次的论题也只有一个——” 树枝划到了后方，指向湖面后面的河流支流。 “怎么样，才能最有效地让我们将非战斗人员送离。” “哼，我可没觉得那些人类孬种能杀死我。”在他旁边的一名壮硕的女性精灵站了出来，“弓叶，我还是老样子，去正面？” “去吧，枫九。”被称为弓叶的首领点了点头，“这次不简单，希望你也要像老样子活着回来。” “好啊！走了，六！七！给那些人类露两手！” 枫九对着外头高声喊着，走出了树屋。 而树屋此时，也就只是剩下四个“人”罢了。 “枫九能在正面顶住一会儿，我得指挥剩下的人离开。所以，支援的任务，可以交给你们两个么？”弓叶的树枝点向地图两侧，“在这两个地方伏击不容易被侦察，但是很难走得脱。” “那么，就拥抱战斗的荣耀！” 其中一名精灵得令之后咧嘴一笑，走了出去。而另一名也同样只是点点头表示明白之后，也走出了树屋。 精灵不是和平的种族，他们的战斗凶悍得令人类也害怕。 要问为什么，因为......他们有信仰。 而且还是那种切实能感受被给予力量的，非常战狂的类型....... 相信死能回归自然的战士，每个人都是狂信徒——战斗只是荣耀，战死了也是。上了战场，这些就是真正信奉“师出之日，有死而荣，无生而辱”的无畏之士。即使有凶赫血名如“猛鹰旅团”，面对如此战斗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在两名伏击接应的精灵离开之后，树屋只剩下了最后两“人”。 “最后，您打算怎么做？”弓叶用着试探性的眼神看着这最后一“人”，“我听说，今日您会有客人到此处？” “没错呀。”回答的是一个听上去优雅的女性萌音。 “那也就是说，您会出手帮忙？”弓叶的声音之中明显带了一丝期许。 “也许吧？但不要抱有太多期望就是了，因为你赢和人类赢，对我和我的客人来说.......”声音逐渐慵懒下去，“.......都没有太大意义。” 第一百四十四章 精灵的迎客之道 弓叶转身走出了树屋。 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也多少有些失望。 “对‘我们’竟然不在意到如此无所谓的程度么。”他看着外头已经因消息正在整备行囊的精灵同胞，思索着往外走，“无论如何，战局对我们的战士太不利了。这场仗如果没有额外的支援，就算是枫九也不可能抵挡得住.......” 想到这时，他的眼神一动，手往所见不明的方向一指！ 一道波动着殷红色彩的闪电球从指间飞出，精准击中了十数米外的一处树丛，在那里引发了一次极具破坏力的爆炸。 靠的近的枫树当即被炸得断了腰，带着大红的叶子往下栽了下去，一个人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从灌木丛中打得现了形。 “妈耶——原来这看起来很像树的地方是npc的阵地吗？”乐时琴明显是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一瞬间脑子里头剩下的只有吐槽，“而且现在反隐这么流行吗！竟然一眼就被看穿【战术迷彩】？这可是我整了一个c的资源换的啊.......” “已到了这么近的地方了，看来我对你们的鲁莽仍然有所误判。”弓叶脸色冷了下来，他对于鬼鬼祟祟到达了聚落近处的人类自然没有什么好感，“那么，准备好战斗了么？” “不不不不——”乐时琴一看对方又要大放法术，惊得是连忙摆手，“这位红发的帅哥你听我说嘛，我只是路过！路过的......！” 如果是平常，只是见到一个人类的少女这般路过，说不得弓叶会拿出美酒佳肴盛邀乐时琴加入精灵的晚宴。 但现在可正值和佣兵交战的期间。 无论如何，要先战了再说！ 只见这红发精灵首领抬起双手，数十道似乎与方才威力相同的法球凝聚而起！ 不过乐时琴又岂是白给之辈？ 纸镜昏迷的两天时间之中，乐时琴顺利地完成了好几个剧本。现在她的等级已经练得比纸镜要高，就连装备也比纸镜要好上一些。此刻能躲过精灵布下的眼线神不知鬼不觉摸到这里，就已经是乐时琴实力的一部分体现。 而弓叶面对一个看起来娇小的少女，却并没有用出“全力以赴的杀招”，只是颇为随意地随手释放了一个法术。 这样程度的招式——乐时琴是挡得下来的！ 【名称：结晶防护】 【技能属性：主动技能，永久掌握】 【技能类别：通用，器械，灵能】 【效果：激活导力器，释放“地”属性的导力魔法，大幅加强一个目标的防御。】 【消耗：100点mp】 【学习条件：通用e，器械d，灵能e，以及拥有至少第四代导力器以及相应结晶回路。】 【备注：简单好用的防护性导力魔法。】 “arcus，启动！” 随着乐时琴的咏唱，她的周围闪过一圈圆点交织的画面。在弓叶的攻击到来之前，三颗晶莹剔透的土色晶石从地表冒出，在她身边组成了一个将她包裹住的阵地。 闪电轰鸣，将乐时琴退路和所站地封锁轰炸，引起熠熠火光和阵阵浓烟。 “魔力的波动.......不过世界真是大，竟然轻易就使出了我所不明白的魔法。” 烟顺势越来越大，但并没有妨碍弓叶看穿烟幕后面的情况。 不过，在出手之前他就很清楚，只是如此雷声大雨点小的招数，必然伤不了那边的人。 “听我解释，那位尖耳朵红头发的帅哥！”烟幕之后的乐时琴还在慌忙解释，“你们的聚落正在受到攻击——已经渡过湖而且快到了。但我们和他们没有关系！我们只是为了找人而来！” 还在船上时，纸镜和乐时琴发现手中的地图变化了。这不再是魔都市国家海湾森林公园，而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地方。她们的目的地，也从湖中的一个点变成了林中的另一个地方。 而靠岸之后，有着见灵之眼的纸镜也是很轻松的就发现了在途中要进攻此处的猛鹰旅团。 短暂分析之后，两人一致认为，这群人类雇佣兵的目的地也应当是她们的目的地，且来者不善。 无论怎么说，纸镜和乐时琴至今为止，也没有非常主观地去做过什么特别作奸犯科的事情，她们都还是三观也还比较正的，社会的好公民。对于这种打家劫舍的不义之举，两人自然是倾向于帮助和保护受害者。 于是两人决定加速前往目的地。一来是要和那名时维旅者汇合，二来也可以警告当地居民小心土匪。 至于方式——原本是打算由有隐形能力，易于逃脱的乐时琴走到近处先说服对方，给对方一个“来找人的”的意思。因为如果那位时维旅者真的住在这里，应当很轻易就能把她们俩捞进来。退一步说如果不行，乐时琴一个隐身先溜了，再由纸镜用见灵之眼另外找些方法把那位时维旅者找出来进行沟通。 谁知道，这个计划在开始的时候就出了问题。 弓叶早就发现了纸镜和乐时琴，以及猛鹰旅团的到来。倒不如说，靠岸之后任何事物的风吹草动，都会通过枫湖岸边的每一棵树，每一株草传达到弓叶这里。 那些树和草虽然能感知到人的接近，但没有听觉的草木可不能给他传递任何进一步的信息了。所以他才选择用“好像才发现”敌人的方式去对乐时琴去进行攻击，是为了一个出其不意，也是为了做一个进一步的试探。 毕竟自己管的地方正在被这片大陆上一流的佣兵团所攻击，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让自己的疏忽辱没了战斗的荣耀。但另一方面，他又从自己这边中立的一位大人物听闻了今日会有人到来的消息，他也还得准备迎接这两名不知身份的客人，不能辱没了精灵传统的礼仪。 很麻烦，不过都是弓叶认为所应当尽的义务，他没有抱怨，也没有时间抱怨。 “你是来找人的，那么，你的同伴在什么地方？”弓叶停下攻击问道。 话很简单，言下之意也很明显——“你是两个人来找我们做客的”，还是“你是一群人来找我们麻烦的”。 乐时琴不是很明白这种语言艺术，不过无论如何，这个时候说实话就可以了。 “我同伴就在不远处的林子里，我们就两个人——”乐时琴大声道，“和那群气势汹汹的土匪不是一伙的！” 听到“两个人”弓叶基本上就明白了，眼前这人不是猛鹰旅团的人，而是那位大人的客人。因为这个人数数量是方才才听闻，还在半程的猛鹰旅团不会知道得如此准确。再加上来的人能轻易使出连弓叶也不明所以的魔术——这样的特征，就非常符合“那位大人”所描述的客人。 此时烟雾终于散去，手持战术导力器arcus，一脸紧张的乐时琴还在等待弓叶的回答。 “原来是客人，真是冒昧了。”弓叶郑重一点头，“让边上那位也出来吧。两位，自行进入即可，我会吩咐战士们不对你们阻拦。”他微微转头，看向远方的战场，“不过此时我们在战争状况，自身难保，恕不能设宴招待。” 短短几句说罢，就已快步离去。 只有看着弓叶背影，乐时琴恍惚了一阵，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对于弓叶而言可能只是随手扔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技能，可对于还初出茅庐的乐时琴实在是太可怕了。 还是用了她觉得最强的防护的情况下竟然还是一下子被打掉了五分之一的血，并且浑身陷入了一阵又一阵的麻痹。 如果弓叶还不收手——乐时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栽在这儿。 “总之......只能相信了吧？”因为太过紧张所以话只听了一半的乐时琴突然想起什么，“呃，等等，总觉得他说了什么特别在意的事情......‘边上那位’？” 自己边上有人？她将目光朝着身边的灌木丛望去，然后“呀！”的吓了一大跳。 “纸，纸纸纸老师？你怎么也过来了？按照计划.......” “哎。”一声叹气之后，纸镜才灰头土脸的从异世界特有的软软灌木叶树丛中走出来，“计划出问题了，这是我的问题，但是我发现的太晚。”她给乐时琴拍了拍身上已经满是狼藉的衣服，脸上满是做错了事的愧疚，“不过还好你没事，哎，都是我没有看清楚.......” 人因为某些事情而陷入低谷的时候，情绪会让一个人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就灰心丧气。 纸镜现在就处于这个“我怎么连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的状态。 面对丧气度愈发增加高涨的纸镜，倒是刚才才身处险境的乐时琴反过来安慰纸镜。 “纸老师，只是小事啦，你看——我不是没事吗？” “是我的判断错误，我没有判断出来草木传递的信息都到了一个地方，也错误判断了那个红发男人的实力.......”纸镜显然还在自责，小巧的脸上都有些要哭出来的情绪，“如果刚才那个精灵对你下死手，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好啦好啦，不要自责啦。” 面对本应该成熟的老师变成这个样子，乐时琴都有些将这个小小个幻视成小孩子的感觉。 同时恶趣味的另一面，还让她觉得这样关心得快要哭出来的纸镜有些......可爱？ 如果不是情况确实不好开玩笑，她都想故意生气逗逗纸镜。不过就是眼下安慰的情况嘛......也不足以让纸镜停下这样的情绪。 该怎么办呢？ “呀嘞呀嘞daze。” 一个优雅轻柔的女声从原本弓叶所站的地方传来。 声音让两人抬头看去，那竟然是一只看起来毛茸茸的......兔子人！ 长长的耳朵，粉色的蝴蝶领结，以及一本正经的深蓝色西服，已经是有严重cos柯南\/工藤新一的嫌疑。不过，相貌和毛发却都属于兔子——是偏女性，像是《疯狂动物城》或者《beastars》那样眉清目秀的着衣furry。 本来着童话人物一般的出场，纸镜是不会认识这样的生物的，可在看见的一瞬间，她却觉得眼熟。 于是在记忆之中检索之后，她找出了这幅样貌的主人——然后，有些难以置信。 “是你？！” 她的惊呼声把自己的丧气吹走了一大半。 第一百四十五章 「☆」 面对惊慌失措的纸镜，这位兔宁族的女士只是浅浅一笑。 “嘛，这样你可能会熟悉一点......” 说着，那声音变成了纸镜曾经在名为“风灯城”的剧本之中听过，令人难以置信的像是“破损文物”的沧桑大叔音！ “我的名字是乔斯琳·乔斯达，风灯城城邦中心的总管理员......” 只是听了两句，乐时琴就已然被如此反差惊得两眼无神呆若木鸡。甚至于就连身经百疯，听过乔斯琳这般声音的纸镜，此时也陷入了寂静的沉思。 见两人已经成功被声音镇住，乔斯琳也就满意地换回了自己那优雅的萌音。 “现在呢，是魔法协会名誉大法师，正以‘jojo’的名义四处游历。当然啦，如果你们听到‘毛绒的记录者’或者‘灾厄的兔宁族’的名号，那也☆都☆是☆我☆哟。” 纸镜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出现了错觉，因为在这一刻，她看见了见灵之眼也不能看得明白的事物...... 一些好似动漫之中画在人物旁边的“语气词”，出现在了乔斯琳的身边！ 对于纸镜来说，这几个“ゴゴゴゴゴ”的字符可谓诡异到了极点。 它不是影像，因为它没有任何亮度；它不是任何有实体的事物，此时就算伸出手去触碰，也不可能触碰得到；它也不是什么灵体造出来的幻像，因为见灵之眼之中它根本不存在。 它和“黑白面具”还不相同，黑白面具好歹是有个实体，能看到，戴上的人也能确实摸到。但这些“星星”此时此刻就凭空出现在纸镜的脑海之中，仿佛是纸镜想象的造物——可纸镜很清楚，那是她确确实实看到的“东西”！ 乐时琴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她只是听到了“乔斯琳·乔斯达”的名字并且看到她身边的星星后，她就明白了一件事情：眼前这个和他们打招呼的人，就是李昂斯的同伴，一名“时维旅者”。 知晓答案的过程相当奇妙，几乎是难以用语言去形容。因为此前无论是林心莹没有告诉乐时琴乔斯琳的名字，只是说“到达之后，一切都仿佛填空的答案被自动跳进的文字填写”。 现在看来那不是谜语，而是确确实实的事实——只要到达了这里和乔斯琳见上一面，就是完成了某个条件。而她们也会因为这个未知的条件，明白乔斯琳的身份。 “哇哦！乔斯琳女士！你是从漫画之中走出来的什么角色吗？！你身边有语气词诶！” 乐时琴放弃思考欣然接受，反正现在不论什么事情对于她来说——都不是怪事了。 “虽然不是很理解，但.......你知道我们要来？” 纸镜对这样的现状她除了能接受以外，已经没有进一步思考“为什么”的能力了。 虽然也努力把想要跟上周围大佬的智商和思考，但是在之前经此努力之后，她深深感到了.......绝望。 情报来源于大佬，分析更多是依靠于自己小说家的想法和直觉。然而结果之下，对的东西不是情报包括之中轻易能看出的已知，就是未知之中瞎猫碰上死耗子。 不可名状就是不可名状嘛，要搞清楚凭借人类还是太过困难了。 “李昂斯和我说了嘛，他拜托我好好招待你们两位。”乔斯琳微笑着道，“正好最近风灯城也被那些自诩为神的生物毁灭了，我闲下来之后也没事儿干.......” 乔斯琳带着微笑说出的危险话语让纸镜都惊了。 “喂，不要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啊！一个你原来住的地方地方毁灭了对吧？！那里居住着那么多人——” 乔斯琳不变的表情，让还在因震惊而吐槽的纸镜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她没有停下，只是稍作停顿，将声音稍稍低了一些后，还是继续往下说完了这段话。 “——为什么你还可以用这种像是聊晚饭吃什么的态度来看待这种事情啊？那些不是生命么！” 《三体》之中，三体人和人类的“友善沟通”之中有那么一句话。 “你们是虫子。” 而后来大史警官安慰汪淼博士说“虫子从来没被消灭过”来说，确实是一种乐观的看法。但是，虫子从来没有被真正消灭过——那又怎么样？ 三体和地球人类敌对，因为黑暗森林的法则。 而这里的神明.......为什么要和人类敌对？ 虫子生来就是虫子，而虫子的技术几千几万年都将只是筑巢，它们不可能理解人的技术，哪怕是最基本的技术。 不可能理解人类智慧的生物，永远不可能被人类群体以相等态度去对待。 这里的常规物种和“神”的关系也是一样的。 在这些“神”的眼中，没有什么区别。就算地位再高一些——也就是宠物，或者畜生而已。 宠物能闹腾很正常。挠伤人，造成居住环境的困扰，造成邻里问题——这是确实有的事情。 同理......发生在乔斯琳身边的事情，是否也只是“我养的花被隔壁猫猫骚了几朵”的程度？在“神”的视角里头，这真的就不过是个稍微值得注意，甚至可能有些萌的事情？ 面对纸镜迷茫，不解，无力甚至带些绝望的质问时，乔斯琳仍然显得轻松。 “纸镜，你的问题实在是简单。太简单了。”乔斯琳道，“在人类的世界中，每当时代发生剧变之时，就会有战争的爆发。反过来说，正因为有流血和牺牲，才能得到「真正重要的东西」，这，是人类的选择，是人类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不变的命运轮回。” 她语调很优雅，但气势却很足，充足到了吓人的程度。 “可我不是人类，那「真正重要的东西」又和我乔斯琳·乔斯达有何关系？那些非我同伴，近乎只是一闪而过逝去的生命又和我有何关系？我又为何要为了与我无关的命运更迭的结果感到任何「不安」？我又有何义务去背负任何事物？” 乔斯琳抬起手指指向纸镜，反过来质问。 “而你，纸镜。你不过是个旅客，是个只是刚到这个地方，不明白这个地方所谓「正义」与「邪恶」的愚者，是随遇而安，迷茫无路的走投无路者。就是这样的你，也要对我的「态度」产生质疑么？” 火红的枫叶伴随着精灵树梢冒起的红光而落，微寒的秋风拂面吹过。 风中的纸镜感觉冷汗直流。 没错，自己的想法是否偏激过头？说到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所谓「正义」与「邪恶」，她只是一厢情愿将自己以往的世界观代入了这里。明明自己对“神明”什么都不知道，对“世界”什么都不了解，就要将自己和神明放在道德的天平之上进行对比，甚至狂妄的进行指责？ 见纸镜没有回答，乔斯琳恢复了自己神秘的笑容。 “不确定「对错」，人类是无法生存的，因为那样不会有「信念」的存在。每一段信念会支撑着人类度过一段时间，随后更换，而对错道德也会进行更换。 “而不同信念的人类就汇聚成了社会，更多一方的理念汇聚到一起就成为了「正义」。也是如此，不同的社会有不同的道德，也有他们不同的「正义」。所以，其实你也没有错，因为你没有搞清楚我们的「道德」，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已。 “所以你......”乔斯琳又看了看乐时琴，更改了自己的说法，“不，你们。你们是要成为什么？成为英雄？来自未知的歌颂者？和李昂斯一样的怪盗？还是一个单纯无比，只是来见证一切的‘旅行者’？ “来选择吧。如果选择和我一样旁观，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在这个世界将「绝对安全」，但将不能以你们的意志行动，一切都要听我的。 “如果要选择以自己为判断的冒险，那么我将限制自己的能力，只会用和你们一样程度的力量进行冒险。虽然我会用「那个力量的最大努力保护你们」，也会将你们视为「重要的伙伴」。但是请记住，无论你们遇到了怎么样可怕的事实——我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就算你们死了，我也只会怀着悲痛的心情去「见证」，因为我在这样的命运之中已经努力。” 乔斯琳在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绝对的真话，即使非常怪异而且超出常理，但纸镜和乐时琴都明白和相信，她说的话在那两个选择的未来之中，都是绝对的事实。 喊杀声近了，精灵巨树周围散发的红色光亮也更加明亮了。一闪一闪的红光和太阳的光争抢着领地，让其上下都充斥着惊悚悬疑科幻片实验室之中那样与惨黑灰白夹杂的，可怕的红。 乐时琴咕噜吞了一口口水，她说不上话，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这么多。 正如许多玄幻小说里头写着的，只要变强，只要够强，那么在强的范围之内就什么就都会是对的——她就秉持着这样的思想在使用艾尔普苏马。 而现在来找乔斯琳，也不过是为了更多的力量，为了找到能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轨的方法。 但是纸镜是怎么想的，这些游戏之中的世界又是怎么样的，她不清楚也不知道。 “......我只是想活下去，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纸镜低下头，自己已经有些淡然的情感让她也理解了乔斯琳。 可理解，不代表同意。 “但是，我觉得总有些事情是身为‘人’应该坚持的。那些事情不应该被看得这么轻，如果我也要以你们的视角来看事情，我就会失去身为‘人类’的资格。” 几乎没有犹豫，她又抬起头来，用着很平常的话说。 “我要选择‘以自己为判断的冒险’！”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选择 “纸老师终于疯了”是乐时琴的第一个想法。 这中二的王道热血主角的发言是什么啊？！纸老师你说这种话——之前又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来找乔斯琳的啊？ 但是第二时间想了想......她又觉得能做出这样的发言实属是很不容易。 竟然在面对这样抉择之时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本来的，可能会更加安全目的，做出这样的选；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选择不被保护地向前迈出脚步。 “怎么说呢，不愧是纸老师，这让我也下定决心了。” “哼——~？这不是很不错嘛。”乔斯琳发出了耐人寻味的哼音，“你也要选择后面的选项吗？要想好哦，这选择之后——可就不能回头了。” “嗯，我要这么选择。毕竟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没有太多可牵挂的。”乐时琴轻轻一笑，看起来笑得很是轻松，“而且，我知道在那样被困于自己世界，不能做出选择的感觉是多么痛苦。”她一把抱住了毫无防备的纸镜，“最重要的是！有和纸老师这么可爱的人一起在剑和魔法世界冒险的机会！我怎么能够拒绝？” 面对着气氛极好的偷袭，纸镜只是稍微条件反射的抖了一抖，也就任着乐时琴像只树懒一样漂浮着趴在她身上。 说实话.......在说完那句“我要选择‘以自己为判断的冒险’！”之后，纸镜心里头是慌得没底的。 一片崭新的世界，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着令人瞠目结舌的文化和规矩，会不会有着令人作呕的黑暗。 就来了，毫无防备心的来了，来到了这样的一片“异世界”。 从和平年代想象的异世界总是不会逾矩。他们总是无法想象一个陪你摘花唱歌的孩子是神战内容的卧底和关键，不会想象平日谈笑的好人会毫不犹豫的因为一个命令而冷血地屠戮。 纸镜努力地让自己从风灯城细思极恐的记忆之中回过神，她看着眼前的乔斯琳。 “.......所以，你会尽力帮我们，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吗？” “这样很有意思啊。”乔斯琳从树屋边上的木质走廊上跳下来，来到和纸镜乐时琴所站的土地上，“这和你们玩的trpg（tabletop role-ying game，俗称跑团）其实挺像的吧？” “哪里像了？”纸镜不是很理解，“你不过是自己降低了力量来和我们玩而已.......” “说的也是，那么这样好了。” 乔斯琳往脸上一抹，顿时变成了一名身着磨损严重猎装的绿瞳黑发女孩。容貌暂时看不出多好，因为用作涂装的泥土布满了她的脸庞，不过身子算得上是壮硕，一米八的身高还带着浑身结实的肌肉。 “重新认识一下，丛林猎人‘山鸠’。”从名为山鸠的人类口中发出的，仍然是乔斯琳的声音，“很高兴认识你们，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 都不等纸镜和乐时琴接受这个设定，在山鸠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就已经有一个由三人组成的佣兵团小队从丛林之中走出，朝着纸镜三人靠了过来。 小队之中有三人。其中领头的是一名手持手半剑，身着轻甲的蓝发女性，她的年龄应当不算大，但眼神之中透露的锐利之气亦给人予一种不符合其容貌的压迫感；领头女性的身侧是一名身披皮衣留着浅浅八字胡的黑发男性，他拿着两把像是大口径霰弹枪的东西，看上去活像个上世纪美国黑帮片中出来的大叔；最后方则是一名拿着金属权杖，身着白色夹克和黑色帆布裤的黄发男性，他看起来最为年轻，脸上也满是因紧张而起的严肃神情。 “什么......人类？不是精灵吗？”黄头发的年轻人看到眼前的三人稍稍放下了权杖，声音之中满是试探和紧张，“喂......喂！你们三个，怎，怎么在这么靠近精灵，精灵聚落的地方？很危险的哦！” “瑞克，不要放松警惕！”蓝头发的女子双手握剑，用着相当锐利的视线看向了三人，“前面的，如果不想遭受皮肉之苦，就迅速报上名来！” 纸镜和乐时琴都被这锐利的视线和语气震慑得下意识摆出作战架势，不过在这时，山鸠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们两个。 “人生地不熟的，没必要见面就开打，先由我来交涉，如何？” “可.......”纸镜的视线示意了身后的精灵聚落。 之前乔斯琳还住在这里啊！ “得了，你两个从东方海岛来的人可不知道精灵到底是什么，也不明白当地人和精灵的关系到底有多么恶劣。”山鸠的视线很认真，“相信我的话，就别惹事情。” 纸镜闭上眼睛想了一想，随后她轻轻叹一口气，将手中的长剑放下。 “你说得对，我得先搞清楚状况，你来吧。” 山鸠点了点头，将还也愣着的乐时琴举起战术导力器的手轻轻按下，随即自己慢慢地转向那三人。 “如你们所见，我是一名丛林猎人，名字是‘山鸠’。”她视线转向后面两人，“这两位是从遥远的东方海岛渡来的旅行者，因为什么都不懂在丛林之中迷了路，在此雇佣了恰巧路过的我作向导。”她用着尽量沉稳的话语道，“看你们的样子，是佣兵团还是冒险者？” “我们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语句中充斥的荒唐。”蓝发女性的语气比吹过丛林的冷风更加寒冷，“刚才才发现‘两人’的踪迹，明显是从湖边朝着这精灵聚落而来的，而现在又出现了一名‘丛林猎人’，自称是向导。”她做好战斗的架势，“呵，你不会要说她们是几分钟前才雇佣的你吧？” “正是，事实上，我们刚才才认识。”山鸠面色不改，“有什么问题？” “哼。”话太真以至于听上去有些假，蓝发女性明显没有相信的意思，不过她没有追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换了一个角度，“那你倒是给我解释，你为什么会只身一人靠近精灵聚落？” “我不过是为了某位大人的任务，前来侦察精灵的动向罢了。”山鸠对答如流，并不露怯，“倒不如说你们又是什么人？竟然敢如此大摇大摆地靠近精灵聚落？” 正当蓝发女性还想说些什么之时，后边的黑发男性已经将其中一把枪放回了枪袋，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算了，没必要。”他看向山鸠，用着略显轻浮的语调道，“这位猎人朋友，我们是‘猛鹰旅团’的佣兵。” “猛鹰旅团？你们是猛鹰旅团？”山鸠的表情瞬间变化，她不由得退后半步，上下打量着三人，“你就是‘双枪赛加’？” “怎么这种令人羞耻的外号还在传啊.......”赛加听到这个外号翻了个白眼，“啊对，你就当是我好了。剩下两位我需要帮你介绍吗？” “‘诈术瑞克’以及‘极蓝的辛娜’.......想不到竟然遇上了。”山鸠神情明显的凝重了起来，随即连忙示意仍然一脸懵逼的纸镜和乐时琴退后，“我会当做没看见过你们，乐时琴纸镜，我们走。” “哈哈哈，谢咯。”赛加笑着拍了拍一脸不爽的辛娜肩膀，“你看，让个道也没有这么困难不是么，走吧，准备进......”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一阵疾行的蹄声打断了他。紧接着，在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内，一道影子从极快的飞猪身上腾空而起，落在了正准备撤走的纸镜三人组前！ “还请留步。” 这胡茬男人一开口，不但将纸镜三人的动作逼得停下，更是让猛鹰旅团的三人也有些意外。 “团长？”瑞克的声调都尖了。 “布瑞德？你怎么在这里？”赛加皱眉头，“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这是我才刚让过去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光是从速度和落地的平稳来判断，眼前这个人就不是自己能打得过的，认识到这一点后，乐时琴有些紧张地看向旁边。 山鸠脸上是露出了些许凝重的神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慌张的纸镜反倒是没那么紧张。 而布瑞德也没有做出什么进一步的举动，他只是站在那里淡淡地说了一句： “弓叶要引爆整个枫湖的地脉，而三个女人要去的方向，是起爆点。” 此言一出，瑞克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就连方才还一脸杀气的辛娜也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 “*当地粗口*，那个精灵果然是疯了？”赛加直接开始骂骂咧咧。 “呃，那个，我想问一下。” 纸镜弱弱地向着布瑞德拿起手中的地图，手指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小小地画了一个圈。 “引爆这里的地脉.......会把这整个地方都炸上天吗？” “不止。”布瑞德略作思考，随即用着那宽大的手，比了一个和枫湖差不多大的范围，“大概是这么多。” 纸镜和乐时琴看着那几乎和柏茑湖差不多大的圈圈，几乎是同时陷入了愣神。 而山鸠就在她们旁边看着她们，似乎在等她们做出选择。 “那什么.......这位大哥。” 片刻，纸镜抬头看着布瑞德，用着很弱的声音道。 “我们能和你们一起出去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飞猪背上 地脉引爆不似炸药爆破那般震耳欲聋，也不必防备范围以外的气流以及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但无论是实际杀伤力极其可怖，视觉效果亦极其震撼。 只见一道直通天地的巨大法阵若金属鸟笼般现身，然不等人看清它的全貌，它就在顷刻之间被一涌而上直冲云霄的光亮冲得灰飞烟灭。 光束没有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也没有持续非常长的时间。只是一分钟之后，撤离出范围的纸镜等人回头望去，地脉引爆过后的那里除了泥土和正在坍塌而下的枯木——已经什么也不剩下了。 “妈耶.......” 疾驰的飞猪上，乐时琴想起来自己方才还在这种东西的射程之内，不由得是一阵后怕。 在纸镜和布瑞德请求一起离开之后，有些令人意外的是，所有在场的猛鹰旅团成员都一致同意使用飞猪带上她们一起撤退。 起初乐时琴还有些担心纸镜这个选择是不是将她们送进了土匪窝，但是在看到了现在的情况之后——她那担忧也随着在地脉引爆之中消逝的生命一起不见了。 地脉引爆根本不是什么“可以规避”的东西，而是一次针对生命的清除攻击。就这重意义来说，只是进土匪窝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情。 “纸老师，你是预见到了这样的情况吗？” 乐时琴小小声地向坐在自己前面的纸镜问道。 纸镜摇了摇头，指了指更前面手持缰绳的山鸠说道。 “不是我，是山鸠。” 飞猪和马还是不一样，它的个体有比马更加大只的，所以一只飞猪上坐三个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而且纸镜和乐时琴也算得上轻盈，所以这只载惯了重物的飞猪并没有因载人数增加而降低任何速度。 “咦？但是刚才你们并没有沟通吧？”乐时琴疑惑道。 山鸠就算了，为什么纸镜面对如此可怕的景象也不慌？ 可恶，这种只有我不行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看到了。”纸镜吐出一口气，“山鸠，地脉其实是你引爆的，对吧？” “什.......？！” 虽然她们现在聊天用的都是龙国语，而且是没让系统翻译，不用担心暴露的情况。 但就是这样，乐时琴也给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那个可能把我们命都要了的大法术是山鸠放的？！ “那什么，那什么啊！不是说和我们实力相当什么的——那种大法术——” “你们可都听到是弓叶引爆的地脉吧？和我有啥关系？”山鸠一口乡下妹子的龙国土话就出口了，“而且，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引爆地脉你没有亲自动手，而是让弓叶做的。”纸镜用上了以前念书的平淡腔调，“你是为了突然出现在精灵聚落的我们打掩护。我们和猛鹰旅团的三人在远离起爆点，同时也在地脉引爆影响范围之内的地方聊天有了一会儿，无论对方怎么思考，也不会怀疑到‘引爆地脉’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山鸠沉默片刻，随后用稍显赞赏的语气道： “嚯，不错，是用见灵之眼看到了我发出的信息吗......” “实际上，这么做还有第二个好处。”纸镜往下道，“你还顺便送了精灵一份人情。” “咦？！”乐时琴回头看了看已经几乎化为焦土的精灵村落，“可这.......这不是他们的聚落吗？为什么烧掉之后反而......” “是实力问题，那些精灵显然是预测到了不敌的情况，已经开始撤退。但是......”纸镜轻轻地推了推眼镜，“他们的撤退时间原本其实根本不够，对吧？” 她还是习惯有东西在鼻梁上的感觉。 “反应很快嘛。”看着纸镜都分析到这份上了，山鸠也就不装傻了，“是，如果没有我传授给弓叶‘引爆地脉’的方法，他们还来不及启动折跃就会被猛鹰旅团的精英们全部截杀。” “果然，你一开始就是这个算计。”纸镜思考着，“但我还有有件事不明白。”她看着周围那一众骑在飞猪上疾驰的高手，道，“你如果只是想让精灵撤离，大可在和我们见面之后就让弓叶去准备地脉的引爆。那样的话，以你的实力大可带我们离开，随后再和我们慢慢聊人生选择的事情。但你选择了在原地干等着，拖时间等那三个猛鹰旅团的人过来。” 乐时琴听到纸镜这么说，才发现她们确确实实在明确有战斗在不远处发生的情况下，还聊了这么大半天。 想来是乔斯琳的时维旅者身份给了她们过高的安全感，以至于忽视了浪费时间可能遇到的问题。 “你就是想问，为什么把你们带到‘猛鹰旅团’之中，是么？”山鸠道。 “没错。”纸镜吐一口气，让自己从强迫冷静的说书状态回到了平常那副很多愁善感的状态，“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去一个才意图对你所住地方烧杀抢掠的佣兵团里？” “这里有我认识的人。”山鸠头也不回，“而且，这个世界的人类和精灵与你们世界的种族关系不一样，虽然都是形体相似的智慧生物，可两者之间几乎是水火不容。” “是什么原因？”纸镜问道。 “信仰。”山鸠道，“本质上，精灵所信仰的神明灌输了他们相当极端的思想。即‘若不立即在战场上杀死人类，就要将俘虏以来的以极度欢愉的方式折磨’。” 纸镜和乐时琴都听得是一愣。 “慢着慢着慢着，我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奇怪的展开？”乐时琴脸上透露出一丝认真之色。 “你在兴奋个什么劲儿啊！”纸镜终于是忍不住一拍乐时琴，“能不能有点儿矜持呀！” “嘛，没有，不是不信，就是好奇，想开开眼界.......”乐时琴没有消停的意思，“jojo（鸠鸠）你接着说，细说折磨.......” “没什么可细说的。这方面的欢愉只是精灵的欢愉，人类的痛苦。”山鸠补充了说明，“到最后，大多数的精灵都会将人类折磨致死，这是他们的本性。”她意味深长地稍稍加重了语气，“而且，所有精灵的偏好都是貌美的美少男和美少女，像你们这样的就是他们会尽力争取的目标。” “这.......还是有点恐怖。”乐时琴听得出山鸠没在开玩笑，遂止住了漫无边际的思考，“但是那可是你住的地方？你就没有被他们敌视什么的？” “首先，我实力够。”山鸠答道，“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是，我之前可不是人类。” “哈？”纸镜意识到了什么，但她感觉非常奇怪，“你的意思是，精灵是可以和除了人类以外的其他智慧生物和平沟通的？” 山鸠在飞猪上一颠一颠的，但纸镜还是看出她在点头。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在这片名为卢恩安坦的大地之上，就是这么个情况。” “也太奇怪了......不过考虑到是神明的影响，也就不奇怪了。”乐时琴道。 猛鹰旅团没有在之前他们隐藏的驻扎点停下，那里距离地脉引爆的范围实在是太近，已经被地脉引爆所波及。 作为一个战前一天才搭建起来的前线营地，在那边的物质储备的也并不算多，经过地脉引爆之后剩下的就更少了。布瑞德派遣了两个人大致去收拾一下那边残留物资和帐篷，大部队直接略过了那片地方，直接朝着更远方去。 界游旅者系统给予玩家的身体素质还是非常优秀的，即使纸镜和乐时琴是初次乘坐飞猪，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 就是路上......稍微有些无聊。 在异世界，里头手机当然完全连不上网。在询问了山鸠约两个多小时的当地基本知识和设定之后.......两人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当然，纸镜和乐时琴谁也不会耐不住无聊——比起最近躺医院或是之前在幻境里头几个月的遭遇——没有事做，在山间呼吸新鲜空气，放松放松看看风景也是极好的。 除此之外，飞猪的体力也是有些令纸镜和乐时琴惊讶。 它们以不慢的速度，竟然是载着全猛鹰旅团的人和物资，不停歇地在山地之中跑了整整四个多小时。 而且从猛鹰旅团那些人的聊天听起来.......这竟然还算不上是急行军，只不过是正常程度的移动。 “跑了......这得有八九十公里了吧？这还是山路......”纸镜啧啧称奇，“它们甚至都不喘气。” “飞猪不同于马，用你们听得懂一点的说法，我们可以叫它们为‘魔兽’。它们从食物之中汲取的不止是所必需的营养，还有驱动它们那对翅膀所需的魔力。” 山鸠从鞍上翻身而下。 “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个世界的魔力量是极其充足的。因此在这里，万物沾染上的魔力也就比我们世界的要多许多。无论是肉还是草，它们只要吃下就能补充魔力。而有了魔力，它们就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纸镜和乐时琴也从飞猪下来之后，山鸠轻轻拍了拍这只载了她们一路的飞猪脑袋，这只飞猪欢快地鸣叫一声后，轻快地回到了猛鹰旅团的队伍之中。 四个多小时旅程的终点是一处小山丘的山头，在山头眺望，远远地已经可以看见一片人类的聚落。 “嘿，姑娘们，看起来不错啊？”赛加偏头看了看欢快跑开的小飞猪，有些惊讶的笑着道，“这么快就和弭忽悠打成一片，可以啊。” “弭忽悠.......？它的名字叫这个嘛？”乐时琴问道。 “没错，那是瑞克的飞猪。”赛加点了点头，他看起来还挺开心，“虽说弭忽悠是比较温顺的一只了，但没点技术驾驶四个小时，还得跟上我们的速度，还真不容易......嗯哼？”说着说着，他看向乐时琴，“你们来自东方海岛？帝国语说得不错嘛。” “啊哈哈，嗯......是学过些。”乐时琴打了哈哈，“说回来，赛加大哥，谢谢你刚才帮我们说话。” “嗨~不要紧，一点小事罢了。”赛加双手叉腰，呈一个放松的姿态，“对了，刚才走得匆忙，除了山鸠小姐之外都没问你俩怎么称呼。” “好说，我是乐时琴。”乐时琴一手拍胸口，一手向纸镜，“旁边这位是纸镜，我俩东方海岛出身，人称，嗯......” “喂！” 预感到作为社交恐怖分子的乐时琴要搞事情，纸镜忙不迭的是一个手刀。 “哎呀——”被打，但是完全不停下来的乐时琴，“对！我们是海原双剑客！” “不要整这种很大仲马小说的称号名啊！” 纸镜感觉羞耻心爆炸，她已经被这种意义不明的无厘头整活刺激得差点尖叫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辛娜想要切磋 即使有着翻译加成，赛加也不能听懂大仲马是什么。不过，“海原双剑客”的意义，原封不动的保留了乐时琴语气之中中二的成分传达了过去。 看着摸着胡子嘴角上扬，实际表达开心情绪颜色已经亮的不行的赛加，纸镜也不能质问系统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只能低声暗骂系统实在是尽职尽责。 “剑客么，真是个好称号呀。”赛加好容易将自己的笑压下去，稍微正经了点，道，“说起来，两位从东方海岛来。”他看了一眼那肌肉精实的山鸠，“在山鸠小姐之前你们有雇佣向导么？” 纸镜一眼就看出了赛加情绪之中掺杂的疑惑和一部分的警惕，隐隐约约意识到这是套话的一部分。 前面赛加已经唱红脸铺垫了一大圈，也没有在飞猪移动的过程之中主动和他们提起任何关于他们的话题——再问出这样一个看似不重要的问题，如果不是纸镜有着见灵之眼能看见情绪，也就放下警惕中了话术了。 可正当她从那一秒的思考之中反应过来，准备说话时，乐时琴已经不假思索的回答了真实的答案： “没有呀。” 纸镜觉得自己花了很大劲儿才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去扶额。 “没有么？”赛加“哇哦”地点了点头，“就是乘坐飞猪移动，那也是很长的一段路途啊。你们两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嘛......这个？”乐时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圆，将视线看向了山鸠。 却没想到，山鸠侧目，也叉着腰看向了她。 “山鸠也想知道，你们两个看起来这么不禁打的，是怎么活到遇见我的。能讲讲之前的经历吗？” “我——” 乐时琴意识到了，现在前面的这位不是乔斯琳，而是山鸠。 山鸠有山鸠的设定，问出这样的话其实是她设定之中的——是合理的。 即使背后还是乔斯琳在扮演，但她已经和她们立下了誓言——说得更直白点，就是“不能超游”！ 乐时琴发现自己不好撒谎。 虽然之前山鸠帮着他们补充了一些身份和设定——但要是她来继续讲下去的话，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很容易就被看出来。 再说......乐时琴也就不会撒谎。 从之前面和蓝酒就看得出来——要是给她身份的林云不在旁边，面对老油条她没多久就会露馅。 所以现在该怎么说啊！ “确实是鲁莽的一段路途......嘛，感觉要说的事情有些多，也不应该在这里就开始。” 纸镜轻轻地拍了拍乐时琴的头。 她是不喜欢说话的，说话的本事也不怎么样——在魔都圣杯战争的时候她充分明白了这一点。 显而易见——她只是想结束话题。 既然说得多就错的多，那就在“临场”少说一点，保持神秘。后续了解了一些当地设定，再编故事就可以。 毕竟纸镜还是一个作家，吃饭的本事还是有的。 现在先稳住猛鹰旅团的人就行——在之后，只要和山鸠在猛鹰旅团认识的人汇合就行。 “也是，那么就之后再说也行.......对了。”赛加一拍脑袋，“我们晚上要进城，到时候一起去酒馆边喝酒边说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 纸镜虽然很不喜欢和人聚一块，但别人同意把她带出了危机是事实。 且不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现状而言，她暂时找不到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果你们没有......带我们出来，我都没法想象怎么样面对那样的情况。” “嗨，人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赛加的笑容愈发灿烂，“何况还是你们这样可爱的少女——如果见死不救，女神也不会宽恕我的吧。” 被人予以热情的纸镜还是发自内心的感到了尴尬，只能尬笑着说不出话。 见纸镜陷入有些窘迫的境地，乐时琴继续拉回了话题的注意力。 “说起来——赛加大哥信仰的是女神，而不是枪铳之神吗？” 在飞猪背上，山鸠已经大致讲述了明面上的精灵和帝国境内的人类信仰。 精灵信仰只有一个，祂的名字是“统御精神之神”多米尼特。 这个信仰之所以是唯一，是它奇特的特性。不像被链接至艾尔的星灵一般，精灵们能在连接之下接受多米尼特的指引，保有自己的思想——但是，一旦精灵失去信仰或者和多米尼特断开，这也就意味着一名精灵的死亡。 整一个种族没有内斗，他们皆为神统治，忠诚于神。 而人类的信仰，至少在莱泽诺尔帝国境内比较主流的正神，也不算太多，也就三位。 枪铳破坏之神“凡戴伊森诺”，宝石和魔法之神“洛塔斯伊”还有艺术与万灵之神“比艾塔”。 其中两位神明因存于世间而不可名状，凡戴伊森诺和洛塔斯伊的性别都无人能肯定。唯一能肯定为“女神”的，是艺术与万灵之神比艾塔。 而确定的原因........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神谕，有人说是神的降临以凡人之躯，也有人说是神的默许.......最后也没个定论。 但就确定比艾塔是女神这件事情，也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真正的原因，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了。 就像现在乐时琴这样的外来者问——也只是在意“双枪”赛加为什么信仰的不是枪铳破坏之神凡戴伊森诺，而是艺术和万灵之神比艾塔。 “哎呀，严格来说我不算是个虔诚的信徒。老叨扰女神女神的，其实是跟着布瑞德的习惯。”赛加倒是不以不虔诚为耻，只是乐呵呵的叮嘱乐时琴，“他可是女神的忠实信徒，至少在他面前不要说什么亵渎女神的词，比如说——” “赛加大哥，又在给过路人说些什么呢。” 辛娜走过来，看着赛加的眼里带着些警示的微笑。 “没，这不是带人熟悉团内环境么。”赛加双手枕头。 “那就好，没给我们团留下什么丢人的印象。”辛娜的视线转向纸镜三人，说着就从剑鞘之中抽出了手半剑，“你们三个，能找个人和我切磋一场吗。” 什么战狂...... 纸镜视线看了看山鸠。 山鸠只是看了眼她，随后双手抱胸，完全没有要打的意思。 而旁边的乐时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要做什么。 “喂喂喂喂——”赛加连忙是张开双手站了过去，“辛娜你干嘛。” “不过是切磋而已，凡戴伊森诺有言——‘不打一次架，就不算认识’。”辛娜嘴角带笑，“团长也允许了，放心吧，只是切磋。” 赛加咬牙皱眉，表情一下子和咬了柠檬一样。 乐时琴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她看着犹豫着看着她的纸镜，笑了笑，随后看着辛娜道： “如果只是切磋没问题哦，要不我来？” 纸镜瞪大了眼睛，不过没说什么。 “啧——乐时琴小姐，没问题吗？虽然说是团长也允许，但可以拒绝的——”赛加也是有些意外乐时琴这么简单就应承下来。 “没问题！” 乐时琴自信一笑，将arcus握在手中。 “这可是了解帝国剑术的大好时机——怎可就这样错过？” 入戏了啊。 纸镜从见灵之眼中看到的乐时琴，她的情绪比平常还要高昂。 不用上去战斗总归是好事......而且看着另一边辛娜的情绪——也并没有什么除了切磋以外的情绪。 切磋，是好事情。 “拿你们没办法，那我做裁判。”赛加见无人反对，也就只能站出来，“就在这里，辛娜你往后站点，对。好，两边都记得点到为止，明白？” “明白！”乐时琴兴高采烈地往着场地的另一边去。 “当然。”辛娜点了点头，按照赛加的指示也站好。 纸镜和山鸠朝边上靠了靠，给两人的战斗留够位置。 “你为什么不上。”山鸠看着退下来的纸镜，问道。 “辛娜没有杀意，而乐时琴也很想接受这场切磋，我觉得挺好.......”纸镜拿起自己带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我可没有问那两个人怎么样，我问的是你。”山鸠视线看着场地，“你不想试试看她的水平吗？” “只会被虐，还没有钱拿。”纸镜嘟囔着拿着矿泉水瓶，“算了啦，我又不是特别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 “可你之前面对古拉恩的时候不是这样，面对催债人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山鸠笑了笑。 纸镜一惊，她侧头过来，看着山鸠那满是泥巴的朴实脸蛋。 “你怎么知道？” “李昂斯告诉我的。”山鸠笑道，“也别想太多，单纯是他喜欢黑人类的系统看热闹。谁让他还是个人类的时候就把黑客技能点满了——好了，别管这么多，回答我的问题？” “我那时候见灵之眼都没进化，怎么知道那东西强得这么离谱。”纸镜偏头去看对决的现场，赛加在做最后的检查和准备，就要开始了，“催债人那次，还不是看见有钱拿才去的吗？不然灵异侦探可以解决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冒险？” “噗。”山鸠会心一笑，随后从手中拿出一个铁壶，一边开始抹掉自己脸上的泥泞，“那我就当是这样吧。” 那带着浓厚笑意的眼神盯得纸镜一阵脸红。 “别笑了！看比赛看比赛！” 第一百五十章 偷袭 听着瑞克的话，乐时琴一下子是被镇住了。 不过她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 “呀......山鸠，你好厉害啊！” 不愧是大佬，开小号都这么厉害，而就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那不是好事儿？都是好事儿！ 而纸镜则是不算太意外，只是用见灵之眼细致地盯住了瑞克的情绪，她想确认一下瑞克所说话的真实性。 之前那精湛的演技，以及到位的情绪控制，就算是有着能直接看到情绪的见灵之眼，纸镜也多少给骗了过去。而这次又说的这么浮夸，纸镜自然想确认一下，顺便锻炼一下利用见灵之眼看穿别人说谎的能力。 可无论见灵之眼怎么看，瑞克虽然是有些心虚，但确实是没说任何的谎话。 那还真的就干了这么多事情啊，不愧是大佬的小号....... 虽然过程复杂了一些，不过得到的结果和心情却是和没怎么思考的乐时琴差不多。 纸镜淡淡地开口道： “我说，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有没有上个通缉令什么的......” “......不知道，瑞克，我有吗？”山鸠显然也不太了解。 “目前看来.......坎城那边对你意见挺大的，所以地下世界你也算有些名声。”瑞克无奈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不过你没有闹到帝国的头上，所以现在军方还没有对你发出任何通缉令。” “哦。”山鸠哦了，“你们看，不需要担心。” “到底是哪里不需要担心啊......”纸镜有些不安了。 “确实让人无法安心呢。”一向乐观的乐时琴也不能这么轻松地就无视，“说起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在石头铺制的人行道上，四人已经走了一阵。而走的这道路似乎有些偏离大道，人也不多。 周边的房子也慢慢地从新的变成了一些有些历史感的木质房子，不过大多都有过翻新，让人觉得没有那么陈旧。 “给你们找住的地方咯。”瑞克朝着四周看了看，道，“穿过这条小巷子最快.......嗯。” 他说着停下了脚步。 山鸠倒是没怎么在意，抱着胸也站在了原地。 前方就是一个小胡同巷子，周围的建筑将太阳遮挡，让这里有些昏暗。 乐时琴没在前方看到什么东西，于是她向纸镜问道。 “怎么了？” “前边有人，总共十五个，在那边的屋檐顶上埋伏着。”纸镜看得是一清二楚，不过却不怎么慌张，“也不知道是在等谁......” “呀，明明是抄近路，却有人。”瑞克显然不是很爽，他将视线转向山鸠，“怎么办？我去清理掉？还是等等看来的人是什么人？” “问纸镜，她才是说话的那位。”山鸠仍然冷淡地抱着胸，“喂，做决定。” 这话可让瑞克难得的露出了惊讶的情绪，他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纸镜。 纸镜以一脸“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看了看山鸠。 不过山鸠表情不变化，仿佛是在说“毕竟是自己选的路，流着泪也得继续往下走”之类的话语。 嘴角抽搐了几下之后，纸镜只得将表情收回，努力地开始思考。 片刻，她得出了结论。 “我们等。既然有埋伏，就说明这人一定是给什么人盯上了，我们得提醒他。” 瑞克稍稍一愣，随即露出一个微笑。 “我没有异议，你们呢？” “当然支持纸老师的正义行径！”乐时琴跟得很快。 “无异议，那么开始吧。” 山鸠说着，开始若无其事地朝另一个方向前进而去。 瑞克也跟上山鸠，同样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 “诶？”看着这心口不一的行径，乐时琴有些愣住，“我们.......” 纸镜花了一秒，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她轻轻拍了拍乐时琴的肩膀，道： “走，我们得先离开，才能更好的‘潜伏’。” 乐时琴虽然平时有些憨憨，但也不是笨，她也在提示下迅速地反应过来了。 他们可是大摇大摆就从街上走过来了，那些设下埋伏的人肯定会有在外的探子，怎么想也是会汇报消息的。 若是就地“潜伏”，那么几个大活人消失了的事实很快就会惊动那些埋伏的人。 为了“等人”，他们得先“离开”。 “......好！我来了。” ———————— 木色深沉的屋檐顶边上，几个蒙面的黑衣人隐藏在屋檐的阴影之中。 他们的手中有夺命的镖，统一制式。 他们的气息隐蔽，就算有人从这走过也很难察觉。 今天来，这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受到了一个人物的雇佣，要来这里做一件事情。 他们要绑架一个人，一个霍格卢卡雷亚学院的学生。 霍格卢卡雷亚学院是哥纳亚市中，洛塔斯伊教会的商人们赞助的一所魔法学院。 因为赞助的人比较富有，此处教学资源充沛，教出来的人才也不少，可谓人才济济。久而久之，这里成了哥纳亚最好的魔法学院之一。 水往低处走，人往高处聚，自然的.......入学的名额，以及学费都合理的有所上涨。 而能入学的人，也开始慢慢聚集精英阶层的人。 今天这群黑衣人，要绑架的人正是前文所述这精英阶层之中的“贵族”，大家族阿克提之中的三男，维茨·ww·阿克提。 阿克提家族在莱泽诺尔帝国的地位，就好比法老控（fal）中轨迹系列的艾尔巴雷亚家族于埃雷波尼亚帝国，诡秘之主中的霍尔家族于鲁恩王国，汉末时期的曹操集团于汉室...... 呃，最后一个夸张了。 总之用这些看似不搭嘎的家族和皇室做比喻，目的就是为了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阿克提家族在莱泽诺尔不但有钱，还有权，还有势。 “他已出现了，而前面那群人已经离开，我们准备动手。” 黑衣人中的一人发号施令，所有的黑衣人做好了准备。 只消一声令下，就算是比猛鹰旅团飞猪还要厉害上更多的魔兽，也定在这伏击下不能挣脱。 维茨·ww·阿克提出现在道路的尽头，有着一头紫色头发的他穿着一身魔法学院的贵族学生专属校服，披着华贵颜色的披风，神情悠然，对接下来的袭击浑然不知。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声名显赫，权势皆有家族的少爷，出门竟然如此大意，还没有些护卫什么的么？ 当然不，护卫是有的。 而且护卫当然也是好手，若不是在这帝国之中有名的好手，又怎能做阿克提家的护卫？ 在这一群黑衣人有所动作之时，在维茨身边的护卫已经有所察觉！ “少爷，有埋伏！小心！” 说话的同时，他亦拔刀而起。 可是他察觉得慢了，比纸镜一行人慢了许多。 许多！ 当他们两个人做出架势时，已经到了黑衣人的包围圈中！暗器，大网，还有一拥而上的黑衣人，眼见着战斗瞬间爆发，这两人难道就要如此遭重了？ 不，阿克提家的护卫可没有这么脓包。转瞬之间，护卫三刀挥出，将暗器与大网尽数拦下。 但是接下来在他的刀招尽出的间隙之中，是又一刀亮起！ 那不是守卫的刀！随着一声尖锐的金铁交鸣声后，护卫被打中身上盔甲。 虽然不至于瞬间被腰斩，可还是失去了平衡。 在一般的刀剑战斗之中失去平衡，如果没有好的方法重新找回架势，那就和败北没有区别。 守卫努力地要维持身形，同时也想看清来得如此之快的人是什么人。而那人的刀又快又狠，只是呼吸之间又是三刀，让他只能勉强暂避，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走。” 出刀的人说话了，原来是黑衣人中开始发号施令的那个人。 说话的时候，其余的黑衣人已经熟练地将维茨用药迷晕擒住，打包装进了黑色的麻袋之中。而听了头领的说话，几名黑衣人立即将人背起，随即轻盈地飞上屋顶开跑。 “站住！”终于站稳的守卫怒吼着，朝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就是一刀斩去。 刀斩至半空，一道带着杀意的红色锐利刀气，直追逃走的黑衣人！ “哼。” 一声冷哼，黑衣人的头领竟然又要出手，可他站在距离守卫是这么近的地方，要怎么去拦截这已经出手的刀气？ 刀光一闪！竟然是又一道刀气，将守卫的刀气横断拦下！ 只此一招，让守卫看向黑衣人头领的神色已经变了。 原本以为这些黑衣人不过是依靠偷袭才能得手的宵小之辈，可这一招先出的锐利之刀竟然能被后发的刀气拦截制止，说明对方的实力不但不在他之下，甚至已超越了他不少！ “帝国的军校就养出来这样的狗么？看起来牙齿还不够利。”黑衣人头领用着颇为不屑的语气道。 “你可知你惹的是什么人！”守卫怒吼着摆出架势，又是一刀往前而去。 刀气汹涌，只是连带的气，就将周围木质建筑的墙体刮出许多痕迹。 他已认真使出了帝国军最擅长使用的军用刀剑术。此是帝国军队钻研而出，杀敌所用的最有效，也是最容易学习的刀剑招式，虽然名字并不华丽，可却扎扎实实的是帝国正规军令周围国家闻风丧胆的关键！ 而守卫已经将此刀剑术发挥出了很高的水准，这若放在战场之上，也是能以一当十的猛将了。 “不过是一条帝国的狗罢了。” 黑衣头领嘴上嘲讽贬低对手，但心中对这招也不敢怠慢。 暗使三分符文魔法催动刀刃，催动元素魔法令自己身形轻挪三分。刀刀相撞，在意料之中的震动弹刀没有发生，而这可怕的一刀竟然是被一种奇怪的力给“黏”上，随即顺着黑衣头领的刀向一旁。 “不会有人记得的狗，给我死在这吧。” 这个时候，黑衣头领才手上用力，将守卫的刀震得脱手。 刀被如此轻易震落的守卫方寸大乱，眼见着就要被黑衣头领的下一势刺穿脖颈之时。 “那可不行啊~” 一个像是唱戏念词的声调穿过小巷。 如果只是声音，黑衣头领不会放弃这次攻击。但他察觉，伴随之来的什么，是非常危险的！ 他只能放弃了这次必杀的攻击，调转身形进行躲避。下一瞬，三片锋利的刀片就从他原本站的地方擦了过去！ “什么人！”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受人干扰，令黑衣头领有些恼火的同时，也感觉有些不对。 周围明明不应该有人来的，而这人不但躲过了侦察，而且还用出了令他都能感到威胁的法术，这究竟是什么人了？ “我啦，我啦。” 一个一头金发的帅气小伙儿从房檐的阴影之下走出。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吗？”这人当然是瑞克，而他正用着开朗大男孩般的笑容看着黑衣头领，“‘艺术’的副主教？” “瑞克·阿姆斯特朗。”黑衣头领看到瑞克却也不慌不忙，“你忘记上次是怎么败在我手里的了么？” “这个嘛......” 瑞克才说到一半，黑衣头领的背后飞来了一枚毫无预兆的岩石块！ 没有任何元素魔法的波动，也没有任何符文魔法的预兆，再加上敌人还是隐身，以及注意力全都在瑞克的身上，副主教.......结结实实地吃了一发【岩石之刺】。 在守卫的目瞪口呆，以及黑衣头领的难以置信之中，突袭的乐时琴回到了瑞克身边，卸下了【战术迷彩】。 “诶？你们原来认识吗？”她有些懵逼的说道。 “嗯哼。” 在黑衣头领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另一个瑞克竟然是出现在了黑衣头领的身边，而且已经完成了施法前摇！ “遭......”黑衣主教想要防御，可是却浑身不能动弹。 只见下一秒，数个圆滚滚的木头顿时成型，一下子将黑衣头领给砸昏了过去。 “认识，你看，我们打招呼的方式多么热情？” 瑞克笑着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废物 刀势渐沉，气氛稍缓，才从死亡的边缘回神过来的守卫向在转瞬之间就解决了黑衣头领的两人，有些不能相信的说道：“他......你们，你们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他？” “显而易见，不是么？” 瑞克手中法杖一敲，地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涌动着黑色能量的囚笼，将黑衣头领笼罩进去。 说实话，瑞克也没有想到可以这么顺利。 乐时琴不能被察觉的怪异魔法，以及与“特殊阶层”魔法都不一样的隐身魔法，让拥有对魔法感知极敏锐的“艺术”副主教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还利用“反埋伏”以及“二重身”给艺术副主教制造两个心理的盲区，以想达到减少缩短两人在魔法造诣上的差距.......但是乐时琴竟然如此轻易的得手，让这些准备完美发挥，竟然一下子令战斗结束。 这个看起来完全没战斗经验的少女竟然就拿出了这么令人震惊的东西...... 瑞克微笑的扑克脸边是一滴冷汗流下，山鸠带过来的人果然就没这么简单啊。 “到底是怎么......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间。”守卫拍了一下自己已经被刀劲打凹陷下去一些的铠甲说道，“我是前帝国军二级准尉斯皮利特·亨德里克，现任阿克提家家族护卫，方才......”他说着咬了咬牙，低下了头，“......方才因为我的疏忽，让歹人带走了阿克提家的三少爷。刚才从你们的行径，我认可你们是正直勇敢的人。所以无论你们身份......我现在请求你们的帮助！” 斯皮利特从刚才的战斗之中认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力量......似乎是很难一个人将维茨追回。 原本是不应该说出这些名头来的，但是现在的情况让他没有选择。只有让这些人明白帮助自己能得到多大的人情，也就是将帮他的“利益”展现出来，先请求他们帮忙把人带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你先别急，我们已经有人去追了。”乐时琴看了看四周道，“不过阿克提是很大的贵族吧？为什么只有你一个守卫？”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斯皮利特顿时脸色变得有些窘迫。 “这......” “到时候再问吧，斯皮利特，你能跟上我们吗？”瑞克将斯皮利特被震落的刀捡起，递回给他。 “当然！”斯皮利特将刀拿回，“我可不能就这么坐着。”他看了看被困在笼子里的黑衣头领，“但......那家伙就这么放着吗？” “没有那个必要。” 瑞克重新拿好法杖，向前走了几步，那笼子连带着黑衣头领都一起和瑞克移动了一些。 “空属性的高阶魔法......”斯皮利特低头，随即点点头，“我们追上去吧。” “这才对嘛。”瑞克继续笑着道，“我们走。” ———————— 小巷子的另一边。 随着拳风阵阵，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倒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 最后一个黑衣人也倒地之时，山鸠脸上全是不满的神情。 她质问的对象是受了点伤的纸镜。 “选择了复杂的道路，却连杀人的觉悟都没有？你觉得你是来做什么的？” 纸镜扶着小巷的墙壁，感受着身上火辣辣的刀伤，却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 方才的战斗之中，她竟然感到了吃力。 本来自己的武器更新，要击败敌人是更轻易了的事情，但是纸镜却因为这“更轻易”的事情而变得迟缓。 因为自己所用的武器变成了剑，致命的剑！ 对手也是脆弱的人，而不是绝强的，受刀伤也不会轻易受伤的英灵！ 只要稍不小心，她就会杀人！ 不杀人的剑术可少，而不为杀人的剑，也不应当是手里的剑。 用着违和感极强的武器，纸镜知道了自己的愚蠢。 她用着可以杀人的剑，有着可以杀人的实力，在一个杀人稀疏平常的世界，她没有杀人的觉悟！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人将所有敌人都解决了的山鸠。 山鸠没有说谎，她尽了这个身份的全力来帮助纸镜。 而她的实力......也非常强！ 黑衣人个个都算是作战的好手，就是比起之前纸镜在风灯城遇到的一般暗影刺客，也都还要厉害。 可是山鸠却只是依靠拳脚，以连纸镜思维加速状态下都觉得极快的速度，迅速解决了敌人。 没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而纸镜，却是只能笨拙无比地挥舞着剑，然后用着力道根本不够的剑去寻找非要害，进行效率最低的攻击。 只是一个敌人就纠缠她直到战斗结束。 “我.......” 拿着剑，信誓旦旦的说要选择自己的路，自以为做好了觉悟，但是实际上呢？ “不答复么？” 山鸠说着，朝着纸镜一拳打来！ 这拳很快，力道很足，就如方才打晕黑衣人的拳势一般，是山鸠毫不放水的一击！ 突如其来的一拳直接令纸镜开启思维加速，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击。 “等等——！” 一切来得太快，纸镜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山鸠要出手攻击她，但是这攻势要是接不住是真的会遭不住的！ 可山鸠又怎么会听？一招未尽，转而来的是第二拳！ 知道山鸠不是玩闹的纸镜只得再闪身，想用剑去迫山鸠的位置。 不过山鸠竟然不闪不躲那剑，就用着变化的第三拳，狠狠地锤击击中了纸镜的肚子。 “无力无势，没有杀意的一剑，真正的高手是不会躲的。” 说着，山鸠将那确实没有什么气力的一剑锤到一旁，然后用着毫不讲理的力气，将击上的一拳收回再直拳打出！ 纸镜被刚才那拳打得都有些呼吸困难，面对这又一拳她根本无法躲避，只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预想之中的一拳没有很重地到来，只是轻轻地锤在了纸镜的胸膛上，将她推开。 “好好记住，你有杀和不杀的选择的时，是你比对手强得多的时候。” 山鸠冷冷地说着。 “而现在，如果你没有做好杀的准备，就得小心死亡找上门来。” 内心被这套“杀”的理论说得不是很爽，但是纸镜却明白山鸠说的没有错。 人不反抗就会被杀，而人被杀就会死。 “......知道了。”纸镜只能吭哧点头。 “多说无益。现在对付人时，你的剑不要拿着了，放回你的口袋去。”山鸠解开了麻袋的袋子，把维茨给放出来。 “可是.......”纸镜想说那样自己不就没武器了。 “你拿着这个吧。” 说着，山鸠一手将昏死过去的维茨提起来，一手从自己的口袋里头，拿出了一个盾牌丢给纸镜。 “这是？” 纸镜将盾牌接住，开始端详这盾牌。 盾牌呈水滴形，大约是铜的合金制成的。盾上有涟漪一般的纹路，将盾牌分成了四个层面。中心部位有太阳形状的花纹，而太阳中心的部位应当有一颗宝石，但现在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空的大宝石镶嵌孔。“太阳”花纹的周围有如藤蔓的花纹，这些花纹同样缠着十四个空着的镶嵌孔，脱离这花纹的位置上，又还有十一个空的宝石镶嵌孔位，分别分布在盾的上下左右侧。 而就在她看这盾牌之时，系统也将盾牌的介绍给放出来了。 【名称：卡利亚骑士盾（残缺）】 【类型：防具】 【品质：精良】 【防御力：高】 【属性：对圣抗性】 【特效：无】 【装备条件：玩家等级10以上，格斗d】 【备注：侍奉卡利亚王室的骑士们持有的武器，但是盾面上的辉石已经在某次战斗之中被全部损毁，也因此失去了对魔力的抗性。】 “还是盾比较适合你，你就先拿用着吧。”山鸠道。 “谢谢，这个确实手感很好.......”挥了两下，纸镜将盾收到空间口袋之中，不过她有些疑惑，“可你怎么知道我的盾毁了？你还能看到我的数据？” 她可从来都没和山鸠说过这件事情。 “算是吧，这不是什么很大的权限。”山鸠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纸镜这就有些不太淡定了：“喂！看玩家的数据‘不是什么很大的权限’吗？你们时维旅者到底在这个‘界游旅者’的游戏之中扮演什么角色啊？不会是主办方什么的吧？” “山鸠不知道。” 山鸠说着，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维茨身上快速地连点几下。 见山鸠装傻，纸镜也明白就算自己问下去也没有结果，于是她专注于山鸠的手法上面，总觉得有些眼熟，就顺口吐槽： “行，那您这手法是什么？葵花点穴手？” “是，也不是。我的点穴手经过了后世高手改良，再佐以了某些世界的一些科学知识，以及这个世界的一些魔法知识。” 山鸠说话间已点上维茨身上最后一个部位，也是这个瞬间，维茨缓缓地睁开了迷茫的双眼。 “该说不说......一个这么武侠风的手法竟然也能和魔法科学扯上关系啊？”纸镜也没管醒过来的维茨，而是继续和山鸠扯皮。 “要发挥你的主观能动性。”山鸠随口回了一句后，在维茨面前晃了晃手指，“维茨·ww·阿克提？” 维茨恢复意识之后，有些慌张又有些愤怒的说道： “你......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直呼我的名字！还把我带到这个地方？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是来帮你的，看清楚情况，周围那圈人才是绑架你的人。”山鸠淡淡地答道。 “口，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合伙演戏的家伙！斯皮利特.......斯皮利特那家伙呢？！”维茨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向四周环顾。 脚步声从屋檐上头而来，斯皮利特火急火燎地和乐时琴与瑞克一同赶到。 “少爷！” 盔甲干瘪的他在维茨面前当即就是一个单膝跪地。 就在众人都以为两边汇合应当相安无事的和谐场景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废物！” 维茨又恼又气地给了斯皮利特一巴掌。 第一百五十二章 消失 斯皮利特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但是他仍然单膝跪着，连一声闷哼也没有。 “喂，你......”作为一个见义就勇为的好学生，乐时琴看见这可不大乐意了，说着就要上前去。 “是在下的错！没有保护好少爷！”斯皮利特用很大的声音将乐时琴的声音盖过，“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对吧！” 维茨那张高傲的脸略微扭曲了些许，随即深呼吸了两次，朝着纸镜几人组转向而来。 “让各位看到了失礼的一面，真是非常抱歉。” 接着，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将手轻轻放在胸前，用着彬彬有礼的语调向着众人轻轻行礼。 刚才还想说什么的乐时琴一下子被这变化镇得说不出话，而纸镜却是冒出了一滴冷汗。 毫无疑问......那家伙是已经抱着要杀掉他们的心情在说话！ 可是为什么！明明我们还救了这家伙？ 纸镜神色慌张地朝着旁边的瑞克和山鸠瞥去，不过这两人一人脸上依旧是洋溢着扑克般的微笑，一人则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维茨行礼后，斯皮利特也跟着站起行礼。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可以在此分离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办。”维茨一边说着，斯皮利特一边帮着整理他服装，接着，他似乎是思考了片刻，从大衣的口袋之中拿出了一张铁片，“这是我的名片，交给我家族的人，你们能领到一笔很不错的奖赏。” 绝对不能拿吧？！他可是有这么大的杀意啊？拿了说不定到时候会被报复的吧？！ 纸镜还没搞清楚队内语音的使用方式，此时也只能在心中高呼。 可下一秒，瑞克就在纸镜惊慌的眼神将名片接了过去。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不好意思。”他都快笑成咪咪眼了，“不胜惶恐，那么我们就此告辞了。” 纸镜能感觉到维茨的杀意已经达到了最高点，脸上的表情也已经出现了略微扭曲的感觉。但维茨仍然竭力保持着自己的笑容，随后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后，向着小巷子里头走去。 斯皮利特对着四人再次轻轻点头，和维茨一同走入小巷子。 “喂！我刚才可是感觉维茨的情感已经恨得要杀了我们啊，这样没问题吗？” 要消失在纸镜的侦察范围还是不太容易，因此纸镜是判断那两个人走出足够远距离时，才和自己的同伴一脸慌张地说道。 “咦——？！是这样吗？”乐时琴惊了。 “确实是这样......”瑞克点了点头，还是一脸的无所谓，“不过不用慌吧？我个人认为，以我们的人员组成，就是去莱泽诺尔皇宫走一圈我觉得都没什么问题......” 纸镜一听就知道......瑞克是有了“异世界战力不能相互理解”的问题，于是她连忙挥手：“不不不不不！瑞克先生！我觉得你需要正确判断我们的战力！”她一手拍着自己贫瘠的胸前，一手指了指一旁呆而大......眼睛的乐时琴，“我们两个可都是新手！纯粹的新手啊！战斗经验完全不足一个月甚至没有一个星期的新手啊！” 瑞克看了看地上倒下的人，略作分析，稍加思索...... 地上绝大多数的人身上没有剑伤，应当是山鸠打倒。有剑伤的仅有一个，而剑伤都完全没有命中要害，好像还是避开着走的。 这么说来，这位纸镜作战的对象就只有一个......而且好像还，招招不往要害走？ 山鸠就算了，那是论外的怪物。而纸镜看似是和一个人纠缠半天，可这些“艺术”的教徒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要这么放水着打半天，纸镜肯定是压制了自己的实力的，至少肯定不是什么“一个星期的新手”。 仅看表面，纸镜可能和刚才那位斯皮利特实力差不多，但是考虑到纸镜隐藏抑制的实力，她甚至还要......更强！ 一张满是单选题的卷子上，要全部蒙错可比全对要难。 “我明白了，这是东方人的谦逊吗？” 瑞克思索了半天，点了点头。 “行吧，也能理解诸位来到帝国要低调行事的心情，领赏的事情我会隐秘处理的。” 而纸镜越看瑞克的情绪越是对她的尊敬，越是恨不得低着头把自己埋进土里。 实力全靠猜可不行，全是虚的实力，在星际联盟里面可是会被一波打爆的。 可是我要怎么变强呢....... 看着背包之中的剑和盾，纸镜还是没有拿定主意。 “不过说回来啊，为什么维茨这么记恨我们？”另一边，乐时琴觉得奇怪，“我们可是救了他诶。” “确实奇怪，他们看起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瑞克点头，“按理来说我们帮助了他们，他们应该会打心底感谢才是。为什么反而我们救下了他，他反而对我们怨恨这么大？” “这样，我有一个猜想。” 纸镜收拾了一下心情，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有没有可能，这些黑衣人......是维茨雇佣的？” 瑞克和乐时琴不理解的目光看了过来，而山鸠只是的眼神也是略微有些惊讶。 作为山鸠，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可不算多。 “为什么？”瑞克直截了当的问道。 纸镜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不过眼镜此时没有在她的眼眶上，所以在旁人看来她是用中指轻轻点了一下鼻梁。 “我不是太了解这边帝国贵族的状况，但是无论如何，阿克提家族应该是一个很大的贵族。那么就有一个问题......”她指了指周围，“这片区域据我的观察应当是‘旧城区’，而且和霍格卢卡雷亚学院并不是顺路的区域。为什么一个贵族家的少爷会仅仅带着一个护卫，朝着这边来？” “你说的我也有想过，不过这有太多可能性了吧？”瑞克道，“可能这里是他回家的近路，可能他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想来，也有可能就是有什么‘不想被知道的事情’，比如和女人见面什么的。”他抱着胸，“再说了，谁没个秘密了，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情吧？” “那我们继续，那就是‘黑衣人们为什么会知道维茨要经过这里’。”纸镜继续道，“如果他真的是‘想做什么而来到这里’，那么黑衣人就要了解他想做什么，随后才能在这里埋伏。如果不是的话，他没有理由来到这里，不是么？” “那你也得考虑有没有‘其他的知情人’把情报泄露出去的情况。”瑞克显然想的也不少，他道，“要绑架一个人要做的准备不少，万一这就是黑衣人为了绑架维茨，而给了他什么信息，让他必须要不惹人瞩目地走这地方呢？” “我之前和你想得差不多，不过我有能看透他人情绪的能力。他根本就不慌张，看到那些倒下的黑衣人反而产生了愤怒的情绪。”纸镜坦白道，“再加上，他根本也没有被迷到昏迷，而是一直处于清醒状态。嗯，所以.......这也不能说是什么推理，只能说是我看到维茨当时情绪的一种猜想。” 瑞克听罢是下意识地露出一种微笑，随即也将自己心中的某些情绪藏起。 “什么嘛，这么方便的能力。不过你这么一说的确，很有可能是维茨自导自演，而这样做的唯一一个目的也只有骗一个人。”他稍作思考也说出结论，“那就是斯皮利特，而更深的目的，可能是要欺骗整个阿克提家族，去做一些不能被知道的事情......”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瑞克的笑容忽然一滞，表情也发生了变化。 “喂，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破坏了维茨的计划，但是要被欺骗的斯皮利特，却不知道真相......” 纸镜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随之留下一滴冷汗。 “这.......我们岂不是让斯皮利特陷入了非常危险的境地？” “那我们得赶紧追上去！”乐时琴同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同时还不忘记夸夸纸镜，“不愧是纸老师！一下子就抓住了这次的问题！” 纸镜觉得有些难顶，只能苦笑。 “真别捧杀我了，现在.......” 忽然，纸镜看向前方的视线停了一秒。 原本维茨和斯皮利特所站的地方，突然之间升腾起来了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颜色，再然后，这两人竟然凭空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他们，他们不见了！” 随即她惊呼着，迅速地就要朝着前方移动而去。 “什么？”瑞克也下意识地抬眼向前方看去，也下意识地向前了几步。 一种他所知道的元素魔法波动从前方传来，但当他知道了那种波动是什么之后，他的脚步一步比一步要慢。 “怎么？怎么怎么怎么了？”乐时琴看着一脸不淡定追过去的纸镜，以及停下脚步的瑞克，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她只能询问。 “追不上了。”听了许久讨论的山鸠恢复那副淡淡的表情，“那是被称为‘高阶属性’魔术的一种大转移术，利用‘空’的属性，已经将他们两人定向传送到了某个很远的地方。” “可恶，备用方案吗？”瑞克一锤墙壁，他看上去很不爽，“这个维茨......比我想象的要有城府。” “这.......没有办法追上了吗？”乐时琴只能看向山鸠。 “没有办法了，这是只有施术者才能知道的坐标。”山鸠仍旧是无所谓的样子，“我们走吧，这本来就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不是么？” “......对。” 乐时琴无法反驳。 不过看着纸镜往前狂奔而去的背影，她心里出现了其他的想法，于是她继续往下道： “但那样纸老师会很不安吧......毕竟可能，有人会因此而死。” 第一百五十三章 阿尔西尼公馆 纸镜赶到能最后看到两人的地方之时，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些闪耀般紫色和黑色的“闪电”在空气之中残留着，搅动着周围的魔力，也让周围的空间出现一些扭曲。 当地特有的魔法，这是她第一次见，根本没有办法分析。 “......” 慢了一步，迟了一步。 情感没有什么波动......不如说，有关于“同情”的情感正在不断地减弱。 只是刚涌上心头就莫名其妙被削减下去。 就算自从从苏秦那里认识到这一点之后，自己不断地给自己施加压力，就算自己不断地提醒自己，就算不断地和人争论，和自己争论。 没有用，自己对于“人”的“同情”正在明显的减弱，不断地减弱。 到了现在，已经是到了明显的程度。 “纸老师！” 乐时琴的声音。 见灵之眼看不穿她的真实情感，不过兴许因为她是个灵体的缘故，她对于自己的情绪不太掩饰时，可以清楚的看见她流露而出情感的颜色。 多少“流露”出是担忧的情感。 瑞克平常就是能掩盖自己情感的，不过如果想按，见灵之眼还是能看得出来。 他也有些担忧，是啊，知道了这种事情，他们对斯皮利特肯定多少会有担忧吧。 可是，我....... 纸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 无论是斯皮利特还是维茨，不过和他们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罢了。 根本就不了解，也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那就算了呗？ 根本就无所谓吧？ 可是自己要是真的觉得无所谓，为什么要问？ 基本上乐时琴都听自己的，山鸠也是。 至于瑞克的话，如果这边都觉得无能为力，也就不会管了吧。 退一步，就是要管，到底要怎么管？ “纸镜小姐，他们已经用传送术离开了。”瑞克见纸镜陷入沉思，“这件事情......” “我知道，这件事情我们管不了了。”打断了瑞克的话，纸镜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毫无感情，“瑞克，可以请你继续为我们带路么？我们该去放好行李了。” 瑞克一怔，点了点头。 “当然没问题，但.......” “真的！真的没问题吗？” 乐时琴看着纸镜冷淡下去的表情，询问道。 “没问题。” 纸镜轻轻地拍了拍乐时琴的脑袋，抚摸着黑白面具具象化出的柔顺头发。 “真的没问题。” 以前不知道平稳的生活以外是什么，只是内心的想象。 想要从日常出发，去到距离繁琐的生活最远的地方，你想象那里有着无边的美丽景色，有着各式各样的人，经历不同的事情。 但是远方，远方啊，远方不止有远方。 路上的风雨不是只有两个字，路上的烦恼愁怨才是平常。 但当烦恼愁怨也在离自己而去的时候，自己得到了纯粹的旅途吗？ 纸镜想要去问，但是自己感觉自己正在消失，也是因此问题本身也要消失了。 ———————— 走过阴沉沉的小巷，众人回到大路上。 正是开花的季节，满街粉色的花挂在树梢，飘着令人沉醉的香。 而在花的包围中，一栋洋馆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洋馆屋顶为平顶部，整体颜色为紫色，一圈象征富贵的金色图案镶嵌在其中。墙体白得发亮，就像是由整块光滑无暇的白色大理石制成。在墙体中，闪着神秘暗铜色的窗台镶嵌在墙体之中。 如果只是如此，这就是一般的三段式古典建筑。可与一般的建筑相比，这洋馆却又有很大的不同。 从中心处开始，两边无论建筑细节和大体形状都发生了不对称感。可整体看下来却觉得端正雄浑，一时半会没有发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好漂亮的房子啊......”乐时琴看得有些呆，随后顺手拿起了放在空间口袋之中的手机开始拍照。 “有些古林贡斯地区的风格吧。”很轻易地从记忆之中找到相关的历史知识，纸镜也看着眼前的洋房。 “古林贡斯？诶，那不是二十年前被英格兰特吞并的国家嘛，纸老师你还了解英格兰特的历史呀？” 乐时琴给人的感觉就差一句“不愧是纸老师”。 不过她没说。 “多少知道一些吧，毕竟我以前还挺喜欢历史......” 纸镜淡淡地说着，想着。 如果放在地球上的话，这应当是偏欧式的建筑，不过.......这刻意为之的不对称感是怎么回事？ “总感觉有些眼熟......瑞克，那栋建筑是什么？为什么这刻意做得这么不对称？” “那是阿尔西尼公馆，是当地领主乔瓦尼·阿尔西尼的公馆。”瑞克讲解道，“建筑学的事情我也不太懂，总之听说是以往的阿尔西尼领主为表达对女神的敬意，故意让人修成这样的。” 女神.......不对称...... 纸镜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来了风灯城风寰教堂的模样。 现在的正神“艺术与万灵之神”比艾塔，大致就是之前自己在风灯城所见到的“风和鲜花，音乐与河水女神”詹妮斯·比艾塔·温蒂莱特，这一点没有错。 她应当是在那场纸镜离开之后的神战之中顺利获胜，并且一直到今天，成为了帝国的正神之一。 祂的尊名比起之前更加简短，名字也简短到了仅有中间的部分，还是帝国居民敬爱的女神大人。 但纸镜印象里全是毫无征兆的，差点将她完全吞灭的毁灭光束。 “乔瓦尼领主信仰的对象是女神吗？”乐时琴问道。 “不止乔瓦尼领主，历代的阿尔西尼领主也都信仰女神。据说在阿尔西尼家族掌权之时，女神的神迹帮助了哥纳亚市以及阿尔西尼家族不少。”瑞克道，“而事实上，哥纳亚市现在也的确建设得相当不错，他们认为这是托了女神的福。” 乐时琴听到“神迹”，心中不能不回想之前在魔都遇到的事件。 也许她触碰到的只是整个事件的冰山一角，但也足以令她为之恐惧了。 “哈，哈哈，那是什么样的神迹呢？” 轻轻抹掉不存在的汗，乐时琴努力地将之前遇到的事情先放在一边。 既然这里的神明都亲民到展露神迹帮助世人，总得不是什么诡异的“力量”了吧？ “嗯？神迹.......大地丰收什么的？这些可能你得去问教会的人，他们会很乐意和你讲一个下午的，我还真不了解。”瑞克说着，在阿尔西尼公馆的铁门前停下了脚步。 “想想也是.......怎么了吗？” 乐时琴看见瑞克突然停下，探头朝着他的前边看去，不过也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 纸镜则是稍微观察了一下瑞克之后，随即看向阿尔西尼公馆。 “难道说？” 她猜到了什么，于是微微眯眼。 “就是那个‘难道说’。”瑞克颇为得意的点了点头。 乐时琴还没有get到意思，只是觉得他们几个人在这如此奢华的洋馆门前会不会太过于显眼。 “我们要不还是不要站在这里吧？” 路上的行人已经有些将视线投了过来，不过很快又将视线移开。铁栏门的内部，似乎有两个卫兵注意到了他们几人，很快朝他们迈着规整得有些滑稽的小跑步向几人跑来。 见几人没有动弹，乐时琴也没有慌，只是若有所思地继续往下想。 “难道这里是什么景点什么的？可以进去的那种吗......？但是景点门口人应该很多吧，而且领主的公馆怎么会是景点呢......难道？” 如某些侦探剧中的人物电光一闪，她的神色顿时有了“原来如此”的感觉。 “瑞克，我们难道有什么事情要来拜访领主嘛！” “你说的没有错。”瑞克微笑着点头。 “哇——”乐时琴像个小学生那样发出了夸张的声音，随即继续问道，“难道说，我们是去接什么很厉害的委托吗？” “啊哈哈，不，不是，总之放轻松就好。”瑞克给乐时琴眨眼示意，随即脸上微笑多了一些神秘的感觉，面朝向了靠过来的卫兵。 乐时琴视线偏转，发现两名身着华贵卫兵服装的卫兵已经以非常快的速度在他们面前“啪”地立正站好，随后九十度地朝他们一鞠躬。 “欢迎您的到来！瑞克先生！” 铁门缓缓打开，而两名卫兵也迅速直起身，用着问询的视线看向他身后的三位女士。 这一看呐，两名卫兵顿时又将神情绷紧了几分。 三人身高气质各不相同，一位身躯健硕，站姿毫无任何武术上的破绽，毫无疑问习武之中的高手。另两位虽不如这样有压迫感，但都穿着着别于帝国一般装束的轻便服装，看上去是异国而来的旅客。 一位高手以及由瑞克先生带来的异国旅客？没准会是贵客！ “瑞克先生，这三位女士是？”不敢怠慢，其中一名卫兵用着郑重的声音问道。 “这是一位‘丛林猎人’，以及两位东方海岛远道而来的贵客。” 瑞克的声音放松许多。 “麻烦你安排四间房间，以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领主汇报，不知他什么时候有空？”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惊讶一下 卫兵点了点头。 “房间即刻为您安排。领主那边我会去通知，可以先请各位移步大厅稍作休息么？” “好。啊，大厅我带她们过去就行了，不劳烦你们了。”瑞克见卫兵有带他们过去的准备，连忙挥手示意。 “是。”两名卫兵同时立正站好，敬了一个礼后，继续回去站岗。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瑞克向前走了一段之后，才用一丝余光回头看了看三位女士的反应。 乐时琴被眼前一幕惊得是目瞪口呆；纸镜似乎没有被事实惊到，只是在用着略淡的神情在思考什么；而山鸠看瑞克的神情......则带上了一丝鄙夷。 注意到瑞克偷看的眼光之后，山鸠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词： “装模作样。” 才以为给众人留下良好，高大，深藏不漏印象的瑞克感觉遭到了什么打击，整个人都夸张地向前趔趄了一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在山鸠这等开小号玩角色扮演的大佬面前，瑞克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斧头。 “不是！为什么都不惊讶一下呢？！” 瑞克实在是绷不住了，从他那想要向天问“为什么”的行径看得出来，他有点抓狂。 “对啊，山鸠就算了，纸老师为什么也一点都不惊讶的！”乐时琴伸手抓住思考的纸镜，开始摇晃，“这可是市长哦，大人物哦！相当于是我们今天要在市长家里睡觉哦！而且市长家里的人都认识这位瑞克哦！” 以每个标点符号为一次摇晃，纸镜的思绪被这抖被子一般的动作打断，她艰难地回答道：“等，等等......小琴......别......” 乐时琴丢下被甩得有点儿晕晕的纸镜，眼中闪着光向瑞克问道：“瑞克瑞克！你不是佣兵嘛，怎么还认识市长呀！” 见还是有人捧场，瑞克重新恢复了艺术家般自信的笑容。 “呀~不过是帮过一些小忙而已。” “肯定不是什么小忙吧？”乐时琴笑靥如花。 “是这样的......” 有人愿意听，而且还是一位美女，瑞克当然也就开心地开始和乐时琴说。 那是大约一年以前在游轮上的一件事情。 故事很简单，在从海外归回帝国的游轮上，有人被谋杀。 而那被谋杀的人，又恰好是乔瓦尼领主认识的人。 于是乔瓦尼开始查问凶手，最后，由瑞克和一位叫做艾莉诺的通灵师一同对尸体进行了通灵之后，顺利抓到了凶手。 整个故事本不应该有太波澜壮阔的剧情，甚至几乎没什么波折。可由瑞克的口中说出，凶手狡诈多端险恶至极，就是船上如此聪慧之人有能之人，对这机灵无比的凶手，也多次身处险境。 是个好故事，不能不令人抹一把冷汗。 路上讲了一些，随后在吊着奇异木圆球灯的会客大厅，瑞克将这个讲过许多次的故事讲完。 故事声色俱有，获得了纸镜和乐时琴的一致好评，就连山鸠也不得不承认“瑞克讲故事确实有一套”。 故事讲完之时，会客厅巨大的时钟的刻度逐渐向上，终于来到了“十一”的刻度。 听到靴子和地面碰撞的清脆声，纸镜向客厅的门口看去，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五官端正，头发梳得齐整的高大棕发男人。他穿着不对称设计的皮大衣，系着白中镶金的皮带，略带些刻意划痕的紫色长裤，以及一双颜色大小都不一样，却能看出是配套的长靴子。 他的身侧，是一位面容清秀，同样是棕发的男子.......？ 男士的正装，梳得整齐的短发，长裤，长靴.......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纸镜见灵之眼一眼看去，观察了几个点，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对那位的用词有些错误。 这分明是一位女士，一位打扮得英姿飒爽的男装丽人！ “哟！瑞克老弟，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 说话的并不是更年轻的男装丽人，而是打扮更“潮”的高大男人。 “嗨，没办法，有不得不接的贵客来到了哥纳亚，我不敢怠慢，只能来麻烦乔瓦尼领主。”瑞克也不和领主客气，用着平常的话语应答道。 但就是这平凡的一番话......让乔瓦尼领主和他身侧的年轻人都露出了吃惊的神情。 在他们的印象之中，除非是皇帝之类的人到来亲自到来，否则瑞克这人是绝不会用什么“贵客”的字眼去称呼什么人！ 而今天......这三位女士竟然让桀骜不驯的瑞克说了那两个字？ 就算是开玩笑，也值得注意了。 “这可真是失礼，竟然没有先作自我介绍。”乔瓦尼领主面向已经站起来的三人，稍稍正色，“我是哥纳亚市市长，阿尔西尼家族的家主，也是这一片地区的领主，乔瓦尼·阿尔西尼，很高兴见到各位。”他侧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年轻人，“这是我的长女乔西·阿尔西尼。” 乔西轻轻地鞠了一躬，用着骑士礼向三位女士问好。 “很高兴见到各位。” “诶？诶？！长女——？！” 乐时琴惊叫出来才捂住嘴巴，她发觉今天她大惊小怪的次数有些太多了，以至于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 “是女性呢。”纸镜点头。 “咦？是女性吗？”反倒山鸠有些惊讶。 “你惊讶个什么啊！”瑞克竟然是吐槽。 “啊，没什么，只是被她身上的气质所稍微惊讶到已。”山鸠恢复了淡然的神情，“瑞克，你知道吗，此时乔西可比你要更像个绅士。” “真是不敢当。”乔西浮现出一些苦笑的表情。 “有什么不敢当的，你可是我钦定的情敌，天生的绅士。”瑞克也不反驳，只是耸耸肩，“虽然还想和你们争论一下爱思洁的问题，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间......看看这个。” 从口袋空间之中掏出法杖，朝地板上轻轻一点，一个黑色的笼子慢慢地浮现在会客厅的地板上。 而里面那“艺术”的副主教就躺在笼子之中，身周被黑色的魔法缠绕着，还未清醒。 乔瓦尼领主顿时皱起了眉头：“潘·阿兰？” “您认识他？”这回轮到瑞克惊奇了。 “认识，艺术的副主教，女神的狂信徒，神旨的曲解者。”乔瓦尼蹲下来确认这是他认识的人，“不过他怎么穿着这身衣服，还落到你的手里？” 瑞克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沉下来。 “因为他就是穿着这身衣服袭击了我们，并且意图将我们杀死！” 乐时琴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悄悄地贴近纸镜的耳边，半天才发出一个字以表疑问。 “......啊？” 怎么变成了意图将他们杀死的了？ “你想想这些人原本是做什么的。” 纸镜略作思索后，小声回应。 “这些人不是......被维茨请来.......的么？” 乐时琴说着说着意识到了问题。 如果这什么副主教真是维茨叫来的，或者在维茨的计划之中，他们说这些人是来针对维茨的......可能会不被承认，反而陷入尴尬。 “瑞克应该多少有这方面的考量，毕竟无论他和领主怎么熟悉，这也毕竟是领主。”纸镜轻轻拍了拍乐时琴，“就让他来吧，我觉得他不会害我们。” “既然纸老师都这么说了。”乐时琴安心地坐了下来。 瑞克对事件大体进行了描述，只不过将维茨的境遇变成了他们的境遇。 乔瓦尼的神情随着瑞克的描述，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这可是真是，这些扭曲的狂信徒越来越无法无天......瑞克老弟，这个人给我处理吧，你一直维持牢笼和催眠术消耗应当不少吧？” 说着，乔瓦尼朝着一旁招手，四个卫兵靠了过来。 “那就有劳领主，这半路我都快累死了~哎呀。” 瑞克也没有推脱，是将黑色笼子移交过去，慢慢地解除了笼子。而四个卫兵也一同上来，其中两个架住了潘，其余两个各自念动咒文，随后凭空召出两柄银白色的长枪，一人拿着一把。 乔瓦尼一挥手。 “把这个人我给带下去，用隐匿符文，明白？” 四个卫兵一同朝乔瓦尼敬礼。 “是！领主！” 四个卫兵的身影离去之后，乔瓦尼叹了口气。 “哎，这可真是。各位来到我的领土上，却立刻就遭到了这样的事情，真是非常抱歉。” 竟然这么诚心诚意的道歉，这位领主确实是个好人呐....... 见灵之眼中完全没有见到什么邪念，纸镜在心里头默默念叨。 “领主言重。说起来，我们明明是上门的访客，却迟迟未作自我介绍，这有失礼节。”山鸠开口撇开话题，“在下一介丛林猎人，名作山鸠，有幸遇见主的信徒。” 乔瓦尼向山鸠点头。 “能遇见女神的猎人，是我等信徒荣幸才是。幸会，山鸠女士。” 女神的......猎人？ 什么？！ 山鸠是丛林猎人，而丛林猎人是那个女神的“猎人”？ 为什么？！ 纸镜只觉得自己大脑要被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干烧了，一时间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第一百五十五章 艾莉诺 乐时琴没经历过风灯城的事情，所以完全没有理解刚才的话语有什么其他的意义，只是很开心地顺着山鸠的话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是乐时琴哦！来自东方！” “啊，我是纸镜.......”纸镜也反应过来，越说越小声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东方海岛？竟然是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乔西看着两名身材娇小的女性，多少有些惊讶。 “这可真是辛苦了。”乔瓦尼领主偏头看钟，轻轻一合掌，“哈哈哈，正好，晚饭时间到了。几位美丽的女士不嫌弃的话，愿意与我共进晚餐吗？” “我的荣幸！” 乐时琴是激动得连英格兰特语都说出来了，不过系统仍然给她翻译过来了。 “我的荣幸。”山鸠也行礼表态。 “我，我的荣幸。”纸镜一时间想不到其他的词，就跟着前两人的词儿说了。 “那我也在这里用晚餐吧。”见纸镜和山鸠都跟随乐时琴表态后，瑞克也表示要在这里蹭个饭，“对了乔西，今天艾莉诺来吗？” “她今天好像说下课就来。”乔西回答道。 “是么~那太好了，我有事情找她。”瑞克脸上的高兴表情难得和见灵之眼所见完全一致。 艾莉诺？瑞克之前故事里提到的那位通灵师？ 但是故事之中说是个天才学生来着......瑞克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不是，我想这么多做什么......我真的要犯侦探病了吗。 纸镜只是短暂地在脑海之中思考这些问题，就开始本能地拒绝这种思考方式。 于是她才意识到——可能是现在才意识到？ 她不喜欢去窥探，猜测别人的心情和行动。 但是必须去想，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已经选择了要靠自己的意志去行事，不以旅行者的视角去看待世界，再当一个愚者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在毕业之后自己一个人离开家里，她多少也明白这一点。 那时候好运了一些，得到了一个能逃避现实的职业，所以她又回到了“愚者”的状态。 “哎.......现在想起来，写稿子的那段时间真是人生之中为数不多的幸福时间。没有学业这么多的压力烦恼，没有社会工作这么多要想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一件事跳到另一件事的，不过她莫名其妙陷入了把自己困住的情况倒是真的。 朴实的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自我争吵就叫做精神内耗。 纸镜的确是精神内耗比较严重的人。 “纸老师？纸老师？”乐时琴拍了拍纸镜。 “啊。” 纸镜回神过来，所有人都已经朝着大厅右侧的一扇开着的大门走去。 大门高得像是供巨人通过，宽敞得几人并排走都没问题，毫无疑问，那门之后应当是某个规模颇大的厅堂。 “哼~纸老师在想什么呢？”乐时琴眼皮微咪，脸上带着坏笑侧目，“刚才看着瑞克那家伙就没挪开了，难道说......？” 纸镜想了想，刚才确实是在想瑞克找那通灵师有什么事情，随后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再然后......视线确实没有移动过。 这和看一堵墙壁也没有什么区别，单纯是因为进入思考之后忘记挪开视线，可在乐时琴的眼中......这就不太一样了。 “瑞克是残念帅哥，而且也是比较不专一的类型，怎么说呢，不是我的菜吧。” 纸镜懒得解释，直接说自己的想法。 “那老师你的视线盯人家那么久？”乐时琴对纸镜转移话题的说法不太满意。 “我在想事情。”纸镜回答如常，“琴，你想想，既然这个世界有通灵师的存在，那么这个世界就有‘灵魂’的存在。而通灵师既然可以和死者灵魂谈话，得到‘情报’，那么为什么通灵师不能对生者的灵魂问话？”她又陷入了思考，有什么推测就说什么推测，“如果可以，那么一会儿可以尝试让通灵师问问那个潘·阿兰，这样可以得到情报。如果不行，那么就是在‘生与死’的灵魂有不同，生者的灵魂有什么‘保护’以让自己不会这么轻易被通灵师问询......” “有些道理。”乐时琴稍作思考，又将自己的思路扳回了刚才的，“不过你刚才是在思考这些？” “不是。”纸镜面无表情，“我刚才在精神内耗。” “啊？” 这下轮到乐时琴懵逼了。 精神内耗就精神内耗......可哪有人看了帅哥看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大堆对于世界观的思考，又告诉别人我精神内耗了的说法？ 这哪儿跟哪儿啊？逻辑呢？ “不要想这么多了，年轻人。”纸镜一幅中年干部的口吻，随即反客为主地拍了拍乐时琴的肩膀，“走，我们去吃饭吧。” ———————— 光线无法进入，墙上有的只是符文魔法燃起的火焰灯。灯照在昏黄的土墙和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上，似乎将空气中的铁锈和霉臭照得能令人更清楚地闻见。 “咳.......咳咳。” 少女的咳嗽声带动了铁链，大量的铁链叮当作响。 眼睛前一片黑，似乎被什么罩住了，仅有一丝微红穿过眼罩。口鼻残留着药物的气味，大脑刺疼而浑沉，浑身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事物压住，无力的感觉渗透进全身的肌肉之中。 下意识抬起手脚，但是受限的感觉马上传来——手腕脚腕触感沉重而冰凉，似乎是被铁箍拴住。 深呼吸，可是肮脏的空气不适合深呼吸，铁锈和霉菌的味道混杂着药味填满鼻腔，令她咳嗽。 不过咳嗽也令人清醒，继续咳嗽了好一阵子后，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被绑架了。 “爱思洁姐姐，你醒了？” 没有什么感情，又略带些稚嫩的声音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响起，听起来像是隔了什么东西。 “你是.......艾莉诺？” 只是抬手的简单动作已经让爱思洁竭尽全力，于是她放弃了挣扎，开始感应空中的魔力。 爱思洁是纯血种人类，而纯血种人类在卢恩安坦大陆上面有着最优越的元素魔法亲和性。他们可以轻易的学会混血种不擅长的元素魔法，也能使用更上一层楼的强大元素魔法。 即使爱思洁不是什么强大的魔术师，但要利用魔法破坏铁链也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可，是魔力每次要聚集起来之时，马上就从铁链之处散失。 元素魔法根本无法成型！ 意识到这点之后的爱思洁声音之中带了更多无措的慌张。 “这是什么情况？！” “状况不明，推测，有预谋的绑架。” 另一边亦传来了铁链响动的声音，声音有些冷淡的艾莉诺听起来还算淡定。 不算虚弱，听起来是没什么事情，但是应当也没有脱困。 这让爱思洁才放下的心是又惊了一些。 自己也就算了，可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在哥纳亚市里绑架艾莉诺？！ 此前作为帝国教书院的学生来哥纳亚市进行实习时，她恰巧被卷入了“艺术”教团、猛鹰旅团和绯色子弹三大势力争抢精灵宝藏“尼德霍格之牙”的事件。 在那次事件之中，她可是见识过艾莉诺的实力的，即使是面对绯色子弹的两名精英，她也没被正面击溃。 而现在.......看样子对方也设置了相同的束缚装置，将艾莉诺束缚住，让她们都无法脱困。 “到底是怎么.......不行，得想想办法。”爱思洁虽然无法聚集起元素魔法，不过还是能感知到周围没有其他人，于是她向艾莉诺问道，“艾莉诺，你能感知到我吗？” 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能回来，爱思洁必须把握和艾莉诺沟通的时间。 虽然这些铁链很是诡异，不过如果有艾莉诺这位魔法天才在这里，她们不是没有脱困的可能。 “能。”那边简单的回了一个字。 作为平日比较有“三无”属性的艾莉诺说话惜字如金。 “有办法处理这些铁链吗.......或者说，有什么方法挣脱？”爱思洁自己还是没什么办法，只能向艾莉诺请教。 艾莉诺很快答道：“有，如果我的法杖在的话，这些古伽兰那之锁可以挣脱。” “那么......”爱思洁怎么也不觉得对方会将艾莉诺的法杖留在她手边。 “可现在法杖在空间口袋，被锁死魔力的情况下，我无法使用高阶魔法。”艾莉诺将后半句话补充。 “这.......那，你可以使用基本的元素魔法吗？”这无疑是给爱思洁浇了一泼冷水，不过她仍然没有放弃。 “可以。”艾莉诺回答，“然，古伽兰那之锁有‘分流魔力’作用，我能做的有限，不足以解除它。” 事情一下陷入死循环。 艾莉诺拿不到法杖，解不开锁，而法杖需要解开锁，才能通过高阶魔法去取出。 “......没有办法吗。” 随着爱思洁的一声叹气，潮湿的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爱思洁感觉到了有什么在挑开她的眼罩。 微弱的亮光变得明亮起来，她眨了眨眼，让长久被压住的眼睛要看清拨开她眼罩的东西。 在她眼前的，是一只猫头鹰！ 这是艾莉诺的使魔！ “呼，兰科贝尔终于走了。” 铁链哗啦哗啦地落下，但听监牢的门响了两下，艾莉诺出现在了爱思洁面前。 “看样子是骗过去了，我们走，爱思洁姐姐。” 第一百五十六章 禁忌相关 没有光源的幽暗土道之中，两团光亮起。 一团光是爱思洁点起的红色小火苗，另一团光则是艾莉诺利用高阶魔法点起的紫色光球。 单论照亮周围，两者效用上没有什么差别，不过爱思洁的火苗就会热点，而艾莉诺的光球则没什么温度。 鉴于元素魔法的施法会有波动，而越多的施法，波动就越可能会被人察觉。两人没有用元素魔法召唤更多的火苗或者光球，只是保持着基本的视野往前而去。 “.......是么，兰科贝尔，那个‘赏金猎人’刚才在这里。”爱思洁吐了一口气，“我完全没有察觉。” 说着，两人来到了一个岔路。 “兰科贝尔，很强。”艾莉诺举着法杖，分别对着两个岔路点出了不同的感觉，“水流的感觉，这边。高阶属性的气息，这边。” 随即，她将目光移向了爱思洁，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咦？问我吗？”爱思洁觉得现在应当是魔法大师艾莉诺的指路环节。 “艾莉诺能辨别属性，但不知道，哪边是出口。”艾莉诺如实说道。 “就算你这么说......嗯，等等。”爱思洁看了看两个岔路，又看了看她们来时的路，“艾莉诺，那边的高阶属性是什么偏多？” 艾莉诺将法杖朝前，小画了一个圆，顿时一撮小小的光球生成在前方。 “光属性占比九成，剩下一成是暗属性。” 爱思洁稍作思索，朝着艾莉诺所说“高阶属性”的方向指去。 “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吧。” “高阶属性，可能有怪物，没关系吗？”艾莉诺问道。 “地下的周围砖块应当是属于‘古老年代’的，而古老年代所在的地层，艾莉诺你明白吗？” “......我们被带到地下，很深的地方。” “是的......在地下，我们依靠正常的方法根本就走不出去，我们只能赌一赌这处建筑的周围有传送石，或者法阵......这是什么？”爱思洁说着，将手中的火苗照向了旁边那条决定不去的道路。 当火光亮起的一瞬间，一具从内而外，被翻得肉糊糊的巨大尸体出现在了爱思洁的视野之中。 第一眼看上去，这已经翻白腐败，被开膛破肚，四肢尽失的肥胖而巨大的尸体怎么也不像是人类的尸体，更像是白花花的脂肪。 但当意识到，那尸体仅仅是一个躯体和一个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撕扯得已经千疮百孔的头颅组成时，爱思洁搭在墙壁上直接吐了出来。 而艾莉诺，却没有对这诡异的尸体感到什么不适。她非但不退远，反而是接近靠近了一些观察这具尸体。 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被捕捉，艾莉诺脸上也浮现了一些复杂的神色。 “咳呕，咳，艾莉诺，这是什么？”爱思洁努力让自己去看，适应这可怕的景象。 “大脑，平滑转移。肉体，防腐脂肪化。肢解，技术高超。”艾莉诺深吸一口气，一边分析一边拉着爱思洁往她们要去的地方走，“爱思洁姐姐，你是对的......那边不能去。那是星空之触......不，应当是米-戈（mi-go）信徒的杰作。” “米-戈信徒？”爱思洁显然不是很理解艾莉诺在说些什么，“米-戈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神明。” “艾莉诺......最近在大书库禁书区域翻阅过一本书，上面讲到了，米-戈。” 这句话让才吐完的爱思洁神经又绷紧了起来。 艾莉诺是霍格卢卡雷亚学院的学生，更是在不久之前的“尼德霍格之牙”争夺事件之中因为表现优异，被学院的校长嘉奖了进入大书库禁书区域的资格。 而这禁书区之所以被称为禁书区.......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去看的。而不能看的书，自然有着它的理由。 有人猜测上面记载了禁忌的知识，有人猜测上面记载了隐秘的历史，但每一位被允许进入禁书库的人，出来之后对其内容都是再三缄口。 现在，这诡异的现场，这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却和这禁书的内容有关了么？ “等等艾莉诺，这些......是可以说的吗？” 作为阿克提家族的长女，爱思洁·阿克提对这些诡异的知识有所警惕。 倒不如说......知道一部分神明真相的人，对于神明的知识都会有所警惕，因为就连最随和的魔法之神洛塔斯伊，祂的形象也带有不可名状的污染。 艾莉诺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有污染，但接下来，我们可能面对这样的敌人。” 爱思洁下意识地咬着了嘴唇，陷入了沉思。 有污染......精神上的污染或多或少都会改变人类......换言之，她身上的人类纯血也可能会受此污染。 作为下一任家主的预选人，若是她的血受到了不知什么的污染，那对于阿克提家族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但是这个情况，要是对敌人一无所知，那更是危险...... “不可以，艾莉诺，我不能听。” 最终，爱思洁痛苦地摇了摇头。 “我只能拜托你保护我了......可以么？” 艾莉诺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我会保护爱思洁姐姐的。” “谢谢。”爱思洁的视线避开那遗容可怕的尸体，看向前方，“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 “唔姆。”艾莉诺回答道，“如果艾莉诺回不去吃饭，乔西姐姐和乔瓦尼大叔都会担心的。” 竟然把那位领主叫作大叔...... 爱思洁掩面轻笑，觉得压抑的环境和诡异尸体带来的沉重气氛一下子减少了很多。 ———————— 晚饭吃完。 原本按照卢恩安坦大陆人们的生物钟，这个时候本来是应该一觉睡醒来吃的“晚饭”，是开始红月夜晚的起始点。 不过因为吃晚饭的人作息都很乱，没有什么生物钟，才忙了一个下午的瑞克、乔瓦尼和乔西是在用餐各自在别人准备起床工作的时间，都打算去休息。 至于纸镜一行人......她们不需要休息。 山鸠的说法是，她只需要冥想打坐个几分钟，就比睡觉几个小时都来得要有用。 乐时琴作为灵体，不需要睡觉。 纸镜，也因为自身发生的奇妙变化，毫无睡意。 饭桌上等到最后也没等到艾莉诺来，秉持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情，三人打算出门，去霍格卢卡雷亚学院找人问问.....艾莉诺怎么没来吃饭。 大伙儿心情是很悠闲的，因为领主，瑞克和乔西都表示，艾莉诺偶尔会因为看书看得太入迷而错过饭点。 所以这其实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不一会儿，三人利用着领主那边薅来的特权，坐着专车来到了霍格卢卡雷亚学院的正门。 出示了领主给的身份证明之后，他们顺利见到了正在批改试卷的霍格卢卡雷亚学院校长弗里克·波西瓦尔。 “嚯嚯嚯，这可真是，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呐。” 这位蓬松白发蓬松白胡子的老人，在三人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后，就像个大号的一般笑了起来。 “快请坐快请坐，这边有茶，还有果冻小吃。” 纸镜和乐时琴朝里头看去，里面的茶和果冻“小吃”......相当古怪。 茶，是一株长在那方形办公桌上的植物，听到弗里克的指示，它开始用自己的肢体，拿起几个杯子，开始往里头抖自己的叶子。而果冻小吃，则是一个铁色的方型史莱姆，开始蠕动自己的的方形身躯，向外边一个小碗里挤出什么还在活动的东西。 “呃，您是，弗里克校长先生？”乐时琴虽然变成了灵体，但对于这些很新的食物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刚才在领主家里吃的东西不挺正常嘛！为什么到这里的画风就这么诡异啊？ “这又是校长又是先生的，听不是很习惯，三位叫我弗里克就行。”弗里克随手将那块还在动画的果冻拿到嘴边，一口整块吃了下去，“找我啥事儿呀？” “我们来找艾莉诺小姐，这个点儿应该放学了，但是在吃饭的时候没见着人。”乐时琴说道，“就想着过来看看她是不是在大书库看书看过头了什么的。” “噢，这样。” 弗里克嚼着果冻，随即从桌子上一堆的案卷之中翻出一卷写满了符文的纸。将那张纸摊开来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皱着眉头抬头看向三人。 “艾莉诺应该在两个刻度以前就离开大书库了。怎么回事儿，她没去领主家吃饭么？” “咦？校长你知道艾莉诺要来领主家吃饭吗？”纸镜有些疑惑。 这也难怪，因为即使她活了两世，龙国和地球上中国的普遍学校概念还是太相似了，这也就导致......她对“校长”的概念也还只停留在每学期开头来演讲一下，晚自习偶尔巡查一下的概念。 “我和艾莉诺挺熟，那是我引以为豪的学生~”弗里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高昂了许多，“而且那孩子着实很有才华，不是么？” “没错......不过，现在看来，艾莉诺既不在大书库，也没有按着说好了的来领主家吃饭。”纸镜望天花板，“她跑到哪里去了？” “没准被那个叫做瑞克的小子又拐去什么地方帮忙了吧。”弗里克叹了一口气，“哎，那个猛鹰旅团的小子，就不能安分点吗.......” 瑞克的名声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校长都知道.......纸镜心中默默念叨着。 “不，弗里克，这次没有。”山鸠开口了，语气仍然是冷冷淡淡的，“瑞克现在就在领主府，他是有事情要找艾莉诺，但是艾莉诺没有来。” “啊？”弗里克也迷惑了，“不是瑞克？嗯......这孩子就算不去吃晚饭也该会去说一声的来着，难道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在弗里克“事儿”的词才落下，那史莱姆果冻边上的一块方形事物震动了起来。 “噢，诸位，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弗里克拿起了那块方形的事物，凑在了耳边。 看起来系统将那玩意儿翻译成了“电话”，不过总体，那上面发出的“色彩”让纸镜知道，那其实是一个用魔力的通讯器。 “小菲尔，什么事儿.......” 开始接电话时，弗里克的表情还是比较缓和。 但是听到内容之后，他是连忙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不让它从自己表情变化极大的脸上掉下去。 “啊？你再说一遍？”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失窃的伊波恩之书 “这，这.......不，我没有老年痴呆！听得很清楚，只是需要表达自己的震惊。” 纸镜和乐时琴看着弗里克神色精彩的挤着自己的白眉，像是拿着烫手的石头一般不停地换着拿着通讯器的手。 而山鸠则仍然是那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她进来之后已经找了个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并且掰一小块史莱姆冻已经吃上了。 “行，我会想办法，这边交给我，你也小心——就这样。” 弗里克把通讯器放下，双手叉腰地站了起来，脸上浮现相当严肃和不安的情绪。 “呃，校长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乐时琴问道。 能让一个白胡子的学校校长在来客面前这么失态，乐时琴觉得事情应该不会小。 “这边出了点事情。”弗里克看了看三人，叹了口气，“三位，帮我给乔瓦尼领主带个消息行不？” “这是来任务了啊，咳咳。”纸镜将吐槽压制，礼貌性的问了一句，“倒是可以......不过告诉我们没关系吗？” “几个人知道是没关系的，只要你们保证不扩散出去就行，因为这会引起恐慌。”弗里克捋着大胡子看着纸镜和乐时琴，“不过你们既然是和山鸠女士一块来的，我认为你们应当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再次用着复杂的眼神看向吃着史莱姆冻的山鸠，纸镜和乐时琴再次感受到了山鸠人脉的强大。 山鸠没在意两人的视线，她将史莱姆冻吃下，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说事。” “两件事，第一件事情，在刚才的禁书库自检后，放在禁书库之中的《伊波恩之书（the book of eibon）》抄本残篇失踪了。”弗里克按着脑袋，他显得相当头疼，“第二件事情，阿克提家族那边传来消息，长女爱思洁·阿克提和维茨·ww·阿克提同时失踪，而次男雷曼·阿克提在家中遭到了刺杀。” “《伊波恩之书》不见了？”山鸠稍稍坐正，“最后一个进出禁书库的人是？” 弗里克一愣，随即攥紧了原本要捋顺的胡子。 “......是艾莉诺，但不可能，艾莉诺不会做这种事情。” “那就是有人利用了艾莉诺，而我刚好知道有个人会做这种事情。”山鸠拿过了树枝递过来的茶水，“让禁书库自检高阶属性‘暗’，如果数值过高，那么就是那个人了。” “我这就开始，稍等，这需要一些时间。” 弗里克将手一挥，边上的一张卷轴在他面前悬浮展开，他伸出手指，在展开的卷轴上稍微写写画画起来。 “说起来，那个伊波恩之书是什么？”趁着弗里克校长写写画画的功夫，纸镜向山鸠问道。 山鸠也不吝赐教，用着龙国语如实回答了纸镜的问题。 “伊波恩（eibon），被地球的神秘学家称之为希柏里尔（hyperborea）历史上最优秀的大魔法师。而这本书，就是他写成的魔法典仪。‘晦悚然的神话、邪恶高深的咒语、仪式与典礼的集大成之作’，则是当时地球上某个不满他的人所作的发言，后来广为人类所知。” “听起来很厉害......可地球上的典籍怎么会在这里？”纸镜注意到山鸠完全没有第一时间去理会后面的内容，“而且，这比帝国名门的几个子嗣遇到危险还重要吗？” “重要得多。”山鸠继续用平静的龙国语道，“完整伊波恩之书记载的咒语，仪式有一部分被实际用于放逐旧日支配者，而更有甚者足以影响当前的现实。要是给林心莹那样可以解读的人拿到了完整的伊波恩之书，恐怕就连我，‘乔斯琳·乔斯达’本人上场去对付，那也是很危险的。” 听着山鸠用着这平静的语气讲这么可怕的事实，纸镜和乐时琴在听到之后的几秒后，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乔斯琳·乔斯达毫无疑问是一名时维旅者。 而就纸镜和乐时琴对时维旅者这一存在的了解，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至少有着跨宇宙移动的能力，并且有着能和某些神祗都平起平坐对话的力量。 现在就连乔斯琳本人都认为，这典籍若是让出去给一名可以顺利解读典籍的人拿到，就算是他们也会陷入危险。 “于是一本这么危险的书籍就放在禁书库里面——？”乐时琴惊得语气都在颤抖。 “因为那只是残本的抄本。而且年轻人，就是残本，这个世界上能读懂其一半内容的人也不超过一手之数。”弗里克显然是完成了操作，得空下来回答了乐时琴，“而禁书库的权限，更是只有我这个魔法议会的老东西才能给出，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乐时琴感受到校长威严而锐利的视线，缩到了纸镜不算高大的身躯后。 “没有问题就好。”弗里克转向山鸠，“自检完毕了，山鸠你的推测没错，暗属性确实超标了。”他的话语语气之中透露出来的是极度的不爽，“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利用我最可爱的学生闯进了我管理的禁书库，然后偷走了我最为珍贵的藏品之一？” “兰科贝尔·列奥·亨德里克，是个臭名昭着的赏金猎人。”山鸠说着，看到弗里克的表情更加精彩，于是接着往下道，“看起来，弗里克你认识？” “我当然认识这个可以变成猫的混蛋。”弗里克吹着气，胡子一抖一抖的，“上次的‘尼德霍格之牙’争夺事件之中，就是她把整个事情弄得一团糟。现在更是利用我最骄傲的学生，顺走了我的藏品！”他说着手里多了一根魔杖，“看起来我是得和她算算总账了，不然我这个霍格卢卡雷亚学院校长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看样子校长先生准备亲自出手。”山鸠表情仍旧是那样不温不火，“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就来开作战会议吧。” “......我们也要？”纸镜不确定地转头看向趴在她肩膀上的乐时琴。 距离近得已经几乎能感觉到呼吸，但乐时琴并没有呼吸，只有由黑白面具伪装出来的温度。 “对我们来说，这都是重要的事情。”山鸠嘬一口茶，“记得金蝶吗？” 一想到那个潜伏在他们身边几天，和他们谈笑风生，还能在不经意间改变他们认知的人造神，纸镜和乐时琴就感觉身上起鸡皮疙瘩。 那骗过了整个魔都灵异侦探，差点连林心莹都骗过了的人造神，对于纸镜和乐时琴来说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 “为什么这个时候提祂，他不是已经被心莹姐打败了吗？”乐时琴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 山鸠端着茶水，嘴角淡淡地浮现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是，他是被打败了，但是并没有被消灭不是么？” “你......不会要和我们说......”纸镜轻轻地皱起了眉头，“金蝶来到了宇宙us-1-2？” “正是如此，而以祂的生命形态，绝对有着解读《伊波恩之书》的能力。”山鸠将已经空了的茶杯递还给树枝。“谢谢，不需要加茶。”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靠着嘬一小口就把那一整杯茶喝完的，就连树枝都愣了一下，用枝条探了探茶杯确认空了之后，才将茶杯收回。 “所以山鸠，我们现在有可能要面对一位来自其他位面的神祗？” 刚才那段山鸠没有让弗里克听不懂的意思，因此系统也成功地将大体的意思传达给了弗里克。 “要做好准备，不过经过了上次的事情，祂肯定不会直面我们。”山鸠说着，“那么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不会很难——先要找到他们在什么地方。” “可是要怎么找？维茨之前转移都是用的高阶属性的魔法进行转移，我们当时离得这么近都无法跟踪。”乐时琴有些苦恼地说道。 “......等等？你说的是维茨·ww·阿克提——”弗里克注意到了乐时琴的用词。 “啊，这个——”乐时琴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都这个时候了，告诉校长先生吧。” 纸镜简述了她们目睹维茨遇袭，以及他们的猜测。 复述完了一遍之后，纸镜自己还从这“复盘”之中，发现了一样新东西—— “对了，说起来斯皮利特·亨德里克和那个兰科贝尔·列奥·亨德里克有什么关系吗？”纸镜看向山鸠。 “不知道。”山鸠轻轻摇头，“不过姓氏确实是一样的，而且也同样被卷入这次的事件里面......很难说是巧合。” “无论如何，我认为我们都有必要去阿克提家族——至少维茨有过停留的住所那边调查。”纸镜道，“这次多少他都有被我们打乱计划，在如此匆忙的情况之下，他不会有机会处理一些信息。” “根据那些，我们就有机会找到维茨究竟在做什么，很好。”弗里克轻轻点头，“我这个身份恰好也不方便这么张扬的有动作，我就停留在哥纳亚市，继续调查有关于兰科贝尔和艾莉诺的线索，在帝都的阿克提家方面调查就交给你们了。” “没问题。” 纸镜下意识地回答之后，才转头向乐时琴和山鸠投去征询意见的目光。 当然，她没有得到什么反对的意见和目光，两人均是轻轻点头。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世界的真相 从哥纳亚市到达帝都乌西诺，最快速方式是轨道交通。 但受害于这个世界的环境以及奇妙的科技树，这儿的轨道交通在很长一段时间之中都处于一个微妙的状态。 已有的技术不算那么落后，在符文技术的革命之后，已经支持进行铁轨列车的运行。不过也就是仅限于此，这个世界目前并没有找到能适应巨大的昼夜温差的材料。而材料学的研究也有很大一部分都在魔法上面，除了武器铁匠几乎没有什么人在意其材料的性质。 这也就导致温差令铁轨的日常维护和运行都有很大的问题，也极大限制了轨道交通的发展。帝国境内目前仅有几条短线路，皆和帝都相连接。 那昂贵的维护费用让这轨道交通的出行费用变得甚为昂贵，几乎和新兴飞行艇的乘坐价格相近——成本和价格决定了消费人群。 于是......轨道交通在发展了许久之后，也大体上变成了有钱人的样子。 纸镜四人出示了乔瓦尼领主给办的特别通行证，从特殊通道走进站台。在踏入站台的一瞬间，金碧辉煌的昂贵气息化作强烈的视觉冲击，朝他们砸了过来。 “呃，鸠鸠......你确定这是车站吗？”乐时琴差点没让自己双脚离地飘起来。 站台之内，四处墙壁之上宝石炫目，组成一幅幅极其华丽的连续图案。随处可见候车的座椅上鎏金闪闪，各个都像是财主家里头才会有的贵宾座位。周遭还有一些活动着的茶叶树，正在用枝条摆放着有着娟丽花纹的陶瓷杯子，再过去些的地方，还有一间装点得只是稍微逊色于乔瓦尼领主家里会客厅的餐厅。 放在博物馆里边这些都绝对是一个比一个能打的项目，现在就这么随处摆放着——不能不说是奢侈至极。 “要不要这么上流啊......我是不是得换个燕尾服什么的再过来.......” 身着土味运动服的纸镜在看到这样极尽奢华的站台时也惊了。 那是一种和她格格不入的气息，而那气息之中许多的成分，是一种名为“金钱”的味道！ “我上一次来可还没这么夸张。”就连山鸠也是一脸无奈，“搞不懂，这些商人财主怎么就这么喜欢在火车上挥洒自己的金钱。” “哈~这各地方的大财主最近似乎是迷上了火车，那些贵族和商人甚至把这里装饰得比帝都的都要金碧辉煌。”瑞克打着哈欠，以一个有些困倦的眼神看向三位女士，“不过话说回来，有时候，我是挺羡慕你们都不用休息.....” 瑞克是才躺下去一会儿，还没睡多久，就给传令的人给叫醒，并且迅速地跑到了车站和纸镜三人汇合。 至于为什么不是被一个“电话”叫醒的——因为弗里克校长的“手机”现在在帝国境内，拥有的人也不超过一只手的数量。 没错......弗里克就是这个世界发明“电话”的人，不过这仍然处于研究性质的跨时代成果还没有发表，也就还没有轰动世界。 不过他自己是还没有意识到这会带来什么，因为这个世界毕竟有魔法。 无论是通过水晶球之类的魔法道具，还是一些通过契约缔结的信使，太多会魔法的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去和别人进行联络，在他的眼中，他这不过是通过符文魔法缔造出来了一个短距离上可以进行通话的小器械罢了。 作为见识广泛的异世界人纸镜和山鸠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碍于目前的情况，她们并没有时间详细和弗里克校长去详细聊这一方面的事情，只能往后找机会了。 “很抱歉在休息时间拉你跑这么一趟。”纸镜诚恳道歉。 瑞克在精灵的领地里头才打过一场硬仗，骑着飞猪跑了又几个小时不说，回来之后也没怎么休息。 就算卢恩安坦大陆上的人类普遍素质比一般认知上的人类都要强壮些，这么折腾一天下来也是够呛的。 “哎，做佣兵，休息时间办事儿习惯了。”瑞克揉揉眼睛，打起了一些精神，“再说，这也是我的事情......爱思洁和艾莉诺都失踪了，我可不能听到了还在那儿睡觉。” 几人走进列车包厢。 这整一个包厢都设计成了堪比酒店房间的布置，放着铺好华丽桌布的桌子，以及柔软的沙发。 茶具大体没有放在桌子上，而是在一边的橱柜之中用了一些符文进行固定。 穿着不对称华丽西服的服务生优雅地欢迎了几人，随之在四人都在沙发之上坐定之后，他们留下一个铃铛，往门外退了出去。 “说起来，我们已经知道艾莉诺了......但是瑞克和大家族的千金是怎么认识的？”乐时琴好奇地问道。 “什么关系？”瑞克稍作思索，“要说的话也就是同学吧？不过我现在在追她就是。” “喔！”乐时琴一下子更感兴趣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啊~要说的话说来话长......”瑞克说着就要打开话匣子。 “这个话题估计会没完没了。”山鸠见状很快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坐在一边的纸镜说道，“我去整点果汁。” “呃......那什么，果汁什么的让人送过来不就行了吗？”纸镜有些不解。 “丛林猎人的果汁味道还挺不错的。”山鸠给了纸镜一个眼神，“而且在这样的列车上做些果汁也是难得的体验，你不想试试吗？” 纸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这个眼神之中读出了“你不是想了解丛林猎人么”的意思，明明见灵之眼也没看见。 “......好。” 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跟去吧。 反正八卦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听。 四人所坐的特殊车厢和餐车车厢相差不多，走过一个车厢就到达。 但显然山鸠没有在厨房里头和工作人员们分享自己秘密经历的大方，她径直地走过了餐车车厢，随即来到了这之后面的......一个盥洗间。 “我说为什么非得是这里。”纸镜翻了个白眼。 “因为这里隔音不错，而且空间够大。”说着山鸠打开了门，“来吧。” 纸镜往里头看去，这盥洗间空间着实够大的......都快赶上她租的房间了。 真是个令人心酸的事情。 “有一说一，这真的好奇怪。” 苦笑一声，纸镜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之后，她走进盥洗间，将门带上。 “而且奇怪的点还挺多的。”山鸠走到门边，随手拿出一张铁片，往着门把边上拍了个符文魔法上去，“不过以你目前的‘运算’能力而言，你已经能看到之后许多，所以我就只先告诉你关于我这个‘身份’的事情好了。” “有关于‘丛林猎人’——目前看来，还没有人怀疑你身份的可疑性。”纸镜下意识摸着鼻尖道，“就连一开始的辛娜，也只是怀疑了‘我们雇佣了你’以及我们出现在精灵村落附近的事实，而根本不怀疑你的身份。”说着，她揉了揉太阳穴，“分明‘丛林猎人’就是‘女神的猎人’，是这样一个厉害的身份，为什么根本没有人会对此感到惊讶，亦或者震惊——这是我想不明白的一个地方。” 山鸠嘴角勾出一丝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不清楚这一点，怀疑也是难免的。毕竟有关于这部分的设定，在之前并不方便在乐时琴面前讲出来。” “这次也是特别支开了乐时琴单独和我聊。”纸镜微皱眉头，“到底是什么信息，乐时琴连听都不能听？” “上次她身份给蓝酒咋呼炸出来这事儿，林心莹和你说了没？”山鸠道。 “呃......说了。” 作为夺取了金蝶权柄的人，林心莹自然是知道几乎所有的事情，而纸镜那天和林心莹在医院里头聊天聊了这么久，两人是大体把情报交换得差不多了。 “但是......”纸镜还想为乐时琴争取一些知情权。 “没有但是。”山鸠懒得废话，“我就直说了，在这个世界之中，用当地语言说出类似于‘诅咒’，‘誓言’，‘名讳’，‘神言’一类时，都会多多少少产生效果。根据种族，身份，情绪，以及灵魂质量的不同，这类语言类产生的效果也不一。” “啊？”作为两世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人，纸镜对这个设定表达了自己的懵逼，“这么唯心？” “你的思想要开阔。”山鸠手里头拿出了一枚画着符文的铁片，又从衣服之中随手招来一支笔，抽出一张餐巾纸，在上头写上了一个相同的符文，“不过是当地人的语言，文字，能作为一种特殊的‘波’，从而激起‘魔法’‘符文’，能唤起这样的现象罢了。” 说着，山鸠将铁片放在餐巾纸边上，双手手指对其轻轻一指，瞬间两道黑色的数据流，从这两道符文之中泄洪一般地涌动而出！ 纸镜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一阵一阵的疼——非常的疼——因为现在这些看似纤细的数据流，已经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畴，就连见灵之眼也无法完全将其解析和过滤！ “什么......这是......？！” 连忙闭上双眼，但是庞大的数据海洋已经进入了纸镜的记忆之中，迅速地占据了一块极大的部分。 山鸠应当是距离得伸手就能触碰到纸镜，但她的声音却似乎来自另一个隔得遥远的山谷。 “这就是世界的一部分真相。”山鸠指尖打火，点着一支烟，“时间还有，好好品味。” 说罢，她打开门从盥洗间走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袭击 “......帝都，星河之都夜晚的天空，星辰比世界任何角落都要多的地方，我却低头，只看见了最美丽，最闪亮的那一枚。” 瑞克声情并茂地讲完了他和爱思洁相遇的故事，讲得仍旧文采飞扬，声情并茂，让人不禁怀疑这家伙的主职业是不是吟游诗人。 “好浪漫~”乐时琴听得津津有味，“后续呢后续呢？” “嘛......后续.......”瑞克整理思绪，思索那些冒险经历之中他和爱思洁能讲的部分，“这就不得不提到......” 没等他调整思绪，一种奇妙的魔力波动打断了他继续往这方面思索下去。 常年以来的危机嗅觉让他瞬间拿出了自己的法杖。 “还是等等再讲好了——注意了！” 车厢之中，天花板，窗户和墙壁之上，隐藏在奢华装饰之中的符文猛然闪亮了一瞬，随即瞬间熄灭。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将这一节装饰华丽的车厢全部击碎，数道影子破窗而入，直向乐时琴和瑞克而去！ “哇啊啊啊？”瑞克的提醒还是让乐时琴反应了过来，连着闪过了最致命的攻击。因为不能漂浮，乐时琴以一个不大优雅的驴打滚翻在了通往前一节车厢的尽头，稳住阵脚后，她回头朝方才所在的地方看去。 刚才所在的车厢已经近乎被完全损毁，柔软的沙发被箭雨射穿，地板也被嵌入了那通体漆黑的铁制箭矢。 瑞克也同样作出躲闪的动作，不过他和乐时琴闪躲的方向不同，他闪到了通往餐车的另一端，而这一段也恰好是之前服务生给他们的铃铛的所在。 “当当当当！” “敌袭！” 瑞克一手将铃铛摇得震天响，一手摇动法杖，口中大喊着敌袭的同时，也完成了一次魔法的咏唱。 “时间的涌动与世界同在，此刻且听从我的指令！赋予力量的元素啊，溯回逆转吧！” 只见地上的一支箭矢被一股黑色的力量笼罩，随即它晃动起来，朝着原来的方向，也就是车窗之外非常迅速的倒飞而回！ 但听车厢之上一声闷响，一个拿着弓箭的人从列车上溅血落下，箭矢刺穿了他的肺部，他甚至没能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就坠落至地。 而这也让车厢上头产生了一些骚动，不过从那些金铁碰撞的声音听来，敌人的数量......可不算是乐观。 “这是个陷阱！”瑞克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恼火地高声呼着，“而且按照这个埋伏的人数——我们的行动的情报肯定是泄露了！怎么回事！” “不清楚！”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乐时琴也很紧张，“不过稍微支撑一下！山鸠和纸老师很快就会回来——” “你撑不了......” 在谈话之间，一个人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乐时琴的身后，而他的动作轻得就是瑞克也没能察觉。 瑞克感觉自己全身骤然一冷，随即，他感觉自己在用着全身的的力气喊着—— “后面！！！” “......那么久。” 枪响。 火光穿过乐时琴的脑袋，一枚子弹飞出着打在了已经残缺不全的列车之上。 瑞克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烧起来，汗毛也立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停下施法的动作——只是下一瞬，两道金黄色的闪光从他的法杖之中腾跃而起，快速地绕过乐时琴正在倒下的身体，朝着敌人攻击而去。 而袭击者也并不毫无防备，只一抬手，他的身周迅速升腾起一道湛蓝色的护盾。 可在这生死关头之时，瑞克的法术也是上满了诚意的！ 两道闪光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最后凝聚于一点，迅速撞上并穿刺了护盾，击中了袭击者。 袭击者吃了个亏，闷哼一声朝后退去，不过因为护盾的折射，这两道攻击虽然命中，却没有造成很严重的伤害，只是对其造成了微小的烧伤。 此时正值太阳升起的刻度，不需要法术的光辉，瑞克也看清楚了那袭击者的面容。 那人，正是不久之前才遇到过的，穿着黑袍袭击了他们的“艺术”副主教—— “潘·阿兰！！！”瑞克怒吼着。 “哼，瑞克·阿姆斯特朗。”看着乐时琴倒下，潘·阿兰冷笑着说道，“你真以为乔瓦尼能困得住我？” “你——”瑞克满头的冷汗在愤怒的脸上滴落，“你竟然能在领主的眼皮底下破解‘鸟笼’？！” 一瞬间，情报是如何泄露的，敌人是如何迅速集结好部队的——答案只是在瞬间就得到了解答。 但是已经太晚，这精准的刺杀让乐时琴倒下！ “尽管思考那些无用的问题吧。” 潘·阿兰抬起手，洁白的圣光在他身前凝结，这是“神术”凝结的前兆！ “那样你死得会简单许多。” “你这女神纵容的败类，做得到就试试看啊！”瑞克稍微收起法杖，一道紫金色的闪光之后，他瞬间闪现在了乐时琴的身前。 “吾为比艾塔女神之忠仆，手持圣劫之光。”潘·阿兰只是轻轻抬眼，咏唱不变。 “我乃洛塔斯伊之友，驾驭秘火之焰！”涌动的火焰随着瑞克的咏唱亦出现在他身周，这也是神术！ “艺术即是刻痕，赐予眼前之物美丽的毁灭之光。”只在几乎瞬间咏唱完词汇，潘·阿兰朝前一指！ “正义之光必不助你！你这邪恶之人！”瑞克咏唱速度也赶上，现在距离碰撞仅差一瞬！ 掺着银色的火焰轰鸣着在瑞克面前形成一道高墙，而在潘·阿兰的面前，一道洁白无瑕的光束打在了火盾之上！ 强大的光束从火盾上向周围开始分开，细小的光束打在了列车之上，使得原本已经被箭雨扎得和刺猬一般的整个列车开始融化。 在抗衡之下，随着瑞克落脚处的地方一寸寸融化，潘·阿兰的神光更盛，对比起那银色的火焰占据了绝对优势。 “异端之火，怎能比得上纯净的神之光。”潘·阿兰见瑞克已快支撑不住，打算一鼓作气解决他，“吾为比艾塔女神之忠仆，眼之所见为神之所至——” “啧！那就让你看看我的绝世大招！” 只是支撑这样的神光，巨大的压力就让瑞克殚精竭虑，此时此刻就算知道敌人要再来一道神术——自己又如何支撑得住了？ 没有办法，瑞克只能使出自己压箱底的绝招，只见他将法杖一横，随即躬下身子—— “——万灵终将迎来寂灭，恳求赐眼前之人娟丽之死！” 潘·阿兰见瑞克似乎有所动作，稍微预备作躲闪动作之时，继续咏唱。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瑞克的下一句竟然是： “山鸠！——快来救我！” *瑞克大声呼救* 呼救的同时，他准备将倒在地上的乐时琴捞走，但是——他捞了一个空！ 此时银色的火焰已经被圣光穿透，再不躲闪自己也会被圣光融化。瑞克顾不得疑惑和惊慌，只得连忙向前跑去往安全的位置。 他的决策是正确的——在他慌忙朝前闪避而开后，他原地所站的地方瞬间亮起一个约三米高宽的巨大正方形，只是一瞬间之后那正方形的亮光消失，原本所在其中的所有事物全数化作了高温的白烟，朝着四周散去。 “嗯？” 潘·阿兰有些疑惑地停下了动作。 刚才的神术有些异常，这攻击所造成的范围没有预想之中这么大。 有人干扰？但是什么人能干扰神术？ 之前利用隐身和不明法术攻击他的人已经被第一时间秒杀，但难道除开之前那个偷袭他的人，这队伍里面还有高手？ 回答他的，是一段咏唱—— “吾为比艾塔女神之友，手执之物为至圣之光。” 只是听见咏唱和前方亮起的光芒，潘·阿兰的瞳孔一缩，往后急退。 “万灵即在我手，赐予眼前之人畏惧与醒悟。” 话音落下，一道光斩向前方，虽然潘·阿兰已经提前作出反应后退，可这剑比他退的动作更快！ 洁白之光只是一瞬间便追上了他，在他身上斩下了一道炽热的伤痕！ “你——！” 潘·阿兰身上的护盾甚至没有触发就被直接击中。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叫做山鸠的人所用的神术，是最纯正高级“神术”，从咏唱语来看，甚至要比他所能用的神术还要高级！ “为何阻拦我，女神的猎人？” 光剑术是神的象征，而神官受到光剑之伤至多也就是会被警告性的稍微损伤，也是因此潘·阿兰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按着伤口原地站立。 “主教，‘艺术’是否在图谋‘伊波恩之书’？”山鸠收起光剑，直言问道，“汝等应当明白，那是绝对的禁忌。” “那是你们古板的教义！女神的艺术本当百无禁忌！” 潘·阿兰脸色一沉，他明白眼前之人说出这话来后面几句肯定是要对他作阻拦，而他亦明白......一位“女神的猎人”拥有多么可怕的实力。 “我理解信徒对神明解读的不同。”山鸠一挥手将光剑散去，“但‘伊波恩之书’会引来难以阻止的污染，汝等并不明白那书中有如何污秽的知识，亦不明会对世界造成多么不可逆转的伤害。” “......它若真有传说之中如此，那么就是世界为之倾塌又有何不妥？”潘·阿兰高举双手，“那力量会将世界改造成最美的艺术，而女神也将因此得到极大的喜悦。” “和这样的人有什么可说的！”瑞克终于忍不住了，他从地上捡起法杖，准备继续上前，“山鸠，就在刚才，他开枪击倒了乐时琴！她——” 就在这时，瑞克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按住，他恼火地转头，想要挣脱那抓住他的手。 “别阻止我.......！” 但当他看到是谁按住他肩膀之时，他眼中的愤怒也消退了大半，转而来的是震惊和惊喜。 因为那按住他的人，正是方才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乐时琴！ 被子弹侧着穿过头颅的她，竟然毫发无伤！ “别激动别激动，我没事啦。” 乐时琴笑笑，朝着山鸠的身后看去。 “咦？纸老师呢？” 第一百六十章 亚人，血统 山鸠得闲将烟拿在手中，吐了口烟圈。 “不用管她，乐时琴你没事吗。” “没事，这招我用过很多次了。”乐时琴手持arcus，随即用着不太爽的眼神看向了潘·阿兰，“但我很讨厌有人在我身后放冷枪，这还挺疼的。” 这话一出......潘·阿兰和瑞克突然都感觉有阵寒流从他们身周穿过。 对于正常的人类而言，这感觉可以以一言以蔽之——“就好像见了鬼了”。 瑞克冷汗滴落，随即用着奇怪的眼神看向乐时琴，不过迫于目前的气氛——他没有吐槽。 “神奇之人......你究竟是什么的混血？” 潘·阿兰的感觉很奇怪，眼前之人尚有灵智和肉身，无论如何感知都无法认同那是“人类”以外的生物。但是刚才绝对已经命中的一枪，以及那种奇怪的感觉，又让他不能认同这是“人类”。 那么按照他对于本世界了解的解答，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这是一种他所不明白的亚人混血。 只是混血也就算了，世界上的混血本来就多得不能细数，可甚为诡异的是——这种混血竟然带着一些幽灵的气息。 这世间少见，不能细想的，看起来可能很诡异的东西，这真是......太酷啦！ “艺术”教团本就是信仰比艾塔女神，追求探明万灵的神秘，超脱世俗艺术，行为偏激的教团。 为了所谓“艺术”的存在，这帮家伙杀人越货的事情真没少做。要是把信仰女神的头衔从他们身上摘掉，“艺术”就和传统意义上的邪教没有什么区别。 乐时琴不太清楚这些，但手中的arcus不会说谎，说话间，arcus闪出了银色的光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你都朝我放冷枪了......我把你打成肉酱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潘·阿兰回想起来了之前毫无征兆的魔法攻击，虽然还没遭受到攻击，他也本能地朝着后边继续退去。 可他很快就触碰到了车厢的墙壁——他好像没有再往后退的空间了！ 只是瞬间——乐时琴的攻击来到了！ 【名称：银夜之棘】 【技能属性：主动技能，永久掌握】 【技能类别：通用，器械，灵能】 【效果：激活导力器，释放“幻”属性的导力魔法，对一个目标进行附带“混乱”效果的攻击。】 【消耗：150点mp】 【学习条件：通用e，器械d，灵能d，以及拥有至少第四代导力器以及相应结晶回路。】 【备注：能造成敌人混乱的幻属性导力魔法。】 但见一道银白色的魔法阵将想要逃走的潘·阿兰困住，随即数道银白色的光之剑从上空，朝着他刺下！ “嘁。”眼见躲不开这奇异的法术，潘·阿兰重新展开了方才阻挡瑞克的护盾。 顿时，地上的法阵破碎开来，几支原本要固定在地上的银白光剑被弹开，仅有一支定在了距离潘·阿兰身前一寸的地方。 “都到此为止吧。”山鸠又吐出一口烟，“但主教，你得告诉我，这次是谁意图和你们图谋‘伊波恩之书’？” 面对手法一个比一个还要古怪的三人，潘·阿兰阴着脸斟酌再三，还是开口。 “......主教现在正和‘星空之触’合作。” “‘星空之触’？！”瑞克一听人有些急了，“这不是约书亚在坎城那边遇到的邪教吗？混蛋，怎么这两个邪教给混在一块了！” “我明白了，这件事会交由丛林会进行处理。”山鸠轻轻拍了拍瑞克和乐时琴的肩膀，“让他走吧。” “让他走？！”瑞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山鸠。 列车之上看不见的地方之中，铁器碰撞声音激烈起来，仿佛在警告着瑞克不要轻举妄动。 “对方不止这么简单，这次同来的人，有人拥有精灵宝藏。”瑞克的耳边响起山鸠通过法术传来的声音，“硬来应付不但抓不住他，还会连带着整个列车遭殃。” “可是......！”乐时琴也还没撒完气，再怎么说被人打一枪黑枪，这种急躁是很难消下去的。 “没有可是，你们算计他成功的那次已经是个出人意料的奇迹了。”山鸠将两人轻轻松松地往身后一拽，“别忘记，这是别人来袭击你们，没有人死伤已经是我们的胜利。” 见山鸠拦住两人，潘·阿兰也没有了借口继续作战，只得冷哼一声，跃上列车顶上。 在这位“艺术”的副主教离开列车之后，列车之上铁片的碰撞之声持续了一小下，随即也迅速地远去，消失不见。 留下一地狼藉的“特别车厢”。 “嗯——现在怎么办呢？”乐时琴看着两边都已经在呼呼吹风的车厢，将arcus收起，“虽然说不是我们打坏的，可是原本好端端的车厢竟然变成这样——我饶不了那些家伙！” 她着实有些生气，不仅是因为自己被开了一枪黑枪，也是因为整个车厢被打坏了而感到可惜。 难得自己坐一次这么豪华的列车！ “现在也不好处理啊......嗯？” 瑞克注意到，身后的车厢内，两个列车的车组人员来到此处，皆是看着这破破烂烂的车厢，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她们好像来了有一会儿了。 瑞克调整好自己的温和微笑，用着尽可能平易近人的神情转身向着两人。 “两位，刚才的事情确实令人有些遗憾，给你们的列车带来了严重的损失。” “没.....没有！”其中一位右侧额头上长着尖角的短黑发女性车组成员匆忙应答道，“倒是我们应当谢罪......！我们没有保护好各位贵客，实在是非常抱歉！” “实在是万分抱歉！”另一位长着犬耳的灰短发女子也深深鞠了一躬，“我立即就通知列车长，为各位重新安排座位——” “感谢，那就麻烦几位了。”瑞克微笑着点头，“不过为了列车的顺利进行——请允许我对这个地方稍作修复。” 不等车组成员反应，他举起法杖，口中咏唱道： “大地之金相生于此，请助我一臂之力。赋予形体的元素，此刻凝集于此！” 咏唱结束，列车之上所有漏风的地方都被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铁。 虽然颜色和原本的相差甚远，但有总好过没，现在这列车是不再漏风了。 “说起来......为什么这些咏唱语翻译过来都这么简单......”乐时琴用着龙国语和山鸠吐槽道。 听咏唱语念叨的是很有气势很有感觉，不过字幕一显示在自己面前，就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因为系统对于此类咒语的翻译追求准确，翻译起来就直白。” 纸镜已经从另一边回来，她看着眼前的景象，为乐时琴解答道。 “同时，有个词叫做‘母语羞涩’。对于一些人来说，并不熟悉的语言以未加工的形式，直白的翻译成自己所熟知，不带感情的语言文字，自然就会有些情感不能理解，有些意义不能体会，因此就会感到尴尬。” “纸老师你回来了！”乐时琴弯下腰往纸镜的肩膀上趴，“你绝对想听听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见灵之眼的视觉之中我看到了许多，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纸镜轻拍了拍乐时琴的肩膀，“脑袋被打一枪不好受吧。” “嗯，不好受。”乐时琴点头，眼泪几乎要从眼眶之中冒出来了，“虽然不会受伤，但是在黑白面具模拟的痛觉——还是很疼——” “好的，辛苦你们，去报告吧......” 瑞克送走两位车组成员之后，一脸无害的转过来向纸镜和乐时琴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是东方的语言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错。”山鸠点头。 “你居然还懂东方的语言吗？”瑞克看向山鸠，“你到底懂多少.....不，你到底活了多久啊？山鸠你这幅样貌完全就是才毕业高校生的样子啊！” 听了问题，山鸠回以一个神秘而和善的微笑。 “你猜？” “问女士的年龄可是非常不礼貌的！”乐时琴轻轻敲了一下瑞克。 “啊，在你们东方问年龄是不礼貌的行为吗？”瑞克耸了耸肩，“在帝国倒是好像没有所谓，毕竟不同的亚人和纯血种能活的时间都有差异，问年龄其实反而是一种尊重人的，习惯性的问候方式。” “是，是吗？”乐时琴大感惊讶。 “也难怪，这就是文化差异吧。”纸镜点头，将这个设定装进记忆。 瑞克视线看向乐时琴，回想到刚才的感觉，以及潘·阿兰那佐证了自己感觉不是错觉的发言，他的表情忽然有些怪。 “乐时琴，呃，我......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只是好奇？” “唔？你问？”乐时琴突然之间被这么问，有些懵。 “就是，呃，我得说，这在帝国其实是不礼貌的问法。”瑞克清了清嗓子，严肃地问道，“咳咳，能告诉我你的血统吗？” 在帝国，亚人的血统和纯血人的血统有着相当的地位差距，这也就导致了有时候，在看不出别人血统特征之时去问对方的血统，会有冒犯的风险。 “唔？” 乐时琴当然是有些不太明白。 反倒是已经隔着几层墙壁看明白了战斗，并且记住了设定的纸镜理解了瑞克对此发问的缘故。 因为乐时琴是半灵体的缘故，在被枪支击中身体之时，常规的物理手段无法对她造成损伤。但是又因为她佩戴了黑白面具的缘故，导致当时她确实有一部分实体“被物理手段击穿”。 这也就导致了佩戴在乐时琴脸上的“黑白面具”所作的伪装出现了一定的漏洞，而她也在之后运用了自身的灵力对arcus进行法术的引导，最终让一部分类似于“阴风”“鬼气”之类的气息外泄。 从当时所观看瑞克和那“艺术”副主教的状态来看，毫无疑问他们都受到了这气息的影响，不同程度的产生了一定“恐惧”的情感。 而在这片卢恩安坦大陆之上，一般的正常人类自然是不会流露出这样的气息，只有所谓的“游魂”或者“幽灵”才会有这样的气息，但是正常人类的亚种也几乎不可能会沾染上这样的气息。 所以，瑞克问这些问题也是情有可原。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招魂 “可能她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纸镜代替乐时琴回答了问题。 “我们都是人类，按照你们帝国的话来说，是纯血人类。” “嗯......从乐时琴对魔法的使用熟练看来，你们应当是纯血人类不错。”瑞克没有怀疑纸镜的说法，“那么，乐时琴当时在战斗之中没有被偷袭，以及之前感受到的那些属于‘幽灵’的气息，果然是什么东方的秘术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而且就在刚才，我似乎领会到了一些关于秘术‘招魂’的用法。”纸镜轻轻点头，“那应该可以给你带来一些乐时琴给你的感觉。” “招魂术.......吗？”瑞克用着讶异的目光看着纸镜。 “纸老师你竟然还会这招吗.......难道说！” 乐时琴说着想到了之前纸镜和她谈的话题，“心领神会”的理解了纸镜所说的什么刚领会的“秘术”。 “就是那个难道说。” 纸镜点头，开始利用记忆之中方才瑞克和潘·阿兰的发音，加之方才才在山鸠指点下领会的“世界真相”，开始咏唱。 “死者魂灵皆要通往幽冥，此为世界之理。” 说着，为了区分正常咏唱，更彰显这是“秘术”，纸镜将两根手指一竖，做出记忆里《火影忍者》的其中两个结印手势。 “不久前脱离肉体之魂，现身于吾之前方。” 但见咏唱声落下，这才恢复密不透风的列车又起了一小阵风，再接着，一个有些神情呆滞的虚影出现在了纸镜的视野之中，这正是方才战斗之中被瑞克魔法击杀的那个人的灵魂。 对于拥有见灵之眼的纸镜来说，她方才虽然是在消化山鸠给予了自己的“世界真相”，但也同时是在观战，并且明白己方成功击杀了敌方一员刺客。 既然明白了“死了人”这一点，现在要找到这才死了没有多久的灵魂，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反正是敌人，死了就死了，不妨就现拿来作刚得到“世界真相”的实验品。 “嗯，成功了。”纸镜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按着设想好的问句向那鬼魂问道，“未往幽冥的灵魂，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将送你前往女神的国度。” “.....是，伟大的召唤者。”灵魂呆滞的声音响起。 “好，瑞克，有什么想要问的问题？”纸镜怕用实质的声音问话会消耗这灵魂的灵性，所以用着团队语音法术（因为不知道名字她自己给这个法术起的名字）向着自己人问道，“你是做佣兵这行的，而且经常和通灵师打交道，用什么问题去问这鬼魂是最有效率的？” 瑞克板死了自己的营业微笑，但是纸镜的见灵之眼视野之中——他的心底之下可以堪称惊涛骇浪。 想来也很正常，毕竟整个帝国会通灵术的人也没几个——而这位来自东方的纸镜竟然只是说临时“感悟”了一下，就会了。 不管是不是在骗人吧，单是“会”这件事情就已经足够令人吃惊了。更何况，眼下这个灵魂竟然是能清晰地显形在自己面前？！ 艾莉诺也只能做到单独和灵魂进行对话，并且理解灵魂之前所见的事情和经历。要做到让灵魂显形并且回答问题——这是做不到的！ “要不试试.......直接询问有效信息？” 按捺下那些惊异的情感，瑞克小心翼翼地用法术回复道。 平时都是艾莉诺自己和灵魂沟通，而且都是单纯的“接收”灵魂的内容。 什么问灵魂问题，从来没听说过幽灵鬼魂还有清醒神智可以回答问题的啊？ “好。” 简单应答之后，纸镜开口向那灵魂问道。 “你的姓名，以及身份是？” “比豹·卡·迪克，以前是帝都一家符文终端公司的总经理。”灵魂呆滞的神情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丝情感，“被收购破产之后，我成为了‘艺术’的教徒，我相信那最终的艺术就能成为世界的光，为迷茫的人带去希望......” “好像成功了！”乐时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和她构造类似的灵魂体。 “真的开口说话了......”瑞克也难以抑制自己好奇的眼神。 “谁问你了？停停。”只有问话的纸镜意识眼前这家伙开始逐渐偏离话题。 “但是伟大的召唤者，你应当也喜爱艺术——那些美妙的歌声，那些纵情的歌舞。”灵魂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望，“以前我只喜欢钱，以为钱能给我一切，直到——它们带我走出黑暗，它们带我发泄情感——” “是是，有些个世界还有类似于‘超时空要塞△’那样的设定，要靠唱歌跳舞的女武神来拯救世界呢，但是现在没问你那些。”纸镜眼睛骨碌一转，“看起来你挺喜爱你的教团，那你说说你们教团给了你什么任务，最近又要做什么？” “在将伊波恩之书献给女神的伟大时刻到来之前，我们将阻止更多的人了解事件......的真相......”灵魂似乎将要消散，说话的语气逐渐变淡，“......星空深处，突破天穹.......凡夫俗子并不理解，要将.......” “我是真的很讨厌你们这种废话很多但是一到关键就不肯说完的家伙。”纸镜微笑着打了个响指，“没把消息说清楚之前休想跑，告诉我你们的据点。” 灵魂将要消散的人型瞬间被聚作了一个脑袋的大小，瞬间又清晰了一些。 不过不见灵魂有什么其他的情感，它仍然是呆滞地回答着。 “据点......帝都下城区，607音乐酒吧，伊波恩之书——雇佣兵兰科贝尔宣称......会得到......” 说着，被聚团的灵魂如同泡沫一般迅速消散，化为一道阴风消散。 “嗯哼，很有意义的情报。”纸镜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那就是下一个目标了，接下来只要做好准备，把那边一锅端了......”她说着，看到瑞克奇怪的表情和情感，“干嘛这样看着我？” “说不上来......但总感觉和之前有些变化？”瑞克知道自己现在的情感骗不了纸镜，于是实诚地说道。 “我感觉是好事情。”乐时琴抱着胸，“比起之前来说好像开朗了一些——之前的纸老师可是个超级社恐，只是一会儿竟然变成了超腹黑超盛气凌人的邪恶法师！”她看向山鸠，“鸠鸠，你刚才给她灌了什么药？还是说使用了什么心理治疗大法？” “我可没有。”山鸠冷淡地回答，“不过是这家伙藏在心里的抖s属性暴露了而已，和我没有关系。” “喂......这是什么评价。”纸镜意识到刚才确实说话大声了一点，被山鸠这么一点声音又小了下去。 “嗯~~这种‘想表达自己但是意识到会很羞耻’的小状况也是纸老师可爱的地方呀~”乐时琴一个跳跃抱住纸镜。 “......林云应该和你说过你这样是不行的吧？”纸镜无奈地掰开乐时琴，“说过的吧？” “我~可~不~敢~这样子对林云。”乐时琴哼哼着，“且不说林云，墨以可是肯定会生气——所以纸老师你让我抱抱嘛。” “好......抱一会儿得了啊，你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纸镜拗不过乐时琴。 瑞克的视线看向山鸠，而山鸠的视线也不再那么冷淡，而是回以一个略显神秘的微笑。 他回以尴尬的笑，随即从残存的窗向外看。外面的景色是布满绿色景象的山峦，阳光之下的树叶正轻轻地晃动着它们的叶子，迅速地保持往后退去。 “森林好像恢复得不错——嗯，从上次森林大火之后来看，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葱葱郁郁的风景。” 找着话题，瑞克向着这位丛林猎人试探性地问道。 三年之前，帝都周遭的丛林曾经发过规模极大的大火，波及了许多个周遭的村落，甚至烧毁了一间比艾塔教会的教堂。 当时有传言说，那是枪铳之神凡戴伊森诺和女神比艾塔的一次冲突，不过后来两方的教会都联合发放了声明称没有这么一回事，并且扫清了谣言。 三神仍然保持着和平，至少这三神之间的冲突是在台面上从来没有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也很久都没有再被提过了——瑞克，是故意提起的。 他问这个问题并不容易。 虽然是山鸠的线人，但他不怎么和山鸠聊天，甚至没有几次见面。 有着猎兵和学生两重身份，平时就已经够忙了，实际上和山鸠这“丛林猎人”接触的时间是极为有限的。更别提山鸠也只是乔斯琳·乔斯达用来玩儿的，经常就消失很久的小号。 所以瑞克始终对山鸠并不了解，也因她始终冷淡的态度以及“女神的猎人”的危险身份，保持着距离。 直到这次山鸠着两个同伴一同前来，他终于看见了“山鸠”这个人的一些真实，稍微松了一口气，才能借着这个机会向山鸠大胆地询问。 ——这可能是神明秘密的问题。 “......是啊，长得挺好。” 山鸠似乎也放松下来，她抽一口烟，一幅准备说起从前的样子。 但她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给瑞克展现一个能联想许多的表情。 两人朝着窗外看去，帝都庞大的外围轮廓已然由远而近，列车正快速向前。 第一百六十二章 癫狂的陷阱 ———————— 我不需要你。 我只需要这本书。 这本书就是一切。 这本书的意义大于一切。 只需要一页，只需要一点。 我...... 黑色的符文在视野之中如若成群的蚊虫般暴涌着。 阴影，灯光，扭曲的色彩交错。 空间已经扭曲形成了艾莉诺所有感知所不能理解的几何空间，现在她清楚认知自己脚踏实地，可却无法分辨上下，无法分辨重力的位置。 就是一直冷淡平静的她，意识也正在疯狂的边缘徘徊，几近成为一个狂躁暴走的野兽。 而她的旁边，爱思洁已经陷入疯狂。 爱思洁的双眼已经无神，口中也低吼着不明的话语。此时此刻她正拿着一把黑曜石制成的小刀对着摆满人体的祭坛，像个失去理智的猛兽那般挥砍，像是要将其彻底撕碎。 “ia!ia!n`gha!hai，hai!li`hee!” 还不熟悉的语言，那是正在侵入现实的语言，那是被任何正常的人类宗教都会评判为污秽的语言。 艾莉诺捂着脑袋，在接近疯狂的意识之中，她心中的懊悔被无限地放大。 “不应该，不应该带爱思洁......来到这里.......” 没有错，她们找到高阶魔法运作的魔法阵，而这也是唯一的出路。但是传送至外部的区域之后，谁也没能想到她们遇见了什么。 那是作为仪式中心，正在作为“核心”运作的生物。 那生物拥有着庞大身躯，拥有着万千无视了重力漂浮在空中的“须”，它身躯所散发的力量直接改变了人的眼睛，使其所能见到的色彩超越了人类视线往常所能理解的区域。 空中不断的有着颂唱声，它平和，缓慢，如同基督教堂中的圣歌，佛教寺庙中的悠长梵音。 然而就是那平和的颂唱声，其中隐藏的不明意义和力量，却让人感到极其亵渎的不安，以及疯狂。 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传送点就是这疯狂的中心。 爱思洁被疯狂侵染，拿起了黑曜石匕首，解剖杀死祭坛下的活祭品。 艾莉诺用尽自己全部的精神力量对抗疯狂也已经是极限，否则就连她自己也会被疯狂所感染。 “住手......快住手......” 微弱的呢喃已经向爱思洁无法说明更多，邪恶的力量完全支配了爱思洁的所有动作，而鲜血和恶臭的液体飞舞着，逐渐溅射到了那生物之上。 “——————” 不知用什么器官发声，一种无可名状的语言响彻之后，活祭品的体液被生物吸收，而生物亦开始生长。 黑色的长须开始蔓延，逐渐靠近了爱思洁，也逐渐靠近了无法动弹的艾莉诺。 “杀死，杀死一切......我必须，必须.......得到.......” 只需要那本书，艾莉诺逐渐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其他人。 得到书的一角，消灭眼前的怪物，然后杀死其他的人。 “不对！我......我......” 法杖已然自行大亮起碧蓝色的亮光，让艾莉诺暂时神智清醒，抵抗疯狂。 可是随着触须愈发靠近，那蓝色的光也逐渐消退。 艾莉诺的眼前逐渐黑暗，她的意志也愈发难以抵抗疯狂，那本书对她的诱惑越来越大！ 她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烈火火光燃尽天空，赤色的山丘赫然伫立，遥远的天空边上，一座硕大无比的赤金色大钟，正在发着仿佛世界终焉的倒计时—— ——等等。 如果这不是幻觉，那么.......这是什么？ 一种似曾相识的魔力温暖了艾莉诺的眼前，为她短暂地清理了疯狂。 艾莉诺用着已然模糊的视线，短暂清晰，却刺痛异常的正常视线看向自己的侧方—— 一个将近两人高的巨大十字架枪械悬浮在不远处的天上，它的色彩因为背景的衬托而更加圣洁，而它的下方，一位黑发的青年男子一手手执为炽热烈焰渲染的兵刃，另一手则紧握着同为魔焰环绕的符文火器。 赤丘炙热无风，一切疯狂，一切颂唱，都在远处时钟的滴答声中停下。 而看着才从疯狂短暂脱离，手上沾满鲜血的，双眼充满崩溃和难以置信的爱思洁，以及坐在地上，痛苦得握着法杖将自己手割破而不自觉的艾莉诺，青年眼中充满了不曾掩饰的愤怒！ “抱歉，看起来我来晚了。” 他朝着眼前的生物抬起枪，架起剑。 一个俊美的青年人，此时此刻已然双目如炬，宛若魔神！ “你这污秽的生物，此刻——便给我死吧！” 话音落，极招现！ 焚天的烈火笼罩在兵刃与枪铳之上，但见一道闪光之后，那无可名状的生物便开始燃起火焰，并且被这一刀斩得倒飞而出，牵连着那万千的“须”，飘浮着砸中了一处赤色的山丘。 “————————！” 那生物再次发出意义不明的声响，千万条须开始漫天舞动，身躯也开始在巨大的赤丘之中挣扎起来。 “......约书亚哥哥？”艾莉诺总算是勉强站起。 “等会儿再说，这怪物不对劲。”约书亚抬起烈焰之剑，神色由方才的愤怒转成了凝重，“一刀下去，竟然连‘断’的手感也没有。” “小心，这是以‘修格斯’为核心的‘仪式’......欸？” 艾莉诺想要舞动法杖，去接应爱思洁，此时却发现元素的力量都无法使用。 “艾莉诺，在我的‘领域’之内，任何的魔法都无法使用。”约书亚将烈焰利刃高举过头顶，钟声齿轮滴答，力量从四方凝聚而来，在利刃的赤红之上覆盖起一层更加深邃的暗色之火，“此种隔世的禁断力量不分敌我——” 就在说话的空档，触须在视线之中消失，随即不正常地闪烁在空间之中，形成不确定几何图形的同时，朝着约书亚袭来！ “但我看起来是分身乏术了！爱思洁小姐就得拜托你了！” 约书亚见势不妙，将剑一舞，暗红色的浪潮烈焰剑气升天而起，将须悉数阻拦而去。 艾莉诺在听到的瞬间身子就已经行动，她迅速向前，将爱思洁手上的黑曜石匕首拍落，随即背起无力瘫倒的爱思洁。 “唔......要是魔力强化还在就好了。” 接触到爱思洁的一刻，艾莉诺才意识到一个失去意识的重量到底有多沉。 她还是太依赖魔力了。若是换做平常，能使用魔力强化肉体，别说背起一个人类，就是举起一块巨石也不在话下。 “不过说起来，这领域不但能压制魔力的涌动，还能压制那令人疯狂的力量。听说约书亚哥哥的‘燃尽天穹的炽之槛’是弗里克大师的技艺。可是没想到，竟然连‘那种生物’的力量也能压制么......” 联想到图书馆之中的伊波恩之书下面由弗里克作出的一些注释，艾莉诺有了一些......奇怪的猜想。 但此刻她的理智才从疯狂的边缘被拽回，这种“感觉”和“猜想”只维持了短暂的瞬间就被眼前的事情所抹过。 那“仪式修格斯”，此时此刻竟然挥动起那数不清，足够密恐的须，将这赤丘的世界硬生生地划开，在几何空间之上开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洞”，直通往“外面的世界”！ “什么？！”约书亚才迎击完一轮须，此时此刻见到这怪物做出此举，不由得惊呼出声。 “炽之槛”对他来说是杀手锏一般的终极手段，被困入此世界之中的，无论是人还是物，在约书亚攻势结束之前都从没有逃脱过！ 不，别说逃脱了，就是现在遇到过的高手，无论是精灵之中的武者大师，还是活了几百年的“风灯城幸存者”，都没有能扛过这一招两击的人。 而眼前的怪物不但做到了，还成功的找到了逃脱空间的方法？！ 眼前的情况很不对，很不对，即使在此前那些似乎绝境的战斗之中，约书亚也从未见过有如此诡异的情况。 “不能放跑它！” 有这个想法的一瞬间，约书亚将自身的筋肉绷紧到了极限，随即握紧刀。 他要以自身最强的一刀去斩——斩这可怖而诡异的怪物！ 方向正确，距离正确，若是无意外，这一刀必然是中的。 刀光随着烈焰闪过赤丘——千万的须断开，任何阻力也不能阻拦—— “中了......”艾莉诺眨着眼看着怪物被命中。 这曾经不可名状，散发疯狂的怪物，此时此刻第一次受伤了！ “——————————！！！！” 不能理解的声音响彻，这诡异可怕的生物退后，消失在了空间之外，而赤丘恢复了原来的场景，就好似从来都没有变过。 约书亚凝望着怪物消失的方向，他没有去追。 他至始至终没有感觉到怪物的“气息”，但是他能感觉到那替代了气息的，不可比拟的“存在”。 怪物看似是败逃，但......这毫无疑问是他遇过的最为诡异的对手。 没有错，无论是之前交手过的山鸠、“风灯城幸存者”还是艺术的大主教，都是实力在他之上的强敌，可就是那些敌人——现在看来都远不及这怪物诡异。 赤丘消失，炽之槛结束。 结束的瞬间艾莉诺感受到了魔力涌现，借助着魔力的力量，她编织出一个简单的担架，将她抱上其中。 完成了这一切，她终于松一口气，看向约书亚。 就算平时的情绪再冷淡，此时还是有劫后余生的情绪。 “成功了。” “不......我让它逃了，而且......” 可约书亚的状态不对，他此时正浑身冒着冷汗，像个帕金森患者般颤抖着，无力地靠着他经常背的那巨大十字架。 “.....我可能，在解决这件事之前，不能再用‘燃尽天穹的炽之槛’了......” 艾莉诺才从疯狂之中脱离的眼神之中，终于出现了平日之中不会出现的惊恐。 因为她认出，在约书亚的眼神之中，那是疯狂。 即使“仪式修格斯”只是脱离了领域一瞬间，那瘟疫般的疯狂就侵染上了约书亚。 不仅仅是约书亚，还有......那片赤丘的领域。 “约书亚哥哥！”艾莉诺手中法杖亮起，口中开始了咏唱，“洁净圣洁之水流淌，洗涤世间一切污秽。万物的净化者，清除眼前之人的狂躁吧！” 净化术出手，蓝色的元素在约书亚周围环绕。 转瞬过后，约书亚仿佛恢复力气，像是噩梦初醒那般大口呼吸起来。 过了片刻，他的呼吸均匀起来，大声地抱怨道： “简直是作弊的精神攻击啊！这是什么怪物！” “是‘仪式修格斯’。”艾莉诺眨着眼睛回答。 “所以说那是什么，从来没听过啊！”约书亚好容易恢复力气，但是又被艾莉诺这样好像恶意卖萌的一本正经回答整得岔了气。 艾莉诺又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不知道，只是知道名字。”m “哎，好吧。”约书亚也大概了解此前并肩作战过一次的艾莉诺是什么性格，此时也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爱思洁身上，“现在该怎么办呢......” 就在思考着的时候，约书亚突然感知到了有人正在靠近的气息，他抬头，朝着周围看去。 约书亚虽然对这些有滥竽充数的，而且经常找他茬的家伙相当不友好，但看到这些人的一瞬间，也是松了一口气。 一般官方人员他们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事件将由政府接手，不过一般来说不会这么快...... ......不会这么快。 “不对，怎么会这么快？” 约书亚自己的消息渠道那边得知这里有事件发生，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 而帝都守备军，这号称总迟到的队伍——为什么？ 他再环视周围。 他看到这血肉模糊的场面，看到了那被黑曜石小刀划破的尸体，看到了双手沾满血污的爱思洁...... 冷汗从他的脖颈边上滴落，他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个圈套！艾莉诺快施法！我们要快点跑了！” 向着艾莉诺高喊着，约书亚拔刀。 下一秒，帝都精英守备军的符文长枪迅速架好。 再下一秒，是一轮充满破坏力的，清脆的齐射声。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强敌 “呜——” 子弹的落地的声音被列车的呼啸声掩盖。 而那轮齐射也没有达成预定的目的，一个身周环绕着土黄色结晶与金黄光环庇护的短发女子举盾站在了约书亚三人之前，将那轮由帝都守备军的精英射出的子弹悉数挡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突袭的帝都精英守备军成员一时之间愣住。 就是被救下的约书亚和艾莉诺眼见这一幕都是感到惊讶—— ——而这种惊讶，在反应过来之后转为了庆幸和震惊！ 因为这一挡就绝不容易，绝不容易呀！ 作为正神信仰之中的一种武器，甚至于神明青睐，以至于用作名讳的“圣器”，完成了符文革命的枪铳更“现代化”，也更具威力。 卢恩安坦大陆之上的枪铳不依靠火药击发，而是依靠操纵者利用自身的魔力对枪铳进行引导，击发子弹。 枪铳使用者能将一把枪铳发挥超越其本身的力量，而更好的枪铳本身，自然能更加提高枪铳使用者在战斗之中发挥的上限。 而在一般人甚至更强的枪铳使用者手中，枪铳单论其破坏力是超越大多数魔法的。 而帝都精英守备军，他们的每一员都是经过高层军官们精挑细选而出，与一般的守备军相差甚远，是帝都最为精锐的部队。 和这些人打过交道的约书亚也是明白这一点，明白这群训练有素的部队一轮齐射有多么巨大的威力，才略显慌忙的让艾莉诺利用魔法进行转移躲避。 他虽然实力很强，却并不擅长保护，若是让这威力可以将三节普通车厢都灭成废铁的攻击落实，约书亚没有自信让自己和那两人全身而退。 艾莉诺也是轻轻地在额头滴落了一滴冷汗。 陷阱解除伪装的电光火石瞬间，以及刚才精神上受到的影响让艾莉诺没有第一时间顺利进行转移魔法的咏唱。虽然不明白帝都精锐守备军的实力，但从方才那些庇护产生的魔力波动上，她明白约书亚方才为什么如此慌张。 如果眼前的短发女子没有赶上，约书亚可能不会有太大的事情，可没反应过来的她自己和爱思洁可就不好说了。 最理想的情况是艾莉诺自己在最后时刻展开护盾，稍微轻伤，但最坏的情况下——她们可能现在已经重伤，甚至殒命当场。 “都没事.......是不可能的。” 短发女子——也就是纸镜的眼神转移过来。 而她那清澈的黑瞳之中就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让方才所有不可思议的疯狂都瞬间消失！ 约书亚、艾莉诺和爱思洁三人精神和意识之中方才被疯狂侵蚀的部分在一瞬间被清除，一种彻底放松下来的疲惫感袭向了如梦初醒的他们。 “但这样应当好些。” “感谢出手相助——”作为前杀手，现雇佣兵，常年因任务昼夜颠倒的约书亚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行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但......你是......” “一会儿再说吧。”纸镜将视线转回眼前的战斗，她将手中的水滴状银色盾牌举起，“现在我们要对付眼前的人，要一瞬间将他们全数打倒，一个报信的也不能有放过——这很不容易，但对于整个行动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真是不容乐观，不过我感觉我们能做到！”瑞克张扬地握着法杖，从后方迈着嚣张的步伐走出，“没时间解释了，准备行动——不过。” 他拍了拍约书亚的肩膀，用魔法生成一株木藤蔓接住了仍在昏迷的爱思洁，笑着说道： “哈哈，小艾莉诺，还有约书亚‘先生’，再见到你们真好。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就有机会重新见面，并且并肩战斗了。” “嗯，瑞克哥哥......”艾莉诺轻轻点头。 “瑞克......你这小子。”约书亚见是熟人到来也是心安一些，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双手抬起了那沉重的巨型十字架，“哼，可真是巧合......我现在就不问了，待会儿得给我好好解释。” “好，既然如此，整理队形！”纸镜一挥盾牌，“我将带头冲锋，抵挡即将到来的子弹！其余——” 齐射声再次响起！ 纸镜都还没有说完，帝都精锐守备军在一轮齐射无果，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再次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 “——自由发挥吧，要上了！” 顶着瑞克和乐时琴加持的防护buff，纸镜顶起盾牌，向前冲锋！ 在纸镜发起冲锋的同时，站在她对面一座小山丘上的帝都精英守备军分队长白伦丁·基利安·瓦格纳放下了望远镜。 反复确认了只是一人，只是一人举盾向前，挡下了所有精英守备军的子弹之后，他将放在石头之上的长剑一把挂回身上，随即翻身上马。 “嘿~？怎么？要亲自去？” 一个声音自他身边不远处的阴影之中响起。 “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白伦丁回道。 “哼~我猜猜~是约书亚又作出了什么超出意料之外的操作，还是艾莉诺在危急关头用出了什么厉害的防御性法术？”阴影之中的人心情轻松地笑着道。 白伦丁在马上将头盔戴好，戴好之后，他用着头盔之中的狭小视线看向那处阴影。 “都不是，他们出现了意外的帮手——在你计算之外的意外帮手。” “哈？” 阴影之中走出了一个紫发紫瞳的少女。 她肌肤洁白如玉，身材曼妙，有着清纯的容颜，却化着略显妖艳的妆容。身着烫金边黑礼裙，头戴着华贵金属箍着的黑色头纱，两手皆是戴上了一双黑色的丝织手套，双脚则是踩着一双不知何物制成的长靴。 “没可能啊？明明消息只放给了埃尔加家族，而且其他路线都有我们的监视，周围也被我封锁了空间转移——哪儿来的增援？” 用着半虚起来的眼神看向白伦丁，她似乎是在指责白伦丁在欺骗自己。 “哼，我还想问你，叶莲娜。”白伦丁冷哼一声，“目前的情况可说是不大乐观，因为不但有增援，而且那增援里，还有一人能抗着我部下一轮突袭齐射往前冲锋。” “......你说的是真的？”被称为叶莲娜的女子神色严肃起来。 “自己看，我得过去了。”白伦丁指了指石头上的望远镜后，一扬鞭子，骑着马儿朝着战斗的地点飞驰而去。 而这马儿还不同于寻常的马！ 只是起跑两三步之后，它的周围发出了白色的光芒，再下一秒，它竟然已经加速到了有如高速公路上汽车的速度！ 看着白色闪光从山丘上划过，叶莲娜就不担心帝都的精锐守备军会因为她和白伦丁的一些谈话耽误的这点时间而有什么问题。 毕竟这不仅仅是帝都的精锐守备军，更是一支仅听命于皇帝的超级精锐，是皇帝直接下达命令，所向之处无不披靡的可怕杀手！ 每一个人都有着顶尖的军用刀剑术，或者同等水准的近身战水准；每一个人都擅长枪铳的使用，能将原本的普通步枪用作小型火箭筒的破坏力；每一个人都精通符文魔法和元素魔法，厉害的人甚至可以使用一般的高阶属性魔法。 这样配置的队伍在卢恩安坦大陆上已经是很难不让人安心的配置，所以叶莲娜并不担心。 只是，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通过什么路线穿过她的封锁来到此处，解救原本全无可能得救的三人。 拿起了白伦丁放在石头上的望远镜，叶莲娜看向了那战斗的方向。 然后，她看到了让她绝对意外的场面。 仅仅只是在她和白伦丁聊天的时候，被埋伏的那对象竟然和他们的增援已经突破了枪铳的火力网，压阵到了这支帝都精锐守备军的阵前，展开了近身战！ 而且几乎不落下风......甚至有人在以一敌多！ 在叶莲娜惊讶于此的同时，纸镜等人也感觉到了意外。 意外于他们面对的，这支队伍的强大！ “啧......好强！” 拿着水滴盾牌的纸镜再无之前拿剑时的顾忌，将最近锻炼与系统加成而出的，自己近战的格斗水准全数发挥。 但就是如此，她以守势面对两名帝都精锐守备军的敌人已经是极限。 单论敏捷和力量，纸镜在他们任何一人之上，可是在战斗之中技巧的缺失，却让她处处受限。 “确实......这些帝都守备军怎么会强得这样离谱的？” 瑞克在“队友频道中”高呼着，他不断挥动法杖释放令人目眩的法术，本人也在战场之中辗转腾挪。 可那队伍之中的人就跟得上他的速度，而几人的施术配合起来更是让瑞克的攻击大多被化解，让他没有多少成效。 “*总之是粗口*！不对劲，这不但是个陷阱，这些帝都的精锐守备军也不对劲！” 约书亚也加入了频道，和许多高手打过交道的他显然在近身战中更得心应手，此时已经使用那巨大的十字架枪械对眼前的敌人作出了有效击伤。 可就算是他也感觉到了一种从未应付过的巨大压力，他此前应付过这些精锐的守备军——但之前那些也没有给他如此巨大的压力！ 他们不但训练有素，而且配合无间——最重要的是，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最顶级的高手！ 就算是一对一碰上约书亚自己也不会在短时间落败的高手！ “好准——我都这样躲了还差点被打中吗！” 就连不断依靠着漂浮和战术迷彩闪烁于战场半空的乐时琴，也感觉自己有好几次都要被锁定的枪铳命中。 “看来计划有变，现在不能恋战。” 作为队伍之中唯一能应付敌人，还占据上风，甚至分神保护后排艾莉诺和爱思洁的人，山鸠拳势如风，身法自如。 又一次将靠近的一名精锐守备军队员击退后，她向着背后的艾莉诺道。 “还不行么？” “转移术释放失败。”已念咒几次尝试使用短型转移术的艾莉诺摇了摇头，“高阶属性疑似遭到一定程度的封锁。” “真是滴水不漏啊.......”约书亚看了一眼山鸠，“我就不问山鸠你为什么也在这里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那就b计划！”纸镜一边一盾震落一人手中剑，一边急退，从战斗之中高呼着退了出来，“掩护我！给我十秒的时间！”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变化 从山鸠那边得到了什么，从那黑色符文之中了解了什么。 纸镜不算很理解，就算用尽所有的思绪去理解，这庞大的数据量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明白。 但改变，确实是有的。 要说最明显的，就是见灵之眼再次发生了改变！ 【名称：见灵之眼·解】 【技能属性：？？？】 【技能类别：灵能】 【被动效果1：真视。通过双眼和本身灵魂的“感觉”，清晰地“看到”灵体，感知灵能方面的信息。对没有形体的“信息”类事物，会以较为抽象的方式给出其影响范围。】 【被动效果2：过滤网。接收到“认知危害”信息时，使得信息本身和其力量分离，在能理解危害信息本身的同时不受“认知危害”的影响。】 【主动效果1：？？视野。观察一片区域，并预知其一段时间的“？？”。】 【消耗：“？？视野”开启时，每秒增加1%混沌指数。】 【学习条件：灵能专精c，半神话生物】 【备注1：于偶然诞生的特殊能力，让凡人看到灵异的赐福，亦或者诅咒。】 【备注2：我见到了宇宙蕴含的全部恐怖，在那之后，就连春日的天空和夏季的花朵在我眼中也是毒药——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 【备注3：“一年一年过去，显现仍在继续，变得越发密集且相互编结...到最后整个世界都被它们淹没，所有人都只能叫喊着‘为什么就没人发现呢？’，没有人会回答，因为所有发现过的人都死了，被这个机制灭口...... “你看到了吗，marion？看吧。”——qntm《五-五-五-五-五》】 是的，在经受过黑色符文的知识之后，纸镜的灵能等级再上一层，来到了超越一般玩家要到达差不多20级才会出现一个的“c”级。 而见灵之眼的效果写得不明不白，关键部分被系统以“？？”给填了过去。不过以纸镜自身的感知，这应当是一种类似于“预知”的力量。 但预知得还不明不白，它并不是直接直白地给予一段画面或者什么......像是纸镜从列车上毫无迹象地跳车，并且带领所有人来到这里一般，别说把其他人吓了一跳，就连纸镜自己也吓了一跳。 因为她是在来到此处之后，才好像明白自己“预见”了这样事情的发生！ 结果是好的——他们成功救下了处于危险境地的三人。可救下三人之后，纸镜却没有了任何的余裕。 毕竟这主动效果的代价......是混沌指数！是自之前解决过催债人之后就维持在低值，没有怎么增长的，天杀坑爹的混沌指数！ 自魔都事件之后，纸镜的混沌指数成功的跌落到了令人安心的9%，虽然之后来到这边世界之后是遇到了不少令人冒冷汗的事情，但总归不是事情像之前的虚无之月和金蝶一样找着她来。这也让纸镜切身体会——混沌指数这玩意儿真不是个好东西，还是能不增加，就不增加。 预知并且救下约书亚三人，纸镜的混沌指数成功地上升了3%，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的混沌指数估计还要再上升。 在前往这边的路上，纸镜已经从远处对于各种属性封锁、场地的惨状，以及人员的观察推断出来——这就是一个要将此处三人组一网打尽的死亡陷阱。qqxδnew 现在看起来他们在恰当的时机出手，很好的压制了这队精英守备军，就是往后成功突破也没有问题——可问题就是，纸镜不敢假设，已经花手笔布下如此大范围天罗地网的敌人，会没有后续的援军。 也是为了效率，她原本打算一口气将敌人解决——将敌人有关于她们情报信息封锁，在敌人的后续反应和包围没有接近前，一路突围，再混进帝都。 但现在敌人的战力实在是超出预期，这最简单的计划已经失败，且周围的高阶属性被封锁，无法使用转移术离开。 这意味着她们接下来不但要面对可能的援军合围，花费大量的时间脱离——而不够迅速地进入帝都调查，也会失掉最好调查敌人据点的机会。 为了打破僵局，纸镜用上了刚才从黑色符文之中被改变的另一个技能。 【名称：思维解放术·始】 【技能属性：主动技能，暂时掌握，使用十次后进化】 【技能类别：灵能】 【效果：进行6s的咏唱后，解放使用者的部分限制，使其能理解并且短暂掌握近期在附近出现\/曾经见过的“技能”，并使那个技能可以以自身的能力程度释放。】 【消耗：200mp，冷却时间100s。】 【学习条件：灵能专精c，侦察专精d】 【备注：“夺取一个技能”的技能，往往会在游戏之中造成重大的bug，增重技术人员的负担——但是，能夺取别人的技能为己所用，这多有意思啊！】 在黑色符文的洗礼之后，【思维解放术·始】覆盖了【加速思维】，成为了纸镜技能栏之中为数不多的一个实用技能。 对于【加速思维】的离去，纸镜稍微心疼了一小会儿之后，还是欣然接受了新技能的加入。 经过几天的磨炼之后，纸镜的反应和战斗技巧都有了不小的提升，而【加速思维】这个消耗极大的技能，在实战之中对她能起到的帮助也是越来越小。而这个新技能，可以说是填补了纸镜在战斗之中“没有主要技能”的尴尬。 不过技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能偷取技能，是一个近乎作弊的万用技能。但实际上，无论是那6s读条的时间，还是那长达一百秒的冷却，都注定了它不能泛用于激烈的战斗。 像是纸镜之前使用的通灵术，亦或者瑞克所使用的制造术，或者艾莉诺使用的清醒术，这是在非战斗时间适合【思维解放术·始】的范畴。至于战斗的各种法术虽然也不是不能用，可如果掏不着厉害的大招，等放技能过去.......有可能黄花菜都凉了，才慢慢地吐出一个小火球。 那不就搞笑了不是？ 所以——纸镜也并不打算将这个技能交给那些小技能，她要做的，是去感知，并且解除封锁这里空间的这个技能！ 读条在纸镜撤身后退之时已经开始，而听见纸镜队内语音的几人亦作出反应——来到了纸镜的身边！ 首先到来的是有所余裕且反应极快的山鸠。 作为给纸镜释放了黑色符文的罪魁祸首，她当然不会不知道纸镜要做什么。而承诺了要全力帮助她的山鸠——此刻当然无条件地支持她。 只是刹那之间，她已连续略过几人，将此处清出一块空旷之地。 再而，是再次划出闪烁魔术支援的瑞克。 他虽然不明白纸镜是想做什么，可目前的环境以及纸镜之前展现出的深不可测而言，让他完全认为.......那位个子不高的可爱女士一定有办法！ 见瑞克和山鸠都毫无保留的支援纸镜，约书亚和乐时琴就都没有过去。 一方面是对这两人实力有信心，另一方面，就是因山鸠撤出而产生的空位得填上。 这精英守备军话不多，但是节奏却完全跟得上有着队内语音的他们。 而且每次动手产生的攻击也都厉害得吓人——只是一轮枪铳刀剑交火交锋，两人就瞬间感受到了山鸠方才那潇洒步伐之下，抗得压力是有多么巨大。 那是一张毫无空档的网，那是堪比精密机械运作之下的“流程”。而他们在这火力之中，就好比那网中之鱼，机械执行之下的待作零件——根本无法挣脱，根本无瑕逃离！ “哼——好！好啊！！！” 面对突然转变的枪弹齐发，约书亚身上忽地飙出血来——他受伤了！ 但作为作战老手，即使受伤，他却没有什么阻塞，反而，痛和刺激，让他便更快适应了这节奏！ “这久违的感觉，这真正的战，这难得的，可以随性的——” 既然适应节奏，他顺理成章地找到了精英守备军间的破绽。 紧接着，他狂吼着挥动巨大的十字架，暴戾和毁灭的枪弹从这巨大的杀戮兵器中呼啸而出！ “杀！” 只转眼间，约书亚便造成了方才山鸠也没有做到的成就——那就是，杀伤精英守备军！ “可，可恶！他太厉害了！” “不愧是怪物一样的家伙，重整队形！” 但只是部分人员的倒下没有对这些精英造成什么动摇，只是稍作调整，他们便又振作起来。 只是，有一个人没有让他们振作得这么顺利。 “等等！少了一个——！” 精英守备军的其中队员反应很快，但，已来不及了。 “哼哼，别着急~” 趁着方才约书亚的剧烈攻势，乐时琴也没闲着。 利用【战术迷彩】以及自己的漂浮特性，她抓住了对方进攻的难得破绽，只一瞬间就来到了这些人攻击和反应的不能顾及之处，随即，就是一招已然读好的导力魔法！ “吃我这招~银夜之棘！” 奇袭机会难得，而守备军不能反应。白银之剑向地上出现的导力法阵刺去，这次它们没有错过目标的——命中了！ “什么！敌人怎的会在这里！” “不，你不要打我！” “你是敌人！你才是！” 在这从未见过的导力魔法之下，就是潘·阿兰那样强大狡诈的法师也会中招，而那时，还只是最简单的石化，就制服了他。 现在，乐时琴用的是更进一步，能让人混乱的【银夜之棘】！ 一瞬间，精英守备军几人受到这混乱效果的影响，不分敌我！ 攻击的队伍瞬间乱作一团，就连另一侧也受其影响——他们的攻势大大减弱，就算重新集结，看样子也不能在这短暂的时间阻止纸镜了...... 但就算精英守备军如此混乱，意料之外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那是一道光，而正是那一道白色的闪光，让原本余裕十足的山鸠瞳孔一缩。 “.......有危险，小心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白伦丁 只一瞬间，山鸠久违地将全部力量汇聚于拳上，迎着闪光，出拳！ 一阵风因为这一击而吹起，横扫了整个战场！ “这是......？！” 后知后觉的危险感袭来，瑞克发觉自己流下冷汗。 他看向那方向——不过没等反应过来的视线聚焦于这战斗之上，接连不断的狂风又迎面吹起！ 一个高大的，模糊的白色影子，正以不能清晰见到的攻势疾风骤雨般地攻向山鸠。 枪已快出普通人视线中的残影，但他不仅快，而快的同时每一枪都威力可怕，都足以碎石崩铁！ 而面临如此攻势，山鸠却一步不退。 她以拳掌连出，将那攻势一一化解，使其慢速下来，并出现其真正面目！ 那是一个骑着白马，头戴钢铁头盔，身披白色披风的骑士。他正和白马化作一体，不断地刺出手中长枪攻击山鸠。 战斗之中的约书亚余光瞥见这一幕，也是心中一惊。 “来的是什么人？！竟然能和山鸠正面对抗？” 霎时间，碰撞结束。 白伦丁一人一马回旋拉开，而山鸠则是站在原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虽然双方都没有受伤，不过从现场山鸠额头细汗和她已然踏碎的祭坛地板来看，这里一轮交锋还是白伦丁占了上风！ “身手和实力还是如此了得，我竟不能让你退后一步。” 白伦丁将长枪一横，和约书亚等人作战的精英守备军顿时急退，开始回头救助方才受伤倒下的队友。 而见此，约书亚和乐时琴也停下了攻击，站回了山鸠和纸镜身边。 “长进不少了，以前你可不能这样伤到我。” 山鸠说着，双手上亮起了洁白而温暖的光芒，随即，那些刚才和长枪碰撞而出的可怕伤口开始结疤，缓慢愈合。 “呃，这又是什么人，山鸠你认识？”已经完成了技能读取的纸镜闲了下来。 “他叫白伦丁·基利安·瓦格纳，他是我在帝都军校的学生。”山鸠语气平淡地说道。 “哈？你这个丛林猎人还当过老师？”看着妙龄健壮少女样貌的山鸠，约书亚多少有些意外。 “准确的说，是教官。”山鸠瞥了一眼约书亚，“而且我就算是老师又有什么奇怪？这里有个年轻的赏金猎人不也当过一段时间帝国教书院的随从教师？” “怎么你连这也知道......”约书亚感觉有些嘴角有些抽搐。 “不但如此~”瑞克坏笑道，“而且我们的约书亚老师还荣登了‘帝国教书院帅哥榜’第一名，并且和我的其中一位同学展开了一段‘禁忌之恋’嘞。” 感受着纸镜，乐时琴甚至于山鸠投来的好奇视线，约书亚的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至于艾莉诺，她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所以表情上没有什么意外。 “俗世琐碎就往后再说吧。”山鸠制止了这在战斗后就放松警惕的话题，“白伦丁，解释一下。” “有什么需要解释的，此时此刻我出现在这里，你们就是只有死一个下场。” 白伦丁翻身下马，而白马也顺从着他的意思，往后挪步跑去。随即，他再度将那长枪挥舞，摆出战斗的架势！ “你脑子没有坏掉吧，难道你想一个人战我们所有人吗？” 约书亚也举起手中的巨型十字架，拿起这武器对他来说虽然并不费劲，但视觉上依然很有沉重的感觉。 “呵，未免太过自信了。”瑞克也拿起手中法杖，嘴角的冷笑带上一丝属于猎兵的残忍，“但我可不打算留情，山鸠——虽然说是你的学生，我可以杀掉他么？” “可以，毕竟他也没有想让我们活着。而另外，我们没有时间。”山鸠冷淡地回答着，“他依靠的是时和土属性的法术进行高速驱动，注意破坏这点就可以了。” “欸！什么情况？！这不是你学生吗？不能好好说话吗！”乐时琴听着听着都有些愣住，“而且b计划呢？我们不是要——” “不太行了。” 纸镜明白为什么山鸠要战——因为作为原来计划实施的核心，她已经明白，计划再一次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思维解放术·改】毫无疑问，没有任何偏差地让她已经获得了当时封锁此处“转移术”的“技能”。 但是请注意，在技能描述上有着这样的字样——“并使那个技能可以以自身的能力程度释放”。 没错......以纸镜现在的能力，她竟然根本无法将这个“技能”使用哪怕分毫！ 这，无疑是非常令纸镜感到震惊的。 要知道，在黑色符文的变化之前，纸镜单凭自身的记忆和能力就可以刻画出才接触到“召唤英灵”的复杂术式。 而在变化之后，比起之前单凭记忆复刻魔法的等级，纸镜已经可以“理解”，并且进一步的运用起那些原本看起来无可名状的事物。甚至于运用起这个世界“规则”的一些比较复杂的术式——比如说刚才被瑞克认为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使用的招魂术——她也能在瞬间领会并且使用。 然而这个“技能”却无法使用，连一点都无法发挥！ 这就好比让一只水母学会了手打键盘的技术——原本根本无法理解“键盘”是什么了的它虽然知道怎么做，但是它根本没有“手指”这一器官，根本无法操作并且使用键盘。 纸镜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她感觉那些都是人类所没有的“器官”所能操作的，甚至于“界游旅者”系统的辅助都无法实现的“技能”！ 在纸镜思考和不解的同时，另一边的战斗已经开始！ 瑞克和约书亚同时出手，绚丽的法术光辉自法杖之中闪出，而十字架枪铳的弹药亦铺天盖地朝着面前倾泻而去。 “最近名声挺大的‘十字圣铳’约书亚，以及猛鹰旅团的‘诈术’瑞克么，原来如此。” 面对枪铳和魔法的如此攻势，白伦丁只是将长枪双手拿着。 直到攻击到达身前之时，他才身作闪电，手中的长枪旋风般斩起——而那并不简单是舞枪，伴随着的，还有他周遭不时出现的金属刀片，以及淡银色的不明幻影！ 只片刻，约书亚和瑞克的联合攻势竟然瞬然消散，但那并不是被击散的，而只是一个夹杂着少许子弹的幻觉陷阱，真正的攻势已然从白伦丁的身侧袭来！ 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武者，斩断一边的枪铳子弹已然是不可思议，更何况——那是由约书亚打出的枪铳子弹，那每一发都近乎等同于小型手雷爆破威力的枪铳子弹！ 再配合瑞克的幻术加以屏蔽，令主攻方向变更，两边一同袭来，纵使白伦丁有三头六臂，也无法躲避！ “轰！” 子弹和刀锋的碰撞令爆炸的声音背景之中，周遭地上的烟尘终于是被这力量的余波震起，在空中飘扬。 “我这么帅的人，最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不知所谓的外号了。”约书亚扛起十字架，刚被人说了尴尬事情的他脸上是一幅不爽的表情。 没有放松警惕，只因为那是能和山鸠正面对抗的人——只这一点就不能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一道银光闪过，白伦丁的枪划破了烟尘，那一道身影重新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你竟然不知道么，看来你最近似乎不怎么和‘地下世界’的人打交道。” 白伦丁步调仍旧轻松，看起来，即使是瑞克和约书亚的联手，他也仍然未出全力。 “那么你呢？你又是什么人？”瑞克大声道，“我最近和那所谓‘地下世界’打交道得可勤奋了，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白伦丁’这么一号人物？”仟仟尛哾 “那又如何？”白伦丁头盔之下见不到表情，但听那云淡风轻的声音，就让人不能不感到恼火。 “阁下一手结合了魔法的枪术，简直超凡入圣，出神入化。”瑞克说着将法杖一点地板，地上顿时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法阵，将白伦丁整个人框住，“而我却从未见识，甚至也从未听说帝国内有这么一位使枪之人。” 话毕，一柄宛若泰坦巨人使用的金色巨剑从上空显现，下一瞬，它就朝着白伦丁坠落袭去！ “那么既然无人能说，我只能认为阁下的枪法可怕......以至于可怕到，所见之人无有幸存！” 瑞克都没等自己说完，就让金色巨剑落下。 但就算是突袭，这一击他也没有把握得手。因此，他在一击之后，又已经开始再准备后一手的攻击。 他迅速变换了自己的位置，并且预备出给下一个“幻”属性的元素魔法咏唱的时间，准备去破白伦丁的那魔法—— 可......就在他到达预定位置前的瞬间，他却已看见了一抹寒芒穿过金光圣剑，直取他人而来！ 而瑞克根本就不能有所反应，因为白伦丁的快仍然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样的攻击到来实在是快！太快了！ “什......！” 可怕的杀意笼罩了瑞克全身，让他感觉浑身的血一瞬冰凉。 在下一瞬，血花飞溅。 第一百六十六章 觉悟 “什......么......”瑞克结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感受着温热的血液洒满了他的脸庞。 血，他是见过的，毕竟他也是猛鹰旅团的雇佣兵。 所有血不是瑞克震惊的理由。 瑞克震惊的点有四个——第一，白伦丁的枪快得离谱。他不仅在一瞬间破解了瑞克的幻术，还以他根本没有反应空间的速度，一瞬杀到了他的面前。 第二......他没有受伤，脸上却被洒满了鲜血。 身上没有痛感——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死了，所以感觉不到痛，但实则感受了一下之后，他发现不是的......他是真的没有受伤。 那么，他没有受伤，血又是从什么地方来？ 瑞克抬头，随即发觉了第三个让他震惊的点——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白伦丁毫无疑问确实到了他的面前，而枪，也确实出手了！ 只不过难以置信的是，在他的枪触及瑞克之前，被洞穿了盔甲和心脏的人——竟然是白伦丁！ “不可能.......！” 血从口中不受控地喷出，滴满了头盔。 即使穿着最为坚固的盔甲，白伦丁也没能挡住这一次攻击。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最为自信的速度之上，在最为信赖的技能之上，他竟然被击败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qqxδnew 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比他更快。 而且那个人，还不是....... 白伦丁的长枪终于从半空落地，插入泥土之中，他的躯壳逐渐失去力量，从一人的剑上慢慢滑落。 整个过程太快，几乎没有人看清。 而也是直到白伦丁倒下，瑞克也才终于看到了救了自己的，一瞬间以和白伦丁同速度甚至更快的人一剑杀了白伦丁的人。 那是令他震惊的第四个点。 而这人，也是最令他震惊——甚至于也同样出乎了在场所有人意料的一个人。 “呼。” 银光闪耀，收剑，又是一闪。 “真不容易，这招可不能用第二次了。” 她就像从来都没有动过手，也没有出过剑，因为那剑上甚至不曾染血。 “瑞克，你没事吧？” 出招之后，她向着瑞克问道。 “我......”瑞克人都呆住了。 “喂......这真.......不得了啊。”约书亚也难得的说不通顺话。 乐时琴即使有着黑白面具调整情绪，此刻她亦忘记，她用着几乎是震惊和害怕的表情，看着那一剑杀了白伦丁的人。 “纸...纸...” 随即，她难以置信的高喊出声： “.......纸老师？！” 没错，站在白伦丁身后的那人，不是山鸠。 而是纸镜！ “呵.......完成了么，很好的「觉悟」。” 山鸠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斩出这一剑，你终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可以的话.......我不想杀他。”纸镜转过头去，她不愿看到那因她而倒下的白伦丁，“但是我没有选择，或者说因为我的实力太弱，我没有留手的选择。他太快了，如果我不杀他，我就没办法救下瑞克——甚至于我自己也可能会死。” “但......” 鲜红的血液已经染红了盔甲，染红了龟裂的石板。 白伦丁挣扎地，艰难地开口，他拼完自己所有的力气，用在说话上。 “但这到底.......如何做到？” 意识已经模糊，但不明白如何被杀，他恐怕也死不瞑目。 “我来给你上最后一课吧，白伦丁。你已经很强——但是因为你的‘强’，你犯了个很大的错误。” 山鸠摘掉了白伦丁的头盔，他本应当是个俊美的男子，但他原本如蓝宝石般清澈的眼神已经逐渐模糊，而脸上亦被他自己的鲜血所涂满，异常骇人。 看着这将死的骑士，山鸠将手放在了白伦丁的胸甲之上，洁白的圣光令他不能动弹，但亦无法立刻断气死去。 “毫无疑问，你在时与土之魔法的运用已然超凡入圣，那关于‘时’的领域展开之时，就算是我也不能和你完全抗衡。” 这不是治疗的圣术，她的目光没有对学生的怜悯，而在圣光的衬托之下反而令人感到更加冰冷。 “但是很显然，近些日子来，你怠慢了‘武’。” 白伦丁混沌的眼神稍微清晰一些，他睁大眼睛凝望着山鸠。 是的，在纸镜复制解锁空间的技能失败之后，她等待自己的技能转好，果断地复制了白伦丁的术法。 而白伦丁使用的，是一种将“时”属性和“土”属性结合，利用“土”而非“空”的切割属性将“自身”和“外界”分开的魔法。这和通常常识并不一致的想法，他实验了许久，但终于成功的时候，他已经发现，自己在“时”这一可以操纵时间的元素上，来到了在卢恩安坦大陆上的极致。 在卢恩安坦大陆之上，高阶的元素属性“时”“空”“幻”是常人，甚至是天才的魔术师也极难掌握的元素。而白伦丁并非研究员的性格，他在掌握这一意外的力量之后，只是负责为了自身而战斗——最终也确实证明，在这“时”，在这超越了任何的绝对速度之前，几乎没有人能与他抗衡。 就如此过了许久，他杀人已经不需要再用多少武艺，直到最后，他亦是仅希望让自己“更快”而非钻研“技艺”。 毕竟天下武功，为快不破。 “你是说......她和我一样.......也掌握了这个么.......” 白伦丁终于明白为何。 有人在同他速度一同的情况下，就算他可以控制自己，但也已不能，不能再如之前的自己那样有这般反应。 似乎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他浑身都瘫软下来。 “是阿，我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如何‘快’，如何钻研更多的‘时’之魔法.......我，我......忘记了‘武’，才会.......被如此简单的.......” “被你自己的招式，被她模仿而来的，如此简单的‘一剑’所杀死。” 山鸠松开了双手，圣光停止闪烁，白伦丁眼睛之中的光芒瞬间消逝了下去。 “发生......什么......” “队长，那个白伦丁，怎会......” “别发愣！撤退！我们要将这个信息回报！”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挑选赴死之地，即使是白伦丁这样的强者，也死的如此突然，死得如此不甘。 那支帝都的精锐守备军更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中心，急忙而慌乱地撤退。 众人显然是没有什么追击的余裕，于是便各自收起武器。 “厉害，真是厉害......我越来越好奇了——小巧玲珑，但却又无比的强大。女士，您到底是什么人？”约书亚看向纸镜，又想起来了之前临时学的一些礼仪，还是抢在纸镜自我介绍之前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约书亚·莫里亚蒂......总之叫我约书亚就行。” “很高兴认识你，约书亚。”纸镜不常这么自我介绍，勉强而笑出来的表情还是稍微有些僵硬，“我叫纸镜，我来自东方海岛。”她伸手向已经靠过来了的乐时琴，“这位是乐时琴，我的同伴。” “哈啰，我是乐时琴哟。” 乐时琴她热情地回应了约书亚。 什么？纸老师杀人了？和刚才那样的印象不符合？那是为了救瑞克嘛。 什么？杀掉的是一个刚才超有压迫感，实力超强的家伙？ 哎~毕竟那是神鬼莫测的纸老师，有什么可奇怪呢？ 于是迅速从方才的震撼回神之后，她又恢复了平时的状况。 不得不说，她的接受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 “至于这位——妈耶，你在做什么？” 介绍完了乐时琴，纸镜转向了山鸠，准备说些什么之时——她发现山鸠那一边竟然圣光大亮，魔力亦是攀升！ “在捡东西，顺便给他超度了。” 圣光只是闪耀了些许片刻，便褪去，话毕，山鸠从地上将白伦丁的盔甲拎起来。 是的，那是只是个盔甲，要问白伦丁尸体在什么地方.......大抵已经被方才的圣光送去见了女神。 “啊......不消介绍了，这位我还是认识的。”约书亚扶额，“山鸠女士，虽然我不是很懂......但女神的教会也不会这么超度人吧？” “莫非你愿意看他横尸荒野？”山鸠反问。 “行吧......火化也是能接受的点。”约书亚捂面，看向用着木藤条载着爱思洁的艾莉诺，“艾莉诺小姐，现在爱思洁怎么样了？” “得亏了纸镜姐姐，她没事，只是太累。”艾莉诺答道。 “等等......！”乐时琴刚才没听到瑞克对两人的说话，也是现在才知道了这两人的名字，“你就是艾莉诺，她就是阿克提家族的长女爱思洁·阿克提？” “说起来刚才确实没有机会问.......没想到两人会在这里出现。”纸镜轻轻点了点鼻梁，“我们接受了弗里克校长的委托，本来是要在帝都去寻找你们的.......没错吧？瑞克？” “.......” 瑞克没有第一时间应答，他眉头微蹙，神色凝重，显然是在想什么事情。 当注意到众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之后，他才恍然反应过来，随即迅速应答。 “啊，是的！” “瑞克哥哥想什么呢。”艾莉诺虚着眼看着瑞克，“难道是因为爱思洁姐姐？” “不是不是！哪儿来的联想这是！”瑞克立即否认，随即又用着严肃的语气道，“我只是觉得，好像事情大条了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分析 “诶？怎么了吗？又有新的敌人了？”听着瑞克这个语气，乐时琴又将arcus拿了起来。 最近的遭遇战确实有点多了，乐时琴也已经快习惯随时进入战斗的感觉了。 “不，我说的是另一个方面。”瑞克指着白伦丁的盔甲，“你们看。” 一行人的视线朝那边望去——那盔甲上刻着一个花纹。 它由一朵五瓣的花做背景，一把剑尖朝上平放着的剑组成。除此之外，这刻纹的下方还写了一圈文字。 “星·闪电与月光眷顾者，不为人知的圣帝仆从·红月” 这行文字雕刻得很漂亮，很庄严。 但纸镜看到这行字时，暗吃了一惊。 因为......她就不需要翻译也能看得懂那些文字，那不是这个世界的文字，那些——是us-3地球世界之中的英文单词！ “很漂亮的花纹，以及一行.......这是哪国文字？”约书亚显然是没有见过这东西。 “文字与《伊波恩之书》残篇上所用记述文字，相似。”艾莉诺一眼看出了这些文字，不由得稍微往后退了退。 这回瑞克反而还惊讶回来了：“什么？这些字和伊波恩之书上面记述的相似？” “哈？不是你叫我们看的吗？你惊讶个什么劲？”约书亚一脸奇怪的看着瑞克。 “不......我是让你们看那个花纹——那个花纹是帝国精锐骑士团，直属于皇帝殿下的‘皇帝通告’啊！”瑞克双指按住太阳穴，“现在好了......现在不仅仅是‘皇帝通告’，而且这文字竟然和《伊波恩之书》有关系吗......” “呃.......这说明......”乐时琴见不是战斗，将arcus收回口袋，“......布下这个死亡陷阱的是帝国的皇帝？” “就算不是，也肯定脱不了干系。”纸镜说道，“而且这个过程之中还有那样的怪物出现，皇帝肯定也在争抢《伊波恩之书》中扮演一个角色......”她想起来什么，平视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艾莉诺，“说起来，艾莉诺小姐，你和爱思洁小姐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艾莉诺眨着小眼睛，简洁快速地回答。 “被兰科贝尔抓住后，艾莉诺被关在地牢。后来遇见了爱思洁姐姐，艾莉诺挣脱了锁链，带爱思洁姐姐利用了地牢的传送阵逃脱。” “兰科贝尔.......那个会变成猫的雇佣兵啊。” 此前约书亚虽然是被卷入“尼德霍格之牙”争夺事件之中的，但他过硬的实力还是让他在其中发挥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作用——他几乎参与了那事件的全过程。 因此对于那狡猾的雇佣兵，他自然也是认识。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纸镜结合着所有的信息，道，“假设潘·阿兰的说法属实，现在的情况是‘艺术’和‘星空之触’有所合作。而从刚才我们的推测而来，‘维茨·ww·阿克提’又和‘艺术’有所合作，现在又发现‘兰科贝尔’以及‘皇帝通告’也都参与进来了这件事情。” “舞台需不需要整理得牌面这么大啊......” 听到纸镜说“星空之触”约书亚回想起来了之前到达的“星空之触”邪教徒基地之后发生的事情。 虽然他成功和另一个人同伴是成功地将那里的邪教徒杀了个片甲不留，但是杀到最后，他们还是遇到了不能解决的敌人。 在最后一位邪教徒，也似乎是统领那据点邪教徒的头目被斩杀之后，他将自己作为祭品，献祭给了某个仪式——最后召唤出来了一种存在感几乎难以描述的东西。 他们没有直接交手，在意识到不能敌过之后，他们在那东西召唤出来之前果断跑了路，报告了当地的枪铳教会。 ......虽然之后似乎事情是由枪铳教会摆平了，但那一天方圆十几里的动静确实不小。 以他当时的话来说，就是“有个十多分钟，都让人以为帝国军全军出动了”。 由此可见当时为了消灭那个存在，枪铳教会动了多大的力量。 “就是说啊......以这些敌人的性质虽然不可能铁板一块，但是也太多了吧？”瑞克光是想就觉得头疼。 “哎，真是的！”乐时琴叉着腰，显然不是很高兴，“难得来到一次这边的世界，竟然连旅行的余裕和喘息都没有多少！” 在介绍了许多，大多数人感觉压力倍增之时——这突如其来，没心没肺的发言让全场沉默了片刻。 “小琴你竟然还能这么放松啊.......”纸镜语气进入吐槽模式，“你要知道，我们刚才基本确定当地最强大的国家要对付我们了哦？” “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国家最强的行动者’了吧？”乐时琴倒是觉得很轻松，“你看，我们连神明都面对，并且击败过了哦？”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面对过就没有压力了......也不知道在击败神明的战斗之中我们究竟有多少参与度......”纸镜半是担忧半是不满地拍了拍乐时琴的肩膀，靠近道，“但是太过松懈可不行啊，先不提这个世界的势力——金蝶可是也来到了这个宇宙啊！”她的神情几乎就全都转成了担忧，“虽然他被心莹打败，但从计策的方面上，他也就只算错了这一小步。在其余的部分，金蝶不但算计了林云和林心莹，甚至几乎是完全将整个城市的灵异侦探都玩弄于股掌......” 她说着闭眼，手掌放在了自己前左胸之前。 乐时琴见纸镜睁眼之时，她不满和担忧散去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感觉！ “我们不能占据绝对的优势也就算了，现在更是陷入如此被动，像是被算计的局面——我们要怎么抓住他，要怎么让他付出代价？” 看到纸镜露出这样的表情，乐时琴有些惊讶。 “纸老师......你和之前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我都想不到你可以这么有杀气~” 当然，也就仅限于有些惊讶了，毕竟她和纸镜认识也没几天。 如果是林心莹在这里.......恐怕是会惊得连下巴都掉下来吧。 “......是吗？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纸镜握紧了拳头，“不再这样被动的东躲西逃了。” “好厉害，即使说的内容有许多都听不懂，但是感觉是一种可以和枪铳教会主教们较量的气势。”见插不上话，约书亚转去一拍瑞克的肩膀，“呐，瑞克同学，你到底是怎么和他们碰上面的？” “嗯.......这个可是得保密的。”瑞克微笑着拍掉约书亚的手。 怎么碰上的？在和精灵打着小仗突然之间就遇上了！ “秘密。”艾莉诺轻轻扯了扯瑞克的衣角，“可以悄悄和艾莉诺说嘛？” “都说了是秘密，秘密就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呀~”瑞克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艾莉诺。 “切，真是小气。” 见艾莉诺卖萌攻势也没让瑞克开口，约书亚叉着腰，不满地放弃了这个话题。 “所以？我们还要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商量多久事情？”说着话，转眼间的功夫，山鸠已经点烟抽上了。 这地方确实是不适合悠闲地聊天。 后边是已然空旷的石板祭台，祭品的血液干而凝固在了固体的表面。周围是到处生起的荒草，以及土地上不时可以瞥见的诡异线型纹理，和被“仪式修格斯”吞噬剩下来的碎骨和碎肉。 简直就是某种后现代和克苏鲁元素结合而生成的古怪场景。 不过现在这儿，唯一会因为这个场景而感到害怕的已经昏过去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一队人才能在这儿优哉游哉的聊天，好像才是这处地方最违和和莫名诡异的点。 “说得也是，我们得先送爱思洁回家。”瑞克道，“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她留在我们身边，这太危险了。” “也是......让一位贵族家的千金跟着我们确实不大合适。”纸镜点了点头，“不过另一边我们也赶时间——这样，我们到了帝都之后分两路吧？”她看了看瑞克，“约书亚，瑞克和艾莉诺小姐就先送爱思洁小姐回阿克提家，小琴、山鸠还有我就先去那607音乐酒吧继续追查‘艺术’。” “慢着慢着，我是很想护送爱思洁回去啦。但是谁做你们帝都的向导啊？”瑞克连忙摆手道，“这帝都这么大个，八街九陌鱼龙混杂的。到时候你们怎么在一堆人和一个大城里头，找那一个下城区里小小的音乐酒吧？” “说的也是......”纸镜看着瑞克，说着自己眼中所见理所当然的事实，“但你很想去吧？” “你在说什么？虽然爱思洁是我，很在意的人，但是这边总得.......优先.......”瑞克说到一半，突然才想起来纸镜会看见自己的情绪，有些不爽地扭掉了自己的话，直接说道，“啊！我就是很想送爱思洁回去，想得不得了了！” 艾莉诺和约书亚都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 “诈术”瑞克基本上从不卸下那扑克脸！即使是面对朋友！ “呵，你小子。”约书亚笑了，他将此理解为瑞克实在是担忧得不行。“你还是好好地护送你的大小姐好了。”他拍了拍那巨大无比的十字架，“向导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呃，可是......”瑞克看上去有些犹豫不决，他下意识将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山鸠。 山鸠甚至都没看这边，她只是在一边看着山丘的方向，一边抽着烟。 于是瑞克只好再将视线放回“话事人”纸镜的身上。 “可以吗？纸镜小姐？” “嗯？当然没问题啊？我们只是要调查而已，谁来带路都一样吧？”纸镜微笑，“但是护送爱思洁小姐这件事——不是瑞克就不行吧？” “对啊对啊，我们的向导不过是从一个帅哥变成了另一个帅哥罢了~”乐时琴也在窃笑着，她几乎是在复读纸镜的话，“但是护送爱思洁小姐这件事~不是瑞克就不行吧~？” “瑞克哥哥，加油哦！”就连艾莉诺也在起哄。 瑞克脸是难得一红，有些难堪地大声道：“哎——！说这些话，你们就不会觉得羞耻吗！” “尴尬的人只有一个吧，哈哈哈哈哈哈——”约书亚朗爽地笑了起来。 “只要我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啦！”乐时琴乐得快要飘起来了，“那么！就这么定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抽烟人 ———————— 太阳西沉，红月自大地东方升起。 在卢恩安坦大陆之上一般而言，红月升起即为夜晚，即为一天的开始。然而它却不是帝都民众眼中进入夜晚的标志，早在红月升起之时，漫天的星河已经先红月一步出现于天边。 星空降临，太阳的光芒没有完全散去，大地仍然有半边是明亮。直到在过去两个刻度，世界才真正落入黑暗。以及，人们才真正苏醒，去做夜晚应当做的事情。 不错......卢恩安坦大陆上的大多数人现在才完成午睡，并且醒来。 这里的一天的时长拥有48刻度（小时），以人的精神实在是无法续航如此之久，所以一般他们在午夜的12-24时进行“夜眠”，而在午后的36-48时“午睡”。 当然了......这只是大多数地区传统上的一般作息。自从符文革命，大规模的符文灯普及之后——这个作息就更加混乱而不稳定了。 毕竟地球上头24个小时，颠倒作息的人也大有人在。就更别提更长的夜晚，更长的白天，无论白昼夜晚都有睡眠习惯的卢恩安坦大陆人了。 “呋。” 一口白烟在大楼灯光的衬托间吐出，淡出在星星漫天的夜空之中。 吐出烟的人将香烟烟灰轻轻抖进手边的烟灰缸，双目穿过兜帽之下的阴影望向城市。 忽然，侧面的灯火似乎熄灭一瞬。眨眼时间，一个同样身着兜帽的人出现在了他的侧边，向他单膝下跪。 “主上。” “苏，辛苦你了，报告吧。” 被称为主上的抽烟者用着冰冷的眼神继续望着城市下方，继续吞云吐雾。 “是。” 苏往后拨开兜帽，她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右侧额头上长着尖角。 “目标被潘·阿兰袭击之后，似乎是察觉什么，没过多久便直接跳离了列车。当属下意识到不对，前往追踪之时，已经是许久之后。”她低着头，声音有所不甘，“下车追踪，于其跳车方位追寻，发现四人前往了列车轨道之外几百米处的一座山丘中。那山丘之中似乎发生过邪祟的祭祀，有活祭痕迹，并且......” 说道这里，苏有所停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而抽烟者亦只是慢条斯理地吐着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百家灯火的夜景。 “怎么，活祭场景将你吓到了？” “啊......！”苏是一惊，随后连忙摇了摇头，“不，没有，活祭场景确实诡异无比，然更令属下觉得惊异的是......从当时四处崩碎的岩石，土壤和断掉的树木来看，当时似乎发生了极高水准的对决，而最终......似乎是目标几人获胜。” “嚯~？”抽烟者若有所思地抽了一口烟，“弄清楚当时是什么人在和目标战斗么？” “是。”苏抬头，“属下在地上发现了一些碎片，经分析后，得出是‘帝都守备军’的衣着。” “帝都守备军......吗？”抽烟者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中，“苏，那些碎片放在哪里了。” “在您的研究室里，属下回来之后擅自使用了一下。”苏说道。 “哈，还是我的研究室啊？不早成了你的研究室么？”抽烟人开着玩笑道。 “我......”苏的脸一下子涨红。 “好了，不必多言。”抽烟人站起身来，“休息去，我五个刻度之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是。” 苏站起来，再行一礼，退回了阴影之中。 在苏离开后，抽烟人盯着窗外的夜景又站着看了几秒。 屋内没有开灯，很昏暗，而他也不习惯在这里时开灯——按照现在的话来说，是会被人调侃“交不起电费”的程度。 但抽烟人既然能坐在帝都之中为数不多的高层建筑之中，他也不可能交不起电费。 他只是觉得.......屋内足够黑暗，才能看清楚外面的景色。 符文轨道车的声音叮叮当当地运作起来，街道因运作起来的人群而逐渐熙攘，成排整齐地林立的房屋里，一盏一盏的灯亮起。 最远处的道路尽头，一座如若罗马斗兽场一般的圆形建筑矗立在城市之中。 这座经历风吹雨打，应当泛着土黄色旧痕的建筑，却在灯光的映衬之下显得如此洁白，如此庄严。它的建筑风格与一般的居民楼似乎格格不入，但在帝都这地方——却又似乎融若一体。 “给我这么多麻烦事情，我压力很大啊。” 抽烟人收起目光转身，他褐色的眼睛阴影之中发着微寒的亮光。 “下个红月升起就是剑武典仪了，真希望他们不要太乱来。” “是啊，利安老弟——” 一个粗犷的声音夹着城门口人群的喧闹声中，应答了抽烟人。 “——难得的盛典就要开始了，可不能让那些邪教团扰乱。” 使用着远程通讯的秘宝，他相隔着半个城区和抽烟人对着话。 “莫魁斯？你已经到帝都了啊？”利安问着，已经大体从背景音之中了解了莫魁斯所在的地方，“听声音，你是在城门？” “哈哈哈，这么杂乱亏你能听得出来！”莫魁斯大笑着回答道，“没错，我现在就在城门！” “我说啊，老莫.....”利安又点起一根烟，“在闹市用‘音千里’，你就不怕有人偷听么？” “偷听？在这么闹市里，谁理会周围的人说什么了？”莫魁斯道，“比起安静的旅馆酒店，亦或者小巷，这里才是和你联络的最佳地点！” “也是，嗯......”利安轻吸一小口烟，“不过这次困扰我的不是邪教团，而是其他的东西。” “哼？利安老弟在担任了那会长后，染上了担忧的毛病么？”兜帽地下的莫魁斯一边细心地注意着周围，一边道，“以往可不怎么见到有东西能困扰你啊？” 利安吐出一口烟，用着略有些不爽的语气道： “你以为是我们还在冒险者协会那会儿？当官很多事情要想的好不好？” “嗒哈哈哈哈！没想到就一个季度不见，昔日的‘暗影流星’竟然变成了牢骚官员。”听到利安发牢骚，莫魁斯又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这家伙就为了那俩孩子做到这种程度。” “得了，用‘音千里’可不是专门为我叙旧吧？”利安的声音阴沉下来，“我一会还有事情，有事说事。” “好嘞，官大人。”莫魁斯收住那不正经的语调，正经说道，“先来点新鲜的，根据协会的可靠情报，有人目击到了一个有着许多长须的怪物潜入了帝都下水道部分。那怪物疑似邪教祭祀产物，带有强烈的心灵污染力量以及非常强大的攻击性。目前已造成两人精神崩溃，一人死亡。” “又一个麻烦......我知道了，我会加强斗技场地下的安保，并且请示帝都调配守备军配合协会进行清剿。”利安道。 “感谢，那么第二个——我收到可靠情报，称‘艺术’正和‘星空之触’合作，他们联合独狼赏金猎人‘漆黑之影’，从霍格卢卡雷亚学院的禁书库中盗走了禁书。”莫魁斯挤着喧闹的人群，“据说弗里克的爱徒，那位通灵术天才艾莉诺也因此下落不明。” “弗里克也老了，竟然让人从眼皮底下偷了东西，还绑了人。”利安冷笑道，“哼，我明白了，我会让人去查这件事情的。” “其实我觉得也怪不得他。”莫魁斯又和人擦肩而过，他压低了帽檐，在嘈杂的掩护之下继续道，“我听说霍格卢卡雷亚最近事情也很多.......” “好，好，你等下啊，我这边有通讯来了。” 利安发现自己身后的水晶球亮了，他将烟放在烟灰缸中，手指先是轻点了一下耳边，接触了一下水晶球。 “抱歉，我这边还需要一小些时间——是的......啊，不，我维持魔力通讯就可以，不烦您费心......是的，麻烦您稍等片刻。” 他轻点了一下水晶球，让其稍微黯淡一些，随即又轻点了一下耳边。 “我这边有事来了，你还有事的话，尽快说。” “官大人真是忙呐。”莫魁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哎，行，最后一件事，帮我报名剑武典仪.......” “你不会自己去报名点报？”利安几乎是虚着眼睛说这话。 莫魁斯嘿嘿着道。 “那地方人太多了，不如和你说——嘿，你给人报名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那样能省我不少时间.......” “不帮，想打就自己去报。”说罢，利安轻点耳边，挂断了这次通讯。 “喂，别这么不讲情面啊！我们好歹......喂？喂？！” 莫魁斯喂了好几声之后，才确认通讯确实被挂断了，于是他不爽地抿了抿嘴，大步横着向前走去。 “哼，小心眼——不就是谈了谈那俩小女孩吗？至于这么记仇......？” 兴许是步伐实在迈得太大，又或者是气在头上，莫魁斯就没发觉自己要撞上人。 随着“哐”的一声响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健壮的身躯似乎是不小心撞倒了某个急匆匆，似乎要擦肩而过的人，而且力度还不小！ 莫魁斯自认是一个身材魁梧，力气很大的武者，即使是这么看起来不经意的“一撞”，都可能会轻易地造成一个做工良好实木桌子的悲剧散架。 而他再一看——那被撞倒的人还是一个娇小，身着异乡服饰的少女，更是心想着坏了。 “哎！哎哟，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实在是......” 第一百六十九章 潜入帝都 连忙向前，莫魁斯想要伸手去扶那少女。 却不曾想，那少女竟然是摇了摇头，自己迅速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没事，不过大叔......你劲儿是真大啊。” 没事......？ 莫魁斯刚想反驳说“怎可能没事”，随即，他看到了那少女的打扮。 少女短发青衫，腰系布腰带。左侧挂有剑鞘，剑柄之上烫着浮云似的鎏银。 她是个剑客！而且从服饰来看，是一位来自神秘东方的剑客！ “凌虚姐！” 在后头，一个人高喊着，冲着人群连忙挤了过来。 莫魁斯再看去，那是个黑色长发，有着湖水一样碧绿瞳色的少女。她也和被撞倒的这位少女是一样的服饰，同样是一身青衫，系着布腰带。 要说区别在哪里，她没有和这位凌虚一般带着剑。 “你没事吧？” “我没事，十月。”凌虚摇了摇头，“倒是你，别乱跑了，我们不是来玩的。” 十月抿了抿嘴，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抓着凌虚摇晃起来。 “哼~凌虚姐姐你就惦记你那‘剑武典仪’！我就不懂了，难得来一次这西方的大国！为什么就不能陪我好好逛逛？” “对我来说，这很重要.......”凌虚一幅为难的样子，“倒是你——我都说了多少次不要跟来了，你看这地方这么乱，要是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十月才不会被拐跑~十月会一直粘着凌虚姐姐~刚才那一下离开视线不过是意外.......”十月一把抱住凌虚的手臂，然后似乎是才看到莫魁斯，用着奇怪的眼神看向他，“不过人是真的很多呢——大叔，你刚才撞到人了哦。” “我的错，很对不起。”莫魁斯挠了挠头，“不过......说起来这位凌虚姑娘，你是来参加剑武典仪的？” “是的......只不过人生地不熟，完全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报名。”凌虚按着胸口，有些苦恼地说道，“没想到帝都人竟然这么多......” 莫魁斯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虽然她的打扮确实潇洒，可从刚才的观察来看，她不但看上去没有习武之人的脚步步伐。退一步不谈武术，就单论那贫瘠的身材板——她也完全不像是一个习武之人。 可是......这样就很怪异了。 莫魁斯除了对武者的步伐和架势敏感以外，他还能观察人的“气息”。 以“气息”去察觉人的存在，以“气息”去观察人的状态，这些是他可以做到的事情。 多年来接触了许多武者，也和许多站在“武”之顶尖的人战斗过。根据这些丰富的经验，他就知道......自己的感觉和判断一般不会出错。 但今天他感觉有些奇怪。 一般而言，受击之人无论是主动调整呼吸，还是无意识地顺其攻击，“气息”都是会发生变化的。 而莫魁斯就能根据这种变化，为接下来如何战斗作出准备。 不过......无论刚才他怎么注意，眼前这位少女受他一撞——即使是无心的——她的气息竟然是从始至终没有改变过！ 为什么？ “难道我因为在想事情，感受错了么......呵，刚才还在嘲讽弗里克，原来我也老了啊。” 莫魁斯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只能自言自语归咎于自己的失误。 “没有的事！”十月看着莫魁斯，似乎是因为周围太过喧闹而听不清，“虽然刚才没有听清，但大叔没有很老哦？”她松开凌虚的手臂，微笑着道，“其实好好道歉之后我们就原谅你啦，不要这样贬低自己哦。” “哈哈哈......谢谢。”莫魁斯也恢复了爽朗的笑容，“作为赔罪，我带你们去‘剑武典仪’的报名点，如何？” “咦......你知道吗？刚才问人甚至店家都说不是很清楚......”凌虚说道。 “那你运气不太好啊......虽然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莫魁斯耸肩，“做生意的店家有些是只知道这仪式，而不大了解报名怎么进行。”他看着簇拥着一圈人的店家周边，“不过近些年来因为确实许多外地人有这方面的询问需求，许多店家已经有这方面的知识了，这样做起生意来也好些。” “原来如此......”凌虚若有所思，“那么就麻烦带路了......噢。说起来，还未自我介绍。”她手放在胸口，“我姓镜，名凌虚。”随后她拍了拍旁边的十月，“她是晴十月，按照帝国人的话来说，我们来自东方。” 到了这里，显而易见......这镜凌虚和晴十月，毫无疑问就是纸镜和乐时琴了。 那么她们为何出现在这里？一同而来的约书亚和山鸠又去了何处？又为何两人要做此伪装？又是为何要参加那甚么“剑武典仪”？ 让我们一一道来......和瑞克、艾莉诺以及爱思洁分开之后，他们在帝都的门前遇到了一些麻烦。 似乎是因为之前逃走的帝都精英守备军的消息，帝都城门大力加强了防备。就据拥有见灵之眼·解，团队之中第一信息位纸镜的粗略估计......在大门附近驻守的兵力两千多人，都快赶上一个独立团的了。 无论他们四人再怎么勇武，想要突破此等阵线，没有高超绝伦的群体魔术作伪装是绝无可能的。 而正巧，拥有此等魔术的瑞克，现在去了帝都的另一边...... 虽说山鸠和约书亚作为独行老油条，都有其他的路线进入帝都。可那些路线不但要绕许多路，更是要和一些潜伏在那些隐藏道路上的怪物搏斗。 如此一来，浪费的时间更多，可能又要过去几个刻度。 在这怎么看都是浪费时间，浪费人手的情况下，四个人简单开了个小会，于是决定——再次兵分二路。 虽然约书亚和山鸠一个身扛十字架和一个伪装只会抹点泥土的肌肉少女（设定），实在是不善隐藏——但是纸镜和乐时琴可以啊！ 乐时琴拥有大盗dk的顶级变装神器“黑白面具”，有这个想要去哪儿都几乎可以不被怀疑。而纸镜则是有无限变外表为“绝世剑客”的技能【剑客之影】，只要稍作掩饰，也是很难让人发觉这和之前是一个人的。 进城的目的，也随着兵分两路发生了变化。 约书亚和山鸠的目的依然不变，是去调查城中的“艺术”教团据点。而没有了约书亚带路的纸镜和乐时琴，则见机行事，想办法调查帝都守备军，亦或者是帝国政府目前究竟想做什么。 于是乎，纸镜和乐时琴就分别以各自在界游旅者之中的id“镜凌虚”以及“归晴十月”为名，顺利地混进了帝都。 说来也是巧，当她们都还在路上晃悠的时候，刚好纸镜就在见灵之眼之中见到了一些值得注意的信息。 没错......利安和莫魁斯通过“音千里”的对话，全部都一字不漏地被纸镜“看”见，并且完完全全地通过纸镜已经学到的“队内语音”转述给了乐时琴。 这里另外提一嘴，“队内语音”这个法术的称呼一直用着......其实是因为瑞克发明出来之后，一直都没有想好叫什么好名字，所以后来就这么用着了。而我们的纸镜在本作者的懒.......正确价值观之下，为了尊重原创精神，也没有擅自给它改名。 好了，回归正题——于是偷听完了莫魁斯和利安的对话之后，纸镜顿时心生一计。 经过短暂沟通之后，纸镜果断地展开了行动。 利用了记忆之中两个宇宙影视作品影帝的记忆给自己“请神”之后，她一边观察着莫魁斯的情绪，一边调控着自己的动作。最终，利用着刚才“看”到的情报，她们成功地依靠着这假身份接触到了莫魁斯。 虽然......从结果上来看意义不大，而且演技说实话还是有些拙劣...... 不过结果是好的，不但立即收获了一个帝都内的向导，更是有了接触“高职位帝都政府人员”的机会。 走过城门的闹市，两人跟着莫魁斯乘坐符文轨道车，来到了帝都的市区中。 在路上，两人为了巩固人设，也以“东方来的不懂规矩”为由，询问了关于“剑武典仪”的诸多事宜。 简而言之，“剑武典仪”是帝国为了纪念红月历法208年炎之季度（炎之凡戴伊森诺）第52日开国而设立的武斗大赛。 剑武典仪会邀请世界上各地的武者前来，并且通过整两日的预选之后，选出能够进入正赛的武者。 听着可轻松，但实际上要从这么多人之中选出来那么寥寥可数的几个......实在是非常困难。 “去年的大赛，光报名的参赛人员就达到了六千人，虽然以天下武者的数量来计量算不得多.......但只论帝国境内，这已经是很多很多了。” 听着莫魁斯说着，纸镜只觉得奇妙。 不比现代社会，要去国内的什么城市一个飞机最多几个小时就到了。就是去最远离人类社会的南极——乘坐科考船最多也就一月多些就抵达了。 而在这交通不比现代发达的异世界之中，绝大多数人要从自己的居住地穿过这片大地来到帝都，那要花费的时间、精力和金钱都是让纸镜难以想象的。 莫魁斯这次从边境的坎城，乘坐了最快的飞行艇再接换骑乘魔兽，都花上了整整一天半（也就是差不多地球三天）才来到了帝都。 以现代人看来，这是相当累人的程度。但是对于莫魁斯而言，这却是一趟已经不能再快，再舒适的旅程了。 “.....啊，说着，我们已经到了。”聊着天，莫魁斯指着前方，“前面就是我们本次的目的地了——‘剑武典仪’的报名点！” 第一百七十章 巨兽之斧 话说到此，三人不由得是停下了步伐。 报名点看上去就是一栋看上去普通的大楼，从墙壁上的斑点看来，它已经饱经岁月，以至于一眼看上去还略显陈旧。而也正如有什么活动的许多报名点会拉个大红横幅写“xx报名点”，这里也用了一大块木牌，用着帝国语写上了“剑武典仪大赛报名点”。 而在这看着有些陈旧的政府区域前，人很多——多到了能让三人在门口就停下驻足观看的程度。 “人来这么多......看起来是大型比赛没有错啦......”乐时琴看着那对比周围建筑来说都有些陈旧的建筑，不禁有些疑惑，“但是怎么感觉这么旧？完全没有办大型赛事的气氛。” “这栋楼我记得是帝都的旧办公大楼，也是老建筑了。”莫魁斯道，“听说是作为报名点之后，才发现结构什么的不好办。为了安全，今年报名结束后才重新整体翻修。” “唔嗯......可是，这不是帝国最重要的什么武术大赛嘛？”乐时琴还是觉得和自己想象之中不同。 “也很正常。”纸镜用龙国语说道，“虽然不明白帝国方面的建筑寿命是多长，不过以龙国而言，一栋民用楼的寿命大致是五十年，而一些比较重要的钢筋混凝土高楼是八十年以上。想想我们龙国那些还在用的政府办公楼，你也就大概能明白了吧？” “唔，凌虚姐姐说得也是呢。”乐时琴想了想自己所生活的都市，笑着回答道，“......总感觉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嗯......那么现在我们要去报名嘛？从这个人群——”她踮起脚尖，“——看起来也就等待半个刻度多些的时间？” “看起来是。”莫魁斯当然听不懂龙国语，也就当是两人在说习惯的家乡话。 “嗯.......” 纸镜看着莫魁斯，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 “说起来，还未曾请教您贵姓大名？” “啊——哈哈哈，你瞧我这大老粗，就是经常这样。”莫魁斯摸着头哈哈一笑，“我名叫莫魁斯，没有姓氏，来自帝国边缘沙漠边上的坎城。” 莫魁斯此言一出，纸镜和乐时琴是真像从遥远东方来的外国人一样，完全不为所动。 且不说她们已窃听了许久知道了莫魁斯的真实身份，她们也早就从瑞克那边听说了莫魁斯在坎城的一些小故事。什么坎城拳术宗师啊，什么冒险者协会管事之类的，纸镜是在完全明白这些的基础之上，才和乐时琴沟通来接触莫魁斯的。 不过她们不惊讶——不代表旁边的人不会惊讶。 无论如何，“莫魁斯”既然有这么多名头，也就代表这个名字在冒险者协会和地下世界之中还是有些名声的。 “嚯？你就是莫魁斯？” 此刻就有人听声而来，不过......并不因为他拥有的这些名声就怀有好意。 在纸镜的见灵之眼之中，这些人就抱着一股“找事儿”的情绪。 要知道，异世界可没有义务教育普及，而本来这些来参加剑武典仪的人，大部分也不是什么很有素质和文化的人。 我们有一个形容这些人很好的词语，叫做“莽夫”。 他们做事大多依赖自己的气力，大多数时候办事也就是全听雇主要做什么。整些个人凭着一股莽劲儿，当没有人给他们指示了之后，他们做事就不会经过大脑，而是任由他们脑子之中的本能去做。 像现在......这个挑事的男人，就是个看起来智商就不高的主。 他的腰间盘着一把斧头，下着一条到处是刀割破洞的裤子，身上披的皮革制甲胄护住了一些要害部位，其他粗壮的肌肉则张扬地裸露在外。 这身高两米多些身板强壮的男人，确实也不多见。平均比周围人都高大出一个膀子的家伙，也难怪他说话这么有底气。 “你这杂碎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这也能是第一高手哈？难道坎城里头的人全都吃沙子吃饱，成沙包了吗？” 男人哈哈大笑着继续挑衅，他显然要提的就是莫魁斯最近被山鸠击败了的事情。 就算是个正常人听了这没由来找茬的话，肯定也会多少有些不爽，更何况......莫魁斯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先生。 在坎城边境这么乱的地方，“坎城第一拳”可不是光吹就能吹出来的，再怎么说......这也是莫魁斯一拳一拳打出来的！ “很敢说啊，你这浑身流烂油的畜猪？”莫魁斯抬了抬眼，显然是已经被这番莫名其妙的挑衅给激怒，“这么不想活了，是想被切几块肉下来冲进下水道？” “吁~你说什么？你要从我身上切肉下来？”男人仍然在大声挑衅，不过看着莫魁斯过来，他还是将手中的斧头拎了起来，“就凭你那枯树枝一般的脸和手臂？哈？可能做到吗？” “喂，冷静点，帝都是允许私斗的么？”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纸镜其实还是很想看到他们打起来的。 于【思维解放术·始】读取了白伦丁的招式【寂银之时】并且使用之后，纸镜因技能的消退而“失去”了对于这个技能的掌握。 但也是如此，这让她发现了【思维解放术·始】更大的一个用途。因为，她是不会忘记事情的，技能释放的全过程她仍然记得！ 虽然在脑海之中“完全记得”与“掌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程度，而失去系统的辅助，她也不能立即将这个技能复刻出来，但是知道了技能的原理和技巧之后，这就代表着她拥有了白伦丁多年以来关于这个技能的全部过程——她完全可以练！ 这也就意味着......之后纸镜只要见到一个人使用武术，或者其他玩家释放的技能，她就可以记下来。接着，她后续会找一个合适的地点通过释放【思维解放术·始】去理解，并且根据理解之后的记忆去练习！ 而练习地点.......界游旅者之中不会消耗蓝条的个人空间，就是绝妙的练功房！ 今后只要慢慢地练习，纸镜甚至可以不依靠系统给予的技能去战斗，而是全凭自身通过【思维解放术·始】练习而出的技能去战斗。 所以现在为什么要报名剑武典仪？为什么对于新的打斗都喜闻乐见？ 当然是为了记下高手们的技能，然后学习。 既然现在知道了自己会不由自己的卷进这些恼人的事情，再怎么说纸镜都不能抱着轻松的心态玩儿了。除了眼前调查敌人的去向，她也得想办法再把自己变强一点。 “哟......哪儿来的小妞？”上脑的情绪让男人露出更加嚣张的情绪，“靠边站靠边站，大爷现在没空陪你们玩，莫魁斯，现在.......” “私斗当然是不允许的，无论如何帝都的法规也不会同意这件事情。”莫魁斯就像是没有看见那个巨人一般，直接是转过身来回答纸镜，“不过经过某些机构的见证，不伤害其他人，造成破坏的切磋较量是可以进行的......” “诶，这是什么意思？” 乐时琴装作不知，其实她和纸镜心里头都很明白......莫魁斯现在就是要用他冒险者协会管事的职位做些以权谋私的事情。 果不其然，莫魁斯满是胡茬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险的坏笑。 “意思就是，我现在将这个家伙打趴下是不犯法的。” “你这家伙......竟敢背对本大爷，敢背对我‘巨兽之斧’说话？！” 这若无其事地回头聊天，将背后完全给别人的行为......毫无疑问触怒了这个名号叫做“巨兽之斧”的男人。 但这“巨兽之斧”又是什么人了？就算他真的是个小有名气的人，可来到此处的武者如此之多，难道他认为他报出名字，难道就会有人知道他是谁吗？ 这，还真就有人知道。 而且知道的人.......还真不少。 “巨兽之斧？我记得那不是巫不禾地区的狩猎优胜么？” “是了，我听说优胜者是个巨人般高大的汉子。竟然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确实是真的么？” “你们看他的斧头呀！没有错，那草原风格的装饰，还有那暗中涌动的古老符文——没有错呀！” “难怪不将坎城的莫魁斯放在眼中，如果是优胜，他应当就有这个资本挑衅。” 周围议论起来，看来前来的武者，懂行的人也是不少。 而从周围的议论听起来——这个巨兽之斧就绝不简单啊！ “呵，巨兽之斧？”莫魁斯抬眼一瞥，“你就是那个砍废了自家人拿冠军的家伙？怪不得长了这么一坨烂肉。”说着他露出厌恶的表情，“啧，你这狗娘养的还是赶紧滚蛋吧，我可不想和一个又贱又烂的人打。” 议论的声音一下子停了，因为就在莫魁斯说完这一句话的同时，那些议论的人就感到一股......杀气。 一股来自于“巨兽之斧”的杀气！ “莫魁斯，小心。”见巨兽之斧的情绪颜色瞬间变化，纸镜已经是挪动了两步退开，“你好像说到他痛处了。” “哼，要战便战。”莫魁斯捏紧拳头，摆出架势，“也正好让各位看看.......我莫魁斯的本事！” “本事？你只有去死的本事和下场！” 巨兽之斧抡动大斧，被触动到了某些底线的他怒不可遏地吼道。 “什么都不了解的家伙，吃我这一斧！吔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暴打 “开打了！大家散开些呀！” “噢噢，这下有好戏看了！” “没取号排队的可以往前先取号啦——这边这边——” 周围来报名的人也大多是武者，其中更不乏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 看起来他们已经对如此事情屡见不鲜，并且大多数已相当熟练地给两人散开出一个对拼切磋的空地。 就当人们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巨兽之斧的斧头已然闪耀着暗黄色的光芒，向着莫魁斯猛然而去。 这一斧势大力沉，足以将一块坚硬的石头劈出裂纹。而劈砍位置亦是朝准了莫魁斯的要害而去，如若莫魁斯要以蛮力硬挡，以他钢铁铸成的护腕去拼——他绝不会占任何便宜。 可，无论是之前的挑衅，还是巨兽之斧自己出招前的战吼，都让这招太过明显了。 过于明显的招式就容易让人做出应对，容易去躲！ 面对这根本毫无智商的一斧头，莫魁斯只是侧身一闪就躲过。 但他要做的并不只是躲避，紧接着，他脚步向前稳而快地轻挪，像是用力一扯的斗篷一般瞬间“飘”到了巨兽之斧身前。 这一下.......已经能让巨兽之斧吃惊。 发现对方有如此速度之时——他就知道自己严重把莫魁斯低估了！ “好快。”纸镜有些惊讶。 以人类而言——莫魁斯的速度算是超乎意料。 几乎要和山鸠一般情况下的速度能匹敌，但这还是比山鸠要慢！ 如果要接这样的几拳，纸镜觉得自己是可以做到的，可问题就是......她知道莫魁斯没有使出全力。 观察他的情绪——他就没有认真的感觉？！ “去得太尽。” 莫魁斯的话语伴着拳一同而出。 “毫无防备，空有蛮力，脚步松散，反应迟钝.......！” 一拳接着一拳，一拳比一拳有力，一拳比一拳有劲道！ “真不像样，就这样还要在街上随意挑衅武者？” 这些拳就在五秒不到的时间之中狠狠地轰在巨兽之斧的胸膛上，将他看似粗壮的身躯轰得难以平衡，将他想要回防的手臂也轰得瘫软。 “那我就让你知道，你这跨过了什么得到地区冠军的家伙，来到这里也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 莫魁斯大声吼着，捏紧拳头，蓄满力量。 “——无能！” 也许这一拳比起之前的拳来得慢了许多，可是出拳的那一刻，这一拳却比之前任何一拳的力，都大了十倍不止！ 而拳头触及到了巨兽之斧之时，所有人听到的响声，就不仅仅是拳头猛击空气发出的呼呼声，不仅仅是拳狠击胸膛发出的闷响—— ——那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鄙夷，一种直击灵魂的声音！ “咚！！！” 巨兽之斧飞起来了，那巨大的身躯被这一拳击得短暂飞起来——随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换个身板不行的普通人，这拳......绝对是能打死人的！ 寂静，随即周围瞬间哗然起来。 “你——你看清了吗？” “没有，莫魁斯......好快的身法，好重的拳法。” “这只是单纯的‘武术’和‘肉体’能做到的吗？他当真没用什么魔法？” “如果用了应当会有魔力波动啊......” “好快！......这，这也太快！纸老师，莫魁斯的速度和力量都好夸张啊！”周围喧闹起来之时，乐时琴才反应过来，用队内语音的法术和纸镜沟通，“这一个和熊一般高大的家伙竟然被打飞啦？纸老师你说他还活着伐？” “看样子......是还活着。”纸镜看了一眼了巨兽之斧后回应道，“不过看起来很伤——而且从情绪上来看，他的气势被打下去许多。” “难以想象一个人不使用魔法可以这么挥动拳头啊。”乐时琴这半灵体对于灵力和魔力的波动都很敏感，所以她是知道莫魁斯刚才是纯凭借着肉身在战斗。 “嗯.......我也大受震撼。”纸镜老实地说着，随即眼角瞥到了什么，继续道，“不过那个叫巨兽之斧的家伙好像也不简单，即使这样了，他好像还想再继续打——看，他要站起来了。” 纸镜说的不错，在众人挪动脚步继续扩大圈子的灰尘之中，已然拖了地板明显痕迹的巨兽之斧抓着地板，整个人有些摇晃地迅速站了起来。 “欸，他竟然还想打诶？难道说他是那种血很厚但是速度不快的类型？”乐时琴眨着眼和纸镜说道。 “你说得对......”纸镜闭了闭眼，随后才睁开，“不过他‘血’再‘厚’，实力差距也已经太大，所以......我感觉接下来会很残忍。” “.......感觉也是呐。”乐时琴看向巨兽之斧的眼神之中也带了一些怜悯，“可怜的家伙，要成沙包了。” “嗬......好啊，很好。”巨兽之斧抹掉嘴边的沙子，露着一抹狰狞的笑容，“莫魁斯，有种！” “五分钟。” 面对想要以凶狠挽回自己颜面的巨兽之斧，莫魁斯只是吐出一个代表着时间计量单位的单词，随后他的身影再度消失在巨兽之斧有些恍惚的视线里！ 莫魁斯可没有等人恢复过来的美德——边境的坎城，是个稍有间隙，就会被人捅刀子的地方！ 想要不被这么暗算，就得将敌人殴打，暴打！直到他鼻青脸肿，直到他尊严尽失，再起不能！ 至于是被打成残废？还是当场死去？ 在坎城——惹上莫魁斯的时候就要有死的觉悟了！ “嘭！” “砰！” “嗙！” “咚！！！！” 纸镜口中的残忍，也就是早就预料到的碾压战斗.......开始了。 巨兽之斧像是在被格斗游戏的华丽连招猛然攻击着，他巨大的身躯此时此刻竟然无法找到任何一个平衡——甚至于他根本就无法看清莫魁斯的身影！ 拳，肘，脚，膝......莫魁斯交替地使用着自己身上这些“人类的武器”，像是在跳舞，像是用着武术在玩着木偶玩具！ 而巨兽之斧，这一个巨大的人，这一个名号里面有“斧”的家伙，却作不出任何有效的反击，他身上无时不刻都在被这可怕的“舞”攻击着，在这一场战斗之中彻彻底底成为了挨打的玩具！ 起初的一分钟内，还有人在拍手叫好，但是当这个过程持续了三分钟之后，已没有人说话了。 这已经不是一场较量，这是一场凌辱。 就是包括乐时琴和想要学习招式的纸镜在内，没有人已经在意结果，只有人在意......这次凌辱式的殴打要何时才会停下。 但莫魁斯就仍然那么漫不经心——仿佛这就是他生活的日常，仿佛他就完全.......不打算此刻就停手。 “已经够了！” 人群之中终于有一个人从后方挤了出来。 面临着这样一个场面——即使是武者，也有许多人给这可怕的攻势吓住了。 即便是没有被吓住的，也多少是不做言语地观看。 且不说什么围观之人“冷漠”，也不说他们都来自不同的地方而对这巨兽之斧没有怜悯情绪——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出在巨兽之斧身上。 巨兽之斧先挑衅，而他的名声又不算好，这已让一些人觉得不满。另一些人，则对于没有任何理占，帮他又没有什么好处的家伙——又为何要无趣地去叫停这场战斗，再去惹怒一个实力高强又有背景，且正当防卫的拳师？ 没有必要。 不如让这巨兽之斧吃多点教训，让莫魁斯消消气好了。 即使有人喊停，有人给这喊停的人让出位置——莫魁斯却仍然没有停，而也没有出现除了这人以外另外叫停的人。 众人只是将目光看向这喊停的人，很多人就疑惑......这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来喊停这没有必要喊停的战斗了？ “已经够了！不要再打下去了！” 喊停的人终于挤了出来，也更多的人看见他了。 他皮肤大体上是褐黄色，身着一身深蓝学生服装样式的衣服，不过样貌却显得成熟而稳重。 是个精壮的汉子。 “那是谁？” “看服装——是帝国教书院的学生？可是教书院的学生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而且从口音听起来是帝国南方人，也不像是与巨兽之斧一般是巫不禾地区的人，为什么帮他？” “也许他们认识吧，那这么说来，巨兽之斧的人缘倒也没有那么惨？” 人们猜测着，说着，而纸镜看着这个人——却发现这个人的情绪除却些许的不满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波动。 仿佛他只是看见了什么事情觉得不妥，就理所当然地站出来一般。 听得人心跳直跳的拳声终于停了，莫魁斯站立在原地，停了手。 而回看“巨兽之斧”......这个人脸已经被打肿得像个肥猪，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之前庞大的感觉，反倒像是几大块被拧成了一团的抹布，一颤一颤地蜷缩在地上。 “教书院的学生？有何贵干？”莫魁斯双手抱胸，气都不喘，“我在比试之中，这人还没认输呀。” “你从一开始就打了他肚子下方，又猛点了那人的喉道......我听我以前的武术师父说过，那是什么穴位，点完之后就说不出任何话来。”教书院的学生亦沉着声道，“再这么下去，你会把他打死的。” “嚯——？”莫魁斯放下抱着的双手，看向那人，“你认识巨兽之斧？不然为何帮他说话？” 说罢，莫魁斯故意露出一些凶狠的表情，而这就让周围的人再往后退......以防下一场战斗的突然开始。 “不认识......只是觉得有人要在面前被杀，有能力阻止就必须要阻止。” 教书院的学生看着凶狠的莫魁斯，几滴冷汗从额边流落，却并不退让。 “有意思.......” 莫魁斯狞笑着朝着那人走去。 “诶，大叔，别打了——” 乐时琴也没想太多，她只是觉得可以打挑衅的但是不能乱打劝架的，于是便跑过去准备劝一劝。 纸镜看着莫魁斯的情绪思索了片刻，也跟着乐时琴跟了过去。 不过她们看起来是赶不上了......因为莫魁斯就已经站到了那学生的面前，平视着这与他一般高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西格蒙德......西格蒙德·莫里斯。”咽了一口口水，西格蒙德紧张地看向眼前的人。 他虽然平时有锻炼......可是就连那么大只的巨兽之斧都毫无还手之力，他的锻炼又有什么用？ 眼看着莫魁斯已经抬起了手——他下一步难道就要挥下去，殴打这让他停手的人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暗流涌动 第172章 暗流涌动 “好啊，那就结束吧。” 莫魁斯脸上的笑容逐渐缓和，他拍了拍西格蒙德的肩膀。 “本来也就是一般的切磋较量，既然连旁观者都认为看不下去了——那我也就只能当对手认输了。”说着，他看向趴在地上抽搐的巨兽之斧，“欸，我说的没错吧？” “唔......唔......” 巨兽之斧想要说些什么，可已经被封了穴道，一句清楚的话都讲不出来。 不过退一步说，就是他没被莫魁斯封了穴道，此时也已经头晕眼花，没有力气回答莫魁斯的说话了。 “哈，已被打得没力气说话了吗？真是个废物。”莫魁斯看出了这点，失望地摇了摇头。他松开搭在西格蒙德肩膀上的手，转身向已靠过来的纸镜和乐时琴道，“让东方的朋友看笑话了，这边来，我们去报名点。” “呃，啊.......” 面对这从虐待狂魔变回和善大叔的莫魁斯，乐时琴本来要说得一堆的话都堆回了肚子里头，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变化太快了吧！ “甚好。”纸镜说罢，拍了拍愣在原地的乐时琴，“我们跟上去吧。” “唔，嗯！不愧是纸......凌虚姐姐！”乐时琴这情绪调整很快的半灵体顿时恢复了那以“不愧”起手的称赞，“遇到这种事情都临危不乱......” 纸镜回手就是一个爆栗，随后凑近乐时琴的耳朵边上很不爽地说道。 “你就一定要在这么多人之前玩‘不愧’这套嘛。” “反正凌虚姐姐你迟早要出名干大事的！早点适应明星生活——唔唔唔......！” 乐时琴话说一半就被不想引起太大注意的纸镜捂着嘴巴拖走了。 不过即使如此......和刚才大出了风头的莫魁斯是一路的人，本来就会遭到许多关注，所以其实就算纸镜阻止了乐时琴进一步吵闹，也没能阻止许多人的视线关注她们，这能和莫魁斯和善相处的......来自“神秘东方”的武者。 西格蒙德注视着那三人的背影离去，吐了一口气，不由得也感叹。 “来了很多强者啊，不知道师父这次会不会来......” 今天是建国假期的第一天，而西格蒙德原来报名点是来做类似于志愿者的角色，简单地帮忙维持秩序，救助一些切磋受伤的人。 作为一名乐于助人的好学生，平日之中他也经常在学生会之中给学校各种事情跑腿。而且因为学校有经常组织去帝国的一些地方实地实习，他平时处理这些事情也处理得不少。 所以即使是面对莫魁斯这般凶悍的强人，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慌乱。 “西格蒙德同学——？” 一个有着灰色略卷长发，戴着格子软呢帽，身着黑色外套白衫正装，不算高的女生喊着西格蒙德的名字。 此时此刻周围人看完了热闹，该干什么干什么地散去，她左顾右盼地穿过这些人，似乎是在寻找西格蒙德。 “蜜丝缇同学，我在这。”西格蒙德招了招手。 听到西格蒙德的声音，蜜丝缇走了过来用着担忧的视线上下观察了西格蒙德，然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噢——我刚接到利安负责人的消息说这边打起来了，想着要不要帮.......呃.......” 说到一半，她看到了躺在地上脸肿得惨不忍睹的巨兽之斧，没把话继续说下去。 “刚结束。”西格蒙德苦笑，“我来做担架，你给他应急处理一下。” “好......这可真惨呐。” 小声地念叨一句之后，蜜丝缇咏唱起治疗术的咒语。很快，在咏唱结束之后，巨兽之斧脸上的肿块慢慢地消减下去，只剩下一些浮于表面的淤青。 “治疗魔法还算有效，看起来只是皮外伤居多。”蜜丝缇松了一口气，“不过为了消除隐患，接下来还是将他送到医护所那边，让医生看着用些药会比较好。” 几段咏唱之后，西格蒙德也完成了一个简单木制担架的制作，得闲下来应答蜜丝缇。 “这样也好.......” 说着，西格蒙德看向蜜丝缇的双眼。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思索片刻，得出什么结论之后，他笑着点了点头。 “那次事件之后，你血脉对于人类的影响越来越小了。” “是啊。”蜜丝缇看起来也很开心，“我也感觉我越来越能好好和人交谈了，得好好感谢艾米小姐和约书亚呢。” 蜜丝缇身上拥有恶魔的血统，也是因此，之前在和人交谈之时，血脉散发的力量总会不经意地将对方影响。 这导致她不敢和人交流，让她性格变得非常怕生。 情况在她进入帝国教书院读书之后得到了些许改善，因为......她被编入的班级是教书院特别编出来的，那个班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正常情况的。 恶魔血脉的影响对于那些人虽然也有影响，但减弱许多，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流。于是，在那个班级，蜜丝缇第一次找到了除了家以外的“容身之所”。 但......归根结底她血脉的影响还在，就算那个班级是特殊的，学校的其他人也同样会被血脉影响，这不完全解决问题。 帝国教书院之中的一年里，她的性格虽然变化，但是不多，直到——几个月前在哥纳亚市实习发生的一次事件。 “尼格霍德之牙”争夺事件。 蜜丝缇不仅是被卷入事件，而是作为事件的核心之一。她的恶魔之血是开启精灵宝藏的关键——而利用恶魔之血开启宝藏，使得蜜丝缇在当时一度失控。 千钧一发之时，被她雇佣而来伪装成随行教师的约书亚·莫里亚蒂和她的同班同学瑞克·阿姆斯特朗，以及同在现场的霍格卢卡雷亚校长弗里克·波西瓦尔一同出手，总算是从那场灾难之中救下了蜜丝缇，带着当时被卷入事件的所有人全身而退了。 虽然精灵宝藏是和他们没有什么缘分，不过那次事件之后——蜜丝缇血脉的问题得到了埃尔加家族家主艾米·埃尔加的帮助，最后在埃尔加家族传家宝“天狼”的作用下，成功解决。 和人说话不用担心血脉的影响之后，蜜丝缇在事件的几个月后逐渐开朗了许多——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好事情......嘿哟。”西格蒙德一边点头，一边使力气将那沉重的大块头小心地挪上木制担架，“说起来，这两天没听到爱思洁还有瑞克的消息呢。” “听约书亚说瑞克最近又跑回佣兵团了，有什么任务的样子~”蜜丝缇有些无奈地笑着，“至于组长，听说是家里有什么事情。” “瑞克那家伙啊......”西格蒙德也是一脸无奈，“以前以为他成天翘课是去赌场之类的地方去玩.......现在每次听说他翘课，就是又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两个人将担架抬起，闲聊着向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 嘀，嗒。 滴水声。 昏暗，潮湿，弥漫着臭味。 岔路，水道，看不见尽头。 没有必要，帝都的一般民众不会愿意往这个又湿又臭，还错综复杂的地方钻。 就连帝都的守备军，来到这个地方也是一百个不愿意。 “真是恶心——为什么我要来这种地方？”其中一个守备军的队员大声抱怨道。 “要不我们随便撰写点报告上去得了，反正魔物在这里一大堆，多一个又怎么样？”这话一出就有附和他的。 “就是啊，我都不想干了。”就在后边的队长脸上也挂满了不情愿，“但是抱怨也没用，还是早点干完早点收队。” 如各位所见......这支守备军的小队和之前的精英完全是不一样的队伍。 从他们春游一般的步伐，过家家一般的枪支拿法，还有萎靡的精神状态和这不爽的发言来看......他们不但是守备军之中那一帮滥竽充数的，还没把上头的命令当一回事儿，以为是寻常的怪物清剿。 他们此前也是来过几次帝都下水道清理魔兽。但下水道魔兽确实杂鱼的强度，让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之中逐渐失去了基本的警戒心。 这一次的任务，他们就和被喊了几次“狼来了”之后的村民一样，完全松懈下来。而这样的松懈面对到一个boss等级的邪恶产物，他们的下场.......就只能是个悲剧了。 只是在一瞬间，这悲剧就降临了。 在队长说完话的一秒钟后，没有人再说话。 他们的动作，似乎也凝固在了这个瞬间。 下一个一秒之中，他们的身体先是像一个穿过了切西瓜器的西瓜那样分开，随后血液喷射开来，让整个人像是炸开来了一般。 再一秒后，帝都守备军一个五人的搜查小队瞬间化作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烂泥，烂在了这他们所不齿的帝都下水道中。 兴许也是好事，没有人害怕过，也没有人有什么痛苦。因为在有人注意到仪式修格斯之前，它就已经将那数不清的须化作了极细极利刀刃，像是一口竖琴一般快速地拂过了这一个小队。 以最无情，效率最快的方式——完全将他们身躯斩断，将他们的生命抹去。 将这一小队化作烂泥之后，仪式修格斯用须从将这些人的血肉一些一些地扫进了水道之中。 这些不但是来追杀祂的人，还能是祂的祭品，这祂很清楚。 在下水道之中只要可以感知到目标，祂就可以杀灭目标，将其作为祭品，以完善和巩固祂的存在。 只是，还没等祂开始享用这些祭品.....祂就立刻感觉到了，有什么正在快速靠近祂。 没有犹豫，也没有什么情绪，祂就像是执行好的程序一般，继续将须展开。 愈发靠近，一百五十米，一百米——这是个高速前进的目标。 和之前的威胁程度不一样，仪式修格斯重新估计了对方的强度，调整了自己的须，使其在下水道的密度更利，也更高！ 五十米，二十米....... 进入范围，捕捉。 须在瞬间收束！调整完成的仪式修格斯拥有的力量无疑是恐怖的，而其拥有的基本智慧也让祂作出相应调整，如果不出意外，这靠近的目标将和那些守备军是一个下场。 但这次......须没能再捕捉到目标，祂的攻击落空了。 随后，祂听到了一声自己听得懂的语言。 “啊~你在这儿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通往帝都的时空门 第173章 通往帝都的时空门 被种植在身体之中的基因告诉祂，如此的声音是停下攻击的指令。 仪式修格斯立即收起了攻势，将自己全部的须收缩，也将自己的身躯收缩。很快，祂成为了一团手掌可握，不断在变形的无定型的原生质肿泡，漂浮在半空。 “很听话嘛，这很好。” 说话之人从一个怪异的几何空间走出，用削瘦而修长的手指触碰到了这团原生质肿泡，将其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接着，他手掌轻轻翻转，将手掌变为捧着一本书的姿势。而那团原生质肿泡在他做出这个动作之后下坠到了他的手掌之中，并且迅速扭曲蠕动着变成了一本书。 “不认识的文字，不过意义可以明白，唔——” 他的手指轻轻地拂过书页，“哗啦哗啦”的翻书声应声响起。书翻得很快，上百页的内容一下子就划过。 对于他来说，看书本应该是一件一瞬间的事情，而一次“量子波动阅读”式的阅读，也足以让他将书中的全部内容倒背如流。 但这次......他翻完之后，非但未能将书的内容记住，更是扶着脑袋慢慢地蹲了下来，露出了有些痛苦的表情。 “只是抄录的残篇，竟然.......就有如此力量？啧.......！” 抑制住哀嚎，痛苦让他猛地一锤下水道的墙壁。 没有让水泥质地绽开裂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直接将手像是探沙子一般直接埋进了所锤的水泥之中。 过了数秒，他才将手从水泥墙中抽出。 “呼......难以想象人类竟然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抄写这些。” 将手上已经超过两千摄氏度的水泥弹进水槽，大量的蒸汽瞬间升腾而起。 而眼见这大团蒸汽就要将他身影隐去之时，一个俏皮的声音叫住了他。 “欸，别急着走呀。” 他愣了一愣，停下脚步隔着烟雾向声音的来源看去。雾气的另一边，一个头戴黑纱，身着烫金边黑礼裙的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那边。 而在那女孩出声之前，他丝毫没有察觉。 叫住拿着“书”的人后，女孩打了个响指。 很快，周遭才升腾而起的雾气像是被随手一挥打发，飘散消失而去。 而被叫住的人也并不慌张。只见他优雅地用双指将书本夹住之后，轻轻地将手腕一抖，那本由仪式修格斯变成的“书”顿时就消失不见。 “哈哈哈，真是可惜。与你这般散发着古老优雅美丽女子的邂逅，却在如此昏暗，如此令人不快的地下。”他说着，弯下腰行了一礼，“敢问您贵姓大名？” “贵姓大名——我有许多。”女子露出一抹令人能感到温暖的圣洁微笑，“先生，这得看您......想问的是我的哪个名字。” 短短的一次问话来回，双方都已知晓......对方都并非是生活在这一世界的凡人。 因这两句而产生的，那仅有“神灵”身上才能感觉到的“神性”，此时此刻无处不在。 换言之，仅是两人简单的一次交谈，就将这原本昏暗脏湿的地下水道，塑造成了一个“神圣感”不输于某处正神教堂的地方！ “鄙人名为‘金蝶’，一名流落天涯，无处可去的落魄之人罢了。” 拿着书的男子发话，他的身份，赫然就是龙国的人造神灵金蝶！ “至于您的名字，那自然是......您想让鄙人知道的那个。” 但他此时此刻，竟然是先表态讨好眼前的女子？ 这究竟是他被林心莹和诺图德击败之后，确实实力下降许多......还是他要利用对方，而出的又一个计谋？ 不得而知。而那名女子带着笑意斟酌了片刻，给出了答复。 “那么，你可以称呼我为‘叶莲娜’。” “好的，叶莲娜小姐。”金蝶微笑着看了看周围，随后夸张地皱了皱眉，让他整人看起来有些滑稽，“此处似乎并不适合谈话，我们换个地方？我知道这附近有个不错的咖啡厅。” “可以。”叶莲娜双手抱胸，“有些咖啡和点心，总是很适合谈话聊天。” “那么......” 金蝶优雅地将右手在空中轻挥两圈，身躯微倾，行了一个流畅的绅士礼。 在礼行完之时，他的手边出现了一道泛着奇异薄雾的方形门。 “请。” 叶莲娜点了点头，向门中走去，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这扇厚度不明的雾门。 金蝶则是一个轻巧的转身，也跟着走进了雾门，在进入之后，他还做了一个“带上门”的动作。 两人的身影消失，而雾门的雾开始猛然向周围爆散，一瞬间填满了地下水道附近的空间。 在金蝶和叶莲娜离开的两分钟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到达原本金蝶所在的位置之后，脚步声慢慢减缓，随即停下。 “呼——呼......山鸠，你原来能跑这么快的么，那你在坎城为什么还......还需要那种法术，去传送......”约书亚累得是气喘吁吁，说着就要用手去搭着墙壁休息。 “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山鸠将约书亚要去碰墙壁的手臂阻止，“现在这里的墙体温度还没有完全散去，就算你的衣装有少许抗魔耐烧的功能，你的手臂多少也会脱层皮下来。” “我去......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点热。” 约书亚听闻是嘴角一抽，小心地退开两步。 “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产生这么强大的能量......而且，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到了‘仪式修格斯’的力量，而在这历练之余.......我怎么有种待在枪铳教会里面的感觉？” “你的感觉没有错。承载着《伊波恩之书》残篇的仪式修格斯的气息在这里中断了，而这感觉也确切是‘正神’才会有的力量。”山鸠神色少见的阴沉，“更麻烦的是......‘神明’的力量不止一个。刚才在这里，至少有两个‘神明’。” “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吗？！”约书亚人都惊了，“你的意思是，刚才有两个神明在这里碰头见面？在这里？在这个脏兮兮的，有些本事的魔兽都不愿意待的下水道？” “其中一个确实是‘正神’没有错，另一个.......嗯，看来就不是了。”山鸠俯下身子，看向了刚才金蝶开启传送门的地方，“拉莱耶造雾术（create mist of r''lyeh），还有时空门（gate）......”念出两个名字之后，她用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下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约书亚完全听不懂山鸠在说什么。 “简而言之，两个神明等级的生命体在这里进行了短暂的交谈之后，祂们的其中一人使用了《伊波恩之书》残篇之中记载的法术开启了一道和传送魔法相类似的传送门进行了传送。”山鸠站了起来，“而祂们的目标......是帝都。” “.......你说什么？” 约书亚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上前两步靠近与他一般身高的山鸠。 “山鸠小姐，你也不像是会说笑的人。但是你告诉我，两个神明——还有一个是夺取了《伊波恩之书》残篇的神明，去帝都做什么？” 他轻笑一声。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对吧。” “你说呢？”山鸠耸了耸肩，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约书亚的笑容凝固了，他神情带些惊疑地继续问道：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对吧？” 约书亚的履历虽然有“于枪铳教会任职”，但其实他任职的职位比较偏离核心，更像是来打工的钟点工。 他本身是不怎么信仰神明，可他深信神明的力量，那是毁灭的力量。 正神倒是不怎么担心，这些已经存世许久的神明被人们信赖，为人们信仰。 可邪神呢？ 在坎城沙漠遇到的那超乎规格，仅看上一眼就本能恐惧得想要逃跑的生物，那就是邪神——一个才诞生于世，就要引起帝国军边境全军出击规格才能消灭的可怕生物。 仅仅是那样的生物就已经足够令人畏惧，那存世的神明......会可怕到什么程度？ 而且一个也就算了——两个？ 还是获得了仪式修格斯那样怪物，手持《伊波恩之书》典籍的两个神明？！ 别说历史书上记载，毁天灭地的神战。就算是那俩神明稍微有些动静，要造成多大的毁灭？帝都又会遇到多大的灾难？ 蜜丝缇......还有帝都的其他人......可恶！ 约书亚习惯做最坏的打算，可是最坏的结果只是想想，就有些让他无法接受。 “我没有开玩笑。”山鸠也收起笑容，“如果发现得晚了，帝都难以想象会遭遇什么。” 山鸠双手结了一个奇怪的印，奇异的符文伴随着绿光在她胸前乍现。随即，她从符文之中拿出了一个做工不凡的金色指南针。 指南针显现的一瞬间，约书亚感觉自己心中的烦恼和迷惘顿时消失了一些。 他产生了将其握住，并且去寻找些什么的想法。 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了自己伸出去的手，只是虚着眼看着那指南针。 “我怎么好像见过这东西......？” “精灵宝藏‘阿芙洛狄忒指南针’，拥有指引人寻找神国，指向神明的功能。副作用是容易让意志不坚定的人变成狂热的冒险家，并且会让那人将所有心思都用在去寻找神国和神明上。” 山鸠用手指再凭空划出几道符文，符文成型之后，似乎有了生命一般攀附上指南针，而被攀附了符文的指南针金光暗淡下去，那种“让人想抓住它”的感觉也大幅度减弱了。 “我封印了它的副作用，现在，需要你带着和纸镜与乐时琴汇合。” “喂喂，这样就把这么宝贵的东西给我啊？”约书亚感觉有些不妙，但还是接过指南针，将其塞进了大衣口袋，并且拉上了口袋拉链才继续问道，“那山鸠小姐你呢？” “我必须立刻知会帝都的丛林会，以及其他教会的高层。”山鸠说着再度结印，从结印显现出的符文之中拿出两个手镯，“你应该能在剑武典仪的报名点找到他们。” 一只手一只手镯戴上之后，山鸠先是左手朝着约书亚刚想要靠上去休息的墙壁上一挥，随后右手再朝着金蝶摆放传送门的位置一挥。 随后，两道门通向帝都的门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扇门通往帝都的冒险家协会，距离剑武典仪的报名点不远。” 交代了基本的情报之后，山鸠连再见都懒得说，直接朝着自己面前的那扇走了进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麻烦 第174章 “麻烦” “走入”传送门的山鸠并没有第一时间传送，她是在门中的夹缝之中确认约书亚已经从另一个传送门离开之后，她才转头继续传送去目的地。 这“以防万一”的行为，她的目的就是做一些绝对不能被这些“本地人”察觉的事情。 而她要传送去的地方也当然不是什么“丛林会”，她要去的，是金蝶和叶莲娜传送要去的地方。 走出传送门，山鸠瞬间就隐蔽了气息，开始环顾四周。 传送门的出口是一个狭窄逼仄的小巷，旁边灰黄的墙体上爬着给建筑物内供水供电的符文纹路，脚下整个地方可怜的宽度只能容得下一人站立。 山鸠转头看了一眼向后方，但后方什么也没有，仅有因灯光减弱而形成的黑暗。 她耐心地多看了一会儿，确认完了那确实只是一处愈发黑暗的死胡同后，才向着前方帝都刚入夜的喧闹，用着无声的步伐走上前去。 可等到她离开这处小巷，来到街上之后.......山鸠就发现自己刚才所作的一切是多余了。 金蝶和叶莲娜就对坐在她眼前不远处的一处咖啡厅室外的桌子前，而叶莲娜似乎是叫来了咖啡厅的服务生，正在点餐的样子。 “要一杯这个咖啡，只要牛奶，不要咖啡，顺便加糖！” “呃......？” 服务员手中的笔抄了一半又停下。 咖啡.......不要咖啡？ “不·要·咖·啡。然后.......” 微笑着，叶莲娜点着菜单，然后又翻着菜单，点了好几个让人看菜单都觉得很甜的甜点。 “......嗯哼，我差不多就吃这么多，你呢？” “哈哈，没有什么问题......”金蝶接过叶莲娜递过来的菜单，笑着道，“不过叶莲娜小姐不喜欢苦的......为什么不点牛奶之类的？” “因为金蝶先生邀请我喝咖啡呀。”叶莲娜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刚才既然说了要吃些甜点喝些咖啡，也不能不点吧？” “说得也是。”金蝶瞥了一眼有些愣在原地的服务员，“那么就是这样，能麻烦你准备一下么？” 服务员拿着抄好的单子走入厨房后，看着像是情侣般含情脉脉对视的金蝶和叶莲娜，山鸠思索片刻，转头走入了人群。 身为神明等级的存在，叶莲娜和金蝶自然不会注意不到时空门的动静。而祂们也认为，就算有凡人可以穿过时空门跟随他们来到这里......也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困扰。 沉默，是一种信号，是“不想整出大动静”的宣言，也是对偷听者的警告。 面对这样明显的信号，山鸠自然是很快就明白。 而她目前还是“山鸠”，没有办法直接对抗两位神明，只能在这警告之下暂作撤退。 待到山鸠彻底消失在人群之中后，叶莲娜才将双手合起托在鼻子下方，像是碇司令那般对着金蝶问道： “碍事的家伙也走了，说吧，你需要这本书做什么？” “叶莲娜小姐，您应该明白，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金蝶收起了微笑，严肃下来的表情显得他的脸更加病弱，“我在寻找回去原本世界的方法。” “可这本书是我的，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借阅了。”叶莲娜的微笑很美丽，也很危险，“而且你带来的‘麻烦’，还让我很有意思的一个朋友死了.......我倒是很好奇，你要怎么赔偿我。” “在此之前，我并不知晓这本《伊波恩之书》的残本是您的所有物，冒昧借用是我的不是，我向您赔罪，但是.......”面对指控，金蝶表情不变，“‘我带来的麻烦’什么什么的，这些.......请原谅，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么？哈，倒是我高估你了。” 叶莲娜冷笑一声，将手朝着桌上做出了一个“翻”的动作。紫光闪烁，桌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紫色的水晶球。 她轻抚了一下水晶球，随即，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内部出现了一个指头大小的方形。 这不起眼的方片吸引了金蝶的注意，虽然这目前看起来只是一块透明玻璃板的事物没有什么，但他知道，那上面有着“什么”。 于是他将自己的视力进行迅速的改造，改造成了能清晰接收那方片传递信息的构造，随后对准了方片。 在金蝶将视线对准方片的一瞬，他顿时多出一段“记忆”。 “记忆”之中，他看到在一片丛林之后祭坛上，白伦丁和纸镜等人正在对峙。 战斗开始，本来一切都在按着正常的速率进行着，但是等到瑞克放出那光剑法术之后，整个世界似乎是一下静止了下来。 在一秒之后，只有白伦丁和山鸠动了起来。 不过明显山鸠的速度要比白伦丁的速度慢了许多，她的视线虽然能死死地盯着白伦丁，可肢体上面的所有动作就像是被放了慢放。 而白伦丁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山鸠之后，便提着长枪，迈着步伐朝着瑞克戳去。眼见着，他已经来到了瑞克的面前，而长枪也朝着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表情根本没有变化的瑞克刺去。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这时，瑞克旁边的纸镜动了！ 起初白伦丁并没有在意，因为纸镜只是朝着盾牌底下伸手，眼见着像是要上前奋力顶盾。 按照寻常情况，在【寂银之时】的领域之中，世界就会像是停止一般，凡人的动作就应当就会保持静止，仅有已经在高速运动的炮弹，或者像是山鸠那样世界顶尖的的怪物能做到凭借无法解释的力量稍微动弹。 可是就算如此，那些人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像个垂暮无力的老人那样作出抵抗。 这个矮矮的，看起来瘦弱得有些可爱的小个子女士，又能有什么作为？ 退一步说吧，就算真的可以有所作为，白伦丁身上也还有皇帝赐予的铠甲。 铠甲可不是什么摆设。从古代中国历代禁甲不禁兵，现代艾美尼卡禁防弹衣不禁枪都可以看得出来，无论在什么时候，高护甲才是人类这一生物凭借肉身战斗的最大资本。 而白伦丁身上的盔甲，也可谓是一件好甲。 由皇帝征召帝国最顶尖的工匠，用上魔抗和坚韧程度同样有效的材料打造——这发放给高级骑士的战甲集齐轻便，魔抗，物抗于一身，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谓一点都不为过。 在【寂银之时】领域，身披如此战甲，拥有两点的白伦丁根本就没把纸镜的动作当一回事，只是稍微觉得她能简单的活动有些奇怪，便使长枪继续刺向瑞克。 这种大意的想法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纸镜从那似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拔出长剑的动作，根本就没有任何停顿！ 白伦丁下意识的打算闪躲时，已经太晚了。 只是一瞬间，纸镜的剑刃突破了白伦丁的铠甲，将他的胸膛刺了个对穿！ 那时他才知道，他不但错......而且错得离谱。 “是的，我那位朋友可错得离谱，对吧？” 叶莲娜的声音将金蝶的思想从记忆唤回现实。 金蝶稍作思索，才深吸一口气，道：“这是你的记忆？” 记忆的内容还能察觉对战人物之一的心情，寻常的人类是不能做到的。 而能记录下来，并且全程以旁观视角作出评述的，金蝶推测也只有眼前的存在能做到。 “没错。”叶莲娜手指尖轻轻点了点水晶球，它的颜色逐渐变淡，随后像是特效处理一般消失在了桌上，“而那一段里面，我感觉到了‘混沌’以及另一个世界的‘感觉’。但是因为混沌的扰动，我没有办法判断具体是哪几个人。”她盯着金蝶，“不过后面你出现了。而你身上，就带着和那个世界一样的感觉。” 金蝶的脑海之中迅速浮现出来了纸镜和莎莉的模样，又回想起来了当时某个灵蝣汇报的信息。 “是么......就是她啊，那个没有失忆，并且将弑神者引来的人类。”他无奈地自言自语着，“而且竟然还追到这个地方来了，真厉害啊。” “看来你对你自己惹来的‘麻烦’有所了解。”叶莲娜道，“那么你这已经惹了足够多错的家伙，先将书还我吧。” “好。”金蝶爽快地答应，他竖起双指，轻轻转动手腕，那本书出现在了他的两指之间。 他已经看完了其中内容，这本书现在对于他并没有什么更多的用处，还给叶莲娜并并不需要任何犹豫。 可就当金蝶将书递出去之时，一件他和叶莲娜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伸手将书递出去的一瞬间，一道仅有不足一个足球剖面大小“时空门”很自然地在他的前方出现了，他的手......也很自然地穿过了“时空门”。 金蝶反应过来了“时空门”的开启，但他还以为是叶莲娜用来收容这本“特殊的书”的一个方式，也就没有停下。 可是当他看见叶莲娜脸上迅速变化的表情之后，突然之间，一种奇怪的感觉叫他将手缩回去—— “时空门”在这个时候闭合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化身 第175章 化身 金蝶的半截手臂，也连同着伊波恩之书在时空门闭合的一瞬消失。 短时间内，场景变成了那种喜剧之中有些好笑，又诡异的局面...... 一名瘦弱得有些病态的男子，举着一个仅能看到金色光芒的手臂剖面，对着表情也同样异常奇怪，穿着华丽的女子。 金蝶的表情愣了一会儿后，才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臂轻轻一抖。 他的手臂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重新长了回来，于此同时，一道紫色的光横穿了街道。 大街上的喧闹继续喧闹了一秒，随后陷入短暂的寂静。 再然后......尖叫和惊恐的声音响起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在眨眼的时间中多出了许多被高热烤焦的尸体。咖啡馆斜对面的一栋建筑被高热穿出一个大洞，并迅速因为这样的高热开始燃起了火焰。 在街上发生这事的同时，服务生端着甜点和咖啡走了出来。 “您的，牛奶，呃......” 他愣了一下，然后修正了一下自己的措辞。 “您的咖啡和餐点。”服务生将咖啡和餐品放下，又从餐盘上拿下一盘方糖，“请慢用。” “谢谢。”叶莲娜微笑着向着服务生点头。 “该做的。”服务员笑着回应，随后他看向街上，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道，“嗯？奇怪......” “怎么了吗？”金蝶低头拿起咖啡，轻轻嘬了一口。 服务员指着街道的方向，有些不解地问道：“是有什么活动吗？怎么街道上的人都不见了？” 在服务员的视角之内，街上虽然一切正常。 但是此刻却一个人都没有见到，而且实在是安静得有些过头了。 咖啡店内也只有这两位顾客，他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要做，就站立着稍微问了问。 “刚才似乎听说有皇室的车队在那条街去了，兴许是看热闹去了吧。”叶莲娜面不改色地捏起三块方糖，一颗一颗地往冒着些许热气的牛奶杯中加去。 “噢......竟然这么多人都去看了，想必是某位大人出来了。”服务生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笑笑着道，“说起来......两位没有去探个究竟么？一睹大人物的风采，可比小店提供的餐点要有意思多了吧？” “这可不能这么说。无论发生什么，都没有什么比当下的时光重要。”叶莲娜又丢了两颗方糖进热牛奶，才拿起勺子轻轻搅拌。 “哈哈，看起来两位也是不简单的人物......那么就不打扰了，两位请慢用。” 说罢，服务员转身走入厨房。 叶莲娜轻轻敲了敲牛奶的边缘，将其拿起。 在她举起杯子，将杯中那甜腻得不行的牛奶饮下时，周围的景色又恢复了一片混乱和火海。 人们四散而逃，都在尽自己的最大努力逃离这片区域，逃离这不知发生了什么，就留下了遍地焦尸的街道。 放下杯子，叶莲娜嘟起嘴看起周围的惨状，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都大意了呢.......” “我攻击到那碍事的虫子了，她跑不远的。”金蝶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不过她把‘书’给偷走了，我还没能掌握到感应那传送门精确坐标。”他双手合十，低头认错，“给您造成了损失，真是非常抱歉。” “也算是我的问题。”叶莲娜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托起自己的脸，疑惑地道，“不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靠这么近都没被我们发现的？” “不清楚......似乎是一种未知的材质。”转眼间金蝶已经是喝完了一整杯咖啡，“那个人是出现在你记忆之中的‘山鸠’，我没有见过她，应该是那些来自于我的世界来的人类在这边找的帮手。”他看向叶莲娜，“叶莲娜小姐知道这人的来历吗？” “知道一些。”叶莲娜道，“‘丛林猎人’山鸠，算是这个世界之中身体素质最好的人类之一.......” 金蝶等待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预期之中有关于山鸠介绍的下文。 他放下咖啡杯，向叶莲娜疑惑地问询道。 “.......就这样？还有呢？” “没有了吧？暂时想不到其他的......哦，她有保持容貌的诀窍，以及她已经活了许多年算吗？”叶莲娜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这就仿佛在我问‘她为什么可以将一栋大楼搬起’的时候，回答‘她是体育生’一般。”听到这个回答，金蝶只能扶额，“叶莲娜小姐，我们现在应当算是盟友关系吧？” “欸？我们就是盟友了吗？”稍愣了一下后，叶莲娜认真地考虑起了这个提案，“虽然你的存在和我是差不多的，我也一段时间没有和类似的存在交谈了.......” “就算是暂时的也好。我看完了伊波恩之书，明白那能让我回家的仪式，只有我根本是做不到的。”金蝶诚恳地说道，“而和我结盟也有好处，我可以帮助你找回伊波恩之书，顺便帮你解决一些你不方便亲自下场的事情。虽然我因为那个世界的屠神者受了点伤，但是力量还是有的。” 前面经过了一些交谈，金蝶已经通过自己强大的洞悉力大致明白了叶莲娜现在的状况。他现在很确定，眼前的叶莲娜就是帝国三大正神之一的化身。 作为正神，本身就拥有强大的力量，正常要做些什么事情只需要向自己的教会降下神旨就可以了。 但此时的事实是，叶莲娜需要派遣化身行走于大地，需要将皇帝身边的骑士化为了眷属，还需要寻找一场祭祀之后的产物...... 再根据刚才叶莲娜即使只是驱逐山鸠，而不是直接出手来看——金蝶几乎确定，她肯定是想做些什么事情，而且这些事情还不能动用自己的神力去亲自解决，以防为这尘世的人所知晓。 察觉到了所有的这些之后，金蝶在被骗后的一瞬间展现了自己的力量。 得力助力被消灭，需要力量的她，应当是不会拒绝自己的帮助。 “嗯，这样也好。”叶莲娜果然没有拒绝，点头答应，“那么以后我们就是盟友了。” “那么回到刚才的话题.......既然是盟友了，就认真点回答我的问题呗？”金蝶笑着道，“我的意思是......有什么山鸠这个人物所值得在意的过往？就是那种让我们可以了解她‘为什么能做到刚才的事情’，以及‘为什么那几个人类选择找她作为伙伴’的线索。” “唔，并不清楚呀。”叶莲娜摇了摇头，“山鸠总是完成一些事情就消失，就算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的，我对她的了解也并不多。” “嗯.......”金蝶意识到叶莲娜这般看似有些随意的语气，确实是在认真说话，于是他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想到几种可能。” “说来听听？”叶莲娜用叉子轻轻刮下一块奶油蛋糕。 她想认真听听这位类似于她的存在，对于这个才从自己记忆之中看见过一次的，连她都不太了解的人类有什么看法。 金蝶竖起他修长的手指，说道： “第一，山鸠就是这个世界天赋异禀的人类，她经历一些奇遇以及不断的锻炼，最终修得了不老不死的身体，以及到达了人类之中‘武’的巅峰。跟随我们，抢夺我们的东西是为了守护世界什么的。” “嗯......”叶莲娜轻蹙眉头，“这种可能并不是不可能，但是过于牵强......”她说道，“一个人类要成长为战斗的顶尖强者，基本上不可能在这么长的岁月之中寂寂无名。而根据白伦丁对她的认识，这也确实是不可能的。” “第一种的可能性确实不大。”金蝶笑着继续道，“那么我们可以假设一个前提，并且引出很有可能的第二点......山鸠根本是被某个神明注视，获得了巨大赐福的个体，亦或者更甚于此——她是和你我一样，是某个存在为了行走于尘世之间而制造出来的某个‘化身’。” “如果是‘那位’观察了我的行动想要作出应对的话，附身于祂座下的‘猎人’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叶莲娜点了点头，看起来她很赞同这个观点。 如果是和他们同等的存在，做到不让他们察觉也是有可能可以做到的。 说完了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性，金蝶他又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嗯，最后......还有第三种可能。” 他用着比前面都要不确定的神情说道。 “还有可能，是‘界游旅者’。” “界游旅者？”叶莲娜眨着眼睛，想要金蝶解释这个新名词。 “那是来自于.......其他世界的投影。”金蝶摇了摇头，将“高一个维度”的说法咽了回去，“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一个能够连接多个平行宇宙的存在，能通过连我也不明白的方式介入其他的宇宙，并且许多投射名为‘玩家’的存在，让他们去完成某些目标。” “嚯~”叶莲娜的眼睛一下亮了，“听起来很有意思啊~” “‘玩家’的存在目前来看并不强大。但需要注意的是，‘界游旅者’的系统本身拥有难以理解的，类似于操纵‘命运’的力量。它能将世界的走向改造，让它合理安排‘玩家’的介入，并且成为令‘玩家’加入到接下来的‘剧情’之中，让他们可以享受到‘攻克剧本’的过程。”金蝶道，“值得注意的是，在其中如果出现了类似于我们这样远超‘玩家’强度的存在过度活跃，严重干扰了‘玩家’的‘剧本攻克’时，‘界游旅者’系统就会调动大量的世界资源提供给‘玩家’，令‘玩家’出现攻克我们这种存在的‘可能’。” “原来如此。” 在金蝶讲解的功夫，叶莲娜三下五除二地已经消灭了一碟蛋糕。 她拿起口袋之中的餐巾纸轻轻擦拭了嘴角后，继续说道： “你怀疑山鸠‘碰巧’跟上我们，并且得到了‘碰巧’的机会，‘成功’地将‘伊波恩之书’转移走，是因为‘界游旅者’在作怪？” “几乎肯定。” 金蝶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 “屠神者不但给我造成了伤害，还给我留下了一些其他的烙印......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这种烙印就能让我察觉‘命运’，也让我从自己的‘记忆’之中，明白我曾经和几个‘界游旅者’接触。” 话说着，火势越来越大，已经逼近了两人对坐的咖啡厅附近，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嗯哼。” 叶莲娜敲敲叉子，全大街的火焰顿时熄灭，留下了满地的焦炭和灰烬。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再贸然出手作出类似于刚才这样的事情，否则可能会有‘界游旅者’的力量介入，对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我并不打算对你说谎，所以......恐怕是的。” 一般神明在被更高的力量限制之时，总会有些“尝试”的心理。而久居高位的神明一旦打算去做，是无论如何劝说都没有用处的。 对此，金蝶也没有打算多费口舌，只是心里头只能祈祷叶莲娜理智一些，能够相信他，并且将他说的话听进去。 “那也是好事，本来我也不能使用过多我的力量。”叶莲娜倒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不过盟友，接下来的事情很多就都得倚仗你了——这没有问题吧？” 见叶莲娜表态，金蝶暗中松了一口气，微笑着道。 “没有问题......接下来，就看我如何用人类的方式，确立我们的胜利吧......” 几分钟后，才从厨房帮忙出来的服务生来到了店中。 两位客人似乎已经离开，桌上留下了干净的盘子和空杯子，还有一小叠可观的钱币。 点了点餐点的费用，服务员将剩下一半的钱币塞进口袋当了小费，看向窗外，他感觉有些迷糊了。 窗外起了一层浓雾。而这层不寻常的浓雾厚实得像是贴了一层灰色窗纸，甚至一时间都无法看到对边的街道。 “今天......是怎么了啊？” 摸着口袋里头有些厚度的钱币，服务员本该高兴。但是一想到刚才一连串奇怪无比的事件，他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正当他望着窗外的雾气时，一个头戴兜帽的人推门走入。 “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服务生微笑着问道。 “不必了。” 带着兜帽的人将兜帽摘下，露出兜帽底下的灰色短发和犬耳的同时，她从衣袋里头出示了一张证件。 “帝都公民，我是帝都武赛委员会执行者夜麒。现在我正在奉命调查一起案件，而公民，你有义务配合我的调查。” 第一百七十六章 格格不入的人 第176章 格格不入的人 ———————— 夜渐深。 “歌登格罗塞姆”，意为黄金的斗技场的地方，逐渐变得人声鼎沸，愈发热闹。 因为，剑武典仪的预赛就要准备开始。 两个刻度以前已经报名完成的纸镜三人在斗技场等候大厅边缘有些空位的地方，找了个石台阶坐着，等候他们的场次开始。 “这不久以前不还是在报名么......怎么预赛这么快就要开始了？赛制的安排不会乱得出错吗？” 乐时琴是三人之中唯一没报名的，她这两个刻度之间全程陪着纸镜和莫魁斯整了些体检以及手续的程序，直到刚才被工作人员邀请至等候大厅边上，才得知预赛竟然开始得这么快。 “可能是为了效率吧，毕竟这么多人呢。”莫魁斯应道，“至于乱......我觉得也是多少有些乱子。但市政厅和武赛委员会总是能将这些一对一的比赛安排妥当——”他露出了困惑的神情，“真不知道那些官员是怎么做到的。” “积分赛制......感觉还挺先进的嘛。” 纸镜念叨着，看向眼前等候大厅。 这个大厅呈一个半圆，没有椅子之类的东西，甚至墙壁也没封全。半圆的石制墙壁封了天花板，脚下是平滑的石板，面向比赛场地的一面除却三条通道外基本都封上了墙壁，向外四周天花板和地板则由十多个石柱连接。 既然由石柱连接而并不是墙体，大厅本应该处于一个很通风，到处都能进人的状态。 不过纸镜在这里看见了一件去博物馆和展览馆都能见到的东西，而那东西让这个地方变成了仅有三个出入口的状态。 “竟然连隔离绳都有......虽然不是什么高科技的玩意儿，但是我还以为就是那种拧成一股的麻花绳，要做得和现代那种经常能见到的带子还真不容易。” 吐槽着异世界的工艺，纸镜的视线从外圈回到了内圈。 基本上全是人——很多的人。 经过武赛委员会工作人员审查和考核，来到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备战的人以及他们的辅助人员。 等候大厅私斗和禁止贩卖物品的规则，也让大部分人都打消了除去备战以外的想法。 嘛......你问那些剩下的？ 总有些闲不下来，会去用着嘴巴开始去到处说话。 有目的性一点的就是打探情报，有善心一些的就是去友好建议，自以有些实力的就是去“提出建议”，再要不然吧，就干脆是犯贱去挑衅的...... 无论如何，只要没有上升到违规的程度，武赛的工作人员对此态度基本上是“不管”。 反正大伙儿都是来打架的，而且平均素质也不高不是？ 心态也是实力的一环，真在赛前被垃圾话挑衅得发挥失常......那也是自己的问题。 不过，在一路所见，众多武者都多少有偶遇嘴强王者的情况下，纸镜三人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起初纸镜通过见灵之眼观察，发现那些人的情绪都是敬重时，还以为是莫魁斯在场外的所作所为扩散得挺大，才让那些说闲话的人没能靠近。 后来通过了莫魁斯和这附近一些人的对话之后，纸镜才知道......原来莫魁斯只是选了一块他认识的人比较多的地方走过去而已。 这一圈的参赛者大多都是冒险者协会的人。 作为冒险者协会的管事，莫魁斯还算是有些名望。而这些还在协会内部的人就算闲，也不会真的闲得蛋疼到去找一位有名望和实力的人的麻烦。 但就算没有人找事，纸镜还是觉得有些头疼。 毕竟她们怎么说也是跟着莫魁斯过来的，在莫魁斯和一些熟人寒暄了一阵之后，见灵之眼之中就出现了一些类似于“猜忌”之类的情绪。 见灵之眼不是万能的读心，纸镜不能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总之莫魁斯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和他聊过天的人都似乎是起了什么很奇怪的误会...... “希望安分一些吧......嗯？” 在观察之中，纸镜顿时发现了三个格格不入的人。 在场的武者来自五湖四海，甚至于包括异国之人，他们的服装自然也是五花八门。 但纸镜看见的三人，说他们格格不入，是因为他们的装束对于这个世界有些过于超前...... 三人之中有两男一女。其中女子头戴钢盔，身着一身游戏之中特种作战部队才有的厚实装备，只不过因为背过身的原因，不知道有没有蒙面。一位有着长发的男性身着一身宽松的白色羽织，腰系一根黑色带子，下着黑色的剑道裤，黑色长发束在后头——看上去是什么cosy，甚为飘逸。最后一位男性比起这两位打扮齐全的队友就稍逊一筹，他只是简单的留了个平头，身着着街上路人一般的t恤衫和长裤。 “喂喂喂......这是三个人来逛漫展的吗？”纸镜就不由得在队内语音中发出了吐槽。 听到纸镜的吐槽，乐时琴也朝着纸镜的视线看去。 不过这确实很好找......这就像是小时候做那种“请在以下几个词汇之中找出比较格格不入的那个”的基础题，乐时琴毫不费力就在人群之中找出了那三个怎么看都奇怪的家伙。 “咦？异世界还有这样的人么.......” 乐时琴说着，那边打扮得像是特种兵的女性转头过来。 看到那女性的一瞬间，乐时琴稍微愣了一愣，然后猛然低下头。 见乐时琴有这样的反应，纸镜用着见灵之眼去稍微审视了一番这三个人。 但是除了从这三人身上感觉有“轻松愉悦”的情绪以外，她并没有从见灵之眼之中察觉什么危险。 “.......怎么了？” 纸镜有些疑惑地向着乐时琴问道。 “纸老师你不记得了么......哦不对，那个时候你被烧焦了，没法看见东西。”乐时琴焦急地回答道，“他们三个是灵异侦探！代号分别为‘无序’‘破零刃’和‘溯明’的灵异侦探啊！” 灵异侦探？灵异侦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技术能够人工穿越世界了，直接过来的？还是觉得我们失踪有古怪，穿过世界奇点追过来的？ 纸镜脑海之中浮现出两个想法，随即也都迅速否定掉了。 其一就不太可能，掌握平行世界移动的技术？哈.......听着就离谱。退一万步说，就算有，要是自己那个世界已经给基层的灵异侦探都掌握了世界移动的技术了，那自己世界的技术爆炸早就开始了，而且也不知道得来到什么古怪的地步。 其二也不太可能，且不说这个世界奇点的位置是李昂斯提供给他们的，就算是他们躲避掉纸镜的观察尾随着他们后面追了过来，世界奇点的位置也应该是在十万八千里外的那个精灵聚落。就先不去想他们要怎么躲避过那场掀地板的爆炸，就算是躲过了，他们从那里要来到帝都......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纸镜思考着，视线没有离开那三人。 就在这时，有一个长得有些矮小，皮肤深灰而光滑的亚人走近了过去和他们交谈。 那三人起初倒是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只是听着。但那个亚人越说越来劲，似乎是把无序惹恼火了。 最后还是溯明冒着挨打的风险架住了无序，没心没肺的破零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和亚人告别后，三人往离纸镜他们的这个方向靠了过来。 而看完了这看似简单的一幕，纸镜顿时得出了一个结论。 “.......难道说......他们根本就不是灵异侦探么？” “不是灵异侦探.......？”乐时琴有些听不懂了，“纸老师你当时那个状态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我是知道的。他们三个是——” “是新人灵异侦探，没错吧。”纸镜道。 “咦？你知道吗？”乐时琴歪头，更加疑惑了，“那为什么你还觉得他们不是灵异侦探？” “我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也没有头绪，但是。”纸镜以法术传到乐时琴脑内的声音多了一些自信的感觉，“你刚才看见他们和这个世界的人说话了吧？” “没错，那......” 乐时琴还没顺着纸镜的话往下说，也在纸镜如此刻意的提醒之下，突然意识到了这个很严重的问题。 “不对！他们为什么可以和这个世界的人说话？！” 也许是已经适应了，也许是使用得太过于通畅了，乐时琴忽略了一件事情。 语言。不说相隔一个国家，就是相隔一个地区使用的同一个语言的方言，也值得另一个完全不理解地区的人进行系统的学习，才能明白那人在说什么。 如果相隔一个地区，那语言的差异就更大了。想要学习并且掌握非母语的另外一个语言，那也是值得花费一个人大量时间去学习的。 因为一个语言的内涵不仅是听说读写，更是一个地区的文化。 纸镜和乐时琴她们能和这个异世界的人说话，是多亏了界游旅者系统的翻译。 但是——为什么本应该是龙国灵异侦探的三人，可以在没有“翻译”的情况下，毫无阻碍的和这个世界的人交谈？ “没错——然后，你再回想他们风格迥异的服装风格。”纸镜传到脑海之中的声音带了一些笑意，“他们，是否和我们很相似呢？” “你是说，他们其实是和我们一样的界游旅者？！”乐时琴想着，又否认，“可是，界游旅者主要面向的是us-3的地球地区而造出的‘游戏’不是么？像我们这样‘特殊链接’的应该根本就没有几个吧？” “不错，这就是为什么我问你他们是否是‘新人灵异侦探’，也猜测他们为什么‘根本不是灵异侦探’。”纸镜回答，“我怀疑，他们‘灵异侦探’的身份根本就是界游旅者之类的系统给予的，而他们在这里，也不过是新一轮的‘剧本’开始了而已。”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打招呼 “确实......很有可能。但不是那个问题啊！” 乐时琴看着他们越走越近，焦虑浮现在了她的脸上。 “他们就要过来了！万一把我们认出来了怎么办呐？” “唔......我是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纸镜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乐时琴。 “你用黑白面具变了装，而上次他们见到我的时候，我还是一大团烧得黑布隆冬的东西。”她开了个玩笑，“你莫不是要说他们连我烧成灰也认识？” 头一次听到把“烧成灰也认识”说得这么贴近事实，但回想了一下当时纸镜的状态，乐时琴觉得她确实没有说错，当时那状态......的确是快烧成灰了。 “噗......是哦。” 头一次听到有人讲自己的地狱笑话，她感觉有点好笑。 “那我们要怎么办？” “只有‘任务’出现的时候，‘玩家’才会出现。也就是说，近期之内要有很多事情发生了......” 纸镜卷了卷自己的假发，它现在因为被识别成玩家的外观服饰道具，所以在猛烈的打斗之中一直没有损坏。 嗯，估计如果不提的话，很多人都已经要忘记这事儿了——包括纸镜自己都快把这事儿丢到记忆的角落里头去了。 从得知目的是要对抗金蝶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时无刻不在思考，思考接下来的计划，思考这个计划可能带来的结果。 但她对这个世界仍然知之甚少......而且这也不是她坐在桌子前写小说，她可不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会对她原本的计划产生多大的变数。 就好比......她不能想到她需要突然跳车，以解救瑞克的朋友。 那是只有获取了某种预知力量，才能在这种毫无情报的情况下去做出的抉择。 但，使用【见灵之眼·解】的主动效果1并没有这么好使，使用之后不知道能预测多久之后的未来，不知道未来的情况不说，它更是只能让自己凭借本能做行动。 更别说，它的代价是增加混沌指数，是每一次使用都会让纸镜的处境变得更艰难许多的技能。 不能滥用，也不能让它荒废.......均衡这之间的风险，确实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纸镜在那三人进一步靠近过来之前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在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是从高处落下。 但猛然的坠落感只是错觉，落在了真实之中的，只有面板之中显示“15%”的混沌指数。 “小琴，你......不，我们准备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下意识地，纸镜说出了这句话。 “我总有点怕我说漏嘴了。”有之前被蓝酒识破的那事儿之后，一向不怎么怕攀谈的乐时琴反倒是有点怂。 “你不要慌，说漏嘴也就说漏嘴了，大不了我们伪装成npc。”纸镜道，“以我们身上的情报量，伪装成不一般的npc完全足够了。” “好吧......我尽力而为啦。”乐时琴无奈地歪了歪头。 交流之间，那三个人也已经伴随着吵闹的声量靠了过来。 “好啦好啦，老姐，我知道错了......”溯明显然还在试图安抚无序的情绪。 “你错哪儿了！不帮我说话就算了！你还护着那个家伙！”无序一脸不爽地抱着胸。 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系统之前对她在溯明身上撒气而对她获得的游戏币获得数进行了惩罚，她肯定对着溯明就是一拳上去了。 “哎~这不都是为了任务么。”溯明还在好心地解释，“刚才带我们进来的npc都说了，在这儿不能动手，不然麻烦挺大的。” “窝囊！打个游戏还得这么憋屈！”无序实属是不爽得要死，“这么个npc平均战力不算太高，科技树还点歪了的世界，我看就是你一个人上也能把boss给处理了！”她稍微冷静了些下来，但是嘴上还是没打算饶人，“非得打得这么循序渐进，能不能......” “这不是之前靠莽吃过亏了嘛~而且是你自己说的，要是那个剧本出问题了就听我的。”溯明的语气像是哄小孩，“消消气，消消气。” “你.......”无序莫名感觉心底的火又被听不得的这些话点燃，就要二次发作。 “嗨！别吵了，快看，这里有还有古装剧的npc！” 一旁看热闹的破零刃这会儿注意到了看着他们的两位古装女子，丢下一句话之后，他不等无序和溯明反应，兴冲冲地冲到了纸镜和乐时琴的面前。 “你们好！你们的服装非常酷！你们是哪里人？” 看着这像是春游的小孩子第一次看见动物园之中熊猫的反应，颇为不习惯的纸镜一下子是被噎住了。 倒是前边立下了怯场g的乐时琴反应很快，只见她将黑白面具的面部表情调整至热情，随即用着阳光开朗的音色回答了破零刃。 “我们来自东方海岛哟~小哥你的造型也很帅诶，你也来自东方海岛吗？” “yo！一个活着的古装jk！”破零刃可是兴奋，他加紧了自我介绍的节奏，让它听起来像是一段什么rap，“right！我也来自东方，发型帅得张狂！我们来自同一方，都拥有风格相同的衣裳~” “哦耶？非常好文化！爱来自东方海岛！”遇上这种氛围，乐时琴迅速就把之前“不要露馅”的思考抛到了脑后，开始对上破零刃的节拍。 面对这迅速攀谈（尬聊）起来的两人，纸镜成功阻止了自己想要扶额的手。 但无序和溯明是没阻止成功，两人都是将手“啪”地拍在了额前，以表示自己的震惊和羞耻。 “喂.......这种漫展同好见面的氛围是怎么回事？”溯明率先展开小声的吐槽。 “你问我？你这小子不是资深二次元吗？”无序感觉自己气都消了。 “漫展是只有社牛和现充才去的......一项极其耗费体力的活动啊......”溯明无奈地继续小声解释道，“像我这种家里蹲，要不还是算了吧......” “是，是。”无序白了一眼溯明，“那你去和那个似乎可以交谈的npc聊聊吧。” 一听到要作交谈，还是要和不认识的女性，溯明一下子犯了难。 “怎么是我啊，我这样的人和陌生女子打招呼不会很冒犯吗......” “可是你自己说要听你指挥的。”无序用力一推溯明，“连和npc都不敢说话，还想让我听你指挥？” 就这样，一边破零刃和乐时琴开始聊今天吃了什么的时候，眼神躲闪的溯明被推到了纸镜面前。 “不需要这么紧张，深呼吸——呼。” 因为个子太高，他不敢走得太近，因为那样会像是俯视。调整了一下距离，安慰着自己，做着呼吸，溯明才努力将自己的视线调整，看向眼前的人。 短发，身材不高，身上是东方的服饰，却看上去并不是游侠或者剑客，而是像是锦衣卫才会穿着的官服，身侧挂着一柄剑，剑的纹路复杂而华丽。 是在异世界的东方海岛有身份的人，或者官方人员么......为了剑武典仪而来到处在大陆的帝国，嗯......而另一个，倒是很像某个......野丫头么？ 溯明觉着自己好像确实在他奶奶常看的电视剧之中......瞥见不少类似性格的女主角。 “你们的服饰很古怪。”在溯明还在思考的时候，反倒是面前看起来文静的小个子女剑客开口了，“我还从未在这片大地上见过这样的服饰，你们是从何方而来？” “我，我们啊，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溯明显然没做好准备，他一边结巴地应答着，一边下意识将求助的视线看向无序。 然而无序看都没看他，她正嚼着一块口香糖，随意地四处观望着周围的情况。 “无需这么谨慎，歌登格罗塞姆之中禁止私斗。”纸镜找了个话茬，“我看你们三人皆非凡者，都是来参加比赛的么？” 她打算先旁敲侧击，看看能不能在无意之中推测出他们的主线任务。 “基本上......算是吧。”溯明老实地回答道。 “此行路上遇见过许多武者，为了剑武典仪的目的皆有不同。”纸镜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个高人，“为名，为利，为武——而决斗之中刀剑无眼，上去需作准备，须有觉悟。”她用着淡淡的眼神看向溯明，“而像你们这般轻松的人，不多。” 无论是长相，说话的声音，还是身高......各种客观原因之下，纸镜这个人给人带去的感觉就不会锐利。因此，即使此时此刻她在随口拽一些说书之中才会出现的文字，她也完全没有予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是啊......可能是因为我的队伍性格使然吧。”溯明也感觉是认命了一般，有些无奈，“如果情绪上不放松下来，会造成一些非常不妙的事情呢......” 是“心虚”啊，但和刚才的“心虚”有些不同，这好像是偏向于“有意”的颜色了。嗯......他故意是用这些话在故意在转移我的注意力么？ 能见到情绪变化的纸镜虽然基本上洞悉了溯明的想法，但是看着现实之中和方才一样腼腆，没什么变化的溯明，纸镜还是有些惊讶。 她可没想到一个无论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像是家里蹲的人，能在和人交谈的时候有如此心机。 “‘不妙的事情’么。”纸镜没有思考太久，她决定将话题强行扳回，“你们并不是完全奔着剑武典仪来的，而是有其他的目的？” “呃......是的。”溯明对于纸镜的敏锐也没有很大的反应，他只是老实地往下说道，“剑武典仪本身对我们而言只是一个过程，我们其实真正想得到的只有那‘第二名’的奖品。” 第一百七十八章 观察 呃......这就直接告诉我了？ 纸镜认真观察了半天，可无论怎么看，溯明的情绪就是没什么波动。 没有“紧张”，没有“说谎”的成分在内，他将他们的目的老老实实地告诉了纸镜。 得来全不费功夫啊，第二名的奖品.......那把“烈火之剑”么？ 之前和莫魁斯闲聊的时候也没有得到过多的情报，他只知道前三名的奖品的名字，至于那些奖品有什么效果，他根本就没有打听。 这也没办法，谁让他根本就不是为了奖品而来的。 纸镜思索着，继续往下把准备好的词儿说道：“听上去，你们就算不在剑武典仪之中获得那个奖品......也会通过其他的手段去获取？” 毕竟是玩家，用一些巧取豪夺的方式去夺得这样的奖品——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是的，不过如果没有在剑武典仪上获得胜利，我们也会考虑用......”溯明斟酌了半秒用词，继续道，“一些购买协商的方式去获取。” 嗯......看起来你算是真心把协商当作第一方案，但是你姐似乎不太同意啊...... 看着情绪的颜色，纸镜清晰地感觉到了溯明的老实，无序的不满，以及......破零刃的乐子人心态。 那是一种无所谓输赢，只要能整活，能得到乐子就值得的心态。 某种意义上他比起无序还要更难应付，因为这种心态的人很难因为一点小事情就被挫折，情绪的变化就不会很大。 情绪的变化不大，就代表连纸镜也很难第一时间明白他想做什么。万一他要是因为开心随手斩了几个路人，或者随性给这城市里头的水源下个毒什么的......那可是很难预测。 想了这么多，纸镜只能寄希望“界游旅者”的系统能多少暗示和限制一下，不要让第四天灾们过于放纵。 “甚好，不过如果在比赛之中赢了，也就不需要破财。”她道，“以个人建议，还是希望各位能认真对待剑武典仪，不要太过放松了。” “谢谢......”溯明无奈地笑笑，然后一转话题，“说起来，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啊，我叫溯明.......” 纸镜刚想开口，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挂在手边的参赛证正在震动。 参赛证是一块白色的小铁片，是主办方给每位参赛选手都发放的，一个简易符文的装置牌。 在这巴掌大的事物之中，刻下了能识别参赛选手的符文、武赛委员会专属的防伪符文，以及比赛场次开始时，能通过信号远程通知参赛者的提醒符文。 是的，有些像是最常见的那些ic卡。不过在这么一个电脑都还没整明白的世界之中，这小小一块牌子在这个世界之中也算是高科技产物了。 “比赛开始了，下次再说吧。期待你在比赛之中的表现，溯明兄。”为了避免以后排游戏排到的可能，纸镜立刻选择糊弄过去，“十月，走了。” “比赛开始啦？”乐时琴应了一句，回头和破零刃挥了挥手，“先过去啦！下次再聊！” “好！下次聊！”破零刃也适时一个大回转转回了两位队友身边，同时大笑道，“哈哈哈哈，这个npc真有意思！” “是，是。”无序抱着胸靠了过来，“结果呢，你们两个聊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看着两人从人群之中挤过去的身影，溯明没有第一时间回无序的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虽然刚才的聊天看起来很正常，但在聊天之后仔细思索，他还是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问你呢！” 无序略显暴躁的声音，以及背上传来的一阵痛击，打断了溯明的思考。 虽然战斗的痛觉和现实之中差异了许多，但智能的系统还是能让玩家知道......是什么东西，对自己造成了什么影响。 举个例子，一位玩家主动享用一道美味而热辣的菜肴，以及在战斗之中被人用这道菜肴糊脸，同时感知到“辣”的痛觉，是不一样的。 玩家主动去吃所感觉到的“辣”虽然也是一种痛觉，但是会被系统智能识别为“是食物之中的一部分”而不会作过多的限制。但是在战斗之中，皮肤和其他地方被这种“辣”触碰到的地方，就会被算作“战斗”的一部分，而被限制。 当然......如果有玩家想在系统之中尝试辣度极高的辣椒之类的话，自然也会被系统提示。如果能够承受，玩家就可以感受那极高辣度带来的酸爽，如果不能承受，亦可以呼叫系统将这种感觉立即消去。 说了这么多也只是让大家知道.......眼下无序的这一记痛击，就属于在“合理”的范围之内，给溯明传递了相当于现实之中的痛感。 “我的姐哟，别因为是游戏里头就这么用力儿，疼......”溯明揉了揉背。 “疼什么疼！让你和个npc交谈真是费了老鼻子劲了！”无序扶额，“要是你能有阿零一半交谈能力，阿零能有你一半收敛就好了。” “队伍里头总得有个智囊，有个没头脑，有个不高兴，这才是正确的嘛。”破零刃潇洒地一甩长发，笑着说道。 “我还是头一遭见到把自己归到‘没头脑’还这么无所谓的家伙。”无序看着破零刃的眼神已经充满悲悯。 “哈哈哈哈，反正有溯明当指挥，我就摆都完事了嘛。”破零刃倒是完全不在意，“说起来指挥，刚才有什么事儿能让你无视无序大姐头思考这么久呀？”他双手枕着头，越笑越开心，“很少见你有如此勇气诶？” 溯明没有立即应答，只是皱着眉头又想了半天。 破零刃想再说些什么，但无序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摇了摇头。 这让破零刃眼神惊讶地抿了抿嘴，随后耸了耸肩，双手叉腰看着一言不发的溯明。 于是......两人看着溯明经历了摇头，皱眉，和点头之后，终于要说话了。 “......我还是感觉不对劲，但具体的......我还不敢下定论。”溯明从空间口袋之中将自己的参赛牌子拿了出来，“我要弃赛去观众席看看。” “你一个人搞得定吗？需要我陪你去不？”无序问道。 “搞得定，应该......搞得定。”溯明脸上还是有些紧张，不过更多是激动，“主线任务就拜托你们了，可以吗？” “倒是没问题啦......喂，好好说说发现什么了啊。” 破零刃话都还没说完，溯明就已经一步作三步快速朝着门口跑了去，他也只好盘了盘自己的长发，向着身边的无序问道。 “指挥是发现了什么？这么激动？” 无序“哼”的轻笑一声，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阿零，你知道那些侦探片之中，某个人脑海之中闪过闪电一般的那种画面吗？” “知道啊，柯南不就经常这样电光一闪，然后就把犯人揪出来了？”破零刃答道。 “溯明是个很聪明的家伙，可能聪明到他自己都想不到的程度。”无序看着溯明的背影，道，“他还没有这么自闭的时候，就经常靠着这种极度精明的电光一闪在复杂，人来人往，且角落极多的城市之中，一下子......” 她神情严肃，像是非常郑重地在说明一件事情，而破零刃在这几个剧本里头也是难得见到无序这么夸溯明，因此也屏息凝神，准备听听无序要说些什么。 然后，无序说了下去...... “......就找到了，邻居家走丢的猫。” “我倒。” 破零刃像是被破了功，整个儿人一歪。 “亏你说得这么有气势，我还以为他是破了杀人案啥的。结果就这啊？找个猫而已啊！” 感觉找猫猫这种事情.......好像确实算不上什么很高的格调。 “呵，你就看着好了。”无序找着刚才纸镜的地方坐了下来，“毕竟找猫这件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 “不是那么简单个毛啊！不要把这种事儿和侦探片作比较啊！” 在无序和破零刃聊的那会儿，溯明已经走出了准备大厅。 在绕了两个弯之后，他顺利找到了观众席的入口，并且顺利地混了进去。 歌登格罗塞姆确实像是个大型体育馆，宽大的中心区域在魔法力量的影响之下分成了几个各有风格的小区域。小区域的上方有符文魔法标注出该场地的实时对战信息，场地的周围有一层淡淡的魔力护罩，以防内部的战斗波及观众。 溯明视线扫了一圈，很容易在一个小区域上面的标注，找到了“镜凌虚”这个名字。 “我看看，炽热时刻’场地......这个世界的火元素很容易生效的场地么？” 一边念叨着，溯明朝着那边的观众席慢慢走过去。当他迈过一条无形的界限之时，他的耳边响起了宏亮而又气势的报幕声： “......欢迎，来自神秘东方的女剑客，镜凌虚！” “阿......很简短......还是说我来晚了，所以前边介绍没听着......” 溯明之前了解到，歌登格罗塞姆报幕的顺利进行，每个小区域设计成了不能互相听到的声音的样子。 往下看着，铁栏门缓缓升起，镜凌虚走进了场地。 周围不断卷起火焰，甚至于她身边不远处就是高燃起来的火堆，应该是有了很高的温度。可她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就像是没有受到影响。 “东门，来自帝国的地狱边境，每日都在埋葬地狱恶灵，每日都以火杀敌的英勇士兵！让我们欢迎——‘唁火’！！！坎比翁！” “啊......看来不是。” 溯明听到的报幕的差异还是挺明显的，介绍坎比翁时，报幕明显比介绍镜凌虚之时要大声了不少。 而在溯明吐槽之时，镜凌虚对面的铁栅栏也缓缓升起了，一个身披胄甲，高大的羊角人走出，向看台上头的人们致意。 观众席这边人虽然不多，但也有十多个人在为坎比翁欢呼，看来是来支持的亲友团什么的。还有一些没有应和坎比翁的致意，只是在对着台内摇头和说话，应当是坐在这边没打算走的路人。 待两人站定，吼叫般的报幕声再次响起。 “那么期待已久——炽热之心，熊熊燃烧！比赛，开——始——！！” 第一百七十九章 攻击，是巨大范围 场地之中没有风，只有火焰，和被火焰炙烤得无比干燥炽热的空气，以及一种硫磺的味道。 不过火元素的燃烧没有烟雾，也没有气味。 这场比赛带上的“硫磺”味道，是纸镜的对手，这位长期在地狱边境战斗的羊角人自带的。 恶魔的残骸即是硫磺，斩杀恶魔久了，身上硫磺的味道就无法抹去了。 于恶魔而言，这对战士是一种诅咒，标注着他们将永远被恶魔怨恨。但于战士而言，这种敌人的无能狂怒，自然就是一种荣誉了。 按照帝国的常识，一位战士身上的硫磺味道越重，他就越强大。 斩杀恶魔并不是简单的将恶魔击杀，仅有在正面战斗之中通过纯熟的技艺击败恶魔，将他们打败，战士身上的硫磺味道才会越沉重。 这种会令人鼻子很不愉快的荣誉也不是那么好得到的。一名作战经验五年以上，普通的地狱边境战士身上才会散发出轻微的硫磺味道，而以一当百杀敌甚猛者，身上才会出现非常明显的硫磺味道。 很显然，坎比翁就属于这一类了。 “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东方海岛的剑客。” 报幕声落下，打完招呼的坎比翁俯视着纸镜，随即露出一些不满的表情。 介于他的身高有两米多，而场地也没有什么起伏——因此，即使还隔着三十米远，他也依然是只能俯视。 “喂！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他抬起重剑，高昂的声音之中充满着挑衅，“希望不要让我给东方海岛的剑客，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嘴上话是这么说，但他觉得自己面对一个身板看起来如此脆弱的人已经足够客气了。 没准对边还听不懂。 什么东方剑客，别说过两招了，这放到地狱边境给士兵端菜估计都得给人嫌弃——呃，那是什么？ 打断了坎比翁思考的，很怪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名东方海岛来的女剑客似乎是略作思考，随即从不知何处掏出了一柄通体翠绿的怪异大剑。 那柄大剑大小几近将剑客遮住，它呈水滴状，两端膨大，刀刃的地方是钝的，仅有尖头的地方似乎有些锐利。没有剑柄，手抓的地方是一块青色的玉石把手，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用来作战的，而是一块应当摆放在贵族家中的装饰品。 如此兵器，她却以一个古怪但又不失优雅的手势将其握在手中。接着，以标准的帝国语，骑士队的礼仪用语，简短有力地回应了坎比翁。 “请。” 面对这位剑客掏出的不明大剑，一时间看台上一边是惊讶的疑问声，一些是坎比翁亲友团的欢呼和调侃声。 “那是什么？那剑大得都可以当盾牌使了吧？” “可外形毫无疑问是剑......而且看起来是很酷的剑啊。” “不管是什么！坎比翁，给那家伙点颜色瞧瞧！” “喂喂！不要因为任何原因输女人啊！” “你们这些混蛋给我适可而止啊。”坎比翁虽然冲着看台上来了一句，但出于对对手的尊重视线一直都放在纸镜身上，“那么我可要出招了，看好了！” 接着，他双手迅速地将那柄看起来沉重无比的重剑抬到头顶。紧接着，剑身之上的符文大亮而起。 “光耀斩！” 将招式名称，同时也是启动符文魔法必要的“语言指令”提供给符文大剑之后，坎比翁迅速地将大剑挥下！ 不惧怕提醒对手，也不惧怕这招会被对手所闪避开来。 符文大剑所使用的光耀斩范围足以他前方的整个场地覆盖，以对手那“请对手出招”，毫无进攻动作的架势，她根本无处可躲。 那位来自东方的剑客只能硬吃这一击的伤害！ “完全无法躲开。嗯......就算是我来，伤害也会吃很多吧......想不到一上来就碰到了这种大精英怪等级的家伙贴脸开大，还是在有火属性加持，可能引爆更多伤害的场地......” 观战台上，溯明冷静地分析着这一幕。 “无疑开局以防守姿态应对到这样的攻击，是要进入劣势了。如果在光的掩护之下吃满伤害冲出来，在那羊角人没来得及抬手的时机出致命一击，可能是最好的翻盘机会......” 在他分析之时，场上的形势已经到了溯明分析的“翻盘”的机会，但，场上仅有光耀斩的光芒慢慢消退，而不见剑客从光中冲出突击。 “没有么，看来是没反应过来啊......不过如果是我在场上，应该也做不到这么冷静吧，毕竟风险真的很大。那么，接下来是.....” 溯明继续分析着，看到了一个身影冲出了光耀斩的印象范围，直冲坎比翁而去。 在他的构想之中，受到冲击而第二时间向前贴近攻击的动作说不上错误，但是不能算很好。 因为这个时候刚受到伤害，自己的行动会受到影响。而对手作为身经百战的战士，此时此刻会已经准备完全！ “铛！” 金铁交击的清脆响声将溯明的构思打乱。 眼前的一幕被他瞬间判断出来，但是——他一瞬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呃？”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在他疑惑的下一瞬，一道身影已经被撞得倒退两步。 “什么...？怎么是坎比翁处于接招的劣势了？” 在溯明疑惑的同时，他也得到了自己解答的答案。 那是个很简单的答案——因为很单纯，也不需要思考—— “镜凌虚......怎么会这么快？！” 从光耀斩之中破光而出的身影根本就好似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没有受到任何减缓，纸镜冲刺而出的速度快得稍微有些出乎意料！ “......？！” 坎比翁在有些失衡之后，没有慌乱阵脚，而是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力道，再迅速往后一个小小的回旋后，朝着纸镜反击而去。 而纸镜在用“剑”，轻松招架这一击不算太好的反击后，轻盈地朝着侧面跳去。 “好快？” “不可能吧？吃了那一击之后还能这么快......” “如果按照常规速度，这也就是大概十五级格斗专精玩家的水准，但是她的格斗等级......应该就不能按照我们玩家的‘d’来算了。”溯明一边嘴里头念念有词，一边专注地看着场地，“可是感觉应当也不到‘格斗c’......” “界游旅者”全服的玩家里头现在“c”格斗等级的玩家算是顶尖之中的顶尖，是没有几个的。不过溯明恰好有排到过其中一名玩家，所以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水准。 “不是单纯的体能问题，而是其他的问题......让【基础数据视觉】有所在意么。” 喃喃着，溯明终于记得坐了下来。 而在他的眼睛之中，一些难以被人察觉的字符正在快速地流淌而过。 战斗在短暂的拉开之后，进入了第二回合。 坎比翁不愧为身经百战的战士，在了解光耀斩对于对方的效果不佳之后，便放弃了继续咏唱这平常来说杀伤力极高的招式。 握剑，转身，大步向前。对方的速度大致已经能判断，这一次，他主动出击！ 沉重的符文重剑在他的手中宛若玩具一般被轻松抡起，在迅速向前移动之后，他已经迅速接近了纸镜。 “接我这招！” 这一剑很快，也很有力量，但实际上有所留力。 “如果想要全力招架或者闪避，他就可以根据对方的动作迅速变招......是这么个套路吗——” 思考着，溯明看见了纸镜的应对，随后，他皱起了眉头。 坎比翁的这一剑被纸镜轻轻抬手，便被轻松地偏转了....... 不，那是纸镜身板过于娇小带来的错觉！什么“轻轻抬手”的偏转？根本不是，她这根本是在“全力出击”！ 顺着坎比翁的力道，纸镜没有做出任何“闪避”或者“招架”的动作。她在这只是试探，容许变招的情况之下，竟然是在偏转了剑的力道之后，毫无保留地全力出剑！ 就在这初次交锋，还处于试探的瞬间，她竟然已将坎比翁完全看穿了？！ “什么——？！” 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坎比翁手中的剑震落，而震惊的神情......也在坎比翁的脸上出现了。 他没能想到这位小身板的东方剑客竟然在他还在试探之时用尽全力，爆发出来了如此可怕的力量！ “这不可能吧，这只是运气......” 一时间，坎比翁和溯明都闪过了这样的想法。 但短时间之内，无论是坎比翁还是溯明，他们都已经无法验证了。 就算纸镜只是因为运气而全力出击，这场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 “你已经输了。” 保持着将剑偏转开的动作，纸镜突然开口说道。 “我还没有！你不过是两回合占了优势而已——”坎比翁这次是真的有点慌乱了，他匆忙调整好架势，面对纸镜，“——你以为这样的虚张声势就会有什么作用吗？” “哎，你说你老实点认输......” 面对还未察觉的坎比翁，纸镜也不能将这时机错过。她只能叹了口气，随后将另一只手挥下。 霎时间，坎比翁所在的位置闪起了巨大的光芒，然后......爆炸了。 “不就没事了么......” 看着眼前聚集了场地之中所有火元素的巨大爆炸，纸镜口中念叨着，心中祈祷着，双手默默地举起了手中被【剑客之影】魔改成翡翠巨剑的【卡利亚骑士盾】。 鉴于她身上有着法抗极高的【冰蛛丝黑袍】，她祈祷的对象自然不是自己，而是和她对战的这位羊角人老哥。 “希望这位名号听起来天天和火焰打交道，来自地狱边境的‘唁火者’老哥火抗能高些，人别出事......这个当量也太难控制了，怎么变成了非家用版本的瓦斯爆炸......哎，希望人没事，我可不希望闹出人命啊.......” 第一百八十章 我们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爆炸的火光意思一瞬间吞没了两人的身影，台上也被惊得一片哗然。 “发生什么？！场地怎么炸了？” “火元素的场地终于还是发生意外了吗？！” “裁判呢？喂？” 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惊异之声，溯明因为疑惑和怀疑皱了许久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 “不正常的数据流，以及异常的‘技能’。这不是正常剧本之中npc可以做出的事情，反而更像是‘玩家’。”溯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可记得在版本更新说明之中说过......如果不是pvp的模式，系统是绝不会将另一组玩家匹配给另一组玩家。从方才的表现来看，她们也不像是‘正常’的玩家.......” 火光的热量被场地的保护隔绝，但光亮不减。盯着火元素燃起的炽热红光，溯明下定了决心。 “传说之中拥有能跨越多个副本能力，很有可能是‘界游旅者’主线剧情的npc！这得尝试.....不，一会儿我一定要去问问！” 这儿可得提一嘴，这界游旅者虽然看起来已经是因为纸镜懒实际上还没打多久的一个新开服的游戏，但它作为全沉浸式的“睡眠式”游戏，它已经开服开了已经有好几天了。 这意味着什么呢......因为其和us-3这个现实不同的时间流速，以及其“睡着玩”的游戏性质，它的游玩时间自然容易暴涨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玩的时间多了，游戏有什么东西都会被迅速发掘。 即使它的实质是“时空枢纽”，游戏内容本身体量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探索上限。但是“界游旅者”系统本身为了设计得“有游玩性”，单就系统和其一些相关的设定本身——还是能被探索出来“边缘”的。 不过在精确的设计之下......这个边缘的量还是非常，非常大的。当玩家们倾尽所有，探索到这个“边界”时，那“界游旅者”也基本运行到了它的寿命了。 不把话题说这么远，我们还是说回来吧。 探索这些的，就是那些专攻游戏领域的各个团队。他们或是主播、或是专业测评者、或是工作室......亦或者都是。 靠着这个吃饭的他们，当然要拿出比一般玩家更专业的态度，更专业的水准，以及更多的时间。 在类似于界游旅者这类“光脑”游戏出来前的时代，这些大佬联合起来，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一个体量极大的游戏所有的游戏内容就解读完毕不是一件难事。但是在ai日渐发展，以及“光脑”技术逐渐完善的时代之后，游戏无论是质量还是体量都已经破了临界值——即使不是界游旅者这样不存在探索上限的游戏，游戏本身能探索的内容也已经过多了。 能够在短时间内探索完的游戏越来越少，毫无疑问是人类技术的一次飞越。但，这也是游戏各行工作者加班时间的一次飞越...... 他们不但得将有限的睡眠时间全部投入游戏之中，就连醒着的时候也还得去逛论坛，收集资料，撰写文案...... 明明应该是带给人快乐的事情（游戏），为什么越说越悲伤呢....... 总之，在这些大佬加班加点，累死累活的短短几天后，各大视频网站以及论坛，都已经有了不少关于界游旅者“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而“可以穿越各个平行宇宙的npc”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它已然成为众多情报的其中之一，是只要稍微关注游戏攻略的玩家都会知道的事情。 作为能躺在游戏里很久，成天泡在论坛和视频网站的的宅男，溯明也当然知道这些情报。而且他不仅知道那些，他还通过在游戏之中个人的调查，知道了很多网上根本找不到的信息。 其中之一，就是这些“可以穿越各个平行宇宙的npc”，实际上和“界游旅者”那还说不明白的“主线故事”，有着非常大的关联，甚至可能影响“界游旅者”后续的一些更新和发展！ 比赛场地之中，熊熊燃烧而起的滚烫火焰触碰到了魔力屏障。在观赛者的眼中，这比赛场地也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有着美丽耀红海浪形态内包物的巨大水晶球。 难得一见的场景也吸引了一些其他场地观赛者的目光，在火光缓慢散去的十秒之间，相邻得近的观赛席已经有几人来到了“炽热时刻”。 而他们也正巧，看见了比赛场上的最后一幕—— 身处爆破中心的坎比翁终于是在火光散去后显露出身影，此时的他粗壮的身躯已是浑身焦黑，变成了一个火人——他的剑上，他的头上，他的身上都有着未熄灭的火焰在燃烧。 他还在战斗，而且看起来是在爆炸之后就开始在战斗。 “刚刚没看见防护的技能生效......也就是说，在毫无遮挡物和盾牌的掩护下，坎比翁是直面了那样的爆炸之后还能继续战斗。嗯，他的体质确实是很适应火属性的地区。”溯明继续做着自言自语解说的工作，“但爆炸可不仅仅是火焰，还有冲击力。” 思考到这里，溯明总算是可以下判断了。 “下一招就要分出胜负了。” 果不其然，只是在下一秒，纸镜手中的翡翠“大剑”就已经将坎比翁的大剑震落，随即将“剑尖”抵在了坎比翁的面前。 报幕的声音也在纸镜震落坎比翁的大剑之际适时响起： “比赛结束！胜者，镜凌虚！” 观赛台上陷入了一小段时间的沉默，随即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以及语气惊诧的讨论。 “......好强！” “刚才的爆炸......不是意外，那是什么呢......” “难道是法术吗......如果没有限制的话，那威力能到什么程度啊？” 在讨论声之中，纸镜已经退场，而溯明看了一眼之后，也向着她退场的区域走去。 比赛场地总体没有什么复杂的，而对于玩家......也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能通行的。 走下几段楼梯，穿过一段区域，溯明预计着再往前一段路就能到选手的休息室。 正当他准备往前之时，墙边的阴影有人叫住了他。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你不打算比赛了吗？” 溯明一惊，连忙侧头向边上看去。 他可是全程开着【基础数据视觉】在找人的，突然有不在他视角之中的事物和他说话，他当然会吓一跳！ 纸镜也不再躲藏，她从看台的阴影之中走出，走到了符文灯的下方。 说实话，她虽然在准备室和溯明对话的时候，就有预感溯明会看出她“精心准备”的一些内容。 只是没有想到和人交流都有些困难的溯明行动力竟然这么强，立刻就放弃了比赛，并且独自一人找了过来。 “刚才可能还没确定，不过现在......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纸镜看着还没敢说话的溯明，率先开口说道，“你是‘界游旅者’的玩家，对吧。” 溯明听闻......那是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诚然，之前他是遇见过几个能够跨时空的npc不假，但那些可不清楚“界游旅者”的名字以及真面目，最多也就是以“命运”“大能”之类的字眼去描述其给他们世界带来的影响。 但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是有些性质的npc竟然开口就是“界游旅者”，还精确指出了他们是“玩家”的存在。 要知道......那些“可以公开的情报”之中，最为公认的一条可就是“系统会自动模糊掉一些玩家关于系统”的说明。这也让玩家在日常讨论剧情和系统性质之时，npc根本无法得知“界游旅者”的真面目。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究竟是......” 这个npc才接触，身上的谜团就已经让溯明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整个帝都都陷入了‘神明’的威胁之中。”纸镜看着自己“埋伏”在这里，并且打溯明一个出其不意的意图已然达到，遂继续往下打出话术之中的第二张牌，“把你们的主线任务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神明’.......威胁.......还有，你连‘任务’的设定都知道.......” 一个接一个的词汇让溯明的大脑像是被连着揍了几拳，不过这并没有让他的大脑停摆，而是转得更快了。 “玩家”“系统”“神明”......这些词汇在溯明的大脑之中慢慢地串成了一条线，随后一个非常明确的结论出现在了溯明的面前。 “慢着，所以你是想通过我们的任务，来揣测‘系统’的意图？然后通过系统.......来解决你所说的什么‘神灾’？” 【隐藏任务已触发】 【帮助“镜凌虚”，阻止帝国皇帝的阴谋。】 就像系统在回应两人一般，溯明小队的三人以及纸镜两人的右上角，一个任务此时显示更新。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想明白了就好 任务触发之后，溯明倒是安心下来不少。 接到任务的那一刻，也表明了系统，或者说玩家应当的立场。 不需要管什么其他的问题，至少帮助这个npc是系统安排的，这个任务完成是有奖励的。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帮就完事了！ 反倒是纸镜......有一些懵逼。 “啥意思啊......这是要我自己帮助自己啊？”纸镜心中叨叨，“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名儿给安排在任务上呢......系统您不会真把我当npc使了吧？” 而在纸镜将思绪放在了这件事情的思考之上时，一件没来得及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纸老师！你的名字写在任务上了诶！” 乐时琴一边大声说着，一边从观众席边上的通道蹦了下来。 因为她似乎一路跟着纸镜来到后台的，只不过比起溯明和提前移动的纸镜，她的速度慢了一些。 这就导致......她是知道纸镜在这里，而且跳下来之前完全没有看台下的情况，也就没有用“内置语音”和纸镜交流。 “这到底是怎么——” 说着，乐时琴像只猫咪一样优雅落地，然后她.......意识到了不对。 但是已经晚了。 纸镜张着嘴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了落地的乐时琴之后，她没说出来...... 而才安定下来的溯明则是表情僵了一下，随后.......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混乱。 “......呃，十月小姐，你刚才是说了......”已经没有思考太多，溯明只是神色紧张舔了舔嘴唇，随后接着往下问道，“......‘名字写在任务上了’？” 这下可就不好解释了...... 乐时琴和这个世界的人交流多了，也就在潜意识之中认为“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使用龙国语交流就不会有问题”。 在这个奇怪的任务蹦出来之后，她很自然地产生了疑惑——而同时，纸镜又离她不是很远。 她是那种不会思考太多的人.......于是就下意识地大声说了出来。 但，即使乐时琴和纸镜交流用的是龙国语，如今的玩家身上有着系统的同声传译，不存在让他们听不懂其他人在说什么的情况。 说出来之后，溯明当然将她们说话的意思听得明明白白。 且不说前面系统的公告说得明明白白，不会和其他玩家匹配到一个剧本，就算退一步说，是系统出了bug。这“镜凌虚”和“十月”就都是玩家，和他们匹配到了一起，也根本很难说得清楚她们的目的。 因为第一点，镜凌虚如果是玩家，那么她的话术完完全全就是为了“装作npc”而存在的。而“为什么她们要装作npc”这点，就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他陷入了一阵混乱的思考之后，提出了第一个猜测。 “你们......是界游旅者的‘dm’么？” 这个猜测很大胆，但其实也很合理。 “系统不会将玩家匹配到一起”“知道玩家的身份”“主动和玩家接触，并且装作npc”“实力深不见底的强悍”“系统主动触发任务，要求玩家配合他们完成” 这几个因素一结合起来......一听就很像是“剧本”发生了什么连系统也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因而需要玩家去配合前来管理的dm解决这个问题的桥段。 由dm亲自组建人物下场处理，而不是程序员来解决剧本内bug的事情......在光脑时代，也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 光脑组建的游戏内容基本上不会出什么bug，但要真的在“剧本”上出了什么bug，那可是不好热修的。 因为游戏实在是太大了，由光脑组成的数据和代码由程序员来修，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真那样，事情就不是几个小时的事情了，那可能会成为程序员们又几天的加班，以及充斥电脑屏幕之前的骂街声....... 与其这么麻烦和天怒人怨，倒不如直接派一些好用的dm号下场处理。一方面给员工良好的体验，另一方面也给予了玩家一些“意外剧情”的体验。 “啊......” 乐时琴还没想好怎么尴尬，就被人给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份，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她只能亡羊补牢地启用两人之间的队内语音，向着纸镜焦急地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纸老师！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这回答是还是不是啊？” “你不要慌，这个身份也挺好的不是。” 纸镜面不改色。 她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没有玩过光脑类游戏的她甚至都没有想到有“dm”这一层。 不过既然对方把自己认为dm，那也是可以的...... “可是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工作人员啊！要是对方问起什么很基础的问题，将我们识破了怎么办.......”乐时琴只要一想到身份会被识破这一点，就仍然不能保持镇定。 “没关系的，溯明既然会这么问，就代表他其实只是一个猜测。”纸镜向乐时琴回道，“虽然不知道那个世界的‘dm’已经变成什么样了，也对他‘了解dm多少’没有什么把握......但是应该没关系。”她看着溯明的情绪，“既然是dm，应当会有一定程度上的保密义务。不会的问题，只要不回答或者糊弄过去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 “但是应答要模糊一些，不能清楚的告诉他‘我们是dm’。” “诶？为什么？”乐时琴不解。 “我们之前已经‘做了伪装’，而且‘dm’基本上也不会这么直接的揭露自己的身份吧。”纸镜道，“据我看溯明也是个聪明人，我们尽量让对方处于‘你懂得’的那个程度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唔姆唔姆。” 两人的短暂交流在溯明视角之中，是她们眼神交流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过头来，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很遗憾，我们......不能告诉你。”乐时琴露出一个营业笑容说道。 “‘不能’么......” 绷得有些紧的溯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于是他紧张地点了点头。 “明白明白，你们有你们的工作。” “不过，我们收到了‘你们会帮助我们的任务’这一消息——我想是没有错的。”纸镜也接上话，“这也就代表，‘系统’认为你们是可以信任的，那么就让我们给你先简单说明一些情况吧。首先......” 在纸镜的整合之下，她没花多久就讲述了从跳车救人到潜入帝都的情况，并且简单地讲述了帝国皇帝的嫌疑，以及目前帝都可能面临的问题。 送上门来的情报，溯明当然是不会拒绝。 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点头地听完了纸镜的讲述。 “......那么言尽于此。”将话说完，纸镜发现溯明的情绪愈发纠结了，“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 “问题.......是有的。” 溯明简短地答道，表情也随着情绪变得有些纠结起来。 就算她们不讲......就单从系统给的明示来看，溯明也能明白这次的黑幕之一是什么人。 他就是莱泽诺尔帝国的皇帝，特纳西·艾尔力克·莱泽诺尔。 特纳西皇帝是帝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是受到人民爱戴的君王。但同时，也是实际上“统而不治”，没有多少实权的“虚位元首”。 不过这些也就是设定问题，对于玩家来说没有什么意义。而对玩家有意义，最重要的是....... “我们的‘主线任务’就和他有关......”想到这里，溯明抬起头，“说起来，你们看得到我们的‘主线任务’吗？” “呵......” 纸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后答道。 “你觉得，为什么我刚才说‘需要你来把任务告诉我们’？” 这句话可以有两个意思，第一个意思，就是表面上的“不知道”。 不过这话以“疑似dm”的人，用这种方式说出，是在暗示......她们其实是知道的，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必须要玩家来告诉她们”。 如果像是破零刃那样，是一些玩游戏很随意，只解读表面意义的玩家，那或许他就会单纯地觉得“dm”其实是不知道的，所以为了配合，需要告诉他们自己的主线任务。 但是像溯明这种老实，又稍微会想得有点多的......自然就会脑补出第二种意思。 “抱歉，我不该这么问的。” 溯明“想明白”了之后，他清了清嗓子。 “咳咳，我们的【主线任务】是，【将“烈火之剑”亲手送至特纳西·艾尔力克·莱泽诺尔手上】。” 在溯明声音落下之时，纸镜和乐时琴的面板之中任务也刷新了。 【隐藏任务已触发】 【协助，并亲眼确认由“溯明”/“无序”/“破零刃”之中的任意一名玩家，将“烈火之剑”亲手送至特纳西·艾尔力克·莱泽诺尔手上】 任务刷新出来之后，乐时琴不由得在队内语音吐槽了一句。 “竟然真的刷了任务诶。纸老师......我咋感觉，系统真把我们两个当做dm来使了......这算是好事情嘛？” 毕竟完成隐藏任务，一般都有很不错的资源可以拿。 “不清楚。但既然系统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做吧，毕竟系统总不至于故意去用‘任务’危害玩家。”纸镜在队内语音回答了乐时琴之后，开口向溯明回答道，“明白了——所以你们的计划，就是在‘剑武典仪’上堂堂正正地夺得‘烈火之剑’之后，在颁奖之时亲自将剑送到皇帝的手上，没错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开玩笑，快跑 “没错，原本的计划确实是这样。” 基本上确定了眼前的两个人是“dm”之后，溯明坦白了他们的计划。 本来来了dm之后，这个剧本基本上就是跟着dm通关就行。一般上，为了补偿玩家，说不定还会拿到一些额外的通关奖励。 但与此同时，他也有些失落。 “不过，哎，我刚开始还以为你们是什么特殊的npc呢......” “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不要消沉和懈怠，你要记住——我们也只是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协助。”纸镜认真地说道，“如果没有你们的协力的话，这个地方就会崩坏，而这个世界未来的命运......也可能因为这一次事件产生巨大的变故。” 不得不说，类似于“世界的命运由你决定”“你正站在世界变故的十字路口”这一类很大的句子和词汇，确实能很轻易的让人心中感到热血澎湃。 对于宅男溯明来说......那更是一种拥有特攻属性的说辞。 “我了解了。对于这个任务，我有一些想法......但我想先询问两位的意见。”溯明的眼神虽然没有怎么变化，但是情绪上一下子就认真了起来，“对于我们的隐藏任务和主线任务看似有些冲突这件事情，两位怎么看？” “唔，冲突么......怎么感觉有些奇怪诶。”乐时琴作思索状，“又要我们阻止他的阴谋，但又要我们将一件强力的道具送到他的手上——” “就是这一点有一些疑问。”溯明点头，“我们的主线任务是过完cg之后就知道了，而我们的cg内容也仅仅是‘剑武典仪’以及‘烈火之剑’来历的说明......”他右手食指轻轻点着自己太阳穴，“剑武典仪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好讲的，这就是类似‘天下第一武道会’的模式，而且奖品也明码标好了。而烈火之剑呢，说是风灯城之中发掘的古代遗物，至于拥有什么力量cg没有细讲，而就算调查，也只知道其有‘足以燃烧一切的火焰力量’。” “唔，有没有可能是要用烈火之剑的力量去对抗皇帝呀？”乐时琴道，“毕竟是足以燃烧一切的火焰力量？” “我刚才也这么想过，但是任务很明确说明的是将烈火之剑交到皇帝手中。”溯明摇了摇头，“于是我就只能这么猜想——那就是两个任务其实并不冲突，我们既要给皇帝送去强力的烈火之剑，又要在这个基础之上去阻止他的阴谋。可......设置这样的任务，根本就不合理啊。”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你们玩家在正常游玩时候的样子了。”纸镜适时说道，“外界‘神明’的介入，已经让系统所能控制的命运十分有限。而帝都，乃至这个世界，已经危在旦夕。” 纸镜这番话说的很认真，她自己也不认为有什么夸大的成分在。 金蝶的可怕她早就见识过一次，如果不以最高的态度来对付祂，那么危险的永远都是她们这一方。 而溯明一看，也觉得就连dm这么认真，事情肯定是不会小了。 “是么......那么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在更短的时间之内拿到烈火之剑了。我这就去叫无序和破零刃他们过来......” “不用了。” 无序的声音出现在过道的尽头。 “哈↑哈哈哈，拯救世界这种事情当然要算上我们啊。” 她身边跟着一同出现的，还有长发飘飘的破零刃。 “你们......到了倒是打个招呼啊。” 注意力太过于集中在和纸镜的对话之上，溯明才注意到两名队友已经靠近。 而且已经靠近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的侦察等级是d，而他的侦察类技能【基础数据视觉】更是可以让他借助系统，看见剧本之中一些物体的量化数值——比方说血条什么的。 不过既然是“基础”，这代表着这个技能有不少局限的。对于史莱姆或者小蝙蝠这样的小怪，溯明可以清晰地观察到对方的血量以及状态。但对于一般类人的npc，比如刚才纸镜遇到的坎比翁和巨兽之斧，他就只能大概观察一下技能的威力程度及其属性，至于本体的血量和状态，他就只能看到基础的种族信息。 纵使如此，这也是一个相当强大的侦察类技能了。 因为其有效的观测距离，大约是视线往外的一百米的范围以内。而在这个范围以内......只要是有观察意义的事物，他就可以全部看到。 这相当于什么呢.......这就相当于fps游戏里面的“框”，一种相隔着墙壁也可以观察到单位存在的外挂。 不过这个“框”能看到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溯明如果不集中精神去筛选掉里面许多暂时对他没有用的信息，他也很容易漏掉重要的信息。 这一点上，忽略队友的信息和之前“完全没看到”纸镜是不一样的。 队友的信息是“进入范围就存在了”，只不过溯明没有注意。而纸镜的信息是“在她主动露面之前完全没有”。 也难怪溯明会吓一跳。 “你不是聊得挺开心的么？”无序说着，向纸镜挑了挑眉毛，“还有怎么？‘界游旅者’不是号称‘又一个划时代作品’么？也会出这种需要dm来解决剧本的问题？” 确实......无序是那种很容易就把天聊死的人。 明明溯明和纸镜两人基本上都快达成“不戳破dm工作上”的共识了，一方面玩家好通关，另一方面“dm”工作也方便。 然而无序下意识逞口舌之快的这么一下子......就连做好了准备的纸镜和乐时琴都愣了半愣，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过好在——也不用她们接话了。 因为就在下一秒之中.......异变骤生！ “无序姐你先等等，我这里看到有个叫做【阿芙洛狄忒指南针】的物品正在往这边靠近了。”溯明先是出声提醒，眼神有些闪躲不定地继续说道，“而且它是，是红色的标记？” “红色就红色，怎么了......”无序皱了皱眉头，“嗯？溯明，之前听你说你的数据视角不是白色字的么？” “是啊。”溯明也有些疑惑，“【基础数据视觉】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红色的字体.......这个到底是什么？” “你问我啊？”破零刃看似吊儿郎当地将手扶在了自己腰间的刀上，“不过......确实有人的气息在靠近，这点没有错......”他躬下身子，“而且来的还不少，看起来是来者不善呐？” “纸，纸老师——那些是.......！” 乐时琴在队内语音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本身是灵体，对于同样是灵体造物的感觉——她很清楚！ 纸镜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也咬着嘴唇说道。 “不会错......那些，是金蝶的灵蝣——只不过似乎经过了一些改造。”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这处还算宽敞的通道尽头处。 片刻的寂静之后，那里的墙壁闪起耀眼的光亮，可以吸收高热的石头迅速被融化。 随之而来的一声巨响让这古老建筑的外墙被瞬间炸毁，飞散的土石朝着走道内部直冲而来，一道人影也随着这些飞石被震飞，沉重地在地板上翻滚了几圈后，停在了五人面前的地板上。 他的披风已然到处有所破损，浑身更是冒着火苗和细烟，伤势可以说不容乐观。 而当乐时琴和纸镜看清楚那人是谁之时，两人更是大吃一惊。 “约书亚？！” 乐时琴惊叫了一声，随即迅速靠近约书亚，想要去将他扶起来。 “咳，咳咳——快走，这里很危险.......等等。” 约书亚将乐时琴的手拍开，自己挣扎着站起来后，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是纸镜和乐时琴。 “......是你们？太好了，总算找到了。” 他的声音有些欣喜，但是看到纸镜后边的三个人之后，又不由得有些担忧。 “他们是——不，赶不上问这些了。赶紧拿好这个，然后快跑！” 约书亚说着，将大衣旁边的火苗拍灭，从里面拿出一只金色的指南针交到了纸镜手上。 “这就是阿芙洛狄忒指南针？”纸镜将这做工不凡的指南针拿在手中，问道，“山鸠呢？” “待会儿再说吧！真的！” 约书亚说着，匆忙地从风衣底下拿出一把手枪和长剑。 “那些妖怪——还是什么鬼魂！要追上来了！” 话毕，那面大墙的破口之中又是飞进来了一枚光弹。约书亚也是迅速抬起手中的手枪，向着那光弹开枪。 “轰！” 子弹的推力将光弹推往外部，并在墙外再度爆炸，一瞬间，火光和碎石扬起的烟雾席卷了走廊。 “喂！发生什么事情啊！” 无序拨开眼前的烟雾，看着眼前似乎有些超展开的这一幕，也是瞬间将有关于“dm”的话题丢到脑后。 她立即将自己的战术目镜打开，然后从空间口袋之中提起一把装载了瞄准镜等模块配件的m4a1卡宾枪对准前方。 也正当无序将枪械架起，保险卸下之时，两只灵蝣从破开的口子之中追了进来。 对于此些疑似制造了爆炸的不明生物，无序躬下身子，作出一个标准的射击动作后，向前扣下扳机！ 作为一名达到d等级，几乎快要到达c等级射击专精的枪械玩家，无序对自己的准头还是挺有自信的。 而这个距离，和单一的方向，也就代表了子弹极高的命中率！ 伴随着响亮的一阵突突声之后，弹匣之中三十发子弹顷刻清空。 入口石墙处的两只灵蝣也就此消失，空气中，火药的硝烟味道弥漫开来。 “解决了吗？” 无序没有放松警惕，她将空了的弹匣丢进口袋空间，随即迅速换上一个新的弹匣。 “没有！一只都没有，它们只是被击飞到外面去了......什么，等等！” 溯明倒吸一口凉气，神色变得愈发惊恐。 “这，十只，二十.......四十只？！”他几乎是尖叫着说道，“四十只没有血条的怪？！那些每一只都是精英怪等级的家伙有四十个？！” “喂喂，你的判断没有错吗？”破零刃用着古怪的眼神看向溯明，“这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啊。” “我恐怕这不是玩笑。” 比起溯明看到的四十只，纸镜在见灵之眼之中看到的......更多。 四十只只是一百米内的数量，而更大范围，算上后续还在接上来的...... 那少说，都是一百只灵蝣！ “不要试图对抗，快跑！” 第一百八十三章 火雨 ———————— 歌登格罗塞姆外部的街区，燃烧了整条街的大火已经燃起，人们正在四散奔逃。 尽管已经有零散能够使用元素魔法的施术者已经开始使用法术为街道降温，但是建筑燃烧的范围实在太大了，仅仅到场的施术者还不足以将其全部浇灭。 火焰生成的力量超乎了人们的想象，也没有征兆。 几乎是没有人能反应过来，夜晚的天上亮起了数百个星星。随后的一瞬间，光亮就点燃，随即火光和烟雾笼罩了整个街道。 紧接着出现在这里的，是尖叫声，跑动声，焰的噼啪声，风声，建筑倒塌声，爆炸声....... 西格蒙德只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十分钟以前，他吃过晚饭的餐馆，现在已经是一团焦炭的废墟。五分钟以前，自己还感慨宏大的歌登格罗塞姆斗技场，已经有一面墙正在冒烟倾塌。就在一分钟以前，他还聊过天的几名参赛选手，现在已经被火焰包裹的石块掩埋。 而他自己也不怎么好。 即使仓促用上了元素魔法保护自己，他也被那突如其来落下的木头砸得手臂烤焦，肋骨也似乎断了几根，疼得他几乎起不了身。 也就是到现在，他还以为自己是中了什么幻术的魔法。 他在上次的那场神器争夺战中见过恐怖分子袭击劫持了商场，见过高手崩山碎石的战斗，甚至见过那“塔”之中，成千的兵器朝着他们飞来—— 西格蒙德都以为这辈子，可能除了发生的战争，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震撼到自己了。 但是如今瞬间崩碎的现实，还是让他无法接受。 或者说......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格......蒙德.......” 一个虚弱的声音将西格蒙德唤回了现实，西格蒙德愣愣地望过去，瞳孔瞬间一缩。 他起初没有完全看到人，他只看到了废墟底下的一只手，随后他的眼睛朝着那手再看去......发现了被木头埋在了底下的蜜丝缇。 “蜜丝缇同学......？”精神的压力已经让西格蒙德正在怀疑现实，但是身上的疼痛感瞬间让他清醒，让他恐惧，让他惊慌，“......蜜丝缇！！！” 连忙几步上前，他用力地搬开那些木头。 木头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太沉重的东西，但是它们已经将蜜丝缇砸得满头鲜血。 她呼吸很微弱，她的手指在抽搐，她的双眼似乎已经失去焦点，血液正在从她的口鼻之中流出——她的伤势很重，这毋庸置疑。 “蜜丝缇，蜜丝缇......” 呼唤着蜜丝缇的名字，西格蒙德终于意识到——这是现实。 情况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甚至比上次还要糟糕。袭击者甚至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存在，他只用了一瞬间就完全摧毁了整个街区。 而面对于重伤的蜜丝缇.......西格蒙德只能尝试用自己并不擅长的元素魔法去治疗她。 “洁净圣洁之水流淌，洗涤世间一切伤痛。万物的疗愈者，请减轻眼前之人的伤痛......” 元素之水随着西格蒙德的话语而凝结，但是凝结的数量非常之少。以至于最后落到蜜丝缇身上的水元素治疗术，只有少得可怜的一小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西格蒙德并不是纯种人类，他的身上流淌着的南方猛兽血统阻碍了他使用元素魔法。 这些混血的亚人种无论如何努力，他们对元素魔法的亲和始终不如纯种人类。 “洁净圣洁之水流淌，洗涤世间一切伤痛。万物的疗愈者，请减轻眼前之人的伤痛......” “.......请减轻眼前之人的伤痛......” “请减轻眼前之人的伤痛......！” 语气愈发急切，元素魔法却无情而缓慢地回应他。面对蜜丝缇的伤势，这样的治疗术只能是杯水车薪。 “请减轻眼前之人的伤痛......” 身上的魔力量正在减少，再如此减弱下去，西格蒙德会更加无力。 一般救助伤员，西格蒙德不是交给蜜丝缇，就是交付药品治疗......但现在在蜜丝缇就是救助对象，在街区被炸毁的当下——他甚至看不见任何一条没有着火的道路，哪儿去找药品？ 无助和绝望的情绪慢慢地攀爬上这个身躯健壮之人的脊梁，他越是想要自己保持冷静地念出语句，他的身躯就越是因为可能失去同伴的恐惧而颤抖。 “.............请减轻眼前之人的伤痛。” 他不愿意抱怨，他咬紧牙关不让抱怨的语句占据了他咏唱的时间。 可是时间不管他的意愿，时间正在流逝。 蜜丝缇的呼吸也正在逐渐微弱.......她正在逐渐失去生命。 西格蒙德没有放弃，可是就在这时，雪上加霜的第二次攻击，开始了。 硫磺火雨从天而降，大地之上岩浆起始流淌。 有如火山喷发，温度极高的熔岩开始涌入街区。 —————————— 金蝶站在距离歌登格罗塞姆有些距离的建筑顶上，有些慵懒地将再次抬起的手放下。 祂甚至不愿意多看这景色一眼，只是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旁站着的人，开口问他。 “如何？” 首先迎接他的是一阵掌声。 “毁灭一条街区，也只是你抬手之间的事情么？真是惊人。” 那人的衣着显赫而高贵，面相予人不怒自威之感。 就是面对金蝶随手便吞没了帝都一条街区，甚至于将歌登格罗塞姆墙壁都开出了一道口子的行为，他的举止亦算得上是从容。 他只是坐在他的位置上，似乎只是看着一场戏剧。 “对于能瞬间将一条街道毁灭的力量，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特纳西。” 站在此处的，赫然就是帝国皇帝特纳西·艾尔力克·莱泽诺尔。 面对面不改色的气魄，金蝶对这凡人的皇帝，兴趣提了起来。 “要说余一些也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举手抬足之间毁灭天地的力量，对任何人而言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特纳西单手撑着头，整个人翘着腿，歪着身躯坐在那宝石和黄金点缀的宝座上，“轻易否定，轻易执行，悬挂于任何人之上的剑刃。恐惧，贪婪，欲望，所谓的人就是为此前行，为此争斗。” “哈，所以你只是贪图这种力量，而不畏惧么？”金蝶轻笑一声。 “见此力量，就连天地也会为之变色，人类见之不可能有不畏惧者。不过，人前表现畏惧可当不得皇帝。”特纳西笑着道，“在此之前，余见过凡戴伊森诺的神迹，已经表现过了足够的失态。”他收起笑容，用着审视的目光看向金蝶，“但是，外理而来的神明，若你前来只是为了让余表现出失态之姿，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可以聊的话题了。” 特纳西的声音不算低沉，却让金蝶觉得力量更甚于雷鸣。 祂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人的霸念，那所求之物更甚于“生存”的，名为“征服”的精神。 金蝶明白，特纳西并不是言语和表面上没有畏惧.......此时的他，根本就不对这种力量而感到丝毫畏惧。 即使此刻，这种力量也可以轻松杀死他。 “当然不，凡人的皇帝。”金蝶看着尽头的歌登格罗塞姆，“我来只是为了追回‘伊波恩之书’，如果我们可以达成合作.......我能承诺给予伊波恩之书内部，那些你想要的知识。” 特纳西用着冷酷的眼神看向金蝶削瘦脸庞之中的眼睛，可从祂深邃得见不到底黑色的眼瞳之中，他觉得自己的视线非但不能看见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知是否错觉，他还感觉自己的“视线”本身，正在被某种存在“吞噬”着。 “哼，真是傲慢。”特纳西冷哼一声，将视线移开，“交易的内容，余接受了。你使用‘灵蝣’毁灭街道的事情，余会放出消息指明是名为‘界游旅者’的存在做的，并且会放出通缉令。”他点着宝座，将翘着的腿放下，“但，余要说清楚，这也就是瞒住余之子民。既然你用出了如此手段，这瞒不住教会，亦也瞒不过那些几百年不问世事的正神。接下来要冒多大的风险，你应该知道。” “自然。不过根据我之前与某位正神的交谈，祂已表明不会出手。” 金蝶的视线转向歌登格罗塞姆的缺口处，在那里，祂看见了方才被祂驱逐的约书亚已经找上了人数为五人的“界游旅者”。 祂感觉很满意，于是准备开启下一步的计划。 “解决界游旅者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现在我先需要前往东方白宫，将那山鸠夺走的伊波恩之书抢回来。之后，我要在那里举行最后的仪式。” “没有问题。”特纳西冷笑，“在帝都，没有任何人可以从余之眼下逃脱。” 真是好g啊，皇帝殿下。 金蝶听着特纳西说出了经典的反派台词之后，也没有打算去进一步提醒他，给予他更多的信息了。 这不是他不想，而是因为假借皇帝之手去解决界游旅者，本身就已经让界游旅者系统的“命运”对他产生了许多的关注。假若再进一步，再干涉过多的话，金蝶认为那显然会超出他的计算。 而金蝶也没有特纳西能完全成功的打算。即使他在这个世界，是再厉害的枭雄，在没有见识过界游旅者力量的情况之下，被打一个出其不意是很轻易的事情。 祂只需要特纳西拖住那些人，自己，则尽快抓紧时间完成他真正的目的。 时间完全足够。 第一百八十四章 解法 ———————— “......撤退了？” 还没等纸镜等人被灵蝣追赶着向着歌登格罗塞姆内部逃跑，溯明发现......外面那些非常强大的数据正在不断地离开。 “怎么会？！”就连乐时琴也为这种反常的行为感到一阵恶寒，“这个时候撤离？祂究竟为什么？” 明明是对方已经将他们逼入死角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撤退？ “这个时候撤退，这个时候撤退吗.......难道说，对方已经认为我们不再具有威胁，并且将我们的优先级下调了.......？” 纸镜一时间也停下了逃跑的脚步，开始思考这背后的问题所在。 “发生了什么......是他要预备什么吗？可没有更大的魔力汇聚，也没有任何‘认知危害’类的攻击。嗯......”她托着下巴，“是‘指南针’到我手上的缘故？还是通过灵蝣看见了‘玩家’的缘故？还是说.....” “那什么，我有一种猜想。” 溯明皱着眉头说道。 “任务是‘阻止皇帝的阴谋’，同时从你们也得知，这次有着这个世界‘神’等级的存在介入。一般来说，在系统的安排之下，只要不是做出了太过于作死的行为，是不会让我们直接对抗这么强悍的存在。而且在有你们出现的情况下，系统已经给予了我们‘势’，但很显然，即使是你们dm，也是存在上限的，并不能直接和那个存在对抗。”他伸出一根手指，“这就出现了矛盾，因为系统绝不会给予‘无法完成的任务’。在你们提供情报了的情况下，系统很可能将这种巨大的‘势’给直接转换成了另一种‘阻力’，然后用这种后续的‘阻力’来成为新的，具有挑战性的剧本。” “也就是说......有解法，但是.......啧，哎！溯明，我觉得你需要说得更加简洁一些！”无序显然对于这种说法有些不太明白。 “明白一些啊.......那就直接说结论吧。”溯明道，“凌虚小姐所说的‘神’和这个国家的‘皇帝’已经联合了。我不知道那个神能做到什么程度，但从刚才的袭击来看，他应该至少知道了我们的存在。而现在‘皇帝’成为我们的阻力的情况之下，我们现在的状况可以说非常危险。” “从最有效的角度来看........”纸镜也听明白了溯明的意思，然后她也很快就思考到了另一种可能，“.......现在我们会被通缉！” “哈？”破零刃也听明白了，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危机感，只是不屑地扶着刀轻笑道，“通缉我们？那就试试看吧，我也好久没有砍人了——” “不行，我们不能正面这就么杀出去。”溯明摇头道，“帝国的军队虽然对我们而言不算什么，但是被面对上百，甚至上千人的时候，我们还是会处处受限。”他苦笑，“上次剧本差点就失败了，你们还记得吧。” 破零刃不爽地皱了皱眉头，目光看向了一向好战的无序。 无序也满脸不爽地看向了破零刃，随后暗自叹气了一声。 “和溯明定好了这次由他指挥，听他的吧。” “切。”破零刃耸了耸肩，“好吧好吧，看在这次有美女stuff帮忙的情况下。指挥，现在该怎么做？” “需要制定计划，但是.......”溯明将求助的视线看向了纸镜。 “我来吧。”纸镜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就在纸镜和溯明等人开始讨论下一步计划的时候，约书亚凑近了看上去无心听计划的乐时琴，有些迟疑地小声问道。 “呃，那什么，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的语言我听得不是很懂。” 从溯明说到“任务是‘阻止皇帝的阴谋’”开始，他们就开始用着中文普通话在交流了。 虽然乐时琴能通过界游旅者的翻译听得懂，但约书亚就完全陷入了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地步。 看在同样不是地球人的份上.......乐时琴也不去听那些她不太理解的计划，去回答约书亚。 “说是皇帝现在已经和追杀你的神明联合了，现在可能要通过‘破坏歌登格罗塞姆墙壁’为理由，要通缉我们.......他们现在在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这样啊。” 约书亚看向外面，叹了口气。 乐时琴没有从约书亚的脸上看出太多的失望，但她能感觉......他很不爽。 “我还以为你的反应会更加激烈一些？” “手执枪剑走上这条道路之时，我就经常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怎么说呢，早就习惯了。”约书亚看着外面已经燃烧起来的街道，神色慢慢地变得有些复杂，“我原本在意的事情也不多，现在.......也只是想将自己的生活过好而已。”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神情恢复那有些冷酷的样子，“.......眼下，我们更需要做的，是将那个邪神斩杀，不然会有更多人陷入苦难，没错吧？” 乐时琴顺着约书亚的视线向外看去，看到了那已经被烧成了火海的街道。 当她再回头看到约书亚之时，他有些冷酷的视线已经被火焰燃烧，似乎那景色不能影响他...... 不。 乐时琴还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踌躇和犹豫。 他想要去救那些人吗？还是说.......他只是在担忧其他的什么呢？ “约书亚，你有什么担心的事情吗？”乐时琴直接开口问道，“之前听说你的女朋友蜜丝缇小姐也在帝都.......” “啊，啊，是啊。该死的，瑞克那小子嘴是真的漏风。” 约书亚的脸上顿时浮起一丝红，乐时琴很确定那不是火光照耀导致的。 “不过今天她应该在家里吧？因为我又不参加，她又不像是会对剑武典仪感兴趣的类型。” “但你其实很担心吧？担心她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个地方。” 乐时琴认真地说道，她这个时候没有笑。 “如果她就在下面，你是一定会去的吧？” “别说这种让我会临阵脱逃的瞎话啊。”约书亚脸上的担忧有些藏不住，“但是，没错，丑话就说在这里好了。不要说她，如果是我的任何一个朋友在下方，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们，前去救人。”他勉强笑了笑，“但是要是没这个情况，我会和你们一起行动的。毕竟完成拯救世界这种任务，我可不能缺席啊。” “噗，好面子的家伙。他根本就担心的要死啊。” 纸镜头也没有回。只是注意一下两人的聊天，顺便瞥一眼约书亚的状态，再和乐时琴“私聊”一下，已经不需要现在的她而外花费太多注意力。 “赶紧让他去找吧，别耽搁时间......” “不行，纸老师。” 乐时琴摆出了一幅正在思考的表情，向纸镜回复道。 “男人是好面子的生物，既然都说过话了，你这样擅自做决定会让他感觉很不爽的。” “呃，是这样哦......”纸镜也明白乐时琴的意思，“那，你的意思是要想一个既不会让他丢面子，又能让他放手去回去保护恋人和朋友的情况吗？” “对........” “那么你就举起arcus，假装预言一下。随后大惊失色地和他说，现在蜜丝缇小姐就在下方，而且有危险即将发生。” 纸镜在队内语音说完这些话之后，她自己都一下子没明白自己想做什么。 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样是对的”，就这么做了。 “唔......不愧是纸老师，我知道了。这样是为了‘以更重要的目标去类比’，让他切实聆听更多的苦难，进而让他无法在切实的环境之中对一般民众置之不理吧？”乐时琴恍然大悟，“早就看出街道受灾严重，在这个时候也不能置之不理之人，纸老师......” 纸镜感觉一种奇怪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于是催促乐时琴道：“别吹了，快点。” “好好~” 结束“思考”，乐时琴将手中的arcus举起，让其亮起了银色的亮光。 “那以防万一，我好好帮助你做个小预测吧——预测蜜丝缇的下落。” 约书亚愣了愣神。 “东方的术法么？这种的事情也可以做得到？” “可以，不多说了，就是现在——” 高举arcus过头顶，将它内部的导力回路稍微激活，调高亮度。接着，控制着黑白面具，乐时琴的表情从迟疑，到大为震惊。 “不得了了——显示蜜丝缇小姐有很严重的危机！而且——就在不远处的下面！” 约书亚再也维持不住那略冷的表情，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接着......他也不再质疑，只是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真的！十万火急！现在——” 乐时琴原本还沉浸在演技之中，不过约书亚迅速化作一道影子冲出去的身影，让她立刻停下了发言。 能让被人慌成这样，乐时琴莫名产生一种小小成就感。 “什么嘛，我演得还挺好的~.......嗯？那是什么......” 她还没得意多久，这种成就感，就很迅速就消失了。 伴随在约书亚身影之上的，是没有预兆，猛然迸发的漫天火雨—— “欸.......？” 她的眼神瞬间失神，一种可怕的恐惧袭上她的心头，让她动弹不得。 这种火雨，火之雨...... “喂！怎么回——” 纸镜当然也注意到了约书亚的异动，于是迅速转过身来，也看到了那宛若灭世一般的火雨。 但不知为何......她转身之时，却没有什么不安的情绪。 仿佛那一切已经和她没有关系。 “我去，那个npc好帅——” 破零刃视线吹着口哨，看着一人之力冲向火雨的约书亚。 “喂，这是要去送死吗.......他的数据虽然不错，但要怎么阻止那样的东西......” 溯明看着那道身影，已经是惋惜地默认对方要杀身成仁了。 “不管他，也管不了了——”无序轻轻地抵住了战术目镜，随即说道，“你们听。” 听到无序这么说，所有玩家也都确实听见了一些除却火雨之外不和谐的声音。 于是，他们都站立在原地，安静地听。 “吾之子民，四海而来的异国旅客.......” 声音，随着他们的安静越来越清晰。 “余是帝国皇帝‘特纳西·艾尔力克·莱泽诺尔’。”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奇袭开始 “本次讲话，是为展现余之权威而下令。就在方才，一伙来自世界之外，宇宙外理，名为‘界游旅者’的歹徒，他们悍然袭击了歌登格罗塞姆，并且动用神器之力摧毁了一条街区。” 特纳西虽然已经抛弃了往常不少陈词滥调，但他的声音仍然宏大而缓慢。 虽然命令下得很急，但目的为了让这条消息传遍整个帝都，且提醒人们仔细注意最重要的部分——他得先用个十多秒钟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今日是剑武典仪开幕，是彰显帝国国力之时，趁此时实施如此暴行，杀余之子民，视余之律法于无物。” 他一招手，将金蝶提供的符文信息传进了手上的精灵宝藏【昭告天下】。 “余很愤怒，余不能容忍，于是用【昭告天下】特此下令！余之子民，抑或外国之客！记住了！” 说着，以天为幕，一副巨大的投影出现在了帝都的上空。 这投影并不是简单的平面——只要在帝都的所有人，抬头看向天空，就都能见到这一平面。而且每一个人看到的平面大小是一样的，它不受近大远小的影响。 即使看不见天空也没有关系......因为由【昭告天下】发出声音，在帝都之内的所有人听起来也是同样的大小。 上面正是五名玩家在歌登格罗塞姆被灵蝣一瞥拍下的照片，即使是投影，也让五名玩家的脸都清晰地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仅有约书亚被拍得有些模糊，而且看上去，他似乎正在逃离这五名“玩家”。 “此五人无需活捉！杀之，则重重有赏。” 特纳西的声音随之消失。 而玩家这边，一声很不爽的骂街紧接着响起。 “抹啖！”无序直接破口大骂，“主线任务是把烈火之剑送他手上是吧？走！是时候让这个傻逼心头一热了！” “哼，确实——我还想试试看那把刀的手感，就拿那个boss来试试这主线任务的刀好了。”破零刃擦了擦鼻子，“那就按照刚才的计划吧？指挥你跟两位美女stuff过去找那个神的麻烦，我和无序突破这里，直接把烈火之剑抢到手，然后去刺杀皇帝？” “没有问题，此时此刻也不可能再有更稳妥的计划了，我们必须要尽快弄清楚那个‘神’要做什么。”溯明说道，“要快，我们还指着你们支援。” “还有。”纸镜补充道，“都还记得.......” “知道了知道了，就是凌虚姐姐你借到的‘势’嘛。”破零刃露出两排大白牙，“放心，暗号我都熟记于心了，不会误伤友军的。”他摆了摆手，“等我们的好消息。” 话毕，他身一轻，脚尖离地，瞬间就向着场馆内部的方向“飘”出去了十数米距离。 “你们那边要是没有搞定，我就找你算账，听到了么溯明？” 无序毫不客气地朝着溯明留下一句后，也不等溯明答应，同样也以极快的速度跟着破零刃向场馆内部奔跑而去。 “好，好。” 溯明向着无序离去的地方无奈地点了点头。 “唔~你姐姐还真是凶啊。”乐时琴看着无序离去的方向，显然是对这幅态度稍有不满，她抱着胸，用着鄙夷的眼神看向溯明，“你平时都让她这么欺负你吗？” “哈哈，这算欺负吗.......”溯明轻笑着道，“别看她似乎看起来是有些凶的，但实际上这是她关心人的一种方式。越是和她熟悉的人，她就越是这幅态度。” “欸——那她这样不会没有什么朋友吗？” 乐时琴一边歌登格罗塞姆的墙壁走去，一边拉长了自己的声音说道。 “还好吧，还是有几个的。”溯明苦笑道，“而且她和她朋友在一块的时候，可不像是现在这样。怎么说呢，她表现得还挺，呃，淑女的？” “无序表现得淑女吗？”乐时琴已经走到了破洞的口子上，她思考着道，“这倒是很难想象就是了。” “嗯......她其实是个好人哦.......”溯明小声地说道。 “哎~是这样吗~？”乐时琴眼睛一亮，又来了兴趣。 “咳。”纸镜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个人毫无危机感的闲聊，“要准备走了，认真点啊，我们接下来很可能遭到阻击的。”她看向外面的一片火海，又看了看手中阿芙洛狄忒指南针所指的方向，“山鸠给我们这个大抵就是作这个用的，我们走吧——溯明，你有从高空移动到地面的手段吧？” “有的——我的玩家等级怎么说也有20，和你们的强度应该是差不多的。”基于刚才观察了纸镜战斗强度之后的溯明说着，准备从口袋之中掏出些什么，“不过如果你们要施展什么飞行术的话，我可能就得做些准备。” “不，不不不，不需要飞行。” “呃，对的，只要和我们速度差不多就好了。” “哦，好的......”溯明对两个人这样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他还是没问，只是将手中的东西塞回了口袋，“那我们走吧？” “好，好，这边——” 纸镜说完，领头从城墙一跃而下。 脚才离开地面一下，她就听到了来自身边乐时琴队内语音的聊天。 “草，刚才都没问等级，怎么是二十级的玩家啊？”乐时琴都惊了。 “原来如此，难怪可以这么自信......”纸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些心虚，“小琴，你现在是多少级？” “我14级，纸老师嘞？” 乐时琴如实回答道，14级算是她这段时间来比较勤奋努力的一个正常结果。 乐时琴可是比自己晚这么多才成为“玩家”的啊，她现在都已经到14级了吗。 看起来不是很难的事情啊，要是如实报自己的等级，会不会遭到乐时琴的鄙视啊.......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老实点回答这个最信任的队友。 “......10级。” “你这么低？真的假的？！”要是没黑白面具，乐时琴此时表情又要失控了，“你表现出来的水平我到现在见过那些17级18级都没这么离谱！刚才你杀掉那个白伦丁更是几个这样的玩家才能去刷的boss.......” “可能是其他的，呃，加成什么的？有点高吧......？” “不愧是纸老师，嗯，剩下略......反正现在就默认我们大概是在一个20级左右的强度吧。”乐时琴道，“纸老师你这几天都没上线，估计不太了解20级玩家是个什么水平吧？” “确实不太清楚。” 见自己没被说什么，纸镜松了一口气，悄悄地瞥了一眼溯明。 但见灵之眼也只能看见他的情绪和玩家被系统限制的灵体状态，不能看见更多。 “20等级的玩家就算是没有任何加成，任何属性都是e的情况下，玩家的基础素质也足以让他们飞檐走壁，和小说里头拥有一般武学的武者较量也不会落下下风。”乐时琴说道，“这是之前从其他玩家那边听来的，说是一个叫做‘天魇’游戏俱乐部做的测试。” “原来如此.......” 此时，三人正以比乐时琴描述之中还要超出许多的身体素质，城墙的侧面一些凸起的纹路为基础，迅速地转移到了帝都这平矮的大楼群之中。 没错，他们移动的方式当然不是走街串巷，而是选择直接从楼顶上不断跳跃，直冲目的地过去。 这样移动的优点非常明显，他们可以迅速穿过复杂的楼群，直接冲向目的地。 经过溯明和纸镜对这个世界基本士兵的估算，这里的士兵并不是那种人均会飞行的猛男。大部分的士兵身体素质肯定是不会支持他们在楼顶上玩跑酷的，所以玩家们就可以通过他们自身素质的高机动性，轻松摆脱传统的帝国士兵追捕。 但缺点也同样明显，那就是.......他们一行人比走街串巷——明显了太多！ 帝都整体偏平缓，但不是平地。它是一座类似四周山下“城门低”，中心山上“城堡高”这样缓慢升高的小山城。 而既然是缓慢升高，也就代表它的建筑群是有高低差的。 话是说自古ct不抬头，人总是不容易注意到自己脑袋上的事物。但朝下看，就不是那么难的事情了——那会非常明显。 明显归明显——不过以“追捕速度”而言，让一支士兵小队在楼上去追赶他们，那可能怕是追一辈子也不可能追得到。 但是帝国当然不会傻傻地就让人跟着在后面追，在拥有各类魔法通讯手段的情况下，如果明确了纸镜他们的行径方向，还是能派出人来对纸镜他们进行堵截，以及埋伏。 以极快的速度，他们顺利通过了几栋楼而没有遭到袭击。但就在他们准备落脚下一栋楼之时，帝国守备军的埋伏......出手了。 他们受到皇帝的调遣，是在皇帝发表演讲之前就接到了命令埋伏在这里的一支小队。 这支守备军也并不是那种滥竽充数的料子，虽然比不上精锐的那一批，但也算得上训练有素。在听到了特纳西皇帝通过【昭告天下】发布了通缉之后，他们就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而埋伏在这里的他们，也有自信去给这一伙人一个出其不意的袭击。 可惜....... “时间的涌动与世界同在，此刻且听从我的指令！赋予力量的元素啊，为我删除这一瞬间——！” 只是一瞬间，他们就失去了原本还在视线之中三人的身影。 “好，你接着说吧。” 一百八十六章 解包知识 元素魔法的咏唱，除了血统以外，还和两点有关，那就是咏唱语之中的节奏和内容。 刚才纸镜就完成了这么一次咏唱语节奏和内容皆为精准的符文魔法咏唱，而元素魔法产生的效果，也让三人迅速在加速的世界之中通过了屋顶。 但在加速的世界之中，无论是队内语音还是声音都因为过快的速度而不处于正常状态。过快的语速传达到另一边的时候，就会变成加快了许多倍的，难以听清楚的杂音。 这个时候想要沟通，无疑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 在乐时琴短暂叽叽喳喳的尝试沟通失败之后，溯明意识并且理解到了这一点。 于是他也就没有立即就眼前的神奇法术和状态发表意见。 另一边，虽然语音无法传达过去，但加速时间内的状态对于乐时琴算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用这种奇特方式绕开敌人让她更是有些小兴奋。 不愧是纸老师！ 离开加速状态之后，她明显是带着比较爽的心情继续在队内语音回应纸镜道： “好~我继续说了~”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飘的姿态，脚步轻盈灵动地在屋檐上轻点起飞。 “一般来说，20级玩家也会在不同的剧本之中找到许许多多的东西，而获得的资源也足以支撑他们去构筑自己想玩的东西了。这个时期的大部分玩家，基本上都可以看做身怀一项绝技的超级英雄——当然这只是类比的说法。由于界游旅者链接多元宇宙的不确定性，出现很多可能都是可能的。” “也就是‘一般玩家到20也能到超级英雄水平’，但是可能出现滥强人......” 纸镜的身体水平同之前和催债人较量的时候也已经上升了许多，此时的她虽然等级只有10，但却丝毫没让20级玩家溯明和处于飞行状态的乐时琴感到“慢”。 “不过纸老师你应该是个.......比较超出这个等级的存在吧。” 乐时琴指出这一点。 “如果按你说得没错，你这才10级，是不应该能这样轻松保持这样高速移动的。”她说道，“你的速度相当快，按照我之前几个副本玩下来的估计，你的常态移动能力完全超越了17，甚至18等级的玩家。” 后面的溯明同学是20级的玩家，当然能跟得上我们，这点不奇怪。我能跟得上你，是因为我本身是半灵体，再加上这个世界魔力相当充裕的情况下，我才可以以耗能相当少的情况以‘漂浮状态’跟上你......” 她没有继续思考下去身体素质的问题，只是有些疑惑的转到了另一个问题。 “而且说起来，纸老师你为什么能这么完美的咏唱这个世界的魔法啊？虽然我不太清楚，但也不是你用来‘复制别人技能’的那个技能吧？” “的确不是......” 纸镜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已经能纯熟地咏叹“时”元素魔法了。 在列车上，自山鸠那边得到了黑色符文之后，纸镜就开始慢慢地“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但在当时，她对于黑色符文本身不能完全理解。 打个比方，如果说纸镜现在不会忘记事情的状态是一台计算器，那么山鸠给她的黑色符文就属于一个压缩文件。而这个压缩文件解包之后，才会显示诸如《元素魔法的咏叹使用速成》《世界底层运行的真相》【少部分技能升级补丁】，诸如这样的“文件”。 只不过，这个解包的过程很慢，慢到大约需要个一天半天。不过，好在是她可以一边解包，一边进行这个世界的旅行。 但她也感觉不好和乐时琴说这个，毕竟纸镜总感觉山鸠单独拉她去获得黑色符文，就是在以“不超游的方式”告诉她......因为某种理由，乐时琴不能知道这一件事情。 乐时琴虽然可能笨了点，但又不是什么傻子。像这种肯定是会严格保守秘密的事情，她怎么说也是不会向别人泄露的。 那么剩下的理由就很简单，那就是“知道这件事情”本身，就会对乐时琴造成很大的伤害。 毕竟纸镜自己都觉得自己精神抗性应该也算得上很高了，初次接触黑色符文还是被整得有些难受，要是乐时琴这种半灵体脆弱的再接触这样的东西......天知道会不会发生像是上次言之干员失控那样的事情。 就算是灵异侦探，甚至于“二十一层”，他们对半灵体的了解也都太少了。 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作死比较好。 “这个感觉说不太明白，以后等我理解了再和你说吧。” “好~”乐时琴也很快就答应下来，没有想太多，用正常的语调向纸镜问道，“感觉越来越高了！现在我们是在朝上前进嘛？” “是。”纸镜手中的指南针现在有一根金色细长的指针，指针的方向不断在变化着，但都大致指向一个方向，“前面山边上那栋看起来像是小城堡一样的建筑，应当就是目的地。” “是东方白宫，莱泽诺尔王朝城堡群之中的其中一所。” 溯明看向眼前的小城堡说道。 “东方白宫，按帝国语应当写作‘东方白·宫’，意为日出之地的宫殿。红月历法550年，寒之洛塔斯伊，第1日起，当时的皇帝决定从老旧坍塌的宫殿基础上大改建造。费时3年多，终于于红月历法553年温之比艾塔第60日，在各大法师和他们管辖手底下的奴隶，共同建造完成了东方白宫.......” 讲了一些，溯明意识到自己有些偏题，于是将话题拉回。 “名字是宫殿，但实际上它的设计之初的意图是为了在当时帝都混乱的情形下，为莱泽诺尔主体皇宫侧面再增加一层防护，所以设计得和城堡一般。后动乱平息，战火远离帝都之后，它逐渐变为比艾塔女神信仰的重要宗教仪式场所。” 纸镜看向眼前写作“宫”，实则更像城堡的东方白宫。 众多星辰伴随的红月本来在天空之中会不如帝都以外的地方那么显眼，但其现在所处的位置却很妙。它正正好好悬挂在东方白宫中，那最高尖塔的尖上，就好似刚才才从这城的背面的星辰之海中升起。 而在星河之中投下阴影，高大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城墙和十指不能数清的塔楼，也慢慢地在帝都的建筑群之中，显得更加高大。 “哇塞，你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剧本的世界吧？”乐时琴瞥了一眼城堡之后，立即为溯明这背书一般流畅的介绍而感到惊叹。 “这个世界我之前没有到过.......为什么这么问？”溯明轻松地抓住一处高些的屋檐，翻身而上。 “你竟然能轻松记住这么多诶？”乐时琴道，“我一般玩游戏，对于这些游戏之中的建筑物能记住个名字就不错了，但是你竟然可以像是一个专业导游，给我们介绍那些名胜古迹的观光词诶~”她看着溯明，“难道说，你是个导游吗？” 她刚才听了这么一大堆，现在脑海里面只有这个大城堡的视觉印象。 文字已经没记得有多少个词是熟悉的了！ “哈哈......我不算是吧。”溯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呃，我们还是继续聊这‘东方白宫’吧？”他也看着那壮观的城墙，感慨道，“我们一会儿可是要攻略如此壮丽的城啊。” “那就来谈谈这座城吧。”纸镜见灵之眼看见了埋伏，稍作思索，换了一个屋顶上的道路绕开了他们继续前进，“你刚才说了，它是比艾塔女神信仰的重要宗教仪式场所，没错吧？” “是......难道有什么问题么？”溯明没有因为这突然的变奏而断掉自己的思路，迅速提出一个可能的疑问，“她是帝国的正神，嗯——根据神战的残酷性，难道要迫害我们的正是正神比艾塔，她和皇帝达成了什么协议，要作出什么动作吗......” 他的怀疑也不算太离谱......毕竟这在史书上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仔细一想，纸镜又觉得很离谱.......他到底是怎么这么快就了解到那些历史的？ “你.......难道连这个世界的神代史也有了解吗？” 无论是在大学那块还是在街上路上，可没有人谈到神明的时候，就迅速聊到这个世界神代史时候的神明有多么野蛮。 纸镜在哥纳亚市晚宴的时候也隐约试探过瑞克和乔瓦尼领主，但最后在见灵之眼的见证之下......他们确实是对神代的历史几乎一无所知。 连领主都不太了解这些历史，足以证明这些历史的文件被当朝控得是严严实实的。 那溯明这个才来了没多久的玩家到底是怎么了解的？ 纸镜看着溯明的眼神有些怪异。 “你到底是哪儿弄来这样的历史书去读啊？你们打劫了皇家的禁书库，在里头找到的？” “啊，打劫倒不至于，但我们确实是是从皇家禁书库里找到的。” 溯明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习惯在进入剧本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藏书，去了解这个世界。因此，我们进入帝都之后，就立即潜行进了莱泽诺尔皇宫之中，找到了他们的藏书库。在那里，我们读到了不少很有意思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七章 龙脉驱动器 溯明对世界观和当地历史之类的很好奇，这是他游玩“界游旅者”的一大爱好。 归功于他习惯于来一个能读书的剧本，就泡几个小时在图书馆里面增加知识这一点.......和他游玩的剧本都会颇为漫长。 在这些期间，为了不浪费时间，无序会和组排的队友说明情况，这个期间他们通常会跑去做一些简单的支线任务，最后等他完成最终的主线。 虽然剧本时间长了一些，但不可否认，按照他这样完成剧本主线任务，以及探图获得的资源质量，是相当高的。 在游戏游玩的这些日子之中，已经有不少的人因为溯明善于分析剧本以及解析的特长，和溯明加了好友。 不过除此之外，他们愿意和溯明组队，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溯明的实力，也很强。 至于有多强......他在19级左右的时候，就已经基本上可以不需要队友，去单刷队友普遍等级在20级左右的，多人模式普通难度之下的剧本boss。 就算是在现在卢恩安坦大陆这样高魔、且拥有“神明”的世界之中，在刚才还遇到了数十个个体由“神”直接操控的，能一瞬间毁灭街道，实力极强的灵蝣。 溯明仍然认为他们有机会去完成这个已经需要gm介入的，比起一般困难难度都要困难了许多的剧本。 三人在闲聊了一阵之后，纸镜和乐时琴也大概从溯明有问必答的老实态度之中了解到了溯明大概的实力程度。 按照一般的剧本遇上溯明这种高手肯定就算是能过了，但考虑到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敌人是金蝶，就只是稍微增加了一点胜算在心中.......总体而言，仍然还是不能安心。 “顺利来到这里了啊。” 再次翻过一扇窗户，纸镜站在了某个通往地下的走廊上。 凭借着溯明对东方白宫构造的了解，以及纸镜见灵之眼强大的侦察能力之下，他们三人顺利地绕开了所有围捕的卫兵，基本上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东方白宫的内部。 “一路上真的没有遇上什么卫兵.......效率确实已经高得离谱，真不愧是dm。”也同样翻进来的溯明带着很爽的表情点了点头，“以不到二十分钟从歌登格罗塞姆到东方白宫，简直就是在看什么速通视频，我想现在已我们经大大地超出了特纳西的想象。” “要战胜那样的家伙，此时此刻掉以轻心还太早咯。”乐时琴说着也跟着飘进来，“不过我们会不会太快了一些？这样的话会不会不太同步啊......”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我们只需要在关键时刻给他们信号，然后做好我们需要做的事情——” 纸镜说到一半，视线突然看向了走廊尽头的方向。 “阻击已经来了！是金蝶的灵蝣！” 半空悬挂着符文石中透出的魔法光亮，将这走廊两侧紫色玉石与金色金属打造的精美浮雕微微照亮，若隐若现，让未被光抹去的淡影似乎是轻纱覆于其上。浮雕下，两侧亦均有对称摆放的花瓶陈设，地上则是铺设着细针编织，相当对称的柔软地毯。 一切，让这里成了极为对称，也极具美感的一条长走廊。 称得上是玉楼金殿，贝阙珠宫。 也完全配得上.......史诗等级boss的房门。 “那就来！” 溯明听纸镜开口说“已经来了”时，就已经从口袋空间之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像是万代玩具那样的物品。 但它可不是什么玩具，它是真货—— 【名称：“龙脉”-零号驱动器】 【类型：概念武装】 【品质：完美】 【防御力：高】 【属性：铠甲驱动器】 【特效：将其系在腰上，激发龙脉之力，变身成为龙脉所选中的相应铠甲骑士。】 【装备条件：获得“龙脉”驱动器的认可，等级18以上。】 【备注1：类似于假面骑士驱动器，能将经过“龙脉”认可的使用者变身为‘铠甲骑士’。实际上，力量已然寄宿于使用者的内心。】 【备注2：“灭而不当亡，死复生，龙脉成兮。众智化一终，一念是，皆为华夏。”被龙脉选中，而非我等华夏之人，此刻赐予你铠甲骑士之力，助我等扫清异端邪魔。】 在腰带拿出来的一瞬间，纸镜就再次感到......溯明的强大所言非虚。 溯明和腰带之中的“某种事物”产生了共鸣，而这种共鸣激发了他身上的力量，让他本身魔力的色彩在见灵之眼之中耀眼起来！ 咔！ 溯明以一个有力的动作，将驱动器放置在腰间的位置，而驱动器的两侧瞬间向溯明的腰部延伸出两条腰带，将其稳固地系在腰上。 “henshin！” 中二十足的一声呐喊之后，一条巨龙从溯明周边的空间之中凭空而现。 它是传统的“中国龙”形象，驼头鹿角兔眼，蛇身之上四只虎掌鹰爪，长约二十余米，体表附上了几近金属的鳞片。 随着一声激昂的咆哮，它迅速在溯明身旁盘旋了三周后，身躯逐渐光化化作一幅完全的铠甲附在了溯明身上。 头盔同身甲都为白银色，一眼看外形来几分似狮子，然而细看线条却柔顺缓和，却看不出非常的狂野同张扬。 “酷诶。” 在一旁观看这一幕的乐时琴只觉得.......这番变身确实是中二值爆表，而且看起来很强。 对于纸镜的惊喜她不太理解，毕竟她不是那种怎么看特摄的人....... “卧槽.......酷啊！” 纸镜是被这酷炫的一幕惊到了。 我去，假面骑士！ 这好他喵酷炫啊！ 克制着自己惊喜的心情......她没有把心中后两句说出来。 相信每一个看过假面骑士，并且能get到其“帅”的点的，自然是心中多少会有想要变身成为假面骑士的梦想。 纸镜是不例外的。作为一个从还在地球时就在看特摄的人而言，她对于溯明这样帅气的变身......可是无比羡慕。 “咳咳......那些灵蝣要过来了哦。” 溯明自然只是为了变身的正常程序去喊那一声“henshin”的，在两位美少女炽热的视线之下，以他比较含蓄的性格，当然也没有假面骑士登场那种定番中二的台词要说。 “从之前一瞬间毁灭一条街道以及子弹对其的效用来看，这些家伙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还是有些强度的......” 他指了指正在飞出，排开队形的灵蝣说道。 “嗯，不过以之前感觉到的来看，它们似乎已经失去了之前那种很厉害的精神类攻击技能。”乐时琴也不假思索地应答道，“纸......凌虚姐，我们之前都对付过这些，应该没问题吧？” “啊，嗯，当然。” 纸镜才从假面骑士变身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 不过她既然已经用见灵之眼看见了这“铠甲骑士”的强度之后，对接下来的事情也不是太担心。 “不浪费时间了，我们就速战速决吧。” 与此同时，在东方白宫的地底之下。 金蝶正以指尖为焰，专心地以五指为笔，在地上雕刻着一个精美的法阵。 法阵极尽复杂，其的内容已不仅是内容本身，它本身的知识已经被注入了《伊波恩之书》记载的仪式内容，开始不断地沸腾，活化。 这已然是普通人口中“不可名状”之物，在没有防护直视，是毫无疑问会遭到信息之中蕴藏的大量危害，进而对人的精神造成损伤。 灵感轻者受到的影响较小，而灵感高者......可能就会直接进入短暂疯狂。 “差不多了.......看起来回去的通路‘世界奇点’和之前高四岳团队灌输给我的‘自我放逐’概念是差不多的，区别只是一个定向，一个随机.......” 自我叨叨着，祂忽然抬起头来，似乎是察觉了什么。 “.......嗯？” 在祂的感知之中，他的灵蝣此时给祂传递来了两个消息。 当然，灵蝣可不会问金蝶想听哪一个，只是实实在在地告诉了金蝶.......这两个都是坏消息。 “嗯......玩家兵分两路，一边直接冲至颁奖台，夺走了奖品‘烈火之剑’。而还有一组，已经来到了东方白宫，此处的入口——” 祂手上的动作稍微停下，随即叹了口气。 感受到命运正在不断向祂收缩和靠近，金蝶倍感头疼。 “特纳西这个无权皇帝愿意冒着瞒骗另外两个神的风险和我合作，毫无疑问是想赌上自己的很大一部分，给自己夺回帝国实际统治的权力。这种不成功便成仁的行动，必然是用尽手头精兵，动用所有手头资源去阻拦才是。” 分析着，祂将雕刻法阵的动作继续了下去。 “然而，玩家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这就证明特纳西就算动用了他的权威和力量，也无法阻拦玩家片刻。看来，这次的玩家要么是很强，要么是那两个‘本来世界’的家伙有些古怪。无论是哪一个......那个叫做‘界游旅者’的系统仍然达到了目的。 “失去了那一部分权柄之后，那些蛊虫控制人类记忆的能力已经失效，现在的它们不过是一群灵力稍微多一些的杂兵.......不能阻挡他们太久的。” 最后一点，金蝶收起手指，祂完成了法阵的刻画。 “真是麻烦。《伊波恩之书》里面所记载的内容仅有在特定的宇宙之下才能快速生效，在远离那个宇宙的这个宇宙之中，能响应的术式实在过于简单，且大多数都无法对‘玩家’生效。 “就算可以生效......界游旅者派来的‘抑制力’，也就是你——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对吧？” 话毕，祂朝着天空一指，立即触发了这个法阵！ 法阵立即开始变幻出无尽延伸的几何图案，象征神秘的花纹开始将空间填充，万千的颜色开始以密集无比的方式开始向上流淌。 祂要将此处，改造成独属于祂的——领域！ “啧，被戳穿了！” 乔斯琳很萌的声音自半空传出，她此时语气是有些紧张。 她没有保持山鸠的状态，而是恢复了兔宁族的样貌，仔细去看的话，她的额角还有相近漫画形式滴下的汗珠。 “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金蝶看着半空要被他之领域迅速吞噬的乔斯琳，若有所思地说道，“山鸠——不，‘灾厄的兔宁族’乔斯琳·乔斯达，你的存在.......又是什么呢。” “《伊波恩之书》之中记载的奇术，都是能过于高效运用‘蓝型’粒子的法术，甚至有一些在这些宇宙还能接触到‘黑型’。” 逐渐被金蝶的法阵领域所包围，乔斯琳也是一幅大感不妙的样子解说着，满头的汗珠正在缓慢滴落。 “不妙，相当不妙——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从我把你从‘山鸠’那副躯壳剥离......或者说，撕掉你的‘卡’时，我就发觉了你的本质。” 金蝶身侧，几只流淌着紫与金色的蝴蝶飞出，它们伴随着金蝶翩翩起舞，看起来美丽，且无害。 “比神明存在更加渺小，却又比大多数神明——都还要更加复杂。” 一瞬间，整个地下的房间亮起了耀眼的紫色电光。而那些蝴蝶也在这个眨眼的瞬间，攀爬上了祂的整个法阵！ “就这点，值得我认真对待了。” 祂说着，闪电和蝴蝶组成的风暴向着乔斯琳淹没而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谈崩专家 ———————— 在纸镜等人与东方白宫开展闪电战之时，破零刃和无序也已经抄着家伙来到了赛事方储存奖品的仓库里头，然后顺利地抢走了包括烈火之剑在内的一些其他奖品。 而他们在前往歌登格罗塞姆地下仓库，并且抢走东西的一路上——意外地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这是因为，追捕他们的帝都守备军压根儿就没能想到他们的目标是那里....... 因为那里在守备军的想法之中，这些要被追捕的歹人是大抵是要想着逃跑吧，而逃跑还能把目标选到一条不可能攻破的神秘堡垒之中不成？ 这里要介绍一下，这个储存奖品的歌登格罗塞姆地下仓库。 当初选择在这里建造，实际上是考虑到了这个地方的不少好处。一来奖品不需要到处运，免除了颁奖时运输奖品带来的风险。二来，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要不是提前就知道奖品藏在这里，谁能想到每天要承受巨大破坏风险的擂台下方......竟然就是藏奖品的地儿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有什么小贼能知道这个神秘的地点起了歹心，在下方等待他们的，还有更加多的意外惊喜。 奖品储存的最里面，有一道需要特殊的魔法秘钥才能开启，防御力堪比帝都城墙的厚重大门。而门前，还有两位武赛委员会委任，武功高强的高手会在那里轮流值班。 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的入口是在歌登格罗塞姆内部，最为不起眼的一个暗门处，而且里头是一条路走到死的单行道，进去下到奖品存放处就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可以说安全也是比较安全，神秘也比较神秘.......反正武赛委员会是这么认为的。 自成立以来办了那么多届剑武典仪了，就没在这块出事过。 但......就是出事儿了，而且还是在皇帝下了命令，在一大堆帝都守备军眼底下出的事儿。 这是为什么呢.......想来答案也不是很复杂。 一方面，溯明在皇家禁书库里头的时候，就已经将歌登格罗塞姆的结构整得非常明白。办比赛的武赛委员会一直以来都是直接将奖品秘密存放在这个仅有皇族、政府部分官员和委员会成员才知道的秘密仓库之中。 无序破零刃两人只需要照着地图走，找到这位于这斗技场下方的仓库是完全没有难度。 二来，破零刃和无序的实力也很强。 “啊？就俩大怪吗，不带劲啊。” 这是破零刃在走出地下通道之后发出的感想。 在地下的两位“高手”，能被武赛委员会看上，技术自然是已经到达很不错的水平。就算和之前与纸镜对打的坎比翁相比，也是差不了多少。 但在无序和破零刃两位玩家的眼中......这就是个大精英怪，连小boss都算不上。 甚至于无序都没动手，破零刃稍微用了两个技能，也就打晕了过去了。 至于那扇门，是直接被无序用合适当量的铝热炸弹给切开了...... 可以说，他们拿到烈火之剑的这个过程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是时候找皇帝算总账去了。” 清点了一下战利品，无序随手将一些用不着也带不出剧本去的物品丢在了地上。 “按照主线，我们只要将这东西送到就算完成任务......之后，我们就杀了他。” “嘛，就是这样吧，留着他对我们也很麻烦。”破零刃说着将腰间的刀拔出，在空中轻轻地挥舞，“对了，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无序面无表情地抬起了手中的手枪，对准了前方的墙壁，“出来吧，躲在那里影子里面的家伙。” 话毕，一个头上戴着兜帽的男人从灯光的暗影之中浮现。 “你们就是皇帝所说的‘界游旅者’？” 他的语气之中完全没有被发现的惊诧，只是拿起手中的烟斗吸了口烟。 “唔，是啊。” 破零刃还在吊儿郎当的轻轻地转着刀玩儿，到了20级之后，这种程度的动作现在已经不怎么消耗他的体能值了。 “你的‘气’和那些普通的家伙有些不太一样，你是哪位？” “利安·永宁门，现任武赛委员会的委员长。”慢慢吐着烟圈，利安说道。 破零刃“嚯~”了一声，和无序对个眼神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又看向了利安。 “利安·永宁门？是叫‘暗影’什么的，你是那个勇者小队里头的一员？” 这个名字他听溯明提到过一次，而且因为是刚听过没多久，印象还挺深刻。 那是一个听上去经典无比，勇者斗魔王的故事。 帝国面临来自地狱的魔王的威胁，派出大军与其对阵，但却屡战屡败落入下风。而此时有一支冒险者组成的团队，不满魔王的恶行，自告奋勇地踏上了讨伐魔王道路，并且最终成功战胜了魔王，凯旋归来。 怎么听都像是老一套异世界小说的剧情，却被溯明证实.......这是个事实。 能和帝国这样的国家对峙的魔王势力大本营所在的“地狱”，是个拥有古怪地形，以及恶劣的环境的地方。 虽然魔王势力本身并不如帝国强大，但是当帝国军进入到地狱这种恶劣地形之时，他们完全无法和熟悉地狱的魔王势力作对抗。 在军队行动屡屡受挫，魔王势力愈发强大，逐渐威胁到帝国国土的情况下。帝国宰相领头，在政府之中决议后，秘密组建起了一队实力强大的“勇者”前往地狱，对“魔王”进行斩首行动。 而利安·永宁门，就是完成了对魔王斩首，“勇者小队”之中的一员。 “既然知道，那么就好办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 利安暗自叹了口气，将烟斗收进了暗影之中。 勇者的名头虽然和现在的自己总有些割裂感，以至于他现在也不太愿意接受——但，该用上的时候还是得用上。 “讨伐了魔王的勇者”的名号，一直以来都会让办事变得非常方便。 但......两位玩家可不管这些。 “慢着，我们可赶时间。”破零刃竖起一根手指，随即在胸前划出一个弧形，“‘如果不想开战的话，就先回答天空的颜色是什么’。” 面对“接头暗号”，利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天青的猛鹰将为你指明方向’，这样可以了么？” “不可以。”破零刃听到和预想之中有些不太一样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呃，好像是这个，但是有些不同？” “是二级权限的暗号，归属是‘和猛鹰旅团有所联系’。”无序记得比较清楚，向着利安点了点头后，说道，“我们可以基本上信任你，但是你终究是不知道‘计划’。” “我，确实是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利安说道，“但是帝都内部现在接连有两条街区被不明的火焰瞬间毁灭，而特纳西皇帝又不惜使用【昭告天下】，也要指出是你们做的......”说着，他眯起了眼睛，“现在在我眼前，你们虽然可以说出猛鹰旅团的暗号，但是，你们刚才从暗门之中走出也是事实。”暗影在他身周游动，“所以，现在是你们要证明你们的身份，否则——就算你们每个人都拥有魔王干部的实力，我也有信心在这里拖住你们。” “特纳西和某个神明已经勾结，他现在意图通过‘艺术’组织从霍格卢卡雷亚学院之中盗出的《伊波恩之书》获得邪恶的力量，颠覆这个国家。我们从你的奖品库里头拿了一些东西，现在就是准备用这些去和皇帝讲道理。” 无序一贯是懒得和npc讲道理和谈判的，她就把事实摆在台面上。 “讲完了，你要试试阻止我们吗？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这种说话态度，想把人惹火都是比较难的。也就是为什么......无序的称号会是【谈崩专家】。 不过成天和帝国的皇族们打交道的利安......已经习惯了这种蛮不讲理的说话方式。 “无论如何，你们的行动太过莽撞，也太欠考虑。”面对这种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的说法，他只是摇了摇头，“我不管你们的行动内容是否有猛鹰旅团或者是什么人的指示，但，这里是帝都，你们得按照帝都的规矩办事。”说着，他从暗影之中掏出了一双拳套，“假如真的有神明意图不轨，企图颠覆目前的国家，议会不会坐视不管，其他两位神明和教会也不会就此不管。” “哎呀，别废话了。我确认一下，你是有意要阻止我们？”破零刃说着，停下了转刀的动作，将刀握紧。 “确认什么？快点吧，溯明那边估计还得要我们帮忙。”无序也一幅意料之中的脸色，将子弹上膛。 “看起来，你们确实对于我的名号不太了解，真是从外理而来的人啊......”利安戴上拳套，一脸有些麻烦地摇了摇头，“算了，在让你们冷静冷静之后，我们再来继续好好聊聊你们所说的话题——准备好了吗？” “还等人准备，不愧是勇者大人啊！” 破零刃笑着，身影瞬间模糊。 他拔刀而起，向着利安猛然冲而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个刀客? 一个刀客。 这是很多玩家，以及npc对破零刃的第一印象。 浪人标志性的长发飘飘，没有花里胡哨的其他装饰，唯有天涯刀客的衣衫与刀。 再加上那不经意间的玩刀，以及随手斩出几招的剑气，任谁也很容易被欺骗——那是一个刀尖舔血的刀客。 可.......其实不然。 破零刃的这一身行头，确实用刀，也确实像一名刀客。 可他的战斗，却和刀客差远了许多！ “叮！” 破零刃以极快的速度斩向利安，他的剑刃碰上了利安的拳套，发出清脆的声响！ 利安的拳套由一种来自地狱的稀有魔兽的皮制成，它的皮柔韧极强，刀枪不入。在魔兽生存时，能根据魔兽的意愿而变得柔软，但在魔兽死去之后，又会变成极其坚硬，如若钢铁般的事物。 还是一个冒险者的时候，利安和组队的成员一同讨伐了这么一头魔兽后，他分得了这一团看似毫无用处的皮。 后面，他交由这份材料给猛鹰旅团一位名叫泰姆的雇佣兵兼工匠当练手处理之后，泰姆用尽所有的材料，终于为他做出了这一双从新人时期用到了讨伐魔王之后还没有损坏的拳套。 正因如此，利安完全有信心用这双拳套应付天下所有的名刀。 “——嗯？” 但，在接触破零刃的瞬间利安就发觉，他做的准备兴许是不对的！ 这一剑根本无关乎“斩击”，它没有任何质量，是名副其实的轻如鸿毛！ 还未来得及疑惑，接着，他就看到破零刃做了一个非常匪夷所思的动作。 他竟然是化作残影，迅速原地倒退了半个身位，回到了挥刀之前的前一个动作！ “哈，为了报答你让我准备的恩情，我也要堂堂正正和你一决高下。” 没有利用这个动作偷袭，破零刃微笑着说完台词后，才再次挥出第二刀。 “注意了！这是第二刀！” 话毕，他的刀按着上一刀同样的速度，以相同的角度向着利安挥去！ 已经事先宣言，并且以同样轨迹的攻势，利安自然不可能接不住。 可，在接招的一瞬之前，利安眼神是一凛！ 眼前的破零刃，竟然在转瞬之间化作残影“分离”开来，成为了似乎高速向前着的“两个”！ 在难以反应的最终关头，“一刀”突然变成了“两刀”！这就不是一样的事情了！ 但，利安不愧名号为“暗影流星”，对此意外的袭击，他的反应完全跟得上。 叮！叮！ 只见他轻扭身躯，以身化影，两声清脆声响后，利安再次顺利回击了这一次的攻势。 可拳套之上，属于刃击的手感却全然没有！就仿佛对方根本没有出刀，而只是用其发出声响！ 而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 那两个同时攻击了利安的破零刃，此时竟然再度发生了“倒回”，让他回到半个身位以前的位置！ “无咏唱的‘高位魔法’？”利安的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他自己打消，“不，暗影告诉我，那些高位元素魔法并没有随他的舞动而变化。那么，这就是类似于地狱之中那些来自于‘外理’的力量么——” “哦！goodspeedshadowboy！”破零刃操着一口日式的工地英语，“但是接下来可是会更加hard哟！来！readyforit.......！” 在破零刃说着垃圾话试图干扰利安之时，利安决定不再予对面主动攻击自己的机会。 既然攻击如此轻飘无力，那么他就没有退避的必要，此时应当是要果断出手！ “起。” 仅一字出口，周围暗影迅速在天花板上方汇聚成团，而利安猛然变奏，将比方才快上许多的一拳朝向“回退”到原位置的破零刃挥去！ 此前也有提到，这个世界的“武学”，实际上一大部分是与肉体和灵魂相关。 淬炼武艺，追求武和心灵的结合之人，便可获得一种“来自于灵魂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强化习武之人的肉体，到了极致之时，是足以任何魔法所抗衡。 以乔斯琳造的，山鸠这全程赤手空拳战斗的“卡”为例......她的强大并不是因为乔斯琳给上了什么外挂，。 乔斯琳只是捏了一个数值相对正常的普通人，然后自己上号练出来的。 而她练号的方法，就是淬炼武艺。 乔斯琳用“山鸠”低调游历这片大地之时，不断锻炼与练习这里的武以及以前自己学到的武学，使得“灵魂”与“肉体”迅速增长，很快到达了相当强悍的一个程度。 而利安虽然不及山鸠这由大佬亲自操刀，已经站在卢恩安坦大陆上顶峰强度的怪物。但他作为勇者小队之中主要依靠肉体和“暗影”这一异能战斗的人，肉身强度也可说是不差山鸠太多。 所以，他这看起来朴实无华的一拳，可以说完全不简单。 而很多对手，正是因为过多的注意放在暗影之上，倒在了这比那夺人耳目的暗影更为危险的“拳”之上。 “嘭！！！” 拳与剑的相碰，让周围的空气产生了与寻常交锋不同，可以说是不正常的爆鸣之声。 利安的暗影似乎是有些畏缩地褪去许多，而破零刃的衣衫之上，也适时多出了一些系统认为无伤大雅的“破损”。 也是这一次交锋，令利安的神情和破零刃的神情，同时地凝重了起来。 因为，两人竟然发现这一回合的交手之下，竟然是不分胜负！ “喂喂，竟然没生效，还反而把我震得掉了点血吗？这可是我已经将‘过去’的三次速攻‘带’到现在，配合一次‘我正常出力’的作出的一次攻击。平时这招砍一个小boss大半血了都，而这npc竟然能一拳就破这招，看起来真的是有点东西啊......” 破零刃虽然惊讶，但也就还好。毕竟他光脑类游戏打得也挺多了，经常在一些粪作里面遇到这样不讲道理的强悍怪物，所以只是略作惊讶，便继续回到了“如何克敌”的思路上。 不过利安......就没那么淡定了。 勇者小队斩杀了魔王后，这支令所有势力都有所忌惮的小队自然面临的当然是功勋，以及解散。 而“暗影流星”利安被安排来到帝都就职......也已经有三年了。 虽仍有胆大包天以及从远方而来相对武艺或魔术高强的罪犯，但在帝都这远离战场的地方，总体强度比起战事惨烈的地狱而言还是差了不止一些。 这三年以来，利安也解决了许许多多的事件，摆平了许许多多有名有姓的罪犯。可是到头来，能让他稍微认真一些的罪犯不能说寥寥无几，至少也可以说是根本没有。 一直以来，他心目之中能和他抗衡的也只有魔王手下的干部，以及和他一同度过了难关的那些“英雄”。 今天，这一瞬......和破零刃的交手仅有一招，利安却找回了三年以前，那种面对绝境之地的感觉。 “嘭！嘭！嘭！” “叮叮叮叮！” 高手过招，不过须臾。试探的交锋后，转瞬之间两人快招频出，一时间拳与剑不断碰撞。 玩家没有用技能，利安也没有使用暗影。 “喝！” “哼......” 再一次交手，双方终于是从令人眼花缭乱的快攻节奏之中拉开了距离。 而这次交手的结果，明眼人是能看出.......是破零刃落了下风。 但他却是得意的笑着——并且说着像是已经赢了一般的话语。 “好，很好，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我大概能信你们四成的说法了。” 利安调整气息，他很久没有对抗过这样的对手。 毫无疑问，在刚才的交手上，他占据着上风，但那是在对方完全没有使用那诡异技艺的情况下。 而且.......对方明显没有使用任何有价值的技术，只是利用着单纯的快刀，在向自己攻击。 此等所有行为，都在告诉着他——对方正在留手。 “不过，你们的谋划者既然和猛鹰旅团的成员有所交集，且他们的计划之中有‘接头暗号’这一说，那么也就代表他们是冷静的，是有所谋划的。” 浑身被涌动起来的血液连带着发热，利安的头脑却很清醒。 原本他还是个冒险者时就是出谋划策之人，在进入帝都任职三年所加以历练之后——他对于朝堂的谋划，市井的案件，以及权贵的阴谋都更有所了解。 “你们的计划之中不仅仅只有去找皇帝的，对吧？” “没错。” 无序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利安身侧响起，令他是一惊。 什么时候？！ 不对—— 是在眼前那个刀客和他交战开始，这个手持手铳的女人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不，与其说是不见了，倒不如说是被他自己忽视了！ 可怎么可能？在交战的节骨眼上，身经百战的利安竟然会完全忽视一个人的存在？ 一想到这些，他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看起来你已经明白我们的实力了。” 看着利安短暂惊愕的表情，无序的嘴角咧开了笑容。 她其实很享受这种对方迫于自己淫威，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快感。 此前遇到的家伙们都太没有眼力，亦或者根本就是很有实力的友军，所以无序才会一直都这么不爽。 “阿零，你确定没问题了没？”无序将一张刚写好的纸递给了破零刃，“我写好了，把溯明和dm给的任务交给他带话就行了吧？” 破零刃就在利安的注视之下背过身去，接过无序的纸条看了一眼。 无序写得很快，但她铁画银钩般的字已然将重要的内容都记述其中。 “酷！大姐头你这是练过书法？” “略有。”无序点头，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他没问题了？” “没问题！他已经经过了【层yers）】的考验，现在是个彻底友善的npc，搁以前是绿名且不可伤害的那种。” 破零刃将刀收入鞘中，对着利安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嘿，利安兄弟，咱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毕竟赶时间。”他将信折叠一下，颇为放心地交给了利安，“就拜托你帮我们把这个信息带给可能已经进入帝都的，我们的同伴，如何？” 第一百九十章 忙碌的武赛委员会行动组 “当然没有问题。” 说出这句话之后，利安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那处于高楼的办公室里，打通了自己所有能用到的魔法通讯和古代遗物通讯。 就在刚才，他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此时的他，耳边正挂着和莫魁斯通话的“音千里”，同时手边在努力维持几个形态各异古代遗物的通讯。 这几个古代遗物，是他和帝国之中几个贵族留的，作为特殊联络的通讯手段。 平时也有用作通讯，不过此时此刻将它们连成一起，在这个大众通讯手段还没有普及的世界里之中开紧急会议的能力，也只有勇者小队一员，现在的武赛委员会委员长利安才能做到。 “莫魁斯，阿克提家族那边就拜托你支援，速度要快......” “埃尔加家主？是的，我这边和他们沟通上了......什么？西格蒙德和蜜丝缇都在斗技场现场吗？你不要着急，我马上派苏去确认——” 就在他忙着应付各个都能在帝国之中拥有一定话语权的与会者开会，忙得不可开交之时，他窗台边上，一道影子迅速化成了人性的实体。 利安视线朝那边迅速瞥了一眼，随后将才绷紧的身子放松下来。 “主公——” 夜麒灰色耳朵才冒出，就看到了有些手忙脚乱，正对着一堆古代遗物释放大量沟通类法术的利安。 面前的多边形棱角物体，耳坠以及水晶球此时都发着淡淡亮光，各种各样的古代遗物配合上他总是戴着兜帽的形象，让他现在看起来像个法力全开的神秘大法师，严肃之中又有些中二过度的滑稽感。 忍住自己太过明显的笑意，夜麒朗声汇报道： “呀，抱歉在您确实很忙的时候打扰，但我这里也有要紧事要汇报！” “直接说，我都在听着的——阿克提家主——是的，我理解您的愤怒——不，宰相阁下，你那边最好还是等我一下......不能等了是吗，那你能不能提示部队注意一下甄别——” 夜麒看着比平时还要格外忙碌的利安，苦笑着犹豫了一下，才正色道：“关于哈提斯星街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我明白——夜麒你接着说，然后帮我叫醒一下苏——是的，莫魁斯，你直接过去，地点在大厅餐桌下面的密室，你可以找到瑞克和阿克提家主，什么？对，维茨·ww·阿克提已经是敌人，但最好还是留他一命——” 夜麒点了点头，她的灰色耳朵随着点头轻轻晃动。 “那条街遭受了强大的火属性魔法攻击，整条街都被毁掉啦。我调查过之后，发现那样的攻击调动的元素魔法手段相当奇怪，回来时，刚才路过的歌登格罗塞姆近街区也遭到了同样的袭击，这两处的犯人应该是同一个——” 她走到办公室里面，在利安的办公桌旁边找寻了一番，将一个按钮按下去。 楼下似乎是传来了一阵响铃的声音，夜麒有些幸灾乐祸地朝下看了一眼，随即继续说道。 “除了这点之外，我发现了一个被神力扭曲了认知的咖啡厅。进入咖啡厅调查后，那里的人似乎就不能认知到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呢。” 她比划了一下，手势似乎是在作一个“椅子”的形状。 “店长没有问题，但我在一处座位上发现了相当~相当~强大的神力残留，虽然离开了已经有一会儿，但给我的感觉不亚于是比艾塔女神显灵呢。” 听到“神力残留”开始，各种遗物的色彩都暗淡了些许，直到夜麒说完，它们才开始发亮。 而且似乎所有遗物闪烁的频率都更加高了。 “我知道，我相信那个消息是准确的，我保证我的部下不会在这种节骨眼和大家开玩笑。” 显然夜麒带回来的情报给本来就乱起来的帝都更添加了一把火，利安只得扶着脑袋说道。 “大家都听到了，和比艾塔女神有所关系。各位先生女士们，你们都有什么看法......？” 其中一个五角型镶嵌着宝石的木框上面发亮了几下，其他的遗物都平静下来，利安的脸色也愈发凝重。 “什么？宰相阁下？情报确实准确吗？枪铳教会的教士们已经聚集到了比艾塔教会前，并且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听到这个，各个设备简直像是要开演唱会的舞台那般闪耀了起来，就连刚才还面挂微笑的夜麒也收起了笑容。 好像这次的事情.......有一点点严重？ 根据教义和帝国人人知晓的历史，帝国承认的三大正神共同协力，才得以在那样的蛮荒时代帮助第一任皇帝实现扫清其他邪神，击退地狱，以此建国的伟业。 帝国建国至今五百余年如此漫长的时间，三大教相互制约。当帝国的道路出现了一些走向毁灭之道的偏移之时，会由不同的神明，为帝国降下神迹——或是敲打或是援助地——以协助帝国的延续。 三大教会之间不可避免偶尔会有冲突，但最终“在神明的注视下”，帝国的教会总归是没有发生很大的事故。 毕竟.....这可真的是人在做，神在看着呐。 “好嘛......现在听起来是神明大人要出问题了？”夜麒心中暗道。 她语气之中对神倒是没多少敬意，毕竟她是信神不信教的。 这事儿搁卢恩安坦大陆上还挺正常，信神存在，是因为神就在那儿，每年都有切切实实的神迹在那摆着。 但教就不一定了......这多少年来了，单提一个和自己教会搞得最出名也是最不明不白的“艺术”就足以证明......同神不同教的这事儿是能给人搞得有多乱。 可话又说回来......乱，归乱，到了教会和教会冲突的问题，总的来说，还是“和平解决”占了几乎所有的事件。 拿几年前凡戴伊森诺疑似和比艾塔女神的那次冲突，也就是放火烧了一次山而已，最多烧了点花花草草和鸟禽走兽，人员伤亡是基本上不存在的。 就算是“艺术”这样极端了一些的分支，但在和其他教会冲突的这个问题之上，他们也不会去为一些行动主动声张和负责。 而现在......好家伙，比艾塔女神疑似亲自下凡来搞了些事情后，枪铳教会的凡戴伊森诺信徒就都拿着武器冲到比艾塔教会门前啦？ 这种可能让两教之间产生流血事件的动静可是不小的，从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带来的死伤情况来看，这种冲突发生，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其他的古代遗物接连闪了几下之后，利安点了点头，向夜麒道： “好，好，我知道了。夜麒，你立即前往607音乐酒吧，阻止那边的事态进一步发展——恩斯特家主您请说？剑武典仪？现在自然是要停办.......”利安就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用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埋伏好的暗影轻轻拉了一下准备转身去执行任务的夜麒，“对了，你和苏说一下，让她去哥登格罗塞姆找到那两个人之后，立即前往斗技场以我的名义暂停剑武典仪。” “暂停剑武典仪真是件大事情呐，好，我明白啦~” 笑着戳了戳拉住自己的暗影，让它们松开自己后，夜麒从窗台爬下，跳到了楼下的窗台之上。 利安的声音并没有传到仅差了一层的这里，任何要往外传的声音都被暗影所拦截在了上一层，以确定这国家的大事不会因隔墙有耳而泄露。 轻盈地落地之后，夜麒向房内看去——不出乎她的意料，自己那位头上有尖角的同僚已经醒了，而且已经穿好了准备外出执行任务的衣服。 看到熟悉的同僚从熟悉的位置出现，苏揉了揉自己仍然有些倦意的眼睛，问道：“阿麒，主上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急事，你还记得教书院一年七班特别科的组员吗？”夜麒道。 思考片刻，苏点了点头。 “......嗯。” “方才发生了两起因为神明大人而引起恶性魔法袭击事件，已经有两个街区被瞬间摧毁。其中一个街区位于哥登格罗塞姆前方你现在看过去会很明显——而西格蒙德·莫里斯和蜜丝缇现在可能正在那个街区之中，有被波及的可能，主上让你去找到他们，这是其一。”夜麒没因为是大事就慢慢和苏讲，她语速很快，“其二，以主上的名义，去哥登格罗塞姆通知那边的负责人，让剑武典仪暂停举行。” 苏有点懵了。 “......啊？” 在她听起来，这就和睡醒觉了，听到的第一件事情是“耶稣降下神罚摧毁了两条街，你认识的人可能在街区里头，你快去救救他们吧。然后，顺便把正在办的奥林匹克暂停。”这般。 是很震撼，很令人难以置信的。 “清醒一点啦。”夜麒向前捏了捏苏的脸颊，“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是距离袭击也过去差不多三分之一个刻度，现在情况很危急呢。” “我，我知道了！” 苏立即将自己的四肢拉伸活动，驱赶倦意，不过当她清醒许多，也做好出发准备时，她的眼神从迷茫变得担忧起来。 “已经过去三分之一个刻度了......我竟然毫无察觉地睡了这么久.......” “唉~谁让你之前那么喜欢卷自己，都不让自己休息。”夜麒叉着腰摇了摇头，退回了窗台，“不说这些了，走吧，我们一起走一段，我在路上再和你说说刚才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好。”苏点了点头。 简短的交谈结束。两人的身影迅速化作阴影，从这栋相对较高的建筑之中飞出，进入那原本应当到处灯火通明，但此时已经暗淡了一条长线的帝都夜景之中。 第一百九十一章 暗影与极蓝 简单讲述了目前的情况之后，夜麒和苏不再顺路。 目送苏往哥登格罗塞姆燃烧着的街区去了之后，她加快脚步，往靠近帝都中心城区的607音乐酒吧闪身飞去。 马不停蹄地在帝都之中以不亚于玩家的速度飞速穿梭，本应当对她消耗极大。不过前面提到，这世界的武艺可以大幅强化一个人。 暗影武艺，就是这许多的武艺之中，能降低自身存在感，将自身速度提高，以及高速行动时体能消耗减小许多的一种武艺。 利安·永宁门是现在全帝国最好的暗影武艺使用者之一，而夜麒现在是利安手底下使用暗影武艺最好的学徒。 将自身化成暗影，在街区之中飞速穿梭，夜麒没有花很久就来到了607音乐酒吧的门口。 607音乐酒吧本身是比艾塔信徒的聚会地点，名义上也归比艾塔教会管辖。夜麒的目标并不是酒吧本身，而是酒吧的密道。 密道的存在本身于帝国政府和教会内部也算得上是机密，帝国政府只有宰相以及其授权的人才能得知，教会内部也只有资深的信徒和主教才会被允许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 这条密道之所以这么神秘，是因为它直接通往光音万丈大教堂的地下藏书室。而里面，基本上也放得是一些被隐秘了的历史知识——那是属于帝国内部管控得最严格的一批书籍。 嘛，说道管控最严格的历史书籍，这里也顺便一提，没错......这个藏书室里面的几本书也已经被溯明给翻阅过了，而且正是走得这条密道......不过由于光音万丈大教堂守备算是比较严密，溯明等人也就才花上了两个刻度阅读就不得不离开。 走进607音乐酒吧的人来来往往，此时里面嘈杂无比。夜麒混在人流之中走进，并且在走进之时轻松而优雅地拍疼了一个不老实的咸猪手。 虽然皇帝用【昭告天下】发布了命令，但在这个皇帝说话已经不是一切的世界之下，绝大多数的人们总归还是要过自己的生活。 即使通知的内容有些骇人听闻，即使通知的区域就在帝都距离不远处的地方，可帝都的人们终究远离战争许久。就算听到这些令人有些害怕的消息，也只能将他们带到酒馆之中来作消遣。 身上没有战斗职责，没有对帝国效忠义务的人们，不会将窗门闭合躲好，不会去追捕嫌犯。他们会依旧在工作之后来到酒吧，听听女神信徒们给予的演奏，来点酒水和食物渡过夜晚。 夜麒对于这种现象也见怪不怪。但凡能做事的人多一点，她也不必这么忙。 视线在包裹在激昂音乐之中的人群里逛了一圈，夜麒并没有找到那个会相应接头暗号的老酒保。 而正当她想要向酒吧吧台那边的年轻酒保询问时，一个严肃的声音叫住了她。 “别去。” 夜麒听到这声音，一向冷静的她吓得是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逃跑。 但她最终还是压制了一些自己对这声音主人的不好的回忆之后，只是将在喉头里颤抖的气吐出去，然后轻轻地在这人身边坐下。 “喂......辛娜，你为什么在这里？” “来执行团长给的任务，但可没想到这地方这么危险。” 辛娜的头发被藏在她戴的严实的兜帽里头，身上的轻甲和腰间的半手剑也被披在这兜帽底下的斗篷之中。 她认为自己做好了基本的伪装，但......以夜麒的角度来看，辛娜的伪装仍然是做得破绽百出。 “你他喵的做伪装做得这么业余能不危险吗，就算是没有危险，这里本来的教徒也会把你视作可疑分子的吧？！” 夜麒压低了声音。 就在辛娜说完“这么危险”之后，夜麒当了三年密探的职业病也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将注意里放于暗影之上后，她迅速找到了在这607音乐酒吧里暗中观察辛娜的人物——总共差不多有十来个。 在那其中，刚才她想要去问询的年轻酒保也是其中一个...... 糟糕的是......随着辛娜和她搭话，他们的视线都已经向两人看了过来，更要命的是，那视线之中名为“审视”的神情，正在逐渐变差“杀意”。 想到这里，夜麒只能内心大呼无语—— “而且你这武痴的脑袋里头还是只有剑吗！这样不是也把我给暴露出来了！” “要没有我的好心，让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去接触了那家伙，可能现在我就得看着你的尸体来拔剑了。”辛娜面色不改，“不过早知道救了人还要听那人的不满和抱怨，早知道就什么也不说了，反正也都会影响我拔剑。” “你就和过去一样是个只会拔剑砍人的家伙！唉，团长怎么会派你来干这种潜行的活......”夜麒唉声叹气地将手靠近了腰间的弯刀。 “他是不会。”辛娜随手将头上的兜帽放下，一头蓝色的秀发披散下来。 她自己也知道，凭自己的性格......布瑞德团长自然不是派她来潜入的。 “我知道！可为什么我就得和你一起作吸引敌人注意力的位置啊！” 夜麒通过暗影的感知，逐渐意识到了场面并不对劲，因为那几个人......都散发出来了令她感觉很不妙的气息。 下一秒，在她进一步释放暗影，准备铺设场地之时......她感受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她所侦查到的所有敌人也在释放暗影，开始驱逐她的暗影。 “......什么？！” 夜麒得承认，她慌乱了一瞬间。 能察觉到她暗影的侦查并且予以反制，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这里的所有敌人都和她一样，是暗影武艺方面的大师。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倒也还可以理解，可全部都是是什么鬼？！ “啊......看来你来得很急，不知道这件事情。” 辛娜拔刀出鞘，锐利的嗡鸣声划过整个酒馆。 整个酒馆的嘈杂声在反应了两秒，在一张桌子瞬间断裂，一个敌人瞬间被分为两半之后，由一声惊叫开始，人群开始向酒馆外奔逃而去。 “但我猜，你的主子不会就这么让你匆忙过来。” 说着，辛娜将空着的手迅速地朝着夜麒的下方一挥。 “呀！你.......” 夜麒口中的“你他喵耍流氓”还没说出口，她的目光看到了辛娜手上的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的字能看出是利安的笔迹，可是她却不太记得利安是什么时候塞给她的。 “帮我挡两秒，我读读信。” 说着，辛娜没有理会已经如疾风骤雨般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敌人，当然也没有理会面红耳赤的夜麒。 在说话的同时，她只是将纸张展开，开始看里面的内容。 “真是会使唤人啊！” 虽然感觉很讨厌，夜麒也并不喜欢这个自说自话脑子里只有剑的武痴.......但现在，她似乎只能帮忙。 敌人很强，可她自信为利安这位勇者手下最好的暗影武艺学徒，也并不差！ “咚咚咚咚咚咚咚...！” 将暗影收回，聚于周围。于暗影之中挥动弯刀，宛若击锤扫过编钟发出声响，空中各种沉重的铁钝暗器，如飘落半空的雨点被夜麒击落。 “不错，不见你的一年以来，你又有进步。”辛娜此时虽然没有看完那纸条之中的内容，但也放下纸条，点头称赞了一句，“什么时候我们再来切......” 很显然，这是切磋瘾又犯了...... “切你喵的！快来帮我！” 夜麒在这节骨眼上当然是直接喝止辛娜。 眼见第二轮暗器飞来，几名敌人更是化作暗影朝她们靠去。辛娜一手将纸张放进甲胄的口袋之中，另一手，则是看上去漫不经心地再挥出一刀。 剑气破风而去，伴随木板与血肉被摧垮之声，又一方向上的桌椅和敌人被辛娜斩成了血肉模糊的两半。 可，超乎辛娜预想的是，敌人心理素质竟然极其强大。眼见两人被辛娜抬手秒杀，那群人化作的暗影速度竟然毫不减缓。 转眼间，三道暗影于天花板上，桌子底下与正面的半空之中化作人形，同时朝着才出了一剑的辛娜出手。 另一边的夜麒，也同样被如此的三角攻势包围，两人的局势看上去，一时间凶险异常！ 面对如此，夜麒冷哼一声，她整个人瞬间化作暗影，随即像是爆开的黑色烟雾一般迅速扩散开来。 当三道人影瞬间手持利器穿过这团黑色雾气，将其打散之时，夜麒已经来到辛娜背后，一刀将妄图从桌底下偷袭的一人枭首。 而辛娜面对正面两人，不退反进。她先是以手甲覆盖的手臂抵挡了正面的一击后，借那人的力气，以凌空姿态一剑将天花板上攻击的那一人斩成血花。 正面袭击辛娜的那人见一击不成，准备趁着辛娜借力之时用其备用手中的利器刺其躯体。然，他却没有想到，辛娜向上的一剑剑势竟然未完。 蓝光一闪，辛娜手中的半手剑穿过了两朵血花，划过了一个飘亮的弧形。 第一百九十二章 消息一个比一个重量级 一击不成，瞬间又是赔上了两人性命，即使再悍不畏死，攻势已然强弩之末的那些敌人们也知道要撤退了。 数枚烟雾弹自三名仍未出手的刺客手中甩出爆开，烟雾马上蒙蔽了整个酒吧，但...... 辛娜可没有什么放了烟雾弹就让你跑了的江湖规矩。 放烟雾弹遮挡视野，躲藏进暗影之中，但只要速度快不过辛娜，那就都是无意义的举动。 她双手高举起半手剑后，周围凭空浮现出水蓝色的光芒，随之，这些朝她的剑上汇聚而去。 “奥义·湖光潋滟。” 辛娜沉声，如若宣判那些人的死刑。 湖蓝色的极光瞬间刺破烟雾，仅是掠过的些微剑气就将它们顺成了鱼鳞状的云彩。而光之所向的尽头，敌人的鲜血四散喷洒，如湖中的莲花一般绽放开来。 夜麒呼吸凝滞了一瞬，心中陡然升起一种非常古怪的情绪。说起来她自己都不太敢相信，她觉得那死人四散的血肉和尸骨竟然产生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美感。 感觉仅持续了一瞬，接下来满墙的刀痕，摇晃的灯影，和另一边啪叽落地的血肉，还是成功将酒馆改造成了恐怖片片场。 才亲历过将这里改变残暴攻势的夜麒打了个冷颤，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很好，一个都没跑掉，总算是找回了点三年前的手感。”辛娜收剑入鞘——她的剑甚至都没粘上一滴血，“不过这种攻击方式，很像利安和你的‘暗影武艺’，但又感觉上有所不同，有什么头绪吗？” 夜麒总归还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没有因为辛娜的一招而震撼太久。拍了拍脸，她回答道：“完全不清楚，但是......我从他们身上找到了这个。” 夜麒伸手，从自己身边的暗影之中捞出了一个标识。 那是一个铜制的标识，上面雕刻着由三角和圆形组成的图案，这些图案相互交叠，以非常抽象的形式组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辛娜凑过去看过后，完全没有掩饰自己表情的厌恶。 “是纯血人类主义那帮疯子？为什么他们能渗透到这里来？” “不.......你看得再仔细点啊武痴，这是伪造的好吗？”夜麒扶额，“纯血人类主义用标识之中会掺一些翻译过来是‘人类至上’的符文的。” 辛娜歪着头看了一会儿，脸上透露出困惑。 “是这样吗？” 她对符文一窍不通。 “呐~你这个半妖应当有着不差纯血人类多少的魔法亲和吧？为什么三年过去了，还是得我这个夜狼种的亚人告诉你啊？”夜麒是觉得又气又好笑。 “确实是学不会。”辛娜对于自己这方面的缺陷也很坦然，“所以呢？如果不是纯血人类主义的标识，为什么这些人要伪造这样的标识？” “既然是没有符文的假货，那能有什么意义我就更加不清楚了......”夜麒摇了摇头，“但是不论如何，有本事使用如此暗影武艺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我也没有看见接头人，通往大教堂很的密道很可能暴露，大教堂也可能被渗透了的说.......” 说着，夜麒忽然想起什么事情。 “对了！你不是诱饵吗？团今天到底真正是来做什么的？主公给的纸条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之所以不去和辛娜详细讲现在遇到的情况，夜麒更偏向相信辛娜所在的猛鹰旅团现在能做出行动，就是因为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才会去这么做”。 她这样无条件信任并不是没有理由。 虽然性质上是个佣兵团，但这有三个前勇者待着的帝国第一佣兵团，夜麒确信......它的情报网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面对飞来的一连串问题，辛娜先将纸条递给了夜麒。 “纸条上的内容对我们而言是个新闻，你先看着。” 说着，她瞥了眼四周，似乎有些胆大的视线已经看了过来。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带我去光音万丈的密道。” “喂......你也知道，那可是密道诶。”夜麒一边将信展开，一边吐槽。 信上边的文字着实是新闻，才头几句都让夜麒看得是心惊肉跳。 利安的这张信息是直接通过使用精神力的方式，直接读取自己的技艺后，用魔法打印出来的。所以大抵都是一些他目前已知，关于和帝国政府和贵族开会中提到的消息。 首先是“界游旅者”，利安将他才和那些人接触的事情简要地打印了上去，没有掺杂什么其他的情感。 其次，是《伊波恩之书》。这次的情报来源是帝国调查局和霍格卢卡雷亚学院的弗里克·波西瓦尔校长，他们联手调查并且证实了其被盗，并且落入手中雇佣兵“漆黑之影”手中的事情。 最后，是帝都遇袭，实则上是皇帝陛下联合比艾塔女神，意图颠覆目前帝国局面。目前阿克提家族的维茨已经背叛家族投靠皇帝方，同时其他贵族之下也有人加入这联合，控制了很大一部分帝都的兵力...... ……这是利安从界游旅者了解到，并且由帝国调查局、霍格卢卡雷亚学院和宰相阁下亲自确认的信息。 看到这最后一条，夜麒嘴角一抽，犬耳直接炸了毛。 前面两个她可能还不太理解，但最后一条消息实在是太离谱了。 诚然方才她听到了两教教徒发生冲突的事情，也大概猜出是帝国三神可能起了些小矛盾。 可谁想得到是直接皇帝联合三神之一要搞政变了啊？ 嗯......毕竟还有神明参与，用政变可能还真不准确。 这场面可真没见过了。 “相信你明白现在情况的严重性了，没准是要写在以后孩子们的教科书上的事情。”看着有点被吓傻了的夜麒，辛娜叹了口气，“老实讲，要不是团长也这么说，就算利安也附上了自己的灵魂印记，我也会觉得那家伙是在开一个很无聊的玩笑。” “我.......干......” 夜麒拍了拍自己炸起来的耳朵毛，从辛娜的声音之中回神。 “然后......这个时候竟然要去闯光音万丈大教堂吗......” “又不是走正门。”辛娜不甚在意，“我走密道。” “我们都被这么埋伏了！”夜麒简直惊了，“走密道和走正门有什么区别啊还？” 辛娜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她手握向半手剑。 “你带不带路？不带路我就动手砍了。” “我是和你说道理，来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等等，你要砍什么？” 听到辛娜是要砍什么东西，夜麒没反应过来，有点懵。 “就像......” 辛娜可是个说话干脆，做事也干脆的人。就是夜麒懵这一下，辛娜直接朝着前方动了手。 “......这样。” 眨眼间，蓝色的光芒在夜麒面前大规模地亮起，在辛娜的前方形成一条极细的线。 夜麒只知道她出了一剑，而且这一剑.......已经到了她完全看不懂的地步。 这一剑很快，但夜麒看不清到底有多快，她最多看清了一条细线。这一剑绝对很猛，那大范围的蓝光就是证明。 但看不懂......因为四周只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掉落下来。 除此之外，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怎么可能嘛！ “嗯哼。”辛娜满意地收刀，“行了，我找到了，你早些回去吧。” 她向着酒吧内部走去，留下在坐在原地一脸懵的夜麒。 夜麒看了半天，最终也没跟过去。 一开始她没过去，是因为她发现......辛娜真的没有走错。 后来她也没追过去，是因为发现自己铺在地上原本用来追击那些埋伏者的暗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劈开了。 毫无疑问，这就是刚才的那一剑。 那么顺着这个发现，她用暗影继续摸索，发现了什么呢...... 暗影跟着那一剑一路走，发现那一剑直接是以地板为目标，劈到了酒馆十米深以下的地下——直接斩进了密道里面。 如同长而细的银针划开水面，随后不起任何波澜地抬起，几乎没有造成任何其他的损伤。 “真厉害啊.......”夜麒摇了摇头。 这一剑让她明白，辛娜的实力还在进步。 以前那个能和她大战十来回合的辛娜，实力已经走到了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境界。 现在的情况大抵就是她的实力过去帮辛娜，只能帮倒忙。 嗯。 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她可以插手的地步了，夜麒就准备转身离开，去周围侦查一圈，然后把所有的信息汇报回去。 但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之时，她听见了辛娜离去的方向传来了急促的金铁交鸣声！ 随着又两声锐利的划声......她面前酒馆的墙壁就被斩成了许多份大石块，轰然倒塌下来。 辛娜的身影出现在粉尘扬起的碎墙后，她双手握紧了半手剑，摆好架势盯紧了前方。 “呃啊，好强的剑式啊，作为久别重逢的礼物真是太热情了，可以的话希望可以不要这么热情.......” 一个说着没溜腔调的身影慢慢地从暗影之中浮现而起。 之前那些能如此熟练使用暗影武艺的家伙一起上都没撑过辛娜的几招，她剑出即是秒杀。 那这个接了辛娜攻击还能这么悠闲说话的人是.......？ 暗影逐渐从人型的身上褪去，一个身着皮甲长裤长靴子，头戴一顶宽沿高顶毡帽的棕发美女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漆黑之影’兰科贝尔·列奥·亨德里克——啊，啊——在纸条上写了名字的家伙出现了啊......”夜麒吐槽着，她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之前在‘尼格霍德之牙’事件里搞事的也有这货.......” 又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出现了。 辛娜倒是没怎么理会那脱线的语言，她只是用一贯严肃的语气道：“兰科贝尔，思考清楚，不要站错队。” “哈呀~什么站在哪边哪边的，拿钱办事罢了。”兰科贝尔摊手，“如果可以的话，我请你们吃饭？你们就不要过去咯？” “别开玩笑。”辛娜举着的剑就没放下来过，她的话也如同她的剑一样直白，“给我让开。” “嘛，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兰科贝尔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本来也想严词拒绝他们的，可是他们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湖剑·波光。” 剑光一闪，辛娜的剑已经斩向兰科贝尔。 警告的话她不会说第二遍，第二遍的警告只会由剑来诉说！ “别啊——” 兰科贝尔闪身，辛娜的剑气仅斩断了她的几缕发丝。随之，她从自己的大腿绑带处拿出一只手枪，以攻代守地打出两枚子弹。 这两枪相当巧妙，卡在了辛娜的攻击节奏无处发力的节点上。辛娜只得改变攻势，挥出一剑防守性质的剑气将两枚子弹击落。 剑触碰到子弹之时，空气中爆发出了沉重的嗡鸣声。 “呼~还是这么不讲道理，阿麒你也说一下她嘛。” 兰科贝尔用没举枪的另一只手抹去头上的汗珠。 “我怎么说嘛呐？我又不和你一样打得过她。”夜麒手托着脸，表示无能为力，“而且你明知道现在情况很不对，为什么要拦着她嘛？她真的会连着你一起砍了的哦！” “我才不会呢，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嘛！”兰科贝尔苦笑着摆手，“现在光音万丈大教堂可是超级禁地！就算是辛娜你进去——也不过是给降临下来的女神大人送人头而已。” 听到此言，夜麒像是石化一般愣住。 辛娜也不由得浑身一顿，语气变得更加杀气腾腾。 “你说什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兰科贝尔，艾尔小姐 “嘛~嘛，所以说冷静下来，听我一言......” 兰科贝尔是个相当老辣的赏金猎人，一手暗属性高阶魔法和易容变形术用得出神入化，是帝国境内可以说最肆意妄为的几个家伙之一。 从她刚才能挡住辛娜那几下剑招来看，她的实力也是相当不错。 再对话之中不难看出，兰科贝尔似乎之前与夜麒还有辛娜都认识，也提出了“光音万丈大教堂内部有了比艾塔女神亲临”的重量级信息。 从她没讲完的话来看......她似乎还准备对此再解释一下。 言语上下了猛料，行动上展现了实力。不出意外的话，她就算阻止不了辛娜和夜麒进去光音万丈大教堂，多少也能在这里多解释一番。 兰科贝尔认为是能多赢的局面，而且辛娜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 短暂的震惊之后，辛娜面沉如水，抬剑——俨然是自己刚才的杀招！ “奥义·湖光潋滟！” 世界上总是有这么些人，能够看穿表象直达内里，亦或者只是靠着自己单纯的直感戳穿最善谎言者的说辞。 能无视谎言识破诡计多端凛雪鸦骗局人狠话不多的浪巫谣，能物理（？）爆杀一切甚至破坏怪盗基德布局心莽人猛的京极真，能看穿最强特工身份黄昏身份天真无邪的阿尼亚...... 哦，最后一个不算，因为那是个会读心的超能力者...... 说是这么说，但有些时候“直感”到了能感应危机本身之时，也就跟那些超能力并无太大区别。 就像此时此刻，兰科贝尔的花言巧语在辛娜面前，也根本只是一片浮云。 没两秒就被相信直感且善于赋予行动的辛娜识破，并且还迎来了辛娜极为可怕的——杀招！ 湖光潋滟，波光闪耀，听上去一般是形容平静而美丽的湖面。 可以剑招而言，一剑出，范围宽如湖面，而变化动如湖中的波澜。 每一剑的招都隐藏在每一次波澜的起伏之中，每一剑的攻势都有湖水深不见底的深邃作底蕴，谁能预测其中的一起波澜下一瞬如何起伏，谁能一眼望穿湖中蓝色到底的深邃？ 除了辛娜，在场的人都不能！ 即使是兰科贝尔举枪及时，开枪的反应及时，激发暗属性法术的速度也及时，但是她不能破这一招！ 面对这变化莫测的剑式，她是必须要中的了！ 一时间空气之中剑气与子弹交击嗡鸣阵阵，随即蓝光一闪，剑的轨迹突破了子弹的封锁，一个人影被那一道蓝影迅速靠近击中。 “我·了·个·大·槽——！” 这没溜的，像是在转着的风扇面前说话的声音，是兰科贝尔如同陀螺一般自转起来飞了出去的呐喊。 “砰！” 旋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兰科贝尔撞上了酒吧的墙壁。将本就狼狈不堪的酒吧墙饰更撞掉来一层灰尘后，她终于停下来了。 “纯度极高的消力......么。” 辛娜看出方才兰科贝尔没有躲开自己剑式的其中之一变化，而是通过将力转移的方式化解了力道，便明白对方用的是一种名为消力的武艺。 消力，将受到的力量转换成另一种形式。有人称呼其为“太极”，擅长者能四两拨千斤，化利刃斩击为绵垫重击，以及从高空落地时减免落地伤害等。 当然，这种武艺不是什么人都学得到的，它来自于神秘的东方海岛，在帝国最早记录是某位逃难至帝国的姓谢的武学大师使用。 这位谢大师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来到帝国之后，谢大师于此武德充沛，强者如林的地方，竟然一生中鲜有败绩。 也是因此，当时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拜他为师，他也不吝赐教，教出了不少高手。 即使如此，在那些高手之中......能将“消力”这门武艺学好，并真正使其大成的，也不过一手之数。 消力入门不难，无非是武艺之中挡拆，按照字面意义上简单的进行“转移”。由单个点或“线”，转成“面”，以分散力用更多的地方去承受。 但想要将辛娜这种等级的剑刃伤“消”掉，只是用这种初级的消力不但起不到分散作用，还可能会直接整个人就此废掉。 将消力比作弹簧。如果只是不大的力气，自然可以恢复原状，可只要力超过了弹簧的极限，那么弹簧也自然会变形。 四两拨千斤——也得先有四两。 更何况，辛娜还不是和你摔跤拔河，人家使得是顶尖的剑招，用的是顶级的剑刃！ 如此麻烦事物，要消起它的力来就更不简单了——不但得确认剑锋方向，还得以极其微细的角度精调让这一锐利之力如何偏转，以及偏转之后可能剑势的变化走向，以及其造成的其他扩散性小剑气......可见的，消力的难度呈几何倍数增加了。 兰科贝尔却做到了——虽然很狼狈，但也是做到了。 将那么多属于剑刃的，锐利的力量，全数化解成了绕她身边旋转的“力”，到最后竟然能将辛娜精妙无比的剑势全数化成这旋转之力，只是落得了一个撞墙的结局——难怪辛娜会说是“纯度极高的消力”。 “哎唷，大意大意~差点就死掉了。” 兰科贝尔灰头土脸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虽然看上去有些狼狈，也有点搞笑，但她基本上只是受到撞伤。 “死缠烂打的家伙。”辛娜冷漠地说着，一边向密室的门边移动，一边举起剑刃，“要是明白我的态度，就不要再轻举妄动。” “行行，打不过你，你过去呗。”兰科贝尔摊了摊手，靠着墙站住，“不听人讲话的家伙真没办法。” 辛娜见兰科贝尔不打算死缠烂打，收起剑来，往密道里迅速走去。 脚步逐渐消失，留下空荡荡的酒馆。 这里已经是很难找到什么完好的东西，整一个和大地震之后没什么区别。 兰科贝尔叹了口气，见夜麒还没走，从地上捡起两瓶没摔坏的酒，自己拿着一瓶，另一瓶丢给了她。 “唷，喝点？” “接了辛娜一剑以后还这么活蹦乱跳。”夜麒接住那瓶酒，“想不到什么腌臜事情都接的‘漆黑之影’这么厉害。” “没有啦，我出力只是根据给的价码数量来定的。”兰科贝尔拔掉酒瓶木塞子，将那些褐红色的液体咕噜了一口，“只要给钱，我什么都能做——看价格办事而已。” 夜麒轻笑一声，拧开酒塞子。 “哈，什么都能做？我们的皇帝陛下给你开了什么好价格，既让你帮忙抢伊波恩之书，又让你绑人，甚至还让你鞠躬尽瘁到来拦猛鹰旅团？” 从已知的情报，其实夜麒还不能百分百推测出兰科贝尔是皇帝雇佣。不过从她所作的行动来看，她的雇主一定是个有钱人，而且是有钱得不得了的那种。 毕竟她的价钱本来就不便宜，更何况这次还动作这么大，说是皇帝雇佣的她也根本不奇怪。 就算不是......诈一诈也没有什么问题，套情报这种事，脸皮就是得厚。 “嗯~你想知道这个吗？”兰科贝尔笑道，“没有多少，也就帝都一年的税收而已啦——” “噗！” 夜麒一口酒就喷了出去。 “你说哪里，一年，的税收？！” “帝都，一年，的税收啦。”兰科贝尔正正经经地讲着，像是个小孩在炫耀，脸上写满着开心，“虽然不是很多，但也够了。嗯，之后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玩好久了——这么次这么辛苦，就该休个大长假，往邻国跑跑......” 听着兰科贝尔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一般开始聊起自己的旅行计划，夜麒人都听得快傻了。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玩意儿？帝都一年的税收？ 光这个都咋一听觉得没一个字在谱上了，你竟然还嫌不够吗！ 在懵圈里，夜麒就这样听了老久。直到听兰科贝尔说了大抵两个国家的旅行计划之后，夜麒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不对啊！我不是去套情报的么！怎么又被这个家伙带跑了！ 也就在夜麒反应过来之时，兰科贝尔也刚好往下说到这句： “......哈，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至于现在——乔斯琳，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动手？” 在夜麒还在想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名是谁时，一个萌音在她身边响起。 “艾尔小姐，这样子钻规则漏洞太犯规啦。” 一只毛茸茸的兔宁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夜麒的对面，手上还端着一杯红茶。 ......坐在对面？ 夜麒突然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摆满了茶点，铺设着格子餐布的桌子前。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坐下的，也不知道酒馆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张完好无损的桌子以及三张完好无损的圆木椅子，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兔宁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手里拿着的仍然是刚才兰科贝尔给她的酒，现在还莫名产生了想要喝点的心情。 “嗯？你不是在应该金蝶那儿吗？怎么能跑来这里？” 兰科贝尔像是在家里头一样，她把酒放在了地下，拿起了一块蓝色的茶点。 “那边我只放了个质量投影过去啦，不过你放心。”乔斯琳说着给夜麒和兰科贝尔都倒上一杯茶，动作优雅得像个大贵族家里的女仆长，“我已经出局，质量投影是我最后做的事情，剩下的事情我都管不着啦。” “啊？”兰科贝尔的动作停了，她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你出局了？谁干的？” “我直接去找金蝶，然后，没打过嘛。”乔斯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乐了，你直接去找金蝶把自己玩没了可还行。”兰科贝尔笑着摇了摇头，咬了一口蛋糕，“你怎么会干这种傻事，得了，那接下来李昂斯拜托你的事情咋办？” “她们已经选择了自己的道路，所以，我相信她们接下来的命运。”乔斯琳也给自己倒上一杯红茶，“至于能做到多少，就得看她们自己了。” “是啊，只能看她们自己了。”兰科贝尔点了点头。 “呃......等等，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夜麒看着兔宁族，总算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难道你是‘毛绒的记录者’乔斯琳·乔斯达？！” “对啊，我是，不过......” 乔斯琳用刀叉切开一块多士。 “夜麒小姐有什么问题的话，请在‘兔子的茶会’结束之后再问吧，现在，请享受这次的茶会......” 第一百九十四章 意外的汇合 密道依附于“古老年代”遗迹而建造，组成它的遗迹石砖之上布满了充满年代感的磨损花纹，通往位置之处的前方，婉转曲折，幽邃深长。 辛娜觉得自己已经向前走很久了——她“走”的速度可不慢，优秀的短跑奥林匹克运动员全力冲刺也大概就这个速度——但纵然如此，她却仍然见不到这条密道的尽头。 道路基本没有几个弯，路也只有一条，复杂程度还没有足以让常年在荒野里呈直线行进的辛娜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迷失方向。 可无论怎么去算，辛娜也觉得自己早该到了——光音万丈大教堂可离音乐酒吧没几百米路。 “......” 辛娜不喜欢没事自言自语，遇到问题，她也不会去问很多无用的问题。 问题过一遍就行，其他的，直接拔剑。 两道剑气呼啸着刮过，向古老的密道前方斩去—— 它们顺利地穿过了面前的墙壁，并进一步地斩进了古老的砖头。 “哼。” 剑的感觉不对，果然有问题。 剑气最后不知道是撞上了什么，但根据一定的直觉和反馈——辛娜相信那是某种元素魔法。 在她准备抬手再斩两刀之时，她听到了一些微弱的声音。 “......娜？......要动......不要......！” 声音很熟悉，而声音来自于墙壁的那一边。 在辛娜还在思考是谁，要不要再砍一刀试试深浅之时，那声音顿时清晰了起来。 “我是瑞克！但愿这个‘可以通过心灵通讯的声音’不要被屏蔽掉——那边是辛娜姐吗？别砍太狠了，我们在这边！” “瑞克？”辛娜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那边的人躲入了阿克提家的密道——就到这里了。”瑞克激动地说道，“不过辛娜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607音乐酒吧和帝都的阿克提家宅邸相距可有好几个街区，就算是乘坐马车，也得要好半个刻度才能到达。 他们此时怎么都不应该在这里遇到！ “我进入了607酒吧的密道，嗯......难道是兰科贝尔搞的鬼吗？”辛娜思索着。 高阶属性的魔法的确可以做到这一点，将两边原本并不相连的空间汇作一块。 可是从刚才到现在，也并没有高阶属性的扰动之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算了，你们情况怎么样？”她决定将这个问题稍到后面再思考。 “.......糟糕透了。” 墙体的另一边，瑞克看了看自己队伍的状况。 阿克提家族次子，帝国军校之中用铳的高手雷曼·阿克提目前身受重伤，即使在治疗魔法之后没有生命危险，目前也昏迷不醒。及时参战分摊火力的拳术大师莫魁斯身中了一枪，目前接受了瑞克的治疗之后并无大碍，他现在背着昏迷的雷曼。至于元素魔法使用者大师，阿克提家主费米·阿克提虽然没有受伤，但刚才连续使用许多大魔法后，已经接近魔力枯竭。瑞克自己背着仍然昏迷不醒的爱思洁，身上也是多了几道才恢复的伤口。 就他们剩下的组合已经都是相当可观的战力，可纵然是这个配队，他们仍然是在刚才的攻击下狼狈败逃。 这还是在阿克提家精英护卫为了掩护他们撤退而全灭的代价之下，才得到的结果。 心灵通话接通得很快，瑞克和辛娜的沟通也没有花很长时间。 此时，高度警戒之中的莫魁斯感受到了什么而转过来。 “瑞克小子，这不寻常的‘剑’，是什么情况？” 瑞克摇了摇头，示意没事，随即继续对着那边说道： “现在先不提这些，辛娜姐，我们一起开条路出来——眼下没有什么比阿克提家主他们的性命更加重要，我们得先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他还没说完，就又是几道剑气从墙的那一边穿了过来，下一瞬，整一个墙块已经被斩出了一个大号的长方形。 “往后退，我只数三秒。” 马上就行动——辛娜的效率还是如此之高！ 瑞克连忙反应过来，朝着周围的人大喊：“小心！别靠近那堵墙！那堵墙要塌了！” 在墙开始有动静前，他又高声补上说明：“对了！不要发动攻击！是自己人！” “轰隆！” 墙塌了。 雕塑着奇异花纹的古代遗迹石砖被斩断，烟尘落下，辛娜的身影出现在墙后。 “什么人？” 费米·阿克提身着一身贵族袍衣，他的脸色不怎么好。 任谁才失去自己最信任的一众护卫，二儿子重伤，大女儿昏迷，原因还是三儿子叛变了自己造成时......谁也不会脸上挂着有什么好表情。 “猛鹰旅团，辛娜。”辛娜将右手握拳轻击了一下胸甲，“向您致敬，费米·阿克提阁下。” “‘极蓝的辛娜’，湖光流的创始者，响亮的名号。”费米予以肯定，视线瞥向他们来时的通道后方，“很好，在此我以阿克提家主的名义，要求你驻守此处，直到我们安全撤离。” “我的荣幸，现在起我将坚守此处，请各位抓紧时间撤离。” 辛娜无表情地点头，很多时候她也不愿意弄这些繁文缛节。 但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不遵守贵族的繁文缛节的话，情况会更加麻烦。 “嗯——。” 费米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是那种“拜托了人也不给人什么好脸色和好语气”的感觉。 没办法，平时他的贵族腔调就是这个调调。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身为高贵的阿克提家主，他一时半会确实改不过来。 而且，很显然......他是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的。 都没看辛娜的表情，费米靠近了瑞克，沉声向他道： “还有瑞克，现在起爱思洁我来背，你和辛娜大师一起在这里坚守。” “啊......？”瑞克被这个有些突然的决定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阿克提家主，这......” “怎么，你有意见？” 贵族本来就是这么一种不讲道理的生物，他讲的命令有人听了，大多就得去做。 现在，费米也没时间和瑞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更何况......他其实也明白，这个名叫瑞克的，敢于接近他大女儿的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魔力已经消耗几乎殆尽，但体力还有，而瑞克魔力仍然充沛，且和猛鹰旅团的团员碰上了面。 所以，让猛鹰旅团的两人坚守到他们撤离，这就是他确信是最合理的安排。 莫魁斯则是从辛娜出现的那刻起就开始愣神，直到刚才才回神过来。 这期间，从瑞克刚才说的话里，他也总算想清楚了这个曾经在坎城冒险者协会帮他看了俩月前台的小伙子，究竟是什么人。 “好小子，骗我这么久。”莫魁斯嘟囔着，看上去是有些不爽。 “抱歉！下次再解释啦大叔。” 瑞克苦笑着应付了莫魁斯后，将背上的爱思洁移交给费米。 随即，他抬头，随即认真地对费米说道： “阿克提家主，你们就先撤退到帝都郊区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解决这场灾难的。” “期待你们的表现。”费米眼神之中一丝情绪闪过，又恢复了阴沉的表情，“那么，再会。” 即使带着沉重的伤员，阿克提家主和莫魁斯的撤离速度依旧很快。不出几次呼吸，那两人的脚步声就消失在了古代遗迹的尽头。 也就是这时，辛娜和瑞克也才能开始说话交流......什么？为什么不用“队内语音”了？哦，那当然是因为辛娜不喜欢。 “吵死了，你这魔法真会影响我拔剑。”辛娜抱怨着，向瑞克问询道，“行了，我这边的情报已经汇报给你了，你们那里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整成这样？” 作为同为猛鹰旅团的团员，经常一起出任务的小队队友，辛娜对瑞克的实力还是有一定了解。 正面虽然不算顶级的战力，但如果让他做好了准备和陷阱，就算是辛娜来了也会觉得不好对付。 这一次，辛娜是知道瑞克做好了准备的，因为他们的原计划正是“瑞克前往阿克提家支援，联合阿克提家抵御来自维茨可能的背叛”。 在辛娜看来，这次任务的最难点也就是获得那个堪称高傲的阿克提家主的协助——毕竟获得协助之后，那怎么也是帝都大贵族之一的阿克提家族，家里的底蕴绝对是深厚的，要什么应该都有什么。最后再佐以瑞克补下的天罗地网，怎么说都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可是偏偏是这样的情况，阿克提家竟然是被攻破了，而且情况竟然还如此惨烈。 ——无法想象敌人的强度。就是辛娜，也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本身如果只有维茨，我们是无论如何不会出任何差错的，但......绯色子弹’来了，而且来的还是‘神代幸存者’诺德·布莱克索恩，拥有精灵宝藏，屠神器具‘尼格霍德之牙’的诺德·布莱克索恩。” 瑞克此时并没有作表情欺骗队友的余裕，他显得有些沮丧。 “我尽力了——这次是真的毫无办法。我们根本无力抵挡‘尼德霍格之牙’的力量......那股力量太霸道，太过离谱了。” 辛娜听完了瑞克的说话，她的脸色顿时铁青起来。 “*帝国语粗口*，怎么是那个老混蛋。” “是啊.....而且尼格霍德之牙竟然还在那个家伙手中......” 一个声音很自然地加入了辛娜和瑞克的聊天——从“队内语音”响起。 “难度，真是大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他说，这是五百年后的相见 辛娜和瑞克都知道这个声音属于谁，而这个声音的主人也并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 遗迹通道的拐角处，三个人走了出来。那是纸镜，乐时琴和溯明！ “‘界游旅者’？” 辛娜审视着眼前的三人，她从之前见到纸镜和乐时琴的时候就没有完全相信她们是什么所谓“东方海岛”来的剑客。而特纳西皇帝用“皇帝宣告”布告了“界游旅者”的信息之后，她也自然就更新了对他们的称呼。 “你们也出现在这里，这就代表......这也是计划之中的一环吗？”瑞克也对三人的出现感到有些意外。 “不，这不是计划之中的，倒不如说和我的计划有不小的偏差。”纸镜道，“但是我的‘预知’正在告诉我，‘这么做’是对的。” 他们三个人顺利解决了出来迎击的灵蝣，成功闯进了东方白宫的地下，但在地下的更深处似乎有人使用了小范围的地脉引爆，而范围......似乎笼罩了大半个东方白宫。 由于爆发源深处地下，且范围极大，就算纸镜在见灵之眼提前预知到问题的情况下，也只得迫不得已带领着乐时琴和溯明躲入一旁的古老遗迹。 现在想来，虽然见灵之眼见到这通道也有所问题，而且就算躲进去也不一定躲得开地脉引爆——可纸镜还是毫不犹豫地就进来了，这和之前初次见到溯明三人的感觉是相似的。 是“自己”作出了选择，而这个选择，逃离了被地脉引爆团灭的结局，也将他们三个人带到了辛娜和瑞克面前。 “没猜错的话......他们是猛鹰旅团的帮手？” 和灵蝣战斗之后，溯明已经解除了铠甲骑士的变身状态。 “是的~那个叫辛娜的姐姐超厉害的哦，没准和溯明你变身之后差不多呢。”和辛娜交手过的乐时琴回应道。 “那确实是很厉害的帮手了，不过他们一齐出现在这里，就代表计划有变对吧。”溯明念道，“按照纸镜小姐的布局，猛鹰旅团应当会四处出击，干扰皇帝方和教会方的判断以及保护帝国高层的重要成员，最后再由我们通知布瑞德团长，让他发布‘号令总攻’后，所有的帮手瞬间到达我们三人用‘阿芙洛狄忒指南针’找到的，最终boss的房前展开总攻......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他似乎浸入了思考，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说了很长一段。 “可现在，我们进入这个新的密道之后，却见到了这负责两个完全是不同区域，且离我们很远地方的帮手。”他说着，看向纸镜挂在腰间，一直发着亮光标注某个方位的阿芙洛狄忒指南针，“那么这个通道的性质一定具有‘转移’属性——指南针也显示了这一点，我们已经远离了原本的目标——这么说起来，前面争分夺秒的作战基本上白费了啊......” 对溯明来说，这种类似魂游戏到了雾门前，结果告诉你boss不在这里的感觉——总感觉有些奇怪。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地脉引爆会消灭范围内的所有生命，这是极高等级的神术。”纸镜也有些可惜地说道，“你看了不少禁书，应该也明白吧？” “要是处于地脉引爆的范围内，我们可能会当场灭团吧。” 术式范围超过了溯明【基础数据视觉】的侦查范围，但他仍然从一些典籍之中清楚这一术式的可怕之处。 “不过没想到范围竟然这么大——究竟是谁可能在使用那种从这个世界的神代流传下来的东西......”说着说着他有些担忧，“如果是那个‘外神’能使用这种术式而自身不受影响的话，那可就有些麻烦啊。”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商讨，但是你们刚才听到我们说话了吧！”瑞克出声打断，“我们这边可是有追兵哦？要说什么一边撤退一边——” “撤退？瑞克，你在说什么？” 辛娜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们不明白！”瑞克咬着牙，“你们没有经历过刚才，不清楚‘神代幸存者’和尼格霍德之牙组合起来有多么离谱！阿克提家的精英在几个回合之间就全灭，雷曼老兄只接了半招就重伤不起，阿克提家主那样的元素魔法大师竭尽全力也只能支撑不到一分钟，莫魁斯大叔这样的高手上来甚至不能抵挡尼格霍德之牙攻击所造成的余波！”他看了看目前在这里的全部人，“是，我知道你们都很强，但我认为——就算是你们也抵挡不住！此时我们还是应该保存实力，在合理的地方再规划反击才是！” “不，我想，我的选择可能就暗示我们不需要撤退，我的正明确地预感告诉我，这一次遭遇会给我们的结局带来截然不同的结果。”纸镜说着，已经拔出了受洗之剑-“警醒”与卡利亚骑士盾，“而且就算现在撤退，也早就晚了——和我们差不多点到的那几位也出来吧，你们已经听得够久了。” 纸镜的声音落下，辛娜眼神一凛，拔剑朝向纸镜所看的方向，而瑞克也迅速将自己惊悚的视线转了过去。 溯明实际上也注意到了一些异常，只不过他那边获取的信息并不多，所以不动声色地默默观察。 而乐时琴......没能和平时一样利用灵力波动看穿对方伪装的她，现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呵呵......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空气发生了一次极其自然的扭曲，随即，一个一头棕色头发胡子拉碴，一身红色猎兵装束，嘴里叼着根烟的中年大叔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他的气场慵懒松散，站姿也和每天晚上都能见到出来遛弯的大爷差不多。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让瑞克脸色变得铁青，辛娜的脸色凝重，就连溯明也陷入深思。 而那位大叔的视线没有顾及其他的目标，只是看向了一个人，而这个动作，也让所有人的注意都转向了那个被他注意的人身上。 那个人是——有些表情复杂的纸镜。 “抱歉，即使你是那么重要的人，那时候也发生了那么重要的事情......我也还是思考了很久，思考，到底是不是你。” 他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吐出。 烟在古老的遗迹之中无法消散，困在了他的身周。 “毕竟对我而言，你在我的记忆之中，也已经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按照人类的历法来说......‘镜姐姐’，我们已经有五百年以上，没有见过面了吧？” ......五百年以上？ ......镜姐姐？ 这下......包括才反应过来的乐时琴，所有人看着纸镜的目光，都多少带上了些惊悚了。 溯明的惊悚感只持续了一小下，并且更加坚信这是个dm，乐时琴也没有惊讶多久，毕竟这是纸老师...... 但是，对于瑞克和辛娜来说，这个消息确实是有些刺激过头了。 被至少活了五百年以上，从神话时代就存在的“神代幸存者”称呼为姐姐的人，竟然就是眼前这个怎么看都人畜无害，可可爱爱的小个子女士？ 是不是认错了？ “风灯城的，诺德吗......刚才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在想，有没有可能是重名。”纸镜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但是怎么可能，你竟然从那场战争之中活了下来......而且还记得我这个仅仅在你记忆之中待了不到两天的旅人.......” 诺德勉强地笑着，似乎是记忆之中最为深处的情感涌现而出，他竟然开始流泪。 “哈，怎么会不记得？嘛，您可能都不记得了，我在这之后的命——都是您和女神给的。” “我可不记得我有做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纸镜老实地说道——她确实也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改变了风灯城的事情，直到最后，她甚至都有很多事情根本就不了解。 “你的确是不记得了，也对，五百多年了，即使是我也快忘记了，再加上你一次也没有在这片大地上出现过——不记得也是正常的。”诺德将烟丢在地下踩灭，轻笑道，“不过，由你这个‘界游旅者’收集的蓝车草，雪灯花，月红花和水露娜四种药花，再加上你亲自从乔斯琳阁下那边拿来的‘圣之瓶’，以及最后以你的离去为主体，加以女神舍弃一部分名字，这些全部的全部，共同组成的‘升华祭祀’——” 他从嘴中呼出一大片烟雾，仿佛在回味着烟，或者怀念着久远年代的岁月——亦或者，只是单纯地在欣赏，纸镜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生无可恋表情。 “记起来了吗？镜姐姐，那帮助我们打赢战争，让女神荣光永存，写在当今圣典之上的——古老事情？” 于是，在安静的气氛之中，当事人纸镜突然释怀地笑。 “哈，我*优雅的中国话*的，真是给我气笑了。” 收集药草的主线，是一举一动都带上神秘学意义，能让神明升华的仪式？ 那个无法查明用途的紫色瓶子，真的如詹妮斯所说——是用来装圣水的圣之瓶？ 最后的离开也不是来自女神的背叛，而是仪式走到最后的一个流程？ 作为“间谍”的诺德真的受到了女神的赐福，然后活到现在？ 纸镜感觉自己原本已经失去了的“情绪”，正在慢慢地涌上心头，回归—— 至少，现在她气笑了。 “我可去*优美的中国话*的吧，这是*你真可爱*个锤子的新手教程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盟友不对劲 看着纸镜爆粗口......其他人倒是没太大反应。 现在这个信息量多的爆炸的情况，无论纸镜干出什么来似乎都不是很奇怪。 就是溯明被其中一些“新手教程”之类，以及“为什么她说粗口不会被屏蔽”这样有些意义不明的信息整得愣了一愣。 不过随即他把那信息脑补成是dm的新手教程，以及dm的特殊权限之后，似乎也没有太在意这个事情了...... “其中有不少听不明白的语言，但看得出来，你为我们的重逢而感到激动。眼下，我刚完成女神亲自交代给‘猎人会’的任务，正准备收尾——” 诺德用着余光看向瑞克和辛娜，表情带上了一些威胁的意味。 “——我就直接问了，这两个猛鹰旅团的成员和你是什么关系？” 诺德的声音落下，即使他没有任何想要动手的意思，瑞克和辛娜也一同迅速和纸镜一行人拉开了距离。 他们都还没有和纸镜有多么值得信任的关系——尤其在山鸠也不在的现在更是如此。 “只是才认识没有多久，但他们是帮过我的人。” 纸镜就似乎没有见到两人动作一般，表情丝毫不变。 接着，她将剑锋向下，向诺德举起卡利亚骑士盾。 “现在，他们是我的盟友，‘我们’的帮手。” “嗯哼，你的帮手——”诺德轻哼了一声，“那想必，我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瑞克脸色铁青，几乎是在吼道。 “你管刚才那一下叫做误会？！” 他表现出来得就像是在愤怒——而他也有理由愤怒，无论是为刚才受伤的雷曼，还是刚才死去的阿克提家护卫，他都有愤怒的理由。 “......等等，瑞克。” 这个时候，辛娜却是拦住要举起法杖施法的瑞克。 “先听听他们怎么说，我感觉......有些不对。” “辛娜姐.......？” 瑞克立即停手，只不过脸上的表情仍然保持在“不冷静”的状态。 他寻思了一下后.......放弃寻思，转而直接向辛娜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对的？” “不好说。”辛娜用冷淡的声音说道，“让我再观察一下。” 辛娜的直感很强，也一向“很准确”。 不过这次，不对的感觉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她能肯定，一定是和瑞克见面之后，才发生的如此问题。 所以，她觉得需要再观察一下，才能发觉这问题所在。 “切。好吧，听你的。”瑞克“不满地”哼哼一声，将法杖靠在一边。 “感谢。”在队内语音之中，纸镜感谢了瑞克。 从瑞克的“情绪”看上去，瑞克在得知纸镜身份之后稍微惊讶，并且带上了些惊讶后，后面的整个过程之中情绪都还算比较稳定。 纸镜也就如此看出来——瑞克后续的一系列表演，都是为了演给她以外的人看的。 他来扮演一个“黑脸”的角，提前将一些可控制的话题矛盾引爆，并巧妙地将话题的“仇恨”全部吸引到他的身上，最后根据其他人对于这些“矛盾”不同的态度，让自己这个“黑脸”来结束话题，去给其他人多余的思考和选择空间。 看似是不理智的行为，其实是“诱导”的一环，既能照顾自己这边暴躁同伴的立场，也能试探诺德究竟想要做什么，最重要的是——给会读心的纸镜一个“态度”。 纸镜也是读懂了对方的行为，而对于这“吸引走仇恨”，并且将控场权移交给自己的行为，她觉得怎么也必须要表达一下感谢。 “别谢我，我现在真不能确定你们的立场......不过目前来看是稳住了辛娜姐和诺德，这是好事。” 瑞克同样在队内语音回答，但他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甚至都没有给纸镜一个眼神。 “那么，我们就先直接来开诚布公的来谈一谈吧。”纸镜将回答瑞克的话连同后面的话直接开口说出，“我觉得答案应该已经很接近了。首先，诺德你得先说一下——你为什么要攻击阿克提家。” “本来不应该说才是——不过既然是你的话，女神也会准许吧。” 诺德又夹了一支烟出来，他将这支烟轻轻一抖，将其前头点燃。 点燃了烟之后，他并未将其灭掉，而是任由其猛烈地将这支纸烟迅速燃烧。 众人看到，几行翠金色的古老符文于在这火光之中，慢慢地浮现而起。 三名自带翻译的界游旅者理解里面的内容完全没有问题，而瑞克多少也对此有所研究，所以能看得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 同时，他也完全理解，那其中蕴含着什么样的力量。 至高的纯粹，那是神灵亲至，由比艾塔女神亲笔写就的神谕。 “我可不知道‘神代幸存者’还是个忠诚的丛林猎人。”辛娜向瑞克问道，“瑞克，上面写的什么？” “灭消名为‘维茨·ww·阿克提’的个体，有阻挠者，皆可杀。” 瑞克不由自主地用帝国语复述了一遍。 接着，他意识到......这是神术的力量，当他决定去“说”这句话时，他不能抑制自己正确地将其表述出来。 “神谕的性质是‘凡说者不能隐瞒’，呼。” 诺德轻轻一呼，火光和神谕瞬间熄灭。他拿起烟的末端，像是吸一支普通纸烟一般开始抽起烟来。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而我现在就是在追‘维茨’。” “可维茨早在你来之前，就已经背叛了阿克提家！而你为什么不去消灭维茨，反而进而来攻击我们？”瑞克不明白。 “我已经消灭了维茨·ww·阿克提，他确实死在我的手下。”诺德冷静地答道，“但我追你们，是因为维茨还有个疑似同伙的人，我要调查清楚——就这么简单。” 瑞克顿时感觉一阵恶寒，他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动摇。 “你的意思是刚才离开的那几个人之中有内鬼？！是谁？！” 诺德看着激动的瑞克，轻笑一声。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确认不是了——因为那个人确实有在此处的理由。” 瑞克愣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诺德是在说他。 作为常年和诺德率领的“绯色子弹”佣兵团敌对的猛鹰旅团的成员“诈术瑞克”，此时自然是诺德怀疑的重点对象。 而“确认不是了”，也是因为纸镜的说辞，所以大抵确认了瑞克此刻在这里的理由。 “慢着慢着慢着！我有点搞不明白了！” 乐时琴憋不住话了。 “我们从约书亚那边得到的消息是外神‘金蝶’合伙了帝国之中的三正神之一比艾塔女神！而那个叫维茨的也很明显是在其中有所作梗，大抵是那一边的.......但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反而比艾塔女神要在这个紧要的时候消灭他？！” 目前来说，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要作战，但是现在好像太乱了。 疑似敌人的神，是一个和纸镜认识的帝国正神，而她的神使刚才袭击了阿克提家，本来是攻击瑞克的敌人，现在又—— 乐时琴一想这些关系就有点晕。 诺德眯起眼睛，不满地哼了一声。 “哼，小女孩——你的亵渎之言我就暂且不过问了。不过我必须强调一点，女神目前从来都没有‘合伙’任何人。” “没有？”瑞克发出质疑，“刚才帝国调查局甚至都从街上的袭击之中发现了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女神本人出手的证据，这你要怎么解释。” 他刚才可是就在阿克提家主身边，自然是听到了阿克提家主和利安那边的对话。 “不可能。”诺德说道，“神从他们所在的地方来到凡人所在的地方不是简单的事情，而女神大人——怎有时间去大街上做无意义的事情。” 此言一出，溯明和纸镜相视一眼。 他们是在追击“外神”金蝶不假，而从最新的情报来看，金蝶联合的力量之中似乎包括一个神，而且高度疑似帝国正神之中的比艾塔女神。 瑞克则最后试探出来了诺德这边的情报——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看上去已经聊完了啊——” 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落下。 随即，一只浑身天青色，有些半透明的鹰自半空之中出现。它片羽之间闪耀着金属的光泽，身姿雄壮，动作轻盈而优雅。 “团长？！”瑞克这次是真惊喜了，既有意外的惊，又有意外的喜。 说话间，那只雄鹰开始浑身变形，各个部位开始伸展，各个羽毛开始幻化成衣服布料。 待到落地之时，它已经变成了身着猎兵装束，身材魁梧的猛鹰旅团团长布瑞德！ “布瑞德，你这个时候到这里，就说明......” 辛娜说到一半，看见了布瑞德淡淡的微笑。 向来什么事情都直言的她也是将猜测的话语咽了下去。 她将眼神转向，先是看向了瑞克，又看向了诺德——她知道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什么地方了。 “没想到，真的都到齐了——”溯明松了一口气，“和原计划差了不少，但这下......怎么说呢，真是意外。” “呃，谁能和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全程摸鱼没听作战计划的乐时琴此刻很懵逼。 “我倒是可以说啦——不过，既然都到齐了，然后那最重要三位的‘化身’也加载好了。” 纸镜将盾牌和剑都收了起来，这些武器用不上了——倒不如说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用。 “我觉得来都来了，还是三位‘帝国正神’现身亲自来聊聊比较好，不是么？” 她站在诺德、瑞克和布瑞德中间，优雅地摊开双手，欢迎她邀请来的来客。 第一百九十七章 攻略环节 ———————— 枪声响起，又一个穿着白甲的骑士倒下。 他的护甲上已经有了三个由子弹打穿的空洞，泊泊鲜血正在从中流出。 这些鲜血和其他倒下骑士的鲜血汇在一起，染红了大殿的地板。 原本在场的骑士有十位，但现在包括他们保护的皇帝特纳西在内，他们只剩下两人。 最后一位骑士，索文·哥典艰难地站在皇帝面前，顶着纹着十字标识、已经伤痕累累的大盾。 他努力跟上敌人的动作，但此刻，这位“皇帝通告”最后的骑士头盔之下看向眼前敌人的眼神已不复最初的蔑视，而满是惊恐—— 仅仅两个人来挑战有整个“皇帝通告”骑士团护卫的皇帝，是一件在帝国里面可以当做通俗国际笑话的事情—— ——因为根本是不可能的笑话，所以就算皇帝听到了，也不会怪罪。 作为皇帝最为锋利的刃，最为坚固的盾，他们在帝国“武”和“魔”两方面都是最高水准的高手。 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宛若一场可怕的噩梦。 谁都没想到，那个笑话成真了。 变成了噩梦。 两个人，大摇大摆地杀上大殿来。 他们说着似乎玩闹的话语，用着诡异的手段，绝对可怕的实力杀死了自己的所有其他同僚。 无论架势，无论动作，那两个人都算不得毫无破绽，但当那两人真正和他们战斗起来时，无法理解的事情就会发生。 主要正面作战的，是一个刀客....... 不，与其说是一个“刀客”，更不如说是一个“魔术师”。 明明是破绽百出的招式，却总能用绚丽到无从辨别的技巧将他们的攻势吞噬，化解。而在攻势之中，甚至会有人错乱而认为是敌人的同伴，反过来攻击自己人。 很多人死，竟然是自相残杀。 即使如此，但逐渐明白这一点后，他们还是有办法应对的—— 可，当他们想出“应对方法”时，他们已经不剩下几个人。 一个令人几乎要崩溃的现实出现了——那到底是不是“两个人”？！ 有一个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从他们的技艺之中消失，直到有人死去，直到自己下意识抬起盾，感受上面中了一枪之时，才能感觉到那“另一个人”的存在。 没有魔法的波动，没有武艺的“气场”，他们不属于任何魔法，不属于任何“武艺”！ 他们是货真价实的，来自“外之理”的怪物！ “倒是很有意思嘛，这些叫做‘皇帝通告’的大精英怪。” 无序吹了吹枪口，枪口的热量化作白雾从她的发丝边消散而去，浓烈的硝烟味道飘散在空中的每一角落。 “哈哈哈，是啊，好几个剧本没遇到这么强的npc了。” 破零刃随意地笑着，将一针生命补充剂朝着手臂打入。 将自己的生命值恢复到67%的同时，身上的刀伤和斩痕也在缓慢地愈合。 “大姐头，你药的效率如何？我这边再打基本上加不了血了。” 他们很强不错，但也不是无敌。 初见十个有着不同特性的帝国顶级战力，还不了解对方的机制之时，他们被许多平时见不着的“初见杀”给磨了一点血量。 可在几个周旋的回合之后，对两位顶尖玩家而言......游戏就基本上进入“攻略”环节了。 再又付出了一些技能的尝试，断定对方无法破解自己的技能之后，两位顶尖玩家就开始了屠杀。 后面的环节很干净利落，没掉血，也没让大部分的npc有了解和破解自己技能的机会，就解决掉了这群棘手的敌人。 除了......那最后一个。 “我还好，毕竟吸引火力的是你。” 无序看了自己89%的血量，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还剩下皇帝，和一个似乎‘破解’了我们技能的‘皇帝通告’，怎么样，要猜拳吗？” “好啊，和之前那个‘谁输了谁上去单挑’的规矩一样？”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邀约，破零刃都没怎么想就答应道。 “对。”无序撇了眼举盾的哥典和整个脸已经沉进阴影的特纳西，转头向破零刃伸出了拳头，“我看他们好像暂时也不打算发起攻击——来吧？” 破零刃点了点头，也收起刀，向无序走去。 于是，在血流成河，尸体横七竖八乱摆的大殿之前，特纳西皇帝和哥典看着两位玩家放弃了一切伪装，停下一切对他们的一切攻击，两个人相互伸出拳头，欢声笑语地高喊着“石头，剪刀”，走向了对方—— 然后......他们用着略显呆滞的眼神看着那两人大喊出一声“布”后，那个女性伸出了两根手指，而那名男性伸出了一个拳头。 那是什么仪式？亦或者某种最为可怕的邪恶魔法？ 甚至令平时不需要咏唱魔法，就可以做到无数魔法才能做到的“外之理”力量的怪物，放弃一切，来进行如此咏唱？！ 没有时间思考其他，哥典猛然反应过来，他高吼着，再一次高举盾牌。 “大地之金相生于此，无形力塑形天地。赋予形体的元素，坚不可摧的守护！” 金光自半空之中绽放，一座巨型的光幕从天而降。 既然现在对方主动让他确认了对方有“第二人”的存在，也能大致确认对方攻击的方向——不论如何，比起之前只能靠“下意识”举盾，甚至连“使用魔法抵御攻击”念头都无法想起的时候，能尽全力释放防御魔法的现在，已经是好了太多！ 对自己守卫极有信心的哥典，也只能寄托于对方这一仪式无法突破这自己最强的守护技能。 可哥典并不知晓，石头剪刀布，除了满足玩家的突发奇想，是没有什么其他意义的...... 理所当然，当“仪式”结束，破零刃获得胜利时，自然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一次“大守护术”自然而然也就浪费了。 大守护术是专精守护的魔法，并无任何伤害。两位玩家对此分析了两秒钟之后，开展了各自的行动。 在剪刀石头布之中输掉的无序不爽地啧了一声，她拿好手中的手枪，开始向哥典与特纳西靠近，而破零刃席地而坐，从口袋空间里头拿出一包软糖，带着看戏般的神情开始大嚼起软糖来。 哥典看着仅有一人走近，而另一人已经带着戏谑的神情开始吃零食，心中不由得燃起一股无名的火。 “你们......是在侮辱我么？” 宣誓成为“皇帝通告”时，他是深感无比的荣耀，无比的自豪接受的。 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让重视荣誉的骑士无法容忍。 “哈？侮辱？从何说起？” 无序对这骑士死前定番般的台词听得有些多，她并不太在意，只是敷衍地回答道。 比起言语，她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对方的一举一动上——正所谓“言语上蔑视对方，战术上重视对方”，是标准的玩家行为。 “毫无理由地杀戮，不发一言的决斗，还有明明稳操胜券，却放弃优势，只身前来的那股神态......”哥典一边说着，一边握紧腰间悬挂的重锤，试图寻找对方的破绽，“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可即使再努力，他的语气还是有些虚。 “哦，那就是吧。” 无序在距离哥典十米的位置上停下了脚步，接着，她从战术服的挂袋上摸出来了一条像是给手机充电的数据线。 或许，从近战战术的角度上来说，离得这么近的距离，这一动作都不是给自己制造破绽了，而是根本就是不把对边当人看了。 哥典受过的训练也自然不能让他容忍这“巨大的机会”，他当即出手了！ 巨大的战锤以很快的速度从盾后砸出，而以这个距离，他是不可能失手的。 “很快的动作，但是抬手还是太明显了。” 哥典的动作僵住了，那锤子距离无序的脸不过三十公分，但再不能前进。 它被一根线困住，再接着——它化成了一张相当轻薄的纸。 纸上完美地描绘了锤子的形状，而哥典的动作也因为这一意外，让他全身用上的力气不受控制——撞到了无序准备好的枪口上。 “砰！” 子弹从头盔的缝隙之中穿过，击穿了最后一位骑士的头颅。至此，所有在皇宫大殿之中守护特纳西皇帝的骑士全灭。 “唔！这个骗抬盾妙啊，啊呜啊呜.....” 破零刃将所有软糖都倒进嘴里，拍了拍手站起来。 “看起来就是最后了。”无序将还在冒烟的枪口对准特纳西，“虽然我可以直接动手，但我到这里来不直接杀你，就是还想问你个问题。” 特纳西用阴沉的神情看向无序，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的眼中依然存着可怕的凶恶。 “哼......有这般实力，孤便准你们问些问.......” “砰！” 无序直接扣动扳机——她没有耐心继续听这个令她恼火的腔调了。 破零刃则是听到特纳西那腔调时还觉得有些不对，但他没来的及阻止。枪声响起之后，那想要去阻止无序的手就下意识地捂住了额头，并且话已经脱口而出： “我的姐！咱能不这么杀重要npc......吗？” 话有时比思考快，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前，他已经意识到了——眼前这个特纳西皇帝并没有那么容易就挂了。 吃了子弹之后，特纳西皇帝竟然只是被冲击力击打得稍稍偏过头去，而子弹甚至没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得了，剧本哪能那么容易，还是个要dm出手的剧本。” 无序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去。 “好了，我测试完了，我们来继续问问题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邪恶存在 在无序和破零刃的设想下，若无意外，特纳西就将在无序逼问完后......被他们弄死。 在一般的光脑模拟出来的游戏之中，某个剧本的boss如此死去并能不算得上意外。实力实在难以想象和招架的，从心所欲的玩家，再加上从不知低头为何物，一身傲骨的皇帝——而他最终的结局，就是因为深处绝境而仍然不会求饶，被不爽他发言的玩家用尽手段杀死。 即使他还有作为皇帝而言很多的保命手段，还有很多的魔法器物去使用，不过对于无序和破零刃这样可怕的两名玩家来说，“把特纳西弄死”从来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在有手段极其自由的，但剧情流程差不多的游戏里面，他们会被可怕而无情的第四天灾们以各种手段杀死。而对于很快就有下一局的很大一部分玩家来说......这个boss过了也就过了，要么sl回来接着想怎么以另一种方法弄死他，要么想着下一个boss怎么打了。至于讨论剧情的事情，那也是打完游戏之后才会去想的。 不过这些前提，都是“一般的光脑模拟游戏”，界游旅者......并不在此类。 作为一个实质上时空枢纽性质的“游戏”，界游旅者里面的剧本不会重复，而部分刷过的剧本世界里的npc，也并不会复活。 这就造就一件事情——玩家们时时刻刻面对的，基本上是技能性质完全不明的npc。而面对这些实力不明，有智商切剧情丰富的npc，要是和平时打游戏一样强杀了事......不但会让游戏难度直线上升，还赚不到这个游戏最大的游戏乐趣。 不过嘛，大部分玩家也不喜欢思考——很多人本来打个游戏就是放松来的，不想搞得那么累。 所以，像是溯明这种“分析型”玩家的地位，就上升得特别快了，他只管分析，其他人就只管得到剧情和信息之后，战斗个爽...... 无序和破零刃两个，明显就属于“战斗爽”的类型。 两人除去用侦查类技能找“特纳西”皇帝在哪儿之外，基本是也什么调查都没做，就往大殿里头杀了过去。在没有溯明的分析之下，即使强如他们也确确实实是遭到了阻击，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过也正如之前所说的，他们对于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对于能完成主线任务这件事情，他们也觉得只是个“时间问题”。 于是，在一切护卫都解决完毕，只剩下一个实力试探一下就能解决的皇帝的情况之下，两名玩家自然是放松了心态...... 而这一放松......“意外”就发生了。 只见特纳西皇帝身边的空间之中，一个正方形的空间门骤然打开。 接即使是无序和破零刃两个顶尖玩家，也都没看清楚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感觉胸前背部一阵疼痛传来，眼前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后，他们就背靠着满是裂纹的墙壁——同时血条还一瞬间掉了30%。 “卧.....槽.....什么情况......？”拟态的触感让破零刃说话有些艰难，他看着自己就剩下三分之一的血条，人已经有些惊了。 要知道刚才吃那么多个骑士的“初见杀”技能，他最后也就掉了一半多的血。 现在这没抬手，速度快得离谱的一下，连对面见都没见到就下了这么多血......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干......大意了。” 无序下意识迅速一个翻身跳起。 “没想到连【o-9分析仪】竟然都看不到......小心点，阿零，可能dm说的‘神’来了。” 在两名玩家的注视之中，一名身着烫金边黑礼裙，头戴着华贵金属箍着的黑色头纱的女子，拿着一柄还在冒着烟，纹着金色花纹的短铳枪，迈着优雅的步伐从空间门里中走出。 当她彻底走出空间门时，她手中的短铳枪顿时化作黄金的碎片消散在空中。 “哦多，这么快就爬起来了吗——？界游旅者的体质真好，嗯，我看看......” 叶莲娜用着好奇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两名玩家，很快，她眼中的好奇就都变成了惊奇。 “不可思议，我竟然完全看不透你们的‘命运’。哼~看起来金蝶没有骗我，你们真的挺有意思的嘛。” “终于来了么，‘艺术与万灵之神’......” 倒在地上特纳西看到援助到来，眉头本因此而舒展些许—— 但很快，常年和政府方面勾心斗角的他意识到了一些不对。 “且慢，你这是——凡戴伊森诺的神力......？” “没错。”叶莲娜回答道，“借用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我的盟友阁下？” “不可能！这可和金蝶说的不一样！”特纳西皇帝重新站起，毫不畏惧地向着眼前的“神”质问道，“你究竟是哪个神的化身？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和那两个‘界游旅者’一般的‘外之理’？！” “看来金蝶会错意了，嘛，怪不得祂。”叶莲娜露出一个邪性而魅惑的微笑，“哼哼，不过盟友阁下~你现在都已经绝境中了哦？你能接受一个陌生的神明帮助，却接受不了......另一个的帮助吗？” 说着，叶莲娜身后顿时显现了一瞬间的璀璨星空—— 幻觉般的万千群星与黑暗闪烁之后，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特纳西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连刚才两位玩家往他的脸上开火时，他也没有露出如此表情。 “虚空？！失策，真是失策——孤竟然请求了你这等邪恶存在的帮助！” “阿拉，‘邪恶存在’对于我是一种赞扬呢。”叶莲娜倒是保持着那神秘的微笑，“嘛~既然皇帝阁下不欢迎我，我走就行了。不过临走之前，我觉得我还是得尽一个义务——毕竟是金蝶交代我的。” 她说着，伸出手去，而周围的空间就像是感应到了她的伸手一般，非常自然地为她开了一个不止通往何处的传送门出来。 两位玩家自然是不会如此坐以待毙，他们都不是那种会眼睁睁看着boss说完台词在对打的类型。 一道破风声后，破零刃当即就拔刀向上冲去，无序也迅速从随身空间掏出了m4a1卡宾枪开始对面前开火。 但当他们开始有所动作的一瞬间，他们都同时发觉一件事情。 他们到并不算远皇帝面前原本只有咫尺的距离，在突然之间变得“古怪”！ 子弹在迅速飞着，人也在迅速向前移动着，可每当他们前进些许，那距离就会变得更长。 他们飞速行动着——和皇帝的距离却丝毫没有缩短！ “你看，虽然你有很多手段不错啦，不过对于那两位‘界游旅者’这些还是不够的~啊，有了——” 叶莲娜手一抽，从传送门之中抓出了一团表面光滑的肉色球体，随后她松开手，让这球体自由落体下落。 “让这个小家伙帮帮你吧，它虽然丑了点，但还是很厉害的。”她走进了又一个为她展开的传送门，“你们好好相处吧，我走咯~拜~” 眨眼的功夫，叶莲娜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莲娜消失的一瞬间，无序和破零刃也恢复了正常之下能和特纳西缩短距离的能力——而那些还在飞着的子弹也是！ 就在特纳西即将被这些足以撕裂钢板块的子弹再糊一脸时，那团落地的肉色球展开了。 “噗噗噗噗” 两名玩家确信自己听到了一串似乎锤子锤在砧板肉块上的声音，随后，他们的眼前迅速模糊，而那团肉色球也开始快速膨大，变形！ “我喵了个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破零刃不得不在这不断膨大的马赛克之前停下脚步，他惊叹，“我的san值在狂掉啊！” “嘁！光是外表就会产生认知危害性的生物，大致是克苏鲁神话里头那些‘不可名状’的类型。按照经验，视线会模糊个十秒到半分钟不等才会恢复。”无序大声喝道，“常规火力对这些东西通常没有效果，阿零，等视线模糊的时间过去后，试试你的yers】！” “好！不过它好像不是很友善，要注意躲避——来了！” 破零刃握紧刀柄，将自己返回到了奔跑出去前原来的位置，下一瞬间，许多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刺穿了原本他所站的地板石砖。 同样密集的攻击也向无序奔来，而无序一个翻滚闪避顺带将m4a1丢进随身空间后，向着那群触须丢出去了一个雕工精美的木球。 锐利的触须触碰到了那木球，能轻易洞穿石头的触须未能将其破坏，而木球也似乎未对那些触须造成任何影响，只是单纯地被触须打飞。 可不知为什么，就是“未能破坏木球”的这一个动作，让仪式修格斯的动作一瞬间就全放在了木球之上。转眼间，绝大部分密密麻麻的触须就向着这个木球包裹而去。 无序和破零刃此时的视觉也恢复了正常——他们顺利地看到了这团马赛克恢复之后的“真身”。 那是一大团肿胀着，时刻在发生不定变形的巨大肿泡，它的身周四处分散着不知有多少发须一般的纤细触须。每一根触须之间虽然离得很近，却不如头发那样杂作一团，而是每一根都独立出来，清晰可见。 “艹，真丑啊！阿零！”无序见【工艺木雕】成功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立即高声呼道。 “有！yers】！” 破零刃拔刀，身后出现了一个红发飘飘，手持长剑的剑士。 他类似人型，肌肤有着许许多多伤痕的褶皱，大致为暗红色，关节，胸部和下身覆盖着棱角质感极强的白色铠甲，脸上没有五官，而是一些随笔画上，大致竖直的杂乱线条。 不错，玩家破零刃不仅仅是一个“刀客”，他是一个“替身使者”！ 而【层级世界yers）】便是破零刃的“替身”！ “我上咯！” 破零刃与他的替身在空中画下斩出无数斩击，向着可怖的仪式修格斯斩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沸腾的生命 剑影裂光闪耀着透过大殿月光照耀而来的绯红月光，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嗡鸣。剑尖击打触须，与其发出令人意外的清脆声响，仿佛千万个三角铁齐鸣。 一时间大殿内成了比繁忙工厂车间更吵闹的地方，但无数悦耳清脆金铁与几乎嗡鸣成旋律的竟然一时间产生了节奏激烈明快的，接近电子音乐的声响。 从这旋律诡异的“音乐”声中，特纳西清醒过来。 外神，是所有帝国皇帝在继任之时，被三正神传授，清楚知晓的“知识”。 这种对人的精神带有污染性质的知识会告诉他们“外神”的本质与危害，并且会一直陪伴他们，直到他们的生命结束。 特纳西是个疯狂，有野心，视人命为草芥的皇帝，但他爱着帝国的意志，亦无半点虚假。 他以为自己的计划之中至少有一名正神参与之时，才毫不畏惧地发动了这次将实质权力夺还皇帝的复辟行动，并且为此不惧怕付出任何代价。 可，现在他知道了，他根本就是被外神玩弄于股掌之间。 特纳西宁可身死名败不会对外神妥协——本来，他不会对此有任何犹豫，即使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绝境，他也会毫不犹豫对叶莲娜直接出手攻击。 但是他没有——并不是因为叶莲娜的帮助使得他的意志出现了动摇，而是叶莲娜为了好好把话说完，给他上了一个短暂的精神控制。 “呵，孤的命运就是如此么。” 特纳西瞥了一眼那仪式修格斯，那看上一眼，就会令凡人疯狂的怪物，却没有让他的意识产生任何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此时此刻无比清楚地知道，如果帮助两名界游旅者，自己可能没有余力再应对他们的攻击。 但，他选择，拔剑！ “天覆之倾原烈火，听孤言令——” 特纳西从腰间拔出一柄金色剑刃，随着他高声咏唱，猛烈的金色烈火缠上了剑刃之上。 “万物灭毁之伟力，提剑皆斩！” 霎时，闪耀的金光自仪式修格斯背后亮起，暴涨而起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它！ “———！！！———————！” 不能听清的嘶吼自仪式修格斯身上发出，谁也不能明白这样可怕的声音到底是如何产生，但可以确信的是，那肯定不是名为“喉咙”的器官。 这招显然对仪式修格斯造成了可观的杀伤，顺带的......也让破零刃和无序都有点懵。 “又是什么情况.....？”破零刃有些看不懂了，“这不是那个神给特纳西的保镖boss吗？” “也许皇帝和那个神不对付，又或者他单纯地不爽这个丑八怪——啊！我也猜不着他想干嘛！”无序说着，从随身空间之中拿出了【烈火之剑】，“但我现在知道主线任务到底是啥意思了！” “呃？” 破零刃让着替身斩击拨开仪式修格斯的触须，看到了它身后的特纳西。 高热让特纳西手中的剑刃已经开始融化——即使是皇帝的配剑，也仅仅能支持他发动一次这样厉害的攻击。 “反正就是现在了，总之先打死这个一看就难打得要死的boss！” 无序高喊着，身上特种部队一般衣装的许多模块开始亮起细小的灯光。 灯光看似不算起眼，但它们终究不过是一种辅助手段，真正起作用的，是灯光之下已经开始运行的某个“程序”。 而这“程序”，可不仅仅是单纯的代码这么简单—— 【名称：特殊作战装置-“梦境程序”】 【类型：防具】 【品质：完美】 【防御力：无】 【属性：无】 【特效“梦境程序”：小范围编码逆模因“梦境程序”，改写当前位置信息，干扰智慧生物对使用者的认知。冷却时间：60s。每副本可使用十次，目前余剩次数（3\/10）。】 【装备条件：mtf-□□-□□认证行动成员，代号“无序”。】 【备注：【数据屏蔽】，需要认证权限。】 不错，无序身上这件装置，是一件“完美”品质的装备，目前整个界游旅者之中都极其稀少的装备之一。 不能为玩家提供防御力，也没有任何属性。但俗话说的好，没有攻防的卡片......才是最可怕的。 其堪称逆天的特效，已经成功在刚才的战斗之中成功帮助无序比较轻松地团灭了堪称莱泽诺尔帝国最强战力之一的“皇帝通告”骑士团。 当然，这次副本绝大多数的次数都让无序用在了这一次战斗之中——与白伦丁接近的战力有这么多个，果断使用是无比合理的判断。 技能在合适的时间点释放，这是分辨一个顶尖玩家的重要标准。 而无序，就是这么一个顶尖的玩家。进入战斗之后，她对每一次行动的判断都是冷静且非常合适。 暴躁性格并没有影响到她的临危不乱，这两种看似矛盾神奇的融合，让她有了相当的实力。 “不管你现在想做什么！特纳西！” 从遗忘之中回神过来，特纳西发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个人。 她拿着一柄长剑，一柄浑身闪耀着火红的光亮，似乎时刻都在燃烧着的长剑！ “拿好这‘烈火之剑’！剑武典仪第二名的奖品，性质是永不熄灭，你用得上！” “你是......不，这是‘烈火之剑’......？！” 在回想起来那个递给自己剑的人是谁之前，他首先想起来了这柄剑！ “奖品......呵。”特纳西接过了烈火之剑，口中念的却是另一人的名字，“提奥·朱利叶斯·迈耶尔，你终于已经将先王的荣誉之剑给随便拿出手来，赠予低贱的参赛者了么......” “啪！” 清脆的响声落下。 在破零刃一脸的惊愕，就连仪式修格斯也短暂停止的当下，特纳西感觉自己附着了保护魔法的脸上遭了什么事物的冲击。 虽然不疼，但当他意识到那是一个耳光之时，他也愣住了。 “一口一个低贱，你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东西了？” 无序扬着特意脱了手套打的手，用着不高的身躯，以巨人的气势仰望特纳西。 不管已经有些懵的特纳西是怎么想的，至少破零刃觉得那身影至少有个两米一...... “像你现在这个什么也不剩的家伙，竟然还有脸念叨过往的荣誉？”她将剑结结实实的按在了他手里，用着冷漠的语气说道，“过去的荣誉只会更显得现在狼狈的你是个无能——一无是处的小丑——蠢人。” 特纳西终于想起来了她是什么人，他发出一声冷哼。 “哼。外之理而来的‘界游旅者’，什么都不明白的无礼者——孤好奇，汝等究竟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啪！” 说罢，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另一边的脸上。 两道火辣的痕迹让特纳西也不由得燃起怒火，但他还没发作，就听到了无序冰冷的声音。 “指责......？得了吧，这也算指责的话。”反手过来再打了一记耳光的无序戴上手套，“我只是要提醒你，以后在说更多之前，要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应该——” 撕裂的声音，飞起的血花，以及四分五裂的一只手臂，让无序的话语顿了一顿。 “——先活下来。” 特纳西看着眼前断开的手臂，瞪大眼睛，终于彻底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仪式修格斯并不是停滞住了，在无序将烈火之剑递给特纳西之后，它就已经迅速反应过来。 而它在特纳西眼中保持停滞的原因，是无序在用一只手帮他抵挡仪式修格斯的攻势，而无序又仍然处于没完全解除的【特殊作战装置-“梦境程序”】效果之下，导致特纳西连着“无序的另半边”同“无序正在战斗的事实”一齐忘记了。 但，即使是无序仅仅用了一只手对付仪式修格斯，还分心去“打醒”没能迅速从【特殊作战装置-“梦境程序”】的特纳西，在此时此刻的特纳西回想起来也是相信——那堪称疾风暴雨的触须攻势，绝对不是他能抵挡的。 刚才说话那会儿，也足以让准备充分的特纳西死上很多次了！ 而在这致命攻势之下坚持了这么久才断臂的无序，并且在断臂之后还面不改色语气平淡的和特纳西交谈的人——更堪称是怪物！ 怪物倒下了——她失去了一条手臂，浑身上下被触须刺穿，正在倒向一旁。 可是她为什么要特意脱下手套—— 不，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仪式修格斯已经将他认定为敌人，令人头皮发麻的触须已经朝他完全覆盖而来。 如无动作，下一秒，他就会死。 “......！” 一口气涌上而来的冲击性质的事实，让特纳西再次举起烈火之剑。 已烧至大殿顶端的滔天之火仍未散尽，就又开始聚集。 “天覆之倾原烈火，听孤言令！” 难得的，怀抱着执念的皇帝什么也没有想，什么其他的意志此刻也不存在。 他唯一在做的，只有念下古老的咒文，要做的，只有凝聚自己的魔力。 一切似乎正在聚集于这剑上——而这剑在这一瞬间不重要了。 触须正在接触他的身躯——这一瞬间也不重要了。 “万物灭毁之伟力，提剑——” 感受，明白，一种从未有过的新的感悟。 他作为一个人，一个生命，真正在“活着”。 又是如何......在这可能即将失去的瞬间，变得无比沉重和巨大。 “——皆！斩！” 剑的熊熊焱火第二次燃烧，它的光亮不再那么纯粹而闪亮，而是带上了些许暗红，让它更像是凡间之焰。 少了纯粹的霸道金色光芒，可这一剑击，却比之前更加厚重，更具有力量！ “——————————————————！！！” 眼前的世界被烧灼的烈火吞没，令人发疯的尖啸响彻大殿，扎入胸膛的猛烈刺痛。 特纳西倒飞而出，在地上连续转了几圈，总算是得以停住。 撞击，使得意识又回到了他的掌控。 从心底打起的怒火终于突破了本能的束缚——他咬着牙顶着疼痛爬起，用着凶狠的目光看向前方。 无论如何，他是皇帝。无论什么样惨淡的结局，他都要以最高傲的眼神见证收尾。 随即他看见，红色的闪光在燃烧的巨大之火上，留下数道斩击之痕。 当破风声与剑刃声停息之时，燃烧着的庞大怪物四分五裂，它的血肉和断却得有如漫天雨落。 “哈......干得很好嘛......”无序的声音从特纳西身边传来。 他转头看去，无序的身躯已经残破不堪。 但令人恐惧的是......她顶着那不知道级伤残的躯体，却仍然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在活动，就连说话也只是有些缓慢，而不是那种半死不活应该有的样子。 “......无谓的举动。” 特纳西看着七零八落的仪式修格斯，语气仍然是那目中无人的高傲。 “你们不是来杀孤的么？” “是。”无序冷漠地点头，抬起枪口。 要做的事情没有改变，特纳西看向那漆黑的枪口。 “为何多此一举？要杀，便杀.......” 眼见命运之时到来，特纳西本想轻描淡写地应对，他也觉得自己可以轻描淡写的应对。 可说出口时，他突然心中产生了许多的不甘，也产生了一些原本自己根本不会出现的想法。 他在这一瞬间感到了极大的耻辱——在冰冷的金属抵在胸膛前，他动摇了。 无论什么野心，无论什么荣誉，无论什么其他的理由，在知晓“生命”的重量之后，曾轻蔑一切生命的他，不可避免的动摇了。 “我只是认为，一个不懂得‘生命’为何物的家伙，应当明白‘生命的重量’了之后再去死，如此的惩罚才真正有所意义。” 无序看着特纳西坚韧，可染上了些许动摇的眼神，手指扣下早已摩擦得滚烫的扳机。 “仅此而已。” 火光再次沸腾，燃烧这位帝国皇帝的整个胸膛。 第二百章 这样更好 ———————— 碎石瓦砾遍地，四处都被烧得漆黑的大街上，众多的魔法阵不断地显现，每次或多或少带来一些熄灭火焰的冰块，或是带来一些治愈伤者的甘露。 在清扫出来的一片空地之上，精疲力尽的约书亚坐在地上，向着较远处看去。 火已经逐渐熄灭，但各种爆炸造成的危害仍然触目惊心，在瓦砾之下，仍然有不少人被埋在里面。在瓦砾周边，许多成训练有素的帝国正规军法师队伍，正在用魔法和铲子移除瓦砾。 “......哈，真累。” 很疲惫，魔力从身上全部用尽的感觉很不好，他感觉自己的眼皮非常沉重了。 “约书亚，你还好吧？” 听到西格蒙德的声音，约书亚抬起头。 西格蒙德也灰头土脸的，他拿着一瓶瓶装水，递给约书亚。 “你当我是谁，我当然好得很。” 约书亚接过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口。他之前就渴得不得了，只不过他甚至在大半瓶水进了肚子之后，才发觉自己到底有多渴。 “噗哈，谢了。”拧好瓶盖，约书亚觉得自己恢复了点精神，“西格蒙德，蜜丝缇怎么样了？” “幸亏你来得及时，她现在已经没事了，现在在正规军的法师医疗队军营中接受后续的治疗。”西格蒙德笑着说道。 “好，那就好......” 约书亚感觉心头上最后绷着的一根筋也松懈下来，在听到蜜丝缇安全这一瞬间，他眼前一黑，差点睡过去。 不过许多年下来，让他处于警惕状态的一根弦绷得时刻很紧，在他快要让自己完全放松的瞬间后，他也瞬间恢复了清醒。 “喂，真的没事？”西格蒙德看着约书亚像是课上那种学到精疲力尽的学生“钓鱼”了一下，还是有些担忧，“别逞强，去正规军军营那边休息一下——”他顿了一下，想到了约书亚过去的身份后，改了改口，“如果你不想和正规军有接触的话，就去教书院那边休息一下......” 西格蒙德还想再说什么，但约书亚只是摇了摇头，随即站起身来。 “此时，我希望每个逝去的生命都可以平静的去往神的国度——如果真的有的话。”他背起身上的巨大十字架，“就算那些神的国度真的为每个无辜的灵魂敞开，祂们也不希望那些人如此到来，所以——眼下的世界，我还不能休息，还能做到什么的我，没有和亡灵一同安眠的资格。” 西格蒙德注视着面前这位曾经在“尼德霍格之牙”事件之中受到蜜丝缇临时委托，最后却尽力保护了他们一路的，和他们年纪也相差无几的“带队老师”，终究只是摊了摊手。 “还是那么爱耍帅啊，约书亚‘先生’。” “酷，得时刻，不分场合。”约书亚向西格蒙德竖起大拇指，“那么蜜丝缇就拜托你了，到时候她醒来记得复述一下我的光辉事迹。” “成，不过。”西格蒙德双手抱胸，“我想，她最想看到是你完好无损的回来——这次事件怎么想也都不是常规情况，别为了耍帅太过头了。” “啧。”约书亚停顿了一下，才挥了挥手，“想不到你这五大三粗的竟然这么婆妈......得了，我有分寸，就这样，走了！” 看着约书亚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楼房大道之中，保持着双手抱胸状态的西格蒙德松了口气。 随即，他的视线瞥向了另一边瓦砾废墟搭成的掩体，向那边喊道：“他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阴影之中冒出来两个身影，其中一个——竟然是蜜丝缇！ 刚才那身服装在被废墟埋下的时候弄得有些狼狈，她现在换了身和之前差不多的便装，身上的伤势此时已经见不到多少，看上去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但愿没给发现吧......” “他一般情况下是能发现的。”另一人开口，“不过现在看起来是没察觉我们。” 说话之人是一位妙龄少女，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头有些微卷的橙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其看上去繁多装饰，咋看之上严实而繁复的紫色长礼裙，却仍然巧妙地设计了一部分笼罩在光洁白熙的长腿之下的淡纱，让她身上兼了具庄重和神秘的气质。 蜜丝缇刚才藏在那边是西格蒙德和她商量好的，所以蜜丝缇的出现并没有让西格蒙德感到意外，但现在这位少女的出现显然就不在西格蒙德的意料之中，他看清来人是谁时，是吃了一惊。 “埃尔加家主？！你怎么在这里？” 来者正是几个月前成功从边境坎城的星空之触手里夺回传家秘宝【天狼】，以霹雳手段夺回了家主之位，并且在这几个月里重振了埃尔加家族的埃尔加家主艾米·埃尔加。 在这被烧毁的街区边上出现这么名声显赫的一个人物，也难怪西格蒙德有些吃惊。 “原本打算来这边看看情况的，不过半路看到约书亚的小女朋友，感到有些好奇就靠过来了。”艾米用着玩味的眼神看向西格蒙德和旁边低着头的蜜丝缇，“瞒着约书亚，你两个是打算做什么呢？” “那个，呃，我们——”西格蒙德一时语塞。 约书亚和艾米的关系很好。当时埃尔加前任家主遭到刺杀，【天狼】下落不明之时，正是艾米雇佣了约书亚，两人一起去了趟坎城，把【天狼】抢了回来。 在那之后，约书亚和艾米的合作也很紧密——据他自己说，现在身上的一部分武艺是埃尔加家的管家兼武术指导教导，自身最为强大的秘技“燃尽天穹的炽之槛”也是托了艾米的关系找的弗里克校长学习的。 当着这么一位声名显赫，约书亚合作伙伴的面前瞒一些事情，还被当面抓到。 西格蒙德有些汗流浃背。 “想去帮忙是吧？” 艾米笑着，伸手搓了搓蜜丝缇的头发。 “真乱来，如果不是实际见面，我肯定会责备你们别来胡闹，而且还会奇怪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信。” 蜜丝缇的头似乎低得更下去了。 “你知道蜜丝缇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西格蒙德有些紧张。 遭受火雨袭击，约书亚展开一次“炽之槛”将他们两人救下，魔力在他身上已经过载了不止一次——不止是魔力耗尽的问题，是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个时候正规军的法师也赶到附近发出了绿色的十字标记信号，于是，就由西格蒙德将已经被废墟的碎片砸得重伤的蜜丝缇送去治疗。 但就在他送到半路的时候，蜜丝缇突然恢复了意识，并且在恢复意识之后......身上的伤势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地恢复了。 期间西格蒙德只感觉她的身周魔力暴涨，气息也到了一种令人感到可怕的程度。 其余的......他其实也知道，大概是蜜丝缇的恶魔血统在起作用...... “作为埃尔加的现任家主，我还是明白不少事情的。她身上有一半的恶魔血统，而你......”艾米观察了一下西格蒙德的表情，轻笑了一下，“啊，你们整个班都似乎清楚这件事情？” 西格蒙德暗自松了一口气，答道：“是的，这是我们整个班都知道的事情。不过更多的就不是很清楚了——埃尔加家主知道更多吗？” “谁知道呢？”艾米将蜜丝缇没来得及打理的头发揉得更乱糟糟，“不过现在，我想我们应该还是去追上那个傻小子比较好。” “您不阻止我们吗？” 蜜丝缇有些惊讶地抬头。 “事情发展成这样，能帮上忙的帮手自然是越多越好——而且如果你去了，想来那傻小子也就不会乱来了。”艾米眯起眼睛，“就抛开这些不提，我也不认为一个有恶魔血统以及一个‘流水式’的中传会什么都做不到。” “流水式......是在说西格蒙德同学？我记得那是东方的.......”蜜丝缇愣了愣神，看向西格蒙德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她是知道西格蒙德会些武术，但从来没听西格蒙德提起过这件事情。 “连‘流派’都看出来了......不，根本就不是看出来的吧。”西格蒙德也只能苦笑，“我已经好久都没有正经练习过了——怎么都不可能从我身上看出什么。” “我恰巧认识一位东方的武术大师，也从他那边学习，并且独创了属于我自己看‘气’的方式——嗯，武术之类的之后再谈吧。” 艾米打了个响指。 从瓦砾的周围，几个闪耀着符文的正方形铁块迅速地飞了过来，它们迅速组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大沙发的形状。 “这是——最新的稳定符文飞梭？”教书院的高材生蜜丝缇一眼认出来了艾米召唤的物体。 “对咯，不过是测试版本，不要指望有多平稳哦。”艾米坐上那“大沙发”，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坐上来，我们要去追约书亚了。” 西格蒙德和蜜丝缇皆是点了点头，坐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待他们坐稳之后，符文方块的所有面上都开始闪耀起光芒，一股无形的立场顿时稳固住了他们三人的身形之后——它猛然提速！ “呜啊啊啊！！！” “好快？！！” 猝不及防，火箭升空般的加速感让西格蒙德和蜜丝缇惊叫起来。只是几秒的功夫，他们的声音就不能再让这片废墟上的人听到了。 他们已经冲上了帝都的高空！ 第二百零一章 古老年代 约书亚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灯火正在向后退去，城墙的影子已经近在眼前。 他已经很疲惫，需要保存体力，没法再向之前一样飞檐走壁的进行移动。 不过他向前移动的速度仍然很快，因为这次他有座驾。 “还不知道为什么弥忽悠会在这里......不过真是太及时了。” 轻拍着瑞克小飞猪的脑袋，约书亚深呼吸。 在飞猪背上的颠簸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于是他轻轻地闭上眼睛，开始根据之前在艾米那边学习到的呼吸术，一边调理自己状态，一边思索起现在的状况来。 “根据之前艾莉诺的说法......她们是被传送到了某个‘古老年代’的遗迹之中，而那个遗迹里有条岔路，里面有‘星空之触’信徒留下的痕迹.......很眼熟嘛，星空而来的邪魔，创造的邪恶温床。” 他的记忆回到了之前在摆脱了帝都精英守备军之后，即将分别的时刻。 那时，纸镜突然叫住了即将分开的山鸠和瑞克，表示要开个小会，让所有人都先等他们一会儿。 在那期间，约书亚和艾莉诺聊了聊有关于她们是怎么从被绑架的地方逃出来的事情，了解了那地方的情况。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将那个事情当做高优先级的事情，而在和山鸠调查到外神停留过的下水道，被追杀了一路，又再次遇到纸镜等人，抵挡下来了那次明显有着外神气息的火雨之后—— 他终于想明白了那个“古老年代”的遗迹下方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到‘火雨’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原来这次的事件和在坎城那会儿一样，都是外来的邪神造成的可恶事情。” 他的思绪转回了几个月前。 “之前学习‘炽之槛’时，那教材上不是有说......这高位的大魔法可以展开使用者心中之像，并且压制世间的一切魔法，让任何人都无法在展开的‘炽之槛’之中使用元素魔法。用到现在，确实是很厉害的招式，不过‘炽之槛’不仅如此......” 眼见着来到关口，几个已经接管了城墙守备的正规军将手扶在了腰间的剑上。 “骑行者，宰相阁下有命令！现在帝都进入戒严状况.......” 弥忽悠缓慢下来，约书亚睁开双眼，从腰间摸出了一块金属制的符文令牌，将其高举过头顶。 令牌发出天青色的光辉，并且与那几名正规军战士腰间的某块令牌产生了共鸣。 那原本准备拦住他的正规军战士将手从剑柄上移开，朝着城门高喊： “是埃尔加家族的令牌！放行！” “多谢！走了，弥忽悠！” 飞猪一点头，它加速奔跑起来，顺利地通过关口。 约书亚看了一眼，拍了拍弥忽悠的脑袋，让它向着原来那举行了邪恶仪式的祭坛放向直冲而去。 “‘燃尽天穹的炽之槛’只是我为自己呈现出来的心像世界而起名的技艺，你虽然也觉得这名字不错，就抄袭我的了。” 在半路，约书亚就刚才一直自言自语，整理思绪的语言向着一边说道。 “——但据我所知，它还有另一个名字，没错吧，弗里克校长？” “旧名字，旧名字而已。啊，抄袭什么的可真过分，那本来就是我的技艺，我为其改个名字也不算什么吧？” 清脆的马蹄声随着慈祥的说话声响起，一匹白色的骏马载着弗里克·波西瓦尔慢慢地出现在约书亚和弥忽悠的一侧。 弥忽悠惊叫了一声，但意识到背上的骑手和来人与来马都认识之后，它又发出了一声似乎是恍然大悟的声音。 面对这一位对帝国乃至大陆都德高望重，对他而言是他元素魔法入门和掌握的老师，约书亚毫不客气地给了个白眼。 “恬不知耻的用别人起的名字不就是抄袭——算了不和你这老登扯这个，你干啥亏心事了，这么神神秘秘的？” “老登......你这孩子还是一点都不尊重老人家。”弗里克不满地用手上的魔杖敲了一下约书亚的脑袋，“我是来帮你的！亏我还为登场准备了小型烟火，这下你没得看了！” “喂！那种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不对！”约书亚感受着一个大治疗术敲在脑袋上，顿时神清气爽，“弥忽悠是你带过来的？你怎么会知道我想去干什么？” “因为约书亚哥哥，很好懂。” 艾莉诺的身影从弗里克的身后慢慢浮现了出来。 “我最好的学生在这里。”看着约书亚一瞬间有些变化的表情，弗里克满意地微笑起来，“你想‘做到现在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当然都明白。” “怎么会被算得这么巧的......” 约书亚叹了口气，又闭上眼睛调理起呼吸来。 “还是说，乐时琴小姐的预言术真当厉害到这种程度......” “不，我想只是纸镜小姐的谋划而已。”弗里克收起了微笑，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她应该很早就大致明白‘那个地方’是做什么的了，所以早早地就联络上了我们，说你在办完帝都的事情之后......可能会来这个地方。” “还不如信是预言术呢！说是算的也太可怕了！这得算到几步之后啊......”约书亚的表彻底僵了，“我是知道小个子女士厉害不假，但没想到这么厉害.......等等。怎么你们听那句话就信了她啊？万一我没来怎么办？” “我和弗里克老师做好了探索准备。”艾莉诺淡淡地笑着道，“如果约书亚哥哥不来，我们也可以探索，不过约书亚哥哥和纸镜小姐说得一样来了，是意外惊喜。” “挺好——挺好——”约书亚拉长声调，好容易平稳住自己的呼吸术，“不过既然是你们，对那个遗迹应该有更多了解吧？” 约书亚对目标的认知还停留在“那是对在帝都之中作祟的外神而言很重要的地点，我去破坏它可以让帝都之中的战斗轻松很多”的程度。 毕竟他不是真的学者，即使之前学了些有关于皮毛，还是搞不懂真正的原理。 “趁现在和你讲一讲好了。”弗里克说道，“据艾莉诺的描述和我的推测，我认为那个地方属于‘古老年代’之中‘断层世纪’的遗迹......” “断层世纪是什么时间点？”约书亚举手。 “古老年代之中的末期，也是古代文明断代前的最后一个年代。关于这个年代的事情很多到现在都还是未解之谜，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个两千年前的古代文明被某种持续了不到三年的‘异变’影响后，最终在考古学意义上从卢恩安坦大陆之上完全消灭。而这三年往前推的一百年，就是‘断层世纪’。”弗里克娓娓道来，进入了上课状态，“现在我们明白了‘断层世纪’的意义，接下来我们来说说这个年代那个古代文明有的特性......” “我大概明白了，不过校长，往下可以挑重点讲吗？”约书亚再次举手。 “要放考卷里头这些可是送分题.......”弗里克产生了一些犹豫的神情，他用着无奈的眼神看了一眼约书亚，“算了，反正你也不考试，我就挑仅限这次值得注意的几个点说吧。第一点，‘断层世纪’的普遍特点是对‘外神’崇拜的教团呈爆发式增长，直到断层年代结束‘异变’开始时都是如此。第二点，现在的学术界普遍认为，在‘断层年代’于卢恩安坦大陆上使用的魔法，极大程度地超越了之前此古代文明的技术水平，有些魔法到现代都难以解明。也因此，有激进者认为那时的魔法水准甚至比现在的技术水准还要高。” 约书亚深呼吸，然后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睛，放弃了维持调息术——他怕自己一不小心真睡着了。 “总结下来就两个意思嘛......那个遗迹毫无疑问是古代人留下和外神有关的某种设施，并且里面很多危险到极的机关，就是这样吧？” “不错，总结得挺好，给你期末加两分......”弗里克笑呵呵地捋着胡子。 “别打岔！”约书亚有些抓狂地打断弗里克，“都说了能不能抓重点！什么是重点！我们到底需要破坏什么或者关掉什么，要做什么！这些才是重点！” “耐心，我现在如果不和你讲述这些知识——待会儿你连里头那些是能动哪些是不能动的都看不出来。”弗里克再一个法杖敲约书亚脑袋，“你小子不会真以为‘古老年代’的遗迹就是单纯的有个什么法阵画在那里就能破坏了？它整个遗迹都是一个‘知识’的整合体，必须要有知晓相应知识的人进去，它才会真正显现其一部分的真面目。” “啥？” 约书亚愣了一愣，这段他属实是没听明白。 “意思是，我现在讲述的知识是‘进入遗迹’的敲门砖，你‘好好听课’本身就是一种我在‘传授给你钥匙’的方式......还是不好理解吗？举个现代点的例子吧，你知道识别符文密码锁吧？” 弗里克说着举例子，手里真的举起来了手中一个闪烁着符文数字的挂锁。 “知道我倒是知道，据说它们不是用钥匙打开的，而是要用特殊的某种......符文？”约书亚看着弗里克手上的锁，“我记得黑市上卖的价格还挺高.......” “这东西已经应用在‘剑武典仪’和某些帝国的密道之中了，它是只有准确地描述相应的符文力量时才会解锁的一种特殊锁。”弗里克解释道，“而‘古老遗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更加复杂的识别符文密码锁——它根据读取我们思想之中有关于‘它’的理解的多少，以给我们‘开锁’，并且还会根据知识掌握的多少，决定展现给我们多少的内容。” 概念上的事情光用讲的，可不如文字写得清清楚楚那么好理解。约书亚听完了弗里克说的东西，思索了好一阵子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么邪门啊？那我要如果对它什么都不了解就冲进去了会怎么样？” “你大抵会像当时你遇到那个‘仪式修格斯’那样时沾染上疯狂，最后在那个遗迹里头疯掉。”弗里克认真地说道。 第二百零二章 海拉之雨 魔兽飞般奔腾，骑者耳边风声呼啸，难以听清声音。 因此飞奔路上的小课堂中，弗里克用上了将声音扩大许多的雷系元素魔法，让他的声音在近距离听起来就像在礼堂里用大声响播放出来的，相当响亮且浑厚。 约书亚意识到弗里克没在忽悠他之后，他也是认认真真地睁开眼睛，听着弗里克小讲了一段内容。 讲课没有持续多久，但帝都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飞猪和白马风一样的跑速之下迅速远去，最后他们来到了连郊区灯火都不太能见到的地方——之前举行了血腥祭祀的祭坛所在的地方。 当时在临走之前，瑞克用上几个魔法将那些牺牲者顺手填坑埋了下去。现在这个祭坛已经不见森森白骨和满地血肉，空气之中的血腥和腐臭味道都淡了不少。 留下的，就是已经染上了血迹，就算用元素魔法也不好擦除掉的祭坛本身了。 “抵达。” 安安静静一路了的艾莉诺探头，看了一圈面前的祭坛后，指向祭坛边上的其中一个金属正方形。 “传送锚点，那个。” “嗯哼，维达老伙计，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 弗里克轻轻拍了拍白马的脑袋，白马慢慢地停了下来，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 “感谢你的担心，待会儿你在这儿溜达会儿吧，如果遇到危险就先离开，去乌西诺等我们，清楚了吗？” 回应着白马的嘶鸣，弗里克笑着再拍了拍白马的脑袋后，矫健地翻身下马。 马儿在弗里克翻身下来之后，点了点头，慢慢地向周边踱步离开。 “校长，在和马儿说话。”艾莉诺轻轻地下了马，看着弗里克的表情有些惊讶。 “真奇妙，感觉上牠真的听得懂。”约书亚也从马背上下来，他看着抬起头，似乎总是很高兴的弥忽悠，“弥忽悠也是一样——伙计，听到弗里克校长的话了吗，你去跟着维达转转吧，我们出来了会吹口哨喊你们的。” 弥忽悠浑身抖抖，发出高兴的嘶鸣后，也跟着维达一起离开。 “像是飞猪这样长期跟着猛鹰旅团征战的魔兽，有灵性并不奇怪。不过维达这样的光隙驹可不仅如此。”弗里克看了一眼远去的白色骏马，“维达，马中圣者，万灵之灵，洛塔斯伊神赐福的神兽，获得灵性后还赐了洛塔斯伊神使一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那些直接聆听神谕的大教皇是平级的。” 听着弗里克温和的声音讲述维达那足以记载进圣经里头的背景，约书亚和艾莉诺都愣了愣。 “叫做维达的白马，是神兽？”艾莉诺对刚才自己骑上了神兽一事还没有什么实感。 “感觉说得确实很有一回事但是骗人的吧？！为什么洛塔斯伊的神兽会来载你一程啊？”约书亚半信半疑，他勉强笑着道，“难道老登你有个隐藏身份是洛塔斯伊的教皇？” 听着约书亚难以置信的声音，弗里克只是温和地笑着。 他什么也没说，但那布满皱纹的脸似乎回答了一切。 约书亚嘴角再度抽搐一下，他收起来了自己的嬉皮笑脸，逐渐认真起来。 “......你真是啊？” “大约一百年前曾经是.......” 弗里克一招手，从异空间中拿出一柄镶满了宝石的黄金法杖。 即使是不怎么明白法杖构成的约书亚，身为纯血人类的他已经感受到了这法杖散发出来，堪称恐怖的魔力量！ “因为太久没去报道，教皇的名单上也把我除名好多年了，没想到今天还能继续履职就是。” 用着怀念的眼神打量了一会儿手中的法杖后，他拿好法杖向着地下轻轻一点。 “好，怀旧就到此为止吧。约书亚和艾莉诺，都做好战斗准备了吗？” “没问题！” “嗯！” 被点到名的约书亚和艾莉诺应答着，都各自准备好了自己的武器和法杖。 “那么作战开始——首要目标——” 弗里克的手杖开始发出五彩的闪光，他眼中亦闪其金色的光芒。 “‘我乃洛塔斯伊之友，驾驭密火之焰！’” 银色的火焰翻腾而起，他直接用符文开始了神术的咏唱！ “‘正义之光揭露邪恶，绽破深邃黑暗！’” 银色之火迅速朝着周围的黑夜之中扩散开去，一瞬间，方圆百米的区域全部亮起了闪耀的银色光芒！ 而也是这时，约书亚和艾莉诺才看见......这黑夜之中的天空，竟然已经布满了无声无息袭来的漫天箭雨！ “什么时候——？！” 身为职业杀手单独行走地下世界多年，约书亚就算熬穿了夜喝醉酒走在闹街上，也能感知躺在下水沟旁边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流浪汉对他的杀意，能听得这些“暗器”在百米外偷袭他的动静。 但此时此刻......他对这些已经铺天盖地飞来的，已经快到头顶的箭雨，他竟然都没有察觉！ 这箭雨绝对有问题！ 银色火焰和黑色箭矢缠绕碰撞在了一起，最终大部分的箭矢被银色火焰燃烧殆尽，可在那堪称不要钱的数量之下，仍然有一些突破了银色火焰的包围，朝着地面上的三人落下。 不过好在弗里克说完“准备战斗”开始咏唱神术后，约书亚就已经举起了他那庞大的十字架形枪械，此时他已经准备充足。 他扣下扳机，巨大枪械的枪口顿时怒号着喷吐出火光和密集的弹幕，将这些剩下的箭矢全数击落。 “精彩，如此盛大，不枉我为此次演出准备的器具。” 在枪火停息，秘火火焰消散之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被照亮的火光尽头。 而当三人看见那人是谁之时，神色皆是一变。 “潘·阿兰！”弗里克脸上的温和与慈祥顿时散去，他用雷鸣般的怒声喝道，“为什么‘海拉之雨’会在你的手上！” 不再一身黑袍，而是身着一边深紫色一边亮白色的不对称神官服的潘·阿兰，高举一柄通体漆黑，但剑柄上穿满华贵宝石的巨剑，站在了三人的面前。 比起之前的“低调”，此时的潘·阿兰发型被发胶定型成了向后梳的侧分背头，简单的淡妆勾勒出他硬朗冷酷的脸庞，最后脖子上和衣着各处略显浮夸的黄金挂坠，将这人愣生生描绘出一股某中东地区沉稳恐怖分子的气质。 “潘·阿兰......”而约书亚听到这个的名字反应了半天，总算想起来这个在“尼德霍格之牙”争夺事件中见过一次——并就那一次差点被他置之死地的人，“‘艺术’的副主教？” “确认危险人物潘·阿兰。”艾莉诺感受着眼前的魔力流，迅速作出分析，“确认目标人物手持精灵宝藏‘海拉之雨’。该精灵宝藏为洛塔斯伊神自某古老年代发掘，后自洛塔斯伊神国之中失窃。作用：根据使用者的魔力量，召唤相应数量带有亡魂气息，能与人类强者匹敌的‘英灵’，现最大的记录值为三百六十七人。”她将自己的法杖在空中挥舞一周，平淡表情的脖颈之下滴下一滴冷汗，“根据方才的箭矢以推算‘英灵’的数量——约在七十到一百人左右。” “七十个？！” 约书亚听着这个数量，觉得就他喵的离谱。 那无声的每一支箭矢都绝对是高手的手法，是约书亚觉得来上十个自己就没法应付的暗杀高手的手法！ 现在你告诉我这样的高手有七十甚至一百个，还要加上一个以狡诈阴险着称的“艺术”的副主教？ 即使有一个老怪物和一位魔法天才在身边，约书亚也能感受到这是何等......绝境！ “还挺不错。”潘·阿兰看着表情并不好的三人，他冷笑着，“‘十字圣铳’约书亚·莫里亚蒂，‘唤灵少女’艾莉诺，还有‘万魔通识’弗里克·波西瓦尔——”说出在三人地下世界之中流传的名号后，他挥下了手中的“海拉之雨”，“你们的名字在故事之中登场过了，现在——可以死在漆黑组成的命运洪流之中了。” 无形的死亡气息迅速从剑尖之上扩散而出，沿途的万灵迅速衰败，草木枯死零落成灰，甚至充盈天地的魔力触碰到此都在消亡。 而他的攻击不仅于此，他身后的丛林之中，数百名无须再掩饰行踪的英灵从林中的黑雾之中显出形体，他们身披漆黑铠甲，身下却没有人类的形态，取而代之的是填满了铠甲的深邃幽青火焰。 他们释放开拉满的弓弦。瞬间，天地之间顿时响起不绝于耳的裂帛之声，近百支漆黑的箭矢伴随扩散的死亡之息而出，化作真真正正，无比可怕的死亡洪流向三人疾速飞去！ “痴心妄想！你这假借比艾塔名义的盗窃者！” 弗里克怒喝，口中吐出的符文言语雷鸣阵阵，响彻云霄！ “‘以洛塔斯伊之名，你不得通过！’” 以弗里克为中心，数个伴随着复杂二维几何体的魔法阵在他面前呈展开，随即，这些二维几何体的线条开始平面横移，逐渐在三维的空间上开始连接成许多复杂无比，但却完美能填满，形成一个球形的三维几何体。 对比已经呈雨落与燎原之势的密集箭矢和死亡气息，这个球体就像是汹涌江河之中一个小巧玲珑的水上漫步球。 但就如此小巧玲珑的一个球，复杂运行的符文与元素却已将天地的规则扭曲改变。 死亡气息在球形体前方五十米的地方无法继续前进，箭矢也在这个距离上也猛然失去力气，不断地落下。 不得前进！ 第二百零三章 坍缩 “‘连天深渊风雨狂躁，洗净世间一切污秽.......’” 箭矢的威胁解除，一直引导着魔力的艾莉诺也是终于有了出手的机会。 她朗声高唱符文的音节，高举起手中的法杖，涌动的滔天水花随风飘荡，部分水花吹起她的头发，却不沾湿她身上任何一处。 “‘深渊审判已至，洗净眼前道路的阻碍！’” 水元素汇聚而成的暴雨终于成型，蕴含大量魔力的深渊雨滴涌动着，以推平一切的气势向潘·阿兰反推而去。 沿路的土石被冲垮，小型的树木也被拦腰推断。风暴横扫过后，所有“海拉之雨”召唤而出的英灵再没有一个能藏在森林之中，暴雨袭击直接击中的英灵虽没有一个受到严重伤害，但亦是被击打得身形不稳。 “天雷之灵听我一言，轰鸣爆破之时已至！” 而趁此良机，约书亚也完成了咏唱，他将巨型十字机枪高抬，身周和身前都出现了几个扁平的简易魔法阵。 “为我子弹附着雷电，前去.....爆鸣！” 充满冲击力量的铳枪子弹伴随着闪电汹涌冲出，即使约书亚并没有很熟练——他的符文咏唱词事实上缺了几个音节——不过此前的法阵仍然聚集到了一定的力量，给他每个冲出枪膛的子弹都附上了雷电！ 子弹跟随着深渊之浪，化作雨点攻击击中英灵的装甲时，轰鸣着的天雷随之而至，两者汇合，雷暴雨骤然而落。 丛林不再是那些英灵的藏身隐蔽之处，而是炸裂而下的雷电组成的毁灭牢狱！ “以人类之躯化解了‘海拉之雨’的攻势......哼，看来发展还可以更加精彩。” 潘·阿兰见眼前如此攻势，他冷笑一声，一边举起自己左手的法杖，右手再向前一挥剑。 “‘艺术即是刻痕——赐予眼前之物美丽的毁灭之光。’” 神术咏唱结束，“海拉之雨”亦落下。 浓郁的滔天死亡气息再度从潘·阿兰身后卷起，凋亡的力量随剑锋所指熄灭了雷光，粉碎了浪潮。而经过那些英灵之时，被击得有些不稳甚至被击倒的近百名英灵眼缓缓地再度站起，眼中才稍微微弱的幽青火焰此时再度亮起。 经过了那能将大型船只都彻底击沉的雷暴雨之后，他们此时竟然是一个都还没有彻底倒下！ “真是很麻烦啊——不过潘·阿兰，你应该才意识到吧。”弗里克见状，也再度高举起法杖，“‘我乃洛塔斯伊之友，驾驭秘火之焰！正义之光必不助你！你这邪恶之人！’” 以神术咏唱替代了说出来的话语，秘火的火焰伴随着部分分离的复杂几何体组成球体，向着潘·阿兰飞去！ 而眼看方才一直都自信无比的潘·阿兰，此刻是连动作也僵住—— 神术，没有发动。 不，与其说是“没有”，这周围魔力和元素都已调动充足，却被最高的地方“取消”。 这不如说是比艾塔女神......祂拒绝了回应！ “拒绝，回应.......？” 他略显难以置信的喃喃着，身后的英灵原本已经拿出通体仅有白灰黑三色的剑与盾开始与凋亡的浪潮冲锋，不过已没有第一次万箭齐发了的那种气势。 神术即使是在魔力真空的地区也不会如此明确地拒绝着回应自己。 自己被自己信仰的女神.......所抛弃了！ 没有一刻为他的呆滞而停下战斗，在他的前方，奇迹的秘火伴随着约书亚的冲锋已然当头撞上了英灵和凋亡气息组成的洪流！ “哈，女神也不认可你了.......不，是从来没有认可过吧。” 约书亚浑身沐浴在秘火银焰之中，他感觉他血管之中的血正在化作炽热的秘火，眼前的枪铳亦化作迸发的秘火！ “借神术的力量，借神明的力量，还冠以‘艺术’之名行邪恶之事。从未考虑过被你祸害之人的想法，从未考虑自己所作所为是在毁灭世界上最具可能性的‘人类’，从未考虑自己的自私自利是如此之恶。” 他的枪口面向前方，子弹已不再成个存在，而是化作金色的光束。它穿透了漆黑的盾牌与铠甲，亦将接触到的幽青火焰“熄灭”。 看着毫无悔过之意，仅有扭曲，还想要继续反驳的潘·阿兰，约书亚的眼中再无一丝对他的宽恕。 仅有戏谑。 “不觉自己为恶，是最大之恶呢——哈，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吧，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英灵开始倒下，凋亡的力量也出现了缺口。 而在这缺口的正中央，艾莉诺踩在已经实质化的透明元素之上，全身笼罩在几圈由从“海拉之雨”范围之内逃逸而来的海蓝元素光环里。 艾莉诺所能掌握的最强的，直到今天前还在理论之中，第一次实战的洛塔斯伊神术，释放！ “‘天映空远碧蓝蔓延，世间一切污秽不复存在。高贵的蓝之圣物，净化空明的海之月镜！’” 平淡地高速咏唱结束，一轮巨大的明月从夜空之中升起....... 不，那不是“明月”，而是一面有着“明月”与托载着它的“明镜”！ 但这面镜子却没有反射任何现实之中的影像，除了一人—— 仅有潘·阿兰的身影被倒映其中，他短暂的失神，让他完全暴露在这一神术面前。 潘·阿兰感觉耳边的声音消失了。 之后，在无声的寂静之中，艾莉诺步伐轻点地面，无言地握着法杖轻转了一圈。 那面明镜随着她动作的结束，瞬间碎裂成无数小块。 潘·阿兰的身影也开始出现裂纹，在下一个瞬间——他右半边的大半身体像是被打碎了的玻璃一般碎成了碎片，而鲜血从那碎块之中的肢体之中喷涌而出。 疼痛使他的面部开始扭曲，但他没有尖叫，也没有喊出声音。 直到他看到自己的法杖被折断，碎成许多，许多段.......他的表情悲痛了一瞬，随即开始再试图咏唱神术。 “艺术.....即是刻痕！赐予眼前之物！美丽的毁灭之光！” 元素跟随着语言的基本力量聚集，但很快又因为更高的存在而消散。 “比艾塔，万灵与艺术之主，恳求赐予眼前之物！毁灭之光！” 没有回应，再次消散。 原本严肃肃穆的妆容顿时让他的表情变得扭曲，其扭曲程度连颜艺之主马利克来了都得赞扬一番。 “啊——啊！！！你们做了什么！” 他惨叫回荡在夜空之中，开始狂乱地挥舞起另一个半身所持的“海拉之雨”。 英灵已经因为他的魔力溃散而消散许多，但他疯狂而悲愤的意识另剩下的英灵变得狂暴无比，他们开始放弃防守，以不惜自爆的方式开始向前冲锋！ “我去，这都不能杀死他？” 约书亚一边抬着大十字架压制着困兽之斗的英灵群，一边看着剩下半个身子，基本上是在单脚跳飙血的潘·阿兰，他感到震惊无比。 “不然怎么说祸害留长久。”弗里克冷笑，一杖向前，闪耀着银光的魔法爆裂开来，将一群英灵砸倒，“但现在他也没戏耍了。艾莉诺，就是现在！把‘海拉之雨’夺回来！” “明白——” 艾莉诺以不能听清的高速咏唱元素魔法，浓郁的木系元素力量缓慢冲破了海拉之雨的凋亡之力，从潘·阿兰的脚下破土而出。 “砰砰！” 眼见那蔓延而起的藤蔓就要接触到潘·阿兰手中的“海拉之雨”之时，两声高昂的枪响自半空之中响起，将藤蔓尽数击落。 突然出现的枪声顿时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视线望去，一个浑身都包裹在黑雾之中的人正拿着两把还在冒着烟的大型枪铳，但因为黑雾的缘故，不能看清那枪支是什么外形。 “啧！就差一点！”约书亚不满地啧了一声，将十字架对准了来到的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保护潘·阿兰！” 黑雾笼罩之人并未立即应答，他只是简单地将枪对准约书亚，然后—— 扣下扳机。 预想之中的枪铳弹药并没有到来，甚至，预想之中铺天盖地最糟糕的情况都没有发生。 因为......那黑雾笼罩之人的实力，比“最糟糕”都还要糟糕。 对于才开火完的铳枪，对于它有一个想象的极限。 约书亚能想象它化作漫天雷狱，能想象它化作森林万象，能想象它化形成怪兽，能想象它就只是大威力子弹这么简单地有着巨大的威力。 可，约书亚没有想到，黑雾之人扣下扳机之时，黑雾之中未明形体的铳枪直接无法承受强大的冲击而爆散炸膛，而其喷吐而出的是—— 星空。 和在帝都之中，每天晚上都能见到的，一模一样的星空。 美丽，神秘，但此时此刻已近在眼前——黑色背景的星空正在变得无比庞大，难以想象的热量正在从群星之中扩散而出！ 他感觉自己就要被吞没，而要是被吞没，他会死......！ 无法抵挡，无法抵抗，机械降神般不讲理的攻击，死亡的预感从未如此靠近。 在直面星空的无力之前，一个身影不退反进，迅速地移动向前。 “哈，等到了‘现实稳定球’的‘最后一刻’才出手么？还有这一出，真是失算了。” 约书亚从未听过弗里克的声音有如此沧桑过。 弗里克身周，复杂几何组成的球形逐渐变得不完美而溃散，对约书亚和艾莉诺临时发动的“暗示术”也随之结束。 “老师！” “你要做什么！弗里克·波西瓦尔——！” 艾莉诺约书亚瞬间清醒，他们一同声嘶力竭地高喊着，想要向前做些什么。 可一切也不过发生在瞬间，他们已来不及阻止弗里克。 “别担心，我才不干殉道的事情，我要做的只是连带自己一起封印它而已。” 弗里克身周银色的光芒大盛，身影也完全包围在了银光之中。 “接下来要交给你们了——而且这招他们也只能用一次。” 逐渐偏离圆形的复杂几何线条慢慢地再次组成形体，最终组成一个极其巨大的符号。 星空停止了。 “只是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唉，希望不要是几百年之后.......抱歉，之后帮不上忙——” 眼前的景象在三秒以内坍缩成了一个小点，弗里克·波西瓦尔带着没说完的话，和那扩散直至天地的星空一同消失了。 第二百零四章 黑雾包裹之人 一切宛若幻象，一切如同噩梦。 不过短短几秒，霍格卢卡雷亚的校长，洛塔斯伊的教皇，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博学者、元素魔法的宗师级人物，以及约书亚和艾莉诺的老师——这是在描述同一个人——消失了。 艾莉诺和约书亚不自觉冷汗直流之时，他们也将目光看向了原来潘·阿兰和那造成了这情况的神秘人原来所在的地方，他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但，当他们看过去之时，原本潘·阿兰和神秘人所站的整个位置连带着眼前的一大片地形都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天堑。天堑距离对岸虽然可以看到，但已很远，以约书亚的视力都只能模糊看到情况。向下则有不能丈量的数百丈之深，之中隐约能看到地形的层次感，但表面的一切似乎都在燃烧，还不时有高热的熔岩流动。 “星空”已将他们前方抹除，毫无疑问，这是一种“神迹”，还是极不寻常的神迹。 一下子看见如此震撼的景象，他们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不是被传送到了其他的地方，直到他们看见了他们身侧这天堑延伸过去的，已经被消除了半边的祭坛之后，他们才终于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 “怎么场面一次比一次还狠啊.......” 即使是炽之槛也比这好上太多了，那毕竟是经过自己心象加工的景象，而这？ 约书亚真没见过这宛若灭世的景象，这根本超出了所有的预期和想象。 “魔力量......不能理解......无法解明。” 对眼前的景象，艾莉诺双眼无神。 一种空虚的，无法理解的无力感笼罩了她。 光是眼前的景象，就是人类所不能成就的。 无论请来多少世界上最好的法师，多少世界上最顶尖的科技，最怪物的强者，甚至于不是人——连那个之前地狱里的魔王也都不能。 魔王是可以被杀死的，地狱是可以被征服的，可眼前——这要如何解释，要如何面对？ 交给我们了——交给我们什么了！ “老混蛋.......竟然一个人就解决了这种事情......” 约书亚咬牙切齿，一拳将一颗本就摇摇欲坠的树打折。 “这不是，把所有的风头都抢走了.......这，这可不行！” 他将自己的巨型十字架插在土里，随即双手搭在艾莉诺肩膀上，面对她，语气有些嘶哑和牙齿打颤地说着。 “艾莉诺......！我们，我们得继续我们的目标！” 这么做让他自己也冷静下来了一些，也让自己的意志逐渐回到了自己的掌控。 “那个祭坛通往的地方，还有潘·阿兰以及那个黑衣人的去向——”约书亚已经是想到什么就在说什么了，“艾莉诺，再帮帮我！弗里克是这么拜托我们的！” 视线聚焦在约书亚激动而不甘的表情上，艾莉诺觉得他后面的世界都正在模糊。 “嗯......嗯！” 她点头，再点头，让自己不去注意其他的事情，开始感应空中的元素魔法。 然后......她轻轻眨了眨眼睛。 “有些疼，约书亚哥哥.......” “啊......抱歉。” 约书亚才意识到自己确实不够冷静。 倒不如说......知道蜜丝缇被袭击之后，他就一直没法冷静下来。 松开艾莉诺的肩膀，约书亚感觉魔力亏空的疲惫感再度涌上，浑身因为剧烈运动产生的热量正在逐渐开始冷却下来的夜中蒸出雾气来。 周围艾莉诺再次包裹在魔法的蓝色光芒之中，夜空之中，蓝光在雾气之中缓慢扩散。 过了一会儿，艾莉诺停下了动作。 “......祭坛传送锚点，已被触发。目标地点，锁定。” “果然是躲进去了啊。” 约书亚调理好呼吸后，他看向艾莉诺，准备照例在大战之前说些诸如“此行很危险”“你准备好了吗”这样的话语。 但艾莉诺抬手打断了约书亚，这个时候她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约书亚哥哥，不对劲。分析结果，传送点位触发次数：两次。传送总人数，五人。” “哈？时间呢？” 两次？五个人？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交战期间，当着他们几个人的面开启的传送锚点？ 是谁？要做什么？ 约书亚有点疑惑的同时，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传送时间——距离开战不久。”艾莉诺可爱的脸上眉头皱得更紧了，“尝试分析传送人物特征，大致确定.......正常人类两体，未知生命体一体......” 她沉默了片刻，剩下的内容，她看着约书亚，犹豫了好一阵才继续往下说道。 “人偶生命体一体，半恶魔·魅魔生命体.......一体。” 最后两个仿佛沉重无比的巨棰击中了约书亚的精神防线，冷汗从他的额角与脖颈边上流下。 “不是吧......” 说到半恶魔，还强调是魅魔的存在...... 整个帝都，不，甚至可以说，整个帝国之中，也是仅此一例的存在。 除了她，就没有例外。 ———————— 蜜丝缇用自己沾了血的指尖，在地上给这血画的封印魔法阵画上最后一笔。 “唔，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竟然这么简单？” 在艾米的指导之下，她扎破自己的手指，用上一些魔力，成功地画好了一个带有半恶魔气息的封印魔法阵。 整个过程下来只是听着艾米讲了一堆关于这个地方的设定课，除了脑袋听得有些昏昏沉沉之外，没有遇到什么守卫的怪物。 就连魔力也没有消耗多少，总感觉有些不真实感。 “这里需要微调......西格蒙德，这块石头再往你的方向挪一点点。”艾米指挥着，“停......哎对，这样就可以了，感受一下？” “嗯，邪恶的感觉正在退去。” 将封印阵的一些材料帮忙摆好之后，即使是对魔力非常不敏感的西格蒙德也感觉周围那股异样的魔力正在明显的不断衰减。 “艾米小姐真的好厉害......从古老年代遗迹的设定，到现在法阵的封印都完全清楚。” 蜜丝缇笑着说道，她小心翼翼地收手，离开封印阵的位置。 “哼，你当我是谁？”艾米听了夸奖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可是埃尔加家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握了实权的家主！这点知识还是不在话下的——倒是你呀，用那么多血没问题吗？”她靠近过来观察了一下蜜丝缇的状态，“消耗很大的话要记得说哦。” “嗯......我不会逞强的。”蜜丝缇双手握拳高举在胸前，拳心朝向自己，“毕竟一会儿出去，我们还要给约书亚他们一个惊喜呢。” “哈，没准他们还没搞定，需要我们帮忙呢。”一提到约书亚，艾米就虚起了死鱼眼，“毕竟约书亚状态那么差，没准会拖了那两位的后腿。” “但是艾米小姐从来没有怀疑过约书亚他们能赢。”西格蒙德也笑着道，“这不是很信任他们吗？” “哎~谁信任他了，我只是相信那边的弗里克校长和艾莉诺小姐罢了。”艾米挥了挥手，从手中拿出了一柄通体碧蓝，散发着神秘微光的铳枪，“收拾一下走吧，时间不等人......” “砰！” 枪铳的声音毫无预警地从暗处响起，而那一枪的目标——正是艾米！ 黑雾瞬间吞噬了艾米和她所在的位置。 “艾米......小姐？”蜜丝缇还没反应过来。 “蜜丝缇！小心！” 西格蒙德大喊着，已经运起拳力，一拳向着黑雾的前方挥出。 “砰！” 拳力和黑雾碰撞，拳力很勉强地将这第二枪的黑雾打散。西格蒙德闷哼一声，被冲击的余力震得退后了两步。 “‘流水式·一式·正拳’......用入门就教会的拳法，击散了我的子弹。” 一个粗嗓子的男声声音自包裹的黑雾之中传出，黑雾的形态也逐渐变为了一个模糊的人型。 “心境平稳沉着，心态谨慎小心，出拳沉着有力，以‘中传’而言，无可挑剔的一击，但以‘奥义’为标准，还缺乏一丝‘意’在其中。” 西格蒙德听着这模糊的声音，只觉心中一惊。 这也正是他自己对自己的了解，也是自己放下武艺许久的理由，对方——将他的实力了解得非常清楚！ 黑雾包裹之人没有理会西格蒙德的震惊，他转头看向了蜜丝缇。 “而你——你现在，是叫做蜜丝缇（misty）么......神秘小姐，真是符合你自己的名字。” “你是谁！你把艾米小姐怎么样了！”蜜丝缇紧张地举起手中的法杖，对着黑雾包裹之人高呼。 她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眼前这个人的危险，却给她一种可怕的熟悉感。 “将自己的一半存在和全部记忆都分离出去的人，想不起来我这个老朋友是谁，也很正常——” 黑雾包裹之人抬起手来，黑雾在他手边聚集，凝结成一柄不断散发着不详黑雾之气的霰弹枪。随即，他慢条斯理地将霰弹枪的子弹仓打开，从口袋里拿出三颗半透明的，闪耀着红色光芒的水晶子弹装填进去。 “没关系，你会想起来的，‘魔王’。” 在西格蒙德逐渐变得惊悚的视线之中，黑雾包裹之人扣下了扳机。 第二百零五章 对弈 猛击之下，无穷尽的黑雾爆散。 “咳，咳咳——竟然敢偷袭本小姐！不管你是谁，胆子可真不小！” 阻碍在艾米面前的黑雾终于散开，在她旁边不知何时多站出了一个有着东方样貌特征的白衣中年男子。 他比较消瘦，但没有留胡子，手持一柄素剑。身着一套类日本那套纹付羽织袴的白色的衣物，只不过和大和民族那套礼服细节上完全不一样，仔细品看还是有很大差别。 不过，凭空而出的他并不是活人，而是艾米操纵之下的人偶。 即使如此——从他凌厉的招式来看，纵然已经成为了艾米的人偶，他仍旧保留着生前的部分招式，仍然很强。 “要是现在放弃抵抗，本小姐考虑饶你一命......嗯？” 话说到一半，艾米的语调就因为眼前的一件事情而停下，随后她发出了不能理解事态的，深表疑问的声音。 眼前，一个黑雾包裹之人正镶嵌在裂开的古老年代遗迹，那未知但坚硬无比的砖墙上，他似乎是被一记猛烈到不能想象的猛击攻击到了，现在状态肯定不佳——他身上的黑雾在消退就是证明。 而疑似，造成，这一切的，是向前伸出了瘦弱拳头的....... 艾米视线下意识地略过去，可再看过去，除了那挥出瘦弱拳头的蜜丝缇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噢，西格蒙德正以一个狼狈的姿态一脸震惊地跌坐在蜜丝缇的背后——这一记猛男拳怎么也不像是他打的。 艾米陷入了短暂的愣神。 能将手持埃尔加传家宝物“天狼”，能看见“生物之线”的艾米偷袭，并且困进黑雾之中好一阵子，这样的事情是非常难以办到的。 而隔绝艾米，就是准备对西格蒙德和蜜丝缇出手......怎么想这个敌人都非常狡猾老辣。 本来她都预想出来之后的情况会很糟糕，所以先准备言语上虚张声势一番，搞清楚敌人虚实再去作战。 但是......眼前....... “......什么情况？” 怎么偷袭的反派反而被打成了这个衰样？ “蜜丝缇......同学？” 西格蒙德可是听见了刚才黑雾包裹之人说的话，而且眼下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考虑那个词汇的可能性。 从师傅那边学“流水式”时，西格蒙德也在师傅降服某些妖怪时，耳濡目染地学习了关于“形态”的感知。 他能很清楚的“感知”什么人是什么血统，也能很轻易地将各种魔兽和魔人分辨出来。也是正因如此，西格蒙德来到了一年七班之后很轻易地就分辨出来了蜜丝缇的异常，并且主动地向班主任简·米尔提出以“协助者”的身份观察蜜丝缇的情况。 他是坚熊的混血亚人种，对魔力和诅咒的影响都有很强的抗性，蜜丝缇作为半恶魔·魅魔偶尔不受控制发作的魅惑也对他没有效果。 但代价就是——只要他的血统一天没有变化，他对各种魔法的学习就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进展。 从上次尼德霍格之牙争夺战之后，蜜丝缇和约书亚成为的情况已经好转许多，西格蒙德本已看到了蜜丝缇完全恢复正常人，能有正常人的生活之时——也由衷地感到高兴。 但是在黑雾包裹之人将那三枚未知的红色晶体子弹向蜜丝缇开火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蜜丝缇，再度从“人”的维度，跌落向“恶魔”的程度。 而且......变化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的失控，现在的蜜丝缇已经到了另一种程度，一种如果不是西格蒙德知道她是蜜丝缇，他会绝对不会承认那是一种“生物”的程度。 而艾米的视角之中，有关于蜜丝缇的“线”已经完完全全变异，变为了一种她所不能理解的“另一种线”。 好比是从现实之中的丝线变为了荧幕里面的线条，明明都是一种样子，但现实之中的可以轻易摆弄触摸，而屏幕那头的......没有给键盘和设备的情况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更改。甚至，对根本没有“键盘输入的事物能在计算机上显现”这种概念的艾米来说——就算有键盘，也根本不知道如何操作。 蜜丝缇保持着出拳的动作，似乎一尊雕塑。她的法杖已被她的力量震得粉碎，留下一地如若被破坏球砸碎房屋时散落的木屑。 但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半恶魔·魅魔。 她已是更深层次，更加不同次元的生物。 “你做了什么......” 一息之间，白衣的男子瞬至黑雾包裹之人面前，一拳给那人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拳。 被打的黑雾之中被血染红，那人也似乎并不打算反抗，只是发出含糊不清的冷笑。 “呵.......太晚了。” 艾米的怒火烧灼而上，让白衣男子再打了一拳，将那人领口附近的黑雾打散，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提了起来。 “你是谁！又到底想做什么！” “你可以叫我‘g’。” g的身躯化作了一阵黑雾，从没能反应过来的白衣男子身周流过，在不远处的走廊上再重铸为了一个人型。 “魔王复苏，地狱重铸，诸神再临，天下大乱。” 手中的霰弹枪连同身形一同凝聚成形，转眼之间，一发红色的水晶子弹再度来到了他的手中。 “如此——才是让帝国再临混沌的时刻。” “休想再次得逞！” 西格蒙德终于站起，顾不得被方才的冲击力震得仍在疼痛的整个身体，他再运拳力，猛然向前！ “接招！” 形若流水，拳如激流——流水式的特点是在可以碎山开石的力道之下，亦有令人难以看穿的变化多端。 可当他来到g的面前之时，他愕然发现......g只是简单地变动身法，就让自己的力道完全化作乌有！ 只一招，g就破了流水式的招数！ “流水式的‘三式’诡变多端，似乎从任何角度迎击，都难以招架。但，它有一个很令人遗憾的弱点。” g一击回旋狠踢，正中西格蒙德侧腹，将他踢得飞了出去。 艾米也没有让白衣男子没有在西格蒙德攻击时而放弃机会，白衣男子在g才踢走西格蒙德，动作未稳时，向着g的破绽一剑而去。 “而谢十三的‘白苍剑法’，虽说在是他生前几乎无人能在单纯的‘武’上破去的剑，但由你来使用——” g不知何时已经填装好了霰弹枪，他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看到了白衣男子的动作，以一个相当诡异的方式躲开了这看似封死了他所有动作的一剑，并且抬起了霰弹枪的枪口，对准了他！ “还是差的太远。” 白衣男子躲闪不及，只得架剑抵挡，可g的这一枪......岂是这么好抵挡的？ 枪铳的击发声响彻遗迹的通道，名为谢十三的人偶被这一击击打得血花飞溅，艾米看见他身上能供操纵的“生命之线”一下子断开了许多！ “开什么玩笑——！” 艾米人都惊了。 本身自己作为人偶生命体，同时也是一流的人偶师，即使没有在“天狼”的操纵之下，也能将“谢十三”这一个体发挥出不亚于顶尖高手实力。 而埃尔加的传家宝“天狼”则是一种能进一步掌握人偶，可以令其能发挥出无限接近原本素材本身实力的神器，也就是说——此时的人偶基本上理应与那个创造了“消力”的谢十三有着相差无几的实力才是...... 那一招就拆掉谢十三人偶许多的“生命之线”的那家伙到底有多强？！ 在艾米愣神的当下，g只是慢条斯理地继续将霰弹枪的弹仓打开，不过这次他没有再用红色的水晶子弹，而是往里面填充了一枚普通的霰弹的子弹。 “看来你们也就这样，那么——” “不论你想干什么，现在都结束了！” 遗迹的走廊尽头响起了一声久违的呼声，随即，在走廊的尽头亮起了圣洁的火光，响起了熟悉的十字铳枪的枪响声！ 倾泻而来的子弹打断了g的动作，他不得不收起手中的霰弹枪，再次化成一道黑雾闪避而开。 “‘天雷之灵听我一言，轰鸣爆破之时已至！为前敌人带去雷光，前去闪耀爆鸣！’” 艾莉诺无表情地咏唱完符文，向前一挥手中法杖。 雷光随着子弹的攻势疾速而至，爆鸣而起的闪电成了最可怕的猎杀者，追得方才还颇有气势的黑雾四散而逃。 “你们来得也太慢了！解决个潘·阿兰需要那么多功夫吗？” 艾米为援军终于来到而松了一口气，但当她很快环顾了一下之后，她才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等等，只有约书亚和艾莉诺——弗里克校长呢？” 要出手，刚才那个时机已经是绝妙——那么弗里克没出现，现在是已经在拦截“飘”走的g了吗？ 艾米的想法很好，可看到被问到这个问题之时，约书亚和艾莉诺的表情之后，她悬起来的心开始震荡起来。 “喂，弗里克校长呢？！你们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我开玩笑啊！” “弗里克校长为了保护我们，将自己和某个‘神迹’一齐封印了。” 约书亚一想到这个就会懊恼得咬牙切齿。 “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黑雾人，所以我是很高兴看到你们都没事.......” 他的目光在寻找之中，粗略扫了一圈，发现人都在且完好，本来还想松一口气。 可他终于锁定到了他最想找的那个人身上，就连松一口气的余裕都没有了。 “......等等......” 约书亚的语气变得有些惊慌，他顾不上眼前对方逐渐变得危险的气息，只是大脑下意识地让他停下手中的枪铳，不顾一切地靠了过去。 “蜜丝缇......蜜丝缇！你，你怎么......” “约书亚——不行！” 西格蒙德再度拼了命地起身，用尽全力——向着自己昔日的同学挥出一拳。 随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之中，暗红色的毁灭闪光，从蜜丝缇身上爆发了。 ———————— “闹剧，还要继续——不过我也终于证实了，我是在和你‘对弈’。” 白雾凝结，一个传送门打开。 年轻的人造之神从门中漫步走出，面向了纸镜。 “但现在，魔王降临，你在棋子也尽数毁灭——你的牌，还有多少呢？” ———————— 第二百零六章 将死 自己的对弈对象是“时维旅者”这一点，从一开始就错了。 金蝶在解决了那个质量投影，并且逃脱了那次致命的“地脉引爆”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论是名为“山鸠”的“角色卡”，还是藏在这一身份后面的乔斯琳·乔斯达，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在“棋手”的位置。 只是作为一个正常的角色单纯的参与其中，只是作为一个命运棋盘之上，拼尽这一张卡所能的棋子。 真正在她们之后摆弄这一切的，是另一个人，另一个.......没那么高明的棋手。 但他却一直都被骗了——被“凡人”的计划，被“棋手”的弱小。 直到现在，和这“没那么高明”的棋手真正面对，他才真正明白一直以来干扰他计划，摆弄名为“命运”流向的人究竟是谁。 在魔都时还基本上形如蝼蚁的，基本上只有“不会被消除记忆”能力的纸镜。 金蝶不得不说，此时的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一部分是因为纸镜的弱小，一部分是因为纸镜仅凭凡人之力，却有能够操纵命运的心智和能力。 金蝶虽然失去了许多权柄，但他仍然有着十足的狡猾和谋略，也正因如此，他认为自己即将能创造出来的那个命运，对于人类而言是极为可怕的。 即使只是日常生活那样和平的命运，换个正常人来面对选择，也很大概率会当即迎来理智的终结，当即变成疯癫的疯子。 可纸镜面对无数破灭的结局，却伊然做到成功阻止了许多金蝶想要成为现实的事情。 这点确实让他感到非常.......兴奋。 纸镜可没空理解金蝶的兴奋，她只是看着自己面板上已然增加到50%的混沌指数，不由得叹了口气。 “金蝶，他们从来都不是我的棋子，我也从来没有将任何人当做棋子。” “是么？” 金蝶毫不掩饰自己情绪之中的嘲弄，但更多的情绪却是有一种看同类的，欣赏的眼神。 与之前遇到的，有着纯粹的神灵力量，碾压战胜了他的林心莹不同。 眼前的纸镜，是和他一样同等地位，能与他隔着世界，同在一个棋盘之中，操纵别人的命运以对弈的，同样高高在上，同样“卑劣”的同类！ “思考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吧，纸镜小姐。” 金蝶的话语附带了无害的信息，见灵之眼并没有将其过滤而去。 但正是这些无害的信息，却调动了纸镜更多的记忆——让她想起来她来到这里所有的事情。 那是第一次使用【见灵之眼·解】之时。 当她开启了眼，见证了那技能描述之中的“？？”改变之后，这一个世界对于她的灵魂而言静止了。 以带来更多混沌指数为代价，她站在了这个世界之中无数的“选择”，无数的抉择之前。 她看见了约书亚变成复仇的恶鬼，最终在东方白宫和灵蝣一战杀身成仁——那是蜜丝缇和西格蒙德在那一场火雨之中没有幸存，直接被金蝶的灵蝣波及而死亡的世界。 她看见了瑞克被已经渗透了阿克提家的维茨背刺，反应不及，惨死于古代遗迹之中的结局——那是夜麒和辛娜没有出现在607音乐酒馆，无序和破零刃没能通知利安消息的世界。 她看见了特纳西皇帝发动全数的“皇帝通告”骑士团，为消灭仪式修格斯血洗了帝都两个街区，最后陷入疯狂让整个帝都都接近毁灭的结局——那是两位玩家没有“杀死皇帝”的计划的世界。 她看见了....... 作为世界底层的规则而存在的黑色符文闪烁着，揭示着一幕又一幕的惨剧，揭示着一幕又一幕的结局。 当时她身为人类的感情已经失去许多，即使看见一幕幕人的逝去——她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只是冷静而冷淡地，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推了一把，改变这些和她有关的人命运。 是自己做出决定，是自己毫不犹豫地操纵了命运。 “我只是推了他们一把......” 纸镜开口，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了自己的心头。 那是她曾经高声向乔斯琳问“问什么”的恐惧和不解，那是对高位者操纵他人命运的无奈，那是对熟悉的生命竟然都如此脆弱的悲哀。 所有的情绪封锁因为身在局中的风灯城真相被揭开而戏剧性时打开，但结果到头来...... 她站在这个位置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为了拯救而操纵命运，为了毁灭而操纵命运，说到底——不用这种手段就无法和他们抗衡。 金蝶看到了纸镜眼中闪过的情绪，看到了那些从“记忆”之中流露而出的“选择”，他下意识地微笑。 “不，不一样。纸镜小姐，下棋，就是将一个又一个的棋子推向棋盘的前方，考虑他们的作用和价值，达成最终的目的。” 金蝶如同毒蛇的轻声在纸镜耳畔响起。 “以他人的命运为棋盘博弈，你和我的所作所为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这也不能怪你阿，到头来，到手的力量就像是享用用钱买来的盛宴......任谁来了，都会觉得不让人吃的那一方才是神经病。只不过，就连逐渐失去身而为人的情感，你手握力量的你仍然愿意将一切都用于救赎他人。” 他轻笑着，一如当时在魔都时当导游带所有人逛街吃东西的，那个总是令人如沐春风，面带微笑的小哥。 但当他的话语出口时，才能令人感觉到——他仍然是非人的事物。 “我可以理解名为人的情感，名为人的存在，名为人做出的选择，名为人类给自己定义的一切——但我仍然站在超脱一切的位置看着你们，因为我生而为和人类并非同一的存在。 “所以，就和理解了动物的人类一样，会为了他们的美味而吃下他们的血肉。” 金蝶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自己，再指向纸镜。 “我就在这里，我押上了筹码——即使对我而言不多，但对你来说，是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所以......” 金蝶没有说完下半句，他在等候纸镜的答复。 但无论回答是什么，他都觉得无所谓。 “非得要押上什么，来获得「胜利」......？” 纸镜抬起头来。 情感回来之后，她就不能如同之前那般冷淡，她的眼神之中并没有充满坚定，并没有充满勇气。 面对将整个魔都的灵异管理局玩弄于鼓掌，随意抹去了魔都与这个世界许多生命的，和那些不可名状恐怖一类的人造神，纸镜再怎么让自己平复心情都是没有用的。 她说话的语气在颤抖，她仍旧害怕，害怕一个对她而言仍然还有许多未知的可怕角色。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退缩。 因为她看见了那些更为可怕的结局，她想要试图否定那些可能，她想要做出选择。 她突然意识到了乔斯琳的那个问题，也明白了自己的那句“我要选择‘以自己为判断的冒险’！”究竟意味着什么。 「真正重要的东西」「不安」「正义」「邪恶」「态度」「对错」「信念」「道德」「绝对安全」「重要的伙伴」「见证」....... 从词汇之中选择道路——乔斯琳没有再身为高高在上的神，而是确实尊重了她的选择，给了她选择的权利！ 那么她就选择。 “既然你非要这么玩儿，那不妨就让我们继续这一局，不过......” 纸镜努力地盯死了金蝶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瞳，学着金蝶的样子，心脏狂跳着，颤抖地举起手指！ 她感觉自己的牙齿也在轻轻打颤，但她努力地咬牙切齿，让自己心中的愤怒和恐惧抗衡，让语气平稳地说出下一句话。 “金蝶，你已经被‘将死’了。” “‘将死（checkmate）’？” 金蝶笑着，用着us-3之中地道的英式口音回答道。 “人类的心智终于因为受不了这么多压力而被压垮了么？如何说我已经被将死？” 他一招手，整个狭窄的古老遗迹当即开始变形，许多石块开始往上下移动而消隐，地形也逐渐开始在变大！ 辛娜、布瑞德、瑞克、诺德、乐时琴和溯明这些埋伏金蝶的人员，全部从隐蔽处被迫现身而出。 “就凭这里不齐全的猛鹰旅团、一个手持尼德霍格之牙的‘古代幸存者’，和你们三名‘玩家’？” 金蝶看着这已经堪称豪华的阵容，只是不屑一顾地一招手。 黑色的雾气从他身后的通道涌来，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之中，他们最终凝成了三个人。 他们是半个身子已经黑雾化，眼睛之中也被黑雾填满，拿着“海拉之雨”的潘·阿兰、双持霰弹枪，被黑雾的包裹的“g”、还有手持烈火之剑，胸口和眼睛同样被黑雾笼罩的帝国皇帝特纳西·艾尔力克·莱泽诺尔！ “奈亚拉托提普在上啊！怎么全部boss都聚集到这里来了！” 乐时琴惊呼着，作为所有人之中可能是正面战斗力最差的一个，她此时顿感压力山大。 “且不说为什么是奈亚在上......现在这个情况其实应该还在控制当中，没事的。” 安抚着这位看起来是实习dm的十月小姐，溯明并没有觉得没能埋伏到boss是什么异常的事情，在他的队友状态之中，他的两位队友都还是“生存中”。 而且在【基础数据视觉】之中特纳西皇帝的状态也不太正常，这证明无论如何两个队友还是给特纳西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但看着金蝶还有“g”，溯明仍然深感不安。 “只不过，无论是‘g’的数据，还是那个叫做‘金蝶’的数据.......都异常得超乎我的预料。这可能并不是我们这个等级——不，甚至不是这个‘界游旅者’的版本，玩家能单独对付的存在。” 听着溯明中肯但是许多听不懂的说明，瑞克做了个总结：“总而言之，比你们任何一个‘界游旅者’都还要难缠？” “可以这么说，我们如果单打独斗遇上了‘g’，胜算有，只是很小。”溯明点头，“但要是遇上‘金蝶’，我们就算全部上也应该是必败无疑。” “我也有这种感觉。”辛娜的神情阴沉，“虽然特纳西皇帝似乎也不差，可两个给人的压迫力.......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比‘魔王’还要强大的对象，换在平时确实力有不逮。”布瑞德从背上拿下一把弓，“不过今天，在女神的见证和意志之下——我们将无往不利。” “是团长——就算不是也没办法，这次确实没有后退的余地呢。”瑞克也一脸坏笑地抬起法杖，随即指向对面，“那么，准备观看这次盛大的表演了吗？反派们？” 黑雾包裹的三人没有说话。 于是，金属碰撞，机械声响，所有人抬起各自的武器，元素涌动和符文的图案在空中显现。 “开始吧。” 金蝶和纸镜同时，向前五指张开，挥出手去。 第二百零七章 茶会 ———————— “等下等下！为什么那个孩子会变成这种画风啊！” 丢下手里头的布丁和甜苹果汁，兰科贝尔拍着桌子惊叫起来。 掉落的甜苹果汁洒落在地上，流淌的红宝石色液体组建起来了一面光滑的镜子，倒映出“茶会”之中放映着的画面。 那是纸镜瞪大了眼睛，努力压制着心中不安，但是义无反顾的的坚毅神情。 “嘛~嘛~艾尔小姐，这有什么不好呢。” 乔斯琳用毛茸茸的兔子手打了个响指，地上的苹果汁连同打翻了的杯子和碟子一同融进了地板里头，而桌上的桌布又出现了一杯青绿色的番石榴汁和一碟一口可吃的提拉米苏蛋糕。 “不！一点都不好，就和匹兄弟在史高治叔叔的眼底下成功偷走了金库里面的金钱而且还没被抓还要不好！这家伙已经完全ooc了吧？和我之前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兰科贝尔拿起那一小盘提拉米苏的蛋糕，一口吃下。 将嘴里头的东西以大约3秒钟的速度咽下去了之后，她接着大声说道。 “乔斯琳·乔斯达，你到底是怎么将一个心态颓废，社恐，就连死线来临也只想着摸鱼的作家，变成一个那么在乎生命，即使面对宛若神灵的生物也不会丝毫退缩，而是思索着如何彻底根除，甚至可以为了其他人而面对对于她不可名状的恐惧——的家伙的？！” 听着兰科贝尔抗议的声音，乔斯琳优雅地端起一杯荡漾着琥珀般色彩的红茶，轻轻吹散上面的丝缕淡气，抿了一口。 “因为她自己本来就有这样的本质，我不过是‘推了一把’。” “你说的‘推了一把’是指，不但用你的力量将她‘几乎已经完全流逝的情绪’给补充了部分，而且给她了us-1-2-‘界游旅者’主宇宙次元的‘底层秘钥’之一？”兰科贝尔挑眉笑道，“前一个倒没什么所谓，但后面那个——哈，还敢说我犯规，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可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乔斯琳的神态仍旧轻巧，不过那毛茸茸的兔子脑袋侧面和后面出现了些许动画模样的水滴，“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尽npc所有的职责，引导保住这位好朋友推荐过来向我求援的可怜孩子而已。至于什么权限，不过是纸镜通过由水结那边的‘混沌指数’给薅过去的——这我也没办法，我也很委屈。”它耳朵轻动，看了看另一边也开始以优雅的动作吃起来点心的夜麒，“你看，都是明明白白的。是吧？夜麒小姐~？” 夜麒双眼无光地点了点头，随即继续埋头吃甜点。 莫名其妙被拉到了这个奇怪的茶会空间，看到桌面上出来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随即自己就......饿了。 接着，乔斯琳·乔斯达和兰科贝尔就开始聊一些很可怕而且听不懂的事情：诸如什么那两个界游旅者准备顶着半个“皇帝通告”骑士团刺杀皇帝；什么诺德拿着尼格霍德之牙杀穿了被维茨·ww·阿克提精神控制了大半的阿克提家族，并且将剩下一些受精神控制不强的人通过恐吓的方式吓得从密道离开；什么霍格卢卡雷亚大学校长弗里克其实是洛塔斯伊神的神使，并且和得意门生艾莉诺还有约书亚打算在纸镜的计划下，清除一个维持虚空之神降临存在的大秘仪时，遭遇了某个储存了一次性神迹的神秘人“g”使用神迹，打击毁灭了半个西诺北丘陵，是弗里克用尽全力封印才没让这威力影响到帝都....... 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 夜麒是这么想的，直到她看见了乔斯琳在那白色的背景之中调出来了一个投影.......放着至今为止而来，各方势力在谋划和战斗的场景。 简直就像是最新推出的符文科技“电影”，还是和现在只能勉强调成灰色不同的，更高级的彩色的那种。 但细节之充沛，场景之完善，还有多角度视角......根本就不像是假的，更像是现场在那边看。 按照乔斯琳和兰科贝尔的话来说，这个叫做......“直播”？ 哈，哈哈哈，不管是什么“直播”，开什么玩笑......坐在茶会里头看着能影响世界的几方势力激斗，看着皇帝被刺杀，看着神明的使徒下场激斗，看着熟悉的帝都差点被卷入毁灭.......荒谬？还有什么比这些个更加荒谬？ 不止夜麒这么觉得，就连我也觉得这么敷衍地一笔带过以及解释包括‘叶莲娜退场’了的这些大事情，是不是该和一些刊登在纽约时报上面的报道比一比荒谬性了....... 不过叶莲娜自己也没有搞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能行走于卢恩安坦大陆上，也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又莫名其妙无法维持化身而被遣送回虚空，她要说的台词也就是“没有玩够”，也没有什么可太多展开叙述的。 关于更详细的，不久后会有人根据反派有问必答的定律而阐述出来，这里就不赘述了。 “唉，输给你了。怎么好端端的‘伊波恩之书’争夺战变成了这样，果然还是太多棋手下场了么。”兰科贝尔耸肩笑道，“行吧，场面变得如此混沌，由水结赢了，纸镜也差不多要赢了，乔斯琳你也达到目的了——这场赌局看来只有我输了啊。” 说着，兰科贝尔整个人开始如同融化的蜡像一般溶解，只两次眨眼的时间，一个亮蓝色头发，穿着一身很好勾勒出她身材，颇有未来科技风白色紧身衣的小个子女生出现在了乔斯琳和夜麒面前。 “接下来的一年，艾尔·柯蕾娅供你差遣——怎么称呼呀，需要有什么‘主人’啊，或者‘老大’，或者‘大人’的玩法吗？” 和火辣性格的兰科贝尔完全不同，展现出本体而来的艾尔神情语气可以完全说得上是慵懒。 但是从她口中说出的一些话来看......毫无疑问“兰科贝尔”这张“角色卡”，是她在背后操纵。 “唔，唔姆......就叫我‘老大’就好了，我可不想听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称呼，特别是之前看到那几个玩得那么，呃，伤风败俗的时候.......太奇怪了。”乔斯琳挂了几颗水滴的脑袋侧边又画上了三条长短不一的垂直线，显得她完全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老大你还是太正经了，偶尔也要陪我们玩玩嘛。”艾尔虚着眼睛坏笑着，迅速代入了状态，“都是很快乐的事情嘛，不要太拘谨于人类.......嗯，说起来你本来也不是人类啊.......” “打住打住啦，那些之后开会可以再说。现在有正事吩咐你去做，艾尔。”乔斯琳一只手抹去头上漫画风格的汗滴。 “是~随时待命~要在下夜黑风高杀人放火还是卖身堕落本子剧情亦或者爽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条龙服务？” 艾尔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伸手从胸前开始拿出一些在正规网站上不可描述的玩意儿...... 纵使是乔斯琳这会儿也终于绷不住了，她一爪子拍了过去，把艾尔糊在了那看起来通向无尽远处的白色墙上，把“无尽远方”的景色打出许多裂纹。 “不需要！好好维持一下我们时维旅者的下限可以吗！”将头上的代表“爆青筋”的线条擦掉之后，乔斯琳也不打算再给艾尔说什么的时间，直接下令，“艾尔，你赶紧把你多米尼特的那张卡翻出来，让精灵速速集结部队去哥纳亚。” 艾尔从墙上跳了下来，右手捶左胸，向着乔斯琳敬了个标准的某多元宇宙级统治级的帝国军礼。 “唔，多米尼特，那个是我的卡吗？”艾尔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我之前写的‘多米尼特二级程序’，好嘞得令！不过老大，去哥纳亚是要做什么呀？” “与哥纳亚市长乔瓦尼沟通一下，我们需要借用哥纳亚市的大结界。” 乔斯琳拍了拍已经因为听到了“多米尼特”的名称之后，已经完全呆滞的夜麒。 “关于这件事情，夜麒小姐你得帮我们个忙。” “......我？”夜麒指了指自己，然后慌乱地惊叫起来，“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你们要借用哥纳亚市的大结界做什么！” “一边是要和重生的魔王作战，一边是要和外之理的邪神作战，而且还有‘伊波恩之书’的残篇，动静无论如何，都会很大很大......我们得需要哥纳亚市大结界那样等级的东西，才能让这个世界免于过于严重的影响。”乔斯琳换上了那沉稳而沧桑的声线，“夜麒小姐，虽然之前我们看上去都是在玩闹，但实际上，你应该明白，也是最明白现在的情况有多严峻。” “是，非常严峻。”夜麒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而有些抓狂，不过听乔斯琳的话倒是没有错的，“可是为什么......” “不需要问这么多吧？现在，三神教会的信徒，你的伙伴，你的熟人，你的主子，甚至整个帝国都在等待一个结果。”乔斯琳温柔地微笑着，“就像画面之中的他们都在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现在为了他们，抓住拯救世界的机会已经近在咫尺。职责所在......我们何不也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呢？” 夜麒沉默了片刻。 “.......好老套的话术。” “那么，你同意了，对吧？”艾尔伸着大大的懒腰。 “根本.......” 夜麒看着展开了激斗的画面，看着正在和黑雾包裹的几人厮杀起来的几人，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的粘上的食物。 “没有不同意的立场和理由嘛。” 第二百零八章 背叛 ———————— 辛娜的蓝色剑光和布瑞德的青色箭雨在空中闪过，和“g”在黑雾之中不断凝结而成的霰弹铳枪子弹战作一团，难分难解；瑞克和乐时琴同时咏唱元素魔法和导力魔法，再加上溯明二度变身铠甲骑士，三人合力基本上压住了拿着海拉之雨潘·阿兰的攻势；诺德·布莱克索恩挥舞着尼德霍格之牙，充斥着可怖破坏力的黑色刀光不断地在特纳西皇帝面前闪过，给他带去了不少伤势，已经基本上完全占据了上风，不过，也一时间见不到皇帝倒下的趋势。 整体局势看上去稳中向好，可......这都是在金蝶还没有出手的情况之下。 “精湛绝伦的剑术和弓术，另一边的魔法和铠甲骑士也有未曾见过的奇妙，还有精灵宝藏的威力......就连我也难得为凡人的战斗感到心潮澎湃。” 金蝶仍然在和纸镜对峙，他们谁也没有先动手。 “现在场面上的局势，显然是我这一方更加有优势。”纸镜双手举起卡利亚骑士盾，“你现在还不动手，是因为你正在‘消化’脱离了仪式修格斯的伊波恩之书残本吗？” 见灵之眼看不透的东西不算很多，伊波恩之书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就算看透了那本书对于纸镜来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即使有着见灵之眼的过滤网帮助纸镜过滤一些附着在知识之上的认知危害，但不会全部都过滤完全。因为如果都过滤掉了，上面的知识......就会变成纸镜也无法解读多少的文字了。 但金蝶，这个非人的载体却是的的确确能完全接收那些信息。 “你说的没有错，怎么？你还有什么牌？” 金蝶被戳穿也不恼怒，他轻轻地挑了一下眉毛。 纸镜将盾牌举得更加严实，让它基本上完全遮住了她的脸。 她没有立即就回答金蝶的问题，而是转向了“g”那边。 “我还真有——说起来，那边的‘g’，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彻底复活了‘魔王’？” “‘魔王’已经复苏，毫无疑问。”g丢弃手中因开火太猛而过热的黑雾铳枪，重新再凝结了两柄，“而待伟大的魔王终究拿回她所有的记忆之时，也就是她重新君临世界之时！届时，地狱的推进将不可阻挡！” “我看，未必吧？” 纸镜在盾牌后边的声音夹杂在混乱的交战声中不算响亮，可却恰好都能让在场的人每一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说到底，你其实根本不明白复活的是‘魔王’的力量，还是‘魔王’这一个存在吧？” “有什么区别？复苏了‘魔王’的力量之后，你难道指望魔王的意志会被区区一个小女孩的意志.......压过？” g一边应答着，一边有些吃力地将密集的箭雨和锐利的蓝色再度击散。 即使有着黑雾的加持状态，同时对付辛娜和布瑞德两个比起“勇者”时期进步了更多的“前勇者”，仍旧是不太好过。 “那就得问你自己了，赛加大叔。” 此言一出——纸镜的见灵之眼看见了g的身上，一晃闪过的惊诧感情。 她继续说道。 “否认也没有用，你的两个同伴已经在战斗的更早就发现是你了。” “g”的攻势停止了，而布瑞德和辛娜也默契地停下手来，另一边的瑞克......也是震惊地停下了手来。 待到自己人全数相认之后，掌握着一切的纸镜介绍好了自己人的情况，也稍微讲述了一下这个神秘的“g”。 但是......你他喵的说那个复活了魔王、启动维持虚空之神存在大秘仪、并且此刻和金蝶一同狼狈为奸的家伙是谁？！ 是那个对团里谁都很好，时刻还请人喝酒，而且关键时候都很可靠的——赛加大叔？ ——他本是想将以上的问题都问出来的。 可看到自己团里面的两位“前勇者”也都没有否认，而是逐渐散发出非常危险的气息之时.......瑞克还是把不必要的吐槽咽回了嘴里。 无论有多么荒谬，此时此刻他也能感受到......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亏我还辛苦打算到最后再说——你们倒是一下子就识破了啊。” g甩下自己身上的黑雾伪装，那黑雾之下的人，正是猛鹰旅团的副团长——“双枪”赛加！ 黑色的胡茬，像是黑帮的装束，一切，都和之前见到的赛加相同。遗憾填满了他脸上的神情，顺带让他已恢复的，原本的声音里头也带上了一些。 “我*帝国粗口*的！三神在侧啊！为什么！！为什么啊！”瑞克口中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赛加大哥你这浓眉大眼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勇者吗！” “哎，早就不是了。”赛加慢条斯理地打开霰弹枪的枪膛，给枪膛里头填装子弹，“说到底，‘勇者’就一定得是好人吗？” “可你绝对是个很好的家伙，任猛鹰旅团之中的人去问都是毫无疑问的！” 瑞克难得的神情激动，可能是因为赛加的转变，也可能是因为看见了比他更能演的而难以置信。 “小子，说到底，猛鹰旅团这种根本就不像是佣兵团的佣兵团也才存在了三年。你也才认识我三年而已，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很了解我吧？” 赛加笑着合上了霰弹的弹仓，霰弹枪发出清脆的声响，融进了枪林弹雨的交战之中。 “好好看看，小子。就连和我同为讨伐魔王的勇者们，向来算无遗策的布瑞德和有着可怕直觉的辛娜，都到了战斗才能发现这一点——要是你们真的都这么了解我，又怎会一点都看不出来？” 另一边的溯明一脚踢散了一个英灵，随即凭空一抓，一个正八角形，画着牛的石符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原来如此。通过在皇宫的那些记录我是明白了，赛加，你很不满帝国对你们勇者之后做的事情，所以你想报复.......或者说，颠覆面前的局面，对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腰带上的驱动器上一个把手拉开，随即用力地将石符扣在了那把手之下的凹槽之中。 驱动器发出一声玉砖相击的脆响后，随即，一阵嘶哑的牛鸣自溯明身后响起。 “哈哈哈哈，看来这里还有个明白人，知道帝国到底有多不把‘勇者’当回事。”赛加抬起枪口，对准了昔日的伙伴，“既然你看了那些帝国政府记载的资料，你应该也明白——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枪铳的子弹击发而出，辛娜和布瑞德一言不发，脸色却愈发铁青。他们显然都猜到了什么，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却又不得不去阻止赛加。 而另一边，溯明举起拳头的同时，很自然地开始做起了解说的工作。 “据《帝国调查局第66号绝密令》，帝国调查局遣散了勇者队伍之后，调配了两个有着地狱血统的亚人种给利安·永宁门，以招安了他在帝都工作。随即，暗中囚禁了不配合解散令的前任巨兽之斧，并且在巫不禾地区给那一族人都下了诡异的诅咒，至此之后他们都会在选举巨兽之斧的仪式上自相残杀。最后......” 他一拳挥出，仿佛是更强的嘶哑牛鸣之后，猛烈的拳力引发了空气的巨大嗡鸣。 只此一击，就让站在他前方的英灵顿时消失了许多。 “通过‘自然死亡魔法’暗杀了已经打算投靠埃尔加家族，打算就此归隐的东方剑客谢十三。理由也很简单，帝国政府认为你们的威胁太大了。” 铳枪的轰鸣盖过了溯明的声音，纵然是布瑞德和辛娜.......此时此刻也没能抵挡住如此真相。 心的力量衰弱了，灵魂的力量衰弱了，意志动摇了——这些，都会强烈的影响一个人的“武”。 他们的联手防御松懈了一瞬，而就是这一瞬，他们被赛加这一记精心准备好了的枪火击溃，双双被击得倒在地下，鲜血直流。 瑞克则是也一时间没能站稳，被一支英灵射出的箭矢偷袭中了右肩膀，手中法杖也因为这一击而掉落在了地上。 “喂！溯明！这个时候讲那么详细是干嘛啦！你这不是在帮倒忙吗！” 乐时琴终于从施法的咏唱抽出空出声，听完了溯明的讲解之后，她的冷汗就一直在流。 “他们有真相的知情权，也有选择权。”溯明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讲故事状态，和之前那个胆小怕事的人完全判若两人，“而且赛加也都是为了他们才这么做的——只不过他要保护的对象，从‘世界’变成了‘自己的朋友’。” “感谢你的讲解，白色铠甲的‘界游旅者’。”赛加吹了吹枪口，看着倒地的辛娜和布瑞德，“说真的，我也很感谢你们两个，猛鹰旅团的成立让我逃脱了帝国的追杀，让我有了一个很好的归宿，我也将这个地方当做了家。”他继续打开弹仓，往里面填入子弹，“但不过，在追查到了真相之后，知道谢十三是怎么死的，知道了斧妹还待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面受折磨.......我就只觉得那只是在逃避，而现在.......我已无处可逃，好人，已无处可逃。” 他没有再进一步攻击已经失去大半战意的布瑞德和辛娜，而是将枪口调转，转向了纸镜。 “好，那边的话讲明白了，也没有战斗的理由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你是叫镜凌虚是吧？你想说，魔王现在怎么了吗？” 第二百零九章 天平倾向魔王 “大地之金相生于此，无形力塑形天地。赋予形体的元素，坚不可摧的守护！” 面对赛加和语言一同响起的铳鸣，纸镜先咏唱了一个大守护术抵消掉攻击之后，才回答赛加的提问。 “不怎么，因为‘魔王’，已经来了！” 装弹，对于赛加来说是一项很重要的事情，越是计划有余裕，他就越喜欢慢慢地给自己的霰弹枪装子弹。 对于他来说那是一种仪式，而现在开完枪的他原本还打算继续优雅而慢条斯理的填装自己的霰弹枪弹药。 可听完纸镜的话之后，他先是稍作一愣。 魔王仍然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古老年代遗迹，和这里的遗迹是相隔了大致有一个帝都直径的间隔那么远。赛加也是通过提前设置好了的坐标，才利用了空属性的远程传送来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况且，他也确实查明了那是魔王的转世，而且按照自己从古老遗迹之中得到虚空之神的知识也告诉他，只要使用那些能够扭曲现实的“断罪之晶”子弹击打那个转世，也确实能够重新让魔王复苏。 且不说那不可复刻的传送魔法要怎么追踪，就单说复苏的魔王——那剩下的，并没有神使帮忙的三个人，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战胜她？ 觉得绝对不可能的他，在下一秒.......就皱起了眉头。 那是熟悉的，只要看到就会立即让身体下意识动起来的可怕气息——毫无疑问，纸镜没有虚张声势。 魔王！魔王已经来了！ 赛加脸色骤变，迅速地将子弹填入弹仓，然后快速地填上，同时自己向着身后弹射跳去—— “轰！！！” 比起之前任何战斗都要摧毁正常人类耳膜的爆破声响起，古老遗迹坚固的墙壁被毁灭的红光融化凿穿，直直地朝着赛加原本站立的地方攻击而去。 赛加弹射起步的速度并不足以完全脱逃，但他迅速装填了枪铳的弹药之后迅速地朝着前方全力轰出一枪，那足以摧毁正常成年人手臂的后坐力成功地推动着他离开了这可怕一击的范围。 不过在这个范围的一些被“海拉之雨”召唤而出的英灵就没这么好运了。在这一击之下，他们没能做出任何举动就被完全覆盖，随即在红光之中化作飞灰。 全场的动作都因这意外可怕的一击而停止。 “布瑞德，那是......！” 没有意外，没有其他可能，不能再熟悉的，来自于地狱的至高力量。 “魔王”的力量，让辛娜的眼神之中久违地充满了无比浓厚的杀意......与兴奋之意！ 魔王是邪恶的，可也正是“魔王”的存在，才让正义的“勇者”的存在变得有意义，让那一段充满艰辛的旅途变得对于“前勇者”来说......是那么的熠熠生辉。 此时此刻魔王再临——不管魔王究竟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是否站在他们这边。 只是“魔王重新回来了”这一点，就足以让“勇者”，不，应该说这让辛娜这么一位“武痴”，重新燃烧起心中已被熄灭许久的火焰！ “没错，是‘魔王’，毫无疑问。我能感觉到......”布瑞德重整旗鼓，握紧了手中的弓，他的语气也出现了一丝不确定，“‘灵魂’是转世，但是之前的那个‘她’么......” 布瑞德说着，他抬起手指，在没有咏唱的情况下，手中出现了一个由神圣光圈环绕的光球。他将光球按在自己的脑门之上，然后很迅速地抬头，看向攻击袭来的防线，眼神变得相当意外。 “没错，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可以确定，这个有着三成‘魔王’实力的人，即使‘灵魂’是‘转世’，可是内在不是‘魔王’，而是‘其他人’！” 震撼性的结论落下，从那个被融化的墙壁的洞口，出现了四个人的身影！ 高举着巨大十字枪铳，身披黑色风衣的约书亚、手拿着水蓝色宝石法杖，一身霍格卢卡雷亚学生制服的艾莉诺、以高贵坐姿坐着符文飞梭的艾米、以及衣襟无风而动地漂浮在空中，手指上套着三个绮丽指环以及一枚普通戒指，散播着恐怖魔力的——蜜丝缇！ “哇哦，这个堪比林云放大招的动静，来的又是什么高手了？” 乐时琴把手抬高张望，结果才转过身，就被那意外恐怖的魔力量吓得吃了一惊。 “呀！什么！这前所未见过的恐怖魔力量——已经比见过的那个言之干员附体的隐士源什么东西还厉害得多了！” “嚯，这可真是没想到——当初被当做开启宝藏库的‘钥匙’，我还以为只是血统偏向地狱的那一派......结果没想到啊，竟然是魔王的转世。” 诺德也干脆的对着特纳西挥下斩杀的最后一刀，尼格霍德之牙纯粹的死亡力量将“皇帝”的身躯斩断，随即化作了一缕黑雾消散在空中。 他看着已经消散的特纳西，眼神之中却毫不意外。 “不过这个特纳西倒是意料之外的‘伪物’，如此事物竟然比起维茨来说......都还能感受到其中的高傲和强大。”诺德冷笑一声，“但——如此看来，真正的他已经死了，所以那个外神才能抓住‘灵魂消散’的瞬间，召唤个这么像的来吧。” 而瑞克在蜜丝缇那四位出现之时，已经是目瞪口呆。 曾经需要自己和同学层层保护，人际沟通在几个月前都还有巨大问题，7班班上看上去最文弱文静的，呆呆的女同学—— 怎么会是“魔王”？！ 强烈的震撼如同芥末冲入鼻腔一般闪电般地刺激了瑞克的所有神经！说不出话！ “哟，都还好吗？能看到各位如此惊讶，如此华丽登场也不枉我好好准备了一番。” 艾米满意地笑着，她用着有些狂热的眼神看向蜜丝缇，随即将双手手心都朝向前方，五指指向蜜丝缇，用上炫耀作品的语气大声说道。 “亲爱的各位朋友，以及不是朋友们的家伙，我很荣幸为你们介绍最近刚当上魔王的这位——熔岩华尔兹中的绝命舞者，蜜丝缇小姐——！” “喂......艾米小姐，我不是什么魔王啦.......那个称号超恐怖诶.......”蜜丝缇弱弱地回答道。 因为魅魔属性和人交际有问题的蜜丝缇的社恐，虽然在和约书亚认识之后这个几个月有所改善，现在也接受了许多来自于魔王的力量—— 但说到底，她的性格没有什么变化，显然是还很不适应被推到c位之后还被这么热情的介绍。 “这......” 赛加，布瑞德和辛娜的应激反应在看到蜜丝缇是这个反应之后全都降了一档。 特别是赛加，他在降档的应激之后，又升上去了一档，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大吼道： “不可能！接受了那个魔王的力量之后，你这个弱小的转世为什么没有被‘覆盖’？！” “什么？接受了力量就得变性格？”约书亚很酷地一转枪口，“抱歉，蜜丝缇没有这个设定！——诶，话说大叔你是.......” 约书亚还没真正见过赛加，不过很快约书亚看到了他手上的霰弹枪，随即立即明白了。 “你是刚才那个......哈，看来有小丑把自己的计划弄砸了。” “嘁！” 赛加没有再打算动手，他化作黑雾移动了这处遗迹上刚才被金蝶升高了的地块上。 “‘外之理’来的盟友，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高声对金蝶说道，“你可要记住了，魔王的力量相当强大，即使她只有两三成的实力，她也仍然是比神使还要强大的力量。” 反看金蝶这边，他似乎正无聊地用着枯瘦的手指轻轻捻起一粒沙尘。 似乎魔王的到来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对于赛加的告诫，他也只是轻轻一笑。 “也还好，还在应对的范围之内，说起来，叶莲娜什么情况？” “虽然她给我的‘星痕子弹’困住了一名洛塔斯伊的大神使，手持海拉之雨的潘·阿兰也成功的拖延了那两个人，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就连这样都没拦住他们。”赛加说道，“可能是因为镜凌虚的‘外之理’力量，我灭掉俩‘星空之触’分教会费尽心思找到的那个古老遗迹之中，那个维持叶莲娜的大秘仪仍然遭到了他们的解除。现在叶莲娜只能当观众了，她帮不了你。” “是么......” 金蝶流露出来了失望的神情，他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他埋在阿克提家里面的棋子维茨·ww·阿克提和制作出来的“伪物”皇帝特纳西已经被手持尼格霍德之牙的诺德一个接一个击败；而同样是刚刚死去，被金蝶重新制造出来的手持“海拉之雨”的“伪物”潘·阿兰，他周围围绕的黑雾也越来越少，英灵也被消灭大半，基本失去了战斗力；那个特纳西雇佣的兰科贝尔也不知所踪，想来是不会再出现了；就连自己的盟友叶莲娜因为大秘仪被破坏现在无法维持化身，也不能赶过来...... 现在能称得上战力的，也只是剩下一个赛加而已。 而对面，虽然约书亚和瑞克都基本上已经体力和魔力枯竭，艾莉诺用掉了自己最大的杀手锏，猛鹰旅团的两员前勇者受伤，还有一员神使弗里克被困在星空之中。 但是，对方还剩下三名状态尚好的“界游旅者”，一名手持屠神神器越战越猛的远古神使，一位手持【天狼】的埃尔加家主，以及最重要的，一个两三成力量的“魔王”。 也正是这个“魔王”，让胜利的天平完全倾斜了。 “唉，之前还和她吹嘘要用人类的方式解决，这下被打脸打得惨咯。” 金蝶叹气，他有些懊恼。 “你赢了，纸镜，在人类的棋盘上。” 接着，祂向着两伸开自己的双臂，接受了自己的神性回归。 脸上不再懊恼，神情也归于平淡。 “接下来，就让我们用‘非人’的手段，好好较量一番吧。” 第二百一十章 一个可怕的敌人 金蝶习惯于在幕后，通过对命运趋势的观察，通过对人类记忆的操纵，通过一个又一个的步骤和计划瓦解人类的意志，以塑造给自己绝对的优势。 从高四岳领导的“造神计划”之中诞生的他，和诡计多端的高四岳性格也相仿，因此，他也并不和一般神明那样习惯于使用神明的权威直接战胜人类，而是更喜欢以“人类的方式取胜”。 有着人的思考方式，有着深层次谋划阴谋能力的“人造神明”，是龙国的灵异管理局从未遇到过的敌人.......一个可怕的敌人。 这也正是他在这个人类势力已经成为灵长，神明已经普遍不能轻易站在人类面前施展神威的世界之中，能轻松瓦解龙国魔都灵异管理局的其中一个原因。 如果不是金蝶因为沾染了纸镜身上的混沌指数而变得倒霉，没有遇上林心莹的话，可能现在龙国还会遭遇更大的危机，金蝶也可以更加正常的去完成“造神计划”给他的行动——但那都是“另一个可能性”了。 金蝶于绝对的力量上败给了林心莹，被夺走了包括【记忆】在内的诸多神灵权威，被迫逃亡到了这个世界之中。 失败给他的打击是很大的，即使“造神计划”的纲领让他迅速地组织了对这个世界的探索，以及找到重新返回原来世界的方法，那种属于人类的情绪也一直在他的心头之上挥之不去了。 是啊，毕竟是人类造出来的“人造神”，有着人类的情绪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金蝶身为他，而非祂的生活，在卢恩安坦大陆上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找到了《伊波恩之书》的残本，他编写了简单的作战计划，他成功策划了一切。 不出所料的话，以人类的方式也很快能拿到那本《伊波恩之书》的残本。 可是，在计划实施的时候，他却发现了命运走势的不对。 接着，发现了维茨遇到的问题，发现了异常人员的集结...... 即使如此，即使在有着在明显有着不是这个世界力量的干预之下，金蝶前面步骤的容错还是让他成功地拿到了那《伊波恩之书》的残本。 再接下来，就是叶莲娜的出现，以及——失控。 一切的命运被混沌所迷惘，一切的步骤不再如他所愿，一切的结果出现偏差...... 过多的异常元素加入，金蝶意识到了，此时出现了一个出现在“棋盘”上，能和他对弈的棋手。 当叶莲娜播放她的“记忆片段”之时，金蝶大抵就明白了——眼前的叶莲娜在给他明示。 ，她并不是那个棋手。 真正的棋手，是记忆片段之中所见到的人。 起初的金蝶看出了里面山鸠的异常，他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是在东方白宫被乔斯琳的质量投影和那质量投影留下的“地脉引爆”大法术伤到之后，他才明白.....棋手，也不是“时维旅者”。 可“棋手”就在那些人之中。 他并不相信，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个人类能和祂这样的存在......不，是能和“他”对弈。 自诩在“人类的领域”也有十足计谋的金蝶，认真地为那隐藏的棋手准备好了“人类的手段”。 可当站在那“棋手”纸镜面之时前，自认为再度准备好了不需要他出手也仍然能解决的，“人类的手段”能解决一切的布局，再次被纸镜戳破之后。 金蝶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 可当他怎么看——就算和一般人相比，纸镜的能力也只是平平无奇。 “选择”越多，所要承受的信息和痛苦就越多。 因此，即使有着那么多可供她操作的“选择”，她也完全可以为了一个只为了自己的结局，而避免那么多痛苦的抉择。 可是，她却依然毅然决然地看过了许多选择，从中选出来了一个让金蝶最为难受的一个世界线！ “你不是救世主，不是，你只是一个被身后的混沌和灾厄追着走的普通人类。” 即便是祂，也要发出感叹和疑问。 “但是，为何？你心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情感，你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本质，驱使了你这个目前为止都平凡，懒散的人类，不惜用上这么多繁重的劳动，这么痛苦的选择——要这么做？” 祂看向面前，祂的战场。 对方已有四人失去了战斗力。 艾莉诺、约书亚和瑞克被金蝶突如其来制造的魔力真空影响，本就已经缺乏魔力的他们无法适应如此低魔力的环境，瞬间陷入祂花了弹指之间塑造沉眠的噩梦之中。艾米为了救援这三人，带来的所有人偶被祂最简单的爆裂法术全部重创，为保全手中的“天狼”，她被迫退出了战斗。 而剩下的人的攻势呢？ 溯明朝着驱动器中插上了一块标识着“猪”的石符，朝着金蝶打出了一记相当猛烈的烈焰冲击，乐时琴也没有摸鱼，而是读条了一个【银夜荆棘】丢向了金蝶。 面对这等攻势，金蝶只是轻轻从手中释放了一只金色的蝴蝶。 不错，乐时琴和溯明皆是用上了自己所能找到的，目前为止破坏力最大的技能，而金蝶也只是用上了最基本的魔力操纵。 ( 但即使如此，而目前的玩家量级也和金蝶还是差得太远太远。 蝴蝶简单地爆裂，它散发出来的光芒，就将这些攻势全数抵挡，消为乌有。 在两名界游旅者的攻势无效之后，是猛鹰旅团两名勇者的攻击。 辛娜的杀招虽然已臻至对人攻击的极境，可对付金蝶，她就觉得自己在面对无线绵延的山峦，即使万剑从祂身躯上穿过，却也只是斩去了祂存在的“些许”，根本无法让祂动摇分毫。 布瑞德的弓箭能直接针对万灵造成惩戒，但在面对金蝶之时，他却也只能感知到那比世间万灵更加异质的，对人类而言根本无法理解的存在。 两个基本上在卢恩安坦大陆上是人类顶点的武者，也只是擦伤了祂的皮肤。 最后，是手持着屠神武器尼德霍格之牙的诺德，以及才重新获得魔王三成力量的蜜丝缇。 一开始金蝶还确实有些忌惮这“魔王”以及尼德霍格之牙的力量，这两者的力量即使是祂，也不敢完全硬吃抗过。 在这轮短暂的交锋之后，祂发现......诺德确实很精于战斗，尼德霍格之牙所拥有的力量也不弱，能够对祂造成一定的威胁。 不过蜜丝缇这位“魔王”就显得没有那么值得关注了。 她的力量很强不假，这这三成的力量一度胜过了诺德使用尼德霍格之牙的斩出的黑色刀光。 但蜜丝缇确实是初次接触这股力量，而且还有最重要的，她的实战经验......实在是太少了。 她无法自如地控制这股对她来说过于强大了的力量！ 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恋人和伙伴相继倒下而无能为力——因为她的攻击方式只有“释放魔力”（放光炮），防守的手段更是一个没有。 对于金蝶而言，蜜丝缇获得魔王的力量，就像是小孩子拿到了她举起来都费劲的枪。 不错，子弹打中人是会出问题，是有危险的事情。 可当对象是个第一次拿枪的瘦弱小孩的时候——就没有面对正经会使用枪支的成年人那么值得关注了。 于是在排除了这一“危险要素”之后，金蝶将些许注意力留给诺德后，祂看向祂的战场，看向了还没有出手的那唯一一人，发出感慨。 手持着盾牌，紧握着银色利剑的纸镜——一个身负许多异常的人类，同时也是一个以她的水准，不可能伤到祂分毫的“界游旅者”。 换而言之，也是平庸之人吧。 而平庸之人，不可能胜过如此优秀的祂。 金蝶就算替对方想尽办法，也找不出任何战胜祂自己的可能。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啊......不过也好。” 面对金蝶的提问，纸镜举起剑，将嘴刻意地抿起来。 “嗳，金蝶，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我确实一时半会也回答不完。要不，换我问你个问题？” 没有黑白面具的掩护，有着许多人类观察经验的金蝶看得出来，纸镜的紧张没有进一步加深，反而是在减少。 刻意地抿嘴只是为了在掩盖心中兴奋的情绪，那各种小表情都在说明......这一切没有让她觉得自己陷入劣势，反而在进一步的向着她的期望走去。 “你问？” 金蝶笑着道。 祂知道纸镜的所有底细，从叶莲娜的那一次观测之中，他就已经完全明白纸镜的实力究竟有多少，也大概知道她现在打算做什么了。 而纸镜是不可能知晓，他已经从叶莲娜那边的“记忆”观察到了那一次的战斗的。这是神的领域，就算她有着“选择”的权利也不可能知道。 无论纸镜还有什么样的牌，祂只需要保持着“现状”就好。 “为什么你那么想赢我？”纸镜问道，“为什么你一个高等优秀的人造神，那么想赢一个在你看来是‘平庸之人’的我？” 金蝶微笑着沉默了，但场面上并没有寂静。 战斗仍然在继续，诺德、蜜丝缇、辛娜、溯明以及乐时琴的攻击仍然蜂拥而至。 他保持着笑脸，微微地皱起眉头，凭空召唤出来了一柄剑。 “天心·独名。” 天心独名一刀流，凡人的武艺。 但是剑，是属于金蝶这人造神的武装，【蝶心·浮光】。 一柄西洋剑，“造神计划”造出的，接近神之兵器的武器。 剑意被摧毁，灵箭被湮灭，魔法遭摧垮，就连“精灵宝藏”尼德霍格之牙的力量——也遭到了更高一级的碾压！ 只是一记击斩，所有的攻势合在一起也不能抵挡，竟然反过来将他们全部冲散！ 放开手来的人造神，终于第一次展现了祂恐怖的实力！ “纸镜，我也觉得我大抵是搞错了什么。” 金蝶挥剑，指向所有攻势之后的纸镜。 但他却目光游离，似乎自言自语。 “是啊，我什么时候，竟然产生了‘我赢不了’的错觉？” 他虚幻的目光模糊了一阵，看向了自己那一刀的方向，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而你，又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是的，纸镜也参与进了那一次攻势之中，但是她没有用上任何技能，只是放弃了盾牌，看似有死无生地这么挥出一剑！ 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 “真是给我通了个透心凉啊......咳，咳咳......” 纸镜说着，嘴中鲜血流淌不止。 她的身体被这一击捅了个对穿，胸膛被穿了一个大洞。 是的，金蝶这一击就是朝着纸镜去的，而且，成功地给她造成了致命伤！ 第二百一十一章 必杀一击 “喂......喂！” 在众人皆是被金蝶这一击震开之时，唯一能站立的诺德是大喊出声。 “纸镜！你在干什么——！” “！” 被逼退的辛娜和布瑞德稳住身形后，眼神之中也流露出来了难以置信和震惊的表情。 在他们的视角之中，纸镜虽然前面说是有要亲自进攻的计划。 但没有想到身为“界游旅者”的她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纸，纸老师......！” 被打趴在地上的乐时琴抬起头，看到纸镜身上的伤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难受了起来——连黑白面具都调不好的那种。 这种伤势，光是用看着的就感觉疼......而且，她们是通过世界奇点来到这个世界的。 如果纸镜的生命值归零，她会不会真的死啊？！ “我去，这boss真的猛。现在就算是顶尖的那几个来了，也绝无战胜这个家伙的可能，怪不得需要dm出手......” 同样被打翻了的溯明知道自己不能对boss再造成什么麻烦，为了不陷入蓝条匮乏的负面状态，他主动地解除了变身。 和卢恩安坦大陆的npc与乐时琴一样，他也用着复杂的眼神看向纸镜。不过......和纸镜还有npc们稍微有些不一样的是，他眼神之中的情感不是心疼，而是有些意外。 “不过虽然知道纸小姐是想要做什么，但......dm的痛觉限制难道是拉满的吗？”溯明看着纸镜身上被系统调成动画风格的伤口，想起来了之前自己遭到致命伤的痛觉感，不由得一阵发抖，“就是以玩家的正常痛觉限制而言，致命伤那一下都真的还挺疼的.......dm，看起来也没有拉满限制，确实是那么疼。” 看着纸镜痛苦的表情，想到这里的溯明趴在地上，向着纸镜敬了个礼。 不过因为趴在地上动作受限的缘故，他的动作有点抽象，也不知道他敬得是哪国的军礼...... “太敬业了，这就是界游旅者的dm吗？嗯......不管怎么说，待会儿去给个好评好了......” 知道已帮不上忙的溯明心里头说着，调出自己的系统界面。 他们包括隐藏任务在内的所有系统给予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现在溯明帮忙，就是想看看这个需要dm出手的boss究竟是什么难度。 不过既然已经测试完毕，以及确认了自己也帮不上忙之后，他就打算一有不对劲就登出剧本。 毕竟要是死出去了......主线的奖励可就都拿不到了，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其实你做得不错了.......只不过，纸镜，你依靠的那些力量不足以战胜我。” 手中的西洋剑化作紫色的蝴蝶消散，金蝶在紫蝴蝶的簇拥之下，一瞬之间就来到了距离纸镜不足一米的地方。 祂包裹在花香和蝶舞之中，向着眼前已濒死者，用着亲切的语气说道。 “你的下一个计划.......” 昏暗的古老遗迹之中，一道耀眼的白光亮起。 金蝶笑了起来，他的嘴唇在动，声音却被淹没在接下来的巨大声响之中。 在所有人——连辛娜这位用剑的大师也无法看清丝毫——的速度之下，绣春刀穿过了金蝶的胸膛。 “‘天覆之倾原烈火，听孤言令。’” 纸镜无视了金蝶的话语，她高速地咏唱着符文词语，不到半秒的时间内，“警醒”的整个剑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烧成了纯粹的火焰，滔天的火焰！ “‘万物灭毁之伟力，提剑皆斩！’” 前半句出时，剑之火已燃烧至与特纳西斩杀仪式修格斯相同的规格。后半句出时，蜜丝缇身周无法控制的“魔王魔力”一瞬之间被引导而出，填充了被先前金蝶掠夺至真空，现在极为稀薄的魔力环境。 再尔，那些可怕的魔力力量再度汇聚在了这一剑上，让这一剑将原有规格远远地超越！ 从记忆之中学习的【寂银之时】只是提供了一个弱化版的极速，但【绝境之人】在濒死之时提供的双倍速度和攻击属性弥补了这一不足，再加上最后从其他选择之中学来的，独属于“王者”的【帝煌圣剑】—— 什么？你问“发动条件”的王者在哪里？ 魔王也是王嘛，借用了力量的纸镜，自然也能使用这“王者”之招。 总之，这集合了众多力量的一击，确实堪称纸镜的必杀.......绝杀之招！ “这是......!” 倒映着滔天的烈焰，辛娜的眼睛瞪得有些失神。 无法逃脱，无法抵挡，只要在视线范围内就会被击中，只是触及边缘就会重伤。 说不上有辛娜剑法的任何一丝精妙，不，不能因为它的破坏力如此大就拿来和她自己的剑法作比较。 因为，甚至不能说这是什么剑法，它太简单，也太粗暴了！ 稍稍失神之后，辛娜的眼神恢复了冷静。 “不过......真的够吗？” 如果辛娜没有见过金蝶展现力量，这一招在她心中就确确实实是无人能挡的必杀一击。 可是这一击，辛娜还是看得到边。 而金蝶展现出来的力量，虽然不如此招这么有破坏力，却更加——深不可测！ “.......啊，果然是这一招么，挺疼的。” 即使身上和背部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烈火，可金蝶身上的衣物、毛发和皮肤却都没有任何一丝燃烧起来。 他只是微笑着，轻轻地握住了纸镜刺进自己心脏之中的剑身，然后抬起头看着已经因为疼痛而脸色铁青的纸镜。 ( 就仿佛他才是刺出那一剑的人。 “你的下一个计划.......是将白伦丁的技艺、特纳西的技艺和你自己濒死才能触发的某个增益——融合在一起？” 在剑出之前，祂刚才，说出了这句话。 “没用的，纸镜，你应该也清楚......” 现在。 金蝶搭上了绣春刀的枯瘦手指，正在逐渐变得白玉一般圆润而富有光泽。 再下一秒，银铸成的剑刃逐渐染上木头的色彩，最终变化成了一支开着金色花瓣花朵的花枝。祂身上与背后那漫天的火焰，则是迅速被紫色浸染后，慢慢地，化作了一只又一只四处飘散的，半透明的紫色蝴蝶。 “我已经完全看穿了你，你们的行动......” 祂将手臂以人类不可能的角度翻转折到了背后，上面涌动的金色光芒接住了从祂背后袭来的毁灭红光。 “你们的败北，已经如同地图之上标注的终点一般清晰可见了。” 将可能性都推衍一遍，这已经是纸镜全部所能做到的极限。 所有计划，大抵符合祂对眼前的这些人的想象。 因此，祂保持完全游刃有余的态度，向着眼前的对手诉说自己的解析，自己的胜利。 以绝对的，完美的姿态，获取一切。 “连这样......也不行吗.......” 绝望在蜜丝缇的眼中出现。 即使她已经接触到了一部分自己灵魂深处这原本属于地狱之王的，足以改变世界的至尊力量。 即使那位未曾谋面的女士已经用上了令人惊叹的，此生仅有的技艺为她创造出了这样的机会。 可金蝶的强大，就令人绝望。 如果真的没有一点办法战胜了，至少要掩护所有人离开——她这么想着，下意识地看向了原本艾米带着约书亚离开的方向。 但是此时此刻，蜜丝缇却没有在那个地方，看到任何人！ 纸镜的嘴角不断地渗出血来。 剧烈的疼痛，失血的晕眩——都存在，但没有影响她，她的意识仍然清醒。 【绝境之人】不但有双倍攻速和攻击加持，也有着“不受所有异常状态影响”的强大增益。 可是三分钟时间，已经所剩不多。 “嗯，这不是‘濒死’触发的技能，而是一种我也不能辨别真面目的‘生命维持’么。” 金蝶似乎也察觉了这一点。 “即使昙花一现，也有几个小时，而你只有三分钟。但时间真是短暂啊......三分钟究竟可以做得到什么？当时间终止，你是否会就此死去？” “三分钟？要说星际联盟的话，够我从你家高地塔推完最终基地了吧？” 纸镜眼神疲惫，但笑容却无比灿烂。 “不过金蝶啊，你搞错了一点......我现在可还年轻，不会死！要死的，可是你！” “我也很年轻......算了，垂死之前的胡言乱语么。” 金蝶没有因为纸镜的言语而有乱了分毫，他只是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人，抬起自己的手指。 “好吧，既然你已无趣了，那么接下来......” 有山鸠在前当面抢走伊波恩之书在前的操作，这个距离也是祂故意放近的。 目的是让连传送门也救不了纸镜的，再无逃脱的任何可能！ 可就当祂准备催动魔法，将眼前的纸镜彻底焚烧殆尽之时.......祂察觉到了，自己身上似乎有着某种异样。 本应该化作了他力量之中之一的“花枝”并没有就此消失。 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是祂所不知道的？ 在金蝶愣住的瞬间，纸镜给自己身上打了一针【生命补充剂】后，解除了【剑客之影】的伪装！ 身上的飞鱼服化作光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套能盖住全身的【冰蛛丝黑袍】。 而那支花枝，在一瞬间伸出了许多的藤蔓和枝条，瞬间捆住了金蝶。 面对这一意料之外的异变，金蝶震惊地想要挣脱。 但祂却更震惊地发现——他的力量此刻竟然仅仅只能和枝条的力量抗衡，而无法挣脱！ 紧接着，枝条落地，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地向下扎根，开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花苞，又在一瞬间开花。 花根迅速地在古老遗迹的地上长出成一个巨型的魔法阵的形状，而绽放的花苞之中，数个大型的铳枪和小型的铳枪从花芯中长出！ “还有手段吗，嗯？等等......这是.......” 还在作壁上观的赛加本来只是惊叹于界游旅者的手段多端，以及准备感慨他们的垂死挣扎。 但仅看了一眼......他就脸色大变。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了——！！不可能不可能！” “哈，赛加大叔，难得见你那么慌张？”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让赛加下意识地将枪口调转，指向了声音的来源。 然后，他看到了五个人—— 那是本应该在战斗初期就失去战斗能力，已经退场的艾莉诺、约书亚、艾米、谢十三，还有刚才和他说话的瑞克！ “你们——” 赛加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他们在中了金蝶释放的噩梦之后，还可以重新站得起来？ 又是为什么......他们甚至比来到这里之前的状态，还要好？！ 以环绕在他们身边的魔力量看来，这根本就是变成了完全的，全盛时期的状态！ 在这原本已经要碾压取胜的，短短的一刹那时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各位，一起上吧。对付这样的江湖叛徒.......想来，也不需要讲什么江湖规矩。” 约书亚抬起巨大的十字铳枪。 “绝地反击的时间，到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神迹 将那一剑送出，纸镜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三分钟的时间将至，她尽可能地向着乐时琴的位置靠过去。 从来就没有什么金蝶说的“选择”。 她是看到了不少“可能性”不假，但她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因为能够让她全部交给“选择”的，那些全都是“破灭”的坏结局，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是“好结局”。 甚至没有一个“选择”能够让她整个人完好无损的来到金蝶面前。 更加糟糕的是......那些选择只能在她的记忆库之中留下一个非常模糊的印象。 必须“经过”了“选择之中破灭”的时间点之后，那些“并不存在”的记忆才会在“现在”的时间点正常地添加在她的记忆之中。 【见灵之眼·解】的【？？视野】就是让她靠来自未来的模糊片段，作出一个“下意识”的动作，避开一个破灭结局的选择。 不然的话，那些“选择”之中一定会死人，一定会受伤，一定会有无法挽回的事件，一定会有...... 她所在的世界线只有一条，她没有读档重新选择的权利。而只依靠那“下意识”的选择也不行，她如果不去制定任何计划，那么可能那些“下意识”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只能根据那些模糊的“片段”，去制定计划？ 咋一听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视野】在到达某个“破灭”节点之后，确实能给“已经结束”的事件提供信息和线索。 就比如说，在过去，他们拯救了约书亚和艾莉诺的那个时间点。 在战胜白伦丁之后，纸镜看到了那个约书亚和艾莉诺被围剿，最后被白伦丁杀死的，破灭的结局。 ———————— 她的视角和观看风灯城的视角录像差不多，无法动弹，同时被锁定在唯一一个视角之中。 在那里出现的不只有白伦丁，还有“虚空之神”的化身，叶莲娜也出现在了现场。 “她对灵魂的研究还是相当透彻，至少灵魂已经被她的使魔带跑了。”白伦丁一甩，武器上的血开始蒸发消失，“接下来怎么办？她可是从那个地下遗迹之中出来的，对你来说很有威胁。” “那你们就追踪这个女孩的灵魂，不让她把维持我存在的大秘仪暴露呗。”叶莲娜抱着胸说道，“不过，我觉得可以随意一点~” “从心所欲的女人......”白伦丁冷哼，向前走去，“没猜错的话，你让赛加那个家伙激活了‘知识吞噬’的陷阱？” “正解~” 因为的视角的限制，纸镜无法看见那两具尸体的面目。 不过从周围断掉的法杖和完全崩坏的巨大十字枪铳，也能判断他们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纸镜有些愣神，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此时，她的眼前亮起了黑色的符文。 也是与此同时，叶莲娜也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她转头，看向了纸镜所在的方向。 白伦丁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叶莲娜似乎正看着她背后空无一物的空中。 “怎么了？” “不，兴许是我的错觉吧......” 随着叶莲娜的言语，这段破灭的记录戛然而止。 纸镜眼前的景色骤然变换。 约书亚完好无事，他还在调侃瑞克。 而其他人也没有问题，都已经准备离开。 “.......等一下，在走之前我有事情要说。” 纸镜是叫住了瑞克，随即也看向了山鸠。 “山鸠，你也过来一下，这次的事很重要......” “欸！有什么要说的！” 瑞克没好气地回答，他还处于被调侃之后的破防状态之中。 “什么事——嗯.......？” 山鸠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眼神在一瞬间骤然变化。 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纸镜后，她才轻轻地笑着，继续道。 “.......看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你说吧。” “我和那边的乐时琴是来自于‘外之理’的界游旅者，我们实际上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纸镜一脸正经地说着。 “我是半神话生物，那家伙是半灵体。” 冷风吹过。 “哈...？你在说什么呢？”瑞克一脸懵逼，“山鸠，你听得懂......山鸠？” “.......？” 山鸠也呆住了，这次她不是演的。 虽然确确实实看到了命运的强大扰动——但是，这是什么情况，纸镜这是要干啥？ 而且她为啥说完这一大段，系统都没有屏蔽她？ “我们的目的是将那个名为金蝶的神明彻底杀死，但是，现在似乎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说真的，纸镜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她还是在说，很冷静的说。 “瑞克，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这一次就不用再付出任何的牺牲了。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哈？” 瑞克有点懵了。 “不，等等，我完全不懂，你到底想做什么？” “所·以·说。我是让你去通知你的团长，让他去主动联系比艾塔女神，同时，你去联系你所信仰的洛塔斯伊神.......最后，你要去阿克提家，保护好家主和那剩下几个人......嗯，虽然很突然，但是你现在就要开始去做。” ？？？？ 山鸠和瑞克是都懵了圈了。 “现在？联系神明？去哪里联系？你不是在说笑吧？还有剩下几个人是什么意思？” 纸镜挠了挠头，想努力想起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说这些话，但是她还是继续往下说道： “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你们可以做得到......” 她伸出手去，似乎是在戳出一把剑。 “最后，将三位神明的力量汇合在一把剑上，由我来发出那致命的一击——这样才有彻底的把握杀死那个神明......怎么样，这个提案还不赖吧？” 瑞克已经不知道是作何表情，他的大脑瞬间过载了。 ———————— 阿克提家，所有护卫的眼中都闪起了紫色的光芒。 “怎么样！诺德·布莱克索恩！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古老遗迹之中，维茨狂笑着，展示着自己身后的阿克提家护卫，以及同样眼睛之中闪烁着紫色光芒的阿克提家主费米·阿克提和爱思洁·阿克提。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克提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怎么样？你要，不，你敢！你这个小小的雇佣兵，敢违抗将整个阿克提家都指挥在我手中的我吗！” 其中，爱思洁的前方有一名金发的男子。 他四肢垂下，心脏被贯穿，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被爱思洁从背后的一剑刺穿——毫无防备，是维茨让本还处于昏迷的她刺杀了他。 “悲剧。精神控制了自己的家人，杀害你姐姐的同学，杀害了忠诚于你的护卫。” 诺德神情肃穆地抬起自己的铳枪朝向天空，同时另一只手提起了尼德霍格之牙。 “伟大的凡戴伊森诺神......你是正确的，而我，没能及时完成任务。” “装神棍？装什么神棍！” 维茨张狂地指向诺德。 “你没有受我的控制真是你的不幸！因为你现在就要死了！” 剑被举起，金发男子的肺部已被刺穿，他已不能说出任何话的身躯从爱思洁面前倒下。 他只得勉强地伸出手，但触碰到的，却是闪耀浊热的一片铁流。 爱思洁消失在一片铁流之中，他也消失在这一片毁灭之中。 ———————— 毁灭。 数个街区因为“界游旅者”引发的瘟疫而被感染。 街上一时间疯子成片，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巨大的仪式修格斯进食了更多的“贡品”，它和初期只会挥舞触手枝条的姿态再不相同，它已经发展成为了人类无法抗衡的生物。 皇帝下达了灭绝令，“皇帝通告”杀上街去，但是他们也同样难以招架那样的力量。 相继倒下。 “很！很！好！哈哈，哈哈！” 城市的摧残，直视不可名状之物的疯狂，他的尊严连同毁坏的衣襟一同丢在地上。 特纳西高傲不复，他陷入了疯狂。 “虚空之神！虚空之神在上，在上——！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你给我了，这样疯狂的——力量——？！力量！哈——哈哈，哈哈哈！” 帝都在不可直视的未知大小的生物，以及皇帝的高昂笑声之中毁灭。 扭曲。 ———————— 虽然已经是“过去”，而且“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那些事件的发生会揭示一些事情，这些就很足够让她掌握一些原来所不能知道的情报，以制定新的，有着大致方向上的计划。 那些破灭的结局，纸镜真的只是“稍微推了一把”。 “我做不到更多的事情了。” 两个帝都街区的焚毁，阿克提家族的覆灭，被困于无边际星空的弗里克....... 如果是那个没有多少情感状态的纸镜，兴许会对这些经历都不屑一顾。 但是现在.......松开了那一剑的她，感觉已经异常疲惫。 ———————— 疲惫，疲惫，疲惫。 约书亚枪铳也哑火，体力和魔力也耗尽。 身上，尽是过载燃烧魔力的烧焦痕迹，但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疲惫，只能看到空洞的一片虚无。 最后的灵蝣也被他杀尽。 然后，他失去重心，跌落。 ———————— 跌落，跌落。 终于来到了祂的面前——可即使是全部人的力量也不足够！ 祂做好准备的时候，死亡是找不上祂的。 ( 【检测到玩家混沌指数变化。目前指数：30%】 ———————— 跌落，跌落。 .......已什么都看不到。 祂躲开了吗？——这招太明显，不够快！ 【检测到玩家混沌指数变化。目前指数：45%】 ———————— 跌落，跌落。 是的，可是快的这招也不管用——祂意识到了。 【检测到玩家混沌指数变化。目前指数：50%】 ——不！只要再这样！ ———————— 此前，辛娜的剑之极意、布瑞德的弓箭、魔王的力量、诺德和尼德霍格之牙、以及溯明和乐时琴发出的攻击。 有这些作铺垫，让祂产生“误判”。 最后，【寂银之时】【绝境之人】【帝煌圣剑】 祂明白一切，也会轻视一切的唯一机会。 跌落，跌落。 就是现在！ 是现在吗？ 跌落，跌落。 对胜利的确信消失——一如前面那样做出决定时，遇到破灭的结局时，消失。 记忆开始紊乱。 眼前的世界是？眼前的记忆是？我是否再次看见了破灭的结局？我是否再次面临选择，我的计划是否需要再次更改—— 我是否要再用那增加混沌指数的【？？视野】？ 我增加混沌指数，是否会更加倒霉，更加无法取胜？ 我接下来，是否还会看见一个又一个破灭的结局——直到我彻底失败，彻底—— 古老遗迹的天花板分裂出宛若万华镜般无数的棱角，古老黝黑的石头逐渐变得如同宝石般闪耀。 无数闪耀着宝石般光芒的黑暗侵蚀着纸镜的视野。 她的感官和眼前的一切灰暗下去，她错乱地敲击下不存在的鼠标，调出眼前的，很久以前被她自己称为“面板”的事物。 【您的混沌指数目前为：65%】 柔软的触感自身后而来，这一属于现实的，美好的触感，将她从疯狂的边缘拉回了现实。 纸镜大口呼吸，冷汗簌簌而下。 她这才意识到，她摔倒了。 可是谁接住了她，从这无边际的疯狂接住了她？ 破灭的结局会有这些么？ “纸老师呀，向女孩子投怀送抱可不是好习惯呀。辛苦你啦，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乐时琴的声音，让一切过往的记忆全部从现在撇除。 随即，将送到她怀抱里的纸镜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后，启动【战术迷彩】以及【精密机械医疗包】之后，迅速地向着后方....... “跑路了！——不过刚才那一下斩击真是太吓人了！还好金蝶不知道你有锁血......！”乐时琴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制住的金蝶，“魔力量降低确实降低了，嗯！现在应该可以控住金蝶一会儿......纸老师稳住你的重心，我们要这么直接跑路了！” 风丝丝地从耳边而过。 【生命补充剂】修补了伤口，而【精密机械医疗包】开始维持纸镜的生命。 身上的疼痛和暴走疯狂的记忆正在迅速地消除，她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 但是听到了乐时琴的话语之后，她反应了老一会儿，才有些疑惑，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道。 “等等，跑路？” “那当然啊！” 乐时琴一脸骄傲地拍着她模拟出来的，那充盈的胸脯。 “在全部人一起上都被碾压击退的情况下，纸老师你舍身一击，打算以生命的代价制住金蝶一会——但我是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放心，我乐时琴别的不会，跑路可是最快的！” “小琴，你等......” 纸镜几乎是惊呼出声，她终于意识到乐时琴还完全没有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不能等了！抛弃同伴的罪过全部都我来承担，纸老师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似乎是害怕纸镜改变主意一般，说完这段话之后跑得更快了。 “我观察了很久现在是跑路的最佳时机了，不要劝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些npc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下次——” 在转着车轱辘子话的声音之中，乐时琴绑架着纸镜......飞速地离开了战场！ 溯明有些惊讶地看着飞快离开的两个“dm”，反应了一会儿之后，他努力地爬起身子来。 “看起来真的是老dm带新实习生呐，竟然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离场吗.......该说是敬业认真过头，还是入戏太深呢.......” 他拍了拍身子，站起来。 这时，辛娜和布瑞德也靠了过来。 “他们......怎么离开了？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布瑞德看着跑得如此之快的乐时琴，不禁问道。 “呃，啊......”溯明才发现身边，似乎完全都是陌生的npc，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措辞，只得将视线看向原本金蝶所在的地方，“那啥.......大抵是吧？不管怎么说，她已经那样虚弱了，想来接下来是要进入相当脆弱的姿态，不能受到任何一点影响——什么的？” “言之有理.......如此虚弱的状态，确实很容易在见证黎明之前就不幸离去，离远一些接受治疗是合理的。”辛娜点头，随即思索了起来，“但，接下来呢？我们也需要撤离吗？” 没有人有答案，于是，三人的视线一同看向了原本金蝶所在的方向，打算都看看情况再作打算。 “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布瑞德将手放在胸前的甲胄上方，一抹淡淡的笑意出现在他的脸上，“没想到，竟然可以有和女神一同战斗的殊荣......” “年轻的信徒哟，你高兴的太早了.......” 准备靠过来的诺德才说话，就收获了布瑞德和辛娜的警惕眼神。 他轻笑了一声。 “哈哈，还这么警惕我啊？来，这样可以了吧？” 他将尼格霍德之牙收起，高举了一下自己的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后，走了过来。 没有感觉到恶意，且刚才还并肩战斗过，也正是因此......两名勇者只是用着警惕的眼神盯着诺德，默许了这个昔日的敌对佣兵团头领的靠近。 “不需要这么紧张，几位。”诺德在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看着被完全制住的金蝶说道，“我刚才的的意思是，神明之间的战斗，难道你们觉得仅限于如此？” “我不喜欢猜谜，你不妨说得明白一点。”辛娜没有给诺德好脸色。 还有反转？应该不是，那位dm的计划应当是没有任何缺陷的，而诺德过来，似乎也不是要说这个...... 溯明稍作思索，决定直接问道： “诺德先生......还会发生什么吗？” “‘还会发生什么’？不...不！外之理而来的界游旅者和年轻的两位勇者，都听好了！” 诺德高举双手，眼神和声音之中，皆是已经沾染上来了狂热。 “神战.......还是三位帝国正神的化身亲自降临的神战！不是‘还会发生什么’......是‘必然会发生什么’！我们接下来必然，能见到神迹的降临！” 像是印证他的话语，诺德的话音才落下，“神迹”就开始了。 首先，古老遗迹的天花板已因花苞绽放之中里面，一柄小铳枪击发的直冲天穹的一枪而洞开。 随即，迅速地，藤蔓以可怕的速度迅速成长成了一株参天大树，支撑起来了这迅速被摧毁的，有大概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洞。 最后，在所有人的头顶，一道魔法阵展开，散发而出的蓝色光芒将所有可能将凡人掩埋的碎土全数抵挡，留下一个巨大的，像是国家级运动场一般空旷的空间。 眨眼之间，没有声音。 “神迹”理所当然地完成，降临在所有人眼前。 寂静。 随之，是宛若空谷回响石块不断落下的，轰鸣的余音。 半晌，辛娜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艰难地开口： “神迹.......三神共同协力的神迹！” 眼前的神迹也让一向是冷着脸说话的辛娜，语气也不如平时那么冷淡。 就在看到这不到五秒内就展现而出的奇迹之时，她的语气里面充斥着难以置信。 “不是亲眼所见.......真难以想象，三神的化身竟然真的愿意一同派出化身下凡，共同配合那位‘界游旅者’小姐的计划......布瑞德，起初听到你的说辞时，我还觉得你因为疯了而在胡言乱语.......不，我，我感到非常抱歉，我.......我是第一次对剑道的极意以及‘魔王’以外的事情这么感到震惊......布瑞德？” 布瑞德没有回应辛娜，他的虔诚地半跪而下，嘴中念着赞美的话语，伸出三根手指，在胸前划过“s”的形状。 “因为看见他信仰的女神降下神力，而激动得失神了么......”诺德没有相当震惊，但他的眼中同样流淌着对眼前景象的欣喜和赞美，“嗯——我绝对能理解，绝对能！” “诶，不过说是这么说，刚才见面的时候，知道诺德先生你一开始信仰的是比艾塔女神我还真是吃了一惊。”溯明好奇起来，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太过于自然熟了，又将语气低了下来，“我，我是说，今天在纸镜小姐安排下三神化身会晤的时候.......您不是代表凡戴伊森诺神来的么？这......” “哈哈哈，让你有些混乱吗？” 诺德笑着拍了拍溯明的肩膀，然后，他先从随身空间拿出了一顶藤蔓编织的花环。 布瑞德总算从祈祷的状态中恢复，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诺德拿出这么一样......带有比艾塔女神神力的圣物。 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上面竟然还写着诺德的名字，还是用早期的帝国语写的！ “首先，我是比艾塔女神的神官这点没有问题，你看，这是女神大人赏赐给我的礼物。” 他无视着布瑞德震惊的眼神，紧接着又拿出了.......一柄红色的铳枪。 “其次，我也是凡戴伊森诺神的大主教，这点，也没有问题。” 看着诺德手中两个圣物，其他三人眼都直了。 辛娜和布瑞德身为前勇者，见多识广，而溯明也是才不久前看过不少禁书，对一些重要设定记得也比较牢—— 他们都认出来，眼前的是货真价实的神赐圣物。 不过在一阵震惊之后.......三个人在这轻松的氛围里，接受了眼前的设定。 毕竟之前.......更加离谱的事情也发生了，不是？ 第二百一十三章 崩解 瞬间长出，巨大得可怕的通天神树之中，内部的空间已经被扩大了数倍，璀璨的金色光芒组成了海洋，几乎看不到这世界的边界。 金蝶在这个世界的中心，被翠绿的藤蔓和金色的锁链牢牢地锁住，难以动弹分毫。成百上千个极其复杂的金色巨大法阵占据了三维层次上的全部角度，将祂完全包围，而每一个法阵之内，都凝聚着每一击都足以击穿地壳的光束。 即使在此处的不过是金蝶的一个化身，但如果那一击命中金蝶，与化身链接在其后的那个存在亦会完全地被消灭。 天启灭世，其光焱焱。 金蝶还在做尝试，他的身后长出了宛若虚幻的半透明紫色蝴蝶翅膀，浑身燃烧起一层紫色的火焰。 火燃烧飘落出紫色晶体玓瓑动人，不过这些碎屑甚至比火焰本身更加危险。它们是从更高层次之下燃烧世界留下的残渣，和那藤蔓与锁链相撞时，将现实之火也不能烧断的它们不断地焚毁。 可即使如此，金蝶仍旧无法挣脱。 锁链被挣脱断裂许多，但世界之中还有很大的空间，在被挣脱的外部，锁链仍然不断地生成。而物理之上，那贯穿了他胸膛，控制他移动的枝条藤蔓碎了又复原，总体速度竟然一度快过了金蝶火焰和世界残渣的破坏，将祂控制得无法动弹。 金蝶不禁去想。 要是没有中这一剑——即使金蝶面对这三神也还可以有一些操作空间，也还有机会脱逃。 可就是这大意的，认为不能伤害他的一剑，竟然就将他恰好完全控制。 不...现在已不是悔过的时候。 将人性的那一面完全分离，金蝶在失去了人类感情的状态之下，以最高效率运作，在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试图找寻着任何的可能。 祂尝试使用《伊波恩之书》残篇之上的法术。 许多蝴蝶从祂的身边飞离，随即它们自毁，从蝶翼之中流出鲜血。 鲜血凝结成球形的玻璃物质，凝结成黑色的仪式匕首，凝结成暗红的衃，凝成月长石和黄金，形成一块无论性质和存在都与真实石块无二的石台—— 许许多多的仪式工具和场地在紫色蝴蝶的鲜血之下被生成，需要人类花上数个小时准备或者刻画的，那些饱含邪恶意义的印记和仪式在祂的构成之下迅速成型。 紧接着，祂张开口，不能听清的混沌亵渎之语以极快的速度向外蔓延而去。 现实的维度波动起来，一切的一切似乎即将要崩碎——可是这没有发生。 那些言语，那些震动的频率，竟然全数在金色之海之中被迅速同调化一，变成金色的光和能量。而对一切的影响和祈祷，也均若泥牛入海。 最终，生成出来的仪式和法术仅仅只是略微将金色海洋的世界稍微撕开一些裂缝——而在这个裂缝将世界完全崩解之前，本存于这个世界的，更高的逻辑覆盖了一切，将它们瞬间也同化成为了金色光芒秩序的一部分。 如同在金色光芒之海上造成一片不小的涟漪，影响和效果极为有限。 而这些“极为有限”的效果，便宣告了金蝶的所有尝试失败。 如果没有那一剑，此时此刻他可以依仗改变而来的面纱轻揭术（liftveil）亦或者灵博门（limbogate）之类的撕裂眼前的金色世界，或者开启一条比较危险的，离开的道路。 可寄宿于那一剑之上的三个存在，直接从祂“化身”的内部锁死了他的出力，让自身的构造无法更快地构筑仪式，使用魔力，以突破临界值。 所以，已不能逃脱了，已是终结的时刻了。 祂冷静地作出结论，于是，祂选择了一个许多反派们都会做的决定...... 祂要引动自己身躯之内的所有存在，以最简单的方式，转化成最纯粹的能量——简而言之，他要自爆！ 不过那些金色的法阵似乎是看穿了这一点，根本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蓄能完毕的法阵齐齐开火。 数个毁灭的红色太阳，在金色的光之海中升起。 此时，距离巨树生成，过去了正好一分钟。 金色的光芒之海、锁链、藤蔓、这些所有连带着最中心的金蝶——全数被摧毁。 在诺德和其余几人的聊天结束之后，巨树从内部开始裂解，比太阳更加耀眼的光芒从树干之中迸裂而出。 毁灭的余波最终被规划成一个方向，向着天际直冲而去。 结束了。 溯明看着眼前壮观的一幕，张大着嘴巴，迅速地从兜里拿出一只智能手机。 他可以肯定......这个规模的实拍照片如果放到论坛上，绝对能够在现在的玩家论坛里面收获很多关注。 甚至可能开服到现在都是仅此一份的！ 缓缓落下的金色碎片，树皮的裂纹，无声的寂静之中，溯明的脑袋里面却像是炸了雷。 刚才看到的事情让他想通了什么，他低下头，似乎是对着自己笑着自言自语道。 ( “哈，我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再去看那通体黄金颜色的巨树，看向手机的屏幕，按下快门，给眼前的一幕拍了下来。 【距离自动传送余剩20秒，请做好准备。】 系统的声音传到了耳边，溯明也不打算再墨迹了。 “很愉悦的一段时间，但是现在一切都结束，我要走了。” 简单和npc们打了个招呼之后，他也不打算等待回复——毕竟他和这些npc真的不算熟悉。 “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有缘再会吧。” 最后找了一下措辞之后，溯明的身体在回过头来的三人目光之下化作白光。 见惯了传送魔法的三人并没有对眼前的一幕感到有多么惊奇。 “离开了。‘界游旅者’，啊。”布瑞德道，“随性的家伙，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什么非常邪恶的气息。”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总是给我一种异常危险的感觉。”辛娜冷着脸说道。 “总是这样的......”诺德看着一边说着话一遍和他拉开距离的辛娜和布瑞德，布满白胡子的脸上神情不改，“......话说，好歹也是才一同战斗过的，有必要这样吗。” 布瑞德和辛娜已经摆好了战斗的架势，各自将自己的武器都举起。 “除非你愿意交出尼德霍格之牙，否则我们都没什么可谈的。”辛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酷。 “即使我才证实了自己的身份也一样吗？”诺德用着真诚的眼神看向布瑞德，“你看，我也是女神的神官。” “得了吧，诺德。”布瑞德冷冷地说道，“‘你曾经是女神的神官’这点，我不否认，并且看在这个份上，我并不介意向你献上相应的敬意......但是，你杀死了‘阿克提家的护卫’这点，就让我不能认同你的‘现在’。” 说着，他从一支箭从箭筒中摸出。 “看在刚才一同战斗的份上，我现在给你机会——立即离开。” 面对突然之间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诺德摊开手，仍然无辜地试图控制局面。 “哎呀，我都说了吧，因为维茨的‘精神控制’，我为了执行‘旨意’，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你在吩咐‘绯色子弹’对阿克提家下达灭绝令，依仗凡戴伊森诺神携带的神力先将所有阿克提家的人都清除，最后才杀死维茨的时候，我看不到你是被逼无奈。而战况都进行到这么如火如荼之时，你却也还将‘绯色子弹’的成员都藏得这么严实，不让他们出来协助战斗，我看不到你是被逼无奈。” 瑞克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冷漠，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诺德后面，法杖也已经抵住了诺德的后背。 “我不管你有什么考量，但如果团长说都不管用的话，就由我再来说一次。诺德·布莱克索恩，你现在立即与你隐藏在古老遗迹入口外侧的‘绯色子弹’的成员，一同离开。” “是啊老头，咱刚一起拯救完世界，也不想闹得太僵。”约书亚巨大的十字铳枪枪口也对准了这位昔日切磋过的人，“而且——这么多人一起对付你，就算你能‘复原’，也不是这么好活下来吧？” 赛加已经在巨树崩解的时候就化作黑雾撤退，原本和赛加还在对峙的全部人都得以空出了手来。 面对已经做好准备的，拥有高手众多的对方，诺德知道这次是没得谈，也没得打了。 “切~年轻人眼是真尖。算了，好聚好散，也是不错的。” 他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捏碎了手中那代表着比艾塔女神的“圣物”。 可是圣物才不会这么容易被捏碎！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圣物”，不过是一个携带了神之气息的，简易的传送门发生魔法用具。 竟然用了这么大功夫制作了一个传送器......？ “阻止他！”布瑞德意识到不对，松开了弓弦。 “和平的纪元就接着持续，直到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刻吧，再见了。” 诺德笑着挥手。 红色的魔法阵从四周亮起，在数秒内，所有在场，已以诺德为中心摆好阵型的十数个“绯色子弹”的成员全数被传送离开。 布瑞德的箭矢扑了个空。 而随着他们的离开，背景板下黄金的大树也在瞬间失去了金色的色彩，只一瞬间，就开始衰败枯萎。 而在古老遗迹的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喷薄而出的金色之光脱离了魔法锁链的束缚，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之下，作出一个近乎锐角的不合理转向，向着古老遗迹所在的地面返回而去！ 那金光虽不如之前对付金蝶那样，每一击都能在地表留下十数公里直径的巨大坑洞破坏！ 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想着给这些人活路，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将在这神明的一击之下灰飞烟灭——这一点，就算是其余两个神明的化身就在侧边，也无力阻止！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毁灭的金光撞上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屏障。 那屏障无声地将这股毁灭的力量全数抵挡吸收，最终，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至此，黄金的大树崩塌，所有的力量化作虚无消散。 而卢恩安坦大陆之上神明之间的交锋，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尾声·新的旅途，你好再见 —————————— 一天后，帝都。 红月历法773年，炎之季度，第52日。 整个帝都早已在动乱发生之后的三个刻度之后，由帝国宰相提奥·朱利叶斯·迈耶尔亲自利用“皇帝通告”宣布戒严，并且宣布了半个太阳时刻与半个红月时刻的传统休息时间内，禁止在街上活动的“宵禁”——同时，剑武典仪也暂停举办。 在人心惶惶的一天过去之后，太阳的余辉之中，第二轮红月升起之时，帝国政府再次利用“皇帝通告”，发表了一段声明。 首先，帝国政府的发言人宣布“宵禁”结束，帝国政府已经完成了对帝都的搜查、救助、清理与修缮，星河之都“乌西诺”的秩序将很快恢复，剑武典仪也将于三日内重新恢复。 还没等帝都的人们欢呼雀跃，帝国政府的发言人便沉重地宣布.......在这场不幸的人为灾害之中，帝国皇帝特纳西·艾尔力克·莱泽诺尔下落不明。 进行了一段简短对于动乱者的谴责之后，帝国政府承诺，将尽最大努力将罪犯抓捕归案，将帝国的皇帝寻回。 此消息一经发出，在帝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各种声音，各种关于这个事件的讨论层出不穷，许多的传说，许多的文字也因此而诞生。 但这一切的内幕终将不会走出少数人的视线，舆论将会被帝国政府牢牢地锁死掌控。 不过，这一切都不需利安·永宁门再去操心了。 在那栋能看见哥登格罗塞姆的高层住宅之中，利安放下了工作时期就会一直习惯性戴着的兜帽，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很难想象只是一天发生的事情呐~” 夜麒将脑袋耷拉在利安的肩膀上，用着撒娇的语气道。 “主公！我这次超级辛苦！要休假了！” “最近......帝国政府不让我们插手调查了，就连剑武典仪的负责权也让他们全部拿去了。”在沙发上的利安轻轻地拍了拍夜麒的脑袋，“所以最近应当是不会有工作，好好休息吧。” 夜麒发出了小猫一样舒服的呼噜声后，向着才回到窗台的苏投以了舒适的眼神。 嗯，就像是小宠物争宠那样......意义明确的挑衅。 苏稍微愣了一下之后，也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到利安的另一侧，将脑袋搭上了利安空着的另一个肩膀上。 “这，这么难得......我也要休假！” “好，好。”感受到肩头重量的利安也拍了拍苏的脑袋，“既然是难得的假期，我们就准备去做个短途旅行吧——” “好耶！” “......嗯！” 甚至还没有说要去哪里旅行，去哪里游玩，夜麒和苏就都是欢呼雀跃起来。 毕竟这三年以来......她们几乎都没有去过帝都以外的地方。 不过兴许对她们而言，最高兴的事情，还是莫过于能和利安一起出去远游。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 在宣告发布的同一时间，哥纳亚市的霍格卢卡雷亚魔法学院之中，约书亚和艾莉诺心情复杂地站在校长弗里克的办公室前。 虽然一切事件都成功解决，但弗里克为保护他们从那次“神迹”的攻击之下存活，是将自己和那破坏性质的攻击一同封入了不知什么地方的空间里去。 根据弗里克最后留下的话语，他似乎要在那片星空之中，待着度过数十，甚至数百年的漫长岁月。 约书亚和艾莉诺都不能想象——就算只是几年都不能想象——因为他们的年龄也就才十几年，只是要去思考那漫长的数十年，他们就感觉到了无比沉重的重量。 “昔日的校长室，现在就空无一人......”约书亚刚要低声感慨，就似乎听见校长室里头传来了谈话的声音，“......啊，真毁气氛......好像并不是没人的样子。” “而且，谈话对象.......” 艾莉诺说着说着，转头，对上了约书亚也带着疑惑转过来的眼神。 “是校长？”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 艾莉诺眼珠子轱辘转了一圈，眨了眨眼，随即拿出法杖，轻念咒语。 “‘alohomora’。” 伴随着“咔”的一声轻响，艾莉诺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原本还锁着的校长室大门打开。 “看来帝国政府要趁着这个机会，再一次削弱.......甚至彻底撇除皇室的影响了......” “是啊，校长——” 映入约书亚和艾莉诺眼中的两个人举着茶杯，同时看向打开的校长室大门，停下了说话。 “呃，你们咋不敲门？”弗里克一脸惊愕地放下茶杯，“不对啊，我记得我锁了门的啊？” “校长你大抵真的老年痴呆了吧。” 另一个辛辣的声音属于一个有一头火红短发，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她身着霍格卢卡雷亚的女学生校服，手里也同样拿着一杯热茶。 看见门口的两人，她淡定地挥了挥手。 “哟，艾莉诺酱，约书亚‘老师’，你们好啊？” 艾莉诺知道，这位叫做“菲尔·布兰”的女生是自己在霍格卢卡雷亚的同学，平时相当活泼，同时和校长关系似乎也不错。而约书亚也在帝国教书院带一年级7班特别科来到哥纳亚进行特别实习的时，见过她一次。 不过，现在菲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怎么奇怪，奇怪的是...... 霍格卢卡雷亚的校长，洛塔斯伊的大神官，不久前为了保护他们而落入星空的弗里克·波西瓦尔——怎么和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 “校长......？”艾莉诺的法杖抓紧了一瞬，但很快确认了是弗里克本人之后，又放松下来。 “弗里克......校长，您回来了？”约书亚眯起眼睛盯着弗里克看了一瞬，也露出微笑，“怎不和我们通个风报个信？该不会是在想给我们个惊喜什么的吧？” “唔，的确是有这个想法。” 弗里克点头，然后从那浓密的胡子之中掏出一个小型礼炮，拉了一下。 随着一声轻响，彩带飘出，落在办公室的各个角落。 “‘当当~我回来了，孩子们’——本来应该是这么个温馨的场面。” 他嘟了嘟嘴，不是很开心地将礼炮随手丢进一个垃圾筐中。 “现在不行了——你看你们把计划都打乱了。” “你这样整.......”约书亚本想说什么，但最后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气，“哎，算了。人回来了就好。不过，当时都那个情况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唬我们？不可能是为了好玩吧？” 没想到，是菲尔开口回答了他的提问：“当时的情况确实很糟糕，校长也是差一点就得被困在那个星空里好几百年了，可是你们都把洛塔斯伊大人的化身给请过来了.......难道请求神大人帮助一下自己底下迷路的神官，是很困难的事情吗？” “.......弗里克校长啊，你就把所有事情和一个普通学生说了？”约书亚疑惑地看向弗里克，“这些都是可以随便泄密的事情？” “我还没有老到会和年轻人倾诉光辉岁月的年纪......至少心态没有！”弗里克矢口否认。 艾莉诺虚着眼向弗里克问道：“那么，菲尔，为什么知道？” “艾莉诺酱，我当时在现场，洛塔斯伊神就是我去通知的。”菲尔说着，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些空虚和迷茫，“如果没有我背叛了自己的队伍去帮这个老校长的话，兴许他现在真的就回不来了吧。” “背叛了自己的队伍.......” 当时在场，能称之为“队伍”的，也仅有“绯色子弹”一支。 约书亚震惊地问道。 “你是‘绯色子弹’的成员吗！？” 这么小的孩子就在当佣兵了吗！自己这么小的时候还在...... 哦，在当杀手啊，那没事了。 约书亚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资格训斥对方之后，只得收起自己的话，听对方把情况讲完。 “以前是，现在被开除了，连铳都没收了。”菲尔往沙发上一躺，“我现在无处可去，只能回来上学了。”她虚着眼睛看着弗里克，“结果抠门的校长竟然都不肯帮我包食宿水电以及魔法材料费.......” “小菲尔你可不要乱说，住宿水电我可是都给你免了两年的了。”弗里克优雅地喝着茶，不为所动，“要买什么要吃什么要是给你都全包了，你可又得当回废宅了。” “小气鬼！我想好好学习有什么错！”菲尔“啪”地放下茶杯，让茶洒了几滴在桌子上。 “小孩子要有朝气，不要天天窝在你的舒适区，要多出去走走，多出去看看......” “我已经看得够多了！而且我不是小孩子了！” “年轻人也是一样的........” 看着已经拌嘴起来的菲尔和弗里克，约书亚和艾莉诺有些目瞪口呆。 约书亚摊了摊手，艾莉诺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他们不约而同地微笑了起来。 他们渴望回归的那些日常，已经近在眼前了。 约书亚看向窗外。 不能视的天穹再度笼罩，限制了哥纳亚市向外的视野。 纵然如此，仅仅眼前的蓝天，井然有序的房屋，校园楼下方走过的形形色色的人群....... 如此和平的景色，已经足够，足够让他感到久违的宁静。 “不知道蜜丝缇现在在做什么呢......” 没有分开多久，但他开始思念起来自己的恋人。 —————————— “阿嚏~” 走在中间的蜜丝缇突然打了个喷嚏。 “给。”纸镜下意识地从随身空间之中摸出了一张纸巾。 “谢谢——欸？这是什么？”蜜丝缇接过纸巾，发出惊奇的声音。 “这是......呃，一次性的纸质餐巾，擦擦吧。”纸镜补上了说明。 “这，这么珍贵的东西！”蜜丝缇看着眼前听都没听说过的，有着精致图文的纸手帕，有些迟疑不定，“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没事的，我们那边用水魔法清洁自身再擦干......不如这边这么方便。所以我们大量制造了这样的东西。”纸镜斟酌着这个世界能听得懂的词汇，耐心地说明，“只是便宜货，各个公众场合都是大量免费供应的。” “都这么说了，蜜丝缇同学你就收下吧。”一旁拎着一大堆行李的西格蒙德说道。 蜜丝缇思考再三，再度感谢之后——还是决定将这餐巾纸收起来，随即用着简易的水魔法清理了一下。 还是舍不得用。 “哈哈哈，人总是对新奇的玩意儿感到有兴趣——嗯，不过纸镜老师的纸巾啊。”乐时琴看着蜜丝缇的动作，打趣地说道，“纸老师，你都这样随时带着本体吗？” “什么本体，你不要乱说。”纸镜修正了一下自己的发言，“只是有鼻炎......以前有鼻炎，就有随身带纸巾的习惯而已。” 遇到奈亚和由水结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困扰她多年的鼻炎老毛病就已经没怎么再犯。 现在有了玩家的体质之后，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唔姆，真是周到且贴心。”乐时琴嘀咕了两句后，向蜜丝缇低声说道，“真是的，对所有人都这么好......这样可是会很有.......的潜质啊.......” “嗯......哈哈.......大概吧.......”蜜丝缇脸色一红，腼腆地笑了笑。 “呃？你刚才说什么？” 纸镜自信现在自己的听力完全没问题，可是她刚才在这个距离下竟然没听清乐时琴对蜜丝缇说的话。 是黑白面具的力量么.......它还可以根据需要向特定人屏蔽自己想说的东西？ 可我咋没见过这个说明？ 纸镜感到困惑。 “没什么！是吧蜜丝缇小姐？”乐时琴笑着大声说道。 “啊，嗯......”蜜丝缇回以尴尬的微笑，“乐小姐只是说，纸镜小姐是个很温柔的人，这样。” ( “啊！”乐时琴见着蜜丝缇没说什么奇怪的话，便保持着僵硬的笑容继续道，“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纸镜只觉得自己脑回路有点跟不上他们。 “哈，真闹腾阿。”站在西格蒙德侧面，也帮忙背着几个大背包的莫魁斯，看了看这一边，又看了看另一侧，“比起那边，真是鲜明的对比。” 西格蒙德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另一个安静过头的侧边，苦笑道：“莫魁斯叔，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灰叶之下，打闹声中，在另一边领队的布瑞德和兰多纳可则是没什么很高兴的神色。 因为......在他们的身边，是“灾厄的兔宁族”乔斯琳·乔斯达，以及这位兔宁族介绍过来的精灵弓叶。 且不说人类和精灵一向不对付，更别提......他们不久之前还因为某些不可调和的问题打了一仗，不说是相互看不对眼，也能说是血海深仇。 若不是出发前比艾塔女神降下神旨，说是不让他们和精灵相互争斗，他们早就打起来了。 “乔斯琳女士，我还是不明白。” 沉默一路，最终还是兰多纳可忍不住发话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返回枫湖？还必须要精灵一同？” 周围是地脉被引爆之后的万物枯寂之景色，和精灵一起走在这像是炮火犁地烧过的景色之上，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心情轻松。 而忍了一路的精明斥候，也是终于没有忍住，质问出声。 “别急，年轻人，旅途的宝藏正是途中遇到的种种困难。”乔斯琳用着大叔声线答着，拿起自己的法杖，“而这次困难的尽头，我们已经到了。” 听了乔斯琳的话语，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 这里正是当初的精灵之树底下，原本枝繁叶茂，结实粗壮的它已经彻底枯萎，再不能遮天蔽日，甚至连主体都大半消失不见，仅剩下了精灵住宿余留下来的一些残骸痕迹。 可想......当时“地脉引爆”的威力，究竟有多么可怖。 “嚯.......我们当时就是从这样的地方逃出来的吗？”乐时琴四周张望，感慨道，“这里简直是这趟旅程第二恐怖的地方啊。” 给乐时琴第一恐怖感觉的地方，是当时神迹降临的那个现场...... 她以为自己逃得够快了——谁知道，在那种规模的东西面前，自己跑与不跑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在那之后，乐时琴大哭着都准备处理遗书整理后事了......后来被恢复过来的纸镜说完了详情细节后，她好容易冷静下来，并且尴尬了好一阵子。 “这里......这里有什么？” 兰多纳可的视线在灰色的大地之上扫了一圈。 但即使是如他，也找不出来任何值得注意的事物。 “被地脉引爆过之后的区域没有任何探索的价值，任何生命物体都将死亡，粪土和黄金将会归为同一之物，就连神圣的圣物也会魔力尽失而沦为凡物——这是最基本的知识，无一例外。”布瑞德说着，拍了拍兰多纳可的肩膀，“但女神让我们来这里必然有她的道理，要耐心，兰多纳可。” “是的，布瑞德团长说的没有错。”乔斯琳微笑着点头，拿起自己的法杖向前方一指，“这里，有猛鹰旅团曾经来到这里的原因。” 此话一出，布瑞德和兰多纳可都同时变了脸色。 他们当然知道当时拼了命也要拿到这里的东西的价值，只不过在地脉引爆之后放弃了而已。 而现在竟然，乔斯琳说那东西还在？！ 乔斯琳也不等两人思考，她直接向着始终沉默的弓叶说道。 “弓叶，去将它取出来吧。” “您的意志。” 弓叶弯腰，恭敬地行了一礼之后，前往树根处开始施展法术。 在耀眼的翠绿色法阵之下，一圈燃烧着的光环从树干中间显现。 光环中心内部似乎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正在将巨树的灰色残骸不断地向光环之外甩离，最终只留下一个不断闪耀着的，像是地球仪一般的物体。 “‘以战斗和荣耀之名，敬我主’。” 随着弓叶的最后一声咏唱落下，地球仪悄无声息地消失，留下一个金色的手环漂浮在半空之中。 他走近，将金色的手环小心地双手捧起，随即走回到乔斯琳的面前，虔诚而无言地半跪低头，向乔斯琳献上这一宝物。 “做得很好。” 在所有人惊愕的眼神之中，乔斯琳用着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拍了拍弓叶的脑袋。 而弓叶只是保持着肃穆虔诚的神情，应答道：“荣耀尽归于您，我无上的主。” 这句更是堪称大沉默术。 空气似乎凝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纸镜和乐时琴面面相觑，一副“原来是这样”的吃瓜神情，在她们心目之中，时维旅者的位格又再上升了一个阶层。 而本地人莫魁斯、蜜丝缇和西格蒙德都是露出了相当震惊的眼神。 猛鹰旅团的布瑞德和兰多纳可更是脸色铁青，用着像是见了鬼.......哦不，见了神的表情一般看着乔斯琳。 “团长！这是阴谋！”兰多纳可都从背后摸出了自己的铳枪来了，他的脸色煞白，看起来真的给吓得不轻，“快退后啊！” “兰多纳可，不可。” 布瑞德摇了摇头，制止了兰多纳可的过激行为。 直到兰多纳可心情忐忑地将铳枪收好之后，他才以不卑不亢的语气，向着乔斯琳问道： “女神在上，天地为证。‘现在’精灵的神明，敢问有何重要之事，要在此刻宣告？” 乔斯琳满意地笑着，用毛茸茸的手接过金色的手环，交到了布瑞德的手上。 “现，我以‘统御精神之神”多米尼特’之名宣告：此刻起，精灵种族全族，多米尼特御统之下一切人民，将停止对卢恩安坦大陆之上人类种族的一切战斗行动，一切破坏行动。并且就此舍弃全族一切所谓‘精灵宝藏’，全体搬离原居住地，立即进行星际迁徙。” 伴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天空之中浮现了一张虚幻的巨大羊皮纸，上面以符文大字写满了乔斯琳的方才的宣言。 “其证明为：赠予‘猛鹰旅团’团长布瑞德的‘精灵宝藏’德罗普尼尔金环，以及转赠与艺术与万灵之神”比艾塔女神的精灵圣地‘枫湖’。” 言罢，乔斯琳打一个响指。 羊皮纸迅速淡化而去，而整个世界的颜色亦从纯粹灰色转变为彩色，焕然一新。 没有任何转化的过程，只是一念瞬间，枫湖恢复了地脉引爆之前的样子。 飞禽走兽林中现，虫鸣溪声风中藏。 天蓝地远，花丛迷眼。 红叶飘飘，碧水荡漾。 美景之中，一时间无人想起要出声。 没有人感到此处的宁静感，但都被毁灭之地一瞬转化为圣地而陷入震惊。 “亲眼所见......还是相当震撼。” 西格蒙德为了抵挡蜜丝缇觉醒时发出的巨量能量，整个人全力的一击让他自己直接脱力昏迷了过去，没能参与讨伐赛加和金蝶的最终战。 也是因此，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真正的“神迹”。 “大半辈子我什么没见过......” 莫魁斯有些难以置信地弯下腰。 在他轻轻捻了捻花草，又放进口中嚼了嚼之后，他惊呼起来。 “.......这不是幻术！我还真没见过这场面——劲啊！这会就算是死也值回票价了！” “也想让瑞克和爱思洁也看看......”蜜丝缇看着周围的场景，欣喜的心情之下又带着一丝无奈，“说起这个，现在爱思洁同学虽然醒过来了，但似乎还没有从阿克提家覆灭沉重的打击之中恢复......” “相信瑞克吧，有瑞克陪着她，不论什么样的痛苦也一定能挺过来的。”乐时琴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蜜丝缇漏说的人名，“不说那些了，约书亚呢？你不想让约书亚也看看吗？” “那个笨蛋......潇洒地说什么‘我更愿意在帝都神迹的余辉之下与你道别’，之后就同艾莉诺小姐一同回哥纳亚市去处理霍格卢卡雷亚的事情了。”蜜丝缇虚着眼睛笑着道，“哼......根本没有理解女朋友想要他多陪陪的心情呢......” “哈哈......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的纸镜跟着乐时琴一起直呼真香。 德罗普尼尔金环交接结束之后，弓叶已没有要在此处做的事情，先行告退。 布瑞德和乔斯琳又确认了一些事情后，队伍继续出发。 由之前发现了两艘小船的兰多纳可带路，众人找到了被“复现”的，纸镜和乐时琴划过来的小船。 从这里，纸镜和乐时琴已经看到......她们最初从柏茑湖来到此处的地点。 那是枫湖的中心。 世界奇点已经近在咫尺。 归家的路近在眼前。 “就是这里，蜜丝缇小姐，麻烦你帮忙了。” 乔斯琳用法杖指向枫湖中央，那片地方的上空什么也没有，即使纸镜用见灵之眼去看也是如此。 但她们都坚信不疑......她们已经站在了回家的门前。 “好.....好的！” 刚目睹了乔斯琳那一幕之后的蜜丝缇有些紧张地应答之后，作了一个长深呼吸，才开始施术。 她双手一挥，一展，面前出现了一个六芒星的魔法阵。紧接着，毁灭的红色电光在魔法阵前不稳定地闪耀起来，只眨眼间，那些电光聚集成了一道纯粹的红色光束，将周围全数染上绯红的色彩，刺向了枫湖的中央。 光束只持续了约三秒，就消失在了枫湖的半空之中。纵使如此，空气之中仍然留下了因热波动起来的视线差异。 施术结束之后，蜜丝缇有些紧张地询问道。 “乔斯琳女士，这样.......就可以了吗？” “非常好。”乔斯琳笑着用着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拍了拍蜜丝缇的肩膀，随即向着纸镜和乐时琴说道，“纸镜，乐时琴，世界奇点已经再次打开。你们现在也应当不再需要我的保护，可以回家了。” “嗯.......非常感谢，乔斯琳女士。”纸镜郑重道谢。 虽然乔斯琳直到最后也什么都没有解释，但纸镜也明白，乔斯琳确确实实是帮了她许多。 作为力量强大的时维旅者，很耐心地扮演自己的角色，引导她们，和她们聊天打闹。 从头到尾贯彻了“以她们为决定的冒险”，并且在途中还提供了“黑色符文”这种外挂性质的东西给纸镜来使用。 这一次来到us-1-2，不但自己的实力有颇多收获，还顺带地消灭了可能危害龙国的重大隐患金蝶。 要说感谢地语言，她怎么也说不完。 “哎~不需要这么客气。”乔斯琳竖起大拇指，以那毛绒的身躯站出了一个jojo立，“同伴提出的求助请求，我确实完成了——仅此而已。” “哈哈......还是一如既往的酷。” 纸镜站到了船上，回过身来，向着曾经萍水相逢过的npc们挥手。 “那么，我们就走了。” “是的，我们准备走咯~只是短暂的相遇，但是非常愉快！”乐时琴也站到船上，向他们挥手，“有机会再会啦，各位！” “愿女神保佑你们，归途无碍，一路平安。”兰多纳可和布瑞德皆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在胸前以三指划下s形状，祝福她们的归途一帆风顺。 “感谢你们拯救了帝都！”莫魁斯哈哈大笑着叉着腰，用着豪爽的语气道别，“有机会再来啊！‘东方’的剑客们！” “谢谢你们，帮助了我的同伴！”西格蒙德则是不断地挥着手，“也感谢你们为这一战做出的卓越贡献。” “拜拜~纸镜小姐和乐时琴小姐！有机会再见啦！”蜜丝缇也跟着挥手。 伴随着道别声，船只开始进入湖中，而乐时琴和纸镜的耳边，则是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提示：检测到玩家前方的“世界奇点”。】 【请注意，您若继续以同样速度向前移动，将通过非灵魂连接的方式进入宇宙us-1-0。】 “哈哈，真是一次不错的旅途。” 纸镜带着不舍，带着开心的心情，向身后挥手。 “再见了！” 船只向前，驶向这次旅途的终点。 周围的场景骤然刷白，系统的声音也适时再次响起。 【提示：检测到玩家正在通过“世界奇点”。】 【请注意，您正在通过非灵魂连接的方式进入宇宙us-1-0。】 【将为您载入约六百秒的“缓冲之间”】 【已为您支付本次游船费用，旅途愉快。】 “系统还真记得付钱了啊！”纸镜不得不震惊地吐槽。 第二百一十五章 溯明的分析 ———————— “界游旅者”开服已经几周，界游旅者的进度现在还只是在一个前期。 整个大游戏的主线还没有被确定，现在的剧本也基本上以多而繁复的随机世界剧本组成，同一个人重新排回到同一个剧本世界的概率......还是不算太高的。 基本上也只有那些二十几级，玩过了不少剧本的顶尖玩家也才会重新排到一两个自己在开荒时期才去过的剧本世界。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界游旅者的论坛甚至有很一部分的观点都认为......这个游戏并不存在什么“主线”的说法。它由无数个光脑生成的独特世界组成，在一片混沌之中，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并且最终大概率，这个现在看来所谓的“神作”会在无法收束的战力之下获得烂尾的结局。 但是......溯明知道，那主流的论调，已经基本上被自己亲眼证伪了。 他先将弹出来的结算画面关掉，转手打开面板，进入了【会议室】。 在这个最新版本更新的功能房间里——破零刃和无序已经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啃着薯片在等他了。 “你真又卡着传送的最后一秒时限回来啊？”无序在溯明出现的一瞬间放下手机，用着有些困倦又有些不耐烦的眼神看向了他，“到底在干嘛？” “唔，咕噜。不会是在帮dm做事情吧？”破零刃狂吃薯片，听到无序的话才注意到溯明已经回来。 “不全是在帮dm，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但和之前都不太一样，我有关于‘界游旅者’的一个重大发现。” 溯明将刚才拍摄下来的照片从面板之中划出，在会议室之中生成了一个巨大的高清图像。 那是他在黄金巨树崩塌之时拍下的照片。 无序和破零刃在看到这张图片的瞬间，两个人都顿时坐了起来。 “我勒~个去，溯明指挥，您这是搁哪儿拍过来的？”破零刃瞪大了眼睛，发出感慨。 “什么情况？你那边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就连无序都有点不淡定。 从溯明发送的图片来看，这被系统认证为实拍的图片，基本上可以肯定没有什么造假的可能性。 然其局势之震撼，细节之充沛，色彩之丰富......仍然能让无序和破零刃有点儿“这假的吧”的感觉。 刚打那个皇帝和怪物都感觉够史诗和震撼的了，结果溯明你还能整一个这种像是创世纪的图片丢过来是怎么回事？ 咱玩的还是一个剧本吗？ “先说结论吧，镜凌虚和归晴十月，不是dm。”溯明首先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哦。”无序虽然有些没想到，但她没打算在溯明面前表现得很意外。 “不是吗？那她们是啥？！” 破零刃的声音盖过了无序，真性情的他很好的充当了溯明的捧哏。 “我关于镜凌虚和归晴十月‘dm’的猜想，确实可以解释很多事情，可那两个人不是dm，界游旅者的dm不可能这么业余。” 他做了个“缩放”的手势，那张图片的镜头不断地拉大，最终缩小到了一个树体化作璀璨晶体崩裂，宛若小火山喷发的区域。 但除此之外......那里是什么都没有。 “这啥？”破零刃干脆直接问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无序则是盯着图片，随即，她皱起了眉头。 “不对.......这个地方是......？” 说着，她用着手指画了个圈，图片上出现了一道用光标标出的痕迹。 “两个人形状的痕迹......？怎么了吗？” 破零刃虽然看到了点什么，却还是不解。 “对于这个轮廓，我的用基础数据视角看出来是这样的——” 溯明说着，图片上无序画出来的区域边上出现了几条线条连向周遭的一些方形文字气泡。 两个人形的标注分别是【纸镜】和【乐时琴】。 她们的名字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对那些基本的npc隐藏，而后从npc的对话之中，溯明也很轻易地就了解到了这两个名字。 除此之外，人形之上其他的地方还标注着【异常再生】，一个被额外划出的方框还显示了【精密机械医疗包】和【生命补充剂】的字样气泡。 “随后，这是昨天我们打的剧本。怎么样，觉得.......眼熟吗？” ( 溯明没有做谜语人的打算，他说完之后，立即放上了另一张图片。 那是他们在上一个剧本里面，发现烧成焦炭的一个人形，以及在她旁边某个金发女生的图片。 无序和溯明确实很有默契，她几乎是立即反应过来溯明想要说什么。 “这，这不可能！” 她没掩饰住自己的惊讶。 破零刃则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可能吧？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剧本啊？为什么她们能跟我们两个剧本？有没有可能是什么巧合？” 纸镜和乐时琴是在那次事件之后过了几天才来到世界奇点，来到了卢恩安坦大陆。但对于溯明等人来说，这也就是第二天的事情。 这一天前的事情还是没能逃过他强大的情报整理能力。 “我的眼睛会骗我，但是【基础数据视觉】和回放不会骗我。”溯明笑着道，“这两种【异常再生】的数据，经过我之后的比对，是完全一模一样的。随后，我还特地去找了那个剧本的回放——”他顿了一下，补充说道，“——虽然是受限回放而且没有提供购买环节，但我还是发现，纸镜和乐时琴在那个世界至少留下了十数年的痕迹，她们的‘名字’和我们听到的翻译也是一模一样的，要说是巧合也太夸张了。” 无序和破零刃沉默着花费了一些时间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后，无序才开口道：“那她们是进入了某种特殊场景的特殊玩家吗？她们很明显知道‘界游旅者’是什么，也很明显清楚‘dm’以及‘任务’，甚至懂中文，肯定不是那些我们说点些什么其他就听不懂的npc，就算不是真人在操纵，最少也是个官方系统等级的光脑ai。”她越想越觉得这是对的，“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们可以打破‘界游旅者’公告里面的规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们可以在那个剧本世界留下十数年的痕迹——她们有‘界游旅者’的特殊权限。” “虽然但是，有权限，能派任务，这不就是dm吗？”破零刃不解。 “阿零，你好好想想，如果她们是dm，她们有什么必要在昨天那个剧本里头把自己烧成那个样子？”无序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演的？就像刚才那样融入剧情，古装行为艺术，什么的？”破零刃杠一下，他其实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根本没有什么道理。 “你玩的光脑游戏也不少了吧？你见过哪个dm修bug是这样的？”无序翻了翻白眼，转头向溯明问道，“对了溯明，我记得那个剧本之中，那个叫什么侦探的组织是不是也在对抗一个有能操纵记忆的神性实体来着？” “没错，纸镜和乐时琴都还没有非常多实质性的证据去证明她们的身份，但是这个神性实体，却是可以确定的。”溯明点头，“根据我从魔都灵异管理局找出来的剩下的记录，他们确实遭遇了一个姓名未明的实体而导致全线静默，也就是我们后面了解到的全灭。我们当时对抗的，也只不过是那个神性实体将大部分来到魔都的灵异侦探压制在那个区域，用来管控灵异侦探的一部分大怪。”他说道这里，又丢了两张图上去，“这是我从刚才剧本回放里面截图出来的，你们看。” 图一，是在哥登格罗塞姆时几人对抗的“灵蝣”。图二，是溯明在东方白宫，对抗一群数量不少的“灵蝣”。图三，是帝都两个街区被火雨吞没时，“灵蝣”释放的能量。 “当时我并没有将纸镜口中的这些‘灵蝣’和我们那个时候对抗的‘大怪’联系起来，因为即使在【基础数据视角】之中，它们的本质变化也相当之大。” 溯明也不是全能全知，若如“灵蝣”这么古老的设定，他在当时也就没有翻到。 而当时和他们一起战斗的灵异侦探，要么是不知道，要么就是没有说——总之，当时没有让他们三人了解到“灵蝣”的名字。 不过溯明有回放，他从回放之中再次了解到了“灵蝣”的名字。 至此，纸镜和乐时琴，以及金蝶这三个个体的相互印证——已经让溯明可以下判断了。 “分析对比回放里面【基础数据视角】的细节发现，这两种怪物，本质是一样的东西。”溯明双手托起，模仿夏亚演讲的经典动作，“也就是说，这是那两个‘神性实体’是同一个的有力的证据！这是首次，‘界游旅者’发现的可以穿越剧本的‘npc’！”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全面提升 ———————— 【检测到非常规登录，正在识别身份。】 【身份验证成功，确认特殊使用客户。姓名：纸镜；接入设备，erehpsuma特殊链接眼镜，未检测到异常接驳数据；授权展示特殊接待数据。】 【灵魂连接程序正常运行，你已成功链接。】 【欢迎来到“界游旅者”。】 【特别提示，您的混沌指数目前为：55%】 【【会议室】功能已开放。】 【祝您游戏愉快。】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恢复对身体的控制权后，纸镜满脸都是不爽地踩在了个人空间的地板上。 “我是从来没想到我回到家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打开艾尔普苏马......唉，我明明初衷是去躲在大佬手底下摸鱼的，为什么反而增加了这么多的混沌指数.......” 拍了拍自己的脸，她划开面板，点开了【会议室】的选项。 【欢迎使用‘界游旅者’会议室功能.......】 【您即将跳过会议室使用教程，是否继续？】 【已确定，您可以随时重新观看本教程，正在进入会议室。】 纸镜面前白光一闪之后，她出现在了一个宽敞的，能容纳下十数个人的大型会议室之中。 会议室的款式是那种公司开会常见的大圆桌子，尽头有个大白屏幕，周围则摆着最简单款式的办公座椅。 纸镜此时此刻正站在这间会议室敞开的大门之前，她简单看了一圈后，很没耐心地关掉了会议室的使用教程。 “装饰什么的先不用管，邀请人进来的按钮应该很好找.......有了。” 在面板之上，她很轻易地就在好友列表里面找到了【归晴十月】这个id旁边的【邀请至会议室】按钮。 “话说，地球那边设定上都使用光脑技术了，怎么还是需要人亲自去点按钮？”自言自语地吐槽着，她按下了按钮。 【您邀请了【归晴十月】加入会议室。】 【归晴十月加入了会议室。】 提示亮起的一瞬间，纸镜的身边亮起了一个人形的光点，随即，金发形态的乐时琴出现在了会议室之中。 “唷！这就是新的会议室功能吗？” 乐时琴飘了一圈，有些不大满意。 “好典型......是想象之中上班族天天会坐的地方啊.......” “看样子初始应该都是这个样。”纸镜找了个椅子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虽说没有什么意义，但多少缓解了精神上的疲惫，“免费的东西，要啥自行车。” 穿越世界奇点回到魔都市海湾国家森林公园后，纸镜和乐时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管理船只的那个小木屋的边上。 经过世界奇点之后，变回了皮划艇的小木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而打开手机的支付软件一看，上边也显示着已支付的字样，电子钱包里头的钱也一点儿没变少。 付账的问题确认搞定之后，考虑到身上高的有些不能忽视的混沌指数，她们两人是立即打了车，直接去了纸镜家。 混沌指数能带来怎样的危险，纸镜不能再清楚，乐时琴也大概从纸镜这边了解了这一点。 “那直接下副本？还是打扮打扮会议室再去？” 没找椅子，乐时琴直接一整个趴在纸镜前方的桌子上。 “既然来了‘界游旅者’里头，应该不用太担心。”纸镜划开面前的面板，“不过之前休息也在卢恩安坦大陆上休息了一天......嗯，换成这边就是两天，所以我倒是无所谓。” 虽然那两天混沌指数比较高，但是在乔斯琳的帮助之下，她们不但没遇到什么特别离谱的事情，还借助两个小小的事件给乐时琴拿了些装备，消耗了些混沌指数。 “好！那就把药买满~直接来吧！”乐时琴明显的跃跃欲试，“经过上次的剧本，我已经觉得接下来没有什么困难的了！” 于是，在两人拉起组队的这会儿，我们先看看久违的，纸镜现在的个人数据—— 【id：镜凌虚】 【称号：绝境之人】 【等级：lv15经验值：0/1500】 【通用d，器械e，侦查d，格斗c，射击n/a，医疗f，灵能：c，召唤：e】 【装备：冰蛛丝黑袍，哥纳亚名匠半手剑，卡利亚骑士盾，精密机械医疗包*2、生命补充剂（即刻补充型）*2】 【仓库：神蝶切】 【技能（4/12）：思维解放术·始，见灵之眼·解，剑客之影，湖剑·波光】 【等级类资源余量：c*1】 【分数类资源余量：5480点】 人物的属性上，纸镜的通用、器械、格斗、灵能皆是上升了一个等级，其中格斗和灵能更是都达到了目前界游旅者顶尖等级的“c”级。 就这一点，已经相当之恐怖...... 本来人物的各个属性，就是需要玩家在多个剧本之中不断积累，随即在某个使用相应属性的技能，或者高效率使用属性的相应情况之下才能升级。在n/a，或者f到e的这个区间之中，一个副本两个属性一同开了或者升了级，都不算很奇怪的事情。 ( 但是在e到d开始，属性等级升级需要的“练度”就相较之前提升了许多，想要一个副本之中升级两个属性，难度也自然就陡然上升。 纸镜这样一个副本之中四个属性全部上升一级，还是有两个从d到c的......这找遍整个界游旅者的服务器也根本找不出一个，是放到论坛里面，会成为到关服可能也不会有解答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看完了属性，再来看看她的装备。 【名称：卡利亚骑士盾】 【类型：防具】 【品质：精良】 【防御力：高】 【属性：对圣抗性，对魔力抗性】 【特效：无】 【装备条件：玩家等级10以上，格斗d】 【备注：盾面嵌入蓝色辉石的水滴形中盾，侍奉卡利亚王室的骑士们持有的武器。对魔力属性、圣属性的防御效果高，骑士们究竟是对谁有所防备？】 【卡利亚骑士盾（残缺）】在乔斯琳和布瑞德的帮助之下重新修复，变为了【卡利亚骑士盾】。属性面板虽然没有提升，但是却多了一个对全魔力的抗性。 这种写在装备属性里面的全抗可是非常高的，之前冰蛛丝黑袍的优异表现足以显示这一点。现在再加上有此抗性的卡利亚骑士盾，现在纸镜的魔抗可以说是点得满中满，就算是弗里克那样优秀的法师想要在正面用魔法击溃纸镜，也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再来，就是这把【神蝶切】。 【名称：神蝶切】 【类型：武器】 【品质：完美】 【攻击力：极高】 【属性：？？？】 【特效：对灵体、虚体、神性实体造成极高的概念性质伤害。】 【装备条件：灵力b，格斗b，曾击杀神性实体，半神话生物。】 【备注：本来仅仅只是一柄受洗礼凡剑，却曾淬帝皇天焱，蕴神灵伟力，于时寂之刻，刺穿蝶神之躯。虽本质仍为凡铁所铸，此剑仍乃破神之剑，杀神之剑。】 在多个要素的加持之下，【受洗之剑-“警醒”】于纸镜刺击金蝶的那一击之中彻底焚毁，但很快又在丰富的神力之下浴火重生，最终成为了这柄和金蝶用过的西洋剑很相似的【神蝶切】。 这是纸镜获得的第一把【完美】品质的武器，名字听着都挺酷，属性也确实犀利。 可因为这把剑所需要的属性过高，现在纸镜没法使用，只能先请它进仓库里面。 短时间之内，就算是纸镜也没有什么可能迅速将两个c等级的属性上升到现在全服都没有的b等级，这强力的武器，就可能得到后面些才能再见了。 失去了武器的这个情况当然不会在卢恩安坦大陆上的一天得不到解决。 为表谢意，瑞克问询了纸镜的意见后，从帝都的某个隐秘的铁匠铺里，挑出了一把配剑送给了纸镜。 它的打造者是一位来自哥纳亚的传奇铁匠，同时也是辛娜所用配剑的铸造者。 【名称：哥纳亚名匠半手剑】 【类型：武器】 【品质：精良】 【攻击力：高】 【属性：无】 【特效：名匠精铁。此剑极难被损坏，能吸收传至剑上的力，减少使用者的消耗。】 【装备条件：格斗d。】 【备注：隐世工匠的精心之作，锐不可当，削铁如泥。】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特效，但是纸镜很喜欢。 正如描述一般，简单，锐利，一种少字却暴力的美学。 为了对抗金蝶，她是不得不长了一些脑子去进行大盘谋略，但是在实质的内心......纸镜还是希望至少玩起游戏来能可以简单粗暴莽一点。 于是......在纸镜得到这新武器，兴高采烈地试剑的时候，在一旁辛娜一针见血的点出了.......纸镜没有受过系统性的训练。 架势虽然有系统辅助，但是整体而言，她根本只是靠着“快”在弥补周身破绽，实际上完全不成体系。 作为报答，辛娜简单地给纸镜演示了自己的“湖光流”。在【思维解放术·始】的辅助之下，纸镜在辛娜演示结束离去之后，反复练习，总算是快速地学会了其中最基本的一招【湖剑·波光】。 【名称：湖剑·波光】 【技能属性：主动技能，永久掌握】 【技能类别：格斗】 【效果：合理运转半个身躯的力气，斩出令人意外的快速一击。】 【消耗：100sp，冷却时间30s】 【学习条件：格斗d】 【备注：湖光流基础剑技，大师和新手使用起来却是天壤之别。】 在纸镜手里，只学了一招的【湖剑·波光】确实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加强平a。 不过之后，随着纸镜慢慢精进辛娜演示出来的“湖光流”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武艺，让湖剑·波光和其他的武艺结合起来......到时候这一剑就不会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说多了都是后话，至少下一个剧本的纸镜怎么也想不到.......就还没有成型的这一个在她自己看起来都只是很普通的技能，在下一个剧本将会变成什么古怪的样子...... 第二百一十七章 鳗危英雄(一) 【玩家：镜凌虚，玩家等级：lv.15】 【玩家：归晴十月，玩家等级：lv.18】 【您的小队正在加入：多人生存模式（普通），请确认。】 【已确认，正在匹配与您实力相近的玩家...】 【匹配成功，剧本玩家人数：5人。】 【正在链接时空枢纽，十秒缓冲时间后进入剧本】 【载入完成，您正在进行的游戏模式为：多人▆▆模式（▆▆）】 “草，我选的是普通难度的生存模式吧，为啥变成了黑框啊？”纸镜在心中默默地说着，不过她已经大抵知道是什么回事，“不会是混沌指数搞的鬼吧......” 【检测到玩家混沌指数变化。目前指数：35%】 “下降了.......也就是说接下来是不是要出什么幺蛾子了......这他喵游戏都还没开呢......” 【检测到游戏出现异常，正在重新载入。】 【重新载入完成，您正在进行的游戏模式为：▆▆▆▆（困难）】 “喂，你这重启之后更严重了喂！” 【重新定义成功，剧本▆▆人数：5人。】 “哈？” 纸镜已经搞不清楚状况了。 “重新定义是个什么鬼啊？而且这就是说，这是在困难难度下的不明模式？要逆天啊？” 在纸镜还在吐槽这会儿，先来解释下游戏难度的这事。 实际上，在大约纸镜击败催债人的时候，界游旅者已经开放了包括【简单】【普通】【困难】【噩梦】在内的生存模式难度。 纸镜在之前进界游旅者摆弄东西的时候，已经大抵知道了这么些消息，对于这些关卡的描述，她也都看过了一遍。 【简单】难度下，玩家可以轻松的探索剧本，就算不跟着系统的提示和流程去走，最后也应当能会很顺利地过关。这适合那些不喜欢高强度的，喜欢剧本、自由探索以及npc互动的剧情党。当然，与之相应的，剧本的结算奖励是最低。 【普通】难度下，能让有一定光脑游戏经验的玩家也感受到与剧本描述相应的挑战，总体上，跟着系统的提示和流程，再加上探索之中一些细微的线索进行剧本的攻略，难度也并不会很大。剧本的奖励则根据剧本描述以及实际难度会增加。 前面两个，算是任何“界游旅者”的玩家花时间，以及付出相对轻松的努力就可以攻略的难度，不过到了【困难】开始，就不一样了。 在【困难】的难度下，游戏的难度会以超过玩家等级的难度去匹配相应的世界剧本。并且在游戏期间，需要玩家付出更多的时间精力，制定相应精确的计划，才有可能去完全攻略剧本。可以说，相比起【简单】到【普通】的剧本，【困难】剧本下无论是难度曲线，还是通关失败的概率，都是直线上升。 至于【噩梦】难度......目前整个服务器的通关率，都还没有超过百分之零点五。 也就是说......一千个人开局【噩梦】难度，且不论过关过程，就是能活着过关的都没有五个。 于是，各种从玩家刷新开始就极尽刁难，两三步就一个死亡陷阱，甚至在以为在快结束之时还会塞劲爆尾杀的【噩梦】难度，顺利地被广大试过的玩家评价为是“反人类的”“设计出来就没想着让人通关的”“会让‘界游旅者’变为屎坑粪作”的一大设计败笔。 至于现在被系统变更到的【困难】模式，对于纸镜来说.......不是个好消息。毕竟之前纸镜顶着混沌指数去打普通和简单关卡，都基本上已经体验到的是【困难】难度描述的关卡。 现在模式本来就已经是【困难】难度，而且还顶着一定的混沌指数，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情况......纸镜都不敢想。 【本模式提供剧本简介，并有几率出现支线/隐藏任务以及特殊世界观。】 【剧本通关奖励：c*4+4000】 【即将播放剧本简介，剧本简介播放之后游戏即刻开始。】 系统播报完毕后，熟悉的白光，以及如若过山车启动令人兴奋的加速之后，片头cg开始了。 映入眼帘，是密密麻麻的，繁华无比的摩天大楼群，许多建筑的风格是最常见的玻璃外体，不过也有不少的水泥主体的高楼。 天空晴朗，湛蓝。玩家的视角中一眼能遍览城市全景，在如此大城市之中，想必今天的空气质量能评为“优”。 纸镜开始从记忆之中检索类似的城市。 “纽约？……感觉和记忆中不太一样……不，根本就差了很多……” 看着眼前毫无疑问是形似纽约，但是完全不同的城市，纸镜在记忆之中迅速掠过几个其他的城市后，她看着城市建筑……终于检索到了最相似的城市。 “等等……这个好像，可.......蓝天白云下的城市，是哥谭？”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在民风淳朴，平平安安哥谭市。】 说话作介绍的，是一个语气沉稳，有着少许气泡音的磁性男声。 而也正如纸镜所想以及旁白所说……这个明亮色调，俨然一副国际都市气派的城市，怎么都不符合那个阴暗的哥谭…… “果然是哥谭市啊……”纸镜心中是立刻起了疑心，“可是哥谭市什么时候变成平平安安的城市了……” 【几个戴黑色头罩，手持重型枪械的暴徒，用着子弹，敲开了一家店铺的大门……】 ( 镜头一转，来到了街头。 伴随着一声急促的枪响，玻璃的破碎声，画面之中，出现了五个头戴标准黑色头罩，打扮得像是cs之中凤凰战士的匪徒。 他们所在……是一家看上去很像银行的地方。 “打劫！全都给我趴下！” 带头的男子也不省子弹，直接是朝着天空开了一枪。 “从听到哥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在第三视角观看这一变故的纸镜并不意外，“接下来是那种很土味的劫金库剧情吗……” 【这是在平平安安的哥谭之中，哥谭好市民们再稀疏平常不过的饭后运动。只不过，这群色厉内茬，只想着简单挣点外快的哥谭好市民，今天却是来错了地方。】 “你搁这儿说讲单口相声呢......不过听这个说法，难道银行里头有超级英雄？”纸镜吐槽道。 这种“英雄埋伏在人质之中”的剧情她看过很多次，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不腻。 在设想之中，人群应该开始慌乱，随即被歹徒制服。紧接着，在歹徒松懈的瞬间，超级英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与歹徒搏斗，随即将歹徒制服。 果然，人群慌乱起来，已经出了门的赶紧逃跑，离门有段距离的都非常熟练的抱头蹲下。 “给，我，趴，下！” 带头匪徒吼着又朝天空开了两枪，在枪的威慑之下，绝大部分的人已经抱头趴了下来。 但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镜头给到了这家银行里面，在柜台的地方，有一个戴着兜帽的人，竟然不紧不慢地拿起一个便当盒，开始往嘴里疯狂吃东西。 cg还给了个特写，那是一盒……鳗鱼饭。 “心态这么稳定，这哥们就是超级英雄吧……这么不拘小节的，一看就是高手……” 纸镜看着那人狼吞虎咽的吃相，心中默默吐槽道。 【眼看眼前不配合的那个人，这明显不尊重哥谭好市民道德的行为，让空气变得危险了起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感觉危险是匪徒头头啊。”纸镜仍然在轻松地吐槽，殊不知，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下一秒，镜头一转，给了纸镜一个第一人称看向其他暴徒的视角。 带头的匪徒已经开始嚷嚷着s和f开头的脏话，在这个第一视角之中，端着枪向前靠近了那个吃鳗鱼的人。 而旁白变得略显戏谑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是的，危险的，是带你这次打劫计划的阿里斯。因为，兴许你的同伴都不知道，但你的心中很清楚，那个吃鳗鱼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哈？我？”纸镜愣了一下，然后惊了，“我为什么是扮演匪徒啊？！” 现世报来的有点太快，刚还在心态轻松的看戏，现在就被刚才的回旋镖了。 【那是最近在地下世界有赫赫战功，打击了不少像你这样罪犯的——】 红色的闪光瞬间亮起，一个身披红色紧身衣的男人奋身一拳，打飞了匪徒头目阿里斯的牙套。 “不会吧……我这样的守法好市民.......吗。”纸镜吞了口口水。 【城市的守护者，正义的——鳗危侠。】 然后……纸镜就在那个暴徒的第一视角之中，感觉自己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连吐槽的时间也不给，剧本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开始了！ “鳗危侠是什么鬼东西啊！吃鳗鱼把鳗鱼吃得危急的超级英雄吗？而且这翻译是什么鬼，不应该是翻译成什么‘危险红鳗’之类的会不会更好……” 心里吐槽着，纸镜看了看周围，摸了摸面部……再次确认了自己头上确实戴着黑色面罩，是悍匪一员。 “而且我为什么是打劫的反派？！刚才看到有五名暴徒……难道玩家都要扮演这个……” 她忍住了自己一口老槽喷死空气的冲动，迅速扫了一圈自己的周围的“共犯”。 随即，她基本上确定了那些人并不是“玩家”。因为那些“共犯”根本没有停顿，该跑动的跑动，该架枪的架枪，丝毫没有像她这样玩家顶号了的片刻犹豫。 同时在扫过一圈的同时，她就能肯定，乐时琴是绝对不在这几个壮汉匪徒之中的。 【主线任务已触发】 主线任务在纸镜获得身体控制权的瞬间是秒触发，而且上来……就是一个看上去就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任务。 【成为生存到最后的玩家。】 “哈？” 纸镜脑袋再次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记得我开的是团队生存吧？为什么一转眼变成pvp对抗模式了？而且这个模式什么时候出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当然……界游旅者已经出了pvp对抗的模式。 在大部分玩家过了新手期之后，界游旅者就相应地做了几个小更新，其中的许多内容……纸镜是都没有看。 是的，她虽然有超记忆，但是上线就下线，也不看更新公告的她……自然是对那些更新一无所知。 现在，她也只是能从刚才选游戏模式的界面知道，大概除了生存游戏的各种难度之外，还有一个叫做【逃杀决胜】的模式。 不过……根本没有打算打pvp的她急着要消除混沌指数，也是根本没有去看这个模式的说明，目前是对这规则一无所知。 虽然她可以调开面板慢慢看说明，但系统接下来的宣告没让她有这个余裕。 【重要提示：您的背包、装备、技能已被全部锁定。】 “神马！”纸镜顿时感觉这晴朗纽约大热天的环境下自己是手脚冰凉，她心中怒吼，“开局把我安排到超英面前还限我装备技能！这我怎么玩！坑爹呢这是！” 第二百一十八章 鳗危英雄(二) 抱怨归抱怨，鳗危侠可不会因为什么原因而停下自己的动作。 在所有匪徒，甚至是纸镜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他轻转身，高速靠近一名架着枪的匪徒，踢出破风声的回旋一脚，将那名匪徒踢得倒飞出去。在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又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靠近了另一名最近的匪徒。 那名匪徒举枪，想要开火，可鳗危侠只是不紧不慢地三两招式，一掌击中匪徒的手臂让他将手中枪械丢下，一拳击中将匪徒打得口喷空气。 这美式拳法，虽然不如异世界人那样充满章法和武学美感，但也是相当流畅，加上鳗危侠看起来不弱的力量，一套下来不是这帮哥谭好市民吃得住的。 只是转眼……共犯少了三名，剩下的那个匪徒见到鳗危侠如此生猛，稍愣片刻，惊叫一声，丢下枪就要跑路。 好巧不巧，纸镜的位置比那人更接近鳗危侠，要是她现在转身，被锁完了技能的她在这位超级英雄的面前……是不好跑的。 “还挺强啊……至少比基础属性状态下的我还厉害。” 纸镜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已经在考虑要怎么办了。 要是按照原本的节奏来，她干脆直接观察一下对面的情绪，然后用话术开始诱导就行。但现在技能装备背包全被系统封了的情况下，就连见灵之眼也是被封印状态，她现在看不见对方的情绪。 完完全全只能靠自己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老兄就对不住了。” 思考，没有用纸镜太多的时间。 她将枪一横拿在手中，随即把这自动步枪当着板砖使，朝着鳗危侠丢了过去。 纸镜两辈子都没开过一次真枪，用枪的知识也完全来源于网络，干脆点说，也就是不会用枪。 就连界游旅者里头，她的射击技能到现在也都没开……所以，在她眼中，一把精良级的，破坏力极大的自动步枪，现在也和大型板砖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虽然是丢板砖，可这大块板砖……也不简单。 纸镜现在身为15级的，兼具格斗c的玩家，无论是投掷板砖的动作还是力量都是极高水准，已是远超越了一般人类。 现在别说是叫几个满身筋肉的健身房健壮者，就算是再摇上几个拳击职业哥一起围攻纸镜，也会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被纸镜放倒。 而鳗危侠确实也没有想到，如此一个身形瘦小的持枪匪徒，竟然可以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在这一长型板砖的攻击之下，他竟然是没有接住，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趁着鳗危侠打趔趄的这个间隙，纸镜一个回首掏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剩下一个匪徒。 “啊！米柔（mirror）！你要干什么！” 那个匪徒被这股怪力抓住的一瞬间，只能想起来惨叫这一件事儿。 “原来我叫米柔，啊……镜子吗……” 心中念着，纸镜手上没停。 抓着他的衬衫轻松举起之后，在那匪徒的尖叫声里，纸镜把他当成人肉板砖朝着鳗危侠甩了过去。 “抱歉老兄！” 借着甩出去的反向力，纸镜向后一跃，朝着银行外面快速逃去。 鳗危侠在一个趔趄之后，面对这突然飞来的人，一下子没法躲开。 于是，在银行惊慌群众的众目睽睽之下，这位超级英雄和匪徒一起撞毁了银行的木柜前台，攘起了巨大的灰尘和木屑。 待到烟尘散去，鳗危侠将已晕过去的匪徒往旁边一丢，走了出来。 作为一名经常在大楼之间穿梭的超级英雄，只是稍微受一点冲击，他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是鳗危侠！上帝啊！” 看着滚滚灰尘，银行守卫们提着盾牌武器姗姗来迟，脸上均是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看起来工作不用丢了。 他们并不是没有做事，只是在哥谭这种地方，他们这些警卫必须以自己的命为第一保障。 而且超级英雄们从来都不抱怨为什么得不到来自这些守卫的支援，他们总是遇到什么事就凭着一腔热血先上去，能把责任揽在身上就把责任揽在身上。 毕竟……要是他们这些警卫能挡住哥谭的好市民们，还需要超级英雄做什么？ 事实上……鳗危侠也确实没怎么在意他们，他现在在想的是刚才那个匪徒的事情。 “力量很强，动作也很流畅。从刚才那样的投掷之中看得出来，丢出一把五千克的枪支在她手里就和成年人丢出小孩子玩的小型塑料玩具般轻易。 “她能向我丢枪把我打个措手不及，也就代表她完全有能力在我面前挟持人质，也有一下子开枪击中我让我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能力。但是她没有这么做，也没有向我开枪……这是为什么？” 他简单整理了一下没有想通这之间的关系，于是决定用一如既往简单的方式解决。 “现在不是管这么多的时候……再怎么说，让有这种力量的劫匪在城市之中自由行动，还是太危险了，得先把她控制住。” ( 思绪至此，鳗危侠转身过来，向银行警卫说道。 “我得去追剩下那个，这里交给你们。” 撂下这么段话后，鳗危侠两条大腿外侧的紧身衣长出两朵不怎么好看的“肉花”。 随即，他迈着结实的步伐，像是能踩着空气那般，飞速地踏空而去。 只不过，那个名为米柔的女性匪徒，在鳗危侠两步追出之时，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街道之上，他的视野之中。 “逃的真快……真是大意了。” 鳗危侠在大楼顶端缓缓降下，为刚才的疏忽有些懊恼。 他抹了抹自己带着假面的嘴边，心中有所不甘。 “现在想来……那决对不是一般人的身手，而且依我的视力来说，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消失不见，究竟是做了伪装……还是直接逃出了范围？” 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鳗危侠解除了变身。他红色的紧身衣像是生物一般向着自己的脊背退去，最终从脖颈的衣领处完全收回，让他变回了一个棕褐色头发，西装革履的青年生理男性人类。 “虽然没有人在这次事件之中受到伤害，慎重起见……还是说一声吧。” 随后，他从自己的西装口袋取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才通。 “喂？是我。”鳗危侠道。 “亚瑟，出什么事了。” 那边的声音是个极其低沉的男人声音，仿佛野兽的低吼。 “刚才在哈奇银行门口，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亚瑟，也就是鳗危侠回答，“我刚好在那边，现在已经解决了，没有一般民众受伤。” “做得好，但我猜……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 “……总是猜到什么就没有人可以给你惊喜了，布鲁斯。”亚瑟有些不爽，“有一个匪徒不太对劲，我让她跑了。” 电话对面的声音停顿片刻，似乎是思考了一下。 “——让我猜猜，那是个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以下，体型偏瘦小，戴着面罩掩盖了容貌的女人。她有着超越一般职业拳击手的力量和敏捷，对你做出了出乎意料的行动后，现在顺利消失在了你的视野之中。而你觉得那可能是个不确定的威胁，所以你向我求助，以确定她接下来的行踪。” “我早该知道你不喜欢惊喜，但是我得承认，你说的基本正确，先生。”亚瑟道，“只是身高那一条我需要向你详细说明，她算上鞋子也仅有一百五十公分——题外话，我总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分析出来的？” “因为我是蝙蝠侠。”只听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后，声音继续说道，“我帮你找到了几个疑似对象，位置标记在你的终端上，需要帮忙吗？” “不，谢谢你。”亚瑟回绝，“白天可没你的份，我来解决。” “那祝好运，鳗危侠。” 并没有任何争执，另一边挂上了电话。 亚瑟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手机从耳畔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 点开来，上面是一张放大了的地图，其中几个个光点，正在缓慢移动着…… “混入了人群么？” 说着，亚瑟从口袋之中拿出一块鳗鱼干，啃了一口后，红色的胶状物质从脖颈后的衣领之中漫出，再度覆盖了他的全身，让他化身成为了鳗危侠。 “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吧……” 另一边，纸镜摘下头罩，把匪徒身上防弹衣等衣装丢进小巷子的垃圾桶后，混进了街头的人流之中。 “应该暂时甩掉了吧……唉，混沌指数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心中自言自语着，纸镜终于接受事实，她调出系统面板，观看这次要对抗的玩家名单。 “【烟柳画桥】、【天堑无涯】、【苦昼】、【不说喜欢】……咦？” 纸镜一眼看下去，发觉了问题所在。 “我乐时琴呐？这直接把我小队给拆啦？” 再次确认了一遍名单，纸镜忍住了伸手锤一顿面板的冲动，只得开始分析起局势。 “【不说喜欢】是之前圣杯战争排到的凌陌臣，那时已经是有灵光机甲的家伙，现在不知道已经厉害到了什么地方去。至于剩下的三个……” 稍微检索了一下记忆，纸镜找到了这两句的出处。 “【烟柳画桥】和【天堑无涯】都出自柳七的诗……总觉得不是巧合，这俩应该一伙的。至于剩下的那个【苦昼】……好像听之前乐时琴说过，是什么玩家榜上的人。” 她只得懊恼自己没耐心听。 “唉......要是乐时琴在这里就好了，现在莫名其妙加了一场自带生存难度的【逃杀决胜】，混沌指数是降下去了，我要不要强退呢？” 排本消耗混沌指数的目的已经达到，纸镜认真地考虑起来了这个问题。 不过仅仅两秒之后，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来都来了，走了算什么事。” 接着，她的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她如果照镜子不会承认那是自己的——微笑。 “而且pvp啊，感觉上......会很有趣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鳗危英雄(三) 在街区的建筑上，亚瑟单手抓着建筑突出部的边缘，了望着第三个疑似的对象。 那是个身着和其他孩子交谈甚欢的黑发女生，大抵是哪个学校的高中生。 他们聊天聊了一阵之后，向着旁边的公园走去，洒出大批的面包屑。 白鸽子灰鸽子聚集过来，在绿叶的映衬下，周围一派和平的景象。 观察了一阵之后，亚瑟不由得是摇了摇头——自己又判断错了，看来那个也不是。 “这样下来，只剩下一个了......唉，如果没有布鲁斯的帮助，只有我到底要怎么抓住这些罪犯......” 叹了口气之后，亚瑟也没多做停留，而是立即转移了阵地。 在街头巷子翻了一个街区之后，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了下一个目标上。 这次，他没有观察很久，只是稍微观察了十秒之后，基本上就确定了......那应该就是这次的目标不会错。 原因，显而易见...... 因为那红中透蓝头发的女孩子，正双手各拿着一把紫色涂装的手枪，用着矫健的身手与一群穿着朋克的地下混混做着激烈的交火。 动静很大，枪响拳落，霎时间......竟然是人多势众的帮派混混已经倒下了一半。 以一个身高不足一百五十公分的萝莉而言，这场面足以证实她的异常。 “啊，啊！！——！怪物！”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 “噫.....！！跑——快跑！”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街头混混，在自己的同伴在短时间内被子弹屠杀之后，气势什么的已经不见了，余剩的情绪只剩下了恐惧。 “哼哼，别跑啊~” 紫光自枪口闪烁，又一道闪光之后，一个混混的脑袋西瓜般爆裂开来，红的白的喷洒了一地。 “刚才不是还很有精神的吗？我还没玩够呢~” 接着，【烟柳画桥】双手交叉摆动，像是跳舞一般轻盈地转了个圈，又是两道紫光闪过，击倒了几个四散逃走的混混。 最终，只剩下了一个因为脚软而摔倒的混混，不断地后退，用着惊恐的眼神看着这个有着可爱笑容的杀神。 “不，不要！求你了！” 他声嘶力竭的求饶，但......那黑洞的枪口却依然缓慢抬起，瞄准了他。 只需要扣动扳机，他就会死。 “这个嘛~” 烟柳画桥也没急着开枪，她只是心情很好地慢慢靠近这个没有抵抗能力的街头小子。 “嗯哼~那，刚才为什么要说些奇怪的话，让我兴奋起来呢？” “咿——救命——！” 在街边只是欺男霸女和小打小闹的混混哪儿见过这样的可怕人物，当即是吓得屁滚尿流。 物理意义上。 “好了！女士！住手！” 亚瑟从天而降，落在了那个被吓得几近昏厥过去的混混面前。 总算是赶上。 这萝莉杀神开始开枪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全力在赶来了，可他的视力能看到的地方距离他还是有一段距离，在跑动的路上自然就没有能够救下前几个之前死掉的混混。 “不要再做无谓的杀戮！” 亚瑟变身之后的服装足以抵挡反坦克狙击枪的子弹，所以他并不害怕对方不讲道理的开枪。 他张开双手，顶在枪口前方，阻止了烟柳画桥进一步的动作。 “哼~？” 烟柳画桥眼见对方奇装异服，并且从天而降，必然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所以，她没有进一步攻击，只是问询道。 “用这种登场方式，是超级英雄吗？你叫什么？” “我是鳗危侠，哥谭的白日守护者。”亚瑟抬起一只手指向烟柳画桥，“把枪放下，我要和你聊聊刚才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会有一个dc宇宙的英雄叫漫威，这个哥谭疯掉了吗？” 烟柳画桥将双枪抬起，吹了口气。 “你，有本事站在枪口面前谈话，还再要求别人放下枪？” “如果你不放下枪，我可不能保证我还能留手。” 听着骤然变化的语气，亚瑟却是不慌不乱，在作为鳗危侠的时刻，他就是有这个自信。 烟柳画桥瞅了一眼那个已经晕过去的小混混，耸了耸肩，将双枪收回背包，双手插兜。 【逃杀决胜】的模式终究是和其他玩家对抗，要花太多精力和npc对打可不是太划算，能沟通解决就沟通解决。 “好~好~但我得说明，我是正当防卫。” 她拿出一块口香糖，开始拆包装纸。 “我一个娇小女子独身一人走到这种地方，被这么多帮派成员围住，我试着和他们讲过道理了——他们不听。” ( 她微笑道。 “你要是讲理的英雄，应该可以理解我说的话吧？” 亚瑟无言地看了一眼在巷子之中横七竖八躺着的帮派成员。 这些“哥谭好市民”平日里头就是他打击的对象，而且是屡打不改，很多时候当他到达现场的时候，往往都是他们已经犯罪既遂的时候。 久而久之，他也就对这些人没有什么好感。 可现在，作为英雄，现在这些人已经变成了被施暴者，他就还是得要有自己的坚持，不能放任能救下的人就这样在眼前被杀。 “......无论如何，这些人仍然是普通人。对于这些人是毫无顾忌的痛下杀手，终究是错误的。”亚瑟道，“还有，你这个身手......你就是刚才的银行抢劫犯吧？” “银行抢劫？” 烟柳画桥把口香糖拿在嘴边，理所当然地否认。 “大哥，我手里头虽然拿着枪，但我可不会干那种蠢事。” 她开始嚼口香糖。 “那你一个人孤身走在小巷子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亚瑟逼问道，“除了从银行逃走，走投无路又被帮派刚好堵住之外，你还有什么理由？” “理由？莫名其妙地被几个混混堵在巷子里，又莫名其妙地被你问是不是银行劫犯？你和我讲理由，你的依据又是什么？” 烟柳画桥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说完，她毫不在意地吹了个泡泡。 面对烟柳画桥这有恃无恐的态度，亚瑟......犹豫了。 “我，我是为了让你停下......” “我这不是停下了嘛，那你为什么还要冤枉我是银行劫匪？”烟柳画桥反问道。 亚瑟也自知理亏，面罩上的皮肤皱着沉默了片刻后，他用着低沉的声音道：“你，刚才真的没有去银行？” “没——有——”拉长声调，烟柳画桥就差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了，“那——现在你要怎么办？你要把我抓起来吗？” “该死的！”亚瑟终于有些按捺不住，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你杀了人！你就没有一点罪恶感？” 他不理解，为什么总是能有人这么轻视别人的生命。 “啊~啊~罪恶感啊.......没有多少呢。”烟柳画桥的耐心倒是不错，但她的话语和微笑却更显出她恶劣的性格，“我又不是超级英雄，不是总要面对这些哲学问题——好啦好啦，你还是回答我的问题吧。你要把我，抓起来吗~？” 甜蜜的语调和精致可爱的笑容，此刻让亚瑟终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可以沟通的类型。 于是，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上前去，抓住这个无法无天的罪犯。 可当他的手没有触碰到任何实质的物体，只是穿过了这一片幻影时.......他心中一惊。 “......什么？！” 亚瑟不由得惊呼出来了这“喊出来就会吃瘪”的一句g。 可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哎呀，这么心急？我觉得我们聊得还是挺愉快的？” 消散的幻影低头看着穿过“自己”胸前的影像，发出了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我们就再见吧~” 烟柳画桥的终端中，巨大的爆炸闪光亮起。 通讯中断——她也不需要看通讯了。 随手将手机揣进背包空间，烟柳画桥看着远方大楼逐渐升腾而起的烟火，清脆地吹了声口哨。 “消耗了一些道具，嘛，不过达到效果就好——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 拍了拍手后，她丢下手中的粉笔，回头看向身后的摄像头，可爱一笑。 “看够了的话，就让游戏开始吧？” 紫色闪光过后，那个摄像头被击碎。 同时，不仅仅是这处天台上的摄像头，周围街区的所有摄像头也在一瞬间失去效用。 升腾而起的烟雾，崩塌的建筑，以及熊熊燃烧巨大火光之中，一个身影大笑着消失在街头巷尾。 以算计而言，烟柳画桥可以说在任何方面都完胜了鳗危侠。 放下枪械，嚼口香糖的动作，释放幻影离开，以及最后彻底激怒对方的时机——都毫无疑问计算得非常清楚。 如果正常，这当量的炸药确实能够把一个普通的紧身衣力量型英雄炸成碎片。 但肇事逃逸的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这之后，一个和她身形差不多的身影......走出了这燃烧着的建筑。 “真是百无禁忌——啊，算了，我不应该用这种‘要求别人做什么’的心态去面对。” 她摇了摇头，向着小巷的出口走去。 “不过，这么向我送‘势’，还真是帮了大忙啊......” 说着，她拎着脸上都是黑灰，已经昏迷过去的亚瑟，将他丢到了路边靠建筑物的墙边。 看向烟柳画桥远去的方向，纸镜轻笑一声。 “既然你希望，那就让游戏开始吧。” 第二百二十章 鳗危英雄(四) ———————— 正午，哥谭市郊。 太阳火热。 银行抢劫，街巷爆炸的新闻上了电视的午间播报，引得一众电视之前的哥谭人民一阵啧啧称奇。 安静的街道上无人注意，有一人从大路的阴影之中浮现，走入城市的边缘。 【苦昼】看着新闻，暗自感叹着新奇。 “哥谭天天这么闹，新闻真是从来不缺，不过——”他拿着手中的手机，快速浏览着网上新闻，“就算算上今天的，对于哥谭来说，犯罪者是不是太少了？” 一身轻便行头街头漫步着，苦昼乱糟糟的头发，让他看上去像个唐人街走出来的街溜子。 但就是这么个看上去轻浮的人，收集情报的能力却是相当顶尖，仅凭自己一个人，现在的他已对整个城市，乃至整个世界有了大概的了解。 然后，他发现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 这里的哥谭实在过于和平——就算是相较现实之中的阿美莉卡的大多数城市，也还要和平。 “呵……2011年，我所在的城市被评为全美最和平大城市……什么的，竟然出现在哥谭？国际玩笑啊？” 苦昼熄灭屏幕，觉得有些好笑的回想着自己刚才得到的情报。 “禁枪，甚至禁毒，犯罪率显着低下，幸福指数调查率高的模范城市哥谭，在‘全美最想去旅行的城市’占第三名。这还不是媒体乱吹……在这里虽然仍然有经典的贫富差距区域，但不管怎么说，仅仅只有下城区一小部分帮派活动，以及偶尔出来的超级反派作乱——”他自己都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但最终都没掀起什么波澜。夜晚，超级反派们被蝙蝠侠打翻，白天一个叫做鳗危侠的家伙将他们制服。都没能引起什么大新闻，就被丢进了阿卡姆精神病院……可以说，真是整活能力极其低下了。” 接着，他开始思考整个这整个世界观下的事情。 “其他城市的超级反派和超级英雄则销声匿迹，没有包括超人在内的外星人，没有包括闪电侠在内的一众超级英雄——甚至我都找到了流传于都市传说等级的蝙蝠侠的传说，但是却找不到上述其他英雄任何一丝一毫留存于世的痕迹。” 回头看了看道路尽头，修的干净精神的阿卡姆精神病院，刚潜入并从中走出的苦昼又想到一件事情。 “说起来……阿卡姆关的人才，也少了挺多的啊……‘双面人’，‘企鹅人’，‘疯帽匠’，‘急冻人’……全都是本身没有超能力的类型，那么那些本该有异常能力或者本体有生物类异常的反派，又去了什么地方？” 思考了一会儿，苦昼没有思考出什么结果。 “完全搞不清楚。想要明白，就只能去想办法接触蝙蝠侠——可在这种世界观下了，布鲁斯·韦恩不可能没有问题，接触他的风险必然是很大的。在信息都不明的情况下……这个剧本的‘势’还真难借啊。” 兜兜转转，计谋又回到了最简单的方法上。 “看来，在隐匿的条件下去直接解决玩家，是这次【逃杀决胜】的最优解——” 就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向了眼前服装店的玻璃。 “你也是这么想的？” 在他的声音之中，橱柜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机甲倒影。 苦昼的话落下之时，机甲正向着苦昼，落下它巨大的拳头！ “发现得太晚了！给我西内！” 发动这次奇袭的，自然是凌陌臣和他的“龙隐”灵光机甲。 龙隐是灵光机甲，有极强的机动性，还有超强的大型隐匿性。缺点，是巨大的灵力耗能，以及在战斗方面的欠缺。 在魔都圣杯战争期间，rider一拳就将龙隐击飞，面对那种等级的敌人，龙隐毫无还手之力。但相比于魔都圣杯战争的期间，经过了许多副本历练，无论是已经到达20级的凌陌臣还是经过许多次升级的龙隐，都已强了太多。 现在的这一拳，已经能和那个时候的英灵抗衡——这一拳，凌陌臣就认为足以打爆苦昼，以及连带他背后的整个建筑物！ “轰！” 宛如破坏球自高空轰然坠地，周围房屋都被这一击打得有些震动。 凌陌臣也并没有真正将建筑物打得粉碎，只是在上边留下来了一个巨大的拳印之后，及时地停了手。 “跑了？怎么跑的这么快？” 凌陌臣可以肯定，直到刚才龙隐的拳头快接触到苦昼的身体前，他还没有什么动作。 本应该是很结实的打中了——而这一拳，没有防备，来不及撤离的玩家，是几乎必死的一击。 ( 可就当那一拳结实落地之时，凌陌臣却没有任何打中实体的感觉，就仿佛一拳撞在了烟雾之上，苦昼就这么“四散而去”了。 “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坏事可不太好。” 声音，从耳边响起，凌陌臣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苦昼已然站在了比龙隐机甲的个头还要高的建筑上。 和刚才相比，他手上只是多了一柄细长怪异的枯树根。 没能看清过程，凌陌臣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上去的，只能猜测对方使用了一个能进行瞬间性中距离移动的位移技能。 “切~让反应过来了吗。”想着一拳偷袭将对方解决掉的凌陌臣有些不爽，“搞什么，你不也是才从阿卡姆里面偷偷摸摸的溜出来？装啥正人君子，有本事你别跑啊！” “呵呵，你别急……” 苦昼虽然嘴上说着让对方别急，表面上也是一种波澜不惊的强者风范，但心里头……还是稍微惊讶了一下。 “从阿卡姆那时候就开始一直等机会埋伏我了……？我竟然毫无察觉？刚才这一招也是，已经近到了这种程度，如果我没有上个剧本拿到的那个技能的话，恐怕现在也会很不好受……” 可惊讶也就是一下，如此想着，苦昼将枯树枝抬起。 “这家伙的机甲有隐匿能力和超强力量，此般下来应当消耗极大，弱点应当是不擅长持久战。但要是放跑他，等他躲起来等待我和其他玩家起冲突，也必然是极其危险的事情——所以，在这里解决他，是最优解了。” 他挂上兴奋而自信的笑容。 “而看起来也不算太难……要正面对抗是吧，我满足你。” 说着，苦昼挥着树枝的手落下。 这一下......非常快！ 凌陌臣只感觉恍惚一下，没能做出任何反应，一道狂风便将龙隐“斩”中！ “卧槽？！” 一声卧槽吐出口，凌陌臣连忙操纵起灵光机甲稳住身形。 但即使如此，机甲在宽阔的马路地面上留下两条巨大的拖痕，将一辆无辜的小汽车撞翻撞烂。 一时间，街上汽车的警报声大作。 只是一招，让龙隐已经出现了装甲破损的情况！ “怎，怎可能了！” 凌陌臣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敌人，他一下子慌了。 “龙隐之前升级过，即使是硬抗导弹一下，也不至于会出现如此损伤……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一定在想，发生了什么……” 近在咫尺的声音让凌陌臣冷汗俱下，就在他慌乱的片刻，苦昼竟然是已经再次移动到了他旁边的大楼，再次举起了枯树枝。 要知道刚才机甲退后那几步，也是差不多几百米的距离了，在这个距离尺度上，只是瞬间就到达了。 “怪物吗！这是什么速度！” 吸着冷气吼着，凌陌臣下意识地将灵力出力都汇聚到前方，开启护盾。 “但是，你就算思考，也不会得到更多的结果……” 枯树枝挥下，预想之中的冲击并没有来到。 凌陌臣心中的疑惑都还没开始升起，他就听见背后……传来了“裂开”的声音。 玻璃破碎一地的声音哗啦哗啦，凌陌臣有些茫然地转头，看见了手拿着枯树枝，已经将机甲之躯斩开的苦昼。 “反正最终的结果不会改变，因为……” 龙隐消失了，下一秒，苦昼的枯树枝穿过了凌陌臣的胸膛。 “我们的实力，还是差得有点多了。” 凌陌臣只感觉胸口刺痛，低下头，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咳……！什么……东西……？” 我输了？ 对方……竟然可以做到手撕机甲，还连带着将他胸口刺穿…… 竟然强大到如此程度？ 不，这不合理，刚才发生了什么……？ 苦昼那第一下斩击是很强不错，可是龙隐的灵力护盾足以抵挡……他的第二下，究竟是怎么穿过护盾…… 等下，穿过护盾？ 凌陌臣突然一下明白了。 “你……诈我……让我以为那一下是攻击……” 他本体只是玩家的基础肉体，被命中要害自然是扛不住，这一下就让他的血条已经下到了五分之一不到。 他的败局已定，现在也只能放松下来，和对方聊天了。 “是啊，只是一次佯攻，你要想，我的技能哪有这么快的cd？” 苦昼应答着，拿着枯树枝对着眼前连补三剑。 “不过你的机甲确实挺有意思……出去加个好友？下次找你对练？” “哈哈……可以啊……要到玩家榜前三的好友……也不亏……” 说完，凌陌臣的生命值终于归零。 他脸上挂着“这波不亏”的笑容，化作白光散去。 【玩家“不说喜欢”已死亡。】 系统的播报，在剩下的玩家耳边响起。 而刚才完成一次击杀的苦昼也没有什么轻松的表情，他听着耳边迅速响起的，还比较远的警笛，不由得是皱起来了眉头。 第二百二十一章 鳗危英雄(五) 苦昼还没有离开大楼前方，呼啸的警笛和警车就伴随着清脆的刹车声停在了他所站建筑物的前方与后方。 “依这个车技方式来看，警队里头应当不少有经常上市郊飙车的老司机……不对，现在不是应该吐槽这个的时候。” 他将枯树枝收回了背包，开始思索这个情况该怎么办。 “坏了啊……我可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这样的人海战术……” 作为现玩家榜的第三位，苦昼此时犯了难。 有人可能会问了，这玩家榜到底是啥，怎么评定？现身处第三位的，几个回合就能干掉凌陌臣的苦昼又是为什么会陷入这种状况？ 让我们一一讲解…… 首先，是“玩家榜”。 它的全名是“界游旅者现光脑评定玩家综合实力榜”，但谁也不会在日常中念那么长的名字，于是广大玩家就简称其为“玩家榜”。 根据官方发布通告的声明，玩家榜上会记录“界游旅者”光脑评定的，目前全服玩家个人战斗实力的前一千名，并公开他们的id。而且，凡是上榜的玩家，在月底结算时，都能获得一点小小的奖励。 而这个“小小的奖励”是字面意思。基本上是一套“界游旅者”中任意选择的外观服装，或者现实中发放的，由官方认证的小奖品。 虽然对于游戏中提升角色实力没有什么帮助，可诸位，众所周知啊，有排行榜的地方，那必然就会有腥风血雨。 黑箱和不明依据的判定在论坛掀起的轩然大波和典孝急乐麻的喷子百相先不谈，无论如何，在玩家榜出现后的游戏之中，确确实实吹起来了高端玩家的开卷之风。 排本率的上升，玩家整体水平，通关率的提升，【噩梦】难度副本仍然在增加的通关失败基数和艰难上升的通关率，以及日渐变得暴躁的组队环境……都大概在说明着这一点。一时间，界游旅者的游戏生态呈现一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迹象（褒贬双意）。 至于还没出多久的玩家榜，也基本上是每天都在变。第一的宝座并不是天天都是一个人，前十的名单也可能在下周发生很大的洗牌。 在不断的洗牌整理和重置之中，苦昼这名玩家，就是经常出没于榜上前二十，并且有几次到过第一的顶尖玩家。 一个人能做到如此的强......是很难被人所理解的。 所以，也很多人会不理解......为什么苦昼会如此坚持“1v1”，也就是俗称的“单挑主义”。 在单挑的情况下，可以说现在没有玩家可以战胜他，可如果离开了“单挑”的限制，苦昼的实力却不知为何会下降许多。 在人多打人少的情况下也是，在人少打人多的情况下也是——就算人数只是从一增加到二，他也仍然不能保持单挑时这么强的战斗力。 他的弱点可以说非常简单粗暴。 采取人海战术，给他一些不断扰乱他的队友，这些战术——都能让苦昼的战斗力下降得非常明显。 可，就是针对他的弱点去对付他，他就对付了吗？ 答案是......他还是不好对付。 开服后长期前列的顶尖玩家就表明了一点，他“弱”的时候，也是绝对一顶一的强者。 所以......他此刻的抱怨，他自己认为没有问题，但在别人看来就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大约十五分钟后，苦昼已经躲开了gcpd（gothamcitypolicedepartment，哥谭市警察局），的追击，敲开了一扇窗户的门锁，躲进了近郊一栋无人居住的别墅之中。 而且这事儿他干得特别轻车熟路......也不知道为啥。 “真离谱......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随手拍了拍沙发上的灰尘之后，他躺在沙发里头，陷入沉思。 逃脱警察的围捕对他而言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但是他正在想的事情......对他来说非常困扰。 “这反应速度，这是gcpd？这个dc的宇宙真的疯掉了吗？不但有个叫做鳗危侠的英雄，而且警察非但不迟到，还能早到？” 众所周知，警察会迟到，是几乎每一个侦探剧或者超英剧的通识。 但实际上，根据比较贴近剧本发生时期的数据统计，在美国城市相对较大的城市里头，他们出警的速度是非常之快的——往往从接到报警到到达现场，他们的平均出警时间只有短短的一至五分钟。 不过嘛......数据统计这个东西，是个带有偏向性质的陷阱，就此得出“美国警察在哪儿的出警速度简直都快得不可思议”的结论，是不正确的。 根据城市规模的不同，当地政策税收对警力支援程度的不同，城市区域的不同（贫民区和富人区），以及警察局本身素质的参差不齐......其出警时间都会有非常大的差别。 ( 举个例子，就比如说现在的匹兹堡，白天时间里，你想要call911帮你解决一些什么事情，是一件需要运气的事情了，因为他们警力经常性的“警力不足”。 而要是在凌晨3到7点钟遇到了“没特别大的暴力事件”又想叫警察的话，那很抱歉，你只能收到“亲爱的市民您好，由于现在不是多数警官服务时间，我们会白天再聆听您的报警电话，请在嘟声之后留言谢谢您的配合”诸如此类的转接。 什么？为什么？ 因为位于“削减警察”影响下的匹兹堡警察局预算和警力都不足，在那个点儿，他们不上班。 而整个又三十万人的匹兹堡，届时只会有二十个警官来应对抢劫纵火谋杀之类的“特大的暴力事件”......那要是再多几个事情出来了，出警的速度，又能快得到哪里去呢？ 而这还是现实。 现在，这可是在虚构的，犯罪率本应该奇高的，警察局腐败滋生的，警察基本上完全没用的——哥谭！ 哥谭市的警察竟然能做到比理论上出警速度还要更快，是什么概念？ 苦昼都不敢想了，这个剧本的哥谭情况已经完全不能被他理解。 “不行，我就不是适合分析剧本的人，这种事情就该交给溯明那样的家伙。反正【逃杀决胜】也没有支线，在借不到‘势’的情况下，我反而不是更好打吗？只要把全部玩家都排除就好了......嗯？” 作为一名lv.25级，操作意识都极其到位的顶级玩家，他在自言自语的时间之中，意识到了这个屋子之中的一些异动。 有人以相当高超的身法进入了这个房子，就在......苦昼的正上方。 如果这个沙发上坐着的不是苦昼，而是向溯明那样拥有穿墙侦查技能的玩家，都可能不会第一时间那么敏锐的意识到这一点。 但他面对的是苦昼，一个就算是有一只小猫进入房子都会察觉的顶尖玩家。 这样的风吹草动，还是被他所察觉。 将手一招，枯树枝形状的【恸哭神树之遗】已经出现在苦昼的手中。 这是他收集了几个剧本之后的资源之后，兑换到的【完美】品质武器，在他得到了这把武器之后，他的实力就一直保持在了玩家榜的前五名没下去过，可见这把武器的厉害。 锁定了敌人的位置之后，他开口，问道： “什么人？” 而问话出声之时......他已出手。 苦昼已经在游戏初期因为老老实实地等待对方做好准备吃了不少苦头了，单挑主义者也不等于会老老实实等着对方出招嘛。 但见数道斩击由苦昼手中枯树枝斩击而出，只是瞬间，整个天花板的结构开始垮塌，再无人可站立之处。 待石块落下，粉尘散去，一个穿着黑暗披风与黑色紧身衣，头戴蝙蝠头盔，身躯健壮的人，正单手抓着抓钩，悬挂在更高处。 “蝙蝠侠？！”苦昼惊讶。 是的，如此登场的，正是哥谭的黑暗骑士——蝙蝠侠！ 在短暂的视线交错之中，蝙蝠侠用力地抓起钩锁，快速地闪身翻滚到了二楼的另一侧。在动作的间隙之中，他从黑色披风的遮挡之中向着苦昼丢出两枚蝙蝠标。 “当当！” 面对这突然袭击，苦昼甚至只是躺在沙发上轻挥枯树枝，就非常轻松写意地将这两枚蝙蝠镖击落。 可蝙蝠侠的攻势并没有如此简单，在两枚蝙蝠镖被击飞的同时，三枚烟雾弹从半空之中炸开。 在烟雾笼罩的瞬间，一只吊灯从二楼坠落而下，砸向正躺在沙发上的苦昼。 “这动作和反应，以及对周围环境的战术规划——真不愧是蝙蝠侠啊！” 心中惊叹着，苦昼终于也是从沙发上坐起！ 枯树枝挥舞而出的剑招没有闪耀的剑光斩裂，只是几声玻璃碎裂与金属的哀鸣之后，从二楼坠落的一切被粉碎。 完成了这一切动作的苦昼——只是从沙发上坐起，挥剑。 似乎对他来说，应付蝙蝠侠的攻势，并不比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去切换眼前电视的频道更困难。 “慢着，蝙蝠侠......” 还没说完，在迷雾之中，又是一拳打来。 苦昼没有用枯树枝，而是将其收起，随即迅速以握剑之拳化掌，一掌抵挡住了从灰白雾气之中打来的沉重一拳。 “......厉害，这一下能随便打在哪儿都把一个成年人打得粉碎性骨折。” 客观地夸赞之后，苦昼轻收，用暗劲向外一推。 只听空气之中一声响，他将面前的烟雾打散，将出拳的蝙蝠侠也打退两步。 可蝙蝠侠没有被这一击打得失衡，他攥紧拳头，要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势—— “慢着，我说了慢着了吧！” 苦昼无奈地从沙发上跃起，然后......他就以一个平行于地面垂直于墙面的站法，匪夷所思地站在了房间的墙壁上。 “先停手，我真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鳗危英雄(六) 掌风吹散了烟雾，苦昼在墙壁上稍站一会儿，见蝙蝠侠确实停下攻势，他以“走楼梯”的方式走回了地面。 “呼……我长话短说。”苦昼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苦昼’，从中国香港来，来到此处是为了追查潜逃进了哥谭的四位，穷凶极恶的罪犯……” 可以看到，他在念一套比较标准的话术。 不是苦昼自己想的，这是溯明之前去他们“天魇”俱乐部闲聊的时候，和他们总结出来用于类似于这种超级英雄宇宙的一套话术。 在没有造成平民伤亡和重大破坏的情况下，这句话首先能稳住正派英雄或者反派。和正派英雄稍微展现实力之后，接下来可以开始谈抓捕罪犯的合作。和反派稍微展现实力之后……可以开始阐述利益，也可选的可以谈合作。 但……苦昼没想到的是……这套本该是万金油的话术，是上来就没吃到好处。 “说谎。” 蝙蝠侠都还不等他说完，就直接用他那宛若野兽低吼的嗓音打断他了他，蝙蝠面具之下的眼神锐利地锁定着他。 “类似的话……我已听过一次。我给你个机会，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类似的话术已经被人用过了吗……是谁？是【雨中客】俱乐部的那两个？还是那个【镜凌虚】？ 不管是谁……苦昼只得苦笑。 他可不太懂之后要怎么编，而他这人也比较实诚，确实不太会说谎。 于是……干脆他就实话实说了。 “好吧，那我实话实说——包括我在内的五个人——现在只有四个人了。”苦昼说道，“因为一些原因来到哥谭市。我们有着必须相互厮杀的理由，要将其他的那几个全部杀死。但是我可以保证，除了需要斩除那几个人之外，我这个人不会做出什么危害哥谭的事情。” 他说得是语气平静，一脸诚恳。 但……诸位，可以试想一下：有个刚在市郊徒手干碎了机甲的，轻松摆脱了gcpd的，刚才两剑砍碎了天花板，轻松化解了蝙蝠侠攻击的男人，一脸平静和你诚恳的说，他还要准备在哥谭市里面杀三个人，并且打完就走，不会危害哥谭。 而且……还是对着蝙蝠侠说的。 这“哥要杀几个人，借哥谭当个场地，你只要不管我，我们就相安无事，你要是管哥，你就别怪哥不客气”的挑衅词汇，加上苦昼那一脸淡然的神情——这对于蝙蝠侠来说，可是相当刺耳和傲慢的态度。 “我不在乎你们是什么人……”蝙蝠侠声色阴沉地回道，“哥谭，不是你们相互撕咬的地方。” 苦昼望天叹了口气，作最后的尝试。 “听着，我们是可以合作的，毕竟我的目的不是破坏哥谭，只是要把那些危害哥谭的人都解决，至少我目前还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对吧？”他说道，“你下不了杀手的话，就由我来。我们协力解决共同的敌人，将这些可能对城市造成重大破坏的人清除出去，这有什么不好？” “如果真如你所说，可以。” 翻译过来的词汇，让苦昼以为看到一些转机，但蝙蝠侠的态度却没有任何缓和。 “但你没能做到不杀人，而且你也没做到……不破坏哥谭。” 苦昼感觉到气氛逐渐在向不妙的方向上发展，他否认道。 “我的确解决了那个开机甲的疯子，伤到了街道，但你看，我并没有伤到其他普通民众吧？” 说完这句话，苦昼就感受到了来自侧腰上的生疼感——他被一记重拳打中！ 在谈话的期间，蝙蝠侠是一直在他视线之中的……那么这一击从何而来？ “你竟敢这么说？！” 挥拳之人，正是一身红色紧身装，变身为鳗危侠的亚瑟！ 他踏从空中飞行而来，无声无息地给了苦昼一记狠拳！ 按常理而言，接上变身状态的亚瑟如此一拳，普通人必然是会被这一拳打得飞出，浑身粉碎性骨折——甚至有可能当成咽气。 可苦昼……竟然只是被打退半步，就稳住了。 “你竟然可以杀死那些人之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死？！” 亚瑟虽然有些许意外于对方的强大，可愤怒的情绪还是盖过了任何其他的情绪，对方的强大也反而成了驱动他挥出第二拳而不用顾忌留手的原因。 苦昼在上一记攻势下已经反应过来，再次出掌，准备化解对方的攻势。 可从掌上的一股大力传来之时——苦昼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对方这一拳的重量！ “嘭！” “哗啦——” 撞破外墙，撞碎了玻璃，苦昼感觉自己正在怪异的万花筒中穿越了一次。 这次穿越的结果还算好，他最终落在后院的草地上，只是落了满身泥土。 “我去，这是缩小变色版的绿巨人吗？这力量也太可怕了……” 心中暗道着，苦昼有些头疼。 他大致已经搞清楚了……现在的情况npc不打算听他解释。 而且照这个情况，很可能造成这个情况的，是借到了“势”的另一名玩家。 ta得到了蝙蝠侠还有眼前这位在杂志新闻上经常出现的鳗危侠的信任，并且借用了不久前的爆炸或者银行劫案，把锅丢到了一众其他玩家的身上。 “要在道理不明的情况下解释事情，确实是不好做的。” 苦昼将枯树枝拿在手中，脸上皆是苦笑。 “我没有随便杀npc的习惯啊……希望对面不要太拼吧，不然不好留手啊。”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轻挥枯树枝，将飞出屋子追击而来的亚瑟飞拳抵挡住。 亚瑟的力道很大，苦昼那一剑并没有完全抵挡，只是稍稍偏转，但这正是他故意为之。 在这一拳因余力而向前，快接近苦昼的须臾，苦昼于这短暂一瞬，往身前出了三剑。 “【寒澪·三孴】。” 顷刻间，朴实无华的枯树枝上亮出了森寒凶芒，天地酷暑皆被这杀气驱走，剩下的唯有杀意冰冷。 剑并不完美，斩击也未到极致，因为用剑的剑客分心，他还需要分身注意和另外一个人的战斗。 即使如此……亚瑟身上那足以近距离抗下塑胶炸弹的鳗危生物外装甲，也被这三剑愣生生地划出了三道口子，让他受伤。 “亚瑟！” 蝙蝠侠往钩锁枪口装填蝙蝠镖，向苦昼开枪。苦昼将枯树枝横于胸前，准备对这一攻势作抵挡—— 就在此时，从大约七百米外的地方，似乎是附近一栋不高的楼屋之中。 一个头发大致呈蓝，挑染着前方一撮红发的女孩，戴着战术耳机，看着眼前狙击枪的镜头。 “逮到你了。” 【天堑无涯】笑着，扣下扳机。 “砰！” “……！” 相隔七百米之外，已经埋伏好的狙击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可怕的。 子弹，是要比声音还要快的。 苦昼先感觉胸前一麻，随后钝痛感攀爬上了他的胸膛，声音才到达。 被狙击了，是那个和蝙蝠侠等人联手了的玩家吗？ 身上的精良级护甲不足以帮助他完全抵挡这次攻击，胸前被撕开的伤口让生命值不断降低。 “真麻烦啊……完全被人算计了。” 苦昼驻足，看着眼前的情况。 眼前几十米的距离里：鳗危侠身中三剑，但可能因为其超能力没有受重伤，现在还能重新站起来。赶来帮忙的蝙蝠侠，几乎是满状态。 远方大约七百米外，用狙击枪的枪手玩家，结合本次逃杀决胜的id以及天魇俱乐部的可靠情报……大抵是【雨中客】的【天堑无涯】。 深吸一口气，苦昼看向眼前的鳗危侠和蝙蝠侠，向他们问道： “我有个问题，还挺好奇的。” 眼见着眼前之人是身中一弹，无路可退，但鉴于之前的可怕攻势，蝙蝠侠和鳗危侠都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蝙蝠侠逐渐后退，而亚瑟慢慢向前。 “如果你想要找死，你可以选择站在原地向我们问话，亦或者放下武器，我们可以带你去治疗——” 亚瑟缓慢地靠近着苦昼。 “那个枪手是你们这些杀戮疯子的一员对吧？快些收好武器过来，我们会保护你——” “哥谭，现在是个好地方……” 苦昼没有放下枯树枝，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挪步。 即使玩家被系统加持的射击能力再强，天堑无涯需要再次瞄准他，还是需要拉大栓和瞄准的时间的。 他需要移动，给他被子弹打得麻木的身体争取时间。 “确实是个好地方，因为，有鳗危侠和蝙蝠侠在这里。”亚瑟握紧拳头，他的超再生能力让他身上的伤和明显是生物衍生质地的紧身衣都已经完全恢复，“只要我和蝙蝠侠——谁都好——在这里的一天，有这样英雄在的一天，哥谭就会是和平的。我们会保护哥谭的公民。” 他伸手指向苦昼，身躯也挡在了之前那次狙击枪的枪线路径上。 变身状态下，他有自信被一枪打中脑袋也不死。 “而像你们这样目无法纪无法无天的，随心所欲破坏这里人生活的人，就是我们要惩治的对象。我们会让这样的罪犯无处遁形，为我们的存在而感到恐惧，再也不会想要作恶……所以你能不能老实点放下武器，过来接受治疗？” “哈......” 苦昼听着这标准的超级英雄式回答，下意识的……想笑。 从一个壮汉，一个紧身衣超级英雄嘴里说出的话，他觉得……很幼稚。 一方面想要保全他的性命，另一方面又死拗着理。 这简直就像是未经世面的年轻人……在对着电视或者动画里面的台词，然后在合适的场合说话。 苦昼想到了什么，看了看沉默着向远方跑去的蝙蝠侠，然后再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鳗危侠，他神秘地一笑。 “你叫亚瑟？” “我是鳗危侠。” “很好，鳗危侠……”苦昼举起枯树枝，“你和蝙蝠侠关系很好，我的位置，罪犯的位置，都是他提供给你的……”他问道，“换句话说，你要是没了蝙蝠侠，你没法单干，没错吧？” “我，鳗危侠，是哥谭的白日守护者。”亚瑟指了指自己，声音有些不满，“而蝙蝠侠，是黑夜的守护者，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这样啊。” 苦昼点头，目光不再看向眼前的鳗危侠，而是盯住了他身后七百米外的地方。 七百米外，天堑无涯的瞄镜之中，【自锁子弹】已经冷却完毕。 那是天堑无涯的王牌技能，效果——是打出一枚必中的子弹。 在之前已经埋伏到苦昼的情况下，苦昼再吃下这致命的一枪后，就算是他也无法继续。 虽然此时此刻战术雷达上显示有个人正在很快地靠近，但足够她再开这一枪，解决苦昼了！ 不过，天堑无涯不知道。 苦昼，现在已不觉得亚瑟是敌人，他的敌人仅有一个。 而他进入“单挑”的状态之时，他会告诉和他认真单挑的人......为什么“苦昼”能在玩家榜上站到前三。 “我觉得——你做个英雄，挺好的。” 声音留下，亚瑟只感觉眼前的苦昼瞬间消失了。 他能看清飞驰火车上乘客报纸上所有文字的动态视力，也没有抓到苦昼的身影！ 冷汗惊出，若有所感的他朝身后看去。 “【寒澪·月寒】” 苦昼抡起枯树枝，一刃斩月，万丈岚起。 七百米外，蝙蝠侠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停下脚步，可即使是他也被狂风吹得无法向前。 紧接着，那一栋房屋被这一斩一分为二，越往外的地方，被吹起了更多的碎片。 “……欸？” 天堑无涯不知道为何，在开枪的瞬间，她感觉自己……脑门上，似乎有些疼。 来不及思考，她点开面板——自己的生命值竟然已经下降到了50%以下，而且还在往下掉！ “什么！怎么可能？！” 她的反应很正常，更可怕的是——做到了这一切的苦昼，已经瞬间跨过了几百米的距离。 他扭动手中的枯树枝，朝着天堑无涯的方向用力一点。 “【寒澪·针穿】” 精确地瞄准着天堑无涯，脑袋所在的方向……一道细长的寒光以不输子弹的飞速而去。 她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鳗危英雄(七) 来不及反应，不代表无法防御。 说时迟，那时快，苦昼的攻击被由蓝色小正六边形组成，外观看上去形似蜂巢的防护盾阻挡。 天堑无涯嘴角一抽，先给自己打了针血，随即将那沉重的狙击枪举起，对着苦昼再度扣下扳机。 但动作已做得如此明显，苦昼又怎么会被命中？只见他不进反退，侧身躲开子弹的同时，向天堑无涯再出一剑。 可即便，是这方才足以撕裂灵光机甲的一剑……也再度被这六边形的防护盾抵挡住。 “有机会！” 天堑无涯见苦昼攻势被阻挡，将一枚手雷甩出，自身向后翻身退去。 苦昼的血线也不高，吃这一下的伤害还是没必要，他轻巧的转身，跳出屋子。 手雷轰鸣着炸开，两人短暂地拉开距离。 “艹！刚那是什么作弊技能？一个瞬移能走七百米？” 后知后觉的天堑无涯骂着，将手中的狙击枪快速收入空间口袋，同时快速拔出了一把单管霰弹枪。 里边已装好了独头弹，她不需要再花时间填装，拿出来的瞬间，只要向面前目标开火即可。 “嗯……自动类型的防护盾吗？” 苦昼拿着枯树枝，终于有时间给自己打上一针血。 他现在稳当地站在一根房梁上……至于这根房梁，就是他刚才的【寒澪·月寒】造成破坏而裸露出来的。 也不清楚为什么高手总是要挑这些地方站着，明明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有可以更稳当站着的地方。 嘛……也许苦昼这样的高手会认为，就是要“站在不稳当的地方站得稳稳当当”，才会显出他高手的实力，以及风范。 “wdnmd，我都不知道你在装什么！” 对于天堑无涯来说，这种装逼惯犯肯定不能惯着，必须先来一记美式居合。 “吃我一喷！” 在天堑无涯抬枪之时，苦昼转身自转一圈，向下仰倒，枯树枝挥舞而出的剑风呼呼而出，让他在这风的吹拂下快速调整身形。 “砰！砰！砰！” 天堑无涯连开三枪，可面前的男人如若一只在空中飞舞轻巧的燕子，只是抖动着翅膀就躲掉了大部分的子弹。 至于剩下一些，也只是擦着苦昼的护甲命中，掉了一点血皮，并没有给他带来进一步更严重的伤势。 枪手开枪的环节结束……就又要轮到剑客进攻了。 而这一次，苦昼在已经大致明白那防护盾的运行机制之后，他就毫不留手了。 “寒澪……” 枯树枝……要如何将它想成“剑”？ 无锋，无刃，执手中，也不过只是棍棒。 剑有锋刃，要锋刃破敌，才是剑法，不然只以钝面击打敌人，那是棍法。 可这枯树枝，并不是一般的枯树枝，它可以以风为剑刃，以剑气斩敌。 无形之物，控制则更加抽象，但同时…… 也更快！更随心所欲！ “……三孴。” 苦昼的身影，出现在了天堑无涯的背后。 天堑无涯手拿着霰弹枪，看着眼前触发的防护盾，以及自己有些疼痛的胸前……她大致知道自己是被斩中了。 在这个距离，显然她陷入了很大的劣势，可她的王牌……还没有命中过苦昼！ 之前那一发看似空掉了，在空中飞舞了许久的【自锁子弹】，此刻所有的铺垫——正是它命中的瞬间！ “噗呲！” 苦昼的胸前立即被撕开一个大洞，他惊愕地看着自己前方，血液迸发喷出。 “哈哈！【苦昼】你上当了！现在……是你输的时候了！” 天堑无涯感到非常兴奋，击杀一名排行榜第三的玩家……这是一件可以吹的事情了。 但只是随后……她就发觉自己好像，正在不受控制的倒下？ 眼前白光大现，下一秒……她就看见了自己个人空间的蓝天白云。 【您的生命值归零，已退出剧本】 也得亏没有人看见，要是有人得了权限进入天堑无涯的个人空间，就会看到她保持着凝固的笑容愣在那边，像个行为艺术雕像。 她保持着这个动作，久久不能动弹。 而游戏剧本之中，苦昼在听到了【玩家“天堑无涯”已死亡】的情况后，胸口受了致命伤的他，也开始有些意识模糊。 艰难地掏出血药，给自己扎一剂之后，他才得以大口呼吸起来。 这一下“让子弹飞”的操作确实是他没有想到，而且事实上，也差点将他一发带走。 差点儿给偷袭干掉，好在对边实力还是差点，同时‘正六边形无法形成完整球面’的缺点也被我发现……” 解决掉又一名玩家之后，苦昼心中感叹。 “下次可不能这么浪了，和玩家对战的时候还有闲情和npc聊天……” 想着这边是还有蝙蝠侠在靠近，他既不想和两位超级英雄战斗，也不想被抓。 于是，他抬起枯树枝，在蝙蝠侠赶到之前，再度催动狂岚，推动自己乘风而去。 狂风卷走远去，蝙蝠侠总算跑到了地点。 眼前的一切被破坏得残破不堪，仅留下了战斗之后玩家们挥洒的鲜血。 天堑无涯早就在刚才被砍成白光退出了剧本，她原本在的地方现在就突兀地出现了一块没有血的干净地儿，让人感觉真是见了鬼。 不过嘛……蝙蝠侠见得鬼东西可多了，也不少这一个…… 他只是疑惑，眼前的情况……竟然真如那叫做“镜”的小姐所说。 难以置信的破坏力，凭空化作白光消失的尸体，武艺与超能力皆令人恐惧的敌人。 只要给特定几人放出暗示性的消息，他们就会自寻寻找，并且找到那另外的几个人去相互厮杀。 这也和刚才那个人的说辞是相似的，那么，即使听起来再怎么荒唐，事态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他稍作思索，在蝙蝠头盔旁轻按，打了一个电话。 “阿尔弗雷德。” “亲爱的韦恩少爷，看来您遇到了一些比华尔街股票更难预料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声音用词宛如电视节目的主持人一般幽默风趣，语气却秉持着一种古朴陈厚的沉稳和优雅。 “就是华尔街的股票崩盘也没有现在的事情重要，阿尔弗雷德。”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回答道，“你在‘屏幕’前吗？我需要知道那个人往什么地方跑了。” “正如我刚才和苏格拉底交谈完一般荒谬，活见鬼，先生。”阿尔弗雷德道，“他在几秒的时间内移动了数公里，现在已经在伯恩利区里了。” “你说什么？” 布鲁斯听到这个消息，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一句“what？”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事实如此。”阿尔弗雷德道，“看来，我们现在确实迎来了亚瑟以外的其他‘超人类’。” “是么……我去解决。”布鲁斯低声说着，“镜小姐还在你那边吗？” “她出去了，说是正在启用nc，她必须去现场疏散那边的人群。” 伴随着引擎的咆哮声，一辆通体漆黑的拉风蝙蝠车从街道尽头快速来到了蝙蝠侠面前。 完全恢复的亚瑟也踏空而行，从半空走到了蝙蝠车旁。 “通知她，我们马上到。”布鲁斯坐上车，握紧方向盘，“她很聪明，但做出的那几个计划——尤其是c计划，总让我想起很久以前，一个被自己炸死的疯子。” 声音说得低沉，但这个距离，他也没阻止亚瑟听到这句话。 眼神没有接触，语调也没有变化，但很显然……他意有所指。 “没问题，我会指挥镜小姐，让她不要太过拼命。”阿尔弗雷德自然是明白，“但先生，你要注意，这次情况和以往不同。我们要对付的是超乎人类存在的对象，不要被过往的经验困住你。” “感谢你的建议，阿尔弗雷德。”挂上通讯，蝙蝠侠向一边的鳗危侠说道，“亚瑟，上车，出发。” 亚瑟指了指自己展开开成肉花的腿脚，说道：“我可以自己飞过去……” “不要浪费你的能量，节省一些。”蝙蝠侠道，“敌人有多危险，你是知道的。” “好。” 亚瑟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解除变身，坐进了蝙蝠车中。 不久后，伯恩利区。 穿过蝙蝠车单向遮阳的车窗，亚瑟的视线扫过窗外。 记忆，随着路过的灰暗街道，流淌而出的肮脏景色——无论什么城市都会有的地方——不断涌现。 他出生在这里一个糜烂而贫穷的人家之中，他的父亲是个烟酒成瘾的警察，因为心力衰竭死在他3岁的时候，死在幼小的他的眼前。 那是他第一次开始记得事情。 母亲在亚瑟父亲死后，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和心态，开始在满足自身的情况下做了“那种工作”。 之所以说不知是什么原因，是因为他的母亲做这种事情也主要是为了自己的钱，以及自己的享乐。除了给亚瑟一口最基本的饭吃，那个女人基本上任着这个孩子在街区自生自灭，并且毫不忌讳的表现出对他的疏远，就仿佛他的出现是一个意外。 他也没有亲戚，和街区里头最好关系的人，大概只是每天路过的报刊亭老板——老板会让亚瑟在那边免费看书。 亚瑟就在那边接触了许多正义英雄的漫画。 可他并没有因此而获得希望，因为他从来就看不到光，也不相信——或者说，根本不理解英雄的存在。 亚瑟在10岁以前的成长，没有人关心，可能就连死了，也只有书店老板会觉得可惜，和他一起玩的小孩子觉得惋惜。 但，没有人会为之恸哭，为之悲伤。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10岁整的那一天，书店老板因欠债被人找上门来，狠狠地打了一顿。 街区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那些事情和他们也根本没有关系。 最终只有亚瑟站出来尝试阻止。 可就这么个营养不良长大的，没受过训练的瘦弱十岁小孩一个，两三下就被收债的打手打趴下。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老板遭几个人殴打，看着他的店被砸个稀巴烂。 明明伯恩利区坐拥众多资源所在的哥谭大学，有着电视台和医院，身处交通要道，该说是这安全城市，文明城市哥谭的中心也不为过。 但就是这么个地方的暗处……仍然流淌着这般令人作呕的恶。 亚瑟被困在角落，听着卑劣的笑声，看着恶劣的行径。毫无办法，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呼唤着英雄，呼唤那唯一可能能救他的奇迹。 第二百二十四章 鳗危英雄(八) “亚瑟，准备好。” 蝙蝠侠的声音让亚瑟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 阳光之下，灰色的街区早已过去，目之所及已全是整齐修缮的绿化和有序的房屋，以及街道上涌过的人流。 他们已经接近目的地。 “了解。” 他点头，拿出口袋之中的鳗鱼干，啃上一口，红色的生物质再次从脖颈领口涌出，覆盖了他的全身。 “回到老家的感觉怎么样？” 蝙蝠侠停下车，向亚瑟问道。 亚瑟习惯性的扭头摇手臂活动活动筋骨——他在鳗危侠的状态下其实不需要这么做。 “好极了，先生。” 比起以前，现在的他感觉自己确实不能再好了。 力量握在手中——那是超乎常人的，“能做到什么”的力量。 “很好。”蝙蝠侠按了下蝙蝠头盔边上，“镜，疏散工作做的如何了？” “没问题，一般民众已经全部撤离。” 另一边，纸镜拿着手机，站在学校的天台上，隔着铁丝网看着下方。 “c计划的执行一切正常，我已就位。” “不要太拼……我们马上就到。” 听着另一边的蝙蝠侠挂上了通讯，纸镜也随手将手机丢进背包空间，趴在天台的铁丝网上看哥谭市的风景。 “真是风景如画啊，要是有可能，想在这里多玩几天。” 她叹了口气。 “可惜……每次都没有这个闲。” “哼~我看你不是挺闲的嘛？” 烟柳画桥的坐在铁丝网栏杆的最上方，她拿着一根墨镜黑帮大佬常抽的雪茄，熟练地吐着烟圈。 “煽动超级英雄和天酱去搞苦昼的同时，自己竟然有闲心逸致帮npc疏散……” 她很没品的随手将还燃着的雪茄丢下楼去，随即，双枪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明明就很有空，很享受游戏嘛~镜凌虚小姐？” “已经忙得都没空吃午饭了还闲呐？” 纸镜悠闲地拿起筷子和边上放了一会儿的一个便当盒，像个准备在天台上一个人吃午饭的高中生。 “倒是你，真的在学校里面贴满了炸药吧？那些东西都不要钱的吗？” “还好啦，和血药一个价钱的消耗品，也不算贵嘛。” 烟柳画桥接着抬着枪口，笑的很是开心。 “要是这样的物品能在剧本里头多杀几个知名的厉害角色——岂不是很爽？” 玩家……心态就是如此。 面对npc，大多数玩家都先想着用尽手段搞清楚ta有什么对话，有什么任务，在剧情上有什么作用，最后……打起来有多少经验可拿，打爆会掉什么东西。 兴许颜值高和性格对玩家胃口的npc的待遇会好一点，但天地可鉴……有时候就连这两个属性，也阻止不了玩家为了更多的可能性对他们动刀子。 嗯……有玩过bs（cksouls，寿司勇者トロ用rpgmaker所作的类魂小游戏）系列的人，大抵是能理解那种心情的…… 正如人不会记得自己吃过几片面包，dio不会记得吸过多少人的血，绝大多数正常人也不会记得自己在游戏里头干掉过几个怪。 这，就是玩家。 面对虚构的数据，供他们娱乐的游戏，认真为npc思考的……才是怪胎。 纸镜沉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烟柳画桥，她打开便当盒，拿起筷子，竟然真的开始吃了起来。 烟柳画桥也没有一句“你真吃啊”就向纸镜开枪……因为，这只是个拟真幻象，开枪了就露馅了。 她刚才用精妙的枪法打中了纸镜周围的几个目标之后，放了个幻象拿着枪，半威胁着纸镜“我随时可以让你淘汰”后，潜藏身形离开。 没错，这是一次和之前欺骗鳗危侠时很相似的一次故技重施。 她以“自身还在范围内”的错误信息，骗纸镜以为她不敢引爆炸弹，同时把苦昼还有蝙蝠侠都骗进学校里来，在准备“谈判”之时一并解决。 不是每个人都像苦昼那样能一瞬之间瞬移几百米，而苦昼也没法在那样高强度的战斗之后还保持着完美的状态。 也就是说——强如他，也很有可能会因为反应不过来自己的炸弹，而死在即将爆炸的学校里头。 现在一切都在按着计划进行，一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即将得逞，烟柳画桥还有些小激动。 “我说，早上的爆炸案，也是你做的吧？” 眼前的镜凌虚看起来一无所知，还在吃着东西，等着谈判。 烟柳画桥当然不介意炫耀一下自己的战绩。 “嗯哼~是啊，当时还遇到个叫做鳗危侠——鳗鱼的鳗，危险的危——的紧身衣英雄。”她转着枪，幻象也开始惟妙惟肖地转枪，“在dc宇宙里面，有个叫鳗危侠的家伙很不正常吧？而且看起来不打算放我走，我就用上几公斤炸药，把他解决了。” “是吗？”纸镜嚼嚼嚼，“可是他好像没有死诶？” “没有死嘛……看起来他的自愈能力很强？话说，你怎么知道他没死的？” 烟柳画桥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仍然一边迈着轻巧的步伐，在旁边住宅公寓楼的楼梯间上四处观望，找着爆炸的最佳观赏位置。 “那当然是因为……你做的不干净啊。” 纸镜放下饭盒，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在几秒之内吃完的。 “你当时利用【双子分身复制器】骗过了鳗危侠之后，再度释放一个【双子分身复制器】去附近的天台，欺骗可能的监控者，实际上自己本体则去往附近的电房上安装了电磁脉冲炸弹，以此瘫痪周边的监控摄像头，脱离什么人的监控……事实证明，你做得不错，你暂时脱离了别人对你行踪的掌握，也短暂让我对你的技能产生了误判。” 烟柳画桥听着这一大段话，第一时间是愣住。 随后……她脸色一变，发现好像不太对劲…… “诶？你怎么知道……？” 烟柳画桥有些不明白，镜凌虚是怎么知道她技能的名字的？而且，镜凌虚为什么这么了解她的一举一动？ 一种不妙的感觉，从她的心底升腾而起，她迅速从包里拿出起爆器。 无论如何，现在对方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有什么不对，她就立刻按下起爆器，先炸毁那边的所有。 “我当时就在那栋大楼的监控室里看着你做这一切，你做了什么都很清楚……”纸镜抬起头对着她笑道，“于为什么我能想到你要去那栋大楼……你安装了炸弹却不走远，而是在附近兜兜转转.......” 仿佛在问烟柳画桥之前的所作所为，也仿佛……是在问她现在在做什么。 比想清楚纸镜话语之中所含意义更快的，烟柳画桥突然感觉一阵莫名其妙的寒意。 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而这个预感，是立即就灵验了。 “......就和现在，一样。” 在前方的楼道之中，一个身披黑袍，如若幽灵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烟柳画桥听到来人的声音，看到来人的面容——她的笑容迅速凝固在脸上。 “你——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枪，但是第一时间都忘记了射击。 “——出现在这里？【烟柳画桥】，同样的计划用两次，是骗不过‘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蝙蝠侠的。” 纸镜将破解了这一切计划的功劳归给蝙蝠侠后，蝙蝠侠和鳗危侠——也在烟柳画桥方寸大乱之时出手。 蝙蝠镖击毁了起爆器，同时飞溅的碎片也将烟柳画桥的划得鲜血淋漓。侧方的玻璃破碎，从半空之中进入建筑的鳗危侠穿过玻璃，一记猛踢腿踢向了面前的烟柳画桥。 鳗危侠的一拳可不简单，一拳将人击飞数米，换作一般人定然是直接失去战斗能力了。 但玩家.......可不是一般人。 在鳗危侠有意秉持着不杀人的原则下，这一拳他还是下意识地收了力度，这收的力度，还不足以让玩家就直接失去行动能力。 而且，高手玩家针对这一套——就比如说烟柳画桥，就有了反应的时间。 还被击飞在半空之时，她曲腿后翻，将双枪掏出，以倒挂金钩的姿势，快速地朝着鳗危侠和纸镜各开一枪。 纸镜在烟柳画桥还有动作之时就已经提前闪身，轻松地闪开这一枪，而亚瑟则完全没想到对方能在挨打之后还能这么快掏枪开火，即使看清了动作也没记得要闪避，胸膛上硬是吃了一枪。 疼痛感和灼热的炙烧感撕咬着亚瑟的神经，但对于这样的伤他早已习惯。 抱着“反正马上就会治愈”的想法，他无视这次的伤势，继续向前突击—— 在一旁本来闪过了子弹的纸镜，却脸色一变，惊呼出声： “不行！鳗危侠！你不能再中弹！” 但已经来不及。 烟柳画桥双枪的枪口闪耀着紫色的光芒，它喷吐的并不是子弹，而是化作了猛毒的烈焰光束！ 亚瑟那足以抵抗高速子弹的生物质外衣顿时被燃烧穿透，一道光束穿过了他的胸膛。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无法做出任何的行动。 第一的子弹像是某种命运的宣告，烈焰产生的巨大痛楚如若十字的利刃将他钉死在了原地。 噩梦的感觉追上了他，那是自己“力量不足”的无力感。 已经很久，很久，他没有感觉如此无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 烟柳画桥大笑着，大声嘲笑着对方的愚蠢。 她扣下扳机，双枪向前，连发子弹。 只是瞬间，亚瑟的胸膛，被数道烈焰穿过。 第二百二十五章 鳗危英雄(九) 眼前的世界开始色彩变得更加分明，光彩纷飞，剧烈的痛感刺激着细胞上的每一条神经，将亚瑟的意识和精神团团包围。 他有些不能理解眼前的状况，不明白为何自己动弹不得，为何伤口没有自我愈合，为何疼痛会如此剧烈…… 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一刻，过去的记忆会更加清晰起来。 在红色，黄色，还有亮眼的白色亮起的书店之中，他也是这么动弹不得。 地痞们把他的手捆成一团，踢着他的脑袋和下体，他们朝亚瑟的耳朵吼着，给他脑袋浇水，双手指粗暴地撑开他的眼皮，强迫他用着干涩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书店老板一下一下的挨揍。 说自己的心要比身体疼是不可能的，因为就在被殴打得如此疼痛的时刻，他其实后悔了帮书店老板。 后悔，恐惧，那的心情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根本想不起自己一开始是如何鼓起的勇气，去面对那些混混。 漫长的殴打声。 仿佛过了很久，殴打声变得更加激烈，嚎叫声变得混乱，混混们也不再撑他的眼皮，身上的疼痛也变成持续性的一疼一疼。 最终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斗殴已经结束，原本的打人者被放倒，而打倒那些人的，却只有一个人。 他的眼睛已经有些肿了，睁开眼睛也看不清眼前的来人…… 但他后来知道，那个当时来到他面前，拯救了他的，正是蝙蝠侠。 亚瑟感觉自己正在倒下，这已经不是他今天第一次倒下了。 ……说真的，这有些丢人。 明明已经说了“白天我来解决”的话，可是最终不但拉上了布鲁斯，最后还什么也没有解决，就又倒下了。 我又会像，之前一样吗......？ 不！ 亚瑟心中的意志没有被摧垮，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小孩，他知道自己必须站起来！ 而这时，援救也到达，一个黑色的影子似乎几拳打倒了那个持枪的爆炸狂，而另一个身影则举起手中盾牌，帮他最后抵挡了几发子弹。 “你可还不能倒下，一会儿就我一个人可顶不住。” 纸镜说着，从包里头拿出一支生命补充剂，随手给亚瑟扎了一针。 她今天已经通过自己的计算和推理得到了很多东西，比方说重新获得自己的装备和技能、蝙蝠侠和鳗危侠的支持、世界各个势力的关系以及场上所有玩家大致的实力以及动向。 至于是怎么计算和推理的且按下不表，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场上的每一位玩家都身怀绝技，都给人意外惊喜的情况下，她没能算好玩家的实力。 这就导致现在，明明刚才一切都还是按着她的计划在走，但一到战斗的局面，一切算计好像都显得那么的无所谓。 因为玩家就是那么的强！ 亚瑟感觉一股冷流正在修复身体上下的所有位置，疼痛虽然更加剧烈，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自我愈合。 “嗬——这感觉超级好！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能跟上——” “可一定得跟上来啊！” 看见亚瑟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之后，纸镜拿起【哥纳亚名匠半手剑】和【卡利亚骑士盾】，向着已经给一身蝙蝠衣的“蝙蝠侠”揍得没法反击的烟柳画桥冲锋而去。 而烟柳画桥……也是真的陷入了没法儿的地步，谁让她的射击专精是c级，但是格斗专精只有e呢。 即使玩家拥有着已经超出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可面对蝙蝠侠这样“人类极限体能”“精通世界上超多武艺”“被许多武术大师视为得意门生”的格斗大师，格斗没到c等级的玩家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最多，只能凭借反应稍微挣扎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血条不断往下掉。 烟柳画桥也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她不但面对对面的这个蝙蝠侠毫无还手之力，面前还要加上一个全副武装，抬着剑就朝着她冲过来的玩家。 说实话……她已经做好了死出去的准备了。 “哎，好气，被算计了。” 又吃了几下蝙蝠侠的掌法攻击之后，烟柳画桥一抱着副“晚饭吃什么”的神情，基本上放弃抵抗。 可没曾想……纸镜的这一击没有朝着她去，而是向着“蝙蝠侠”斩去！ 而“蝙蝠侠”也竟然在这突袭之下反应过来，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根枯树枝，随即和纸镜的剑交锋在一起。 但他是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被这一击逼退了些许。 “【苦昼】……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顶替掉了蝙蝠侠的位置。” 纸镜一把接手过只比自己高些的烟柳画桥，反手拿出一双手铐给她拷上后，开始向“蝙蝠侠”问道。 “蝙蝠侠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苦昼，是整个场上最大的变数。 纸镜是想到苦昼很强，可是没看过玩家榜的她，完全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可以变态到这个地步。 在拆了一台机甲干掉一个玩家，和两个超级英雄打架，遭受埋伏狙击，再杀掉一个玩家，进行长距离移动—— 之后，他竟然还能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头敲晕蝙蝠侠，并且毫无违和感地加入纸镜针对烟柳画桥的计划。 简直就是一个从“这人是？”到“这是人？”的过程。 有人要是和纸镜说苦昼开了挂，纸镜都是完全会信的。 苦昼耸了耸肩，解除了伪装，用着轻松的语气说道： “他没事，只是被我敲晕了，我向来不轻易杀重要npc。” “那还好……” 纸镜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继续问道。 “不过，你为什么要顶替他加入我针对烟柳画桥的计划？以你的水准，要直接杀死烟柳画桥对你而言只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想着一石二鸟嘛，本来补刀烟柳画桥就不是什么难事，趁着你没防备的时候先把你干掉不是挺好？”他一副没多想的表情，“嗯......本来也没有这么详细的计划，蝙蝠侠不会放跑我，知道了我的位置之后肯定会追过来。我自己也有套蝙蝠侠的cos，又听见他似乎是要和合作的那个玩家见面，就想着说要不看看，一个临时的计划就有了。不过说起来，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苦昼说着说着也有些疑惑。 “我的服装明明就是这里的蝙蝠侠这一套，一模一样的。” “那只能说你的伪装还不到家——而且，你那套掌法实在太有标志性了，蝙蝠侠可没法看两眼就学会。” 纸镜说着将有些懵了的烟柳画桥丢在一边，举盾持剑。另一边鳗危侠也重整旗鼓，站在亚瑟的背后，给苦昼形成一个两面包夹之势。 “你还要继续吗？开始第二回合？”纸镜问道。 “呵呵......算了。” 苦昼不是没有把握拿下眼前的两人，而是自己状态......实在是很差。 正如之前纸镜所说，他现在处于一个究极连战之后的状态，别的且不说，他的体能值已经是要见底了。 没有体能值，就算再强的玩家也无法发挥。 “没能在这里结束战斗很可惜，但是，我们就下次再分胜负吧。” 狂风再次于两人面前猛然吹过，苦昼消失在了纸镜和烟柳画桥的面前。 苦昼走得可以说很潇洒，可是剩下来人所构成的气氛......就没那么轻松了。 一时间，一个好端端的大楼又是玻璃碎了满地，又是鳗危侠的鲜血淋漓。而这一切的起因，大抵又都是因为某个玩家...... 纸镜看着烟柳画桥，但烟柳画桥也不说话，只是晃了晃手头上的手铐之后，盘腿坐在地上。 “镜小姐，现在应该怎么办？” 亚瑟已经恢复了许多，但走起路来仍然有带伤的不协调感。 他看着眼前的烟柳画桥，只觉得眼前之人能面不改色的在如此之大范围内安放这么多炸弹，能在战斗之中不受痛觉影响，就连此时此刻也是一副冷静而无所谓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副超级大反派的样子。 指不定此时此刻，她还有什么邪恶计划在酝酿！ 但是能提前预测到这一切情况的镜小姐，一定也已经有了主意。 “布鲁斯被那个拿树枝的装酷人打昏了，你赶紧去看看布鲁斯的状况，这里就交给我好了。”纸镜应答。 确认布鲁斯的状况确实很重要——对于之前或者之后的计划都很重要。 至于原因？ 原因就是蝙蝠侠在dc宇宙里头无论做了什么，都会产生非常重大的影响。 “什么？！那就交给你了，我这就去！” 亚瑟在听到“布鲁斯被人打昏了”这点之后，连给烟柳画桥甩眼色都没顾得上，赶紧地留了一句话之后，从窗户跳了下去。 纸镜确认了亚瑟终于走了之后，向着烟柳画桥身边走了过去。 而烟柳画桥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是她装酷，而是她觉得以她目前在npc阵营积攒的负面声望，就算眼前这位镜凌虚不给她杀出去，npc也会把她血条打空打出去的。 不过她也没有想什么很复杂的事情，她就是在想过会儿晚饭吃什么...... 直到纸镜提议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怎么说，要一起做掉苦昼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鳗危英雄(十) “……你说什么？” 烟柳画桥脑子里的晚饭顿时消散，她从恍惚的开摆状态之下回神过来。 在日渐暴躁的pvp环境下，烟柳画桥基本就没有和偶遇的玩陌生家联合过。鉴于她恶劣的炸弹魔游玩方式，主动和她联合的人不能说屈指可数，也能说是完全没有。 所以纸镜在见过她玩这么多炸弹，自身随时能干掉她的绝对优势情况下，还提出联合，属实是没让她脑子转过来。 “苦昼确实强的有点离谱，如果我们不联合一起去解决他，这盘怎么样都赢不了。” 纸镜说着，拿起钥匙转一圈，解开了烟柳画桥的手铐。 “赢不了……哈，是吗？” 烟柳画桥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思索了片刻之后，双枪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并且在出现之后，她迅速向后拉开了几个身位的距离，将枪口对准了纸镜。 “你……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和你合作？我要是现在直接干掉你——再去追死没有体力的苦昼，不也很好？” 面对能将鳗危侠的生物质装甲直接穿透，而且造成非常有效杀伤的那双枪，纸镜却是不为所动。 一方面在战斗上，纸镜已经完全清楚了烟柳画桥在近距离下作战的短板，这距离下要是烟柳画桥真要和她玩玩，估计只有给纸镜摁趴下的份。而且，在烟柳画桥向鳗危侠开枪的时候，纸镜已经通过见灵之眼完全了解了烟柳画桥子弹的魔力性质，换句话说……就算纸镜就只是举盾，她也不相信那些子弹可以破得了她的防。 而另一方面，在见灵之眼的视线之中，烟柳画桥的情感也出卖了她。 纸镜和林心莹不一样，她可不怎么会心理学推理。 但见灵之眼，让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难度还是有点高了吧？你看，苦昼刚才没有去学校那边，就代表他已经识破了你的炸弹埋伏。既然这么好的准备也没能让他上套和中招，接下来追上去就更是鲁莽了。” “不就是因为你打乱了我的计划嘛？不是你把他引过来而是在学校那一块的话，我轰隆一下就把他解决了！” 烟柳画桥还是不服气。 “天堑无涯可是在绝对优势的先手情况下，两发狙击都没解决掉他。”纸镜笑着道，“你的炸弹现在炸完鳗危侠，鳗危侠还是生龙活虎的，而鳗危侠又完全打不过苦昼——以此类推，你的炸弹也不一定炸得死苦昼吧？” “根本不一样嘛……算了。”虽说烟柳画桥仍然觉得自己的游戏理解没有问题，但还是放弃了和纸镜抬杠，“你打算怎么办？我反正是不愿意以任何形式和苦昼打正面——打正面我就没赢过他。” “嗯？你以前和他遇到过吗？” 纸镜一听提起了精神，对于苦昼基本上一无所知的她，这可是重要情报。 “打高端局的pvp偶尔会遇到吧……话说倒是镜凌虚，你在玩家榜上吗？我印象中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纸镜刚才逼退苦昼的那几下，近距离最佳观赏位的烟柳画桥是看在了眼里。 虽然说苦昼应该没多认真，还是被打后手，但纸镜能做到逼退他还没让他还手……已经可以看得出来是个高手，至少是能打高端局的那种玩家。 而高端局里头的那群人，玩的多了，大伙儿前脚不见后头碰跟，偶尔看眼玩家榜——不说认识也有个印象。 但是镜凌虚这个id她就感觉完全没见过——现在界游旅者又没出改名功能，有个熟人换了id这种事情也不存在。 “没……我不怎么玩pvp，所以这些人都不太了解。”纸镜说道，“总之，你和我说一说他大致的战斗方法和情况就行。” “怎么就默认我会帮你了……”烟柳画桥不满地咂了咂嘴，但还是继续往下道，“好吧，暂时也没别的办法，苦昼的战斗方式是这样的……” 且先不谈烟柳画桥和纸镜怎么串通密谋干掉苦昼，另一边，亚瑟也终于在道路边上的巷子里找到了已经碎了玻璃的蝙蝠车，还有昏迷在里头的布鲁斯。 他身着蝙蝠衣，七倒八歪的倒在车里头，身上洒了满身玻璃，脑袋上的蝙蝠头盔上已经被一击打得稍微变形，看上去相当狼狈。 “布鲁斯！” 亚瑟连忙伸手进窗里打开车门，抓着他的肩膀将布鲁斯扶起来。 “醒一醒……还好，还有呼吸，只是外伤……可具体不知道什么情况……可恶，布鲁斯！能听到我说话吗！” 蝙蝠侠对于他是救命恩人，是老师，是哥谭的黑暗骑士，夜晚所有罪犯的恐惧，是他心目中燃起对英雄强大憧憬的，力量的象征。 亚瑟见过布鲁斯伤痕累累的样子，但是他一直以来都只是见到伤痕累累的他将罪犯丢进监狱或者阿卡姆疯人院的样子。 他从未见过布鲁斯被人如此简单而轻易的，像是街边混混倒在垃圾桶里头那样的放倒过。 从未见过自己的英雄如此狼狈过。 不可避免的，亚瑟慌张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有谁知道，如果蝙蝠侠被打晕丢在蝙蝠车里了，还叫不醒——应该怎么做？ 总不能打个电话叫救护车吧？ 嗯......我想，如果给医院说是给蝙蝠侠叫的救护车，肯定很多人都会觉得是不是有人整了个咬打火机的烂活接过要被抬进医院了。 好在，蝙蝠侠就是蝙蝠侠，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亚瑟？” 低沉的声音响起，布鲁斯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我……？” 他神色紧绷猛地弹起来，却只看到了鳗危侠的红色面罩。 认识到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神情稍作缓和后，他向亚瑟问道。 “我被人打倒了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亚瑟见状也是松一口气。 “布鲁斯，你刚才被那个拿着枯树枝叫做苦昼的超级反派偷袭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反应慢了……竟然毫无察觉就被击倒了。”布鲁斯扶着脑袋，现在那边还隐隐作痛，“计划怎么样了？” “镜小姐击退了苦昼，我们还抓到了之前引发爆炸的那个爆炸狂。” 亚瑟停顿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 “局面控制住了。可说真的，我没帮上什么忙……” “好，情况稳住就好。亚瑟，不要在意自己做了多少，只要结果是好的，一切都好。”布鲁斯不甚在意，“镜小姐在哪儿？” “我在大楼上面。” 纸镜的声音从亚瑟拿着的终端，以及蝙蝠头盔的耳机之中响起。看起来刚才苦昼的攻击并没有损坏蝙蝠头盔的通讯功能。 “你看，她控制了局势。”亚瑟高兴地拿上终端，“镜小姐！你稍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和你汇合！” 只不过.......还没等亚瑟高兴多久，纸镜那边的通讯就传来了小个子炸弹魔的声音。 “是啊~和我在一起呢~哈哈哈~” 而且.......声音听上去还有些高兴，也不知道为什么...... “哼，刚才落魄成那样，现在破罐子破摔了吗？” 对于这种态度的反派，亚瑟觉得有些好笑。 “喂？镜小姐，第一次和我们合作就得送人进阿卡姆疯人院了，感觉如何？” “如果确实能这么做，我当然乐意，不过......” 纸镜的下一句话.......就让亚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看起来是暂时做不到了。得先和你们说一个坏消息，不要和我汇合，计划失败了。” “.......你说计划失败了，是什么意思？” 布鲁斯接过了没来得及反应的亚瑟的话头，他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按照刚才亚瑟的表情来看，镜小姐应该是彻底控制了那个用双枪的炸弹狂才是。 但现在的情况......就像是镜小姐才是被要挟的那一方。 在亚瑟不在的那一会儿，那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吗？ “哈哈~字面意义！傻瓜们！你们以为我会不留下后手吗？”烟柳画桥张扬的声音在通讯之中响起，“我早就在韦恩大厦的大楼下安装满了足以炸毁大楼，并且切断由下到上所有电路的炸弹——” “闭嘴！你在说什么梦话！布鲁斯......” 一下子过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信息让亚瑟有些发蒙，他对这胡说八道的态度产生了一些莫名的烦躁。 于是，他下意识的看向布鲁斯，可.......更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甚至恐慌的事情发生了。 “......布鲁斯？” 隔着蝙蝠面罩，亚瑟从布鲁斯的脸上也看到了震惊和恐慌。 烟柳画桥没在意另一边的停顿，她只是自顾着继续说道： “现在~这位可爱的镜小姐已经是我的人质了，我劝你们也不要轻举妄动，否则......” 强调了这一点之后，她故意停顿片刻，用着相当可爱以及邪恶的声音道。 “否则呀~整个韦恩大厦都会成哥谭最大的烟花，被‘boom~~’一声的，炸上天~” 第二百二十七章 鳗危英雄(十一) 她怎么会知道那个？ 不，不是韦恩大厦的问题，就算韦恩大厦倒下，问题也远不及引发的其他效应严重…… 而且炸弹魔这段时间并无可能在韦恩大厦安放炸弹……这大抵只是缓兵之计 但是镜小姐又有什么理由要相信这个谎言，并且任由对方要挟？ “即使我并不觉得你有能力做到炸毁韦恩大厦，我还是先问一句：你想做什么？” 少有的失态之后，布鲁斯努力将表情调回，下一秒，他恢复了往常严肃的表情。 “不要着急，我留着这张牌，也不是为了炸毁它去的嘛~现在，可以先来玩个游戏~首先，接住那个终端。” 烟柳画桥俏皮地说着，纸镜原本拿着和布鲁斯等人的通讯用的终端，从楼上的窗户丢了出去。 高度很高，丢得也很随意，只要一下没反应，这终端就会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过，这对于亚瑟而言却是没有什么难度。他轻轻一跳，就抓住了那终端。 “接下来的五个小时内，我会每一个小时就引爆一处地方的炸弹，而所有的炸弹——都放在终端里面的迷题里啦~” 烟柳画桥说罢，按下起爆按钮。 霎时间，震耳欲聋的轰鸣自布鲁斯和亚瑟身后传来，不用转头也能知道，原本烟柳画桥安放炸弹的那所学校……终于被炸弹炸上了天。 很快，浓烟向着天空滚滚而去，初始一缕的烟尘嚣张得几若向蝙蝠侠和鳗危侠竖起的中指。亚瑟反应过来，连忙向着大楼的方向飞去——但纸镜和烟柳画桥早就已经不在那里。 “游戏开始……哦对啦，我们要有五分钟的起跑时间。你们也不要乱跑，要是乱跑的话，我就不会给你们撤人的时间提前爆炸咯，祝我们游戏愉快~” 通讯结束，赤红的火光远远地照着亚瑟的脸。他不愿相信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破碎的玻璃，空无一人的大楼都在证明，这恼人的事情发生了。 “狗屎！” 亚瑟只觉得那火烧在他的心里，他恼怒地一拳捶在空气上，打得空气呼呼响。 今天已经有很多次，很多次了。 什么哥谭的白日守护者，在遇到敌人的时候，不是如此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空有力量，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又来了。 情况一直在失控，一直在——白天的哥谭什么时候如此失控过？！ “亚瑟，冷静。” 布鲁斯原本的声音响起，他属于哥谭花花公子的嗓音本就应该令人感到亲切，而不是得了喉癌那般低沉。 “我怎么冷静！她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她随手就能炸掉一座建筑！”亚瑟吼着，“要是放她就这么跑了，哥谭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去？” 失控感，恐惧感，无力感。过去自己无从被拯救的恐惧想象覆盖在假想的可能性里。 明明他说过承诺过——但这样的事竟然就要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 “我知道，所以我让你给我冷静。混乱中慌乱，我不是这么教你的，对吧？”布鲁斯说道。 亚瑟，鳗危侠，他愣愣地看着下方，看着那个漆黑的身影。即使刚才才倒下过，但他仍然不慌不乱。 “不要慌乱，镇静下来。”布鲁斯说着，按下蝙蝠车的一个按键，发动蝙蝠车的引擎，“信你自己，亚瑟。你是哥谭的白日守护者，你是……鳗危侠。” 即使没有他这样的超能力，没有复生力量，不会飞……说到底，只是一个依靠装备，以及自身锻炼的凡人。 蝙蝠侠，总是这般可靠。 亚瑟沉默了片刻。 “我们能做到吗？” “我们会做到的。” 蝙蝠车的引擎嗡鸣。 ———————— 不久之后。 哥谭的中心地标建筑，韦恩大厦。 许多影视作品都将其描述为哥谭市的地标建筑，它宏伟，高大。时而它是芝加哥的证券交易所的外形，有时也是在黑暗背景之中屹立的暗色灯塔。 更有甚者……有些漫画甚至给它标上了大大的“w”以及像是蝙蝠耳朵的哥特式外形，但那基本上属于是扯淡……哪个反派会看到这么个反派式的建筑还会一边傻不愣登的说“太好了，我们去打劫布鲁斯·韦恩吧”这样的话？ 而且蝙蝠侠自己才不会让世人把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联系起来。 在此处的韦恩大厦比影视作品之中的还要更加壮观一些，它有类似帝国大厦的装饰艺术派建筑造型和高度——高高的尖顶下，随楼层阶梯形向内收分，并常在中央或某个部位形成突出的小型几何形塔楼，以及经历风尘，在日光照耀下白中带微黄的钢筋水泥。 “嘿~你别说，真有用啊~” 烟柳画桥抬了抬自己的墨镜。 “你在那边的声望刷得可以啊~蝙蝠侠竟然这么轻易就被唬住了？” 离开了战斗的那栋大楼，纸镜和烟柳画桥两个人伪装成了戴着墨镜和遮阳帽的游客，来到了韦恩大厦底下。 近距离看去，韦恩大厦的底座相当庞大，周围时不时还能见到大厦的保安在巡查。 如果没有相当量级的炸弹，想要炸韦恩大厦什么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就算有，要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些炸弹装上去，也是一个相当之大的课题…… 引爆炸弹是容易的，怎么装炸弹，才是困难的。 烟柳画桥前一阵子都一边在收集现有的信息，一边安装学校还有居民楼之间的炸弹，这两点无论哪一个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是一项相当耗时的工作，所以她当然是没有空来韦恩大厦安装炸弹的。 至于那些话，也绝大部分部分纸镜设计的台词，只不过烟柳画桥的即兴演出让一切都变得更加合理。 “韦恩大厦里头藏着一件武器，一件非常厉害的武器。但那件武器也是脆弱的，如果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对于蝙蝠侠而言是不能接受的一件事情。” 纸镜一边说着，看了看烟柳画桥。 “对付苦昼，我们就得用到那个武器……烟柳画桥，如果之前猜的不错，你是不是恰巧会点黑客的技能？” “npc的武器我就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了，你为什么连我有什么技能也知道？” 烟柳画桥对纸镜这样能掌控一切事情的态度有所习惯，但她还是很好奇纸镜是怎么做到的。 “无论是电磁脉冲还是破坏摄像头，其实都是在掩盖你会黑客技术这件事情。不过说到底，其实是我仔细地检查了大厦的监控记录，发现了一些不对的数据……从结果往后进行简单的推理，这个并不难。” “喵的，不难？在这么点时间里头要翻出对应的监控记录看完，还找出不对的数据？你管这个叫他喵的不难？”烟柳画桥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纸镜，“而且镜小姐呀，之前你准确报了我用的技能的名称对吧？” “你是在说【双子分身复制器】？” 那是一个微小的仪器类的东西，一个可以透过远程操控的全息投影。它可以模仿跟使用者一样的动作和声音，但是它无法进行类似于攀爬之类的高难度动作。 之前烟柳画桥就是利用这个骗过了鳗危侠，以及在后续和纸镜远程聊天。 “那是个技能。”烟柳画桥眯起了眼睛，“哼……所以你是觉得那可能是我落下的道具，才毫无顾忌的报出来名字以显示你的情报。但实际上，你却是说了一个我已经脱手并且很快会消失的技能……” 玩家之间如果不相互展示面板，应当是不清楚对方的技能的。 烟柳画桥现在疑惑就疑惑在……面前的这个镜凌虚到底是怎么会知道她技能名叫什么。 如上所述，她根本没怎么见过这个人。 “根据你的技能仿造的类似仪器罢了，至于为什么知道名称……”纸镜微笑着道，“哈哈，不要小看我的情报网。” 读作情报网，写作【思维解放术·始】。 “好嘛。” 眼见镜凌虚不想继续话题，烟柳画桥也就当做她是从其他地方打听来的，打算继续眼下计划的问题了。 “现在呢，你想怎么办？” 谈笑间，两个人已经在韦恩大厦边上，以很快的速度转了一圈。 别的不说，至少韦恩大厦需要多少当量的炸弹能爆掉，烟柳画桥已经通过自己的称号技能【炸弹新星】大致得出了结论——以目前她能使用的当量而言，不太可能。 “建造这栋大厦的材料精挑细选，从结构设计上也好似是针对了恐怖袭击而设计的，简直堪称变态的无懈可击——这么说吧，它完全超越这个时代应该有的科技水准，简直就是一栋伪装成商贸大厦的碉楼。” 烟柳画桥皱着眉头评论道。 “炸掉它可不现实，它可比世贸双子塔耐炸多了，如果想要摧毁这么一栋摩天大楼，不把几吨tnt绑上飞机撞大楼是很难有效果……该说不说，就算是dc世界也太离谱了，布鲁斯·韦恩到底需要保护什么，才会让这么一栋楼存在？”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弄清楚的了。” 纸镜说着，打开了自己的智能手机，随即，她翻出了十几张精密的建筑平面图。 “我们要潜入进去，得到那个武器，为此我们需要分工合作……你看看。” 一般而言对于这样复杂的图纸，现实之中没有点专业知识的，光是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建筑结构以及文字备注，都得头疼好一会儿。 但在界游旅者游戏之中，这样的地图往往都被化成了一种玩家接触，看过之后就能够获得的“资源”。也就是说，不需要玩家去靠自己理解地图，而是系统会帮助玩家记录之后，以带各种备注“小地图”的形式标注在面板的右上角，并实时根据玩家的移动而实时更新。 同时，如果地图之中有记录其他物体的信息，玩家也可以让系统过个滤镜，将玩家眼前看到相应的人或者物以高亮的形式标注。这样，玩家在进行游戏的时候，就能实时看见眼前在地图中被标明的“保安巡查路线”“摄像头的位置”“炸弹的位置”“推荐安放炸弹的地点”等，算是很经典的游戏设计。 也正是如此，烟柳画桥接过了纸镜给的地图后，只是稍微翻阅了一下地图信息后，就点了点头。 “信息够了，不过你放心让我去先接触武器？” 烟柳画桥无论是在剧本还是pvp都被人坑过，所以现在也稍微怀疑一下纸镜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计划两份嘛，你可以去做我这边的，让我去先碰武器也行的。”纸镜又拿出了另一份地图，以表自己没有坑人，“你应该也大概看到了，这栋大厦的自动化安保确实不弱。而且……对于那个蝙蝠侠，他是一定还有什么底牌是没用出来的。” 又仔细看了看纸镜给的那份地图后，觉得的确是比较详细，烟柳画桥点了点头。 “好~还按原来的做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歪头站原地没有动，又看了看地图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欸，最后有个问题。镜凌虚，你知道这个武器到底是什么吗？” 蝙蝠侠不做无谓的准备，当他拿到对方情报且做好准备的时候，就连超人那样的角色也会被他击败。 而这重重保护着的秘密武器，究竟是为了什么准备的？它又究竟是什么呢？ 纸镜仰头看着大厦之顶，闭眼沉默了片刻后，答道： “不知道。” “是么~好吧。”烟柳画桥手上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圆片，“那么，go？” “行，动手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鳗危英雄(十二) 要说的话都说完后，两人很轻易地登上韦恩大厦边上的一栋写字楼。 说老实的，她们也不懂要怎么攻略一栋摩天大楼。但无论如何，从一楼往上爬塔的方式总是不太容易，将高一些的地方作为起点准是更好的选择。 当然……前提也得是执行者有这么个条件。 拿现在她们准备出发的这一栋写字楼来说，两栋楼以大厦的规格而言，在地理位置上相隔并不算远，但实际上两者即使在水平距离最近的相差也有差不多五十米左右。人类的跳远记录也就没过九米，想要直接跳过去对一般的人来说肯定是没辙。 “呼，这么看还有点远，能跳得到吗……” 即使不是第一次跳楼，但纸镜要是没整好摔下去，还是会疼的要命。 因此，遇到这种情况她还是得稍微再估量一下。 “现在才怕？也太迟啦，哈哈哈哈——” 可烟柳画桥……不会怕。 正常玩家的痛觉屏蔽怎么样都是能承受的范围，烟柳画桥就算是真的摔死，也不会和纸镜一样感觉疼的要命。 都不等纸镜，做好了起跑态势之后，烟柳画桥如一只飞翔在松树间的快乐松鼠般兴高采烈地冲了出去。 “好嘛……” 毕竟是自己定的计划，眼下也没得犹豫。纸镜跑了起来，在建筑仅一步就会踩空的边缘上纵身一跃。 起跳，撞入没来得及移动的空气。 一般都是说风迎面吹来，但按照主动性而言……空气不是风，起跳的两人才是风。 在大厦外墙落下，两人凭借玩家超人的身体素质扒拉在外墙上。很快，她们找着计划图里头的楼梯窗户，跳了进去。 剩下的路她们得走楼梯。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靠着玩家的大力爬上去，因为那样体能值会消耗得很快。 虽说玩家等级越高，体能值也就越多，恢复也越快，可无论如何激烈的体力运动还是多少会消耗体能值。体能值不足的情况下，非但是技能没法释放，基本的运动也会受到影响。 就算是苦昼那样的玩家，也会忌惮自己的体能值不足而选择撤退，纸镜和烟柳画桥就更不必说了。 楼梯间不会有保安和警卫常驻，在不断地攀爬上楼之后，她们没花多久就到了快顶楼的地方。 纸镜和烟柳画桥的脚步在一扇高亮着红光的消防门前停下。 “就是这里。” 纸镜尝试了推门，理所当然的没有推动。 “指望对方打开大门欢迎是不太可能咯。”烟柳画桥拿上一张贴片炸弹，“让我看看，好，就是这里……” 比划了两下，她向着门边贴好炸弹。等到两个人都退出到安全范围之后，按下手中的引爆器。 爆炸声和烟雾声响起后，纸镜和烟柳画桥踩着已然倒塌的消防门，走进了一个往前延伸的走廊之中。 整体走廊呈暗黄色的色调，地板皆由光滑的黑色大理石打造，灯光充足，两旁没有留任何窗口，也没有门。一条走廊直接向着尽头，仅有一个通向左右两边的拐角。 “嚯~做得和tva（timevarianceauthority，时空异变管理局）的走廊挺像啊。”烟柳画桥向着纸镜闲聊，“你看过《洛基》么？那个电视剧？” “……没有什么印象，讲什么的？” 纸镜对那个世界的记忆停在2019，自然是不可能知道2021才出品的《洛基》。 “啊，那就算了。”烟柳画桥见对方也不了解，没兴趣继续和纸镜聊这个话题。 两人跟着计划图的箭头指引，向左手边的走廊深处走去。 明明灯光充足，但整体的氛围却显得相当低沉且昏暗。头顶一条又一条冷光灯照下灯光，空气也愈发冷了下来。 终于，两人走到了左手边，地图指引的一扇门之前。那是扇看上去相当庄重的大门，外表看上去由棕色木头制成。 “最后阻碍，怎么说？后面有没有刷boss的可能？”烟柳画桥半开玩笑地说道。 她实际上不觉得有多大可能，虽然这看起来确实是要刷什么超强npc的节奏，但她现在玩的这会儿是pvp，一些经典的流程系统是不会完全复刻的。 况且这，可是韦恩大厦，一栋商贸用途的大厦。蝙蝠侠可不杀人，再怎么设置陷阱也不会超出那个度。以她的水平，只要在一定距离上做好了准备，无论来多少非杀伤性道具也都能闪开。 “还是小心点，这里我来吧。” 纸镜只是说了一句话，没让烟柳画桥再用炸弹，而是抽出了自己的半手剑和盾牌，并且将那半手剑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湖剑·波光】” 剑刃从头到底，蓝色的剑光一闪而过，清脆的金铁崩断之声响起。 大门纹丝未动，正当烟柳画桥在想这镜凌虚是不是存心搞笑的时候，她看到镜凌虚已将半手剑收好。 她深吸一口气，将盾挂在手臂上，走上前去，用着双手去推那扇门。 “哼？” 在纸镜如同魂系列那样双手前推开启大门时，大门也合适地发出了沉重的金属嗡鸣音。 也是这嗡鸣声，让烟柳画桥察觉了些许不对劲——这扇大门，很沉，很沉，已经沉到了连玩家来都很难推得动的程度。 再怎么说，按照这扇门不到三米高的大小来说，对于一扇看起来是木门的门，绝对是不对劲的。 普通的材料绝无可能让这两扇大门如此沉重。 “有意思。” 即使觉得这扇门后面不会有什么，烟柳画桥也仍然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双枪端了起来。 然而.......烟柳画桥根本不会想到。 那扇门之后，等待她们的，竟然是一个高两米，浑身用着厚实沉重黑色合金钢打造，胸前有着亮红色反应炉，手甲胸甲上带着各种花纹文字机甲，浑身还在散发着炽热热量的....... 蝙蝠侠。 “镜小姐。”布鲁斯·韦恩在扮演蝙蝠侠时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还是来了。” 烟柳画桥停下了下意识扣下扳机的手指。 她一时间有些愣，只得将视线看向纸镜。 推开了门的纸镜抬头，和蝙蝠侠对视。 “布鲁斯，你不应该在这里。” 她说话时的表情有些失望。 “更不应该开着‘秘术蝙蝠战甲’来对付我。” “为什么？因为我识破了你的计谋？”布鲁斯的声音没有一丝笑意。 “不。”纸镜道，“就单纯因为你没有和亚瑟一起去拆除那些炸弹。” “我应该在这里，我得保护这里的一切。”布鲁斯说道，“那些炸弹不重要，根本不。而你，心知肚明，却仍然要来挑战我的底线。” “的确，因为你知道炸弹根本不存在，就算存在，对你而言也无所谓吧？”纸镜漠然的说道，“还有，底线？你和我谈底线？你如果如此坚持这个，为什么不把亚瑟喊回来，然后告诉他一切，结束这无聊的模拟城市游戏？” “我们都有自己的职责，现在我如果不阻止你，那么他做的一切也没有意义。”布鲁斯操纵的蝙蝠机甲活动起来，“亚瑟，不能知道这一切……这点，我还以为你明白。” “我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很显然，你早就背离了初心，布鲁斯。”纸镜也举起剑来，“你不再是那个黑暗骑士了。” “……你说的没错，不再是了。” 蝙蝠侠也举拳，机甲核心高频运转的声音正在嗡嗡作响。 正当两人备好架势，一触即发之时…… “嘿！wait！” 烟柳画桥站在了两人中间。 “waitwaitwait！” 烟柳画桥可不是那种“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在哪，我只知道我要大开杀戒”的人。 先是被镜凌虚识破自己的计划，随后差点被苦昼和镜凌虚干掉，然后又莫名其妙被拉来说要夺取一个超级武器，到了这里之后又被晾在旁边，看着始作俑者自顾自聊了这么个个都信息量大得令人头疼的话。 不管谁能忍，反正她是忍不下去了。 克制着自己拎出炸弹的冲动，她骂道： “法克鱿的，不许给我自说自话的开打！给我说明白！现在是怎样？你们原本不是好盟友吗？到底怎么到这个情况的？” 她抬起双枪，一枪指着一个不把话讲清楚的谜语人。 “反正你们都这么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炸弹也没有，现在晚饭也不着急。所！以！” 她娇喝着，将双枪稍微一抖，手指也放在扳机上——她已经决定了，要是这俩不管她打起来，她就直接开枪。 “你们要不他喵的好好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什么，我可就不管我能不能赢了，我就现在要跟着！你们！爆了！” 纸镜和蝙蝠侠对视着沉默片刻。 察觉到这位擅长用炸弹的小姐不是开玩笑的之后，两人皆是收起了架势。 现在要是烟柳画桥真和他们爆了……虽然两人都觉得不会打不过她，但情况无论对于哪边，都毫无疑问是会变得更糟糕的。 “行吧，我来说。” 纸镜将剑尖下垂，她也觉得一直没有说明一切对烟柳画桥挺不好意思的，就决定趁这个时候说说。 “这，要从我进剧本不久之后开始说起……” 第二百二十九章 鳗危英雄(十三) ———————— 将鳗危侠从爆炸现场拉出来，放在街边的墙角之后，纸镜站在街边，思考着等鳗危侠醒来之后要使用怎么样的话术，以获取他的信任。 “没有装备和技能，我基本上就只能完全依靠npc来战胜其他玩家……”她思考着，“眼前的这个鳗危侠应当算是系统丢给我以联手的重要战力。看他被炸成这个样子还没事，身上的各种被炸伤的地方也都还能迅速恢复，是那种重生很快的类型。一会儿问问情况，应当是可以成为很不错的打手……嗯？” 即使是在思考之中，纸镜仍然可以分神出来观察四周。在人群之中，她察觉到了一个人锐利的视线。 那是个身着一身白色西装，稍微梳理了黑发的中年人。他正笑呵呵地和周围的人询问情况，看上去很是亲切。 纵然是现场已经因为爆炸而聚集起来了许多人，可在一众人群之中，仍然是一眼可以看出他的气度不凡。 唔，就像那句“像你这么出众的男人，无论躲到哪里都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亮的星明，亮的耀目……”一样，仿佛只是站在那里，他就是世界的中心。 只不过这位没有唏嘘的胡茬，也没有忧郁的眼神——至少现在没有。 注意到纸镜警觉的视线之后，他挥手和一些正在和他攀谈的人，表示需要离开。随后，他迈着轻巧的步伐，径直地向着纸镜的方向走去。 一般而言，这是准备慢慢交谈的节奏。 普通一些的，就是从天气起手来聊聊天，随即不经意的谈谈最近乐子要闻，最后再进入一些重要话题。要是激烈一些的，就直接开始聊阿卡姆疯人院和哥谭黑帮用以试探。 纸镜也做好了慢慢聊天的准备。 但，那个男人的第一句话……就完全出乎了纸镜的预料。 “你就是米柔？” 一瞬间，许多的想法在纸镜的脑中成型，但无论是哪个，都不能确定。 “也许是，也许不是。你是谁？”纸镜问道。 “你不认识我？”被问到这个问题的男人显得稍微有些惊讶。 “不好意思，在下脸盲，是那种在街上遇到美国总统认不出来的类型。”纸镜理直气壮地回答，“你一定很有名，让我想想……” “不需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脸盲的毛病，女士，我就是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笑着自我介绍。 “你？布鲁斯·韦恩？那个亿万富翁？” 眼前的形象逐渐和过往的一些布鲁斯·韦恩的形象重合，纸镜双眼放光，觉得自己直接撞大运。 布鲁斯·韦恩的影视形象和漫画形象都多如牛毛，就算全部记得，要和这一位布鲁斯·韦恩对应起来——也完全不可能。 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位影视形象或漫画形象的布鲁斯·韦恩和这这一位一模一样，最多只是有点儿像。 但不管像不像，布鲁斯·韦恩正在她的面前。 他，可是蝙蝠侠！即使退一万步说，他也是布鲁斯·韦恩！ 就算他在平行宇宙之中没有遇到什么重大变故，让布鲁斯·韦恩根本没成为蝙蝠侠——他也仍旧是个亿万富翁！ “正是。”布鲁斯点头。 “好极了，很高兴见到你。” 纸镜本准备伸手出去握手，但脑海里头想起来了某个小丑的电手套之后，还是没将手伸出去。 “不过米柔不是我的名字，我叫镜凌虚……你是怎么知道‘米柔’这个名字的？” 这个名字她也是才听说一次，那就是在银行劫案的现场，有个队友这么称呼她。 布鲁斯笑着摇了摇手指。 “我自有我的方法，好了，我不是来和你打招呼的。” 他四处看了看，问道。 “镜小姐，你有恰巧看到一个男人从这爆炸现场走出来吗？” 纸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大抵明白了眼下哥谭市的情况。 这布鲁斯·韦恩十之八九认识这个男人，也知道他就是鳗危侠。 很有可能的是……他还在幕后作为支持者正支持着鳗危侠。 “当然。” 同样以笑脸相迎，纸镜指了指另一边的墙角。 “他在那里，不过他是被炸弹炸晕了过去之后，我从那一堆废墟之中救他出来的。” “感谢你，女士，你帮了我很大的忙……” 说话间，布鲁斯向巷子拐角走去，随即看到了晕倒的亚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得怎么感谢你？” 纸镜也跟过去，确认了周围没有闲杂人等之后，她看着布鲁斯·韦恩。 “感谢什么的就不必了，布鲁斯。”纸镜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可摊牌的，“或者说……蝙蝠侠。” “你在说什么？”布鲁斯装蒜的功夫可不是一日而就，他的演技简直浑然天成。 “不用和我装傻，看到你对鳗危侠这个态度，我大抵就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他背后帮他的忙了。”纸镜道，“你也没有打算和我隐瞒，毕竟从你喊出‘米柔’那个名字的时候，你就在心理暗示我‘你知道很多’，也做好了用信息差准备让我说出一切的准备。” 为了避免不知所谓的勾心斗角，纸镜选择了比较直接的摊牌方式。 目前这个状态下的她实在没时间去和npc慢慢磨好感度，她只能来点开诚布公的聊天方式。 被识破了身份的布鲁斯收起了笑容。他表情严肃起来，将眼前的小个子女士真正视为一个完全陌生的对手。 “你是谁？你在盘算着什么？” “我是一个路过的‘界游旅者’。我来自于其他的世界，这里的存在只不过是我们在更高世界的投影。”纸镜说道，“现在，有包括我在内的五名‘界游旅者’，已经通过你可能不能理解的方法入侵了你所在的世界。他们将为了某些缘故，要在这座城市之中展开厮杀，而这，不可避免的会对这座城市造成伤害。” 布鲁斯沉默片刻。 随后，他没有质疑纸镜说法的真实性，而是直接问道：“他们有多强大？” “我不知道，反正肯定比贝恩什么的要厉害。”纸镜想到了自己的混沌指数，只觉得想要叹息，“甚至可能会强大到威胁整个哥谭……而糟糕的是，他们应该可以发挥自己的全部。而我，却还不能发挥我所拥有的力量。” 她说着实际情况，本以为自己的话可以稍微给这个和平世界的蝙蝠侠一点小小的震撼。 可纸镜却没想到，接下来蝙蝠侠说的话……却反而给了她当头一棒。 “我已经经历过末日了，没有什么会比黑暗君主更加强大。” 布鲁斯淡淡地说道，仿佛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所以无论有什么来了，我都能应对，都会一如既往的保护这个地方……” “等等，你说的黑暗君主是那个达克赛德？！” 纸镜瞪大了眼睛。 这个布鲁斯·韦恩会知道dc的最终反派之一而且还活着，是否说明他们已经击败了他？ “那我觉得我们可以安心了！随便喊几位正义联盟的过来，这个局面是绝对可以控制的！” 话音落下，却换来了沉默。 布鲁斯愣愣地看着纸镜，纸镜也看着不知为何沉默下来的布鲁斯，她心里头，一种不详的预感升腾而起。 “看起来你的确知道不少事，镜小姐。” 布鲁斯说道。 “但是，那一战后，正义联盟已经不复存在——应该说，这个宇宙之中所有拥有超能力的反派和英雄，甚至包括神们，基本上都不复存在了。” 消防车喷洒的水正在压灭火焰，高热和水相撞，两者迸发出灰白的浓烟雾。 “我们的世界摇摇欲坠，而现在，只能靠我们……” 在这背景之下，布鲁斯双手放在口袋之中，向纸镜问道。 “镜小姐，你会来帮忙吗？” “虽然很想现在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纸镜深吸一口气。 她早就做好了这次剧本不会简单的打算。 “但是一会儿再详细问吧——合作愉快，布鲁斯。” “合作愉快。” 想起来了往日召集英雄们组成正义联盟的时光，布鲁斯脸上浮现了淡淡的微笑。 “……现在，我们来探讨一下关于如何解封你力量的事情吧。” 布鲁斯说出这一句话时，已经是在不久之后，韦恩庄园地下的蝙蝠洞。 他们远离了来到这里的汽车跑道和大体方形，充满科技感的“蝙蝠战衣展览馆”，来到了岩洞内部。 上方，是有如倒悬的千沟万壑峡谷组成的洞穴之顶，周围是在岩洞石体上构筑的钢铁平台。从岩洞的周边有照向钢板平台的白色灯光，照亮了钢铁平台上面贴满了连着线贴纸的黑板，以及一大块现在熄屏着的大屏幕。 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一大块黑布盖着一个大家伙。纸镜从外形上判断，那一定就是蝙蝠战机。 他们来到的这个地方链接着三个地方，蝙蝠侠的实验室、停机坪、以及蝙蝠侠思考整理案件的超级电脑。 而这边，布鲁斯正在带着纸镜前往实验室。 “作为参考，我现在想了解一下现在全世界唯一一个拥有超能力的超级英雄，也就是鳗危侠的情况。”纸镜转头看向旁边的亚瑟，一脸不解的问道，“你的变身能力，是通过......吃鳗鱼来获得？” 亚瑟虽然才刚被c4炸弹贴脸炸锅，但超强的自愈能力不但让他已经醒过来，现在更是生龙活虎。 “差不多——我也不知道什么原理，但是鳗鱼可以激发我的基因，让我变身成为鳗危侠。” “唔，我确认一下。” 纸镜掰手指。 “强自愈能力，强化视野，踏空行走能力，能抵抗高速子弹的生物质装甲，强化运动能力......”她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道，“这些，就吃个鳗鱼就能获得？” “是的......而且一般而言必须是鳗鲡目鳗鲡属鱼类，像是什么电鳗什么的不行。”亚瑟点头。 “怎么会有这么扯的设定啊？”纸镜扶额，看向布鲁斯，“布鲁斯，你没有给他做过切片什么的吗？” “切片总是失败。”布鲁斯面不改色，“但从他身上切下来的组织总是会在十秒以内迅速失活，在一分钟之内迅速碳化，最后一切都回归自然界的基本粒子，什么也没法研究。” 他说着，也没走进实验室，而是从打开了实验室门前路边的一个冰箱，并且从里面拿出了......一盒切好的蒲烧鳗鱼。 “总之，亚瑟按目前的科技手段是不好研究，先试试看这个方法——实在不行，就权当享受一盒鳗鱼好了。” 第二百三十章 鳗危英雄(十四) 只吞下一口鳗鱼，系统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可来自于视线产生的声音化作了声音的信号，让睁开眼睛的纸镜只觉得头晕目眩，以至于一时间根本没有听清楚系统说了什么。 在她视线之中实质看到的画面里，整个世界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极其可怕的变化。 漆黑的洞穴中，岩洞的石头不再是灰黑白黄的色调，甚至不再坚硬，它们看上去变成了大片大片像是硬肉块的物质，一直连接蔓延到洞穴的尽头。 人造物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原本看起来崭新的钢铁平台变得锈蚀严重，贴着线索贴纸的黑板被划上了各种看不懂的方程和符文阵法一般的东西，就连超级电脑的边上也放满了似乎是祭祀用的灰色蜡烛和洁净的人头骨。 “什……？！” 纸镜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变化。 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只是吃了一口鳗鱼之后，一下子就来到了这种克化版本的蝙蝠洞。 “我遭亚空间邪神了？难道这鳗鱼真有什么血统和力量不成？话说，刚才系统冒了个什么提示出来？” 短暂的震惊之后，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纸镜心中念叨着，重新打开了系统面板。 上面没有什么显示异常状态之类的东西，只有很简单的两句话。 以及自己的数据面板之中，唯一一个异常的数据。 【重要提示：您的背包，装备，技能已全部解除锁定。】 【因技能【见灵之眼·解】特性，您的san值目前已可进行调整。当前可调整值为：“0%”与“100%”。当san降至0%时，您不会因此死亡。】 【hp：100%】 【sp：\/】 【san：0%】 【mp:\/】 “哿黉in鲧i呷苊甍%#？”→“纸镜小姐，怎么了吗？” 后面传来有些像人，但是古怪无比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很难翻译，甚至连时刻都没有翻译延迟的系统，给出的字幕都乱码了一阵之后，才成功转成了正常的语言。 纸镜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她的侧前方，原本站着布鲁斯和亚瑟的地方。 那里现在有两个生物。 之所以说是生物，因为一个是两鬓白发，看着皱纹多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的布鲁斯·韦恩。而另一个……是一个身高一米七的类人，但无论怎么看都不那么像人的生物。 它类人形的躯体时刻都在扭曲和变化，浑身包裹一层流动着的黑色流体，并且在黑色流体中有许多如同在河流边上洗完衣服飘着许多泡沫那样白色的圆点，以及长短不一，似乎要组成许多组上颚下颚的利齿。 细看去……那白色的点儿有大半是有着瞳孔不断四周转着打量世界的眼睛，剩下的一些则是涌动着似乎想要喷发的瘤肉。 “鉨iu恒i簕楋m？”→“难道说，你恢复力量了吗？” 那诡异的声音正是他所发出，而发出声音之时，他身上所有的眼睛都没有看向别处，而是全部齐刷刷看向了纸镜。 眼前一幕，完全可以作为恐怖片的某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可纸镜并没有被这东西吓到。她最近见得东西多了去了，和之前在龙国见过的无可名状的灵异相比，眼前这个能被文字描述出来的事物并不算可怖。 没有立即回答眼前的生物，她低头，想看看自己刚才究竟是吃了什么东西。 她手上捧着的不是什么普通的塑料盒子，那是由通体晶莹剔透的透明石英打造而成的一个正方体箱子，而她所用的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木筷子，而是一双看上去有如羊脂玉质地打造而成的，上面刻着一些不明文字的筷子。 里面盛装的，也并不是什么鳗鱼......而是一个又一个还在不断跳动着的，带着血的肉块。 谁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的肉。 “你感觉怎么样？”布鲁斯问道。 他仍然中气十足，只是和方才相比......声调之中透露出了一些久经沧桑的沙哑。 “呼，还不错。” 保持着镇定，纸镜心神一动，将san调节至“100%”。 蝙蝠洞恢复了原来的景色，布鲁斯重返壮年，那浑身流淌着黑色流体和眼睛的类人形也变化成了亚瑟。 只是在见灵之眼之中，纸镜仍然能看到亚瑟的情绪形状，和之前那个漆黑的类人形保持了一致。 她大致已经明白了眼下是什么状况。 “我的力量已经恢复。” 她随手一招，卡利亚骑士盾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还没等布鲁斯和亚瑟惊愕于她的盾牌是怎么凭空现身，纸镜将盾牌收回背包空间。 “大致上可以和变身之后的亚瑟相当，对抗那些家伙也有一战之力了，但是........” 她的眼神看向布鲁斯。 在刚才调整san值到“0”时，布鲁斯没有太多的变化和异常。 但在如此怪异的一个世界之中，一个正常的人，就是最大的异常。 “布鲁斯，有些问题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嗯哼。” 布鲁斯眼神飘向亚瑟，再将视线给回纸镜。 似乎是在询问她“准备问什么问题”，而且他似乎并不打算告诉亚瑟。 “是有关于入侵的‘界游旅者’，很快我们谈完就需要出发——亚瑟，能拜托你先做好准备吗？”布鲁斯的情绪在纸镜眼中相当清楚，她立即心领神会，转头向着亚瑟说道。 亚瑟也并未对此有什么怀疑，他只是点了点头。 “我不需要什么准备，不过之前的鳗鱼干是快要用完了，我先去准备一些。” 亚瑟走进了实验室的内部之后，纸镜将san重新调整回“0”，随后端起了手上的“鳗鱼”。 “布鲁斯，能不能和我说明一下这个世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让已经绷着淡然表情许久的布鲁斯瞳孔一缩。 见灵之眼之下，布鲁斯震惊的情绪无处躲藏。 “你刚刚是问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我刚才恢复力量之后观察了整个蝙蝠洞，它不正常，亚瑟也不正常，这个世界应该也不正常。”连着几个不正常出口，纸镜也没打算和现情况知道最多，可以帮自己最多的npc隐瞒，“它像是被某种邪恶腐蚀之后了的样子，却在刚才我没有恢复力量的时候维持着常态，应当是有什么伪装。但........无论我怎么切换‘视角’，你在我的视角之中却仍然还是正常人——虽然你比起伪装起来的那个世界苍老了许多。” 这些话，如同一根针深深地扎痛了布鲁斯的神经。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有人说“这个世界不正常”了。 因为可以听他说话的人都已经离他而去。 这个世界，已经不正常了。 而他，是很长时间以来，这个世界唯一的正常人。 正常，也就意味着孤独…… 非常，孤独。 “额，你看上去……不是很好。” 纸镜虽然还不知道布鲁斯经历了什么，可是从他发白的鬓角，从这个疯狂世界的真相，从他所说的“经历过末日”，还有“正义联盟不复存在”…… 可能很久没有提过了……但她确实还是个写手。即使没有见灵之眼，她再怎么愚钝也能猜到布鲁斯可能的经历。 而这些经历带来的情绪的累积，对一个人的变化，最后到对一个人的影响……那皆是极大的。 布鲁斯·韦恩再怎么的心智坚强，他也会不可避免的产生动摇。 “是么……我看上去有那么不堪吗？” “并没有，只是我的能力比较招人讨厌——它让总是能看到更多，不管我是否愿意。” 纸镜看着布鲁斯，他的扑克脸几乎没有什么波动。 兴许是在平时面对亚瑟时都是这个表情，他已经习惯了。 “你的能力和荣恩（荣恩·荣兹j‘onnj‘onzz，火星猎人）差不多？……不，既然能看到世界的异常，你的能力应该不是单纯的心灵感应。从刚才的凭空召唤物品看来，难道还有类似于哈尔（哈罗德“哈尔”乔丹，harold“hal“jordan，绿灯侠）的能力……而抓盾的样子，又有些像是戴安娜（戴安娜·普林斯，dianaprince，神奇女侠）。” 感慨地念着昔日战友的名字，布鲁斯闭上自己的眼睛。 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这一刻，让他看起来无比的，像个经历许多的老人。 “不……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算你听说过正义联盟，也应该不知道是谁……” “火星猎人，还有那个据说是能和整个宇宙对抗意志力的绿灯侠，以及天堂岛的神奇女侠，我都认识。” 不管纸镜对dc了解怎么样，绝对记忆总是会记得很清楚。 不过越是了解，就越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dc的这一帮超能力者全部消失。 认识正义联盟的成员这一点，让布鲁斯深感意外。 “是他们黄金年代的名号……你了解得比我想象之中要多。” “我说了，我来自比你们更高的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更高”的意义超出你的想象，它不只是一个位面，或者一个平行宇宙那么简单，它的存在就和小说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差距那么大。” 纸镜打开上边爬着不知是什么物体的冰箱门，将放着“鳗鱼”的盒子放了回去。 “我知道很多，但是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这里的一切都不在我的认知之中。” 她脸色不算很好，但她仍然要问下去。 “所以，布鲁斯，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百三十一章 鳗危英雄(十五) “真是……好久以前了。” 蝙蝠车上，布鲁斯已经穿戴好了蝙蝠侠的经典服装。 即使是在san0的世界里面，一位身着蝙蝠衣的男人也显得是那么可靠。 纸镜则坐在蝙蝠车的副驾驶座，看着窗外，手里盲打着讯息。 他们刚从超级电脑的监控——那是足以将全城市情况全数掌握的监控——了解到了全部玩家的动向和位置。 至于烟柳画桥的emp，虽然是短暂屏蔽了一定范围里面的监控，但她不可能能想到布鲁斯对城市的掌握竟然细到如此程度，动向也在不久之后就被布鲁斯捕捉到了。 结合了场上的所有基本信息以及玩家的实力之后，纸镜观察了一阵，策划起了一个大致的计划。 计划也很简单……将苦昼的信息和地点散发给实力看上去还不错的凌陌臣和天堑无涯，让他们先去解决苦昼，然后纸镜和蝙蝠侠先去找到烟柳画桥，不让她再造成更多破坏。 这不仅是要维持表面上的哥谭秩序，更是要维护真实世界的秩序……要是烟柳画桥幺蛾子整大了，天知道这种世界会发生什么事情出来。 纸镜现在就是在掌握了各个玩家附近的某些广告牌之后，在打分发给他们的讯息。 但，即使有应对玩家的对策，一边盲打讯息一边准备听布鲁斯讲故事的纸镜，心情仍然相当复杂。 说实话，一开始坐上蝙蝠车的时候她是有些激动的。 谁会在小时候看蝙蝠侠的时候会没有坐蝙蝠车的梦想？ 能坐上蝙蝠侠开车的蝙蝠车，这简直超酷。 可当蝙蝠车出了蝙蝠洞，在哥谭市之中行驶时……看见了真实世界样貌的纸镜——即使是她——也还是相当不舒服。 这个世界已经糟糕透了。 已经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天空每时每刻都在发着不同的光，那是不断变化的，足以让人光敏癫痫的刺眼色彩。难得暗下来时，可以看到无数的星星就像放快了几百倍速度的夜空摄影，迅速以极高的速度划过天空。 更加离谱的是……在那些星辰划过去之后，还能看到一些连纸镜也感觉无可名状害怕的“泡沫”从天空掠过。 而陆地上的哥谭市和天空比起来同样精彩，在一望无际，被不同颜色血肉构筑的大地上，有一大片一大片由像是电脑显示出错的贴图组成。这些贴图之下，一些似乎是大脑，又或者是大肠一样的生物，正伸着从它们主要躯体上长出的手脚和触手爬行着，舔舐着各种奇形怪状令人不适的出错贴图，以及它们脚下大地不时产出的，似乎是牙齿群或者眼球群之类的结合体。 除此之外，若是不把蝙蝠车的车窗关上，更是能闻到一股令人极度窒息的臭味，以及不知如何形容，恶心至极的声音。 san0的世界已经没有哥谭的样子，只能说是群魔乱舞，不但在五官上能足量折磨看到它的普通人，更是大大的恶心了拥有见灵之眼的纸镜。 即使有【过滤网】的效果，能看到的“无害”的信息也仍然让纸镜非常不适。 在这样的环境下，蝙蝠车摇晃地行驶在爬满血肉的道路上，布鲁斯开始讲述过去的故事。 “我记不清确切的年头——我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时间”这个东西了——我们，也就是正义联盟，当时跟丢了一直以来追捕的一个犯人。哈尔在感谢了我们的帮助之后，准备离开地球，继续去其他地方执行他其他的任务。” 开头，是一段相当经典的描述。 纸镜从自己久远的记忆之中搜寻，最终找到这其实是dc事件《塞尼斯托军团战争》的开头。 正义联盟跟丢的那个犯人如果和dc事件没有差别的话，应当是来自25世纪的超级反派逆闪电，但蝙蝠侠并没有说出那个犯人的名字，他将这个信息略了过去。 “因为那个危险的犯人曾经加入过以恐惧为代表的塞尼斯托军团（黄灯军团），我也曾受这宇宙之中“恐惧”代表对我的召唤，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力量。所以，我们担心塞尼斯托军团会成为地球的威胁，给地球带来莫大的灾难。” 到这里基本上和纸镜记忆之中的剧情完全一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接下来就是黄灯军团、反监视者以及至尊小超人等一众超强反派来到地球，最后被绿灯军团以及正义联盟还有宇宙守护者等一众超级英雄打败的故事。 “哈尔让我们不需要担心……事实上我们之后也确实不需要担心塞尼斯托了。谁也没有想到，哈尔告别了我们之后就再无任何消息，我们也迅速迎来了终结之日。” 还没等纸镜去思考“终结之日”是哪里的片段之后，布鲁斯就用着相当沙哑的声音继续道。 “终结战争，最后和我一起抵抗的人愿意说这是战争，但我更愿意叫它终结之日，或者终结屠杀——它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布鲁斯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太过激动。 “它开始的很快，一切的崩溃也来得很快。没有人知道原因，一种要比反生命方程更加邪恶的力量席卷了宇宙，只是半天的时间里面，所有拥有一般意义上超能力的生物都被这种力量腐蚀成为了不可言说的血肉生物。无论是超凡躯体，魔法大师，还是神速力，甚至灯戒使用者——没有人可以抵抗，也没有任何力量成功幸存，使用力量最多的人，被腐蚀的速度也更快……” 说话间，蝙蝠车的外面，一个由无数小眼睛组成的巨大的复眼似乎是注意到了纸镜的视线，朝着蝙蝠车靠了过来。 纸镜连忙切回san100的世界，结果发现在这个“正常”的世界里面，那只是一个似乎磕嗨了的，手里拿着棒球棍的家伙。而当她切回来san100的世界之后，那个拿着棒球棍的家伙虽然灵体形态还是眼睛的形状，可是一下子似乎就失去了对蝙蝠车的兴趣，走开了。 “小心，你看到的太多，它们也就会看到你。”布鲁斯见那人离开，放下了按下蝙蝠车里某个按钮的手。 “我大概知道了……请继续吧。”纸镜不轻松地吐了一口气。 “……也没有可继续的了，这个故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可讲的。” 布鲁斯的声音逐渐平缓，一字一句间都充满了麻木和空洞。 “那时，地球上全部国家都瞬间崩溃，正义联盟也分崩离析，我熟悉的大部分英雄都在这个期间变成怪物或者死去，只留下少部分人还在抵抗。可怪物并没有放过任何人，它们立即对整个世界展开了吞噬，没有两天，地球的防线就全部崩溃，有关于任何其他地方的通讯也在那时候全部断绝。” 引擎声呼啸，纸镜她将视线从窗外繁华的哥谭街道上收回，只得叹息道： “哎，一句安慰你的话都想不出来啊……” “我不需要安慰，只是很久没有和别人谈起过这些事情，难免有些……感慨。”布鲁斯道，“那之后的日子很艰难，但我仍然还是利用了黑暗君主的科技，建立起来了这样的哥谭。” “等等，你是不是略过的东西有些多？”纸镜马上就从凝重切换到汗颜，“我可不相信你和达克赛德友好交流了一番，他就这么好心把东西给你了……” “当然不会，但他当时已经被自己的力量腐蚀得非常虚弱，为了寻求一线生机而逃来了地球。但这里并没有欢迎他的人，他也不为和平而来。一番搏斗之后，这位整个宇宙中最为强大的几个征服者和神明之一，因为那莫名的力量死去了。”布鲁斯说得轻描淡写，“他死了之后，我........接手了他留下来的科技，但其中大部分也因为那莫名的力量而腐化得不可再辨认，只有很少数的东西留了下来，维持哥谭存在的那个仪器，就是其中之一。” 纸镜下意识卷了卷自己的头发，又因为想起来那是假发而下意识停手。 “想来是高科技，那个仪器有什么作用？” 布鲁斯眼睛盯着前方，对于这个话题，他沉默了。 既然对方不说，纸镜就只能自己推理： “从刚才你和我初次见面的交谈来看，你似乎也受这个东西影响，并不能很好的辨认出我到底是不是什么异常的事物。不过，刚才那个棒球棍男子朝这边看过来的时候……你又能立即察觉。 “如此看来，你从达克赛德那边薅过来的装置，是一个可以影响范围内生物的大型装置。可以让这个范围内的生物认为自己身处哥谭，同时有关于21世纪初关于哥谭的一切“正确”认知，让他们认为自己还是正常人类，活在一个和平的哥谭。而你的蝙蝠战甲或者蝙蝠车则有着屏蔽这仪器的功能，让你在这个期间能察觉到“城市”里面不对劲的成分，进而对城市和仪器的稳定进行维护，是这样没错吧？” “基本正确.......但镜小姐，我更认为它不仅仅只是‘影响了世界’，我也不是在‘维护这个城市’。” 布鲁斯打着反向盘，蝙蝠车来了一个漂移，在城市修整整齐的大街上做了一个漂亮的甩尾动作。 “它，实际上是创造了一个城市。而我，只是在守护着这座城市。” 看着熙攘的人群，车水马龙的街道，反射阳光的玻璃大厦。 布鲁斯........笑了。 “一如既往。” 第二百三十二章 鳗危英雄(十六) 纸镜脑子里也响起了头文字d的那曲dejavu，眼前也闪过了一种既视感。 上一次坐在车里和人这么漂移，听人讲故事和立g……好像还是在魔都圣杯战争那会儿。 而上次那位壮志激昂讲述了一些事迹，车技很好的林远同志，已经在从者caster的光炮突袭下死无全尸…… 甚至可能连灰都没剩下…… 也因此……纸镜看着自己仍然很高的混沌指数，不由得担心起他们的安危。 “布鲁斯，哥谭“复原”这么久的期间里面，那未知的腐化就此销声匿迹了吗，又以及……维持整个城市的运转，需要的能源运转又从何而来？” 她这两个问题，一方面是担心突然那种力量会突然出现给玩家或者亚瑟突然整个什么大的，另一方面则是担心类似如烟柳画桥的玩家会不会随手安几个炸弹，不经意之中把维持仪器的能源给炸了。 “腐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它就像一阵风刮过，重塑了大部分东西之后销声匿迹——至少在那次灾难之后我就再没遇到过。”布鲁斯道，“至于能源，我不太好用语言描述，我可以带你实际看看——那样你更能理解。” “唔……够时间吗？” 观看了烟柳画桥爆破亚瑟的监控录像之后……对于这位玩家搞破坏方面能整出的活，纸镜向来做最坏的打算。 “太过匆忙会让人崩溃的，我们不缺那一点时间。” 布鲁斯收起了笑容，蝙蝠面具之下的脸再次回归严肃。 “而且……让你看看那个，我认为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二十分钟后，阿卡姆精神病院。 于san100和san0的世界之下对哥谭着名人才市场进行了观察之后，纸镜意外的发现……这里竟然不是由贴图组成，而是真实地建立起来了一所精神病院。 当她还在疑惑为什么这里不会有所变化之时，蝙蝠车在精神病院的门口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布鲁斯打开车门。 “到了？”纸镜眨巴着眼睛，也打开车门下车，“但我们不是去看哥谭的能源么？” 布鲁斯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里，现在就是哥谭的能源。” “……哈？” 纸镜看着眼前能拍个好几集恐怖片的人才市场，疑惑之声不由得从口中蹦出。 她刚才也从监控有稍微看过这边的情况……但这边除了刚才苦昼来过以外，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布鲁斯一甩披风，向着阿卡姆精神病院内部走去。 一路上，纸镜和布鲁斯遇到了许多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警卫和医生，和正常画风的阿卡姆精神病院不同，他们在真实的灵体上都不是人，而是适才见到的大脑或肠子一样的生物。 见到蝙蝠侠的到来，他们都向蝙蝠侠稍微点头示意之后，敬而远之地纷纷退开。 蝙蝠侠也只是稍微应答这些“人”后，领着纸镜来到关押着犯人的病房处。 “哦，哦……哈哈，哈哈哈哈！” 才打开病房深处的最后一道门，阴测测的笑声就在牢房之中响起。 “看看，看看！这是谁来了？” 不知为何，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遇到瘟神和仇人，反而……带着那么一丝兴奋。 纸镜瞥了眼声音的来源，那病房的上面，写着病人的名字“杰维斯·泰奇”。 这是dc超级反派“疯帽匠（madhatter）”的名字。他因为小时候使用了不良商家开发的未成功药物而陷入疯狂，成为了超级罪犯。 他没有超能力，更多是一个智慧型的罪犯，擅长的事情是用自己制造出来的芯片以控制人脑。 漫画之中的蝙蝠侠也因为情人被他杀死，曾经被他气得相当破防，要是没有阿福劝着，按漫画的表现估计会当场就把疯帽匠几拳打死。 大致想起了他的设定之后，纸镜下意识地向病房内部看去。 结果她发现，疯帽匠的灵体，竟然意外的是个人形。 “……嗯？” 将san值调0，纸镜再度向牢房内部看去，不过这次的结果仍然一样。 虽然体型已经臃肿得不成人样，但疯帽匠即使是在san0的世界之中，也仍然是人，而不是脑花肥肠一样的生物。 “哈哈，哈哈哈！蝙蝠侠！快点，快点动手！今天我还要看见爱丽丝！明天也要！我的爱丽丝！” 嗯……不过即使是人，他的精神状态也不会比那些脑花生物好。 那些生物虽然看着不似人形，但却有着人的情绪和认知，比起疯帽匠来说，那些生物的情绪算得上是稳定。 听着疯帽匠兴奋的叫唤，纸镜抹了把汗。 “你能看到世界的真实，你应该也知道了现在有谁是真正的人。” 布鲁斯的声音多了几分冷酷。 “而可笑的是，剩下的这些真正的人……这曾经的罪犯，却正是哥谭存续的能源源头。” 他说着，点下了手臂上的一个按钮。 顿时，纸镜看见属于疯帽匠的灵体和情绪被分离开来，一股强大的灵力自他身上飘出，瞬间传输到了很远的，就连纸镜都看不见的地方。 在这个动作之后，疯帽匠病房的笑声停顿了下来。 他的情绪顿时变得空白一片，随即，一种喜悦的情绪在他心中很缓慢地增长。 如果非要打个比喻的话——就像是经过漫长的战斗之后，进入了贤者时间那样…… “原来如此，难怪你要保持阿卡姆疯人院的样貌——你不能让他们真正同化成一般人，因为你要将他们的情绪转变为能源，以供应现在哥谭的存在。” 纸镜见灵之眼看着灵力朝远处运输而去，却产生了另一个疑问。 “不过……就这么简单？” “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病人都是有相当意志的罪犯，他们的力量足以让达克赛德的装置维持运行。” 布鲁斯说着又接连按下几个按钮，转眼之间，阿卡姆精神病院迸发出了异常强大的灵力，随即迅速向远方传输而去。 “你既然看得到……应该也就理解，这是多么强大的一种力量了，而我，也不得不依赖这的力量。” “地球上的能源呢？”纸镜问道。 以前地球能源危机是因为人太多，现在人少了，应当是可以运用上的。 “不要想的太简单了，地球上还有不少不受控制的怪物在活动，获取那些资源可不容易。” 布鲁斯回答着，向外走去。 “我们走吧。” 纸镜又回头看了一眼阿卡姆精神病院，也没有说什么。 不过，她心头有了个新的猜测。 自上个剧本，利用见灵之眼做出许多选择和谋划以后……她在对一个人“会有什么意图”的观察上面，敏锐了许多。 这和见灵之眼能看到情绪的作用是因果的关系，而不是必然的关系。 纸镜的见灵之眼只是能看到一个人的情绪，但不是读心。就算她可以看到一个人的情绪，也不一定能很快就明白那个人究竟有什么意图。 在莱泽诺尔帝国那会儿，纸镜也是得慢慢的用见灵之眼·解带来的【？？视野】技能，观察在节点上的一次又一次失败之后，才大概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在积累了不少次破灭结局的经验之后，纸镜学习积累得非常快。现在，她已经是很有“看人”的经验。 观察完布鲁斯的情绪，结合他的行动和言辞，纸镜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布鲁斯是在掩盖一件事情。 而这件事情，肯定和目前这个哥谭的能源来源有关。 所以……不久之后，她说做就做。 按照计划，与布鲁斯分开行动之后……纸镜在san100的世界之中，重新搭了辆灵体基本由几何形状的贴图组成的“出租车”。 跟随之前视力所及的最远的地方，以及那庞大灵力留下的痕迹，让司机在哥谭市兜兜转转一会之后，纸镜来到了一处市区里头，平平无奇的小巷子里。 即使纸镜有见灵之眼，也记住了灵力的痕迹，可要从这世界之中数不清的庞大信息量中区分出属于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灵力，也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可纸镜也并不是这么找的……因为她找到的地方，不仅仅有属于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灵力流入，还有大量的，比阿卡姆精神病院还要庞大的电力能量流出。 不错……现在纸镜的见灵之眼经过进化之后，就连电力这种属于“元素”的力量，她也能看见了。 而且这种“元素类”的并非和灵力那样的睁开眼睛就必须看见，她可以像是切换san0和san100那样，选择“是否看见”。 “呵，就让我看看……” 此时此刻……她将和玩家的对抗暂时丢到了脑后。 她现在只有对于这个世界，被布鲁斯因为亏心而隐藏起来的真相的好奇心。 挥剑，纸镜斩向小巷子之中一面墙壁。厚重钢铁板块的墙体倒下，显露出之后深不见底，仿佛直入地心的电梯井。 “究竟蝙蝠侠会隐瞒什么，才会让他如此充满罪恶感……” 说着，说着.......纸镜突然意识到，自己脸上挂着方才一直以来都没有的微笑。 自己究竟为何而感到兴奋？ 是因为仅剩一人时不需要伪装？是因为探究一个末世之中超级英雄的秘密？还是其他更加稀奇古怪，平常难以理解的原因——比方说她被这里的环境影响得总算有了精神问题？ “嘛，不重要了。” 开心就是开心了，为什么要想自己为什么开心？ 在小巷子潮湿且凹凸不平的地板上轻轻一跃，纸镜仿佛一个准备跳下蹦床的孩子那样，跳下深不见底的电梯井。 第二百三十三章 鳗危英雄(十七) 电梯井中没有光。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 甚至纸镜一度在下降的过程之中怀疑……这地方是否直通地心。 太深了，实在是太深了。 逐渐下降的过程，她只看到灵力的世界离她远去，仅有在深不见底的下方，有那么一条清晰的电线输送着电力往地面而上。 “我去……我已经下降了快七百米了吧？已经快有睚眦楼（龙国第一高楼，约730米）的高度了，再往下也都快有个哈利法塔（也就是迪拜塔，828米）那么高了。” 见灵之眼终于能看见下方出现星点的一些灵力，纸镜心中念道。 “总算是快要到了……不过到底是整了什么在底下，才会弄那么夸张的高度啊？” 这个疑问，在纸镜又下降了两百余米之后，得到了解答。 下降到了底部之后，纸镜稍微用力扒开外面的电梯门，走进了整个哥谭真正的电力来源。 然后……她震惊了。 “什么，这，这是……？！” 之前隔得太远，看不清楚灵体的形状。 在电梯井之中靠近了一些之后……纸镜发现，那些全都是人。 准确的说，是人的灵体。 只不过，奇怪的是，那些人的情绪相当错乱，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 外来的灵力刺激着他们的身躯，再通过相当错乱的情绪激发出更多的灵力，以某种纸镜不能理解的方法转化成为了电能向上输送。 纸镜看到这些人形灵体时就疑惑，想知道他们会是个什么状态，现在扒开电梯门一看——好了，这下知道了。 san0的世界之中，这里是一个有高十米高的超大宽敞地下空间，它的全体都由庞大坚固的钢筋水泥构成，整体在冷光的照射下尽显死寂。 这超大的地下空间上面，悬挂着许多像是科幻作品里面休眠仓那样，由一个弧形玻璃盖和钢铁组成的大铁罐子，只不过这些罐子要比科幻作品里头那些只能睡一个人的要大的多，就算是完全成为浩克的绿巨人躺进去也不会觉得拥挤。 可罐子里头……却装满了颇有张力的一个个肉瘤，它们涌动着，完全填满了罐子里面的每一寸空间。 而那人形的灵体，就存储在每一个罐子的肉瘤之中。 “哦……你——不是——蝙蝠侠。” 空中回响着臃肿的气泡声音，纸镜定睛一看，发出这个声音的是一个没在容器之中的臃肿肉瘤。 在发出了那种声音不久之后，一个枯瘦的的躯体撕开包裹在自己上方的血肉，破开了肉瘤表层之后，直起了身。 他没有头发，是个已然垂暮的老人，身上未着片缕，身体的皮肤皱巴巴的。 抬起自己皱而枯瘦的指头指向纸镜，他问道。 “你——是谁？” “我是镜凌虚，你是哪位？”纸镜反问。 “我……？” 肉瘤之中的躯体快速长出了白头发，整个人的肤色也在逐渐恢复健康。 “……阿尔弗雷德，你可以这么称呼我。” “阿尔弗雷德？” 这下可真是完全出乎纸镜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俗称阿福，管家侠。作为布鲁斯·韦恩不知疲倦的贴身管家、监护人、助理和知己，他自然是知道布鲁斯·韦恩蝙蝠侠的身份。 同时，他也是布鲁斯·韦恩最信任的人。 之前纸镜在蝙蝠洞里头一直没有看见阿福，也一直没有听布鲁斯有提过这位管家先生。后来又看见已经不再年轻的布鲁斯，以及糟糕无比，基本上没有人幸存的世界，纸镜下意识的都认为阿福已经在那场浩劫之中死去。 可为什么阿福会出现在这么个地方？ “……我不知为何还会有除了蝙蝠侠以外的正常人类能够出现在这里。”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仍旧非常虚弱。 “但不论如何.......我不能让你知道了真相之后，活着出去。” 话毕，自称“阿尔弗雷德”的老人肉体整个瓦解，化作一摊血肉洒在了肉瘤之上。 那个承载着“阿尔弗雷德”的肉瘤顿时开始裂解，分裂的血肉开始逐渐硬化，由柔软的肉条变成许多个坚硬的，像是螳螂巨大前肢一样的结构。而前肢的锋利程度也毋庸置疑——只是落地的爪子就将这里铺设的大理石地板全数刺裂。 只是几个眨眼之间，一个没有头，浑身由着无数狂暴动着的锯齿昆虫腿结构的巨大刺球形成。 它的外观长相可不如海胆那么可爱，就算说它是由千百只虫子捏合在一起造成的奇美拉，也有些不足以形容它暗藏在虫腿之下令人头皮发麻的复杂结构。 “不能好好讲话的类型啊......” 面对如此令人头皮发麻的怪物，纸镜的语气却是淡定无比。 除了感到有些恶心以外，她也没怎么在怕的。 “看着就是那种没有攻击间歇的粪怪，不过实际上的攻击如何呢？” 话间，怪物已经挥动着身上大大小小无数的刺腿铺天盖地地向着纸镜袭来。 她立即将卡利亚骑士盾和哥纳亚名匠半手剑握在手中，开始依据之前从辛娜那边学到的一些技巧，开始有章法地拆解对方的攻势。 比较熟练挡拆了一波对方的攻势之后，她发现......这看起来庞大恐怖且恶心的怪物，是个大大的纸老虎。 证据就是——她很快就找到了这个浑身带刺怪物的弱点。 “明明已经有了这种外观，却还是这么不堪一击.......真是可惜。” 没有犹豫，她斩出了自己的唯一一个主动攻击技能。 “【湖剑·波光】” 依照绝对的记忆和系统的指引，纸镜斩出的这一剑，已有辛娜的几分影子。 蓝色湖光扫过，剑锋所指摧枯拉朽。 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纸镜轻松的破开那些昆虫腿一般的结构，将这个巨大的刺球斩成了两半。 “唔，为了以防万一。” 回身，纸镜再度斩出一剑，又是一道湖光扫过。 如同被利割草一般，怪物浑身的昆虫腿结构齐刷刷地飞起来，随即，又无力地落下，落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补刀结束之后，这怪物是连同灵体的结构一起被斩碎，彻底的没了动静。 “好了，自称阿尔弗雷德的家伙。” 纸镜将剑锋指向其中一个盛装着肉瘤的罐子。 虽然这只的灵体被斩破，不过也是她察觉了对方能在其他肉瘤个体之中进行灵体转移，故意放了一马的结果。 现在的她要是想要做掉这怪物，它根本不会有能来得及转移的时间。 “我认识的阿福可不会如此粗暴和野蛮——说，你到底是谁？” 粗暴和野蛮并不是理由，至于纸镜说这句话的真正目的……只是她觉得目前为止的线索，这个自称“阿尔弗雷德”的家伙哪里都对不上那个管家。 她留着对方一命，也是想要试探一下对方知道多少。 “我——是阿尔弗雷德！” 如若癫狂，愤怒的声音高吼着，肉瘤涌动起来，罐子的玻璃亦瞬间被打开。 “是死去的世界——最忠诚的的守护者！” 可还没等涌动着的肉瘤吼叫着逃出罐子，纸镜已经跳上了罐子上面。 她的剑也没有指着地下的肉瘤，而是平举了起来。 “好，好，你不想说是吧。” 纸镜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的冷漠——虽然她内心听到这样破防的台词，其实有点想笑。 心里头也确信……这个怪物应该知道不少。 于是，她进一步威胁道： “你要是不想说，我就把这里的所有罐子全部都摧毁，到时候我们再来慢慢谈。” “你——！” 怪物的语气和动作显然都停滞了半秒，产生了愤怒和犹豫的情绪。 但面对一个小个子人类的要挟，愤怒和疯狂还是占据了上风，它迅速的恢复动作，从罐子之中跳出。 “你做不到！杀了你之后！你就会停止——！” 如此不理智的行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因为它——没有什么可以和纸镜叫板的实力。 “是什么......” 纸镜的语气颇为遗憾，她挥出一剑。 在一旁，三个罐子和它周边的所有链接着的管道全部被斩断。 “让你觉得……” 然后，她轻轻向下跳下，对着还未能化成任何事物的肉瘤斩出三剑。 “……我做不到？” 甚至都没用上技能，这三剑就已经将这肉瘤斩断！ 收剑，纸镜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学习了剑法之后的第一次砍怪，效果拔群，感觉超爽。 同时还将痛苦的感觉尽数给了一个如此恶心的怪物，这感觉就更爽了。 “住——住手！”声音已经带上强烈的撕裂感，面对纸镜强大实力的威胁，它开始认怂，“再继续的话——上面的世界会不复存在！” “那为什么……我还没有听到你的答复？” 纸镜说着自认为都颇为装逼的话语，抬剑，没给对方任何反应机会，又斩断一个罐子周围所有的管道。 挥剑砍钢管对她来说现在切这些东西就像是拿起小刀挑断几根头发丝，根本没什么难度。 “说！我说！只求你停手！” 那声音终于服软，带上了哀求的感觉。周围罐子之中的所有肉瘤也都不再动弹，连灵力也开始收敛。 纸镜也见好就收，她忍住笑意，向对方装模作样地说道。 “说吧，说出你的故事。” “这里，是众英雄的凝滞之所，每一个装载在这些容器之中的肉瘤，都曾经是拥有超能力的英雄，或者罪犯。”怪物的声音急促而快速的响起，生怕纸镜继续动手，“我就是曾经的其中一个，可是我已经想不起来我曾经的名字，也没有了任何情绪，我能想到的第一目的就是遵循蝙蝠侠的命令——守护这个地方，不让任何知晓真相的人活着回去。” “阿尔弗雷德是蝙蝠侠给你起的名字？”纸镜继续问道。 “是。” “他有和你提过原来的阿尔弗雷德怎么样了么？” “他……没有提过。” 看这幅样子不像是撒谎，原来如此，阿福大抵真的已经死了。 纸镜为管家侠默哀一秒之后，开始觉得一切事情开始合理起来。 确实，如果正义联盟团灭，世界毁灭，就连阿福也死了，蝙蝠侠会做出什么那可真不好说了。 不过目前看来，只是用着达克赛德的装置催眠洗脑维持一大片非人生物，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人，然后自己则享受模拟城市生活…… 如此看来……还好？ “不对，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布鲁斯要隐瞒的绝对不可能只是这些。” 纸镜思索片刻，想到了一个可能。 一个可怕的，但是比较极端的可能。 摇了摇头，抱着开玩笑的心情，她向着眼前的“阿尔弗雷德”说道。 “行，阿尔弗雷德，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会当做没来过这里一样——立刻就走。” “……请问。”似乎是提到名字，怪物的精神稍微稳定了一些。 “达克赛德的仪器……真正的作用是什么？” 第二百三十四章 鳗危英雄(十八) ———————— 纸镜将从开始到现在的大部分经过，略去了大部分细节，对烟雨画桥简要说明了一番。 略去的部分，包括且不限于……“鳗鱼”的真相，维持哥谭装备仪器的来源是达克赛德，见灵之眼能真正看到的世界长什么样，地下设施距离地上的距离以及战斗过程，当然还有她个人的心路历程等…… 烟柳画桥大致明白了，这个世界其实是被某种力量伪装起来的模拟城市，其实居民全都是怪物，只有布鲁斯·韦恩一个人是正常人的事实。 镜凌虚似乎为了得到那个超级武器需要揭开帷幕，但是因为和布鲁斯需要维持城市，两个人……啊不，应该说一人一npc在这点上起了冲突。 “我大概明白了……” 烟柳画桥算是听故事听得满意了，为纸镜的剧本探索能力感到惊讶之后，她吐槽道。 “不是我说你可真行，这才没个半天吧，你是怎么把pvp整成剧本来玩了的？” “也……没有吧？只是在争取必要的剧本资源？”纸镜有些心虚地回答道。 “然后你就把整个剧本世界观给挖出来了？这搁平时能拿个破解世界观高额奖励的你知道不？你还记得是在玩pvp不？”烟柳画桥接着吐槽。 “不重要！你就说我有没有在努力帮忙想办法干掉苦昼吧！”纸镜据理力争。 “根本不重要？！怎么想都是你把pvp当剧本玩high了之后弄崩了吧！现在我们不但需要打苦昼，还需要打一个蝙蝠侠——做好准备的蝙蝠侠！” “那真是抱歉嘛！可强大的底牌都需要代价……” “轰！” 蝙蝠装甲活动起来，粗大的钢铁手臂一抬手，一道法术毫无预兆地就朝着两人飞了过去。 布鲁斯不是那种肯讲武德的人，眼见似乎闹矛盾的对方两人重归于同一阵线，他也就不浪费自己的时间继续等待下去了。 然而偷袭并没有什么用，无论是纸镜还是烟雨画桥，两人都是能做到边聊天边战斗的。 烟柳画桥一个鹞子翻身，很顺利闪开了这范围颇大的符文法术，纸镜却是连动也不动，只是随手举起卡利亚骑士盾，很轻松的拍散了对方的攻击。 见纸镜拍散蝙蝠装甲发出的法术如此轻松写意，烟柳画桥只稍微疑惑了半秒…… 半秒后，她的疑惑就被一股寒意瞬间打消。 原本她所站立的地方，空气瞬间化作了极寒的雾气扩散而开，即使烟柳画桥已经闪避到了她认为足够远的地方，可即使是法术余波也给她造成了2%的生命值损失。 别看这2%不多，这2%意味着……已经做好准备的烟柳画桥也没法完全躲开对方的攻击。 只要在一定时间内想不出击败对方的方法，就会在几分钟内被对方的攻击一直磨血，这还是没命中的情况下——要是被命中了，鬼知道会掉多少的血。 这还只是对方的一个抬手，一个简单的攻击。 不过……烟柳画桥当然也不会只是躲。 她擅长的部分，可是进攻！ “是不是太过冷酷无情了啊~竟然打断女孩子之间的友好交流。” 她双手上甩，将四枚球形的钢铁炸弹丢出。同时，接着这个动作，她在半空之中举起双枪，对准蝙蝠装甲的脑袋，胸膛还有下部……两个膝盖，开出四枪。 枪瞄准的部位可谓是将人类理论上的弱点还有传说之中的弱点上都算进去了，再加上四枚炸弹的覆盖，已经是将这笨重蝙蝠战甲的所有走位都封死。 可，在之前无往不利，甚至连鳗危侠的生物质装甲也能轻松腐蚀穿透的火力，打在蝙蝠战甲上却都似雨落清泉，只是在一个不可见的平面上漾起一层波纹后，没再留下任何痕迹。 烟柳画桥脸色一变，刚想要移动改善战术位置之时，但见眼前硬吃过一招法术的纸镜，竟然已经闪身到了蝙蝠战甲的面前！ 蝙蝠战甲对此做出了应对，它上部手臂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横档，同时激发了上面的一处印记。 “【湖剑·波光】” 湖水蓝光闪过，半手剑斩中。 不过【哥纳亚名匠半手剑】并不存在和【受洗之剑-“警醒”】一样的破魔属性，纸镜这一击面对对方的魔法护盾，并没有造成很好的效果。 一击被弹开，纸镜向着侧边退走。 她一眼认出了对方使用的魔法属于哪里后，她嘴角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布鲁斯，奥林匹斯附魔的东西......用着还顺手吧？” 满意的见到蝙蝠战甲之中的情绪变化，纸镜在系统后台毫不犹豫地读条【思维解放术·始】。同时她嘴上也没有停下，咏唱和读条毕竟不是真的需要读出来。 “......” 蝙蝠战甲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布鲁斯没有对此应答。 他毫不犹豫地展开了第二轮攻势，战甲胸膛和肩膀上面的两处赤红和亮绿符文亮起，霎时间，空中亮起了二十余个赤红色蝙蝠飞标，以及一柄.......枯树枝。 一旁的烟柳画桥看清楚那是什么玩意儿的时候，当即就是一句“卧槽”出口。 这是苦昼使用过的武器，【恸哭神树之遗】！ 同时她的大脑也快速地开始了思考。 “符文蝙蝠战甲......不，据刚才镜凌虚所说的，是【秘术蝙蝠战甲】......按照目前出现的能力【奥林匹斯附魔】还有这个类似于【灯戒】的力量，应该对标的是弱化或者量产版本的【地狱蝙蝠战甲】。” 越想......她就越是觉得头疼。 “还好应该是没连接上神速力，装甲强度估计也是附魔和符文在维持——但就现在这俩已经很超模了好不好！为什么打pvp要遇上这种麻烦啊？！别待会儿苦昼人没见到就莫名其妙就赢了！” 如果她是个对dc设定没有什么概念的玩家，可能这会儿还能尝试怎么战胜这看起来并没有表现出来特别多东西的【秘术蝙蝠战甲】。可偏偏她非常了解，而且很清楚【灯戒】和【奥林匹斯众神】在dc里面的设定有多么强大....... 无论接下来能搞到的超级武器是什么级别的，她都觉得不太能接受。 要战胜有这两个buff加持的蝙蝠侠，且不说打不打得赢吧，就是打的赢，要付出的代价也太大。 至此......烟柳画桥感觉没有特别好的办法，甚至已经产生了一丝把纸镜卖掉的想法....... 可要是想赢苦昼，要卖纸镜再出去一个人和苦昼单挑也完全不现实。 没有再给烟柳画桥更多埋怨的时间，十数个闪着红光的蝙蝠标已经朝她飞来。另外几个零碎的蝙蝠镖以及闪耀着绿光的枯树枝，则是向纸镜攻去。 烟柳画桥见状，是也发动了刚才一直以来都没用的上一个主动技能。 【名称：弹幕时间】 【技能属性：主动技能，永久掌握】 【技能类别：射击】 【效果：立即清空手中枪械（需自动枪械）的所有子弹（无子弹时不能使用，无限子弹枪械不受此条目影响），使手中枪械立即急促而快速地开火，在面前形成一道密集的弹幕（弹幕密集程度与弹匣装弹数相关）。】 【消耗：300sp，300mp，冷却时间10min。】 【学习条件：通用d，射击d】 【备注：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疑，只看技能描述的话，【弹幕时间】是一个对于枪械玩家而言，对大多数枪械都有着高适配性的强力火力压制型技能。 可为什么之前烟柳画桥不主动使用这一技能呢？ 这是因为.......这个技能，其实还是有些坑爹的....... 坑爹的点，有三个。 第一，这技能是需要强制玩家去做动作的，而且发动技能的中途不能中断。第二，清空弹匣之后，枪械玩家相当于必须会陷入一个没有攻击能力的空白timing。第三，这个“弹幕”的实际伤害和作用......相当感人。 拿烟柳画桥的双枪【地狱紫火】（是的，它终于有名字了）举例，之前这双枪能轻易的打穿，并且腐蚀鳗危侠的生物质装甲。 但是如果使用双枪【地狱紫火】使用【弹幕时间】，它的单发子弹非但不能打穿生物质装甲，而且腐蚀能力也会下降。 不过，一个技能能被烟柳画桥这样的高手玩家保留下来，那肯定还是有它的存在意义在。 虽然词条之中说是“弹幕密集程度与弹匣装弹数相关”，可就算手上的所有枪械都只剩下一枚子弹，这个技能仍然可以触发，而且仍然能触发一个很大范围的aoe攻击效果。 也就是说，【弹幕时间】虽然总体伤害不行，但它对付体积小，移动速度快，但是容易摧毁的目标相当好用。 其中，也包括【秘术蝙蝠战甲】具象化出来的蝙蝠镖。 一记【弹幕时间】出手，烟柳画桥清空【地狱紫火】的弹匣，纷飞的子弹将红色的蝙蝠镖迅速全数击落。 从蝙蝠侠将【恸哭神树之遗】的攻击方向给到镜凌虚之时，烟柳画桥就明白，飞来攻击她的这十几个蝙蝠镖，不过是想要稍微阻挠她对于镜凌虚的支援。蝙蝠侠的真实意图，是要不留余力的用这一击，去斩杀镜凌虚！ 正是因此，烟柳画桥没有浪费技能，而是正确地选择了迅速的穿过这些攻击的阻挠，去帮助镜凌虚。 只要对方稍微躲避那么一下，不要头铁去吃这一招，她的支援是完全来得及的。 不过......穿过蝙蝠标的短暂阻挠，她并没有看见镜凌虚向后躲开，正相反的，她竟然不退反进，已经杀至了秘术蝙蝠战甲的面前！ 烟柳画桥为这莽夫无比的行为惊了。 “疯了吧？她要硬打掉灯戒的力量吗.......？” 可还没等她惊完......那枯树枝就爆发出来了猛烈的风压，只是瞬间，就将冲上去的镜凌虚的身影完全撕碎！ 第二百三十五章 鳗危英雄(十九) 烟雨画桥不由得愣了一下。 界游旅者剧本之中，因为错估boss强度被秒杀的案例可以说是相当常见。 可只要是有点眼里见识的玩家，在看过方才镜凌虚战斗的人，是怎么都会不相信镜凌虚会被秒杀的。 因此，她并没有因此而慌乱，而是定睛一看…… 这一看，看得是更加纳闷了…… “【双子分身复制器】？她怎么还有？” 不错，那被撕碎的“镜凌虚”正是【双子分身复制器】复制出来的幻象，并且释放的时机——就连原技能的拥有者烟柳画桥也没有看明白。 而真正的镜凌虚，早已来到了秘术蝙蝠战甲的后方，并且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连斩三剑。 因“幻象被撕碎”以及“纸镜绕后并砍下三剑”这两件事同时发生，布鲁斯并无可能反应过来。 即使如此，秘术蝙蝠战甲的附魔仍然亮起符文光芒，发挥了它防御的作用。 纸镜此三剑仍然只是打在魔法防御的上头，没有打破秘术战甲的防御。 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感谢莉莉安娜大姐，这招……还真好用！” 纸镜暗自感谢了魔都圣杯战争中教她做人的莉莉安娜后，转剑为盾，向着蝙蝠战甲背后的核心部位猛砸而去。 三剑，是为了引出对方自动触发的魔法防御，而盾击，是为了打破对方的魔法防御！ 是的，【哥纳亚名匠半手剑】没有破魔属性了，但是【卡利亚骑士盾】是有抗性的。 而且对有【奥林匹斯众神】附魔的【秘术蝙蝠战甲】而言，【卡利亚骑士盾】“对圣抗性，对魔力抗性”的词条，无疑是很有效的。 有人可能疑惑，这上边不是说的“抗性”吗？也不是“对圣特攻”或者对“魔力特攻”什么的啊？ 兴许在其他忠实地按照程序运行的游戏里面，对某属性的“抗性”和“特攻”完全不能混为一谈，可界游旅者并不一样。 在本质为一个个真实世界的界游旅者剧本中，其中的武器其性质，许多更多是“相近”的。 就拿之前纸镜持有的长剑【受洗之剑-警醒】来举例，如果用打造“警醒”相同的材质来打造一面盾牌，再给予它相同的神圣力量洗礼，它出来的词条就是“对圣，对魔力抗性”而不是“对灵体，虚体与其造物造成更高的伤害”。 所以以此类推……如果拿打造【卡利亚骑士盾】的材料去打造一柄大剑，那它的性质就会和“警醒”类似，而再退一步，将【卡利亚骑士盾】就看作是一柄大剑，那么拿着它的刀背去使用，也就有类似的效果。 不过……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这并不是说有着“相近”武器的两者就可以相互替代对方存在了。抗性的防具仍然在防守上有着更多的优势，而攻击的武器也在攻击的特长上有所加持，只不过在担任相反作用（剑当盾盾当剑）使用时，两者相近的属性词条能稍微发挥相近的作用。 此时对于纸镜来说……这“相近”的作用已是足够！ 显现而出的符文瞬间消弭，魔法防御在顷刻间被摧毁，战甲的后面也被这一击打得出现裂纹。 布鲁斯也在此时反应过来，剩下具象化出来的红色蝙蝠镖向着纸镜围杀而去。 用盾摧毁对方防御本已将这次攻势势头用尽，纸镜本也准备稍微收上一招，再慢慢和布鲁斯拉扯。 就在这时，已然从拦截之中冲出的烟柳画桥从手中丢出几枚炸弹，同时口中高声喊道： “继续砍他！飞镖我来解决！” “好！” 纸镜迅速反应，莽夫血统燃起的她放弃撤退，手起手落又是一剑下去！ 可这剑下去，只斩下一些本被盾牌打破的铁屑，并没有破坏装甲外表。 “我靠……这么硬……” 因【哥纳亚半手剑】的特性效果，作如此打击的纸镜并没感觉手特别麻。 但无疑，这【秘术蝙蝠战甲】即使少了来自奥林匹斯的附魔，也仍然硬的要命。 “不愧是弱化版本的地狱蝙蝠，恐怕除了没有连接上神速力之外，这战甲外壳恐怕真是在恒星上打造的吧.......” 说毕，已经完全没了后续的纸镜只得尽最快的反应抬起手中的卡利亚骑士盾。 下一秒，伴随着战甲的高频嗡鸣声，布鲁斯相当结实的一拳砸中了纸镜。 这一拳.......相当之狠。 目前的纸镜举起卡利亚骑士盾时，就算是一辆五十迈的小汽车正面冲击她，也未必能伤她多少，最多只是将她撞得平移后退出去。 可布鲁斯的这一拳——直接是将举盾的纸镜轰得横飞出去，直接砸在了建筑的墙壁之上！ 一边匆忙给自己上子弹的烟柳画桥看着对方收拳，随后，亮着青色光芒的蝙蝠头盔看向了她。 “你如果不停手，我保证这拳会打烂你那可爱的脸，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 低沉而有魄力的恐吓伴随着高频的嗡鸣一同响起，蝙蝠战甲已向着烟柳画桥直冲而来！ “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所以吃子弹啦！” 烟柳画桥回嘴，同时回以枪子。 【地狱紫火】的枪弹敲击在蝙蝠装甲的装甲上，没了魔法的防御，这一次终于成功命中。 命中的子弹总算是有了效果，可效果仍然很有限。子弹只是在装甲上留下轻微的痕迹，而附着在子弹上原本触物即腐的火焰，也只是稍微燃烧了一下，就完全哑了火。 布鲁斯顶着子弹，向前挥拳的同时，再次激活手臂上的符文魔法，放出刚才的冷冻光束。 烟柳画桥只得放弃继续输出，一个翻滚向侧面躲去。 “真耐打啊！” 在起身之时，她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方形的物体。 如果是经常游玩cs（counter-strike）的玩家应该很熟悉，这就是匪方玩家经常手上会拿着的“c4”。 c4，狭义上是position4”的缩写，直译过来就是“配方4”，特指美国在1956年开始生产的“配方4”炸药，一种黑索金（rdx）加上塑性材料所制作的制式爆炸物。 同时，c4也是游戏或军事爱好者对“塑胶炸药”的统称。只要是塑胶炸弹，甭管是电影里头那种恐怖分子标配，一爆灭高楼的定时炸弹，还是“彩虹六号”里头那种手抛式的，爆炸范围不知道有没有十米远的炸弹……一律被称为c4。 烟柳画桥手里头的这枚“c4”就不是能当手抛雷的主，它是传说之中……那种能一爆灭高楼的狠角色。 “喂！蝙蝠侠！看着这个了么！” 说着，她将这个炸弹甩手一丢……而丢的位置，却不是向着蝙蝠战甲的方向丢去的。 这丢的位置也颇有讲究，不过你要问烟柳画桥为啥讲究，她也只会回答你“技能说的”。 【名称：炸弹新星】 【特殊能力类型：主动】 【消耗：无，冷却时间15min。】 【效果：宣言一个破坏程度的效果，对一个不超过1000m*1000m*500m大小的目标进行观察，随后得到爆破此目标时，达到破坏效果所需要的武器当量。】 【备注：总有笨蛋以为玩炸药是简单的事情，学大反派玩炸药很酷很帅。什么？你问我这位拆弹专家，那群笨蛋怎么了？那群笨蛋有一部分在无期徒刑的牢里思考人生，还有一部分出狱之后成为了我的同事，不过还有一些嘛.......哈，估计今年已经两岁了。】 依靠着技能的能力，烟柳画桥先在外头知道了这栋大楼遭遇一次“911”等级事件所需要的当量。发现并不现实之后，她又于刚才不久之前发动了一次技能。 只不过宣言和之前有所不同，她这一次的宣言是“对这个建筑的顶部造成一次非常明显的破坏”。然后，她顺利地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答案的结果——她已经按下了30s后引爆的红色按钮之后，丢出去了。 但蝙蝠战甲却是几乎无视了丢出去的炸弹，而是无言地，坚定地迈步向前。 在布鲁斯的判断之中，如果炸弹威力足够，那么对方也要留下充足的时间逃跑，而这时间足够将面前的炸弹女孩打趴下再去解决炸弹。如果炸弹很快爆炸，说明威力并不会足够，他在这里花的心血也不是假的，那就让它炸开好了。 作为顶级的战术大师，布鲁斯的临场判断无疑是很准确的。 可是....... “你上当了——布鲁斯——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啊！” 听见愉悦而疯狂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的余光瞥见因纸镜撞上水泥墙体，因水泥墙壁爆裂而四散的烟尘之后。 头盔的红外视线让他明白.......自己还是误判了一件事情。 他完全错估了纸镜的实力，以及这个之前看起来都很平和，看着很可爱小个子女士的疯狂程度。 他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纸镜被那样一拳击飞之后，竟然可以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之内起身，并且以一个如此之快的速度.......抓住了那枚被丢出去的c4炸弹！ 而当他明白对方的意图，对方的举动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不！” 战甲之下，他只来得怒吼出声。 可是，no也没用。 “蝙蝠侠！和你虚幻，卑劣的英雄游戏说再见吧！” 纸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狂笑着。 ......将一枚炸弹，也将布鲁斯伪装起来的一切真相，全数摧毁。 炸弹，飞速地脱了手。 飞向建筑物的上方，正中心。 第二百三十六章 鳗危英雄(二十) 通讯断了有一会儿了。 亚瑟已经将鳗危侠的战衣再度生成，向着韦恩大厦疾驰而来。 布鲁斯让他一个人去处理炸弹，而自己连忙驾车返回韦恩大厦。 而那个小个子炸弹魔所述的炸弹地点……从一打开始就不存在。 排查过一遍，又一遍，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炸弹的痕迹。 而当他想要和布鲁斯沟通，询问是什么情况时，通讯竟然没有回应。 他只得暂且放弃已经排净安全的这边，去另一边看看。 “是吧，亚瑟？你想想，布鲁斯……有没有可能对你隐瞒了很多呢？” “镜小姐”本只是不经意的一句的话语，此时回荡在脑海之中…… 不对！她没有说过这句话。 只是自己在幻想有她的声音，要帮他解惑而已！ 因为自己是否除去了布鲁斯，再无任何可以给他解惑的人了？！ “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以前是会思考这么多的人？快点，亚瑟！韦恩大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亚瑟自我催促着。 现在应该做的，应该是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是。 一定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太过令人疑惑，让他的心很乱。 他抬头，想将自己视线放在前方，以此稳固心神—— 韦恩大厦，哥谭最高的建筑，也是哥谭市的地标。 只要它屹立在那里…… “轰！！！” ……就感觉哥谭仍然。 “哗啦哐啦——” ……欸？ 宛若闷雷一声，韦恩大厦暗红电闪，亮得周遭顿暗，天日无光。 随后，大厦玻璃粉碎清脆声纷飞，黑烟蜿蜒，向着苍天，悠悠而上…… 滚滚黑烟如墨入清水，苍天为浓烟染尽—— ——像是出了幻觉起了癫痫的光与影，就开始在无尽的天边开始滑动。 “苊浍婲玊疒婳蘑？” 下意识地说出句话，可是落口而出的那语言自己也不明白其意义。 亚瑟“产生”了一个念头。 说不定根本就没有意义，自己也不过是长时间，在依靠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本能在进行“说话”。 可他自己……是不是本来就没有说话的器官？ 思绪上面属于人的面纱，被涌来的信息揭开。 他伸出自己的双手触摸自己的脸庞……要试探这自我，这在世界上，自身存在的形态。 他。 触摸到了自己平滑的，没有起伏的脸庞，那正是鳗危侠战衣的生物质。 视线向前，看向自己的双手，虽包裹在战衣下，看不见自身血肉，可他仍旧有五根手指。 “我是……鳗危侠。” 鳗危侠猛然转醒。 “可恶！这是什么邪恶的力量？！” 他加快速度，催动腿上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物的组织向前飞行。 从破碎的窗户之中闯入已经开始燃烧的楼层之中后，他看见的，却是如此一番景象： 边上有些许散落的电线，中间是站立住的巨大蝙蝠战甲。 和蝙蝠战甲对峙的是那个小个子炸弹魔，而他们的上方……是被一个炸弹炸出大花来的巨大空洞。 “原来说会炸掉大楼……确实是真的……你这家伙！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鳗危侠感觉自己怒意涌上胸膛，他一踩背后，原本什么都没有的背后瞬间出现了一团闪烁着的方块供他落脚，奇妙的是，当他双脚离开之后，这方块又消失。 “蝙蝠侠，我来帮你！” 大喊着，他挥舞着拳头一拳就上来了。 烟柳画桥这次……没反应过来。 倒不是因为鳗危侠这次铆足了劲，速度很快什么的，而是因为烟柳画桥在狂掉san值，眼前纯纯的一大糊糊马赛克，根本看不清东西。 不过一边清醒的纸镜没有闲着，她完美利用了炸弹的冲击波，像一阵潇洒的风一样掠过，从蝙蝠侠和鳗危侠的中间捞走了烟柳画桥。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别想跑！” 可众所周知，超级英雄就是越打到后期越厉害，鳗危侠全力出手时也不是盖的。 就见他回头，脚后再度出现那奇异方块，双脚一踏，双手一翻，手边炸出两团网状的红色生物质结构，直接向着想要溜的纸镜飞来。 但这完全在纸镜计算之内到来的鳗危侠……是没法给她带来什么困扰。 单手执剑一记【湖剑·波光】出手，斩落生物质之后，纸镜也没急着走。 她的计划，要说完一些话，才算圆满。 “亚瑟·弗里克。” 亚瑟被喊住了。 曾在城市上空飞翔之时，他俯瞰着这座城市。 他脑海之中再次思考起一件事情……他从早上开始，就不仅一次地思考。 “好好想想……为什么年少记忆之中的哥谭，和现在的哥谭完全不同？ “过去的哥谭，如果只有那一处街区流淌着那样的恶意，为什么在如此漫长的一段时间里面甚至见不到希望？ “你当时只是小孩，不是傻子，不会遭受了欺压就不走到其他的地方。 “你为什么走过几个街区，甚至从一个街区走到另一个街区。却始终看不到任何英雄，任何希望？” 纸镜的语速和声音快得让正常人（烟柳画桥）根本听不清楚，而系统不知怎的，也很贴心的没有给翻译出来。 但在亚瑟听来……这些话简直如若魔音贯耳。 “在哥谭市之中流淌的罪恶，根本已经化作能刺伤城市的荆棘，根深蒂固扎在了这座城市。 可当你见到蝙蝠侠，然后成为了鳗危侠之后。整个城市立刻就变化，成为了全美前三……不，那段长到令人会以为是新闻者美丽纂稿写出的标志话语就免了。 “现在的哥谭，可以说就是全美最佳城市。你在这座城市里面再也看不到任何过分流淌的恶意，再也看不到什么能激起你惨痛回忆的事情。 “你成为超级英雄，却找不到任何需要连根拔起的邪恶，找不到任何童年里简直要将你完全扼杀的阴暗角落。 “每天……不，每周。 “偶尔打击一下偶然出现的“哥谭好市民”，偶尔抓一些小抢小闹的罪犯。人们甚至能在凌晨时分悠哉的走在小巷子里面，就算偶有出现小贼，蝙蝠侠也会很快出现将他们拿下。 就算是以往听到点名字就害怕的超级反派……也只是让蝙蝠侠在一晚上花上点时间受点伤就能解决的家伙。 “只是那些家伙……怎么会让哥谭变成这样？ “而真正让哥谭变成这样的，是谁？” 天地在后，真相在前。 掩盖一切的面纱已经被揭开，亚瑟感觉自己距离冰冷而残酷的现实越来越近。 “你知道的……你也能想起来的，我不过是最后帮你一把。 “走吧鳗危侠，看看这眼前，风光无限，可惜作了一人自私的游乐场。” 留下话语之后，纸镜抱起烟柳画桥双脚一踏，向远处跳跃而去。 而亚瑟却好似在原地石化，一下也没有动弹。 “你这控制技能咏唱的有点久啊，就不怕蝙蝠侠从后面上来给我们来两炮吗？” 半空之中，被纸镜带飞的烟柳画桥开口说道。 “一切尽在掌握，你能看清楚了没。” 纸镜说着落在一处“贴图”上面，松开了烟柳画桥。 “总算快双目清明，掉的san值还真是多。”烟柳画桥又忍不住看了眼掉的san值，“整整70%？竟然给我掉了整整70%？！喵的神经病吧，界游旅者现在还没理智补充剂这玩意儿的！一次掉这么多是要逆......天.......啊？” 这个世界到底有多逆天，纸镜相信烟柳画桥已经是见到了。 “我们接下来就去打苦昼吧，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就位了，准备好了吗？” 烟柳画桥的双眼从如此地狱绘图的失神里回温。 “终极武器你已经拿到了？” “拿到了，喏，给你。”纸镜说着，很随意地伸出胳膊，将一个方形的盒子递给了烟柳画桥，“这个给你用会比较好。” 烟柳画桥接过东西，先是一愣，然后检查了一下盒子里面的东西。 她又一次愣住了......她玩剧本愣这么多次，还是完全菜鸟的时候。 系统给出来的各种描述和说明，都在验证着.......这个东西假不了。 无论是那“完美”等级的品质，还是“不可带出剧本”“仅一次使用”的附带说明，都在证明着这玩意儿的含金量，以及作为“终极武器”的货真价实。 “不是.......？” 一个完美级品质的，一次性使用的终极武器，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放心的交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 然后......这个完成了工作，好不容易准备放松去彻底玩一下的轻松表情是怎样啊！ 明明都运筹帷幄到这种程度了，结果打苦昼反而对你来说是放松运动？ 烟柳画桥打心底里觉得这是个怪人，但还是礼貌性的应答着： “我反正准备好了，可我们去哪里找苦昼？” “按我估计，这个时间点他恢复得差不多了。” 拿起从蝙蝠洞之中顺来的便携式终端看了一眼，纸镜脸上露出笑容。 “他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仿佛应着纸镜的话语，从红色血肉大地上，许远地方的贴图上吹起一道狂岚。 待风散去，在两人面前，苦昼已然现身！ 第二百三十七章 鳗危英雄(二十一) 苦昼站在一处贴图上后，向纸镜和烟柳画桥开口的第一句就是： “我靠！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原本还在吃着披萨唱着歌，喝着可乐回着体力值…… 突然手里头的披萨变成了马赛克，可乐也变成了小贴图马赛克。 任谁来了，突然发现手里头吃着的美食突然变成奥利给或者某些更加不可名状的玩意儿什么的（为了大家的好胃口我就不写米饭变成米虫之类的文字了）…… 不说游戏里面掉san了，游玩者本身精神惊吓也够拉满了。 苦昼也不是圣人，此时此刻他有些生气。 “倒也没有什么，只是给决战舞台加了点小料。” 纸镜用剑轻轻磨了磨自己的盾牌。 武器不会因为任何玩家的普通战斗动作而磨损，纸镜这个动作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手有点闲，顺手搓两下。 “现在这个场景下大家应该都没胃口补充体力了，要不然我们就直接开始最终回合吧？” “可以倒是可以……” 苦昼对于对战请求没有什么疑问，他还在为刚才的食物而有些郁闷。 好在......方才系统是屏蔽了苦昼的大部分味觉视觉和嗅觉，不然他可能就不止是郁闷这么简单了...... “我也不想在这么个恶心的场景下玩太久……” 伴随着很不爽的语气，随手一招，【恸哭神树之遗】已经出现在苦昼手中。 “速战速决吧。” 话音落，招式现！ 苦昼本身在没有获得枯树枝之前，他就已经是玩家之中用剑的高手。 而【恸哭神树之遗】这一武器，让苦昼能将剑法斩击融入狂风之中。 这无疑让他，更强。 风刮起时，那隐藏在风中唯三的无形斩击，便是他新研究出来的得意招数【寒澪·三孴】。 风吹起，瞬息而至，而能撕裂灵光机甲的三道斩击，也已经隐藏在风中到来。 此三击，苦昼分一击去斩纸镜，而剩下两击，则直接斩去烟柳画桥。 不管身形如何，从纸镜的装备能看得出来，她是那种近战型，且防御力很高的玩家。 分一招砍纸镜，让两人以为攻势仅限于此，而后两招去砍下意识再远离的烟柳画桥，从而达到速切后排的良好杀伤效果。 本来，【寒澪·三孴】作为一种“初见杀”很强的招数，如此策划下来先秒后排的收益自然是高。 可苦昼根本想不到……对边有双能看见元素能量变动的眼睛。 正因如此，他的小算盘基本上全部都被纸镜看了个干净。 “烟柳，先不要攻击，离我近点站我身后！” 纸镜大喊着，收剑提盾。 烟柳画桥虽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也没有看清楚苦昼藏在风理的攻势。 不过只是听纸镜的话语，作为高手的她便也很迅速地将苦昼的技能性质猜了七七八八——随后很听话地收起双枪，躲在了纸镜和她的卡利亚骑士盾身后。 如此一来，纸镜将正面用盾吃下三招伤害，将损伤降低到最小！ “好正确的操作……果然两者都是高手。不过我这三连击，即使做好准备，也不会好受吧？” 苦昼心中赞叹着纸镜和烟柳画桥的反应，准备抬剑，瞄准对方因攻击产生的破绽进行追击。 然后……他等着那三剑全数都拍在了卡利亚骑士盾上之后，也没看到纸镜在站立的“贴图”上哪怕退后一步…… 甚至连盾牌都没有怎么晃动，根本毫无破绽。 “......？” 脑海之中冒出一个问号，让苦昼不仅开始思考...... 是我刚操作菜了，还是对面防御太厚重了？ 这有点出乎预料之外的情况，让他只得强行收起下一次的攻势。 在对方再次有出乎意料操作的情况下，冒进本是风险很大的行动，苦昼希望再观察一轮的想法，并不能说错...... 可，就是这么一瞬间的犹豫，他就失去了再次出手的机会。 不需要纸镜提醒，烟柳画桥在纸镜身后，已经用上了刚才纸镜给她的“终极武器”。 而这武器的凶险，则完全超乎苦昼的预料之外—— 【名称：“欧米伽效应”触发弹（使用一次后消失）】 【类型：概念武器】 【品质：完美】 【属性：光，暗，必中】 【功能：装载在任意发射器上，对某一目标进行触发，即可对该目标发射一次欧米伽效应射线。】 【是否可带出剧本：否】 【备注：欧米茄效应需要使用者有明确的愿望，或者说不能欺骗自己才能使用。但在众星陨落的世界里，就连欧米伽效应本身也已经失去了这判断的能力。】 但见烟柳画桥掏出一把普通的格洛克手枪，锁定苦昼之后，扣下扳机。从枪口里发出的却不是子弹，而是一条红色的光线。 苦昼对于这种射线，先是下意识地向左一步速移三十米，进行了躲闪。 可很快他就发现，这光线直接跟随着他的动作……来了个锐角转弯！ 连一分一毫的误差也没有，在空中留下轨迹之后，这光线就牢牢地锁死了苦昼，径直地向他飞去！ “啊……？” 对于这看着相当危险的射线，苦昼脑中当即想到了对应的东西，脑中瞬间是警铃大作。 “wtf？！欧米伽效应吗？” 没想着这有可能是仿制出来的假货，他当机立断挥舞【恸哭神树之遗】，将自己融入狂风之中。 以【恸哭神树之遗】操纵风的特效，能让他驾驭狂风，在风中行动，时常一动就是几公里。 现在的他可以说，在目前为止玩家之中机动性最强的。 可……那可是属于dc最终boss之一达克赛德拥有的欧米伽效应，界游旅者系统认证“完美”级一次性使用且带有【必中】属性的武器。 那威力......就算是界游旅者的玩家，触碰到也要“毁尸灭迹”！ 就看，那红色的射线猛然加速，一下在空中作几个锐角转弯，划出一条相当漂亮的线条，转眼之间跨越数千米距离，追上了想要逃遁的苦昼。 望着如此追踪过来的射线，苦昼顿时冷汗直冒。 原本以为镜凌虚何烟柳画桥整这么一大出舞台，把整个世界都化作这幅宛若加载bug的景象已经是【逃杀决胜】借剧本之“势”的巅峰。 没想到……她们不但整了这一出，还有这么完全不讲道理的一手！ “只能拼了！” 伴随着苦昼的高喊，欧米伽效应的光芒如同落雷，闪耀的红光让天地都顿时黯然失色。 在连超人都很难抵挡的欧米伽效应面前，苦昼的方向没有了声音。 可无论是纸镜还是烟柳画桥，都没有听到系统播报【玩家“苦昼”已死亡】的声音。 苦昼......竟然在那种武器的攻势之下还幸存了下来？！ “开玩笑的吧，挨了那一下还没有死吗？”烟柳画桥都觉得不可思议，“果然玩家榜前几的家伙都是开挂在玩游戏吧？” “毕竟是没有使用者的一次性复制品.......效果自然没有达叔亲自来用来得强大。” 纸镜对这个结果只是有些惋惜，她说着，在烟柳画桥的面前收起剑盾。 烟柳画桥也没有再和之前那样，因为苦昼的威胁而有所顾忌。 在纸镜放下剑盾的同时，抓了她许久破绽的烟柳画桥理所当然的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抬起自己的双枪，对着纸镜举枪便打！ 苦昼再怎么厉害，吃下这一击之后是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就是吃下这一击还活着这件事情，在整个《界游旅者》的玩家里面，除开苦昼之外也不会有第二个能做到。 烟柳画桥坚信自己的判断——因此，现在纸镜是威胁最大，也是最松懈的时间。 同时，她也相信和镜凌虚“同盟”的默契，只到刚才为止。 刚才如果镜凌虚直接在如此近的距离回头给她来一剑，将她头给砍下来，烟柳画桥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毕竟【逃杀决胜】本来就是这样的。 只有一个胜者，没有第二个。 “真是毫不犹豫。” 子弹穿过纸镜的身影，那个身影闪烁了两下之后消散——又是一个【思维解放术·始】复读咏唱出来的【双子分身复制器】。 “不过我都用你同样的招数都用过这么多次了，你就不会长点记性吗？” 纸镜的身影出现在原“韦恩大厦”的顶部贴图，她的脸上还带着些许戏谑的笑容。 “哈，我早就发现了。” 烟柳画桥的身影也就此消散。 说话的声音出现在了大楼的对面贴图之上，而站在上面的烟柳画桥肩头上多了一个巨大的，不安涌动着的巨大火箭筒。 “你不会真的就以为，我就这么几招？” 纸镜见到那火箭筒之后，显然是脸色一变。 然后......她用着很杂鱼的台词，“难以置信”的高喊道。 “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到那个地方的！” “太晚了！吃火箭筒啦！” 大笑着扣下扳机，火箭筒瞬间点燃，被推送飞出。 只一秒，轰鸣响起，巨大的爆炸出现，纸镜所站的地方就被浓烟和火焰掩盖。 在爆炸之后，还有一个似乎烧焦了的身影正在往大楼的下方飞去。看那个样子，虽然系统还没有报玩家死亡，但是估计也差不多了。 “这就是机关算计太聪明，浪，接着浪？别忘了，这个技能的持有者可是我啊。” 火箭筒的空壳化作光点散去，已经是胜券在握的烟柳画桥拍了拍自己，向着苦昼的方向看去。 “好了.......这边的事儿我管不着，剩下只有苦昼我还是不放心。嗯，补刀好习惯，先过去那边补个刀好了。” 看了看对面大厦的打斗之后，烟柳画桥的身影从贴图的大厦之上一跃而下。 在她跳下大厦不久之后，一道身影从韦恩大厦之中被击打得倒飞而出，狠狠地在原本烟柳画桥站立的贴图大厦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咳......” 抹掉生物质面具上被打出来的一些血沫，亚瑟努力地从周围不知是何物质组成的大厦之上坐起身。 在他的对面，他的眼前，是通体漆黑高约两米，蝙蝠头盔眼中闪烁着红色光芒的装甲。 “收手吧！布鲁斯！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竟然还要——” “同样的场景，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蝙蝠战甲之中发出声音，“有时候一个月，有时候一年.......这次又隔了很久。” 说着，战甲的手臂抬起，一道蓝色的光束吞没了亚瑟。 那正是之前只是发出余温就冻掉了烟柳画桥2%血量的冰冻符文之力，现在鳗危侠被这招正面挡住，就算有生物质装甲抵抗，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不过，就算是外来的异界客激活了你的力量，你的力量仍不足够.......” 抬头观察着为韦恩大厦的损伤，布鲁斯藏在战甲之下的表情简直可以堪称冷酷。 “瞧这次闹腾的，仪器损坏的还挺严重。看起来等这些异界客走了之后，还得修缮个一两个月.......嗯？” 他的视线看向了霜寒符文照向的方向。 此时霜雾散去，原本应该被冻结成冰块的鳗危侠，他红色的身影正抓着被击碎的贴图周围，缓缓站起。 寒冷在身上蔓延，亚瑟仍然抱有希望的心，死了。 他现在抱有的，只有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还在温暖着他。 “布！鲁！斯！！！” 怒吼着，鳗危侠再度向着蝙蝠侠挥拳。 第二百三十八章 鳗危英雄(二十二) 庞大的蝙蝠装甲闪转腾挪，熟练而轻松地闪躲掉亚瑟的攻击。 此时，布鲁斯的思想，却甚至没有完全将放在这场战斗上面。 他经历的类似的战斗，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只不过这次尤为例外，让他想起来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启动达克赛德那名为“反生命改造仪”的瞬间。 那个拉下拉杆的瞬间。 处于2011年的哥谭市几乎是瞬间复原，每一个市民，每一个城市的角落，甚至每一株花草……都被如此仪器复原的栩栩如生。 而他，表面上仍旧是韦恩集团的花花公子，私底下仍旧是打击罪恶的黑暗骑士。 他忘记了当时的心情，但是他知道，他除了接受，已经没有任何别的意愿。 只要那个曾经的故乡还能复原，曾经的风景还能重现，他，布鲁斯·韦恩可以为此付出一切。 当然，他也确实付出了一切…… 包括他自己的初心，他自己的底线，和他作为蝙蝠侠的尊严。 只剩下所有过往组成的，流于表面的躯壳。 为什么？ 就因为拉下那个拉杆，本身就需要将数百万人改造成怪物，并且给这些怪物的脑中，灌输名为“人”的概念。 一个人原本的存在被“反生命改造仪”洗净，洗脱，变成大脑或者肥肠一样的生物，最后加入以前“哥谭市民某”的记忆和外表，在仪器的影响成为那个人，拥有那个人的生活，成为复原的“哥谭”之中的一份子。 对于末世的，已经没法吃正常食物而活下去的人，这是一种解脱和新生吧？ 对于不知道还有几天就会被怪兽吞噬的人来说，这是一种解脱和新生吧？ 就算只是一个梦，但脱离这令人作呕的世界，重新回到那个黄金的年代，感受哥谭的一切，又有什么不好？ 布鲁斯·韦恩坚信自己是对的，他必须坚信自己是对的。 怒吼着，反对的声音伴随着高频的头盔响声响起。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自己培育起来的罗宾…… 不，是鳗危侠......？ 亦或者两者都有，一声听到的是现在，一声听到的是过去。 两句话恰好相同，过去和现在的都似乎正在向自己咆哮着...... 为什么？为什么？教导他正义的老师，却所作一切都和他所知的正义相差甚远。 而布鲁斯，甚至已不愿意再去解释。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去解释，会让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明明只需要在幕后，维持这些生物所需的一切记忆，然后在记忆储备量不足的时候重置所有人的记忆，并在下一次加载之中将上一次城市的变量加载到下一次里面，做得更好，这个世界就不算停滞。 为什么他自己要站出来，做着和以前一样的，打击罪犯这种违心的事情？ 又为什么还要在城市建立之后培养一名罗宾，培养像是亚瑟这样，类似于罗宾的角色？ 明明已经没有什么罪恶了。 所有的罪恶他都已经在记录之中看过无数次，他也已经有了不让这些罪恶记忆加载到城市里面的权力，他只需要去做就可以了。 可他又为什么不呢？ 难道蝙蝠侠的存在就真的只是一个变态的念头，一个身穿着蝙蝠紧身衣的精神病，需要发泄的口子？ 为什么......？ 他拉下拉杆之后，似乎丢弃了很多，也遗忘了很多。 “韦恩少爷。” 阿尔弗雷德亲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一如从前，如和煦温暖的阳光。 “阿尔弗雷德，今天有什么新闻？” 机甲高频嗡鸣着，掩盖世界一切的杂音，掩盖不算远处的枪火交战，掩盖天上闪烁着的诡异光芒。 和煦的声音却盖过一切，接着在布鲁斯脑海之中响起。 “哥谭没有新闻，如果您觉得哈维·丹特（harveydent）要上任哥谭地方检查官也能算数的话。” “当然算数。这是个好新闻，他是个刚正不阿的好人。如果有这样的人多了，哥谭一定会为之改变。” 在贴图的高空之中，布鲁斯和已经关闭了所有收音通讯的耳麦说道。 “能帮我安排一次和他的会面吗，阿尔弗雷德？” “当然，韦恩少爷，你觉得周五晚上——也就是明天——在那新开的餐厅里如何？” 布鲁斯抬起机甲的拳头。 “没问题，我还挺怀念那里的餐点。” 他往下砸——不知道砸的是什么，但他能肯定——那是自己正在打击的罪犯。 以前他曾经这样将自己培养起来的“罗宾”拍成了一摊肉泥——反正也只是心血来潮养起来的，只有人意志而外表是怪物的东西，死了就死了，并不可惜。 只需要下次，再有下次，慢慢的改变，总会能…… 总会能有什么呢？ 本应该砸成肉酱的拳头上的抵抗让他回神。 这一次，秘术蝙蝠战甲不再能将对方直接拍死，遇到了抵抗，遇到了最大限度的反抗，遇到了从未遇见过的敌人…… 什么时候，已经对这些如此麻木，如此懈怠？ 竟然觉得“啊，告诉他们一切”也完全无所谓？ 并且自顾自的就将其当做了一次“新颖的，带有一些刺激性质”的新故事，只是观察了一阵，就让身为管理者的自己下场“游玩”？ 什么银行抢劫？什么民风淳朴的标杆城市哥谭？什么“白日的守护神”，还有那像是恶搞一样，随手加入一些以前罗宾设定的，捏造出来的“鳗危侠”？ 他在做什么？ “韦恩少爷，我必须得说。”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变得柔和，变得不像是从遥远的记忆而来，而是清晰。 “你将过去的记忆当做现在的现实，几十年以来都沉浸在过去里面。”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逐渐清晰，布鲁斯的意志也在逐渐回归自己的大脑。 “你根本就在拉下拉杆时已经完全崩溃……疯得根本无可救药。” 布鲁斯感觉自己如坠冰窟，宛如酒中醉者被惊醒，他的双目瞬间清明。 一大瘫黑色的液体四散在不稳定跳动着的贴图上，上面许许多多的眼睛向着他怒目而视。 再怎么不能理解这种生物的存在姿态，也能明白，它已经因为重伤而浑身破烂。 可纵然如此，属于鳗危侠的红色生物质仍然在他身上聚集。 “相比起来，亚瑟比你更像个英雄，也更像个人。” 他的侧面，一个身披红色东方衣袍的小个子女士，正从红袍下的阴影里，用着戏谑的眼神向着布鲁斯嘲讽道。 站在那里的，不是纸镜又是何人？ 至于之前那堪称浮夸的演技，很显然……是纸镜又把烟柳画桥给骗了。 细想下来，其实纸镜不成熟的演技破绽多的要命。 要是纸镜想，她在那么近的距离直接对烟柳画桥动手，烟柳画桥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反抗。 就算退一万步，距离拉开来到“合适”烟柳画桥的战斗范围，还很傻愣的直接去抗那发火箭弹……纸镜也不见得会有多大受伤，不论如何不会被化作一具焦尸被打飞。 可烟柳画桥在一路纸镜给的一些精神压力和突变得很恶心的战斗环境之下，根本没有那么多余裕去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纸镜如此敷衍的演技，还是达到了“让烟柳画桥先去补刀苦昼”的目的。 好比人站在上帝视角上看游戏比赛和自己实际操作，总是会觉得上帝视角操作的人，甚至于职业选手……都和自己理想的操作相差甚远。 可是此时此刻，纸镜那拙劣的演技，那一眼就能识破是在伪装的台词，在布鲁斯听来却也如真情实感般刺耳。 “对世界一无所知，什么也不明白的外来者……” 秘术蝙蝠装甲开始轰鸣，铁拳闪电般地向着那身影而去。 “你懂什么，你明白什么了？ “你是不是该去死了？ “发生的事情你嘲讽够了没有？是不是应该回到你们的纷争里去了？” 连续几个问题，布鲁斯只是喃喃着。 并没有很激动的情绪，没有很激烈的语气，仿佛情绪已经被空洞的世界吸收殆尽。 微弱的语气下手却极狠，瞬时间，秘术蝙蝠装甲浑身符文闪耀，一时间，纸镜所在的地方落雷霆，起疾风，滚熔岩。 然，待疾风吹散烟尘，那红袍的身影高举有玄武纹路的翠绿大盾，却是岿然不动。 “好好好，马上就走马上就走。”纸镜仍在笑着，“但是你就不想听听……为什么反生命改造仪已经彻底停机，还有你那可怜的地下‘圣所’为什么不再给你的大型哥谭游乐场供电，以及……” 她清了清嗓子，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喉咙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浑厚沧桑。 模仿他人声音的功夫，本来是她这辈子没有的技能。 不过她在地球的那条命似乎有做过不少的尝试，而在获得了玩家的体质，对自己身体的各部分都能掌握得更加完全之后……她也多少能做到“对一些声音大致模仿”的程度了。 现在，她要模仿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经被纸镜消灭在了众英雄凝滞所的地下室，他真正的声音她也没有听过几轮。 不过嘛……有着绝对记忆的时候，这种事情总是可以在脑海之中清晰的过无数次。 所以，她很顺利的模仿出来了。 “有关于韦恩少爷脑海之中，臆想出来的‘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于真正的阿尔弗雷德的声音。 第二百三十九章 鳗危英雄(二十三) ———————— 实际上，纸镜没有从名为“阿尔弗雷德”的怪物那边得到有多少用的信息。 那怪物咕囔了几句有关于“反生命改造仪”的事情之后，便好像又忘记了刚才自己还在求饶。 它又开始嚎叫着发狂，控制不住地向纸镜发起攻击。 无奈之下，纸镜只能复读了一招【帝煌圣剑】，彻底将这怪物杀得魂飞魄散。 在这个世界之中的法则和卢恩安坦大陆的法则不同，在这里只是念咏唱词句是无法引导卢恩安坦大陆上面的魔法的。 不过系统已然记住了【帝煌圣剑】这个技能的运作方式，所以【思维解放术·始】可以将其复读并由纸镜这位施术者释放。 至于为什么隔了一个剧本还能复读......纸镜也是刚才才发现了这件出乎她意料的事。 在某些剧本之中“通过自我领悟而释放出来的技能”，而不是通过“通过【思维解放术·始】释放的技能”，无论隔了多久她都能在【思维解放术·始】之中复读出来。 比如之前她在从哥纳亚市通往帝都的列车上面自己念叨的“招魂术”魔法，现在就可以复读。但是【寂银之时】这样通过【思维解放术·始】拿到的技能，她就没有办法再复读，只能后面慢慢练起来。 且说地下室里，纸镜确认了那怪物死亡后……她扫了一遍原地，很快找到了这里线路汇聚的中心——由许多电路和管道组合起来的巨大电脑。 拍了拍灰尘，理了理操作方式，在那台电脑里边，纸镜找着了留存的一个视频，以及一大打的文件。 “连个锁都不上……不过都那个年代了，也确实没有什么上锁的必要了……” 纸镜说着，点开了那个视频。 “我【模糊声】蝙蝠侠……” 蝙蝠侠的人影模糊地出现在了屏幕上，声音也如同失修已久的收音机发出的沙哑声。 “最终之战【模糊声】十年，阿尔弗雷德……死了【模糊声】我所认识的最后【模糊声】死了。” 开头，便是以丧气的声音，宣告着绝望的结局。 鲜红的背景映衬着黑色的蝙蝠战衣，蝙蝠头盔下的表情生冷僵硬。 “有关【模糊声】力量，我以【模糊声】仪器向宇宙一亿秒差距以内呼喊【模糊声】警告……已有【模糊声】年，直至今日……无有回应。” 谁也不知道他对摄像头练习了多少次，也有可能根本没有练习过就录下了如此影像。 从话里话外，画里画外，纸镜都只能看到画面之中的蝙蝠侠，正在死撑着录下这段。 “可【模糊声】无论如何，我必须坚持下去，如果我坚持不下去……也必须……有人坚持下去。我相信人类仍有希望，是【模糊声】找到这里，请用好这里的一切……” 但他看起来是在死撑，实际上早就已经崩断了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蝙蝠侠，已经将手搭在了一只拉杆之上。 “我必须回到【模糊声】年，寻找以前的自己……寻找阿尔弗雷德【模糊声】正义联盟，还有黄金年代。” 他没有犹豫，拉下了一个拉杆。 视频背后已经有些模糊的影像开始亮起剧烈的光芒。 “我将取得那些【模糊声】再次复兴世界，我将【模糊声】所有信息【模糊声】未来再见……” 说完，画面被强光闪耀得再不可见，声音磨损也更厉害。 最后，留在屏幕上的，只有“无信号”三个字。 纸镜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开始快速翻阅接下来的资料。 然后……她看到了，写满了资料目录的“确认死亡”和“下落不明”标题。 没有繁文缛节，没有自己的情感，都是最简洁的调查记录，取证——最初的一些案件都还做了这些。 直到最后一个详尽的案卷，上面写上了“超人，克拉克·肯特（rkkent），确认死亡”后。 之后的调查报告，就只剩下结论了。 本来……如果就看到这儿，纸镜还对布鲁斯也仍然保持高度的敬意。 可在这打文件的目录里面，这“满满”的死亡记录，也只是一个开头。 随着之后往后看，纸镜原本还感慨的心情……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新哥谭建立，“反生命改造仪”将人类从躯体到思想全部改造的计划。】 【“改造人类”因自然损耗而数量下降，无法维持新哥谭运行时，从地球上其他地方搜捕人类，重新改造，洗脑的计划。】 【攻打幸存人类聚落，以暴力手段使得对方屈服，养殖人类奴隶的计划。】 【利用达克赛德仪器，将死去的超级英雄，超级罪犯全部变成肉瘤，以吸收其力量和情感，将其化作电力维持新哥谭长久运行的计划。】 【将全部哥谭人类洗脑为恶人再将其猎杀的计划。】 【将搜捕来的人类植入超级罪犯的经历，将他们改造成疯子。备注：以增强能源效率。】 【将普通人植入.......】 …… 很难想象，类似的标题，类似的记录，占据了接下来的整个文件目录。 在“量子波动速读”式的阅读之下……越是多看，越让纸镜觉得恐怖。 以及愤怒。 类似于某基金会系列臭名昭着的“蒙托克程序”那种等级的档案，竟然在这篇文档之中也有一手之数的例子。 且，布鲁斯在之后所做一切，和蒙托克程序那种是基金会需要维持世界存在的必要之恶不同。 后续的文档和之前做调查的报告不一样，许多新的文档之中布鲁斯开始逐渐写下自己的心情。 也因此……纸镜看到他的行动许多都是没有如此必要，只是为了一些资源和“改变”去下意识做的事情。 丝毫不觉自己正在为恶，还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写得道貌岸然。 根本不像是什么记录，更像是某种大型的网络怪谈集合体——还是要被打上r18血腥等级的。 纸镜本还抱着“是不是布鲁斯太过于无聊了在自我写小说”或者“这干脆就不是布鲁斯写的”的侥幸心理，去寻找这些文档更细致的内容。 可很遗憾.......她能找到的，只有佐证布鲁斯的罪证。 一些包括相片，包括录影，堕落到底，邪恶至极的罪证。 每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戴上蝙蝠头盔穿上蝙蝠战衣，去做这些事情之时，纸镜就由心底感到恶心，感到愤怒。 “哈哈......岂有，岂有此理。” 纸镜干笑两声，让自己已经差点被“莽上去直接把他干死”这一想法占据的大脑冷静。 “........他妈的，这他妈的怎么可以！” 随着她的骂声......一个“冷静”的计划，从她的心底里面被“冷静”的思考出来了。 “行啊……把自己的心态调查崩了，就拉黑暗君主送你那个破拉杆？就放弃了一切交给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然后干出这种事情？” 忿忿地嚷嚷着，纸镜思考起了那个令布鲁斯道心破碎的缘由，想起了那些文档里头……许多精神分裂前兆，以及像是磕大了之后作出的描写。 以遭奈亚之前，写文章取材取的不少资料，结合文档之中的许多症状，再佐以不少真实的病人案例…… 纸镜虽未当过什么心理医生，她也估摸着自己也可以给布鲁斯初步判断——是有点儿晚期精神病的感觉了。 而她，此时此刻已经下定决心，要利用这一点。 “呵……试试看吧……反正估计不会有什么损失。” 于是.......在纸镜的精心策划之下，一次针对于布鲁斯精神状态的反向治疗……开始了。 在掌握了地下室的大部分情报之后（因为纸镜极快的浏览速度，其实这个过程并没有花多久），纸镜通过学习了过往影视剧的各种版本阿尔弗雷德形象，开始了数次对于阿尔弗雷德的扮演。 起初她也有些怀疑这个计划是否能够成功——但布鲁斯精神的错乱程度仍旧出乎纸镜意料。 在她只是用着蝙蝠洞的通讯，配合着“镜小姐”的情报以及相互确认，和布鲁斯简单讲了几次话之后，布鲁斯竟然没怎么怀疑，就完全接受“阿尔弗雷德”仍然还活着的情况。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也几乎是瞬间接受了这个“阿尔弗雷德”还在地球的二十一世纪年代，在给他实时播报旧哥谭过往事迹的事实。 惊愕于“催眠”操作的简单程度，纸镜还亲自远远地用见灵之眼观察了一下布鲁斯的情绪，才确定——这确实是成功了。 可稍微想想之后，纸镜也一下就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这种模拟“阿尔弗雷德”还活着的情况，已经在之前都有无数次的重复。 地下室那个“阿尔弗雷德”，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他被布鲁斯用被魔改得不知成什么样的记忆洗脑，被命令驻守在地下室里面，并怀抱着守护地下室某种东西的“神圣使命”。 只不过……因为布鲁斯为了不出混乱，以及每次更换以后能有“新的阿尔弗雷德”，他每次操作“反生命改造仪”时，这位“地下室阿尔弗雷德”的记忆都会被洗掉。 无数次的更迭之后，“地下室阿尔弗雷德”只剩下一个名字，和管理地下的职责。以至于最后的文档里面，布鲁斯甚至也不记得他，只是错乱得将他当做了一个电脑ai在进行使用。 但是。 ———————————— “阿尔弗雷德并不会再次被这些被布鲁斯操纵的记忆复制出来了，他早就在那场浩劫之中死去。 “而同样死去的，不仅仅有阿尔弗雷德及一众有名有姓的超级英雄。 纸镜冷声笑着，剑指布鲁斯。 “伴随着那拉杆的落下，死去的还有蝙蝠侠。” 第二百四十章 鳗危英雄(二十四) “原来如此……阿尔弗雷德是我的臆想，在这一次的世界里面并没有他……我怎么忘了。” 布鲁斯明白了。 为什么纸镜能明白韦恩大厦所有的布置，为什么她可以用环环相扣的计策将自己引导至此。 那都是他亲自告诉“阿尔弗雷德”的。 从“围剿烟柳画桥”的计划开始之后……他就再没有脱离过纸镜的控制，甚至于此时此刻穿着秘术蝙蝠战甲在这里的行动，也是如此。 要说这根源源头……一切的一切，都是从数百年前那次拉下拉杆，开始的作茧自缚。 “但是……你错了。只要我仍然在这里，蝙蝠侠就没有死去。” 可布鲁斯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也没有任何可以后退的路。 巨大的秘术蝙蝠装甲嗡鸣起来，身上符文亦全数亮起光芒。 霎时间，布鲁斯缓慢，沉重，苍老的声音，被放大了许多倍，在扩音器播放之中高昂而轰鸣！ “我是哥谭的守护者！黑夜之中的恐惧——也是你们如此之人的梦魇！ “被虚妄的野心蒙蔽了的外来者——你！你们！将无法越过我！” 听喝声嘹亮，纸镜脸上却是仍然挂着那抹冷笑。 “喊得倒是颇有气势，也罢……总是要吼上一吼，boss才有压迫感……” 她已经拖够了时间，【思维解放术·始】的冷却时间也已结束。 在接触的文档之中已经写明了秘术蝙蝠战甲的大部分性能，因此纸镜知道……现在已是它要弱下去的时候了。 之前看起来打得还算互有胜负，而布鲁斯好像还占据了上风。 不过……纸镜那时候只是以拖为主，没有想打。 她那时真正的目的是通过读【思维解放术·始】的方式，敲开存放于韦恩大厦的反生命改造仪主机的房间，再顺道薅上里边地下室有所记载的一些小礼物，没打算在那边就干掉布鲁斯。 毕竟那不是纸镜认为对于布鲁斯最好的结局。 可现在……动真格的纸镜完全有信心，收拾掉这已强弩之末的秘术蝙蝠战甲。 不过，刚准备动手的她，动作被一只流淌着黑色液体的“手臂”给拦住。 “宓乀僫籺沢倌嚄崴i锕琍”→“慢着，让我来……” 亚瑟的许多眼睛布满血丝，蠕动颤抖着，浑身的黑色也开始涌动，红色的生物质也重新组成一个人。 很显然……系统还是会对他讲的话出现些许乱码，不过现在翻译速度似乎更快了一些。 “他很强，镜小姐你退后，让我来……结束这一切。” “你难道是因为看起来高才带的脑袋？” 纸镜手上动作稍顿，看着重组生物质先组了头部而且还在嘴硬的亚瑟，反问道。 “觉得我点子多就把我当脑力派了，觉得我不能打？” “呃，也不是，不是这个问题……” 亚瑟摇了摇自己已经重组完成的鳗危侠脑袋，上面还有些黏糊糊的黑色液体。 他的说话声音变得正常了许多，可听起来还是迷迷糊糊的，陷然是给打的有些蒙圈。 “我是说，现在的布鲁斯非常强大……镜小姐你没有必要为和你不相干的世界……拼上性命。” 生物质覆盖了亚瑟的全身，在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天空下，他浑身发着一种骇人的光芒。 “既然我是被赋予了某个其他人记忆的人，我就是哥谭的一员，所以……我有义务，终结这被覆盖在虚伪面纱之下，血腥诞生的惨痛轮回。” “ok，ok……” 纸镜举盾，在她的前方，符文光芒已经冲击而来。 “不过亚瑟阿，咱发表感慨之情可不可以等到打完再说？” 话音落，纸镜两步轻挪抽身而退，将原本要附着而上的冰雾和火炎甩散。 纵然对方已然用尽上古老的符文攻击她，此刻她仍然表现出一种游刃有余之感。 “你看对面那枉活了数百余岁之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正趁着你说正义之话搞着厚颜无耻的偷袭呢。” 说了一半，本还想长篇大论的纸镜想起自己刚说过不要发表感慨，也止住自己的话。 再不解决这块……待会儿那边烟柳画桥和苦昼就打完了，要是这里还没收拾干净，收场可就不漂亮了。 “既话语已不能将他打动，何不将他打至跪地，再动之以理？” “……好吧。” 看着攻击欲望极强，要将他们彻底毁灭的布鲁斯，亚瑟也不再说什么。 他抬起手，一片滴着黑色半透明液体的“鳗鱼干”从他涌动着黑色液体的“口袋”之中被拿起。随即，他向自己的身体上一拍，那“鳗鱼干”便融进了属于鳗危侠的红色生物质里。 鳗危侠的拳头开始让人头皮发麻的增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了一只巨大的拳头。 此时，秘术蝙蝠战甲嗡鸣着，将带满了符文魔法的铁拳向前轰来。 对此，纸镜只是侧身闪躲，让这一击落空的同时——也让鳗危侠的拳头正面轰中了秘术蝙蝠战甲！ 那力量并未有什么特别。 它只是强大而纯粹，完全出乎布鲁斯的预料。 “咚！” 一声闷响，沉重的秘术蝙蝠战甲被轰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韦恩大厦那更显复杂的贴图之中。 “怎么……会有这种……” 扩音器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纵然以秘术蝙蝠战甲的防御力，抗下这一下也吃力无比。 要是多来几拳，他是肯定吃不住的。 他必须要想想办法……甚至用上那个武器！ 可下一瞬，踩着丝状红色生物质的鳗危侠，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次，亚瑟没有先开口，而是先挥拳。 “哐！” 重拳砸落，天花板粉碎成一堆虚影的绿色线条向上飘散，两人向下落去。 “哐！！” 又是一拳狠落。 在鳗危侠全力发挥下，竟这拳是在半空砸出一道气浪，将布鲁斯狠狠地轰进地里！ 纸镜站在韦恩大楼的顶部，向下看去。 为了缓冲下落的冲击力，秘术蝙蝠战甲的符文释放了大量的能量作缓冲，一时间下方的血肉地板已经有许多烧得焦黑。 也正是因为如此，布鲁斯再次抗住了这一拳，并且还接着拉开的距离对自身的动作做出了调整。 “怎么可能……” 战甲扩音器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不解。 “为什么你要背叛我？我从儿时就帮助你逃脱那个地狱，从儿时便教导你，让你接受训练，变得强大…… “亚瑟，这里只是遇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困难，你也只是有些误解。你想……为什么宁愿听一个外来者的话，也不愿意相信一个伴随了你十几年的……我？” 他的声音颤抖着，不知道是沉溺在自己编纂的虚幻，还是在数百年里练就了如此演技。 不论如何，在如此“真情实感”之下，亚瑟停下了攻击。 “我也想要相信你……”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鳗危侠的脸上也从来只是一个红色的丑陋头套，看不出什么表情。 “可布鲁斯，你是不是忘记了这次，你给我缝的设定是什么？” 沉默大致持续了几秒，还是亚瑟继续打破沉默。 “你记不记得很久之前，‘那个把自己炸死的疯子’？” 又过了几秒，扩音器才传出布鲁斯疑惑而迷茫的语气： “杰森……？” “想起来了一点，但并不多，布鲁斯。恐怕红头罩（redhood）以及杰森，都只是‘我’的一部分，因为你害怕我，你不敢将我的全貌展现出来，所以你把我设定成了……一个有着精神创伤的弱智。” 亚瑟已经来到了距离布鲁斯很近的地方。 “还有一个问题……你还记不过记得那个笑话？” “……笑话？” “对，从前，有两个在精神病院里的精神病人，在有天晚上，他们决定不要住在精神病院了。” 亚瑟说着，脸上的生物质被里面的黑色流体划出一道黑色的痕迹。 “于是，他们计划逃出去。那一天到来，他们越过重重障碍，攀上屋顶，最后，只要越过两栋建筑之间的狭窄缺口，就是外面城镇的屋顶。他们都向那边看去，月光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下延展开来……那里是自由的世界。” 伴随着故事的进行，布鲁斯脑中似乎有一根弦接了起来。 紧接着，在见灵之眼之中，他的情绪变得……恐惧。 “不……” “第一个人毫无困难的就跳过去，但是他的朋友却不敢跳，屋檐虽窄，下方却是高得令他的朋友害怕。于是第一个人想到一个主意......他说：‘嘿！我有手电筒，等我把它打开照在两栋建筑之间，你就可以踩着光柱走过来！’” 伴随着亚瑟愈发高昂的声音，纸镜看着愈发恐惧的布鲁斯，心中的不屑和鄙夷到了极点。 可当她想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绷着一张失望的脸。 她正对着什么失望？ 亚瑟还在继续说着，他的红头罩上划出了一道黑色的，流淌着黑色液体的弧线，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容。 “但是第二个人却摇着头，他说：‘什么？你当我是疯子吗？’” 他伸出双手，用极快的速度将不及反应的布鲁斯攥住，声音也开始变得尖锐而疯狂！ “‘你一定会，在我走到一半时关掉它！’” 第二百四十一章 鳗危英雄(完) 笑话很冷。 它在“最终之战”到来前的五年前被小丑讲述，却让布鲁斯将它记住了很久。 笑话讲完的第二天，小丑坐回了阿卡姆精神病院。 没等报纸报道“蝙蝠侠再次逮捕小丑”的印刷油漆味散去，阿卡姆精神病院里面，某一个病房，发生了精准而猛烈的爆炸。 那是小丑的病房。 小丑死了。 谁也不相信小丑就这么死了。 可哥谭之后再无小丑的笑声，大抵小丑是真的死了。 那么，是谁杀死了小丑？ 被巨大的生物质手臂抓在手中，布鲁斯却正在回想这个问题。 某个精神病院的罪犯做了点失误？不，不，这听上去简直荒谬，哪个罪犯有能力策划去杀死小丑？ 某个为小丑之举感到愤怒的“良民”动了手？不，不，如果能真有这种情况发生，小丑也早就死在街头巷尾，而不是阿卡姆精神病院。 那么，是小丑自己把自己炸死了？ 他是个疯子，不是傻子。 想要杀死小丑，不但得有能战胜他的能力，还得是个不遵守道德的疯子——更疯的疯子。 既然如此，是谁既有能力杀死小丑，又是个不遵守道德的疯子？ 布鲁斯想起来了。 他是杰森，杰森·托德（jasontodd）。 一个亡灵，一个幽魂。 他教导出来的“最棒的一位”，却是被小丑虐杀致死的罗宾。 然后，他不知何时复活，不知何时归来。 杰森不满布鲁斯没有杀掉小丑，而且他和一些dc的本篇不一样的是.......他疯了。 在布鲁斯和杰森的交锋失败之后.......杰森引爆了被他埋在小丑病房的炸弹，和小丑同归于尽。 哪怕他不这么做，布鲁斯都相信自己有找到更好的方法。 可是没有，疯子杰森不顾一切地炸死了疯子小丑。 从此，他最可怕的对手和他最骄傲的徒弟一同，真正死在了阿卡姆精神病院。 次月，哈维·丹特上任哥谭检察官。 布鲁斯·韦恩主动会见了他，并且向他坦率地展露了自己蝙蝠侠的身份。 两人在一些看法上有所冲突，但最终两个心向光明的人达成一致。 于是，未堕入黑暗的哈维·丹特和蝙蝠侠，两人一明一暗，给哥谭带来了难得的好时光。 就在蝙蝠侠即将隐退，布鲁斯·韦恩即将走到台前之时，一连串的dc大事件使得天下再次大乱。 最后，世界分崩离析，最终之战开始。 世界给了布鲁斯很多希望，也不断地摧毁。 可他仍旧在坚持。 直到......达克赛德将最后的“希望”送到了他面前。 起初，他没有接受，直到再一次的感受世界的崩坏，精神再一次地.......被癫狂着闪烁的天空摧毁。 “反生命改造仪”启动了，但它第一个改造的对象，正是布鲁斯·韦恩。 坚固无比的秘术蝙蝠战甲被巨力一下一下的轰击着，还不至于破烂，上面却早已坑坑洼洼。 纸镜站在贴图上方看着亚瑟痛殴布鲁斯，觉得之前也有些错误估计了鳗危侠的力量。 “也就是之前亚瑟秉持着自身的道德才克制自己力气，不然之前我或者烟柳画桥早得给打成肉酱了.......嗯？” 就在这时，下方的情况发生了些许变化。 随即......纸镜发现，自己不但错误估计了亚瑟的实力，更是错误估计了布鲁斯的精神情况。 “你不是英雄.......” 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嗡鸣起来，原本没有还手之力的秘术蝙蝠装甲再次抬起手来，抓住了鳗危侠的拳头。 “还能还手？” 本来已经觉得可以让亚瑟自己解决的纸镜察觉到些许异常，便迅速向下落去，赶去支援。 可下一瞬间，魔力耀眼的光芒让纸镜也睁不开眼睛。 见灵之眼之中，那秘术蝙蝠战甲上的符文正在高亮！ 作为代价，符文的力量也正在消退着——布鲁斯要将它们一次性全部燃烧！ “你也不是英雄.......” 伴随着喃喃的声音，强烈的高温扑面而来。 纸镜第一次感觉到——对方的魔法正在超过自己能承受的阈值！ 她的防御很高不错，但血量......也只是lv15玩家的血量而已。 如果对方的伤害超过承受范围，她就不是能不能扛的问题了，是会不会被秒的问题了！ “要用那一招了吗，这是要玉石俱焚的节奏啊......这可有点麻烦。” 她略微皱眉。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个颜色.......不是显示‘愤怒’‘悲伤’以及‘情绪崩溃’的意思吗？” 纸镜亲眼见着之前布鲁斯从“崩溃”，再迅速恢复到现在的决绝。 她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当然，从档案了解布鲁斯的她，也不可能理解这个世界之前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不是英雄.......” 半破烂的蝙蝠装甲继续发出声响，他一手死死抓住巨大的生物质拳头，一手抓着一个渐渐缩小的红色光球。 终于，红色光球消失在秘术战甲手中，而金属的面具已经被这光融毁了半边，显露出底下布鲁斯逐渐亮起红色光芒的眼睛。 那是被锁定，就绝无逃跑可能的新神权能——欧米伽效应！ 在漫长未有接替者的情况下，它终于在此时找上了布鲁斯！ “.......我才是。” 眼见，欧米伽效应就要顺应布鲁斯的意思，将所有碍事者全数毁灭。 可纸镜，也不会就此甘心已经到了这种情况下，被这一个意外搅乱。 就在那毁灭之光要锁定纸镜喷薄而出之前，纸镜已经提前完成了【思维解放术·始】的咏唱。 模仿的技能，则是前不久看到苦昼对抗天堑无涯时使用的剑技【寒澪·月寒】。 这招要解释起来并不是很难，它是将剑以极快的速度，斩出快，狠，远的横向斩击。 只不过配合上【恸哭神树之遗】而言，它的破坏力和看起来的冲击力都异常可怕。 而纸镜毕竟没有完美级的武器，在对方做出一些超出自己预料之外的事情之际，即使是有【寒澪·月寒】的剑技和速度，要破对方的防可能还是有些困难。 这时纸镜灵光一闪，将苦昼的这招和【湖剑·波光】融合在了一起。 两招结合在一起，便变成了这新的，比两招加起来还要更加可怕的一招—— “【澪湖寒剑·波光冷月】！” 瞬间，清冷的剑光斩破魔法的封锁，斩向布鲁斯的头颅。 可毕竟——这是个临时起意的新招，也不属于【思维解放术·始】的释放。 纸镜对于这一招......是没有熟练度的。 无疑，【澪湖寒剑·波光冷月】速度很快，伤害也相当可观。 但是准头不太好......她打偏了。 这下打偏可很要命，要是让布鲁斯真用出欧米伽效应来，那不但纸镜要挂，亚瑟更是不可能在接下来的时间之中抵挡布鲁斯。 可以说，会让纸镜之前所作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千钧一发之际，亚瑟是身上爆长出许多红色的肉团，硬抗住布鲁斯最后燃烧符文释放出来的魔法，再以自身力量死死地控制住了布鲁斯。 在那眨眼就要错失的瞬间，愣是将他拖到了斩击的范围之上。 玄铁哀鸣，一剑而断。 伴随蝙蝠头盔连带下方的血肉都被剑光融化焚烧，秘术蝙蝠战甲失去了它的光。 而它的主人，则膨胀起来，化作一大团一大团的肉瘤，瞬间向着外面生长。 很快，它生长得包裹了秘术蝙蝠战甲，成了一个纸镜在此处地下室见到的不规则的大型肉瘤球之后，不再生长。 新的黑暗君主诞生之时，亦是陨落之刻。 亚瑟站在死去的布鲁斯边上，浑身的生物质开始松懈下来，将他变回那个浑身流着黑色液体的怪物。 “终于......我彷徨了百年的心魔消失了。” 他喃喃着非人的话语，只不过这一次纸镜甚至不需要系统的翻译，也听明白了对方说的是什么。 于是她直接回答道： “虽说如此，世界也仍然是这个鬼样。” 说着，纸镜既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 “而我也只是一介旅者，没办法帮你。” “你已经帮了我许多......我怎能奢望更多？” 亚瑟身上许多的眼睛没有眼皮，纸镜根本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如果单纯以人类的评判标准去看的话，被这样的生物用所有的眼睛盯着看只会感觉恐怖。 可纸镜有见灵之眼，她看怪物并不会只能看到皮囊，她还能看到这怪物皮下的灵体和情绪。 细想下来她甚至觉得有些惭愧，因为她遗憾和庆幸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我甚至在反生命改造仪的面纱揭露下来以后，仍不愿想起自己，仍然被反生命改造仪控制着，仍然沉溺于虚假哥谭的幻景，仍然认他作老师和恩人，仍然助纣为虐。” 他说了几个仍然，浑身又开始凝结成了鳗危侠的状态，看向远方。 “可至少现在，我终于醒悟。” 纸镜的视线也跟着看去—— 天地万里仍然是血肉无边，看遍哥谭，现在兴许除了阿卡姆精神病院那几位被改造成“罪犯”的几个人类，应该已经再无活人。 许许多多的脑花和大肠没了仪器洗脑，正在癫乱地四处乱跑。 天空仍然闪烁着恐怖的光芒，被构筑出来的贴图仍然到处都是。 这里是末日，已经几乎没有了任何希望的末日。 “我说......” 被这景象从上头的状态恢复些许冷静，纸镜打了个寒颤。 “这对你而言，真算得上.......” “镜小姐，他说我们都不是英雄，他才是。” 亚瑟没让纸镜往下说下去，而是自己开始说着。 “我不这么认为。所谓英雄，不是在绝望之中给他人以虚假的希望。” 他转身，纸镜没能从红色的生物质中看见他的眼睛。 “而是在天地变化，世界崩塌的绝望之中，真正的遵从自己的初心......拯救应该拯救的人。” 纸镜愕然。 说实话，她完全没有想到那个总是热血上头的亚瑟可以说出这番话语。 “你纯粹得根本不像是了解过这个污浊的世界。” “......不，我并不纯粹。”亚瑟沉默片刻，避开了话题，“镜小姐，我该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你也应该了解你们的纷争。” 说着，他脚边踩起了肉花，就准备远去。 “我很感谢你，但我想，我们也应该就此道别了。” “......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纸镜突然想到什么。 “我只从记录里面知道布鲁斯这次尝试了‘红头罩’和‘罗宾’，但他到底给你缝了什么设定？” “啊......” 亚瑟脸上看不出表情，但见灵之眼显示，他内在的几个“人格”正在挣扎。 很快，他的情感转成了“淡淡的喜悦”。 “你已经知道的，一些‘杰森·托德’，一点点还未成为小丑的‘红头罩’，还有——” 他双脚一蹬，紊乱的光方块出现在他的脚底。 “一点点，看了此处几百年，但是无能为力的‘布鲁斯·韦恩’。” 纸镜看着红色的身影很快同天地的颜色融为一体。 怔怔地伫立许久，她终于意识到，对方做出了选择。 而这里再也没有她可以插手的事了。 “行吧，收个尾。” 纸镜将视线挪开，眺望着另一处，等待着……这次【逃杀决胜】倒数第二位胜者的出现。 很快，纸镜等到了系统提示消息，在那一刻，【思维解放术·始】的冷却时间也就此结束。 可就当她打算咏唱技能的一瞬间……她发现系统是同时弹了几个信息出来。 【玩家“苦昼”已死亡。】 【玩家“烟柳画桥”已死亡。】 【主线任务已完成，您是本次“逃杀决胜”的胜者。】 【全部主线任务已完成，您已完成该▆▆。可选立即离开▆▆，或于游戏时间600s后自动传送。】 “嗯？！换了？！” 纸镜，又双叒叕被苦昼这位玩家的强度意外到。 “不是……这也能极限一换一啊？” 两人似乎已经战得挺远，蝙蝠洞的全城监控也在她破坏了反生命改造仪之后瘫痪。 此刻纸镜对那两人的战斗当真情况不明…… 说实话……她每次和苦昼交锋，每一次算计对方，都觉得自己优势很大，根本不可能输的那种。 可实际的情况是，几乎是每一次……苦昼都打破纸镜布局，差点让她所做全部木大（全部白费）。 甚至于不久之前，纸镜通过地下室的信息从韦恩大厦弄到了【“欧米伽效应”触发弹】这种完美品质的一次性用品，还成功计划让一个状态还可以的烟柳画桥去补刀。 这种情况下，竟然都还给换掉了？ “失策，这可真夸张……下次见的时候必须得加倍警惕才是……嗯，不但是对玩家，还是对剧本……” 一边反省着，纸镜再次回望了一眼这个可怕的世界。 猩红漫天，光怪陆离。 她觉得自己没有盯太久，可不知为何，系统就响起了“自动传送余剩60s提醒”的声音。 摇了摇头，纸镜一个念头，返回了个人空间。 第二百四十二章 休息 【您已回到个人空间·会议室，正在对上一剧本进行奖励结算。】 【获得通关资源：c*4+4000，经验值2000】 【获得装备\/物品：无】 【完成\/接受主线任务：1\/1】 【特殊及隐藏任务完成：▆▆。破解世界观：▆▆】 【获得任务资源分数：学艺召唤厅十选一劵*1】 【检测到玩家混沌指数变化。目前指数：10%】 【本次剧本混沌指数下降：25%】 【结算完成，请继续。】 系统信息跳转之后，纸镜直接是回到了自己的会议室。 这里正如出发前一般，仍旧是普通的，毫无特色的那种会议室。 但此刻……纸镜却觉得会议室是如此的顺眼。 没有血肉，没有发癫的天空，没有让人精神错乱的大堆贴图，没有脑花大肠生物……从那个诡异的世界之中归来，就好比从堆满了屎的下水道突然回到正常的环境里，身上的臭味还被清理干净了一般。 未感觉世界如此顺眼，空气如此清新。 还有一位金发美少女在看着动画等她回来，简直快好到应该要感激世界了。 如果那动画的内容不是一个叫做“罗辑博士”的中分头，看起来就很挫的男人正在晃着意义不明的肢体动作玩party就更好了。 “纸老师你终于回来了！” 乐时琴看到系统提示在右上角亮起，连忙是关掉了正在吃的大……哦不，正在看的动画。 她有些急切地问道： “刚发生什么了？我们是一起排进剧本去的吧？但为什么到了剧本里头我就找不着你了？” “说实话，我也不好说发生了什么……” 纸镜将剧本开场前的事情和乐时琴简单说了个清楚。 听完之后，乐时琴表情上就是一个“懵”。 “额，所以意思是刚才……因为高混沌指数的缘故，连系统都不能控制能给你什么剧本……这也行？” “不好说，就当看起来是这样吧。”纸镜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不过刚才那个剧本虽然有些意外，但总体还算顺利的……你呢？” “我跟了一个四人队伍，反正是没拿什么东西，很快也很简单就混过去了。” 乐时琴的脸上看上去有些郁闷。 “不过他们聊的东西我根本听不懂啊——要是纸老师你在就好了，咱还可以私下传声……”她说着一拍脑袋，“呃，那招是不是离开了卢恩安坦大陆就不能用了？” “是不能，但我可以复读技能把它复读出来，就是读技能也要时间，实用性应该会大打折扣吧。”纸镜仰头，“好了，不说这么多，我得说点正经的。我的混沌指数现在基本上已经在安全值了……但依我对最近几次事情的理解，跟在我身边也不会太安全。” 她看向乐时琴。 “接下来，你是不是得回林云那块了？” 乐时琴愣住。 一开始，她们的目的是在林心莹的建议下去找时维旅者……在才遭了神灾的情况下，或是寻个安心，或是图个保险。 而确实，那一趟下来，混沌指数虽然没怎么变，可在弄死漏网之神金蝶的长战役中，纸镜的智力和实力都是长进不少，这些在刚才去的剧本里头都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颇有些“被人授以鱼且还被人授以渔”之意。 哦，顺带一提……纸镜的头发已经在刚才返回个人空间的时候长好，至于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只能说因为混沌指数，系统的修复功能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但这也不是事儿，毕竟就连纸镜自己也给这事儿忽略掉了。 说回乐时琴的事情…… 原本乐时琴来纸镜这里，表面是的理由是“替林云等人送林心莹上飞机”，再深一些的理由是“听着林心莹的话来时维旅者这边避避风头”。 实际上那些一听……再放这儿这么一理，诶？这后一个理由好像完全没什么道理啊？ 避避风头？要避谁啊？ 灵异管理局那块？ 且不说其他人记忆全给林心莹抹了，就算极端一点林云等人真的把乐时琴的事情问了些出来，那又怎么样呢？他们总不会把乐时琴交出去给局里作活灵切片吧？ 那在那会儿，还有需要避开什么其他呢？ 金蝶已经被驱逐，那会儿已经没踪影了。由水结和奈亚又是基本上知道所有事情的，而且他们要来也没人拦得住。 那乐时琴是来干嘛的呢？ “顺便陪纸镜出差玩会儿”，才是乐时琴的真正目的。 再直接一点儿，就是想出去玩了……虽然她现在是个半灵体，但年龄也还是个正处于花季的少女。 待在林云那些人身边虽然不会感觉无聊，还是偶尔得换换环境，来点新鲜事物…… 就没想到新鲜事物也都那么刺激。 现在冒险结束，后边的游戏……也打完了。 乐时琴这么大大咧咧的现在也知道，纸镜再厉害再有谋略，对半灵体的很多事情总归不如林云了解，不会的东西就是不会。 纸镜问这个问题，也应该多多少少有这个意思。 乐时琴现在这个状态看着很稳定，可谁也说不好会出什么情况……最好的方法，还是跟着林云他们三个再观察观察情况。 可道理她都懂，面对纸镜的问题，乐时琴……表情复杂地思索了许久。 随后发出一声哀鸣。 “呜……果然还是不太想回去啊……” 一想到那几个月面若冷霜，手段残忍的林云，乐时琴就感到后怕。 就算是后面两人关系稍有缓和，可那些行为对妙龄少女造成的心理伤害……不可估量。 “唔……” 不能了解对方思绪的纸镜，也从对方脸上展现出的表情看出对方确实不大情愿。 可纸镜自己独来独往习惯了，最近的交际量已然是完全超标——甚至再超一点就要把她社恐完全治好了。 除了这些之外，纸镜还有一件事儿放不下……她写作工作上的内容隔了好久没动了。 虽然之前是由水结动用人脉帮忙去编辑部让请了长假，那块倒是没啥问题。 可更新这事儿吧，拿钱吃饭的作家是有很多事儿要考虑的。 就算编辑部不管，读者也是会等得不耐烦的…… 就算没有读者催更，有节操的作者自己也会和自己过不去的…… 以上还只是个人原因，什么作品热度啊运营之类的，在下还没有火过……只能先妄之想之，并不能理解。 言归正传，咱聊纸镜。 再退一步，纸镜单更新这事儿上真无耻到能自己和自己过得去…… 这几天下来遭了一堆破事，费尽心思和各路大佬博弈，用尽全力和各路妖魔鬼怪拼命。 用劫后余生一词，很适合形容现在心很累的纸镜。 谁还记得她不到一个星期前才刚刚出院？谁还记得她一开始是打算来魔都旅游的？ 谁还记得……类似的描述已经在她打算来旅游之前已描述过几遍？ “乐时琴啊……这个，我们……” 本来，纸镜是打算坚决点说话的，可话到了嘴边又讲不出来。 “咱……要不先问问林云他们忙完没？不然没他们帮手，好像也不好回鲲鹏市……” ———————— 五小时后。 在夜幕和星点灯光在这座城市轻柔降临后，龙国这座险些遭难的经济魔都仍然活力四射。 霓虹夹缝的人们仍然在抱怨着自己为什么工作如此辛苦，为何人生来生活要如此劳累。 担心着明天，担心着贷款，担心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放纵着醉意，放纵着笑声，放纵着各种各样的欲望。 殊不知.......所有人能看到的，都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无数不能说的，不能看的，不能见的，从明而下的视线看不完全，从暗向上仰望亦只能得到模糊。 许多的许多，都隐藏在城市霓虹背后的黑暗之中，都糅杂在万家复杂的灯火之中。 想要真正了解这一切，不但要付出许多的努力，莫大的勇气。 而看见了真相的人，会就此被卷进漩涡，终其一生也无法逃避....... 纸镜、乐时琴以及林云、云天璃和墨以可五人，来到魔都某茶餐厅中。 在纸镜给林云通了个电话之后，双方还是决定先见面。 之前不少的事情都在证明，有些话题，还是得下好了结界才能好好谈。 “你们是说......你们那边的事情已经搞定啦？”林云端着一杯奶茶，语气还是颇为意外，“这么快啊......听姐的意思，我还以为你们要花上一个星期的时间。” 纸镜和乐时琴去趟卢恩安坦大陆再回来，中间几乎没有相隔的时间差。 算上纸镜她们后续逗留卢恩安坦大陆的时间，保守估计也算是有个一周的时间，但回来的时候甚至龙国标准北风京都时间还是上午的11点。 似乎通过“世界奇点”去进行的旅行......并不会消耗多少时间。 “实际上我们的体感时间确实过去了有一个多星期。”乐时琴伸了个大懒腰，懒洋洋地说道，“也许你们只是半天没有见到我，但我可是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你们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扒拉着纸镜的小胳膊，一副还是很黏纸镜的样子。 “在纸老师身边玩得可开心了，差点儿就不想回来了——” 乐时琴特意调的这声音甜得简直像是两斤糖精里掺了两滴咖啡，嗲得让云天璃和墨以可端着茶杯的手都顿了一顿。 什么情况？ 她病情怎么又加重了？ 面对此等场景，纸镜和林云却是......岿然不动。 林云明白乐时琴是在阴阳怪气自己，纸镜经过乐时琴几个小时的唠叨......也明白乐时琴是在阴阳怪气林云。 颇有点儿“孩子都快回去了，就让她闹会儿吧”的感觉。 第二百四十三章 邀请函 “如她所说，我们算是去异世界旅游了一圈回来了，我寻思你们这边要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可以把她领回去了……” 纸镜眼神悠哉的在墨以可和云天璃之间打转。 嗯，无论性别，看美女这件事情总是很养眼的。 “不过看这个情况……你们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吧？” “……嗯。小事情，做起来也不算麻烦。” 云天璃顿了顿，才点头说道。 “我们打算后天才出发，日程一两天。本来计划那边做完，等你们回来了刚好一起回鲲鹏市，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弄完了。” “哈哈，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乐时琴笑着道，“你们是要去完成任务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呀？” 她的心情和几个小时前不太一样......但也不复杂。 本来纸镜一开始提出让她回去的时候，她是不怎么抱着侥幸心理的。 不过随着发现纸镜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强硬，乐时琴又开始产生这种小孩子般“没玩够”的别扭玩闹心态。 发展到现在，她似乎是铁了心要再多在纸镜身边赖几天......属实意义不明。 纸镜现在就是完全搞不懂乐时琴这一边说着“我懂，我知道我是得回去”，但是表现上又“我就是不想回去”的态度到底是咋回事。 现在又提出想要去帮忙.......到底是想回去还是不想回去啊？ 根本一头雾水。 林云听着，端起奶茶，咕噜咕噜一口将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奶茶喝光。 轻轻放下茶杯，瓷器发出清脆的声响。 “经此一役，魔都的灵异侦探损失惨重，整个魔都暗面的灵体似乎也被这件事情影响，陷入了一阵躁动期。这几天我们都在城市里面除灵，不过有许多各地同行的帮忙下，总体的损失并不多。” 他轻声说着，轻轻抬起手，双指之间出现了一团火苗。 然而，这火却不是要烧掉什么，反而伴随焦痕和些许热量，竟然是凭空“烧”出了一张已经开了火漆的信封，被林云夹在手指之间。 “现在......事情差不多已经收拾完了，后天也只是收到邀请，要准备去给这次的事件收个尾——刚才天璃也说过了，我们弄完就回鲲鹏市。” 纸镜听出话中弦外之音，觉得有些不妙，连忙接道。 “嗯，这就是说不需要我们帮忙对吧。” “原本是不需要的......” 林云只是微笑着，将信件放在桌子上后，挪到了纸镜面前。 “但说起来，这件事情好像和老师你也有些关系——要看看吗？” “诶？” 云天璃看到林云拿出那张信纸的时候就有些意外，等听到和纸镜有关系的时候，更是意外地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墨以可则是盯着林云看了半天，最终仍然什么没有说，以那副冷淡的态度保持着沉默。 在乐时琴一脸莫名兴奋的眼神里，纸镜愣了半天，最终还是伸手拿起了信件。 “......和我有关系？” 她指了指自己。 “对，没有错......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得让你看看。” 林云点头。 为什么......这不就没有不看的理由了吗....... 可既然林云都这么说了，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情，不就又得...... 感觉到事件气息的纸镜看了看自己状态栏之中的10%混沌指数，认命一般地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件。 ......算了，看就看吧。 以极快的速度扫完了信件上面的文字之后......她发现，这邀请函确实和是她有关系的。 而且关系还不少。 这是一份邀请函，邀请方是大名鼎鼎“源麒”集团的大股东齐玖天。 源齐集团是龙国的有限公司股份集团，旗下有许多领域的产业，是龙国最知名的企业巨头之一。 如果要形容它到达有多么巨......我可以这么形容。 它不管是名义上还是非名义上的，明面上明面下的，都垄断了许多产业。 是的，我说的是“垄断”，而且是“许多”。 可想而知有多么不容易，可就是如此巨物，在各种挑战之下称霸.......三十年至今不倒。 纸镜写作出书发网上边的“麒点”平台，就是源麒集团旗下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邀请人还是她的大老板。 然后就是这次林云他们要应这次邀请去的原因，也和她有关系。 甚至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这封信是只要纸镜过去，林云他们不过去都可以。 至于为什么…… “哈？！那个叫齐晓花的小女孩是齐玖天的女儿？” 纸镜瞳孔微颤，她看到信里面“感谢贵局关照我家闺女”的时候已经完全绷不住了。 哪儿来这么凑巧的事情！ 在震惊之下抬起头，她想向林云表达疑问的时候，却突然发觉…… 不对！ 按照林心莹的说法，更新了“记忆”之后，和李昂斯有关的“记忆”应该都已经被掩盖了才是。 在那之后，她从来没有机会和林云他们说过这件事情.......也就是说，林云他们应该已经忘记了她被古拉恩袭击，以及齐晓花相关的事情.......！ 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嗯哼——由于救下的当事人并没有办法说明救了她的是什么人，只能提到是一位绿色头发的女子，功劳自然就归到了收尾的鲲鹏市灵异管理局头上。” 林云脸上挂着那如若和熙春风的微笑，而这笑意比起方才还要更有深意。 “再由于鲲鹏市这次来的人里面，我们的蓝酒大叔已经因为重伤而抬去医院治疗，金蝶先生又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所以上级决定，这局里面子上的感谢宴，奖励给我们几个小辈觍着脸去应一下酬。本来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现在看起来，我们好像可以名正言顺地过去了。” 从挖坑，到最后轻飘飘地抛出这个问题，都相当自然。 纸镜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无法逃离这个陷阱了。 墨以可似乎早就知道林云要做什么，表情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云天璃反应了一会儿，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苦笑。 “也就是我们都要一起过去对吧！” 乐时琴倒是没从林云话语里头理解那么深，但并不妨碍她完全理解表面上的意思。 “可以吧！可以的吧！” “没有问题呀。你的各项证件和身份我们都进一步帮你完善了，现在世界上真真正正有‘莎莉’这个合法的人存在。”林云微笑着看向乐时琴，“只要你稍微谨言慎行一些，用好纸老师给你的面具以及‘学生’的身份，老实地待在我们身旁——就不会有事，明白了吗？” 乐时琴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 “知，知道了……你这家伙真是，为什么笑着也那么可怕啊……” “我是不放心你啊小乐同学。” 林云神情故意带上些惆怅。 “一个变成恶灵之后，还能被‘如果你老实一点我就带你去吃糖果’这种简单话术按住的灵，我很担心变成半灵体后，失去有关‘夏梦残章’大部分力量的你，会被奇怪的大叔骗走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他么的！说好了那些事情不要再提的！” 乐时琴恼羞成怒，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结果还没起身，就被纸镜摁住了脑袋。 “齐玖天为什么会直接邀请你们灵异管理局的人，而不是公安的人去？他难道明白灵异管理局是做什么的？”纸镜问道。 “我毕竟住了很久的院，对这方面不太清楚。”林云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云天璃和墨以可。 墨以可仍然是很不想说话的样子，作为文书和沟通工作主力云天璃就很自觉接过了话茬： “是，齐玖天了解灵异管理局，而且对我们的组织架构都算有理解......” “啊？！”乐时琴一副听了大新闻的样子，“原来企业龙头董事长的真实身份竟然是灵异管理局的人？” “不......他不是灵异管理局的人。”云天璃否定了乐时琴。 “那他为什么能知道这些？按理来说不是应该隐藏的嘛？”乐时琴一脸疑惑，“一个不属于体制内的，只是有钱的人.......就能知道这些？这符合规矩吗？” “琴，像这样可以呼风唤雨的企业龙头，享有知情权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云天璃说这件事的时候板着脸，连苦笑也没愿意摆。 “他们很有钱，有钱到我们想象不到。而有钱，就能办到一切的事情。知情权算得上什么，别说知情权了，他如果算是真出很多钱，动用很多关系请灵异管理局来帮忙做杀人灭口的脏活，总也有人会给他一个面子。”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有些落寞。 “说到底，也只是龙国政府的机构。组成这个机构的仍然是人......既然是人组成的，里面的人就算再有神通广大，他们也会妥协，也会腐败。” 沉默了许久的墨以可也开口，冷淡地做了个总结： “更强的力量，带来更多的堕落和更大的腐败。” 接着上句，她难得以些许厌恶地情绪，评价了一句。 “齐玖天此人乃伪君子，恶贯满盈。可他权势滔天，没有谁有查他的底气。若不是上峰要求，我是极不愿去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乃伊组特 纸镜和乐时琴都颇为意外。 认识的时间不长……墨以可平时的话语也是那种冷冰冰的感觉。 可她们还是头一回，明确听到墨以可以如此长一段的话语，表达对某个人的厌恶。 “嚯……听起来这家伙确实不是什么好鸟。”纸镜思衬片刻，“那你们过去，不可能只吃个饭这么简单吧？” 她问这个问题的下一刻……已经从见灵之眼里看明白了对面那三人的回答。 可以看得出来，确实是很有这个意思。 “我们只能这么简单。我们想做些什么，我们的身份也仍然是灵异管理局的人。” 林云拿起茶匙轻碰杯底，说着心口不一的话语。 “碍于这个身份，我们别说动手……甚至还得保护他。”他稍微加重了一些语气，“齐玖天遭了点什么事情，估计对灵异管理局本身都有很不好的影响，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停，和我讲话就少点他喵的官场废话。”纸镜竖起手掌，“你们有立场我清楚，你们现在很不爽他，要为民除害我也清楚——”她将三人的情绪看得很清楚，“别否认，你们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所以才拉我入局。” “——对。”林云眼睛稍微睁大些，似乎有些意外，“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要干嘛？乃伊组特（魔都方言，把他做掉）？” 纸镜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结果这话一出……林云三人对视起来，陷入了一阵沉默。 “喂，真要干啊？” 见他们确实起了杀心的纸镜一下子就开始背后冒汗了，开始用见灵之眼检查周围环境。 周围被结界隔开，外面的声音可以传入，可里面的声音却不能完整的传出去。 经常在学校食堂或者嘈杂饭堂用餐的人都清楚，除开自己身边桌的聊天声，更远一些的杂音即使认真去听，也是很难去听清楚的。 而这种结界就是用了这种特性，将他们聊天的声音“固定”变成杂音。 就算现在真正有人在隔壁桌用心听……他们听到的也会是这样“说了什么但是除了语气词都听不清楚”的杂音。 不过一般这种结界有很不方便的地方，比如在没有人的地方不好用，在有同行（魔术师，灵异侦探）有心窃听的情况下也不会那么好使。 可制作这次结界的墨以可和云天璃不是一般人，她们是两个货真价实的天才。 以墨以可灵能力“墨河”和云天璃手上的小笔记本所制的结界，精妙到能让总阙这样等级的灵异侦探坐在隔壁桌听他们说话，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不过这点……纸镜是不知道的。 见灵之眼也不是万能的。她可以看出这结界非常复杂，不过看不懂其运行方式，也不太明白这样的效果。 为了保险，她习惯性地再清理了一圈周围。即使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之后，仍旧保持着高度的紧张感。 杀人。 简单两字，一点也不简单。 纸镜虽然已经克服自己心里面的自我障碍，可那也毕竟是在陌生的土地上面，要做出必须的觉悟。 回到了这片自己熟悉的土地.......这两个字的分量又提高了许多。 “嗯，只是……其中一种选择。” 云天璃回答道，她在思考到如此事情，眼神亦流露着抗拒。 “是。但如果我们没得选了，也必须得下手。齐玖天必须要得到限制，和相应的惩罚。” 林云同意这样的说法。 “唔，所以，我有点好奇……他到底干了啥，能让你们都这么不爽他。” 乐时琴玩弄着茶杯，已经确定达成了自己目的的她，目光悠闲而慵懒。 至于要做掉什么人……这样的事情只要是林云和纸镜都同意，她倒是并没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唔……据我所知，光是他主动引起的‘a级’，就有三起。”林云思衬着说道，“其他各种低于这个等级的小型事件更是数不胜数，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和他有点私人恩怨……” 将一些已经结案或接近结案的，能毁灭大半城市的案件轻描淡写带过，他的语气也变得稍沉一些。 “那三次‘a级’，害死了我和墨以可认识的几个朋友。” 沉默。 餐厅的声音伴随着似乎历史已久的音响音乐，嘈杂，化作白噪音绕在结界周围。 这种声音持续了一会儿。 如果就这样一直持续，兴许可以让习惯热闹世界的人睡个好觉。 但，如果不习惯的，只会心烦意乱，并且觉得无法忍受。 人声，刀叉碰瓷清脆声，餐车推动轱辘声，呼唤服务生的声音和服务生呼唤同事的声音。 再伴随着诱人的食物香气，杯中咖啡的优雅苦香，还有那历史久远的音乐与只比音乐稍微年轻一些的音响…… 无一不让人起饥饿，想要大快朵颐的欲望。 “那就把这家伙一道组特（魔都方言，一刀做掉）！来，林云你说，我该怎么做？” 乐时琴打破沉默，像个要打架的女流氓那样拍桌而起。 “喂……冷静点。”纸镜再度将乐时琴的脑袋摁下去，“林云他们什么实力你知道的，他们要杀那个姓齐的难道是很难的事情吗？” “唔，我感觉你们对我们的实力也有些误解......” 林云还以为纸镜是对这些东西不太了解，觉得她有些盲目自信。 可实际上经过了前面不少事情之后，纸镜大致对林云小队的强度有了一定了解。 这三个人虽然在虚无之月和高四岳的事件上都略输一筹……可那是因为他们的对手都过于强大。 实际上，在金蝶那次的事件之中，他们的活跃可以说对于整个战局都是重要的——虽然当时没有明确写出，但如果没有他们三人带头解决隐士源水晶球内部，金蝶就能转化一大批灵异侦探作为全新战力，林心莹可能还没有那么容易就配合诺图德就解决掉金蝶。 更别说……纸镜感觉前几次事件这三人都还没有被完全逼到绝境，根本机会没有用出他们的全部实力…… 真是后生可畏…… 不对……按照神秘学资历的话……我才是来者…… 若有所思地将手边金发女孩摁回椅子上之后，纸镜下意识地用手卷了卷乐时琴的头发，接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既然是这种有权有势的恶人，就算不考虑道德底线的问题，杀他肯定也是不好杀的，而杀了他造成的影响又不得而知。到最后两败俱伤，一定会造成动荡——还让那家伙一死了之，太便宜了，这是下策，得是最后考虑的方案。” “那.......是要让他身败名裂？至少得再没办法作恶吧。” 乐时琴抱胸，不过似乎因为没有习惯自己模拟出来的山峰尺寸，显得颇不习惯。 “我们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林云点头，“可问题是……我们的那几位朋友就是因为收集到了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证据之后，人间蒸发——其中，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明白他们到底下落如何，就连局里对他们的调查也不了了之。” “直到我们确认了他们的死亡。”墨以可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冷淡，“才知晓，原来灵异管理局已自内腐败。” 纸镜脑子中一下就蹦出来了上个剧本才遇到的布鲁斯。 那个世界里面的布鲁斯，也是在绝望之中坚持了许久，直到调查到超人以及一众超级英雄之死后，才终于没有经受达克赛德赠予力量的诱惑，被反生命改造仪腐蚀堕落。 反面教材就摆在这里......即使纸镜认为现在的世界对于林云他们还没有绝望的那种程度，她也希望他们多注意点自己的精神状态。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啥。 要是林心莹在就好了，她学心理学的，一定懂些。 “这算什么？！三次‘a级’！这种会死很多人的事情都由一个人引起，竟然还能压得住！难道他们就真的无法无天，没有人管的了嘛！”乐时琴有些生气。 “让资本主义和垄断巨头泛滥就是会导致这种结果啊.......”纸镜想起了龙国目前的状态，不由得感叹marx大佬理论的正确性。 这个星球上存在的所有国家虽然都相当眼熟，可因这个世界因为各方面的原因，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和上辈子世界——也就是和us-3宇宙地球上完全一样的国家。 就拿大国来说......龙国正深陷资本和政权的矛盾斗争，英格兰特联合王国的议会正面临旧林贡斯复辟政权的挑战。 海另一边的北墨利加共和国已然是完全资本和混乱当道的赛博朋克世界，目前仍然占据世界北边，传说之中的艾斯罗莎帝国，已经将国家锁在冰雾之中三十年，不可思议的在如此讯息时代，不与外界有任何通讯。 现在舆论上，很多人都认为艾斯罗莎帝国已经毁灭。不过国际社会上，明面还是仍然给了这全境都位于冰雾灾之中的帝国一个位置。 没有人知道这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会在何时归来。 纸镜起了个头之后，让包括墨以可在内的人都跟着抱怨了一会政键问题，才准备转回正题。 不过这会儿，餐厅的餐也上来了。 于是他们稍微停下抱怨，一边用餐，一边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月山阁 ———————— 两天后。 东江省，沿海城市鄞州市近郊。 绕过修整整齐山路，绕过叶林掩护，坐落在雁月山山腰的，是一处古朴典雅的龙国式大院。 它由许多错落相叠在山腰的小屋组成，院外有青翠树林绕，内有灰砖青瓦，红柱白墙。 正门前的墙刷上了朱红木漆，崭新发亮，不过油漆早已干了，连油漆味也没剩下。两边用古龙国语写了大多普通龙国老百姓看不懂的对联，黑刻字在上，白玉石作底，字体看似有些许清瘦，一笔一划的勾勒却典雅得令看不懂的人，也驻足停留多加欣赏。对联中间，门梁之上，挂着此处庄园名称的牌匾，牌匾上是名家提笔，用飘逸的现代龙国文字写下的“月山阁”三个方正大字。 现代化的进展仿佛没有给它留下太多的痕迹，如果不是这正门外院子内停了数辆色彩各不同，车壳子锃亮得牛逼轰轰的豪车的话，简直就和穿越回来了上个世纪没有什么分别。 能称的上是清雅而不失大气。 而在这清雅大气“月山阁”内更深之地，一个隐秘之处，这里的摆设.......看着就更和外面的“清雅”之类的词汇毫无关系了。 到处充斥着白色的冷光，周围的墙壁和地板均是银白的大理石构成，房间内摆满了医院之中常能见到的那种简易移动病床，半空之中悬挂满了闪烁着灯光的仪器和不知装了何物的滴瓶。 一个身着白色实验服的中年男人站在其中，像个乐队指挥那样飞快而冷静地挥舞着手中的银色手术刀， 这一幕兴许有些惊悚可怖，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整个过程之中，他甚至连戴上的手套都没有沾几滴血液。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对他的手法感到不满意。 “齐，你退步了，是因为晓花吗？” 一个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不晓得。但我今日刀工确实不在状态。” 男人抓起肝脏，放进旁边的绞肉机，只是转眼之间，令人看了毛骨悚然的人类肝脏就变成了一团暗红色的浆糊。 “我的客人们都出发了吗？” “你问我？” 声音有些“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帮个忙看眼咯，你又不是不可能不知道。”男人头也不抬，“你看，我在忙呢。” “好，好——我看看，除了灵异管理局的那几位年轻人，几乎都出发了。”声音有些不解地问道，“齐，你为什么让他们的到达时间要比其他客人晚半天？” “因为比起其他的客人们，我相信他们准时的美德。” 男人说着，继续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这些肉块。 “更别说还是凛云那孩子的小队……我就更不需要担心他们迟到。” 空灵的声音接着响起： “你可不能给那些孩子们太多刺激，他们的做事风格你知道的。” “当然……不过我也没想到高四岳那个老混蛋会栽在他们手里。”男人说着带上一些笑意，轻轻扫动手中手术刀，将肉一分为四，“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呐。” “哈，你这人还感慨上了……”声音像是被气笑的，“既然知道后生可畏，就小心点，到时候你死他们手里的时候我可不会替你收尸。” “知道了知道了，所以，什么事？”男人伸手去拿盐瓶。 “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值得注意的新消息。这次他们多拉来了一位神话学顾问，以及那位顾问的学生。” “神话学顾问？我倒是还没来得及了解这个，不过是那孩子拉来的，我也不好拒绝。”男人往肉上均匀地抹盐，“他们的身份如何？” “呵呵……神话学顾问的证是真的，人就不一定是了。” 声音笑了两声。 “不过……在这次魔都的事情上，能看出来她们很有两把刷子，你可得小心点。” 男人的抹盐的手稍作停顿。 但很快，他又将未完成的工作继续下去。 “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可小心的。” “得，那今天和老朋友就先聊到这里吧。”声音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下次请我吃顿正常的。” “你就是不懂……”男人又将手稍微停顿，但最后还是放弃往下说，“算了，好，下次再说。” 声音再未出现，就像从未来过。 就在男人停下话语的几秒钟之后，外面响起了活泼的声音。 “爹——” 齐晓花拉开院子的木门，几乎是蹦跳着走进厨房。 “罗伯伯和徐哥他们到啦！” 厨房是这大院里头单独一个屋，外边和大院整体风格差不多，是白墙青瓦。不过里边并不复古，还算宽敞的地方已经装好了油烟机天然气灶之类，比较现代化。 齐晓花扫了一圈厨房，没看见自己的父亲齐玖天，感到有些疑惑。 “诶？不是说在厨房吗？爹——” “真是。”身着围裙的齐玖天拨开厨房另一头的门帘，板着脸道，“一回来又大喊大叫的，像个什么样？” “这不是怕喊您您听不着嘛？”齐晓花仍然是笑嘻嘻的，“罗伯伯和徐哥他们来了，您总得去打声招呼吧？” “马上马上。”齐玖天用带着手套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围裙，“告诉他们我在厨房忙，等会儿再过来。”他的语气说着严厉几分，“你给我注意一点，不要那么粗鲁，成天大喊大叫疯来疯去的，到时候人家又要觉得你是个野人了。” “知道了知道了。”齐晓花不高兴的嘟了嘟嘴，“那你快点啊。” “好。”齐玖天转身走回门帘中，“告诉他们等我十分钟。” 看着父亲健壮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里边，齐晓花嘀咕两句，从厨房里头拿上两箱木篮子后，才转身往外面大院走去。 中心院子地面上淡淡留着图案刻痕，摆着几张石头茶几和石凳，种着两棵柳树。不过到了这个季节，即使是鄞州这样算是南方的城市，柳树也开始落下叶子，显得没有那么青翠。 齐晓花今天身着礼服一般的白色露肩衬衣，身披主体酒红色、只有袖口和中间拉链处带了些黄颜色的厚外套，穿着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裙子，套着不透色的长筒袜，踩着一双精巧优雅的皮靴。 她才离开厨房门前，就将她父亲的话语抛在脑后，像个小太阳一般穿过这略显古朴和萧瑟的庭院，向大门前方的院子跑去。 在那边再前边些就是院子大门，而大门的前厅侧面客厅中，已经有两个男人坐着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其中一人，黑发金瞳细眉，面容干净，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着一身暖和的黑色便装，看上去比较温和。 另一人，虽细看可说剑目眉星，脸若刀般瘦而锐利，却显得憔悴许多。他一头乱褐发，胡茬看起来也只是仓促打理，黑眼圈深重，左眼挂着着单片眼镜，身着高领灰外套，看着就像熬夜干活许久的学究。 两人年纪都不大，都可以算得上年轻。可实际相差不大的两人……黑发金瞳的青年像还在读大学，而高领灰外套的那位却像是已然浸入生活拷打许久…… “嗯？晓花，怎么你一个人回来，难道齐叔不在？”黑发金瞳的年轻人问道。 “徐哥，我爹说他在厨房忙，得十多分钟才能出来。” 齐晓花声音由远而近，跑着过来将木篮子放下，揭开上边盖着的布。 布下是几小罐茶叶，还有两小盒简单的茶点。 “他就那样的，不管他了！我先给你们泡茶吧！” “唔……没有咖啡，茶也挺好……有没有提神一些的……” 面容略显憔悴的男人低低地说着，他昨天确实熬夜在做东西，才睡不到四个小时。 “有的有的，稍等哦。” 齐晓花将烧水壶接上水，打开底座开关。 “话说——”黑发金瞳的年轻人开口，发觉说话的对象似乎在发呆，伸手拍了对方肩膀一下，“说你呢罗思特，每次见你都感觉你好憔悴，怎么感觉你老把自己熬成像是僵尸一样的？” “唉.......枢城啊，你觉得我很想这样吗？”念着对方的名字，罗思特打了个哈欠，“我也根本不想熬夜熬这么晚，可你知道我时间紧，很多东西根本来不及做完.......” “你都这样了他们还布置那么多工作给你，那群老东西真是可会使唤人。”徐枢城哼了一声，“每次聚会都见你这样也不是办法，需不需要我想个主意，帮你把问题......”他的金色瞳微微发亮，在他温和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解决掉？” “呃，解决的方式太极端啦......” 罗思特知道对面这人干得出他隐喻的这种事情来，额头上不由得是冒两滴冷汗，苦笑地摆了摆手。 “没事的，我反正也很快就要结束那边的工作了。兴许之后可以多出去走走，多出去玩。” “是么，那就好。”徐枢城恢复了温暖的微笑，“来了这边你正好好好休息两天，放松一下。” “是啊......而且看起来，今天齐总是亲自下厨。” 罗思特极黑而空洞的眼神稍微闪现出一抹微光，他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我还有些期待......今晚会给我们带来些什么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徐枢城 泡茶，饮茶，寒暄几句。 茶饮还是没法将罗思特的倦意缓和，十分多钟没见齐玖天，他是真撑不住了，自己摸着进客房休息去了。 徐枢城同齐晓花两人等罗思特走了，在木椅前边没靠肩膀地并排坐下。随后，在带凉意的清风之中，两人相视一笑…… 再然后，他们拿出了耳机和手机，随着龙国大多都市年轻人都熟悉的某工作室声响后，他们开始玩起了最近火起来的，某高仿“星际联盟”的手机游戏…… 什么？孤男寡女共处如此清雅大院，且等人走了，就干点儿这事儿？ 嗯……不然呢？ 难道我们要指望两位年龄没过二十的年轻人，在有手机有网且没有长辈在旁边的情况下……摆盘棋，来场激烈刺激的棋艺交流？ 呃……不是这个方面的？ 比如聊天聊点生活近况啊，或者更进一步来点风花雪月什么的……？ 那可能大伙确实要失望了……他们双方就只是那种“亲戚串门以前认识，且偶尔想起来了有这么个人，才一起玩游戏”的关系。 毕竟现实里头的时间总是比各种作品之中的要长，事情也总是多的令人目不暇接。有个很酷的，待人亲切的大哥偶尔过来串门，或许是会感到开心，但基本上要展开什么其他剧情，既没有时间的纵横角度，也没有空间的拉扯距离。 更别提……大部分时间还得跟着长辈打交道，好不容易休息片刻，能打会游戏就差不多了。 说长辈辈份的，齐玖天也不怎么准时。 在徐枢城和齐晓花打完了一整局游戏，都在考虑下一局游戏的事情时，他才慢悠悠地从大院里走出来。 “小徐，今天这么早到？”齐玖天笑呵呵的问道。 虽说这位齐玖天是巨头老总，可他的身形却很不符合一般老总那样有些中年危机，大腹便便的刻板印象。 即便是身着不显肌肉的衬衫，也能一眼看出齐玖天是一位魁梧男子。 他身形高大，臂膀宽阔，脸庞刚毅。筋肉比起《合金装备崛起：复仇》里面的史蒂文·阿姆斯特朗差点，但也像是从港漫之中走出的绝世强者。 如此人物，徐枢城自是不可能没第一时间察觉，不过直到齐玖天开口说话，他才抬头看一眼齐玖天，然后把手机丢回口袋里头。 “哟，齐总，您忙完啦？” 徐枢城没啥语气，但一开口这略有阴阳怪气的吐词和动作就知道……他实际上和齐玖天不是很对付。 齐玖天也不变脸色，只是“一团和气”地继续笑道：“没做完，这不是听晓花说有贵客来到，我赶忙做完那些，出来看看是谁到了。” “哈哈哈，齐总瞧你那说的，我可自觉担不起什么‘贵客’。”徐枢城笑着回道，“不过如果你要找罗思特，他因为昨日过于劳累，现在暂借你家客房休息去了，说是很抱歉没能撑到齐总来啊。” “啊，那就让他好好休息，不打扰他了。”齐玖天道，“反正，我找你也有事儿。” “找我？” 徐枢城有些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按照过往经验，他来这儿也只是为了家族需要他过来。 平日里边他的态度他的做法，基本上不影响什么，他也就随着自己的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连刚才给起齐玖天脸色也不带犹豫的。 反正齐玖天有什么事儿直接可以绕过他去找他家族的人谈，根本不需要通过他去传信。 要再说直接一点……他算是个放过来的象征物。 不说吉祥物……是因为吉祥什么的，真和浑身凶气的他沾不上边。 今天听到齐玖天要找他谈事情，倒也是挺难得。 也让他……无比疑惑。 “对。”齐玖天点头，向齐晓花道，“晓花，你去里边，帮我把我房间桌子上那个红色的盒子拿一下。”他着重叮嘱道，“过去别跑，回来就更尽量慢点。里面装的是瓷器，打碎了可就得去仓库里翻了。” “好——” 齐晓花读懂了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她完全不想参与两人的争端或者谈话，于是拉长声调，大迈步子往内院里面走去。 在齐晓花离开之后，齐玖天开口问道： “枢城，你喜欢瓷器么？” 可紧接着……他却听齐玖天的声音直接在自己心中响起。 “枢城，你喜欢杀人么？” 齐玖天的话很平静，可内容却让徐枢城宛如扼住血液流上咽喉，让他一瞬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恶心。 更令他进一步感到恶心的是，齐玖天莫名地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并且用声音补充道： “不需要怀疑什么，就这么聊吧。两个声音都是我。” 一种毫不掩饰的恶意，让徐枢城的疑惑解除。 既然已经确定了厌恶感觉的来源，他不再需要犹豫。 他几乎是立即，以不爽的语气，答出自己的答案。 “谈不上喜欢，但若必要，我也可以收下。” 他的回答有两种理解方式。 第一种，徐枢城并不介意杀人，但是他并不喜欢，只在他自己觉得必要的时候才会动手。 第二种，虽然他并不介意杀人，可齐玖天说话的方式他并不喜欢。如果有必要动手，徐枢城反而会杀了提出这个问题的齐玖天。 无论如何解释，从徐枢城那隐约亮着的金色瞳中，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他没有迷茫，也不会犹豫。 只要对他是必要的，杀，是他的选项之一。 徐枢城冷漠地看着齐玖天，可齐玖天笑意更甚，似乎是在欣赏他这种神情。 这令他更感到恶心的同时，那声音再度在他心中响起： “若遵循你的道理，要杀必要的人，你片刻的犹豫也没有。我没有看错，你确实是杀人的好料。” “听你如此说，你要求其他人去杀人已经是常有的事情了。” 徐枢城在这方面，有着敏锐的天赋。 只是刚才的只言片语，他明白了齐玖天为何一直让他厌恶的真相—— ——见过十数次的，大企业的大股东，是个为达成手段，会蔑视大多数生命的恶人。 他咬着牙，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逐渐发热。 人和人的交流是不能如此明确的，否则世界上的许多人都无法交流。 他很清楚这一点。 因此，他之前一直刻意地不去使用自己这样的天赋，去了解一些自己看似很熟悉的人。 很多时候他习惯疏远某些人，是为了继续维持和那人的关系。 可一些人身上的恶，有时还是会多得让他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的厌恶到了无法忍受的量时，他便会做出许多自己控制的“必要的杀人”。 现在，只是齐玖天流露出来的“一点”，就令徐枢城感到如此感觉。 但他深知自己的血脉让自己再怎么暴戾，也不能随意杀死眼前这个人。 他只能刻意地让自己拼命咬牙忍耐。 “呵呵......那是一种必要之恶，你很快就会明白。” 可齐玖天淡漠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淡漠得似乎毫不在意徐枢城的情绪。 “你是天才，也是高手。徐枢城，如果你今晚必须去杀几个人，你会动手么。” “我被要求在月山阁......至少保持对人最基本的礼仪，以及……尊重。” 听着有人以漠不关心的方式在自己心里评论自己是否会轻易抹除生命，徐枢城心底已经被无名的火烧了起来。 只是现在他还不明白一件事情。 无论是听来，还是自己亲眼所见，齐玖天都是个狡诈至极的老狐狸。 为何他要找明知一个不爽他的自己，要自己做这些为人不齿的勾当？ 徐枢城忍耐着血的热量，以威胁的语气问道：“但尊重是相互的。如果你一定要我收下，我想我得听听你的理由。” “呵呵，不必那么认真。我只是想确保这次宴会，不被某些异常要素闹出什么岔子……” 齐玖天仍在笑着，表情温和得好像刚才说的真的只是瓷器鉴赏。 “我不会强求你的……你就到时候自己判断情况，自己做出决定就行。” 他对着徐枢城坐下来，熟练地洗润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之后，他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就算不为了我，为了晓花和当晚的其他无辜者，总是可以吧？” 血的热量并没有被这句话说得降低许多。 徐枢城冷笑一声，言语上态度更差。 “呵。自己办的晚宴预判到要出些岔子，却自己解决不了。更别提，还要拜托一个明知道讨厌自己的外人帮忙……真是不知所谓到了极点。” “毕竟比起你们这些年轻人，我也只是一个孱弱无力的中年人罢了。”齐玖天说着和他体型和面相都相当违和的话。 “可以让我的血如此躁动，说明你自作孽已经有许多。” “有些事情，不是我说要解决，要抽身，就可以做到的。” 齐玖天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徐枢城轻眯眼睛，不想多再看这个心不知道有多黑的狗驴一眼。 他轻抿一口茶，这茶并没有一般茶叶的苦味，反倒是有些说不上的奇妙的酸感。 知道没有坏处，知道这是某种正常工艺发酵而来的味道。 可徐枢城却不喜欢这种味道，他觉得这种酸味并不干脆，细品起来还有腐败的感觉。 第二百四十七章 星辰震鸣 听到了遥远的，星辰震鸣之声。 恍惚之间，罗思特醒了。 四点二个小时，也就是二百五十二分钟，一秒都不多不少。 他已经“睡”够了。 他昨晚的睡眠时间确实不够四个小时。 但，零个小时也是“不够四个小时”。 事实上，他已经快有几个月都没有休息了，直到刚才也没有疲惫。 可心灵上的疲惫确实淤积到一种程度了，如此情况下再去见齐玖天，他是没有什么自信可以控制自己不会失控。 “呼——” 轻轻呼吸，让醒过来的自己放松，这听上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对于罗思特来说，却是最困难的事情了。 “怎么说来着......‘我做过的最困难的事情，就是今早起床’......果然没错啊。” 无论是适应世界带来的巨大压力，还是之后需要做的事情，亦或者“起床的疲惫”。 对于罗思特而言，都是困难的。 因为除此之外.......这个星球上没有什么事对于他是特别困难的。 至少，现在没有。 “看来一觉睡到了黄昏——”罗思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呃啊——齐玖天不会生气了吧。” 已是日暮。 这个时间点，齐玖天的客人们会接连到来，参加他举办的宴会。 宴会的名头是什么来着.......感谢灵异管理局的帮忙，救回了他女儿？ 名头还是那么俗气。 不论如何，名头都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每一次的宴会，按照齐玖天的说法.......都是一次“升华”。 这就是他“感谢”的方式，说到底，是一次按照齐玖天私欲而起的战争。 胜者才能生存，才能享受宴会，甚至喧宾夺主，让宴会的名头变成胜者的样子。 而败者的下场，是....... .......任由想象吧，罗思特其实也不知道所有的败者会怎么样。 至少他知道的，一些死了。 一些成为了胜者的玩物，然后死了。 腐败至极的灰色地带，是为所欲为到令罗思特也觉得新奇的程度。 可齐玖天只手遮天，这个国家暂时还没有对他所作的事情能有什么办法。 更何况.......知道的人大多都死了。 齐玖天可以掌握自己的舆论。 “嘛，去找他聊聊吧。”自言自语着，感受着床榻柔软，罗思特翻了个身。 纵使齐玖天从未和他提起过这样的事情，可罗思特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刚才也说过了，他觉得新奇。 而且这样的新奇感，每一次的宴会都不一样，每一次都很有趣。 他成为了齐玖天宴会的常客，每一次——大概是三年一次——反正他都会来。 如此集结了不知情的：恶徒、无辜人、自诩正义者的互相杀戮的宴会，他总是会觉得很有意思。 参与其中，游离其外。 原本，他无意成为胜者，他对生死之事并不是那么在意。 可到现在，他却还没有觉得.......活下来会很困难。 星之叮咛萦绕耳畔，其数为四十二。 龙血坠地之事不为，书为诸天星宿。 双月不死，烛龙不毁，世界不灭。 一些从四小时的“睡”之中得到的感悟，可罗思特不解其意。 他从客床床榻上坐起，抓起挂在衣架上的灰领外套，走向外面。 灰云遮住了黄昏，没有余辉落下，天色一片惨淡。 月山阁之中，龙国古式花纹装点的灯已然亮起了暖光。 过路的罗思特如火中飘起的灰片，慢慢悠悠。 眼前最大的会客厅已经亮堂起了灯火，已经有宾客入内，现在宴会已经开始了。 “今天早了些，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罗思特挠挠脑袋，在空无一人的院子之中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他，他也没有期待有人回答。 月山阁的特性就是，每一组人进来之后，身边只会出现在认知之中一起进门的一组人。 所以，当他只身一人苏醒的时候，院子之中就不会有他以外的其他人。 “按照这个国家人的话来说，就是恶灵领域，还是a级的恶灵起步的那种。不过.......这个说法是不是得更新一下了？都出了这么多‘没有恶灵’的灵领域之后，他们仍然还在用这个说法吗......” 观察了一会儿院子，罗思特下意识地分析起来，确认这个领域的结构仍然和之前一样。 虽然是并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但这些是对于罗思特来说如同清晨洗漱一般的事情。 用思绪调整自己身中的成分，将对于人类而言是“污秽”的事物清理出去，同时也让自己的脑袋思绪因为这一流程而感到更加清晰。 想得越多，不能死的原因会变得有很多个，可想死的原因却往往很简单。 因为不想上班，不想面对某个人，不想面对这个世界，不想.......活下去。 他需要将这些稍作整理，将它们都分离开自己的躯体，随后神清气爽地迎接下面的事情。 洗漱可以让起床的人变得稍微没有那么想死。 整理思绪可以让罗思特不那么容易失控。 所以没问题的，这就是洗漱。 罗思特整理好了思绪，准备向着亮灯的院子之中走去。 可还没迈出一步，他就停下了步伐。 外面的院子之中，出现了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其他人”。 嗯，出现了能识破月山阁特性，并且破解的人？ 还是头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于是，他打算等待一下，想看看来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可当那几个人真正到了他面前以后，他突然发现事情一下子变得有趣了起来。 ———————— “明明门前那么多看着就气派的车，里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 乐时琴晃晃悠悠地走着。 从上山之后，周围度假村一般的环境让她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不过，现在也就只有她带着优哉游哉带着旅游一般的心情.......至于其他人，都多多少少有些表情凝重。 “没有人的原因，可能和这个地方有点关系.......” 见灵之眼之中的世界已经丰富起来，可杂糅萦绕在院内的古怪灵力实在太多太杂，导致她一时间看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虽然说单从看到的情况来说，这些看似杂乱实则很有规律的灵力群没有什么危险。能确定的只有一点......此地有什么巨大且古怪的东西在运转。 而当纸镜想要确认这巨大古怪的灵力运转范围究竟有多大的时候，她发觉自己竟然一眼看不到头。 从院子一直延伸到院子外面，似乎整一个山的范围都成为了如此运作的范畴之中。她在院子外面还没有进到院子之中时，却对此完全没有察觉。 细想下来，纸镜忽然打了个寒颤。 如果接下来的情况都会如此，她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顺利地侦查出哪里有危险了...... “确实有情况。” 在纸镜说了一半开始愣神的时候，云天璃拿出手中的杰斯特克伪典，将里面的内容展示出来。 她分明还什么也没有写，可笔记本上已经自我淡淡地浮现出了“对使用者限制无效”的字样。 循声看去，纸镜观察了一下杰斯特克伪典，却惊讶地发现那笔记本的灵力已然和周围的杂糅灵力浑然一体，根本无法分辨。 “之前在卢恩安坦大陆那样高魔的地方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应该啊，见灵之眼没道理回来就失灵了？” 见灵之眼一直是纸镜的强力侦查手段，也是前些阶段之中她最给力的技能......应当说没有之一。 在她面前，人的情感无处遁形，谁对她有敌意很容易识破；要出什么带有灵力的招数可以很轻易察觉，很难有人暴起突袭；有什么地方会藏什么危险或者线索也基本上对她来说无比通透，基本上锁定大致位置，没有什么可以逃离她的追踪。 就连上个剧本的大反派蝙蝠侠，将最终最大的秘密藏在地下一座摩天大楼这么深的地方，也没能阻止纸镜找到。 可以说见灵之眼给她带来充足的信息，让她能在对等的算计之中占据绝对优势。 可是现在......见灵之眼上来就掉了两次链子。 这，就让纸镜的心开始悬了起来。 “呃，天璃，这意味着什么？” 刚才大部分的思绪不过一瞬之间，纸镜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是问道。 “据我的经验，整个月山阁都是一个类似于‘恶灵领域’那样的‘领域’。” 云天璃一般的知识储备并不会少，面对这种情况她是迅速就做出了判断。 “领域的性质应当类似于‘检测到有人进入就会触发’，而且等级比较高，是我这个‘使用者’无论如何也无法察觉的程度.......它才会启动如此保护机制。” “咦？那你们之前和虚无之月对峙的时候，为什么它没有发挥作用——反而还被虚无之月给利用了？”乐时琴问道。 想起不美好的回忆，云天璃脸色变得不是很好。 “嗯......因为现在的笔记本，实际上是调整过的。不过之后能发挥多少作用......还不知道。” “当时其实原因不少，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进行追击，都是浸入它‘走’过的地方，导致我们身上也慢慢沾染了许多它的灵力，所以当它开始操作笔记本的时候，完全疏忽了。”林云想起那会儿的事情，却是笑笑道，“后面我们也专门为这种情况找了应对方法——现在笔记本的防线，只是第一道而已。” 第二百四十八章 研究星星的人 林云说着，将挂在自己腰间的银匕首出鞘，在空中划出一个由冷光组成的字样。 接着，他身上出现一缕火焰缠绕其上，从匕首尖轻点一下那在空中划出的银色字体，写在空中的字体瞬间烧灼起来，最后消散于空中。 纸镜感觉有什么事物一下子“解”了开来，周围古怪的灵力顿时化作了有规律的线条流动起来，成为了她能看得懂的样子。 但林云的这套操作……仍然处在她的知识盲区。 “感觉……清爽了很多？”乐时琴顿觉一些感受不到的东西从她的体表散去，“我靠林云，你能不能多来几次，感觉有点爽啊！” “没法多来几次，我只是将身边的灵力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林云将匕首入鞘，“月山阁本身的具体效应我也大概明白了，是一种‘检测到人之后将他们分组’的功能。打个比方……墨以可过来一点，对，就这样。” 他说着站在云天璃旁边，指挥墨以可和纸镜乐时琴站在了一块儿。 “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接着，林云模仿着电视节目上那些魔术师的腔调，煞有介事的打个响指。 周围的魔力逐渐恢复了之前那样混杂不清的样子，而纸镜发现……林云和云天璃竟然就如此在她的面前，如同橡皮擦擦除掉铅笔在纸上写下的痕迹那样消失了！ 周围只剩下月山阁大院的样子，以及一开始那种古怪的灵力状态。 她连一点林云和云天璃的灵力都看不见。 “竟然真的消失了……”纸镜震惊之余，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不对，林云你为什么可以掌握这里这种古怪灵力的用法？” “现学的。” 林云的声音出现，乐时琴和纸镜惊讶的向身后看去，林云和云天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墨以可像是早有预料，在林云声音出来之前就已经转了过去。 “你已到了‘接触’灵异空间结构，就能将其解构的程度？” 墨以可向林云问道。 “是阿，稍微练习了一下。”林云笑笑。 “从我们做预案到现在也没有半个月吧……”云天璃也显得很吃惊，“你学习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林云笑着指了指旁边，“你看，就那边也有一个能做到的人。” 纸镜顺着林云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着灰色高领外套，头发胡茬没怎么打理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 而她，根本没有察觉…… 就仿佛之前练习的侦查专精和见灵之眼都和不存在了一样。 “按照套路，不应该是我神功练成归来之后，在本来的世界大显神威什么的吗……” 虽说她也没练成什么神功……但毕竟她多少有个系统。 “有了点别人没有的东西所以觉得自己膨胀了一些”，“但发现竟然还是比不过原来世界那些天才”如此心态形成了一种反差，很好的在纸镜身上浮现了出来。 纸镜看着眼前的林云，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家伙让她莫名升起来一阵不爽。 但怎么说她也找不着对林云发火的理由，只是瞥了一眼，纸镜的视线和注意力放到旁边出现的那人身上—— 然后，看清楚什么情况的纸镜，双手迅速穿过自己眼镜镜框的底下，像是有些困倦了那般捂住了双眼，不断地搓揉。 尼玛！这过滤网过滤出来的文字量！ 什么东西啊？！这人整个就是由“文字（污染）”组成的完美伪装？ 怎么混沌指数这么低出来也能碰着神话生物啊！ 在纸镜确认对方真身，自戳双目，见灵之眼在适应对方污染时，罗思特已向他们打了招呼。 “啊，我无意偷听你们说话，但是看到有人也可以破解月山阁的领域，我实在太好奇——就过来看看了。” “原来如此！”乐时琴兴冲冲的就上前去了，“阁下好像很擅长……怎么说来着，接触灵异结构？是灵异侦探嘛？” “哼哼~不是哦，我没做灵异侦探这样高尚的职业。”罗思特笑着，他的声音有种迷人的磁性，“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罗思特，在龙国国际星星运行研究所——简称龙国星研所，有份工作。” 名头一出——纸镜隔着手都能看到林云三人的惊讶情绪。 她检索了一下记忆……发现自己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最多在新闻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龙国星研所？！”云天璃眼睛都亮起来了，“罗先生，你们平时都研究星星吗？具体……是做什么的！” 在这片大地上研究星星，是一个浪漫的选项。 因为……即使这个世界科技点得和纸镜印象之中的地球差不多，也已有相应科技可以前往大地之外的宇宙。 但……就仅限于此了。 基本理论在宇宙和大地之上是两个概念，人类的飞行器最多只能在近地轨道保持正常运行，一旦更远，就会失灵。 这片大地上人类甚至没有接触到宇宙中距离他们最近的卫星月亮，更别提更远的地方。 因为实际飞行器许多次毫无规律的失败，星星也就永远地停留在观测和理论之中。 存在没有了真实数据，研究更远的地方……这个持续了几十年也没有什么进展的学术方向，也就逐渐成为了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 “现在想来……这世界什么神啊灵异啊的都有，外太空飞行器飞出去遭了什么亚空间邪神导致机魂被污染之类的，也不是没可能……”纸镜心中默默吐槽，“而现在就给我逮到一个星研所的人是神话生物……啧，真不敢想背后的黑幕有多黑。” 适应了神话生物的污染之后，罗思特的脸在纸镜眼前逐渐变成了正常人看到的样子。 颓废和对生活感觉些许疲惫的感觉扑面而来，让纸镜还是感到了一些亲切感。 神话生物怎么了？来了地球……哦这块不是地球……来了龙国不照样得给人打工才能过日子？ “嗯，是阿，研究星星。” 罗思特听到兴奋的云天璃如此问询，抬头望天。 “只不过，如果想研究明白的话……就还要整理前三代离职前人员留下的资料，学习过往落得不知道十几年的纸质观察记录，查一些国内外公开但是查一次需要办很多手续的星际观察点，再写几个怎么看都是水字数的报告上去获得使用许可，加上和平时都不怎么干事的同事沟通……” 他视线回来，是熟练得令人心疼的空洞营业式微笑。 “然后就能稍微完成一点点的工作了，哈哈，很有意思吧。” 扑面而来的社畜之气，顿时如一盆冷水浇下，让在场众人感到一种朴实的可怕…… “原来星研所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林云扶额，“也太草台班子了。” “哎，一句安慰你的话都想不出来啊。”乐时琴叹气。 墨以可和纸镜则是同时保持了沉默。 很有夸张的成分，但……不像假的。 “听着就很费劲……”云天璃为自己问出这个问题而苦笑，“研究星星……我还以为会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罗思特同样回以苦笑。 “你得理解，一个几十年来，在大众层面基本上没有进展的研究是这样的。基本科学已经不能解释星空方面的分毫，即使是浪漫也会在如此漫长的岁月消逝殆尽。” 他表情转成了轻松的微笑。 “算啦算啦，不要聊这些沉重的东西了。话说，今天齐玖天邀请了许多地方的人，不知各位是哪边的？” “我们是灵异管理局的灵异侦探。”云天璃介绍道，“我代号天璃，这边是凛云、墨子干员，以及我们的神话学顾问纸老师，和她的学生莎莉。” 罗思特原本还神色缓和，但听到几人是“灵异侦探”，特别还有一位“神话学顾问”之后，就整个人僵住了。 这些少年少女都一副才高中生的样子.......竟然已经是灵异侦探了？ 而且神话学顾问如果不止是个名头的话，基本上是能一眼过去就判别灵的类型，知识渊博的学者，数量可以说是稀缺。 一位看起来如此.......的女士，竟然是神话学顾问吗！ 罗思特大受震撼。 不会，被看出来了吧？ 他缓缓地将视线朝着纸镜挪过去，却发现对方早已沉默不语地盯着他许久。 那个状态啊，是欲言，又止。 无论怎么看，都是“我看出来了但我怕要是说出来你会不会干点儿什么事出来”......的样子。 事实上，确实也是如此。 “幸会.......听说是今天会有灵异管理局的人来，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各位。” 罗思特生怕这位“纸老师”改变想法，赶紧地往下说着，身形往大院的门内靠去。 “哈哈，看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反正一会儿宴会上还能继续聊——我们就先进场去吧？” “当然......” 信息差的有些多，云天璃自然是没看明白这刹那间罗思特的想法。 不过灵异侦探本能的感觉都在告诉她......就是他们的身份，似乎对于罗思特而言是有些特殊。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宴会开始 从月山阁的院子走进那门的感觉，给纸镜一种像是魂系列游戏“穿过雾门”那样的异样感觉。 肉眼所见是什么也没有的，见灵之眼之中也只能看到刚才在月山阁大院里头看到的那混杂在一起的古怪灵力。 可走进去的时候却不由得放缓脚步，有那么一瞬间，纸镜觉得自己似乎是行走在海底，被周围无垠的海水包围，被面前的海水阻碍。 成功地过来了之后……又什么都没有发生。 面前是一处不算特别大的房间，有三张桌子若干椅子，入手两旁柱子着装点扭成长条的蟠虺纹，环绕着三道复杂的綯纹。天花板以多样而大气的卷云纹重复翻腾，用以红色为主的色调勾勒出中心一个巨大的金红色太阳。地上没有铺制地毯，只有如玻璃般光滑明亮的大理石地板。空气中还有淡淡香薰的气味，并不明显。 不过……纸镜只来得及欣赏这么一下，很快她的视线就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喂，林云。”她说道。 “嗯？怎么了？”林云回道。 “我如果直接说不对劲之类的，会显得我的台词很俗套吗？” 肉眼一眼就能看全场上的所有人，男人女人们均穿着合适的正装，看上去聊着优雅和谐的话语。 这没什么，表面上的和内心的人本来就有很大的差别，纸镜在获得了见灵之眼经历了一些污染之后，也是相当理解这一点。 人都有缺点，人也都有私欲，但只要还克制得在一个范围之内，那个人的表面也不会扭曲。 可眼前是什么情况呢？ 每一个人都带着如此标准的和善面容，却都有着远超出普通人的恶意——或者纸镜都没在普通人身上见过的扭曲情感。 灵体……大部分是人，一小部分上是非人。 可非人的恶意不一定比人大，非人的灵力强度不一定有人高。 不论参差不齐的灵力，只说平均，他们灵力的平均值也都很高。 就纸镜评估，至少这个平均值已经赶得上之前在莱泽诺尔帝国帝都上那群救火的法师了。 面前不同程度的灵力和恶意情绪集合在一起，让纸镜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是个陷阱——倒不如说，根本是个魔窟，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了。”林云不知道是看没看出来，他反正倒是挺淡定的，“顺带，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剩下的其他人已经不见了。” “我发现了，想着你不说我就准备说来着。”纸镜摁了两下手机，“手机信息发了，还有信号。不过在信息巨头的前面我们可不能用这个和她们作常态沟通，话说……”她看着林云毫无波动的情绪，“你不担心其他人吗？” “乐时琴有些担心，其它两位轮不到我担心。她们两个已经在两年的时间里面完成了许许多多的任务，她们现在是比我还要有经验的老手。” 林云脸上没有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但我担心那个罗思特。他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纸老师，你刚才也看出来了什么，对吧？” “你的担忧是对的，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有明说出来。”纸镜点头答道，“他根本不是人，他的灵体由许多个小型球体的灵力亮点组成，之间甚至并不连贯。” “‘星星’吗……一种源于宇宙的污染，让他虽然还有人类的认知，但已不是人类的存在。” 林云思索，抬头看向前方。 自己的经验和直觉都在和他说着，不要向前，向前会落入无数危险组成的领域。 死亡就在前方。 “宇宙的污染？”纸镜反应很快，“‘那什么层’的知识？” “恶补了不少吧。”林云回答着，看前方的人群，“齐玖天……邀请这么多危险的人来，他要做什么？” “只能说是来者不善。接下来怎么办？” 纸镜连转身都不需要，她知道后面的来路已经消失。 现在就是想跑也没地方跑了。 而在她在掌握信息能力被极大限制的情况下，她也不敢瞎指挥，多少还是要参考专业人士的意见。 “看看去吧。”林云说着，重新挂上了自己的招牌微笑，“总得掌握情况。” “好吧……” 纸镜看着前方那大宴会的样子，一想到一会儿又要装模作样的和不认识的恶人聊上几句，就有些莫名的不适感。 从走廊的暗处走到灯光下没用几步，纸镜和林云来到了一个由三张桌子组成的大房间。 他们的出现引起了这三桌人的注意力，一瞬间，纸镜感觉这些带着恶意的眼神瞬间都看了过来。 “喂喂……这些人是搞什么鬼，儿童时期个个都受过心理创伤还是青年时期受过变态虐待啊？一个两个都大反派一样的心态，你们来这边到底是来吃人的还是干什么？” 心中吐槽着，她和林云已经走到了桌子旁边。 不过那些人也只是给了一个视线，就继续和自己的同伴开始聊天……似乎没有人和罗思特那样热情，告诉他们应该坐在什么地方。 “你们两个——那个小个子和这个笑笑脸。” 前面的没有……倒是后边有很不客气的声音传来，看样子是和他们说话。 回身看去……那是个黑发金瞳，看样子和林云差不多年龄的少年。 另外……从灵体的色彩看来，这家伙能量高得吓人。 “对就是你俩，你俩从哪里来的？”他的语气有些急切，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怪物。 纸镜对这种说话很冲的态度是不太舒服的。 不过她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如果有个能说话且能把握局势的人在这里，她就不会去主动说话。 “我是灵异管理局的。”林云熟练地接过了话茬，“我是凛云，这位是我们的神话学顾问，你是？” “徐枢城.......等等，灵异管理局的？”徐枢城的金色瞳顿时亮了几分，“你们是从医生神手里救下了齐晓花的人？” “正是在下。” 提前和纸镜串供好了由他来说明情况的林云说起谎来是面不改色。 “那我必须得替她感谢你们。”说着，徐枢城亮起来的金色瞳又暗淡下去，“可是，你们不该来的。” 徐枢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三桌人，纸镜只能感觉他的情绪一瞬间变得相当暴戾。 毫无疑问，他根本是想要杀光那边的人.......只是，没有动手。 “哦？有什么我们不能来的道理吗？”林云笑着回答。 “我以为齐玖天只是说了个虚有其表的名头邀请人过来.......没想到真的有，可恶，他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徐枢城强忍着声音低吼，“你们不知道齐玖天要做什么，他根本不是办宴会来的——！” “嗡——” 一阵嗡鸣的声音响彻大厅，似乎有人打开了音响，音响的另一边又拿起了麦克风。 “晚上好，各位。”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响起，“麦克风我就不测试有没有坏掉了，毕竟如果不是个聋子，应该都能听得到我说话。” “齐玖天.......” 徐枢城的脸色变得更不好了，他当即将灵力凝起，一支浑身呈银色，有烫金龙纹的长枪出现在了手中。 可他都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的动作，那声音就继续响起。 而只话音响起的瞬间，纸镜发觉自己身周那古怪的灵力开始涌动。 随即迅速地，从古怪灵力的掩护之中，一道紫色的光束以她不能理解的方式出现，将她、林云和徐枢城三人的周围铺满，形成了一大堵透明的墙壁。 徐枢城见状，挥舞长枪向着那透明墙壁奋力一击。 “喂！” 纸镜惊呼，就她来看.......这看似随手的一击，单灵力强度上是完全不亚于她读出来的一次“帝煌圣剑”。 具体威力的话——将一栋四五层高的小住宅楼随便打成渣渣，应该不是问题。 可如此一击，打在那透明的墙壁上，却好似棍棒打在棉花上头，所有的力量顿时被吸收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沉默之中，齐玖天的声音继续说道。 “不需要着急着想着‘现在是什么情况’，也请不要用你们的魔术奇物之类的测试周围结界的强度——各位已经被困在了这一次的‘宴会’之中。” 他平淡地漠视生命，却将这杀戮视为快乐。 也许只有这种快乐，才能让他已然冷酷的心......燃起一点变态的快乐。 少人可以理解的快乐，却是根本无人可以理解的邪恶。 “离开的唯一办法，就是杀戮！遵循着我定下的规则，向你们周围的人厮杀！遵循你们渴望的恶意，厮杀吧！不厮杀的人没有权利退出！只有的死人灵魂才是你的筹码！” 所以，齐玖天的声音稍微高昂一些，可总体听上去还是相当冷漠。 “不需要疑虑——如果你还有什么疑虑的话。在死亡交汇的一切之中认清现实，用上你们的手段，无论对方是谁，无论对方是否曾经是你的伙伴！为了活下去，为了成为胜者，为了将他们随意杀死或蹂躏！” “这里是法外之地。胜利就是一切，败者会死，或者会成为胜者的玩物......呵呵。” 他轻笑起来，那轻蔑而邪恶的笑声令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废话太多了。开始吧，恶徒们，我要确认今天的宴会上，没有活着的素食者。” 第二百五十章 说走咱就走 齐玖天介绍完规则的话一说完，场景转变就发生了。 周围桌的人已经消失，现在留在这里的只剩下被恶灵领域的灵力困住的三人，以及周围从龙国式风格的布景改成了英格兰特式风格布景的大厅。 以地球上的风格不准确地类比……大致就是东方风格转成了西方风格。 此前在高四岳的恶灵领域之中，纸镜遇过这种预兆不明显的转变，现在也没有什么意外。 她意外的是……对方的规则有些过于简单了。 让人不由分说，就在酒席上头开杀什么的，齐玖天是不会干的，太原始了，很low。 自然，他也要给这游戏“搭”一个场地。 场地，可以决定很多事情。 比方说，“在斗兽场里头看两个精瘦的战士战斗”，“和在村口看俩大汉打架”，听上去怎么都是第一个更有观赏性。 虽然可能两个被折磨得很惨，裸身的可怜人之间的战斗，确实不如民间武林筋肉猛男的斗殴好看……可前缀这事儿，就是会让人下意识地觉得前一个要比后一个高级一点。 可是……齐玖天精心准备的宴会和舞台，纸镜不以为然。 “以恶灵领域为舞台展开，用这种轻量化小剧本硬搭舞台，愣加入设定的厮杀宴会，有什么意思啊……？” 上来就撕破脸皮让人去玩饥饿游戏，是一种没什么意义，纸镜认为很无聊的剧本。 现在齐玖天这种也基本上差不多了。 在领域之中，人的灵魂可以在这领域之中通过杀戮，凝出“灵魂牌”，而灵魂牌有两个效果。 其一，灵魂牌可以让在附近的，短期内被杀的人复生，但代价是完全成为持有者的奴隶。其二，可以吸收他人的灵魂牌，让自身的实力能得到此处恶灵领域的加持，获得极大的提升。 二者只能选择其一，这是很简单易懂的事情。 给出明确敌人，直接让人去互相杀人，简单易懂且无聊的规则。 纸镜看来，就比起同样是pvp的【逃杀决胜】来说，齐玖天这“宴会”规则就像是村口打着dj自带水泥的背景……看一次两次差不多得了，多几次就过于土味了。 至于她……有些紧张，但不多。 一方面，至少在这几桌的人里头，她不认为除了徐枢城和林云以外的人能对她任何威胁，如果算上领域的力量的话就另提，不过她也感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另一方面……这一切的异变，都还在早期制定的计划预料之内。 林云早在徐枢城挥出一击时，就已经若有所思地开始拿出匕首，在空中写写画画。 等到齐玖天话说完了，他的动作也停下来了。 “搞定了？”纸镜问道。 “搞定了。”林云回答。 听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徐枢城好容易收回看向别处的视线，让自己沸腾的血液冷静下来。 “你们在做什么？” “也没有，只是在解构这个空间。”纸镜视线转向徐枢城，有些好奇地说道，“不过解构的过程中，发现你好像有点意思……你身体里面的某种东西会因为‘看到了什么’以后，给你输送力量，以及让你……愤怒的情绪？” 徐枢城只思考了一下，就很干脆的承认：“是的，这是我血脉的力量，你们可以理解为我只要看到有人展露恶意，我就会产生杀他的冲动。” “如此描述，你是京都徐家的？”林云问道。 “正是……你竟然认得？”徐枢城有些惊讶。 林云收刀入鞘，悠闲地说着：“京都徐家，百年前的帝制时期，可是时常有出现在帝王侧的天师，在知晓鬼怪的世界来说，几百年来算是很有名的降妖除魔大户。” “唔，是真天师啊？”纸镜忍不住插话，“其实这在很多公开史书之中亦有记载的，比方说徐天师持剑以战天魔之类的……竟然不是什么夸张说辞吗？” “据我所知的记录……他们真的有这样的能力，记录中也确实击败过所谓的天魔。”林云接着说道，“有数位徐家天师在过往的世界之中，都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就算是皇帝，也很多事情也需要找他们商榷，简直就是仙人在世。甚至有一人，在那时几近登神……” 纸镜现在是一听到“神”之类的事情就很不舒服，但她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她往下问道：“那他成了吗？” “没成。”徐枢城很显然家族史也学得不错，且没有吝于分享，“那位祖宗在登天之时受了很大的污染，最后不幸陨落。我们徐家也正是因那之后开始，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像我这样因为无法抑制自己情绪而杀人的家伙，最终离开了权力中心，没落成了没有什么名头的小除灵家族。没想到，现在竟然也还有人认得。” 情绪温和下来的徐枢城给人的感觉，和刚才那个暴怒之人的感觉……完全像是两个人。 纸镜听着，也非常能理解为什么徐家会就此没落。 没有什么统治者，会喜欢让一个随时能干掉他的，喜怒无常且不可控的强者放在身边。 “呵呵，偶然听到的知识而已，不足挂齿。”林云笑着道，“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一起？做什么？”徐枢城双手抱胸，“有事，就先说好，说清楚。我不喜欢谜语人。” “那我和他说明白，你继续把通道开起来？”纸镜向发去林云问询的眼神。 林云点了点头，从腰带边上抓出两道符纸，没有停顿地开始念动咒语。 纸镜转过头来，直截了当的透露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我们要去抓住齐玖天，让他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哦，就你们两个吗？” 这言语，让徐枢城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丝笑意。 “应该还有三个人，如果没有意外，她们会和我们同步前往。” 纸镜说着……却觉得很奇怪，因为她完全没从徐枢城的情绪里头看到任何嘲弄或者不爽的情绪。 但是他们才见面这么短时间……他有这么好说服吗？ 哎，还是说，见灵之眼今天出这么多问题？ 为防自己确实理解错了徐枢城的情绪，纸镜接着往下问道：“当然，如果你愿意帮忙，我们就更多一分胜算，你不想去的话也没问题……” 可她后半句话很快就被噎在喉咙里头，因为徐枢城直接出言，抢断了她的话语权。 “好啊，那走吧。” 现在纸镜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没看错了。 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飒爽之人，因此不知作何表情，只得张大嘴巴。 “……啊？” 然后像是个失去语言能力的傻子那样，很傻地再重复一次。 “啊？” 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尴尬，纸镜赶紧补着说道：“你确定吗？那可是齐玖天……他……你……真的？” 嗯……看起来是更尴尬了。 可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难道这徐枢城不知道齐玖天是什么人吗？ 还是说有小瞧对方……？ “你是在惊讶，我怎么这么轻易答应。呵，齐玖天又如何？他不过就是源麒集团大老板，然后在黑白两道手眼通天的家伙。” 徐枢城活动活动筋骨，将那柄和他差不多高的长枪熟练地挥舞一圈。 “但我怎可能不去了？即便他是有能力把你们灵异管理局的人都敢当棋子算计的家伙，是齐晓花的爹，是万人敬仰，影响力很大的可怕人物。可他，还是一个作恶多端到让我也差点无法抑制愤怒的恶徒。所以我就得杀，他就得死。” 他笑得不是很冷，只是普通的微笑，却相当的可怕。 “真是，有恶不除简直是对我的侮辱——他既然露出破绽，就不要想着我会手下留情。你们何时要动手？要怎么动手？” “现在。” 林云此时刚好念咒结束，随小些微风从脸畔快速地流过，一个带着些许银色火光的大致圆形凭空出现在空中。 “爽快！”徐枢城只看了一眼，就提枪往里面迈步而去，“那我就先走一步，记得跟上。” 徐枢城的动作很快，不过纸镜的视线还是能跟得上。 和奇异博士的传送门那样，林云造出的传送门，另一头是也其他地方的场景。 纸镜看去，从里面看到了...... 一个印着......us-3地球上世界地图的休息室？！ “等等——林云，这还是个陷阱！”纸镜喊道。 林云听了，向着里面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回答道。 “.......看来是啊，果然没有这么容易。” 但他无奈地歪了歪头。 “而且看起来我们没得选，就解构的结果而言，这下一个陷阱是这个恶灵领域唯一的出口。” “啧。我们如果非得在一个又一个陷阱前进的话，对我们是不利的......”跟着林云翻了两天书之后，纸镜对灵异侦探之间的配合学得算是有点样子了，“恶灵领域有几层能估算出来吗？” 林云摇了摇头。 “能套得这么严实，保守估计要有个五层多，具体情况只能在下一层再解构。” 他说着，也向着门内走去。 “走吧，也得看看主人准备得这么用心，是准备了什么。”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兴登堡号(其一) “路不对啊，我感应不到齐玖天的恶念。” 通过传送门进到有着地球世界地图的休息室之中，徐枢城的声音就传来。 “是对的，这属于灵异空间结构b-4型。我们在它最里面的层级，如果要找到齐玖天，我们得继续走。”林云下意识地说道。 休息室的天花板和墙板都是由一块一块米黄色的板子严缝密合组成，世界地图印在那米黄色背景的墙上，墙前是许多棕色扶手椅和小圆桌子。 走廊和休息室并不以实体墙壁隔开，是开放式的设计，它们之间仅有一道白色挡板黑色扶手相隔，那挡板算上扶手加起来都没有人一半高。 最外侧是一排向下的斜窗，正向着室内透着明媚的阳光。 纸镜看着熟悉的世界地图，没有因为旧时光的设计而感到家一般的温馨，反而因为过于紧张有些犯怵。 原本最好的打算是以最快的速度直接打上齐玖天那边，给他来一个措手不及。 可齐玖天洞悉到了这一点，从一开始就设下连环陷阱，将所有解构空间能打开的灵力通道都导向下一个陷阱之中。 如此“套圈”的方法已经是恶灵领域的极致，按照野生的恶灵来说，最少也是夏梦残章那个级别的，是相当棘手的玩意儿。 不过……这在纸镜等人在策划计划的两天之中，有想过这个可能。 夏梦残章也就是个b级事件，困住了林云两年，加上灭团了一整个调查组和波及了一小部分民众——可也就这样了。 比那更高的a级事件齐玖天可是都搞出来好几个。 虽然最后基本上都被“融毁装置”赵昇奇带队解决，可魔都和东江省区域付出的代价……是一般人永远无法想象，也无法知道的。 就林云他们调查出来那几次事件的冰山一角，有数个灵异侦探组成的先遣调查团灭团。 而且齐玖天到现在还没有遭到什么惩罚，就足以证明龙国政府已经在和资本的搏斗中妥协，甚至说连“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灵异管理局之中，也有袒护齐玖天的人存在。 敌人……无比强大，也无比可怕，这是他们知道的。 不过现在……对方还弄出了一张us-3的地图。 这证明对方可能也是知道多宇宙存在的，有一些跨宇宙手段的大佬。 那这件事情这纸镜这块，上限已经升级到差不多和之前金蝶事件同等的级别了。 林云那三人，是怀抱着自己的正义感，要去和如此可怕的敌人作斗争。 而纸镜原本是想着“连他喵的神都干过了，回来这边帮一下自己的好学生怎么了”，没想太多就过来帮忙了。 讲实在话，除了齐晓花是她救下来过之外，这整件事……其实都和她没什么太大关系。 她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卷到这么大事儿里来了…… 明明混沌指数也不高。 “你们灵异侦探的术语我听不懂，什么叫b-4型？”徐枢城问道。 “简单来说是‘复杂复合型灵异空间结构第四型’，这种结构有单一层级结构单一，但出口单一，包裹层级数多的特点。”纸镜回过神来已经背诵了一段课文，赶紧加了段对现状有用的说明，“现在只是解构空间结构对我们的进度速度没有意义，我们必须在这些层级上找到它的一个‘薄弱点’，才能更加迅速地打穿更多的层数。” 林云听着这上课一般的教科书解法愣了一下，这些分明是他教给纸镜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点自己在听课的感觉。 “……正是如此。” “我大概明白了，就是要从一个‘阵眼’了解整个大阵的运行规则，然后再迅速破坏它？”徐枢城点头，“不过阵法我就只是略懂了，你们带路吧。” “说是这么说，但也需要时间……可这究竟是哪个奇幻世界的地图？” 林云看着眼前被放在墙壁上面的世界地图，然后闭眼感受了一下。 “首先，我们的地板虽说很平稳，可我能感觉到轻微的流动感，我们应当是在半空之中。晃动幅度轻微，并不是飞机。嗯，有如此之大的空间，还有斜窗——说明也不是小型热气球，也许这模拟的是一个巨大的飞行城堡之类的。” 他说出自己的结论。 听罢，纸镜只思考了片刻，从记忆之中找出来了相当符合眼前场景的一架......飞艇。 由德意志帝国齐柏林公司于20世纪40年代制造的“兴登堡”号飞艇，它是世界上体积最大，体长最长的飞艇，于1937年5月6日在新泽西州曼彻斯特镇莱克湖海军航空总站上空尝试降落时烧毁。 它仅34秒的烧毁，也象征着30余年短暂飞艇时代的落幕。 如若坠地陨石，短暂，而声势宏伟。 考虑到模拟空间原型有时会和解题有关键联系，纸镜以“小众科幻故事”的名义讲述了“兴登堡”号飞艇的故事。 “易燃气体充成的，占据天空的庞然大物吗。” 徐枢城听罢，手轻抓休息室的椅子背，发出一声笑。 “呵，也就是说，我们身处一个大漂浮煤气罐的内部，但凡有什么火星子，我们就要被烧成灰烬。” “没那么夸张……但大伙用灵力的时候控制着点儿，这儿可经不住北影厂（北风京都电影厂，龙国的好莱坞）的大场面。”纸镜点头。 “感觉被针对了啊。”林云的脸色难得的不太好，“按纸老师你的说法，就算我们什么也没做，这个庞然大物也仍然很可能在几分钟之后就坠毁？” “反正历，咳，故事是这么写的。不过也不需要那么紧张。‘兴登堡’号虽然不到半分钟就被烧成了空壳，但里面的工作人员和乘客有过半都幸存下来了，他们都是普通人。” 纸镜说着四处张望，找到了位于走道斜窗边上的一个指示牌。 相隔五米之外的指示牌基本上由英文和德文混合写成，简单分辨了一下之后就清楚，这里是飞艇的第二层甲板。 见灵之眼能发挥的作用仍然有限……不过比起之前身处的那个空间里，纸镜能看到的东西已经多了不少。 就比如现在，徐枢城金色的眼瞳亮着微光，纸镜能看到对方的血脉似乎已经再次被点燃，而且被点燃的原因……毫无疑问是下层甲板上面的两个人…… 纠正一下……他们好像不是人...... 不论他们是什么，都是刚才那三桌边上的受邀请者，这点不会有错。 徐枢城注意到纸镜在观察他，于是战意盎然的问道： “看你似乎也察觉了——下面有两个恶人，你们打算怎么做？” 纸镜给了林云一个眼神之后，说道：“我和你去对付他们吧，凛云的能力不适合在这里发挥，让他去专注于找到解构点。” “甚好。” 徐枢城将长枪握在手中，嘴角微微上扬。 “又一场狂猎要开始了。” 而纸镜看着身周灵力不断动荡的徐枢城，进入了短暂的思考...... ———————— 附在身体表面扭成一团的灰色鳞片，三排尖牙和宽长张开足有一米的巨嘴，是现在在这房间之中最显眼的物体。 已经进入宴会之中，不再需要保持人形的圭喰忍住起手杀戮的冲动，用着赤红的双眼紧盯着眼前。 它是一只恶灵，一只活了有几十年的恶灵。 它早已经记不得自己人类时长得是什么样，平日为了躲避这个国家的暴力机构，也只能将恶念按捺在自己的人类表皮之下。 一个月才能进食一次人类。 本来它没有固定形体，可它需要将人类整个吞下，通过那巨大的嘴将其整个吞下。 它需要品尝活人在他嘴中死去的情绪，需要仔细品尝活人血肉，还有那活人所产生的，人类认为是秽物的东西。 它会全部包容，它会为一次进食的欢欣而忍耐一月。 而伴随着进食的欲望随着进食而不断增大，圭喰终于无法忍耐一个月的期限。 这时.......齐玖天找上了它，以自己的权力威胁它，却又给它承诺—— 在这宴会之中，你可以随意吃人。 对它而言，欢欣和无法忍耐的情绪完全盖过了畏惧死亡的情绪，于是它接受了邀请。 它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被逼迫。 可仅仅是在宴会开始的第一次捕食，它就遇到了麻烦。 “俗物。” 在它对面俏皮说着话，让这恶灵杀戮欲望冷却的，竟然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少女。 她一头黑发梳得整齐，浑身肌肤雪白，穿着仿水手裙的短裙和露脐的短上衣，身材亦是诱人的窈窕。 一眼看去，这位花季少女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可圭喰明白，那不是食物，亦不是它进餐前供它发泄欢愉的玩具。 其内部非人的构造，以及周围可怕的灵力压迫都在说明一件事情......这也是尊不得小觑的凶神恶煞，极度危险。 “呀~怎么了？” 酥软的声音飘在空中，悦耳动听。 可那不断靠近的声音对于圭喰来说，就比数十个人类杀人犯也更吓人，更恐怖。 “嘴都张这么大了，不想吃点什么吗？” 语调不变。 空气之中却有什么开始凝结。 透明而锋利。 第二百五十二章 兴登堡号(其二) 危险靠近，圭喰身上的鳞片长出许多条长块灰色的软物质。 随即，那些灰色软物质黏上自己张开的大嘴，一用力，将自己牙上的许多利齿拔下，向空中甩去。 它利齿依靠灵力生长，重生得很快，且因它灵力生成的利齿自带着很强的腐蚀性，能作为不错武器去使用。 不过，它不经常作为武器使用，因为平时……它都是直接下嘴去吃。 圭喰可以吃很多东西——不止是人，也可以是泥土，植物，甚至于不那么硬的石头，它都可以轻松嚼碎并且吃下。 对于坚硬的钢铁，圭喰也能通过灵力腐蚀之后吃下，就是过程会稍微久一些，没有那么容易。 可面对少女的攻势，它却不太敢直接下嘴去吃。即使还隔着很远，它也能感受到那无形利刃的锋利程度！ “察觉的快~跑得却慢~”少女手指拨动琴弦般轻点前方，唱着悠扬的曲子，“轻盈玻璃叮当响，利剑利刃阡心伤~” 圭喰的牙齿真像是撞上了什么乐器，依次发出有声调韵律的声响，被击落在地。 但还没完，那无形的利刃似乎完全没有受到阻碍，就这么继续划空而来！ 圭喰只得向后躲避，可即便如此，它仍旧被利刃斩去了许多灰色的软物质。那些软物质掉下地上的瞬间，就全数化作飞灰消灭。 “嘀嗒嘀嗒嘀嗒嘀~一影削斩灭无息~” 如若歌剧舞者，少女旋转着，走着流畅的舞步。 一步一步靠近圭喰，一步一步，要将用利刃斩碎对方的灵体。 一切都像是一场华丽歌舞剧，本来如此，直到……歌舞剧的天花板突然塌了下来。 “妖孽！拿命来！” 是的，徐枢城没有耐心走楼梯，于是他一枪打碎了脚下的地板。 反正是恶灵领域，不需要考虑赔钱的事情，那当然就是怎么高效怎么着来。 而这边圭喰都还没来得及高兴有人帮他解围，就开始颤抖上了。 它发现……这人好像根本是冲着它来的！ 而且这个徐枢城它是认得的，这人型龙怪可要比另一边的那少女还要吓人得多！ 圭喰几乎是瞬间失去了战斗的意愿，只见它身周甩出一大团黑烟，赶紧逃跑。 “跑？” 徐枢城怎会这么轻易就放过猎物，他手持长枪，化作一道金光就冲着圭喰杀去。 而另一边的纸镜，就对上了面前空闲下来的那位少女。 此前观察对方灵体时，发现对方并不是恶灵那样不成规则的灵体，却也不是正常人类应该有的形状。 她更像是某种传统文化和新兴动漫里面描写的那种恶魔，也如那句悦而动听的歌词，是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 至于现在——并不是我之前忘了描写那犄角和尾巴——而是她做了一些伪装，没有在肉体上表现出来。 手持剑盾，像是骑士一般的纸镜突入……也让她陷入了沉默。 没有动作，也不存在什么意义上的破绽，少女就这么赞停了自己的歌唱，安静地看着纸镜。 纸镜观察对方的情绪——却发现对方的情绪此时此刻平静得和普通人完全没有差异，刚才激动到想要杀人的情绪……好像一瞬间就不复存在。 鉴于今日见灵之眼已有许多时候出现了无法确切观测的问题，纸镜稳健地对这个信息保持了观察态度。 于是，她说出了准备好的台词。 “额，话说，我记得……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来着。” 咋一听……这是那种会烂到了绝望的见面搭讪台词。 不过纸镜确实是知道眼前的人是什么人，才设计了如此台词。 对于这眼前位有十万粉丝，前偶像的视频博主安澜来说，这种台词是一种很经常听到的句式，并不会奇怪。 因为十万粉丝这个体量不算人尽皆知，但在特定圈子之中还是有些声量。圈外人兴许完全不晓得这是什么人，但圈内人提起都基本上会知道这个名字。 安澜……听到这句话，也立刻出现了紧张的情绪。 纸镜也看出她紧张，于是也就铁了心厚着脸皮，一副装作刚认出来的样子继续问道： “你是……那个心川吗？” 这是安澜的网名，也是用作视频博主活动的名字。 “大……大概认错……人了吧？” 安澜眼神躲闪，声音竟然开始结巴，显得娇弱无比。 “什么心川？我不知道……你是要和我战斗吗？” “我只是想先来谈谈……你不是人类吧？”纸镜没想到对方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于是也就直球开始二阶段。 “你，你……看得出来？”安澜惊讶得都有点结巴。 “我看得出来……话说啊，为什么你面对那种怪物都游刃有余，面对我却说话这么……畏畏缩缩的？”纸镜一脸疑惑。 “你……拿那个……称作怪物？呼，难道你不明白自己的情况？” 和刚才那个唱歌剧的少女若判两人的安澜，似乎是做了个深呼吸才平复下情绪。 什么？被粉丝在某种大逃杀游戏之中认出来，还被看到刚才那样可以说羞耻无比的动作和台词，那博主生涯就要结束了？ 光是这点是不会的……在旁人看来社死无比的动作是博主（up主）们日常的灵感一现，甚至可能是被玩烂了的烂活儿。 可是被粉丝知道自己是个台面下的什么超能力使用者，还正在参加一场会杀人的宴会，还毫不留情的展现了自己能杀会杀爱杀的一面……那舆论方面，也要让自己的职业生涯结束……了？ 这些也不是主要原因。 公司老总都明牌玩这么大了，她怎么会担心这些事情会被舆论的问题。 安澜真正过不去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她就是有那么一丢丢害怕。 没错，和台词之类的根本就没有关……她只是认出来了徐枢城，再加以观察了一下纸镜。 然后……单纯的害怕。 纸镜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想了想自己化身半神话生物的情况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比较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种族。” “我是魔族，按灵异管理局的分类来说的话，我是怵心魔。” 安澜说着，她头上长出了岩羊般弯成半圆的大角，后面也长出了一条末端是桃心形的黑色尾巴。 除了更符合传统印象的魔族以外，她的肤色和颜值都没有因此而有任何改变。 “怵心魔……也就是说，历史上记载的魅魔？” 纸镜了解到的历史和之前恶补的灵异相关知识，稍微有提到过这些。 史书上面的怵心魔被描述为能模操纵人心，拟人形态以祸国祸民的存在。不过在灵异的知识里面，至少人和怵心魔一族倒是不怎么有非常针对性的冲突，反倒相较于人和人之间的冲突，针对他们的冲突都算是很少的。 顺便一提，当时纸镜看着那些历史传统壁画和林云他们弄来的资料，还心想着的是这种魅魔怎么能魅惑到人。 可实际自己看到了之后…… 哎，真香，真可爱啊！ 这下明白为什么会被魅惑了。 “也没有错……怵心魔可以通过接触人类的灵力，将其中的情感高效地再转成灵力供我们自己使用。历史上我的祖宗用理解对方情感的方式，做出与对方预期相符合的行为，用花言巧语把对方迷得团团转——所以很多人因此被利用，我们也就被称为魅魔。” 安澜情绪逐渐从害怕挣脱出来，变得复杂。 “刚才，我才浅尝了一下你的灵力……我就被你混杂了许多不明要素的情绪以及奇怪的灵力给震撼到了……亏你能和那个京都徐家的龙血疯子呆在一块，他是怎么能忍得住没砍死你啊。” 原来刚才那个时候就在接触我的情绪了吗，灵力波动得有些小，没有察觉…… 等等，这祖宗魅魔做的事，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纸镜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 “咳，因为我老实本分没干过什么恶事，所以他没有要追杀我的意思。不过……”她将盾牌举起一些，“……如果你不想也被他追着杀的话，你就得老实点和我说你干过什么坏事，我才能考虑要不要和你合作。” “恶事？合作……？” 安澜仔细想了想，有很苦恼的神情。 “真的假的……要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龙血疯子合作？！别的不说！你能保护我不被他杀掉吗？” “你不就正在试嘛……” 纸镜轻轻侧身，像是拍什么蚊子那样随手地用盾牌挡掉了安澜的一次偷袭。 “没关系，我自认还挺抗打的。如果你能让我认可的话，我还是可以稍微保一下你的。” 安澜稍愣一下，随即扶着额头苦着脸道： “一般来说都会因为被偷袭而生气吧，会生气吧！你倒是生气啊！” 明明是她动的手，也没有出多少力气，可是被这么防下来……她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生气可就浪费时间了。” 纸镜向徐枢城离开的方向看去。 “嗯……那边徐枢城杀那恶灵，应当不需要很久吧？如果在他回来之前……？” “果然还是有点生气吧！慢着！我说就是了！” 面对十分有魄力的威胁，安澜决定暂且放弃拉扯和抵抗。 可……还是晚了一些…… 只听“咔拉”的又一声巨响，某个物体迅速地击穿上层甲板，随后血肉模糊地瘫在了纸镜和安澜所站的下层甲板处。 “牵制得不错，纸教授！” 徐枢城的声音自远而近，只两个呼吸间，他就出现在了下层甲板的另一头。 基本上没有犹豫，他的血和狂热驱动着他将手中长枪握紧，瞄准了安澜。 “接下来！交给我吧！” 话毕，枪如电闪般掷出！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兴登堡号(其三) 玻璃破碎的声音，示意着长枪击碎了几层透明的物体。 最终......长枪是插在了纸镜盾前一寸的地上，消散不见。 “徐先生啊。” 纸镜背对着安澜，就连盾的方向也是面朝着徐枢城的。 “我们可是说好了，要让我来交涉的。” “嚯......是这样。不过你知道的，我很难控制得住我自己。” 徐枢城像是某健身房里出来的，爽健身了一下午的猛男。他左手手扶着右手臂的肩膀，扬起右手胳膊肘向后转圈着挥舞。 且两排牙齿白亮的那笑容，也显得是那样阳光，飒爽。 “怎么样！谈妥了没？” “哪有这么快啊！”纸镜都惊了，“交涉谈判有三两句就说完的？！这点时间连认识到建立起双方最初形象都很难吧！难道你的谈判从来都是拿拳头吗？在别人和你开始聊两句之后就干掉对方的那种？” “百般武艺，当然也有用拳头.......哈哈，是我打扰了，你们继续。” 徐枢城调整呼吸，作了个打太极拳的起始动作，开始打起一套和太极拳有些相似的动作来。 这是他冷静自身的一个做法。 纸镜也是等到徐枢城打了两个动作，确定了对方的血已经趋于冷静之后，才转身过来回看自己的谈判对象。 安澜此时表面上还是有些害怕......但同样的，里面的情绪也冷静了许多。 在纸镜的视角之中，她也终于将周围那些看不见的刀刃给散去，放弃了防备和准备。 “怎么样，终于愿意说了吗？”纸镜笑着问道。 “你确实不是打算拖延时间让徐枢城过来杀我这点，我已经明白了。” 安澜黑色的眼眸之中流露着幽怨，挫败的情绪写满了脸上。 “看来......从硬实力到心态上面，都是我的完败。” 如同纸镜所说，只是三言两语并不足以证实纸镜“和谈”的诚意。 但如果是宁可将自己的背后交给这个才见面没多久的人，也要去拦下那可能伤害到她的攻击，那么这个诚意就已经有了许多了。 徐枢城是不可控的，安澜很清楚这一点。 可纸镜用行动证明她不但有实力战胜安澜，还有能力让徐枢城停下。 更重要的是......她还有挡下徐枢城攻击的底气。 这足以说明，她真的很强。 她这么强，也愿意在认清安澜的本质之后，和安澜谈判。 安澜对这种自认做不到的余裕和强大，感到了无比的挫败感。 “你如果能勇敢正视自过去的错误的话，也是一种好事。”纸镜收起武器，“话说，你应该没有作奸犯科到滥杀无辜吧。” “我没杀过人。”安澜抬头如实回答，“但有杀过不少灵体。” “听你的意思......你不止杀过恶灵，不过灵体本身就是要超脱的，这些可以接受。” 纸镜寻思着灵异侦探们也干了，而且是天天干。 “其他类型呢？你有用怵心魔的能力去作恶吗？比如骗钱啊，盗窃啊，或者感情诈骗之类的......” “感情诈骗......如果你怀疑我用怵心魔的能力于直播什么的你就想多了，我也很想用但互联网不传播灵力。”安澜道，“盗窃之类的我没有做过，直播算是网络乞讨，都是愿者上钩——算不得骗钱吧？” “嗯？” 纸镜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你有和榜上的前几吃过饭，后来还因为这个和运营方闹过矛盾？” 兴登堡号斜窗的光芒，恰好地填充在这米黄色的房间之中，让整个房间显得梦幻般温馨。 可安澜看着纸镜，却感觉自己此时此刻身处“后室（backroom）”那样诡异的环境里面。 到处都是未知的陷阱，到处都是未知的危险，根本不知道走错一步会进到什么样的地方。 在对方的步调之中，自己就算往九成的真话掺一点假话，都很难。 “刚才一副没认出来我的样子，你其实根本对我很了解吧.......”安澜流着冷汗。 “真是的，我说过你得诚恳认错才可以吧。”纸镜叉着腰，“如果你合作的态度不太诚恳.......即使我很想帮你，也很难说服徐枢城吧？” 她向着安澜走近，视线跟着对方无处安放到处晃动的尾巴，微笑着继续说道。 “不要说谎哦，我看得出来。”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对脱离自己的舒适圈感到不适。 对于出生之时就能轻易了解他人情绪的安澜而言，无法品尝对方的情绪，不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既脱离了舒适圈，又是面对一个不怎么会遇到的恐惧…… 相当不适……不安。 顷刻之后。 刚在纸镜的好言相劝（胁迫）下，爆了自己一堆黑料的安澜趴在椅子上，是满头黑线。 纸镜和徐枢城站在圭喰的残躯边上，开始讨论。 “你觉得……怎么样？”纸镜板着张脸问道。 出人意外的，安澜没犯过什么大的事情。 但是在伤人情感这块上，多少有些罪孽深重了。 有总共几十个人被安澜在各种意义上玩弄了感情，并且出自自愿的掏出了钱包，给安澜打了数量不菲的钱财。 大多数被断了联系的，都是所谓“和平分手”，有些“过了一段真心且无怨无悔感情”的感觉。直到现在没断联系，认为自己还有机会的……也还有不少。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不少”，以及“被断了联系”的里面，不止包括“哥们”，也还包括“姐们”…… 可以说吃得非常均衡，只要有钱就行。 但是，当纸镜问到安澜“是否为此有付出过任何的真心”时，安澜在两次没通过测谎之后，只得承认—— “不，从来没有，我只当他们是钱包”。 于是，断掉了类似于“我会为每一段感情都真心付出”的借口之后，纸镜顺利地将眼前这位定义为了滥用灵能力的感情诈骗犯。 并为之前所有被骗者同情默哀了半秒钟。 徐枢城对于这件事情，是想了想。 “在我看来，一般感情的事情是无所谓的。毕竟天底下这般婆妈破事太多，如果那些都是恶人，我现在肯定是上榜的杀人通缉犯。”徐枢城答道，“我的血脉会对这些起反应，证明她肯定主观上使用了怵心魔的能力，是有意地去操纵并且欺骗了那几十个人。不过，既然之后没有人因此不应存在的感情而死，那她的罪就不至于死。” “就是说，至少眼下的合作可以商量？”纸镜松了一口气。 “至少看得出来，她主观上没有太多想要伤害人的意思，大是大非方面还过得去。而且……” 徐枢城点了点头。 “除去怵心魔的力量以外，她实力也还行。” “确实不错，从刚才对你攻击的精确拦截就看得出来……她还挺厉害。” 刚才徐枢城那攻击能量可是相当惊人，就算是在防御方面点了不少点数的纸镜被直接打中，也会稍微有些手疼。 可那攻击只是击碎了几层安澜的阻挡，就轻易的，刚好到纸镜面前就消散。一方面能证明安澜对此运用不错，二来也能说明她尚有余裕。 对此，不是谁都能有余裕的…… 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就是此时此刻瘫在地上的圭喰。 它在徐枢城手里甚至都不要说过两招，就是逃，它没逃过几个回合……就成了如此惨象。 怎么说它也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年，残害无数人的恶灵。可就连它自己对徐枢城的实力已经有所估计，也没想到如此轻易栽在了徐枢城手里。 简单聊完，纸镜向安澜的方向重新靠过去。 “搞定啦。” “和警察问话似的……真的没问题了嘛？” 安澜脑袋埋在手臂里头，小心地抬起一只眼看着纸镜和另一边的徐枢城。 “你别说，这位还真是灵异侦探那边的，问起话来专业一点也没问题吧。”徐枢城答道，“至于我——你看，我现在都能忍住不对你动手。” 安澜重新瘫了回去，一副被什么按在了桌上，呼吸困难的样子。 “说这个话的时候……能先把你的灵力抑制一下吗，我要喘不过气了……” 徐枢城摊了摊手，退开两步。 他回身，轻轻点了一下圭喰的残躯，将它化作灰飞。 “不过，你是灵异侦探那边的也难怪……可是灵异侦探为什么也会被齐玖天拉进这边来？”自言自语到一半，安澜缓缓坐正起来，“最近也感觉怪怪的，总感觉自己的记忆哪里不对劲……难道说神秘测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场唯一的知情者纸镜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徐枢城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对了……凛云——那位内心澄如明镜的灵异侦探，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消息？” 以灵异侦探的高效率来说，这些时间已是不短。 再放在林云的身上，那这个时间就更是不应该。 “如果没有意外......就是出意外了，毕竟他的一大部分能力都是用火的，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了吧。” 纸镜试图想要看向兴登堡号的远处，可周围笼罩的古怪灵力仍然让她无法看到更远的地方。 林云的身影最近一次见到，已是在通往驾驶舱的龙骨走廊上面。更远，就是迷雾朦胧一片，什么都无法看清的世界。 “在齐玖天造出来的恶灵领域里面，你们竟然让他单走吗.......”安澜有些吃惊，“你们不会真的对这次宴会一无所知，就被邀请过来了吧？” “确实一无所知。” 徐枢城已将枪握在手中。 “总之走吧，边走边说。”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兴登堡号(其四) 在飞艇底部，充满氢气气囊之下的龙骨走廊，是一条贯穿飞艇全体的长过道。 走廊出乎意料的宽敞，可走上去，却一眼望不到尽头。 最远处是因弧度阻挡的走廊地板，可就如此，肉眼所及的长度绝对已经超过数百米。 “这飞艇……有这么大个？”徐枢城说着，就准备将手里长枪丢出去探路。 “‘兴登堡’号的全长也才不到二百五十米，光眼前这段就不止了。”纸镜说着，也并不打算阻止徐枢城，“不过毕竟是恶灵领域，将存在于科幻作品的物体夸张和扩大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安澜已经收回了尾巴和角，回到了人类少女的形象。 她看着两人交谈着，总感觉不对劲，于是适时吐槽道： “喂……你们才说对齐玖天举办宴会的目的和领域一无所知……” “来之前是完全不知道。”纸镜笑着道，“对现状的掌控只是基本的推理，我的朋友。” “你的话里有几分真，这番推理有多少了解，我可真不清楚。”安澜道，“但我得说我了解的一点。首先，前面的空间是b-4的衍生体，暴力破解很容易造成整体空间的不稳定，从而导致整个‘剧场’向‘既定的命运’倾斜。”她看向纸镜，“齐玖天选剧场时，往往剧场‘既定的命运’都是通向‘完全毁灭’的，如果你认识这个科幻作品的原型，那你就应该清楚它会是什么后果。” 回想了一下那烧的只剩下骨架的巨大飞艇，纸镜疑惑地问道： “确实没错……但有些过于详细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上次‘宴会’的胜者。”安澜波澜不惊地说道，“所以我清楚它的运作模式。” 纸镜哦了。 “听这个样子，齐玖天已经不止一次办这‘宴会’了？” 徐枢城也放弃了平a起手探路的思路。 “而且你说你是‘胜者’？既然已经在这种游戏里面赢过一次了，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重新回来参加？” “有什么问题？”安澜说道，“上次宴会，我靠着我自己争取到了难得的生活。主播的流量钱财和合法合理的身份，让我和家里人都脱离了之前那种惶惶而不可终日的穷苦生活，甚至能在魔都这样的城市有安稳生活的权利——现在我想再多争取一些。”她说着，轻笑一声，“哈，我想京城的少爷大概不会懂得吧。” “大部分确实不懂。”徐枢城完全接下了对方的明嘲暗讽，“不过，我大概明白了你再次参加的原因了。” 安澜再次的，对眼前这位人形龙怪有些意外。 不过她看了看徐枢城的眼睛，美眸再次抹上一层阴沉，叹了一口气。 “是么……你明白。” “是的，我明白。” 徐枢城点了点头。 对于如此谜语人没头没尾的抽象对话，纸镜看在眼里头是半知半解。 能看得懂的部分是：徐枢城理解能力很强，一瞬间就明白了安澜在说什么，于是发表了他表示同情的字词。 安澜回吃了徐枢城的情绪，然后读出来了他为何如此，并且知道对方确实感同身受。 可是……那感同身受的情感到底是什么，纸镜可就不知道了。 而且她也没把心思放在这上边。 “安澜，之前你赢下宴会，最后剩下多少人，又是怎么赢上去的？”纸镜问道。 从安澜说完地区设定之后，纸镜就一直在思考有关于现在这个空间的问题。 按这个一层叠一层，层层有不同的设定来看，齐玖天应当还是对艺术有些追求，不至于启用旧往的设计。 可对于研究对方设计的她而言，“怎么算赢”，“以往规则怎么赢的”，都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线索。 “那次宴会恶灵比这次宴会多很多，人的比例比较少。”安澜回忆着说道，“齐玖天当时将许多恶灵和人分组厮杀，到一定时间之后，再开放下一个场地，让上一轮不同组的存活参会者混合搭配，在下一个场地接着厮杀。活到最后的场地的参会者，基本上就算胜利了。” 按照上一届胜者的话来看，这个规则确实是很简单的，而安澜也讲得足够简单。 可，这过于简单的规则，引起了纸镜的质疑。 “——就这样？”纸镜疑惑，“没有其他规则？” “大概是没有的，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规则。”安澜回答道。 三人走在长长的龙骨走廊之中，脚步不快，也不算慢。 以纸镜的身体素质而言，她跑完这几百米根本用不了多少，但前提是……这里只有几百米，而且没有别的异常情况。 果不其然，在他们走了近百米后，还没有见到龙骨走廊的尽头。 “回廊~无尽~两方点缀，不知何物的房间。 “通往~神秘~四方压迫，如此狭小的未来——” 安澜轻声唱词，清脆悦耳的歌声在走廊回荡，即使没有与之相配的乐曲，也仍衬托一种奇妙的史诗感。 即使不以即兴演出，而是以舞台剧的水准而言，也是很高的水准。 “喂，很吵阿。现在不是唱歌的时候吧。”徐枢城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难道你上次赢的时候，也一路都这么唱过去的？” “喜怒哀乐爱憎惭惧乃常人以生物传情，不可以吗？”安澜没被这副样子吓到，反而是很满意地反问道，“而且你觉得，好听吧？” “唱功没问题……我是说，不是时候。” 不管怎么看，徐枢城现在都是“不愿承认”和略显烦躁的情绪。 “还有你，不要擅自读我的情绪！” “可是有随手可及的免费糖果的话，谁不想品尝一下呢……” 安澜还打算说些什么，余光瞥到了纸镜警告性质的微笑。 只有这个人的情绪无法阅读，不知道是何意…… 是这人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还是这人对徐枢城有些好感？ 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通过魅惑徐枢城来拆分两人小队的方式得暂缓了。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周围的东西，你们看出点什么来了不？” “差不多看出来了——‘灵转，符生’。” 纸镜向前口中念咒，手上已是抓出了两张符纸。 墨以可教她的符纸术式是灵异侦探通用的实用术式，对祓除灵体、灵阵构筑、以及灵体修复等，都有相当的效应。 可“灵转符生”这生成灵符的四字听起来简单，却实际上操作起来相当复杂。 首先，要让灵力实体化生成单薄符纸，从“无”到“有”这一方面，需要极强对灵力的掌控能力。再尔，是对相应符文的准确记忆和刻画能力，在生成符纸的同时，也必须要极快的在符纸上面攥写相应符文，足够准确和快速的攥写，才能让生成出来的符纸有足够的效用。 有着绝对记忆和见灵之眼的纸镜恰好有着对此有着相当好的适配性，在有如此外挂和纸镜的认真学习之下，她学得很快。 非常快，快得甚至让她已经尝试，并且融入了其他的技巧。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我身！” 高速咏唱的金光神咒，仅取用了完整版的后一段半。 前半段那证道赞颂天地的请神……且不说这不在蓝星能不能请得到，就算真去请，请到了，那可能还更加麻烦。 请神容易送神难，非不得已不敢玩。 所以此前实验时，纸镜将其截取下来一部分，试图仅利用其调动天地灵气的语句……不知是在卢恩安坦大陆上熟悉了语句咏唱的秘诀，还是龙国语和中文真有相似，总之还真给她成功了。 只见纸镜浑身飘起淡淡金色，让符纸上头也染了些许。她将手一甩一挥，两张符纸贴在了走道周围并不相对，一远一近的两扇门上。 “急急如律令，阿拉霍洞开（alohomora）！” 嗯……也别问为什么阿拉霍洞开咒会出现在这里，问就是纸镜脑抽了，因为这句咒语在这片大地上是真的没什么效用，纯粹是她想喊才去喊的。 在不影响念“开”字的情况下，只要不念太有其他意义或者亵渎的语句就没有问题。 就像现在……在纸镜这番咏唱之后，她手中的符纸发挥了它正确的作用。 两条符纸在不同远近的门上，竟然如同贴在对门的门上那样，平行地连成了一条金色的线条。 随即，那线条向上下延展，将三人眼前的视线扭曲开来，展开了眼前的通道。 走廊至此不在无限延长，它现在能看得到底了，只在五十米外。 “好了，我们走吧，我好像看着凛云了……” 纸镜回头，看见了徐枢城和安澜古怪的眼神。 “额？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好像在什么传统的舞台剧见过这种东西……原来这些咒真的能用吗？”安澜道。 “不……还是有差别。”徐枢城皱起眉头，“但重要的是，龙国语和魔术师咒语混合的咏唱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真不算亵渎语句？” 纸镜被问得不知如何作答。 因为最好的朋友是大魔术师的原因，忘了龙国神秘侧和魔术师敌对的老传统。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兴登堡号(其五) 没回答疑问，两三步走近，纸镜推开了挡在他们和林云之前的那扇铁门。 才门一推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门后，映入眼间的，是大片大片的鲜红色。 两具身着德式黑色军服的骷髅倒在血泊里边，身上一些肉的痕迹看不着，只有森森白骨和沾在骨头上头的殷红血痕。 周围一圈都是窗户玻璃，有相当良好的视野，只不过现在大部分窗户都被血染上，仅剩下前方一片玻璃还能清晰地看见外面的蓝天和云海。 在这唯一清晰的玻璃面前，在周围血泊簇拥中间的座位上坐着的，是正在掌舵的林云。 他的神情不能说万分警备，但也可以说……相当悠闲。 “我去……你这是搞了什么？”纸镜惊道。 没见林云身上除去调动灵力较多之外有什么异常，纸镜担心打消不少，疑惑却更多。 “老师你来啦？嗯……怎么除了徐兄，又多了一个怵心魔？”林云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注意力仍然在舵和前方的情景上。 安澜感觉有股冷意上身。 在这种情况下情绪淡如清水的，她是生平仅见。 而且.......对方已经连看都不需要看，就能看穿自己是怵心魔了？ 冷意更甚之，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叫安澜，虽然是怵心魔，但刚才已经坦白从宽——通过我和徐枢城的考核了。”纸镜答道。 “确实如此。”徐枢城点头，“无需担心。” “哦……哦。”林云回头瞥一眼纸镜背后的安澜，然后重新回头看向眼前，“徐兄如此正直之人先不论。老师阿，我明白怵心魔应该不太能成功对你使用能力……但是你有不没有是单觉着对方好看，所以放宽了标准……” 莫名奇妙的一句话，让纸镜只感觉自己脑子和脸颊一块热了起来，一下子就急了。 “喂！” “哈哈，看起来没有。没事，只是为了保险，您别着急……” 林云没有回头，不知道是不能，还是不敢。 “你再说！” 被熟人背刺，纸镜已然处于大脑过热的状态，差点一盾牌就敲上去了。 “好，不说，不说……”林云手指在舵上稍微抬起，示意自己已投降。 “我说……这情况，没问题吗……”安澜默默冒了一句。 “还有心思打闹，说明情况大抵真不紧急。”徐枢城双手抱胸，靠在门边，“不过，凛云你不打算说明一下吗？”他指着地上的骷髅，“这大堆的血，骷髅头，还有你掌舵……都是什么情况？” “骷髅是这恶灵领域的主人，现在已被我制服。而掌舵，是为了掌控整个恶灵领域，以前往我们的目的地。”林云道。 “前往……？”徐枢城只疑惑了一阵，很快就皱起了眉头，“要以恶灵领域的移动才能前往？整个究竟有多大？” “齐玖天构筑的恶灵领域，要比我们想象的都还要更大——”林云语气悠然地说着，“就粗略观测和估计，它已经有一个大型城市的大小了，而这个估计，可能还只会更大。” “一个大型城市规模的恶灵领域？！”安澜都惊了，“我以为之前那次十几个舞台就已经是不可思议，几十倍于这……真的可能吗？” 在神秘学意义上也有极大范围的情况下，硬破解空间前往下一个恶灵领域，就相当于拆面墙走捷径…… 效率提高了，却仍然是人走路跑步的速度，在硬性上，解决了参赛者速通宴会的手段。 但是同时，构筑如此场地可不是摆摆符那么简单，人为地制造恶灵领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即使钱能买到大多数的东西，这也不例外——可在这其中需要投入的财力就是买不知多少人的命钱…… 光是听听，就不可谓不夸张。 “嗯……听起来你参加过齐玖天举办的宴会，而且在宴会之中活了下来。”林云若有所思，不过没有除了掌舵以外的更多动作，“不跳出在箱庭之内，在他设定的舞台之内活动的话，觉得世界不大，可以理解。但我要说，这次的恶灵领域实际广阔程度和范围，都是非常夸张的。至少我本人……也只在不久前见过一次这种程度的。” 听到过林云见识过如此庞大巨大的恶灵领域，徐枢城有些惊讶，安澜当即肃然起敬。 显然，他们很明白……要从那样的恶灵领域存活下来要有多大的难度。 “用实际的‘量’来阻止‘试图破解空间，直接通关’的前进者吗……真就这么相似？” 纸镜咬牙，她自然是知道林云说得是“夏梦残章”。 夏梦残章除攻击性和攻击的对象数低了一些，其他各种方面确实是能媲美a级恶灵的存在。因为其特殊的性质和各方面的考量，即使有总阙这般和林云相熟的神秘侧领导级人物，也只能让鲲鹏市灵异管理局放着林云一个人孤军奋战两年，而没有任何帮助。 现在，齐玖天这一个城市且目标数量可以极大的恶灵领域，已经是达到了a级的入门门槛。要是危险程度再上升一些，或者齐玖天将其放生……那又将会是一次可怕的灾难。 “妈耶，这科学吗。不谈技术，单论维持空间这一点，如此庞大的灵力量……是怎么供应的？”由于在上一次宴会的确没有弄清楚具体情况，安澜也表示自己没见过世面。 “永远不要小瞧有钱人，特别是齐玖天这种能和政府叫板对着干的，他们拥有的资源我们根本就无法想象。”徐枢城冷声说了一句，“然后呢？你还没说为什么你要死抓着舵不动？按你的说法，我们应该还是要尽快前往下一个恶灵领域才是吧？” “这就是这整个恶灵领域——或者说‘兴登堡’号飞艇特殊的地方了。它，是一个可以在整个齐玖天构筑的恶灵领域群中穿行的特殊领域。”林云道，“你们可以将其看作是一只大海之中的船。掌握了飞艇，并且找到路线，我们就可以很轻易走出去，到齐玖天面前。” “听上去如同英格兰特某宗教的救世之舟一般。然，海狂暴无常……从来都不平静。”安澜是明白了，“再加以‘兴登堡’号的自毁性质，你是要专注维持它的架构，才不敢放松？” 林云用眼神示意了倒在地上血泊中的骷髅。 “是，至少我的视线不可离开太久。将这里的恶灵制服之后，我将整个领域接管。可在接管后很快我发现，整个领域已经开始走向了某种‘毁灭’的进程，我击败恶灵，试图全面接管领域的这个举动，更加加速了它偏向毁灭的速度。” 他将视线重新放回了眼前的窗户。 “我可以说和‘兴登堡’号绑在一起了，交接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一瞬间的松懈，它会在交接完成之后就加速坠毁。现在我必须全心全力维持平衡，才能让它飞得更久一些，也让我们更快的抵达目的地。” 纸镜从中找出了一个问题。 “说起来，仅肉眼所见，眼前只有一大片的云海……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的？” 不仅是如此，她更是不知道林云怎么推测出来的灵异空间最大范围。 课题太多了，学了也理解不完。 而灵能力方面的东西，理解上不了就用不了。 就算是魔法禁书目录的茵蒂克丝也会有不适应科学的时候，她这个昔日学渣不适应学习灵力相关知识也是很正常的吧。 “我有我的方法，但现在不能说明。”林云继续说道，“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将会在约两个小时之后抵达我们的目的地，但.......你们想想，我们都是怎么来到这个恶灵领域之中的？” 徐枢城和纸镜自然是知道答案，所以他们将问询的目光看向了安澜。 “在齐玖天说完话之后我就在这里了，和我一起刷新在这里有被徐枢城灭掉的恶灵，以及一个被我顺手解决掉了的恶灵。”安澜老实地回答道。 在纸镜牌测谎仪默认表示确实如此之后，徐枢城用赞赏的眼光看了眼安澜：“不错，效率还挺高。” “别在问题一半就溜走，然后答非所问啊......”安澜无奈地看向徐枢城，“重点不应该是，你们是怎么过来的么？” “我们是解析了空间之后，来到了此处。”纸镜表情不算太好，“按照我们当时的解构方式的话，原本是打算直接杀至齐玖天前面的。但是应该是空间过大以及各种恶灵领域重叠的原因，我们的解构最后没有成功，是导向了这里。” 安澜先是一愣，然后.......她脸色一变，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喂......不会吧，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想要直接前往齐玖天前面’的人，都有可能在我们‘飞行’的过程之中，直接通过空间解构登上这里？” “是的，而更糟糕的事情是，这个场景事实上非常脆弱......” 纸镜简单讲述了“兴登堡”号的死法和头顶上基本上全是易燃易爆气体的事实。 “纸教授，我觉得吧......我们要不还是徒步过去比较好？” 安澜听完他们正处于一个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疯狂载具（这边的世界史不存在使用高燃气体的飞艇）时，都快哭了， “玩神秘侧的也得尊重一下基本法啊！我们一定要在一个一些火花就会引爆，能将睚眦楼炸飞的炸弹里面吗——？” “很遗憾，我们现在除了安全登陆到理想的目的地之前，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林云微笑着，语气仍然非常轻松。 “各位，还请帮忙.......在两个小时以内，以不激烈的手段击倒每一位不怀好意的入侵者吧？”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兴登堡号(其六) 三言两语句时间，几人分好了行动。 离了驾驶舱主舱，纸镜和安澜一组，接着巡龙骨走廊和甲板。徐枢城一人，则上气囊区上边的铁架子去巡视。 如此分组是相当合理，一来安澜有纸镜在边上，不必担心被徐枢城血脉上头而做掉。二来纸镜无法被安澜吃情绪，也不必担心被操纵而魅惑。 同时，在有纸镜在的场合，安澜也不会有机会暗中操纵其他新见到的人，毫无预警地来背刺他们一刀。 至于林云这边看似动弹不得，却倒是不怕被偷家。 纸镜此前开门，也是寻到了林云留的记号才能准确开门。若是有不清楚的人来到龙骨走廊上，用类似的方法在龙骨走廊上去开其他的通道，也只会走到其他的，和驾驶舱不一样的房间里面去。 就算真有本事走到驾驶舱里边……林云也能调动恶灵领域的力量和用自身实力去解决问题。 他只是不能把手离开舵，不能将控制权交给其他人而已。 什么？……他双手不能动？不能动就没法发挥实力？ 也许对于大部分灵异侦探是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不存在于林云身上。 “他……真的是人类吗？” 已从走廊回到甲板，安澜才没忍住开口问道。 “怎么会有人的情绪，可以如此平淡，如此没有波澜？” 她还在为刚才感受到的林云的情绪而感到有所不满。 纸镜回忆了以前给林云当家教的日子，那时候的林云和现在差别不大，但也是个地地道道的的中二少年。 但她的见灵之眼也是在林云出院之后才有，对于此前他的真实情绪是否如此平淡，也只能猜测。 不过，安澜说得东西确实也提醒了她。 林云现在这样一直都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似乎确实与他单薄的情绪相称。此前纸镜一直以为，这只是正常的，而且是优秀的灵异侦探才有的品质。 可安澜这么一提，细细想来……林云的情绪变化永远不多，而且面上表现出来的永远要比实际内心淡上几分。 甚至于对比同样态度冰冷的墨以可，心底的波动也要稍比林云的多。 无疑……这，是不正常的。 而对于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少年来说，这就更不正常了。 “也许，是在某个无人的恶灵领域之中和某个恶灵搏斗上两年……消磨了不少情感，才带来了这样的后遗症吧。” 纸镜说着自己的猜测，其实……心里没底。 只是如此吗？ “不，不止！你不知吗？他表现出来的情感甚至要远甚于内心的情感，他只要感觉到一点情感，甚至还要挤眉弄眼才能作出表情。” 安澜说着有些生气。 不仅仅是觉得她不理解，还是因为自己不理解纸镜。 “身经百战的灵异侦探我也见过，战场生死经过的老兵我也见过。可还是那句话，人皆有欲，喜怒哀乐爱憎惭惧乃常人以生物传情……我见过的这么多，无一是像他那样的。” 她忽然又有些悲伤，唱起词来。 “暖意吹拂，春风过，一口枯井。乐散怒消，哀不见，欲寡人淡……哎。让人的情感至此，还有什么活着的实感？作出这些的人又得是何等可恶？” 安澜有演的成分。 纸镜却发觉……她演，是为了掩饰心中更加激烈的情绪，愈演愈烈的……愤怒。 换一种说法，就是在压抑心中的怒火。 纸镜也是被说得有些感触，刚想说什么，见灵之眼的前方，一处空间开始扭动起来。 空间正在被什么人打开，有什么人要过来了！ 不想破坏如此情绪，她一言不发，将盾与剑拿在手中，同时默默地咏唱起了技能。 眨眼睛，半空之中已起了肉眼可见的变化，一道缝隙被光滑的刀刃斩开，留下一道周遭放着闪电的纹路。 安澜抬头，那斩痕在数秒之中扩大开到数米的大小，一座小悬崖凭空出现在甲板之上，有一持刀，满脸横肉脑袋光亮的光头男子踩在悬崖尽头，在那之上俯视着两人。 “呵，呵呵——” 发出两声粗犷的怪笑，光头男人抹开嘴角殷红，一嘴嘲讽。 “怎么事？什么世道？杀光了人饮尽了血，过关后边，是俩细瘦娘们？” 话中里话既有自嘲，也有不屑。 此人名为关欧南，别看他光头横肉满脸身着袈裟，像个活金刚，可实际上他并不是什么和尚。 他是……科研人员。 不是那种纯学术的，一心扎在实验室里面搞数据写论文的，关欧南的角色，更准确的说，是“私人企业军用武器装备研发与战斗测试科研人员”。 没错，就是刻板印象里头，许多赛博朋克世界下，那种大公司里面穿着白大褂，做不可见人科学研究阴恻恻老头的角色。 除了喜欢在实验室看数据遛弯儿和处理各项实验数据之外，他本人也热爱运动和军用杀人术，以及亲自上手测试自己做出来的一部分装备。 只不过有时候测试……是实战测试。 真枪实弹，血溅暗巷——对他而言是常有之事。 关欧南本来也就是从战场上走回来的龙国正规军退役军人，实战这样的事情，他并不畏惧。 方才从杀五人而出，全浑身上下几乎没点伤，心情也没什么波动这点儿，就是他实力和心境的最好证明。 什么？这活杀胚为什么不是整一身西装穿得像个金并，而是要穿着袈裟？ 因为他……信教。 关欧南信的是在这龙国里头，类似于蓝星佛教的某种宗教。且在那个宗教里头，因为他捐的钱比较多，所以也比较有地位，被那里的僧人奉为有大功德的贵人。 后来……他也真就以这么个身份自居，也经常的穿着高僧赠与的袈裟上台面。 既有高僧说是，他便穿上袈裟。 既无人说他错，杀业又有谁记？ 手中一柄附魔大斩刀，枪袋两把工业大口径手枪。 行杀业佛法，过潇洒人生。 枪鸣响声替木鱼，血风哀嚎当听经。 如此这般，已经做好觉悟，和同为恶党之人厮杀出来。 却在下一关中遇到了……自己觉得不值得杀的。 关欧南也是别扭之人，一下子见对方白白净净身上没血，他顿时不屑起对方为何在此，齐玖天为何安排如此，也自嘲自己为何为了此番盛宴如此高兴，为何为了这般简单的杀戮如此高兴。 至少在他看来，就是简单的杀戮。 他自信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对方身上基本上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高科技装备，就是感应上，也只有一些轻微的灵力波动和简单的武器。似乎只是和之前那些家伙一般，以为傍着些小神秘和特殊能力，就能在这次宴会下存活。 他是公司私军的人，多少知道不少神秘侧的事情。对于所谓神秘侧，在了解初期的些许敬畏之后……也将其中许多，列为了自己的“经验之谈”。 什么恶灵，什么灵异侦探，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些人类尚未掌握的现象，以及一些掌握了小众科学的的人而已。 他……是这么觉得。 第二，他刚才已经杀了五个人，夺取了那五个人的灵魂牌。 在战斗之初，他立即将两张牌立即捏碎，将他们化作了自己的力量。 和整个恶灵领域之后……他感觉自己无论是速度还是力气都大了许多。更重要的是，他还感觉自己能够调动恶灵领域之中的一些灵力。 在这之后，他更是毫不费力的杀掉了剩下的三人。 再尝试捏碎一张灵魂牌后，关欧南对自己的实力再作了一个对比。 效果并没有非常明显——他发觉只是单纯的增加一些力量之后，遂留下剩下两张，准备将其作为自己的奴隶，作为后备力量使用。 现在的关欧南有新力量，有备用策略，还有以往留下的丰富对人战斗的经验。 他又有什么可怕的？ 可……经验，有时候也是会害人的。 诚然，没有过去的经历，就没有解决现在问题的办法。可单纯依赖经验，也会失去对眼前状况的判断能力。 这……会造成什么呢？ 咣~ 一声敲钟般的嗡鸣之后，响起了纸镜的声音。 “世道世道，世中何道？须得自出洞来无敌手，才可得饶人处且饶人。” 纸镜将摆在安澜旁边的【双子分身复制器】给散去，心中是感谢着烟柳画桥。 屡试不爽，这玩意是真好用。 战斗以极快的速度结束，甚至是在纸镜说完这句话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至于关欧南……他还没有说更多的一句话，也没有更多的想法。 在想动手的瞬间，他就被纸镜以一个远超他预料的方位绕后，当即一盾牌敲晕。 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到，自己眼前出现的人，会在自己背后出现。 也因为放松警惕，完全没能料想到，明明是自己主动开启的空间通道，却遭遇了蹲点的埋伏...... 是的，此处衔接上文的内容，过度依赖经验，失去对眼前情况谨慎，会造成的结果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失败。 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是因为没有过去经验之中的事情而失败，说着听着好像都是一句废话。 不过在这个个都不讲道理，时刻可能出现未见之事的神秘测的事情，如果只依靠经验想简单的处理如此问题，就是会落得如此下场。 “有情也好，无情也罢，谁过得潇潇洒洒，又谁过得悲悲戚戚。” 纸镜说着，将关欧南提起，嘴角露出了微笑。 “菩萨也好，修罗也罢，不管是何人，知晓天下人情又怎样？念经功德，不过人前做虚有其表，谁得知，何以渡此世间，许得一心安下？” 第二百五十七章 乘舟弄月宿泾溪 两个小时之后。 仿佛一场大梦之后，关欧南地恢复了意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隐约记得自己杀了几人，到了某个新的地方，似乎见到了两个好看细瘦的女人。 然后……就不记得了。 眼前是玻璃，玻璃是小半染红。 不过现在大部分都已经清理干净，能看到外部的蓝天白云。 而他……身边放着水桶，手上拿着沾着泡沫的刷子，正刷着这玻璃上的血迹。 看起来正是他清理的玻璃……可，为什么？ 我怎会在清洗玻璃了？ 旁边，有一位身穿着灰白清洁工服装，同样拿着刷子，棱角分明的青年，也在做着和他一样的动作。 见关欧南眼神迷茫，那青年开口搭话道：“恢复意识了？” 关欧南下意识问道：“你是哪里的，为何在此处？” “我叫圭喰。”圭喰叹了一口气，道，“曾经是个恶灵，死了许久又活了许久了。想不到刚才又死一遍，现在又活过来。” 关欧南一愣，随即思绪迅速的在记忆之中寻找，然后找到了许多对现在的他来说，很……美好的事情。 对的！在此处，他找到了对他来说可以为之献上忠诚的对象！ 她的名字就是！ ……。 是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事情？对现状一无所知？甚至不清楚大人的名字？”圭喰一脸问三个问题，语气像是背诵课文。 关欧南点头。 他现在颇有种头戴狂热头巾，在追星现场高举“你是谁来着”大红牌子的尴尬感。 “我来介绍吧，现在你和我都是纸镜大人的奴仆，丢弃了一切过去无谓的尊严和骄傲，要全心全意听从大人的一切指令，服从大人的一切安排。不过，大人心善，她坚持让我们自称是她手下，没有使用奴仆这样的词汇让我们自称，也没有用什么极端的手段惩罚之前试图与她为敌的我们。”圭喰提到这一点时露出迷茫的神情，“虽然……也不知为何吧。现在我们得到的指令是，清洗这一整块区域。” “原来如此……” 关欧南总感觉有些不对。 于是他出言纠正道： “不过，小圭啊，这点你说的就不正确了。不知为何就不知为何，你要晓得，这必然是那位大人的惊世智慧，那位大人所说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我们又能瞎猜什么？” 圭喰恍然大悟，没在意这个小辈对他说话的语气，只是点头。 “是啊是啊，我们继续洗甲板吧，你负责这边，我来那边，争取快些完成任务。” “好嘞，加油干哪么吼~”关欧南说着……也莫名来了干劲。 另一侧……驾驶舱的门缝关上，纸镜收回了偷看的视线，扶着额头，感到深深的头疼。 啥啥啥，瞧瞧这说的是啥！ 知道是洗脑，可是不是也太谐门了一点？ 两个刚才还被徐枢城判定为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大恶人，怎么给这恶灵领域的机制洗了一遍之后就成了这样了？ 可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了。 瞧着坐立不安的纸镜，看着这一切的徐枢城不禁笑道：“如何？” “什么如何！”纸镜大声说着，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第一次有真正意义上的奴隶。”徐枢城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还是经历死亡洗礼，褪去了过往之罪的人。你感觉如何，感觉如何了？！” 仿佛要将人看穿，仿佛要看见什么罪恶要在纸镜身上出现的目光。 莫名让人觉得狂热，也莫名的疯癫。 “既好，又不好。好是好在觉得他们不会再做什么恶了，坏是坏在我根本不想以这种方式……” 纸镜也清楚了徐枢城是个什么情况，表示理解。 不过……她不是很喜欢奴役别人的感觉。 一提到有可能奴役他人，限制他人自由什么的，都没法说自己心中这种厌恶的感觉是什么。 由此……算了，不要想这些事情。 还是提醒一下徐枢城，控制自己的血脉之力吧。 “早知道这几张牌就应该留下来当底牌。徐枢城！你特么的非得让我来召唤出来做什么？”纸镜叉着腰，自认严肃的审问道。 徐枢城嘴角稍微抽动一下，是想笑又不敢笑。 在被叫到全名时，总是会下意识地，想起儿时某些不好的回忆。 在昏昏沉沉的课上，亦或者在有严厉长辈的家中——许多时候在做错事情时，才会被如此严厉的叫全名。 此时…… 是了，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的“纸教授”也在教训他。 质能看穿一切之人，正问他为何“钓鱼执法”。 为何自诩正义，斩杀恶徒之人，自己正在通过不当之方法诱人犯罪？ “切……我的，是我考虑不周了，应该让认主时认我的。” 即使如此，徐枢城态度上也没有立即认错，而且表现上……其实是有些“难掩失望”的感觉。 当然不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只是理性的觉得如此表现，能让所有人都少犯些可能的错。 一旁靠着墙壁眯着眼睛的安澜默默地听这一切，没有加入对话之中。 对于这样不愿意认错的家伙，她也见过许多…… 见多识广嘛。 刚才的两个小时之中，除却关欧南这块以外，徐枢城那边也随手解决了三个不同的闯入者。 其中两人没有什么可说的，单纯的又爱犯事儿但自身对于徐枢城来说又太菜，徐枢城连武器都没用，两三下拳头就给他们拿下了。 剩下一个稍微有点实力，在徐枢城手里走了五个回合之后，稍微让徐枢城动了一些血脉力量才将她斩杀。 想来此时，除了徐枢城会受刚才激发的血脉影响稍微有些不冷静外，其他总体……可以说顺利是风平浪静。 接下来，只要等待“兴登堡”号的主人将这艘“飞艇”完全停稳，他们就可以前往下一个地点。 和铁质走廊碰撞的清脆脚步响起，林云出现在了龙骨走廊的尽头。 “都准备好了吗？” “刚才没在驾驶舱看到的时候就想问了……你不是不能从驾驶舱里走出来吗？”纸镜疑惑地问道。 “从β结构的性质入手……” 只说了半句，林云就看见了安澜和徐枢城半打哈欠的样子，于是他迅速略过了理论知识。 “理论的知识还是不说了，总之是我比较天才，找到了点办法解决。” 无视着纸镜虚起来的眼睛，林云自顾自地说道。 “目前，‘兴登堡’号停靠在最接近这大型恶灵领域出口的边缘上面，距离完全走出去，还隔着一整个恶灵领域。” “大小如何？”纸镜随口问道。 没想到……随口问的这个基本的问题，竟然给林云问沉默了。 过了漫长的二十秒，安澜从半睡之中睁开眼，徐枢城血脉完全冷静下来之后，林云才开口说出一个令人费解的答案。 “约半径……一千五百公里以上……的巨型球体。”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一千五百……公里？以上？的半径？……球体？ 那……是什么？ 是人类在大地之上可以想象的体积吗？ 那是放到三万多公里外也能很显眼的天体吧？！ “喂……你也不是会开玩笑的那种人啊，你单位真的没用错吗？” 安澜是觉得林云可能说错了什么。 因为就感觉到的情绪而言，她完全不觉得对方有在开玩笑。 纸镜也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她用见灵之眼看到的林云情感，和安澜对林云认识到的情感是一样的。 仍然是如此没有什么波澜，也不是在开玩笑……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令人震惊的话语。 林云摇了摇头。 “我没有用错单位，这个情况下我也没必要欺骗你们。” “会不会是你们灵异侦探的什么估算法出了问题？”徐枢城质疑道，“世界上绝无可能有人能做得出来体积如此之大的恶灵领域，就算是那种最顶级的a级，无论怎么想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大小的领域啊？” “我懂，现在你们不相信……也是很正常的，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是很相信。” 林云轻叹一口气。 “希望是我弄错了，走吧，我们去看看好了。” 没带上洗甲板和驾驶舱的两个人，三人从龙骨走廊向甲板走去。 斜窗外部已经不再透着金黄色温暖的光亮，它们已全部暗了下来。 仅有一丝微亮的光芒自窗沿摸了进来，如银粉般铺撒在窗边。 林云伸出一根手指，向前一点，随即轻轻下划。 甲板的楼梯发出嗡鸣声打开，向着地面落去。 地面并不是熟悉的大地，它毫无疑问是自然的土壤，可其中似乎没有一丝生气。 它没有多彩的色彩，没有一丝生命的绿色，带着一种死寂的灰感。 它崎岖凹凸不平，坑洞许多，比战火之后的灰烬土地更平淡，却也更加了无生机。 再向远处看去，整体发着银色光芒的大地，无处不在的巨型环形山，还有遥远处无尽的星空，以及...... 一颗蔚蓝色的星球。 纸镜人都傻了。 “啊？”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云楼半开壁斜白 ———————— “灯光敞亮。 “囚在椅上。 “是谁说，不出得惆怅。 “夜已深，月已不见，因人正站在月上。 “遥望前，蔚蓝星处，有星点灯火辉煌。” 半躺在一张皮质优良的椅子上面，齐玖天捏着手中的小酒杯，口中哼唱着。 他的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玻璃，玻璃的景象之中，以深不见底的宇宙黑暗作底，衬托最显眼的一颗蔚蓝色星球。 身处的房间设下了许多检测和报警装置，别说是一只苍蝇，就连一只没身躯的恶灵也是钻不进来。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警报没有响过。 他没有回头。 却在一瞬间收起了吟诗的意兴……表情变得冷漠下来。 已经有人绕过了他设下的重重恶灵领域，通过了设下的种种报警装置，最终无声无息地来到了他的房间之中，来到了距离他没有五米的位置。 没错，这次“宴会”，已经出现了一位来到他面前的人…… 能无声无息来到这里的，无疑……是一个可怕的人。 “好词好词，我都不知道，原来齐先生这么会唱诗。” 堪比动漫之中刻板印象帅哥配音的嗓音响起……那来的人身份也很明了了。 不是罗思特又是谁？ “罗思特，你来得比我想的还要快。” 齐玖天稍一点脚，椅子转了一百八十度，将他转回过来看向罗思特。 “从一开始跟着你的那三个女孩子呢？” “哈哈哈，瞧您说笑的。”罗思特笑着道，“一切都在您掌握之中的‘宴会’，难道您会看不到吗？” 齐玖天面前那银色桌子上边，的确摆满了所有参加者的视角，在最中心的地方，是现在正在前进着的纸镜等人。 可纵然如此，齐玖天仍旧是复杂地看了一眼罗思特，然后直言道：“唯独看不到你那边的视角，你将她们……怎么样了？” “哦~竟然如此。” 罗思特若有所思的一锤拳头。 “可是你应该很清楚才是，每个区域的通关条件，是……” “杀死那区域里面的人，手段越是符合我的口味，我就越容易放他们过去。”齐玖天冷漠地打断道，“可你是在我看不见的情况下，正常‘通关’的，这就意味着你将同区域之中的参会者都杀死了……” “咩呀？是这样吗？”罗思特意义不明的羊叫一声，似乎是想装蒜过去。 齐玖天瞪着罗思特，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杀戮在此处是允许的……可是，我不允许不让我看到发生的过程。有录下来吗？” 罗思特惊愕。 本以为那几个女孩会是什么重要人物，亦或者齐玖天担心他做了什么。 但对方只是毫不掩饰，毫无目的地表达着自己的恶意。 这让他不由得大笑两声，随即笑着摇头。 “哈，哈哈——我可没有这个义务。” “你这混蛋！” 齐玖天终于面露怒色。 他抬起手掌，向着罗思特的方向一掌打去。 “我主持的宴会！宴会之中的所有杀戮都是属于我的！你怎么敢不让我看你杀戮的过程？！” 罗思特整个人被这一掌打得歪斜不成人形，像是被某种大铁摆锤砸中的塑料瓶那样飞了出去。 不过罗思特并不明白为什么齐玖天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正如齐玖天不明白，为什么罗思特在半秒之后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了他五米之外的位置。 这之间之中没有任何他复位的过程，或者说，快得让齐玖天并没有看清。 但那要极快的速度，要整个人都比子弹要快——因为齐玖天可以看清子弹是如何移动。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那个义务。” 罗思特抬起手来，顿时星点光芒闪烁着填满了整个房间。 “但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对杀戮这么执着？” 齐玖天收回掌来，盯着星点灯光的房间看了一阵。 随即，他冷哼一声。 “哼，星空的污染？没想到星研所已经被渗透到如此程度了。” “比不上，比不上——你源麒集团的财力人脉，才是我等仰望不及的对象……” 罗思特笑着，抓了张房间里头的椅子在齐玖天的桌子对面坐下。 兴许这意义不明的对话，看似完全不相干，完全是各说各的。 但两个人已经都明白……这是完全不入对方节奏的一种谈话方式。 无论对方说了些什么，不想掉进对方的节奏，又想表达自己的观点，那么就要生硬地将话题抓在自己手里，保持自己的节奏。 此事，在美国总统的电视辩论之中亦有记载…… 不过，在不需要保持自身伪装，在没有其他观众的围观下，在可以纵情使用武力的对峙之中。 各说各话这样本来就会让人觉得会被无视的无礼行为，自然也会招致武力的对决。 两个人无法和平对话——是注定之中的事情。 不过……纵然如此，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还是过于明显。 但见眨眼间，星光在房间室内大亮光芒，上百道耀眼光束朝着齐玖天照射而去。 每一道光都有足以融化钢铁的温度，都有将一栋大楼焚烧的能量。 点点星光，蕴含的皆为以光年单位算计的远方传来的能量，夜空之中每一点一星美丽，都蕴含着无法想象的恐怖。 纵然罗思特仅能用上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对于眼前的局面来说——应当是充足了！ 然而……这上百光束照射在齐玖天的身上之后，却没有发生什么。 没有让他燃起，没有让他就此消灭，没有让他作任何动作……甚至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连烟头烧焦烫黑那样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仿佛那只是普通的打光灯，让齐玖天在舞台上粉墨登场。 “……什么？！” 罗思特方才的余裕一扫而空。 眼前的现象对于他来说有些难以理解。 不论物理上的现象，即使是在神秘学的层面上来说，这也让他难以理解。 “星”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应当是一直以来最大的神秘之一。 人类穷尽科学手段，用尽航天器具，却始终无法验证“星星”的真实，甚至不能离开这颗星球，理解宇宙的存在。 正因如此，“星”的神秘也应当很容易影响神秘侧的事情才对！ 可为什么这一切，都对于眼前的齐玖天毫无用处？ “原来如此……星之生命体，每一处‘星光’都是你的一个本体，而本体在神秘学上的意义，又代表着‘同一人物同时存在’。所以你才可以在刚才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对自己进行‘替换’。” 齐玖天冷漠地打量着眼前坐着的人。 “我已经明白了你是什么了，作为满足了我好奇心的奖励，我允许你有继续参加宴会的权利。” 他挥着手冷笑一声，将椅子转回去，继续看着玻璃外面的宇宙。 “呵，接下来你继续努力……在宴会之中活下来吧。” 话音落下，一个黑色的符号从天花板的墙壁上涌动而来。 它虽然只有平面，可却像是个生命一般在活动！ 罗思特感到了可怕的危机感，可这时却已经太迟，就在现在一刻，每一个罗思特身上都起了些许寒气，他的星光正在暗淡和冻结！ 究竟是什么力量，竟然足以冻结星辰？！ “「月之眼」，帮我送客。” 模糊之中，他听到齐玖天正在说些什么。 这时，他才能真正意识到……原来眼前这个人类，才是真正可怕的怪物！ “你……” 不能再说出任何话语。 宛若宇宙真实黑暗的冷寂包围了他，罗思特瞬间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他感觉自己身体之中的星光重新被人点亮，重新将他温暖，唤醒。 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呼唤着他。 “喂，罗思特……罗思特！醒醒。” 倦意十足，和之前在黄昏之时的歇息不同。 此次从被迫的休眠之中复苏，让罗思特脑中回荡的念头都是千百个不愿意。 如果可以继续休息，他想要休息到充足，兴许是一百年，一千年…… 就这么起床，好想死…… 什么也不想做了，让我去休息，让我去休息…… 诸如此类。 不过我相信，在现代都市有上班或者读书需求的人，在早上苏醒之时也会有许多这种念头。 所以……克服如此念头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战斗着的人啊，可以说确实很强大。 可梦，终有醒时。 罗思特将思绪压下，强撑着睁开眼睛。 眼前，是徐枢城、还有刚才在门口见到的小个子女士，以及…… 穿着大胆jk服装的……心川？ “啊，我大抵真是死了罢。” 见到自己平日里看的up主出现在宴会之中，罗思特只能理解为自己精神出了美好的幻觉。 遂准备躺平……等待生命终结的一刻来临。 “死啥啊？你这家伙不是星之生命体吗？” 徐枢城无奈地再以大力敲罗打股……哦不，拍打罗思特的肩膀。 打得那叫一个咚咚作响，颇有节奏，让人以为真是在敲击什么乐器。 第二百五十九章 鸾佩相逢桂香陌 在徐枢城放缓力度的一番踢踏拍打之后，罗思特总算是挂着满脸的不情不愿，抖落满身细沙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来到这个地方可不容易。”罗思特看了眼安澜，“然后……我应该不会认错，这位是心川酱吧？为什么心川酱会出现在这里？”他双手拍了拍脸，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我真的……没有死掉？没有掉下奈落吗？” “你掉进奈落深渊里头还怎么能见着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纸镜一推安澜，笑嘻嘻的说道，“心川酱，给你粉丝讲解一下目前的情况？” “到底是为什么就觉得干我们这行就不会羞耻啊……”安澜一时哭笑不得，但还是继续讲解道，“我们凭借‘兴登堡’号——是个飞艇外形的恶灵领域，飞渡过了城市级的恶灵领域……但是，现在我们被眼前这个体积极大的天体难住了。” 在说话的过程之中，安澜熟练地用自己怵心魔的力量去感受罗思特的情感。 无疑，有不少人脉的安澜明白“星之生命体”代表什么，也很清楚如此生命体代表着什么样的污染。 纵然如此，她并不害怕对罗思特使用这种能力。 情感能传递的信息是有限的，只是感受对方身为人类或非人类的情感，并不会让她遭受认知危害。 并且……情感这样的东西的的确确不会骗人，无论对方是人或非人，只要理解情感以及其背后的含义，就能预测对方接下来的行动，就能给安澜更多引导对方行为的选项。 正如此，在正常了解罗思特的情感之后，安澜心中稳当了一些。 看来就算是真正的非人生物，也不是人人都像是纸镜和凛云那样异常的怪物嘛。 凛云？ “对了……凛云去哪儿了呢？” 环顾四周，安澜并没有找到凛云的身影……倒不如说，从刚才从“兴登堡”号下来之后的五分钟里，就没看见过他。 至于为什么过了五分钟才发现，也不能怪安澜……毕竟有谁可以到了月球表面仰望宇宙时，不短暂放下一切，被无垠星空和深邃黑暗，以及眼前的蔚蓝之星震撼？ …… 还……真有。 似乎除了安澜以外……此行的所有其他人对眼前景象都没有到“会被震撼得短暂放松警惕”的程度。 当然，这不代表他们就完全不惊讶。看到不常见到的场景自然都会有类似于“惊喜”“凝重”的感觉，只是不会到那种程度。 可就拿纸镜自己来说，之前遇到的怪事情太多……神经过敏一些，慎重一点，总是不会有错。 所以……没被分走太多注意力的她，自然是知道林云干嘛去了。 林云也为眼前景象的宏大与美丽感到些许惊叹，只不过这样的情感并没有让他停下思考，阻止他开展自己的行动。 在来到这里之后，林云立即开始向周围高速移动，以测试自己之前对这恶灵领域大小的看法。 而结果…… “我在这……刚去验证了一下此前的预测。” 声音从上方传来，一个宛若火流星的小点很快速地放大，逐渐能看清那就是林云。他周围缭绕未完全散去的火焰，在众人身边来了个超级英雄式落地。 众人的视线靠了过来——除了第一个问询“凛云去哪里了”的安澜。她见到林云回来，脸上明显显出了嫌恶的表情，退在了一边。 “结果呢？”徐枢城问道。 “比预测只大不小。”林云轻轻苦笑，“这次预测的结果……” 他说到这里再次顿住，似乎正在斟酌这次算得到底是否准确。 “半径一千七百余米？”纸镜问询道。 恶灵领域大小的估算方法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由于恶灵领域空间结构的多样性和许多不同空间上不同的连贯性，让它们的“总体大小”成为了一个估算起来非常困难的问题。 纸镜纵然是捧着书愣读了两天，但这方面的知识还是没有完全学明白。 不过讲出月球的半径这种基础知识的问题……她也不需要学明白复杂的《恶灵领域结构预测入门》。 “……没错。”林云脑子总是转的很快，“这也是老师你读过那本书里面的设定吗？” “是。”纸镜答道，“不过那本书的设定之中，这颗星球仅有我们脚下大地重力的六分之一，大气也稀薄得几乎可以看作是没有。在这种近乎真空的环境，我们是不可能不穿戴任何保护服装暴露在这种环境下的。”她深吸一口气，无味的空气正常地向肺部涌去，“但现在……毫无疑问，我们处于同魔都市里一般的正常气压之下，大气的成分也是正常的。” “真空嘛……也就是说，如果是正常情况，这里有几百度的昼夜温差，以及足以让人体自爆的环境？” 罗思特把自己刚在战斗之中碎掉的眼镜拿下来擦了两下。 它在罗思特手中眼镜布的摩擦之中微亮发热之后，变回了一副崭新的眼镜。 罗思特将它重新戴上。 “和之前某个理论知识预测的天体模型好是相似……因为重力无法束缚空气，导致地表没有大气保护，会被太空而来的陨石击得坑坑洼洼。” “天上宫阙如此荒凉，近乎硬核科幻者矣，此时此景亦甚是勾人心绪——”徐枢城念叨着，望着茫茫银白之大地，“可，有这些能说明什么吗？” “这证明，此地的创造主对于那书的设定并没有严格遵循，即使是如此之大的恶灵领域，也仍然在我们的知识体系里面——而不是以那本书的设定为准。” 林云温和地笑着，望向罗思特。 “好了，罗先生，我们这边的分析和信息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你是否应该透露一下……你刚才都经历了些什么？” “顺便问问……” 安澜向后轻轻拨开一缕青丝，将身子微向前倾。 不知何时，她已来到一个距离罗思特很暧昧的距离，以至于罗思特此时此刻能清晰闻到对方身上不算明显的淡香，甚至感受到对方轻微的呼吸。 “眼镜是怎么复原的？我......想学这个。” 整个过程之中，安澜整一套动作下来简直行云流水，没有过多的妩媚神情，也没有刻意的卖福利。 她就保持着自然的神情，悄无声息地就落下了这一步。 宛如清纯女子的无心之举，却蕴藏着十足可怕的卑女之力…… 纸镜本来是想出言阻止这过程的。可……就连她自己也被这一套极其自然的动作看得呆住。 再想说什么的时候……没有机会，也没有理由了。 她的脸皮，也没有厚得能无耻到能要求对方“谁都不准多看两眼，只能看着自己”的程度。 “哦，哦啊……这个……”罗思特支吾起来，“倒不是不能说.......” 事实证明，怵心魔对各种情感的调动都相当到位。甚么“星之生命体”，只要还在人类的皮囊下，就难以逃脱这种可怕的魅惑。 如果周围再无人出声，任凭两人就这么聊下去，恐怕罗思特会迅速对安澜产生好感，被安澜一步一步牢牢掌控。 这点听起来似乎有些夸张，毕竟不是谁都是恋爱脑，一见钟情且后续可以一直发展很好的……还是占了少数。 人和人的沟通总要有个过程，谈恋爱也是一项无比艰难的沟通过程。 可在纸镜眼中看来……似乎罗思特的情感正在很快的跳过这个阶段。 仿佛能迅速消融人和人之间无形的心之壁，让人迅速地失去警觉，落入失控的情愫之中。 怵心魔……这么可怕的吗？ 这下……好像对方是上届宴会胜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只要把强者都魅惑成自己的同伴，那就不需要考虑怎么输了。 就在纸镜还在汗流浃背地思考如何应付眼下情况时，林云……动了。 “通过‘星’的高热，精细加热加工‘月’上的沙尘，使其变成细薄的玻璃么。” 林云捏着下巴，从纸镜面前走过去，对着罗思特的眼睛啧啧称奇。 “好技法……大师等级的技艺，原来星之生命体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吗……” 纸镜的眼前是一亮。 看似林云只是简单阐述罗思特刚才做到的事情，但实际上……将罗思特要说的台词说完了！ 安澜则是眼角稍点一下，内心是叫苦不迭。 截止目前为止……她还是一个确切的盟友（魅惑完全的对象）也没有。 且不止纸镜现在会盯着她……毫无疑问，凛云这个不会受她多少影响的情绪单薄怪物也会敏锐的盯着她！ 地狱难度开局……地狱难度的后续……怎么就撞上这么几个处理不了的家伙？ 正当此暗处激烈交锋时，一旁没进入状态，但又在局外看得明白的徐枢城有点绷不住了。 “我们应该在争分夺秒才是……罗兄，别管那几个怪人，你继续说，刚才你都遇到了什么？” 罗思特这也才得空稍退两步，让自己有说话的空间。 “好吧……既然你们都不意外我作为‘星之生命体’的情况，想来应该也有些了解，我就不赘述这个。”他两根手指轻点着脑袋，动作像是要戴上一副只遮住半边脸的假面，“那么，我就从开始说起吧.......” 第二百六十章 淡墨写出无声诗 与此同时，另一边。 乐时琴看着墨以可和云天璃配合着写写画画，已是看得有些傻眼。 黑白面具给予的人躯状态很优秀，才让乐时琴砍这些内容不至于头晕——倒不如说乐时琴如果不是灵体受到攻击，单纯外界的影响基本上就不会让她头晕。 现在，她们正处于被墨以可和云天璃画出来的水墨画风格世界里。 天上是墨笔勾勒的流风卷云，周边是垂须挂满黄符纸的墨点榕树。脚边有墨水组成的小水潭，水潭表面无一丝波澜，上边清晰地呈现出一些黑白画面，映照着各个参赛者的动向。 乐时琴呆呆的看着这不断变化的画面看了许久。 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帮忙是帮不上的……她可没有纸镜那禁书目录等级的记忆力，就算两天里边也稍微跟着看了点书，但终究是看不进去。 现在她的灵异知识储备还得益于三个月来林云对夏梦残章的熏陶……但那也就是个入门水准，要想参与到这种高端局来还是完全不充足。 那两天时间，她更多还是去界游旅者肝了肝副本。 不过……那些副本的难度相较于和纸镜去的卢恩安坦大陆来说过于简单，总体上奖励不高，各项基础数据也没有怎么提升，就连能带出副本是奖励道具也给野排队友薅了不少。 即使如此，通关奖励乐时琴还是能完整拿得到的，她的等级和装备道具都在刷完几个副本之后，仍然有不小的升级。 能打是能打了一些。 可…… 没有打架的地方啊！ 在齐玖天发表完餐前演讲之后，她们三个还有刚才见到的那大只人形星星体罗思特，一起刷新在了一个小山丘的登山道上。 几人算此前见过，也并无什么恩怨。于是，在一番气氛融洽的沟通以后，她们与罗思特……打了起来。 不过说是打，更像是和罗思特友好武艺切磋了一番。双方没下什么死手，只是了解了解互相的实力。 就在这个切磋的过程里边，墨以可和云天璃画出来了一片能屏蔽外部灵力渗透的区域。 这区域完成之后，双方也就默契得点到为止……没人受多少伤，乐时琴也基本上没有出手的机会。 因为她觉得要是她掺和到这种等级的战斗力边，可能这张切磋为因为她的伤提前点到为止…… 之后经过由云天璃和罗思特开诚布公的谈话一番后，罗思特似乎是了解了什么，稍微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自那以后几个小时，乐时琴完全没法想到……直到现在，也没有需要她要打架的地方，甚至没有什么她要做事儿的地方了。 简直莫名其妙…… 可当她这么吐槽的时候，却反过来被云天璃训斥说是不好好学习，不好好理解计划。 好吧，不论如何，墨以可和云天璃开始利用一开始战斗划出的领域，利用整个大恶灵领域环境的灵力，开始监视所有参赛者的动向，并且整理情报。 就在不久之前，她们已找到了位于最深层里面的纸镜林云一行人，正在想办法把目前的情报传输过去。 至于这边的灵力……古怪得瘆人。 它能阻碍灵力感应，原本可以通过感应发觉的东西或者敌人，现在会模糊不清。它能误导对恶灵领域的解析，使其产生异常的误判。它甚至可以作为一种视觉信号，只要掌握其流动什么的方法，就可以对整个空间的人进行监视……欸？ 乐时琴才回味过来。 难道说其实双方打起来，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通过在战斗之中划出的领域，屏蔽可能外界有的监视，让外界的监视误以为他们两败俱伤，或者有一方被做掉了？ 发现这个结论的乐时琴非常兴奋，就准备和云天璃说说。 虽说......这是别人早就知道的事情，但她就是想说说。 也许她觉得这样会让别人看她没有那么笨。 “天璃！” “阿琴，别摸鱼啦，有事儿给你要做了——哦，已准备好了吗？” 云天璃脑袋上顶了一个像是橄榄球运动员才会戴的头盔，只不过这头盔上边还多了一根手指粗的天线。 看着挂了一会儿机的乐时琴竟然是做好准备秒回了她，云天璃甚是欣慰。 毕竟这位好同学之前的两天有大半时间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还说什么睡觉可以修行之类的，属实是摸鱼到家了。 现在看来，貌似状态还不错，至少需要她的时候立即就能支棱起来。 乐时琴表情上是在笑，看起来很有精神。 但实际上……她是一脸懵圈的傻笑。 “准备……准备啥？” “准备和林云汇合呀。该收集到的情报都已收集了，我们要从暗转明，对齐玖天那边作一次最后的突袭。”云天璃道，“需要开辟的通道需要的灵力很多，现在我们得靠你出力帮忙。” “好啊好啊。”乐时琴懵懂的眼神清晰起来，把刚才要说的话忘掉，“该怎么做？” 有事儿做就好。 不论怎么样，她不愿意被当做拖油瓶。 “感受你依附的古龙文水晶的力量，随后跟我念就成。” 云天璃抬手，笔记本飘起，稳固在半空之中。 接着，手中笔在笔记本上，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写下文字。 墨以可一言不发——这几天里她一天的话要比一天少，惜字如金的程度不断地增加。现在更是比起之前还要更加沉默，自进到领域中后，已是连着数个小时都没有说过一个字了，有什么都是云天璃帮着说。 不说话，墨以可手上动作却没有停，只见她将双臂向身周两侧抬起。 顿时，水墨世界中墨化风，水化雨。 瞬息，墨染天地，峰峦叠嶂，河川逶迤。 云天璃口念咒语，手中笔画同样一刻不停。 “嘒嘒管声，坏巽系聻。韬书以墨，养巽为魙。匪赌祸熳，由巽作阄。禁字如令，巽为江山！” 乐时琴听着那些咒语像是钻入了她的脑海，分明许多字自己可能都不认得，但一下子却明白了它们的念法。 “■■管■，坏巽系■。韬书■墨，养巽未■。匪赌■■，由巽作阄。■■■■，巽■尊■！” 内容基本一致，然，乐时琴念咒的内容却有许多音节在念出之时被篡改。 其内容并不模糊，有些能够被人类所听明白，有些则不能被人类感官所认知。 橘黄色的古龙文水晶自乐时琴胸膛处显现，并亮起耀眼的光芒。刻在上面许多文字也跟着发起光来，随即像是活过来一般脱离了水晶体，在距离表面很近的地方迅速地组合起来。 水墨画中的天，变了。 原本这天，应当如画布一般白。原本这世界，如白净的led灯均匀照亮那般敞亮。 此时，却有一轮黑红浊日自下而上，近血色的暗红浸染了天地河川，让整个世界似乎都落入无尽黑暗前的黄昏。 才念完咒语，回味着自己念的咒有些邪异的乐时琴......一下就慌了。 “天，天璃，我是不是搞砸了……” “别慌，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也是你才能做到的效果。” 云天璃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一句，潇洒地收笔。 “常识而言，这样邪祟的咒语和变化，是容易让人误解为什么邪术……” “那就好……” 乐时琴松了一口气，可很快，她又想起一个问题。 “不过……我才能做到，为啥？是因为古龙文水晶吗？” 如果只是常规的，灵异侦探们能用的术式，墨以可和云天璃应当也不需要她来帮忙，所以乐时琴理所应当的将功劳归给了自己的凭依物。 “是三十一层那边的术，和古龙文水晶有些关系。更多的，是需要灵体为主体去施术，要是人类来的话效果没有那么好。” 云天璃看着眼前越发黑红的墨水江山图，想起来什么般，歪了歪头。 “哦……好像离了三十一层，这个还真被一些地区的灵异侦探们归为邪术来着……毕竟施术者需要是灵体嘛，不是式神就是使魔，都和我们灵异侦探‘灵大部分是邪异需要消灭’的理念不太一致呢。” “三十一层的玩意儿本来就是不能公开的禁术吧！而且我可不是使魔啊！” 乐时琴才吐槽一句，又意识到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看着宛若描绘什么太阳坠落在大地上的水墨画，她不舒服地缩了缩脑袋，语气稍弱三分。 “话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啊......” “和计划里面的备案一样，我们得拆解归零虚假扩容结构之后，解除异常灵力发生的支点……噢，忘了你根本没听。” 云天璃似乎有些无奈地重新解释了一遍。 “齐玖天利用归零虚假扩容结构，构造出来了一个大得夸张的恶灵领域。这个领域会根据进入者的观察极限而适应其范围，算是恶灵领域之中最难办的那一类。如果我们不先解决这个领域，很容易被误导得到一个错误结论：那就是这整个恶灵领域是比龙国都还要大的多的地方，让我们很难接近齐玖天身处的最深处。” 乐时琴的眼神又恢复了蒙圈。 不用想，就是没有听懂，但也多少要说句明白。 “我……大概能明白。不过你们做了多少备案啊……就连这种情况也还在你们计划里面吗？” “也就大约七十来个。” 云天璃说出一个数字，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气。 “要不是时间太赶了，我们还能再弄出来七十个……” “……七十，吗。” 乐时琴沉默片刻。 “哎，也能理解......” 她有些话没继续往下说下去……毕竟云天璃之前可是经历过太多。 自己的家人没了，可靠的前辈同伴没了，志同道合的朋友没了，自己也差点给恶灵弄死。 外表的柔弱不能形容她内心深处多少，都这样了还能继续往下走，她实际上，应该是一个超级坚强的人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apollo(1) ———————— 还不够吗？ 即便如此……重现到这种程度，也仍然不够？ 究竟为何？ 所述的一切是如此完善如此真实，可为何做不到？ 纵然带着困惑和不舍，那人终于移开遥望蓝星的视线。 周围一切真实，远前方的虚幻。 构筑，已经远超国度，甚至超过大陆的天体。 生成所述架空要素，加以制作一切生物足矣生存的条件。 生成的空间遵循他的法，遵循他的意，可说在此处的万物都受他统辖。 放在古时，不，就是放在近代一点的时候，人们都会奉他为神明，可即便如此…… ……为何，仍不足以触碰到那条界限？ “很困难吧~？” 在这个时候调侃这位才赶走不速之客，正为了事情头疼着的企业巨头，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可以称得上是不合时宜。 可，就是这番话语，让齐玖天连愤怒和恼怒也来不及，就如临大敌般迅速变了脸色。 “以凡人之力来说，确实是不好做到的，你已很努力啦，休息一下怎么样？” 语若流莺声似燕，听起来是那么动听。 可在动听的声音之后，却恍惚之间有数千星辰的震鸣。 形容声音这样是不准确的，但，它的确璀璨而炫目，迷人而危险。 “不是做不到，很接近了，只是还在寻找原因。” 齐玖天沉声回应，却是看也不看。 自十几年前，公司和龙国正式形成妥协局面，稳住阵脚之后，他很少会觉得有什么对他是真正危险的。 可这个女人…… 不，是神。 是例外之中的例外。 她太危险了，危险得超出了所有自己的预期。 纵然他自认自己已然是铁石心肠，却仍担心会被对方的美貌乱了心神。 就算是没有见着对方的现在，只听着对方挑逗性质的简单一句，他的心也因此而发痒起来。 真是恐怖。 齐玖天必须强忍向着对方献媚，向着对方屈服，亦或者掌控对方，将对方蹂躏的欲望，才能板起脸来呵斥对方。 “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在我完成之前不要来找我？” “唔，可你这儿不是已经遇到瓶颈，还遇到了大问题了吗？” 叶莲娜背着手，笑盈盈的在这间舱室之中漫步而来。 “不但监视系统失效了一部分，‘兴登堡’号还被人利用，就连主控室也被人走进来了，过会儿指不定还可能会有一些意外状况。呐~真的不需要姐姐帮忙吗？” “……住口。” 齐玖天面色扭曲，他双手抵着脑门，强忍着心中的欲望和其他情绪。 “欸~你这么凶姐姐，姐姐我啊真是会很伤心啊。哦，呜呜呜……怎么如此……” 说着，叶莲娜作出舞台剧那样不像哭的浮夸哭腔。 按理而言，如此浮夸的表演甚至没有刻意摆出笑脸去迎合的价值。 可这已然虚假到不行的假哭......却也让齐玖天无法忍受！ 他将一把匕首高高举起，随即……以极快的速度将其刺穿自己的左手手背！ 他仍然头也不抬，没有勇气去直视对方。 利刃刺穿过肉骨，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剧痛伴随着流出的血腥气味一同而起。 无疑，任何伤害自身的事情，都显然是痛苦之事，是身为生物本能地要逃离的恐怖。 可齐玖天面上的神情，竟然还缓和了许多。 “好吧……虚空之主，我求助于你。” 他如释重负，将匕首在自己已然疼痛到抽搐的左手上搅动，让它流出更多的鲜血。 “这才对嘛，说出你的诉求吧？” 没有要阻止对方的意思，叶莲娜只是任由对方摧残自己。 齐玖天只是自残，还只是戳一下手背这样的自残，以他的体质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最多痛一下少点儿血。 都还没有想要去死的意思——切腹那些动作都没有，真是不值一提。 如果他想死在她面前，她还是会稍微阻止一下的——当然，如果失手没有阻止，那也倒只是有些可惜。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代理人随时都可以找——就算没有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是少摸点鱼，自己再去重操千年以前的旧业罢了。 齐玖天深吸一口气，稍稍压下痛觉带来不可避免的颤抖。 “我需要重新夺回对整个领域的全部掌握，为此，修复罗思特破坏的支点是必要的。但是，我可以明确知道罗思特是没有杀过人。也就是说，让那三人消失于我视线也有不少时间，很可能他们早就做好了什么交易。而那三人也要用那一小部分我无法掌握的空白，对我发起攻势。” 齐玖天念着，思绪也随之而清晰许多。 他抽出匕首，任由血液流淌，在桌面上凝结成璀璨的晶体。 那是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产物，也是目前世界上已知的科技都无法解析的物体。 这是换虚空之主帮助的筹码。 只要使用这些，就可以兑换得到虚空之主的帮助。 即使是并不合理的，看起来是决定性的优势情报或者物品。 只要付出相应的兑换物都能得到，在此之前都是这样的。 “可我不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是用了什么方法——即使是现在的我也不行，这让我有些不好的感觉。虚空之主，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如你所愿。不过，这次算是我硬着来要帮你的，所以免费。” 叶莲娜笑着摇了摇头，她白洁的指尖轻划，那些晶体又再度化为血液，流回了齐玖天的手背，将他手上的伤痕也治疗如初。 没有刀痕，甚至没有疤痕……齐玖天刚才自残的样子就像是世界的玩笑，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齐玖天也已经习惯于对方的力量，他此刻没有丝毫关心自己的手是不是好了，他的注意力在其他的地方。 方才叶莲娜手指划过的地方，空中被划出一道望不到底，却散发无数星光的痕迹出来。 这种力量和罗思特的相同，也同样是“星”的力量。 只不过罗思特的力量和这种比起来，根本就像是手机闪光灯和恒星的量级区别。 齐玖天不由得起了一些恐惧的情绪，因为那正是他根本无法理解的，可以轻易毁灭这里一切的力量。 这时，他才真正明白……真正的创造主是怎么样的。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确实是远远不够。 叶莲娜只是轻点指尖，就给他好好地上了一课。 而她自己……究竟有没有察觉呢？ “事实上，叫做墨以可和云天璃的灵异侦探才是话题的主导者。她们用上鹿格罗之笔和杰斯特克伪典，将你创造的世界从概念上划分出来了一块，形成了一个‘带有你基本底层逻辑的，主权却是属于她们的’小世界……按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恶灵领域。” 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星痕”逐渐化作一个稍微扭曲周围视线的球体。 叶莲娜轻轻洒下手中一把月球尘土，再轻轻吹一口气，一个光洁无痕的圆形水晶球将星痕的区域完全包裹。 她将那毁灭的力量完全掌握，作成了一个水晶球。 而那力量似乎就变得无害，静静地徜徉在水晶球之中。 “一个带有你整个领域基本信息的小世界，呵呵。不知道她们在里面做什么——但能肯定的是，她们肯定不可能只是在喝茶聊天睡大觉。” 不知不觉之中，齐玖天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和叶莲娜的紫色眼瞳对上视线时，已是太晚。 但……又如何？ 如出水青莲，濯清涟而不妖。 绝世而独立，倾国无以计数。 曼纱紫裙花颜笑，遍地空流枯骨血。 纤手起笔弄红尘，高坐星中无虚来。 心甘情愿为之死者不能以万计数，此刻见之一眼乱上一刻心神，又有何妨？ “......▆▆▆▆▆。” “▆▆▆▆▆。” “……▆▆▆▆▆，▆▆▆▆，请告诉▆原因......？！” 回过神来说这句话时，齐玖天已经将自己的手指切掉了两根。 血桌面已经染红一片，被切断的骨头和血肉发着可令大脑发胀的疼。 他发觉一件可笑的事情。 自己的意志仍然不肯屈服，仍然在抵抗着对方不可名状的污染。 ..... 艹！保持自我这种事情，怎么会是可笑之事！ 只有如此疼痛才能让自己清醒了吗！ 之前是不需要如此，也能和她正常交谈的—— 可今天的虚空之神却着实异常。 就连齐玖天如此意志力，也已经到了不这么做就不能保持自我的程度！ 他妈的，他妈的呀！到底发生了什么！ 纵然齐玖天这般硬汉，也要浑身冷汗直流。 不......仔细想想，这次的宾客他基本上都有情报资料，此前策划时，虚空之神也没有如此反常。 唯一的变数，只有那个神话学教授纸镜，以及她的学生莎莉。 这两人之中，有人引起了虚空之神的注意么？ 可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刚才说了什么？ “原因也很简单——” 叶莲娜此前说的许多话语都已经听不清楚，甚至在记忆里面也不清楚了。 “我想让这次的宴会变成真正的杀戮宴会，为此，必须也要有无罪之人去死。” 这句话无比清晰，无法违背的指令。 齐玖天想要否定也无法做到，他发觉自己已经被赋予了如此权利，也被什么死死控制住了自身。 即使意志竭力否认，也已经身不由己。 而且......本来就应当如此。 参加了这次宴会的，又有谁可以身为无垢之人而全身而退呢？ “我了解了。” 就这么做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apollo(2) ———————— “……如此这般，我不敌齐玖天之后，一睁眼就到儿了这。不过应当不需要担心，和你们同行的那位可爱的墨子小姐已经同我说过，就算我失败了，她们花费些许时间，也可以完全破解齐玖天的领域并获取权限。据我简单占卜之下，她们如此做并且成功概率还是非常高的，届时，我们就可以带着全新的人员和战力再度杀至齐玖天门前，还带上新获得的领域权限，打他措手不及……欸？” 纸镜都还没来得及吐槽“占卜是什么鬼”，在罗思特阐述完自己作战计划的同时，一旁的月球尘土开始被气流卷起。 尘土在半空稍作旋转之后消散，之后，那地方出现了一扇水墨绘成的双开门。 那扇门迅速地被人从里面推开，墨以可带头走了出来。 不过……即便纸镜不直接去阅读对方情感，只是从墨以可的脸色上去看，也能看出对方现在心情相当之不好。 从她冷漠的脸上能看出……简直是浑身杀气。 相比较之……她后边的云天璃就显得好些。 不过也就是相比较之下“显得好点”而已。 云天璃现在同样也是一张苦瓜脸，一副相当苦恼的样子，但从心情上说，她的苦恼程度也不输表现在脸上许多的墨以可。 最后走出来的是乐时琴。 虽然看着前排走出来的俩人都摆着如此凝重表情让她略有微汗，好像一副“我知道现在情况有多严重”的样子。 但从她不时用灵动呆萌的眼睛瞥向纸镜时……纸镜隔着黑白面具也能知道……乐时琴应该的的确确是最轻松的一个…… 但乐时琴的出现让在场的两个人都不太好受。 安澜似乎是啃到了什么柠檬之类的，表情一下子复杂起来。徐枢城略微看了一眼乐时琴后，也微微皱起眉头。 黑白面具基本上阻隔了一切对乐时琴灵体的窥探，无论是情感还是恶念，在他们看起来都是不存在的。 不过......此前有纸镜林云俩特例在这边，安澜和徐枢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哈哈，说着这就来了……哎，哎……？” 林云看出来了墨以可状态不怎么对，他本来是打算上前去，打个圆场顺便安抚一下墨以可情绪。 可他也没想到……对方是直接一把扑了上来，直接将他抱住。 并且像是小孩子闹脾气那样，开始小力地敲打他的背部。 气氛大抵是沉默了一阵，随即大部分人——包括对林云本能厌恶的安澜，视线也为此闪烁了一下。 吃瓜看八卦大伙儿嘴上说着不在乎，内心多多少少都还是会关心。 “咳咳。” 纸镜清了清嗓子，以从辛娜那边修炼来的“高速移动却不会发出声响的步伐”挪到了望着这一幕同样有些呆滞的云天璃和乐时琴旁边，开口问道。 “小天璃，这是发生了什么？” 云天璃像是刚睡醒那般反应过来。 心底划过不少失落的心情之后，她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 纸镜很疑惑。 她有点不好的预感。 “直接说结论吧。”云天璃蹙眉，“我们成功接管了齐玖天恶灵领域的部分权限，但是往整个整体接入时，却没有找到归零虚假扩容结构，而是找到了海量的结构支点。也就是说……” 她看向周围无限宽广的宇宙，以及眼前辽阔的大地地平线，如被点名但得到了某个数学题中难以置信答案的学生那样，艰难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他的恶灵领域，是实实在在的……世界规格……倒不准确，暂且叫天体规格好了。是若不当释放，当即可以毁灭目前世上大部分人类的……恶灵领域。” 说出结论真是很困难，明明只有一句话。 可就这一句话，说起来就是很困难，而且很有分量。 除了说话者云天璃和墨以可以外的人听闻……都是一惊。 包括现在一脸懵逼的乐时琴，也包括被墨以可抱着的林云。 是的......前两天灵异侦探们对齐玖天哪怕最坏的估计，现在也还要被现实情况超出了。 七十个预案确实不充足，就算再来一百个也不会充足。 在绝对压倒性的现实面前，任何准备都会显得如此无力。 纸镜是从登上“兴登堡”号起就有心理准备了。 但很显然，那时的她准备的……不够。 登上月球的那一刻起，她是不太相信这个恶灵领域有实打实的月球这么巨大。 有归零虚假扩容结构（这个已经是简称，全名是：“回归基本零型基础以上虚拟虚假扩充人类感官容量恶灵领域额外结构”。如果你要刨根问底到底这破名儿是怎弄出来的，我也只能说是乱编的……）这玩意儿在，大部分恶灵领域之中所看见的庞大场景就和坐在电脑屏幕面前见着的游戏画面一样不真实。 只需要一个很小的区域，就能完成（组成）一切欺骗人类感官的要素。伴随着主观意识移动而加载渲染的内容，让近处和远处的画面根本不是一回事。 那种领域就算看着有个大草原那般辽阔，最后不当释放造成的影响可能甚至都不如一枚手雷产生的破坏。 可眼前的恶灵领域——就离谱。 它没有用一小块区域做真实，没有用归零虚假扩容结构做什么欺骗，它全是真的。 打个比方……如果说将一般的恶灵领域当做电脑游戏，它可能最大也就是个200g，再怎么占用空间，还是在可控程度。 可眼前齐玖天弄的这个恶灵领域……已经到了能轻松让一个城市的电脑加服务器都爆盘的程度。 不要命的往每一个角落里头投掷大量的细节，如此下来，只是能解析它是没有用的，能获得其部分权限也是不够用的。 它太庞大，太精细，需要供应的灵力都宛若江河。 太匪夷所思。 “果然不能抱侥幸心理……毕竟人倒霉的时候，就算没有混沌指数也会很倒霉……何况现在还有10%多呢……” 从惊悚的情绪回过神来，纸镜觉得脑子被电击了一般酥酥麻麻。 她已经在考虑再开那个会增加混沌指数的奇妙视野的事情。 可是，增加混沌指数会变得倒霉，变得倒霉陷入这种事情又得用视野…… 死循环要开始了吗。 纸镜简直想要仰天长叹。 可就在这时，安澜的声音响了起来。 “所以，你们还在想着要怎么战胜齐玖天吗？纵然目前看来，对方有着确实能和一个国家……甚至整个世界叫板的力量？” 这时候要唱衰吗……也是个经典而合适的时间点…… 队伍毕竟临时组建，心不齐也很正常…… ……嗯？ 纸镜看着安澜，愣了片刻，想要长叹的气是止住了。 安澜说是这么说，语气却没有什么泄气的感觉在，反而……有种说反话激将的感觉。 哈......？等等？ 她是站在他们这边，真心想要去对抗......齐玖天吗？ 真的假的？ 她是怵心魔，她对所有人的情绪是很敏感的，她会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按照你“曾经胜者”的定位，你这时候不应该劝说一下大家“麻溜投降皇军待遇大大滴好”之类的话？ 虽然那样大概率造成反效果，也是也是激将就是了…… 可现在，这种用教官训话式“激发大伙儿去战斗”的行为是要干嘛？ 难道激发完了让大伙儿去送人头，然后自己顺理成章的再获得一次胜利？ 看着对方兴奋起来的情感，纸镜一下子不知道对方站在第几层，也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了。 直到……听到徐枢城的声音响起。 “那又……如何？” 纸镜看到安澜嘴角微微上扬。 她才明白……安澜只是有一个目的，而那个挑衅的目的已然达到。 她才不管，她要控制其他人，她要按照再度在这次宴会之中，成为胜者。 为此，她必须要利用自己怵心魔的优势，掌握他人！ 徐枢城尽力地控制住自己血脉对安澜的杀戮冲动，差点是吼道： “光是有可能让人类灭绝，已是最大的恶了！对方就算掌握一切又能怎么样！在知道对方就在前方时……你想让我有丝毫退缩？！” 看着似乎很有情绪，但是似乎又和纸镜林云是暂时队友的徐枢城，乐时琴悄悄地问道。 “额……这位老兄是怎么回事？” 云天璃也将问询的视线看向离得很近的纸镜。 她们还不太清楚徐枢城的情况。 “是京都徐家的龙血，一种看到恶人恶念就会想要杀戮，自控困难的奇妙血脉。”纸镜用一句话概括了对方的情况，“进入这个状态时他会变得异常暴躁……这个时候最好是不要惹他……” “是的，现在我们就是应该退一步，顺从对方，赢下这场宴会。” 安澜竟然丝毫不惧，她死死盯住徐枢城的眼睛，用着淡漠的神情说道。 “但是，徐枢城，你难道想要像一条狗那样灰溜溜的强行破开这个恶灵领域，然后败逃吗？” 此言一出，让罗思特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向了安澜，并且向后悄悄退了几步。 纸镜也感觉冷汗在流，立即就将卡利亚骑士盾拿在手上，准备应对可能会有的冲突。 徐枢城将手攥拳，骨骼碰撞的噶啦声清脆地响着。 第二百六十三章 apoli0(3) 有烈焰在灼烧他的心，正在拷问他。 他为何不否认对方一个罪人所说？ 他为什么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又为什么不向前？ 那么世界上是否有太多见而不能除的恶在他眼前闪过？ 徐枢城的理性被点燃，平时再怎么压抑，此时此刻也无法克制。 可就是点燃的同时，理性又从烈火之中复苏，有另一心中的钢铁桎梏，牢牢锁死他要往烈焰坠落的心。 向前毫无意义的死，不冷静的死会给其他人带来什么？ 无意义的鲁莽，又怎么才能战胜狡猾的敌人？ 此时的退让……会是更好的办法？ 煎熬，折磨。 意志力的理性和血脉的兽性相互搏斗。 不知道多少次了，意志如此磨炼。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或者平时也不努力对抗这样情绪的话，他估计早就成了只会杀戮的野兽了吧。 可是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徐枢城一直不明白。 他并非为了自己，如果只是为了自己，他可以肆意杀至尽兴。 他不是为了他人，为了他人的生活只有桎梏。 所以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为了尊严？是尊严让他不愿对眼前之人的无礼视若无睹？ 为了名利？眼前的战斗就算胜利，有难以计数的名利可图？ 不！不！不！ 给我！ 算了！ ——只是心中两字“算了”，徐枢城竟然将情绪强行按下。 是的，没有其他理由！ 不明白的事情继续思考也不会得到结果，所以就放着不管！ 在安澜从胜券在握的得意，到瞳孔地震的注视下，徐枢城就这样恢复了平静。 “我不会逃走，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受你挑衅。但眼下的情况……必须要有对策，我们一起商量吧？” 无论刚才自己的想法有多少幼稚和不堪，有多少无法忍受，不合逻辑的部分。 徐枢城已习惯自己消散这些突然而来的情绪。 或许是常年累月的经验，或许是坚强的意志力，亦或者其性格——怎么样都好，他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若不是这样，他可能比现在还是更无情的杀人鬼。 但…… 安澜无法接受啊！ 她观察了徐枢城一路，路上用各种细微动作吸引了对方注意，最后用尽各种语言去激发对方的情绪——换作之前看到的徐枢城，那样看到人只会拳头攻击表示的家伙，不是早就向她打来了？！ 然后再来名正言顺的和对方一战——徐枢城应当是那种能从战斗之中感受到对方“心”的人才是。随后，在战斗之中展现自己的实力和魅力，有这么多人在场的场合也不会让自己直接被杀，最后成功让徐枢城成为自己的同伴……整个计划就要接近成功了！ 可对方的情绪就像是被什么玩意儿突然洗了脑，就强制冷静了？！ 开什么玩笑！ 哪有龙血疯子能这么调节情绪的？！要是都这样京都徐家会至于这么落寞？！ 而且对方还在这么个挑衅过之后邀请我来开作战会议？ 安澜再次感觉自己的怵心魔能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虽然这个挑战的高度在今天已经不知道被增加到多高了…… “对.....对的！”纸镜见状，抢在安澜说更多之前开口，“反正总是要搞定这个情况的，大家伙儿都别急，我们一起开个作战会议，好好想想办法？” 徐枢城周围涌动的灵力像是被淬火的热刚那样冷却下来，只有余温还在发出呲呲的声响。 安澜只能有些心态崩溃的放弃，不再多说。 此时此刻看在眼里，有几个看明白的人已经被眼前事情逗得差点笑出声。 不过也有看明白了，心态相当平和的。 “现在我们没有处理这种事态的手段。最合理的方式就是撤退……完全退出这里，然后向上报告情况。” 林云抱着墨以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墨以可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她平时总是一副很强势，很冷漠的样子，但林云知道，她面对许多事情时也会害怕。 可，如果他不在，墨以可不会像这样向人撒娇。 她会硬顶着恐惧，摆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吧。 至于他……他倒是没有硬撑。 因为已经基本上失去了绝大多数的恐惧。 以至于，能在这种危机之前，也能平静地思考，做出判断和选择。 就像现在这样。 “不过我想那是不行的……天璃，现在可以确保我们撤退的道路吗？” 云天璃收起笑意，重新拿起笔记本来，勾画两下钢笔。 “我们掌握的部分权限仅限于在整个恶灵领域之间作有限的移动——比方说从移动到某参加者的旁边，又比如说移动到其中某个区域之中的随机位置，墨姐，帮忙构筑一下模型。” 她扯下一张笔记本的纸张——反正这笔记本是用不完的——让纸张在空中飘扬起来。 墨以可点了点头，从林云身边缓缓走开一步，指尖点出一滴墨水，飞向笔记本的纸张。 墨水沾染纸张之后，顿时在空中构筑出来了一个有两米高，以一个巨大不规则球体为主体，总体极度臃肿的三维模型。 “以这个叫做‘月球’的天体为主体，我们现在在这个天体上一个比沙尘还要微小的位置上面。恶灵领域的边界实际上不明，在这张图上面的是现有的解明——但已经非常夸张，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恶灵领域也不为过。” 云天璃说着，墨水逐渐停止勾勒画面。 然画面上留下却有许多末端逐渐发白，似画家刻意没有画完。 “在没有找到边界的情况下，自然无法确认我们现实世界的存在，因此，脱离整个恶灵领域的方法如你所想的还没有找到。如果要探索边界，必然就是要以周的时间单位为计划了。” “以周为单位的恶灵领域攻略……根本闻所未闻，我们有谁带了吃的吗？”罗思特捋着自己没怎么打理过的胡子。 “我们没有……赴宴之人谁会自带食物，我想大抵是没有的吧。”徐枢城摇头，“即使我们效率很好，已经顺利在几个小时内全数突破城市等级的恶灵领域，来到这里——可要用更长时间攻略，我们的补给很成问题。” “嗯……其实……”乐时琴想说些什么。 “等等——” 纸镜在这时打断了乐时琴，因为在见灵之眼之中，她看到千米以外的地方，有着什么连见灵之眼也看不清楚的东西正在靠近！ 这时她也才发现，见灵之眼自来到月球之后，实际上能看的距离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水准，只不过来到月球的震撼已及周围空荡荡的场景，让她暂且忽略了这件事情。 直到现在！ “注意了！各位！有什么正靠近我们！” 纸镜高喊让在场的所有人注意，她的反应已经够快了。 可那物体的移动不合常理，分明是千米的距离，却在不到数秒之间就高速移动，来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在月球上，这像是恐怖片的鬼魂一样高速移动的不明物体，让纸镜难以抑制的感到了恐惧。 未解明。未知。 这是人类恐惧的来源。 而那不明的物体之上，除却这些要素之外，还携带着其他令人不安的要素。 联系之前累积的对敌人的猜测，她现在应当是全部的人里对情况想得最坏的一个。 按理而言也是最害怕的一个。 可是这在其他的人眼中却无法看出来她的眼中有多少恐惧。 因为他们分明看到，那个小个子女生喊着让他们注意的话语，当即就拿起手中的盾牌站在了最前面。 可是，就连对付灵异事件最为敏锐的林云，他反应过来之时—— 纸镜已经在一瞬之间化作了一座银色的，举着盾牌的石像。 从“有机体”变为了“无机体”。 不是身上附着一层灰色石头这么简单，她已经彻底的化作了一整块石头，此时此刻停止了生命活动！ 在基本上无人反应过来，亦或者被眼前无法理解的事态震住之时，他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林云将自己随身匕首向前方丢去，同时高声大呼： “古龙国的石化诅咒！所有人趴下，闭上眼睛！” 训练有素的云天璃和墨以可是第一时间就朝着月尘沙土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徐枢城和罗思特两人也是随之趴下，不过这两人的反应其实和林云的警示没有什么关系。徐枢城是血脉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而相信自己的判断迅速趴下，而罗思特则是意识到了对方是什么物体，选择老实的认怂。 而最慢反应过来，但也成功趴下的，是乐时琴。 她因为犹豫要不要去救纸镜，而产生了一秒的犹豫，但最后一咬牙，还是选择相信林云的判断。 在场除了纸镜，唯一一个没有反应过来成功趴下的，是安澜。 安澜毕竟没那么训练有素，而且刚才还经历了令她心态不顺的一系列事情，导致她遇到这样突发事件时完全是慢了好几拍。 当她最终想要选择抵抗和做出动作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念头产生的瞬间，安澜同纸镜一样，在瞬间就化成了银色的石像。 第二百六十四章 apollo(4) 【检测到有机框体各部位信号无响应。】 【灵魂完整度确认中……确认完毕，灵魂完整度100%】 【特殊连接程式许可请求中……通过。】 【特殊连接程式接入中……接入完成。】 【身份验证成功，确认特殊使用客户。姓名：纸镜；接入设备，erehpsuma特殊连接眼镜，未检测到异常接驳数据；授权展示特殊接待数据。】 【灵魂链接程序正常运行，您已成功连接。】 【欢迎来到界游旅者。】 【特别提示，您的混沌指数目前为：5%】 【祝您游戏愉快。】 “我艹！” 纸镜出现在了个人空间里头，张口能说话的瞬间，就是对着这不大的空间来一句优美龙国语言。 虽然空间本身是没做错什么的……但经常也是没做错什么的人，才会听到譬如好友或者同事如此直白的倾诉…… 对着自己认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对象发泄压力嘛，儿时乡下的树洞也是一个道理。 当然，诸如往里头丢纸条或者存放秘密被人发现的之类的……那就纯粹是自作自受了。 她骂完一句之后，是迷茫的左顾右盼了一下，确认了自己到的是游戏空间而不是天堂后，她无力地在那还没怎么装饰的地上躺了下来。 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是纸镜发现了一个怪物，随后，这个怪展开了石化诅咒，以极快的速度顺利地将纸镜整个人石化……看上去就是这样。 但仔细想想，就能察觉到其中的怪异之处。 首先，纸镜的见灵之眼早在早期版本就是对抗诅咒类的绝佳好手。早在魔都圣杯战争那个剧本期间，她就凭借着还没升级过的见灵之眼在让人头皮发麻的诅咒里头游过了泳。现在更是有【过滤网】效果的存在，应该可以说绝大部分诅咒的效果都是对她无效的。 其次，是她的称号【绝境之人】一日一次的锁血并没有发动，也就是说，现在系统并不认为她实际上是受到了“足以死亡的伤害”。 最后……是她身上还有冰蛛丝黑袍和举起的卡利亚骑士盾，这两件魔抗装备已在上个剧本证明了它们的含金量，真就是伟大就无需多言了。 “再佐以系统的说法，是‘有机框体未响应’来看，我的躯体很可能还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被莫名的东西‘冻’住了之类的。” 想到这里，纸镜确认了自己在现实之中并没有被杀死，是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她又头疼了起来。 她现在都被打到游戏空间里头了！ 要不是今天随手带了艾尔普苏马，这次是不是就出问题了？ 还有…… “……这现在敌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见灵之眼没有发动，证明并不是诅咒攻击。我在观察的时候也完全没能见到敌人真身，对方也没有一点的灵力活动，简直不像是活物。是在见灵之眼抗性等级上的，更高等级的诅咒呢？还是什么……能穿透高抗性装备的魔法呢？” 说着，她戳了戳自己的眼角边上，眼睛很正常地地起了一些挤压感。 不过和对手只一击就将她击败的这种无力感比起来，倒也没有什么了。 “还是太过信任这奈亚给自己的金手指了……说到底，这根本是个什么连自己都不太清楚……或者这东西就是我混沌指数产生的源头？毕竟是那个奈亚……” 嘀嘀咕咕的说着，纸镜试图调出自己的面板，想找到游戏的退出键。 才点开面板，系统就给她跳了个框出来。 【提示：目前您的有机框体正处于无响应状态，为了您的灵魂的健康和安全，不建议您强行退出游戏。】 “也是啊……系统才刚把我保回来，现在回去应该也没有什么用……” 虽说早有预感，且也不打算立刻就退游戏，纸镜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另一边情况可谓十万火急，纵然是林云那样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应该要束手无策。 最好的结果，是丢下她以及一两个人，然后全部撤退再作打算。 然后……她呢？ 她就算回去又做得了什么？还是一个照面就被那不明的怪物打回这里吗？ 躺在地上，纸镜一时间有很多想法，但是一下子又没有一个有用的办法。 时间就这么流逝，她即使完全没有想过能让林云他们将她唤醒，却也寄期待于他们能做到的奇迹。 因此，她没有着急立即就去下副本。 可……诸位切不要忘记了，就算没有世界奇点，现实和游戏里正常换算的时间流速，也是九比一。 在这里待上九个小时，也就过去一个小时，在这里待上一个星期，外面也就过一天不到，在这里待上一整个月，外头也不过就是三天多点。 时间过得很快又很慢。 终于，瞧着系统时间一个半小时缓慢地熬过，纸镜盯着个人空间天上模拟出来的蓝天白云，承认了短时间不会有什么改变的现实。 “唔，这种感觉啊。” 她躺在地板上，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大学毕业之后的其中一个月。 如果要形容那一个月，纸镜只有两个字。 空白。 躺在家里，没有任何事情要做，没有任何人要见。 只有刷视频，打游戏，读小说。 虚拟的世界对于她而言是一种救赎，她不觉得那样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当然也不存在什么后悔。 结果到头来记忆之中也只剩下这些。 到后面回忆，却也回忆不起来是看了什么，就算看到了自己在那时看过的，也想不起来就是那个时候看的。 只有空白。 但空白有时候不见得是坏事，人生奔波苦而长，能有一段安心且不后悔的空白时间又算得上是什么坏事？ “好吧，也不是什么办法，总之现在……” 从个人空间角落里翻出了一本还不算厚的，已经装订好的书。 纸镜一边将它像丢垃圾那样潇洒地丢在半空之中，又在自己面调出了一块透明的键盘，并且将系统自带的音乐软件打开。 书被丢得很随意，但也就在半空之中翻开，并且以一个合适的纸镜去观看的角度稳定下来。 上边立刻出现了满了几页的字样，写的是纸镜现在正在连载的小说《宝石魔眼猫和月海侦探社》。 正好现在还在“短时间内”，为保证现在林云他们不会在现实之中找出破局之法，她暂时不敢下副本去做些什么。 既然没有事情可干，就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这两天——她白天是在看资料，闲暇时间则利用艾尔普苏马游戏内部的长时间，慢慢在游戏里头琢磨自己的稿子。最后，在“醒”过来之后，再将游戏里面的文字数据导在电脑上发出去。 在不需要休息，全力以赴集中外加超强记忆力，以及最近遭遇不少地方取了不少材的情况下……她灵感也不缺，完成写作这项工作，可以说完成得又快又好。 时间继续流逝。 音响轻轻响着，歌单里头的音乐换了一轮又一轮，书页厚了一页又一页。 起初纸镜还每十分钟试着看退出键，但在四次系统提示退出风险后，这个频率变成了半小时一次。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八个小时。 八小时……是明面儿上的，能要求人一天工作的最长时间。 很难想象连续八小时不间断构思剧情，不断写作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惰性，无论是否精力充沛，是否有很大的决心去做某件事情……在没人限制自己的情况下，一直保持那种认真的状态是非常困难的。 但现在的纸镜很轻松的就做到。 说是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异于常人也好，各种客观条件到位也好，亦或者还记得开篇之时，她为稿头疼的摸鱼状态也好……可不要忘记了，她是刚从死亡的恐惧之中逃脱，现在还处于时刻警戒的危机之下。 她大可去逛逛商场，把自己的点数和资源消耗，也可以在会议室之中看看电影，消磨时间。 可她没有，这两天也没有！ 光这点……真是非常难得。 八小时一到，将面板打开，上边提示了一样的信息之后，纸镜终于还是将双手离开了键盘。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唉。” 没有人可以回应她，现在周围音乐也停下，只留下个人空间为人类听觉着想模拟的风声。 用死一样的寂静来形容是不合适的，可纸镜偏偏就觉得现在是死一样的寂静。 她很习惯孤独，很习惯一个人做事做这么久。 可那是在没有其他顾虑的情况下，在如此难熬的情况下自己独自度过八个小时，总不是滋味。 也得转换转换心情……说走就走，纸镜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然后，她就在会议室的门口怔住了。 她的会议室，有一个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人在这里。 “安澜？！” 第二百六十五章 apollo(5) 那一头粉发卷得精致整齐，头戴猫耳头饰耳机，披一整黑色外套，穿着松垮的白黑相间娃娃领衬衫，下着深蓝格子裙和万恶的打底裤——整个人窝在大沙发里头按着手柄，看见纸镜和见了鬼一样的人…… 不错……正是安澜。 同时，纸镜也认出来……这身衣服是她直播时候的虚拟形象那一套。 “你在……不，你为什么在这里？” 说话出口，纸镜再看着电脑屏幕后边的游戏界面和弹幕之后……大致猜出来了许多。 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安澜会在她会议室！ 这里是界游旅者游戏里边，纸镜自己的会议室！ 安澜不愧职业主播，她花了半秒钟反应过来，对着纸镜将手指在嘴边竖起，然后对着麦克风甜甜地说了一句： “抱歉各位~暂停一下哦，好像外卖到了~” 说罢，安澜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掉麦克风，摘下耳机，几乎是对着纸镜惊声尖叫着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比土拨鼠的声音分贝更高。 很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我还想问你怎么会在我会议室里头开直播来着……” “你的会议室？”安澜更惊讶了。 “是阿……不说这个。”纸镜急切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是怎么来的吗？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那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 安澜原本想习惯性说话，可忽然想起来了对方有什么能力，还是老实交代了。 “在月球那块时，你不知道受到什么攻击，很快变成了一块石头雕像。然后我听到林云喊了一句什么，看着他们都向前趴下之后……我没反应过来，就失去了知觉。 “再之后，我遇到一个自称‘由水结’的女孩子，说我已经死了什么巴拉巴拉的，然后又丢下一句话说要我等待我的命定之人，我一头雾水。” 得，听到这里，纸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遂一拍脑门，发出清脆声响。 “莫非……你认识她？”安澜小心翼翼的问道。 “认识……没事，你先继续说。” “我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那之后我就一直在这，她给我摆了零食和我最熟悉的那套游戏设备来——那些还通了网络。”安澜说道，“我尝试了一下，发现房间门全部都无法从这一侧打开之后……我也只能先打游戏。到后来觉着没什么其他事，也才开了会儿直播……”她神情复杂看了眼纸镜，似乎完全不相信对方就是自己命定之人什么的，“结果你就进来了，还说这里是你的会议室什么的？” “不是！”纸镜虚着死鱼眼，“她就什么都没和你说？” 已经懒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仔细想想根本就是故意的！ 由水结既然有本事让安澜进到自己会议室等着，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隔壁写书？ 但是为什么啊！ 安澜翻了翻白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算了。” 遇上由水结这般人物，确实是任谁都无可奈何的。 纸镜也只能无奈叹气，然后向安澜解释界游旅者是个什么玩意儿。 在解释的过程之中……安澜也根据纸镜的描述，发觉了自己实际上是可以唤出游戏面板这件事情。 即使她的内心既震惊又惊讶，但现代人的知识储备还是让她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等一下。” 当说到游戏时间比例的时候，安澜稍微打断了一下。 “你说……外界和这边的时间比例，是九比一？” “是啊……是九比……” 纸镜说着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眼睛已经盯着安澜的屏幕。 她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既然是九比一，那我就算可以通过界游旅者链接龙国那边的网络，按理来说也无法正常直播才对。” 安澜看着实时不断飞过的“椅子动一下鼠标”“主播是不是落网了”“没错孩子们，我到心川门前了”“主播没有猝死吧？”之类的弹幕，确定自己仍在直播当中。 “可事实上，我的直播没有断，这就表明——我们处在你刚才说的，和外界时间同步的‘非睡眠模式’游戏状态下吗？” 纸镜感觉浑身骤然一冷。 “坏了……安澜，你看看你的电脑，现在是几点？” 安澜挪了一下鼠标，纸镜看见了05：33a.m.的字样。 纸镜的肤色本来就白，现在脸色更是白得和张打印纸一样。 是的……外界根本不是只过去了一个小时，而是已经过去了九个快十个小时！ 纸镜感觉头晕目眩。 她觉得下意识认为还有很多时间的自己，简直像个小丑。 “嗯……五点半了都，要是按照我上次参加的那次为参考，宴会都快结束了吧。”安澜坐回位置上，“也不知道他们逃出去了没。之前还说什么一周攻略——齐玖天怎么可能会给这么多时间？” 这话更是在纸镜心头加了一刀。 时间过去这么久，宴会也要结束了，一切都无可挽回了的时候，自己竟然一边怀念假期生活，一边写小说？ 人，总是有会犯错和犯蠢的时候。 但是在意识到自己在犯蠢的时候，往往已经做下了无可挽回的事情。 安澜看着纸镜，就算她现在不能用自己生来的能力去阅读对方的情感，也能从对方的脸上读出来。 那种惊慌失措，那种懊恼，那种自责。 “我还以为你是个怪物……实际上，你也只是个普通人嘛。” 她笑了一声，缩回了自己椅子上，一只手拿起了手柄，另一只手拿起鼠标。 “普通人就不要老想着拯救世界。我要继续直播咯，要么安静着，看我打会儿游戏？” 本来纸镜听到一个人在自己都觉得烂透了的这种状况下，还要完全放弃着摆烂，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是的，这算是迁怒。 纸镜不是什么圣人，她也会“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迁怒他人”。 可是抬头，看到安澜笑容的那一刻，她却把刚才想要骂骂咧咧的语句吞了回去。 对方正在发自内心的微笑？为啥？ 不管为啥，现在的纸镜仍然气在头上。 “你倒是告诉我，一个有了系统碰了邪神，现在还遇上毁灭世界的人到底有什么普通？！” “就算那样又怎么了？你真是那么认真拯救世界的料，能在这边无所事事了几个小时，然后向一个还在认真工作的可爱主播发火吗？” 安澜仍然一脸的悠哉。 “我发火是因为你他妈的根本不在乎其他的人，也根本没有责任感！”纸镜被说的有些急眼。 “呵，你搞清楚。” 安澜冷笑一声。 “我本来也就是半途之中被你们胁迫才加入你们小队的吧？我到底有什么义务去和你们一起拼命？有什么必要在乎那些人？” 像是突然被灌了哑巴药，纸镜下意识张着嘴巴，可是嘴里什么也没说出来。 “而且，看起来你本来就很普通嘛——会在遇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时无能狂怒，会惊慌失措。”安澜先把手柄丢一边，拿起键盘在屏幕上头敲字，“我猜你是不是这样？平淡无奇的生活之中，突然遇到了神还是什么之类的给你发了系统，然后告诉你，你其实有世界需要拯救？” “是又怎么样……”纸镜还想着反击。 “那么，改变的只是你的生活，不是你。”安澜指着纸镜，“就算生活的改变会改变一个人，但是生活改变那个人的时候，是让ta变得不普通，还是更平庸？” 她轻轻地蹬一下椅子向前划去，停在纸镜面前。 即使是坐着，安澜也几乎是平视着站着的纸镜。 “你看看你，问问你自己，现在的你……能做到什么？如果什么都做不到，是否就和普通人一样？” 只要环境不同，一个人也可以完全不一样。前面的稳重和不急躁是因为能一直“做到什么”。现在的急躁和愤怒是因为“什么都做不到”。 纸镜确实是一个很容易被环境影响的人，所以她会经常性的做出一些在旁人看起来是很愚蠢的行为。 可是，这不代表她就是愚蠢的人，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 “那我就做给你看。” 纸镜声调不高，看起来，是已经在安澜劈头盖脸的批评下恢复了冷静。 但实际上……她却是已经陷入了较真上头的“伪冷静”状态。 在这个情况下，她的思考和冷静状况下一样很快不假……但易燃易爆也不是虚假的。 “现在，和你的观众朋友们道个歉，然后关直播，跟我走。” “真逞强……你刚才那么久都没有想出办法，现在难道有什么好主意改变现状了？” 安澜才准备放在电脑屏幕上的注意力又回转过来。 “没有错。” 兴许这么描写不太对，但是……纸镜脸上确实露出了坚毅的表情。 “我就是有好主意，改变现状！” 第二百六十六章 apollo(6) —————————— 宴会接近尾声了。 叶莲娜的指示虽然特别奇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动用了月之眼特别消灭了那个叫做纸镜的神话学教授后，整个场面确实变得可控了许多。 齐玖天思考着这些。 他并不在原本月球基地的地方坐着。 他现在正在月山阁的厨房里头，以很快的速度将手中的肉馅搓成一个又一个的肉饼。 宴会的标准结尾，就是最后剩下来的全部胜者，都坐在一起享用一餐他亲自下厨的餐点。 而餐点的原材料都在宴会之中产生。 这样也就可以保证，桌上的人“没有一位素食主义者”。 山里的凌晨静悄悄，已经是这个季节，没有白雾，风吹过来，有些冷。 和齐玖天作伴的，除了冷寂，就只有鸟儿啼鸣声。 可他现在也听不见那些声音，因为他的脑中还在思考着宴会之中的事情。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的，再怎么说也过于天才了——除了罗思特以外明明都只是一群小鬼头，在那之后竟然一个都没有死。” 他开始梳理这一组人的情报。 “徐枢城——这个小怪物就不谈，每次见都有不少长进。重要的是其他的那些灵异侦探，云天璃，现在最年轻的灵异侦探，依靠手中的魔术奇物战斗，能发挥出法则级的能力，常常能压制我的领域，看起来和古神‘秩序帝王’有关系。墨以可，用符纸和符文对灵战斗的高手，有使用‘墨’对灵力或恶灵领域进行快速编撰的能力，战斗经验丰富，人也在常态状态下基本上没有波澜，明明只是个小女孩，却简直比一些老兵的精神状态还要坚固。”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 “前面几个——嗯，不包括徐枢城这个怪物——已经是每一个但拉出来都是让人惊呼的天才少年，但是最后这个林云是个奇妙的例外……明明有不输其他人战斗的经验，也有能力，常态下使用火属性的灵力，是仅次于前面那些人的好手。” 将手中肉排一个个下锅，油声肉香顿时弥漫，齐玖天脸上也出现笑容。 “可这好小子！这是在他每时每刻都在抑制自己的情感，以及真正的灵力的情况下！他不为抑制的力量更为强大——不，如果不为抑制的话，他甚至是能直接打穿我的所造的宴会舞台吧。呵，难怪那家伙说我可能会翻车，如果不是月之眼消灭纸镜的时候他有所波动——我还真看不出来他到底有什么古怪。” 调料红酒，加入盐，香料，很快，美味的肉排出锅。 齐玖天也为眼前的事情越想越兴奋。 一会儿这些人或是愿意，或是不愿意，他们都是要吃这一顿餐点的。 因为“宴会”，不仅仅是单纯的请客吃饭那么简单。它不仅仅要请这里的人享受杀戮和美食，它耗费齐玖天这么多资源，也是一个很有目的性的“仪式”。 仪式的指向有两个。一个是真正的虚空之神叶莲娜——完成这场宴会，他将能再次得到大量那些被简称为虚空结晶的璀璨晶体，这是一笔不菲的资源。另一个则指向他自己，每一次仪式的完成，他都可以向真正的“创造主”更进一步。 经年下来，几次宴会之后，齐玖天能感觉自己一步一步接近“创造主”的地位，甚至在这一次他都已经觉得自己要登堂入室，正式离开人类的范畴。 可被叶莲娜敲打一番之后，他还是察觉了自己的不足。 人是活在当下的生物，每一件事情都是要“正在发生”，才能被人所接受。 并不是说“其他的时间”就没有意义，只是因为“现在”包括了“现在对未来的展望”，“现在对过去的回想”。 每一个过去的时刻都遥不可及，每一个下一秒转瞬即逝。 一个遥不可及的愿望……就属于“现在对未来的展望”。 对未来的期望，往往是一个人能努力走下去的希望和关键。 那么……这种愿望，如果是走到“不属于人”的领域，又会怎么样呢？ 并不会怎么样。 愿望只是愿望罢了，期望成为亿万富翁的人世界上很多，期望离开自己居住的星球去往太空的人也不少。可就算想要成为“神”的人，归根结底也不会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 真正的是拥有这种愿望，并且愿意付出行动的“精神”。 毫无疑问，齐玖天花费如此多年，进行了如此之多的活动，他有“将其一生都为其而动”的精神意志，也有相应的资源。 至于原因和动力也是深厚的。 齐玖天已经从这种行动之中获得了属于他的幸福，足够的意义，而且获得了与之相对应的……寿命。 是的，他和叶莲娜交换到了将自己寿命延长的物品。 没有后顾之忧，且一番可怕的热血，以及极强的行动力，大量的资源，和足够的智慧。 这些要素，就让这个人类在这个星球上成为了极其可怕的一个存在。 万事俱备，只欠开餐。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吃上了的林云等人，完全没有什么心情。 厮杀已经进入尾声，他们也已经精疲力竭，伤痕累累。 剩下来的对手全是杀死了十数甚至数十人，吸收了许多人力量，被这恶灵领域加强的强者。 纵然平日之中少有敌手，展现绝强力量的徐枢城，在连战了十数场之后，也终于展现疲态。林云则是身上带着小伤，灵力几近枯竭。 其他人的状态更加糟糕。 云天璃脖颈上已经烧灼一片，刚才她险些被人用火刀烧穿脖颈；墨以可浑身上下几块骨头已经被折断，现在只能被乐时琴搀扶着移动；就连罗思特的星光也黯淡，几近熄灭。 其中，战斗能力最弱乐时琴倒是没有怎么受伤。 本来黑白面具的躯体也可以被灵力修复，可她也基本上没有帮上忙——因为修补，她的灵力很快就耗得只能勉强维持虚弱的体态。 在刚才……她更是都没有被齐玖天觉得值得注意，足以见得她能做到的事情是多么有限。 敌人强得超乎想象——这来源于齐玖天这世界等级领域的加持。 在纸镜和安澜被石化之后，源源不断的强敌来到月面，不要提去找齐玖天了，单是要存活下来……就要竭尽全力。 “好累，这就是齐玖天认真起来的样子吗。” 经历过几次宴会的罗思特人都有些麻了。 前几次宴会根本不长这样。 如果说过往的宴会更像是饥饿游戏那样的自由乱斗，这一次的宴会就完全是像是打僵尸那样的剿灭舞台。 只不过他们打得不是僵尸，而是一个又一个——有时是一群——的强敌罢了。 每一个敌对者到来这边的第一目标都是他们，且均无谈判意愿。 他们又找不到离开的办法，只能停留在这里战斗。 “只我们太强，被针对了。” 徐枢城将手中折断的长剑丢在地上，它掉在地上，化作了金色的光点。 “想削弱我们的力量，然后再消灭我们——这对于齐玖天而言的确是一个很正常的想法，但我觉得不是这样的。”林云道，“现在击败过的那些敌人的力量，实际上都只是属于这个世界本身的一小部分，他如果真的动用力量来消灭我们的话，我们应该是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 “嗯，齐玖天如果想要直接除掉我们，直接派出之前那个将纸老师和安澜小姐石化的式神就可以了——我们现在甚至都不能搞清楚那个到底是式神，还是黑棺柩。” 云天璃还在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静，但是不管谁也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疲惫和无力。 徐枢城对此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他现在很冷静。 斩杀如此之多强劲的有罪之人，他的血脉已经满足。 墨以可也没有说话，一方面是性格，另一方面是没有力气。 她刚才几乎是在没有灵力保护的情况下受到卡车撞击那样的冲击，状态很差。 沉默降临了。 没有什么人有主意，以临时组建的队伍来说，整个队伍都还能打起精神来警戒可能出现的敌人，没有人完全崩溃——已经很不容易了。 在连战之后，在这几近绝望的气氛之中，将自己身躯捏成合理形态（人形）抱着墨以可乐时琴突然是感知到了什么，随后表情变得惊喜起来。 “是纸老师的信息！” 乐时琴激动得简直想要蹦起来，想起自己抱着的那有些柴瘦的伤员时，她还是忍住了。 从刚才几个小时之前纸镜和安澜变成了石头之后，那不知是何物的怪物也没有进一步追击他们，而是就此退去。 起初的十分多钟，他们的确想了不少办法让这两人恢复原样，可无论如何尝试，她们石化的躯体就像是真正的石像一样毫无反应。 再之后......就是不间断的强敌来袭。 为了应付眼前的强敌，不让她们的躯体受到波及，他们只能撤离那个月表。 之后.......兴许是为了队伍士气，在一段时间里面没有人提及纸镜和安澜。 林云、墨以可、云天璃和乐时琴都是相信纸镜不会如此死去，但现阶段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而剩下的，罗思特和徐枢城则是很现实很干脆的认为他们损失了两人。 因此.......在听到如此消息的时候，林云等人虽有惊讶，但多少没有认为乐时琴在乱说。而罗思特和徐枢城的第一反应就是“她是不是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但事实上.......不是。 要问他们相信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们很快就看到了某个在天上飞的大活儿....... 第二百六十七章 apo11o(7) 一只硕大而易燃易爆的空中巨物，漂浮在月球上空。 没错，那正是…… “……‘兴登堡’号？” 林云有些意外了。 “兴登堡”号的职责在到达月球之后就停止了，因为这里月球的环境似乎不能支持“兴登堡”号飞行。 这也是为什么林云当时就认为，这月球恶灵领域是这巨大恶灵领域的最后一站。 可它现在飞起来了。 它高高地漂浮在月面的上空，飞得要比任何环形山都要高。 以它已经不足米粒般的大小，甚至让人产生它是否是在与群星为伴的错觉。 “这个飞艇的设定——原来是个宇宙飞船？” 云天璃只是从之前的监视画面了解了“兴登堡”号的外形，她没听过纸镜对于“兴登堡”号的解说，对这东西产生了一些误解。 她现在对眼前的ufo表示困惑。 “并非宇宙飞船……不过为什么能飞？” 徐枢城也一时间没有理解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以眼睛丈量估计了一下飞艇和地面的距离之后，他是更迷惑了。 “而且纸教授不是说飞艇的飞行高度不高吗？可那个怎么看都已经飞到了一万米以上？” “星研所的气象气球倒是可以到达三万米的高空，但那是小巧的气象气球，这么大的物体是不可能到达那种高空的——从物理上来说不可能。” 罗思特抬了一下眼镜，如同柯南思考时眼镜反射着智慧的光芒。 “但是——既然这里是恶灵领域，那么我们就可以做假设了吧？” 几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开始思考天上那个慢慢漂浮着的“兴登堡”号是怎么回事。 除了乐时琴……她看着周围一圈（包括自己现在抱着的墨以可）都陷入思考的表情，很是不解的问道：“额，假设做什么，我们直接问纸老师不好了？” 云天璃想提醒乐时琴，但喉咙处传来的灼烧感让她咳嗽两声，才艰难地说道： “咳，咳……琴琴，还是不要忘记……我们现在用的通讯，那可是都在源麒集团旗下的。” 乐时琴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 “阿，嘿嘿。刚太兴奋了，经一提醒才想起来这茬。” 一直沉默着的墨以可有气无力地开口道：“回归正题……我想到了。” 等到所有人都将视线靠过来之后，墨以可才继续整理了自己的气息，往下说道。 “齐玖天的恶灵领域，本质上还是b-4型，如此经过多次验证，应该没有异议？” 林云和云天璃点头，罗思特则是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下，也点点头。 徐枢城和乐时琴完全听不懂这个，只得静静等待其他人讨论的结果。 原本以为这个小会要开很长时间……可，只能说不愧是墨以可。 她在下一句就结束了这个小型会议。 “根据最基本的理论去思考，以极端手段解决问题——乐时琴，给纸镜转述这句。” 接着，墨以可又不说话了。 林云和云天璃是同时恍然大悟。 乐时琴顶着完全不懂的呆脸，给纸镜转述了如此信息。 “……哈？”徐枢城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罗思特想了一会儿以后，向徐枢城解释道： “总而言之，就是一会儿我们要对某个目标，进行打击……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他说到最后一句还向林云投去了问询的目光，得到肯定之后……才敢下结论。 这群家伙实在是太谜语人了，就连米宇人本人也差点没听懂。 “嗯……好吧，听上去很简单，那我也只问我需要做什么。”徐枢城也完全不介意。 毕竟他们家里也有很多谜语人，他也经常和谜语人打交道。 此时，另一边的“兴登堡”号上。 “你都不会疯掉的吗，竟然要做这种事情。” 少年以极其嫌弃的眼神看向身边掌舵的光头高僧，发出了稚气的声音。 “呵呵……你觉得我就很乐意？顶着这幅模样？”光头高僧的声音粗犷，但语气细听却多了一丝憨厚，“不过，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我不是说你的方法如何，也不是说外表怎么样。但就以‘凭依’而言，你为什么不关掉对方灵魂的主意识？”少年虚着眼，“和男人的灵魂搅在一起，难道很好受吗？” “比起之前经历的某些而言，这都不算什么。” 比起之前见到的那些无可名状之物来说，这不过只是适应躯体。 不错……聊天的两人，实际上不是圭喰和关欧南，而是纸镜和安澜。 她们利用的技术，实际上是“三十一层”之中，高四岳用过的“降灵术”。 如此技术，是为了让神明或者式神之类的降灵到某个躯体里面，以提炼成可供驱使的使魔。 之前灵异侦探“青碎”被转化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使用的就是如此技术。 这次，纸镜是将这个术式反转，将她们两个的灵魂召唤到“兴登堡”号上她们原本留着洗地板的圭喰和关欧南身上。 原本转移到活物身上，是很容易被躯体本身灵魂排斥，导致仪式失败。 可因为这两人受到齐玖天恶灵领域的影响，只能无条件服从相应人的特性得到触发，于是两人顺利地完成了一波“借尸还魂”。 嘛……说是“尸”也没有什么错，毕竟这两个都已经死过一次了，有个死的时候甚至是连“尸”都没有的…… 纸镜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但安澜明显就不是那么好接受了。 “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啊！躯体的转换上面——至少性别的上的就很难受了——你怎么就这么好接受？！” 圭喰的躯体在常态下，也是正常人类的水准。 可是多少，“男性”和“女性”的躯体是有区别的。 从生理结构，再到基本的气味，身高，毛发……安澜小姐很难接受其中许多细节的不同——事实上大部分人也不能接受这种不同。 但纸镜……不算是“大部分人”，经历一系列的事情和对理智值的考验之后，她现在对于异常事物的忍受耐性已经绝对的已经超越人类。 有点不是人了。 “我倒是无所谓，反倒是你这样还在坚持。”纸镜看向安澜道，“没问题吗？” “啧！没问题肯定是假的，但你都那么求我了，我不可能就坐在会议室坐着吧？”安澜实在是受不了纸镜顶着那幅脸说这种话，于是转过头去，“不论怎么样一定要帮到底！你也不要怀疑我的决心！” “哈哈……那就没问题了。哦，回信了。” 纸镜摸了摸关欧南的光头，拿起了手机——这东西是她们通过系统用几十的资源点搁商店里买的——看向了上边的信息。 “说了些什么……” 安澜凑了过来，看到内容之后惊呼一声。 “啊？他们真的这么快就理解了我们的计划？！” “毕竟是‘侦探’呢——无论怎么说，这是好事。” 纸镜内心也是欣喜——有神队友在总是令人欣喜。 “后备计划可以抛掉了，直接来吧！齐玖天绝对想不到——他自己造出来的领域，是他败北的理由！” 说罢，纸镜松开掌舵的手，直接从“兴登堡”号的桌子底下，扛起来了一支像是铁棍棒一样的玩意儿。 然后……她默默的把玩了一下，向着脑海之中暗暗问道：“关欧南，这玩意儿咋用啊？” 身体原本关欧南的灵魂对其有了反应，他的声音直接在纸镜脑海之中响起：“纸镜大人，这是公司造的离子火炎发生器叁型，将蓝色的喷口向远离您的方向，对准想要攻击的地方后，取下红色口的保险，按下下方的扳机即可。” “噢~真不错，很简单易懂嘛，我看看……这样？” 纸镜抬起，对准了后方……“兴登堡”号气囊的部位，然后扣下扳机。 蓝色的火焰伴随刺耳的声音，向前方刺出，只是片刻，“兴登堡”号的结构也正在融毁，烧穿。 “不愧是您，第一次上手就达到了可以上战场的合格标准。”关欧南的声音在纸镜脑海中由衷地赞赏道。 这也不算彩虹屁就是了……以纸镜现在的学习能力来说，她确实是在第一时间就做到了这点。 “得，那就开始吧……” 安澜操纵着圭喰，一脚踢碎了驾驶舱舱室的玻璃，拽着关欧南的躯体往下坠落而去。 计划说难，也不算很难。 安澜的灵力来源于她的灵魂，她可以将她的灵力化作类似“玻璃”的产物，并使用其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直接一点的，可以用这强度很高的透明的玻璃进行防御，进行攻击。辅助上使用，可以通过“玻璃”的反射加强自己怵心魔能力的使用，也可以反射折射某些强力的灵力攻击。 现在，它将要用于加强，并且引导一项特别的仪式法术。 纸镜将一片安澜幻化出来的锐利玻璃片拿起，在手腕上轻轻划出一道痕迹。 很快，殷红鲜血就顺着手腕向半空飞溅，而纸镜口中也念起了污秽的咒文—— 安澜亦以意念操纵自己灵力，将周围的透明玻璃也转向同一方向，让所有代表“力量”的走向指向“兴登堡”号。 接着，现实和空间都在面纱轻揭术（liftveil）的波动之下扭曲，破碎。 【思维解放术·解】读条完成，此时复现的是金蝶尝试使用但失败的，《伊波恩之书》之中记载的强大法术！ “兴登堡”号也被蓝色火焰点燃，在空中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ap???o(8) 《伊波恩之书》纸镜肯定是没看过的。 就算看了……也肯定没有那么快就能看完，就连金蝶那种存在要找到这法术也还得老半天。 不过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在金蝶被三大卢恩安坦大陆上真神围剿时，纸镜可是时时刻刻都盯着的。 她自然也是没忘记当时金蝶放了什么法术。 不过......她只是明白那是个可能对现实空间造成极大破坏的法术，但确实也是不知道，释放法术之后相应的后果....... 这效果，不仅好，而且好得相当过头了。 这一释放，再经过安澜将法术折射，“转移”到了“兴登堡”号上之后……直接是惊动了齐玖天。 原本他现在应该和准备出餐的拔叔一样优雅收拾厨房，顺便摆摆盘什么的，最后拿一下稿子，准备来那边讲两句开场语…… 几个小时都没有什么动静，在这最后关头应该也不会有才对——他对此没有什么担忧。 结果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了？ 纵然是齐玖天也不由得一股火气上头。 “真是……挣扎也要找个合适的时间点啊。” 一个念头，他已经重新出现站在了他月球基地的办公室里。 齐玖天制造的整个恶灵领域已经足够巨大，现在在龙国的任何一个角落，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转移进到领域之中。 走进办公室里，还没站稳，他就看见分布在空间里头，满天报错的红字。 “哼……让我看看……空间扰动，灵力输出基准下降……” 快速过着前面那些报错时，他的表情保持着冷静。 齐玖天的大脑也并非普通人类大脑，而是经过叶莲娜的改造，这让他的信息分析能力就如同一台超算计算机一般精密。 为了不作“灭口”、“猜忌”之类的多余操作，“宴会”的全部也是仅有他一人组搭搭建。 没有他人的帮助，是艰苦的，固执的，怪异的，孤独的求道之路。 在这条路上，他经过太多困难，太多要命的时刻……一般来说，基本上不会有什么能让他动容惊讶的事情。 当然，今天……论外。 “……什么？休谟指数已经掉到30往下，而且还在下降，akiva辐射也到了完全离谱的程度？” 齐玖天差点儿要捶桌子。 “什么情况！哪儿给我干出来这么个神性实体来了！” 神性实体，并非一定是称之为“神”的玩意儿，它们也有可能是和神相当亲近的一些个体，比方说天使啊土地爷啊之类的玩意儿，也能被称之为“神性实体”。 齐玖天走在这条研究之路上，他自然对这些再熟悉不过了——神性实体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造成了如此巨大数据扰动的神性实体。 这比起什么空间一击被打碎了恐怖多了，一击被打碎可能只是单纯的力量强大，而这种程度神性实体的出现，那可就不好说要怎么处理了。 “还是发生了吗……这也是为什么我觉得那家伙麻烦啊。” 叶莲娜也适时再度出现在有些激动的齐玖天旁边，只不过这次，她的表情也显得凝重。 “麻烦？” 齐玖天没有在乎叶莲娜什么时候会出现，他也习惯了叶莲娜这般蝙蝠侠式的登场。 但他此时也听得出来叶莲娜的弦外之音，毕竟她最近点的麻烦也就那一处。 “不是已经解决了？” “解决是挺利索的，但还是收拾得不干净——我的原则又不允许我亲自下场，而且我也破例免费帮过你一次了。” 叶莲娜对着齐玖天说话，却好像自言自语着。 最终她作出决定—— “唔，好吧，这么使用伊波恩的法术也是很令人头疼且不合规矩的——我去帮你拦一拦被扰动招惹过来的神明，这边你自己看着处理。” 说走就走，来无影去无踪。 齐玖天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叶莲娜已经消失。 他的表情更凝重了。 连叶莲娜也没有闲聊的工夫，足以证明那个神性实体的麻烦。 不，很可能就是对方使用的什么法术，真的把哪个星空深处的神给找过来了。 到底是什么人做到的？ 刚才叶莲娜说没有收拾干净——难道是那个莉莎吗？ 可她刚才也一直在自己的监视之下，根本没有什么动作，而且实力还完全不行…… 齐玖天开始审视，最后把目光放到了一些比起刚才那些数据说起来，有些微不足道的“损失”记录上。 “嗯？在法术发生的附近，那个叫做‘兴登堡’号的巨型气球造物被摧毁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把视线放在“兴登堡”号上面了，毕竟那只是决战之前的“上个场地”。 谁也会在正有比赛打的时候，看一张和进行时比赛毫不相干，空荡荡的地图？ “附近的视野都被摧毁了，波动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齐玖天打了个响指，背后，那黑色符号的生物再次从墙面上浮现。 “月之眼，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论是什么情况也好，情况总是在掌控之下的。 「月之眼」作为齐玖天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它的存在意义是“管理整个宴会的恶灵领域”。 为此，月之眼也被赋予了堪称恐怖的力量和能力。 首先是移动能力。 月之眼常态下没有三维结构，其基本上是于“人类视觉上的平面”上活动的，具体观察起来是一个黑色的符号。在这种状态下，月之眼可以瞬间到达领域的任何一处有所记录的角落，并且移动速度也能达到令人惊叹的程度。 不过，在没有三维结构的状态下，月之眼基本上是什么也做不到的，至多作为一个“视角”，对某些地方进行监测。 它的力量，要在在领域之中进行三维展开之后才能真正展现。 在三维的状态下，它大抵呈一个模糊的，难以被人类视觉上接受的黑色物体。展开三维模式下后，月之眼的移动速度会大幅下降，但最高时速仍然能达到一百。 其中，之前对纸镜和安澜的攻击就是它的主要远程攻击手段。它能对目标发动“生命物质物质转换射线”——用神秘测一些的语言就是“古龙国石化术”——的攻击，让其躯体变为无机物质，达到“在保存灵魂下杀伤对手”的目的。 它的行踪隐蔽，攻击迅速，而且一击即可达到杀伤效果，就算纸镜一行人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遇到月之眼也还是付出了两人被石化的代价。 而且——被石化的两人都还不是普通人类。 安澜的真身也是本来就对诅咒之类有所抗性的怵心魔，而纸镜身躯目前更是构造不明的半神话生物，身上还有可以过滤认知危害的见灵之眼。 即使是这样，两人也瞬间都被石化，可见这石化法术无视抗性的优先级有多高。 在这之上，它基本上不会受到大部分物理伤害，就连灵力方面的攻击也需要找到几近苛刻的角度，才有可能对月之眼造成伤害。 这么一个在领域里头可能比自己还能打，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敌的东西……放平时齐玖天压根就不会有什么担心和顾虑。 但今天情况属实有些不一样，对方都已经有把神明拉下场的能力了，天知道会不会给你整些其他的狠活儿。 “年轻人真是大意不得……多‘押注’一些好了。” 齐玖天说着，向着地板下面伸出手去。 触碰到地板的瞬间，地板亮起了复杂符文写就的纹路。 那符文写得都很细，基本上是线条的形状。这些符文线条以齐玖天手指触碰到的周围组成一个圆形，并且以这个点为圆心，等分了八条符文线条向周围延伸而去，而延伸出去的线条又再次迅速分叉。 最终在十平方米的大小上，一个极有条理但又复杂的阵法成了形状。 “深沉翡翠镯属，敬泣天黯夜明星。” 黑棺柩本质，是将复杂的工程写入一道“棺材”之中。 使用的时候，只需要简单提供灵力，随后念叨简单的咏唱词，以起尸一个可供驱使的强大灵。 实际上，这个灵就被称为“黑棺柩”，而起尸的棺材，则被以“棺材”称呼。 此时，伴随齐玖天口中默念，他也松开解除地板的手。 “以此，起尸。” 翡翠的颜色开始向阵法凝聚而来。 只是瞬间，一个浑身被绿色翡翠包裹的人出现，那翡翠的上面布满了星空黑暗的星点，让其看起来宛若银河本身。 “主帅。”它口中发出空灵的声音，随即，向着齐玖天跪下。 “「翡翠将」，你也去。”齐玖天说道，“保护好月之眼——同时，保全好剩下的参会者。” “得令。” 翡翠将站起，拱手。 随即，它的身影消失，仅留下移动时带起的狂风。 第二百六十九章 apollo(9) 翡翠将出发得速度很快，不过他的全速不如领域之中的二维状态的月之眼，要追上还是需要些时间。 时间是没有被它在乎过的，它已经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岁月。 只要它探索方向没有错——在近乎开图的齐玖天指示下也不会有错——很快它就能追上月之眼。 赶路过程的风景没有意义，不作专注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可，就这么“一瞬间”，翡翠将到达了预定之中月之眼应该在的位置之后，却完全没有发现月之眼的身形。 翡翠将没有眼睛，但它是瞎子吗？ 并非瞎子。 它浑身上下的星点都是一只它的眼睛。 这些眼睛能帮助它全时全刻，注意任何方位。 按理来说……此时的月之眼就算是藏在千百万计数的哪个小石头底下，也要被翡翠将注意到了。 可到达地点，它是完全没发现月之眼的身影，反而……在“兴登堡”号在半空之中燃起的蓝色火光之下，它只发现了一名参会者的身影。 “在找什么呢？” 徐枢城腿上放着长枪，于一块巨型石头上坐着。 似乎早就等在这里。 “参会者，我无权向你告知，但你有义务让开道路。” 翡翠将话音落，身上的翡翠体不再如此光亮。它们黯淡下来，落在翡翠将身上，形成一副无光的绿玉石甲胄。 它只一眼就看出对方实力很强，不得不直接进入战斗状态。 “无意义的战斗会让我们都获得不想要的结果。” “难得遇上可以交谈谈判的敌人，本来我可能稍微还和你聊一聊。” 徐枢城站起身来，腿上的长枪也似乎有着生命一般，伴随着他没有其余动作的起身在他身上如舞棍般转了几圈，最终被他握在手里。 接着，他锐利的视线落在了翡翠将身上。 “但听你说话方式，你是齐玖天的‘黑棺柩’？” 很容易认出对方不是真实人类之后，徐枢城没有丝毫要退开的意思。 意识到对方同样在武艺的造诣上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时，即使没有血脉的怂恿，他澎湃的战意也再度燃起！ “不识好歹。最后重复一次，我无意与你争斗。反而，是接主帅之命，来保护你们的周全。” 翡翠将右臂一招，一柄关刀出现在手。 它显然也不认为对方会就这么因为自己话语而停下。 “狗驴说的话听多了可没有益处。”徐枢城枪尖向前，“多说无益，见你一身武艺，生前也是人物，允许你在死前报上名字！” “轻蔑，但也无妨。过往之名已成烟散，吾在齐主帅下为将兵，名「翡翠将」。” 翡翠将提起关刀，摆出架势。 “毋需多言，战。” 两名对手目光所至，皆明白对方是极端可怕的高手。 正因如此，才要令战胜的欲望之火熊熊燃烧！ 徐枢城\/翡翠将如何会在这里，月之眼又去了何处，此时此刻已经不是双方思考的问题。 双方思考的只有如何战胜对方，如何……摧毁对方！ 翡翠将自认攻方，率先发难。 在白银之大地上，一抹青翠之光抹过，斩向徐枢城。 只片刻，徐枢城底下的大石四散爆碎，而徐枢城也不见人影。 片刻烟尘散去，已被刀气斩出痕的大地上，徐枢城身影再现！ 面对这一击，他是浑然不避。而接了这一招，他也游刃有余。 试探至此结束。 双方在对手视线之中重新出现之时，都已对对方有了答案。 所以无需多言，那就再战！ 此端战至正酣，另一端，月之眼悄然来到了“兴登堡”号的附近。 说是完整的“兴登堡”号不太严谨，它现在已经被烧的只剩下钢铁骨架。可说是残骸亦不准确，这虽然烧了半边，但却还有半边像是被定格住，保留着其完整的结构。 烧了，但是没有完全烧完。 它在周围搜寻了一会儿，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于是它迅速地向着那“兴登堡”号，像是被定格了半边的地点移动而去。 结果，就在越过某个界限之时，它感知到周围的数据急剧变化了起来。 它脱离了齐玖天的领域，来到了一个新的地点。 这是个怪异的空间，下方是一整块浑白，仅有远方略微扬起的黑色墨水，才让人明白站在一整块大地上边。 可不管这是哪里！月之眼离开了齐玖天的“宴会”领域之后，它所以的特性都会大幅度衰弱！ 而且不知是为何，在这种情况之下，它是被迫地脱离了二维状态，进行了三维展开！ 在如此异常之下，亦或者是巧合，亦或者是陷阱。 它想要撤退，却不知何时——背后“宴会”的领域已经远离到了它无法快速移动到的远方。 “中了！逮到了！” 乐时琴举起手中的arcus，兴奋到差点跳起来。 “很轻松嘛，看起来我们这边是最轻松的了诶。” “琴琴，不要对异常类事物掉以轻心——尤其对方是齐玖天的造物。” 神情严肃的云天璃接着再笔记上的“此处禁止二维实体存在”后，再接上了一句“此处禁止石化”。 “嗯哼~正如凛云干员所料……不在领域之中的「月之眼」会虚弱很多，果然全力剥离它自‘领域’之中脱离，再全力压制它是很正确的。” 星光闪烁，罗思特的声音落下，月之眼赫然发现——自己的机能已经许多失效失灵。 移动机能被冻结，最常用的符文供能通道被冻结，就连三维躯体上的物理供能结构也在被冻结。 于是它判断自己遇到一个奇怪的事实，即它自己受到的是……它自己概念武装“群星冷却”的攻击！ “嗯，被攻击过一次之后，当然也就知道攻击源在什么地方——以冻结‘现象’为概念作为填装，也就能冻结‘看到’的事物。不过现在，嘛~这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 右单片眼镜在群星背景之下发出冷冽的光芒，罗思特微笑看着被自身武装冻住的月之眼。 作为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人来说，他在和月之眼第二次遭遇的不久之后，就分析出来了对方的攻击模式。 石化，冻结，亦或者其他的攻击，无论发动哪种攻击，使用的方法都是“填装概念”。 填装概念就必须要有相应的“概念储存处”，一般来说如此储存之处在物理结构上是无法被寻找到的，可罗思特在其第二次袭来并转换形态的过程之中，发觉了其在空间层次上的其他结构。 解析之后，他在这一次战斗之中轻松击中了月之眼的“概念储存处”，不但将它能进行攻击的手段直接报废，更加是将其剩下的存量施加在了它自己上。 不过，这实际上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如果没有那边几个灵异侦探略布阵法将其从领域之中引出来的话，且不说如何解决对方利用二维模式规避罗思特攻击的问题，单是要想在领域之中命中一个能以时速一百公里移动的目标，也绝非易事。 现在一击能解决，缺少任何一点现状都是无法达成的。 “好，灵力波动也降速下来了——现在彻底消失了。辛苦了，结果它到底是个什么造物？”罗思特靠近了月之眼，“不像是现存的任何一种使魔啊？” 灵力波动的消失，通常意味着战斗的结束。在没有灵力活动的情况之下，恶灵无法存续，而使魔则无法运行。 可月之眼……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类。 因为它根本就不是灵力造物。 “慢着——先别靠近！” 本着对齐玖天手中造物的警惕和灵异侦探的纪律性，云天璃本能地感觉到什么。 可是她的优势并不在掩护队友或者近身战斗——即使反应及时，她也只能是出声提醒。 从那模糊的黑色造物之中，似乎有什么亮着反光，下一瞬，伴随着金铁声响，一道黑色刀光向着罗思特刺出。 “咩呀——！” 罗思特也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但遇到毫无灵力波动的物体突然发难，还是因惊吓而发出奇怪的声音，才慌忙抬起袖子，在身前展开一道符文写就的屏障。 清脆的声音响起，罗思特退后回来，他是没有因为这次突袭受伤，但冷汗也是惊了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玩意儿没有灵力波动也能运行！”他惊呼道，“动作还这么快！” “不清楚……！总之看着还能运行的样子！准备压制！”云天璃抬起钢笔，“确认覆盖在月之眼上边的不明雾气范围扩大！敌对个体体积正在变化增大！” 月之眼本来只有不到半米的高度，在扩大之后一下子来到了惊人的三米。在黑雾之后的阴影也看起来不再那么圆润，一个有着六只尖爪，浑身带刺的怪物替代了原本的存在。 “我的个妈耶，怎么还有二阶段啊！” 乐时琴举起arcus，一个【银夜之棘】招呼了上去。 可那银色之光落在月之眼的身上，只让它稍作退后。 紧接着，它挥舞着利刃，向三人斩来！ 第二百七十章 Дpoп0(10) 月之眼的爪子很快，只见黑雾一闪，乐时琴还没能反应过来，就“刷”地被撕成了两半。 但即使整个人变成了一半，这并不会对实际上是半灵体的她造成什么致命伤，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今天已经发生过不少次了。 只需要些灵力和时间，乐时琴就能再次恢复身体——不过目前她的灵力确实存量已经很低，现在被撕成两半之后也并没能马上恢复。 罗思特和云天璃也对乐时琴才不久前表演的许多“绝活儿”有所习惯，所以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们躲得是相当之快。 甚至在躲避的同时，两人还一同发动了反击……很显然，面对乐时琴反应不及的速度，他们却是游刃有余。 罗思特指尖轻点，放出一束如假纪录片里ufo发出的淡蓝色光束照向月之眼，而云天璃则是从怀中拿出了那杆朴实无华且漆黑的陨冰左轮（上一次出场是三年半前，说实话我都快忘了它了），稳稳当当地扣下扳机。 蓝光先至，落在月之眼身上，它周围的黑雾顿时消失。 同时，冰冷的灵体子弹落在了月之眼身上，让它的整个动作也缓慢下来。 这，得以让它的全貌展现出来…… 一个有着银色金属光泽，身体各个部位亮着数个蔚蓝小灯，由淡灰和淡蓝相映组成透明外甲的，身侧扬着六只长约一点五米利刃，漂浮在空中的金属怪物，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构……构装体？！” 云天璃惊声道，眼前的现象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罗思特也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也忍不住惊道。 “我的个猫啊……性能如此……变态的……构装体？！” 他还确认了一遍，才忍不住接着吼道。 “这！他喵的！是！构装体？！” 构装体不是纯粹的机械，也不是纯粹的灵体造物，它是机械加灵体组合成果的统称。 目前世界上无论是台面上的世界还是说神秘测的世界，“构装体”的技术因为台面上和神秘测的结合合作情况比较保守，导致技术都还只停留在不算很高的一个水准。 举个例子的话，那就是“模仿人类双腿走个路上个楼梯”都已经在研究成果里边是高科技高水准的，可以拿出来吹好几年给研究所上个金字招牌的的那种。 而眼前的构装体，不但能装载“概念填充”的武器，有常态围绕身边带“概念遮蔽”性质的雾气防护，有以不可思议速度，能在三维二维形态切换，还能在灵力机能被冻结的情况下运行如此灵活的机械功能，更别提让其自主运行的程序了…… 可以说，只是月之眼随便展露的一项机能，都已经把这个世界上人类现有的科技撵在地上轮番摩擦。 无论是台面上的，还是神秘测的。 也难怪两人会惊讶到这种程度。 可现在不是能干等着惊讶的时间，眼前的威胁还没有消除，月之眼的动作虽被延缓，但还是没有停止。 “还没结束！我们得让它完全停止！” 云天璃神情严肃，她抬起手中枪械，同时将手中书页完全翻开。 “天璃干员，能……能下手轻点，让它完整一点，可以吗？” 在这时……罗思特却是咬着牙，向云天璃请求。 灵体子弹雨点落在构装体的装甲上，打起了点点波纹，留下了少量痕迹。 可装甲本身并没有受损，看起来即使是纯粹的物理形态上，月之眼也有着对抗灵力攻击的方法。 “欸，欸……？！”云天璃被这请求整得有些不知所措，“在这个时候吗！” “大叔……不……罗大哥……现在我们命都快没了……要怎么留手啊……” 好容易恢复身体的乐时琴气（灵力）都有些喘不上来（供应不上来），现在只能顶着非常不适的身躯，要死不活的吐槽着。 “我……我……” 罗思特顿时感觉自己的思考回路一片模糊。 构装体的技术，可以说是宇宙航天梦寐以求的技术。 在神秘测发射的航天器之中，即使一些神秘可以令航天器达到该有的高度，可是上去之后，很多纯机械的物品就是会因为异常影响而无法运作。 灵力操纵的物体总是有距离限制的，到宇宙的距离——如何都太远了。 于是，构装体的概念被提出。 兼具抵御异常能力的机械造物，即使距离宇宙距离也能保持通讯——这样的造物让神秘测比台面上更早成功触碰到了天穹的一角。 然而……这类简单的构装体单纯用于通讯，它们无法抵御来自太空的威胁，也无力从那些异常之中保护航天器。 如果有能自主运行，执行抵御太空异常任务的航天构装体，那么更多关于宇宙的奥秘就能被揭晓，星研所也就不再会只是一个笑话。 现在，揭晓群星的可能性就在眼前。 罗思特不能不承认自己头脑发昏——为眼前的可能性发昏，为自己数十年的夙愿而发昏。 所以，他的动作慢了，慢了……很多。 在战斗之中，慢，是要命的。 而慢很多……是非常要命的！ “现在不能考虑留手！罗先生，小心！” 云天璃没有因为罗思特的言语而影响自己的判断，她看到罗思特停留在原地，当即不作留手，将灵力全数运至自己手中的魔术奇物。 满天的书页自笔记之中飞扬而起，有如飞起的白鸽，一只一只地向月之眼飘去。 月之眼的速度本来就已经被灵体子弹减缓许多，再随一张一张纸向着它贴上，它的身躯很快就落满了白色纸张，一动不动了。 可是，在那之前，它还是将自己的爪子，送进了罗思特的胸膛之中。 “罗先生啊啊啊啊啊——！” 惊慌失措的尖叫响彻，乐时琴举起arcus就要再给月之眼一个法术。 “不要过去，琴琴。” 云天璃操纵随手一只纸张拍在乐时琴脸上，将她的动作止住。 随即，云天璃胸前画印，将整个不能动弹的月之眼爪子平移后退，让爪子从罗思特胸前抽出，再向前一指，让书页贴合在罗思特胸前被刺穿的部位。 “拦我做什么啦！现在情况我也要帮忙啊！”乐时琴有些委屈，“罗思特先生他……” “抱歉，月之眼已经封印好了。不需要慌张，而且你的法术作用比较古怪，会影响对月之眼的封印。”云天璃应了一句乐时琴，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罗思特身上，“罗先生，不要说话，调整呼吸，专注于自己意识清醒……欸？” 乐时琴顺着云天璃视线看去，然后惊讶的发现……那破了如此之大洞口的胸膛上面，却没有丝毫染血。 天地之大，方寸之间却可以要人性命。 罗思特感受胸口冰冷穿过，他……没有更多的感觉。 可以要人性命的事情杀不死他，可杀不死他的却让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人类。 他是星星，是注定要回到宇宙的存在。 浩瀚星河之中的一粟，绝不是他能停留长久的地方。 星辰震鸣，那就是预兆，正在召唤他突破这桎梏，撕破这天穹，回到宇宙。 可现在要如何才能回到宇宙？ 何时才能回到群星之中？ “我……没事。” 思索占据了他很长时间……罗思特……他很长一段时间才回过气来。 “略施小计，总算活了下来……你们也都没事吧？” “吓死我了！”乐时琴拍了拍胸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过那是什么法术……？好是神奇。” “些许乾坤遁法而已，嗯。”罗思特脸色仍然不算得上好，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不论如何，我们搞定月之眼了。” 他现在就和之前一般有些社畜的丧感，但兴许是声音听着给人一种软乎乎帅哥的感觉，总是不令人讨厌。 “接下来……就是等待凛云那边了。”云天璃见罗思特没事，也放下心来，“他们速度比我们慢，说明纸老师弄出来的空间隧道......似乎是引过来了一些有些麻烦的东西啊。” “而且徐枢城也超出定期联络的时间了，唔，想不到就连他也遇到了什么麻烦么。”罗思特有些无力地坐在地上，“剩余麻烦我肯定帮不上，连战还是太消耗精力了……” 他有气无力地说着，看向云天璃。 “说真的，我很佩服你们几个灵异侦探，你们是怎么都这种情况了，还在心境上保持这么好的状态的？” 云天璃沉默了片刻。 “也许……是训练的成果？” “不~可能，要是训练都有这种成果，龙国的灵异哪里还有冒头的机会？” 罗思特望着上方，感慨道。 “你看……就连现在这种情况，你们都有办法应对。” 话音落下，天上划出了火。 只是瞬间，正片天空都被点燃，灿灿一片，将没有光亮的世界染作了燃烧着的火红。 “那是什么玩意儿……甚至不惜做到这种程度。啊……常说，和执念对抗的只有执念……” 他小声地念到。 “我，你们……究竟都到了什么样执着的地步呢？” 下一瞬，世界在眼前分裂，天穹也破碎。 齐玖天“宴会”的领域被成功打通，出来了一条直升天际的道路。 第二百七十一章 we have a lift－off 天塌了——字面意义。 破碎的地方给原本连续的天空布满了碎片，空洞的地方也不再平滑地通向无尽之处，而是裂开了一张像是塞满尖锐之物的大口。 翡翠将停下手中的关刀。 它自然注意到了天穹异变，但他浑身都是眼睛，并不需要特意抬头，也不需要分大部分的眼睛去关注这一件事情。 “‘炽天司’的力量……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你还有余……关注那些？” 徐枢城擦去嘴角血迹，用着战意盎然的眼神盯着翡翠将。 手中的兵器换了一轮又一轮，刀戟斧矛盾枪剑，一件出来一件破碎。 【兵决·伪之形】，这是徐枢城最常使用的灵力技艺。 将自己看到过的武器通过灵力凝结于手中，作为武器使用。 无论是大师之作，还是绝世之作，徐枢城都可将其仿制。 如果不是灵力使用者天才，复制出来的只会是废品——如果不是武学大师，即使复制出来也无法使用，使用【兵决·伪之形】是如此苛刻的条件。 听上去有点像是型月设定之中卫宫士郎使用的投影魔术，实际上两者也的确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同样是用灵力（魔力）构筑出武器形体，再用以作战。 两者不同的地方在于，徐枢城做出的武器不能脱离他的手超过十秒，不能交由他人使用。 可是……他却可以将做出的武器，发挥其并不亚于原版本的，甚至更进一级的力量。 “我没有余力，不是天塌了，我甚至不会看周围尘埃一眼。”翡翠将回答，“而我现在正在想，你，究竟是否为人类。” 徐枢城现在的表现确实不太像是一个人。 此刻的战场——月球表面——已经是显得有些破碎。 仿佛此处刚刚经历一场震级不小的地震，四处都是凸起的大地，四处都是断裂的石块。 这里没有建筑，没有太多的起伏——原本如此。 这样的景象，是翡翠将和徐枢城战斗战出来的！ “呵呵……你也不赖，很难想象你生前究竟经历过什么。”徐枢城笑着回答道，他已很久没有打得如此痛快，“如果你还活着的话，肯定不会给我机会过这么多招的吧。” 他是毫无疑问的武学和灵力使用天才——天才之中的天才。 基本上他触碰到的所有武器在他手中用过一圈后，都很快会被他认为是有缺陷的凡铁。并且在这基础之上，他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就会领悟出这武器更好的使用的方法。 如果接触剑豪用过的剑，他加以练习，就能用原本的剑胜过那剑豪本人。 如果接触斩杀魔怪的魔剑，他加以运用，就能轻松斩杀那剑主人也未必有实力斩杀的魔怪。 纵然如此，一人一尸之间仍然没有任何一方稳操胜劵。 “非也，生前做不到的，死后不更应该完成？” 翡翠将没有脸面，声音也分不出多少情绪，可徐枢城似乎感觉到对方正在笑着。 两人都还在和对方的战斗之中——来到自己未曾涉足的领域，并且——变得更强！ 天塌了又如何！天的碎片不是还没有落在身上吗？ 再战！ 翡翠刀光一瞬连闪，翡翠将身躯亦化作化作连连虚影，向徐枢城不断斩来。 徐枢城此时手中却是切出无刃的长铁棍，舞出棍花残影以对。 双方接触，每一棍迎上每一刀，双方攻防不断交替，不断寻找千招百式一息间的破绽。 龙血在体内已重新点燃，化作徐枢城的力量，此时却不是因为有盛罪之人在眼前，而是因为自身需要！ 他此时此身也被点燃，金色的火焰萦绕于身把他点燃。 可他的心竟然在暴戾的龙血之中，显得沉冷如冰！ 可手中，长棍嗡鸣，哀鸣，最后——碎！ 剑刃交互的暴风将月尘也扫尽，将天穹碎片也斩开。 就在武器碎裂瞬间，翡翠之光大盛，徐枢城突然感觉一股巨力将他向着翡翠将身前拉去，而翡翠将此时竟然举着手中双刀——那不知道何时切换的翡翠双刀——以斩山之势向徐枢城直落而下！ “寸厘之地……还真是杀招！好！” 徐枢城叫好一声，双手一招！ “那便试试这个！” 言罢，一柄翡翠关刀出现在徐枢城手中，那是翡翠将之前用的翡翠关刀！ 双刀已作劈山之势，招架必然是难招架的，而沉重的翡翠之光吸引周围一切，也让徐枢城不好闪避。 可徐枢城的确对战斗之中每个时机都掌握得完美，面对这眼前双刀劈来，他略作调整，双手向着上方一刀斩出！ 以点破面，以巧破力——更是以对方曾用的招式破了对方新出的攻势！ 沉重一击当即化解后，徐枢城不退反进，顺势又是三道翡翠刀光出手。 其力度速度准度，均是全然不弱于方才翡翠将斩出！ 完全没能想到这点的翡翠将只得急退招架，再发翡翠之光，将徐枢城攻势止住。 “你……用我的招式对付我？” “我很擅长学习。” 徐枢城轻易将手中关刀转得如风扇一般快。 “而在你身上，我学到很多……很多。” “是么……那我还真是失败了。” 翡翠将竟然停下了手中动作，双刀化作翡翠流光进入到他翡翠的身体之中。 “这是何意？”徐枢城双手握住关刀，“你认输了？” “我认输了。”翡翠将很干脆的承认。 “那你……以为我会手下留情么？” 翡翠瞬闪，徐枢城只片刻就到翡翠将身前，数刀斩落。 待刀光散去，翡翠将身上甲胄破碎不堪，人亦已腾空飞起，向上飘去。 它竟然完全不避，反借徐枢城一刀之威，再以全力——向上方“兴登堡”号全速而去！ 徐枢城看着眼前向上飞的翡翠将……是目瞪口呆的反应了一会儿。 跑，跑了……？ 他根本没法想象之前逼格这么高，实力也这么强的一个家伙，竟然毫不犹豫就作出“没想到吧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 ……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 简直，是难以置信！ “卧槽！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的！” 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徐枢城怒骂一声，双脚一蹬地板，也如飞鸟一般向上追去。 “唔……且不说这是战略转进，我现在也确实没有脸面……”翡翠将竟然还认真的回答了一句。 “逃跑就逃跑还这么理直气壮！给我下来！” 徐枢城划着刀继续向上追击……但他知道，这下肯定是追不着了。 翡翠将身影迅速穿过那条边界，消失在天空那张开的大嘴之中。 “翡翠将，情况如何？” 翡翠将的耳边响起齐玖天的声音。 实际上……他刚才就一直在和翡翠将通讯，也有通过翡翠将的视角了解场面情况。 在月之眼莫名其妙失联的情况下，他只能和翡翠将作联系，就连刚才撤退的指令也是他下的。 如果说月之眼的失联还在勉强能坐得住看看情况的程度，“宴会”的天空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撕裂之后，他就再也坐不下去了。 这之后发生的事情可就不仅仅是“宴会”的问题了——因为现实和恶灵领域两个互不干涉的空间被打开了。 “恕我直言，主帅，情况……我不好形容。” 翡翠将看着眼前的一切，只用“非常糟糕”已经是不好形容了。 “我将我的一只‘视觉’用灵力束流共享给您，也许您得亲眼看看，才能理解现状如何。” “接过来。”齐玖天沉声道。 他想过很多种情况，而眼下的那一种情况……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天空之中，最显眼的是无边绚烂，甚至可以说颇为病态的紫色火光，流淌的火之中夹杂着一个又一个如梵高油画一般古怪的漩涡，像是有无数双因病发黄的眼睛盯着这正片大地。 半空，有几个人影悬挂。 其中两个，是一半石化着一半已经解除石化的纸镜和安澜，她们身上的衣物已经不能正常存在，身周包围着那古怪的漩涡，像是已经被吊死的尸体正在处以火刑。 而另外两个，则几乎都不能称之为人形。一个是浑身浴火，没有人类五官，只有能让人感觉炽热的火焰。而另一个，则是几乎不成形状，像是画中随意墨水随手一泼，在天空撒下一抹黑色的人形。 以上……实际上都还是齐玖天可以勉强想象到的，能够接受的画面。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在下方的情况…… 地面，是一大片的白，准确的说，是某种像是空气凝胶般质地构成的半透明大地。 在这大地之上，有四个由钢铁，以及白色的巨大物体组成的巨型造物。 齐玖天认出，那是已经在这个时代消失了有段时间的……火箭发射台。 四个各不相同的火箭上头，写着齐玖天看不懂的，类似英格兰特文的文字。 它们指向天空，对应着在悬挂在天空上方四个人影的下方。 不知暗示着什么，不知指示着什么，不知发生了什么。 像是四个十字架，又像是四个直通天际的处刑台。 意义不明。意义不明。意义不明。 “主帅，这已经超出个体天司力量范畴了。” 翡翠将感觉此时自己就连拔刀而出的理由也没有。 一个死过的武者面临此壮景。 竟然……没有拔刀的理由。 第二百七十二章 概念剥离 眼前景象，让齐玖天愣着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作出反应。 “翡翠将。” “……在。”翡翠将应答的声音仍听不出感情起伏。 “立刻撤退。”齐玖天道，“‘宴会’已经失败。” “月之眼和其他的参会者怎么办？”翡翠将问道。 “要救他们损失只会更大，放弃。”齐玖天冷漠地下着指令，“有生还者，之后再杀，你先撤退回来。” “……” 沉默片刻，翡翠将沉声回道。 “恕难从命。” 齐玖天脸上冷漠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你怎敢抗命！你要做什么？” “请原谅……属下还有未竟之事。” 翡翠之光喷涌而出，那套铠甲再度附着在了翡翠将的身上。 齐玖天几乎想要破口大骂。 在他预料之中可没有包括损失“翡翠将”这一条！ “徐枢城又不是死了，战斗何时都可再续，现在给我回来！” “刚才一刀，属下本应已是败了，将惨淡地战死于那银色土地之上，身躯四分五裂。”翡翠将回答道，“然，有主帅英明指挥，属下才可以来到此处，为主帅展示此处光景……可，属下此时身躯已然破碎不堪，无法再执行其余命令。” “什么？！”齐玖天愕然道，“怎可能了！你可是古龙国的英雄，如此轻易……” 齐玖天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 翡翠将是古龙国时期的英雄，是历史记录之中叱咤风云的人物。 作成黑棺柩后，有天星与翡翠加护，它战力只会比起以前只强不弱。 纵然他自己对徐枢城的评价已然非常之高，他也从来没有认为翡翠将会败给徐枢城。 以至于方才他下令撤退……也是出于如此判断。 “我将前往下一阵战斗，并……不会再败。” 翡翠将握住手中关刀。 眼前油画般的景象，它没有对天，对画刀剑相向的理由。 但它还有未完成的战斗，那么，它就要去战。 齐玖天知道自己说什么也阻止不了了，他很沉地叹了一口气。 “岑，武运昌隆。” “感谢……” 刃向下！翡翠关刀斩向翡翠将脚下的白色大地，斩出了一条回原来地点，那张着数不清晶体的通道。 “我去也！” 天空的巨口之中，徐枢城提长关刀，沿着晶体飞上。 实际他速度不慢，然这月球的天空要比想象之中的高不少。 翡翠将大抵是通过了什么手段，在触碰到“天空”这一概念之时，迅速移动到了另一端的空间。 徐枢城就只得一点点靠物理手段靠近，再寻找这个天空到另一空间的节点在什么地方。 此时，天上只听一声“我去也”，身披执锐的翡翠将从天上，向着徐枢城直落而来。 “来的好！” 徐枢城大吼一声，刚才被骗的感觉尽数散去，战意激发。 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徐枢城的力量可能有枯竭之时，他的气势可没有枯竭的时候！ 即使前面连战强敌，纵然身体上下都有力量不济的感觉。 可这些信号没有影响徐枢城的战意，他的心态就是清醒，就是知道在任何时候怎么样去赢！ 奇妙的一幕，奇妙的声音，刀刀相向清脆响，若大雨倾盆，玉珠落盘，又隐约见天中有双月显现，有翠云游龙。 终于，在杂乱无章的碰撞之中，金光乍现，直破了所有的翡翠颜色。 天空就只剩下金色，剩下的人……也是那金色的人了。 “真是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啊，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吧。” 徐枢城手中的关刀已尽染金色，而他身前，是被斩断的翡翠将身躯。 “还有什么遗言？” “哈，已死之人……有何……可说……” 翡翠将的声音逐渐褪去空灵，逐渐薄弱，最后消失不见。 它应黑棺柩起尸再度归于人间，此刻力战而亡。 虽未胜，无有遗憾，没有遗言。 而战胜它的徐枢城，在散去手中的武器之后，也终于没有了任何气力，几乎是仰面跌落在这云层之间。 赢了，战胜如此敌人，赢的感觉很充实。 可是……接下来呢？ 说到底，在这里守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徐先生！” 似乎有一阵云，轻飘飘的，托起了徐枢城，让他轻飘着浮了起来。 他看见了一脸担忧的灵异侦探天璃，还有那金发的实习生莉莎。 “时间足够了！真是辛苦了，接下来好好休息吧。” “慢着……” 徐枢城突然觉得很困惑，很不清楚，但经过刚才的战斗，却有一些奇怪的感觉萦绕在自己心头。 “你们告诉我，我到底是为什么守在这里？凛云和纸教授那边又在做什么？” “……” “……” 没有回答，没有回应。 视觉应该没有变化，可此时■■和■■的脸庞却变得模糊不清。 忽然，一种莫名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心中。 这是生死战斗也不曾有过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他似乎曾经在很久以前见过。 “怎么……回事……等等，罗思特又去了哪里？我又……” “嘛，嘛，不要紧张，我在这里。” ■■■说着。 徐枢城转头去看。 一个似乎是银河系的物体，周围流淌着，似乎还在半空之中活动的，星河组成的肢体。 无穷无尽，每一星光都显得从遥远处来，流淌的颜色也显蕴含神秘光辉。 “你已经很辛苦了，休息一下吧……等到你醒来，一切都会结束的。” “你……是你！” 徐枢城瞪圆双眼，努力让自己目眦欲裂。 可他此时似乎已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那名为■■■的生物伸出肢体。 一点星辰击中徐枢城的脑袋，徐枢城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祂身周的云天璃和乐时琴也倒了下去。 时机已经成熟，齐玖天的棋子已经尽数被毁，扰事的人也尽数倒下，接下来就是他……是祂的回合。 只一念，走进那翡翠将所见的空间之中。 望着眼前景象，祂也只得不禁感慨： “食双月土，饮烛龙血，诸天星宿，其数为四十二。原来如此，‘宴会’，确实是个好名字。” 一念，眼前的火箭尾部点火，似乎就要升上天空。 “人类想要好奇一切，但不应该揭开这样的面纱。齐玖天，连带着你从其他那边交换到的知识毁坏——阿波罗计划，不适应这个世界。” 它们迅速开始不同程度地解体，分离，爆炸。最终火箭发射台和火箭本身全部四分五裂，全部被毁坏。 在半空之中，那几个人影似乎从被解放，坠落在了白色的大地上面。 坠入大地之中之后，所有倒在大地上面的人，全数下沉，似乎是融入了大地。 不见一点踪影。 “无论是混沌的使者，还是炽天使，亦或者其他……如此，就好。” 做完这一切，祂，纵身一跃。 兴许不是跳跃这个动作，但是一个向上的过程。 很快，病态的天空恢复了正常的夜空，满天星河。 双月悬挂在天空之上。 齐玖天到达这里时……知道自己来晚了。 可他就不能相信他十数年来积累的成果——这个恶灵领域，以及这个恶灵领域真正存在的意义，就这么毁了。 成神的关键内核因子，登上天空的构装体，还有世间人类的厮杀，情感…… 因为这一瞬间的疏忽——全部被那来自天空的什么给夺走。 当然，就算齐玖天来得早，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有人用了某个法术，它并不强大，但能引来星空深处神明。 在吸引那神明到来的一瞬间，那个神明就造就了这个巨大的仪式场。 始作俑者当即被仪式吸引而进，成为其一部分。而想要看情况，搭救那人的其他同伴也被牵连，成为仪式的一部分。 至于其他的参会者……有些是还没有来到“月球”，得以幸免于难，而那些靠近的参会者，应当全部都被这仪式影响，并且全部被其控制，成为了仪式的一部分。 仪式的概念，则是那遥远之神，借用了此处非常抽象的积累显化而成。 有此前齐玖天自己举办的【宴会】，以及从叶莲娜那边从其他宇宙之中提取的概念【月球】以及【阿波罗登月计划】。 至于为什么仪式会有意识的抵抗，并且阻止原本领域的主人去收回这些概念—— “罗思特……” “研究星星的人，被宇宙力量污染的人。” “他可能没有意识，但是第一次直面月之眼时，早就寄宿在罗思特身中的‘星星’们，就给月之眼提供了污染的，错误的信息。” “不错……无论是齐玖天的技术，还是古龙国的石化力量，不应该强大到无视混沌使者持有的见灵之眼。” “普通的，‘宴会’混杂的灵力，也不足以真正能阻止见灵之眼看透它们。” “真正蕴含在其中的力量，是来自于罗思特——更准确的说，是来自于附着他身上的那个神明。” “你藏得如此之深，以至于连我也没有察觉。” “而到了这里，你就觉得……一切都已经被毁，就算我再来到也没有用，是这样没有错吧。” 天空的星星群正在闪烁，似乎回答着“没错”。 无声的挑衅，无声的嘲笑，注视着他的失败。 但齐玖天就只是平静地看着，看着天空，看了好一会儿。 “的确如此，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如癫若狂。 就连天上的视线也觉得他是疯了。 可齐玖天并没有疯，他在笑了许久之后，才慢慢地继续道。 “可是，星空的小神啊，你不会……还没有发现吧？” 他缓缓转过身，不出意料地，看见了那几个本应该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 云天璃，乐时琴，徐枢城，抱着墨以可的林云，还有已经迅速通过系统换装完毕的安澜和纸镜。 在不断闪烁的天空之下，齐玖天继续仰天长笑道： “哈哈，局势不在你，或者我的掌握之中……已经很久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谈判的筹码 安澜身穿一身界游旅者的新手服装，站在众人身前。 “嗯哼~被发现了，不过很意外吗？” 她是被后边的纸镜推着，暂作代表出来讲两句。 实际上谁来说话都可以——但安澜必须站出来发言的理由，是给刚弄完大工程的其他人喘口气，也让她表明一下立场，顺带出一下风头，拉一下仇恨之类的。 实际上她也才搞清楚情况没有多久，不过出风头这种事情，安澜从来是没有怕过的…… 好吧…… 她必须承认……现在心里没底儿，是有点怕…… 毕竟安澜也好多事情不知道...... 不过她现在确实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所以也就上前来说话了。 “我确实意外得很，你们究竟做了什么？”齐玖天沉着脸问道，“你们是怎么明知道那个星星佬要拿你们当棋子，夺取我这边研究成果的同时，还反过来利用祂？” “至于这个……” 安澜悄摸着，向身后的纸镜看了一眼。对方给了她一个“随时ok”的眼神后，她很配合的打了个响指。 “我们可以慢慢了解……我相信你们俩都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不着急，灵异管理局还得有个十几分钟才过来，有的是时间慢慢聊天。” 没有任何酷炫的转场动画，除开墨以可的众人就全数落坐在了一张大桌之前。 至于墨以可……她是躺在特殊的担架床上，正吸着可乐，只稍微转了点视线看回这一边来。 早晨的鸟鸣，还有各式各样很龙国风格的装饰，桌椅，都在说明着一点……他们返回了月山阁之中。 齐玖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宴会”的恶灵领域控制权已经全部都被对方给拿了去，但此时看到对方用着自己刚才不久前才用着的空间转移术，心里头总是很不爽的。 已变回人形的“罗思特”看了坐在他旁边的齐玖天一眼……然后，“罗思特”突然暴起，抬起手臂，打算重新展现刚才那种“星河”形态。 祂可是来自于星空的神明，受到祂影响的眷者能迅速地变成大团如天空之中银河样貌的神话生物。 而这种神话生物，正是目前寄宿于这颗星球上空，于夜晚里伪装“星空”的事物，祂相信只要成功展现如此形态，一切的一切都还会在祂的掌握之中。 这群凡人之中，纵然有一人不知为何有炽天使的力量，可他们现在也连战许久，怎么着都应该是无力回天的。 可是他抬起手臂，他也只是抬起手臂——什么，也没有发生。 “什么？！这怎么可能！” 伴随着“罗思特”的惊呼，和呆滞的动作，安澜几乎乐出了声。 “好经典的反派反应，哈~看来第一个问题已经出来了——为什么‘密宇之神’之下的权柄……是权柄吧……不能发动呢？” 她的视线转交给了本次行动的主导者林云。 按纸镜的说法……他才是本次行动里面出力最大，也了解最多的人，有什么问他准是没有错的。 而且安澜也却是很想知道，这场已经涉及到真正神明的战斗里面，这一些行踪神秘的灵异侦探到底是怎么做到了没有沟通，却能和纸镜计划一致，并且解决问题。 即使现在反派还在场……不，就是应该反派在场，当面戳穿对方的计划，这才有爽感吧？ 林云用着细瘦的手指，凭空点了一点。 一个巨大青铜器的虚影一闪而过，“罗思特”当即又恢复了坐下的姿势，并且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栗起来。 齐玖天认出了那是什么，但没有作声。 他的心情更加不好了——直接反馈到脸上的不好。 “请原谅，我们也不想对星空的守护神如此无礼……” 林云说着，他身边的云天璃跟着双指凭空夹出一张纸张，向前一弹。 那纸张迅速地贴在了“罗思特”的身上，让他浑身的颤栗停止了下来。 “但，人类终究是要前往星辰的，请您退出这里吧。” 伴随他话语落下，纸张彻底消散在罗思特的躯体上面，而罗思特的双眼也似乎恢复光彩，如在水下窒息了许久般大口喘气起来。 “你们……从什么时候……” “很早的时候开始，纸老师就注意到你不对劲了。”林云淡淡地说道，“不过那时候，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我们都注意到了这点。” 见灵之眼【过滤网】对罗思特身上那些伪装造成的信息扰动，肯定是和林云三人组做了信息同步。 “……你们怎么同步的？”罗思特颇为震惊地问道，“当时‘宴会’的灵力基本上已经被‘密宇’渗透得无孔不入，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在祂的视线里面……可我没有任何关于你们有过交流类似的信息，祂似乎也完全不清楚。” 现在的罗思特并没有再被“密宇之神”操纵，身躯也不再是星星构造体。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回到了人类之身——此前他的意志一直都被“密宇”所控制，现在的他这才重新夺回自己意识的控制权。 “很简单，也就是眼神和暗号的交流……嘛，不明白也没关系。纸老师、我一组，负责探索整个‘宴会’，找寻变量，并随机应变。剩下一组，则由莉莎，墨子和云天璃组成，让她们作为指挥部指挥。” 林云回答着，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什么很日常的工作。 但是任谁也明白……这种放灵异管理局少说要出好几十甚至几百份作战策划和报告的事情。只用眼神交流……怎么听都是在讲不负责任的车轱辘话。 除了真正交流的几人，没人知道……实际上林云只是在说事实。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要明着先找上‘密宇’附身时的你，再次确认了‘密宇’无法掌控‘墨河’以及‘杰斯特克伪典&鹿格罗之笔’联合构筑的空间后，才展开‘宴会’领域之外的另一个领域。”他双手交叉，托起下巴，“当然，在后期重新接触交换情报之后，齐玖天的‘宴会’还有‘密宇’的存在，仍然是超出了我们意料许多的事情，我们当时没有相应的准备……在第一阶段对‘宴会’控制权接管的尝试失败之后，只能任由情况失去我们的控制。” “月之眼的袭击对你们来说也是个意外？”齐玖天开口问道。 “月之眼的攻击确实在意料之外，包括月之眼的袭击可以成功，都是意外之中的意外。”林云道，“包括后来你一直向我们施加压力，利用其他的参会者试图摧毁我们——齐玖天，你几乎差点就要成功了。” 他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一种淡淡的杀意出现在那总是和煦的脸上。 “可你没有拼上性命也要和我们战斗到底的觉悟，也绝不可能有。” “什么觉悟什么拼上性命打打杀杀的……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血气方刚。” 面对林云的注视，齐玖天魁梧的身躯没有动摇。 他的心情只是因为情况被这些人扳到这种程度而非常不好，但这不代表他在任何意义上被击倒了。 他手里的牌可不止这么点。 “罗思特，‘密宇’曾经派你过来，要直接暗杀我，没错吧？”齐玖天直接向罗思特开口问道。 “没错，祂认为只要将齐玖天先杀死，后面接管一切都会更加顺利。”罗思特点头，作痛苦的思索状，“但是没有成功，那时候应该是以‘眷者’的神话形态在战斗的，可是为什么……” 罗思特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细节，瞳孔放大。 “难道说……！” “‘密宇’在和我见面之后，我故意让祂控制了一些月之眼的‘权限’，最后让祂以为，当时冻结星辰的实际上是月之眼的‘概念填装’。” 谈判总是需要筹码，而齐玖天现在准备的就是和林云等人谈判。 他知道对方是来杀自己的，给不出足够的筹码，那就没得谈。 所以现在他将自己的底牌揭露，给出去时，脸上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 “但实际上，力量并不属于区区一个构装体，也不是‘宴会’领域的事情。” 齐玖天的眼中倒映一抹深紫，只是紫色出现的瞬间……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纸镜更是察觉……光是这一抹紫色之中蕴含的力量，就完全不亚于在卢恩安坦大陆上，“g”赛加击发的那枚“神迹之弹”！ 此刻已是在“宴会”的领域之外了，齐玖天竟然不用领域加持的力量，而仅仅凭借自身的力量……就能如此恐怖？！ “我必须也要承认，你们不错。不但解决了领域之中大部分的参会者，还解决了月之眼，就连翡翠将也败下阵来……毫无疑问，是你们的胜利。” 齐玖天将眼底的紫色散去——他并不打算当即就使用这力量。 “不过你们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这点上，要我说，肯定都有误会。” 他很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歪坐在椅子上头。 “反正你们也在等灵异管理局的过来，不如，我们继续相互了解了解吧？”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入局者 期待，看到恐惧，看到惊慌，看到……敬畏。 对神明力量的敬畏，可以组成一个宗教，可以控制人类的精神，由此掌握一个世界，掌握一个族群。 中世纪有一千年，思想的管制也就持续了一千年，无形的锁链锁住人们，让他们永远也走不出那没有上锁的监狱。 只是虚构，口头上的，虚无缥缈的力量，便可以让民众寄托自己精神上的所有，再奉献上肉体上的所有。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却又崇拜的神。 神是应该被崇拜敬仰的，不容置疑的，而当神的权威被质疑，祂便有力量降下罚来，让不信仰祂的人也不得不信，不得不屈服于神威之下。 但是……要是需要崇拜的可怕对象并不虚无缥缈，而有实际恐怖的存在，又当如何？ 祂们还是高高在上，不容置喙，绝对的神吗？ 亦或者，只是掌握了强大力量的“神性实体”？ 至少对于纸镜来说……“虚无缥缈”或者“实际存在”无论哪种，她认为“神”这种存在一直以来都只是后者。 她实际上在遇到奈亚之前的时间，包括自己认识之中在地球活过的时间里，她一直都是无神论者。 但这不妨碍她思考，如果有神这种东西，祂们应该是什么存在。 直到遇到奈亚之后，她才承认……这特喵世界上确实是有这么邪门的东西存在，而且存在的方式……比她想象的还要多样。 眼前，一个男人想要成神，要成为许多人口中的那种厉害的存在。 听着很老土很老套，说起来也就一句话。 像是那种“老子登神毕生夙愿登神之后天下无敌”的反派感觉。可实际对上了……纸镜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齐玖天完全不是什么蠢人，也不是只知道登神而可以置世间一切为不顾的疯子，他的情绪很理性，没有因为破坏了“宴会”，让他失去登神契机就失去理智。他对一切事情都规划井然有序，纵然对此局面，他也能临危不乱。 他是个可怕的枭雄，不是因为他要登神，而是登神只是他漫长人生之中的一项事业。 如此枭雄……必然要承受许多，包括许多人的怒火，许多非人的怒火。 今天，也不例外。 他面对杀意，面对这些完全有能力威胁到他生命的人，并没有直接付诸自己为神的武力。 他尝试了用自己的规则，试图告诉对方自己掌握说话的权力。 而自己定下的规则没有成功解决对方之后，他承认自己的失败，并且仍旧愿意面对面坐下来和他们对谈，商量商量如何将一切都化作一份筹码。 无形的锁链正在悄然靠近。被锁住时，将无路可走，无路可逃。 筹码的重量会压垮一切。 纸镜是局外人，她看得还是比较客观。 因为林云他们即使对解决灵异的问题再天才，高四岳的事情也体现出来他们的弱项——他们还太过年轻，不擅长谈判，也不擅长被欺骗。 不然他们也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会知道对方强大，却仅凭一腔热血杀至对方座前。 他们三人内心的挣扎被见灵之眼尽收眼底。 齐玖天的力量深不可测……纵然他们用上整个“宴会”领域的力量，用上他们所有的底牌，也不一定杀得了他。 而一旦开战……周围的一切肯定是不能幸免。 打住说下的高昂阔论，终止一项为友人的复仇，是非常，非常屈辱的事情。 他们为此，甚至准备好同对方玉石俱焚。可他们可以接受让无辜的一切同他们陪葬吗？ 以他们的道德水准来说，这代价是不可接受的吧。 在这时，在以为掌控一切，却被拽回谈判桌上。 对方闲庭信步的主动承认自己的失败，并且提出了谈判。 可，他们从来不是为了谈判而来的，也不是为了看到对方的失败来的。 现在要被迫妥协，被迫谈判——本来，就是一项不可接受的事情。 齐玖天同样看到了眼前以为掌控所有的人，在一瞬间落入需要选择时的挣扎。 他却很平静……在他数不清的，没有硝烟的战斗之中，这样的表情他看了太多。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要找的，是前三年在这里失踪的灵异侦探吧？” 齐玖天很满意地等着墨以可和云天璃由惊转怒，之后，他才悠悠然地，出了自己最大的筹码。 “呵呵……如果早些说，误会也不会这么大，毕竟，我可以让你们重新见到........‘幽影’和‘千紫’。” 再看眼三位灵异侦探震惊的眼神，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他很清楚，他说的不完全是真话。 但就这部分的真话，能让对方无法拒绝，能让对方相信这件事情可能让自己变成一个小丑。 但对方如果道德水准真的符合他的预期，他们不会怕自己变成小丑，也想要这两个人能回来。 于是齐玖天提出无道理的谈判。 “如果你们愿意把领域的控制权交还回来，我很乐意让你们现在就见见她们。” 纸镜心头一颤。 如果对方有说谎，她可以立即指出这一点来，可她觉得对方……没有说谎。 至少，这一句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说，之前只需要退一步，就能和解谈判。 那么能让林云等人退一步的理由，现在来了。 可这一步真的可以退吗？ 不能！ 见灵之眼去看齐玖天是看不完全的，可只是看他身为人存在的灵体，纸镜已经看到了其中说不清楚的危险。 包括情绪，包括所有的谈判，都只是一个陷阱。 齐玖天不惧怕林云一行人能叫来灵异管理局，他在等，他等得起。 “无论这狗驴是否有说谎，都不能答应他！” 徐枢城作为本次战斗正面抗压最久，也是损耗最大的人，说话应该已是有气无力了。 这并不妨碍他用尽身上的所有力气，第一个站出来。 心中的龙血无论如何对眼前的人也沸腾不起来，对方一定用了什么手段遮蔽了这一点——但之前见面聊天过后，那种憎恶感是不会有变的！ “哎，孩子，消停一点，这会没有你的事情。” 没有人看清齐玖天如何动手。 他只是声音落下，徐枢城当即就落入了沉眠之中。 “别担心，他只是睡着了……说实话，我们真的没有争斗的理由。” 林云和墨以可望向齐玖天的视线同样冰冷，云天璃紧紧攥着笔，嘴唇都快咬出了血。 安澜和乐时琴这会儿已经是大气都不敢出了，她们紧张地看着周围，紧张地看着可能掌握局势的灵异侦探……以及纸镜。 然后……她们在纸镜脸上，看到了一个很古怪的表情。 那是微笑，一种很奇怪的，很扭曲的诡异微笑。 纸镜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比较和善好说话的，笑起来也从不会给人说能和“扭曲”扯上关系。 可，此时此刻，她们却想不出除了“扭曲”“诡异”以外的词语，去形容纸镜脸上的微笑。 “齐玖天，你真的很擅长谈判。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应该还不知道……” 纸镜说着，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站起身来。 随后，她就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走到了齐玖天的椅子边上。 齐玖天也没有动，他也想知道这个本次事故之中最大的变量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怎么一次又一次的扰乱他的计划。 可他自己也说得不错——局势不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已经很久。 他只听到，纸镜走到齐玖天边上，在他的耳边低语一句： “……叶莲娜啊，你不知道这个身体主人召唤来的外神——究竟是哪一位吧？” 没有间隔，没有能意识到的“瞬间”。 时间慢了许多，被放慢了数万倍，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失去色彩。 在这时间的夹缝之中，身着紫裙叶莲娜的叶莲娜伸手抬起纸镜的下巴，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后，又松开。 “原来她召唤的是奈亚的使徒。” 叶莲娜看向在场的另外一人。 “由水结，你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反正不是我，是这孩子在使用面纱轻揭术的时候，观察到你留下的‘痕迹’时意识到的。” 由水结继续抽着她的赛博大烟，以一副很糜烂的姿势横躺在桌子上。 “真好笑，你一个虚空之神，竟然亲自屈尊降在一个人类身上，给他这么多的作弊手段，还在最紧关头掉了链子……你也真是不嫌丢人啊，叶莲娜？” “要说作弊，你们给的能‘能看穿一切灵的眼睛’，‘神话生物体质改造’，还有‘对界游旅者系统尝试山寨盗版’，以及‘多次亲自下场发奖励’，还有这次企图利用界游旅者系统bug的事情……” 叶莲娜向着双眼无神的纸镜，伸出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眼眶。 “还有我没有说出来的许多点，你真就以为没有人看得到吗？” “切~” 由水结不满地咂了咂嘴，用烟杆砸了砸桌子。 “别整得好像我们才有问题，在这次的事情里我可是全程没动手，反而是你逾矩的过份吧？” “有一说一，确实是我玩得有些上头了。” 叶莲娜今天没有戴面纱，美丽的面容予人一种少女的清纯感觉，连带着现在——也有一种青涩少女羞涩着开着玩笑的样子。 “不过我也很好奇，想知道在你们没动手的情况下，就凭纸镜一个人怎么就在短短那么短时间里面扭转了局面——你应该知道，‘宴会’全程被‘密宇’掌控，而她有一大半时间都被‘密宇’强化过的月之眼的石化被迫返回界游旅者系统上，能用来翻盘的机会，只有用面纱轻揭术之后的那段时间。” 她轻轻捧起纸镜的脸，将她靠的离自己很近，几乎将自己的鼻尖也贴在对方的鼻尖上。 “她根本没有机会了解全局的情况，更不可能在使用面纱轻揭术之前就能了解我们入局。”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未知领域 “呵呵呵呵……没有机会？她可是很早的时候就看穿了你的入局。” 由水结舒舒服服地吐烟圈。 “早在‘兴登堡’出现之时，她就已经察觉了古怪……虽然我不知她为什么那么倔不肯用‘混沌视野’这么好的东西，但她最终还是推理——或者说‘猜到’——了你使用这些‘概念’的意义。” “说得轻巧。嘛，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概念这东西没那么简单。反正现在也已不是什么秘密，我就和你解释一下。” 鞋尖轻点地板，叶莲娜面前，一道裂纹紫现在半空之中。 她伸手穿过那裂隙，从中抓出了一只……平板电脑。 “其他世界的‘概念’，作为某一对人类整个群体可能造成巨大影响的抽象因素，是更高维视角对世界审查的一份材料。” 平板电脑的屏幕上面似乎显示的是一份文件，上面的内容基本全是红色。 叶莲娜手指划了一个标准的圆形，笔记本电脑当即碎成一团，变成一个带着巨量信息量的光球。 “假设纵使你让她了解了界游旅者的内容，且她也是个能接受巨量信息的半神话生物——但她怎么可能完全了解，并且理解来自那个已被锁死宇宙us-3的‘概念’？” “因为她。”由水结说道，“是us-3的穿越者。” “......哈？”叶莲娜歪头。 “千真万确，就如我看一眼就清楚……你手中的那个是‘混沌理论’的档案一样。” 由水结看到叶莲娜这么个表情，心里头都快乐疯了。 让叶莲娜这么吃惊的事情不算多，这肯定算一件——而她自己心中又有相当的抖s属性，此刻要不是还在和叶莲娜交谈要矜持，她现在就能痛快的笑上好久。 “噗，咳。在纸镜看见‘兴登堡’和‘月球’的时候，她就已经隐约猜中了齐玖天想要掌握的概念是‘向宇宙和星辰发展’的暗喻。正如你说，她此前没有接触过这些概念，自身也没有强到能一下子就理解概念是什么。” 她将手中的烟斗转得呼呼响。 “可你们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她自己就是‘概念’的本身时，你们设置的防盗门就不存在了。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生物不可能理解us-3宇宙的事情和概念，但是她不同，她不仅完全掌握那些概念，更是能融~入~进去，打入内——部~，成为‘宴会’领域的核~心之一。” 做上述讲解时，由水结有意为之地配上了相当的手舞足蹈，让整个讲解都带上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拿钱造武器——银剑。 “怎么感觉听你描述，就像是在说纸镜是个hiv病毒一样？”叶莲娜扶额吐槽。 “呵呵呵呵，我可没有你说得那么复杂那么低俗。” 于桌子上原地翻滚一周，由水结掩饰完自己内心的狂乐之后，还是让嘴角挂上了甜甜的微笑。 “只是非常开心呐，我搞清楚这个概念，也忍不住想起了往日探索星空的时光。us-3的那句谚语怎么说来着？‘perasperaadastra（循此苦旅，直抵群星）’，这真不错，不是么？” “平时有人这么嚣张我可没那么好脾气，今天……还是算了。” 叶莲娜对此也比较无奈。 “不过……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这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吧？” “当然~我清楚得很~她现在可是我们的大客户呢~”由水结笑得更开心了，“你不会以为我们选混沌使者，真的是靠抽签吧？” “哈……我对你们的作死能力深表敬意，真的。”叶莲娜也笑了，“真是太有趣了。恭喜你，你成功说服了我。接下来我将不再干涉任何事情，也会短暂收回我暂借齐玖天的力量——那么，让混沌决定一切？” 由水结吸一口烟杆，整个人沉浸在嗨了的表情之中。 “让混沌决定一切。” 时间恢复正常运作。 沉默。 雷霆炸裂前的寂静。 听不清楚纸镜对齐玖天耳语了什么，但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她说的下一句。 “你要清楚，我们来，不是为了和你这个如此没有诚意，如此恶趣味的家伙谈判。” 她满意地从齐玖天的座位边上绕过去，随后，再打一个响指。 “圭喰，关欧南，把东西都呈上来。” 一阵阴风刮过，两道淡灰色的虚影从半空之中浮现，它们一同抬着一大盘红色的肉上来，放在了桌子上。 齐玖天看着眼前对方所做一切，整个人毫无动作。 可和之前的淡定是不一样的，他现在是被刚才发生的一切震惊得呆若木鸡，才毫无反应。 过了半晌，他理解了那万倍放慢下的内容后，终于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 却说不出话……只感觉有种难以理解的诡异。 他以为自己掌握一切，可纸镜只要出现，一瞬间一切就又落入未知领域。 “请看这些从厨房端出来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的肉身。” 其中一道虚影开口，从声音听是关欧南。 “胜者，会吃下我们的血肉——人类——非人类。” 另一道虚影，也用着圭喰那用于伪装的少年音附和着应答。 两个事实被讲出。 可这话语，已让安澜坐立不安。 “……什么？” 她分明听清了每一个字，可是一下子无法接受。 这是个恶劣点的玩笑？还是什么隐喻吗？ “等……等一下！这，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上次宴会的胜者，她当然是享用过一次“盛宴”，吃下过那些肉块。 可刚才说——那些是什么？ “字面意思，在‘宴会’之中死去的人，其灵魂会被困在领域之中。而其肉身……会被齐玖天作成菜肴，供每个胜者食用。当每一位胜者吞咽下败者血肉之后，一次‘宴会’才算结束。” 说着事实，纸镜苦笑着，抱着一些幸灾乐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幸灾乐祸——的情绪看着安澜和罗思特。 “换句话说……你们吃人了，而且不仅是人，还有一些其他得生物。” 罗思特脸色本来就不好，现在听完之后变得更不好了。 安澜更是感觉自己才从石化之中恢复的胃开始不停地蠕动，返回一些恶心的感觉。 这些红色…… 还有以前那些…… 甚至有内脏，有脑花，还有一些不能辨认的…… 是…… 想到什么就努力不去想，想让这些念头迅速消退。 可无法制止自己去想。 纵然一个是怵心魔，一个是被星之生命体附身了许久的人类，可他们都生活在正常的人类社会之中，有着相对没有超出人类正常的三观。 不管怎么说，将人杀死并且再吃下，对于他们是非常恶心的事情，是非常罪恶的行径。 “至于你们的朋友——齐玖天能让他们显现确实是不假，‘宴会’包括了所有死在其中死者的信息。” 走回了云天璃和墨以可的座位边上，纸镜已经看见了她们脸上的表情。 灵异侦探总是很敏锐，他们在自己说出真相以前就已经想到了吧。 “那些是由没有‘灵性’的信息，合在一起诞生的一个非人实体……你们可以看做是一个由那两位干员所有信息喂出来的一个ai。至于这算不算复活——就得看你们的观念了。” 忘记提她们的表情了——是的，纸镜看见的并非悲伤或者苦痛的表情。 而是确实看到了希望的表情——是即使见过复活的关欧南和圭喰，仍旧认可的表情。 “实际在一些定义里的确算‘复活’！”云天璃站了起来，激动地抓着纸镜的肩膀问道，“可以做到吗？！” “哼……你怎么可能做到，你就算能掌握领域，可你又怎么能做到了？” 齐玖天说着不在意，可眼神已经死死盯着纸镜。 死者复活本来可能是个谎言，但经由他的领域，变得可能做到。 他了解的成神的因素，成神的其中一个抽象的概念因素——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 那是积累，那是无比复杂的，凭借人类之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她要说可以做到吗？ 她要说可以做到吗？！ “可以。” 齐玖天的眼神和情感全数传达到了纸镜这里。 于是她轻蔑地.......笑着回应！ “绝对可以。” 讲句实话，纸镜不能不佩服对方制作出来的“宴会”领域。 同时，也佩服对方的卑鄙和手段。 “轻易可以！” 那么，连带着所有人的份，用上所有自己力量，去侮辱这不择手段人的尊严，才是对对方最好的尊重！ 将对方一切的努力，被视作最看重的事情。 言语上贬低，力量上战胜！ 第二百七十六章 应答 齐玖天悬了很久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幽影”和“千紫”的灵体被纸镜利用领域力量重新构筑出来之后，他对今天后边的一切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用自己力量摧毁一切那种事情……齐玖天也不会做。 他不是那种被逼到绝路后，会放下一切脸面的人。 既然输，他就希望输得体面。 至于叶莲娜……他在刚才已经感知得很清楚了。 对方这次强行降临了一些意志到自己的身上，影响不少局势——直到刚才，纸镜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说服了她，才让她退出。 这种情况下，齐玖天不会再厚着脸皮求助叶莲娜。 就算是出于非自愿的，叶莲娜已经帮了他很多，纵然被操纵非常令他生气，他也将这次失败很大一部分责任归咎自己。 因为过于相信叶莲娜提供的东西，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无论怎样都好。 感觉一股郁气在胸中散不去，强撑着看完构筑灵的整个过程，看别人团聚，他一言不发，也没有动作。 忽然，他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潇洒。 倒映在装饰镜中的表情，低落得无以复加，整个人更是歪坐在椅子上面，狼狈得不像样子。 阴影漫过了他整个人，镜子中，本应该继续沉睡的徐枢城已然提着枪站在他的身后。 齐玖天没有想为什么自己在宴会开始前和徐枢城植下的沉睡诅咒为什么没有起效。 也没有动。 他觉得就算对方直接将长枪刺入他的心脏，或许也只是会觉得心死的感觉更痛一些而已。 沉默持续了一阵，和另一边的热闹成鲜明对比。 复活的两名不到三十的一男一女，正在和另一边，发着有些不合时宜的吵闹。 “……你做这一切的时候。” 徐枢城将枪尖刺到了距离齐玖天心脏以厘米算的距离，锐利的气已削破了齐玖天背部的衣襟。 “你有想过齐晓花吗？” “有……” 齐玖天说的缓慢，一字一句，相当确定。 “……非常有。” “怎么想的？” 徐枢城努力地以平静的语气问道。 齐玖天看向了镜中的徐枢城。 “你还记得……为什么我今天举办宴会？” “当然，难道那不是个…蹩脚的……理由？” 徐枢城说着说着，枪尖突然退了半寸，语速也放缓下来。 “并不。实际上，宴会的确是为了齐晓花。” 齐玖天回答道。 “难道说……你们家和医生神有什么恩怨吗？” 加入这边聊天的，是刚构筑完巨量信息，脸色煞白的纸镜。 她对齐玖天说的一切可没法置之不顾——毕竟当时只是一个医生神的小使徒就让她陷入绝境。 现在纸镜身后跟着的，是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安澜和罗思特。 乐时琴去凑了另一边的热闹——那边正在和重生的幽影和千紫干员解释现在的情况。圭喰和关欧南则是因为由领域向现实世界现界需要耗费不少灵力，纸镜实在吃不消，把他们遣返回了领域之中。 “呵呵……纸教授，你猜的不错。看来，你确实是一位很有经验的神话学教授。” 齐玖天阴沉地笑着道。 “医生神，那位现存于世的古神明，是齐家很长时间以来信仰的神明，齐家也因此受其‘赐福’……很长一段时间。” “啊……这？” 罗思特被密宇之神的星之生命体附身时，被灌输了不少事情。 了解的越多，也越让他此时惊讶。 “齐玖天，不是有个虚空之神什么的在帮你么，医生神那样乖戾的神明——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 “祂当然不允许。自我这代接触‘造神’领域开始，祂已经开始不再降下赐福——但齐家上下除了老头子那一辈以外，没有人还稀罕那在现代已无用的赐福。”齐玖天道。 “我也从来就没有怎么听你们这边有提起？而且造神？你特么办这个东西也不是齐晓花不小心接触了那个古神这几天才开始，你已经做了十几年了！” 徐枢城质问着，手中的枪又离齐玖天近了些许。 他本以为是心中龙血正在被眼前的罪恶点得有些躁动……可，现在他觉得并不是这样。 现在是他在平静时，没有龙血的触动时，也感觉到心中的烦躁！ “不要说谎了！你也不是那种渴望权力的人，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医生神接触我的女儿，从来都不是这几天的事情。” 齐玖天抬起头来，换作平日，这健硕的身躯肯定予人相当的压迫感。 可现在，所有人都没有这种感觉。 他们只能感觉一个普通的男人，在用愤怒的语句，讲一件事情。 “因为那个到现在还没有死掉的老头，医生神十几年前就开始接触齐晓花了。” “什么？！”徐枢城怒道，“那你怎么从来没对我说过，没对我那最擅长逆天的老爹说过！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说啊！” “臭小子，你觉得神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吗！”齐玖天吼道，“神为什么会被人崇拜？神又为什么可以隔空那么远给信徒降下赐福或者诅咒？要是没有其他神明庇护，你觉得对一个百年一日注视某家族的神明来说察觉逆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徐枢城愤怒地闭上了眼睛，随即将手中的长枪消散而去。 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 他没有其他的员工帮忙，只有自己一人支持着整个“宴会”。 只有他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纸镜觉得自己出现了错觉。 在魔都圣杯战争时的林远和此时的齐玖天重合了一瞬间。 都是家族执念造就的悲剧，都是一个人为反抗这样悲剧，着魔的投入某项疯狂的事业，不计代价献出自己一切。 或许，能让一个人宁愿被世上万千人唾骂，也要坚持的……只有爱吧。 不过事到如今，也不会有人和他说“这是错的”。 道理谁都懂，但面临抉择的时候，要选择哪边对的道理才行？ 纸镜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谈判没有成功，她即使现在，也没有将夺走的一切都还给对方的打算。 或许她这个时候就做出来抉择了。 灵异侦探组那边也完成了叙旧，转了过来。 “你就安心进灵异管理局的收容所吧，我们会保护好那个女孩的。” 林云放下了自己伪装出来的杀意，用着他和善的声音说道。 “我们保证，医生神不会再能动她分毫。” 他身后，四名灵异侦探脸上都挂着不同程度“不赞同”的意见，不过也没有多说任何一句。 林云还是在刚才说服了他们，没让他们将没打算抵抗的齐玖天就地正法，而是带回去，让局里收容。 齐玖天沉默着将手机翻出来，看了一眼屏幕。 “……”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 十几秒后。 他们终于等到了那一声应答。 只有一个字的应答。 “……好。” ———————— 一个小时之后。 杂乱的鸟啼声平息，太阳高挂，金光已经洒满了月山阁的院子里。 寒风徐徐，徐枢城，罗思特，安澜等为数不多以肉身状态幸存下来的参会者，跟着赶来的警察们去了医院。 齐玖天被一群灵异侦探带走，上了一辆白色的，看着像军用的运兵车，据说是送往收容所。齐晓花则暂时被安置在月山阁的院子里面，一会儿魔都的“神学者”张汀缇娜和“融毁装置”越昇奇毁亲自带队过来做妥善安排。 “融毁装置”的名号总是很让人放心。 策划了本次重大行动的一行人从月山阁里面走出，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之后，他们从山边的小溪迅速地走到了山脚。 林云看了看葱葱郁郁的周围，大自然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很长的距离下来，以他们的洞察力也没有发现跟踪者。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就在这里我们开个小会......” 有些事情不能隔墙有耳，得自己人才能知道。 “喂，林云，这个东西让我藏着……真的好吗？” 纸镜觉得又是一阵压力山大。 “这可是能登神的材料，有毁灭世界可能的领域欸！” “很抱歉……本来是我们的事情，却让纸老师顶这么大的压力。”林云发自内心的抱歉道，“如果可以以正常的方式转交局里，或者能由我们几个人里面的任何一个接手领域，甚至销毁就好了……” “不是抱歉的问题！”纸镜都惊了，“交给我肯定不是灵异管理局的意思吧！你要怎么和他们交代这个领域失踪的事情？他们能放心忍着不把我们从头到尾调查个干净吗？” 当地的灵异管理局成员在不久后到达，将齐玖天带走。可在那之前，林云却找到了纸镜，让她不要将领域告诉任何人。 纸镜当时听了还以为又遭了什么神鬼古怪的埋伏，来到的灵异侦探们实际上是其他异常的操纵……观察了一圈也没这个迹象后，她和林云确认了，这就是他所希望的。 “我会想办法，但绝不能交出去。” 林云回答得斩钉截铁。 “上面有和齐玖天谈过某种协议是肯定的事情，齐玖天就算进去了收容所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说不定我们反而会有麻烦。本来的想法是做完这件事情，我们三人就会立即去英格兰特找我姐姐。” “早该想到在林云这疯子带领下，你们做事都是这么绝的……恶。” 乐时琴声音抖了两抖，帮衬着打了个寒颤。 “你们就完全没想过谈判的选项是吧？” “沟通，然后我们被迫做出了选择。原因，也并不复杂。连我们鲲鹏市的总局不愿意帮助我们——‘离开龙国’的建议，或者说最后通牒，也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 墨以可此前因需要最大限度发挥“墨河”的效用，故长时间地半执行“闭口禅”。 简而言之，就是说话越少，她的战斗力就越强。现在脱离战斗后，她也就话就多了许多。 她说到这里时，神情还是相当难过。 云天璃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说道： “他是个正直的人——可就连他那样正直的人，也只能帮我们到这个程度……可想而知，他暗示这件事情究竟涉及到怎样黑暗的程度。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条件——”纸镜只是说着都觉得心疼，“即使我用‘宴会’领域的力量加上天璃手里面的笔记本给你们都稍微做了治疗，但刚才小墨是连浑身骨头都断了一次！就我看来，你们的状态绝对是没办法再接战斗了。” “现在我虽然不是很怕躯体被击穿……可是我还是留着以前生而为人的记忆的，那肯定很疼。”平时很很不拘小节的乐时琴现在也显得很沮丧，“而且这次……我还是太弱了，基本上没有帮到什么忙，才让大家都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有的事，小乐同学这次帮大家挡了很多致命的攻击……” 林云非但没有安慰乐时琴，反而笑着给她继续挖坑。 “嗯……虽然大部分都是我们可以躲得开的……” “后面那句是没必要的……”乐时琴想清楚了逻辑，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不对！你这家伙不就是想嘲讽我死得多嘛！” “哎，菜，就多练。”林云语重心长，“你说你接下来要继续留下来叨扰纸老师，还这么拖她后腿，你真的能好意思吗？” “我……！” 乐时琴欲言又止，心中的愤恨无处发，只能气得跺脚。 她要是觉得林云说得没道理可能还没那么生气，她是觉得林云说得有道理……才这么急。 不过，这种方法却很好的让乐时琴从低落的情绪迅速走了出来。 看起来那么几年的相处，确实让林云拿到了乐时琴的说明书。 “好了好了别调侃小琴了，说正事。你们要都去了国外，我也是得跟着跑的吧？” 纸镜翻了个白眼。 “不然，我一个人，怎么可能面对那些灵异侦探的审问，而不露破绽？” “唔，本来我们是做好了撇清纸老师一切责任的准备的，但现在用不上……”林云惭愧地苦笑，“用不太上「那个」计划。” “我觉得啊，本来「那个」计划，也没有那个必要吧？” 听着很有力，却也很有岁月沙哑感的声音突兀加入了谈话之中。 众人皆是一惊，转眼看去。 一身西装，笑呵呵的白发老人——正是鲲鹏市分属灵异管理局局长，总阙！ 纸镜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她完全没能察觉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 但是当她见灵之眼看见对方纯净剔透——以至于难以看出情感波动颜色的人类灵体时，更是差点没背过气来。 见灵之眼也算是见过各路神仙了，可……总阙这独一份的案例，又刷新了她的记忆库。 而且，平时能判断“这大抵是个啥”的见灵之眼直觉也失效了！ 并非恶魔，并非神明，并非异常……可能只是人类？！ 可这，只是人类？真的可能吗？ 乐时琴似乎也察觉到了总阙的恐怖，很紧张的捏了捏纸镜的衣角。 “总，总局？！”云天璃很显然被吓了一跳。 “您……怎么来了？”林云也变得恭敬起来。 “来了多久了？” 墨以可眼神没有怎么变化。 她是其中最不惊讶的那一位——实际情绪起伏比装模做样惊讶的林云还低。 “哦，孩子们，我刚从北风京都那几个老家伙的会议室里出来，和他们聊了一些事情。”总阙语气轻松，“至于刚才听到你们讲什么......我只听到我们不愿透露姓名的好侦探和随队神话学小组，似乎想去国外旅游一下散散心之类的？没错吧？凛云？” 林云眼前一亮。 “那您的意思是？” “准，我批假了。” 总阙眼中闪烁着“计划通り”的狡黠光芒。 “诸位此次功勋重大，我还要向上面再多邀点功，不能让他们亏待了我们鲲鹏市灵异管理局——至于诸位，下一个星期就安心度假吧，期间我会处理好灵异管理局里边的事情的。” 众人听闻，除了乐时琴，皆是松了一口气。 总阙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高层那边我谈妥了，这烂摊子我已经帮你们收拾完咯。有功有过都算在鲲鹏市灵异管理局头上，你们放心玩儿去吧。 看来，即使林云几人完全没和总阙说明本次行动计划，总阙也是从很早就想到这几个小子要做什么了。 以他的身份，非但没有阻止，还在后面尽所能帮了一大把。 “总局英明！”林云喝彩，带头一鞠躬。 “感谢......非常感谢。”云天璃也是激动得无以复加，跟着鞠躬点头。 “老头子......谢谢。”就连墨以可也顶着身体的不适向总阙鞠躬。 纸镜在看着三人鞠躬之后，也迅速反应过来......对方似乎是那种很享受年轻人给他尊重的类型。 而总阙，也确实对得起别人给他的尊重。 于是纸镜迅速地按着乐时琴的背给总阙鞠了一躬。 “感谢总局长！” “哈哈哈哈.......纸镜教授和莉莎同学，也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总阙笑着摆了摆手。 “这次要是没有你们帮忙给这三个鲁莽的新手收摊子，我恐怕现在还得在北风京都那边被数落呢。不过——” 听着对方先礼后兵，话锋一转——纸镜知道，自己这次的事儿，还是没完。 “出国旅游的旅费我也包了你们两个的——就烦请两位，再陪陪我们不成熟的几位小侦探再去玩玩咯？” 心里面是早有准备。 纸镜只能苦笑。 “这样不也挺好”的表情挂在她的脸上。 “没问题。” ———————— 摇晃的白色军车之中，齐玖天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休息。 他的周围没有人——面对如此恐怖的人，没有任何一位看守看着他。 外面的空气之中传来一声轻微的低响之后，他侧面的座位上多坐了一个人。 “聊完了？” 早就知道是谁要来，齐玖天说着，缓缓睁开眼睛。 “聊完了。为了你这个混蛋，我可是一整周都没歇。”来者吨吨吨地喝下了一整瓶矿泉水，很肆意的笑着道，“哈哈哈，年轻人可真是麻烦，不是么？” “确实麻烦得要命了，不过我不想聊那些。”齐玖天显得很不高兴，“接下来我是要去收容所待上一段时间了？” “没错，不能外出，性质保密。”那人拿起口袋边上的手帕，擦了擦嘴角，“不过......不是关起来。” 说着，他从西装外套之中，拿出了一份文件和一支钢笔。 “签了吧，虽然肯定不比你做源麒老板的薪水高——但是你在那边也可以接着当你的源麒老板。只是以后你和你的员工开会，你都只能以一个名字的形象出现，希望你不要介意这点儿破事，我的老朋友。” 齐玖天接过文件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大笑出声，在文件上迅速签上了他的名字。 “我这样的人还能去当收容所的站长，总阙老哥啊，我又受你照顾了。” 坐在他旁边的总阙呵呵的笑了两声。 “呵呵......谁让我们这这么缺人才呢，是吧齐老弟？” “还有个问题，我每个月能和晓花通个电话不？” “噢，只要你处理好信息危害之类的，你就随便通电话——” 总阙收好文件，将它装进西装大衣口袋，然后朝着齐玖天竖了一个大拇指。 “不管怎么说，你以后都是收容所一名光荣的站长了。” 再一道闪光之后，总阙的身影消失不见。 齐玖天仰天大笑，笑了一阵之后，他看向窗外。 群山之中，百叶凋零，可能近日就要下雪。 雪来时——不知要有多少枯萎的木头将被隐藏下去。 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之下。 第二百七十七章 共生鞋鱼 ———————— 【您已回到个人空间·会议室，正在对上一剧本进行奖励结算。】 【获得通关资源：d*3+5000，经验值1000】 【获得装备／物品：无】 【完成／接受主线任务：1\/1】 【特殊及隐藏任务完成：无。破解世界观：无。】 【获得任务资源分数：c*1。】 【检测到玩家混沌指数变化。目前指数：1%】 【本次剧本混沌指数下降：5%】 【结算完成，请继续。】 注视着任务面板，那少得可怜——至少现在已经不够看的资源，让纸镜陷入沉思。 “果然，奖励是根据副本难度发放的吗……过于简单的副本会让资源下降很多……” “简单，这特么的简单？你们平时都这么拼的吗！你是不知道，我快给那个炼金怪物锤死了，怎么会有智慧生物的兽性这么疯狂的！” 安澜趴在桌子上哀嚎，回到个人空间各项体力都能回满，可她仍然感觉精神上力竭。 “不行了，好疼，即使现在想起来也好疼啊……我不要再和你们排一起了……也不太想再碰了。不，我感觉是你们的问题，虽然只是第一次联合下副本，但我有预感，只要一和你们排剧本难度就会陡增……” “和纸老师排副本是这样的啦。安姐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乐时琴拍了拍安澜的肩膀。 “习惯不了一点，一会儿我要自己排简单副本玩去。”安澜表情相当抓狂，“话说，刚才我去的回溯线，那边的世界线真比主线好吧？唯一美中不足那个粉毛在一开始给炸死了……”说着她又开始有些自言自语，“不过她是不是就应该给炸死……感觉没她在那条线哪哪儿都对……” “她确实拧巴，什么事情都没做好。” 纸镜从会议室刚买的冰箱装饰里头取出一瓶可乐，喝上一口。 “不过没有人能全做对的，即使是那条线上也是一样……只是相对副本的主世界线来说，那条线实在是太梦幻一些。” “所以纸老师你就一个人上去给人boss干掉了？”乐时琴吐槽。 “也不算吧……我就顺手帮了人家npc一把……而且这个副本真的算通关了吗……” 刚下完一个普通难度的副本，三人在会议室里头做着总结。 纸镜上来不到仨个钟头就配合npc把boss解决了——那些npc甚至都没知道纸镜的名字。 以至于另一边的安澜和乐时琴才看清楚人际关系，就得到了通关的消息。 比看场《指环王》电影都快。 剧本的内容乏善可陈……主要还是太过于简单和短小，搁我们这也就是个不到三章的内容。 总结起来，大抵就是“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我要大开杀戒”这么个感觉。 所以我很理所当然的就将整个剧情的内容缩短到了几句话可以讲完的程度…… 当然，如果你觉得和哪部动画的剧情非常相像，我只能说纯属吐槽，不是雷同…… 还是让我们先来说说上次事件之后的事情吧。 纸镜安澜乐时琴三人人实际上在去往英格兰特联合王国的国际航班上面，一边在航班上小憩，一边用艾尔普苏马玩着界游旅者。 获得了“宴会”领域之后，纸镜是找到了“让灵魂看着像是在躯体里面”的办法。现在只要在纸镜身边使用艾尔普苏马，不会再出现乐时琴只剩下一个古龙文水晶，然后正常人灵魂出窍像是假死了的情况。 就算是原本“三十一层”那些研究灵魂的学者打赢复活赛活过来了，也看不穿这样的伪装。 十五个小时在飞机上的航班，外加中途转机的休息，够她们整老久的了。 至于安澜为什么也在，这就得说……在那次事件之后，她拒绝了灵异侦探这要命的编制。 知道了界游旅者，以及一大堆一大堆的神秘测密辛之后……她自费加入了纸镜这几人的外国旅游团，想着避避风头，先理清楚思绪。 徐枢城则是在治疗苏醒先回了家里一趟，然后留下一张纸条后失了踪。罗思特则辞去了星研所的工作，委托灵异管理局严查星研所后，现在也下落不明。 齐玖天……不出意料的没有任何新闻。 全源麒集团上下都没有察觉出了什么很大的岔子，只是听闻老总最近打算培养接班人，自己暂时退居幕后——很多线下的活动是参加不了了，但是高层会议还是会出现。 换平时不知道的情况纸镜肯定要感慨一下这魔都的情报掩体做得是真不错。不过现在看来，最高深的情报掩体往往只需要简单的调整和安排。 齐晓花那边也没有什么波折，她只是被一群很专业的白大褂叫去做了个检查，第二天该干啥去还是干啥去了。 这方面魔都的灵异侦探们工作还是做得没问题的，他们让齐晓花只本人觉得，是月山阁那边出了次有些煤气爆炸事故，她老爹也没事，只是打了个电话得去收拾一下这件事情的后续而已。 至于其他“宴会”的幸存者，这会儿基本上已经完全被龙国的灵异管理局控制。 不管他们之前什么身份，现在没给招安当灵异侦探，就已经是蹲在收容所的监狱里头吃着牢饭了。 唯一的例外是安澜，也就是她在这事儿里头有功劳有苦劳，才有了点特殊待遇。 “纸老师，这安姐才刚来界游旅者，没个人带也不是个事儿。要不咱控制一下变量，纸老师休息休息，我和安姐组着玩普通副本去？” 乐时琴提议。 “那也行，你们先去呗。”纸镜觉得挺好，调出面板退出了队伍，“我正好逛会儿拍卖场，把之前存的资源花一花，然后试试那个噩梦难度的单排去。” “呜哇。”乐时琴吐舌头，“我之前听副本里的同伴说，那个……超级难诶。” “我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哎，总得看看到底有多难吧。” 纸镜实际也担忧得要命。 如果不是混沌指数降到了1%，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想要对名为“噩梦”的难度出手的欲望。 现在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产生这个想法，是不是在现实里头拿了“宴会”领域飘起来了，或者说被领域里头的各种“概念”影响到脑子不正常了。 “我是觉得应该不需要担心纸镜咕嘟咕嘟……嗝儿。” 安澜也从冰箱抓出一瓶可乐一口灌下去。 “走吧乐时琴，我们直接下副本去吧。” “不需要休息下吗？”乐时琴问道。 “趁热打铁……趁我的热情还没消退下去，赶紧的多看几个副本吧。”安澜将喝光的可乐瓶捏扁，随即它自带碎成了数据碎片，“主播面对游戏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好，那我们先走……噢，这会还要排队。” 乐时琴唤出系统面板，挂上了排队页面。 “别太勉强了，正好歇歇吧。” 纸镜拉开会议室的门，向其他两人挥了挥手。 “我先去逛拍卖场之类的了，一会儿见。” “好……”安澜有气无力的。 “好！一会儿见啦！”乐时琴用力挥了挥手。 回到个人空间，这边纸镜仍然没怎么装点，还是那看起来蓝天白云的样。 一方面是没有时间没有资源，另一方面她也对自己装点家具的能力颇为自信，遂决定什么也不做。 “好吧……去拍卖场前先看看商店，之前都出这么多垃圾了，总该让我看看有什么能补充的货了吧……” 嘴上这么说着，【商店】在之前实际上纸镜已经看了许多次，每次上线她都有扫一眼的习惯。 即使现在商店已经不再是什么破烂满店，也逐渐能刷新到三页以上，可纸镜每次找都只有一堆用不上的东西，所以也就只是扫一眼就关上，然后去拍卖行逛逛。 不过拍卖行的问题……就是玩家出的价都比较贵……纸镜碍于自己可怜的资源，很多时候都只能破口大骂之后离去。 习惯性的将全息投影点开，像是日常打卡那样看一眼，翻两页，然后下意识地打算关掉…… “……嗯？” 这一看……不出意料大部分还是有说明没什么用的道具，可纸镜竟然还真在商店里头，看到了一样不错的东西。 【名称：共生鞋鱼】 【类型：防具】 【品质：普通】 【防御力：极低】 【属性：虚空、活体装备】 【特效1：妄言。（主动技能，消耗san值，小幅度强化移动速度，在高魔力环境下，该移动速度获得增幅。）】 【特效2：共生。（被动技能，在‘妄言’状态下移动一定距离后，将完成一次进化，转变为‘灵犀众魂’。）】 【备注：每走一步，你的脑袋中就会溜走一些东西……】 【价格：d*3+9000】 一眼看去，这装备要防御没防御，要特效吧，还是个要扣san值这种资源，在特定区域下才有点用的装备。 更别提……这还是活体装备。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穿上一只活生生的，样貌丑陋的生物…… 我想，绝大多数人应该都不会愿意将自己的脚踩在一坨长着牙齿的鞋状生物里边。 单光看以上说明，共生鞋鱼简直不能说是鸡肋，可以几乎说是废品的装备。 同样的价格，在拍卖行说不定都能整到一件还不错的普通品质装备了。 但对纸镜来说，这完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见灵之眼的【过滤网】和她自己本身见过这么多牛鬼蛇神的抗性在，san值对她来说不是什么特别稀缺的资源，共生鞋鱼的外貌也甚至可以算得上亲切。 甚至她觉得还有点酷。 更别提，这还是一件具有成长性的装备。 纸镜还不太算太明白有成长性的装备在《界游旅者》的装备是什么地位，但以目前的价格入手一件值得期待其成长的鞋子，也算是值得。 消耗资源，纸镜从全息投影中拽出了这双看着就要咬人，不算安分的家伙。 不过拽出来之后……共生鞋鱼也没有如纸镜预想之中活蹦乱跳起来，装备上之后，脚底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比预想之中的老实不少啊……” 确认了一下商店里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之后，纸镜转身点开了拍卖行。 第二百七十八章 十选一 置身于拍卖行后，纸镜面着暂还空无一物的长走廊，陷入思索。 另提一嘴，现在拍卖行还推出了许多可供装饰拍卖行皮肤，玩家现在能把拍卖行打造得如同霍格沃兹大食堂一般梦幻馍幻，也能整得如绝地潜兵的星港一般威武忠诚。 但纸镜……仍然是懒得弄。 写出来也是证明一下，并非是我没有想这方面的内容，而是告诉一下大伙儿……懒惰的是纸镜~ 丝毫没注意自己已经被吐槽的纸镜，还正在思考给拍卖行的搜索框里丢什么词条。 “现在各种意义上的抗性装备我应该是不怎么缺了，但在远程攻击和超远程侦查上，还是有些匮乏。读技能也是耗蓝且需要读条的，我不可能每次都能预想得到有什么情况，去准备什么技能……” 一边思索着，她向搜索栏里面丢了个“召唤物”的词条。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乐时琴这次又不在，有没有什么好点的小助手能用……” 商品在她身边缓缓流淌而过，查看了几个死灵法、通灵术的召唤之后，纸镜都觉得……换这些召唤物属实有些鸡肋。 至于宝可梦以及其他小精灵之类的活物，即使纸镜换了这些词条，拍卖行里头也没有售出。 只有挨着词条的各种精灵球，还有对宝可梦护理，养成和战斗的道具。 “也合理，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嘛。要是能在拍卖行里头瞅见宝可梦之类的，鬼知道玩家们到了那些世界观会多丧心病狂的搜捕宝可梦，估计到时候，火箭队比起他们来都要是慈善组织……” 没报期望的吐槽着，纸镜将搜索转向了智能机械。 但不搜不要紧……这一搜出来，纸镜又忍不住扶额。 “看上去比较好的都是官方出售且贵，还出推荐售价一倍……那官方您搞这个推荐价格到底是为了啥给谁看的？你们自己也卖这么贵！便宜的又基本上不和智能搭边……且便宜的也要三个c往上啊？还有这破铁根本就不和智能机械沾边吧？” 哀叹自己的穷困潦倒……实际上还是纸镜自己懒惰了一些，没经常下副本。 对一个游戏而言，刷材料肝活动可是其中留住玩家在线游玩的重要一环。 要没有刷没有肝，哪儿来的装备武器？ 在一阵折腾之后，估计着现有资源整个小助手属实整不动后，纸镜刷新搜索词条又逛了个二十几分钟…… 可很快她就发现……并非智能机械，也并非词条的锅。 不是没找着合适的东西，就是东西太贵，现有的资源量买不起。 “资源好缺……唉，偷懒就是会有这个下场。” 纸镜也终于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怠惰带来的后果，不由得有些沮丧。 “算了，等从噩梦剧本里头出来再想这个事情，先去把那张十选一的技能劵用掉好了。” 把目标物品的词条和价格都记在脑子里后，纸镜打开宴会厅的门，走进了学艺召唤厅，来到了抽卡圆桌面前。 “十连还只是选一……哎，不知道又要逼死多少我这样的选择困难症。” 从背包之中取出在【逃杀决胜】中获得的【学艺召唤厅十选一劵】，系统面板当即弹出了提示。 【此劵将根据您最高的三个专精等级，抽取相应的十个随机技能说明。您可以从抽取的十项技能中选择一项技能进行学习，其他九项技能将常驻【学艺召唤厅】并以比其应有价格更高的价格出售。】 【您将消耗一张【学艺召唤厅十选一劵】进行技能抽取，是否确认？】 “哎~我了个奈亚在上，这个好啊！那这劵还算是不错的，要是有其他想要的技能，之后还可以回来补。” 看着之前没见过的说明，纸镜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一些。就连之前那个相当恶心的哥谭市现在想起来也没那么恶心。 “好好好，可真是好久没十连抽卡了，这会给什么呢……” 点下确认的按钮，纸镜搓着手等待技能抽取的结果。 【确认完毕，请稍后…】 抽取劵的影响下，五抹光团凭空飞起，发出了金色的光辉，在桌子上带着金色的闪电高速旋转了几圈之后，在桌子上形成了十张透明的技能卡牌。 它们分别是…… 【爆炸神拳】【草率的召唤】【灵摆占卜】【让他们见识一下！】【和声harmonics】【鹰眼视觉】【清宁剑法】【圣战法师之心】【群鸦尖啸】【爆血术】 简单浏览了一下上述技能……纸镜给它们稍微分了几个等级。 首先是“排除等级”，即不列入考虑，后续应该也不会学习的技能。 在这一栏的有【爆炸神拳】【草率的召唤】还有【鹰眼视觉】。 【爆炸神拳】基本上就是个新手技能，一个名不副实很弱的攻击技能，至于【草率的召唤】更是坑爹技能，效果基本上不如纸镜在地板上用树枝画的召唤阵。 【鹰眼视觉】并非刺客信条同名的技能，它是放出一只鹰之虚灵，在半空炸开，为提供周围的各种情报。在大多数侦查玩家眼中，这是一个绝佳的侦查类技能，可在描述中，纸镜稍微模拟了一下该技能的效果，发现对她的提升并不大，反而还有些限制，所以也将其划到了这一栏来。 接下来，是“考虑等级”，即暂时没那么需要，但后续也许会有用的技能。在这一栏的有【清宁剑法】【灵摆占卜】【让他们见识一下！】。 【清宁剑法】是某个武侠世界中被称为“花影六剑”之一的“落梅剑”，名叫鹿清宁的女剑客在技艺大成后自创的剑法，但她自己没有给这套剑法名字，这套剑法还是被系统赋予了名字。 不过纸镜目前学习的是辛娜的剑术，对于这种深不见底的剑术学习了一些之后，就能发觉其他普通剑术上的许多不足。 任何剑术都对纸镜能有参考价值，【清宁剑法】到后续也许是可以借鉴的东西，不过目前没有这么迫切的需要，纸镜就将其暂留。 然后，是【灵摆占卜】。 通过一系列的仪式，获取一定的占卜信息，而且能占卜的范围很广，诸如“今日吃晚餐会不会有危险”这种模糊的信息，【灵摆占卜】也能给出模糊的暗示。 可缺点……也很明显。 【灵摆占卜】很容易受到干扰，一旦涉及了高魔或者神性的东西很容易就失效，有时候甚至会给出错误的信息。 也正是如此……泛用性这么强的一个技能差点就给纸镜丢掉上一栏里面去了。 这对于纸镜来说，它的失误失灵可能才会是常态。 至于【让他们见识一下！】这个技能，乍一看像是一个整活儿技能，具体作用是在特定环境下，能唤出三个人念特殊的台词。 纸镜没有把它直接丢进垃圾桶的原因有两个……其一，召唤出来的人物并不会立即消失。其二，特殊台词里面的“马夫蒂”还有“高达”引起了她的注意。 虽然她并不了解高达系列的作品……但在记忆里面检索了一会之后，她也算大概明白这三个人可能和高达世界观有关，后边也许用的上。 最后……就是选择困难症的时间。 被列入难以抉择的技能是剩下的【和声harmonics】【圣战法师之心】【群鸦尖啸】【爆血术】。 这些技能要不就是相当契合纸镜现在的需求，要么就是只看描述就能感觉到的神技……相当难以抉择。 【爆血术】，某学院某会研发的技术，压制自身的人格，消耗自己的生命，提升自身血统的能力。 对于纸镜来说，这个实际上就是消耗hp消耗san值，获得一定时间上的数值。 很符合她打游戏的本性。 你的操作固然精彩，但还是我的数值更胜一筹，再强大的高手来到魂游数值boss面前，也得死上个几次。 【群鸦尖啸】，瞬间释放持续10秒的鸦群，对所有周围单位造成极大的声波伤害，且冷却时间很短，只要有魔力，可以在数分钟内多次使用。 单打独斗的时候很管用，同时也是瞬间可以出手的一张可怕的杀手锏。可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这个技能不分敌我，就连释放者自己也会吃到四分之一的伤害。 这个技能可以弥补她aoe手段的不足，以及顺发杀手锏的空缺，要是能在关键时候来上这么几下，基本上要让很多敌人都吃不消了。 【和声harmonics】，进入“和谐”状态，除却该技能以外的灵能专精技能，冷却和消耗在该技能持续时间内极大程度的减少，并且小幅度强化在【和声harmonics】持续时间中使用的灵能专精技能。 任何减少冷却的技能，无疑都是非常恐怖的。更别提……它还能强化其他技能。可以说是到后期，也会相当实用的法师神技。 而最后一个【圣战法师之心】，就直接上介绍好了。 因为它，是纸镜在上述几个技能之间经过大约整整十分钟的斟酌之后，才最终选择的技能。 能在上述几个技能里边脱颖而出，也说明它的强大，以及先拿的必要性…… 【名称：圣战法师之心（心所二）】 【技能卡属性：特殊技能，永久掌握，能力随修炼提升】 【技能类别：？？？】 【效果一：初启攀登之心。（魔力的恢复量小幅增加）】 【效果二：诡魔元木之心。（法术类技能威力小幅度提升）】 【学习条件：#已编辑#由特殊渠道获得，可以无视学习条件学习】 【备注：在上古时代，一位空前的法师利用各种手段统治了精灵三族，并开启了一段不朽的传奇史诗。然而在史诗之后，纵然是这位堪称“需要重新定义一个强度”的法师，也仍未没有逃离被魔法之风湮灭的命运。在他陨落之后的一个百年后，有法师挖掘出了他的秘典，从此开启了一段更加传奇的旅途……】 看上去两个效果只是平平无奇，比起前面的三项技能更是毫无特色。 可纸镜认为……作为一个可成长的技能，它目前的表现已经展现了足够诱人的潜力。 既然剩下的技能基本上是拿到就可以生效，不如直接先拿这个可成长的技能，再去思考后面拿到就能生效的技能。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系统在为了那次报错的旅途尽可能的给我补偿啊。” 纸镜很满意。 “好，整备告一段落……花了不少时间啊，得抓紧时间了。” 调出系统面板，纸镜找到了【单人生存模式（噩梦）】的选项，进入了队列之中。 即将展开的……是她第一次的噩梦难度之旅。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迷霾旧影(一) 【玩家：镜凌虚，玩家等级：lv.17】 【您要加入的游戏模式为：单人生存模式（噩梦），请确定。】 【正在链接时空枢纽，十秒缓冲时间后进入剧本】 光再一次被扯长成条，向后形成光带拉去。 可这一次到达尽头之时……却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后，纸镜的视角迅速跌落下去，并且视线中的一切都逐渐变灰。 【载入完成，您正在进行的游戏模式为：单人生存模式（噩梦）】 【本模式提供剧本简介，并有几率出现支线\/隐藏任务以及特殊世界观。】 【剧本通关奖励：b+8000】 【即将播放剧本简介，剧本简介播放之后游戏即刻开始。】 “夺少？” 纸镜还是第一次见到“b”等级的资源。 拍卖行里，由系统出售（或者推荐的），无论多便宜的完美品质道具，都至少是需要一个“b”级资源才能兑换。 换句话说……要是能持续稳定地拿到这种资源，也就有了持续产出完美品质装备的能力。 这，是非常恐怖的，而这，也是纸镜震惊的理由…… 因为上级资源可以分解，而下级资源不能合成上级资源的规则，这一个b级资源就比十个二十个c级资源还要宝贵。 而纸镜更有所不知……现在的顶级玩家虽然等级可能要领先出她个十级，但最高能排到，能获取的资源，也就是她这次通关能获得的资源了。 这……也可见这次剧本的难度…… 【你，是一名学生。】 说话声，是一个像是恐怖游戏或者恐怖片旁白那样沙哑的男子声色。 纸镜能感觉眼前中间灰蒙蒙一片，两旁完全灰暗。 远方逐渐能看见高楼一般的东西，但基本上看不清事物。 如同行走在地球雾霾最严重的城市，在它雾霾最严重的时候。那些好像只是一些灰白的，巨大的砖块，看不清真实样貌，也看不清除却灰白以外的颜色。 “这是在咱上一世的bj么……这空气质量都能拦截导弹了吧……” 咱这得说句公道话，实际上这属于19年离开地球的纸镜对家乡的刻板印象。按严谨的来说，目前bj的空气质量在最差的排行里边是排不上号的。 不过诸如“大雁塔起飞”之类的名场面还是给人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纸镜也就只能记得这些了。 【现在已放了学，你走在回家的路上。】 “学生啊……哎，这噩梦副本可别给我整什么数学物理卷子什么的吧。有些东西不会就真的是不会啊……” 而正当纸镜吐槽着，还以为cg要再持续个十几二十秒，旁白要说些什么的时候，cg……停了。 然后……纸镜听到了系统冷酷的（系统的语调实际上一直没有变）这么一句话。 【重要提示：该剧本中无法使用任何由剧本外带入的物品；行囊栏已锁；技能栏已锁；除却san以外的状况栏已不可视；离开剧本前，您的服装将暂时被改为剧情人物的款式，身体素质亦将被修正为剧情人物的水准；该剧本系统面板功能限制为仅能进出游戏。】 接连而来的噩耗让刚恢复行动能力的纸镜都还没来得及骂上一句的街，就又是一惊。 因为系统很快的跳了一个主线任务出来—— 【主线任务已触发】 【快逃。】 “神马！” 纸镜恢复身体控制权的第三秒（前两秒在听系统播报），吼的就是这一句。 吼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就在她吼完的下一秒里边，雾霾之中就响起了类似某种野兽的低吼声。 纸镜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迅速端详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她似乎正站在一条街道的正中央，两旁是被雾霾和很稀释了许多的阳光包围的水泥建筑，死气沉沉了无生气的分支小巷子不知通往何处。 低沉的怪声自后方传来，不知是在哪个小巷子之中，但毫无疑问……正在迅速靠近她。 纸镜回头，可她现在已经失去了见灵之眼那能看穿灵体的超人观察能力，回头望去，也只有两眼一灰的，和前方景色似乎没有任何区别的街道。 没再想更多，纸镜向着前方街道狂奔起来。 还没有跑出去两步……像是巨大断头台砸下的铁石声落在了她才跑出去没一秒钟的地方。 在空旷的环境之中，这一声异常响亮。 “我靠……这下下来是会要命的吧？” 纸镜心中念着，脚步在空荡的街道之中回响，不知是什么的野兽不时响起的低吼在后面紧追。 “什么也看不清楚，要是刚才稍微有‘想要看更清楚一些’怪物，或者反应慢了的情况，我是不是就直接死了？而且……听这个速度……还有剧本人物这个身体……” 是的……纸镜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那就是这个身体和纸镜没成为玩家之前的身体状况差不多，跑也跑不快，只跑了不到200米就开始有些气喘。 可是从怪物的攻击和吼声来看，如果还是直线跑，根本要不了几秒钟纸镜就会给追上，然后被咔嚓一刀做掉。 更令人不爽的是，这还不能回头看怪在哪儿，因为可能就是这么一个回头的timing，怪仍可能上来就是一刀咔嚓。 在如此情况下，正确选项根本不多。 “攻击速度……声音距离人的距离……草！” 快速大致测算了一下可能……纸镜发觉这根本不是多选题。 她当即扭头，以一个甩着身子的姿态，猛地让自己朝着一旁的巷子里飞扑而去。 一道寒意划过背后的脊梁，刀声的嗡鸣似乎从耳边划过。 在地上一个前翻滚，纸镜迅速在地上起身，回头看去。 随后，她就看到了那有一人高两人宽浑身铁锈的巨大斧头，以及那斧头一下碾碎的路边纸箱和铁桶。 冷汗顿时出了一身。 “喂喂……我要是不是飞扑而是正常跑一点，刚才就中了吧……” 看着那沉重的锈斧缓缓而动……没有任何一刻时间可以犹豫，也没有时间可以喘息。纸镜立刻拖起已经疲惫的身子来，向着小巷子的深处跑去。 跑了大概有十米多，弯弯绕绕的在巷子里穿梭了一阵之后……那低吼声逐渐远去，消失。 到了这个时候，纸镜才敢坐在巷子的墙角，大口喘气来。 “喵的……这哪国的学生……体力怎么和一个大学毕业还工作一年的宅女一样的……这家伙完全不上体育课的吗……” 她低下头来，开始搜索自己身上的装束和物品。 贫瘠的胸前有条沾上不少灰色的白领带，身上是不少褶皱的黑色水手服，下配同样不平整的黑色学生长裙，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同样沾了不少灰尘。 身上口袋，纸镜则翻出了一张学生证，还有一张id卡片。 【名称：信息残缺的卡片】 【类型：剧情相关】 【品质：破败】 【功能：不明】 【是否可带出剧本：否】 【备注：一张意义不明的卡片。】 “意义不明可还行……不过，这种服饰应当是在日本了吧……”说着，纸镜将学生证拿起看了看。 学生证上的照片和学生编号已经被油性笔涂黑，名字写的是镜凌虚的名字，最上头学校一栏写的是“岭西高校”，学年组则是写了“一年七班”的字样。 其他的，纸镜还摸出了三枚面额100円的硬币、以及一支完全没有墨水的钢笔。 【名称：万宝龙（montnc）钢笔】 【类型：剧情相关】 【品质：普通】 【功能：写字】 【是否可带出剧本：否】 【备注：一支价值过万的名牌钢笔，但是没有便宜的墨水也写不出字。】 学生证和钱币的说明没有什么特别的……倒是钢笔的说明让纸镜觉得有些怪。 “那可不嘛……不过这一支笔就过万元？应该是日元吧……那也好贵啊……” 吐槽一句之后，她开始打量着自己那被封了一大半的显示面板。 hp、mp和sp三条已经变灰，条框上附了很淡的“不可视”三个字，只有san值那一栏，保持着100%的数字。 “好嘛，血条看不见，体能值看不见，蓝条也看不见。至于san值……”她瞥了一眼唯一可见的面板，“目前还是100%，足以证明看见斧头或者听见声音不会产生什么损失。” 下意识地卷了卷头发后，她突然发现这位剧本角色的发量要比她本人头发最多的时候还要多些。 “头发留得很长，且保养得不错，没有化妆，身上有很淡的香水味……感觉也不廉价。嗯，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中产家庭宅女，因为发生了某种异变而惊慌失措地跑出了家门？” 她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肉。 “虚弱体质啊，肚子上不胖，也全是没肌肉的脂肪……这样要逃，又能逃到什么时候呢？” 在巷子角落整理身上物品加整理气息了约三分钟，纸镜总算感觉自己回过气来了。 可还没等她多休息，一道黑影，就从巷子之中的暗处向她袭来…… 第二百八十章 迷霾旧影(二) 打着十二分的警惕，纸镜是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任何场景之中的变化的。 可这具身体的身体素质实在是不支持她做什么鹞子翻身这样的动作，面对暗影之中袭来的攻击，她只能在地板上吃一嘴灰尘后，以一个很狼狈的动作翻滚避开。 “镜，你没事吧！” 听到有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呼唤她，纸镜猛然从地上睁开眼睛。 周围的声音......一下变得嘈杂。 眼前是光滑的水泥地板，不远处有不少校裤和穿着长裙的丝袜和腿——再来是正常的校服长裤。 她趴在学校的走廊上，闹出的动静让走廊上的一部分学生看向了她。 沉重灰霾不存在了，只是阴恻恻的天气让阳光显得微弱无比。 慢慢地爬起来，纸镜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服装虽然还是那一套——但有了些变化。 白色的领带脏了，但是没有那么脏，服装也显得相当平顺，没有刚才不久见到的褶皱这么多的情况。 “我中招了？不对，那黑色影子应该还没接触到我就被我避开了才对……什么情况？我穿越回还在学校的时候了？”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扶着脑袋坐起来，顺带拍着自己身上的口袋，确认其中的物品。 “东西倒是都一模一样，难道说一会儿要发生什么异变，然后世界掉进迷雾世界进入大逃杀还是咋？” 一边思索着，纸镜一边转过头去，看见了那个刚才呼唤自己名字的女孩子。 那个女生穿着和她一样的黑色校服，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神情有些慌张。 “对不起！我只是想打个招呼！有没有摔着哪儿？”红头发的女孩子伸出手来，准备拉纸镜一把。 “我没事……” 纸镜准备抓着对方的手借力站起。 可她才伸出手，她就发现……眼前的场景是骤然变化。 重霾和那无色的街道重新映入眼帘。 而她准备伸手去握住的，竟然是变成了不断生长着的，一颗长满了荆棘的怪木！ “怎么又回去了？！” 心中暗吼一声，纸镜刹住自己伸出去的手，用着双腿的力气慢慢地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可站起来之后——场景又瞬间变化。 纸镜又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学校的走廊里面，面对的是伸着手，有些尴尬的红发女生。 如此频繁的场景转换是让纸镜不由得一僵。 还好，她的脑筋转的还是很快，很快就找到了应对这个场景的话术。 “我手上都是灰尘，一会儿把你手弄脏了就不好了……” “哈哈，是这样啊，镜同学很为他人着想呢！”红发女生倒也没有一直尴尬，她比较爽朗地说道，“嗯！虽然我觉得我应该没有认错，但再次确认一下，你是一年七班的镜凌虚同学对吧？” “是的。”纸镜竭力按下心中的起伏，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二年六班的今川翔子，请多指教！” 翔子以很高的声调说着，周围阴天的暗色仿佛都被这一抹红色驱散。 “阳角（泛指阳光开朗的角色）啊……我这个角色肯定是属于阴角（阴暗内敛的角色），不知道她找我有什么事情，总不会是来找我组乐队之类的吧……” 一边回着“学姐请多指教”，纸镜的脑袋里面一边跳着这样的想法。 “不过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一会儿跳到这边一会儿又跳到那边的，环境还完全都接不上？” 她又瞥了一眼任务说明，那【快跑。】的俩字加一标点就那么挂在任务栏里，没有任何要变更的意思。 “既然主线任务还挂在那边，就证明了我不可能无视那一边要跑的动作，但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表明，我在那边做的一些动作很又可能会直接反应回来这一边……” 纸镜想到这边，掐断了继续想下去的路线。 “让我先搞清楚这两个世界到底有什么联系，再想想到底这个剧本要我干什么......” 纸镜和今川的动静引得一些人稍微看了两眼，但是很快也就没人在意。 今川也是帮忙拍了拍纸镜身上的灰，仔细打量了纸镜身上没哪儿摔着之后，才道： “镜同学你没事就好，好！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件事想问你，现在有心情听听嘛？” “我没事的，您请说。”纸镜用着敬语回道。 “我听山城老师说了哦，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加入社团？”今川道。 “社团……大抵是还没有吧？”纸镜对“自己”的情况也不明白，只能小心翼翼的回应。 “那有没有兴趣加入学生会？”今川听到这个就是两眼放光，“很多福利哦，不但饭堂能便宜优惠，享有特殊情况翘课权，还可以和很多老师打好关系哦！” 听到“学生会”仨字，纸镜本能的又是一僵。 作为龙国只想摸鱼学生，曾见过学生会成员累死累活的她，只是听到开头就在想着怎么拒绝…… 开头听完，后面的说辞无论多有诱惑力，她也是基本无视的……更别提这还是在剧本里头，又不是接下来要长期的学校生活，她就更没有兴趣了。 “好嘛……原来是搁这儿找苦力来了。不过今川人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我该怎么样优雅拒绝掉这样的邀请呢……” 于是，她装模作样的听着今川说着“学生会活动如何精彩”“学生会成员如何充实”之类的套话听了一阵，在对方差不多讲完，快要收尾的时候，纸镜总算是找着机会插话。 她向着今川点头，同时用着报有歉意的语气道：“不好意思……加入学生会虽然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可我果然还是需要再多想想，不能立即答应。” 说完这句话，纸镜就看着眼前的荆棘之木和着周遭的灰霾，已经填满了小巷子中她来时的道路。 下一秒，它们向着纸镜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对不起！” 喊完这三个字，纸镜就撒开腿跑了起来。 紧接着，她又回头，以一个非常快的语速边跑边喊道。 “我想起我还有急事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聊真是非常抱歉！” 身后的荆棘毫无回复的意愿，只是以更快的速度增长！ 纸镜跑着，跑到了巷子的中心——然后她发现巷子的对面也被有着数不清的荆棘木填满，像是要将她啃食殆尽一般向着她的方向生长而来！ “要不要这样啊……” 左顾右盼，纸镜只能在一侧的楼栋找到一扇灰扑扑的门。 小巷子不算很窄，但也不算宽。可因为环境和光线的缘故，如果不仔细看，这扇门就算离得这么近，也很容易会被忽略过去的。 纸镜一边向着门跑去，一边抬眼一看——这是个高约七层的建筑，相较两旁的建筑来说并不算高，整体有些破烂，在气氛的烘托下显得阴森无比。 “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行~那我就上去看看。” 用力把门拉开，纸镜一个箭步向前，走进了没有几人的教室之中。 “连个转场都没有……好吧，又回来了。” 纸镜无奈地在心中吐槽着，她回头，看向自己跑来的方向。 背后的走廊上没有多少人，不过大多数都用着好奇的眼神看向了站在教室门口的自己。 她回过头来，淡定地瞥了一眼门口“一年六组”的班级牌子之后，很果断的离开了差点就走进去的教室门口，向“一年七组”的教室走去。 “呵……我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轻笑一声，纸镜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低声自言自语道 “两边看起来毫不相关，实际上互相影响——这一点，虽然各种情况都在暗示，‘有怪物的一边’很可能只是这句躯体的妄想，实际上是心理作用或者什么之类的在驱使她躲避着现实世界。但是，从主线任务没有消失的状况来看……这是个陷阱。” 走进写着“一年七组”的教室，教室之中没有什么人，只有两个小团体聚在一起聊天。 纸镜目光巡了一圈之后，成功地在一个后排靠窗的座位找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书包。 “两边虽然互有影响，但实际上还是有微妙的差别的。要是不顾另一边的怪物，只是觉得不会影响到这边而去交流，会死。而要是不顾这边的交流的话，这边没处理好，就会影响另一边的怪物，考虑到目前这具身体躲起怪来已经是非常极限，要是被抓到，毫无疑问……也是死。” 一边思考着，纸镜已经行动起来，一点时间没浪费的开始高效地搜寻着自己包里的东西。 “就是现在那些怪物的行动逻辑和这边的联系还不是很能确定，一会儿得在有限的情况下测试一下，但测试的力度也要把握平衡，不然以那边怪物的强度……一下把自己测死可就不好了。” 念叨着，纸镜已经check完了“自己”的小包，从里头摸出了几本不同学科的教科书，两本看着挺好看的笔记本以及一个有着各种画笔的文具盒。 教科书的内容没什么太特别的，纸镜快速浏览一圈，确认里边只有课堂笔记而没其他内容之后，也就没继续翻。 “竟然没有在书上涂涂画画而是认真做笔记吗，是个读书和摸鱼分得开的好学生啊……” 想了想自己在学生时代在教科书上的“大作”，纸镜汗颜地把眼前的教科书恭敬地放整齐排回包里，才继续翻开笔记本。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迷霾旧影(三) 第一本笔记本的内容是一些画作。 前面内容是一些人的写实肖像素描，画得还算不错。 其中，一个青年男人的肖像出现了三次，长发小女孩的肖像出现了一次，一个看起来严肃，有些略秃的中年男人出现了一次。 这几副画像之后，笔记本画像的内容就开始变了。 不但画的方向开始向景色和景物转变，画的阴影部分似乎也被着重的加深了不少。 再往下翻，纸镜发现中间一大部分都被撕掉了……撕掉的部分大抵有个十几页，以至于笔记本拿起来有些薄，也有些一碰就要散架的错觉。 被撕毁痕迹到最后的内容，就全都是空白页，再没什么内容。 “嗯……有点意思。” 将肖像内容再脑海之中过了一遍完善细节，纸镜翻开第二本笔记本。 这本笔记本就稍微厚实一些，可纸镜一翻开……就眼中死气沉沉的合上了。 “怎么是作业本，噩梦副本我不会也要写作业吧？” 强退的心泛起一丝波纹，被纸镜强行压了下去。 “人总是要做些挑战的，放轻松，不过是学生时代的恐怖而已。” 说着，她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再次翻开了那作业本。 然后……都还没读两页，她忽然就双眼一黑。 “又变场景了吗？让我看看这次又是什么……” 纸镜已经基本适应了这种令人恶心的场景切换，以至于现在两边“切换”时，她已经对此比较适应了。 可这次，当她想要活动自己的身躯去探索周围的情况时……她失败了。 “哈？” 坐在一张椅子上，她的双手似乎是被铁链一类的东西束缚在后方，而双脚也同样被拷上了镣铐。 如果以玩家的素质，这些镣铐并不是什么会很困难解除的束缚，可以她现在孱弱的身躯，已经完全是行动不能了。 对情况完全懵圈了的纸镜再尝试牵动了一下自己被束缚住的双手双脚……但毫无收获。 很快，她也停下了无用的挣扎，开始理目前为止的思绪。 “我是触发了什么了？目前为止基本上没有收集到任何有用处的信息，和npc的交谈也没有什么很好的效果。在这边躲避怪物的动作倒是很合理……到达这里之前是进入了一个不算太高的建筑，好消息是怪物应该是没有追进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她心念着，“没有看到窗户，整个地方算宽敞，有些积灰和潮湿的味道，温度要比在上面时略低，应该是在地下室……” 阴冷的地下室里，没有声音，没有光线。 手脚活动不开，不知道另一边会出现什么情况，不知道外面的怪物何时会从什么黑暗的角落之中袭来。 不能松懈，可警惕……也无济于事。 时间，就是最磨人的东西。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在漫长的等待之中认为自己是不是已经卡关，并且逐渐在不断的怀疑之中精神涣散。 不过纸镜……显然不算一般人。 在漫长的住院夜晚无法入睡，在近几天的环境下高度集中而不能感到疲惫……她感觉自己的精神早就被现实的危险改变。 过去那个坐在电脑面前对着空白文档就能轻易昏昏欲睡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可以时刻保持高度的集中，也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耐心。 可纵然坚信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很大的失误触发卡关或者即死事件，她也感到很焦躁。 等待了十分多钟，纸镜差点准备用浑身力气挣扎撞椅子时……地下室的大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一声。 紧接着……它被人狠狠地关上，发出一声让人浑身一震的声响。 随“啪”地一声，房间里亮起了刺眼的光芒。 纸镜眯起眼睛，看向来人。 那是个脸上起皱纹的男人，留着一头杂乱的短发，留着胡子，戴着眼镜。 “你是谁？”他问道，“为什么闯进我的住所？” “外面的怪物在追我，我要慢点我现在根本就进不来了，没得选择。”纸镜道，“你又是谁？” “我是卡得尼斯，是管制者，幸存者。我已经阐述了自己是谁，而你，还没有说出你的身份。” 卡得尼斯和纸镜保持着一段警惕的距离，手时刻搭在腰间的一处地方，纸镜从形状来看……那应该就是一柄手枪。 “看着对边察觉不对就拔枪的姿势，外面的怪物，还有他把自己绑起来而不是直接杀掉的情况……” 纸镜冒着冷汗快速思考，随迅速高声喊道： “我是岭西高校一年七班的学生！学生证在我裙子口袋里面……” 当！ 才说一半，纸镜有一只手的镣铐松了开来，沉重的锁链带着她的手垂在了地上。 很沉。 “拿出来，在地上，慢慢地丢给我看。”卡得尼斯冷声说道，“不要耍什么花招。” “好，好……” 纸镜抬起手，发现那铁链也沉重得要命。 很吃力缓慢的摸向口袋，随后将自己的学生证从口袋里拿出，从地板上滑了过去。 卡得尼斯从地上捡起学生证，只看一眼后，他表情是变了一下。 又冷眼看了一下纸镜后，接着，他拿着这张学生证直接甩上了门，走了出去。 “喂……” 在纸镜还想伸手叫住对方的时候，场景……又一次回到了学校。 不过她的人也并不在教室。 她回过神的时候，脑袋背后有人用力推了她的后脑勺，一下子把她仰面推进了泛着消毒水味道的水中。 “好啊好啊！这下清醒了没有啊？不好玩的瞌睡鬼？” “这都湿透了，把她衣服脱下来！” “嘻嘻，我们给这个肮脏鬼洗个澡吧……” 头发被抓起来，消毒水的刺激，水进眼睛的酸涩感，鼻腔内进水的失压感……然后，那人要抓着她再一次把她按进水中。 纸镜意识到这是在做什么的时候，自己已经是处于眼睛看不清，鼻子嘴巴呛水，耳朵也咕噜咕噜进水的状态了。 可是……她的思绪却异常清晰。 “霸凌吗……这还真是，几个人呢？” 确认自己的手是也被按着后，纸镜都没怎么思考。她直接一个旋身，猛地给了自己身后那人一个重踢！ “很有质感，看起来踢的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怪物。” 随即对着眼前，纸镜一边念着，顶着眼中的不适感睁开了双眼。 “就三个女学生啊……一个在远点拿着相机，一个在摁着我的脑袋，一个人抓着我——现在已经被我踢飞了。” 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思索之后，她用挣脱开来的手以掌化刀，回头对准那个抓她头发的女人脖颈就是一记手刀。 考虑到体能下降的缘故，纸镜做这些动作可都是毫不留手，这一击手刀非常狠准的命中了对方的咽喉，将她击倒在地。 要是换着纸镜那玩家的身体素质来，这两个女学生肯定是活不过去这两下的。但在这个身体的水准下——她们也就是被打得一段时间再起不能而已。 闪电般完成这般武斗动作，纸镜潇洒地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快步就走向了那拿着摄影机的女学生。 拿摄影机的那个女学生还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 一个原本还在被按着头，被她们随意欺凌的对象，在不到五秒的时间里面接连放倒了自己的两个同伴。 她不是没有反应时间，可是她因为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愣住了。 “录这种东西，做这种事情……” 纸镜一记勾拳打过去，正中对方愣住的脸庞。 随即趁着对方站立不稳，她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把那女学生扯进了厕所。 “……让你很开心吗，啊？！” “啊！！你……” 而那女学生的表情从第一时间的下意识害怕，又迅速转变成恼怒的表情，她看起来是准备高声尖叫。 “你什么你！你还敢瞪我！” 没等对方来得及尖叫，没给对方有呼叫援军的机会，纸镜摁住对方的脑袋摁进了水盆里，以非常快的速度来回了三次。 看着对方失去反抗的意思，她任对方脑袋掉进水盆里面，从地上捡起刚才那人掉下来的摄像机，把存储袋拿了出来，丢进了自己的口袋。 “咳咳……”窒息感令那女学生呛了两口水。 纸镜面无表情的把呛了两口消毒水的那女学生头发抓起来，顺带着对着地上的两个人各补了一脚。 “我问你话呢。”纸镜手里抓头发的劲更大了一些，“做这种事情……很开心吗？” “你，你这个婊子，你怎么敢……” 令纸镜没想到的是，对方都这种情况了还要嘴硬，而且还要反抗。 那眼中显出的光芒，是充满了野蛮和愤怒的情绪。 于是……纸镜就先一膝盖先给对方想要动弹的腹部一击，接着抓住对方先动的手，然后反扣过来。 “看起来你还不是很清醒啊，那我再给你个机会。” 稍一用力，纸镜已经感觉自己的胳膊在酸，手掌在疼。 这么个身体本来应该能不动手就要不动手，动起手来就不能留手。 否则，如果没有一招制敌，那各项身体素质会很快让她能做到的事情下降许多。 而且对付这些霸凌同窗的恶人……纸镜倒是觉得没有什么需要留手的。 因为身体的限制，她觉得不能过于耗费体力，所以还觉得打得轻了。 “说说看。” 纸镜像个真正的不良那样死死瞪着对方的眼睛。 “开不开心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 迷霾旧影(四) “不，不不，不开心！对不起！” 随着纸镜手下的劲足以催得筋脉剧痛，那女学生终于开始求饶。 “给你十秒钟。说！姓甚名谁，为什么要这么干。说不出来，手臂搬家，十！” 该出的力还得出，纸镜继续用些力气。 她倒是完全不担心自己把人手臂给弄断了，但该怎么弄得很疼，还是完全知道的。 “救命！啊！啊！……”那女学生哪受过这种疼，当即就开始哭起来。 “哭？” 纸镜还气在头上，她吼道。 “哭也算时间！五！” “不要，不要再……！” “四！” “对不起！！” “三！” “我说！！我都说……！” 花了一个名场面的时间，纸镜是弄明白了情况。 这三个人组成的小团体实际上就是刚才教室里头见到的一组人，分别叫井上、佐藤还有源濑。 井上是被纸镜一脚踢中肚子再起不能的，佐藤是手刀一击放倒的，剩下的源濑……自然就是拿着摄影机被纸镜狠揍了一顿的这个。 三个人霸凌她的原因也不复杂。 她们并非什么很有权有势人的孩子，就只是三个以前曾经多少也被人霸凌过的人。 离开原来的地方来到新学校之后，看到她形单影只又没有朋友的，就起了歹念。 至于理由，纸镜竟然听到了“组团起来不霸凌别人就要被人霸凌”这样荒唐的理由。 恶念，就是这存在于所有人的心中，而普遍的环境，又让人如此么容易堕落。 想起自己的学生生涯，纸镜也是不由得叹息一声。 从小到大因为自己也算比较孤僻的，也是从小挨欺负挨到大。 学生时代的经历，不可谓不是相当惨淡——因此纸镜对于校园内的霸凌，自身应对会有点过激。 要是没有林心莹这位愿意帮自己出头的挚友，兴许自己的高中也是黯淡无光的。 就是没想到有了这么位挚友之后连后续的人生也能这么精彩就是了…… “站起来。” 纸镜在源濑交待的时候，就松开了对方。 她已经感觉自己的胳膊酸得不行。 “你们刚耍了我一次，我也给你丫几个揍了一顿……” 她轻轻拍了拍源濑的脸，说话口气活像个黑帮老大姐。 “这事以后就不要再发生了，你也不想被人背后说闲话吧？” “是……是的……”源濑哪儿还有嚣张的样子，本来已经是给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你们这样真是……”纸镜心情冷静下来不少，遂准备转身去搬倒下的人，“我送你们去医务室吧，顺带着把衣服换一换。” “你……你……你要原谅我们吗？”源濑身体颤抖着，很不解的问道。 “哈？我像是原谅你们的样子吗？” 听着如此不知所谓的话语，纸镜才冷却一点的脑袋又复燃起一些火星子。 在这个时候，她为了分散自己情绪的视线偶然一瞥，看见了一些什么。 这让她不禁微微皱眉，神……也分了些许。 就这么一个分神，源濑是被她突然的表情和言语吓得一个趔趄。 在地板很湿的环境下，她脑袋向后……滑了一跤。 这要摔结实了，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兴许诸位在游戏和影视作品里边，见过许多以善良和不杀人为原则的主角击敌后脑，制人昏迷而不死的动作。 可实际上……力度大到都能让人刚好昏过去的程度是非常不好控制的，一不小心这个力度就会超过“刚好”的度，给人一下子干成残废或者当场去世。 至于为什么很多主角被敲闷棍之后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只觉得后脑勺疼痛一会儿就能恢复，我只能说这就和拉苏评价成龙从坠落的火车上往上跑一样——他简直是超人。 因为被吓到猛磕后脑勺就会当场去世的事情……可不是假的。 好在纸镜反应够快，她只是一惊，便回过神来。 为了防止那种很狗血的情况发生，她用着最保险的方式伸手拉了对方一把。 但对源濑“最保险”的方式，对于她自己可不是最安全的。 这下她也没站稳，同样滑了一下，整个人狠狠的撞在了墙上。 撞得脑袋是嗡嗡作响。 纸镜仍然做着该做的事情——她把井上从地上搭把手扶起来。 “……，……？” 她看见源濑张口，不过不知道是自己晕乎乎还是对方本来就什么也没说——她什么也没听找。 短暂收拾之后，四个人湿漉漉的，沉默着从洗手间挪向校医室。 在沉默中前进了一会儿，源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纸镜这回听见了那只有三个音节的问题。 “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可能包含着很多的东西。 一个被霸凌者的伤痕，一个霸凌者的恶毒。 很多的苦痛，很多的愤怒，很多的不解。 那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盖过去的。 也不是多少“为什么”就能解决的。 纸镜自觉没有理由帮她们赦免，可是她更不愿意让自己把仇恨延续下去。 她的愤怒，她的过去，就算相似——也始终不是这里这个人的。 于是，她压着自己真正想表达的愤怒，让自己说道： “有什么为什么？你们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而我只是反抗，很难理解？” 【当前任务完成，主线任务已更新】 系统的提示和场景的骤然变换像是一盆冷水，让纸镜哗啦一下浑身冷却了下来。 “啥？之前我跑了这么久，还被人捆起来绑了椅子，就差有个蜘蛛什么的把我升上天去宣告逃跑失败了。这会儿我就说个话的功夫，那个意义不明的主线任务就完成了？” 她在昏暗的房间里抬头，发觉自己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前面。 唯一光源是天花板上垂着的一个白炽灯，微弱的点亮整个房间，房间里能看到的窗户已经被木板密封钉死，看不到外面任何的事物。 房间里头的摆设简直像是从上个世纪搬过来的——门边歪歪斜斜瘫着一张已经发烂、内里的海绵四处显露的旧沙发，旁边有个发锈的、连着玻璃瓶的大型蒸馏设备，再过去是个不知道装着什么、反正看起来一碰就要成灰的摇摇欲坠的木柜子。 她手里头拿着一个做工简单的铁勺子，面前放了一碗无论看起来和闻起来都像是给猪吃的豆子糊糊。 任务栏里，【快跑。】的那项任务已经划了过去，新出现待打钩的任务是【找到被撕掉的笔记】。 “嗯……有点奇怪。话说这是什么玩意儿……兽人族还是哥布林部落里头打出来的酱油吗……” 纸镜心念着，舀起一勺子豆子贴近鼻子，像是小猫那样闻了一下。 一股咸湿的气味冲入鼻腔之中，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当她还在犹豫的时候，一阵脚步从右侧昏暗之处响起。 “怎么了，不吃吗？” 卡得尼斯出现在房间那钉死的窗户旁边，他抹了抹自己那明显久未打理的胡子，看向了白炽灯下犹豫的纸镜。 “是……给我的？”纸镜问道。 “随意吃点吧，没有更好的食物了。” 卡得尼斯并没有很想理睬纸镜的意思，他走过木板钉死的窗户，坐到了那沙发上边。 随即，他想起什么，回头向纸镜道： “我知道这玩意儿很难吃，你要是吃不了剩下的别丢……” 他屁股都还没坐热，就瞅见那黑色长发的女孩挥动木勺子，两下就吃完了那一大碗豆子。 “我说什么呢，她跑这么久，想来也是饿坏了，什么都吃得下去......” 他的眼睛稍微闪过了一些复杂的情绪，可没等他酝酿，就听到了餐桌那边传来像是美食评论的话语。 “很标准的美式罐头豆子，除了咸点，应该没过期……” 风卷残云吃下这些豆子，纸镜觉得很难吃，不过以应急食品的要求来说，倒是无所谓。 “还可以，不是不能接受。” 因为平常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吃外卖，纸镜没啥自己收拾碗筷的习惯，她搁吃完的空碗和勺子扫桌子旁边，直接就站起身来问道。 “卡得尼斯先生，卫生间在哪儿？” 卡得尼斯望着这边沉默了片刻后，指了指楼梯边上。 “谢啦。” 道声谢，走向白炽灯光照耀范围外的阴影，纸镜在黑不溜秋的墙上，找着了一扇脚底缺了一片的木门。 她轻轻推门，一阵历久弥新的气味扑鼻而来。 里边不算小，有纸镜租的那小房间一半大。摆设简单的很，一个像是铺了菌毯、青苔长了许多的洗手台，一面旧得反光都不利索的镜子，一个裂了些黄斑大片的蹲厕——还有一个不仔细，看以为是什么玩意儿穿进家里来了的花洒头。 而纸镜回头想顺手锁个门，就的时候她发现这地儿的锁，已经坏得没几个螺丝镚儿了。 “咱说末日片也不是演的，这到底废弃了多久......呼，好在我不需要在副本里真的上厕所。” 面对这样环境说不在意大抵是假的，不过一想到外面有什么怪物，纸镜顿时觉得也没有什么可吐槽的。 她找卫生间除了要洗一洗手之外，还要找的就是——那面旧镜子。 “找到了，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来到洗手台前，纸镜微笑着抬头，看向了镜子之中的自己。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穿着和她身上同样服装，但是明显满脸慌乱和憔悴的自己。 “刚才在另一边打那么欢，我都差点儿没注意……” 她用着友好的微笑，对着镜子亲切温和的问了好。 “你好啊，我自己~”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迷霾旧影(五) 见镜子之中的自己已经是被吓得呆了，纸镜进一步上前去，触摸了那泛黄的镜子。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她的手在镜面上泛起点点波纹以后，竟然就这么径直的穿过了镜面。 “可以穿过去……那边会有什么吗？是陷阱？” 纸镜闪过片刻这样的念头。 “……不，这是了解整个剧本最好的机会了！” 一不做二不休，在非常短暂的判断以后，她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地向前一倾。下一秒，她整个人完全落入了镜子的另一边。 忽然转换视角的感觉再次发生，这次感觉……尤其激烈。 天旋地转了一会儿，晕眩让纸镜不得不扶着自己脑袋，看向周围。 周围已经变成了洁净的卫生间，从洗手台上的一次性用品和折叠很好的大白毛巾来看，这里应该是个酒店。 周围一切几乎都比刚才那黑布隆冬的地儿要好，只是面前的镜子莫名奇妙碎了开来，再看不清东西。 纸镜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它们又恢复了洁净。身上暖乎乎头发湿漉漉的，同时，还散发着一种很浓的香水味。 “唔……我可不是很喜欢香水，尤其是这种呛人鼻子的……” 还没多想这香水大抵有多贵，思索片刻……纸镜眉头一蹙，察觉了不对…… “这是刚洗过澡吧……可是刚洗过澡身上不但不是沐浴露香，而是这种香水……” 她思索到了某种可能之后，有些无奈的看向了那破碎的玻璃。 “妹啊……你这是准备要干什么呢……” 镜子破碎，没有人可以回答她，她只能离开镜子前。 经摸索之后，这会儿身上是没有了任何道具，浴室里头也只有换洗之后被盖住的洗衣筐和一些一次性用品。 “不……也有可能是要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我得用客观证明……不能让某些思想占据了我的大脑……” 思索着，纸镜说动手就动手，伸手向着洗衣筐的方向伸了过去。 “镜酱~洗完了吗？” 在这个过程，外面传来了女孩子的声音。 “呼~女孩子啊……这是和朋友出来旅行了吧……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呢……” 纸镜松了一口气，打开了洗衣筐的盖子。 可这一眼看去，洗衣筐里的东西……顿时是让她冷汗直流。 “呃！这……这是……！” 因为那不是换洗衣物……而是一大堆系统都要打上马赛克的妙妙玩具。 纵然有马赛克，看得没有那么露骨，可纸镜也仍然可以认出其中的十八班武艺。 那是个个都有过人之处，每个都有它独门绝技……而秘密武器【不予显示】，更是给了纸镜意外的惊喜……我是说惊吓呀…… “镜~酱~” 那甜到有点可怕的音调，更是似乎确认着纸镜的猜想。 “马上！稍等一下！” 应答一句，盖上洗衣筐，纸镜的大脑已经有点过载。 她有点不知道现在这个剧本到底想让她干什么。 “雾中怪物追杀，校园霸凌，奇怪大叔的监禁捆绑y……还有现在出来酒店开房玩这么大的情况……不是！这个情况你要我找笔记本是干嘛啊！” 心中吼着，纸镜努力平静着自己的面容。 “算了，系统你玩具都要打码，真动起剧情来还能搞这么大不成？大不了就是被占点便宜……如果是美少女的话也不是不行嘛……” 这么想着，纸镜打开了门…… 然后，她看见了身着单薄粉色睡衣的今川翔子。 暧昧的粉红灯光下，她一身单薄半透明的粉色吊带裙睡衣，被绯红光染成同为粉白色的肌肤很好的展现出来。 “洗完啦？你好慢哦~” 今川抱上来，窈窕身材得触觉纵然系统也无法阻拦。保养得很好的红发若流溪下岩般披散下来，一种清新，纸镜很喜欢的香味像是形成了软垫，让她沉没下去。 “太，太近了！” 纸镜视线开始晕昏，眼睛已经开始转圈，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不行！在这么下去，她是真的会什么都没法思考的！ “怪物……镜子……只有在这里我没有遇到那些很异常的事情，周围也完全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等一等！” 过载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思考，纸镜感觉多少大脑有些短路和触电……终于狼狈的思考出答案。 “是只有遇到‘处理不来’或者‘不想面对’的情景，才会把‘我’请出来吗？那这样的话，现在的另一个‘我’失去了主动权，另一边面对卡得尼斯也许不太妙……对了，镜子。” 她四周搜寻起来。 “只要能‘看’到自己，兴许就还能转换回去……可现在这个情况哪儿有照镜子……化妆镜！” 想到这里，纸镜开始了行动。 “今，今川同学！”她慌忙扶住今川的肩膀，“很抱歉……房间里面的镜子被我打碎了……我刚刚，刚刚就是在想这件事情……” 今川搭在纸镜肩膀上的脑袋看了一眼浴室里边，毫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啦~那只是小事……” “不是小事！” 纸镜的声音稍激动了一些，将今川推离怀中。 看着今川略显惊讶的表情，纸镜结结巴巴诚恳道歉。 “对不起！只是因为我，我今天，可能没有，打理得很好……并不是很有，自信……” 她拉起今川的手。 “有，有镜子可以给我看，看一下自己吗……” 今川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 “当然可以……说起来，今天的镜酱很主动呢。” “这算哪门子主动啊！” 纸镜内心吼着，冷汗已是狂飙。 “遭了，虽然‘到这一边’可以确认一些事情，可要是另一边的‘我’因为承受不住而出什么意外，这剧本照样没法通关……” 表面上有美少女投怀送抱，实际上……如果不想着如何摆脱，并且通过镜子“转换”回去，照样是会莫名其妙的通关失败！ 噩梦不讲道理的苛刻，在这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需要镜子，因为镜酱……你就是最好的……” 今川只是拉起纸镜的手，将她往那粉红色的床铺上带。 她没有丝毫想要去拿镜子的意思！ “可恶，可恶啊……按照系统那楚南剧本一如既往的尿性，要是真的进行到‘不可描述’的内容时，下一秒就是噩梦难度失败的宣告……怎么办，要强行抢对方的东西吗……可是现在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化妆镜在什么地方……” 已经慌乱的纸镜被对方抱着走去，目光乱瞥。这会儿两个人已是走到了床铺的边上，如果纸镜没有预判错……当今川把她推倒在床上的那一刻，这次的噩梦副本之旅就要结束了。 就在纸镜也要放弃的时候，她忽然找到了什么。 “我真是被美人抓住就想不清事情了啊……明明这房间里还有个更大的镜子，我怎么一直都忽视了？” 她暗自叹息一声，双手轻轻制止了今川的动作。 “……抱歉，今川小姐，能稍等一下吗。” “嗯？怎么了？”今川问道。 “只是觉得夜色如此美丽……” 此刻，两人已来到了房间的最靠外一侧。 纸镜说着，一手将窗帘拉开了一些，随后，她透过窗玻璃的反光，看见了已经快哭出来的自己。 “想和你一起……” 抱着不能和美少女上床十足的遗憾，以及要通关噩梦副本的决心，纸镜咬了咬牙。 “……一起稍微欣赏片刻，好吗？” 伸出手，触碰玻璃。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纸镜回到了那灯光昏暗的小屋之中。 都还没来得及感慨什么，她就看见了卡得尼斯拿着一柄还在冒着烟的左轮对着自己。 她连忙挥着手解释道：“等一等……！” “你以为变回来就可以骗到我么！” 卡得尼斯满脸怒气的说着，扣下扳机。 纸镜吓得是连忙一个翻身打滚，向着一旁的沙发躲去。 “砰！” 感觉发梢边上一阵凉风吹过，藏在沙发下的纸镜打了个哆嗦。 而此刻……数个念头也在她的脑海之中闪过。 “原来如此……我好像明白了……” 想到这里，纸镜高举双手，大声喊道。 “卡得尼斯！那个确实也是我！有两个我！我会和你说明！” “既然如此就更该出来！”卡得尼斯吼道，“我来结束你的痛苦！这就是仁慈！” “我不痛苦！我是人类！真的！而且……我也想知道另一个我是什么样的！” 纸镜举着手，慢慢地站起身来。 她面对着卡得尼斯的枪口，目光甚至没敢看刚才那子弹打碎了什么。 她用着尽量柔和的语气，缓缓地说道。 “冷静一点……我很需要了解情况，而你，是唯一可以帮我的人……” 卡得尼斯看着眼前的人，端着那杆冒烟的左轮，沉默着。 两人不知道对峙了多久，终于，卡得尼斯继续说道： “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听到条件，纸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有谈判的余地，就代表对方还是没那么疯的。 “你说，我都答应。” “叮呤~” 卡得尼斯从背后拿出了一双手铐，丢在纸镜面前的地上。 “把你自己……绑回一开始‘你’醒来的那个椅子上边去，我们就可以来聊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迷霾旧影(六) 永夜降临，雾霾迷城。 不可名状之物化身利斧，荆棘，野兽……开始在街上出没。 而世界的居民——人类，则大部分不知去向。 一开始还能三三两两见到。 可是没等团结起来，到后面……卡得尼斯的视野之中，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 不知道是失踪还是离开，给他的，仅留下了在迷霾之中的城市。 一个无论被怪物如何破坏，第二天仍然会恢复的城市。 “已经多久了？” 纸镜很老实的把自己捆在椅子上，问道。 说实在话……冷静下来之后，她虽然很努力让自己在倾听卡得尼斯的说话，可现在有点心思没在这块上。 她满脑子都回想着刚才自己面对今川的那个场面，尴尬至极的台词，面红耳赤的动作……真是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 卡得尼斯倒是没察觉，他叼着烟坐在纸镜对面，像是倾诉，也像是宣泄惆怅。 “大抵有三年左右了，杀过的怪物……数不胜数。” “可你的子弹怎么补充？”纸镜问道。 “这世界上就我一个人了，弄点子弹还不容易？”卡得尼斯嘴边的烟头轻燃，他吐出一口烟圈，“在这么个环境里生存，武器的完好，就是生命线……” 说着说着，他看见了白炽灯下面红耳赤的纸镜。 “你没事吧？” “没事！” 纸镜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自己心虚得要命。 “那我就再确认一次。” 卡得尼斯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 “你的意思是……你有两个人格。当‘你’占据主人格时——我称你为‘镜’的时候，会是人类。而‘你’离开，原来的人格回归之时……”他声音低沉些许，“……你就会变回一个浑身散着黑暗阴影的‘怪物’？” 因为莫得选择，纸镜只能和卡得尼斯摊牌，说明了自己“频繁穿越”的状况。 而卡得尼斯也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复——那就是纸镜的意识离开这一边一段时间之后，会化身成为一团漆黑的，富有攻击性的阴影。 “但我对你这个看法有些疑问，我还得弄明白一些事情。” 纸镜在卡得尼斯的叙述下，把自己的脑袋从粉红色的思想里搬出来。 “你第一次看见我，是什么状况？” “当时我听到这楼栋之中最下方的门被打开，随后，我听见了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见过的声音——其他人的脚步。”卡得尼斯道，“只是考虑到有其他的幸存者这件事，我就毫不犹豫拿起了我的手枪，要下楼去弄明白这个情况。”他把烟头随手按在墙壁上，“结果当我下到楼梯时，我只看到了一个黑色的阴影人形，吼着不明的言语，闯进了这里的其中一个房间。” “你是怎么抓住我的？我当时有反抗吗？”纸镜问道。 “我本来是想开枪的，可那团黑影直接无视了我，当时闯进了一个房间，在房间里面开始剧烈翻滚，像是搜寻什么东西。”卡得尼斯想了想，补充道，“我得说，这是我见过很少数没有对人攻击性的实体，所以我没有开枪，只是跟在了这团黑影的后方。” 纸镜大概清楚，这段时间应该是对应着“回教室”那一段。 而那一段也是她翻到“笔记本”的时候。 “再紧接着，那团黑影似乎没有其他的动作，愣在原地。当我准备凑近去看时……”卡得尼斯做了个“下劈”的手势，“它转过身来，它的阴影冲击过来——它，对我发动了攻击。” 这会儿……总算是和纸镜的经历产生了出入。 “嗯……”纸镜稍作思索，“之后你就制服了它，后面又发现它变成了我这个女子高中生对吧？” “差不多。”卡得尼斯没好气的回答，“你根本不知道制服一个实体而不杀掉有多么困难。”他指了指自己的枪袋，“如果不是见识过你可以变成人类，如果不是我愿意相信有这种可能性……你一定会死。” “呃……这段我明白了，可是之后呢？”纸镜迅速转移话题，“之后你又是为什么放我出来了？” “你给了我学生证明，而且你当时的情况也确实是人类。”卡得尼斯道，“经过一天的观察，我也不能一直把一个正常人锁在那边——于是我就给你解了绑……结果没想到，你后面竟然还能变成那样的怪物。” 听罢，纸镜沉默着，就这么思考了整整三分钟。 接着，她轻轻一笑。 “呵，我明白了……是这么一回事啊。” “怎么回事？”卡得尼斯问道。 “因为刚才的莽撞，我的时间不多……直接说结论吧。” 纸镜看着卡得尼斯。 “这个世界的确不是‘真实’的，而你……卡得尼斯，你也不是。” “你在说什么？”卡得尼斯脸色逐渐阴沉。 “好好回想一下……从一开始，我不断地切换视角，是从开始角落的那个黑影向我攻击过来时开始的。那时我曾经怀疑过，是不是那个黑影造成了我视角上的幻觉——也就是，其实另一个视角才是虚假的，这一边才是真实的。”纸镜道，“但在另一边的经历，我否定了‘我的幻觉完全是黑影造成’的猜想，而产生了‘两边的世界同样真实’的怀疑。” 她下意识的想伸手端下巴，不过此时此刻她的手是自己拷上了，纸镜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可最近的一件事情证明了……这边的世界，是‘虚假’的。” “可笑。”卡得尼斯冷笑一声，“如果你说世界虚假，那真实又是什么？我又算什么？” “你觉得荒谬也是正常的，让我慢慢和你解释。”纸镜不慌不忙，“首先，我是一开始就拿到了学生证，了解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说，我从一开始的身份就是‘放学回家的学生’——这一点和系统的说明一致。” 她当然知道卡得尼斯听不懂这后半句，却还是继续说着。 “黑影袭来之后，让我‘切换’到了另一边——而学生证和另一边内容对照完美无缺这件事情，更加证实了之前‘我’身份的这件事情。” “不就是个学生证，这能证明什么？”卡得尼斯道。 “是，确实就是个学生证。能证明我是个学生，而且能证明我的身份——”纸镜用尖锐的眼神看向卡得尼斯，“但如果，这个写着我名字的学生证——根本不是‘另一个我’的呢？” “我.......” 卡得尼斯身躯微颤着，情绪逐渐转得激动。 “听够你的胡言乱语了！什么叫做‘你的学生证不是另一个你的’？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很清楚。学生证上是我的名字，毫无疑问，这个证件不会是其他人的，是证明我的存在。这不会因为任何其他的要素会有任何动摇——” 纸镜仰着头，直视卡得尼斯的眼睛。 “但是你，卡得尼斯——还有那个‘黑影’——你们两个的存在，是否会因为‘我’而产生动摇，这可就不好说了。” “够了！”卡得尼斯仿佛被锐利的目光刺伤，他吼着，站起身来，“我听够了这些胡言乱语！你这疯子！” “呵呵……如果我是疯言疯语，你又何必丢掉你一如既往的冷酷，而感到如此慌乱？卡得尼斯——这个‘世界’的幸存者，管制者？” 纸镜坐在椅上轻笑着，好像她才是站着的，那个俯视着囚徒的人。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在收到我的学生证时是‘认出了什么’。现在看来，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你反而是因为‘不认得我’，才因慌乱而离去。” 说着……纸镜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的双手仍然被拷在身后，可是她完全没有被束缚在椅子上面。 “因为你发现，你的认知里面出现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出现在那个学校，那个班级的人。我说的没有错吧？‘另一个我’深藏在这迷霾笼罩世界，永来消灭她内心恶念的‘人格’……卡得尼斯？” 说完这段话的下一刻，系统的提示响了起来。 【隐藏任务已触发】 【找到七个人格（2\/7）】 触发隐藏任务是好事情，这证明了……纸镜的推理没有错误。 可在这么个高难度的副本下触发了隐藏任务，意味着……这不过是噩梦难度的冰山一角。 纸镜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她觉得她……搞不定啊！ “神马？有七个？现在进度是两个……也就是说，卡得尼斯算一个，而‘另一个我’也算是一个人格……不是不是不是，我才刚烧完自己不少脑细胞推理了一个正确答案出来，现在还要兼顾隐藏任务……我怎么可能顾得过来啦？” 才兴奋起来，准备中二起来的纸镜……像是被人往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对了，卡得尼斯怎么那么久没动静了？” 回过神，纸镜才发现自己又切了视角。 她没在那个幽暗地下室里，而是坐在椅子上双手枕着，用学生时代标准摸鱼的姿势趴在桌子上。 第二百八十五章 迷霾旧影(七) “情况倒是已经很清楚了……当我揍那几个家伙时，卡得尼斯反而是把‘我’放了出来。这说明那段时间‘我’根本没有变成怪物……或者说，即使变了怪物，卡得尼斯也认出什么，没有继续加害于我。” 整理思绪，纸镜从压得发麻的臂弯和深入脑袋中心的困意中抬起头来。 “反过来想……很容易就能解释，为什么在这么危险的世界里面，卡得尼斯只是因为听到‘类人的脚步’就没有对‘闯进的怪物’下死手，这和他之后拔枪就打的性格可非常不符合。但如果说，是两人合起伙来，给我这个突然出现的明显很不对劲的‘人格’演这么一出大戏，那就很容易说得通了。” 将一段话念完，纸镜也得到了系统的提示。 【找到七个人格（3\/7）】 “嗯，看来我确实也算一个人格。不过，那边雾霾的世界……应该是是笔记本主人心灵的世界吧……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的。” 教室早已经空无一人，窗户外看去，一边黄昏尽头夕阳带着红霞，剩余大片深蓝渐入黑夜伴着月与星辰。 但面对如此良景，纸镜却感到相当不舒服，要问原因，是浑身被一股带“起床气”的不快感包围。 有言之……做过最困难的事情，是今早起床。 起床，的的确确可算是生物大敌，纵然是附身罗思特的星之生命体在作几月复苏呼吸时，也是最为痛苦的时光。 而这种感觉降临到月余不曾睡觉的纸镜身上时，更显得尤为不爽。 “睡的爽了，起床之类的活就交给我是吧……” 撑着这想睡得要命却不能睡着的感觉，纸镜生无可恋的念着。 她真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噩梦副本的玩家风评普遍这么差了，本来大部分玩家都是睡着了去放松的，可噩梦副本不论对玩家的意志力、集中力和对副本的分析能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像是这种“起床气”感觉，本来第二天可能要忙工作之类的，就要经历一次生不如死的感觉…… 在游戏里面，竟然还要提前被这种感觉折磨…… 不论怎么说也真是够了。 要让玩家不得不投入非常多的注意力在其中，要经历许多很令人不舒服的体验，还很可能会白忙活。 噩梦副本在各种意义上都很噩梦，无论是感官上的，还是副本难度上的。 “抱怨也够了，看看这些家伙又给我出了什么难题吧。” 纸镜没敢多花太多时间应付起床气，她摸向背后，准备再检查一下自己的背包。 包中的笔记还在，东西也没有什么变动。整理了一下笔记之后，纸镜把书本放回背包里面。 “从笔记来看多了一天的课堂笔记记录来看，酒店那事儿是在昨天晚上？这时间跨度有点儿大……看来被发现之后，我能操作的空间也会相应变小……心急了吗，摊牌摊得有点早了……” 拉好背包拉链，将背包甩在身后头单肩背着，纸镜走出了教室。 走廊很昏暗，落日余烬也即将熄灭。 没有开灯——这是理所当然的。和某东方大国学校神经质拉满整天课程上满压力还要加晚自习的文化不同，日本的高中一般下午3点左右就放学，剩下就是社团活动，或者归宅部的自由时间。 是的……这是一个对东方大国学子而言不可思议的放学时间，在他们的脑海里边，就算最早放学的小学生也是下午四点——这还是在没有后续晚上补习班之类的情况下。 想想也是……日本高中生要是天天喊着“上升一分干掉千人”，哪儿有时间心情天天拯救世界呐？没去真的干掉千人都算心态健康了。 言归正传…… 纸镜向两边看了看，挑了一个最近的楼梯往下走去。 由于频繁的视角切换，她对学校和故事主人公的生活环境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了解，完全不知道应该往什么地方走。 在提示少得可怜的情况下，纸镜也只能先动起来，打算离开学校，出去摸摸信息。 不过就连这一点，纸镜也很快就发现是做不到的…… “不对劲，我已经走下四层楼了，怎么还没到一层？不管怎么看，从刚才的教室往楼下看，也就是四层楼的高度。” 看着仍然向下延伸到不知何处的楼梯，纸镜止住了脚步。 或许是心有所感，她向走廊的方向看去…… 随后，她看到了写着“一年七组”的教室门牌。 “原来如此……这里，也不是‘现实’吗？” 纸镜思索了片刻，还是走回了教室。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开那两本笔记本，开始细细端详起来。 “撕掉的页数……之前粗略看是十几页，现在从页边准确的看出来是十二页。作业本总共记录了大概半个学期，大多是化学学科的记录，最早的日期是在4月份出头，中间基本上没有缺多少日期，现在是7月……” 她算了算。 “除去中间8天的公众假期……日期基本上是齐活了……”纸镜看着作业本，歪了歪脑袋，“不过就算上缺的那7天，平时就天天有化学课啊？这化学式的内容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基础了解提纯混合物还有化学物性质及类下化合物……” 她愣了一下，捏着笔记的手指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眼神.......也一下子犀利了起来。 “因为是作业本，粗略扫过还刚没认真阅读内容.......现在给我等会儿？自由基取代反应、烯烃亲电加成反应、立体化学基础……啊？大学也就算了，高中这个阶段也教这么复杂吗？” 看了半天，纸镜才发现不对劲。 这些没怎么认真看的笔记，有大半内容比起东方大国高考内容都超纲。 她虽然对日本高中教的化学不是很了解……但她越看越肯定，一般的课上是肯定不会教这些的。 就算退一步说那化学老师闲的蛋疼大谈特谈考点外知识，也不应该每天都记录这么多内容。 “嗯……缺失的日子在5月和6月居多，不过这又是何意……课外补习吗？但就算这家伙昨天和今川小姐去酒店开了房笔记也没落下……” 纸镜看向窗外，在费了这些时间之后，天色已经基本上完全变黑。 随后……她看着笔记的最后一页，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等等，没有落下……不会吧……难道是不写完笔记就不允许回家的那种吗？” 看着新开页里空荡荡的内容，纸镜从口袋拿出钢笔，不由得按了按脑袋。 “可是……写什么啊！你倒是告诉我你今天都学了点什么吧！” 纵然记忆犹新，好像学过的内容就在昨天。 可没学过的内容……不会就是不会。 学渣纸镜在抓狂的情绪里面花了一分钟才缓和下来。 “一定有什么提示，冷静下来，我想想……”此前经历过的一幕幕闪过纸镜的脑海，“之前……慢着！化学……化学！” 她打了个响指。 “对了！卡得尼斯的化学实验台！” 吃着那并不好吃豆子咸味的记忆复苏，那个有些发锈大型蒸馏仪器的样子出现在了纸镜的脑海里面。 “嗯……虽然比较简陋，不过……应该是那种配套的水蒸汽蒸馏设备……怎么还多了一个装置……花瓣，有机溶剂........” 依照一个到处都是锈痕的仪器来倒推卡得尼斯可能在进行什么实验确实不太容易。 不过好在纸镜虽然不懂，但按着记忆里面检索到的内容硬抄，还是在分析了半天之后，依照着笔记前文的格式，拿起墨水钢笔在笔记上写下了内容。 “我去.......以前以为记忆力好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但我果然没有这个天分。” 长吁一口气，纸镜放下手中的钢笔。 虽然她的笔迹和笔记本上的完全不同，但当她写完的一瞬间，那些笔记的内容一下就变成了和此前笔记相同的笔迹。 这时，在纸镜座位的前桌，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和她穿着打扮都非常相似的女生。 但这位女生没有镜子之中的自己那么清晰，她的样貌被黑暗的夜晚模糊不清，身上披着医护人员会穿的白大褂，额头上多了一具护目镜。 “不错……在没有我的情况下，竟然写完了。” 她的声音像是从老旧广播里传出，非常模糊。 纸镜能从她的语气之中，听出一些疲惫，以及藏在其中，几乎不能察觉的.......喜悦。 “有进步，你完成了今日的任务，回家吧。” “你是谁？”纸镜坐起来。 “谁也不是，要想成就梦想的我，不是‘谁’。” 不自觉的张嘴，声音回荡，纸镜发觉是自己在说话。 “一直按着这条路往前走吧........再累，也别忘记，这是自己的想法。” 已经逐渐熟悉的视角切换——眼前的光线亮了许多，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再身处教室之中。 毛绒玩偶，一张单人床，贴挂墙壁上的男团海报，用塑料袋贴在桌角的元素周期表....... 无不在提醒着，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 纸镜沉默着看着手上捏着几页被撕下的笔记，看了一会儿。 最上面画的内容是一个戴着护目镜的女孩，她在一个氤氲着不明气体的房间里，用着精确的动作拿着试管夹，操作着一个冒出气体的试管。 后面五页，则是花朵盛开，鸟语画像的温室描绘。 每一张都没有上色，每一张都是用很普通的铅笔描绘——可是完全可以看出作者在其中投入的时间，以及心血。 五页的绘画世界没有除却黑白以外的内容。 纸镜却觉得.......很美。 当她翻完那几页笔记之时，系统的提示也适时弹出。 【找到七个人格（4\/7）】 “一、二……六张，一下找到了一半，不错。” 数好笔记，纸镜对折起来。 “剩下的，是什么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 迷霾旧影(八) 在房间里头找着了学校书包以及在其中的笔记本后，纸镜确认了两本笔记本。 上面除去刚才她写下的内容外，再无其他新增。 她看向房间里面的闹钟，时针指向八点，分针指向十二，现在正是八点钟。 “好，我这是在哪儿呢……” 如果按照常识而言，在如此高压环境之下突然回到了一个怎么看都是“房间”的地方，又被npc告知“可以回家”，一般第一时间都会认为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 “刚才那个‘我’告诉自己我是回家去了，但实际上如何呢？” 纸镜没有让自己被常识牵着走。 如同美食竞赛上打分的裁判一般，每到一个地方，就用漱口水清洗一下口腔，保证自己的味觉没有问题。 纸镜则是每次切换视角都让自己往记忆里面拿出一些蓝天大海的冥想专用景象想个两秒钟，让自己保证每一时刻都对下一个场景保持清醒。 清晰头脑之后，她随手翻起房间里头的东西。 房间被整理得算是很有条理，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不少证明。 “学生会会议记录，岭西高校活动安排……署名人……今川翔子。” 这里是谁的房间——此时此刻在纸镜的搜寻下一下就出了答案。 按着拿一样放一样的好习惯，纸镜快速浏览过了房间存放的书籍，以及笔记。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堪称神速。 但别忘了.......她还不是那个能上天入地的超人。以现在这个学生的身体搬运这些不重的书籍，还是让她浑身都感到有些吃力。 “呼……看起来学生会，确实是血汗工厂……成员……真还挺忙碌的……”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纸镜背靠书架坐下。 “不过，在噩梦难度下还真难得……这些记录算是白给答案。” 从那些材料之中，只要看完了，再结合之前的内容，很容易就能得到结论。 这一堆资料里面唯一标注的年份，和学生证上入学的年份相差了两年。 “今川翔子存在的时间，和‘我’现在经历的故事可对不上呢........而且，是为了我临时到达这个地方，而构筑的‘家’的话，就证明你应该有点跟不上了。” 猛然打开房间门，纸镜迅速找到了洗手间的门口，要抢时间那样拐了进去。 紧接着……她像是要和什么人对抗一般，死死盯着镜面之中眼神可怕的自己，伸出手去触碰了那面镜子。 伴随镜面如同湖水一般被搅动，水波荡漾，纸镜向前“走”进。 她再次回到了那个灰霾充斥着的街道，而人……是再度站在了一开始进入副本时的街道上。 空气之中回响着低沉怪声，周围也同样看不清任何事物。 只有两侧遮天蔽目的水泥森林，灰霭下通向不知何处的前方。 无尽的，迷茫的路。 “二周目吗？连预设的位置都没有变化啊........” 说是这么说着，纸镜也没敢怠慢，在获得行动能力的一瞬间，她撒开腿就跑了起来。 接着……就和一开始进入到副本的情况一模一样，纸镜一个小跳加大跳，很顺利的溜进了之前的小巷子里面。 随后，她无视了斧头在身后砸落和荆棘爬行的声音，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纵然之前有切视角的影响，可已经在脑海里通过记忆把街道行状拼接起来的纸镜很清楚一件事情。 虽然几个视角切下来，让人有些不知道身处何处。但就是视角切换了之后，她也并没有就在这条小巷子里走远。 证据就是.......卡得尼斯住宅的那扇门就在背后……那个封上了木板窗户的，一模一样的房间，就在之前黑影袭来的位置！ 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犹豫。 纸镜打开了那扇破旧避难所的门。 “半天不见，各位都还好吗？” 屋中的几人全都愣住了。 除了刚才见过的、因为黑色色彩被涂黑看不清面容的白大褂女孩，之前第一次在镜子中见过面的、看上去怯生生的女孩，以及卡得尼斯。 还有，就是那团一开始让纸镜开始切换视角的漆黑人影。 ta就这么站着，不能从这团黑影之中分出男女，甚至身高也在变化。 除了那道黑影站立不动之外，其他的人才从地板或者桌子上站起来想要躲避开来。 可是谁也没想纸镜如此果断，动作如此迅速，现在他们没有一个来得及走。 “别躲了。” 纸镜随手关上门。 “我想见你们的话，就算我动作再慢，你们也不可能躲得掉——这不是时间问题。” 她双手叉腰。 “能理解你们为什么想要斩除我——因为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世界的主动权，成为了能去往很多记忆的存在。不过，为了大家都好，为了大家都不再生活躲避在这个虚构出来，只有恐怖的世界之中，听我说两句，如何？” 几个人格面面相觑。 “听她的吧……现在我们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怯生生的女孩说道，“而且她感觉……很靠谱呢……” “很自律，很聪明。”白大褂也点头，“我也赞同。” 卡得尼斯思索一会，也点头道：“我也赞同，她在之前被我们针对也没有生气，有能力摒除我们做事却冒着被斩除的危险回来找我们。” “看来……已经三票赞成了。” 纸镜看向那团漆黑的人影，嘴角露出了微笑。 “但实际上，只有一票。他们都是你，或者说，‘你’掌握之下的分人格……” “是的。” “是的。” “是的。” 异口同声的三个声音合在一起，说罢，这三个人格的目光转向了那团漆黑的影子。 “好，至于你的答案，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怎么样……今川同学？” 纸镜笑着道。 话音落。 玻璃窗外的白色街道上，细雪飘落。 倒映着的咖啡厅里灯色温暖，音乐优雅舒缓。 纸镜将视线从看不到自己的落地窗之中收回，看向切换了视角之后，这张桌子的对面。 “为什么……在那种恐怖的环境之中，你也能始终贯彻自己的性格？并且……找到自己是谁？” 坐在对桌的，正是一头红发，身着学生制服的今川翔子。 她比起之前看到的那个完美的好好学姐形象，她的黑眼圈更重，整个人看起来也更加憔悴。 坐在人影交错的咖啡厅之中，这个昔日活泼的身影已经融入了.......融入这个匆忙疲惫的世界。 “为什么能看穿‘你就是我’，我明明都在你眼前出现两次了啊。” “我之前也以为’今川同学’是你生命中一位重要的学姐，只是没拉进乐队而是拉进了学生会……不过吧。”纸镜把话题拐回来，“我是从最后，房间里面的计划表发现的这些。” “就凭那一点的矛盾？只是时间不一样而已？那能证明什么？”今川好奇地问道。 “加上一些大胆的猜测，以及询问。”纸镜摊手，“在心灵世界的探索很多都是可以反应一个人的真实情况的……比方说在酒店那一次，我始终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我一进去……镜子就是碎的，而且包括那个放奇妙道具的框里，我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破坏镜子的用具。当然……这些不过都是一些‘间接的猜测’，根本算不得证据。此时此刻你的回答，才是证据。”她笑着道，“再说了，就算错了，你也会纠正我。” “唔……怪了，你到底是谁？”今川问道，“你真的是我的人格之一？如果是的话，我又是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如此奇怪的人格呢？” “我是谁不重要……我不过是你的生活里，莫名奇妙产生的一个‘想要做些什么’的人格。” 纸镜习惯性的推了不存在的眼镜。 “重要的是，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哈……你说起话来，真是很有意思。” 今川轻笑一声。 “很久没有人格脱离我的掌握了……” 音乐的声调有些变形起来，而窗户外皑皑白雪顿时变得一片猩红。 几滴液体滴落，落在今川面前的杯子中，也落在她的头发上……和那红色的头发融为一体。 “呵呵……请说吧，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 面对此景，纸镜嘴角一抽。 “到这里……你看了很多，也听了很多，说实话，我没有太多可以述说的部分了。” 她看着天花板上缓缓坠下，即将接触到她的荆棘，她咬了咬牙，往下继续说道。 “你......今川翔子，一年级时体质很弱，是一个性格内向，常年生病缺勤在家的高中女生。” “慢着慢着慢着，镜小姐呐，我怎么会缺勤呐？”今川笑道，“你看，我可是每天都有上课都有做记录的，教科书上好好做笔记的好学生哦。可不能这么冤枉我呀。” “从你拿到的教科书和作业本来看，你虽然有在教科书上做笔记，也有在笔记本上记录内容。”纸镜手指卷着头发，“不过，无论是前几个月每天都有坚持写许多的化学笔记本、缺失的课堂作业本、还有每天全科做记录，很不合理的课程安排……都证明了你实际上并没有去学校，而是在家自习。” 望着仍然笑着，但没有回应的今川，纸镜自顾自继续往下说道。 “你在开学过后来到学校时，已经是脱离这个大环境有些日子了，我估计那时班上的同学大多都集合成了小团体，而你又性格不算很开朗……自然就被孤立了起来。” 纸镜眼底闪过一抹奇妙的神情。 “而当时，肯定有很多人看你好欺负，就拿你当出气筒，开始对你做非常过分的事情……恐怕我看到的那些，也只是冰山一角吧？” “如果是你在那边的话，会那样反抗嘛？哈哈，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身手。” 从天花板蔓延而下的荆棘已经开始慢慢缠上纸镜周围，锋利的刺微微刺痛纸镜的手臂。 今川仍旧保持着她的笑，语气却是逐渐危险起来。 “我如果反抗……大抵会得到更容易被欺负的下场吧，毕竟当时我体力还这么差。” “可反抗是必须的。”纸镜说道，“软柿子谁都可以捏，带刺的海胆就人人敬而远之。两者都可以被更强的力量摧毁，铁制利刃能将它们都开膛……可终究是不一样的。” “是的，兴许是你的诞生……让我开始所谓的‘反抗’吧？”今川若有所思，“但我和你的方式不一样。” “是的，你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纸镜继续道，“在那之后，我不知道你在后半年用上了什么方法，但第二学期……你真的当上学生会的会长。” 荆棘松开了一些，可今川的笑容更加明艳。 也反而更加，更加的危险。 “呵呵……你明明知道，我用的什么方法，毕竟.......你不是都在‘酒店’里面看到了吗？” 第二百八十七章 迷霾旧影(九) “你……”纸镜欲言又止。 只是想到那种可能，她脸上就有些发烫。 “在这个世界，和自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们都知道。” 今川指尖从下巴缓缓向脖子滑下，划过那洁白的锁骨，最终停在了胸口打开了两颗的扣子那里。 “是~我出卖了自己……但那又怎么样？” 她说着站起来，从椅子上站起走过桌台，低下头来看被荆棘束缚得一动也不敢动的纸镜。 今川脸颊微红，脸上带着一些羞涩的情绪，双肩缩了起来，手指点着似乎不知所措——鉴于现在的情况那肯定是演出来的——可纸镜能想象出现在这少女脸上最楚楚动人，最难抵抗的神态也就是如此了。 欣赏了一会纸镜躲闪视线之中的窘迫，今川把刚才的演技置换下去，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看，你做不到这点！舍弃那无用的皮囊之耻！你看，除了这点微不足道的东西，我换来了一切！” 荆棘密密麻麻包围了纸镜，填满了她的全部视线。 接着……在那荆棘丛中，纸镜看见了零碎的画面。 今川在学生会中规划事项，认真严肃地吩咐其他成员…… 今川在学校的礼堂主讲台上演讲，所有学生都坐在底下注视着，倾听着她…… 今川同辈学生的簇拥下走过热闹校园祭的会场…… 今川…… “……” 纸镜看着闪过的一幕幕，不知从何说起。 那是她不曾经历过的精彩，也是她不曾经历过的人生。 面对眼前今川的经历，看着这些确切经历过的美好青春。 看着一个内向，没有任何朋友的被霸凌者，成功地走向另一个阳光的世界。 她可以就此下结论……说这是错的吗？ “怎么样？比起过去那个弱小的，只能任人摆布的，自取灭亡的家伙。我……是不是才更适合这个世界？” 今川端起手中的咖啡轻喝一口，用着轻蔑的目光看向周围。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话，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遍布世界的荆棘消失，餐厅之中优雅的音乐响起，窗外细雪飘落。 每一个人都在人世间的嘈杂里谈论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在意她们。 它一如既往的运行着。 纸镜说着，视线不再那么飘忽，她注视着今川，认真地问道。 “但我只看见了你展示给我的，不一样的部分……你的代价呢？代价……是什么？” “代价我已经说过了……”今川慢慢地将杯中咖啡喝完，“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 “别开玩笑了。” 纸镜站了起来。 “你真的觉得你付出的代价只是微不足道么？现在的你连‘自己’都不信任，说什么已经把所有都告诉了自己，但实际上，你根本没有。你只是把获得的成就，告诉了其他的自己.......” 她指着今川，说道。 “可根本就显而易见！你到底告诉了‘自己’什么？一个更加精彩的未来？一个微不足道的代价？” 咖啡馆之中音乐停止，所有视线都向纸镜看了过来。 可那些人的表情并不是奇怪和惊讶，而是一种失去了灵动的感觉。 被全部都面无表情的，用着空洞眼神的看向，的确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纸镜注意到了这些眼神，但她就当没有看见，只是死死盯着今川一个人的眼睛。 “我可不记得我有分享什么不该看的给你……”今川的脸色一沉，“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还没有——是因为我指望你能告诉我，但事已至此，看起来还得我自己来。至于‘他们’为什么从未提过，是因为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因为他们要是不接受你所说的话语，你就用控制这个世界的力量，把他们——能制止你的良心困在了过去里，困在那个满是怪物的心灵世界里！” 纸镜双指从口袋里夹出了那张在副本开头就拿到的卡片。 “可你困不住我.......‘真正的你’是怎么样的，而要困住他们的理由又是如何，就让我亲眼看看吧。” “住手！看到了那些之后又怎么样！” 今川声音终于慌乱起来。 “你什么也改变不了！我也不要回到以前那样！” 她的荆棘从来就没有停止包裹纸镜，刚才“回到”咖啡厅也不过是幻觉。 只下一瞬间，它们又将纸镜浑身缠满，且那原本收敛的荆棘之刺全数刺进纸镜的身体里！ “说了这么多而没有动手直接解决我，说明你的心灵也........孤单了许久。” 纸镜所在的位置已不再是那间咖啡馆的座位上。她拿着那张空白的id卡片，站在了在一家破旧的酒店房门前。 “呼，真是危险。操纵心灵世界的力量她肯定是要比我一个外来者强……在这么个比较唯心的剧本里边，我还得一边‘决定认同自己’、和这个心灵世界融合得更好，一边‘要探究真相’、远离她布置的场景，再加上利用合理的动作和语言，让她产生片刻的犹豫。” 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后方，她知道她已经在这个心灵世界里走得足够远，“今川”再也追不上她了。 “有见灵之眼的时候总是可以很轻松的根据看到的不同情况做出不同对策，但在没有见灵之眼的情况下.......可还真是没有余裕啊。” 说着，纸镜拿起id卡片插进了房门口的插槽里。 伴随“滴滴”两声，门把手上的灯变绿，纸镜抽出卡，按下把手，打开了酒店房门。 “人，总是要面对自己的……” 门后，不去细看的时候，是一片扭动着的，名副其实的五彩斑斓的黑，而细看其中一个小点，却发现——那是无数的事项全部搅在一起。 纸镜在门侧找到了取电插槽，将那卡片塞了进去。 在黑暗的背景被光照亮，密密麻麻的，和照片一样“事项”仿佛睁开眼睛，全部看向纸镜。 “不要过来！” 幻听听到了尖叫，事项向后退了一些。 “不要看……求你了……不要……” 哀求。 看起来，眼前就是她最不愿意被人看见的回忆。 “抱歉呐......面对自己，真正才能走向未来。” 纸镜驻足了片刻，却还是向前迈步。 “不然镜子之中，是会照不出自己的样貌的。” 然后，她看到了。 被同辈殴打欺凌时耻辱的回忆，可怕的回忆。 在权与欲的包围下逐渐麻木，逐渐在耳濡目染之中学习了威逼利诱，学习了敲诈勒索的回忆。 欣赏以前欺凌自身之人被她报复时获得的快感；倚仗私生活混乱证据指责往日无所作为的老师获得的成就感；假装对往日同学给予善意，实则思考能获取什么利益感受到的伪善…… 看着对方妥协，痛苦，再由自己贪婪的索取，拿到似乎更高的位置，得到更多的东西。 她，才能病态的获得快乐。 那不仅仅是付出了一点代价，接触到了一点以往获得不到的快乐时，她竟然完全堕落落入自己往日所不齿的深渊。 纸镜走过这些，最终走到了这团光的最深处。 一个缩在角落里面的红发身影，在漆黑之中，用着最可怕的眼神看向纸镜。 “……都看到了？” 喉咙低吼着嘶哑的声音，宛若野兽。 【找到七个人格（6\/7）】 和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同一个瞬间，那个蹲在角落的红色身影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闪现到了纸镜的面前，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说啊！！！满足你了？！你这个怪物！！！你这个肮脏的怪物！” 纸镜只觉得视角在不停的闪烁，有时候她觉得是对方掐着自己的脖子，自己要无法呼吸，可下一秒，又好像是自己在使全劲掐着自己的脖子，让自己无法呼吸。 “死啊！” 毁灭这个邪恶的自己。 “你快去死啊！” 杀死这个可怕的自己！ “求你了……快点去死啊……” 最后哀求着，还是没有杀死自己。 只能虚伪的哀嚎两声，渴望有着杀死自己的勇气。 她是如此痛恨，如此绝望，可是又无法阻止。 在这黑暗，可憎，恐怖的世界！生存就是邪恶，呼吸就是邪恶，活着就是邪恶！ 他人即是地狱！自己也是地狱！ 窒息的感觉让黑暗从四面八方而来，荆棘包裹的幻痛刺痛着心脏和大脑。 接着，当黑暗到底时，心底再度亮起愤怒的火，无法和自己和解，这无尽的痛苦将轮回。 下一次也会如此！ 永远不会得到救赎。 因为这不是现实，而是又一个心灵深处的监牢，阻止自己将仇恨化为现实的监牢。 忽然间，更大的幻觉出现了。 浑身包裹的温柔触感代替了荆棘的幻痛。 有个人正抱着她，用着臂弯环抱她的腰肢，用全身接触她丑恶不堪的皮囊，甚至于脑袋也温柔地搭在她的肩膀之上。 可她怎么配得上如此？ “抱歉，看了你那么多不堪的记忆。” 声音很轻，不知道在为什么而道歉。 她不明白！明明是对面在温柔的拥抱自己，为什么是对方在道歉！ 她开始挣扎，开始挣脱这个怀抱，她会伤害到其他人！她现在不就正在伤害！ 可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拍打，如何无理取闹，她始终无法挣脱那个怀抱。 反而被抱得更紧。 “今川小姐，你真的……很累了。” 渐渐的，她也不愿意逃离这个拥抱。 太久没有人，愿意拥抱她。 也可能，是因为她太久不愿意拥抱其他人。 无数的委屈、愤怒、悲伤、自责、惭愧、后悔……全部汇聚成了眼泪。 她抱着那个身影大哭起来。 “好了.......现在就.........休息一会儿吧。” 纸镜轻声说着，拍了拍怀中女孩的脑袋。 第二百八十八章 迷霾旧影(完) 在周围白光光芒的包围之下，蕴含一段段记忆的光球光点消失在白色的光芒里面。 纸镜怀中的那个不断挣扎着的女孩脸上仍然写满不安。 最后在纸镜的安抚下安静下来，陷入了沉睡。 门口响起脚步，纸镜抬头。 “你……你……” 今川摇晃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她扶着脑袋，身周仍然包围着深红的荆棘。 “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你，我是某个更高维度来到你心灵世界的另一个人。”纸镜答道。 “哈哈，又是……幻想出来的新设定吗？”今川不屑地冷笑一声，“先是一个旧都市，然后是产生迷茫的雾气，最后加入恐怖的怪物……那都是现实生活扭曲之后具象化，在内心产生的古怪。” 她指着纸镜，声音越来越尖，也越来越接近嘶吼。 “你！也不例外！” “设定很扯，却是真的。而且，你自己也注意到了吧。” 抱着让怀中的少女躺在床上之后，纸镜转过身。 “从你开始试图阻止我，扮作‘今川学姐’邀请我加入学生会的时候开始，你就已经确认了我不是你的人格之一。只是，在你混乱不堪的心灵世界里面，有太多种可能，假的也很容易变成真的。而明明已经确信的东西，却很有可能在下一个瞬间变成虚妄的幻想——你已经无法分辨真假，无法辨认真正的善恶。” 纸镜说着，已经走到今川的面前。 今川身周的荆棘没有如之前一般涌上来，她伫立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 “你要做什么？面对罪孽深重的我，你要审判我吗？” “审判？我没有那个权力……也不需要做什么。”纸镜平静地答道，“不过如果一定要我给个宣判，我觉得你是没有什么罪过的——你本来也不是什么罪孽深重的人。” “呵……安慰一个人，就是否定这个人之前一切的罪恶？”今川笑了起来，“你的作风和放任癫狂的疯子有什么区别？你都看到了那么多，结果你竟然说我……没错？” “就是因为我看到了这么多，看过了你心里面的所有不堪，所以......我才要说你没有错。”纸镜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川翔子，你好好想想。至今为止，你‘出卖自己’是做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我诱骗学校行为不端的老师，让他企图对我犯下严重的罪行……我还利用这点对他敲诈勒索.......获取学校的资源！这还不够吗？”今川拍掉纸镜的手，疯狂地喊叫道。 听到今川亲口把这些话语说出口，纸镜终于是释然的笑了。 “果然今川还是学生，我还以为什么出卖身体什么的是那种意思……结果这不是根本就没有嘛。”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今川对纸镜的态度感到很不理解。 “哎。学校的事情也就那么点儿事情，可是对于正在经历这些事情的学生，他们又往往会无限放大这些事情的意义，压力得自己欲生欲死……” 纸镜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拍了拍今川的肩膀。 “今川，直面这些，一起仔细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你看……” 她掰手指。 “用学生会会长的权利把那几个欺负他人的学生交给教导主任，看着他们狠狠地被训斥甚至处分；做平日工作时偶然找到某个平时尸位素餐的已婚老师和学生出轨，义正辞严的指责对方放弃这段恋情；忽悠其他社团的学生当一段时间学生会免费劳工并且为你提供信息，但实际还是给了对方学园祭上有不错的摊位……” 她看着自己每说一段，对方就沉默一阵。 纸镜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但她忍着自己的笑意，还是继续先假正经的把话说完。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点事情？” 想了半晌，今川张了张嘴。 “那……那个，出卖……” “你出卖了啥？碰都没碰一下的也能叫出卖啊？”纸镜挑眉，“至于调戏自己人格这件事情……这个年龄了，心里头自己幻想点什么的都很正常，但是……”她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在现实里面，那些好剧本，带着好几个学生在教室里架好摄像机严阵以待钓鱼执法的事情……哎，严格来说也叫出卖色相……但这样也就是玩了玩合理战术，也不叫什么事儿吧？” 这一番台词下来……对气氛的烘托确实是毁灭性的。 但纸镜也知道，对付深陷于许多沉重情感的人来说，给对方情绪一个宣泄点之后，要做的……是给他们的情感“减负”。 在情绪爆发完了之后，只有放下来，心中的执念痴念嗔念没有那么重了，后续更多调理情绪的方案才是可能的。 不过对于这个看上去就是要走到尾声的剧本而言，纸镜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就算今天纸镜这么一番说辞下来，让对方的精神状态转好了些……那下次呢？ 下次有些刺激，这大病又复发了怎么办？ 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从来都不是一天能治好的。 正如所谓成长，不过是在无数微小的绝望之中汇聚而成的积累。 对很多事情看得清楚，看得绝望，不再做不切实际的梦时……能承担更多细小的破事的时候，能在无数细小的，自己对自己的审判之中不再这样崩溃的时候。 他们才说，你成长了。 “呼，我知道，让一个人否认一个人长期以来看的很重的事情本来就不现实，也许我看得很轻的东西，对你而言已经是整个世界的重量。” 纸镜看着已经没有说话反驳自己的今川，最终还是没有嘲笑对方。 “说教就到这吧，今川，我有个提议。” “……说吧。”今川仍然是不情不愿的样子。 “带我去真正的世界看看。”纸镜说道，“我说了这么多大话，从你的记忆里面看到了这么多的事情，还从没有亲眼看见过你的世界。” “你要做什么？”今川没有立即答应。 “我要去找……你以前在笔记上描绘的。” 一页页纸从记忆的半空飞向纸镜手里，它们接成一本缺了许多页的笔记，出现在她手中。 “我不算很清楚那是什么……但我想，那是你很珍贵的事物。”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今川低下头。 “因为我啊，是个写小说……” 纸镜摇了摇头。 “不，充其量是个靠写东西吃饭的写手吧。”她笑着，“但我还是竭尽全力去写我的故事，我也想让故事的结局往我喜欢的方向而去！” 向着面前的今川伸出手。 “‘主角未来还是会遇到许多困难，但至少此刻，她战胜了心魔，继续向前’——什么的？” 没有回答。 纸镜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 在白光的包围下，视角再一次切换…… “会长？会长！” 似乎再次和倦意搏斗并且获得胜利，纸镜猛地抬起了头。 睁开眼睛，一个红色头发的女孩正在摇晃着自己。 “真是的……怎么睡着了！再坚持一下，运动会的规划事项就差那么一些了！” 纸镜看着散在桌面上的黑长发，手边握着的万宝路钢笔，和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 还有眼前那个不认识的，穿着校服的红发女孩子。 “来到‘现实’了……学生会长果然是没有染发，那个今川的形象恐怕是借用了这位的发色……不过我要怎么回答对方……我可完全不会这个工作……嗯？” 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动作，但是身体仍然自己动了起来。 “不好意思……现在信号枪都检查好了吗？” 今川的声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当然了！不过现在乒乓球那群男生们说胶什么的不行，得给他们换过！”红发的女生气鼓鼓的。 “你去请教一下山田老师这方面的事情，有什么情况再和我说。” “真麻烦啊！我尽量理解！”红发女生跑出去了。 “今川会长！”距离红发女生跑出去没有间隔，又有一名男生打门进来，“体育馆已经布置完了！您准备去现场看看吗！” “我知道了。你先过去，我处理完这一点文件就过来……” 有条不紊地忙碌，将自己投入一项又一项的工作。 纸镜缩在今川的视角里面，日常就如此展开。 忙碌完一个点，另一个地方就又起争执，而一个问题解决，其他的问题又接踵而至。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今川顺利巡查完了所有点位，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回到了学生会的教室。 这会剩下她一个人，桌上的文件还有一堆，要解决的事情也还得惦记。 不过……她这会却是放下了所有其他要做的事情。 她拉开了办公桌下方的柜子，找出纸镜在心灵时间之中看见过的小书包，从里面拿起了一本笔记本。 上面画着很早以前画的卡得尼斯，翻页，是自己的自画像，在然后，是她模糊记忆里面，离开家不知道多少年的秃顶父亲。 再接着，是一些后面撕掉又粘贴上来的，越画越潦草的画像。 一个根本没有那么好看的，显然匆忙画出来，做实验的小女孩；一个匆匆忙碌的，长发都拖在地上化作红色荆棘的背影；最后一页，是充满了抽象笔法画下的小人，周围是无数凝视着的，看上去可怖的眼睛。 她注视最后一张图，笑了笑，翻开了新的一页。 “忙完得找时间画新的画了。” 今川疲惫的对着无人的房间笑了笑。 “还有……谢谢，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你。” 【找到全部人格（已完成）】 【找到被撕掉的笔记（已完成）】 【当前任务已完成，主线任务已全部完成】 【您已完成该剧本。可选立即离开剧本，或于游戏时间200s后自动传送。】 纸镜忽然发现自己是再次切出了视角，站在房间里，和那黑长发的今川对面相望。 但对方的视线没有看向她。 似乎……是看不到自己的。 “也算好好道过别了吧........好，该走了。” 纸镜觉得该说的也该说完了，她站到窗台边上，轻轻拨开窗帘。 突然，她中二病突发恶疾，耍着帅丢下一句。 “今川，不必记住也没关系，我不过只是一个路过的界游旅者而已。” 明明没有任何声响，今川感觉到了一阵风，她回头看去。 风吹开窗帘，灿烂的夕阳下，窗外，是准备好了一半的运动会会场。 而窗前，她隐约看到一个短发的女孩向她挥了挥手。 “拜啦。” 接着，她化作白色的光芒，消失在落日余晖之中。 今川愣住，她看着夕阳。 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她笑着向窗台的方向挥了挥手。 第二百八十九章 混沌结算 【您已回到个人空间，正在对上一剧本进行奖励结算。】 【获得通关资源：b+8000，经验值5000】 【获得装备／物品：无】 【完成／接受主线任务：2\/2】 【特殊及隐藏任务完成：1。破解世界观：今川的精神世界。】 【获得任务资源分数：c*5，b*1。】 【检测到玩家混沌指数变化。目前指数：1%】 【本次剧本混沌指数下降：%】 没等纸镜站稳，系统结算声音忽然多了一些杂音。 【混沌额外结算：以“混沌表盘”形式，随机获得一项“十选一”中未选择的奖励增益。】 【已获得：“爆血”混沌表盘。】 【结算完成，请继续。】 结算完成的瞬间，不但资源列表里面多了不少资源，在她眼前的半空之中，还出现了一个像是大号怀表的深棕色表盘。 “嚯~无愧于噩梦难度不能失误一次的变态难度，这奖励可真是丰富。” 纸镜看了看时间，估摸着飞机距离降落的现实世界应该还有个一小时。 要说时间很短……那在睡眠模式的游戏里也是大半天。可要说很长，再下个剧本肯定是不够了。 “看起来那两位还没出来，而且混沌指数也确实掉不到0……算了，反正给东西了，让我看看是什么。” 说着，她伸手抓住了半空之中悬浮的表盘，把它拿到了自己眼前细细端详。 整个表由一个雕刻着血黑色龙的可活动表圈，表面雕刻着似乎是利刃与火焰的样子以及一个“2019”数字字样，表体颇为厚实，最上方还有一个可按压的表冠。 帅是挺帅，可它的介绍……则显得有点意义不明。 【名称：“爆血”混沌表盘】 【类型：？？？】 【品质：完美】 【特效：似乎是某种力量的具象化，需要接入【混沌驱动器】，以获得相应力量。】 “我去，完美品质……不过这什么玩意，万代正版玩具吗？要我变假面骑士啊？” 纸镜先是被品质所惊讶，随后吐槽着扭了扭表盘，又按了按表冠。 但无论她怎么操作这个，表盘都暂时没什么反应。 “不过原来混沌指数预备掉进0的时候会出这种东西……？嗯，不过爆血术啊……不知道江○老师写完《龙○》了没有。到时候抓个人好好问问好了……” 转身点开拍卖行里头，纸镜点开搜寻，找起了【混沌驱动器】的影子。 不过……不出所料的，她一无所获。 假面骑士的驱动器还有一些机械类的东西她倒是找到不少，唯独这个叫做【混沌驱动器】的玩意儿找不着。 多次换着法子搜寻无果之后，她也只得暂时放弃。 “果然白送的东西不是那么好就能用上的，但这样我库里那俩完美品质的东西不就都用不了了吗？感觉好坑爹啊……” 买不着自己要的东西，眼瞅着库里头的资源屯了也算有一点了，纸镜觉得怎么也该拿出来用用。 可看了眼自己的分数资源余量…… 她还是第一次觉得数字的资源比字母的资源要少。 “平时感觉分数资源给得挺多应该会余出来很多的，怎么到用的时候这么缺啊？” 不知诸位注意没有……有些可能使用低等级字母资源的用品，但是相伴着消耗的数字资源，可能比高资源的更多。 【共生鞋鱼】这3d加9000的分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至于这样做的原因，介于也很久没有提到，就重新提一下界游旅者装模作样的付费充值这块…… 字母类的资源无法通过充值的方式来获得，只有数字类资源才可以充值获得。 这么个体系，让氪金大佬可以用大量的分数去兑换很多的基础资源，不浪费任何获得的分数资源，获取大量装备。在有游戏体验的情况下，不能兑换字母资源也限制了他们在游戏里头无敌于天下的情况。 但更多……是希望玩家通过自己的探索和努力（肝度），去获得更好的游戏体验。 毕竟分数这玩意儿再多，没有字母资源加成，也不会有太好的东西产出。而没有分数资源的，溢出的字母资源……还可以丢到学艺召唤厅里头多学几个技能。 纸镜……属于没钱的那一类……而且似乎界游旅者也给她充钱按钮给关了…… 总之……她就是打算按着上述内容这么做的。 她先去拍卖行整了点薯条，阿不，装备之后，接着就往学艺召唤厅里边丢东西抽卡去了。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换“十选一”的内容？ 因为实在是换不起…… 那剩余几个溢价实在高得恐怖，甚至有的东西到了需要b等级资源兑换的程度，故纸镜只是看了一眼，就决定转头去抽新技能卡。 长话短说…… 让我们先来看看纸镜在拍卖行里边淘了什么宝贝出来。 【名称：天倾之际】 【类型：防具】 【品质：完美】 【防御力：低】 【属性：火】 【特效1：危难显现。（该装备在hp为66%以上时不可显现。其必须调整至“可见”时，所有属性和特效才能生效。该装备“可见”时，默认占用装备头盔栏，移除头盔栏装备。不可移除时，使头盔栏装备失效。该装备“不可见”时，不占用头盔栏。）】 【特效2：流光似箭。（大幅提升玩家速度和攻击力。）】 【特效3：坚不可摧。（冷却时间五小时。获得一个抵御所有类型伤害的，持续十秒的大范围立场，过于强大的攻击会使得该技能持续时间减少。）】 【特效4：救世之火。（每次剧本限一次。获得一个显眼而华丽的演出效果，并极大程度提升玩家的下一次法术攻击力。）】 【备注：一顶有些裂纹的纯金王冠，王冠上有字铭刻，意为——天倾之际，责无旁贷。】 【价格：b*2+c*3+5000】 作为决战武器，能打能抗还能跑，最重要的是平时可选占用头盔栏，且没有装备条件。 纸镜觉得……还算不错。 特效1带来的一些debuff可能有些不太舒服，不过其他作为【完美】品质道具，综合下来的性质都算是非常不错的。 接下来，是她把剩下的8个c资源全部丢进召唤厅，拿出来的一个技能…… 【名称：淡·soul】 【技能卡属性：主动技能，永久掌握】 【技能类别：灵能，侦查】 【效果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持续时间五分钟，冷却时间一小时。）】 【效果二：将自己的身形变成微不可见的半透明。（持续时间三分钟，冷却时间一小时。）】 【学习条件：玩家等级19，灵能c，侦查c。】 【备注：此为新·琦玉市之中，记录（record）·忍者创下的忍术。当他察觉到了ninja·yer=san对自己的敌意之后，通过此术逃出生天，就连忍者可怕的动态视力都没有能找到他！之后，他迅速跑到了国外。在那之后，记录（record）·忍者当了一名非常有实力的狗仔，可口头禅却变成了——“我没有在骂人哦~”】 “这——” 纸镜双手一甩，把技能卡砸在桌子上就是一个骂人。 “什么和什么？淡soul是什么啊！魂淡啊！这根本就是魂淡吧！还‘我没有在骂人哦~’到底是给谁看的？谁特么设计的这个技能啊！” 狠锤了一阵子桌子之后，纸镜喘着气，深呼吸了一下—— “嘛，抽卡这种事情嘛，有欧就有非。按照概率来说，非才是常态……” 然后，她拿起卡片来.......多看了一会儿。 再然后，她双手捧起了这个技能...... “等会儿.......没有消耗？而且效一持续时间三分钟，效二持续五分钟......冷却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没错.......她抽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技能 在灯光昏暗的学艺召唤厅中，纸镜低头给卡片道了个歉。 “一开始以为你是个搞笑技能.......对不起，能在如此可怕的忍者杀手桑底下存活的忍者，创造的技能，真是非常有用.......” 随后，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专精等级....... “竟然还学不了.......” 兴许是之前提升太快，除了器械专精来到了d等级以外，其他仍然保持着之前的等级，没有任何变化。 至于玩家等级，算上刚才结算噩梦副本的大量经验值，也才恰恰达到了学习这个技能的边缘。 本想着爱答不理.......谁知道人家歪嘴一笑成了还高攀不起的东西。 拿着技能卡愣了一会儿之后，纸镜最终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选择了退出游戏。 第二百九十章 抵达伦堡 ———————— 伴随着和缓的音乐，空姐温婉的播报提醒，飞机在伦堡西灵机场安全落地了。 走出温暖的飞机舱，走上登机桥，呼吸着略冷的空气…… 所有人的想法都差不多一个样——找个有打床铺的地儿去休息休息。 虽说中途转机那会儿，大伙儿去中转的龙国噶尔市恰了点饭，歇了一个钟。可后续也仍然是在飞机上呆了六个小时左右，更别提刚还去界游旅者整了好几个钟头的纸镜乐时琴和安澜三人。 虽然各位都不算什么普通人，不过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也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飞机，而且也许是因为有点像是逃出去的缘故，飞机上众人神经绷得也有些紧，没有一个人真正睡了个好觉…… “啊，腰酸背痛……我感觉我现在可以一头扎进床铺里边睡上个三天三夜……” 安澜哀嚎，能看得出来她几个小时的界游旅者之旅体验并不是很好。 “唔，倒是想再吃点当地美食，不过更想要柔软的床！” 一直活力很满的乐时琴表示也需要稍微充电。 “酒店已经预定好了，我们去放好行李就可以去休息啦。时间还早，在街上稍微逛逛还是可以的。”云天璃点了点手里头荷包的散钱，“总局给的费用都挺慷慨的，钱的事情不需要这么担心。” “说得也是……难得出国，好好放松一下会比较好。”林云点头。 墨以可抓着林云的袖子，跟着点了点头。 伸一个大大的懒腰，纸镜发现自己没有那么疲惫。 对于十几个小时保持一个坐姿的动作意外的还挺习惯的。 想想也很正常……这俩月来她身体素质提升了不少，而且以往的写作习惯加上最近都不知道躺了多长时间的病床时间…… 习惯好像也是正常的。 “天璃，待会儿住哪儿，能让我看看酒店信息什么的吗？”安澜举着拉伸身躯的手问道。 “诶？可以啊……”云天璃往手机上划了两下又点了一下，展示给安澜看。 “阿米福德旅馆……离机场挺近，和市区着名景点有个十公里左右……旅馆图片……喔！三星酒店……不错嘛，比我上次来住得那些破木屋好太多了。” 安澜显得高兴了一些。 “哦？安澜小姐来过伦堡？”林云问道。 “几年前和我爹来过。”安澜眼神带上一些小怨念，“说是什么寻乡之旅……结果说就是穷游，在小巷子里犄角旮旯住的床没有个床样，半夜还差点给人偷了路费，差点就回不去龙国了。” “寻乡之旅？安澜姐你爸是英格兰特人……不，英格兰特魔呐？”乐时琴惊奇的问道。 “喂，英格兰特魔是什么玩意儿？”安澜瞪着乐时琴。 “安澜姐你不是怵心魔嘛，我想那父母亲应该也是魔之类的？”乐时琴的大波浪金发摇摇晃晃，“难道安澜姐父亲是人类吗？是那种人类和魔的……” “没有的事，我爸也是怵心魔，而且就算是怵心魔也请用正常人类词语称呼谢谢。”安澜打断了乐时琴越说越起劲的猜想。 “听起来……很有意思。”云天璃转头看向机场巨大的玻璃外，眼神向灰色的天空飘离，“寻乡之旅……真好啊。” “我们这次出来时间很多，说不定可以去拜访一下安小姐的老家。”墨以可淡淡的接上一句。 “嘛……重走一次……就不必了，因为那个地方压根就不存在。”安澜叹了口气，“他自称是英格兰特伦堡市什么阿卡姆镇人……我当时地理不好，也还不会用手机查信息——都不知道伦堡到底有没有这个镇子，就跟着他走了。” “阿卡姆？” 听到这个发音和前世所认知某几个着名地点完全相同的词语，发着呆摸着鱼的纸镜猛的转了过来。 “安澜，你确定那地名是这词？” “是，是啊……”安澜对纸镜还是多少有些忌惮，而一个提起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陈年旧事却意外能激起对方好奇心，让她更是有点莫名的害怕，“我记得很清楚，阿卡姆……是这样读……没错吧？” “老师知道些什么吗？”林云问道。 “啊不，单纯是和某个设定同名了。林云，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本小说吗？那本有‘兴登堡’号飞艇的？”纸镜找了一个万能的理由，“和那本书一个世界观的。” “原来如此，看起来是巧合。”林云心领神会的点头，“安小姐，你还记不记得你们最后走到的地方是哪里？” “印象之中……我们当时没很多钱，从这里下机之后就靠双脚走路走走停停，走到了埃萨克郡的南末镇……唔，我为什么要说这个……” 安澜觉得有些丢人的单手点了点额头。 “南末镇……？那还真是有点距离……靠走的得走好几天吧？”云天璃有些吃惊。 “是啊，走穿了两个城市……话说只是走路吗，应该不会吧……”纸镜也稍微搁脑海里摸了一下地图，也抹了把汗。 埃萨克郡的南末镇在伦堡的东面，南面临海，距离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隔着整个伦堡，以及一大片广袤的郊区，两个地方差了将近一百公里。 要是有其他交通工具倒也不是什么太长的距离，不过仅靠走……那还真有点远。 “嘛，别说这个了。”安澜显然不想继续回忆黑历史，“早些去旅店休息吧……感觉回忆一下那段路途之后更累了……” 众人皆表示同意，收拾收拾行囊后，大伙儿坐上了打来的出租车。 当他们坐上车离开之后，一个抓着背包，在原地也跟着发了会儿呆的男人好像才回过神来。 “啊，我是不是应该跟上去的。唔，阿卡姆……没想到这次出差还能听到这个地儿。” 他抓了抓有些散乱的冰蓝色头发，发出一声笑。 “呵呵……有意思。果然跟着‘那个人’走，确实就是不会缺乐子。” 他笑着，背起背包，跟着人群往机场门外走去。 ———————— 伦堡时间，上午十二点，阿米福德旅馆。 在较为英伦精致郊区风光包围中屹立的白色建筑，就是阿米福德旅馆。这是一家上个世纪初，已经开了一百多年的老牌旅馆。经过了多次翻修，现如今保留着古典优雅外观的同时，也不乏现代科技带来的便利。 众人从出租车上收拾好东西，关上门，把行李从黑色出租车上拿下后。 外貌最像英格兰特人的乐时琴听到了车费的价格后，也是差点下巴没掉下来。 “我是不是听错价格了？这都没二十分钟吧……怎么都快三十镑了？！” 英镑对龙国币汇率大约为一比九，三十镑相当于差不多两百七十块钱。 这就算搁南广省那，这个价格也够从鲲鹏市打车到南广省的省会羊城了。光从距离上来说，那都得横跨一整个伦堡都还有多——也就是差不多可以从这儿直接到安澜和她爹“寻乡之旅”尽头的南末镇了。 在这边……竟然随便只是坐个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竟然就要这个价格。 属实是让没出过国的年轻人开了开眼。 “这下能理解为什么我当时是徒步旅行了吧？”安澜拍了拍乐时琴肩膀，两人虽然认识不久，不过似乎已经关系不错。 “不理解——机票分明也很贵吧！”乐时琴眼神之中充斥着惊恐，“而且既然都要寻乡旅行，你们当时为什么要选择西灵机场做落地点呀？伦堡另一头的南末镇那边不是也有机场嘛？” “唔……都说了当时并不知道阿卡姆到底在哪里，一路上走走停停……过去的。” 分明是安澜自己提起的话题，不过她自己一提起又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明明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却还是一路向西走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啊.......”乐时琴反过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澜姐，你和你爸感情一定很深吧！” “不要误会了！”安澜嘴角抽搐，“只是当时根本只有他一个人会熟练的说英格兰特语，伦堡人的腔调我很多时候听不懂而已。要是我当时有这门语言技能，我还犯得着跟着他走上那么久啊？我又不是傻的。” 乐时琴带头笑了起来，就连墨以可嘴角也挂上一些笑意，空气之中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差别真大......果然人在不同的环境之中会展现出来的样子是不一样的。” 纸镜在心中感慨道。 现在这位有些窘迫的安澜小姐——和前两天在月山阁见到的那个有些小恶魔，对待恶灵如冬天一般残忍，如同从歌剧走出的少女——已经有了一些完全不同的分别。 如果不是见灵之眼能看到的那双角和尾巴的话........她现在就如同正常的人类女孩一般，有着一般人正常的情绪，和一般人没有任何差别。 和前台办理好预订的入住手续，众人拖着行李上了二楼。 不过分房间的结果.......还是有些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 “你是说，我、纸镜还有乐时琴住一间.......”安澜用着看大佬的眼神看着林云，“然后，你、墨以可还有云天璃三个人去住那个一个两室一厅的大房间......？” 第二百九十一章 台风眼! 安澜倒不是觉得住的房间有什么分别……两处客房都是一样的规格，都是大房间。 她只是在意一些别的事情，一些……她刚刚注意到的事情。 林云、墨以可还有云天璃这三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 或许是因为灵异侦探比较善于控制自己情绪，就是作为怵心魔的安澜也现在才意识到……某个修罗场，正在展开…… 可某个人竟然完全不为所动，像是那个台风之中的台风眼。 “对，我一个人一间，然后她俩一间……”林云有些困惑，“我们作为一组行动，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安澜睁大着眼睛，似乎要进一步看清对方是不是装傻。 因谢绝了帮忙提行李的服务，几人拉着旅行箱站在旅馆的走廊之中，是各有表情。 云天璃视线往着其他地方飘忽，墨以可一如既往的冷淡，林云稍显困惑。 只看表情可能不是彻底明白，可安澜是怵心魔……她非常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之前都没有发现的，糟糕得不得了的状况！ 而且现在确认之后……对方不是装傻！是真的不懂！ “哈哈，应该安澜听岔了。累了就休息，总之大家……嗯，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再说好吧？” 纸镜摆手打了个哈哈，拖着行李刷了卡就走进去。 走之前她给了安澜一个眼神——示意对方跟上。 “算了没事，可能太困了……” 见似乎唯一和自己想法同步的，明白状况的人不太想管……安澜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莫名其妙的鞠了一躬，然后扶着脑袋拉起行李箱，也跟着躲进了房间。 “都好好休息吧！”乐时琴元气地拨起金发，向林云三人笑着挥了挥手，“那晚上见！” “嗯，晚上见。”林云回以微笑点了点头。 乐时琴把门关上。 阿米福德旅馆的隔音做得不错，只要关上门，外面的喧嚣就会停滞下来，而房间内的宁静将替代一切。 乐时琴也本理应如此的感受到如此的宁静，却听到了房间客厅响起的一阵讨论声。 她探头进去一看…… “喂，纸镜，他们那三个这是什么情况？”安澜大声问道。 “就那样呗……”纸镜把手搭在行李箱的把手上，整个人缩在客厅的沙发里，用着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安澜，“咋？你就看这么一会儿……就都清楚了？” “清楚！”安澜眼神之中闪着亢奋的光芒，“而且太美味了！看似情比金坚默契连心的三人，实际上却是复杂交错，层叠关联的奇妙关系……”她的目光瞥到了乐时琴，“纸镜！我们去里边详细聊聊？” “好啊。”纸镜把行李箱把手放下去，“小乐，你趁着休息这会儿花点时间检查一下古龙文水晶的状况。” “我……状况没问题呀，怎么突然说这个了？”乐时琴有些紧张。 古龙文水晶是她现在生存的根本，可以说是维持她目前半灵体存在的生命之源，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很严重的。 纸老师都提到这个了，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之前墨以可讲课的内容哦。根据‘灵归大地’的理论，两个差别很远的国度土地肯定会有很多不同，补充的灵力也会有许多差异。”纸镜说道，“虽然我们去过不同的世界了，但这里毕竟是我们的主世界，而非界游旅者的世界。没系统修正的情况下，要是你要补充的灵力出了问题可不好。”她拍了拍乐时琴的肩膀，“这样，你先检查一遍，过会儿我再来帮你看看。有问题当场也可以想办法解决，没问题就最好了。” “嗯？也……也是哦。” 乐时琴想了想之前“课上”的内容，可记起来的实在是不多。 “那我先去休息咯~晚……啊不对现在是中午，纸老师安澜姐午安~” “午安。” 纸镜拍了拍对方，目送对方走进了另一边的房间。 “你就这么忽悠人家小孩子啊？”安澜站在另一边的房门前笑着道。 “没有忽悠，实际上都是真话，是正常要走的流程，只不过现在让她去做而已。”纸镜回答着向那边走去，“而且……对于她来说，那三个人的事情她大概也知道一些，只不过可能并不是那么在意。” 带上房间门，纸镜无奈的叹了口气。 安澜纵使算上她怵心魔的危险因素，可怎么说……现在也是被由水结拉进界游旅者的玩家。 刚才经过月山阁的事情和界游旅者中的一些闲聊，纸镜也认为对方并不是什么邪恶之辈，只是很有自己做风。不管怎么说，现在算是半个“自己人”，有些该了解的还是要说开了来，不然后面可能会更麻烦。 “唉，那三个人虽然在除灵战斗的领域非常强，可是在情感上却有些不能忽视的问题。来吧，对对答案。我们互相参考一下，这样能更好了解那边是什么状况。” “嗯哼，虽然我很有自信，不过你和他们相处得久些，如此对照倒也不错。”安澜一倒，歪在房间里头的小沙发上，“我来开始吧？” “行。”纸镜点点头，摘下自己的外套和大衣挂在衣架子上。 “首先……墨以可和林云。这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很亲昵，实际上更像是兄妹。从他们的‘情绪’上看，这种互相支持和依赖的感情是很长一段时间的，但是嘛……”安澜忍不住笑意，“呵呵呵，双方可能都还没有注意到，他们两边都已经对对方产生了‘更上一层’的好感。也就是说，现在的状况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不，恋人总分分合合的，他们的关系可是‘超越恋人，但未至恋人’的状况。” “很别扭……但我觉得你说的对。”纸镜道，“墨以可和林云这样关系也很正常，他们本就是青梅竹马，而且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过去……”她坐在床铺上，“大概是经历了一些很离谱的事情吧——成为龙国最年轻的灵异侦探，还是那个近乎的总阙提拔出来的，怎么看都很有讲不完的故事。他们两个情感复杂一些……也正常。” “哦~这样的吗？”安澜坐起来，“不过云天璃和林云是怎么回事？云天璃对林云很显然也是喜欢——而且是憧憬的，像是对于英雄那样，把自己放得低微的那种喜欢。这两个总不能是从小认识了的吧？” “因为三年前的一场变故，林云和墨以可因为执行灵异侦探的任务救了云天璃，但林云却因为那次事件，直接在医院里头沉睡不醒了三年。”纸镜答道，“再后来墨以可就和云天璃成了一组灵异侦探，直到林云醒过来……” “扭曲的异变，令主角陷入漫长的沉眠……此时此刻，命运的齿轮又往下移动，指向了下一刻。”安澜又进入了唱剧的状态，显得很亢奋，“在那三年间，少女与另一位少女相遇了——这，便是墨以可和云天璃。她们伤痕累累，她们对一切都感到无谓无望，她们相互救赎，互舔伤口，共渡三年时光……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不要这么快进入旁白戏好吗……”纸镜虚着眼，“不过，墨以可和云天璃的关系要只保持在这，倒也没有什……” 纸镜说着，她的见灵之眼忽然就发现了旅馆之中某处的不对。 有一个灵体在“恐惧”的情绪下，在另一个处于“愤怒”情绪的人类灵体前……消散了。 灵体消散的情况，除了被直接攻击灵魂导致灵魂消散以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躯体已经没有承载灵魂的能力。 换句话来说……就是死了。 躯体的死去，大部分情况下会导致灵体消散。 只有少部分情绪极强且灵魂强度较强的灵魂，才会在死之后化作恶灵。 根据见灵之眼所见的的情况，纸镜能推断出来大抵是有人被杀了！ 而案发现场的这个房间——就处在她们所居住的楼上！ “嗯？怎么说到这里不说了？你们作家都这么喜欢说到最令人兴奋的地方断章吗？”安澜从和乐时琴的聊天中大致知晓了纸镜的职业，故对着愣住的纸镜吐槽。 “楼上好像有人死了！”纸镜从床上弹起来，抓起外套大衣，“快——” “欸——你等会儿。” 安澜虚抓一把，空中的灵力揪住了纸镜的外套。 “不是聊那些的时候了！死人了喂！”纸镜向抓着自己的安澜喊道。 “我也尝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了，但谁杀死谁，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安澜仍然抓着纸镜不放，“你可别忘了……我们是什么人，是来做什么的吧？” 纸镜面容顿时变得苦涩，停下向前迈着的步子。 他们明面是旅游的旅客，可实际上算是逃来这边避风头的。 可英格兰特联合王国又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恰恰相反，完全不是。 灵异侦探本来和魔术师就势不两立，两边根本就是水火不容，是见面就要怀疑是否是间谍，甚至直接刀剑相向也不奇怪的存在！ 要是被发现了这边是龙国来的灵异侦探之类——大英官方的魔术师可就不会像是灵异侦探们对待林心莹这般礼貌的对付他们了。 “旅店隔音相当良好，有什么动静其他房间不易察觉。在行凶犯案这么短时间内，要就这么完全没有征兆的冲出去，说什么地方死了人了……到时候你觉得我们要怎么解释，大英的官方机构要怎么才不会怀疑我们？” 安澜放松抓住纸镜的灵力。 “反正人死都死了，要救人也晚了。现在通知其他所有人有这件事，并且继续梳理一下我们内部人员的关系……这，才是最合理的做法。” 第二百九十二章 老辣而熟练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听了安澜的话后，纸镜略作思索，把外套挂上衣架。 “是我欠考虑了。嗯，这样，安小姐你去通知一下隔壁，我上去看看。” 在安澜愣神的片刻……纸镜已经将冰蛛丝黑袍调成显形披挂在身上。 “不！不是，等等！你要去做什么？” 安澜觉得自己刚才说的一堆对方可能是听进去了，但又感觉对方完全听进去了不太可能。 “唔……显而易见？” 纸镜拨了拨黑袍，这装备的附加效果基本上就是能完全盖着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是谁。 外观上，是个像极了反派的神秘黑袍人。 “对方和你也无冤无仇，犯不着去毁尸灭迹清理现场之类的吧！” 安澜假装冷静的表情挂不住了。 说实话，她在刚才拉住对方衣角的时候就有点慌了。 对这个怵心魔能力看不穿的人，她从见面了之后，心里头就一直没个底儿。在月山阁那事儿之后，她更是加深了在内心里头对对方的恐惧。 要做个比喻的话……就是把威胁度的等级从反派干部提升到了灭世大魔王。 并没有夸张。 毕竟……谁能用着那么恐怖的微笑，和那个台面上掌握龙国许多垄断级行业资源，台面下实际上也强如鬼神的齐玖天谈判，并且还当场斥责了对方，甚至还直接夺取了对方那个闻所未闻可以毁灭整个国家的领域……？！ 她那天差点就晕厥过去了——闭上眼再睁开眼，希望只是幻觉。 可既不是幻觉，她也没有成功晕厥过去，她只能完全接受……这个震撼的现实。 那，有可能是安澜第一次觉得……怵心魔的心理素质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在界游旅者聊过天，在听过乐时琴对对方的评价和介绍之后，安澜对纸镜那恐怖的印象才缓和一些。 不过就在刚才……就在现在，她不知道为什么，之前那种很可怕的感觉……再次出现在了纸镜的身上。 换做平时，再强大的人，她用怵心魔的能力可以拿捏对方，也不会这么慌张。 可现在要命的是！她是个怵心魔！她看不懂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看着手足无措的安澜，纸镜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稍微说了几句话，就让对方脑补到这个程度。 明明已经见过更加邪恶的外神了都。 “喂……我看起来哪里像是要做那种事情的人？” 此话一出，迎接纸镜的就是安澜“你哪里不像”的眼神和无声的吐槽。 纸镜只得无奈的继续解释道： “没事的，我只是要去勘察一下现场。可能要破案什么的确实不关我们的事情……但至少得搞清楚凶手到底干了什么，是谁，又留下了什么线索，我们才能更好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保护好我们自己的身份……不是吗？” 安澜咬牙。 “没有这个必要吧？去现场是很容易留下痕迹的！” “对于真相，是现场说了算的。可有时候……有没有痕迹，就不是‘现场’说了算的，而是‘人’说了算的。” 纸镜竖起手指，一个黑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身边。 “圭喰。” “在的，有何吩咐？”圭喰的少年音从影子之中传出来。 安澜当即退后了两步。 她没有说话，但脸上有些难以掩饰的嫌恶。 “……你是几十年了也没被灵异管理局抓到的恶灵，在‘灭迹’这方面嘛……我想你应该是很在行的了？”纸镜双手抱胸看着黑影。 “没问题，英格兰特这里我也待过一阵，这里官方的警察水平我都有数。”圭喰答道，“保证不会留下我们的痕迹，放心交给我。” “你……”安澜指着圭喰，“要借助，那个恶灵的力量吗？” “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嘛……你很介意嘛？”纸镜转过头，“如果你很介意的话我可以换幽影干员来帮我，只是我担心灵异侦探的消解痕迹方式对方会熟悉，到时候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好了！好了……你考虑到了就行，你快去吧，我也赶紧的通知他们了。”安澜整个人像是泄了气，打开门向着外边就跑去，“真是的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管……” 安澜跑出去之后，纸镜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们……看起来还是比较忙的，也不需要等他们了。圭喰，开始。” “遵命。” 圭喰形体自阴影化作了那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形态。 “请上前一步来，我带您上去……过程可能对人类的身心有些不友好，这点还请见谅。” 纸镜看着眼前长满的利齿排开，落出了一片可供落脚的血肉处。 她思索了一下…… 心理上没有那么抗拒，真的，不过她还是将共生鞋鱼调至可见……才向前一步，迈进了那血盆大口上。 “没关系，走吧。” 圭喰得令，张开血盆大口，漫天利齿和血肉瞬间铺满了她的整个视线。 纸镜觉得那么一瞬间，似乎有尸山血海朝她扑来，黑暗短暂的降临了。 不过那没有持续更多一秒，当下一秒利齿再度张开，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楼上。 这是一间比他们的房间要小一些的单人间，布置也比较简单。 一张大床，一面带镜子的书桌，一个电视机，还有一个单独的卫浴。 纸镜和圭喰站在电视机前，他们面前的大床上，一个女人的尸体摆在上头。 她是被什么锋利之物从头到腹呈一线斩开，但没有两半斩断，身体里的器官全部消失，只留下一个血淋淋空荡荡的外壳，以及背后那被溅了一墙的血。 死相可谓极其惨烈。 “已到达了。”圭喰说罢，化作人形黑影退至一旁，“请小心调查——我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同类？”纸镜皱起眉头，向圭喰问道，“是恶灵？” “准确说，是和我相像的恶灵，都是以‘吃’为主的。”圭喰指了指自己的嘴，从拟态的人形上看得出来他对此有些嫌恶，“但是这家伙竟然是不好好将整个人吃干抹净的类型，我可不喜欢它。” “圭喰，你现在已经是不需要再进食的情况了，你的欲望应当也随着那一次死亡而消亡了才对……” 纸镜俯下身，很快将周围的一切扫了一遍，确保自己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纵然如此，你仍然会对这样的同类感到‘因为太过相似产生的不悦’吗？” “当然。”圭喰点了点头，“现在我拥有的情绪比我身为人类时丰富得多的多，也复杂的多。只不过在人类的伪装之下……”他对着房间之中唯一的镜子照了照自己无害的脸，他的背后就是满墙的血迹，“会看上去没有那么多情绪，显得比较无害。” “我大概明白，现在的你还是比较复杂的——明明每时每刻都在对我不断泛起一些残暴的念头，但是马上又因为‘领域’的效果而不得不冷静下来，这是恶灵很常见的状态……你们因为你们的结构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纸镜若无其事的说着可怕的事实，轻轻拍了拍圭喰。 “我可以说也比较了解恶灵了吧，所以我才要说，这场案件不是恶灵所为。” “咦……？为何？”圭喰脸上露出了疑惑的情绪，“您是推理出来了什么吗？” “不，我又不是灵异侦探，推理什么的我不擅长。我能下结论，只是单纯因为我能看到……他当着我的面杀人。” 纸镜看着已经死得干净，灵魂也瞬间散去的尸体，感到一种情绪。 如果灵魂还存在，她还可以试着把对方拉进领域里边来。 可对方做的如此快，如此干净彻底，让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救那个人。 她根本不认识对方，无法为对方的死去感到任何的悲哀和愤怒。 她只是觉得有点无力。 “经过您这么一说，确实有不少值得注意的细节。如此，对方就是狠辣且作案熟练的角色了……”圭喰没注意到纸镜的表情，他只是认真分析着现场，“做的如此彻底迅速决绝，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了伪装，还是连我也辨认不出来的伪装。”他说道，“恕我直言，纸镜大人——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要更深介入了，让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清理干净吧。” “所有？”纸镜按住了圭喰，“为什么？” “如此现场，一般的警察肯定是搞不定，届时定会有英格兰特官方的魔术师来到这边进行调查.......那时候就不好办了。”圭喰道，“如果一把清理个干干净净，之后私底下去再把那个凶手也处理了——那是个会可能给我们带来麻烦的隐患。对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想到，有人在他杀人之后就发现了这样一切。”他笑着道，“到时候，完全占据信息优势的我们，暗杀对方不是很难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三章 魔术师的分类 ———————— 安澜推开房间门。 “纸镜！林云……哎！他们暂时来不了！” 宛若从高温桑拿房中归来，面红耳赤的看着正背对着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沉思的纸镜，大声喊道。 可在房间里头坐着的纸镜却是连头也不回，只是很随意的答了一句。 “我知道。” 一句“我知道”，这回答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是因为什么来不了，又是为什么纸镜会知道，而为什么林云等人来不了？ 安澜又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才会面红耳赤成这种情况？ 信息量可谓相当之大…… “你……你知道？！” 安澜只接收了一半这信息量的信息，就更红了。 “小年轻嘛，这么久都保持高压的状态，好容易度个假，做点什么……”纸镜背对安澜看着窗外美好的风光，努力保持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是很正常的嘛。” “重要的不是你知道还故意让我过去吗！要不是我是怵心魔，我差点就闯进现场了！”安澜脑袋都在冒烟，“简直太过分了！” “我这不是看你是怵心魔才让你去的嘛……”纸镜上扬的嘴角已经很难压了，“而且你不是打算理清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吗？这算是最直观了解他们关系的方式了吧。” “怵心魔也会有羞耻心的……等等！” 安澜突然是想到了什么，开始用一种复杂里夹杂着些许敬畏的眼神看着纸镜。 “你……难道……经常有看到……所以……” “只是看到‘情绪’和灵体。哎……说实话，我也不想的……”纸镜耸耸肩，叹了口气。 就在两人愉快的打着拉扯，当着谜语人，说着令人困惑的句子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们。 “欸？都回来啦？”乐时琴从另一边房间探头，“现在楼上什么情况啦？” 见总算有人打算聊聊正事，安澜也只得深吸一口气，先放弃追究对方的责任。 “是啊，楼上什么情况？” “调查得差不多了。死者姓名是‘瑟琳·e·道斯’，单身未婚，她在伦堡失去市区工作，职业大抵是坐办公室的那种上班族。”纸镜也很快进入状态，“死因是被一刀毙命，之后被凶手掏空了躯体之中的所有器官，伪装成了恶灵犯案的样子。” “慢着？”安澜越听头越大。“且不说你怎么在两分钟内得出死者身份的，后面的恶灵和伪装是什么情况？” “姓名和职业可以从她随身物品里判断——她有个工牌，签名的一些单据也落款是她的名字。单身未婚这点是从她没戴过戒指的手指和公寓钥匙简单看出来。”纸镜道，“至于恶灵这点，是圭喰认为对方可能是‘同类’，但是实际上经过我的仔细勘察之后，排除了这一可能。” 纸镜讲完之后，响起了乐时琴啪啪啪啪的鼓掌声。 “好厉害，纸老师就像侦探小说里面的大侦探一样！” “*龙国粗口*，你这意思岂不是说，我们遇到了一个魔术师？” 和兴奋的乐时琴形成对比的是安澜，她看上去可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魔术师在台面下世界一直都不是一个好词儿，至少它代表的一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很高的道德水准。 像现在纸镜描述的情况，安澜甚至都说不出这魔术师是有多“恶劣”“残忍”之类。 是的……因为绝大多数的魔术师干的事情可都比这事儿残忍多了，这无非是对方做个伪装破坏了尸体而已——这才哪儿到哪？ “能确定是什么类型的魔术师做的吗？”安澜问道。 “类型？魔术师还分类型？” 严格意义上，纸镜接触过的魔术师也就林心莹一个，至于李昂斯那种……她从来就没把对方放到魔术师的行列里边，自然不算。 “差点忘了你们基本上都没来过英格兰特。好，我稍微解释一下。” 总算找到时机的安澜给自己找了个沙发坐下。 “大抵来说英格兰特的魔术师是这么几类：‘学院派的魔术师’‘贵族传承的魔术师’‘自研其道的魔术师’。三个类型中很多是互通的，有不少魔术师是几个类型兼有的。首先，现在英格兰特数量最多的，是学院派的魔术师。学院派魔术师一般是‘进入学院修习并获得学院认可’的魔术师，包括其学生和教授。这算是个比较循规蹈矩的群体，他们追求更高的魔术造诣——当然不仅是战斗上的——大多只在学院里面活动和学术讨论，只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外出，用包括金钱或者暴力的手段获取各种资源。”安澜挑眉，“不过也不要误会了，在英格兰特广大的土地上，绝大部分不被公开的机密……那都是为了学院派魔术师以‘科研’名头做不能见人的事情而打掩护。” “哦……说白了就是上下勾结呗。”纸镜虚着眼回答。 她莫名其妙有点儿既视感，总感觉和某月世界观下的魔术师有点相似。 “啊？这种算是循规蹈矩吗？”乐时琴则有些咋舌，“大英官方真的就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明面上肯定是不允许的，但是魔术的力量能给出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太多了。利益到达了一种程度，又没有足够强大的机构可以监察他们，腐败自然就在此滋生。”安澜不屑的哼了一声，“以上，学院派魔术师是我们主要提防的对象。他们有背景也有正统的魔术教育，各个都有不错的水平，是英格兰特最有影响力的势力。是的，比政府更加大，我认为他们甚至可以暗中遥控官方政府。” “我大概了解了……”纸镜道，“其他类型的魔术师呢？” “‘贵族传承’是代代相承，在上个世纪之前，都还是英格兰特主要的‘贵族’魔术师。使用的魔术有不错的艺术价值，但在林贡斯被英格兰特在学院派魔术师为首的战争中吞并之后，于势力的洗牌中已经逐渐没落。基本上是一群躲在自己的工房和领地上闭门造车的人，除了一部分确实掌握厉害魔术的贵族魔术师之外，剩下的魔术比起新起的学院魔术已经落后且不实用了。因此，现在的贵族魔术师有一部分将自己的孩子送进了学院进行修习。如落日余烬，灿烂着落入不属于他们的时代，这就是‘贵族传承’魔术师的现状。” 一口气说完，安澜语气是一沉。 “最后……就是最难以摸索，也是最难界定威胁程度的‘自研其道的魔术师’。” “这类魔术师是不是相当于我们龙国内部那些‘不属于官方’的散修之类的？”乐时琴问了一句，“比方说我们仨？” “你说的不错。这类魔术师和龙国散修的灵力者是一样的，实际上是一个很大的类型，他们有可能是犯下连这里魔术师秩序也无法容忍、罪大恶极的危险人物，也有可能只是曾经是以上两类之中任何一类、现在不合理念脱离出去，保持了自己奇特风格的角色。”安澜点头，“可以现在的环境而言……学院和贵族保持对英格兰特地下世界基本上的绝对掌控，想要在这样包围圈生存下去，又不打算遵从他们规矩的独立魔术师，那都是必须得有两把刷子的。” “嘛，‘不加入就软禁或者处理’这点也和龙国一样。”纸镜笑道，“看来每个地方还真是差不多，看来那凶手也是不容易。” “是啊是啊……”乐时琴看纸镜一副轻松的样子，“欸？纸老师，话说回来，你难道已经知道那个魔术师是什么类型了的吗？” “先等安澜讲完吧。”纸镜转了转视线。 “听你的语气……那家伙是属于最后一类的吧？”安澜虚着眼道，“最后一类我没有什么更多可以讲的了，他们差别真的很大，甚至其中还存在‘黑骑士’‘斩枪鬼’还有‘恶劣的x’等等这些光明正大和大英政府干的恐怖家伙，要准确的描述他们是不可能的……” “噗。” 提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纸镜是不由得笑出声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看起来林心莹在地下世界的那一个身份，还真是挺响亮的。 “纸镜……莫非你认识那些恐怖分子？”安澜虚着眼看着纸镜。 虽然是很夸张的事情，不过放在纸镜身上，这样的好像也是合理猜测。 不过猜测归猜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嘛。 “哦，并非认识，只是想到了愉快的事情。刚才听的有些入迷……我忘记说了。” 纸镜还没打算告诉两人这件事情，她笑着一拍脑袋，随口说道。 “那个凶手我已经抓到了。” 说罢，她就开始欣赏乐时琴和安澜的神情。 乐时琴的黑白面具的表情功能明显是死机了。 安澜是愣了好半天，好半天。 最后，两个人才歪着头发出一声质疑。 “哈？” 代表了她们此刻迷茫的心情。 第二百九十四章 奇点叛徒 要说最迷茫的，肯定不是被纸镜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的乐时琴和安澜。 塞德里克·怀特才是最迷茫的那个。 而且不止迷茫，他还有点迷路。 不断重复的水泥森林中，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走过了多少样貌相同的建筑。 整座基本上都是由一种建筑复制黏贴的城市……还看不到尽头。 只有建筑上若隐若现的数字提醒他，他确实有在移动。 “恶灵！重复之地永无止境，世界万物，需要变化！” 常说替身使者会吸引替身使者，高魔力体也会吸引另外的高魔力体……魔术师作为玩魔术的群体，自然是会在寻找材料、做研究、甚至逛街的时候偶遇几个恶灵。 在对付恶灵的熟练度上，有体系进行教学的魔术师就完全不输于灵异侦探。 塞德里克作为学院派出身的魔术师，他处理恶灵也处理得很熟练了。 只不过，现在他现在发现……这次的恶灵似乎不太对劲…… “该死的，没想到会遇上这种程度的恶灵……难道是刚才处理瑟琳时打散灵魂的手段太激烈了，引出了某种古老的地缚灵吗？” 拿起手中像是指南针的魔术奇物，塞德里克越来越不明白。 “可既然是恶灵，怎么说灵力也是有限的。‘地区出口’告诉我确实是往这个地方没有错，可按照它‘指向空间最近出口’的特性，我应该早就走到出口了……” 换作平常的这个时候，塞德里克早就已经悠闲的绕出了恶灵的领域。 可现在他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 眼前的这个领域，可能……是他前所未见的类型。 “天杀的！这个恶灵领域到底有多大？” 在抱怨的念叨声里，塞德里克继续向前…… ———————— “好了，就看到这边吧。”纸镜随手点散了实时监控领域之中的监控。 乐时琴和安澜相互看了一眼。 “纸老师，现在……就放着他在领域里面自由的玩耍？”乐时琴问道，“不问问他是谁，或者审问一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身上魔术奇物实在是太多，要是现在去动他……反而很麻烦。到时候花的时间太多，在这里弄出了太大动静，那可就不太好了。” 纸镜回忆了一下塞德里克浑身身上花花绿绿，堆得满满当当的各种魔术奇物，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好自己久经混沌指数的坑爹运气折磨，稳了一手。 如果当时真按照圭喰的主意直接攻击塞德里克，恐怕到时候不止是她要吃大亏……弄出的动静肯定还会连累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不过如果只是要把对方拖进齐玖天的领域，这可就完全不算什么难的事情。 想当时高四岳都能从林心莹的眼皮子底下把纸镜抓进领域，可想而知，“用领域捕捉某个对象”是个相对来说多么简单的问题。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个恶灵领域。 “至于领域不用担心。”纸镜对齐玖天的领域可是放了一万个心，“有什么问题领域里面的大伙儿会告诉我的，现在就让他在我的作品里面愉快的玩耍上一段时间吧。” 安澜刚想说什么，莫名其妙激动的乐时琴抢在她前边嚷嚷着固定台词：“不愧是纸老师，真是深谋远虑！” “不就是把人丢领域里面去，用城市规格的那一片困住对方。”心情被打散的安澜只能吐槽，“方法是好方法，但应该不能消磨很久吧？” 然后……安澜就在侧躺在床的纸镜脸上，看到了一个逐渐变得邪恶的笑容。 她的表情……也不得不因为这样的笑容为之一变。 “等等……不止城市规格？你要关他多久？” “不久，一个星期。”纸镜竖起一根手指。 “一个星期……只有月球的领域，大小才能这么长时间关住一个浑身都是魔术奇物的独行魔术师吧？” 安澜作为两次宴会的参赛者和一次宴会的胜者，对齐玖天的领域也算是有不少了解。 不过兴许是今天被纸镜整得有些脱敏，她的语气已经不怎么惊奇了。 “是的，我改造了月球领域的风景——让它更加‘宜居’了。”纸镜满意的点了点头，向着床铺上一躺，“不知道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家伙，在尝试了自己手边所有的工具，用遍自己所有的知识，进行无数次呼喊——却仍然无法逃离之后……” 她愉快的笑了。 “会不会也感觉到‘绝望’？” 安澜努力没让这寒意迫得自己缩脑袋，可还是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要是自己杀的不是恶灵而是人，她也会被纸镜逮住给这么对待吗？ 而乐时琴觉得有一瞬间……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并不是平时温柔，仁慈的纸镜。而是一个会对残忍恐怖，折磨他人感到快乐的恶魔。 可……对乐时琴来说。 如此劲的纸老师更加厉害，更加喜欢了！ “好了好了，别管那些了，现场我已经让圭喰清理干净了，我们也就在这边待一天……”纸镜头一转扎进枕头里边，“剩下的都和我们没关系了。分明说着是来到这边之后要休息来着，好好休息吧……噗呃！” “好！嘢！” 乐时琴扑上了纸镜的床铺，以颇为豪迈的姿势占据了绝大部分（包括纸镜身上）的床铺地盘。 “那我就要睡这边啦！” “喂，小琴，这边不止一张床吧！” 纸镜体质已非常人，她实际上不困，睡不睡觉也没有关系。 可乐时琴如此亲昵的动作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嘿嘿，不听！我就要睡这边！”乐时琴像只大猫一般，抓着纸镜就开始蹭，“让我在如此帅气的纸老师边上睡一次嘛！” “不行！不——行！”纸镜奋力挣扎。 “就一次嘛！难得出来旅行！” “我还要去泡个澡……你们加油。” 安澜最后看了一眼打闹的两人之后，默默地合上这边房间的门。 她放空了自己的大脑，什么也没有想。 来到另一边，从包里头准备好换洗的衣物，拧开热水。 直到在浴室里把热水放满了一半的浴缸以后，她吐了口气，看着升腾而起的水雾，又摇了摇头。 “哎……这不还是毁尸灭迹去了吗？还有那几个人，关系是不是也太乱了一些……” 进行了一番在网络上绝对不会发表的暴言之后，安澜褪下衣物，把自己泡进暖和的热水里。 “真是看不透啊。” 说罢，她继续放空大脑，享受着包裹肌肤的热水带给她的，难得的片刻宁静。 下午与晚上的时光悄然飞逝。 在这期间，纸镜和乐时琴用着黑白面具，轮流扮演塞德里克和瑟琳下楼吃了个饭，给他们都刷了会儿存在证明。 不管怎么说……这两人的房间也是租到明天的，想要不惹上什么人过来调查，最好还是在明天退房之前，混淆混淆作案时间。 最重要的是，这俩人多吃一顿完全不是问题。 更晚一些，大伙儿发着消息联系着下来旅店的餐馆简单吃了个饭。饭后，纸镜召集下午对此完全不知情的三人，返回了房间里头开了个小会。 具体来说，就是把情况同步给了林云三人后，播放了一下塞德里克仍在无尽城市里头挣扎的影像，问询一下那边三人组的意见。 本来纸镜还以为会遭到一些灵异侦探三人组的反对……但全程看下来，好像对方三人还蛮支持自己这么做的…… “塞德里克·怀特，代号‘奇点叛徒’，主要在伦堡市周围活动。他曾是伦堡大学秘术学院的学生。在一次学院收容所的失控之中，盗取了很多学院派的魔术奇物后叛逃。” 云天璃翻着自己手机里头的档案记录道。 “其中的魔术奇物据说许多都是学院针对恶灵收容和镇压作战的，具体内容被学院封锁不得而知。他已逃亡了有近三年的时间了，在逃亡期间继续犯下不少杀死他人以掠夺魔术奇物的行为。学院对他的每一次追捕，都会遭到损失，并且被他利用身上的魔术奇物脱逃。” “危险人物呐。” 林云很换洗了一套衣服，只有外边还是穿着那件满是简笔画猫咪花纹蓝色的冲锋衣。 “没想到这次运气这么不好，被纸老师逮到了。” “没有齐玖天的领域也没那么容易搞定他，而要是没搞定他，恐怕我们这次的旅途已经开始出问题了吧。” 纸镜看了看这三人的情绪，确认同样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之后，她继续说道。 “先关‘奇点叛徒’关一个星期，明天我们就继续按照计划前往伦堡进行旅行，没问题吧？” 得到一致同意之后，众人简单看了看明天的行程，就散了会。 安澜邀请全部人去酒吧喝酒，不过室内派的墨以可和纸镜明显是不太适应这种环境，她们是婉拒之后，回了房间。 结果，就在纸镜和墨以可各自回了房间，在这还没有两步路的走廊上。 纸镜转头，就看到了一个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的人。 “.......咦？右极？！” “纸老师？” 第二百九十五章 你是我们的同类 右极站在楼梯上，他留着新理的寸头，身穿着“魔术师”俱乐部带外套的队服，还新戴了个方框平光眼镜，颇为清爽。 他后边跟着“魔术师”队的成员，旁边还有俱乐部的工作人员。 “哦？认识的人吗？”梅奕浩问道。 经过灵异侦探们的处理之后，现在“魔术师”全队没有人记得之前那次比赛前发生过什么，也不认得眼前这位小巧玲珑的女士了。 “是的。”右极转头道，“我聊两句，马上就跟上来。” 其余“魔术师”的众人带着好奇的眼光打量了一下纸镜之后，也是继续往上走。 “呼，虽然知道你们要来英格兰特打比赛，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纸镜汗流浃背的在记忆里头搜出来关于“星际联盟”比赛的内容。 甚至都不知道……这次世界冠军赛的比赛地点其中一站就是伦堡。 “是阿！这么巧！哈哈哈，纸老师来伦堡旅游吗？”右极和之前见到是没有两样，在俱乐部管理下职业选手就是得很有精神，很有活力。 纸镜在脑袋里边想着和比赛有关内容，却懊恼的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怎么看，几乎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彻底改变的生活让她丢弃了很多东西，包括游戏，刷视频之类的……这些都变少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实在和刺激的现实生活，可随时调取思考，用之不尽读之不完的地球往事和过往记忆。 只有这种细小的时刻，才能让纸镜自己觉得……她完全变了。 “啊，哈哈，对啊，林云也在呢，他们刚去了酒吧来着，你要一起去吗？”纸镜有些尴尬地问道。 “不了不了，且不说我不能喝酒，待会儿我们还要讨论战术和训练。”右极摇了摇头，带歉意的笑着道，“抱歉，之后再聊吧？我得先上去了。” “啊，好，好的，训练加油！”纸镜握了握拳。 右极挥了挥手，向着楼上跑去了。 纸镜挥了挥手，走回了房间。 坐在沙发上，她沉默着，刚才的感觉很微妙。 自己明明和以前很支持的队伍线下见了一面，心情却根本没有什么波澜，甚至没有去要个签名，合个影的打算。 就好像只是见到了普通的朋友寒暄两句，对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对方事业送上祝福，随后转身道别。 明明只是小事，可一种寂寞的感觉忽然抓住了她的心脏。 并非很久之前的事情，以前观看比赛胜负那激动的心情，本应该还在不久的回忆之前。 现在却感觉完全解离，和数年前，和不知道多少年前在地球上的记忆一同，都变成陈旧相框之中封存的东西。 才见到的事情很快就失去燃烧的热情，变成和过去无数记忆一般的旧物，这又怎么不是一种痛苦。 “真是的，我怎么会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哲学问题。” 纸镜自嘲着笑了笑。 她本只是自言自语，却没想到，在这应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她竟然得到了回应。 “哲学使人思考意义，思考意义又使人迷茫而痛苦。” 没有任何察觉，没有任何前兆。 纸镜愕然的向声音方向看去。 在机场出现的那位蓝发男人此时就靠在墙边上，拿着一支压感笔，向着一块电子屏幕写着什么。 而纸镜……竟然是看到了挺久不曾看过的“正常景象”。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灵体，没有任何灵力的波动，他的存在就宛如一个黑洞，将见灵之眼能看见的“视野”全数剥夺，只剩下肉眼能见的色彩。 更不知如何形容的是……这个人，纸镜认识！ “海，海，海斌主编？！” 今天的不期而遇有些多了。 如果说右极出现在这里算巧合，他们的出现也合理。 可为什么……自己以前只在小说工作签合约时见过一面的海斌主编，会在这里？！ “好久不见啊，纸镜。”海斌收起手上的笔记本，“不请自来很抱歉，但最近这边出了一些问题，如果不这么做，你可能都无法观测到我的存在。” “你……”纸镜脑中快速闪过许多种可能。 初次和由水结及奈亚见面，出现在“密室”书架上的，她自己写的书籍。 后面由水结向她“催稿”，动用关系在她停更期间“打点关系”的人物…… 她最终抓住那个非常可怕的可能——对方早在由水结找上自己之前就已经在关注自己了！ “你和由水结是什么关系？！” “最多是合作且敌对的关系，在对你催稿这方面同一战线，在其他方面基本上都是敌对的。”海斌笑着道，“对了，现在也可以说了……我是一名‘时维旅者’。” 纸镜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才从嘴边挤出一句话。 “您……有何贵干呐？” 她感觉很不对劲了。 以前她还觉得，是因为林心莹等级太高，自己也偶然着加入了一群神级单位大佬的因果纠缠里边。 可现在看来……实际上这个因果的中心，似乎并非林心莹。 好像……似乎……是她自己？ “我能存在的时间不多，就不和你讨论哲学问题了。节省时间，我接下来问你一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ok？” “我……尽量？”不明情况还莫名其妙的纸镜只能点头。 “你如果发觉自己会在不断的变化之中，变得不再是人类，甚至失去此前数十年里存在的一切意义，你还愿意继续向前追寻未来吗？”海斌问道。 听着这不能更像邪教词汇的句子，纸镜思考了五秒钟后，点头回答。 “是。” 说实在话纸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失去一切意义”，那句话肯定包括了比“一切”更沉重的东西。 现在的人生，过去地球的那段人生，全部都会因此而没有意义。 那么，她肯定不能接受。 可是她为什么，在本能的驱使之下，说出了“是”？ 她不知道，可是她对这个回答没有任何后悔。 反而感到一种轻松，一种眼前瞬间开阔了许多的轻松。 海斌仔细观察了纸镜之后，总算是松一口气。 “那么，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你是……” 说话是很短暂的，开始的两个字很轻松。 “我……们……的……” 可后面的几个字，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开始变得一字一顿，愈发艰难。 周围全部寂静下来。 海斌的身体竟因为这些话语，开始像电视屏幕上接触不良的影像晃动起来。 在寂静之中，纸镜发觉自己静止着，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 海斌也因为如此变故变得缓慢下来，他的表情似乎也很意外。 在惊愕和无奈之下，他似乎想表达一些其他什么，可在话语都很难进行的时候，这还是太难了。 最后，他坚持着，把这句子最后的两个字吐了出来。 “……同……类。” 话语结束，强烈的“耳鸣”于纸镜周围响起，如此声音却不同于普通的声音声响，而是一种不存在于五官上的，直击灵魂的可怕“声音”。 可以不带耳罩直听炸弹在耳旁爆炸的纸镜，竟然对这种声音无法忍受，她下意识抱着头捂着耳倒在了地板上，痛苦得几近昏厥。 “声音”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钟，纸镜却觉得已过了比一个小时要更长的时间。 一切的一切，都无比漫长。 睁开眼睛，海斌整个人已经消失了。 消失的也不仅仅是他。 房间的窗户方向大开着——是连着墙壁，那一片的房屋，道路，路灯都被某种东西毁灭的那种大开着。 什么都没剩下，只有至少五公里以外的地方，满地融化着红色岩浆，如同火山喷发后熔化的土地。 “咔” 下一秒，纸镜似乎听到了相当清晰的秒针转动响声。 眼前那看到一瞬间的风景似乎完全只是幻觉，旅店的窗户好好的，窗户外边的世界也并没有被什么毁掉。 就连痛苦的感觉也迅速消退了。 “这……” 纸镜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先系统叮的响起了提示。 【您的“见灵之眼·解”技能已更新。】 一条技能介绍……弹了出来。 【名称：见界之眼】 【技能属性：？？？】 【技能类别：？？？】 【主动效果1：观界。清晰快速地观察万物，迅速理解并且得到观察之物的情报。无消耗，无冷却时间。】 【主动效果2：甄离。以“观界”状态观察某目标一段时间后，可【已编辑】取消对方在上一个3秒内的行动，使其回到3秒前的状态。消耗700mp，冷却时间12小时。】 【学习条件：仅限特殊接入玩家“镜凌虚”学习。】 【备注：因果至此，人情两清。】 见界之眼取代见灵之眼之后，周围的色彩全部消退。 她的整个世界不再花花绿绿，精神上的压力一下子舒缓了许多，还有些不习惯。 可是，一个问题在她的心中始终萦绕不去。 “我……是谁？” 她的确能记得全部事情——只要在脑海里搜寻，只要她愿意，挣破羊水，出生时睁眼看到的景象也可以想起。 但是。 此时此刻，她竟然要疑惑这个问题了。 她……究竟是谁？ 时维旅者又是为了什么在行动，又为了什么不惜这样帮助她？ 她是他们的同类？ 那么，既然记忆之中自己没有是时维旅者的记忆——纸镜，亦或者上一世地球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么？ 她们的灵魂，是为了此时此刻“另一个存在”，或者说“现在的自己”而生的么？ 纸镜冷汗浸湿浑身的衣服，最终她，向前抓住什么，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要是我对现在的自己有所执念，没有对未来的希望，我肯定会崩溃成为‘另一个人’.......吗？” 仰头倒在了床上，她惨笑道。 “原来他问的问题，是这么一回事......看起来，我必须要找到身为他们‘同类’的自己，才能解决一切的谜团了......” 用着最后疲惫无比的精神，将艾尔普苏马设定游玩时间为深度睡眠3个小时之后，纸镜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团队对抗 【检测到非常规登录，正在识别身份。】 【身份验证成功，确认特殊使用客户。姓名：纸镜；接入设备，erehpsuma特殊链接眼镜。】 【检测到其他接驳数据，验证中…】 【检测完毕，无异常接驳数据；授权展示特殊接待数据。】 【灵魂连接程序正常运行，你已成功链接。】 【欢迎来到“界游旅者”。】 【特别提示，您的混沌指数为：71%】 【祝您游戏愉快。】 纸镜心情原本都从emo的低谷里头走出来了。 结果一觉醒来……就又被系统的特别提示整得人很不好了。 “他喵的，我新接驳了什么数据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混沌指数为什么又变得这么高了，到底是什么判定标准啊！” 前边的界游旅者玩下来，纸镜已经完全明白混沌指数的含金量有多高了。 高混沌指数，高游戏难度……普通的副本可能因为很高的指数变得堪比噩梦，或者干脆就直接让系统出错，匹配个强得要命的玩家在对边和你愉快的玩耍。 但要是不玩界游旅者，而是打算跑现实里头去用混沌指数单纯碰碰运气，那可就更是上不封顶了。 至于为什么明明混沌指数低，却仍然对上了齐玖天和虚空之神这俩大佬……纸镜只能说是自己跳进了林云等人的因果里面，怪不得混沌指数。 总之，混沌指数这方面，纸镜已经当做是某种馈赠的代价接受。她更在意的实际上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接驳”数据。 经过之前的教训，她抽时间去翻了游戏条款和注意事项。翻的时候有看到，出这种提示的时候，一般要么是往游戏舱（另一边大部分是游戏舱）上接其他东西了，要么就玩家自己往身上接东西了…… 因为是全沉浸式的游戏，当然有很多安全方面，或者说要让人觉得“得到了安全”方面要考量的事情。 玩家有什么重大疾病突发状况，或者在身上连了可能让自己在睡眠期间置于危险期间的玩意儿，前者系统反正是和医院和警察局联动的——有什么万一直接幺贰零或者幺幺零就拨出去了，后者直接干脆弹个提示，不让玩家进游戏就完事了。 至于隐私方面的繁文缛节……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也不需要纠结这么多…… 你们想嘛，都能做到本质是“时空枢纽”等级的系统了，运营方还愿意伪装一下成游戏，没和某个大光球一样到处抓人……是不是就不错了？ 在个人空间怒吼了几声之后，纸镜是神经质一般原地跳了一段绝望的舞步，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好友栏那边的【归晴十月】和【心川】都已经上线了，并且两人的状态都是“会议室”中。 【归晴十月】头像标上有个“1”，代表对方留下了一条留言。 纸镜点开，乐时琴活泼的声音和文字从那条留言里跳了出来。 “上线了来安姐会议室哦~我和安姐看会儿电影等你~(*￣3￣)╭?” “还真是什么时候都那么有活力……不过安澜还要和我组队吗？” 纸镜关掉留言提示，直接向会议室那头申请了加入请求。 没到两秒，她面前出现了一扇粉红色的门，门上刻出有弧度的精致条纹，中间装点着许多粉色小宝石，在偏上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心形。 在门出现的一瞬间，外边有阵阵花香，让人感觉接下来要走进的是哪个养花的温室。 推开门，梦幻的色彩映入眼帘。 天花板刷成淡蓝色，上面装点了星星月亮形状的装饰，周围墙壁则全部刷成粉色，空中悬挂着不少水晶的挂饰，地上铺设着白粉相间的格子地毯，整体色彩相当丰富。房间之中置了两个柜子，一个柜子上摆放有书籍，另一个柜子则摆着一柜子的手办，周围的地上摆着不少可爱的动物玩偶，有一种阿宅家特有的富裕感觉。 房间本身开着几扇仿古装饰的窗，窗旁的窗帘以胭脂紫为基底，上面烫着暗金色的文字，带着高贵又不失少女的气息，而窗后撒着淡淡的晨光，给予屋中人些许倦意未醒之感，很是舒服。 安澜和乐时琴两人在窗的对侧，她们几乎是躺着坐在两把人体工学椅上头，面对一个电脑屏幕。 屏幕边有个摄像头，旁边是个用支架挂起的麦克风，毫无疑问是直播用的装备。 “哦~纸老师你来了！”乐时琴招了招手，然后双手一张展示周围，“怎么样，我和安姐装点的会议室？” “好可爱……说来会议室原来能长这样？！好厉害啊！”纸镜大为震撼。 每一处装饰都恰到好处，不会感觉冗杂，也不会感觉哪一个装饰突兀孤单。 在可爱之中带着温馨，简直是理想之中的工作环境。 “可以吧！等你的时候我们稍微逛了逛商店装饰的，如果时间更多，还可以在细节上做更好。”已变成粉发主播形态的安澜坐椅子上活泼的转了个圈，“今天，要从哪里跌倒哪里站起来，等你很久了，一会儿一起下剧本去。” “没关系吗？我记得你第一次和我下副本前也是这个状态……可之后……”纸镜看着兴致勃勃的安澜，“要不还是我自己单排去？” “嘛，之前是我不对，因为第一次接触异世界太过刺激了。但，我是也迟早得要接受这些挑战的，不然可永远追不上你们。” 安澜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刚才见到的时候好了很多，也更有干劲了。 她站起来就是叉腰道。 “别小看我，我可不是一点挫折都接受不了！” 纸镜面不改色，实则悄不做声偷偷的用系统给乐时琴发了条短信。 “咋回事啊？” 乐时琴趁着安澜还在叉腰，也笑着编了条消息给纸镜。 “电影很好看！很励志！?(`?′)?” 纸镜向着旁边瞅了一眼，是个她有印象但是没看过的动画电影，讲的是舞台少女之类的，什么无法预测命运之舞台什么的故事。 画风很明显，是樱花国那边所制……大抵又是那种励志番之类的吧。 “哦……是觉得看完别人操作觉得自己又行了，手痒痒想亲自上了吗……” 纸镜想了想，没有把之前习惯性和网友互怼的这行字打出来。 毕竟她自己也是这样的，还是要三省吾身之后再发表这样的说法吧。 “行……不过我有个提议。” 纸镜竖起一根手指。 “我们一会儿去打【团队对抗】怎么样呢？” “哦哦，我一直想试试那个！”乐时琴眼睛亮了起来，摆出一副天生战狂的表情。 “在剧本里面，和其他玩家的队伍进行对抗？可以，和其他对等信息的玩家对抗一下，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安澜这次也在兴头上，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团队对抗】，顾名思义就是一队玩家和另一队玩家的对抗。 好话说嘛……与人斗其乐无穷。 而组好兄弟再与人斗，可以更好的装x，显示自己的个人价值。 【逃杀决胜】和【团队对抗】实际上是一个时候出来的，只不过【团队对抗】的获胜规则更为复杂。 它很多时候的获胜条件不只有全歼对手这一项，还有达成团队通关条件——也算是获胜的一个条件。 这算是给了硬实力没有那么强的队伍，一个可以靠着智力和硬实力强悍的队伍周旋的一个机会。 而完成剧本的支线任务，不但可以为己方提升胜率，也能获得相应的支线奖励。如此任务过程中，能获得的游戏体验肯定比和npc聊了半天，结果就是打不过对方还什么都拿不着的体验好。 也正是如此，现在玩【团队对抗】的人确实是不少。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为了保障游戏的对抗性，自定比赛成员的【团队对抗】将提供非常少的通关奖励，仅有随机匹配的对手才能正常的获得正常的通关奖励。 从根本上加强了玩家之间的交流和对碰。 “事不宜迟，因为游戏时间非常长的缘故，我感觉这个模式会排非常久。总之，我们先开始排着吧，你们正好把电影看完。”纸镜拉起队伍，发送邀请将两人拉入队伍，“装备齐了吗，没有其他要做的事情了吧？” 【玩家：镜凌虚，玩家等级：lv.19】 【玩家：归晴十月，玩家等级：lv.20】 【玩家：心川，玩家等级：lv.10】 【您的小队正在加入：团队对抗，请确认。】 “该准备的都准备了，接下来等就可以了。一起打会儿游戏吃点儿零食？反正这会儿也没事干。” 安澜伸手点了点确认后，从半空之中拿出一只很小的椅子。 【已确认，正在匹配……】 【等待时间约为：20min。您可选在会议室等待，或进入休眠状态，直至游戏开始。】 三人都点好确认后，这个椅子像是吹气一般膨胀变大，变成了一个有实感的电竞椅子。 “行……” 纸镜盯着这把椅子看了好一会儿。 “话说，这些家具……都是这样放置出来的吗？” “对啊，都是这样的，一开始觉得很怪，不过习惯了之后也就还好。”安澜拍了拍桌子，发出实木的声响，“反正放置出来之后和真的完全没区别，并不会和充气玩具一个质感。” “嗯……没事，我知道了。” 感觉和李昂斯的法术很像这件事情......也许是错觉吧。 第二百九十七章 淙崖绝刀(一) 【匹配成功，正在链接时空枢纽，十秒缓冲时间后进入剧本。】 【载入完成，你正在进行的游戏模式为：团队对抗。】 【本模式提供剧本简介，并有几率出现支线\/隐藏任务以及特殊世界观。】 【剧本通关奖励：点数资源c*3+3000】 【即将播放剧本简介，剧本简介播放之后游戏即刻开始。】 纸镜三人并没有完全等完20分钟，她们看完电影剩下的十五分钟后，没过一会儿就进了。 【晦暗，寒春未散。】 【云阴，落雨深寒。】 伴随两句文绉绉的低沉男声，片头cg播放了起来。 淅淅沥沥的雨声从远到近地响起，在淡薄的雾气之中，一片建筑群朦胧地出现在山间。 【五年前，淙渊谷生死一战，魔教教主郭渺暮同“苍焰雪刀”李麟柒大战两日两夜。】 镜头一转，山林中，一处竹间小道。 【两人决战声势于第二夜后半停歇，然……淙渊谷山林之中，却未走出一个胜者。两人就此……销声匿迹。】 一人着青衣头戴斗笠，腰挂刀剑。一身古代侠士装扮，自泥泞路上向上匆忙而行。 【五年间，魔教群龙无首，分崩离析。】 【江湖中人寻遍淙渊谷，未能找到两人相关任何物品。于是世人皆信两人已陨于谷中，葬身渊下鱼腹。直到……】 “当！” 眨眼间，青衣人已拔出剑来。 其剑又快又稳，只一剑，就击飞了从竹林之中飞出的长剑。 旁白没有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停下。 【……那决斗即将满五年之际，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传播开来。】 摆好架势，青衣人向周围竹林大喊道。 “什么人！” 接着……他看到了眼前的竹林之中，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那是一个头戴黑斗笠，身着黑蓑衣的人。 【“苍焰雪刀”李麟柒重出江湖，现身宁城之中，只身一人以“焰雪刀法”连败许多众多高手之后，留下一纸信书扬长而去。】 “此路不通。”着黑蓑之人淡淡一句，四面八方却似乎都响起了他的声音。 青衣人沉默片刻，拱手道：“在下青衣帮明有，携帮主之命，有要事前往淙元镇。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可否请让出一条路来？” 黑蓑人斗笠遮住脸，看不清表情。 他手中没有兵器，也不摆架势。 面上对明有的话语也无动于衷，似乎不打算回复，也不打算退后。 沉默是最大的轻蔑，明有脸色一沉，冷哼着上前一步。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无情……” 他可是青衣帮里数一数二的用剑高手，就是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 就一句话想要他就此退走，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要试试对面那家伙的底细！ 可他能试出对方到底什么程度么？ 不能。 永远不能了！ 就迈出那一步瞬间，他就再不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字了。 “唔……呃……！” 明有咽喉顿时血流如注，如此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不多时，他已变成了一具尸体。 黑蓑衣站在三米开外，他甚至未往前走出一步，就将青衣帮这用剑的好手一剑封喉！ 【传闻李麟柒书信中言道，他战罢郭渺暮后，潜藏江湖五年，却在天下再难寻觅敌手。故邀现今天下认为最强的“十三刀”岱恒，于二月十八日淙渊谷中淙元镇于一战，以分天下第一。】 【消息传出，武林震动。各方高手豪强闻讯而来，不到两日，山中小镇已是强者如云，热闹非凡。】 【春芽初长，和风细雨翠绿山林下……又会有多少阴谋，在此处滋生？】 镜头再拉远些，回到了明有惨死的泥泞小路上。 【目前剧本正在“缓冲之间”。】 【调整npc视角中，玩家服装至与当前时代相对应......】 【调整完成，“缓冲之间”剩余时间为：1分钟。】 薄暮冥冥，天时比起明有来时已稍晚，在稍大了些的雨点中，纸镜三人淋着雨，获得了行动能力。 【主线任务已触发】 【消灭对方团队所有成员（0\/4）】 【进入淙元镇。】 系统的提示适时响起，告诉了纸镜三人本次团队对抗的剧本任务和更直接一些的任务。 “哇，武侠剧本吗？”乐时琴调了调自己身体的高度，让自己踩在泥泞道路的半空中。 “看上去是。”纸镜开始专业地分析起来，“但从‘宁城’这个地名和那人着装来看，应该是以龙国后面一些的朝代为舞台虚构的朝代……也就是说，不在我们所在的宇宙。” 纸镜话音都还没落，系统就像是赞同纸镜的说话，补充了一句说明。 【提示：当前世界与小队中接入者世界均为不同世界，死亡不会造成连接灵魂损伤。】 “之前听由水结说明好像确实有提到，啧，差点忘了这茬。” 安澜吐槽着向周围看了看，她的一头粉发在竹林之中颇为显眼。 “不过，我之前可听说如果排本在我们的世界里死了就直接死了，可系统现在只是描述成灵魂损伤，这是咋回事？”纸镜注意到了这点不同。 “咦？教皇没有和纸老师说吗？”乐时琴惊讶地回答道，“经过协商，现在系统已经是有了一个会保护我们灵魂的状态了，就算排到我们自己的世界还死掉了，也并不会致死。” “你这家伙对由水结的称呼已经上升到教皇了吗？”纸镜瞥了眼乐时琴，谴责对方胳膊肘往外拐。 “欸？她不应该是奈亚的教皇吗？”乐时琴完全没明白纸镜的意思。 “……算了，我看看这次对手。” 对完全没有通知自己这件事情感到有些郁闷的纸镜打开面板，拉出了玩家列表那一栏。 当她目光落到对面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上时……她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怎么了？”安澜问道。 “有个很不得了的家伙……和一个熟人。”纸镜感觉脑袋开始有些痛，“你们也看看吧。” 乐时琴和安澜也拉出了玩家名单，接着，她们的脸色也是为之一变。 “不是？为什么我们能排到玩家榜的第一？”安澜简直无法理解，“而且对边还比我们多一个人？” 那对面的四个id分别是：【破零刃】【iris】【如枯兰】以及【苦昼】。 玩家榜第一说的是苦昼。 长期保持实力的苦昼最近已经是再次拿到了玩家榜第一，可见他实力不但一点没落下，反而在精进之中更加恐怖。 而剩下几个，似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破零刃纸镜和乐时琴都见过两次，毫无疑问这是一位好手，并且在上次用视野回溯的时候，纸镜还看到对方还有着能拉拢npc的未知能力。 如枯兰则是苦昼所在社团“天魇”的团长，人虽然不在玩家榜上，但经常在团内和苦昼有练习，水平在众多玩家里也是很高的。 剩下那位【iris】，乐时琴认识。 她……也无疑是一位强者。 “咕……总感觉是要靠任务胜利的节奏啊。”乐时琴也不乐观，“和我们见过两次的破零刃先不提，那个iris我有她好友，之前排生存的时候排到过，我看看……”她点了点面板，搜索了一下，“对的，她现在玩家榜的十七名……可厉害了，我感觉是我正面对上毫无胜算的类型。” 三人齐齐陷入沉默。 在不能把现实物品带入界游旅者的情况下，对方明面上实力强过纸镜三人许多，可以说是拼尽全力无法战胜的对象。 从完成任务的角度上说，有破零刃在，他们还能以能力很快地拉拢npc，即使是拼任务胜利，到时候局面仍然很容易陷入到对方优势的情况。 “愣着也不是办法。既然正面不是对手，拖下去也可能对我们不利。如果要想任务胜利，我们必须得速战速决。” 纸镜脑子一转，已经有了点子。 “再说……也不能让前面的那位仁兄等我们太久不是？” “前面那位……应该是个挺厉害的npc吧？”安澜问道，“你有什么想法？是绕过去还是和他战斗？” “呵呵……来。”纸镜贴近乐时琴和安澜，耳语两句，“如此这般……” 雨，仍在下。 愈落，愈急。 黑蓑衣坐在竹林之中一块被竹叶掩起的青石上。 雨点落在他身上，却尽数自衣物上滑下，未沾湿他分毫。 那个时代的衣物可没有那么好的防水，能做到这点，纯粹是因为黑蓑衣的内功浑厚。 而他能在落雨之下全神贯注……也说明了，他心境亦达到某种境界。 “……嗯？” 纵使如此，眼前景象仍让黑蓑衣发出了疑虑的声音。 在入夜前分，这只有江湖人少数人知道的入镇小路上……竟然有一个侠士装扮的清秀少年，带着两个身着异国服饰的女洋人。 其中金发那位看上去活力十足，算得上美女，另一位粉发女子更是堪称绝色天香，倾国倾城。 若是京城也就罢了……在这种地方出现如此组合，别说是不常见，是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在黑蓑衣疑虑的瞬间，那“清秀少年”抬起头来，看向了他所在的位置……并且准确无误地对上了他的双眼！ “竹林中那位前辈，雨落青石寒凉阴湿。不妨下来一叙，如何？” “他”声音清秀稚嫩，几如童子。 他身上没有任何刀兵，看似人畜无害。 可黑蓑衣却觉得对方没有任何破绽！ 再看那少年的眼睛，黑蓑衣心中一惊。 许久没有的，一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出现在他心中！ 怎会了！江湖之中何时出了如此天骄？ 不……难道说，会龙原官话的异国来客？ 他的目光移动，而再看那身边的两位女洋人…… 其中金发那位，步踏泥地而不沾，虚悬半空，不知用了什么他从未见过的神妙步法。而粉发那位，隔着如此之远，周围处处亦透出一股锐利之气，予他危险异常感觉。 再过雨幕而见其容貌—— 少年清秀几如女子，而两位女子细看下更是如落凡天仙！ 绝非常人！ 亦绝非寻常高手！ “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这还是几年以来，黑蓑衣第一次这么谨慎地主动问话。 第二百九十八章 淙崖绝刀(二) 黑蓑衣的慎重不是没有道理的。 对于纸镜三人的画风，列位可以试想一下……在那个年代，是不容易将头发轻易的染成如此自然的金色和粉色的，再加上系统的调整，乐时琴和安澜理所当然的成了npc眼中的西洋人。 而纸镜……因为身高及某些原因，被当做少年也不算奇怪。 在这个交通大多数还是生物驱动的年代……大多数人，包括那个年代的许多“士子”，那对大龙原以外地区知识，都是相当的匮乏。 黑蓑衣出身市井，就是读过点书，自然也是对“异国”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根本是不明白对方底细如何。 此时说些假话真话……真假难辨。 那么，纸镜做这些工作，是打算干什么呢？ 对方能如此守在淙元镇外小路之上，随意斩杀外来者，定然有是掌握淙元镇内大部分情况的势力背书。 无论之后主线怎么走，想要在淙元镇里面办事，有点关系有点靠山总不是坏事。 江湖最多就是人情世故。 现在纸镜就是要从这位守路的黑蓑衣入手，打入对方的组织内部，该利用的利用起来。 队伍里面有一位怵心魔的情况下……她认为这是可行的事情。 和安澜商讨了一下细节上的行动以后，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制定出来了这么一套看起来自然简单，实际上透露许多信息的表演。 当然，凭这一口的新鲜感，想要打动对方这位久经江湖的高手肯定是不足够的。 但是……再加上美女，以及鬼神莫测的实力，那又如何了？ 江湖里头人情世故是道理，在大部分时候有一些朋友，肯定是要比打打杀杀有用的。 可在人情世故也没办法解决问题，或者干脆就没有朋友面子的时候……美女和武力，就是和对方搞好关系的重要关键了。 见对方已有所入套，纸镜轻笑回道： “呵呵，这位前辈也不需要这么紧张。我来自远东，旁边的两位朋友来自极西之地……我们冻月时才过噶尔关入龙原，路上结为同道，游历山川江河。” 黑蓑衣都愣住了。 他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此时更是不知作何言语。 谁相信啊！假话也说的好一些吧？！ 三个外国人！外国人——还有两个女人！一位看着没成年的少年！ 各走各的入关来到龙原，竟然一下就恰巧走在一起结为同道，还恰巧走着江湖中人才知道的小路，来了天下第一刀决斗现场。 没什么目的，只是游历山川？ 谁特么信呐？ “几位……还是请折返吧。” 黑蓑衣没打算因为这点话语就退缩，他觉着自己一点没有理亏。 就算理亏……他也没有打算让这么不明不白的人进镇子里去。 而这些话，纸镜觉得假吗？ 确实，她自己都觉得假。 但是按照安澜的建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算是这种完全的假话，只要对上了“暗示给对方的信息而对方产生的脑补”，那就是一半的真话了。 半真半假……反而比坦诚更容易获得信任。 因为那另一半，就是“对方想要听到”的“真话”了。 “不通啊……那可有点头疼，这可是什么情况？”安澜蹙眉用着带伦堡口音的龙国话问道，她算半个伦堡人，模仿这味儿可叫一个地道。 “是阿是阿~小老师，你识龙国字，此前镇上那消息说的是什么？和我们讲讲？”乐时琴仗着有黑白面具，入戏也挺快的。 “也是在下之过错，没看仔细。不久前镇上，听闻有什么‘十三涛’和‘苍焰雪糕’要决个什么天下第一，我还以为市井厨子喧闹，也没有管。”纸镜叹气，“本没有想着来，可却不知此时如此热闹，竟然大路有人守着不让走，连这样的小路都走不通。到底是有什么事也，难道真的如此好吃？” 听着两位闻名天下的刀客竟然被说成是厨子，就连黑蓑衣也忍不住要问了：“你们……不认识‘苍焰雪刀’李麟柒和‘十三刀’岱恒？” 于是，他就见得两位女子面面相觑，一脸迷茫。 只有“少年”稍作思索，才摇了摇头回道：“我等才来龙原不到两月，其中许多江湖事确实不知。” “那便折返。”黑蓑衣见对方并无执念，再度劝道，“前方将是龙原天下高手决斗之处，各路豪杰齐聚于此，不知要起何等腥风血雨。此处不应当是各位游山玩水去处……回去吧。” 纸镜拱了拱手：“那不知阁下守在此处，有什么‘豪杰’可以通过此路，前往镇中呢？” “高手。” 黑蓑衣冷冷地说道。 果然。 对方有什么目的。 能来到这里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单纯？ “什么样的高手？”纸镜像没有察觉对方的杀意，笑着继续问道。 “活着的高手！” 见对方执意要进镇子，黑蓑衣也不能再收着自己锋芒！ 他冷哼一声，蓑衣一甩。 竹林林叶为这一掌而开！ 纸镜三人看去…… 这竹林里头，包括前面那被一剑封喉的明有，竟然还布满着至少二十具尸体！ 他们死得都不太惨。 因为黑蓑衣对付他们，就绝没有除了最初警告那一招外的第二剑！ 而黑蓑衣现在也不打算再说明什么。 不管对方如何——所有的一切都在剑上！ 生死和道理就在剑上说！ “好，那么......请吧。” 纸镜从容不迫地将半手剑自“背后”抽出，拿在手中。 黑蓑衣出剑了！ 他相信自己的剑很快。 而那一剑也确实很快！ 若是不够快，也不会有这么多江湖“高手”死在自己剑下！ 交手刹那，电光火石之间——黑蓑衣认清楚了！ 对方还不够快！躲不开这一剑！ 而他的剑不是会留手的！ 可是...... 雨下，黑蓑衣的剑挥空，而他的冷汗……也随之滴落。 “你输了。” 伴随声落，周围一切仿佛因为这一句话寂静了。 他没有看清对方出了什么招。 剑划过那少年的一瞬间，对方身影竟然烟影般散开，从自己的眼前鬼魅般消失！ 连呼吸也不不及出的下一瞬，就将剑尖抵在了自己咽喉前方，说出那句“你输了”。 他不能再说出一句话。 要是对方有杀他的意思，他已死了！ 反而……正是实力相差太多，对方的游刃有余救了他一命！ “你……” “呀~如果要问为什么不杀我诸如此类的话，还是算了。”纸镜收剑，抢先道，“活人很多时候还是要比死人有用的多呢。” 被那能看穿人之心神的双眼盯着，黑蓑衣吸一口寒气，也将身上剑收起。 “在下邢雎鸠，谢过不杀之恩，再次请教几位阁下大名。” “好说，在下镜凌虚。” 纸镜拱拱手，报上自己游戏id。 “我是归晴十月哦。” “心川。” 乐时琴和安澜也跟着报上自己的id，反正不管怎么报，系统这边总会给npc一个合理的感觉。 “镜凌虚，桂清十月，辛川……西洋人给自己起的龙原官话名字吗？也许是那位少年指导的吧，名字风格更像是远东诸岛……” 邢雎鸠脑中闪过一连串想法后，再次道。 “邢某明白了，几位，可以过去了。” “客气，客气，常说不打不相识，那我们……便算是认识了？”纸镜笑着道。 “自然算是认识的。”邢雎鸠回道。 用着悠闲的脚步两步向前，纸镜凑上前去。 “邢先生既然能在此处守着，肯定是懂得镇子里一些事情。好话说得‘出门在外靠朋友’，可否请邢先生帮我们三人，建议个落脚的去处？” 邢雎鸠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方才还毫无破绽的这位少年，竟然现在已经是松散无比，站在他面前……破绽百出？ 可即使如此，他也毫无出剑的打算....... 因为就在刚才他已决定，就算这位自称镜凌虚的少年没有让他提供住所，他自己也会主动提出来的。 有如此强大，又如此特别的外来者，这是一定要让自己家主见见的。 否则让家主错过这么一位天骄，那会是他绝对的失职！是会后悔一辈子的失误！ “镜少侠若是想在镇中寻个住所，去镇中白月楼。” 邢雎鸠从自己的黑蓑衣中拿出一件圆形铜符。 这铜符是一种内部交流的道具，必须要懂得手法才能拆解，而且就算拆解，根据拆解方式的不同也能释出不同的信息。 就算他身死——不懂得铜符暗号交流的人得到了这个，也无法取得信任。 在指尖操作一番之后，邢雎鸠将一半铜符拆解出来递交给纸镜。 “凭借这个，邢某保证，几位可以在白月楼得到最好的招待。” “谢过邢先生了。”纸镜拿过那只拼成了残月的铜符，再次拱手后，招呼着安澜和乐时琴跟上，“我们走吧。” 看着三人背影消失在通向淙元镇的竹林深处，邢雎鸠再次在青石上坐下来。 才坐下来准备思考，忽然觉得浑身有凉意，才发觉浑身衣裳竟然已经被雨水渗入。 “异国的旅者……如此清澈洗练的一剑。不是斩人，而是斩心。” 静下心来，浑身运气，他身上蓑衣湿润的雨滴开始缓缓蒸发。 “天底下……不，龙原中也没有几个人有如此水平。看来这次……真是有些意思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淙崖绝刀(三) 淙元镇，在古龙文中（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重复世界相似理论之类的了），淙即流水之声，元即“开始”之意。 因地而得名，淙元镇得名很早，镇子三面环山，千沟万壑，是龙原几处大江大河的发源。 若是没有江湖争斗，此处高深山而远朝廷，多少应当也是个世外桃花源的去处。 可……它注定不是世外桃源。 此前李麟柒同郭渺暮秘密决战会选在此处，看重了它“世外桃源”的属性，而江湖中人即使听着响，后面搜了五年啥也没有找着……也是因为这“世外桃源”的属性。 而淙元镇如此一个本来交通不便的小镇子，变成如今有些规模的山间镇，还专门修了条通车的路……除了那场决斗原因外，也是可能因为这“世外桃源”的属性吧。 可世外桃源一旦没有了“世外”的属性，它也就脱离了遐想的光，不再是世外桃源了。 众多因果将它变成了这样，将它变得——高手云集，热闹非凡，成为武林豪杰的向往之地。 也将要它变得……腥风血雨。 夜，雨停。 月出于东山之上。 张北边坐在屋中，抓着一杯酒。 一盏烛的火光在屋里摇晃。 他迟迟没有喝下手中的酒。 桌上的杯子不止一个——他是在等人。 江湖人称“峥阙六绝”的，除了他“漠虎爷”张北边外，还有另外五个人。 他们五个身份不同，在江湖上是有所人望，或是有所恶名，再或是绝顶高手的人。 他们在峥阙城中因一件震惊朝廷的劫案而相遇，之后又因这件事情结下了兄弟情谊。 再之后......他们就出名了。 因为似乎只要他们聚在一块，就再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住他们。 此次，六人再次相聚，自然是为了这次决斗。 现在已经过了约定时间许久，张北边的几位好友都还没有来。 而他自己方才……也经历了一些很可能的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 独处，越想越不清楚。 酒未入口，却觉涩得难以入喉。 忽然，他感觉烛火动了一下。 一阵风来，门开了。 淙元镇此时注定不平，张北边旧时从军的习惯让他手扶向腰间的刀，向门外看去。 “嘿，别紧张哥们，是我~” 略显轻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后，一个面容白皙束了长辫，面容干净的美男子走进门来。 “是你……” 张北边松了一口气，又板起脸来。 “詹汤，你已迟了一个多时辰。” “抱歉抱歉，路上遇了些事情，咳。” 詹汤赔笑坐下后，环视周围，也是有些意外。 “什么？我迟了一个时辰竟然还是第二到的？” “你也遇到了事情？而且你气息不稳……你受伤了？！” 张北边本来是开玩笑而板起来的脸，现在真的严肃起来了。 “咳，遇到一位不知名字，招式新颖的高手，过了几招而已。”詹汤咳嗽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收起了他轻浮的笑容，“不过……你说‘也’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张北边捋着长胡须，终究还是放下了已凉许久的酒杯。 詹汤嘴硬，很多时候如此说肯定是败了。 可张北边又想不明白。 “云龙手”詹汤江湖上名声不怎么样，可他识人的眼光肯定能说是数一数二的毒辣，功夫放眼整个江湖也能说是一流。 就是这样一个功夫不错，眼光毒辣的人，竟然说他看不出对方用的什么功夫？ “兄弟们，怎么都唉声叹气的？” 山间小屋门口又出现了一位胖乎乎的男人，他语调圆润中带着诙谐，身穿着看似普通，却满是细布制成的合身衣服，手中轻轻摇着一把红得透光的木扇，颇为滑稽地在门边摆了一下身形后，才勉强挤走进屋内。 正因如此，胖男人进门的第一件事是抱怨。 “难怪唉声叹气，真是的，这破门不可以做大一些吗？” “呦？沈大公子，你今日怎来得这般早了？”詹汤故作阴阳怪气地问道。 “哼，我有事情要办。我可不像你们这些散人这般逍遥，突然接了信说要一聚就能来一地儿抓肉吃酒。说几遍你们也不会明白，贵族官场上那么多事情，不是那么轻易推掉的。” 沈裴冷哼着，毫不客气的在主位上坐下。 “倒是你们和那其他三人怎么回事？分明没什么事也来这么晚，难道你们也有官老爷要伺候不成？” 詹汤和张北边刚要反驳一二，门外就又传来了一人声音。 “沈裴啊，我们没有官老爷伺候，但行走江湖总也是会遇到许多奇事，会有耽搁的。” 来人声如洪钟，虎背熊腰。这铁塔一般的人物只留着短发——像是那种还俗了的僧侣。 可是他身上散发着的气场就绝不是僧侣！ 更像是从刑场走下来的刽子手，地狱走出来的修罗！ 但面对这外人看似修罗的家伙，熟悉他的沈裴嘴上就不会饶过。 “廖文翟，你休在那儿说风凉话，堂堂‘九狱断魂刀’，这么大桩铁牛，难道也遇到了能耽误一个时辰的事情？快进来喝酒！” “哈哈……官老爷也不会想得到的，这次，我还真遇到了耽误一个时辰的事情。” 廖文翟笑着学着沈裴挤进门来。 本来廖文翟语气轻松，没有人觉得发生什么。 直到他进屋，火烛光芒照在他身上，三人才看见——这铁塔一般的人物竟然手臂上划出一道大口，整条手臂上都是凝固的，没能被雨洗去的鲜血！ “什么，这这……”沈裴当即大惊失色。 “是谁做的！”张北边拍案而起。 詹汤同样惊愕：“廖兄‘炎铜金身’已大成，就是弩机射击也不能伤及分毫……伤你的是什么人？” “伤不打紧，都基本上愈合了。” 廖文翟笑呵呵的拍了拍手臂活动活动，表明自己实际没有问题。 “就是方才和一位朋友过招交手耽搁了不少时间，但相信我，这位朋友就凭身手，也绝对值得给大家介绍。” 他的背后一位身披海浪纹白色羽织，腰侧配剑，长发飘逸的男子和他们挥了挥手，并且“嗨~”了一声。 沈裴，詹汤和张北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沈裴迷茫的摇了摇头，张北边也一脸困惑。 最后詹汤也摇了摇头后，他开口问道：“不知阁下贵姓大名？” “我的代号是‘破零刃’。” 破零刃竖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潇洒一笑。 “路途中和同伴们失散了，好在遇到廖兄。切磋一番后，廖兄说先带我来这里看看情况，我就过来了。” 三人继续眼神交流…… 破零……刃？ 没听说过啊？ 这似乎破绽百出的身形，以及完全感觉不到“气”的感觉……他真的是练武之人？ 可…… 竟然能砍伤，并让他们之中实力也算强的廖文翟诚心佩服。 廖文翟是没必要骗他们的。 那这人到底有多深藏不露？ “原来是破零刃大侠，不过你说……你和同伴失散了？”张北边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 “，我的同伴都是一个叫做‘天魇’俱乐……组织的人，两个女的一个男的。”破零刃迅速改了个口，“他们叫苦昼，如枯兰和爱丽丝（iris），你们有印象嘛？” 此话一出，剩下的三个人也是全部都变了脸色。 而这几人也是认识许久，有些东西只是看见对方脸色变化，自然也就明白了什么。 “不会吧？破零刃兄弟说的人……你们都遇上了？”廖文翟简直难以置信，“还记得在哪里，是何时吗？” “就在刚才。”张北边重新坐下，“想来要忘记也不可能。” “呵……这般巧合，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沈裴摇了摇扇子。 “哈，哈哈哈……有这种事情？”詹汤指着另外三个人笑道，“那好！破零刃和廖兄快快坐下，我们来说说看都遇到了谁吧。” 于是桌子边，沈裴、张北边、詹汤和廖文翟开始聊刚才的奇遇。 而破零刃也在他们的交谈里边，大概明白了这个剧本的情况——以及队友到底都大概在什么地方。 且先不提峥阙六绝中四绝如何同其他三名玩家相遇，先来说说破零刃。 他今天和“天魇”俱乐部的另外三人虽然是在一个会议室，也是一起开的【团队对抗】模式。然而在基础的剧情过完了之后，他们没有刷新在同一个地方，而是四散去了不同的地点。 今天这几盘下来被分散或者开局不利已经是常态了，但破零刃没觉得有啥。 毕竟这个队打团队对抗实在是太强了一些……没点系统制裁反而不正常。 根据自己好朋友溯明对这个模式的研究，团队对抗分到了实力有所差距的队伍时，系统会根据一些考量，分给实力较弱的队伍一定的“优势开局”。 当然这种“优势开局”只是一定程度的，事实上，如此优势开局反而容易让弱势队伍误以为自己优势很大，在前期获得不错的优势以后一波就垮掉。 因为团队对抗强调玩家和玩家之间的对抗，它的剧本世界里面一般都不会给玩家出太大的难题，里面的npc能做到的事情也一般有限。 大部分情况下，决定团队对抗胜负的还得是玩家自身真正的实力。 “天魇不愧是这个游戏的顶尖俱乐部啊，这么强的三个人组队，我都尽力在玩儿，还是有点躺赢的感觉——不过对面这俩id怎么有点眼熟来着，有点不太记得啊。唉，要是溯明在这儿肯定就能提醒我想起来了，现在还是赶紧的把几个人找着吧，这事儿也就我的能力最好做了......” 听着那四位东一句西一句扯遇上的对手有多强——破零刃却在想事情没听太认真，对大概该去什么地点找队友也没个数。 于是他稍微插了个嘴，问道：“听各位这么说......最终那三人有没有一个同时能走到的地方？不然在这热闹地方，分散找人可太不利索了。” 沈裴听罢立刻就点了点头，道：“有的兄弟，有的。而且这地方——就只有一个。” 第三百章 淙崖绝刀(四) 峥阙六绝人没到齐，此处一聚自然要继续等人，分不开身。 于是沈裴摇了个护卫过来，让那护卫带破零刃过去相应的地点。 破零刃倒也不在乎这点小事，本来他就是在cg过完之后就搁山间迷了路，后来遇到廖文翟，才用替身能力“交了个朋友”，让对方给自己带过来了。 至少这六个人，破零刃判断不会有任何问题。 说到【替身（stand）】……这是破零刃在界游旅者的核心能力。 对，就是那个某几十年了容貌也不老的jo级生物画的漫画里面的设定，这里就不详细展开了……来简单介绍一下他的替身能力吧。 他的替身【层级世界yers）】外形是一个红发飘飘的剑客，利用手中的剑进行斩击，它的替身能力是可以通过对其他npc的战斗，以“剑”剖开对方精神上的抵抗，让对方放下对自己的心防。 多数情况下，只要不是交恶到了一种程度，他只要能用出“层级世界”，和npc“交朋友”是很轻易的事情。 而在这段期间里，他的替身能力又有所增强。即使交恶到了的程度，只要完全战胜对手一次，仍然可以将对方的态度转变过来，变为完全友善的单位。 不多时走出小路，来到镇子大路，弯绕走了一阵后，那位护卫模样的人已经把他带到了镇子中心的一栋客栈前边。 让破零刃在门口稍等片刻，护卫进入客栈交谈一阵后，他走了出来。 “久等了破零刃大侠，沈大公子已为您包下了客栈上好的包间，这是您的门房卡……门房钥匙。酒水食物会在稍后送上，您可以在楼上喝酒等候。”那护卫声音莫名的轻快，“我会在楼下驻守，您同伴到来之后，我会为您通报的。” “好的，辛苦咯。” 破零刃摆摆手，护卫弯腰鞠躬退下。 他拿着门房钥匙，打开二楼房间的门。 “嗯……就是这儿吗？虽然肯定不比现代酒店，但相比其他的小屋子，这可气派不少了。” 房内，无论是建筑材料，装潢，还是空气之中隐隐有飘来香气的香薰，给人的感觉和刚才峥阙六绝聚会的茅草竹子房都不太一样。 很显然……这是为贵客准备的房间。 破零刃向着房间中床铺上坐好，颇为无聊的开始思考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静下来的缘故……他回忆起来了是在什么时候见过“镜凌虚”这个id。 毫无疑问，以书中上帝视角，他们是见过两次。 只是第一次破零刃见到纸镜的时候，她还是个被完全烧焦的焦炭，所以他没有什么印象。 第二次见面也只是在竞技场有过一面之缘，要不是溯明提过几次，可能破零刃还真记不太住。 “是在异世界剧本和现代都市遇到那两个……按照溯明的说法，可能是‘测试玩家’来着？” 他颇为无聊的翻了个身。 “不过要是溯明说的是对的，为啥会排到团队对抗里面来啊……难道是又有什么东西要测试了？还是说官方看着连胜这么多把，终于看不下去了，要派一队人来制裁天魇这几个组队的情况了？哈哈……那岂不是很不妙啊？” 虽然想到这种极端的可能，但破零刃也就是自娱自乐给自己开玩笑，当真的成分没有多大。 这个时候，房门那边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您的餐到了。”声音从门那边传过来。 “餐到了吗，这翻译真是地道......” 本来破零刃下意识一句“师傅放门口就行”，但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走过去准备开门。 门开，门外站着的是那位护送他过来的护卫。 看到是沈裴的人，破零刃短暂放松了警惕。 可就这放松警惕的一瞬间，等待他的，竟然是一道冰蓝色的闪光！ 破零刃现在是lv.25的玩家，他的反应很快！ 可是他的动作却不知道为何迟缓了许多，这一道应该很容易躲开的魔法攻击……他没有办法躲开！ “【层级世界】！！” 千钧一发之际，他呼出替身【层级世界】具现化身红发剑客，抵挡这一击。 再来得及看一眼面板……破零刃惊愕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挂上了“中毒”的debuff。 “中毒……什么时候？” 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要用替身能力去削面前这人的“精神”。 在交战之中要是能阻止对方继续对自己的攻击，很快也能解开一些“可能的误会”，这在剧本里面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可当替身在极快的时间之中挥出第二剑，接触对方之时…… 替身的“刀刃”没有接触到对方“精神”的手感！ 手感明显不对！ “不会吧，一般npc没有抵抗层级世界的能力……” 层级世界的能力在接触“玩家”的时候，当然就不能直接控制对方，而是削除对方的san值作为代价。 “纳尼！难道说……！” 所以……对方是玩家？！ 这是敌对玩家的攻击？！ 怎么这么快——？ 而且到底是怎么混到友善npc的手下里的？ “糟糕透了！是陷阱，我得……” 面对这样情况，他没有太多时间想事情。 思考可不像动画，没有时停。 下一瞬间，在没有注意到的后方，就再次有许多道无形的刺击和斩击向他袭来。 即使以lv.25玩家的反应，就算破零刃是准备完全，这后面的几剑就算来到正面—— 这几剑太刁钻，太快！ 纵使不是偷袭，也不是他可以抵挡的！ 更别提是这毫无预警，精心策划的袭击之下！ 破零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刃穿过自己的胸前，自己的生命值迅速归零。 在他化作白光退出剧本前，他竟然是笑了。 “呵呵……难道我猜的……没错吗……” 他手指着上方，甚至试图用替身能力留下些什么讯息。 可就连任何的奢望也没有，最终无论是替身还是手指都被补刀斩断手腕，无力倒下。 “靠，玩这么阴还这么小心……看来我是白给了……‘天魇’的三人……你们要小心咯……” 【玩家“破零刃”已死亡。】 直到系统提示刷出之后，出剑完成击杀的纸镜才松一口气。 “如此成功解决一个，辛苦各位了。” “嘿嘿，我演技还可以吧？” “护卫”一抹脸，变成了乐时琴的模样。 “可以？要不是对方不太小心，差点就露馅了。” 安澜显然不是很满意，她让自己前方的透明碎块散开，从利用光学隐藏的半空之中走出。 她是负责给补刀和抹除痕迹的第二层保险，如果纸镜失手了，她就要负责击杀。 完全符合计划。 由这边邢雎鸠得到的令牌，她们顺利进入了白月楼。 也不出纸镜所料，这白月楼的确是当地一个挺有手段的势力，眼线散布得很开，到了让纸镜都意外的程度。 也是很轻易的，她们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其中就包括了“峥阙六绝”的情报，以及破零刃的动向。 知道这一点，结合之前破零刃的风格来看，纸镜判断.......他大概率是落单了。 一个人落单的时候，是让对方减员的好机会。 面临实力差距比较大的情况下，纸镜不能放弃任何让对方减员的机会，于是在结合了“峥阙六绝”的动向之后，她制定了一个计划。 考虑到对方是有“不明的能让npc感到友好”的能力，所以纸镜不能直接让白月楼协助派人去糊弄对方——那样要是被人策反了，反而她们的行动就会全部曝光。 因为必须要全部人亲自出马，又得不能让分散人员反而让对方队伍逮到落单，她就稍微做得复杂了一些...... 可以预料到“峥阙六绝”其中一人会和破零刃相遇，那么破零刃必然会为了更多情报，将这名npc“招揽”，并且向“峥阙六绝”打听同伴的情报。 利用这点，她们用情报差，先截胡了慢悠悠赶路“峥阙六绝”（根据情报，峥阙六绝赶路就是这么个悠闲劲儿）的其中三人，将他们击败或者制造麻烦，并且在战斗结束后留下对手剩余三人的id。 对付这种程度的npc对于三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而峥阙六绝要聚会必然是要想办法避开其他人独身走“那条小路”过淙元镇来，这点上大概率也不用担心被“跟在npc旁边在场的玩家”当面戳穿。 最后，留下名字，大致展示另外几位玩家作战风格，明示他们可能要进镇子的同一个地方以后，下一步再放人过去—— 等到几人汇合，npc和破零刃“交好”说出实话，也只会让信任npc说话的破零刃觉得这一切更加真实。 剩下，无论沈裴对淙元镇的了解如何，要介绍镇子上的哪个地方都无所谓。 只要在他摇人带路时，由乐时琴用黑白面具替换成那个“护卫”，避开镇上人员，带他去准备好的埋伏的地点就行。 为了保险，在纸镜和安澜提前确认了“带路路线”之后，“偶然碰上其他玩家”这样的可能性也消失了。 于是，破零刃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被纸镜几人用干净的手法击杀。 就算之后另外三人真的找到“峥阙六绝”问出来这件事情，在几乎就是一个照面被击败了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可能说出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整个过程，自然是被白月楼看在眼里。 最后更是白月楼主亲临，要观看他们解决破零刃的手段。 是的，安澜这次埋伏除了对付破零刃以外，她还要负责一项事情，那就是白月楼主的隐蔽。 只见安澜向自己出来的地方，也就是被透明碎片隐藏起来的地方拱了拱手，道：“白月楼主，不知如此，可对我们多说的话语有些信任了？” 话音落……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从那走出。 她身披雪貂绒，着青花白瓷纹旗袍，头饰蓝色翎羽，其肌肤白皙若玉，发亦白若山峦落雪。 容貌可谓是“荷花羞玉颜”，气质可有“皓腕凝霜雪”。 和心川模式下的安澜站在一起，一粉一白色系两位美女真可谓非常……非常养眼。 要不是考虑自己在剧本里面的形象，纸镜现在就要开始一脸痴相开始傻笑了。 嗯……她确实还是傻笑了一下。 不过借用乐时琴掩护，她这个笑容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几位手法，简直……惊为天人。” 白月楼主点着胸口，显然也是好容易才缓和了自己表情。 在她的视角.......纸镜等人的操作已经完全不是一句“惊为天人”可以形容的了。 本来看到邢雎鸠的令牌，她已经足够意外。 现在......她就要再一次刷新自己的对江湖“一大教三阁楼六门派”的世界观。 现阶段的江湖自那次六大派围攻魔教，并且经李麟柒和郭渺暮那次惊天大战以后，“一教六派”格局发生了改变。 原本应当力压群雄的魔教衰败，现在在江湖上仅余残党，而六派同样付出惨重代价，日渐式微。 反倒是江湖上那本应当只是在战斗中提供帮助的“紫花楼”“北巡阁”同“白月楼”，“三阁楼”的势力挣得是盆满钵满。在利用金钱和权力培养吸收了大量人才之后，他们要资本有资本，要底蕴有底蕴，在江湖上一举崛起。 现在，纵然是顽固而骄傲的六派，也不得不承认“三楼”已是江湖上现在最具影响力的三股势力。 黑蓑衣邢雎鸠，是白月楼中排得上号的高手。 可就是如此高手，却给了自己“完全败北”的令牌给其他人。 凭白月楼主对邢雎鸠的了解，他也肯定不会因为什么手段而出卖令牌密码的布置。 所以只是看到这样消息，白月楼主清楚，他肯定是心甘情愿承认的败北，这是他对持有者表达的绝对尊重。 可是，能让他心甘情愿承认“完全败北”的，实力就完全能做“六派”其中之一的掌门！ 那可已经是在江湖之中可以呼风唤雨，数一数二的角色了。 当看到持有者只是一位少年加两位异国女子，而且这三人在见到她所述“有四位强如鬼神，要比他们强，甚至可能要比‘十三刀’岱恒更强的人物已经进入淙元镇”时...... 这天下哪儿来这么多高手？ 若不是邢雎鸠的令牌，白月楼主当然是觉得胡言乱语，天方夜谭。 不过基于对邢雎鸠的信任，白月楼主允许探子将淙元镇内一些消息透露给了她们后，让人跟他们去，“试试”他们的深浅。 结果还没等白月楼的高手出手试探，接下来……这三人所表现的，已经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他们三人竟然分散开来各自挑战其他正在赶路的几位“峥阙六绝”！ 峥阙六绝名声很大，这几位的信息也并不难去收集。 挑战峥阙六绝，也绝不是没有人想要尝试。 可.......江湖上绝没有人会想过。 竟然只是为了传播一个假消息给那个所谓的“破零刃”，而要去将峥阙六绝之中的三位全部击败！ 峥阙六绝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甚至！六绝之中还有那位刀法天下第一的“十三刀”岱恒！ 谁会为了杀一个人而利用得罪峥阙六绝？ 再说！要战胜其中一个，又是什么很简单的事情吗？ 白月楼主自衬白月楼兴许是可以做到的。 可不但需要白月楼几乎所有高手出动，而且代价很大，需要长期谋划。 这三个人，只是听了一点风声，却可以做到吗？ 可以。 那三人就告诉了白月楼主，绝对可以，轻易可以！ 镜凌虚对上“漠虎爷”张北边，只用一剑，对方便败下阵来。 辛川对上“云龙手”詹汤，不知用什么手法，同样只是一阵，便让对方自认败北告退。 就连看上去最不靠谱的桂清十月，在面对“财中绝”沈裴时，也竟然表演令人瞠目结舌的术法，让原本不可一世的朝廷官员向沈裴臣服。这迫得沈裴大汗淋漓求情几分，才解除了术法。 三人各自留下了和目标人物相应的名字，是分别是“苦昼”，“如枯兰”和“艾厉氏”。 成功引得“破零刃”前来，又设下毒雾，以及重重埋伏。 最后击杀那“破零刃”的手法，所产生像是“仙逝”的现象......如此之多的神仙手法，没有一个是她看得懂的。 理所当然的，白月楼主现在也将这三人当做神仙看待了。 第三百零一章 淙崖绝刀(五) 纵使已经将对方视作神仙，白月楼主也没有乱了阵脚。 反而正如邢雎鸠所料的……她更因如此看见了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是欣喜若狂。 江湖之中什么都可能发生。 可懂得抓住机会，懂得冒着风险的人就不多！ 武者刀剑天下一决，戏起爱恨情仇痴妄…… 时刻将有关的人，无关的人卷入。 或是飞黄腾达，或是万劫不复！ 白月楼主并不怕万劫不复。 她曾经也只是前任白月楼主娶的小妾。但她却靠着手段，靠着计谋，靠着和前任白月楼主学来的武功，靠着一群被容貌和魅力她拉拢的人，靠着别人看来十死无生的机会！ 她在自己丈夫死了之后，将白月楼牢牢抓在手中，成为白月楼主！ 纵然她是个在当世也可以说是英才豪杰的人物，这也是绝不容易做到的。 只因为现在的白月楼主是个女人！ 在那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性别歧视的说法，说得难听点，那时候的女性被提起就是默认要降一个档次。 可现在的白月楼主仍然做到了，甚至将白月楼更拉上一个档次。 这实在不得不让人佩服。 一炷香后。 白月楼上，最顶端的阁楼处。 纸镜、乐时琴、安澜已经在桌前坐下，她们对面就是白月楼主。 在龙原之上几座繁华大城里，每座大城都有一处白月楼。 但每座城里，也都不允许有第二栋以白月命名的楼房。 淙元镇里当然也只有一处白月楼。 不需要想为什么只有一处，以及冒仿的其他“白月楼”去了哪里。 它只是存在这里，仅有一处，就能说明了它的霸道。 可天下豪杰却仍向往此处！ 无论是武功秘笈，奢贵珍宝，还是奇人异士……白月楼就有着天下英豪不能拒绝的底蕴同实力。 比起那些能得到的东西，白月楼只是要个名字又有什么霸道？ 也因为如此霸道，如此有实力——想要坐在白月楼中，本就不是简单的事情。 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和白月楼主对桌饮酒，谈天说地。 嘛，肯定的，在这儿聊天不是寻常饭桌“天气真好”的闲聊，纸镜也不是不久之前在聊天时只会打天气卡组的社恐了。 在三人自我介绍已经在见面的时候，纸镜凭借令牌，说了对邢雎鸠差不多的说辞。对方现在看起来也是信了，她也就没再继续补充设定。 很快酒过三巡。 纸镜大抵完全清楚了龙原当今状况，以及镇子上大概的势力分布。 在搞清楚了基本状况，以及确认白月楼主基本上对她们是友好状态以后，纸镜开始切入正题。 她们到达镇子上后，主线任务弹出来了【寻找伏魔印】的任务。 当时还没有能完全取得白月楼主信任，同时又恰逢找到破零刃落单，三人也就暂时没有推进任务。 现在前边的事情告一段落，该做的主线还是得继续做下去，毕竟——要正面和对面这个队伍打对抗，还是太困难了一点。 “对了，不知白月楼主可否听过‘伏魔印’？” 任务里边什么也没说明，纸镜就开始随口胡兜。 “相传此印能镇邪恶，除妖魔，甚至能令人心中邪念尽散，保得一方安稳太平。” “能镇人心神……这倒是未曾听闻。”白月楼主道，“不过听诸位这么一说，反倒可以乱人心神的‘邪魔印’，倒是确有此物。” 乐时琴一边对桌上佳肴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一边问道：“啊呜，听着像是那个……嚼嚼……什么已经被灭了的魔教的……产物？”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魔教只是因群龙无首而衰败，实际底蕴在江湖上仍然超越任何一派。”白月楼主不因对方吃相豪爽而有什么奇异，反倒更加正色道，“而邪魔印是前任魔教教主郭渺暮持有之物，此印有乱人心神的怪异，据说见过此印的人都被郭渺暮所控制，投靠了魔教。” “如果不出所料。”纸镜揣摩道，“让我猜猜，这印随郭渺暮和李麟柒一战后……失踪了？” “不错，在那之后无论是名门正派亦或魔教，都没能找到它。”白月楼主点头，“而现在李麟柒重出江湖，江湖坊间有许多传闻都说郭渺暮身上的奇物落在了李麟柒的手中，此物亦不例外。” “既然是坊间传闻，那就代表你们的渠道并没有关于这件事的任何消息？”安澜问道。 “各位所料不差。”白月楼主觉得对方已经看穿很多情况，故也不做隐瞒，“但是，不仅是郭渺暮身上的奇物没有消息，就连李麟柒……也不见影踪。” “不见影踪？”纸镜疑惑道，“从什么时候？” “从‘传闻’他重出江湖，那次连败许多好手之后……他就再没出现过。”白月楼主轻轻摇头，“到现在仍旧没有任何一个人见到他进了镇子——甚至没有任何他在其他地方出现过的消息。” “哼~也就是说，即使‘李麟柒’不是‘李麟柒’，也是没有人知道的咯？” 安澜嘴角上扬，挑起眉毛，将身躯倾斜到一个诱惑的弧度。 玩家是可选能看npc视角下的服装的，所以安澜知道……系统是极尽过审边缘给自己设计了一套透气度相当高的“外国衣裙”。 这点虽然可能在这个保守的时代会带来些麻烦，但更多的是对她能力的重大利好。 现在，以安澜可以摆出的角度和神态，能让人一览其身材同时，又见那如濯洗自清涟之中的美丽容貌。 在这般杀伤力下，纵然是白月楼主这般见多识广的女子见了，也不禁为之恍神。 “啊……不，心川阁下。”她努力着没有失态，从恍神状态下回过神道，“宁城之中的消息都是‘峥阙六绝’之一的‘天时耳目’欧阳知令，他的为人和消息都是可以信任的……” 说到这里，白月楼主又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忽然一变。 “呵呵，我们把话题扯远了，所以白月楼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但其实以楼主之细腻心思，现在是立刻发觉了吧。” 看着没往下继续说的白月楼主，纸镜喝一口茶。 “这位‘峥阙六绝’之一，同时也是六绝聚会的发起者……但就我们刚才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他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在淙元镇，更别提去六绝的聚会了。” 白月楼主沉默地拿起手边茶杯，泯上一小口。 许久，她才继续道：“如此不能证明什么，也许只是因为有什么事情耽搁。三位初入龙原有所不知，欧阳知令之所以能得这么得江湖中人信任，就是因为他言而有信。而他所制的羊皮金纸书天下一绝，根本就没有人可以伪造.......”她话锋一转，“不过，诸位猜测并不无道理。可也请注意，在没有决定的证据之前，至少不可以在其他人前提起此时，即便对方是魔教中人，也一定会认为你们是栽赃污蔑。” “楼主所言极是。” 纸镜在没有什么关键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好再往下猜测，于是附和点头。 “这还有许多疑点，凭空污蔑好人并非我意，不可妄下定论。” 白月楼主点了点头，她美眸轻动，目光在三人上流转一圈后，问道：“诸位是想要‘邪魔印’？” “邪魔印同我们无关，但它兴许会和伏魔印有所关联，我想以此为线索先作搜寻。”纸镜拱手，“这几日还要多多倚仗白月楼的情报，相应的，我们也可以在不越过我们底线的情况下，作为白月楼门客做些事情以作报答，不知楼主意下如何？” “三位愿意帮忙，白月楼自然不会拒绝。” 观赏了三人缜密的计划和有些看不懂的武力以后，白月楼主不管说什么也要先答应下来。 不过该确定的事情还是不能靠猜，尤其是面对能好说话的这几人，要确定清楚。 “就是不知各位的‘底线’究竟是……？” “除开我们一开始为楼主说的，那进入镇子的另外四个……现在是三个‘外乡人’之外，我们不会杀任何活人。” 本来生杀纸镜也是不喜，考虑了安澜的情况后，更是这样决定。 安澜跟着点了点头，乐时琴则摆了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但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杀……活人？”白月楼主意外了。 江湖血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刀剑无眼，冷铁无情。寒芒既出，生死谁能控制？ 而有如此功夫的这三位竟然说不杀？ 正当难以想象！ “我等修行便是如此，其他倒是没有什么。”纸镜预料到对方如此，笑着继续道，“同时……还请白月楼主不要让其余门客跟随我等行动，这不是底线——而是一个小小的请求，若是白月楼主不放心，当然也可派人跟随。但我等就无法保证像这次这样，保护楼主或白月楼门客安全了。” “噗。” 白月楼主轻声笑了。 她笑自己，自己因为这么简单的又困难的底线而感到难以置信。 也笑那三位似乎真是天上来的“神仙”不懂江湖，竟然给了这么高尚的底线。 美人笑起来总是很美的，或者说美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勾人心魄。 但对这三人来说......现代人的适应能力还是太强了，纵然是纸镜这般，也就是一开始擦了擦口水，没有痴迷进去。 “如此请求倒不像是请求了，更像圣人立誓。”白月楼主已经喝得脸颊有些微微绯红，她举杯道，“我又有什么拒绝的道理？” “呵呵……那么合作愉快。” 纸镜保持着轻笑。 说罢，几人一同举杯。 第三百零二章 淙崖绝刀(六) 夜深。 月无明，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大道上，一辆马车慢慢地向淙元镇来。 淙元镇前的大道自然是没有人拦着的，要从这里通过的车，都得是要门前城镇守的准许才行。 门前城是从大路进淙元镇前的城市，地儿比淙元镇大的多，人口也不少，不少商贾在此往来，名门正派在这儿驻扎的也有不少。 也正是如此……此处也就成了天下人去淙元镇观决斗的一道坎。 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淙元镇没那么大…… 龙原不是个小地方，要是真给这么多绿林好汉进去，就算没人闹事，那一人一脚也能把小镇客栈给踩塌下去了。 于是，六大派同三阁楼以“为防魔教残党到进镇子里面撒播邪恶”如此这般理由设下禁令。 获取进镇的准许，至少需要得到六派中四派，或者三楼中两楼的同意才行。 没有这些准许，却还是想要闯关的家伙，那就会见识“江湖正派”对付“邪魔外道”不讲“江湖规矩”的样子。 反正江湖就是这样……是不是真的魔教无所谓，重要的是名门正派认不认为他是魔教。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也都有，自然有莽夫想要闯一闯这个关的。 可他们的下场……这么说吧。 一般情况下，高手能打十个够让人惊叹佩服了吧？ 可问题就是……现在驻扎在此处的名门正派高手，别说十个，就是搁两百个也是轻轻松松能叫出来遛弯儿。 就算功夫再高，能打赢几百个人吗？ 约翰·威克那样的猛人都不能搁没枪的情况下一路打翻几百人。 就是退一万步说打翻了几百人......那他还有力气走到淙元镇吗？ 所以这些闯关者，他们的下场便可以想象了。 乱剑，乱箭，要么还有陷阱暗器人海战......江湖人别的可能缺，手段这一块肯定不会少。 许多小组织和独行侠，就在这里被名门正派以“正义”的名义消灭了。 大路走不通，就要走小路。 于是有一些人就拿着一些稀有情报，走了纸镜等人一开始走的那条小路。 不过……那边有个黑蓑衣在暗中筛着人进城，所以大部分走小路的下场也不怎么好。 如今的淙元镇，能进去的要么靠着人脉，要么靠着真正顶尖的武功。 如此严苛筛选之后，能活着到达镇里的，都已是在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了。 那么，如此时间乘着马车进镇的，又是什么风云人物？ 马车进了驿站，车停了下来。 紫斗笠的车夫下马揭开帘子，向车里道。 “掌门，我们到了。” 首先下车来的，是一名精壮年轻男子，他身着质朴布衣，面色黑红而普通，要是没有人提醒，还以为他才是车夫。 可他虽其貌不扬，名气却是不小。 他是六大派之一“雪苍派”的现任掌门李麟亦，是江湖上已成名二十年余的刀法宗师，同时也是以往那个打遍天下无敌手“苍焰雪刀”李麟柒的师兄。 不过，师兄弟两人名字相像，实际上都只是雪苍派前掌门收的义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身为一派掌门，淙元镇里自然不会无人接应。驿站门边，两个人早已再此等候多时。 “嘿嘿，李掌门，老叫花子恭候多时了。” 一位老人脸上挂笑，身形消瘦头发稀疏，衣装比李麟亦还要朴素。 这么个不修边幅的人，不是名门正派人物。他在江湖上的名字就叫“老叫花子”，为人潇洒，行走江湖，天地为家。 “老叫花子”脾气好，被起这个外号也不生气，还就着这么个外号开始自称，后来很多人只认得老叫花子，没人知道他名字叫什么了。 可老叫花子自己说自己是老叫花子，别人也叫他老叫花子…… 他可不和普通的叫花子一般好欺负。 许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摸清楚他的武功有多高。 拿最近的来说……老叫花子是走小路进来的。 虽然说黑蓑衣也认识老叫花子，本来就打算让对方过去......可在对方说要玩玩，象征性过了两招后，黑蓑衣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能知道对方武功到了什么境界。 那么，黑蓑衣不能认清楚实力的老叫花子，身为一派掌门李麟亦可以认清楚吗？ 他也不行……从很久以前就不行。 但这不妨碍李麟亦和老叫花子成为朋友。 因为武功本身是武功，它的高低从来就不是人交流的阻碍。 人交流的阻碍只有自己，以及其他成见组成的大山。 “哈哈，你神出鬼没的，两年没见了，确实真是好久不见。”笑着寒暄一句后，李麟亦看向另外的朋友，“伍帮主也很久不见了。” 那人倒和老叫花子完全不一样，他英气十足，留着撮小胡子，穿着一身当时有权势人才能穿着的锦绣青衣，而青衣之下，是其壮硕的身躯。 这位外表看着一身正气的仁兄，就是“青衣帮”帮主伍阳天。 青衣帮是魔教倒台以后，逐渐兴起的帮派，打着“惩奸除恶”的名号，在宁城附近也是颇有名声。 虽然实力底蕴不能和六派三楼相比，不过确实也是有影响力的，无法忽视的一支势力。 “上次和李掌门见面还是一年前，和老前辈就是更长时间以前了……两位前辈别来无恙？”伍阳天颇为恭敬地向两人拱手。 “挺好挺好。”老叫花子秀了一下自己精瘦的手臂，“每天都能吃两大碗米加一个大鸡腿，身体大抵是没有问题的。” 三人大笑一番之后，李麟亦伸手向客栈内。 “今日来到此处，是有要事要说，不妨移步屋内详谈？” “甚好，弄些雕花酒，到时候再请紫花楼来几位美女唱唱歌舞……”老叫花子笑眯眯的说道。 “那尽可交给我来办，过会儿去找紫花楼管事，前辈想找几个也没有关系。”伍阳天拍拍胸脯。 于是三人说笑着，在客栈厅中八仙桌前坐下。 一位白衣侍女端来茶壶，以优雅手法给三人倒上一杯热茶。 “此事急迫，事关重大，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坐下后，李麟亦向门边的紫斗笠车夫示意。 紫斗笠的车夫上前两步，在桌前递上了一柄发着微微紫光的长剑。 “诸位可识得此物？” 伍阳天端详片刻，道：“西山紫铁质地，三尺一寸，有梅花纹。不会错，这是‘斩梅剑客’方不仁的‘斩梅剑’。” 老叫花子饶有兴趣的看向那剑。 “嚯嚯，方不仁近期可是连斩三名朝廷高手，又胜‘千峰派’和‘冢夜派’两位大弟子，可是年轻一代风头正盛之人……” 当。 不等老叫花子说完，在斩梅剑的上方，又一把剑被放上。 而且是随意的被放上。 新放上的那柄剑身灿金光，身镶宝石，看起来颇为华贵。 伍阳天同样也识得，这剑的名声甚至比“斩梅剑”更大。 而剑客的名声，自然也是响亮。 见李麟亦没有开口意思，伍阳天就继续道： “此剑……不足三寸，有‘墨坊派’所铸标识，镶嵌金刚玉石，莫非是……‘金石开’？” 老叫花子奇道：“怪了……‘麒麟儿’燕三双剑之中一柄，他双剑一金一银，‘金石开’能斩金铁，‘银断山’能开巨石。双剑本应该配对握在燕三手里，怎会独自出现？” 当。 话音未落……这紫斗笠的车夫竟然又放上了一柄剑。 他放剑时放得随意，似乎完全没有觉得那是天下一绝的兵器。 放的时机随意，似乎完全没有理会眼前是什么人，完全没有尊重的感觉。 可老叫花子和伍阳天都没有管对方如何。 他们的精神完全集中在这剑上了。 集中了一瞬之后，伍阳天的眼神变得惊悚，而老叫花子的眼神也是变得严肃！ “这把剑就不问各位认不认得了，就让我来说吧。”李麟亦手拂过那寒铁，“这是‘飞风无情’谢飞生的‘陨崖心’。” 说到这边，就连李麟亦觉得没有必要说下去。 因为他们谁都知道谢飞生剑法有多厉害！ 连老叫花子都要承认的厉害！ 可是现在谢飞生不在这里，他的剑却在这里！ 伍阳天努力压住自己惊骇的情绪，问道。 “李掌门，这是何意？” “‘飞风无情’不是凭白当得起无情两字。许多高手剑客死在谢飞生手下，就是不知他有多无情，不知道他剑术有多高明！”老叫花子皱眉头，“可是李掌门，你却把他，他们的剑拿到这里，像是摆地摊一般和其他名剑摆上……你难道要说他们都已死了？ “我是要说他们是都已死了！” 李麟亦笑。 没有大笑，甚至笑不出声。 可他笑容却有些癫狂，又有些无奈。 “死……？”伍阳天看着桌上的三柄剑，将“这不可能”的语句咽回肚中。 “李掌门，他们是什么时候，怎么死的？”老叫花子心中虽然震惊，却相较来说冷比起另外两人都静不少。 “在今天下午，被同一人杀死的！” “是什么人！” “她！” 话音落下，此时伍阳天眼中惊骇更甚，而老叫花子也觉不可思议起来。 因为李麟亦说这话时指着一个人。 他指着……那位刚给三人倒了茶的白衣侍女！ 老叫花子和伍阳天才意识到。 倒不如说不知为何现在才意识到！ 那白衣侍女衣裙呈白色，肤色也是近乎牛奶般的白，发色呈金色，而眼瞳更是异质！一边如红宝石般炽热，另一边却如同蓝宝石一般清澈。 可她看起来确是那么美丽而温柔，即使是被李麟亦指认杀害了三人的现在，也似乎散发着令人温暖的光辉。 即便是老叫花子也要承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而且他竟然发现，自己在江湖里面几十年看人的功夫，看不出对方身上有什么武功！ “您……不是在说笑吧？” 伍阳天看着李麟亦的眼睛，怎么也没法相信这个看起来瘦弱的，温柔的异国女子是一日间杀死了两个一流剑客，一个顶尖剑客的高手。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特地装扮做侍女给自己倒茶。 可李麟亦的表情却又并不像是在说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当然没有在说笑。” 李麟亦站起身来，以恭敬的神情，向着一言不发的白衣侍女低头道。 “阁下，十分抱歉，这两位已经是我可以请到的最有眼力的人了……” “啊，倒是我要抱歉试探几位。李掌门也不必如此，您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 “白衣侍女”连忙是请他起来。 一举一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老叫花子和伍阳天被李麟亦的如此态度更是不知所措。 他是一派掌门！ 一派掌门竟然要用这种礼仪相待一位女子！ 于是他们更加集中注意去看，要看她究竟是有什么武功。 可从这个简单优雅的动作里面，他们却竟然无法找到任何的武功！ “‘鸢尾花’……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女剑客。”老叫花子毕竟久经江湖，他只是不卑不亢地问道，“小姑娘，你是谁？ “我叫iris（艾莉丝），龙国话里是‘鸢尾花’的意思，各位就叫我鸢尾花就好……”艾莉丝老实回答道。 “哈，她现在是‘八叶一刀流’的奥传，几位若是觉得只叫‘鸢尾花’不够敬重……” 那位紫斗笠的车夫竟然也开口，他摘下斗笠，笑着说道。 “……你们也可以叫她‘花之剑圣’。” 第三百零三章 淙崖绝刀(七) “昼哥你胡说什么呢！” 听了对方一席话后艾莉丝觉得自己脸上发烫，她几乎是喊着道。 “我八叶一刀还没有奥传，也没有剑圣名号！你不要乱说！真是的，耍帅不要把我带进来啊！” “咦？我记得不是学会流派奥义就得到奥传……” “车夫”愣了愣，有些尴尬。 “别云游戏！去玩玩啦！”艾莉丝气鼓鼓敲了敲的“车夫”脑壳子，“八叶一刀流是需要修炼入‘理’之境界，才能被称为剑圣的！” “哎，别敲，我知道了知道了……” 看着两人打闹，老叫花子和伍阳天是抓紧时间蹑手蹑脚凑到李麟亦身边。 “呵呵，真是不得了……李掌门，且不提你们如何相识，至少和老叫花子说说，他又是谁？”老叫花子问道。 “他自称‘苦昼’。”李麟亦回道，看着两人的眼里是深深的忌惮，“实力同样深不可测……如此，我先给各位讲讲之前的事情……” 是的，紫斗笠的车夫并非江湖中人，他就是纸镜这次对抗队伍里边的苦昼。 按照他们前几盘打团队对抗的调性，原本没有打算这么低调，直接高调找人一路杀过去才是他们的风格。 可自苦昼在对抗列表里面看到了【镜凌虚】这个id之后，他就没什么虐菜之类的心思了。 毕竟……前不久搁哥谭被人家用欧米伽效应触发弹这么恐怖的东西干过。要相信那是巧合或者什么，就有点自欺欺人了。 在门前城，苦昼先找到了和游戏背景李麟柒有关的“苍雪派”。 文武并施地向门派弟子交涉了一会儿后……他顺利无比地见到了掌门。 之后，他在李麟亦的帮助下隐藏了身份，并在苍雪派的帮助下找遍了全城。 可门前镇里边，他也只找着了艾莉丝这么一位队友。 而艾莉丝这会儿又刚好遇到一件事……就是那种很经典的，有人仗着自己有些名气有些武艺，看见她一个这么好看的异国女子在街上走，忍不住去调戏的这种事。 而这人，就是前文所述的“麒麟儿”燕飞。 燕飞是个什么人呢？ 家里有权有势。平日里要吃喝有吃喝，有美酒有美酒，要美女有美女，奢靡至极，标准的纨绔子弟。 燕飞是酷爱习武，也算有点天赋，几年间打走了好几个武馆老师。 性格不爱权术，于是索性在江湖上浪荡，后来确实也在江湖上玩出了自己的一点儿小名气。 碍于对他的背景，纵然是三楼六派也拿他没有办法，就算有时候燕飞确实有越界，很多时间里也只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没有得到规则的燕飞，也逐渐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愈发目中无人。 “麒麟儿”也就从一句美称，逐渐变成了江湖上代表对人“敢怒不敢言”的一句“美称”。 大部分的江湖人也是没受过教育，就算外号名字起得再好听，你也不能要求他们每一位都在漫长的人生之中，始终有一个高尚的品格。 且说这燕飞恰巧一个人搁街上晃荡，在街上见了艾莉丝孤身一人，样貌美丽，便用着当今也会让人觉得下流的词汇去调戏对方。 而艾莉丝算是个玩游戏比较平和的玩家，性格也不是那种喜欢对npc下死手的。 她倒是没打算闹得很大，以她的实力，打这些npc一对一留个手也肯定没问题……所以她只是当着众人之面稍微教训了一下燕飞，就放走了他。 可也许……就是因为艾莉丝下手太轻，才就招致了后边的事情。 燕飞给人放过了，他会记得艾莉丝的好吗？ 不会。 燕飞那从小到大是受过委屈，可哪受过这种委屈啊？ 他要杀了艾莉丝！让这么个可能影响他名誉的人从世界上消失！ 可对方能打的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自然实力比自己高，必须要找个帮手。 什么？你问他自己的护卫呢？ 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别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结果反过来给教训了，还放走了。 而且要是让消息传出去，给自己那帮小弟知道了，那他还在这地儿上能不能抬头做人了？ 他想的简单，想的当然...... 于是，他叫上了“斩梅剑”方不仁，只说是要带个打手，没说明原因。 让当今年轻一代剑术最好的来和你打，你总打不过了吧？ 可他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举动带来的连锁效应，搭上了包括他以内的三条人命。 话说，方不仁作为当代剑术新星，可谓未来可期，又是为什么要答应这无理无耻人的请求？ 这段故事也不复杂…… 单纯是因为，他在初出江湖时欠过燕飞人情。 那时的燕飞还没有如此嚣张跋扈，那时的燕飞还是能称得上讲义气，当得起“麒麟儿”名号！ 方不仁并非不仁，他算是很讲情义的人。 燕飞帮了他，他自然就认这个朋友！ 可后面燕飞变了。 他不再和以前那样讲江湖义气，做一些好事，而是仗势欺人，开始欺男霸女。 到今天……方不仁已经对燕飞忍无可忍，只想着怎么还清这笔人情债，断了这段关系！ 他想着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帮助燕飞！ 可没想到，这一次确实变成了最后一次！ 因为方不仁知道现在燕飞是什么人，他叫上了因为进不去淙元镇，和自己正在同行的谢飞生作保险，以在关键时候阻止燕飞做一些越界的事情。 方不仁想得很好。 可……方不仁这一生似乎，就注定和“识人术”不沾关系。 和谢飞生只见面不到两天，相互以剑交友。 可方不仁却没有看清，谢飞生是什么样的剑痴！ 在方不仁和燕飞对艾莉丝出手时，艾莉丝的剑术实在是太过于惊艳。 看得谢飞生这一生都给剑术的剑痴看入了迷，让他控制不住，要加入那战局！ 可他要是加入，就是三对一！是三个剑术高手围攻一个女子！说出去无论输赢要遭人笑话的！ 可谢飞生是“飞风无情”他无情，不怕人嘲笑。 他无情是因为将自己献给了剑！ 纵然如此！他不认为他们会赢！ 不觉得能活下来，甚至不觉得耻辱，也控制不住自己拔剑！ 苦昼和李麟亦到来时，正好是看到谢飞生掐准一个致命的时机出手。 “飞风无情”谢飞生的剑术确实很高！ 只出手，便是斩了许多一流剑客的绝技“一剑归风”。 剑仅一闪便毫无保留，疾如飞风向着艾莉丝斩去！ 面对这一剑……艾莉丝没有办法了。 没办法再留手了！ 正如艾莉丝自己所说……她的八叶一刀还没有到达这么高的境界。 面对这一剑，她如果还留手，不提可能会因此重伤，后续还可能真的被这三个厉害得很的npc围剿到死。 要是个有信念的npc，估计这会儿已经因为心境之类的，犹豫落得个大残的情况…… 可艾莉丝是玩家，玩家在面对这种可恨的npc时，是没有负罪感的。 再平和的玩家，也不会在被调戏，被围攻到可能会死的情况下在乎npc的死活！ 在一剑归鞘之后…… 既分高下，也分了生死。 李麟亦看到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面。 在婉转飘落的花瓣之中，三个剑客如被折断枝条，被那花中一剑斩落在地。 持剑归鞘的艾莉丝站在姹紫嫣红的背景里，美如一幅图画。 只是那姹紫嫣红中，红是人血鲜红。 方不仁，燕飞，谢飞生……三个响当当的名号，有着各不同的目的，故事，恩怨。 可不管如何……不管他们为了什么，是否是正义的人。 在这生死一剑之下之后，残酷的死就降临在他们头上，全部的全部都与他们无关了。 李麟亦和这三位剑客都算不得熟悉，最多只是一面之缘。 听了艾莉丝讲述的事情以后……他当机立断的让人封锁了消息，帮忙处理了这三位剑客的后事。 而苦昼和艾莉丝这边在李麟亦帮忙处理事情时，传来了破零刃死亡的信息…… 考虑到基本上npc不太可能击杀破零刃，苦昼和艾莉丝一致认为这是对方所为。 确认了对方都各自有自己熟悉id的情况下，两人更是认为这次团队对抗需要加倍的谨慎。 为了低调行事，避免进镇子之后给埋伏打个大劣势仗，他们装扮成了李麟亦的随从。 这……就是之前的故事。 时间回到现在。 “大致就是如此。” 李麟亦相较玩家的视角肯定是不完善的，所述内容自然也只有苦昼以武会友和艾莉丝一剑斩三人的简略画面。 但如此故事也足让老叫花子听得津津有味，听得伍阳天瞠目结舌。 “嚯嚯嚯，好个‘八叶一刀’，能看见这么个好东西，老叫花子活这么久还是值得。”老叫花子听着笑了起来，“可李掌门，你要说的事情……应该不止是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两位吧？” “是的……具体的我也算搞不清楚，能请苦昼阁下详细说明吗？”李麟亦把话语权交给苦昼，“他们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我可以苍雪派掌门的名声保证。” “多谢李掌门，那我便说了。”苦昼见对方态度如此，于是正经道，“几位，我们这次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 第三百零四章 淙崖绝刀(八) ———————— 一步向阳。 两步移花。 三步迷心。 四步若影。 气息紊乱，欧阳知令努力让自己脚尖稳住，在砖瓦上轻点。 他轻盈如屋檐上的幻影，只一瞬便飘然几步之外，一栋又一栋瓦顶建筑在他脚下被翻越。 “四步登天”不是只有四步。 是这复杂的一套功法练至大成之时，它让旁人看起来就只有四步。 “飞如向阳，稳可移花，诡能迷心，疾若瞬影”，每一“步”都是不同的境界。 江湖人称其为天下一绝，可说是当今世上最好的轻功之一。 自从和乘空和尚学来这门功夫，练习到大成境界之后，欧阳知令才真敢在江湖上做“天时耳目”。 因为他不仅所制作羊皮金纸无人能仿，更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走，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拿到最好的情报！ 可即使如此，起初，会有人质疑他能力如何。再尔，是要质疑他所述真假如何。 毕竟欧阳知令年纪也不大，照资历来说也不算老。 没有人会信任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 后来他做了两件大事。 他先深入魔教重地，身负重伤带出大战重要情报，几乎扭转了战局；后飞步从朝廷大内高手前走过紫禁城，宁被朝廷通缉，也要用那朝廷里搜出的东西保江湖众多大侠平安。 这两个地方要逃出去根本不容易！ 可如果没有人跟得上欧阳知令，再多的陷阱和埋伏，他走这些地方就如履平地！ 两件事下来之后很多人感谢他。 他不顾自身安危的大义形象深入人心，再加上平日里头累积下来相当不错的江湖风评，“天时耳目”自然也就成了江湖里最靠谱的名号之一。 那么问题来了…… 这位峥阙六绝之一，江湖上人脉名声颇好，轻功没人拦得住的哥们，按理来说去淙元镇想怎么去就怎么去。 他这人也是峥阙六绝里边比较守时，应该是最准时到的那位。 可他没去自己用“羊皮金纸”发起的聚会，是为什么呢？ 这里欧阳知令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的两项可以自豪的技能，一项是“四步登天”，另一项则是自家祖上传下来的“羊皮金纸”。 羊皮金纸并非用的是真正的羊皮和真正的黄金，这只是一门精妙的手艺。 可这手艺，就让羊皮金纸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用黄金和羊皮写出来的一样，每一道字样在纸上，那闪耀的金色字迹就无人可以模仿。 所以，自从看到有人用伪造的近乎完美的羊皮金纸，宣扬“苍焰雪刀”重出江湖后，欧阳知令是很惊讶的。 那当然不是他自己写的，可是模仿羊皮金纸的手法......竟然已经可以以假乱真，几乎到了不是熟悉他的人和本人无法辨认的程度。 可当他去查是谁在冒仿他这祖传的手艺时，他就发现自己着实落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那人似乎完全看穿了欧阳知令会去什么地方，在住所周边布满了碰之即响的陷阱，让他只是刚已到来，行踪就被完全看穿！ 欧阳知令当然做了这方面的准备，他对他的“四步登天”是很有自信的，毕竟紫禁城没有困住他，魔教的千星宫也没有！ 但是要命的是.......追他的有好几人，而从头到尾，能跟得上他的，竟然也有一人！ 那人的轻功虽不及“四步登天”那般精妙，可单凭速度，竟然完全跟得上欧阳知令！ 不论是羊皮金纸，还是善于轻功的追杀者，两者显然都是针对欧阳知令的。 宁城之中一逃一追已经数天数夜。 追了几天的对方不但轻功了得，耐性了得，功夫更是了得！ 对方毫不犹豫杀死了欧阳知令所落脚地方的人，杀死了他前去求助的高手，还有几次是差些就置欧阳知令于死地！ 欧阳知令飞得出魔窟飞得出皇城。 可这次的追捕……他走不脱走不得。 甩不掉，又因忌惮对方功夫不愿卷入更多无辜之人，无处求援，负伤而又疲惫无比的欧阳知令知道，这次自己大抵是陷入绝境了。 没想到有一天他引以为傲的轻功只能让他狼狈活命，竟然就连宁城也走不出去！ 欧阳知令没有放弃。 他在路上，在恶劣的环境和可怕的追杀下，竟然还是靠着手艺，勉强制作了一篇羊皮金纸。 在路上快速路过之时，勉强通过驿站投放下去，随后装作只是路过匆忙离开。 他要把这简短的消息给其他的六绝，请他们去淙元镇一聚。 对方瞅准了用他的名声做羊皮金纸邀请岱恒，是很可能就是要对付这“天下第一刀”。 那他就要峥阙六绝剩下一起都去……就算他死了，剩下的几人也能阻止这一次阴谋！ “呼……算着时间，他们应该都到淙元镇了。如此便好……” 欧阳知令感觉自己终于快到极限了。 制作并投放羊皮金纸之后，他身上受的伤就更多了。 在这场耐力的比拼之中，他始终无法看清那能跟上他的一人，对方的实力如何。 对方的势力简直深不可测。要比他强！而且要强很多！ 在路上欧阳知令一次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可能只是自己唯独脚上功夫不错，才勉强苟活到现在。 “三天两个时辰都一刻不休息……我这到底遇到了什么鬼神啊。” 欧阳知令苦笑着翻到一处屋顶背后，浑身的筋肉和骨头，都因为每一次生命必须的呼吸而颤抖着。 已经到极限了，纵然他的精神从来没有放弃过，但躯体也已经是不听使唤了。 “对不起啊，老和尚……要是我当时更刻苦一些的话，或者说更相信菩萨一些的话，也不至于此吧……” 看着追兵已至面前的屋顶，欧阳指令已经几乎可以预知到自己的死亡。 他苦笑着抓起手中的短剑。 “可你这家伙，要是你觉得我会就这么束手待毙可就大错特错了——！” 咻—— 没有给欧阳知令任何喘息机会，一支细小的弩箭从欧阳知令面前的黑衣人袖口发射出来，穿透了欧阳知令的胸膛。 欧阳知令瞪大了眼睛，嘴角开始流出鲜血。 剧烈的麻痹和疼痛贯穿他的全身——他和对方的武功实在相差太多。 纵然他手中拼死一击的短剑已经脱手掷出，但他很明白……那根本就不可能命中对方。 不过，他拼死的努力还是取得了一些成效。 那脱手短剑在对方脸颊的边上划破一道口之后，对方的面纱掉落下来。 “你是……！” 欧阳知令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惊愕，不解，疑惑……加上一些往事汹涌而来，让他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理解了对方想要做的所有事情。 “原来如此，原来‘玄铁神行’……是你……” “呵呵……太晚了，不过也好，你就死个明白吧。” 黑衣人冷笑着抬手，藏在他手上的弩箭齐射发出。 咻咻咻咻—— 弩箭穿过欧阳知令的各处要害，让他不能再挣扎多一下，就被完全贯穿在屋顶上。 伴随瞳孔慢慢扩散开来……“天时耳目”欧阳知令，气绝身亡。 而黑衣人确认了对方的死亡后，也不着急离开或是立即处理欧阳知令的尸体。 他先是原地坐了一会儿，取一枚银针取了些血后，再给自己贴上绷带，重新挂上面罩。 “有擦伤，没有毒……哼，‘天时耳目’还真是正人君子啊……” 确认对方浑身上下没有暗器和毒物后，黑衣人讥讽的笑了。 “可是真真正正为善一生，给江湖众生做了这么多的你，却要作为恶人死去，真是讽刺。呵呵，因果报应？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夜晚之中格外刺耳。 在笑够了之后，他拿着什么，靠近了地上的尸体。 “永别了，欧阳知令。” 黑衣人面罩下的笑容邪恶无比。 “但不需要担心，‘欧阳知令’这个名字……会永生的。”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之中，不详的紫光划过了夜空。 随后.......在那屋檐上，一个人影，站了起来....... 翌日。 在平淡无奇的一个晚上之后，淙元镇里的各大势力因一纸消息精神了起来。 纸，是“天时耳目”用的羊皮金纸书，含“金”量最高的信息来源。 信息，则是实打实的重磅！ “苍焰雪刀”李麟柒同“十三刀”岱恒现都已进入了淙元镇，将于今日夜里的白月楼上，生死一决！ “天时耳目”消息灵通，轻功高强，行踪诡异不定，没有人在意消息如何传来。 真正重要的是……这纸书是羊皮金纸！ 那么消息定然无误！ “消息一出……这下白月楼可就要热闹了啊。”在白月楼中的藏宝阁上，翻着资料和端详宝物的纸镜听完消息……只感觉很头疼。 基本方针——“和对方正面对抗是需要避免的”。以这个为基础，避免活动，以逸待劳，依靠白月楼的情报去制定下一步计划，是纸镜三人需要做的。 不过什么也不做也有些无聊，于是纸镜就带着安澜和乐时琴来这边稍微做一些图书文字的整理以及公益鉴宝活动，试图了解有关主线任务的情况。 以纸镜这种有过目不忘一目十行的外挂速度和安澜及乐时琴的帮助下，她们忙活一晚上总算是把这边翻了个底朝天，然后……一无所获。 作为等候消息的消遣，纸镜倒也没有很沮丧，毕竟此处白月楼只是分楼，资料不全很正常。 可没想到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这第二天消息，就是两个高手的决斗地点不知为何定在白月楼。 本来没什么事儿，可要是所有目光都向这边窥探的话，她们三人进入白月楼了的这件事情，是很容易就会被打探出来的。 第三百零五章 淙崖绝刀(九) 走出藏宝阁，纸镜看了眼旁边两个被丢下的竹简和空荡荡的木案，放下了手里看完的竹简，向楼上走去。 乐时琴属于看书一会儿会睡着的类型，安澜对于古板和记述性质的文字兴趣也不是很大，所以她们两人说是帮忙……实际上也没有帮多少。 在匆匆瞥了几眼竹简，乐时琴和安澜商议一番后，决定放着纸镜沉迷读书，跑去白月楼的其他地方看看。 但白月楼又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作为“三大楼”之一的势力，在两大顶尖刀客对决，风雨欲来的前夕，加上白月楼主还亲临于此，即使是分楼也要倍加警惕。 纵然是白月楼主吩咐白月楼门客要好好招待，守夜的门客还是婉言谢绝了她们四处参观的请求。 可乐时琴和安澜本来就不是来征求对方意见的，也不是要来吃酒喝肉接受招待的。 问过对方之后，她俩也懒得多费口舌多交话术，直接就绕过了门客，自己去到处“参观”了。 在乐时琴的【战术迷彩】和安澜操纵灵力的光学迷彩下，在漆黑的夜晚里面，单凭人类视线上面要找到她们.......有点太难了。 不过在武侠的世界里边，找人可不仅仅只有“看”一种方式。顶尖的高手可以通过能辨认生物的“气息”，即使眼睛没有能看到对方，也可以找出对方所在的位置。 可……即使这样能够无视隐形，对乐时琴和安澜也没有用处。 安澜可以凭借自己怵心魔的能力，在对方感觉到什么之前就完全避开。而乐时琴……她根本就不是活人，必要的时候让自己停止呼吸就可以了。 在两个潜行完全点满的“人”面前，别说是这淙元镇的白月分楼了，就是紫禁城里，她们也照样能一边哼着歌一边跳着舞走到皇帝洗澡的地儿去。 白月楼在淙元镇的分楼也不算特别大，没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们悠闲晃悠着把白月楼和周边的地方上上下下都摸了个清楚透彻，还找到了几件能带出剧本的道具。 都说拿人手短，既然已经受了白月楼主这么好的招待，安澜和乐时琴也没厚脸皮到去偷白月楼的东西。 可看着好不容易有东西能拿出剧本却拿不着，对于她们两个道德水准不算那么高的人来说，那是相当不爽。 夜慢慢长，逛完了白月楼，测试完了这个世界安保能力的两个人当即就起了其他的歹心…… 纸镜打开会客室的门时，安澜和乐时琴早已是回到了白月楼。 这会儿她们已经得手，正在会客厅一桌子的道具前坐着，讨论着一晚上的收获。 纸镜擦了擦眼睛，用见界之眼瞥了一下，又擦了擦眼睛。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桌子上摆的满满一桌，至少都是精良品质的道具！ 甚至还有一个是完美品质的！ 在一个剧本里头完美级的道具肯定也是不多见的，就算有……应该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可这俩就一晚上就搜出了这么多好东西，纸镜想不出除了洗劫宝库的第二个答案。 “好家伙，你说你和我保证不会走太远，定在日出之时会回来……”她不由得扶额。“但白月楼好歹也是我们合作伙伴来着，这才一个晚上，你们可别把白月楼搬空了吧……” “放心纸老师放心，我们可没拿白月楼的一针一线。”乐时琴一只手转着手里头的小刀，笑着道，“我们都是从其他地方拿来的，好东西不少呢！”她另一只手拿起一把宝剑，“纸老师你看，这把剑还可以带出剧本欸，不知道到时候挂商店里能卖多少？” “竟敢说是拿……不对，你们没拿白月楼的？你们到底跑哪儿去了？” 纸镜虚着眼，看着乐时琴手中那柄完美级的道具。不知为何，她有种像是见了自家狗把隔壁猫吃饭要用的碗扒过来，然后放到自家餐桌上的感觉。 虽然是表忠心的行为……可是不论怎么说都很奇怪啊！ “去了个叫‘北巡阁’的，看上去人就不像是好人的地方，然后……顺手带了点东西回来。”乐时琴想了想道。 “别为偷东西找借口啊！那不是‘三楼’之一的大势力吗！你们去撬人家宝库了？！”纸镜感觉自己废了好大劲才压住自己的声音。 经过一晚上的了解，现在的“三楼”，那都是和朝廷关系不错，而且是在几个地方有着实际上管理权的，甚至当地实际的贵族也得礼让三分的大势力。 有人就奇怪了，这龙国王朝这会儿不还没覆灭吗？实际上不应该还是朝廷在管么？ 不错……在这个世界观下虽然地主封地还是最大，有着朝廷册封的名义最高管理权，但是江湖近而皇帝远，实际上朝廷给了封地，被册封的人到了那个地方会怎么样……那又是另一个情况。 毕竟在那个时候，管事还是人管事。要是分的人成心不让上面的把一件事情办好，或者说要往另一个方向发展，那确实还就是办事的人说了算的。 朝廷对这种现象更多的也只能是妥协，拿人肯定是拿不完的。 不然天天哪里出来一点问题就带兵剿匪，那军费怎么办呐？ 要是军费也不能省，那官员拿什么呐？ 要是官员没得钱花，那不就只能搜刮民脂民膏了？ 要是劳民伤财又添人怨……是不是又要造反了？ 要是造反，是不是就又要加军费了？ 所以说这种事情往往很复杂，而有权有势江湖势力之所以存在，就是有它的道理。 但是现在……有两个不过大脑的家伙，直接打劫其中一派有权有势江湖势力的宝库。 要是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被拎出来了，基本上纸镜前面设下的布局和努力就全部没用了。 你说纸镜血压能不升高吗？ “是呀是呀，不过大部分都带不出剧本，只有少部分能带出去的我们拿走啦。”乐时琴一点没否认“撬了人家宝库”这个事实，只是开心的说着，一副“我立功了”的样子。 纸镜气归气，可是某种意义上来说又理解乐时琴这样性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看向一旁气质成熟一些的安澜。 “安澜……你们是一起出去的，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儿？” “也没做什么错吧？”安澜对此也没有什么负罪感，“我们不过是按着主线任务的要求，按照我们的方式去搜寻关于‘伏魔印’的线索，碰巧遇到了一些可以带出剧本的道具，顺手拿走了而已。”她笑着挥了挥手，“反正是在剧本里头，手段用的别那么拘谨嘛。” “哎……得了，我可没有管你们的权利。收起来吧收起来吧，别一会儿给白月楼主看到了。”纸镜感觉对不上电波，胃不知道为何出现了幻痛，“所以，你们找到和主线有关的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哦。”乐时琴摇了摇头。 “的确是没有任何伏魔印相关的消息，不过有打听到其他的情报。”安澜补充道，“第一，我听到一些北巡阁高层的交谈，聊的都是些和朝廷利益扯不开边的内容，所以我基本可以肯定……他们不是高层有和朝廷有关系，就是实际上被朝廷控制。” 纸镜回想了一下昨晚的阅读内容，点了点头，道：“这点不错，白月楼的记述里边也显示他们和朝廷来往密切。” “第二，他们说欧阳知令发了羊皮金纸的通知，说是决斗地点定在了白月楼——”安澜视线向门口瞥了眼后，继续道，“可有一个人质疑羊皮金纸书的真实性，说可能有一部分.......是被伪造的。” 纸镜见界之眼瞄了一眼后，知道白月楼主已经在门外停下脚步，遂顺着安澜的话继续往下问道：“是谁说的？” “之前和我交过手那个人说的哦。”乐时琴道，“他是那个什么峥阙六绝？大概是不会错的......” “嘎吱”一声，有人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开门的是白月楼主。 “几位，昨晚休息得可好？” 白月楼主说着，视线瞥过纸镜三人。 她修炼从上任楼主那传下来的“玉月心决”已是炉火纯青，无论是调动自身的“气”以调整武学动作，还是感应对方的“气”去判断对方可能有什么行动，对于白月楼主来说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到了那种“可以通过观察气息一眼了解大部分江湖上高手实力”的境界。 可纵然如此……白月楼主从昨天观察到现在，玩家三人的“气”基本上就根本没有变化过。 没有虚弱的感觉，没有紊乱的感觉，甚至看不出稍微活动走路了几圈，亦或者刚睡醒之类的感觉。 什么都看不出来。 简直像一潭清到不能再清，却望不到底的湖水。 美丽得令人绝望。 “感谢白月楼的招待，托各位的福，我们休息的很好。”纸镜回答着，看向了她身后的几个人。 白月楼主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跟着几个人，三男一女，他们都身着白色布衣，身挂镶金的白玉坠，腰间挂着各不相同的武器。 只几秒的时间里面，见界之眼就将那几个人的情报尽收眼底——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有着不错实力的npc。 其中还有两人的实力.......恐怕还要更在一开始见过的邢雎鸠之上。 第三百零六章 淙崖绝刀(十) 此前形容邢雎鸠的武功，那是只比“六派”的掌门差了一些的“准六派掌门级”。 “苍雪派”、“元极派”、“清湖派”、“神武派”、“金山派”、“阴土派”这六派在同魔教一战中损失惨重，人员死伤且不论，从有一半门派的掌门都在战斗中牺牲——足以见这次战斗的惨烈。 可即使如此他们作为“三楼”崛起前的江湖最大势力，底蕴依旧很深厚，后继者实力也仍旧是江湖上顶尖高手的水准。 以这个标准来看，比邢雎鸠实力还强的人，江湖上……不多。 但是随着白月楼主走出来的这四人，竟然全都是不差于邢雎鸠的顶尖高手，更是有两人已经超越了邢雎鸠，到了一种更高的境界。 以这个阵容来给玩家三人道早安……在白月楼主看来给足了诚意，也算得上是奢侈豪华。 “三位是白月楼的客人，本来应该更好招待各位，各位的行动也应该更加自由才是。” 白月楼主带着身后四人来到桌前，那身后四人也各自用着不同的眼神打量着这三个轻松击败了邢雎鸠的客人。 或是疑惑，或是好奇，或是冷漠。 疑惑的人，是疑惑这三个看上去没有武功，就连气息也不似习武的人，是怎么击败的邢雎鸠。 好奇的人，好奇这打扮得像是异国来客的人究竟有什么本事，是什么身份。 冷漠的人……就是莫不关心，有无论对面是什么人，都有信心应付的自信。 不过不管是什么情绪，光是白月楼主让他们一起来会客厅这件事情，就足以让他们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他们就是心有高手的傲气，也要给白月楼主足够的尊重。 白月楼主先在座位上坐下，继续说道：“诸位也得理解我们的不便之处，此时正值李麟柒同岱恒决战前夕，这淙元镇里最近要发生的一些事情，本来就对白月楼来说非常重要。今早天时耳目更是发了羊皮金纸书，说那两大刀客要在白月楼上决战……我们也很头疼。” 言语至此，白月楼主不禁轻抚额头。 这番话很显然是说给这几位“异国来客”的。 她是希望纵然是不认识李麟柒和岱恒的普通人也能理解事情的严重性。 接下来白月楼肯定会成为这次决斗的焦点，光是早上的各种消息应付起来就忙不暇接，在这种情况下要抽调更多人手帮这些异国来客，就显得不太现实。 “早上的消息我也看了，白月楼主的意思我们明白。” 纸镜眼睛诚恳的看着白月楼主。 “有言‘一饭千金’，既然白月楼招待了我们，我们也不能干坐着吃白饭，有什么帮得上白月楼忙的，请尽管和我们说。” 见灵之眼升级成见界之眼后，纸镜能“阅读”到的信息更多，也更繁杂。 如果只是让一个普通人来使用见界之眼，海量的冗杂信息会超出他短时间的阅读能力，让他一秒数十页地翻阅过一本字典一般——获取不到字典上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纸镜现在可以准确从这浩如烟海的信息里面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即使仍然不能做到直接“读心”，无论是阅读对方的情绪，还是对方一招一式的情报，都比见灵之眼更进一步了。 此刻，她更是已经完全抓住了对方几人的想法，正将话题往“加好感度”的方向转换。 “如此就感激不尽了。”见这位少年一如既往的好说话，白月楼主算是松一口气。 “说起来，这后面的几位是？”说着，纸镜用着更和善的笑容看向了后面几人。 “这几位都是我们白月楼的高手。”白月楼主抬了下手，“因为诸多原因……他们不希望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就请三位分别以代称称呼他们。” 那四位高手分别落座，同时报上自己名号。 “在下，月夜。” “你好，我是月雪。” “咳……在下月浙。” “月竹。” 玩家三人一一看去……很快就认齐了这四个人。 他们属实都非常有自己的特色。 月夜是个标准的古风帅哥，碎刘海，后扎长发，脸型修长——只可惜帅得有一种邪魅之感，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给人一下背刺。 月雪是唯一一位女子，她留着潇洒短发，生得一副英气十足的脸，却有着和纸镜差不多的小巧身形。 月浙年近中年，身体却看着好似非常虚弱，神情看上去也疲惫得像是个上班许久的社畜，放到人群里面属于不起眼的类型。 月竹则是个头发白了一半的老人，年龄岁月压垮了他的腰背，但那冷漠的眼神仍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幸会，我是镜凌虚，这位有清澈眼神的金发女子是归晴十月，这位粉发稍带有魔性魅力的女子是心川。” 纸镜用着平淡的语气介绍着，对着身边两人和善的笑了笑。 “你们好~”乐时琴没在意……或者说没听出来纸镜在编排她，只是一如既往的傻笑着点了点头。 “嗯，我是心川……”安澜听出来了点什么，莫名起了一些寒意，只能端起茶来喝上一口，做个较为附和的应答。 没等她放下茶杯，月雪快而活泼的声音急切地响了起来。 “好啦好啦！神圣的问候是必要的，但是问候之后就请进入正题——我有个很好奇，很重要的问题！” 她在问好之后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整个人的状态也变得兴奋。 “你们……介意我舔你们一口吗？” 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还是要再强调一遍.......无论是见界之眼还是怵心魔，她们的能力都不是“读心”。 纵然是纸镜和安澜……此时也不知道月雪要做什么。 对方几人显然对月雪的行动是在意料内的，没有太大的反应，也不准备有更多的反应，更多的是一种看热闹的感觉。 他们的确都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善意”以及些许“怀疑”的情绪，似乎只是要“验证”什么东西，完全没有想要伤害她们的意思。 可是……舔？ 即使可以理解对方的情绪，可行为太迷惑了！到底是要做什么？！ “呃，什么？”乐时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你要……做什么？” “舔，用舌头接触皮肤的动作。” 月雪觉得对方可能听得不是很明确，耐心的加上说明。 “啊，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是一个‘葬原医生’，唔……你们三人来自异国，所以可能不太清楚‘葬原医理’。”她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舌头，“简要的说，‘尝’是葬原医学其中一种明白人体的体质状况的方法。通过对身体汗液或者皮肤的‘识别’，我可以专门为了特定的人制作出相应对抗‘毒’的解药。” “可能对于各位听上去是古怪的方法，但月雪的医术救过我几次，我也想请各位信任她。”白月楼主点头，肯定道，“且，近日探子打听到消息，不少用毒的高手已经进入淙元镇里，伺机待发。如果准备好解药，是不用太惧怕的。但药对不同人有不同剂量，即便是正确的解药，没有最好的剂量，很可能也会在生死的决战之中产生很大的影响。” “因毒而阴沟里翻船的高手数不胜数啦，三位从异国而来，我们不能用龙原的老习惯给三位配比解药。”月雪眼中亮起星星，“而现在白月楼成决斗之巅的关键——时间不多哦，三位可以快些决定吗？” 纸镜三人面面相觑。 实际上.......包括以前不是很喜欢肢体接触的纸镜在内，现在的她们三个对这种身体接触已经不是很抵触，心理上是没有什么阻碍的。 而对方很显然是摆出了诚意，“毒”这种能轻易破坏战斗力的东西，现阶段无论是她们的装备还是能力，都没有什么很好反制的手段。 破零刃在之前就是因为在白月楼协助设下的“凝骨香”而浑身动作迟缓，被封锁了更多操作可能的情况下被纸镜三人联手击杀。这就证明这个世界虽然可能战力确实没有办法影响到战局，可是“毒”对玩家来说，也是一视同仁。 对于一般的玩家来说，接受这样的体检无非只需要克服一点心理上的问题，但对于纸镜三人来说，她们唯一的回答……是拒绝这种“体检”。 不是说信不信古法医学的问题，是她们含人量确实有点低。 怵心魔，半灵体，半神话生物……严格来说都只有一个人的躯壳，并不能算是人类。 就是对方真的专业，去以人类的标准给她们辨认体检——且不说能不能分辨出来得体质，会不会因为sancheck而疯掉又是一个大问题了。 “请容我拒绝。”安澜回道，“并不是不信任此种医法……而是我们所不便，不方便他人以这样奇特的方式接触。” “……的确是这样。”纸镜跟着点了点头。 “好吧……”月雪明显有些失望，从口袋里面摸出三个准备好的竹叶小袋，“那请至少收下这些，虽说药效比较一般，不过面对一般的毒也适用。” 纸镜三人接过那竹叶小包，道具的名称就已经显示了出来。 【名称：玄原牛黄丸】 【类型：消耗品】 【品质：普通】 【功效：解除轻微毒素带来的中毒状态。】 【是否可带出剧本：是】 【备注：清热解毒，镇惊开窍。】 本来这种普通的物品有系统解析，玩家是不需要再听npc说明这个药的效果。 可要是看也不看就收回去未免显得过于敷衍，纸镜还是装模作样的打开看了一下。 “这是……玄原牛黄丸？”纸镜道。 “是的，只能解一些简单的……” 月雪下意识说着，突然间反应过来，看向纸镜。 “等等，镜少侠能辨认出来？” 竹叶包是今早月雪接到楼主命令才临时包起的，上面没有写清药品名称。 这会儿天下的药丸，做出来最后都基本上长一个样子，只是看一眼能说出个基本本来已经不容易了。 这位看着这么年轻的镜凌虚，竟然把什么地儿的什么名儿都报出来了？ 月雪看玩家三人的眼神马上就带了一些敬重。 “出门在外，总得什么也略懂一些。”纸镜将竹叶包收起，“的确可以应付一些情况了，镜某谢过月雪姑娘。” 接着她抬起头，重新看向白月楼主。 “接下来……我们还是不浪费时间了，楼主还请直说吧，需要我们三人对付什么人？” 白月楼的四位高手和白月楼主有一瞬间，他们有了一个错觉。 纸镜的眼神将他们全部吸住，而那眼神，让他们有了自己在凝视深渊的错觉！ 不，这感觉……虽然只是错觉，却比凝视深不见底的淙崖之下更为恐怖！ 因为那是深渊活了过来，在凝视他们！ 一种莫名的压力笼罩了他们，让他们一时间有什么话根本说不上来！ 白月楼主可能武力不如四位高手，却是第一个从这种感觉之中挣脱出来。 感受着冷汗微微浸湿自己的衣裳，她用着平静的语气说道：“……月浙，这部分你说明一下吧。” “……是，楼主。” 听到自己的代号，月浙总算也从这种错觉般的奇妙感觉回过神来。 “我们想请几位拦着的高手，就是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