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大案之借纸案》 六十三章 山雨欲来 “和尚?和尚也来管这事了?”没想到还有和尚的事,而且看样子他和这强秀才关系不错。这个强秀才居然认为青山人非常好王金石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强秀才说道:“就是那些怼人特别凶的几个,一开始哪有人敢出来骂人啊?我四月初一就开门说了,你想一开始就站出来的一批人,现在好多被怀疑是暗桩,你能想到吗?你说那个时候,最需要人出来说话的时候站出来的,现在都被质疑为暗桩,我真不敢苟同。” “是。”空空赞同道。 “现在出来说三道四的,说这个是暗桩,那个是暗桩。” “现在他们可能是想出来摘桃子了,觉得自己该出来当大哥了。”一个人出来说道。 强秀才的:“是,有这种人。” 这时青山晃晃悠悠,来到此间,空空和尚笑着道:“青山先生!” 青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啊,大家都是正义人士啊!” 李四紧跟其后,也来到此处,见王金石他们在坐,装作若无其事,只往人群后一站。 有人不满青山在这教训人,“什么正义不正义,轮得到你说吗?我们就是在这儿等着看,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就老实等着,不要天天高举正义的大旗,也轮不到你扛,你能算正义吗?” 青山说话总是阴阳怪气,三两下就把那人激怒了。他愤怒道:“我不算正义,你更不算正义。” “哎?我当然算正义,我就代表正义来消灭你们这些假正义。” “你还算正义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人看不过去,对着青山骂道。 青山得意的指着对他大骂的几人,“你看,你看,一个人的时候,只敢叫两声,胆小如鼠。现在人多起来了,就聚在一起,叫的更欢了,以为自己能干点什么了。” “干什么,我们能干什么,打你都怕脏了手。” “嘿嘿!你们要真是正义,就干点正事,别天天在这叫的欢。老王家现在过的好着呢,王母都说了,许之邦判刑了,他们就可以给孩子个交代了。” “王母何时说过?”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在这瞎叫唤,衙门就在那里,你们去问问呐,都去问!敢吗?” “现在霸王城都封了,你是从何得知。” 青山甩下一句:“你们自己去问啊!不敢啊?” “哼!大家不用上他的当。” 王金石朝李四使了个眼色,走出了私塾。李四悄悄跟着出来,王金石问他:“这厮之前在干什么?” “之前在州学胡说八道,把州学的一干教授气的不行,学子们也是怒气冲冲。” “这么看,他是在到处激怒大家,激怒大家要干什么呢?莫非是挑起官民对立?” 李四道:“这么看,此种可能很大。” “但是效果好像不大。” “公子说的对,他想挑起民众动乱还没那么容易,这么大半夜的,公子先回吧,我先盯着他就行。” 王金石刚好有些困了,对李四交代道:“行,不过他这么日夜不停到处挑,定是有所图,你注意这点。” “公子放心。” 王金石安排赵义与李四继续盯梢,他与大柱先回去休息,回到酒楼已经是下半夜了。 李四一直暗中观察这青山,看看他与谁联系,既然他可能是北元的奸细,那么他要么是考破坏,要么是打探情报送给北元。自己只要一直盯着他,自然会发现他的马脚。 他们一直盯到三更天,此人只是不停的装维护告示,发表无数奇葩言论激怒大家,仿佛不知疲倦。 终于他也是无奈,让赵义继续盯着,他则出门小解。黑暗中,他正准备解开裤子,却看见两个人影嗖的一下跑了,他奇怪的跑去看看,他们原来呆着的墙脚下。 只见墙上贴着一张纸,贴纸的糨糊还未干,他撕下来带回,到有灯火处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霸王城县学夫子李卫亨,其父李存义;凤阳府通判李卫汉,其父李善长;李存义亲兄李善长。 看到这,他吃了一惊,这些人为何将这些贴与百姓知道? 码头上铁匠正与猛子,莫如山点灯夜谈,眼看天快亮了,莫如山道:“猛子,你还是跟我去吧,这事最后一定还是没有好结果,你还是不信?” “我不信!怎么会!”猛子的声音在夜里传的很远。 “那铁匠信不信呢?” 铁匠思考了很久才说:“不信也得信。” “你看,铁匠都信了,就你坚持了。人毕竟还是要吃饭的,我们跑完货,你放不下,还可以再回来。” “你们两个就是暗桩,那帮水货没把我劝退,你们俩倒是办成了。” “你放不下,坚持也没用,办事的又不是你,你能干什么呢?”莫如山继续劝道。 猛子挣扎许久,“我干不了别的,还不能干那帮水货吗?” 铁匠道:“你这就是把火发到他们身上,刚好他们就是吸引你的怒火的。这样衙门承受的怒火就小了。” “糙了!我就是要干他们。”猛子显然是心中怒火还无处发泄。 “我估计很多人也是跟你一 样。” 再次挣扎过后,猛子道:“现在就看大牙,他的动静最大,也被盯的最严。如果他被拿下了,我们这些小喽喽也就翻不起大浪了。” 莫如山见猛子作了决定,又问铁匠:“你呢?” “你们拉货去,我又不拉,我继续打我的铁,我不会退的。” 几人谈到天快亮时,才决定去睡觉,铁匠告别了他们,往回而去。他一直走到了乐家杂货铺,杂货铺已经卸下门板,乐家一见他,悄声道:“你看见没有?” 铁匠见他贼头贼脑,四处张望,奇怪问他:“什么?” “贴的纸啊!到处都是。” “什么纸?” 乐家一指路对面的墙上,“那不是吗?” 铁匠毫无好奇心,懒洋洋的问道:“写的什么呀?” “李卫汉和李卫亨是堂兄弟。” “就是那个牛捕头告的那个?咱要不是天天关心这事,哪知道凤阳还有个李卫汉呐!果然有当官的亲戚,难怪这么难。” “关键是李卫汉他爷是李善长。” “李善长是谁?很牛吗?哎?我好像听过这个人。” 乐家苦笑道:“捅到天上去了。” 铁匠瞬间呆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之前他还抱有一丝希望,现在是彻底完了。 与此同时,整个泗洲城,看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奔走相告,很快大部分关心此案的人都知道了这层关系。 “是谁把这个贴出去的?”留香楼内,王而且还有不少人金石手里拿着那张纸。 李四道:“不知道,对方有不少人,似乎一夜之间就贴满了全城。” “他们把这个告诉老百姓干什么?”王金石一时摸不清对方的目的。 李四思考着,此时来旺回来禀报,“公子,城中有人贴字帖。” 赵义道:“我们都知道了。” “嗯,百姓们也都知道了,正在议论呢。” 果然是山雨欲来啊,王金石一看,只有刘喜还在盯着摇骰谷,薛贤庄被封在霸王城,其他人都到齐了。 “二虎,你们今天尽快带萨瓦迪卡走,其余人要密切注意城中可疑之人,特别是可能的北元奸细。” 门外的大柱突然推门进来道:“大哥,指挥佥事!” “指挥佥事?” 王金石一看,蒋瓛带着一个人进来,哈哈笑着。 “参见指挥佥事!”众人都单膝跪地行礼。 “起来吧!你小子可以啊!知道查北元的奸细。说说有什么发现?” 王金石回答:“我们在监察案情时,发现有人似乎是在为北元办事,所以就怀疑他是北元奸细。蒋叔你何时来泗洲了?” “我就是来抓北元奸细的。” 这位指挥佥事大人,上次来抓倭寇,这次又来抓北元奸细,看来是锦衣卫里专门负责这块的。想到这,他问道:“那现在要我们去抓人吗?” “你说的那个奸细,是个什么人?” “一个叫青山的,自称在山东教过书,天天在城内和质疑告示的百姓吵架,言语中多污蔑挑衅,帮北元说话,似乎是在激怒大家。” 蒋瓛往窗口踱步,一边分析道:“我们怀疑他们是要打探我大军北伐的军情,应当是越隐秘越好,他这样暴露,透着蹊跷。他与谁来玩密切?” “目前城内质疑派和维护派最为活跃,青山和维护霸王城告示的一干人来往密切。”说到这里,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两人对视一眼,王金石说道:“据我推测,维护告示的多为丞相一派。” 蒋瓛眼珠飞速转动,做出了临时决定:“你们盯紧了这个人,一旦发现他有任何意图,立即抓起来。” “是!” 蒋瓛继续道:“我本来要去山东抓奸细的,到泗洲只是顺道,现在看来,还有意外收获。”说着,他指着他带来的手下道:“这是孙百户,以后你我之间传消息,都由他来做。” 孙百户外表是一个不起眼的汉子,拱手道:“见过王千户。” “孙百户。” 蒋瓛道:“把内个青山的一切底细都查出来,我们立即去山东,将他的祖宗老底也一并查了。你们在此等候,等我那边查清了一起动手。” “是!” 说着,蒋瓛带着孙百户迅速离开了。 第一章 穿越就案发 洪武十三年。 四月初三。 金陵城内,一座半旧的院子里,一个少年躺在床上。旁边也是一个少年,正在急促地叫他起床。 “大人,大人,大人!” 王金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看见一个古装男子在叫自己,再看旁边,古代的木屋。他躺在床上,再看那男子,慢慢的他都记起来了。 这人是王大柱,自己是个袭位不久的锦衣卫千户,大柱是自己的属下,这? 我穿越了?是!王金石确定自己穿越了!”两世的记忆都还保留在脑子里呢,只是混乱了。 “大人,你醒了,指挥使大人找你呢。” “啊?指挥使?锦衣卫指挥使?” “是,是啊!大人,你醒醒。”看着这个大人一惊一乍的,王大柱有点奇怪。 王金石摸了摸还在痛的后脑,想起来,这个王大柱是自己的亲信,自己刚穿过来,还有点懵!但是一来就要见特务头子? “找我做甚?” “说是有急事,让你立刻赶往右长安门外与他汇合,一起去见陛下。” “陛……陛下?皇上?” 现在是洪武年间,皇帝就是朱元璋,王金石差点叫出朱元璋的名字,看来到了古代还得赶紧适应。那可是朱元璋,听老师说他可是一个杀人狂魔,自己还是小心点。 “是啊!大人,衣帽已经备好了。”王大柱奇怪的望着王金石。 “快!” 王金石立马起身,不敢有丝毫耽搁,在大柱的帮助下,穿戴整齐。出了门,另一个锦衣卫旗总,李四早备好了马,三人一起上马,一溜烟儿朝皇宫奔去。 南京城,古称金陵,此时称为应天,大明朝最繁华的城市。皇宫是明朝开国后修建的,锦衣卫驻地在皇宫南面不远处,所以很快就到了。 远远的已经看见高大的城墙上,卫士的面庞越来越清晰,几人下马。大柱将马牵向了马厩,王金石快速的向城门走去。 右长安门外,几个锦衣卫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为首的,是一名高大的锦衣华服汉子,正是穿的飞鱼服。他就是锦衣卫第一任都指挥使毛骧,一个随朱元璋在战火中生存下来的亲卫。 他只站在那里,就散发着一身的杀气,王金石快步上去行礼。 “参见大人。” “跟我走!”毛骧也不废话,转身带头进了城门,两边各站着八个大汉将军,手持金瓜,肃立不动。 王金石跟在后面,进门之后,是四面高墙,他们是从西边进入,向北走去,只见中间三座拱形大门,中间由上而下书“承天门”三个大字。 门却是不开,两边各还有一个小角门,供官员进出。只有毛骧带着王金石进往西边角门,几个守门太监收了二人的绣春刀。 进门之后,又是长长的金砖石路,四面高深的围墙,给人莫测的压力。约走了一射之地,依然是三座拱形大门,中间上书“午门”两个大字。 门口站了几个衣帽周全,漂亮的小太监,走出两个一起为二人领路。 远处看见一座大殿,从大殿西边游廊穿过,抄手皆是汉白玉石精雕细琢而成。 王金石,这才想起来,这是第一次进皇宫,还不知道要遵守哪些规矩,便问了毛骧。 毛骧回头看了他一眼,道:“陛下新办的官学出了事,皇后老家的官学有一个学子,被打死在学堂。告状无门,拦了皇后派回老家的车队,这状就算告到了陛下这里。陛下已经派泗洲知州主审此案,都察院督察,咱们的人已经去监察了。另外,陛下让我挑一路生面孔,去暗中摸查此事。” “就是我?大人,我没办过案子啊!” “办过了,还叫生面孔吗?” “哦!”王金石一想,也对。自己还是少说话吧,到新的环境,少说多观察错不了。但是自己没见过皇上,还是有点害怕,忍不住问道: “待会儿皇上问我,该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照实说,陛下英明神武,你还敢说假话不成?” “不敢不敢!” “不用怕,等会儿你跟着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需说的不要说。” “明白了。” 这下王金石明白一些事情了,原来是朱元璋要见自己,不再多说一句话。 行至一道垂花门,领路的换成一个老太监,老太监与毛骧相熟,聊着天。王金石也没听,自己是个苦命的人,被人打死了,穿越到这个世界,马上就被拉来面对这个世界的大魔王,想想就觉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这时已经到了一座大殿西南角处停下,老太监笑眯眯的说道: “二位在此等候。” “好!”毛骧往廊边一站。王金石也跟着站在一边。 只见那老太监迈着碎步,往大门走去,一会儿被高大的朱漆柱子挡住身影,又再出现在两柱之间,快速的向前移动。又被柱子挡住,如此反复,王金石就这么看着他,好像以前看电视一样,直到他进了门,没想到现在亲眼看见了。 等了一会儿,老太监出来了。平声说道:“二位进来吧。”说完转身在前面带路。 王金石跟在后面,终于到了,抬头一看,武英殿! 前面二人跨过高高的门槛,他也跟着跨进去。进去一看,正面远远的有两排大柱,中间是高高的台阶,上面站着一位膀大腰圆的圆脸老者,身着秋香色龙袍,就是朱元璋了。他急忙底下头,跟着毛骧上去行礼。 礼毕,只听朱元璋开口,声音洪亮:“小毛子,这就是王守河的儿子?” 听到这个名字,王金石呆愣住了,自己居然没想起自己父亲的名字! “是!”毛骧答到。 朱元璋对着王金石指了指,“你过来。” 这时他才把神魂拉回到现实,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台前。 “你叫王金石?” “是!” 王金石艰难的说出了这个字,今天才见识到什么叫洪武大帝!一个眼神,一句话,仿佛就把自己的魂魄定住了。连回答一个字都是十分的困难,他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再做任何其他的动作了。 这种王者之气,他从来不敢想象,要如此近距离的面对,自己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聆听这帝王的训话! “你父亲是王守河!” “是。” “他当年跟着我的时候,也才你这么大,” 听到这话,王金石一下子感觉放松了不少。 朱元璋看着门外,似乎在回忆,一边望一边说:“你爹也是老实种地的,吃不上饭才跟着咱起义。在咱身边立了功,你现在才能恩荫世袭个千户。这次的事知道了吧?” “知道一些了。” “知道就好,如今,又有一些人仗着权势草菅人命,咱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是你还要去给咱看着,咱要知道事情的全部,你老家就是那里的,刚好可以暗中打探,记住不能暴露!必要时可以调凤阳锦衣卫帮你,要知道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是!” 听着二人对话,毛骧低头沉思,眼珠打转。 “小毛子,带他去吧,把事情交代一下。” “是!” 毛骧带着王金石行礼告退,二人顺着原路退出武英殿,出了门,他才有时间清醒的想一下问题。这朱元璋虽然可怕,但是自己不用担心,他又不对付自己。 这锦衣卫创立并不久,它只是朱元璋出于一种不信任,想知道天下官员、百姓的一举一动,掌握信息的一个特务机构。自己只要探听消息,把信息全部传上去就行了,现在看来还不是那么可怕。 王金石却不知道,他这次遇到的这桩案子,会遇到多大的阻力,会成为历史上,数得着的惊天大案! 这一分神,脚步慢了一点,就跟不上毛骧的步子了,毛骧走路虎虎生风,他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待到快出宫门时,毛骧回头停住脚步,看了一眼四周说道:“待会儿你先回去,直接带最信任的一旗人,分开化妆去泗洲,记住陛下的话,不暴露,要打探所有能打探的消息。” “是,属下明白了。” “这个给你,必要时,凤都镇守锦衣卫可以听你调动。”说完,给了王金石一块小银牌,上刻镇抚司三个字,一看就是新铸造的。 这个名称在这个世界没听过,但是穿越之前他可是听过的,这个机构应该是当世最神秘的机密机构,连他这个锦衣卫千户也是第一次见。 “你在老家还有一些亲戚,就用这个为掩护,去卫里找一份刚送来的告示看看,可以去了。” “是,我这就去。” 说完他就先出宫了,来到马厩,大柱和李四嬉笑着来问:“大人,叫咱们查啥案子?” “李四,把你这个小旗的人都叫上,准备便衣去泗洲汇合。大柱,去卫里找一份泗洲刚送来的案子文书,就是学子被打死的那个。” “是!”二人骑马先去了。 王金石也骑上马,一夹马腹催马赶路。回到自己驻地,王金石再次掏出了镇抚司的银牌,看了看,背面刻的是“子鼠”。看来都是有编号的,瞬间感觉自己升级了。 准备准备,不久人就齐了,连他一共十二人。王金石给几人安排了任务,说道: “大柱,把告示念一下。” 王大柱打开取回来的告示,念道: “告示,洪武十三年三月三十晚,泗洲官学学生王金石与许之邦因琐事发生打斗。” 念到这里,众人都看向王金石。 大柱奇怪道:“大人,这名字……” “和我一样?”他也有些奇怪。“继续念吧!” “打斗中王金石中拳倒地身亡,全程无其余人等参与其中,本县快班已到官学调查并由仵作验尸,该案将继续查明真相。” 第二章 小川酒家 “驾!” 凤阳府南面的官道上,两人骑着马小跑着,泥路上踏起点点灰尘,路边的白杨树飘着杨絮。 连续的赶路,马匹也有些累了王金石也被颠的不行,他从来没有骑过这么久的马。 “吁!” 勒停了马,他跳下马来,让马到路边沟里饮水。大柱也放马在沟边吃着野草,顺便准备小解。 对面麦田里的麦子一片绿油油的,已经出了穗子,王金石好奇的去搂住一把,看了看。 “这麦子都长满了穗子,看来今年要大丰收阿。嗯?怎么有几个稗子?” “啥叫稗子?大人!” “不能再叫大人了,叫大哥。” “唉!大哥。”大柱笑了笑,露出来一排牙齿。 “这稗子就是空壳的麦子,里面没长东西。” “哦!这就是白长了个壳呗!可能是缺肥,大哥你让开,让我来给他浇点肥。”说完便对着麦田里的稗子,浇了一泡尿。 “有道理!”王金石想了想,十分认同。 喂了马匹一把黄豆,二人又继续赶路。 凤阳是朱元璋的老家,地位相当于第二首都,所以设巡抚衙门,行政管辖级别相当于省。 “大哥,快到凤阳了,咱们去吃点饭,再歇歇脚。”二人又牵马赶了一段路,大柱指着前面说道。 “好。” 于是,他们往凤阳城去了,二人从东南边一路进了凤阳,也没有城墙,不过还是有看守路口的。几个老军坐在路边的草棚里,吹着牛。 “你们是弄什么跌?”其中一个老军问二人。 自有大柱上去和他说话,给看了路引,交了两个铜板,就算是进城了。这点小问题,自然难不倒锦衣卫。 二人牵着马,顺着泥路往里走,所看到的,全是破旧的泥草茅屋,破衣烂衫的乞丐。有些乞丐上来乞讨,都被大柱用铜板打发了。 王金石见这么多衣不遮体的乞丐,心中难免感慨,发现有一个饼摊,将摊位上所有的饼都买了,让大柱分给里乞丐们。 说是乞丐,其实大多都是老农民,记得自己穿越之前,自己的二大爷就常去要饭。因为家里穷,农民在农忙之余会出去要饭讨生活,好减轻家里的压力。 这与他所住的南京,犹如从天堂到地狱。出南京,过了大江,就感觉到了另一个世界,经过之处看到的都是贫穷二字。再到这凤阳,短短几天,他就见识到了大明朝最富和最穷的地方。 “大哥,这也没个饭铺啥的,前面……唉!前面有一座楼!” 顺着大柱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一座高楼。只见那楼造型奇特,远远的看见大楼上有一些大字。不过随着他们越走越近,却发现一个字都不认识,应该是一种比较古老的字体,王金石还不知道是哪种! 大楼从一侧延伸旋转一圈,越来越低,一直到后面院子里,是个盘旋的造型。终于在门头上看见几个认得出的字: 小川酒家。 踏上门前石板铺设的地面,感受到这个酒店的不一般,王金石决定就这家吃饭了,这里离泗洲已经很近了。 早有人迎出来为他们牵了马,一人把他们领进去,为他们找好了位置。大厅里摆着八张八仙桌,然后是一个平台,平台上两边都有楼梯可以上二楼。 王金石点了一只烧鸭,一斤羊肉,和一个小菜,二人便坐下等待。 王金石打量着这个酒家,能在这街中繁华地段开一家酒楼,定然不是一般人家。只见二楼一圈都有单间,几乎座无虚席。 “大哥,这家酒楼不一般,等吃完饭,再过了淮河,就到泗洲了。” “还用你说。” “唉!” 说完不久,小菜便上来了,小二热心的上了菜。搓手问道:客官要喝酒吗?本店有上好的酒,给您来两壶? “不喝!” “这都是咱们自家酿造的一麦香,远近都爱喝!” “再好喝也不喝!” 那小二只好离开,王金石很讨厌别人强行推销产品。不一会儿,饭菜都上来了,二人都大口吃起来。 这时大堂一阵骚动,他们抬头一看,一个中等身高的男人,站在了平台上,大家似乎有点兴奋他的到来。 “小川,说一下泗州的事,听说是个边军的孩子!” 只见那个叫小川的,用手势压了压,开口道: “诸位!关于此事,四月初五,县衙已经张贴新的告示,细细告知。不是谣言所传那样,大家稍安勿躁。” 说完,下面有人问道:“告示怎说?” 那小川嘴微微一歪:“诸位听我一一道来,一,此案全程只有王许二人参与,而非传言那样七打一。 二,在场的几名学子与县学夫子并无关系。 三,根据仵作验尸,死者是被一拳意外打击毙命,而非所传那样殴打一个时辰致死。 四,死者之父为泗洲卫军户,而不是什么守边精锐,所传的戍边军是其五爷(叔)。 五,案件起因是王某向许某借宣纸一用,许某不借,王某便强行翻找,许某阻拦,便遭到王某猛踹一脚。”说着,还抬脚做了一个脚踹的动作。 听到这里,王金石皱起眉头,这家伙说话处处透着诡异,自己的头突然好痛!想起自己前世被人打,只记得被打,却记不得之前的事了。 那小川继续说道:“经查,案发时为三月三十晚亥时,亥时一刻,二人发生打斗,二刻同窗学生进去劝解,王某不依不饶,定要与许某约战。哪知被一拳打死,亥时三刻舍管先生赶到现场,众人对王某进行了医治,采取掐人中,拍脸、手巾擦脸等救命措施。并请郎中救治,郎中到时救治不得,已经死了。” 大柱一看王金石脸色苍白,脸部微微抽搐,急忙问道:“大哥!怎么了?” “没事,这个人在撒谎!” “对,哪有这种事!”大柱也附和道。 那小川继续说道:“就算如此,众人都继续救治,不放弃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阿!县学夫子赶到现场,言道无论如何,也要把学子的命救回来,就这样,众人足足抢救了一个时辰!”说完,还竖起一根手指,高高的举在空中。 “到子时,郎中确认王某已死,无奈放弃了救治。人命关天,夫子与先生决定报案,快班赶到县学,对案情进行了细致调查,并对物证进行收集。对在场人证进行了口供笔录,并签字画押。” 这时,下面有人问道:“那谣言所传的打人者是县学夫子的儿子,是真的吗?” 那小川一笑:“你都说是谣言了!” “那死者父亲为何说是多人殴打,并要县学给个说法?” “嗨!这还用想吗?儿子被打死了,就向县学讨要说法嘛!你我都明白。” 那人又问道:“那验尸说是被一拳打死,有这个可能吗?” “有,当然有啦!这事,我还问了秦老仵作!” “哦!”众人一听秦姥仵作,发出一声惊叹! “我是特地请教了秦老仵作,他说了,这人呐,心特别重要。心呐,是一直跳得,如果被一拳正中要害,是有可能打乱人心的跳动,人心若不跳,这人就活不了了。” “哦,原来如此,不愧是秦老仵作。”那人又附和道。 那小川说到此处,面露得意。再次开口:“顺口给诸位透露个消息,此次验尸的就是秦老仵作的师傅,他老人家出马,定是板上钉钉阿!” 底下又是一片惊叹。 此时,那小川叹一口气!作悲痛状:“唉!青青稚子,就这样一命呜呼。悲乎!叹乎!皇爷好心,办官学,让天下百姓,都有学可上,有书可念,哪知发生此等事情。 不过案情已经审查清楚明白,事情起因经过,几时几刻,如何如何,人证物证聚在。大家就不用再信谣言了,谣言止于智者。就让他们去吧。” “一派胡言!” “嗯!”哪知突然冒出一个青年,一身书生打扮。小川一看,定了定神,问那书生:“这位小哥,何出此言呐?” 那书生大声道:“我就站在这里,你一拳打死我看看!” “胡言乱语,我……我若打死了你,不是要吃官司?” “既打不死,何敢乱言,我在官学读书,我还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吗?” “哦!你在哪个官学读书?”小川针锋相对。 “凤阳府学!” “这!”小川脸色变了变,“你又不在泗州官学,能知道什么?” 听着二人争吵,众人纷纷发话,顿时,酒楼大堂一片嘈杂。大柱转头一看,王金石已经眼神发懵,表情痛苦。 “大哥,大哥。来人,来人,小二,快准备一间上房。” 小二上来,二人扶着他走到了后院,穿过一段竹廊,进了一间客房,小二退出房间。房子是竹制的,摆设典雅。扶王金石躺在床上,大柱关门问道:“大哥,怎么样?我去请郎中。” “不用,你去打探消息,没想到咱们还没得到的消息,他就已经知道了。” “对呀,奇了怪了,他一个卖酒的,凭啥在那说这事,还不让人怀疑。” “你接着去打探。主要看看这个小川,有什么后台。” “大哥,你!” “我没事,你去吧。” “唉!那我去了。” 大柱出去后,王金石躺在床上,试着回忆过去,可是只剩一些片段,没有一件能连起来。一段一段又一段,轮流闪现。想得他后脑胀痛,无法再想,只好按着头。 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又起身,看到桌子上面的茶壶茶杯,去倒了一杯。茶不错,虽不象他印象中的清淡,却有一种回味,他还是头一次喝茶,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推开窗户,能看到城南,有几片村落,村子周围有一些杨树。村子之间是一片一片的麦田,这时的麦子比较稀疏,产量较低,不象他以前看到的那样。 远远的还能听到嘈杂声,他又转向,推开北面的窗户。城里也是大多茅屋,一些人家在做饭,冒出袅袅青烟。放眼望去,只有一座钟楼较高。 就这样发呆看了许久,他稍微好点了。这时大柱回来了,看王金石在望城外,说道:“大哥,好点了吗?” “好了!” “哪就好,我打听到了,这个小川就是个卖酒的,平时说说书,有些人爱听。后台据说是凤阳府的教育和一些人。”说到这里,他略微放低了声音。 “原来如此!” “他在外面说,意思就是大伙听他的就对了,不用怀疑。” “他算老几,一个卖酒的还要闭人的嘴吗?” “可不是嘛,有好些人都骂他了,吵起来了。” “现在还在吵吗?” “吵完了!。” “嗯?”王金石看着大柱!意思你快说。 大柱慢慢道:“吵到一半,你猜谁来了?” 第三章 老马 “谁来了,少卖关子。” 大柱夸张的说:“就在那个小川被骂的时候,来了一个官,好大的官威。一来就把那几个书生训了一顿,让他们都回去读书了。”边说两个手还边在空中比划着。 “然后呢?” “然后把那个小川带去后院了。” “打听到那人是谁了吗?” “打听到了,是凤阳府的教育。” “小小一个教育,权利也不小呢!” “那是,书生们都归他管着呢!” 王金石觉得此案不是那么简单,想快点去查清楚。刚好此时大柱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就走,去泗州。” “阿?现在?” “对!” 王金石说走就走,大柱只好拿了包裹跟上。 径直去了大门外等候,王金石等了一会儿,大柱便牵马过来了。一阵风风火火的赶路,到了淮河边,等了许久,渡船才从对面回来。他看见船上的人,都手拿一把木浆,一起划着船。 那些人下船之后,他们要过河的人都上了船,也纷纷拿起木桨。这让他有些、不适应吧,毕竟穿越前坐船可是付了钱就用管了,到这儿还得自己划。 操船的只有一个老汉,坐船的人们只管站两边划,老汉只操舵。王金石离的近,就和老汉聊了起来。 “大爷,你这生意挺好阿。” “啥生意,俺就是个划船的。” “这一趟一趟的,人不挺多嘛!钱也不会少赚吧?” “哪里,这船又不是我老汉的,这钱你以为我能落到几个?能吃饱饭就管了。”老汉操着当地口音,开始侃侃而谈。 原来是个船工,王金石也乐意听着,只听他说:“我们老百姓,只要有口饭吃,都管了,哪还什么赚不赚钱滴。就这,你看我们还受欺负,你这是往哪里去的?” “哦,去泗州。” 老汉看了一下船上,低头说道:“泗州还敢去吗?我看你还是早点走吧。” “不能去?为啥不能去?” “泗州现在发瘟疫呢!” “瘟疫!怎么好好的会发瘟疫呢?” “俺也不知道。”老汉故作神秘,看他想说,又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他也不拆穿,只是闲聊。 “我从凤阳来的时候,听说那边有几个学生打死一个小孩,小孩父母告状告到皇后那里了?有这事吗?”说着,他还朝泗州方向使了个眼色。 “唉!都是滴!你知道了,我就和你讲讲,你不要跟别人讲。那县学夫子滴儿子和侄子,带一帮生痞子,七八个打一个小孩子。打死了,还不叫你告状。幸亏小孩他小爷(叔),拦了皇后娘娘的轿子。俺们这片地方,出了个皇帝,又出了个皇后。” “哦?拦了皇后娘娘的轿子?那皇后娘娘怎么说的?” “皇后娘娘那可是好人,当时就说要审这个案子。” “阿?皇后娘娘在轿子上?” “嗯!可不滴嘛!” “你也看见了?” “那到没有,俺也是听说滴。俺小孩他老亲家,都是那边滴。” 听了半天,原来是听了个传言,这老汉也是道听途说。因为他知道,皇后根本不在现场。也就不再听他瞎说,划着船,不过老汉的技术挺不错,一边把着舵,一边叨叨。看他操舵,终于想明白了,这么大一条船,如果让这老汉一个人划,估计是到不了对岸的。 二人过了河,继续行程,傍晚时候就到了泗州。泗州城,依汴水入淮河口而建,东临洪泽湖,又是大运河上一个重要码头,各色人等南来北往,所以比凤阳要富庶得多。 行至近处,原来城墙是砖石磊建,城门处马车来往,十分热闹。进了城中,城中间有河穿过,河中船舶如流。两侧各有道路,路旁店铺林立,石桥上人来人往,好一个繁华的古城。 “不知道他们到了没有?” “天快黑了,大哥,先吃饭吧,吃完了我去找他们。” 二人找了一家饭铺,吃了晚饭,大柱去找人接应,王金石则留下等待。 喝完茶,出门转悠一圈,街角处听见几个小媳妇在说话,只听其中一个说道: “真是黑,你好歹让人看一眼,打死了都不让人见最后一面。” “都是的!”另一个接话道。 王金石一听,好像在说打死人的事,就停下多听了一会儿。 又有人道:“小孩打死了,家里人来了都不让进,都已经拉走了。” “都是!你好歹让人看一眼嗨!” “大哥,我找到了。”这时他看见大柱回来,从后面叫自己。后面还跟着李四,他们已经到了。 “公子,我们在西边找了一家客栈,今晚去那边住吧。” “那走吧!” “李四,你们哪天到的?” “我和小六子是昨天到的,前面有一家客栈,那里一些人天天在谈论此事。我们就选了那里,好听听消息。” “好,就住那吧。” 几人进了客栈,客栈是一家普通的二层木楼,楼后面有个小院。李四定了二楼南边头上两间,王金石住最南边一间,这样安排比较隐蔽,锦衣卫早期干的就是隔墙有耳之事,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三人围坐一起总结收到的消息,小六子在外放风。 “李四,眼前这边是什么情况?”王金石问道。 “目前是苦主之父在学堂门前下跪请父老乡亲给他作主,然后又到州府衙门前告了状,据他说的意思是,县衙给他的说法是绝不认可的。” “不认可哪点?”他继续问道。 李四压低了声音说:“苦主说是要求把打人者全部逮拿,查清真相告知他。但是县衙定性了,只逮一个,并且在今日寅时张贴了一份告示,似乎专门针对苦主的说法。还有就是针对一些传言,进行了辟谣。” 大柱奇怪道:“寅时?三更半夜不睡觉,就去贴告示了?” 王金石也奇怪:“今日寅时张贴的告示,中午我们吃饭时,凤阳府就知道了!并且对内容一清二楚?” “这?”李四也很惊讶!问二人:“你们都知道了?” “知道的很清楚,这案子处处透着蹊跷,大家先睡吧,明日再查。” “唉!” 王金石洗漱过后,习惯的站在窗边,望着黑暗的天空发呆。忽然听到楼下旁边一个院子里有哭声,听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讨论此事,于是下楼去看看何人在哭! 下楼出门一拐,进了一个小院,原来里面聚了一批人,有人在谈论那学生被打之事,门大开着。 他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听着。这就是一个锦衣卫密探的无聊生活,作为皇帝的耳目,就是在暗中了解这个国家的一切情况。包括民间和官场。 只见一个人激愤的说道:“马哥,咱们一定要帮王大哥讨回公道阿!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大家下跪,咱们一定要帮帮他。” 又一个也说:“就是,他的孩子才十三岁,在县学读书,就这样被一群恶霸打死。我们也是有孩子的,万岁爷给咱们办学,虽然不是人人都上得起,可这也是一件大善事阿。如果孩子在里面被打死,还没人负责,以后谁敢送孩子去学堂?” 只见那上面坐着一个魁梧男子,国字脸,一脸严肃的压下手。大声说道:“好了,大家都放心,我们都是为了这件事,坐在了这里。那就是要给王家讨一个公道,县衙必须给一个说法,这件事大家都不要急。上面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吗!我们相信他们,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是,今天告示不都写了嘛!不承认那回事,明摆着要包庇罪犯。” 那马哥又说道:“那告示我也看了,明显不通,我们只要表示怀疑,他们要给一个结果,让大家信服都结果,至于他是不是包庇罪犯,我们再等等看。” 一个妇人说道:“人家说那夫子的儿子带人打的,小孩被打了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几个人用脚踹的,小孩的惨叫声都听见了,就是没人敢管。为了不让他叫,他们用鞋塞住他的嘴,头也打破了,心和肝也打破了,腿也打断了。” 听到这里,王金石心里异常的痛苦,这帮小孩,怎么会这么残忍!这是恶魔吗?想着想着头疼了起来。已经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了。 那妇人边说边流泪,大家也都沉默了,静静地听着。老马也安慰着她,说着鼓励大家的话。 “这件事,我老马会帮助他们老王家说话的,你们没事都可以到我这里来。有什么消息也可以和大家说说,大家一起讨论讨论。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说道:“不过,今天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封城了,大家可能去不了那里。我们可以在这边州衙问情况,也可以为他说说话,表明我们的心愿!” 几个人同时发问:“为什么封城?” “据说是爆发了瘟疫,那边就封住了,路口都有人把守的,进不去了。” 听到瘟疫,大家都变了脸色,这样的话,大家想去声援也不行了。 老马见大家有些颓废,鼓励大家:“这个案子虽然在县衙办,但是办了之后,必须交到州衙来批的。我们就在这边等,等到有好的结果出来。” “好,我们能帮忙的,绝对帮!” 老马再次说:“这是命案,最后还要经过刑部呢,所以大家放心,耐心等待,时间也不早了,都先回去吧!明天我们再来说。” 说完大家也就都散了。王金石也回到房间。 一处黑暗的角落里,几个黑衣人,头戴大帽,低头谈着话。都看不清脸,其中一个说: “现在他们群情激愤!都在乱传,上面派人来查此案,已经在路上了,我们不能让他们把事情闹大,不过不能用以前的办法了。” “那用什么办法?” “这次最上面,记住!是最上面!”说着,他还用手指着天。“派下来一批暗探,应该是一个新的暗衙门,来探听这个案子。所以我们只能用文斗,不能用武了。可听明白了?” “有人监视我们?” “是滴!啊!是一个特别的衙门,还有都察院的御史,给事中,都要来。所以我们要尽快的压住,不能再闹大了!” “好,我们商议一下,看怎么解决。” 第四章 霸王城 “这事不简单,看来他们需要咱们帮他一把。” “就看我们如何做了。” 千里之外某一处,几个人也在说的话。 而在泗州城,王金石决定今天先去一趟霸王城。霸王城,在泗州以西九十里处,因霸王项羽与汉军决定性一战在此而得名。 当年楚汉争霸,项羽最终,在霸王城垓下被韩信设计的十面埋伏包围。此战项羽惨败,霸王别姬也就发生在那时,最后虞姬就埋葬在此。 王金石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局势,觉得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又想起凤阳的事,对李四说道:“派人盯着那个小川酒家,这事他也有蹊跷。” 李四答道:“是,咱们还有好几个兄弟趴在凤阳没动呢,我告诉他们一声。” “好,我和大柱走一趟这霸王城,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龙潭虎穴!” “公子小心些。” 二人上了马,催马前行。沿着汴河岸前进,一路几乎没什么人家。 元末几十年的战乱,导致北方人口凋敝。加上元末至正四年,定陶黄河大堤决堤。导致后来的河南、安徽、江苏、山东的大片地区成为黄泛区。其中就包括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一路上还能看见黄河泛滥大水泡过的痕迹。 到处是沟壑纵横,圩坝散布,所以此处地名多是某某沟,某某圩。虽然是平原地带,道路却难以行走。曾经的红巾军起义就是爆发在这片土地上。 后来推翻了不可一世的大元王朝。朱元璋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建立了大明王朝。 这些年,朱元璋除了继续打击北元残余势力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重建这个国家上,大力发展经济,增加人口。 开办官学,推广义务教育,就是其中一个举措。这样就可以让更多的人可以读书,传扬中华文化。特别是北方,离开汉文化中心四百余年,已经胡化严重。为了改变此现象,朱元璋除了开办教育以外,甚至还颁布法律,规定了统一的服装,衣帽,礼节等。 让说胡话、习胡礼的人改变了习俗。短短十几年,人们已经逐渐恢复了汉化,说胡话已经让年轻人听不懂了,所以才会有“说胡话”的说法。 但是在这一片荒地上,却看见了一个大汉,那人抗着一把朴刀,独自行走在路上。见到王金石二人,看了一眼,也不理会,继续走他的路。 又走了一段,王金石发现他与自己是同路,好奇问道:“兄弟,这是去霸王城吗?” “是啊!你们也是吧!” “对!” 那大汉说话瓮声瓮气的:“好样的!咱们三个一道,杀他个片甲不留,路上也算是有个伴了。” 一句话给王金石整懵了,怎么还要杀个片甲不留了?就问道:“杀谁啊?” “哎呀!这二位兄弟,怎么连要杀谁都没搞清楚?这去了,怎么为王金石报仇阿?” “阿?” 他一下以为是要给自己报仇,反应过来才明白,他是要为死者报仇。就解释说:“我不是,还要调查……” “还调查什么,你还不知道呢?那七个小狼仔子,叫李凯、胡庆、柳絮,李刚、许什么?什么来着?看我这记性,一下又给忘了。” “阿?这位大哥,你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还从哪得来的消息,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了,七个狼崽子嚣张至极。大家怕连累家人,我夜麒麟光棍一个,不怕他。你不也是去结果他们的嘛?” “这位大哥,我不是怕死,我想着应该先搞清楚,额,这么跟你说吧,我是从外面回来的,老家就在霸王城,要回家去的。” “你老家霸王城的?” “是!” “那你知道学子被打的事吗?” “听说了。” “你知道多少?” “大哥,你和我说说呗!” “行,我就和你说说,这帮人,打死了人,准备给点钱就了事。哪知孩子的小爷一声呼喝,当街告了状,大家都看不过去了 我们就是要讨回个公道,况且这人命是几个臭钱能了事的吗?咱们江湖人都站出来为他说话。” 这又来个江湖人士,越来越乱了。 “这孩子小爷是江湖上的吗?” “不是,孩子小爷是边军,咱们江湖人最佩服的就是这边军了。当年咱们虽然打打杀杀,但是也不敢跟鞑子硬拼阿,这帮红巾军都是好样的,敢跟鞑子拼命。硬是把鞑子赶回了大漠,咱们谁不佩服!” “是啊!边军才是咱们的脊梁。”王金石也感慨道。 “唉!小兄弟这话说的好!边军是咱们的脊梁,没有边军,咱们在胡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那夜麒麟越说越气,暴脾气毫无保留,唾沫星子横飞:“你说,现在边军在前面打仗,他们在后面捅刀子。还欺负人,让你告状无门。这些人是不是该杀?咱们江湖兄弟放出话了,衙门若是不能好好判这个案子,咱们就自己动手,结果了那几个小狼崽子。” “这位夜麒麟大哥,你在江湖上应当也是个人物,不是我袒护那几个,你现在去把他们几个杀了不妥。” “怎么不妥?”暴躁老哥大声质问。 “这,我们也是才听到此事,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大侠你要是杀错了一人,那将来在江湖上,大家会说你杀个孩子都杀错了人!” “嗯?”这位大侠一时也觉得可能不太好,便问:“那你说怎么办?” “这么办吧,我这次就是回家走亲戚的,我们如果能去现场,待我们细细查清楚,你确定了凶手,再动手也不迟阿。” “也可以,就让他们多蹦几天。” 好,终于是把这位大侠劝住了。三人一同往霸王城去,一路走来,才知道,这个夜麒麟十五岁混江湖,帮人打打杀杀,如今已经有二十五年了。 西边的太阳渐渐红了,倒映在汴河里,波光粼粼。王金石也不由得想,这个被打死的孩子,和自己同名,这究竟是一种巧合呢?还是有某种原因?心里也是一路忐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唉!小兄弟,你们没带兵器阿!是不是没有趁手的,这样,我认识一个好铁匠,让他给你们打一把。” “这位大哥!我们有,什么样的都有。” “哦!那就好,那就好。”那夜麒麟有些失望,似乎没有帮到别人有些不满意。 傍晚,他们终于到了,还未到城墙,就看见外面路边各处都摆放着各种假山奇石,样式好看、奇特。卖石的商人还不少,见有人来,立即投来期盼的目光,又怕太过把人吓跑了。 那些怪石有的象一座小山,有的象一个动物,有的空,有的皱,有的怪异。颜色也各有不同,有黑的,有红的,有的灰,还有白的…… 王金石却没有心情欣赏,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霸王城,他的心跳得越快,第一次查案子,让他十分的紧张。 城墙并不高,城门外七八个大汉早已盯上他们,还没到城门,就已经围了上来。 “弄甚么喋?” “哦,回家祭祖走亲戚的。”大柱上去打点,用已经准备好的理由。 “回家?你们是哪庄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哦!我们就是南关的。是从外地回来的。” “不许进,都回去吧!”那大汉一脸凶恶,语气不容置疑。 “为啥不让进?” “城里有瘟疫,谁都不让进!”那大汉已经是大声训斥,想吓唬他们几个,大柱虽然不怕,可一时也是没了脾气。 “凭啥不让进!”这时一个更凶恶的声音响起,正是那夜麒麟。虽然来时王金石已经和他说好了,让他先不说话。 可是他还是跳了出来,一上来就与那几个大汉对峙,双方激烈争吵。 只见那看守的大汉,往前一冲,故意面门往夜麒麟脑袋上一撞,瞬间倒地大喊: “打人啦!杀人了!”由一名壮汉化身一名泼妇,捂脸满地打滚。一时间,王金石三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时城门内冲出来一批官军,手持长矛,一下就围了一个半圆阵。将三人的前面,左右都围住了,只留了个后背。 这……王金石感觉自己这三人应该是没有还手之力,只能逃跑了。他们用的应该是一种阵法,打仗贼好使的那种。 王金石作为对手,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三面密集的枪尖,对准了自己,随便戳过来几支,自己也逃不过。却又留着后背,让自己总想往安全的地方逃跑。 “什么事?”领头的军官问道? “军爷!他们打人。” 喝!这是恶人先告状阿!那倒地的大汉,躺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那军官也不理他,对三人说道:“不要闹事,哪来的,回哪去。” 这样的实力差距,连暴躁的夜麒麟也没了脾气。三人退出包围圈,王金石问道: “城里果真有瘟疫吗?” 那军哥大量了王金石一下说:“说了有就有,不要让我们动手。” “动手就动手!怕你不成!”夜麒麟将朴刀横在身前,大声吼道。 王金石一看,这家伙跳出包围圈就又蹦哒起来了。拉住他说:“麒麟大哥,咱们先回去,先回去。” 夜麒麟一摆手,对着官军道:“嗯,听俺兄弟的。”说完使劲拉走了王金石。 几人来到远处,王金石问道:“麒麟大哥,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 “不是官军!”夜麒麟看着城门说道。 “阿?你是说那些看城门的?” 夜麒麟瞪大了眼睛:“你问得谁?哦!躺地上那个?小生痞子,不用管他们。” 王金石也奇怪,这夜麒麟看出来那些人不是官军,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官军我见过,这些看城门的,都是十七八的小伙子,年纪不对。看他们拿枪摆阵,也不熟。” “哦!你是说他们是花架子?” “也不是花架子,收拾咱们三个不费事。不过和真正杀过鞑子的精锐不能比,没杀气。” 王金石心想:这真正杀鞑子的明初军队得多强阿!又问夜麒麟:“那他们就是个看城门的呗!” “嗯。” 久未说话的大柱看着那些卖石的,说道:“大哥。”说完朝那边使个眼色。 王金石看去,那些人都远远的看着这边。 “走,咱们去那边问问。” 说完,三人去了石市。进了一个市场,一边问那些老板价格,一边打听城里的情况。可是问了几家,都不愿谈城里的事。 终于还是问到一家透露了一点情况的,进了这一家,王金石问道: “店家,这边都有什么样的石头阿?” “客官要什么石头?” “想要一块洁白无瑕的玉石。”王金石原本只是感慨一下。却听那掌柜的说道: “我也想要玉石洁白无瑕,可这里的石头都黑了。” 王金石一听,明明看到有很多白色的石头,怎么这样说呢!又问: “那是什么?” “那是一块黑石。” “明明是白的。” “我说是黑就是黑。” 第五章 民愤 离开霸王城之后,王金石与大柱回到了泗州城。 早上,王金石躺在床上发呆,自己穿过来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派来查这个案子,还要暗中查。几天奔波下来,还挺累。 看看人家穿越都干什么!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呢! 既来之,则安之吧!他又想到:咱要不要干点刺激的事儿呢?造反?不行,想扳倒老朱估计是难于登天。搞点发明?算了,自己的动手能力有限。抄个诗泡个妞?俗!况且抄袭是可耻的,咱要作诗,就自己作。 啪!他一巴掌打在脸上。 喝!有蚊子了,好,刚好来一首应景的诗,只听他躺在床上念叨:“春天过去了,处处蚊子咬。一咬一个包,痒的受不了。” “好诗好诗!大哥原来会作诗!” 大柱从外面进来,拍马屁道,一脸的谄媚。 “什么好诗,这不过是上学的时候写着玩的!” “上学?大哥你?” “额!不是,是以前读书的时候!” “哦,大哥,今天到了几个兄弟,安排他们做点什么?” 王金石思考了一下:现在城里是进不去的,自己昨天几个门都试过了。接到的任务是暗中调查,还要把事情全部摸清楚。难道老朱从这件事中嗅到了什么?要不然也不会派一明一暗两路锦衣卫来查! 这个有点难阿,难也要查!遇到一点困难就唉声叹气,打退堂鼓,我可不会再那样了。 况且这个案子,自己总是觉得不服气,我现在是锦衣卫镇抚司密探,会怕他们吗?他们越是要掩盖我越是要揭穿它,但是怎么才能做到呢? 大柱站在旁边等了很久,等待着王金石安排任务。 “先安排大家四处打探消息,看看百姓民意如何?有什么消息马上回来告诉我。” “是!” 大柱马上去安排了。 “公子!”小六子走进来说道:“凤阳府来的消息!” “什么消息?”王金石一下坐了起来。 “四月初五,就是霸王城出新告示的那天早上,秦仵作写了一篇文章。是写人心被击打致死的几种可能,大概是说这个案子的。” 当天早上?王金石心里寻思:当天天不亮发的告示说死者是被一拳正中心口而死,早上凤阳府就有人写文章论证医学根据了?要说二者没有联系,我信你个鬼! “有蹊跷,这个秦仵作也派人盯着。看看他什么来头。” “是,公子。还有,凤阳府派了秦仵作的师傅去验的尸。” “嗯?有什么问题?” 小六子见他不知,心想这公子哥,也是没有经验。不过他脸上不动声色,分析道: “县里发生命案,县里的仵作会尽快去验尸的。他们又在三天后,安排了一个更有名的仵作,再重新验了一次。” “你是说,他们推翻了第一次验尸结果,又重新安排了一个?” “公子英明!” “难怪又急匆匆的贴了第二次告示,暗中查一查他师傅。” “是。”小六子和大柱都去办事了,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看着窗外发呆。自己一开始也是被老朱吓怕了,现在看来,这查案子也很轻松嘛!躺在这里等消息就行了。 等了半个时辰,王金石坐不住了。他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东边是一条河,河对面有些商铺,人来人往的。又转到西边窗户看看,嘴里念叨着: “这古代也太无聊了,没个手机也就算了,有个小说看看也行阿!” 于是他下楼去,准备看看街上有没有什么书卖的。 才上街,经过前天晚上那个老马家院子,听见里面人声鼎沸。就进了院子,找了个角落看他们在说什么。 见一个大汉哭诉道:“怎么会有这么残暴的人?我听到都受不了,他们还有人性吗?” 另一个说道:“我们的孩子都是要进官学的,若是有人这么对我孩子,还不能申冤,我自己便削平了他们。” 老马摆手道:“这个话先不说,老高,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解决不了了,我们在想其他的!” 那老高又说:“能解决就不会现在这样了,他们现在不但是骗我们,还威胁家属。” “还威胁家属?这,和大家说说。” “哎呀!他们现在封城了,我一个亲戚和我说,小孩他爸被打了,小爷也被打了。不让他们告状。”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人群中一个先生打扮的,站出来说道。 众人都一愣,大家这几天都在说这事,传言有真有假。可是从来没有人让他们拿出证据,我传言还要带着证据吗? 老马开口问道:“证据肯定没有,不过现在贴的告示是真的,我们都觉得那上面写的太假。不能说吗?” 那人不急不忙的说:“衙门贴出告示我们相信就好了。” 老马也不急不忙的问:“为什么要相信呢?” 众人也都愤怒大声质问他。 那人依然淡定,等大家都问过了,才回答:“首先,告示上所说的,是经过县衙捕快调查过的。其次,他们调查的经过也写清楚了,事情就是两个小孩闹着玩,不小心打死的。然后呢,就是他们都是干这行,端这碗饭的。比如说,人是怎么死的,仵作一验尸就能看出来,凤阳府的老仵作也都看过了。小川也读了告示,他也觉得清楚明白。最后呢!我们不要听风就是雨,人家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毕竟在座的各位都没怎么读过书。” 一番话下来,头头是道。王金石听了一遍,感觉这个人说话目的性太明确了,不过还是太牵强。 众人也都不说话,但是可以看出来大家并不服他,他们只是在等老马发话。 老马一看,便说:“这位兄弟,我老马是没读过什么书,不过有些道理我还是懂得。” “大哥!” 大柱突然出现,拍了王金石一下,把他吓了一跳。 “你吓死人啊!我正听着呢,走。” 王金石拉走了大柱,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河边。 “什么事?” “不对劲呐!整个城都炸锅了!另外今天进了一批人,行踪十分可疑。” “慢慢说。” “民愤特别大!各个行当都在传这事,上到文人世子,下到三教九流,可以说群情激愤!另外今天还新入了另一批人,好像是……是来压民愤的。” “压民愤的?对!这边也有一个。从哪冒出来的这么一批人。” 王金石感觉越来越复杂了,特么的!这还越来越复杂了。 “大哥,咱们应该更隐蔽一些,还有一批人在暗中调查,有兄弟被盯上了。” “什么?我去!还有人盯咱们?” 王金石想了一下,说道:“等会叫兄弟都来,开个会。” “开个会?”大柱斜眼思考,这是啥意思? “哦,就是把他们都叫来,商量一下对策。” “哦,行,我去安排一下。” 大柱走后,他又回到了老马那里,听到他们吵的更激烈了。 听了一会儿,大概就是大家觉得县衙出的告示太假,那个反对派就说不假。 大家质疑县衙包庇罪犯,他就说不要质疑朝廷,皇帝陛下英明神武什么的。惹得众人一起针对他。 正吵得激烈时,下面有一人,蓬头垢面的他破口大骂,却把矛头指向了老马: “姓马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质疑朝廷,我……” 老马漫步走过去,脸色阴沉,两手一抓,抓着他的胳膊,拖到门口轻轻一推,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只见那人被踹的一头钻进草窝里,一会儿又爬出来,满头的杂草。摸着屁股逃跑了,边跑边骂: “姓马的,你等着!” “什么鸟人,也敢来这里渣渣叫!”边说边拍拍手,回到了座位。 “”打的好!”众人十分解气。 王金石听了一会,感觉肚子饿了,也没什么新意,就打算回酒楼吃饭。 刚到门口,大柱也回来了,手里提个荷叶包。 “大哥,给你买了泗州的菜煎饼,你先垫垫肚子。” 这大柱,怎么知道我饿了,他心里寻思道。 “刚好饿了,他们都知道了吗?” “知道了。” “走,进去吃饭,听说这泗州的羊肉不错。” 此地的羊肉果然不错。加了胡椒的羊肉汤是味美鲜辣,吃得人胃里特别舒服。出了门,二人要去另一座酒楼商议。 绕了几圈,来到一座酒楼,看招牌是留香楼。 进去之后,上了二楼,有两个人在外放风。大柱带他进了一个房间,装修比较典雅,漂亮。里面有六个锦衣卫等候了,见王金石进来,一起低声打招呼: “公子!” “都坐吧!” 除了李四和小六子,还有四个分别是二虎,赵义,刘喜,来旺。王金石都见过。 “到这儿之后打探的消息,都说说。” 李四先说道:“这两天可以说是民怨沸腾,各处都是群情激愤,开酒楼茶馆的自不必说,百姓也都在议论此事,包括勾栏瓦舍,当铺码头,跑江湖的都在议论。” “就是说都在说这事咯?有哪些带头的人物吗?” “有一些,主要有:李三、林军、龙哥、吕军、大牙、小白、王平,还有这边的老马,江湖上的叶大侠,锤王,还有强秀才等不少人。” “还不少呢!” “对了,还有文人士子,还有人写文章开骂呢!” “哦?”王金石没想到。 “我抄回来一份,是骂那个小川的。” “那读一下。”王金石刚好听听。 李四读道: “古卷载笔,予以公理致辞;书剑传文,故以道德遗曲。闻川者,性非温顺;满口胡言,犹复祸心。言论之惊,古籍鲜有所载;世情之疏,世间未有所闻。斗筲之器,锱铢不可让人;五短之身,谣言偏能惑主。 兹为庚申,留言多时;骄奢贪媾,陷万民之不义;昧心谗言,害上位于不仁。 天道有常,无往不复。淮河紫气,晨昏不露。德行始述,羞于暮齿。百姓不囚,芟夷略尽,天意人事,危亡之运。石都兴悲,王父无处安生;长沟流涕,亲叔焉能自序。载书横琴,此时影非公义;连城见欺,岂肯愁并梓里。 北山移文,芳杜厚颜。虚言陈迹,故受命于宣室,巧制一文,方横戟于州圩,萧墙之祸,妖孽操室。洁己清操之人,徒勤隐世;宵小跳梁之辈,日暮淫祀。 奉东家之成业,窃邓通以狼狈。白蚁之穴,能溃千里之堤,杨炎之孝,祸乱一朝之纲。故有包胥泣之秦庭,罗宪哭于都亭,已徒然哉。 呜呼!暮春之月,陋室行文。以危苦之辞,别以文章之用。终其华夏四千一百四十四岁未复见此,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无德、无容、无言之人。” 第六章 大牙 前日去霸王城碰壁了之后,夜麒麟与王金石他们分开,自己一人,只好原路返回。虽然知道自己实力不济,心里却不服,一路骂骂咧咧回到了泗州。 进城之后,他先填饱了肚子,然后一路兜兜转转,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这里有一些窝棚,其中一个一看就是一个铁匠铺。可以看到炉子,锤子、刀、锄头、煤炭等东西,胡乱的扔在各处。 里面有一个铁匠,没在打铁,却在那写什么字。 “铁匠!铁匠!” 人还没进来,声音已经传来了。铁匠听出来是夜麒麟。 夜麒麟进去一看,并不魁梧的铁匠又在那写东西呢! “别写了,来活了。” “要打什么?”铁匠淡淡地回道。 夜麒麟把朴刀放在旁边,“这家伙不好藏,打一把小一点的。这么长,够了。”说着,他两个手在面前比划了一下。 “打一把匕首?”铁匠问道。 “你看着打就行了。我走了,明天过来拿!”说完,拿着朴刀就出门去了。 “明天不行?七天后来拿!” 门外传来夜麒麟的声音,“七天就七天!” “李四,你把这几天收集的消息,理一下,给卫里发回去。” “是。” 留香楼,楼上客房内,王金石他们正在商讨对策。王金石先交代了任务,然后又说道: “大家有什么看法,可以说说。” 众人对这位大人的做事方法,有些不适应,怎么先让自己说?这位大人与以前的上司比,可是风格完全不同。 一时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王金石一看,回想老师上课的时候,其实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查。就学老师主动提问: “二虎,你说说。” 二虎站起来,浓眉微皱:“我之前去看了,一些普通人也在查,他们是地头蛇,比我们方便,我们外来的太显眼,不如先跟着他们。他们都在一起说这事,查到什么,我们也能听到。” “嗯,这个主意不错,坐下吧。” 二虎坐回了座位,长舒一口气。 王金石心想,这毕竟是一个新成立的锦衣卫,还没有那么无孔不入,但是它的前身也是查过案的,就问道: “咱们以前查案,都是怎么入手的?” 李四回道:“咱们以前拱卫司,主要负责保护陛下安全,顺带打探消息。查案子也不顺手。”他想了一下,接着说道: “据前几天我们查到的东西看,消息在他们封城前流露出来不少,咱们可以分开收集所有消息。” 王金石听到这,豁然开朗,想了一下说:“对!你不是把他们分为各个行当嘛!写下来,我们人少,一人负责一个行当,专门从中打探消息,回来我们再一起商量。” 说完,他就让李四写了几个,放在桌子上。正准备选,看了所有的纸条,又收回了手。说道: “你们自己选吧。” 众人都围着桌子,看了一下,李四选了军户田庄,赵义选了码头牙行,二虎选了地痞流氓,小六子选了酒楼饭铺,刘喜选了赌档。在场的人也都选了各自的任务,就剩王金石和大柱了,他看了看大柱。 哪知王大柱伸手去拿了勾栏,王金石一看,还有两张。谁知大柱一脸笑容,把纸条递给王金石,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个最难,只有大哥能胜任了。” 王金石假装镇定,指了指桌上说:“还有两个,你都接了?” 大柱拿着两张纸,把一张收进怀里,说:“这个江湖上,我刚好有朋友,至于这个文人书院,舞文弄墨的,还是只能大哥你出马了,大哥不是会作诗吗?” “我会作个什么诗?你们……” 还未说完,只见他们纷纷逃了出去,只留下了王金石一个人。 他看了看空荡的屋子,两手各拿一张纸条,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回想着整个事情,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的瞧着桌面。 脑海中把到过的南京,凤阳,泗州,霸王城都过了一遍,自己脑海里的影像,是在空中飞行,到霸王城上空,他猛然睁开眼睛。 “怎么把最重要的地方忘了,霸王城!” 快速起身推开门,出门一看,走廊那头还有俩个人,朝他们一招手。 “过来!” 二人一看叫他们,一起走了过来,王金石又回到座位上。二人进屋关好门,走到他跟前问:“公子,有何吩咐?” “你们叫什么名字?”这二人王金石不熟,便先问他们。 “我叫高城。” “我叫薛贤庄。” “好,给你们个任务,一个是去霸王城盯着,一个是去勾栏瓦舍打探消息,你们自己选吧。” “公子,我们需要留下保护你的。” “保护我?我需要保护吗?这个任务比保护我更重要,事情查不清楚,回去了如何交差?” “可是公子身边没人怎么行?” “嗨?我问你们,我们这些人,谁的武功最好?” 两人对视了一眼,高城回道:“四哥武功最好,然后就是我们两个和大柱哥。” “错!我告诉你们,我们这些人中,我武功最好。公子我从小练武,让你们去就去,这是命令!你们自己商量吧,哥哥我要出去溜达溜达了。” 说完,王金石不给他们机会,径直出去了。 出了门,依然是沿岸路河走,走到水边一码头。可见有一处陆地凹陷进去,一片水域深深凸进陆地,形成一个极佳的货运码头。 青石板铺设的路面,码头上人来人往,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好不热闹。 王金石走过去听,见到中间台上有一个年轻人,园园的脸,,一对大门牙有些抢戏。对着台下说道: “你不用跟我这个那个的,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由我作主。你不服气,问问在场的哥哥姐姐叔叔婶婶。” “少主!少主威武!”底下有些人附和。 下面有一个人指着上面那个少主,大声道: “大牙!你凭什么说县衙的告示骗人,大家不要被他骗了,要相信衙门。他这是在聚众闹事,这是很危险的。” “我们闹什么事了?这里是我们的码头,我们在这里干活,你不要胡扯。”被称作大牙的回应。 “你们一口咬定一拳不可能打死人,就是在胡搅蛮缠。” “哦!一拳打死了,可真牛。” “县衙的告示不是写了吗?” “编告示起码编的象一点,把我们当傻子吗?” “你们这是要干嘛,朝廷的信誉都没了吗?万岁爷你们都不信了?” “我们啥时候说质疑万岁爷了?” “哼!你刚才明明在质疑官府,质疑官府就是质疑朝廷,质疑朝廷就是质疑万岁爷!” “少给我在这里个啷,强哥给我把他轰出去。” 他旁边叫强哥的,带人去轰赶那个,那人一见要轰他走。便要破口大骂: “你个大牙!你……”还没说出来,就被强哥带着两人捂住了嘴,赶了出去。那强壮的强哥,拍拍手, “哪来的这些人?想在我这儿搞事,我不管你那些个!通通给我赶出去。”大牙一脸的不屑。 其中一个人站出来,悄悄的对大牙说:“大牙,我去看看,这哪路人马!” 王金石往前挤进几步,以便听得清楚一些。大牙对着大家,抱着双手,淡定的说道: “我们就是为王家说句话,不管谁来,都是这句。衙门审案的话,我们就去问问看,看看他们怎么审。” 他话说到此时,一名小厮过来 对他说:“牙哥,新任知州到码头了。” 大牙一听,对台下大声道:“哥哥姐姐,叔叔婶婶们,没事的在这里等我消息,我去去就来,阿!” 说完了这些,从侧面下了台阶,强哥和那个小厮跟着去了。 王金石看他们奇奇怪怪,悄悄跟了上去。几人上了一座石桥,匆匆而过。又沿河向东走了一段,看到一处更大的码头,河面上停靠着密集的船只。 码头上有很多衙役净街,四周有不少人远远的在围观。中间几名着绿色官袍的官员,和一些乡绅,围着一名身着红色官袍的官员说着话。王金石可不管那么多,一直走到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地方。 那红色官袍者,正是新任泗州知州王磐,一名官员朝他作揖道:“府台大人,这位是虹县知县。” 那虹县知县笑容满面,对王磐作揖道:“下官曹甸,见过府台大人。” 王磐微笑回礼。那官员又介绍道:“这位是盱眙知县。” 盱眙知县一样微笑行礼道:“下官代用文,见过府台大人。” 王磐依然微笑回礼。 那官员又介绍道:“这位是霸王城知县。” 那霸王城知县也朝王磐一作揖:“下官包毕范,见过大人。” 此人态度明显不同,王磐心里不快,嘴里“嗯”了一声,拱了拱手。坐了一路船,他还晕着呢,只想找地方躺一下。在场的官员和乡绅都看出了问题,一时都闭口无话。 “大人一路劳顿,请先上轿吧!”介绍的那位官员化解了尴尬。王磐正好,乘机上了轿子。 一群官员排队上轿,打道回府了。王金石看了看,大牙和几个人在说话,他假装经过,从旁边走了过去。 只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重审。” 王金石决定还是先回到大牙那里,一路小跑到了大牙的码头。这里已经聚了更多人。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河面上又来了一条船,船上下来一个船夫。系好了绳子,朝船上说:“老爷,好了。” 船里先钻出来一个下人模样的老者,约莫五十岁,他对里面说:“老爷,夫人,可以下船了。” 一对夫妇从里面钻出来,这人正是都察院巡按御史郑从明。他扶着夫人的手,说道:“夫人小心。” 那夫人一步跨下船去,嘴里嘟囔道:“大庭广众之下,还搞这套。” 他只好笑笑,下了船。 王金石终于等来了大牙,大牙漫步走到台上,周围站着几个人。他说: “各位哥哥姐姐,叔叔婶婶们好,刚才!就在刚才,新的知州大人来了,这个案子要重审了。” 下面有人问道:“是州衙要主审吗?” “对了,霸王县这次要没办法了。” “对,这次案子,是新来的知州审的,我们可以等好消息。” 王金石见他说了这事,觉得可以走了,边走边想:换新官上任了,可能案情就不一样了。回去看看他们打探到消息。 正走呢,忽然看见赵义在前面,刚要准备开口。只见赵义焦急的朝他使了个眼色,然后用手在背后做了个动作。 王金石明白了,他说自己后面有个尾巴,自己竟然没发现。 第七章 王父申冤 赵义向自己走过来,象平常走路一样,同时做出一个除掉尾巴的手势。 王金石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赵义与尾巴擦身而过,就在双方刚刚交错过后,赵义突然转身一刀捅死对方,鲜血飙射。 不行,如果当街杀人,必定会暴露自己,还有可能杀错人。想到这,他立即向赵义做了停止行动的动作。 赵义眼神示意,他明白了,他与王金石交错过后,朝那人走过去,一把拉住那人的手问道: “这位小哥,问一下到僧伽塔怎么走?” 王金石回头一看那人被拉住了,一个左拐钻进了一个小巷子,逃命般的跑走了。 那人一看跟踪的人跑了,一把就要甩开赵义,赵义看到王金石消失了,也就放开手,那人追了上去。 赵义还在后面喊:“唉!你这人,问个路至于吗?” 王金石绕了几个弯,回到留香楼,在客房里找到床位,仰躺在上面,大口喘着气。这一顿跑,把自己累得够呛,看来还得加强锻炼。 过了一会儿,他在脑子里回想:这皇帝派的主审官来了,应该 就好办了,自己也能轻松点了。 他倒了一杯茶,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又休息了一会儿,有人回来了,一看是赵义。 “公子!”赵义先行了礼。 “你回来了,跟我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是普通人,没练过武。应该威胁不大,所以我就让他去了。”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公子离开码头以后,巡按御史也到了。” “哦?谁接的?” “没人接,一行3个人。” 这奇怪了,同一天到的,两批官员,方式完全不同。 赵义又说:“还有,在他们两波之前,还有4个人,应该是和我们穿一样衣服的。” 锦衣卫?王金石心里想到。完了他说:“认识吗?” “不认识。” 王金石低头沉思,赵义见他没有问题了,便退下了。 “九点!来!开!开!” 泗州的赌档内,一群人在围观一桌牌九,在位的三方也等着另一人开牌。 那人把两块牌握在左手,凑到眼前,右手慢慢推开一块,只睁右眼看着慢慢滑开的牌面,口中念念有词: “天!天!天字九!”好像他能把牌喊出来似的。 “天字九点!刚好强你一头!”说着,他将两块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围观的赌徒们,“哦”的一阵起哄!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大声说道: “赔钱,赔钱!三道!阿!” 那庄家淡定的陪了钱,洗了牌,边洗边说: “压注!继续压注!不就是一点小钱嘛,瞧你那出息。” 阿米被他一激,兴奋的大呼:“我全压!” “阿米这下手气好,我也压这方。”有人加注那个阿米,压了一块碎银子在他面前。 “我也加注!”负责在赌档打探消息的刘喜,也大声说道,众人都看着他,见是一个生面孔,想看他压多少。只见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铜板,压在阿米面前。 “我压一个铜板!” “契!”大家一阵失望。 庄家发了牌,大家又是一阵咒语看牌。 “开!开!” “又是九点!快开,老子今天要大杀四方!”阿米兴奋的开牌,把他的九点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又要赢钱的感觉太好了! 刘喜一看,心想早知道多下一个铜板了。这一下就错过了一个赚钱的机会,可惜呀! 庄家看了牌,又看自己的牌,用眼横扫一下三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阿米发现了这个细节,感觉不好,伸手要去摸钱。 “别动!”庄家一声呵,把牌排在桌上,“一对!通吃!”说完笑眯眯的把桌上的钱全部吃走。 刘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铜板被收走,心里痛呼:我的铜板阿! 阿米脸色也拉了下来,心里的落差太大。就在他痛苦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叫道: “阿米!你过来,二狗子找你平事儿。” 阿米刚好输光了钱,找不到借口体面地开溜呢,便随便推脱一句就溜了。 刘喜听那人说话,感觉有些好奇,跟了上去。 晚饭后,几人陆续回来了,王金石继续组织大家开会。这次他一看高城来了,薛贤庄不见了,他就知道薛贤庄去霸王城了。 大家自然把话题集中在新来的知州,巡按御史上了。最后一致认为案子会加快处理,等着消息就行了。 第二日,霸王城石市场,薛贤庄正在与一个老板一名保长在霸王城门口敲锣,一边敲一边喊: “王守河有话要说啦,大家都来听听,有重要的话说了。” 一听这话,人们纷纷围拢过去,那保长继续敲,待人聚的多了,他朝后面一挥手说:“带过来吧!” 只见几个人走出来,其中一个手里抱着一套孩子衣服的,走到了前面。他穿着普通,看长相也是平常人家,有一人拿出一张纸,让他看。看来也是识得几个字的。 他对着纸,念道:“近日有很多不实流言流传,请父老乡亲们不要再传言,关于孩事,我家的遭遇。我在此万分感谢大家。” 说完,朝众人鞠了一个躬。那保长见他说完,一挥手,让人把他带走了。 人群中,负责霸王城的薛贤庄看着这一幕,正寻思呢!看着他们越走越远,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随着离城门越来越近,他们还似乎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他突然一转身冲出几人的包围,一直到众人面前。那保长和几个人吃了一惊,连忙追了上来。 只见他往地上一跪,大声呼喊:“父老乡亲们给我作主阿,县衙给我的说法我严重的不同意。” 还没说完,保长几人就来抓住了他,把他强行拖走,他一边挣扎一边喊:“我儿有冤阿!请父老乡亲们给我作主阿!” “父老乡亲”们却面面相觑,悲愤的看着这一幕,却无能为力,只能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薛贤庄看到这一幕,迅速撤出来,重要的消息他需要第一时间告诉王金石。快马加鞭赶到泗州,在老马家旁边的迎宾楼找到了王金石,将此事和他说了。 王金石正做美梦呢,谁知这么大的消息一下就到了面前,揉揉眼,感觉还有点困,用凉水洗了把脸,这才清醒了一些。 “将人都召集过来。” “是!”说完薛贤庄去找人了。王金石则在此等待。 客房内,王金石坐在椅子上,吃着饭,他已经等待了一段时间了,也许是某种思维方式,让他遇事总是习惯大伙一起商量。 他啃着一块饼,那饼十分的坚硬,此时的食物不如后来的丰富,这家的面饼也没什么特色。 他一边咀嚼,一边思考。看来自己还是乐观了,在这种情况下,还出了这事,他隐隐地感觉,这案子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夹起一块肉,赛进嘴里,小六子回来了。 “公子。” “先坐,说说酒楼饭铺里探到什么了!” 王金石听着,小六子说:“属下打探了几个酒楼饭铺,原来咱们住这留香楼就是一大聚集点,他们不定时的就聚在一起议论此事,互相给消息,留香楼的老板是个女的。 其他一些小酒楼饭铺也有些人议论,一开始,从初一到初六大家多是一种声音,就是要帮王家说话。后来传出消息,上面派新的官员来审此事,初七开始突然冒出来一批人,帮着县衙说话,甚至还有一批人,帮着几个打人的小子说话。” 此时刘喜也进来了,他接着说道:“是,我今天发现有人在招募一些赌徒,让他们平事,我听他们说话的时候,说到了这个案子。” 几个探子都陆续回来了,王金石让人收了桌子,挥挥手对大家说:“你们继续说,我听着呢。” 二虎接着说:“我混乱一下牙行,打行,感觉其中有些人说的比较狂,什么替天行道和,和……” “说吧,没事!”王金石见他犹豫,鼓励他道。 “有人鼓动说要代皇执法!” 众人沉默了一阵,这时李四和大柱,薛贤庄也回来了。见众人沉默不语,他们便先向王金石行礼。 “公子!”说着,又表示出疑惑的眼神。 王金石说了一下情况,让他们继续说,李四先开口道: “卫所军户们对这事说的也挺多,他们应该是态度更坚定的,全都站孩子小爷这边,支持王家。另外,他们发话,给的压力也挺大,虽然现在大多只种地,但是毕竟他们是拿过刀枪的。” “这句话说得对,他们的态度很重要。” 李四接着道:“其中几个领头的,李三,林军,吕军说的几乎都一样。” 王金石看了看,问道:“大柱,你呢。” 大柱微笑着站起来道:“江湖上的朋友,正在准备秘密潜入霸王城呢,已经有路子了。” “哪个江湖上的朋友?”王金石问他。 他卖着关子道:“江湖上的朋友多就是好阿!在下自有消息灵通之人,与我说……” “少来这一套,赶紧说!” “就是上次咱们碰到的那个夜麒麟,他找到一个车夫,愿意带他进城。” “什么车夫?可靠吗?”王金石问他。 大柱答说:“应当可靠,车夫是给一个大家族拉车的,那是霸王城一家卖石的大商贾,他经常送石头去码头,和江湖上的朋友都认识。” “哦!什么时候去?” “明天他们会送一块奇石,去霸王城东的汴河码头,下午拉车回城。” 听到这里,王金石也想跟着进去。这样的话,就可以去城里看看,倒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说:“好,明天我也去看看。” “这怎么行呢?公子你就别去了?”李四率先反对道。 众人也纷纷反对,表示派个人去就行了,何必亲身犯险呢! “这不是犯险,只是去秘密“”探寻真相而已。” “可是……” “不用说了,大家的想法我都知道,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去的人都不会有事的。” 说着,他挥手让大家安静。然后问大柱:“他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铁匠铺,夜麒麟大马金刀的坐在门口,对铁匠说道: “今天就要,明早也行阿!快些打。” 铁匠一脸的不情愿,卖力的轮着锤子,这个夜麒麟,要货这么急,就跟救命一样。真是服了他了,天都黑了,还要来催货。 叮叮!叮!!叮!铁匠一边打,一边埋怨:“你这也太急了!” “不是我急,是时间急!”夜麒麟无奈道。 “这是要打仗去阿?打仗也不急着一把匕首阿,哪有朴刀好使阿!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 “打什么仗?有别的事,只有短家伙能带进去。” “你要去哪?”铁匠认真的问道。 “霸王城。” 铁匠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去里面睡吧,明早给你一把上好的匕首。” 第八章 夜访霸王城 东边天已经微亮,王金石和大柱在泗州西城门,与夜麒麟汇合。 “哈哈哈哈!好兄弟,咱没看错你!”夜麒麟大笑着拍了拍王金石的胳膊。 “哪里,麒麟哥才让人佩服,侠肝义胆!有大侠风范阿!”王金石也是由衷的感言。 “唉!我算什么大侠,要论义薄云天,侠肝义胆,江湖上的叶大侠,锤王,军辰,莫陆,你看,多的是。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就是轮不上我。” “麒麟哥谦虚了,那些好汉,我有机会也要结识一下。” “行,大柱兄弟,咱们走,到时我与你引见。对了,还不知道王兄弟大名?” 王金石想了一下,“就叫我王五吧。” “王五,好。”夜麒麟也不再问,三人一起上马,又朝霸王城去了。 一连跑了一个时辰,夜麒麟指着前面说道: “前面就到长沟了,咱们歇一会儿。” “好嘞!”王金石停马,看了看前面,是上次经过的一个地方,高高的河坝上,能看见四周的平地。路边有一个小土地庙,远远的还能看到烧过纸钱的痕迹。 “麒麟哥要不要吃点东西?大柱,拿点吃的过来。” “唉!大哥!”大柱从搭包里拿出干粮和米酒。 “吃我的,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说着,夜麒麟从马背上掏出一块火腿一样的熟腿。递到了王金石的面前,“来!吃这个。” 王金石看了看,没认出来是什么腿,问道:“这是什么肉?” 夜麒麟一脸笑,也不回答,只说:“吃呗,我夜麒麟的东西放心吃。” 大柱接了过去,放在眼前看了看,掏出一把尖刀,轻轻的割下一块塞进嘴里。 二人看着他咀嚼,他边吃边说:“不是羊肉,狗肉吧?” “唉!大柱兄弟识货!哈哈哈!”夜麒麟开心的笑了起来。 狗肉王金石还没吃过呢,也拿尖刀割下一块吃了。肉有一股极浓的香味,也熬得非常入味。 “怎么样?”夜麒麟笑着问他,回味着说:“好吃!” “哈哈哈哈!”夜麒麟开怀地大笑,拿起大柱的酒馕猛灌几口。 吃完了早饭,几人继续赶路,中午正好赶到了霸王城南的汴河码头。七八个人正在卸一块石头,夜麒麟去了旁边的棚户,他就留下来等着了。 “慢点!慢点,好,走。”一人在指挥着,他们把大石放在木架子上固定好,前面穿过一根木杠,一边两个人抬着,从马车上下来。 后面一边两人也抬了起来,指挥的继续喊着: “走,抬起石头来……嗨!” 众苦力跟着喝:“嗨……嗨!” “稳当滴走哦……呦吼!” “呦……吼!” 八个人喊着号子,稳稳当当的把大石抬走了,上了宽大的跳板,随着几人上了跳板,跳板弯了下去,又随着脚步上上下下的起伏。 “来,一二三,放!好!” 这时候,夜麒麟和一个人来了,那人说道: “我们这边说话。”说着,把他们领到了路边,接着说:“几位兄弟待会儿去我院子里,藏在箱子里。我们回城的时候,把你们带进去。” 夜麒麟介绍道:“这位车夫是我们三弟,江湖上也是有名的。” “哦,三弟车夫?”王金石开玩笑道。 三弟车夫哈哈笑道:“好,王兄弟这个浑号起的好,我以后就叫三弟车夫了。” “能和我说一下城里的情况吗?” 三弟车夫说:“现在外人是不许进城的,只许城里人进去,还不能随意出入。王家的人我也接触不到,你们这次进去不一定能见到人。” “我们就是想知道里面具体情况,要确认他们是安全的。” 三弟车夫继续说道:“据他亲朋说是安全的,到时我找他们带你进去。好的,到了,这个是我们平时装货的箱子,你们进去我马上就回城。” 院子里面有四个大箱子,车夫打开箱子,上面有一夹层,拿开之后里面还很大。 “好,我先进去了。” 夜麒麟往箱子里一垮,就坐卧在里面了。车夫把夹层盖上,然后把一些石头放在上面,再盖上盖子,就什么也看不出了。 王金石和大柱也钻进了箱子,上面被盖上,一下子黑了,只留有上面一圈缝隙有光射进来。 不一会儿,就听到车夫叫人装箱子的声音,感觉自己被抬起来,晃悠几下被放在马车上了。 一路摇摇晃晃,颠簸不停。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王金石仔细听外面,听出来是要进城了,他不免有些紧张。一会儿马车继续前进,顺利的进了城。 城外不远处,薛贤庄正盯着城门,嘴里念叨着:“这箱子装了不少东西吗?早上拉石头出去,晚上拉石头回来?还是银子?石头这么值钱吗?” 王金石为了保密,也没来得及通知薛贤庄,所以他不知道箱子里是他的上司。 又行了一段路,箱子被打开了,天已经黑了,夜晚的凉风把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 一个多时辰以后,王家庄外围,有一个人在树林里等待,看见月光下有4个人朝这边走来,他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 “章大哥!”那来人主动叫道,他确定了是他要等的人,于是从树林子里走了出来。来人正是王金石他们,随便吃了点就赶来了。 “你们来了!走吧。不过你们来的有些晚了。” “怎么晚了?”车夫问道,王金石他们也提起心听着。 “今天来了几个人,把王大哥接走了。”他边走边说。 “什么人接走的?”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说是从应天来的。” 应天来的?王金石想了一下,似乎只有他们了。于是问道:“他们穿着什么样?” “对了,他们穿的衣服很奇怪的,上面绣了花纹的,一看就是好料子。” “那没事了,有这些人保护,他们不敢怎么样。”王金石和他说道。“那他家里还有谁?” “就剩孩子的奶奶和孩子的二大爷。” 他们不再问话,几人从一片小树林后面进入村子,王家庄,王金石终于进来了。 麦地里穿过,从屋后转到屋前,上了一条东西向的泥路,远远的传来几声狗吠。路右侧有一排土墙茅屋,那位带路的章大哥,带头走进一家茅屋。 进门是堂屋,里面放了一张桌子,和几条凳子,左右各有一个小房间。几人进入了右面一间房,床上躺着一位老奶奶。油灯昏暗的火光照了一点亮。 “大娘,有人来看你了。” “都坐,这是哪个,俺也认不得!”屋里人都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低落,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人一进来就能感受到。 “大娘,这是王哥的朋友,来看他的,我二哥呢?” “他听说有人来,去路口看着了,你不知道,几个人天天在那看着。” 夜麒麟忍不住说道:“他们在那看什么?” “谁知道他们。” “这些狗东西,惹急了我去削平了他们。那几个打人的小子叫什么?我……” 王金石一把拉住了他,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他突然有些头痛,艰难的说:“奶奶,朝廷已经派人来查这个案子了,皇后都知道了,他们不敢把你们怎么样,我们老百姓也都帮你们说话呢。” 章大哥在门外放风,突然从西边传来一阵脚步,他一看那一瘸一拐的姿势,就知道是王二哥。再看后面有火光过来,转头朝屋里低声喊了一句: “有人来了,快走!” 夜麒麟奇怪的问:“他们是谁呀,我这里……” 大柱又一把拉住他:“快走吧,麒麟大哥,咱们人少。” 王金石出门看了看,二大爷朝他们焦急的说道:“赶忙走,打着火把来了。” 他们到路上一看,西边亮着几十个火光,正朝这边飘移。他当即做了决定。 “走!” 四个人一起钻进了屋后,沿小路向东走,夜麒麟来了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要逃跑,越想越气。 “这帮瞎熊,三弟,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削了他们?” 三弟车夫道:“在王大哥家里,你这不是给他惹事吗?我送你们出城吧,一会儿鸡鸣就开城门了,我用车送你们出去,都备好了。” “好,我们先分开吧,你是熟人,他们撞见你也没事,我们绕一圈去你那儿汇合。” “好,我先走。” 这时后面火把也跟了上来,还传来狗叫声,夜里可以看见他们打着火把,分两路齐头并进。 这还阴魂不散了,“快走,大哥。”大柱有些焦急了。 几人一路小跑,经过一个村庄,他们顺着路就跑了进去,再在平地上跑,总感觉被人盯着,跑不了。 进入村庄以后,茅屋瓦房挡住了火把的亮光,他们快速的通过,这是一个大庄子,住户挺多。 村外,“火把们”也到达了,前面有一个没举火把的人,回来对着领头的人说道:“老大,他们进庄子里了。” “分两路包抄!”说着,那领头的两手前指,指挥他们追击。 王金石他们走着走着,就能听到两侧有追击者的吵嚷声,他们到处也引发一阵狗叫。 三人一下钻进一个死胡同,又掉头就走,换路逃跑。他们听到有人开门问话:“谁个?” “别管闲事,关门!”王金石听到有人大声呵斥他们。 紧张的气氛蔓延开来,三人继续往前冲,他们记得前面就是城区。 “老大,他们去那边了。” “你们几个,从南边过去堵。” 他带人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这里他们熟,心想你们三个小子往哪跑,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 王金石隐隐的头疼,有种不祥的预感,从腰间抽出短刀,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夜麒麟也抽出匕首,他们从两排房子中间走过,各个方向都传来人声。一个人从围墙上伸出头来,看着他们,他们也一边跑一边看着那人。 前面出现几处火光,他们向右转进另一个巷子。 “老大,不见了。” 老大慢慢转头寻找,看见一个巷子,手一挥,他们一起进入了巷子,再一拐弯。看见三个蒙面人,站在路中间,人手一把短刀。 双方打了个照面,追击者们一愣,对方居然不跑,他们一时不知道怎么办,等待着老大发令。 “都拿下。” 随着老大一声令下,小喽啰们拿着刀枪棍棒就攻了上去。由于两侧房屋阻挡,他们不能实施包围。 对面用的都是真家伙,一看就是没打算放过他们。 夜麒麟一马当先,朝人群冲过去,交战在一起。 王金石见他们下手狠辣抬起袖箭,对着当头的几人扣下扳机,三支短箭朝他们射去。 “阿!”一人中箭惨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的攻势也随之一缓,谁都不愿意冲到前面挨射。 大柱也抬起胳膊,对准了人群,小喽啰一看他对着自己,赶紧往一边躲。 夜麒麟已经与他们短兵相接了。只见他向右躲开一枪,左手抓住枪杆一拉,向前一步,右手匕首猛刺过去。 “噗!”匕首刺进那人的腹部,他随即拔出,顺带横向一拉,退出了接触。 “阿!”那人捂住肚子,惨叫声穿过了整个村庄,手指捂不住鲜血的流出。瞬间就有两人重伤,对方士气大跌。 三人乘势猛攻,王金石用刀格挡开一刀,一脚踹在一人小腹上,那人被踹的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朝一人刺过去,这人后退几步,大刀胡乱的飞舞,王金石一时还拿他没办法,长刀就是比短刀占优。 老大没想到几人战斗力爆表,大声呼道:“稳住,杨学波呢?” “来了,在这儿!” “射他!” 那叫杨学波的,抬起一把弓,弯弓搭箭,瞄准了他们。 第九章 怒火 三人一看对方拿弓箭,连忙躲避,“嗖,”一支箭射过来,夜麒麟吓得往边上一扭,没射中。 “大哥快走!”大柱大喊道,一边用袖箭对着那名弓箭手射去,然后掉头一起拼命逃跑。那人正拉弓呢,其中一支箭射中了那人的胳膊。弓箭掉落在地上,蹦了两下。 老大一看,自己拿起了弓箭。 “追!” 大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夜路并不是那么好跑的。他们已经失去了方向,此处房屋树木都差不多,又是平原地带,夜里根本分不清哪对哪! 他们只凭感觉往南城跑。房屋越来越多,那些人还在后面追。 几人经过一个巷子,有一队人推着车子经过,车上都放着大木桶。 他们往前又跑了一段,前面突然有几个人堵住了路,王金石看了看,发现对面有六个人。对二人说道: “被埋伏了,正好我大刀王五刚才没杀过瘾!”他刚才第一次和人实战,感觉对面也不是很厉害嘛!隐隐的有些冲动,说完朝几个人迎了过去。 大柱看了看王金石手里的短刀,心里奇怪的想:大刀王五? 可是他们走了几步就感觉不对,那几个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黑夜里看不清对方的面庞,六人如同雕塑,依然不动,三人越走越慢。王金石感觉这几个人绝对是好手,不会如刚才那些小喽啰一般。 他紧了紧手中的短刀,时间似乎也变慢了,三人慢慢的靠近。整个夜空都寂静了下来,王金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自己今天不会交代在这儿吧?主要是手里的家伙不趁手,他父亲是长枪兵出身,所以他从小练的是长枪,短刀战斗中实在不占优。他赶走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告诉自己,要有信心。 六个人突然动了,一动就是猛烈进攻,手中的刀连番砍刺。刀与刀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王金石他们被逼的连连后退。 夜麒麟连番招架格挡,感觉快要架挡不住了,这么打下去三人早晚被对方砍死。 三人只能且战且退,六人占了上风,也不拼命,只逼迫他们。 几人退到大路上,后面“火把们”已经追了上来,王金石偷眼看了一下,大声喊道: “跑!向后跑!”说着,掏出一把飞刀朝对面投去,转头向火把方向冲去。大柱和夜麒麟只得跟着跑,拼命跑。看见前面不光有火把,路边的什么东西也燃起大火。 追击者们看见几个人朝他们跑来,站在火光处看黑暗处看不清,不知是敌是友,很快已经到了跟前,那老大大声警告道: “谁!” 冲过来的人,后面有人喊了一声:“拦住他们!” 他反应过来,拉弓要射,可是又立即感觉来不及了。一个黑影朝他扑过来,他向旁边一闪,一把短刀任然划破了他的胳膊。他吓了一跳,能感觉到割断肌肉的刀锋,他捂住胳膊,疼痛感随即而来,鲜血不住的流出,他的脸抽搐了两下。 王金石继续向前冲,对方纷纷躲避,并向他攻击。他灵活的选择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左冲又突,并挡开了一刀。 一杆长枪朝他刺过来,他用刀一拨,同时身体扭转,左手抓住了枪杆,一刀砍向那人的手。那人急忙缩手丢枪,可是锋利的短刀依然削中了他的手,两三根手指飞落。 “阿!”凄厉的惨叫穿透夜空。 王金石被激发出了大部潜能,人也处于极度亢奋之中,夺过长枪,长枪在手,信心极度爆棚。 回头再看大柱和夜麒麟,大柱也冲到了他附近,他一脚踹翻一个喽啰,喽啰手中长刀落地。大柱冲去捡起,一个翻滚站起身,已经是右手长刀,左手短刃。 二人并肩作战,对方越来越多,对战变成了混战。大柱双刀翻飞,寻常人也近不了身,王金石也没想到,大柱的刀耍的如此好。 一人与大柱缠斗,王金石瞅准时机一枪将他捅翻在地,可是马上有更多的人喊叫着围了上来。 夜麒麟抓住了一人的头发,一刀捅在那人腹部,然后抓头发的手一丢。冲向王金石他们。 双拳难敌四手,混战中不知道谁的刀尖划破了王金石的胳膊。他由于亢奋,还没觉得多痛。 “你们快走,我顶一会。”夜麒麟朝二人喊到。 王金石怎么可能答应,“快走,一起杀出去……你,你中箭了?” “着火了!着火啦!快救火!” 周围突然多了很多人,敲着锣大喊着冲出来,朝着火处泼水。不一会儿,陆续有村民冲出来救火。 王金石看到夜麒麟背后插着一支羽箭,他却对二人说:“快走,再不走就都回不去了。” 还没说完,对面又围了上来。三人只好继续应战。一时间,双方又战作一团,夜麒麟又一次冲向人群,并大声吼道: “快走!” 王金石也吼道:“一起走。”大柱摸出最后几把飞刀,投了出去。 “大哥,快走。” 三人乘机退出战团,已是人人带伤,这时一盆水泼向火把。 “是不是你们放的火?”人群中有人质问那些打火把的。接着又有一些人出来指责他们: “就他们拿的火把,不是他们是谁!” “对,肯定是他们,想烧死我们全城的人阿!” 此时的房屋都是草木结构,风干日晒,一旦着火很可能是全城性的大火。所以此话一出,村民们都被激怒了纷纷围拢上来,有的拿着叉子,棍子。 “浇灭他们”,一人说着就是一盆水泼向火把,紧接着就是一盆接一盆的水泼了过来。 眼看愤怒的人群越聚越多,又在人家村里,老大不想再和他们冲突。 小声的问旁边:“谁放的火?” “不知道阿!”小喽啰无奈答道。 王金石见机会来了,和大柱搀扶着夜麒麟就钻进了黑暗之中。 众人的火把都被浇灭,整个村庄又全黑了下来,老大一看目标跑了,对下面的人说:“绕过去追。” “你们别管我了,我走不了了。”夜麒麟说着,带着腥味的血从嘴里流出。 王金石看了看,他身上还有多处刀伤。安慰他道:“没事,让大柱背着你,我们带你出去。” “不用了,你没看出来他们要致我们于死地吗?我能来杀几个鸟杂种就够了,没什么!不就是一条命嘛,你们要出去,告诉大家,他们干的坏事。能帮他申冤就帮他申冤,不行的话……对了,王五兄弟,我还欠铁匠的刀钱,你帮我还他,他在汴河桥南边……” 夜麒麟不停地说着话,似乎在交代后事,有些语无伦次了。 王金石只能听着,这时有杂乱人的脚本声靠近,追兵来了。 “快走。”夜麒麟推着王金石,他和大柱还想拉他起来。他却一把推开二人,冲向了追兵。 “走!” “大哥,走吧!” 王金石心被触动了,他没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也没想到只是来看看就遇到这样的事。被大柱拖着走,知道必须走却又不甘心。 夜麒麟强壮的身躯,象泄了点气似的,不再有力。却依然面向对方,阻挡他们的去路,他们喊叫着冲了上来。他一刀刺破一个人的脖子,几把刀就砍了过了,他横刀挡开。又有一人突前向他刺来,他左手短刀一拍,右手单刀直刺那人。 又有一把刀砍过来,举起左手抵挡,右手刀却拔不出来。他想用左手去帮忙,却发现左胳膊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 “噗!”一支长矛刺进了他的胃里。 他的嘴里噗噗的往外冒着血,喉咙里一股血腥味…… 天亮以后,乌云密布天空,从东南向西北翻滚。汴河上,他们坐着一条小船顺流而下。 大柱看着王金石,自从上了船,他一句话也没说过,狂风吹动着他散乱的头发。大柱只觉得王金石脸色阴沉,目光犀利。 黑云一层压一层,逐渐盖住了整个天空,似乎又回到了黑夜。风吹动着水面,打乱了波浪纹路。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清凉风吹,王金石在想:对方为什么敢?无缘无故的就有杀人?自己是被骗了?还是被谁出卖了?是什么原因?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案子。 “大哥,吃点东西吧!” 王金石看了看,“不想吃。” “大哥,你别难过了,麒麟大哥他……”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犀利的眼神盯着大柱,让大柱感觉有些可怖。他诺诺的回道: “你是说他们很快就知道了我们在王家?” “不光是这些,我们到王家没说几句话他们就来人了!来了就要把我们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对他们威胁很大吗?陛下过问的案子,他们竟然也敢杀人灭口?小小的一个县城,有这么大的胆子?” 大柱瞪大眼睛看着王金石,突然也觉得有些太诡异。 “给我查,不管是什么人,在干什么坏事,我都要把他们查出来。” “这么说我们这次去是真凶险阿!幸亏那些救火的人帮了我们一把。” “嗯!你说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想到了什么,都陷入了思考之中。 王金石看着自己受伤的胳膊,用布简单的包扎了,他想到了消毒、感染、换药等一系列问题。但是现在没那些条件,只能期望自己运气好了。 又想到夜麒麟…… 他看着远方,下游河道宽阔,两侧是高高的大坝。现在的路就像行船,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回去要理一下头绪,他现在一团乱麻,人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也做不出最佳的决定。 他在内心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天黑之前,终于回到了桥头客栈迎宾楼,就是他们第一次住的那家。 “大哥,我来帮你重新包一下。” 王金石坐在床上,大柱帮他解开伤口,用热水洗过的棉布擦了伤口。之前亢奋时不觉得疼,现在擦拭觉得更疼了。 见大柱拿出了一小壶药粉,细细的撒在伤口上,伤口传来一阵疼感,等了一会儿,他再用棉布轻轻的包上。 挺专业阿!王金石心里想到,回想一下,对了,这小子的父亲以前就是军医。他盯着大柱看了半天,奇怪道: “你小子,打了这半天一点伤都没有?” “大哥,我,我那是走了狗屎运了。”他笑着回答。 王金石道:“不过你小子刀耍的不错,没事陪我练练。我练了十年的枪,没想到现在用不上。” “嘿嘿!”大柱憨憨的笑着。 大柱走后,王金石很快就睡着了,太累的人就是容易入睡,也容易做噩梦。 他梦见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四周一片冰凉、漆黑。他知道这是一个梦,努力想要起身,拼命挣扎。却不能动弹一丝一毫,他在梦中怒吼,呐喊,挣扎! 突然,进来两个人,偷偷摸摸的靠近他。手已经接近他的身体,这两人是贼?这些个贼要干什么?不行!我要起来!他对于如此不受控制的局面感到危险,别人要动自己了,自己却无法动弹。 阿!他怒火冲天,愤怒大吼! 第十章 杨大个子 “大哥!” “公子!” “额!”王金石猛然坐起,看见大柱和薛贤庄,小六子,赵义在房内。 “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做了个怪梦。”王金石有些尴尬的道,自己不会说了什么梦话吧。偷看了大家的面色,好像没什么异常。 摸了摸后脑问道:“有什么动静吗?” 薛贤庄回道:“公子,昨天霸王城里传言,说是有几个人入城,发生了打斗。打死一个,逃了几个捕快正在追捕之中,是你们吗?” 王金石看了看大柱,见他毫无反应,回道:“是我们。” “阿!”众人齐声惊呼。 薛贤庄再次问道:“公子,你们如何进城的,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带上我呢?” 大柱回答他说:“那时我们没法通知你。” “你,居然还瞒着我们,不是公子说,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王金石见薛贤庄指责大柱,替他解围道:“是我不让他说的。” 大柱并不说话,王金石回想昨天的事,有些余怒未消的说道:“他们敢这么做,一定有幕后指使,我们必须把他挖出来。这时候还敢随意杀人,胆子也太大了!” 小六子说道:“就是,得把这事报上去,让人来查查他们。” “对!”王金石接道:“咱们现在不能办他,可以让金陵派人来查他们。” “行,我今天就去传消息。”小六子说着,就准备写了。他是负责把消息传到凤阳的,凤阳的人会把消息送到南京。 “对了,贤庄,你说城里传出来消息?这么快吗?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是,一早上整个集市都传开了,那边里面的人很多都可以出入,所以消息还是会带出来。只是我们外人进不了城。” “你那边还是很重要,继续盯着,有消息立即送过来。” “是!”薛贤庄答应道。 “你那打探到什么异常了吗?”王金石又问赵义。 赵义回道:“运河码头每天还是一样忙,南来北往的人,各种口音的都有。他们有的留下了,有的待几天就走了。据码头的人说,这几日外地口音的比往常多了不少。” “这个要多注意,我空了也要去看看。”王金石强调道。 这时二虎回来了,急匆匆的走到王金石跟前,小声地说: “公子。” “说吧!” “各个地方都来了一些衙门的人,看着是在监视各处。” 王金石想了一下,说道:“让他们去吧,先不管,你们继续打探。每天回来总结一下。” 众人都去了,只剩大柱一个。他说了一句:“大哥你先睡吧,我去外面了。” 又剩下王金石一个人了,躺在床上,继续看着屋顶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就起身,门一推开,门外的大柱就问道:“大哥,怎么了。” “出去转转。”王金石淡淡的回道。 大柱知道这位上司不容易劝,只好跟着。二人出了酒楼,在街上随意的逛着,今日逢集,赶集的人比较多。 昨夜下了一场雨,所以路面有些泥水。 有一些插标卖货的,把货物摆在了路边,有卖锅碗瓢盆的、有卖鸡鸭鹅鱼的,路边的店铺也都把货物摆在了门口。 王金石发现,此时的房屋都比较低矮,有时经过一些店铺门口,一些招牌、雨棚撑杆总是让他不时的低头,虽然那些东西不一定能碰到他的头。走着走着,又到了上次到过的河边码头。 里面很是热闹,有不少人聚在一起,有议论声传了出来。 王金石被吸引了进去,进去看见码头边有一些木架,上面垒了一些货物。路边有两个县衙快手,在闲聊着。他对大柱说道:“看看赵义在不在附近。” 他到了人群外,外围还有人喝彩,为里面的鼓劲呢。“说的好!” 不一会儿,大柱果然找到了赵义,把他带了过来。赵义朝王金石微微抱拳,算是行了礼。 王金石朝里面投出一个疑问的眼神,赵义会意,低声对着里面说道:“内个是大牙,这个大牙是这片码头的少东家,左边那个比较壮实的叫强哥。” 这些王金石都知道,示意他继续说。 “边上趴桌子上的,那个圆脸的叫小熊,是个管事的。再左边那个瘦脸的,叫小龙,也是经常到这来的。上首坐着的那个汉子是江湖上有名的军辰。” 原来他就是军辰,因为夜麒麟的关系,王金石多关注了一下他。只见他举目远眺望青天,坐如临风玉树。好一个江湖大侠,但他一直没有说话,在听大家说呢。 有两人斜靠在他们面前,一堆货物上,其中一人说道:“你们扯着大旗,在这聚众造谣生事,妖言惑众。看到了没有,今天早上已经抓进去一个了。” “抓进去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说我们造谣生事?我们哪造谣了?你说!”只见有一个人高大汉子,对着他反问道。 那人又回道:“你们不相信县衙的告示,在这里妄议,就是不长眼。” “哼!不长眼的是你们吧,那告示写的,懂得都懂。” 王金石问赵义:“这个和他两对辩的是谁呀?” “哦,他们都叫他杨大个子,是个车行东家。” 那人又对杨大个说道:“让你们不读书,县衙告示写的清楚明白,你不看。” “写的狗屁不通,我不看也罢!你们看看,有哪一个合情合理的。” “我觉得哪一句都合情合理阿!没什么不通的地方阿。” 王金石发现,一时间全场都被二人的激烈交锋吸引了,大家都看着他们在那里呢辩论。 杨大个子一脸嫌弃的说:“小孩子一个打一个,一拳头把人打死了?” “说你不看告示吧,那是心跳不齐,意外死亡。小川都把这事儿说清楚了,你们也不听。” “我管他小川大川的,他算哪根葱?他说的我就得听阿?我们不服就是干他,有种让他来找我!” “哈哈哈哈!对!”大伙笑着附和。 那人又接着道:“小川是凤阳府说书先生,人家专门说书的,能不比你读的通,解得透。” “唉,就怕他读不通,不想读通。杨信光,你不要以为你比我多读书,就比我们像个人,我就和你说说这个告示。” “好阿!”那个人叫杨信光,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王金石心想,这个杨大个还真是战斗分子,就听他一人对付那人,其他人偶尔插上一句话。 杨大个儿又说道:“告示上说是一拳打死的,来,咱们两个打几拳试试,看看这一拳到底能不能打死人。” 杨信光立即反击:“你这就是不懂大明律,县衙快班的快手在这里,你都敢殴打他人。”说着,他还指了指站在外围的俩个捕快。指完又继续说:“我是遵守大明律的人,怎么会和你们这种不懂律法的人一样呢?” “我不懂大明律,但是我懂做人,做人要有良心,焦大,你说可对?”说完还问旁边一人。 那焦大年龄约有四十多岁,头发有些稀疏了,开口声音却像一个二十岁的小伙。 “那是!我们心里不清楚吗?谁又不是傻子!” 杨信光又说道:“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学堂里才会有这样好斗的小孩。打不过人家,还偏要三番五次的找人家打架,他父母估计和你就是一样好斗的,动不动就要动武。” 王金石看到他在说之前,朝旁边那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小跑着去找了那两个捕快。 杨大个听了这话,却来了火气,大声朝杨信光吼道:“我是我,扯什么小孩的父母,干什么?你不是说一拳能打死人吗?我就是想找你试试,你打我一拳来!” 说着,他还朝前走了几步,把胸膛亮给了杨信光。 杨信光却不动,平淡的说:“当街殴打他人是有违大明律的,我作为一个全泗州最遵守大明律的人,是不可能动手的,你想打人?” 杨大个儿非常恼火:“你还最遵守大明律的,你最丧良心的差不多!” “干什么?干什么?都散开,谁在打架?”此时,两名衙役走了过来,指着杨大个子问道。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军辰起身说道:“没有人打架,我们只是在这儿聊聊,看怎么让码头上下货快一点。有我在,谁敢打架?” 说着他又问在场的人:“你会打架吗?你!你们会打架吗?” 那些人自然回话:“不打,我们不打。” 两位差爷见状,指着人们说道:“你们谈什么事,我们不管,但是要打架闹事可不行!也不许胡乱造谣,这几天造谣生事的人不少,我们就是来盯着你们的。今天已经抓进去一个了,都不要乱说话。” “好!两位差爷,没事了阿!来,大牙!给两位差爷倒茶。” 大牙却有些不乐意,这时强哥出来解围,马上给两位官差倒了茶。 看来,这时的江湖侠客们,也不是象武侠小说里,随意杀人的嘛!还是要给官府几分面子的。 过了一会儿,大牙说道:“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不用动手,没事,让他们在这说,看他们能说出花来!” 那杨信光脸色苍白,弯钩鼻子,带着连衣的帽子,给人一种阴间的感觉。他见一计不成,又说道:“你们现在都在反告示,都是自己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我告诉你们,有的人就是挑逗你们反告示,来带你们一起反朝廷。” “别跟我扯这个,什么反朝庭,要想说就说人话,否则就给我出去。”大牙对那二人说道。 下面有人说道:“让不让人说话了?” 杨信光又说道:“告示上写的,都是县衙查清楚过的,写的也明白。我们不信县衙他调查过的,却要信一些谣言,那我们是不是傻?” “让我们信,先别糊弄人。”有人高声喊道。“六个人去拉架,还被打死了,拉偏架吧?” “你们都没看清楚,那六个人是死者叫去的,是死者的好友。而且是他主动挑起事端,找姓许的打架,他是没打过,意外被打死的。”杨信光继续回道。 杨大个儿接着他的话:“我叫了六个人来帮我,我还被一个人打死了?来来来,你、你、你……” 一边说,他一边拉了六个人,又要与那杨信光现场演示。 “我们两个打、打、打,他们六个拉架还没拉住?”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这样他们都没拉开,还把我拉死了,我十分怀疑,你们六个到底是谁的好友?” 他说得十分愤怒,随着情绪的波动,头和肩随着重音抖动着。 “犯了错,要认!不能强迫别人要跟着我说!这是对的!” 王金石退出了圈外,低头沉思:他们为什么要来维护告示?为何那些衙役只是控制着局势?现在的局面是双方在争吵。 大柱和赵义过来看着他,他抬头仰望天空,今天还是阴天,似乎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那杨信光继续说道:“你说来说去,又没有证据,你要真想知道,去霸王城问问呗!” 这时一个人去和大牙说了几句话,大牙听后,对杨大个子叫道:“大个儿!有消息!” 第十一章 莫陆 大牙与杨大个子他们几个嘀咕了一会儿,然后大牙来到中间,斜眼看了看杨信光,又看了看在场下的人们。 他对着杨信光几人说:“你们不必再说了,要想留下来说话可以,要么留下来当漕工,要么加入牙行。” “我们就是来和大家讨论这个事,不是要当什么漕工。”杨信光表示很奇怪,这是什么要求。 “那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大家都是在码头谈心谈话而已,唉!你们干嘛?你们这是要强行赶人走吗?” “唉!对了。” “你们凭什么赶人,大明律不许我到这吗?” “出去!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赶你就赶你。小样,就是这么霸道。”一边说,大牙一边招呼人,“把他们赶出去。” 杨信光见几个大汉要来赶他,主动退出人群。“我作为全泗州最知书达礼的人,不会与你们这些鲁莽之人计较的,我今日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改日再来!” 说完他一溜烟跑不见了。 大牙问那个带回消息的人:“你是说有人进去,然后死了?” “对,据说是进去三个人,被打死一个,跑了两个。” 众人一阵沉默。 这是彻底断了大家的念想阿!再想进去根本就不可能了。终于还是大牙打破了沉默。 “还能跑了?进去的是谁?”大牙摸了摸下巴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我打听到这些就赶快回来了,等我再去探探。” “现在这样,我们该怎么办?”焦大问道! 大牙挥舞着胳膊,“我们继续阿!没事就去州衙问问。” 杨大个儿抹了一把汗说:“行啦!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新的事我再来。” 强哥与他们道别,大家各自回家。 王金石也带着二人回到了留香楼。有几个人在大堂里议论着事情,他们知道那些人经常讨论这个案子。因为有事,所以他们直接上楼去了。 “把他们再招回来议事,看看那些地方都是啥样了。”这已经几天了,也不知道那几个查到什么了。王金石交代他们。 “是!大哥,公子。”大柱他们应声去办了。 傍晚。 一辆马车行驶在码头到泗州城区的大道上,马车经过青石路面,发出一阵叽叽嘎嘎的声音。 车夫小心的驾驶着马车,一边与坐在车里的人聊着天。 “公子不知阿!王父那一跪,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谁不心疼阿。谁知这状都告到皇后那里了,可还是奈何不了这些人呐!这老百姓,就是被欺压的命阿!” “不会吧!还有这等事?” “唉!不信公子到处打听打听便知。” “那我可是要看看了。” “咔!”随着一声脆响,车子一歪,左轮这边向下一沉。 车夫也被颠的坐立不住,连忙跳下车,拉住马。又急忙去看客人。 “哎呀!公子,你们没事吧?应该是车轮坏了!唉?公子!你们哪去了?”一边说一边看车内。 “我们没事!”从车后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车夫到后面一看,可以看见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扶着一位美丽的姑娘,在车后含情脉脉相对。 “雪儿,你没事吧?” “没事,嘻嘻!” “哎呀!公子你们啥时候下来的?”车夫上下打量了二人,又看看车,一脸的疑惑。 “哈哈!你这轱辘坏了,找地方修一下吧,我来出钱。” “呦!公子可真是个好人呐,那多不好意思啊!你看这,前面就有一个车行。”说着就小跑着去找修车的了。 “哈哈哈!这老头。雪儿,我们等一会儿。就在前面不远就有一家客栈,那个老板娘叫赛昭君,她做的菜煎饼是我们泗州一绝。”他说着,用手帮雪儿指明方向。 “到时带你去尝尝我们泗州的美食,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雪儿歪着头看他,大眼睛灵动一转。“那个什么赛昭君,和你熟不熟?” “不熟!”他果断的回答。 见雪儿依然用目光打量着他,有说道:“我虽然风流,但是和她不熟!我从来不说假话,不信我可以……” “我信你!”雪儿伸出食指,堵住了那人的嘴。 “公子,修车的来了。焦大!你看一下,这车怎么修。”车夫带来一名修车师傅,正是那焦大。 焦大看了看马车,又捣鼓了一下轮子。“拖过去修吧,换个轮子。” “好嘞!可是这轮子坏了,怎么拖阿?”车夫一脸为难。 焦大看车行方向,焦急的一指说:“就在那!你们拖过去就行,我给你换。” “为什么不拿过来换呢?” 那位公子发问。 焦大摆摆手道:“我那边有急事,脱不开身,要不是熟人,我都不过来了。”他说完就想回去。 几人朝他所指看去,果然不远处有一个马车行,一群人围在那里。焦大急匆匆回去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既然我答应你给你修车,那就去修吧。”说完那公子单手托起马车断轮子的左侧,马车顿时恢复了平衡,然后他一脚踹下损坏的轮子。“走吧!” “阿!这!哦,好嘞。”车夫连忙到前面牵马。 二人就这样,右边轮子,左边人托着,把马车拖到了马车行。焦大一见,用凳子撑在下面。车夫又卸下马,把马牵到了一边。又回来夸道:“这公子好力气阿!” “嘿嘿!这算什么?”公子随意的摆摆手,雪儿牵着他的手,看着他问道:“累了吧?” “不累,这点小事累什么。” 说完二人站到一边等待,焦大只好为他们修车。人群里,杨大个人正在与人辩论,雪儿也拉着他去围观。 听了一会儿,他听明白了,也是在说学子被打死一事。 杨大个子对一人说道:“你说有人乘机而入,那你们怎么不把事情办好呢?要给他们机会呢啊” “你看不到有人利用这事,我看到了,你没看到只是你没看到,我是看到了。” “小润子!你不用在这里跟我绕,你要是真的什么都知道,把事情的原委都讲出来!” 那叫小润子的人回道:“那个小孩他爸,就是与别有用心的人勾结,想利用你们,来胁迫官府”。 “怎么勾结了?怎么利用的?还别有用心的人?人在哪儿呢?”杨大个儿越说越气,怒火燃烧,脸上变成了红色。 小润子见状,继续添油:“他们王家就是利用你们的同情心,把你们都绑上船,将来他搞钱也容易。” “怎么又扯搞钱,你特么的再说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只大手抓住了小润子的肩膀。 “唉!唉!你放手!快放手。”只见他痛苦的哀嚎,众人看见是一位白衣公子,对他道: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你先放手阿!?” 杨大个子一股怒火攻心,本想动手,却见那个小润子已经被拿下了,便在一边看戏。 那人五指一松,小润子揉揉肩膀,抬眼看抓他之人。腿长如信步仙鹤,腰似苍狼,背若猛虎,面带微笑齿如白玉,一双大手抓人好似铁钳一般,强劲有力! 他瞬间失了气势,退出三步开外:“你敢打人!你等着,等我叫人去。” “哦!好啊!我就在这儿等候。”那人抱着双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待小润子退出人群,杨大个子一抱拳道:“哥哥抓的好,不过要小心这样的小人,这个小润子从来不干好事。我早就想揍他了,不过这几天他们陷害了好几个人,都被坑进牢里去了。进去了,要么破财免灾,要么在里面受罪一天。” “哦?这么坏?那我是不是要躲一躲?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那小润子叫来两个捕快,一边去一边说:“就在里面,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有钱的,这回二位差爷有财运了。” 其中一个捕快得意的说:“好小子,以后哥几个不会亏待你的。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我的地盘动手。”他们一把推开人群,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谁在恶意伤人?” “差爷,就是他!”小润子朝那人一指。 两个捕快兴冲冲的要去拿人,一起停住脚步,盯着那人看了一眼,收回要拿人的动作。 “你,你是莫陆?”一个捕快指着那人道! “不错!我就是莫陆。” 两个捕快脸色通红,其中一人强行挤出一个扭曲的笑脸,怪异的说:“我们接到人告发,说这里有人,额……吵架!所以过来看看。” 众人都沉默的看着两位捕快,莫陆也笑眯眯的看着二人。两个捕快感觉尴尬极了,恨不得杀了这个小润子。 “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说完两人转过身,装作正常走路的样子,慢慢的走出了人群。 莫陆哈哈大笑,“修车吧!” “原来你就是莫陆,我是杨大个。”大个子朝莫陆一抱拳,站在他面前,却不比他高几分。 莫陆高兴的回了个礼,“好,兄弟也是个痛快人。等一下我们去酒楼,一起来几个菜,喝几碗,再慢慢聊。” “好,我正好想喝酒。” 不一会儿,马车轮子修好了。莫陆朝车夫一挥手,“好,套马,我给钱。” “给什么钱,一个轮子值几个钱?喝酒就管了。” “行,那就请你喝酒。” 焦大将高凳卸下,拍拍手。期待的道:“好了,我们去哪喝酒,观楼怎么样?” “得得得,你就知道去观楼,也不看什么时候,这时候能去吗?”杨大个子笑着训斥焦大。说着还朝他使眼色,意思是没看见有雪儿在吗?接着又说道:“就去秋月酒家吧。” 雪儿奇怪的问莫陆:“为什么不能去观楼?” “呵呵,观楼阿,它太贵了。” 留香楼内,王金石和一众锦衣卫在商讨。 “小六子已经去传前面的消息了,你们都说说,最近是个什么情况!” 李四先站起身开口道:“我打听到,几个卫所的军户,对这事反应也挺大。不过他们与州府衙门互不统属,互相也还没有正面冲突。另外朝廷在准备北伐,一旦大军开出,必定走水路经过泗州。” “嗯?这个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王金石问道。 “附近泗州卫,宿州卫,徐州左卫,江淮卫都在整军,储备粮草,凤阳府中都留守司也在积极准备。” “哦?” 难道是因为这个引起老朱的重视?没什么关系吧?王金石在心里寻思着。 “还有什么?说吧。” “这个孩子的小爷,是他的五小爷,孩子有大爷,二大爷,四小爷和五小爷,这个五小爷是泗州卫一个骑兵旗总,就是他拦路告的状。但是他告状以后,人们就再没见过他了。” “李四,你打听到的这些,咱们以前没考虑过。现在你认为,咱们应该着重查哪方面?” “公子,上面让你查哪些?你也没说,我们也不敢问呐!” 王金石一想,可能是这任务是皇上和指挥使直接下达的,他们出于职业习惯,没有多问。是自己疏忽了。 “上面的意思,是不能暴露,要查清楚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 “这?恐怕有些困难吧?”李四沉思了片刻,“就是说上面怕暴露了,就查不到更多东西,所以要咱们在暗中观察?” “应当是!” “对,如果大刀阔斧的查,派明面上的人来了就够了,有州府官衙,有刑部,都察院,还有锦衣卫,没必要再派咱们了。” “可是不能行使权利,咱们该怎么查呢?” 第十二章 演戏 “还有什么其他消息,你们都听到些什么阿?”王金石又问其他几人。 久不说话的来旺道:“我听到的是,这事一开始五天左右,都是不信告示的人。这事引起如此大的民愤,大家这么在乎,主要有几个原因。 首先,陛下新办的官学,规定谁都可以上。虽然现在还办不到,但据我所知,这泗州城里,家中有子侄在官学读书者,不下三成。人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去读书,可是有些人家距离官学较远的,就只能让孩子住在学里。” “对!谁也不希望自己把孩子送去读书,却被人打死。”王金石忍不住插话,心里想道,这官办学校还是头一回如此大规模的出现,大家都盯着看呢。 说完又对来旺道:“说的不错,你继续说。” “然后,咱们大明朝说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咱们汉人不再是三等人、四等人了。大家都以为自己生活在大明,不会再受那般欺压了。 人们都已经相信了,突然出了这事,大家有点接受不了,不信还有这种事儿。 再次,咱们汉人的豪情,是边军打出来的。边军在前面拼命,才让咱们过上安稳的日子。 这次孩子的小爷拦路喊冤,触动了人们的心。特别是那些军户,都特别同情家属,他们是一样的人。” 王金石听了来旺的分析,觉得分析的不错,对来旺的印象加深了不少。示意他继续。 来旺见得到上官赞赏,继续道:“初一到初五人们大多都是一样的,初六开始来了一帮人,开始持反对意见。他们就是和人们站对立面,为县衙站台,两三个一起和一群人吵。” 这是什么套路?王金石心里奇怪,这种人他也见过几个了,他们似乎是为了一个目的在和人们争论。不像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认同告示,反而像是…… “你觉得他们是什么目的?” 来旺回道:“什么目的还不清楚,但是他们进来以后,局面就不再是一边倒的全是质疑告示的了。” “哦!结果推论动机!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个!” “哦?他们做这个干什么”二虎也有些奇怪的问。 “先不下定论,盯着他们,看看他们有什么后台。主要人物,是不是一路人马这些都要查。” “主要人物有这么几个。”二虎接着话回道:“有个瘸子,还有个二狗子,另外一个叫青山先生。” “对,这几个坏透了!”刘喜也附和二虎的话。 “还有个先生?好,重点关注一下这几个。” “他自称先生,谁知道他是不是!”来旺表示对他的身份怀疑。 “对了,高城呢?怎么没见?”王金石看少了几个人,就问道。这里小六子去送信了,薛贤庄去霸王城了,其他没到的人就剩高城了。 大柱一脸坏笑道:“他小子,去勾栏打探消息,怕是腿软回不来了。” “哈哈哈哈!”几个人跟着一阵哄笑! “好了,就先说到这里吧,你们再探,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众人一起答应,散会出去了。 “有好戏看啦,大家都来看好戏了阿!”码头上,大牙属下一个牙行,在平台上吆喝着。 “什么好戏阿?你这牙行不拉活,改唱戏啦?”下面有人问他。 “对,今天咱们少东家和杨大个子他们,为大家演一出好戏。不要赏钱!大家都来看啦!” 这么一吆喝,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事刚好被赵义看见,于是他快速返回叫来了王金石。 王金石被赵义拉来,说是大牙他们又要弄什么好戏,便与大柱跟着他来到小码头。 来到之后发现还真聚了不少人,得有一二百。 台上已经站了七八个人,有大牙、杨大个、强哥、小熊、小龙、焦大等人。 “今天这是要唱哪一出阿?”只听前面有人问道。 旁边有人回道:“不知道阿!听说要演戏呢!”好奇心使得大家都等待着好戏的开始。 台上的几人见下面人差不多了,大牙就对下面大声说:“大家安静,今天我们哥几个给哥哥姐姐,叔叔婶婶们演一出戏。大家捧个人场就行了,开始演了。” “你上来。”大牙对杨大个招手,杨大个子来到中间,对大家抱拳。 “我是大个子!今天我来演一个学子。” 大牙站到他旁边,也对台下抱拳,“我与他是同窗。” 杨大个接着说:“今天的学里书读完了,我回来了,然后呢?” “熄灯了,然后你去请三个同窗来,过来玩耍。”大牙提醒道。说着,他还把油灯熄灭,假装天黑看不见了。 大个子对焦大、小熊、小龙点名:“你,你,你来我这玩,我们是好友。”他们三个边说边来到杨大个儿旁边。 “然后到哪儿了?”杨大个儿又问道,强哥在一边说:“可以借纸了。” “哦!对。那个,大牙,你借我一张纸。” “好嘞!”大牙说着,拿出一张纸。 “嗨!你不能借,你借了不就演完了嘛!”强哥在一边提醒。“我后面没得演了。” 大牙一副恍然的表情:“不借是吧?我寻思着同窗借纸我就借给他呗。” 王金石在下面看明白了,这是情景再现呢,这几个人挺有意思。 台上,强哥又提醒:“不借,你可以自己去翻了。” 杨大个于是假装去翻找,大牙说:“到我了,敢翻我东西!”说着假装一脚踢向杨大个儿。 杨大个见大牙踢他,撸起袖子与大牙假装对打,边打还边配音:“哎呀!哎呀!”然后杨大个慢吞吞的倒地,大牙压在他身上面。 “拉架,上去拉开。”又到了强哥指挥的环节。焦大,小龙和小熊上去拉开二人。 杨大个子笑着对三人埋怨:“你们三个,到底是我好友还是他好友。看着我被打倒,也不来帮忙。” 三人嘿嘿坏笑。 “然后呢?” “然后到肩膀互撞了。” “杨大个儿,咱们只用肩膀对撞!”大牙很嚣张的对大个儿挑衅。 杨大个冷哼一声:“哼!多傻呀,才能想出这个点子。” “你就说你要不要撞吧!” “好,那就撞吧!” 于是二人在台上对撞了起来,大牙一撞,杨大个子倒在地上。还摸着肩膀,一副痛苦的表情:“哎呀!”接着问道:“然后呢?” 强哥说:“你感觉不适。” 杨大个儿说:“我感觉不适,你怎么知道的?” “告示上不是写了吗?照告示演!” 杨大个笑着说:“哦,来吧,该谁了?” 强哥指挥另外几个人:“你们上去,该你们了!你们几个是拉架的,把大牙拉到另外一个房间。” 一会儿之后,“大个子,你也去,继续找他打。” 杨大个儿追过去对大牙道:“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我就是想找打,你来打我呀!” 说完大牙一拳正中大个子心口。大个子慢慢倒地,并按着心脏位置说:“我的心……” “你们几个都别愣着了,赶紧救人阿!”强哥焦急的指挥着。 小熊问道:“这怎么救阿?” 小龙说:“掐人中试试!” 小熊上去掐大个子人中,这么一掐,大个子挣扎道:“你轻点!” 强哥对大个子说:“你死了,还能说话呢?” “哦,哈哈!对,我死了。” 小熊说:“这不管用,二牛,你力气大,你来试试!” 二牛换了小熊,直接用巴掌拍打大个子的脸部:“大个子,你醒醒吧,你不能死阿!你到底死了没有阿?” “你再打我就真的死了!”杨大个子突然一说话,把二牛吓了一跳。 “你怎么又说话了?” “好好!我不说话了,额!”说完,杨大个儿头一歪,继续演死尸。 大牙说道:“咱们查查医书,看看有什么救人的法子没有。” “好,快去拿医书。” 小龙又拿来医书,大家围在一起看。 “等你们找到了,我还有的救吗?” “你没得救了。”这回强哥亲子上阵,对焦大说道:“拿一块棉布来。” 焦大假装递给他一块棉布。“我就递块棉布!来!拿着。” “来!我给你擦擦脸。” “为什么还要擦脸呢?”小熊在一旁问道。“这是啥救人的秘法?” “你们也不看看,他的脸,那样子,不擦擦干净,怎么……见人。大家的又不是傻子,对吧。”焦大笑着说道。 强哥给杨大个儿擦了脸,站起来对大伙说:“事情了了,大伙把这里都打扫一下,该擦的都擦了。” “可以去报官了?”小熊问道。 “还要先叫舍长。”强哥提醒道。 “对,舍长!舍长!这里打死人了,也不管管!”小熊叫道。 “我来了!我是舍长!”旁边站着的一人跳进舞台。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就在旁边看着呢!随叫随到。”舍长堆着笑脸回道。 “好,收拾干净了吧!”强哥他再次安排调度演员,等大家收拾好了,又对台下说道:“我们头一次演戏,演的不好!大家多担待,明天一定演好点。” 大牙却道:“戏就是这么演的,大家爱信不信阿!哪能演那么好,随便看看得了。” 台下不少观众都看明白了,王金石也看出来了,这个戏可以说演的非常好!非常到位。 “公子!”他回头一看,却是薛贤庄。几人来到一边,他问道:“何事?” “还是回去说吧!霸王城的告示。” “哦!走!”他朝大柱他们一招呼,几人先往回去了。 此时台下有一人上了台,有人招呼道:“郭哥来了。” 那郭哥开口道:“大牙,霸王城出的新告示!” “说什么?”众人心都提了上来,等着郭哥说明情况。 郭哥把大家聚到一起,说道:“霸王城贴的新告示,说前天有大盗三人,秘密潜入霸王城,杀人放火,抢劫财务,无恶不作。杀害了城内无辜居民七人,烧毁房屋六间。幸得霸王城捕快快速围捕,经过连夜苦战,现已查明。 三人分别是江湖人士夜麒麟,大刀王五,小刀王六。其中匪号夜麒麟者,已经被县衙捕快当场击杀,另外二人正在通缉追捕之中。” 听完郭哥的话,众人一阵沉默,陷入沉思之中。 杨大个儿问:“这三个人谁认识?听过吗?” 郭哥回道:“那个夜麒麟听过,是漕运里面的一个打行,其他两个没听说过。” “啪!”留香楼内,王金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拍得茶杯都弹了起来。那茶杯掉落回桌面,发出一阵哗哗的声响! 几人听了薛贤庄的叙述,都明白王金石的愤怒!这衙门欺人太甚了,居然先把他们打成江洋大盗。 “大哥!先消消气!这帮人,咱们早晚让人把他们全部捉拿。”大柱劝着王金石。 王金石怒火难耐,恨不能立即将那些人全部拿下。想了想,这案子查的太憋屈,随后吩咐道:“都给我查,到今天也没查到什么名堂,还有这个高城,搞什么鬼?连人都不见?” “对!”赵义接着道,“咱们给上面递消息,让他们派人来查这些鸟人,怎地还不派来?” 第十三章 观楼 这日,王金石与大柱去北城找高城,准备顺便看看北城的情况。因为汴河的缘故,泗州城分为南北两片。之前他都住在南城,所以这北城,还是这么多天来,头一次正式看到。 走过石桥,看着桥下的河面,和岸边的房屋。他突然想起夜麒麟临终时,说石头桥下去有个铁匠,还欠人家一把刀钱呢。 让自己去帮他付账,他感觉这位老哥,真是个实在人。 于是掉头重新上桥,大柱见他上了桥又回头,便问他:“大哥,你这是去哪?” “到了你就明白了。” 铁匠铺内,一名汉子正在与铁匠谈话。 “陨铁能打吗?” “陨铁?多大的陨铁?” “有七八斤重吧!” “要打什么?” “要打一把钢刀,能削铁如泥的钢刀。” “都用来打一把刀?” “是,都打一把。” “这么重的钢刀?一般人使个一、二斤的就够了。” “那你不用管,只管打出来便是。” “陨铁材质都不一样,要看了才知能不能打。东西你带来了吗?” “没有,你可以跟我去看。” 铁匠思考了一下,“在哪儿?” 那汉子回道:“就在北城,过了桥,往北门去的老街上。” “行,你们那有炉子吗?” “有,什么都有,就是化不了这块铁,听说你能行,所以才来找你的。” “那走吧,你带路。” 说完那汉子便带着他去了。 过了一会儿,王金石和大柱来了,大柱看到一个铁匠铺子,门开着,里面却没人。 “有人吗?有没有人?……大哥,没人。” 大柱走到门口叫了几声,王金石看了看四周,问了不远处一户人家,说铁匠可能出去了。 王金石看了看,只说道:“走吧,咱们下次再来吧!” 二人只得又向北城去了。 铁匠随着那汉子,来到北城,走进一条老街。行了不多远,路边有一个大院子,进了门。正堂上坐着一名道姑,正闭眼打坐呢。中间摆放着一尊弥勒佛像。 两侧墙壁上,各摆放着四把刀。共八把刀,样式各有不同。 她侧面坐着一位小姑娘,头戴纱帽,脸蒙着一条白色纱巾。只能看见一双清眸,在弯弯的眉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勇哥回来了。” “梁知师妹,师傅在哪?” “在后院呢!” “好,那我去了。” “好,勇哥。” 铁匠觉得奇奇怪怪,那道姑从头到尾,并不说一句话,也不睁眼,这位小姑娘在家中又蒙着面。 随着那勇哥进入后进,过了院门,走到一间房门前。见门上有一副对联,写着: 朝闻龙吟舞山河,暮听凤哕伴霞栖。 进门正对着的,是一张八仙桌,一边一把太师椅,左边椅子上坐着一个黝黑的汉子,约莫四五十岁。脖子上满是纹身,手臂上也能看到,想来身上也是纹了。 “师傅,铁匠来了。” “这位铁匠师傅,如何称呼呀?”他放下手中的一把小刀,开口问道。 “我姓董!” “董师傅。” 接着又说道:“我们请董师傅来,是我们得到一块陨铁,想把它打成一把乘手的刀,你看一下,我画的刀型。” “我还不一定能打呢,还是先看东西吧!” “我既然找你来,就表示我认可你这个人了,你就放心的弄吧。来,先看看画,看完了再带你去。” “好吧!”铁匠上前看了看他画的刀,外形大体如雁翎刀。刀侧有血槽,从刀尖开始,背部有细密的倒刺。还标有长度,刀刃就足有四尺长,这个长度,已经是很长了。 “看完了?看完了刘勇带他去试一下吧。” 说着,他从桌后案上拿下一块圆石,或者说铁球。只见那铁球通体漆黑,铁匠接过一试,感觉十分得沉,应是一块好铁。拿在手里,感觉虽不是一个标准圆球,表面却是十分细腻,圆滑。 刘勇带他去到侧屋,里面打铁的家伙应有尽有,炉子都已经生好了!他把铁球钳在火上,推了几下风箱,观察着铁球的变化。 烧了一会儿之后,铁匠说道:“这个炉子火力不够,要想烧动它,估计得重做一个能聚火的炉子。” “那你去和我师父说吧!”刘勇又和他去了后堂。 “这个应该可以试试,不过可能要重做一个炉子,还得请炼妖帮忙。” “我不管你找哪个妖帮忙,只要能打出刀来。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只管去做便是。” “这时间上可能会慢一点,另外费用也不会低。” “不急,你慢慢弄,但是刀必须要好刀,我这人就是爱刀。银钱都是小事,你只管提。” 铁匠想了一会儿,时间给充裕了,银钱还不会压价,开了个价:“十五两银子。”这个价,在明初,已经是不低了。 “好!尽管去弄吧,刘勇,先带他去取十两银子。” “是!”刘勇行了礼,又带铁匠出去了。 铁匠在后院门口等候,突然冲出两个光头,却不是和尚。一个追着另一个,嬉戏打闹着,大约也有四十岁了。 后面那人边追边喊:“我要吃糖!给我吃糖!” 前面那个却道:“唉……不给,我就不给。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二人一转眼又冲进另一层后院,消失了。怕不是两个疯子吧!铁匠心里想道。刘勇过来,见他表情,就解释道:“二位师叔是俩个玩童,不必在意。” “哦!没有!”铁匠尴尬的笑笑。二人一起出门去了,前厅大堂里依然是那二人。 北城大街上,王金石与大柱闲逛着,大柱一边走,还一边给王金石介绍。 “这富户都住在北城阿,北岸街上那是繁华地段,大的酒楼,勾栏,戏院都在这片。文人墨客,南来北往的商贾,都在这里歇脚。城北还有五大佛教名刹,僧伽塔。出了城,便是淮河,东边又是洪泽湖。” “南北大运河从此经过,东西方向又是淮河,又是汴河的。难怪如此繁华。”王金石也不住感慨。 “还有祖陵就在城西北,每年祭祖大典都要进行,那也是每年都有的大事呢。” “嗯。” “城北还有七座学院,文人士子也都聚集在此。前面有一座楼,叫观楼,是泗州城最大的官办酒楼,这两天高城就在那里。” 观楼果然是泗州最大的酒楼,首先看见的却是一片花园,梨花如雪般开放,一些草地上也落满了白色的花瓣。花园前是一石牌,石牌坊上刻着两个大字。过了牌坊就进入了花园,道分三路,左右两侧满是各种骏车宝马。 石条铺设的小道蜿蜒起伏,约行了二百步,才进入酒楼腹地。一栋竹楼并不高大,楼边是大片的池塘,可以看见成群的白条,随性而游。池塘外延联通一片湖泊,一眼难望到尽头。 竹楼外分出几条小道,通往各处小楼,它们有的是依水而建,有的干脆在一座座小岛之。由精致的木桥联通,两旁种着各色树木,花草。 快进门时,路旁的鹦鹉欢快的叫着,跳跃着。 朝门内望去,一个男子被倒推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瘦小的女子。 那男子对那女子说道:“你这女子,怎地这样凶?”声音却有些露怯。 “我凶吗?我是有凶,可是我从来不无缘无故的凶!”小女子的声音十分的少见,说娇不娇,说嗲不嗲。 “我好歹也是这酒楼的客人,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嘛?” “什么待客之道?你是什么客,不要以为古人云来者是客,你来了就是客!” “我怎么不是客了?”那男子一仰头,努力的不让自己在气势上败下阵来。 那小女子却咄咄逼人,“你是客?你是哪门子的客?你是买我们家酒了?还是花钱听我们家戏了?还我们家的待客之道!你是客吗?” 她每说一句,就上前一步,她上前一步,那男子就被逼退一步。 眼看自己连连败退,男子进行了反击。 “你们就是这么对对客人的吗?你家东家呢,当心我去告你。” “我们东家!你配见吗?我就告诉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你可听好了,我们上头是五品官爷教坊司使。你这个又好色又小气的老色鬼!每天就点一碗茶,在这里能盯着姑娘看一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显得你眼大是吧?” 这不是高城吗?王金石与大柱目瞪口呆,被这女子犀利又温柔的骂声惊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女子后面跟着四个小厮,抱手淡定的看着,应该是习惯了这种事。 这时从外面来了几个人,两男两女,两男都是书生打扮。其中一个女子笑着说道:“玉兔姐又训人了!” “不是我训人,是他在我这当老鼠!” 好厉害的女子,王金石在心里想到。 高城一转头,看见王金石和大柱,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居然在上司面前丢了这么大脸,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金石朝他招招手,让他过来。高城只好乖乖的站到王金石身后,低声称呼,“公子。” 那女子一看,斜眼说道:“呦!发骨头的来了?” 高城一听,就要与她争辩。王金石感觉她这说的话,似乎是指那个意思,就拉住了高城。 那边新来的人中,一个书生问道:“玉兔姐,这种人,赶出去就行了。” 另一个书生却说道:“折良,不用赶,人家也没做什么过分之事,不必赶他们走吧?” 那玉兔姐对着那个叫折良的说:“孔明哥哥!这个人这几天一直在这里,也没花几个银子,想到处看,一看就不是好人。” 原来叫孔明,那折良应当是他的字了。 王金石朝他们抱拳道:“这位既然是说我的兄弟不花钱,那我今天就花几个钱。这观楼不就是开门迎客的吗?这位孔明兄,你说是吗?” 王金石行的是武人的礼,那孔明见他问自己,也作揖回礼道:“是,观楼是开门迎客的,只要你出银子,不做坏事,自然留得。” “这话说的,应该是最近有不少坏人来吧。” 另一个书生对王金石说道:“仁兄勿怪,最近确实有些坏人,来捣乱。大家不必互相争斗。” “好!” 玉兔拉着他的胳膊道:“强哥,你不要太心善,不知道坏人有多坏。”这强哥是一个秀才打扮,王金石在心中把他记作强秀才。 “唉!子曰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必敬之。此事暂且不论,玉兔姐姐不是说今天下午有新戏吗,且待我等进去听戏,看看倒底是何等佳作!” “是有新戏,我们家请的北曲名家,新排练的,包你满意。不过赏银是少不了的,就怕有些啃骨头的出不起钱!”玉兔说完,还看了王金石一眼。 “哼!不就是银子嘛!爷多的是,咱也听听是啥新戏,试试这观楼的名酒。多少银子,只管开口。”王金石自然不会示弱。 “十两!”说完,她伸出手,准备看王金石的笑话。 “才十两,先给你二十两。” 第十四章 北曲 “不是一共十两,是一人十两!”玉兔提高了调子道。 “哦!没事,我再给你二十两便是。”王金石心想,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脸上却不动声色,淡定的给了钱。 “既然给了赏银,那自然就是客咯!”说完,她立即上来收了钱,拉着王金石的胳膊,领他进了观楼。 王金石被她一贴,再加上那独特的酥麻嗓音,浑身打了个激灵。心道这女人太可怕,还是离她远点为好。 其余几人也都跟着进了去,王金石进入观楼,就感到一股豪华。整个室内都刷上了大红的漆,点缀一些金色的边。地面铺着红毯,走上去没有一点脚步声。 大堂内有很多人坐着聊天吹牛,人声嘈杂。径直通过大堂,穿过一条走廊,是二进的院门。 进门之后,是一层平台,两边各摆一张桌子。往前又是一层平台,要矮一点,依然是左右各摆一张桌子,如此六层。最里面是唱戏的平台,稍稍高一点。 西侧整面都开有窗,窗外可以看见一片湖泊,湖面波光粼粼。东面也是一样开窗,窗外东北角置有假山,种着花草。 玉兔将王金石领到右侧最后一排,“客官,这是你们的位置,就坐此处吧。马上就有小二来招呼几位。” 说完她便轻盈地走开了,王金石与大柱随便坐了。高城却站在一边,他见了,随口对高城道:“随便坐!”高城也诺诺的坐了。 玉兔将强秀才等人,安排在了旁边一桌,他与王金石对视了一眼,大家互相拱了拱手。 王金石观察了一下,戏台子上有几个人正在做着准备。戏台两侧各摆了三排蜡烛,台后乐户调试着乐器,偶尔发出各种乐器的声音。 台下三三两两的坐了一些人,在聊着天。戏台两侧有楼梯连通上下,又转弯可以上到二楼。 “客官,你的点心。”店小二端上来三盘点心,王金石好奇的看了看,都是一些糕点,蜜饯。心道:这高档酒楼,也没什么好东西阿! “高城,这几天有什么收获吗?”王金石低声的问。 高城低声的回道:“公子,这里每日往来多是官吏,士绅,文人墨客,和南来北往的漕运官商。从他们那能听到一些官场的小道消息。” 王金石捏了一个糕点,放在嘴里,示意他继续说。 “跟这件事有关的有几个,之前咱们得到的消息是泗州衙门主审此案,但是似乎案子还压在霸王城。泗州衙门现在缺人手,重心不在这个案子上。” “缺人手还把衙役派的满城都是!”王大柱忍不住说道。 高城解释道:“就是缺人干这事呢!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满城的盯梢,稍有点动静,就会制止,甚至抓人。” 王金石注意着四周,想了一下,说道:“这是怕有人弄出什么大动静?还是有什么更大的事要办?” 大柱也拿了一块梅干,眼睛四处游荡着说道:“最近的大事,就是北伐吧,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人物要过来阿?” “再探吧,还有什么消息是关于这个事儿的?” 高城眼珠向上转动一下:“这北城为这事鸣不平的也有不少,不过昨天来了一群人,专门告发这种事。有个叫王平的,是虹县的书手,之前为此事呼喊较多,已经被他们告发,丢了书手的差事,抓牢里去了。” “嗯?” “对!他们还向泗州卫告发了孩子的小爷,说是告他小爷违反军律,有传言说小爷被抓走了?” “阿!还有这种事?”王金石有些恼怒,上面亲自过问的案子,现在原告居然被人抓走了,胆大包天了这是! “告诉兄弟们,先找到这个小爷,我要看看他到底在哪儿!” “知道了,大哥。” 这时候,人们陆续坐到位置上了。玉兔走到台上,对台下大声道:“闻道春还未相识,走傍寒梅访消息!小女先多谢诸位客官来捧场,先透露一点消息与各位知道,今日我观楼演的新戏,叫做窦娥冤。 乃是我们从汴梁请来的名家,初次到我泗州城演戏。大家可以稍待片刻,等时辰一到,便开始演,在此之前,我们先唱个老戏,给大家热个场。” “这窦娥冤是何戏阿?”那强秀才在隔壁桌问道。 “我也不知!”孔明摇头回道。 王金石听到有些奇怪,这两个读书人怎么不知道窦娥冤!还是经常听戏的。谁知那强秀才朝王金石作揖问道:“敢问仁兄可知这窦娥冤是何戏曲?” 王金石刚好学过,便拱手答道:“哦,这是一个元朝,阿,就是前朝文人关汉卿,写的一个戏剧。 讲的是一个叫窦娥的楚州人,被冤枉判处了死罪。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冤枉的,却无人愿意出来帮她说一句话公道话! 刑场上,窦娥人对天发了三个毒誓:第一,自己死后,刀砍头时,血全部溅到白布上;第二,六月天降大雪;第三,她死后三年,楚州大旱三年。 后来三件事果然一一应验,这人们才纷纷为她说话鸣不平,可是已经晚了,楚州还是大旱了三年。其实她的父亲是进京赶考了,并且做了官。 后来回到楚州为女儿申了冤,百姓们受了三年大旱之苦,便问她父亲,她受了冤屈,为何要所有人都受惩罚呢? 窦娥的父亲就说:你们明知道别人蒙冤,却不愿为他人说句公道话,那后来灾难降临到你们头上的时候,也不要指望老天帮你们了。” “哦!原来是这样一个故事,仁兄果然见多识广!多谢!多谢!”那强秀才连连作揖道谢。 王金石摆摆手道:“刚好知道而已。” 大柱也接上吹捧道:“大哥确实见多识广,这个也能知道。” “你们都不知道?”王金石小声的问大柱和高城。 二人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时,有一些女子端上了一些酒,为几人倒上,并站在一边伺候。 台上热场的戏曲在唱着,王金石也听不太懂,只是大概能听到在唱的是:“满目烽烟迷关塞,扭乾坤要等天下英才。我表兄他本是纨绔之辈,可叹我女儿家有口难开……” 王金石石喝了一口酒,感觉度数不高,好像是米酒。 台上二人唱了一会儿,台下人都坐齐了,不一会儿她们便退了下去。 王金石感觉食之无味,不知是这古人娱乐匮乏,还是自己不懂得欣赏。其他人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喝彩! 一阵锣鼓声响起,把台下的注意力吸引到台上,只见两个人戏服打扮的上了台。 一人先吟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不需长富贵,安乐是神仙。 一个妇人唱道:“老身蔡婆婆是也,楚州人士……” 这个唱的不错,原来是这样边唱边介绍自己的,王金石在心里想着。看了看一众观众,问高城道:“这些人里,哪些和这事有关的?”这个位置挺好,最后一排,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高城指着前面答道:“那个是县学的叶教授,他经常反驳那个青山先生。那两个也是教书先生,左边那个姓陈,叫陈柱石。另一个姓秦,叫秦忻。这几个都是读书人,会吟诗作赋的。” “哦,上次那个骂小川的文章是谁写的?”王金石想起来这个,没想到还有不少文人为此事伸张正义的。 高城扫了一眼道:“不在这里,公子你看,那个正在上楼的姑娘。” 王金石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正在上楼。楼梯是从北往南上二楼,他正好从栏杆之间看到她。 “她叫颜素素,就是那人的弟子,她师傅号不对山人,人称柳不对。他经常带着一群弟子,在这里作诗弹曲。” 她走上二楼,转弯之后便看不见了,原来在二楼听戏呢。 此时,戏台上锣鼓一阵激烈的敲打,那人念道:“我也只为尤计营生四壁贫,因此上割舍得亲儿在两处分。从今日远践洛阳尘,又不知归期定准,则落得无语暗销魂。” 念完便下台了,是要换人了。这段感情很是到位,意思是他为生活所迫,家徒四壁,因此与亲儿分开两地。远去他乡,一路风尘,没有固定的归期,只能暗暗伤心。 王金石心里突然一阵难过,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父母在外打工,有时连过年都不一定回来。 戏台上一转眼到了十三年后,蔡婆前去向赛卢医讨债,原来这赛卢医欠蔡婆三十两银子。岂料那赛卢医不但不还钱,还想加害菜婆,想杀了她,便不用还钱了。 刚好此时张驴儿父子路过,赛卢医没有得逞,菜婆以为有救了,她哪知后来张驴儿却要毒死他。 “大哥,这个戏是这样唱的吗?”大柱在一旁问王金石。 王金石转头,自己还真没看过窦娥冤,具体怎么演的他哪里知道,台上演什么,观众就看到什么呗。不想说不知道,于是他反问回去:“有什么问题?” 大柱答道:“我怎么感觉,这戏是有所指阿?” 王金石看向台上,眼睛微眯。 张驴儿想要毒死菜婆,没想到毒死了自己的亲爹,于是他买通了官府,诬告窦娥毒死了他爹。 县令对窦娥和菜婆用刑,逼迫窦娥一人抗下所有罪行。旁人虽然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却是人微言轻,没有办法。 莫不是真有一只大手在操控?他想了还是想不明白,也不再去想了,只听台上在唱道: “你道是天公不可期,人心不可怜,不知黄天也肯从人愿。做甚么三年不见甘霖降?也只为东海曾经孝妇冤,如今轮到你山阳县。这都是官吏每无心正法,使百姓有口难言!” 第十五章 哀悼 一曲唱罢,台下观众一阵喝彩。 “好!唱的好!”有人激动的站起身叫好,还有人打赏银子,“来呀,赏!” 玉兔缓缓的走到台上,两手一压,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等待她说话。 “诸位客官,前些日子,霸王城的学子王金石被打死在县学,令我们都非常心疼,难受,愤怒!我也经常看到有人写作诗词,以表我们对王金石的哀悼。今日小女子便斗胆请诗友们,以此为主题,拿出自己的所作。诗、词、歌、赋都可以,待会晚宴的时候,我们观楼的姑娘,将为大家弹唱各位的诗词。包括这位演窦娥的张红乔姑娘,也会弹唱其中一首。来帮助可怜的孩子,讨回公道。” 说完,台下一阵嗡嗡的讨论,那演窦娥的戏子,淡定的在台上等着大家讨论!她的嗓音非常不错,身段也好,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 这些文人士子,最擅长者,便是这吟诗作赋。这也是他们表达情感和思想的方式。其中又有一些忧国忧民之辈,好愤世嫉俗,甚至伤时骂世,以表自己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心。 只见那位陈柱石,站起来说道:“好!我老头子刚好前日作了一首诗,先拿出来献个丑。你们的佳作放在后面,大家慢慢欣赏。” “拿纸笔!”玉兔吩咐道,顿时一群婢女走出来,将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端了上来。 也有一盘端到了王金石的那桌,她看了看,有些人已经开始写了,也有一些人没有下笔。 “大哥,该你了,你不是会写诗吗?”大柱笑着对他说道。 他压低了声音骂道:“老子会个屁,你小子少废话。”这是命题作文,必须符合这个主题的,自己倒是会背几首诗,好像也没有符合这事的。看来穿越小说里,抄诗装逼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过多久,那陈柱石便写好了,递给了婢女,婢女将纸放在盘子里,用砚压好,端上了台。 王金石看旁边那个强秀才也趴着写呢,孔明倒是没有动笔。 台上那玉兔姑娘已经将纸拿在手里,众人都听着,她念道: 石都借纸殃神州, 西楚故国霸王羞。 李家纵子行凶事, 三命哀哉入土丘。 法外山高皇帝远, 含冤身死在暗沟。 总行阴云常蔽日, 遮天狞鳞万人愁。 “好!好诗!好诗!”下面有人捧场,这就是文人互捧,一般一群文人在一起作诗,定是有人吹捧,否则就失了雅兴。 陈柱石站起来道:“我老头子,虽然从县学退出来,不再教书了,却还是心系万千学子。这首诗一般,给各位开个头,以表我哀悼之心。”说完他作了一圈揖,然后坐下了。 他旁边的秦忻也举起手中的纸,“我也作好了。” 于是又有婢女端着他的诗,前去台上。听得玉兔举了举手中的纸念道:秦忻,秦剑胆先生的诗。 千年冤案又新轮, 悲剧校学庚年春。 古郡泗州石壁外, 可怜白发黑发人。 “好!又是一首好诗!剑胆先生好才华!”又有人喝彩道。 “大哥,这诗怎么样?我怎么也没觉得有多好啊?”大柱不和适宜地说道。 “那什么是好诗阿?你以为人人都是李白杜甫阿?” 其实对于诗词,国人都是有欣赏能力的。不过王维的那种诗,大气磅礴,一般人是写不出来的。此时是明初,可能这泗州城也没什么大文豪吧。大柱这样知道几首名篇佳作的人,对于一般的诗,常常看不上,写诗的文人倒是有心心相惜的感觉,自是互相吹捧。 “仁兄说的对!我这里也有一首一般的诗。”强秀才靠近过来说道。 “好,拿上去读一下吧,我等也欣赏一下。他将宣纸递给婢女,婢女将他的诗端至台上,只听到读的是: 风中细嗅残花香, 一杯浊酒使人伤。 本是少年凌云事, 不料撒手此生亡。 本欲壮年多益事, 勿看愚人当朝士。 尔等自愚他不愚, 莫弄公正与良知。 “我强哥作的诗也不错,来,将诗传阅下去。” 王金石倒觉得这首,相比前面的欠缺了一些,不过他也不懂诗词,不敢乱加点评。 婢女将人们所作的诗词,传下来供人们阅读,有的人看到好句,也要点评两句。 下面这首曲子是东门先生的,哦!原来是一首词。听她念道: 借纸销魂命案,谁料得,年少匆匆。血染床前红,为遮众人眼,民众渐心寒。 稚儿埋沟多断肠,滴滴泪,化作绛洋。不分男女老幼,揪揪连心,何日重得开颜。 “好词,好词!” “苏儒简先生的”再听她道念: 一拳震三山, 借纸难清算。 何处有青天, 岂可等闲看。 …… 众人纷纷写出自己的诗词。 王金石正观察着这一切,今日有幸见到一群古人在一起,吟诗作赋,相互赞赏的场景。不由得有些感慨,他还看见有人拿着别人的诗,边看边随着诗词的韵律,摇头晃脑,摇摆中还有顿挫,沉浸其中。似乎好的诗词,能成为一种乐器,让人随着节奏摆动身体。 正随处看时,见颜素素拿着几张宣纸,从楼梯下来。她走上台,将纸交给了玉兔,玉兔接过纸。 她看了看道:“素素,你们这么多人,怎么才写了这么点?” “师傅他说了,我们这些弟子写的诗词,就不拿出来丢人了,他写了一篇文章,你们凑合着看吧。” 玉兔晃了晃手中的纸,道:“柳不对的文章,我来读读。” 众人又都静下来,听她读道: 哀学子赋 庚申之年,暮春之月。李霸窜身书院,公私涂炭;学子奔命求学,有去无回。正义道销,亡于校舍。以致王父三日哭于学前,七日哭于家舍。杜鹃啼血,心神流离,貌似漂泊。李歌已非取乐之方,川酒已无忘忧之用。睢竹之园,已成炼狱之地;青牛之道,或有荼毒之意。雏鸟鸣哀,声含血泪,大树婆娑,民意尽矣。 呜呼,王父风云无感,王五军旅而归。无非群民愤起,更有山精秽睗。若非言路阻绝,淮河之上尽为义士。护军之将,忠能死节。泗州颠覆,矢志而吹。焉有民弱虏强,脂膏未央;都是义士高卧,热血未凉。昔寇虏狰狞,尚存大义;今日国强民富,当除异类。然有谄媚之臣,通敌为祸;更有苟且之人,心存异己。污秽之厕,时而为家;烟柳之地,甘为残花。 水毒暗沟,山高石都。长亭五或十里,依然暗流逐利。乃书院之祸始,实起于萧墙之内。若教之不改,三或五十年,华夏之传承,民族之脊梁,将不复矣。始作俑者,温水煮蛙。兄兮弟兮,同见戮于某子;长兮师兮,况复教化之礼。妄想仕途风流,企图钟鸣鼎食,尤为衣冠。淮西布衣,非独思于王子,非始见教之祸也。 完了,王金石听得云里雾里,好像上学时听老师读文言文,头一次听根本不知道啥意思。 但是见在坐的反应,好像很牛的样子。很多人低头沉思着,当是一篇好文章,能发人深省! “好!”随着一声夸赞,不少人纷纷跟着喝彩。 王金石和大柱、高城道:“咱们不懂这些,就别跟着掺合了,喝酒吧。” 几人喝着酒,吃着点心。王金石正准备起身四处打听打听,却见玉兔来到他们这桌,对他说道:“这位公子,还没请教贵姓呀?” “免贵姓王。”王金石拱手答道。 “今天在坐的,每一桌都有好文出来,唯独你这桌没有,公子不作一篇,给大家看看吗?不然,来这里坐着,有何乐趣呀?” 王金石听她说话,似有暗刺,想到之前在门口的事。应该还是把自己当成那些人一样的了,也有道理,不然自己这些不懂风雅的人,怎么会在这待这么久呢。 为了不引起人们重视,只好实话说道:“免贵姓王,我们不会作诗,只爱听。” “不会呀?那你姓王,和王家还是一家姓呢。不会作诗没关系,唱个小曲也行啊。” 这人故意想让我丢丑呢,他们把我当成别有用心人,这……他在心里想到。 “对呀!唱个小曲!哈哈哈!”很多人跟着起哄。 “不唱就是别有用心。” 王金石想到:大家都对自己有敌意,以后想再混在人群里,怕是不行了。 唱歌?唱歌也行吗?什么歌合适呢? “笔墨伺候!”人们见他大手一挥,拿笔准备写字。 他准备下笔,又从左上角,把笔移到右上角。差点横着写了,这写作习惯还要改。 字迹一看就是初学者,写的是:小小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 漂亮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却找不到别人倾诉。 聪明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遗失了心爱的礼物,在风中寻找,从清晨到日暮。 我亲爱的小孩,为什么你不让我看清楚。 是否让风吹熄了蜡烛,在黑暗中独自漫步。 亲爱的小孩,快快擦干你的泪珠。 我愿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这是?”待他写完,玉兔有些奇怪的,摸着下巴。 “这是一首歌。”他潇洒的丢下笔解释。 “歌?那叫姑娘们谱曲可以唱?” “不用,我来唱吧。” 说完,他就站在原地,开始了这首歌。人们都转过身来,默默的听他唱。 不知为何,王金石这次唱,特别用情。脑海里闪过无数童年画面,感情循序渐进,逐渐释放。 人们开始时有些奇怪,这种简单、直接的文字表达,一遍又一遍的“亲爱的小孩”,配上他快要哽咽的嗓音。 奇怪优雅的发音,对他们,简直就是撕心裂肺。 唱到“是否让风吹熄了蜡烛”时,王金石已经眼中含泪,却不滴落。 一曲唱罢,人们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回味其中的感情,是啊,自己何曾不是一个小孩呢。 却在这时,“嘭”得一声,后面大门被推开,冲进来一群持刀动棒的。 第十六章 处处锦衣卫 十几个衙役冲进来,有两个穿官服的跟在后面,进门先扫了一眼大堂。 “高县丞!你这是干什么?” “玉兔姑娘!县衙的差事,有人说这里有逃犯。”那高县丞拱了拱手,说完他就扫视着在场的人,似乎在看谁像逃犯。 “这里是教坊司,泗州观楼!”玉兔拉下脸,提醒着高县丞,意思当然是这里也是官,里面玩的都不是普通人。 “嘿嘿!本官乃是奉命行事,有何不服的,找县衙去。”高县丞这话,先把自己给摘出去了,我只是奉命行事,得罪了什么人,别找我,找县衙去。 “小小一个虹县,好!来!搜吧,我领你上二楼搜去。” 这县衙是官,观楼也是官,他们一般是不会相互为难的。今天这玉兔又发疯了,她可是出了名的疯女人。高县丞心里自然有分寸。 “小小逃犯,怕是还没那个本事,能上观楼的二层。”说完,开始挨个看在场的人,只见他背着手,一个一个大量在场人员。 “叶教授!”看到了认识的人,他还拱拱手,“秦先生!陈先生也在呐!” “高县丞。”人们也与他拱手作揖。 他转了一圈,玉兔也跟了一圈,最终转到了王金石这桌。 “这几位没见过阿?”他斜眼看了看王金石三人。 “这三位是我观楼的贵客,不是什么逃犯。”玉兔拦在身前,挡住了高县丞。 他眯眼观察了一下玉兔,又观察了王金石三人。王金石淡定的站着,大柱与高城则分列左右。 “玉兔姑娘,这三个都是练过的,你敢担保他们都没问题吗?” 他这么一问,玉兔也不敢确定了,毕竟也是第一次见王金石。 “你们是哪里人?可有路引,何人作保?”他见三人站住不动,后退两步,挥手道:“拿人!带回去。” 大柱见状就要开口,王金石淡定的止住他。“跟他走一趟又如何,我们又不是逃犯。”王金石这话对着二人说的,也是对其他人说的。 “我们跟你回去,你们啥都不用做。” “好!看你到了牢里,还敢这么神气不!”一个捕头模样的人说道。 三人被压了出去,往县衙而去,待走到偏僻人少的地方时,王金石心想:到底要不要这么做呢?如果暴露了身份,可能就无法暗中查案了。如果不暴露,可能也无法查案了,破家的县令,谁知道进了县衙大牢,会出什么事。 “高县丞,你要倒大霉了。”他还是决定不再窝窝囊囊了。 高县丞歪头一看,“好小子,死到临头了,还敢嚣张!” “我这里有个牌牌,给你看一下。” 高县丞脸色一变,“别动!”他心里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们别动,我自己来。”两个捕快架着王金石,他自己伸手去掏。 “在腰间。”王金石还善意的提醒了他。 他从王金石兜里掏出来一块腰牌,上面还系着一根细绳子。他用手挡住,偷眼一看,立即把腰牌放了回去。 “你们都走开,都走远点!快!”他一嘴上一边说,一边打手势,两手像赶鸭子一样驱赶着手下们。好加快他们的离开速度。 待他们走后,他一把把王金石拉倒墙后面,“锦衣卫的上差,大爷,下官错了,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这都是自家人阿。”说着,都快跪下了。 “你认识这块腰牌?”王金石还在想用哪套词来吓唬他呢,他居然认识这腰牌,还很畏惧的样子。 “认识阿,下官昨天不是见过了吗!” “怎么回事?” “大爷,你们锦衣卫昨天不是有个人来找我吗?他也是你这么说的,要给一块牌牌给我看看。我看了之后,他告诉我说你们是天子亲军,专办绝密案件。他,他……他让我带人挖地三尺找,也要找一个逃犯,不不不,你们办的都是绝密案件,不能到处说。” “又一个锦衣卫?”王金石心里想着,难道是那四个?“他的腰牌什么样的?” “他的腰牌和你的差不多,就是多了一道金边。” 刚听到和自己的一样,他吃了一惊,那岂不是又来一个千户。听到后面更吃惊了,加了金边,那不是比自己级别还高? “怎么可能?你小子记清楚了?” 王金石已经弄清楚了,锦衣卫腰牌等级划分,指挥使身份腰牌为纯金打造,都指挥使,指挥佥事,镇抚使是镶金边腰牌。再往下是千户,副千户。最后是百户及以下。 这个县丞如果说的没错,那就是有一个比自己级别高的,至少镇抚使级别的来了。 不是之前明面上的那四个,这小小的泗州城,就来了三波锦衣卫。他心里想:到底有什么大案?需要一波又一波的派人过来,没等他想明白。 高县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爷,小的不敢胡说阿!是真的。” 王金石一时也弄不清楚,只是先对高县丞勾勾手。 “我们是奉皇命秘密探案的,专管监察百官,你如果透露半点与人知道,不光你吃罪不起,还要连累你家人。” “小的知道,小的绝不敢透露半个字。” “你的嘴还是不够严,昨天的事,就不该让我们知道。” “阿?这?小的,小的这不是……” “行了,记住?,任何人都不能告诉。” “好了,你先去吧。” “阿!几位大爷还有什么交代的?” “你还想要什么交代?” “没!没有了。”说完高县丞象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转身退了出去。 “别再乱抓人了!”大柱不怀好意的喊到。 “知道知道,一定一定。” 他连忙答应,边答应边加快脚步,待跑出一段范围,哭丧着脸,小声嘀咕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怎么到处都是锦衣卫呀!” 三人相视一笑,一直躲在暗处,让人有些压抑,今天终于小出了一口气。 “大哥,现在去哪儿?” 王金石想了一下,“先回南城吧。” 目前还是要低调,不能嚣张。 “不回观楼了?”高城问道。 “回去怎么说?咱们现在还是要暗中查访,太显眼了不方便。” “是。” 几人往南城而去,大柱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刚才唱的那个曲,是什么曲子,我从来没听过阿?” 高城也奇怪的看着他,“对阿,刚才观楼里的人都呆了,他们明显也是没听过。” 这?王金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唱了这首歌。想起这一世,几年前,自己曾随父亲去过一趟远门,就编了个故事。 “我几年前随父远游的时候,跟山民学的。别管他们了,咱们得赶紧查案了,你们没听到又有卫里的上官来了吗?” “是,是!” “大哥你说这是哪位来了?” “乱打听什么?”王金石一瞪眼,彻底终止了话题,成功的避免了他们再问歌是从哪学来的,哪位锦衣卫高层又来了。 几人到了南城,准备找个地方吃晚饭。 大柱问:“去哪家吃晚饭好?” 高城却答道:“留在观楼吃就好了,咱们银子都给过了,听说那里好吃的不少。” 他见二人都看着他,继续说道:“观楼给了银子,看戏之后还有晚饭,好吃的可多了。有西山的野兔,荒田里的野鸡,沛县的狗肉,洪泽湖的螃蟹,汴河的鲟鱼。那喝酒的杯子都是玉的,还有姑娘弹曲呢!唉?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 “你怎么不早说?” “哎呦!别打!别打了” 南城迎宾楼外,老马院子里,几十个人正在讨论着。 二虎正在听他们讨论,只听老马说道:“这帮人,直接往王家身上泼脏水,这个就过分了。” 此时,一名四五十岁的妇人说道:“是这样,他们,一过来,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了就指责我们,那意思说我们都是下九流,甚至不入流。我想问问他们,他们是以何身份来指责我们,指责王家。 说我们是刁民,我倒想问问他们,他们是官吗?他们是什么官?如果真是什么官,怎么不把官服穿出来给我们看看。还不是一样平民百姓嘛,奇怪的,好像他们代官执法了一样。” 老马接着道:“对,佘夫人说的对!他们这些人,来了扛着维护朝廷的大旗,这是没错。但是他们却要封住我们的嘴,不让我们说话,这是不对的。” “老马,他们如果真的是什么人,那我可以这样告诉他们,他们德不配位。官府的人做事不会象他们这样的,他们那样子也不象,一帮人生痞子习气。”佘夫人继续说道。 旁边站起来另一个妇人,朝她问道:“那佘夫人,他们是些什么人?” “这样的,关于他们,我还在观察。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是想要不让我们说话呢?还是想要干别的,如果是这样的。那他们这种做法的,我以前还没遇到过呢!我也还不知道他们什么路数。如果真是官府想制止我们说话,其实很简单,不需要这么麻烦。这么看我们还是可以说的。” “他们能有啥来头,一群生痞癞歪的。” “嘿嘿,莫陆来了。”几人纷纷说道,来人正是莫陆。 “坐下聊会儿。”老马对莫陆说道。 莫陆上去就坐在了第一排,有人问道:“莫陆,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只知道他们天天混在摇骰谷。” “那是一群赌鬼阿?” “唉,对了,不要把他们当个人。” 一人问道:“马哥,这两天有什么消息没有?” 老马回道:“目前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按他们的说法,现在是,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他们还是封住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听说孩子小爷被打了!” 一名妇人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众人陷入一阵沉默。 就在这时,一名圆脸慢慢道:“兄弟姐妹们,兄弟姐妹们,我来讲两句,我来讲两句。” 第十七章 摇骰谷 大家都静静等待着圆脸的发言,圆脸见大家都看着他,开口缓缓道:“兄弟姐妹们,兄弟姐妹们,我来讲两句,我来讲两句。” 说完他便闭嘴不再说话,佘夫人问他道:“你说阿!大家都等你说呢。” “嘿嘿嘿嘿!我说完了。” “贾乘风,你是看我们唉声叹气的,逗我们一下是吧?”佘夫人笑着道。 “哈哈哈哈!”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 他来这么一下,果然大家没那么压抑了。 二虎抬头往楼上一看,发现窗户开了,于是转身出了院子。 他上到迎宾楼的二楼,一看是王金石他们正在吃饭,进屋行礼道:“公子回来了。” “二虎,来,一起吃。”王金石叫他一起吃饭。 四人吃了饭,王金石开始问话,他们都知道这位千户大人,又要开始开会了。 “二虎,今天有什么新消息吗?” “回公子,今天探到那些到处告发的人,在一个叫摇骰谷的赌档。” “哦,那明天去看看。看能不能顺着他们,摸清他们的后台。小六子回来没有?” “还没有,今晚应该能回来。” “好,明天咱们就去摇骰谷。先盯他们。” “那里刘喜已经去了,他知道。”二虎告诉王金石。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完了小六子就回来了。 “公子!” “小六子,怎么样?信都送走了?” 小六子擦了擦额头,“都送去了。” “应天没有信回来吗?”应天就是南京,王金石已经有些急了。 “啥回音也没有。”小六子也是一脸无奈。 “还没吃饭吧?先吃饭。” 这锦衣卫和自己印象中的,差距太大了,感觉被束缚了手脚。自己想象中的锦衣卫,应该是权利极大的,可以直接把官员抓进诏狱,严刑逼供的。现在天天潜伏在这,也不知道具体目标是什么。 他决定让小六子,跑一趟南京,问问现在案子到那一步了。于是安排了小六子,让他明日一早赶往南京。 第二日,王金石与大柱,刘喜一起前去摇骰谷。 南城,沿汴河南岸往东去,约半个时辰就到了。此地离南码头很近,一些青皮、牙行、漕工聚集在这片区域。 刘喜对王金石介绍道:“这个摇骰谷,以前就是一个赌档。那帮人这几天,在外跑完了,就回到此处聚集。 摇骰谷以前的东家也不见了,现在是个瘸子管事。” 眼看路南一个院子,刘喜不再介绍,三人往里走去。进门就有一个大桌子,一群人围着桌子一圈。大声的喊叫着,王金石钻进去看了,是简单的骰子赌大小。 有些人压大,有些人压小。这种赌博玩法是最常见的一种,退出来再往里,还有几桌也在赌着。 “公子,里面最大那桌上的,就是他们几个。”刘喜小声的告诉王金石。 只见中间摆了一个大长桌子,八个人围坐一圈。正对大门的,坐着一个瘦条的突眼男子,他斜坐在椅子上。摸着牌趴头看着,嘴里说道:“这种人就该告发他,让他造谣生事。” 刘喜小声道:“他就是瘸子。” 旁边一个接着道:“对,必须先把他干趴下,就是这个王守边,如果不是他造谣生事,这事不会闹的现在这么大。” 坐他们对面的一人,把牌一开,放在桌子上。“七点,他这种人,就是龌蹉!”王金石歪头一看,只见他鼻子上还挂着一串鼻涕。 瘸子也发现了,一脸嫌弃。“他这个,就属于什么?就属于利用自己的身份,恶意煽动刁民闹事。你们要让大家知道,让人们看清他的嘴脸!” 鼻涕虫听了,先吸溜一下鼻涕,接着道:“把他发配边疆,最好战死沙场,也算他有一个好的归宿。” 瘸子看了一眼,“三间,我跟你说,他,他要是正常告状申冤,也情有可原,关键是他不应该拦路告状,把状都告到皇后那里去了。他这是恶人先告状,这是往小了说的,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君罔上。” 听到这,王金石也基本有了一个判断。这些人不是平常赌徒,至少寻常赌徒不会这么多管闲事,最奇怪的是,他们居然知道告状者叫王守边。 “开牌!五点!”随着开牌,庄家有赚有赔。 王金石示意大柱留下听,自己找了旁边一桌,坐下观看,刘喜跟着,这一桌玩的是掷钱。玩法是投掷一个铜钱,猜正反面,玩法极其简单。 “呦!这不是刘一板嘛?再压一个铜板?” 有人认出了刘喜,这些天他一直混迹各个赌博场所,每次都是压一个铜板,所以得了个刘一板的外号。 “压,压一个铜板字。”刘喜掏出一个铜板,按到桌子上。 这时刚才那桌突然吵了起来,来了一个人,直接就问他们:“我听说你们这里人把王家小爷告发了?” 瘸子旁边那个道:“告发他,如果他没犯什么事,那他也不会有事。要是他犯了军法,那他就……” “小那子,我没问你他会怎么样,我只问你,是不是你们告发的他?” “小白,我告诉你,是我们干的,你又怎么样?” “哼!不怎么样?我就是把你们的事都告诉大家,希望你们做人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 叫小那子的,长着络腮胡子,一张嘴说话,只能看见两排牙,藏在一片黑胡须之中。 “你们要说什么?又是你们没有良心?我们没有良心,那你们有良心呗?你们有良心,怎么不卖儿卖女,把银钱送给王家阿?” 这话一说,把那个小白气的够呛,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三间又挂着一串鼻涕,说道:“对呀,你去啊,带一百串钱去。”说完,他用手拧了一把鼻子,用力一甩,把鼻涕甩的老远。左右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擦手,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 一边又一个身着蓝衣的瘦男子,站起来说道:“对呀!你敢去吗?” “沈走狗!你不要得意。一个啃骨头的,神气什么?” “唉!你说我是走狗,我就是走狗!你能怎么我?” 和小白一起去的一人,拉着小白道:“走吧!和他们能说出什么?” “走!”二人愤愤的走了。 “两个二傻子一样的,他们就是这样,告示写的清清楚楚。还不信,我都问过了。”二人走后,三间说道。 沈走狗道:“三间,你是那边有熟人是吧?” “我一个好兄弟就是他家邻居,我开始就问他了,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像传言说的那样。他说了,都是胡说八道的,就是两小孩闹着玩的,不小心打死了。哪有那么多事,他左右邻居都知道,我肯定信告示的。”三间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 王金石见他们吵完了,想到处看看,于是假装去茅厕。问了路,先顺着走道往后院,路上听到有些女人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走过去,见一间房内,几个妇人也在赌钱。他假装从门口经过,只听到她们说话也是脏话连篇,比外面那些男人丝毫不差。 再往后院走,里面没有人,院子那头一个茅厕。 完事后,他又原路返回,观察了一下,这院子什么都没有,奇怪的是赌场内也有几个捕快。 室内的声音嘈杂,他进入之后,又到了掷钱那桌。 刘喜悄悄的说:“又来了两个战将,一个莫陆,一个赵半吕。” 王金石在旁边看着那桌,有两个比较活跃的刚来的,其中一个莫陆他见过。有人主动给他让座,他占了一个位置,人人都口称莫陆大哥。 另一个秃头的,约四十多岁的男子,也占了一个位置。张口就骂:“他娘的!狗东西的,老子也是和那边有认识的,还是孩子的表姑呢。你们说告发孩子小爷,还把他抓走的,你们配吗?放你娘们的屁。” “大家不要搭理他,赵半吕有名的疯狗,他是逮谁咬谁。”瘸子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你个死瘸子!老子还没骂你呢!老子家里养了一条母狗,下了一窝小狗崽子,就属那条瘸腿的最阴险!” “你这个不要脸的货色,还认识孩子的表姑!初八我就向泗州卫镇抚官告了他,怎么样?还有那个王平,也是我们告的,你看他现在还得瑟不?” “你他娘的,告小爷有用嘛?他小爷犯了哪条军规?他为自己侄子告状申冤有错吗?你们告他了什么?有鸟用!” 旁边沈走狗道:“怎地不能告他,他做的那个事,你不知道吗?我们不能告他吗?” “唉!唉!唉!不要跟他吵了。”瘸子反而劝道,“来,赶出去吧!” 有人叫来了捕快,两个捕快呵斥道:“是来耍钱的吗?寻衅闹事的,都要轰出去。” “我就是来耍钱的,哪个到这来不是耍钱的。”赵半吕一副光棍样子。 王金石在一边看着,心里又疑惑不解了,这赌场看场子的是捕快?不过双方倒是可以克制,不容易起冲突。 那赵半吕坐着不再说话了,莫陆开口道:“他们认为你们都是啃骨头的,领了骨头为主子办事的。呵呵!是的吧?” 三间回说:“什么啃骨头?我天天听他们说都说烦了。” 沈走狗迅速打断他的话,道:“是的,我们就是领骨头的,莫陆大哥不是你给我们发的嘛!” “哦!哈哈哈!那我给你们发骨头,你们都要听我的。” 另一个之前没开口的说道:“对,莫陆大哥你说的我们都听,你让我们往哪去,我们就往哪去。” “鸟人你不要插话,莫陆大哥你给我们安排一下,怎么做事。” “你们不要都指望我给你们安排,你们要自己去找事做。象打猎的,猎犬也是自己出去寻找猎物。哪有主子样样都安排好的。况且有那么多猎犬,我哪里看得过来?” 沈走狗又问:“不是,莫陆大哥,你给我们明示一下,我们都怎么做,几时去,几时回,往哪儿去?你都说说。” “好!好!听我说,我告诉你们怎么做。首先,时间是不管的,” 沈走狗谄媚道:“好,我全都记下。” “时间不限,你们啥时候去都行。然后呢,你们自己要满街跑,去找,看哪里有人说话不顺眼的,上去就咬。咬完了就跑,不要象二狗子和阿米一样,一咬就是一天,这样早晚被人抓着尾巴。 再次呢,你们咬多少,也不能太次,你们去哪了,坐那里坐一天,一个没咬,回来说我咬了这个,我咬了那个。好了,先安排这些,你们可以去满街跑了,我在这里坐着耍一会。” 照半吕见他们叨叨个没完,自己起身走了。 鸟人问道:“莫陆大哥,那有人问有赏钱吗?” “赏钱?那得看你们做到怎么样了!” “那能顺便帮赵半吕大哥,找个媳妇吗?哈哈哈!”小那子问道。 “他不行,他不行,我都懒得理他的。还有,你们也不要理他,以后见到他,绕着走。都知道他见谁咬谁,见到小姑娘就想讨回家做媳妇!我们不是为了他的,不能一个赵半吕把你们都牵制了。” 小那子道:“莫陆大哥,你应该配个使唤下人,我们给你找个,我看佘夫人就合适。” “不不不!沈走狗就是。” “哈哈哈,好,我就帮你看着他们,可惜我是个男的。还是帮大哥找个丫鬟,有些事也方便一点。” “我跑江湖跑惯了,不用丫鬟。” 三间道:“你不要我们需要阿,我们天天到处跑也挺没劲的。” “好,那行,找个聪明伶俐的,会唱个小曲的,没事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这里听听小曲。” 莫陆最后总结:“好了,事情都安排好了,你们都出去找吧。” 第十八章 善恶对辩 下午,铁匠铺内,铁匠与一人正在谈话,那人正是他口中的炼妖。 因为他懂得各种炼铁古法,而得到这个外号,所以铁匠有什么困难就会找他。 炼妖一边比划一边说:“这事简单,炉子最少要做这么高,做成这样可以更聚火。反正你把它烧足够红了就可以锻打了。最主要的是焦炭、白磷要足够。” “白磷那么重要吗?”铁匠问道。 “重要!当初干将莫邪铸剑不成,就是莫邪跳进火炉内,最后才成的。白磷主要从人骨头里出来,它能催铁融化。” “嗯!哪里有人骨头?” “只要你仔细看,就会发现。” “用心感受?” “行,你先试试看吧,对了,你还在到处打听吗?” “是阿,没事的时候就到处听,想知道到底咋样了。” “其实这事吧,不太好弄,他们都是专做这事的。我们却要做自己的事,自己的事做完了,才能来说两句。” 沉默了一会儿,炼妖接着说道:“我先走了,炉子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说完,炼妖出门了。铁匠也跟上道:“我刚好去搞焦碳和白磷,和你一起去。” “那走吧。”铁匠也跟了上去。 王金石和大柱刘喜从摇骰谷出来,准备回留香楼再开个会,总结一下。 经过汴河石桥的时候,王金石又想起了,夜麒麟提到过的铁匠。既然答应了他,帮他还钱,自然是要做的。 三人找到铁匠铺,一看又是门开着,铺子里却没人。 “有人吗?奇怪了,大哥,每次来都不在,这还要三顾茅庐吗?” 王金石看着杂乱的铺子,也只好说:“算了,下次再来吧。咱们先回留香楼。” 几人又回到留香楼,关好门之后,王金石问刘喜:“这帮赌鬼后面有什么发现没有?” “他们平时聚是在摇骰谷,散开的时候到处都是,还没发现他们跟谁有联系。现在一般是那个瘸子管着,但是暂时应该没有人和他互通消息啥的,这厮狡猾的狠。” “这样,你注意盯着他们。不过你怎么得个刘一板的外号?这样他们都认识你了。” “公子不知,十赌九输,他们赌钱小把戏太多,我有再多钱也不够输的。不过放心,我会盯着他们,不会暴露的。” 是的,赌钱就没听过能赢的,到最后总是输。“行,今天那几个都是重要人物吗?听说还有人在外面跑呢?” “是,瘸子,是比较重要的一个,其他人一般。今天没见到,出去的比较有名的就是二狗子,阿米,青山。” 王金石想了一下,吩咐道:“这些人很可疑,你别的人就别管了,就盯着他们,就看他们想干嘛、听谁的吩咐、谁给他们的银钱。” “是,属下知道了。” “大哥,楼下也在讨论呢,挺激烈。”大柱从窗户边过来说道。 王金石起身走到床边,探头侧耳一听,只听见楼下有多人在争吵,其中一二人的声音比较大。 “那我们就下去听,吃晚饭,边吃边听。” 几人下了楼,大堂里有不少人,掌柜位里坐着老板娘。年龄看来不到三十,着一身蓝色长裙。 他们三坐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大柱点了菜:“切三斤熟羊肉,烧一只鸡,一条鲤鱼。另外你看有什么小菜炒两个。” “好嘞!”店小二答应了,转身去了后厨。 王金石端起茶杯,轻轻吹着。他看到几个人在那里说着,妇人较多,还有人抹着眼泪。不过他们同时说话,听不太清。 留香楼老板娘劝道:“你们一个一个说,不要急,这样别人也能听得清。” 一个中年妇人抹了抹眼泪,“我先说吧!从我那天看见小孩父亲下跪,我就知道,他有多难。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想他不跪天,不跪地,却向着家乡父老们下跪呢?” “大姐,你当时在场阿?” “嗯!我就在那看着呢。哎呀你不知道,我当时这心里阿!没有办法说。” “你看到小孩他父亲了?当时怎么样?” 那妇人回答:“他父亲一下跪在地上就磕头,叫我们为他做主,可我们能做什么主阿!” “对!你说这孩子送到学里,被人活活打死,谁能受得了阿?” “我们一定要为他喊冤!也是为我们自己,因为我们的孩子也在学里。万一这事被我们遇上了,你说我们能指望谁阿?” 几名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其余有几十人也围坐在各处听着,偶尔插一句话。这时一名年轻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到掌柜台前。 “你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想干什么?” “你是谁呀?”刚才比较活跃的一名妇人回道。 “他就是二狗子!最坏的就是他,他最坏了!”有人咬牙切齿的指着道。 “你们有资格在这儿质疑县衙,你们是什么身份?你们懂国法吗?” 他这么一问,很多人都傻眼了,都是普通老百姓,朱元璋的普法工作也才开始,谁懂法律阿。 二狗子一时得意,语气攻击性持续加强:“还有!你们这么多人随意聚集在一起,就已经违反了大明律了。你们知道吗?阿?”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聚集在一起了?我们在这吃饭,正常谈话,你管的着吗?你又是什么身份呐?”这时,站起一名妇人,与他对话。 “佘夫人说的对,你管的着吗!”旁边有人为她说话。 二狗子十分嚣张:“有人帮腔是吧?来呀!你佘夫人又是什么身份?” “我就是个普通百姓阿!你是谁呀?上来就和我们扯国法家规的。” “你们煽动这么多人,又是什么目的呢?” “我们煽动什么?需要吗?王父这一跪,大家都知道了,做人遇到这种事有同情心不正常吗?就想说句公道话,你们还要来打压!” 佘夫人虽是一介女流,说话却中气十足,丝毫不惧。辩论逐渐变成了她和二狗子一对一。 王金石坐在一边,菜已经开始上桌,他们吃着饭,听着这些人争论。他听这二狗子说话也不舒服,心里想这人挺会吓唬人呐。 二狗子说道:“我对他那一跪就没啥感觉呢?王家就是装可怜,博取一些善良人的同情,再加上一些人的煽动,才会闹这么大动静吧!” “所以你们这些人才这么可恶呢!做人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还要装理智,你没感觉可以不来说。我们可以在这里谈,可以说。你不要一上来就吓唬这些人,你们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话里话外污蔑王家,想带着大家觉得王家不是好人,是不是?” “佘夫人,我没有带着大家,我只是提醒大家一些事情。你听我说,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首先,王家小爷,在不明真相的时候,直接拦了皇后娘娘的车队。这是不是给皇家添乱?给朝廷添乱!虽然皇后娘娘不在车上。 这样一来,皇后娘娘事情有多少,还要管你这恶意夸大的事。其实这就是一件小事,没有必要带着一群无知百姓,干一些无知的事情。 然后王父也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就说是七个学长打死了他儿子。这不是误导大家是什么,往严重了说那就是造谣!造谣生事!” “哎呀妈呀!行了,你可别说了!” “你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 “没说完也别说了,我们不想听!” 王金石拍下手中的筷子,大柱和刘喜同时定格手中的动作,注视着他。 “这个二狗子果然坏,拉虎皮扯大旗,大帽子一顶接一顶的扣下来,谁也接不住。” 二人面面相觑,大柱道:“大哥,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可你这词一套一套的,我们咋没听过啊!” “阿?没听过?知道意思就行。”自己一定是把后来才有的词,给说出来了。 那边还在争论,王金石继续听着。 二狗子接着道:“他们这就是误导民众,造谣生事,你们看夜麒麟就是例子。他就是那些愚蠢的人,被人一蛊惑就要去为王父报仇。我们要聪明一点,要抵制这种行为。你们都不说话,那我再说两句。” 二狗子清了清嗓子,抬头道:“这就是一个人心本恶还是本善的问题,这些人本来就是恶的,你们一蛊惑,他们就有做错事的。” “谁蛊惑!你在蛊惑,他是他,我是我。我们说的话都是合乎情理的,做的事也是合乎情理的。我们说的话,都是作为一个人,正常该说的。不要把别人和我们混为一谈,人家怎么做了,我们就会怎么做吗?我们这边都是正常说话,合理关心。对这事发一些言论,有什么问题?相反,你却是不让我们说话,你才是别有用心,拿一些东西来吓唬大家,误导人心。” 佘夫人针锋相对,有人声援她:“对!我们就是因为关心这个事,才来说说,你说你都不关心这事,你都来说,反而不让我们关心的人说话,你还是个人吗?” 二狗子被围攻,却是越战越勇,仿佛舌战群儒:“一群废物不懂法,不懂人性,只知道发泄情绪。能不能有点心,你们说的都有证据吗?没一个清醒的?” 又有一个妇人忍不住道:“我们气愤也是有原因的,你总说法阿,证据阿!我们要是有证据,懂法,还在这里说吗?我们就真的去干点事情了。你有证据吗?” 佘夫人紧接着道:“对,这话没毛病。气愤是正常的,不气愤也不会来这儿说话了。”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长须长发、一脸瞌睡模样的男人,打了个哈欠。他用手捂了捂嘴,道:“孟子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荀子曰,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那个小子,哪句话对?哪句话错啊?” 二狗子脸色微变,见一个儒雅邋遢之人,心中又觉得这两个词矛盾。警惕的问道:“你是哪位?” “我是一个孤单的老头罢了,看你讨论人性,一套一套的,和你聊两句嘛,你怕什么?” “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什么称呼不称呼!叫我孤单也行啊!” 二狗子心里寻思:“这厮一上来就说了荀子和孟子的观点,问我谁对谁错。这怎么回答,说谁错也不合适阿。” 不待他回答,孤单就说道:“即使再恶毒的人,也有对父母,妻儿善的一面,这是人性中最真的善。同样的事,如果见一个无辜孩子,被人活活打死,人心里就会心生悲悯。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如果不是人心本善,恻隐之心从何而来?” 第十九章 猛子 买完焦炭的铁匠四处溜达着,顺便到处看看,有没有关于这事的新消息。 溜到了留香楼,站在门外听了一会,便进门去了。刚好看到那孤单在教训二狗子,听了一会儿,心里便觉得这孤单真是厉害。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听他们辩论。 只听二狗子道:“就比如说人群,人生来就是要吃的,吃东西就会杀生。这就是人的自私性和残忍性,人与人也会因为这些自私性和残忍性互相争斗的。 这就是我说的本恶中的‘本’,本恶的人群中,有争斗,有杀戮。所以我们才要教育人们,要向善,要用道德和国法来约束他们。这也是我来的目的,我不希望人们被挑动去对另外几个孩子施暴。” 孤单斜视二狗子,微微一笑道。 “你把人比成小猫小狗一样的,因为有食欲,各种欲望,就要做各种坏事。所以人是本恶的,那是人还是小猫小狗呢? 人和畜牲不一样,周武王说人乃万物之灵,畜牲只有能,而无灵。能,就是你说的本能,本能本恶。 而人,是有人性的,人性是什么?就是要体面的,吃东西有吃东西的体面,穿衣有穿衣的体面,对事有善的一面,会生怜悯之心。要是没有,那就完咯。 只有本能的话,你就是说只有欲望了嘛?再说欲望一定是带来坏事吗?你说看见一个美女,你是不是马上想到坏事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可以追求一段爱情嘛。还有一句话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不是也是本恶阿? 另外你说人性本恶,需要教育,恶的可以教育成善的。既然你相信人性本恶,那么你肯定也是恶的,我就奇怪了,我们这些人需要你这个恶人来教吗?” “哈哈哈哈!” 人们一阵哄堂大笑! 这时,门口进来三个汉子,一个秀气白净,一个络腮胡子,一个高大威猛。高大的是特别高大,王金石估计没有两米也有一米九。 三人坐到了一个角落,刚好与铁匠邻桌,“小二!”高大汉子雷声般的声音响起。 小二上去微笑迎客:“客官要点什么?” “有什么快点的饭?赶紧上来,肚子饿了。” “那就蛋炒饭吧,你要哪种?” “炒个饭还有几种阿?” “一种是普通的蛋炒饭,用昨晚的米饭,用鸡蛋炒了,加点肉丁,葱花,十文钱一碗。 还有一种是我们这的招牌蛋炒饭,都是由大厨亲自掌勺,用蛋花炒了之后,再加虾仁,鸡丝,蘑菇,海参,最后用猪油拌过。那味道,可是咱们这一绝!这种是一百文钱一碗。” 说着,小二似乎要流出口水了。高大汉中从怀里掏出一串钱,丢在桌子上。 “行了!别叭叭叭的了!” 小二眼尖,一看就就是穿好的一百文钱,伸手抓起那串钱。 “客官就是有品味,这招牌炒饭包你满意。” “少废话,蛋炒饭十碗,快点上来。” 小二脸上喜悦变为惊讶:“阿?这……三位要这么多,一人最少得吃三碗!能吃完吗?” “什么一人三碗,他们一人一碗,我吃八碗!” “阿?” 秀气的男子见小二张大着嘴,笑着说:“我们这位兄弟饭量大,你只管去做便是。” 络腮胡子道:“猛子饭量大,力气也大,干活一个顶几个。” 高大汉子笑道:“唉!胡子哥这话我爱听,我这小体格,不说一个顶八个,也得一个顶三。” 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展示自己的强壮。 “你们瞧我今天不是,那推车掉坑里了,他们几个人弄不上来,我上去一使劲,那车不就乖乖上来了吗!” “哈哈哈哈哈!”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王金石脑子里想象到那个画面,几个人从坑里推一辆车,嘿呦嘿呦的推不动。这个大汉上前推开众人,大吼一声:“都起开,看我的。”然后一把拖出车子。 而那边人们还在争论,二狗子也有帮手,在一边帮腔。 二狗子又道:“其实我也是相信人性本善的!孤单大哥不用把我当成恶人,我也是一个善良的人。” 孤单忍不住笑了出来。 二狗子继续说道:“我是出于好心,想让大家冷静下来,不要对另外几个人施暴!另外几个孩子,也是挺善良的孩子。” “哎呀!可别,你到底能不能分清善恶?你把这个定为善的,那个定为恶的,善恶都是你说了算的?”佘夫人又忍不住回怼二狗子。 孤单道:“你怎么不接着聊人性本善本恶的了?继续聊。” 二狗子没有接话,可能在思考对策吧。 孤单接着问他:“不行我们也可以聊点别的!” 小二把蛋炒饭端了上来,那猛子开始扒饭。不一会儿,便扒完了一碗。秀气男子却看着场中,只偶尔吃上一口。 王金石也是一样,偶尔吃一口。心里却寻思:这些人显然是到哪儿都是被围攻的,可是为什么就是要一直坚持在这儿,不走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真是啃骨头的,那骨头是谁发的呢? 二狗子又道:“其实你们同不同意我并不在乎,赞不赞同也无所谓。在场的有这么多人,总有人会用心听的。” “啪!” 猛子一拍桌子,“啥玩意,跟这种人有啥好说的?说了快半个月了,说出个啥了,又是人性善了,又是恶了。我心里是善的,我就信人性本善,我心里是黑的,我自然就信人性本恶吗? 跟他们叭叭的吵不出个啥来,要么就干他,提出去就完了。” 说完,他就放下碗筷,走到二狗子面前。二狗子与他身高差距巨大,对方站到他面前,犹如一堵墙一般。 “孙子!出去!别影响爷爷吃饭!” 二狗子看着这堵墙,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又低下头。 “我不想吵架,骂人就没意思了。” 猛子低头喷道:“呸,你不爱吵架,要点脸不?天天你到哪,哪就跟菜市口似的,你还不爱吵架,不爱吵出去,你在这就有架吵。” “我们这是辩论!” “辩论!你辩论啥呀?不就是吵架吗?吵谁对啊?人性阿!道德阿?国法阿?谁爱听你说了?你问问,看谁爱听你叭叭的在这儿说?” “我……” “我啥我呀!我我我滴,你是干啥的?你不是爱问别人是干啥的吗?你是干啥的啊?你在这儿叭叭的,你算哪根葱?提鞋配吗?你!要我提你出去吗?” 猛子毫不留情,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要他一说话,便是一顿狂喷。搞得二狗子十分郁闷。 众人纷纷叫好:“对!我们不爱听你说话,出去!出去!” 一时间,众人的谩骂声,声讨声,充满了整个酒楼,似乎要把屋顶冲开! 二狗子见无法再呆下来,便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猛子回到座位上,笑呵呵道:“我就不爱和他们讲理,啥玩意阿!” 秀气男子说道:“我看你挺爱和他们讲道理。” “呵呵呵呵!” 说完猛子笑了起来,“我还是继续干饭吧!” 说完他就继续低头吃饭,抬眼看见左右两个人都看着他身后,转头一看。 秀气男子拱手道:“这位大哥一起坐。”说完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来人正是孤单,他直接坐了下来,笑道:“坐下来了,没有酒可不行!” “孤单大哥吧?我叫猛子!我知道你,上次看你教训阿米呢。喝酒行啊。” 猛子一挥手,“小二,上酒。再弄两个下酒菜。” “孤单大哥我叫莫如山,这位是胡子。” “孤单大哥!”胡子作揖道。 孤单也拱手道:“莫掌柜,胡子兄弟!” “不要叫我莫掌柜,叫我莫如山,或者叫我小莫就行了。” “好!” 小二拿上来一坛酒,猛子先给孤单倒了一碗酒,然后给他们三人都倒了酒。 “孤单大哥,来,你多喝点,我们三都是喝一点就倒,我们就少喝点了。” “那你们随便喝点嘛,我也随便喝点。” 几人就这样喝着酒,聊着天。王金石见没什么热闹的了,也就专心吃饭了。 没想到那边却继续聊的起劲,孤单喝了一口酒:“其实猛子刚才说的才是见解独到。” “哈哈哈哈!孤单大哥,我那算啥见解。我那就是瞎扯呗,他们老拿这个人性啥的,又是道德了,又是国法了,来吓唬这些大爷大妈。我就看不惯他们,糊弄谁呢。” 孤单继续喝酒,只微笑回应。 莫如山道:“其实人一生下来哪有什么善恶,都是长大之后慢慢才有善恶之分的。” “行了,你又接着上面扯,咱们喝酒,别扯了。”猛子打断了莫如山的话,笑着举起酒碗。 “来,喝酒!我们今天不聊这个。”说着,四人举起了酒,大口的喝。 喝完酒,猛子又问道:“孤单大哥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此地人阿?” “哦,我是湖广人,武昌府的,古属荆州。” “荆州!是不是诸葛亮,关羽那个荆州?” “你也可以这么说。” “哎呀,我最爱听三国的故事了。” “猛子兄弟爱听,我们有空就讲讲呗。” “不过现在的荆州,和三国时候的荆州不是一回事。话说这大禹为了治水,管理天下,把天下划分为九州。就是豫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凉州,冀州,雍州,还有一个兖州。” 孤单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你说的荆州,就是这个荆州,那地方挺大的,跟前朝的省差不多大,我们现在叫布政司嘛。 就像现在的泗洲,在那个时候属于徐州,现在就不属于徐州了。现在徐州就是一个府,地方没有那么大了。” “哦,这下我知道了。那你们那离关羽那不远吧?” “也不远,就隔一条大江,有句话叫一个荆州,半部三国史嘛!” 王金石其实不喝酒,但是看见别人大口豪饮,畅聊历史,不免有些意动。他们这种大碗喝酒的感觉,应该是很爽的吧。 要不要也来一坛酒,今天也豪饮一番。刚想完,那边猛子打了个嗝,一下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把他弄得一愣,孤单和旁边的铁匠也愣住了。 莫如山解释道:“猛子酒量小,一喝就醉,所以他平时不喝酒。我跟胡子哥也是,酒量不行。今天是难得开心!才喝了这么多酒。” 第二十章 五爷 李四从林军那边出来,准备再去李三那里打听打听。 通过几天道摸索,他已经基本摸清了一些情况,这五小爷的情况,也比较保密。似乎有某种封口令,他不能直接问,人们是一问三不知,只能从其他人的交谈中捕捉一点信息。 这泗洲卫就在泗洲城西北,分散在各处。每个地方百户所用土,堆起四面圩坝,土堆约有一丈高,围成一个方型小镇,可以抵御洪水,还可以起到军事防御的作用。 军户们都住在里面,四周都是军户们的麦地,小麦是他们的主要农作物。每年打上来的麦子,交一定数额的军粮之后,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每到出征,都要从卫所里出兵。这就是朱元璋设计的制度,把明初的接近二百万军队及家属,通通划为军户。这样,就不用从民户那里再征集大量的军粮, 此时的军户,基本都是参过军、打过仗的,所以战斗力相当强。 李四只知道这位五爷在泗洲卫,可是这泗洲卫有四十多个百户所,上哪去找呢? 刚才在林军那听了半天,啥也没有得到。希望等会儿,到李三那能听到点啥。 走了半个时辰,已经可以看见高高的圩坝了。圩坝中间有一个长长的土坡,可以上坝。坝外有一条丈宽水沟,类似护城河。李四过了小桥,从土坡走上去,上面有个木制大门框,门框正上写着武圩百户所。 门旁几个老军户在晒太阳呢,他们都蹲在地上,背靠柱子,闲聊着。几人见李四走上坝来,纷纷目光注视着李四,其中一人显然认识他。 “去找李三的吗?” “阿!大爷,三哥在吗?” “在里面讲呢,闲聊。” “哦!我进去听他讲讲。” “去吧。” 进入圩内,军户们的房屋都是一排排的,落在道路两旁。中间有个校场,李三经常在那里和一群人聊天。他是百户的儿子,排行老三,所以人称李三。 到校场时,已经有几十个人围在那,李四也加入进去。 当中一个个头较高,长脸的中年男子就是李三,他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说着话。 “那些小人,整天就告我状,不想让我说话,有种来。他们又不敢到我面前来说,我们就要说,是吧!就要为五爷说句话。 我们从小,父母就告诉我们,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做一个刚正不阿的人。” 他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继续道:“让他们告去吧,在这里,还没人能把我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就是火大,吃不好睡不好。我相信你们不少人和我一样,这事就是这么奇怪。”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 “我们作为一个军户,打仗冲在前面,鞑子来了,我们顶住。我们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汉子,现在天天在我背后耍小手段。我不就是为五爷说句话吗? 还有一个小川子,什么玩意,不说人话,不干人事。称早把头缩起来,我在这里告诉那些小川的狗,再敢来,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我们当初打江山的时候,他在哪?现在出来蹦了,他算啥? 就说今天几个老大哥,他们哪个不是战场上下来的汉子。也都挺关心这事的,都是从其他所来的,我们来请他们讲几句。” 一旁坐着几个老军,其中一个脸上还有一道刀疤,另有一个左臂少了一半。 “我们讲啥!不会讲,你讲吧。”刀疤老军摇手道。 李三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讲讲你们,这辈子打的最大的仗吧。” 刀疤道:“哦,我打过最大的就是,洪武二年,随廖大帅,收复两广。” “完了?” “讲完了。”刀疤脸有些腼腆的道。 “呵呵!老大哥不爱多话,那这位大哥呢?” “我是洪武四年,随傅友德大帅收复的四川。” “我是洪武三年,随邓愈邓大帅,收复临夏。” “我洪武五年,随冯大帅,收复河西,甘肃。” “我洪武二年,随常大帅,收复外长城,攻克了开平。” “我洪武元年,随徐大帅,收复幽云十六州。”残臂老军激动的说道,“这条胳膊就是那时候断的。” 众人都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我这手指头少了四个,被一个鞑子砍的,但是我马上砍了他的脖子。”一个老军晃了晃他只有一个拇指的左手。 “我这个腿残了,打不了仗咯。”又一个老军,提了提他的裤腿。 众人沉默了许久。 他们提到自己的伤残部位,都是面带笑容,并不美丽的牙齿,使他们的笑,更加朴素。 仿佛那是荣耀,不,那就是荣耀。提起自己曾经经历的战争,那种感觉,令人神往,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随着自己的大帅,策马冲锋,挥舞着战刀,收拾旧山河。 “几位老大哥,都是好汉子。你们要不是受伤了,现在也能当个将军,千户啥的。” “还当将军,哪有那个本事。”一名老军连忙摆手。 另一个却道:“千户当不上,当个百户那还不是手拿把攥的吗?” “那是!”李三笑着道。 李四在一旁听着,也是心生敬意。找了一块土墩,坐下了,慢慢听着他们闲聊。 就是聊了半天,也没有孩子五小爷的消息。 他又不好问,因为以往的经验告诉他,问了也没人告诉他,还可能把他当坏人。 又听了一会儿,他便起身,准备前往下一个百户所,他需要尽量多的接触,以听到更多的信息。 出来往西走了约半个时辰,官道旁又到一个百户所,百户所外,路边有一个饭铺。 已经到了中午,他便进了饭铺,打算随便吃点。里面一共四张桌子,只有两个客人。 李四点了二斤米酒,半只鸡,一块大饼。自己先倒了一碗,一饮而尽。撕下一块饼,大口的吃了起来。 屋内三人都只埋头吃饭,不言不语,碗筷之声,听得清清楚楚。 待他喝完酒,半只鸡也快吃完了。忽听那桌一人小声道:“五哥,你这时候走了,家里怎么办?” 听到这话,李四一个激灵!随即继续吃饭,只装作没听到。 “这……衙门不是在审理嘛。” “这时候调你走,我总感觉不好。” “行了,我等当军打仗,就是军令如山,为国效力就是我们该做的。” 那人望着五哥,他知道,这只是表面话。也不能这么说,五哥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李四看着他,习惯的判断对方的武力,他与自己应该实力相当。正在想时,那五哥突然抬头看向自己,犀利的眼神射来,李四慌忙避开。 “走吧,让兄弟们准备准备。” 自己居然被他眼神吓到了,这让他有些恼火。见二人离去,连忙叫店家结了帐,追了上去。 追不出多远,二人回头对着他,五哥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跟着我?” “敢问这位可是王守边,王总旗?”李四恢复了自己的气势,抱拳问道。 “你是何人?” 见对方略微有点警惕,李四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说着,他掏出腰牌远远的晃了晃,这么说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另一个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那人看了看,眼神示意属下等待,走到一边,李四跟了上去。 将腰牌再次验过,盯着李四开口问道:“锦衣卫?”多年的经验,让他有信心从对方的眼神里,判断对方是否撒谎。 李四答道:“正是,从应天来的,奉命秘密打探霸王城借纸命案!” 那人听到此话,嘴唇微微抖动,“我是王守边。” “可算找到你了。”李四也是松了一口气。 “上差,上官打算何时审理此案?” “不知!”听到这个回答,王守边眉头一皱。 他疑惑问道:“上差不是来查案的吗?” “案子由泗洲府审理,我们只是暗中监察。” “暗中监察?” “对,我家千户要见你,你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此行由我家千户全权负责。” “千户?他在何处?” “在泗洲城。” “那快快请他过来,我明日一早便要出征了!” “出征?” “对,军令已下。” 李四想了一下,“那我这就去请我家千户过来。” “李兄弟有马吗?” “有,在驿站。” “驿站?那还有些远,兄弟骑我的马去。” “好!”李四便等他牵马,一路又问了他一些话,等到把马牵出。他便翻身上马,快马赶向泗洲城,他们约定好在天黑时在饭铺外见面。 傍晚,王守边提前到了饭铺外等候,他走到高处,眺望远方。还没有来,只好继续等待。 他等的久了,不自觉的走来走去,一会儿又原地转圈,一会儿又举起手,又放下。 天逐渐黑了,还是没有来。 他一直等到月亮挂起,满天星星。春虫在地头鸣叫着,属下从圩里出来,到了他面前。 “五哥,等的人还没来?” “没!” “可能路上耽误了,也可能,找人还要一段时间呢。要不我替你在这等,你先回去睡吧。” “不用,兄弟们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你先回去吧。” “唉,五哥你别等太晚。” 王金石与李四,大柱连夜赶路,举着火把,马也跑不起来,所以有点慢。 “快到了,就在前面。” “快!”王金石催促了一声。 王守边远远的看见三个火光,慢慢靠近,他就知道等的人来了。几步下了土坡,站在路边等候。 王金石骑马到了,看见一个人穿着明军的大红战袄,看着十分强壮。 李四率先跳下马,“王总旗,来了。” 王守边看到王金石,举着火把照亮了他的脸,发现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稚气未脱,身边跟着一个差不多大的少年。心中奇怪,应天怎么会派个孩子来查此案。 那少年慢慢的朝自己走来,似乎非常激动,急促的呼气,使他的心口起伏不定。 “小爷?” “嗯,我是孩子的五小爷,见过上差!”说着,他朝王金石行礼。接着说道:“请上差给我验证腰牌。” 王金石没想到他行完礼还要验证他的腰牌,拿出腰牌给他看。 他看完了腰牌,还给了王金石。 王金石问道:“这时候,为啥要调你走?” 他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千户先问的是这个,答道:“我就是军中斥候阿!” “他们要送你上战场了吗?” “送我上战场?我一直都在战场上阿,前年还在跟随沐英沐大帅征讨西番呢!” “哦,这个案子正在审理,你这个原告走了,万一需要你怎么办?” “真的需要我再回来吧。” “我是奇怪,这时候,谁能把你调走?” “没什么奇怪的,是我们泗洲卫都指挥使,亲自下的军令。我们泗洲卫出兵三千,麦子一收就要出发。” “麦收才出发?那你怎么现在就要走?” 王守边看了看这个少年,说道:“我在西路军经常出征,对陕甘,吐蕃那边比较熟悉。上差可能不知,这大军出征,要先派出斥候探路。 我们就是探路斥候,需要先在图上标注好路线,哪条路合适,哪里不好走,哪里有河,需要架桥;哪里有水源,哪里有草地,哪里有土匪……通通要先行探明,细细标注在地图上,所以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第二十一章 锤王 霸王城外,薛贤庄一边吃着一块饼子,一边逛着石市,听到两个人在聊天。 “霸王城解封了!” “真的吗?” “是呀!” “那我可以进城了吗?” “不能,外地人还是不能进,只是城里人可以随便出来了。” 他心里想到:不管能不能进,先去看看再说。 他走到城门外,找个人多的地方看了看,果然进出的人多了一些。 忽然听到一人说:“我锤王今天就要闯一闯这霸王城!” 他定睛一看,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圆脸圆脑袋的。抗着一把大锤,逢人便说。 一直听说锤王,锤王的。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锤王? 薛贤庄跟在他后面,看他怎么进去。他却一路走,一路吆喝。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去霸王城,不一会儿,他身后。就聚集了百人左右,跟着渣渣呼呼的往城门去了。 到了城门,其他人都停在远处观看,只见他被拦下。守门的在问他话,薛贤庄听不清楚,走近了几步。 听到他吼道:“我这不是有路引吗?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又听他道:“我就要进去看看,怎地?” “你是从哪里来的?”一人指着他道。 “别指,指什么指?” “我就指你!怎地?” “再指一下试试,看我锤王锤不锤你。” “锤王,锤王又怎地?”那人虽然嘴上强硬,手却慢慢缩了回去。 “我今天就要进去。”说着,他便要闯。 几人拦住他,大声呵斥。顿时几人拉扯起来,双方都不敢动手。其中一个人不知怎的被激怒了,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人都警惕的看着这个锤王。见他抹了一把脸,把大锤往地上一摔,几人都紧了紧手中的家伙。 “呵!呸!”他也吐了一口口水,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吐口水的那人再次还击。 “呵!呸!” 双方你来我往,两个彪形大汉居然在众人面前互吐口水,而且十分守规矩,那是你吐一口,我吐一口。 直到双方都口干舌燥,满脸都是口水。 “我今天倒是要看看,这锤王有多厉害!”一个愣头青上去一把抱住,口里喊道:“抓住他!” 几人一起,抓胳膊的抓胳膊,抱腿的抱腿,将他制伏了。 又用绳子倒绑了他的手,将他压进了城内。 薛贤庄看明白了情况,又回到住处,想着应该去告知王金石。便让店小二准备好他的马,准备明日一早去泗洲城。 他又四处向城里出来的人,问城里的情况。人们大多是闭口不谈,直到他听一个老头谈起,就在旁边听了。 “父老乡亲们,我是老鹏,汇沟的。四月初六,突然、一下来了几十个巡检,把我们镇都封了。这个说是瘟疫爆发,谁都不许乱走,都封在家里。 挨家挨户的通知,从来没见过这阵势!里老保甲全部拉去训话,回来告诉我们,什么都不许说。有些人关在家里,断粮了也不许出门。我管他那个,我老鹏都要把他说出来。父老乡亲们,等我消息啊!我家也断粮了,等我买了粮食带回家,下次再来告诉你们。” 说完他就走了,薛贤庄正准备问他呢,又怕人多嘴杂,只记下他的模样。 第二日一早,他便往泗洲城去了。待到了城里,直接去了王金石长住的留香楼。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二虎。 “薛哥。” 薛贤庄把二虎拉到一边问道:“公子呢?” “公子去泗洲卫了,出啥事了?” “泗洲卫?没啥事,霸王城里的人可以出城了。” “哦,这是好事阿!” “啥时候去的?又带的大柱子?” “昨晚上去的,可不得带着大柱嘛!人家是公子的小弟弟阿。” “那个马屁精,一天到晚的,算了,不说他了。怎么赶夜路去的,有什么要紧事?” “不知道,四哥带回来什么消息吧,可能找到五爷了。” “孩子的五小爷?” 二虎点点头,“是。” 他看看天,又说道:“中午了,咱们去吃午饭吧。” 于是二人出去找饭吃,薛贤庄道:“天天啃饼子,嘴里淡出个鸟来了,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或者好酒?” “有,咱们去北城,有个小酒馆,那里的酒和菜都不错。都是那老板娘亲自做的,关键是那老板娘,人称赛昭君。” “赛昭君?是个美人吗” “听这名字你就知道了。” 正出门时,王金石和大柱回来了,二人有些疲惫。 二人行礼道:“公子。” 王金石见到薛贤庄,问道:“贤庄回来,有什么情况吗?” “回公子,霸王城里的人都可以自由出入了,就是外面的还是不许进。” “哦!那……里面的人出来可以传出点消息。听到点什么没?” “没有,他们都不说,只有个叫老鹏的,说了几句。没说到这事。” “他愿意说,下次就问问他。” “是!另外就是有个锤王想进城被抓了。” “锤王?” “锤王?” 王金石和二虎同时问道? “嗯!” “不会吧,锤王我昨天还见呢。”二虎说道。 王金石心里想到:夜麒麟提到过的那个锤王。 “在哪儿见的?”他问道。 二虎回答:“我们正准备去呢,就在北城,赛昭君的酒馆。他时常会去那边,还有强秀才、孔明他们。” “你们打算去那,那我也去吧。”王金石因为夜麒麟的关系,也想去看看。 于是一行四人来到北城,经过大街,到了地方,酒馆前斜撑着一杆酒旗,名叫桃花换酒。 还是一个二层的小楼,小楼正门之外,两侧还各有一个侧门。 王金石进去之后,一看人还真不少,进门右手边就是柜台,柜台后面一个女子,他眼前一亮,这定是那赛昭君了。 柜台上还放一个小石槽,里面养着一尾鲤鱼。 找了一圈,找到一个位置。四处看了看,果然见到强秀才和孔明在这。 王金石他们来得晚,其他人已经酒醉饭饱。见其余人满足的样子,应是对酒菜十分满意。 “小二,上酒!”大柱叫了一声,上来一个小二。 “听说你们这桃花酒不错,给我们一人先来上一斤,再上几个下酒菜。” “好嘞!” 不一会儿,小二送上来四个一斤量的酒坛,王金石拆开封口,倒了半碗,酒是桃花色的。 “还真是红色的!”大柱笑着说道:“这酒是怎么酿的?” 小二回道:“这得问老板娘了,都是老板娘亲自酿的。” “那这红色是泡了桃花吗?这桃花酒是怎么来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那是几位喝的少,这个我知道。传说有个人叫董双成,家中有片桃林,有次桃花盛开的时候,将桃花泡于酒中,得到桃花美酒。 这后来阿,董双成驾鹤飞升昆仑山,做了王母娘娘身旁的侍女。每次蟠桃会,都是喝她酿制的桃花美酒。” 王金石听完了道:“这还有个神话传说,我来尝尝。” 他喝了一口,这酒清冽甘醇,度数不高,带着桃花香味,确实是好酒。 闭眼回味了一下,睁开眼看到一些人出去了,然后又进了一个人,那人说道:“听说锤王哥去霸王城了?” “啊?” 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他。 “然后呢?怎么样?”有人问道。 “然后被抓了!” 强秀才焦急的问道:“什么时候去的?” “不会吧,我们昨天还见他呢。”赛昭君却疑惑的问。 强秀才道:“昨天见完了之后可以去阿!” “那他没有说要去阿?” 强秀才无奈模样道:“赛姐你先让我说完,我说完了你再说。” “你说的不对我为啥听你说完!” “我又哪说的不对?” “你们俩怎么跟冤家一样,这也能吵?”孔明笑着道。 “对,没什么好争的,这个去打听打听就不知道了。”另有一人说道,他之前坐在一边,喝着酒。 赛昭君表示赞同,“对,大徐说的对。” “锤王哥来了!”赛昭君突然说道。 几人都转头看着,却没见人。 强秀才忍不住道:“没有来,戏弄我们!” “我说来了就来了,我都听出他的脚步声了。”赛昭君肯定的说道。 众人都仔细听着,不一会儿,果然听到有脚步声渐近。 门口进来一个青衫男子,轻袍缓带,右手轻摇一把纸扇。面如冠玉,长须及胸,一脸正气,神情潇洒。 朗声笑到:“兄弟们,我来了。” “锤王哥!” “锤王哥!” “锤王哥!” 众人纷纷热情招呼,他朝人们一抱歉,“强子,折良,赛妹子,大徐。” 王金石在一旁看着,心里想果然是个众人尊敬的人物。他叫那孔明作折良,应该是他的字了。 “锤王哥,他们传言说你去霸王城了?”强秀才问道。 “他们搞错了!哈哈哈,那个是南城锤王,我是北城锤王。他猪鼻子插葱,装大象,也抗一把锤子。到处吹嘘自己叫锤王,我都知道他了。” 说完锤王在强秀才对面坐了,笑道:“他出去冒锤王的名还要抗一把锤子,我走到哪也不用靠锤子来撑脸面阿。” 赛昭君得意的一笑,“我就说锤王哥没去吧!” 孔明问道:“锤王哥,他冒你名去那做甚?” “想博名声呗,你说我们普通百姓,又不是衙门捕快,去了还懂查案。你说我们去能干啥呢?验尸的有仵作,断案的有衙门,我们人人都渣渣呼呼去了,找家属问他吗?那不是揭人伤疤吗?” “对对对!”强秀才连连点头。 “猛子来了!”赛昭君说道。 王金石朝门口看去,只见那个大汉猛子踏进门来,一人遮挡了大半的阳光。 “锤王哥!我听他们说你被抓了。” “猛子兄弟,你听他们瞎说,没影的事。” “我到处找你呢,他们说你到赛昭君这来了,我就来看看了。孔明和强子也在呢!” 众人又是一阵热聊,王金石对他们三个道:“咱们吃吧,来喝酒。” 几人举碗,都是一饮而尽。 喝完,王金石又道:“贤庄你回去再仔细听听。”话没说完,朝他使了个眼色。 薛贤庄点头示意明白。 王金石突然思考起来:这些事,对方该不会是有意操控的吧?把五爷调走了,就放松了封城。人们似乎是被打压封口过了,都不说此事。看来对方能量不小,似乎一把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掌握着一切,可是能力这么大,为什么要这么严密呢?又似乎小心翼翼。 那边锤王大声说道:“兄弟下午都去我那坐阿!我先回去等你们。” 众人纷纷答应:“行,我们等会儿就去!” “走了,妹子,也去啊!” “好嘞!锤王哥。” 说完,锤王潇洒的走了出去。 待王金石他们酒足饭饱,其他人也都已经走了。他起身去结账:“老板娘,结账。” 赛昭君低头算账,嘴里道:“好嘞,是四小坛桃花酒……” 正算时,池州里的鱼吐了一个泡泡。尾巴一甩,水花溅起打湿了她的脸和桌上的纸。 “哎呀!你这小鱼!晚上把你煮了!” 然后抬头一看王金石,“呵呵呵,失礼了!” 第二十二章 蒋瓛 “姐,我怎么了?你又要煮我?” “哎呀!没说你,小鱼。你接什么话?” 原来是之前那个介绍桃花酒的小二,名字叫小鱼。 “一共是二百六十个钱。”算好了账,赛昭君笑着说道。 王金石给了铜钱,几人最后喝了茶,一起准备返回。 小鱼道:“姐,你是不是也要去?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好!”她一步出门而去,门外刮起一阵风。扬起一阵灰尘,吹的她连忙用衣袖遮住脸。 待她走后,王金石他们也出了门。 “你们先走,我和大柱去看看。” “是!” 安排了两人后,他与大柱去往锤王的庄子。不多久,便到了。 “大哥,我来过一次,但是没进去过。你看,这个就是。” 原来这锤王家是一个庄子,地势比周围高一些,四周都砌着围墙。朝南一座大门,门前左雄右雌,一边一座石狮子。 大门敞开着,院子内约有几十个人,坐在各处石凳、木凳子上,听着锤王说话。 正准备进去呢,来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书生。一身灰色直衫,头戴四方平定巾。 他作揖问道:“这位小友,敢问这是锤王家吗?” “哦!我也是头一次来,应当是的。” “那就好,小友我们一同进去吧。” “好,你先请!” 那位老先生不再客气,领头进了院子。三人找了个石凳子坐了,只听锤王坐在一个书桌前,声音洪亮的说着话。 “他们最早的几个人,是宗追,小可,风哥,还有几个,然后是杨信光,什么瘸子,什么二傻子那些人,挺多的。” 歇了一会,“然后就是,二狗子,阿米,青山,三间,后来这些人,对,还有小那子,沈走。” “还有唐人,小润子,虾哥,这个虾哥就是霸王城的。这些人都我手下之败将,前些日子我都和他们辩过了,他们那些人呢,都是胡说八道的,不占理你说他们咋辩?他们谁也辩不过,只能糊弄一些不懂的大爷大娘还行。”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咱们这头也有一些人,比较懂的,比如说王平、小丁、雷公、小白,还有一个老马,有一说一阿,这些人说的都还可以。可能还有几个,我一时也记不全,等我想想我都能想起来。” “各位兄弟姐妹,大家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说。到我这,随便说。” 他眼睛搜寻了一下,“对,还有强子,孔明。强子,说两句呗!跟大家说一下,这位强子,是我的好兄弟,从这件事里我认的唯一一个好兄弟。我就是最早听到他的学子十问,受到他感召,来关心这个事的。” 强秀才道:“这个学子十问也不是我先提出来,是另有他人提出来的,我只是现学现卖。我为此事只是写了几首诗,微薄之力,不足挂齿!” “强子挺谦虚,那这样吧,谁有话说的,可以上来说两句。” 等锤王说完这句话,旁边那位老先生,起身慢步走上台。 他先向锤王作揖,“锤王有礼了,我是听好友说,说你是个正直的人。所以我今天来听你讲讲,也讲讲我想讲的话。” 锤王打量了一下他,“你说吧。” 他清了清嗓子,“咳!洪武十三年三月三十晚,泗洲官学学子王金石与许之邦因琐事发生打斗。为何不报官?为何不报官? 打斗中王金石中拳倒地身亡,全程无其余人等参与其中,本县快班已到官学调查并由仵作验尸,该案将继续查明真相。 子时三刻舍长赶到,轻拍脸部,按压人中,棉布擦脸,舍长去请郎中,为何不报官?为何不报官? 只有七个人在场吗?还是有其他人?有没有?有没有?他们能作证吗?能吗?能吗? 请大家认真看看告示上是怎么写的,认真看看吧!” 正说着,风吹的他一头散乱的头发舞动起来,他眯了眯眼睛。 锤王打断他的话道:“我怎么感觉,你这人有点疯疯癫癫的呢?呵呵!你这样把妖怪给我招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这告示我们早就不谈了,为啥我们不谈了呢?因为它本身就不合常理,以前那些人跟我辩这个,我根本就不和他谈。你知道吗?因为你这个本身就不该出来,告示是要明白直接,说明是啥事就行了。你们以前见过哪个告示这么细的?” 接着,他对旁边一位年轻女子说:“白泉妹子,你嗓音好,给大家唱一个呗!” “好吧!” 年轻女子声音十分的甜美,“我给大家唱个苏轼的曲子吧。” “好!唱吧。”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听了她唱曲,王金石才知道,原来古人是这样唱词的,王金石也听过这首歌,但眼前这女子唱的,和后人比最大的区别,就是慢。 她的歌声悠扬婉转,闭上眼睛,感觉自己随歌声飘在空中,随风滑翔。时入江风,时入云端。 灰尘伴着飞沙从东南扑过来,枯叶旋转跳跃着飘到空中,漫天飞舞!许多人遮眼偷看南边,黑压压的一片,是连天的乌云。木门叽叽嘎嘎的,随风摆动着。 树枝有节奏的上下点着头,人们的衣服也左右摆动。从人群里冲出一个人,向大门跑去,一溜烟下坡去了。只留下他的声音。 “下雨啦!回家收衣服啦!” 王金石一看,原来是莫陆。他跑的挺快,一转眼就不见了。 锤王手搭凉棚,看了看南边,“看来真要下雨,兄弟姐妹们散了吧,咱们下回再说。” 猛子在他旁边道别:“好嘞!锤王哥,我先回了。” 人们陆续都散了,王金石对大柱说道:“咱们也走吧。” 刚才上台说话的老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又作揖道:“二位小友,注意阴雨!我先走了。” “先生请。”王金石连忙回礼。 那先生神神叨叨的走了,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火娃他爷这是入魔了吧。” 二人步行回去南城,乌云越来越密,飞沙也一阵一阵打过,天也越来越黑。 “大哥,咱们应该在北城也安个落脚点。” “嗯!可以。” 走到一处小河边,另一边是一片菜地。此时,前面路边突然出现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怀里抱着一把刀,看不到面部。 那人到了路边,双手抱胸停在那里,等待王金石他们。风呼呼的吹过,他的衣领也轻轻的扬起。 是个高手,绝对的,他还没有见过如此气势的人。虽然对方没有表现出来,但那种目空一切的从容,甚至比毛镶还要胜过三分。 “大哥你先走,我挡一会!” 听得出大柱十分紧张,声音略带颤抖。他已经将短刀握在手中,紧了又紧。 王金石倒没有他那么害怕,可能是他神经有些大条,也可能是他对危险的判断不如大柱敏感。 “走什么走,王金石。” 我金石瞪大了眼,心里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 “蒋瓛!” “蒋环?” 哪来个蒋环?他心里想到。 那人走近了几步,掏出腰牌在面前晃了一下。王金石认出来是锦衣卫的身份银牌,镶金边的。 大柱拉了拉王金石,小声道:“是咱们指挥佥事。” 锦衣卫指挥佥事?锦衣卫三号人物,跑这来干嘛?还一个人来的! 他连忙行礼:“参见指挥佥事。”大柱也跟着行了礼。 “行了,先回地方。” “大人,你怎么来了?”王金石大胆问道。 蒋瓛回头看了一眼,“我办的是另一个案子,与你的案子关系不大,从杭州追过来的。” “哦,大人现在回酒楼,我们为大人接风?”大柱问道。 “不必了,晚上要去抓几个倭寇。” “倭寇?” 王金石十分惊讶!自己印象中是戚继光那时候剿倭寇,这朱元璋时代也有倭寇吗?还跑这内陆来了。 “嗯,随便吃点吧。你这么一惊一乍的干什么?”蒋瓛打量了一下王金石,又说道:“你得学学你父亲当年,遇事不要慌。” “是,大人认识家父?” “咱们锦衣卫的,谁不认识阿!这么跟你说吧,你父亲当年与我,一起跟着陛下砍过鞑子。这么论,你得叫我一声叔。” “蒋叔!” 王金石立即拱手叫了,这可是和自己的父亲一起上过战场的,当然可以叫。 “这就对了。” “蒋叔,晚上去抓倭寇,您带了多少人?” “没带。” “没带?那……就您自己去抓吗?” “你们不是人吗?” “哦!”原来是叫自己这批人去。“我把兄弟们叫回来。” “不用,几个小毛贼而已。挑四个机灵点的就行了。” 我信你个鬼,你锦衣卫三号都亲自出马了,还小毛贼?王金石低头想到。 “行,那我挑四个。” 说完,王金石对大柱说道:“你去把二虎,赵义,来旺,叫来留香楼。” 目前他认为最机灵的几个,就是他们几个了,也比较近,时间上不会太慢。 “是,大哥。” 大柱去叫人,王金石与蒋瓛则回到了留香楼,进楼不久,雨点就落了下来。 王金石看了看门外,雨是越下越大。这大雨天的,在这个年代,出门抓人还是比较麻烦的。 可是蒋瓛没有任何表示,他也不好说话。蒋瓛率先上楼,径直走到了王金石住的房间,显然是已经把他的驻地摸清楚了。 蒋瓛进屋之后,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对他说道:“先歇着,晚上好有力气杀倭寇!” “蒋叔,这倭寇怎么会来这内地?他们来干什么?” “想在这边弄点乱子,分散咱们的注意力,他们好在东南打家劫舍。”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我的人都在东南盯着呢,他们这点小伎俩,干不成什么大事。”说完,他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 饭前,几个锦衣卫陆续赶到留香楼。点了饭菜,吃饱喝足后,几人在准备着各种兵器装备。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咔!” 今年的第一声雷声响起,几人都停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了看。 “蒋叔,还去吗?” “当然去,他们三天两头换地方,找到了他们就不能让他们跑了。这雨天黑夜,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王金石注意到,他已经把抓倭寇,改成了杀倭寇。他说到杀的时候,漏出兴奋的神色,让人感觉,这就是个嗜血的家伙。 几人穿过屋檐下的水帘,进入雨夜,豆大的雨滴打落在蓑衣斗笠上。哗哗的声音,充满了耳朵。走在积水的路面,鞋内没多久就湿了,随后是衣服,也渐渐湿了。雨水带着寒意,从后背传遍了全身。 雨夜中,一个单独的房子,前面有一个院子。院门上,挂着一盏灯笼,随风摇摆不定,发出一点微弱的光。又一道闪电,照亮了几个人影,靠近了院子。 来旺将熟肉丢进院内。 “轰隆!” 震耳的雷声,震得来旺手一哆嗦,几人贴着墙隐蔽。 一会儿以后,两人将来旺拖上院墙,他左右看了一会儿,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第二十三章 雨夜捕杀 又一道闪电照亮夜空,终于看见了,狗子躺在地上,不动了。 他乘着雷声响起的时候,跳下墙,不一会儿,又跳下来一个。二人一个一个的,接下来其余的人。 王金石看见,二层的木屋,大门竟是开着的。几人贴着墙角靠近大门,他踮起脚,以免脚步落在水里发出太大的声音。 钻过屋檐下的雨帘,蹲在了窗户下面,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听。 哗哗的雨声盖过了一切,他往前挥了挥手,来旺低头靠近了大门。 他看见来旺伸头看看屋内,又闪身去了门那边,屋内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孔。 来旺打了个手势,竖起一根手指手,示意里面有一个人。 蒋瓛走到门前看了看,有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单手撑着下巴,打着瞌睡。他挥手让来旺进屋,来旺踮脚进了屋内。 蒋瓛不停的四周扫视,也抬脚跨过门槛,王金石跟随其后。 四周都看了之后,他确定屋内只有一个人。 王金石之后大柱等人进了屋内,里面摆了一张桌子,几条长凳子。他四处扫视,有一个楼梯,楼上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楼梯,蒋瓛指着赵义,用微弱的声音说:“你,守住楼梯。” 赵义点头,站在楼梯口右侧,用袖箭指着上面。然后蒋瓛向前努努嘴,示意来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来旺点头表示明白。他缓缓落下脚,轻踏在青砖地面上。摸到了那人背后,短刀已经在手。 只见他左手猛的托住对方的下巴,右手短刀一割。鲜血喷出! 大柱与二虎一左一右,按住他的手脚,不让他挣扎。 来旺死死地按住他的口鼻,向上锁住,那人抽搐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鲜血从脖子破口处向外涌出,喷到了桌子上,淌红了一大片。流到桌边,先是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然后开始连续的流下。 第一个比较顺利,这个只是小菜,已经趴下了,硬菜应该在楼上。王金石心里想到。 蒋瓛挑了一下桌上的油灯,慢慢的脱下蓑衣斗笠,把目光投向楼梯。王金石他们也纷纷脱下,轻轻的放在地上。 蒋瓛第一个上了楼梯,随着他的脚步,老旧的木梯发出一点吱呀声!来旺紧随其后,王金石也上了楼梯,大柱连忙超到他前面。 二虎跟在后面,赵义则继续守住楼梯。 随着离二楼越来越近,王金石已经能听到上面的说话声,他抬头看看,只能看到前面几人的后背。 几人的刀都已经准备好了,里面人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还真象倭寇学着蹩脚的汉语。似乎是在说什么“我们不干了!” “全都杀了!” 蒋瓛大吼一声,率先冲进屋内,王金石紧跟着也冲了进去。他进入的时候看到,蒋瓛已经一刀刺破了一个人的脖子。 好快的刀,王金石不由得感叹,一眼看去,屋内对方约有七、八个人。先进入的锦衣卫抢先向对方砍去,一顿猛砍之后,对方被砍翻了几个人。 屋内的人也都拿着兵器在手,感觉是分成两派,正准备内斗呢。被蒋瓛一顿猛冲,损失几人之后,已经反应过来。 “啪!” 王金石看见一个倭寇打翻了油灯,屋内逐渐黑了下来。他乘着最后一点亮,看见大柱离自己不远。 大柱似乎也发现了他,向他挪了两步。 雨夜的天气特别黑,一下大家都看不见了,他只能竖起耳朵听。 哗哗的雨声,雨滴冲击屋顶的声音,风穿过窗户缝的声音…… 这怎么打,大柱靠了过来,极其细微的声音叫道:“大……哥。” 王金石拍了拍他,两人已经有了默契,不用太多话。一时间,他能想象到,屋内的人,都高度紧张的戒备着。 他将刀横在身前,左右划来划去,试探着,以防有人过来。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使劲瞪大了眼睛,确实是伸手不见五指。 “咔嚓!” 不知是谁砍破了窗户,发出一些碎木头落地的声音,随后狂风带着雨水,扫进了屋内。 人们依然没有动静,所有人都在等待,只是一会儿功夫,仿佛度过了漫长的时间。残破的窗户,随着风吹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一道闪电!照亮了夜空,屋内瞬间一片光亮。电光从窗户射入,产生一道光线,照在墙上,正在王金石面对的方向。 墙上两个人影,一个影子斜向上挥出一刀,就看见一个人头的影子从墙头飞过,从脖子上喷出一道影子。人头掉在木地板上,弹了一下,滚了几圈,发出几声“咚咚咚”声音。 我去!这刀也太快了吧!自己还没找到人,他都已经削平了一个了。那个他,自然就是蒋瓛,从他的影子也能一眼认出来。 “轰隆!” 巨大的雷声,震的仿佛整个屋子都在震动,震动也冲击着人们的心脏。 自己这次要准备好,不然被人砍了都不知道。于是一时间,屋里的人都屏息等待,在等下一个闪电。 他调整着呼吸,以免自己的心跳的太快,可是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的,冲击着嗓子眼。 又一道闪光!照亮了前方,他快速搜寻。终于在右前方看见一个人,他不知何时摸到了这里。 王金石脚蹬地面,向前跨出一步,握刀直刺过去。他和大柱交流过刀法之后,知道了刀其实和枪法有相通的地方,就是刺比劈砍要快速,杀伤力也更大,所谓三砍不如一刺。 对方高高举起的刀还没有落下,王金石的刀已经刺中了他的正心前。他立即收刀格挡闪避,屋内一阵叮叮当当的刀剑交加的声音。 “咔!” 随即被一声炸雷声盖住,雷声过后,屋内又陷入了暂时的沉寂。 他不自觉的退了两步,与大柱靠在了一起。他拍拍大柱,以示相互鼓励。 可是随即吓得魂都要出窍了,大柱明明穿的是较好的绸缎,可是他拍到的却是粗麻布衣。 他调转刀口向后猛刺过去,对方也是发现了不对,连忙躲闪抓住了他挥刀的手腕。 这人反应也是一点不慢,王金石手碗被抓住,左手立即抓对方的手腕,身体向右扭动躲闪。 二人一起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都向右躲闪,在黑夜之中转了一个圈。王金石立即想到用腿,弯膝朝对方裆部猛顶过去,对方也抬腿阻挡。 二人倒地扭打在一起,打斗中他愤怒放弃了刀,使劲抽手,要拔绑在小腿上的短柄尖刀。 对方的力气很大,翻身压住了他,挥左拳砸了下来,他扭头闪开。 “嘭”的一声,拳头擦着他的耳朵砸在地板上,震的耳内嗡嗡作响!耳朵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他曲腿猛顶对方,乘机拔出尖刀,向对方扎去。 可是对方真是个凶悍的高手,居然又抓住了刀柄,两人四只手同时争夺短刀。王金石可能力气还没完全长成,落了下风。 对方将短刀连着他的手握住,扭转了过来,用力压下,向他胃部刺了下来。 这…… 他只能死死的握住刀,对方压下来之后,他两肘撑在地上。不让刀刺入自己的身体,用力的转动手腕,好让刀尖歪到一边。 可是刀尖还是顶住了他的皮甲,在对方用力下,慢慢的刺破进来。他感觉到了刀尖刺破皮肤的寒意,这种感觉令人十分恐惧。 难道自己又要挂了? 他只能死死顶住,不让它再进一毫。对方似乎是不甘心,猛吸一口气,收力准备再向下施加压力。 王金石乘机用膝盖猛击他的屁股,似乎是顶到了股骨头。他再用力猛击!对方应该是不能承受这连续的击打,身体前倾,手上的压力顿减。 他再蓄力猛的一顶,对方终于放弃了,转身绕到王金石的头顶,依然死命的夺刀。 王金石腰腹一用力,翻身抬脚猛踹出几脚,正中目标,他放弃了手中的短刀,对方踉踉跄跄几步,又持刀朝他扑过来。 王金石连忙放使用袖箭,几乎是顶着他的心肺,扣动了机关。三支短箭,钻进了他的体内。 对方身体一抖,继续扑了过来,然后象泄了气的皮球,失去了后续力量,瘫软下来,刀也掉在地上。 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对方恐怖的面孔,瞳孔放大,口鼻流血,面部狰狞。 他连忙推开对方,向后退了一步,准备寻找自己的雁翎刀。 这时,后面又靠过了一个人,他魂飞魄散,转身挥拳打出。 “大哥!是我!” 面前传来大柱压抑急促的声音,听到这声音,他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刚才的激烈交锋,让他感觉浑身脱力,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大柱背靠他蹲下,警惕着四周。王金石连喘几口气,四处摸索,终于摸到一把刀。 一刀在手,他心里才恢复了点底气。自己刚才连雷声都没注意到了,摸了摸肚子上的伤口,感觉小小一道口子,差点就释放了自己的生命。 好在不深,轻轻按住也不怎么流血了。 他站起身,准备再次战斗。 这时,从楼梯口传来一点火光,一盏灯在空中慢慢靠近。 他看到,原来是绑在一根竹竿上。他明白了,一定是赵义这小子,把灯伸了过来。 一点微弱的光,足以让屋内的人分出敌我。 蒋瓛眼疾手快,朝一人挥刀撩起,那人连忙压刀抵挡。哪知那刀变撩为刺,蒋瓛压低身子前倾,出刀斜穿过那人两手之间,一刀捅穿了他的脖子。 王金石发现了,这蒋瓛就爱捅别人的嗓子眼,还一捅一个准。自己也不闲着,前面二虎与一人相斗,他上去从侧面一刀刺向对方,划破了对方的肩膀,他捡到的是一把倭刀,这刀有些轻。 挥刀再朝那人砍去,又劈在胳膊上,二虎连连补刀,将他砍翻在地。 不一会儿,战斗就快结束了,赵义举着竹竿,慢慢的伸进屋内。还剩下最后一个人,他看见蒋瓛朝他靠近。 瞪大眼伸手指道:“你!” 噗!地。 只一刀,又是脖子。喷出鲜血,那人倒在了地上。 战斗结束,王金石看了一下,自己这边六个人,还都在。 蒋瓛走过来寻找了一下,指着刚才王金石射死的那个人道:“这个就是倭寇头子,谁杀的?” “我,黑的时候,射死的。” “好!小子不赖。把头剁了,我可以带回去交差了。” 回到酒楼后,几人换着干净衣服,大柱给王金石包扎着伤口。 蒋瓛道:“这么说,你小子来这查十来天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 “请蒋叔指教。” “伤口怎么样?” “没事了。” “毛镶这小子不地道,他把你这半大小子丢到这,什么都不告诉你,居心不良阿!” “阿?”王金石疑惑的看着蒋瓛。 蒋瓛诡异的一笑:“他绝对不是个好东西,你这案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挺怪的,感觉派我们来,又似乎不让我们查。” “算你有点心,不过这不是重点,我今天就来给你指点指点。” 第二十四章 表姑 “蒋叔请讲。” “首先,你这个案子,只说案子本身,对我来说就是个小案子。但是,它发生在陛下大力创办的官办学堂里,这事对陛下继续实施新的朝政就有些不利。 然后,马上大军就要出征了,这边军的家里就出了事。案子还闹得这么大,陛下都亲自问过了。最奇怪的就在这,按理说,这样的案子应当快速查清案情,回复上命。 可是听你说,这么多天过去了,却毫无动静。对方的力量是不小的,我看以你小子的能耐,最好不要卷进去。万一惹毛了对方,小命不保都有可能。” “这!不会吧,我们毕竟是陛下派来的。” “嗯,暂时不会,就因为你们,才会有目前这奇怪的情形。” “什么情形?” “以对方的能耐,想要平息此事,简直易如反掌。可是对方并没有,你知道这是为何?” 王金石陷入沉思,对呀,他们如果来硬的,这些普通百姓如何对抗?那既然他们没来硬的,自然是有某种顾虑,不能或者不愿意那样做。 蒋瓛见他考虑了有一会儿了,又问了一个问题:“你既是镇抚司千户,可知道这镇抚二字何意?” “这……还真没考虑过。” “唉!看来毛镶挑你来,还真没挑错,你是这也不知,那也不会。自然就办不成事,你办不成事,那他就好办了。” 王金石又是一阵思考。 “所谓镇抚,军中有之,镇守军纪,安抚军心。陛下当年就是军中镇抚,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所以才设了这镇抚司。” 王金石眼中一亮。 “明白了吧!” “哦!” 王金石哦了一下,转动脑筋再想,那毛镶要求我们,就只能在暗中观察了。要怎么镇守军纪,震慑百官呢? 于是他问了蒋瓛。 蒋瓛摇头笑道:“对方不是已经被你们震慑了吗!” 王金石再次震惊了!已经震慑,怎么震慑的?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八成是知道了。” “那岂不是?我们要怎么办?” “心照不宣就行了,千万别暴露。锦衣卫的规矩可是不能坏!不然毛镶要办你,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王金石心里又想:毛镶,他不是为皇上办事的吗?自己记得朱元璋要求是暗中查清事实的。 “毛指挥使也是为陛下办事的,他不得听命于陛下吗?”他又忍不住发问。 “不错,但是你还是太嫩了。行了,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剩下的都得靠你自己了。实在不行,就置身事外吧,把事情混过去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我是那种混日子,怕麻烦的人吗?王金石在暗自腹诽。但是,毛镶不放权利给他,他似乎也确实是:什么也干不了。 金陵城,天刚蒙蒙亮,大功坊前一处面馆内,小六子与一人正在吃面。 那人道:“六子,明天就走了?” 小六子低声道:“大哥,明早就走,这趟回来算是白跑了。” “大哥劝你一句,别那么拼,你那个案子,对上面那些人来说,算个屁呀!” “大哥,你可别这么说。”他张口,又把话收了回去!用手指了指天。 接着道:“上头派出锦衣卫十二大千户之一前去,还不是重视此案吗?” 他大哥左右看了看,“唉,去年胡丞相家里,当街打死一个马夫。陛下都怒了,要让他偿命,最后不还是赔钱了事了吗!” “那能一样吗?那可是丞相。这泗洲只是一个小城。” “你以为你那边来头就小吗?总之你别太拼命。” 小六子抬头看着他大哥,问道:“大哥,你让我别太拼,那你那么拼干什么?你都敢得罪胡丞相?” “国公爷是好人,他让我监视国公爷,把国公爷的把柄给他。我能干那事吗?” “那你就把这事告诉魏国公?” “我受国公爷的恩惠,当然得告知他实情了。” “哎!行了大哥,你就别骗我了。你不也和我一样是……” “哎呦我的哥哥,快别说了。”说着,他赶紧伸手去堵小六子的嘴。 “行,行!我不说了,那后来国公爷是怎么办的?” “国公爷也是右丞相,自然不会让着他个左丞相,前天他直接去告诉皇爷了。” “然后呢?” “嗨!你猜怎么着?陛下就没有回复国公爷,只让他回来了,对胡丞相什么处罚也没有。” 小六子一阵无言。 “大哥就是让你悠着点,咱们这种小人物,干这行不能太猛。大哥的意思你懂吧!神仙打架,咱们凡人能掺和吗?” “你连两个相爷之间的争斗都敢掺和,我那里算什么。”说完他似乎又好像想到什么,盯着他大哥问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上哪知道去,但是你这么一说,对方肯定有靠山呐。而且这靠山不会小,连你家指挥使都让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最少……” 小六子听到这里,蹭的一下站起来道:“那我现在就得去,告诉我家千户。” 走到一半又回头说:“大哥,告诉老娘,我就不回去了。” 他大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他们口中的胡丞相,就是百官之首,中书左丞相胡惟庸。国公爷就是大明名将,中书右丞相,魏国公徐达。 小六子收拾东西,骑了马,从五马渡坐船过了长江,到了浦口,快马往凤阳府去了。 泗洲城,一早,蒋瓛离开之后,到了南门驿,进了一间小屋。 一个黑衣人,面部蒙的严严实实,只漏出一双眼睛。向蒋瓛单膝下跪。 “属下参见大人!” 蒋瓛淡淡的说道:“你留下,我该回去了,在应天等你的消息。” “属下明白。” “这个王金石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笨,你别和他走太近。免得他察觉出来,此子可用。” “是!大人何时动身。” “一会就走,没功夫在这耽搁。” “恭送大人,我让人备马。” 而王金石,在送走蒋瓛之后,一度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中。自己到底是从哪来,要往哪去。之前一直被动的查案,还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大内密探,原来并不是想象的那样。 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以后,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偷懒。 一会儿之后,坐起身想到:不行,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这点小事,而郁郁寡欢!即使不能干一番大事业,提三尺刀惩恶扬善!也要对得起自己的内心,痛痛快快的做自己。怕这怕那,怎么对得起自己重生一场! “我还是先弄点吃的吧。”他伸了个懒腰,下楼吃了饭之后,便出了门。 他在街上转了半天,想着自己该先做那件事去呢?对了,还是去找铁匠吧,先帮夜麒麟还了刀钱。 此时铁匠正在做着准备工作,刀分三部分:一把通体黑褐色的刀身,小叶紫檀木制作的刀柄,外包鳄鱼皮的刀鞘。 刀已经可以看出大体型状,刀身较直,前端有弯曲,利于劈砍。他拿在手上试了试,感觉较重,不过总体来说比较满意。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刀带磁,容易招铁屑。 他将刀与刀鞘包好,刀鞘是内用花梨木,外包鳄鱼皮。 他抱着刀,去了北城。经过老街,到了上次那个院子。 进门到了正堂,见一大汉坐于堂上,并不见其余的人。 “你找谁?”那大汉问道。 “我找刘勇。”铁匠回道。 “哦,他们都不在,你要是没事,就坐一下,咱们边聊边等。” “哦。”铁匠在上首位坐了,将刀放于旁边几上。与他聊道:“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你叫我大海就行了,你叫什么?” “大海哥,大海就叫我铁匠吧。” “哦,你就是铁匠。” 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人,大海问道:“你有何事?” 那人却道:“没事,随便逛逛聊聊,看看有没有霸王城的消息。” “我们这里没有消息,请你出去吧!这里不欢迎外人,你到外面打听一下,外面可以听到很多消息。” 就这样,来人被赶了出去。 “本来平时都是我在外面跑的,他们在家里不出去的,今天听到一个消息,他们全都出去了。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你是说霸王城出来那几个人,带出来的消息?” “嗯,对,你也知道了。” “嗯!” “我不知道你怎么看阿,反正我感觉如果是真的,那就是个好事。” “有各种消息,不知道真假,我要是能回去看看,应当就能知道了。但是它有好消息有坏消息,其中必定有假,” “这个对的,咱们只是一听,现在还没法求证。你刚才说回去,你家是哪边的?” “离他家那里不远,我是城里的。” “那我们是老乡,我就在城南十几里的地方。” “那是正宗的老乡。” 就这样,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王金石却已经到了铁匠铺,自然还是没有见到人。 他四处看了看,决定留个字条什么的,告诉铁匠,他已经来过几次了,明日会再来。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么一找,他发现角落处一个桌子上放了不少纸,旁边还有笔墨砚。纸上都写满了字,他无意一扫,发现上面写的都是关于此案的一些东西。 于是他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上面不光有流露出来的,关于案情的消息,还记有城内各人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王金石心里想到:这简直比档案还要详细,毕竟档案不会记录普通百姓说了哪些话。 于是他一直看着,上面还有各方人物名单,以及对方人物的名单。随着深入阅读,他看到了一些平时不知道的事。 不过内容比较杂乱,东记一点,西记一点的。他注意到,其中有一张应该是最新消息。 上面记着:孩子表姑出城放出消息,王父王母第一次看到孩子的遗体,是心,肺破裂出血致死,左腿骨断裂,此外脸部,背部出血,全身上下多处有伤。 外面传言很多是假的,五爷被抓是假的,家人接受了赔偿的银子是假的…… 传言说是孩子强行借纸也是假的,根据同窗说的当时在场的不止七个人。 还有县学夫子,为何在出事后,带人到王家,威胁家属。 看入迷的他把留言的事都给忘了。 忽然听到一声口哨声响起,那是有人在找他的暗号。他匆匆放好纸,出了铺子。 在河边见到二虎,二虎焦急的说的:“公子,今天收到很多消息,全城都炸窝了。” “哦?是孩子表姑出来说话了吗?” “嗯?公子你知道了?” “走,咱们先回去,边走边说。” 二人一路回了留香楼,一路上二虎把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王金石。 刚到门口,没想到薛贤庄也到了,他大步走到王金石面前。 “公子,霸王城能进去了。” “是真的吗?” “真的,但是县学和王家所在的村子不能进入。” 第二十五章 重审 “看来我要再次去一趟霸王城了!”王金石略显兴奋的说道。 他又把人们召集到一起开会,李四也从泗洲卫回来了,他先说道:“公子还是不要去了,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让我们任意一人去。” “你们去有什么用,我是回乡祭祖的。你们忘了我的老家就在霸王城里。”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没法再阻止,只是一直让他注意安全。 “这次霸王城开城以后,都听到些什么啊?” 薛贤庄见王金石看着自己,就先开口道:“这次霸王城放开封锁,传出来不少消息,有几个当地人常驻城外的,还有到州城来做买卖的。 比如说上次那个老鹏,还有个一哥,小狼哥,还有珊瑚姐,莉姐…… 他们都没怎么说这事,但是和他们一起流出来不少消息,有的不知道是谁先流出来的。 其中有个传言比较重要,据说是泗洲府要进行第二次的验尸,如果是真的,说明要重新审理此案了。” “这个,验尸谁懂?” “这个大柱应该知道阿!”二虎说道。 大柱手摸着下巴,眼珠转了一圈道:“拖了这么久,才进行什么二次验尸,我就有点不太明白了!” 王金石问道:“你还真懂?说说是怎么验的?” “这验尸,按我们以前的判断,应当是已经有两次了,他们现在说的应该是第三次了。 这验尸最重要,最准的,永远都是第一次。因为这种伤害致死的验尸,是要把肚子破开,取出五脏六腑,一一检查的。这样才能确定,打击是否伤害到了内脏。还有头部,也要破开,检查脑子是否受到伤害。 因为这些重要的地方,受到伤害都是会致命的。 如果之前已经验过了,再过这么多天,不知他们能保存到何种程度。” “你是说,取出来的内脏可能会腐烂?” “有可能!” “那有什么方法保存吗?” “如果有条件,可以放于地窖,用足够的冰块镇住,封存。就是不知道霸王城有没有了。”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我怕他不愿意,如果真想验尸,为何要等那么久?” “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信之前的验尸结果,如果信,那就不用再验尸了。”大柱补充道。 “能不能咱们亲自去验一次,你只看尸体,能大致看出来如何致命的吗?” “只要尸体在,我就能看出来。”大柱信心满满。 李四却道:“不可,以我得到的消息,家人都见不到遗体。孩子必定是在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你们去,定然又是上次一般,危险重重!” 王金石用食指摩擦着鼻子,考虑着:悄悄的潜入,去查验,能做到最好。如果不行,找到舍长,或者霸王城的仵作,学堂里的学子,都可以问到一些情报。 “这样吧,我们先去打探打探,看有没有机会,如果有,那就去。” “公子,还是我们去吧!” “是阿,让你去吧!” 几人纷纷表示让他们去就可以了,他不必亲自冒险。 他回想一下上一次去,之前他也觉得很危险,想了一下。 “还是我去,不过要做一些准备,做几样东西逃命用的。发心吧,我不会不要自己小命的。” 他决心已定,其他人也没有办法了。 “你们都散了吧,来旺去买点火药回来,看能不能做几个烟雾弹。” “烟雾弹?” 下午他们先到了迎宾楼,此处离城门近,晚上住在此处,准备明日去霸王城。 薛贤庄已经先行一步,因为他还要一直留在霸王城,王金石还是安排他隐蔽在外,不希望他暴露。 此时小六子也快马到了凤阳,他到了此处锦衣卫的接应点,两个小校见他来了,连忙迎上前。 “六哥,回来了!” “嗯!给我换马,待会去泗洲城。” “这么快?六哥不歇一晚吗?” “不了,拿着,你们的月银。”说着,他从包袱里取出银子。 接着道:“还是一半银子,一半宝钞。” “阿……” 这宝钞就是纸币,因为朝廷财政困难,老朱就印纸币。经常印,所以经常贬值,官员们,都不爱要这玩意。 “怎么?有问题?” “哦!没问题,没问题。” “这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额!有!那个小川又说话了,他说既然大家这么关心案情,他就又问了秦老仵作,秦老仵作的师傅,就在办理此案。验尸的结果就是一拳致命,是引起心跳停止致死的。” “什么!” “嗯,他就是这么说的,还说结果已定!不会有改变的。大家就不用胡思乱想了,都是有些人利用善良人的同情心,从中捞好处!” “他是这么说的?” “是,就是这么说的,就在今天。” “好!知道了。这是赏你们的。”说着,他一人赏给了一个小银条。 “谢谢六哥!”二人惊喜的领了赏银。 他歇了一会儿,又快马加鞭往泗洲城去了。一百多里路,快马两个时辰能到,但是天快黑了,如果不顺利,今晚就得在路上过夜了。 晚饭后,迎宾楼下的院子里,老马坐在主位,平台上,左右各坐了四个人。其中有几人他是见过的,有那日在赌场见过的赵半吕,还有一个佘夫人,其余几人中也有见过的。 王金石则与其他人坐在下面,四散坐了有三四十个,听着他们在分析今天听到的各个消息。 老马说道:“这位是新来的朋友,有什么想说的,和大家说两句吧!” 那人道:“马哥,我在外面听说有一个孩子的表姑,说我们之前听到的消息都是假的。我就想来问问,这个到底能不能信。” “哦?是哪种表姑?” “不知道,按说应该是他父亲的表妹吧!” “那她跟大家说这事的时候,有没有卖惨、哭穷什么的?” “这个倒没有注意。” “就说一个点吧,她有没有收礼,或者收大家给的捐赠?” “有!这个有!” “那就明白了,她说是表姑,亲到什么程度大家也不知道。就举个例子,在我们村里,对面来个人,不管亲戚不亲戚的,都得叫人一声。 她们什么关系,我们也不知道,全凭她自己说呗!她说的话我们听听就得了,等待最后州衙给我们告示就行了。” 下面有人附和道:“对,王平也骂她了,他为这事都蹲了几天牢,把差事都丢了,他说的话指定可信。” “对。”下面有人附和道。 赵半吕道:“他娘的,她这么一说,我们这些人质疑半天,我们说的都成了谣言了。我怀疑她就是在帮对方说话,是不是被收买了,来打击我们的?” 佘夫人道:“反正我们要相信,保持为王家说话,合理的说话,等待到最后,就会有好的结果。我们就多说话就行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新来的大人们。” “据说他们这个学堂,已经不是第一次出这个事了,之前就有好几个孩子被打死了。”那人又问了个问题。 老马答道:“是的,这个我也听说了,而且是当地人亲口告诉我的,他们说的就是这样。以前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也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赔点钱就算了。 这次遇到这事还是,穿新鞋走老路,还想把事情压住就完了。他们没有想到,事情闹大了,有我们千千万万个百姓,善良的人,不干了。 所以就有一些人,不是,不能把他们称作人。他们都是狗,啃骨头的狗,来这里狂咬,想要封住我们的嘴。 可能吗?我们相信,朝堂之上,君父会知道这个事。他会派人来查这个事,会把事情完美的解决的!” 这时,一个秃顶男人,约有五十岁。他招手示意,想要发言。 “来,你有什么想说的?”老马看见了他,对他说。 那秃子说道:“我叫老计,是来和你们说一件事,我特地去凤阳问了小川,他说的这个心脏被打停是有可能的。我来和你们说一下……” “去你娘的,川狗已经很狗了,没想到狗还有狗。”赵半吕又骂道。 “不用骂,来人堵住他的嘴,别让他说了。” 赵半吕道:“当谁是傻子?又来说这个玩意,糊弄鬼,鬼都不信。” 老马又接着说:“这种啃骨头的狗,让他叫两声,我们就知道他是干嘛的!我告诉你们,你们这种狗,别想在我这里叫。” 那老计又哀求着道:“我再说两句,最后说两句。” 佘夫人道:“让他说,看他想说什么!说的不好再堵他的嘴。” 那人立马说道:“我真的找到一个例子,以前有人心脏突然停跳致死的。” 佘夫人打断他的话:“好了!可以了!你站那头可以,你帮小川说话也好,但是讲话要合常理。 我们怀疑的就是这种不合常理,怀疑他写的文告,通顺不?合理不?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心思吗?你们急于把这个坐实,不就是想说,这不是故意打死人,是个意外嘛!你们还把事情起因写成,是死者故意挑事,三番五次挑衅。不就是为了洗刷他们的罪行嘛!我告诉你们,不要太过分! 人人都不是傻子!老马!把他踢出去。” 佘夫人一番话,听起来比男人还要阳刚,正气十足,引得一片喝彩。 “那佘夫人,这事都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按理说真要查的话,应该很快就办好了。”又一人问道。 佘夫人略一思索:“是这样子的,比如说一个人病了,找郎中看病。找个好的郎中要时间,然后看病,等看好了大概是什么问题。 要开个药方,按方子去采药,药采回来了,你罐子,坛子,勺子炭火这些都要准备好吧。然后熬药也要时间的,最后再让这个病人把药喝下去,还要看看效果嘞! 总之我们耐心等待,保持关心,给他们点压力。这样就行了,不要做傻事。” “哦,这我大概懂了。” 听完王金石心里想到:这话说的没毛病,看来有不少人看懂了,可能真的有好事要来了。 第二十六章 官办县学 次日一早,小六子就起床赶路,昨晚稍晚了一点没赶上渡船,耽搁在了淮河边。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泗洲城,刚到迎宾楼便翻身下马,飞奔上了二楼。 见二虎站在门口,边走边问:“二虎,公子在吗?” “在里面呢。” 推门而入,他看见王金石他们在卷着火药。 “千户,指挥使驾贴!”说着,他双手举上一封书贴。 “另外指挥使吩咐,让咱不得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只要继续监视,有意外情况及时禀报就可。” 王金石听到这里,倒没有感觉到惊讶,因为这已经有预料到。这驾贴上让抓捕通倭的奸细,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这倭寇那晚都被一网打尽了,善后事宜也交虹县高县丞处理了,这上哪抓去。 “公子,这是什么?你们在做火药?” “阿!做几个爆竹玩玩。” “公子,这?咱们这是准备什么大行动吗?指挥使可是让咱们不可轻举妄动!” “对,不轻举妄动,我衣锦还乡,不得放鞭炮庆祝一下嘛!” 他心里却想到: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况且随着时间的进行,他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这次穿越的宿命,就是查清这个案子。 小六子又问道:“在哪买的火药,尾巴干净吗?” 来旺道:“放心吧,他不知道我是哪的,这人也是个热心肠。他开个杂货铺,叫乐家,却天天四处打探消息。还给我透露不少呢!打探起来比我还积极。如果有人问他,他指定能糊弄过去。” “那就好。” 王金石见差不多了,说道:“走吧,回家了。” “公子,带几个人去?” “大柱,来旺和赵义。三个人足够了。” 于是一行四人,一人一马朝霸王城去了,经过两个时辰的赶路,终于又到了霸王城。 城门虽然还是戒备森严,但是他们的手续齐全,对方挑不到任何毛病。 守门军又看了看他们几个:“还是个百户呢!进去吧,不能去的地方不要去阿!” “一定,不会乱跑的。” 顺利的进了城,为了方便,王金石弄了一个府军前卫百户的身份。这样回乡好歹也是一个官,既不丢了老父亲的面子,也不会太显眼。 几人又在城里花钱雇了一个地头熟的,为他们引路,按照老父亲留下的地址,一路找到了地方。 是城关不远的王家庄,进了庄子,庄里比较冷清,没见几个人。 向导挺热情,一直带他们进了一户人家。这家人明显条件较好,是石木屋子,其余的人家基本都是土墙茅屋。 “王老太公!看我给你领稀客来了。” 从屋内出来一个瘦瘦的白发老人,睁眼看来一会儿,问道:“发财啊!他们是?我老眼昏花认不出来了。” “他们说是这个庄上出去的,回来认亲的。” 王金石鞠躬道:“俺爷叫王守河,小时候叫九八!”此地方言把父亲叫作爷,爷俩就是父子俩。 “哦!哦!我的乖儿,来来来,坐!都坐。” 老太公似乎想起来了,热情的招呼大家坐。 “你爷不是跟了红巾军嘛!前两年我还听说他干的可以。托人带信回来呢,回来好!回来好。” “晚辈才回来,不知怎么叫您?” “你就叫我老太公,你爷得叫我小爹爹,他可以,我当年就说他可以。我就说这孩子老实,肯干,不怕苦,将来一定有出息!” 喘了口气,他又说道:“怎么样?娃娃都是大人了,你们现在在应天安家了,你回来,是要祭祖的吧?” 王金石也不准备和他说太多自己的情况,就附和道:“是。” “娃娃,对,祖宗先祭,其他的事再说。” 王金石连忙称是。自己东西都带了,当然要祭拜一下了。大柱他们三个静静地等待在一边。 古人特别注重一些东西,王金石也是入乡随俗,听从安排。 老太公先带他回了他的老家,一间老土墙房子,门都没有了。居然还没有倒,进屋一看,东北角裂了个大缝。屋内除了中间还剩一个破烂桌子,已经别无他物。 土墙上被土蜂钻了几个洞洞,几只黄土蜂爬出洞口,飞了出去。 老太公说了一下情况,又带着他们去上坟,走不多远几人就到了。 又问他:“娃子叫什么名?” 王金石心想真名不能说,以前用过的王五也成了通缉犯,随便编了一个。 “王金贵!” 祖坟是一个土坟头,没有石碑的,上面已经长满了荒草。老太公口中念念有词,和坟聊着天,应该说,是和去世的人聊天。 古人认为上坟时和鬼魂可以交流的,王金石也磕头祭拜,按习俗说了自己在外面的情况,感谢祖宗保佑之类的话。放了鞭炮,烧了纸钱,终于完成了这些。这就是咱们华夏人的祖先崇拜,他们特别看重的地方。 回到庄子上之后,老太公又热情的招待,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对于这些人来说,是丰盛的。 又找了几个沾亲带故的,大姑父大爷什么的来陪酒,热情的给大家介绍,这是谁的儿子,那又是哪家亲戚。 “娃子在什么军?当什么?我老了,不记事了。” “哦!在府军前卫,当个百户。”王金石回道。 旁边那个大爷问道:额!这百户,是个几品官?” “六品。” 那大爷脸上有些不好看,对着他自己的儿子训道:“你听到没有?看你兄弟年纪轻轻,就当六品官了,你还不好好读书,将来争取考个状元回来。” “爷!那百户是个武官,又不是读书考的文官。” “你管他是文官是武官?只要是当官的就行,你看,带着三个属下,多威风!”说着,他还指了在另一桌吃饭的几人。 此时饭桌喝酒礼仪讲究,老太公自然是坐了主位,王金石是主客,官位又最大,也坐了主位。 两边是大爷大姑父啥的,下面坐了两个晚辈,只负责倒酒。 大柱他们由几个晚辈另陪一桌,菜虽不多,酒却管够,人们热情的招待王金石。 王金石听到读书的事,乘机问道:“大哥现在在哪里读书啊?” “在县学。”他想也没想,便回答了王金石。 “哦,听说是陛下新办官办学堂?” “嗯,是啊!” “那是免费的吗?” 那大爷抢答:“哪有这等好事,一年也花不少银钱呢!” “哦?这主要花哪些钱呐?” “这笔墨纸砚就不说了,书本也贼贵,吃喝,住宿,哪样不是大把的钱往里花。” “这其他的我倒是明白,这住宿是咋回事?” “嗨,这县学就在那里,你想读书,不管你远近,就得住在学里,住了自然就得给钱呐。” “那你们学里有多少人呐?住得下吗?” “这?这个不知道。”那位读书的大哥一脸奇怪,奇怪王金石怎么会关心这个问题。 王金石又问:“那你住宿,要给多少钱?” “一月八百文呢!”大爷忍不住埋怨道。 “这么多?”王金石故作惊讶! “可不是嘛!为了供他读书,我们家老底都快掏空了,他若不考个状元回来,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王金石笑着道:“大爷,不用那么高要求,能读书就很厉害了。也不必考状元,能考中进士就能当县太爷了,举人也行阿。就算考个秀才,那也是不多见的,考了秀才,就有优免政策了。” “哦!这样阿,你看,这当官的就是有见识!你好好跟你金贵兄弟,学着点!” “大哥,那今天没去学里吗?” “这学里每到逢年过节,麦收农忙,寒暑天气,都要放学休假的。现在休学了。” “哦,这样。我来时听说县学有人被打死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定睛看着他,不说话了。 老太公道:“唉,这话不能乱说,里长,保长都来说过了。但是金贵是咱们自家人,我就和你说说,你们不要传出去。” 他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这说起来,这王金石和咱们王家是一家人,只不过以前因为一些事,不得不分开了。 据说,据说阿!”他又摸了摸嘴。 “他搁学堂里,被几个孩子打,打了一个时辰,人,打没了。 这咱们老王家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就找他们,找县学。可是你知道吗?第三天,凤阳府就来人了,不让说,不让问。 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也是当官的,我这么说你懂吧?” 王金石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吧?” “唉!是啊,以前就有过。” 酒喝完之后,老太公将他们安排在打谷场的棚屋里住了,本来是要把他们安排在自己家里的,但是王金石愣没同意。 当然不同意了,他们晚上还要去验尸呢。 留下来旺掩护,他带着大柱与赵义,朝之前打听好的县衙所在去了。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步行,三人终于到了县衙,他们不确定遗体在不在停尸房。 他又不愿意慢慢打探,只能用笨法子,从正常该放的地方找起。停尸房是可能性最大的地方,自然是第一目标。 围着县衙绕了一圈,路上避开了巡夜之人。终于挑了一个他们认为比较好爬的墙角,二人将大柱托上墙角之后,大柱观察了许久。 第二十七章 霸王学院 大柱确定了里面没人之后,跳下了墙,又四处搜查一番,确定没人。 给二人发出信号,二人听到大柱的叫声,也相继爬上了墙角。王金石上去之后,四处看了看,月亮还挺亮,虽然不是满月。 里面大致都能看见,不会象上次那个雨夜,他再也不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行动了,那种完全未知的环境让人心里没底,他不喜欢那种不可控的感觉。 两人下去之后,大柱低声道:“没人。” “找。”王金石下了命令。 三人四处寻找了起来,他发现有一处有灯光,悄悄过去从窗户看了,原来是几人在里面睡觉。 他又悄悄的退回,他们从三班六房,找到厨房仓库,终于在刑房后找到了一间小屋,门上写着停尸间。 还真是个地窖,几人到门前一看,上面锁了一把铜锁。 赵义是他们中间的开锁高手,只见他拿两个铜条,对着锁孔,捅了半天。眼睛却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眼睛一亮。 开了。 进门就到了一个向下的台阶,赵义留下放风,二人拿出火折子,轻吹两下,头上小火苗就燃起来了,他们试探着慢慢下去了。 扑鼻而来的就是一阵腥臭,越往里越剧烈,他连忙用准备好的布将口鼻蒙住,才稍稍好了一点。过了很久,眼睛才慢慢适应,在微弱的火光下,能看见一点了。 四周果然摆放了几具尸体,数了一数,一面两具,八具尸体。 虽然他不信鬼神,可是到了这个阴森森的地方,总是感到一阵阵莫名的恐惧! 就好像有几双眼睛,总在自己背后,盯着自己。害的他总想往后看,恨不得脑后再长一双眼睛,全方位,无死角的防备着四周,就怕背后哪个突然暴起,伸出两个爪子来掐他。 站在大柱面前,他又不得不强装镇定。他见大柱在照一个男子的尸体,照亮后说道:“大哥,这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是吗?” 他走近一看,用火照了照,难道这么顺利就找到了?他看清楚了,果然是一具少年的尸体。 那脸部惨白,已经僵硬,他想看看这也叫王金石的到底长啥样,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伸手一碰他的脸部,不碰还好,这一碰,吓得他手一缩。那人头直接滚到了一边,脱离了身体。他浑身一个寒颤,心差点跳到了嗓子眼。 那脖子处还有半干的血迹,气管暴露,乱七八糟的。 他见了,又想把它扶回去,可是情急之下,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还把眼皮子给折腾开了。人头上瞪了个眼盯着自己。 他脑子一片空白,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诡异的一幕,让人觉得太奇怪。 他机械的想把人头安回去,可是怎么也安不回去。 “大哥,别试了,这个不是。” “怎么看出来的?”他咽了口唾沫。 “这发型不对,而且这人是被一刀砍断脖子的,死因不对。” “嗯?” 说道被一刀砍断脖子,他想起来,那晚被蒋瓛一刀削飞的那个。至今那墙上的人头影还历历在目,这不会就是那个飞出的人头吧? 他一看发型,果然与平常看到的不一样。再看其他尸体,连看几个,死因各有不同,面部状态奇形怪状。 他一个一个的照看,有人是被割断脖子的,脖子处一片血红;有人是被乱刀砍死的,那面部就惨不忍睹了,几条横七竖八的、深可见骨的刀痕。还有一个恐怖的无头尸体,只留脖子以下,躺在那里,应该就是被割头的那个倭寇。 可是他虽然没有头,他的面容王金石却印象深刻,那晚在闪电照射下,流血的面孔他记忆犹新,似乎就在那身体上面安放着。 王金石心想:自己也不是这么胆小的人阿? 他努力驱赶自己脑海里的想象,可似乎怎么样都做不到。 他想着: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安排的?怎么就把这些人的尸体放在这了? “难道是有人安排的?” 大柱回到:“不会吧?” “那岂不是有人算到我们会来?”如果是这样,那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这个可能,会不会又象上次一样,一到就被包围了? 如果被围在地窖子里,想跑也没地方跑了,这他妈是一个陷阱! “走!” 二人连忙快步往门口走去,黑暗中走台阶却是异常的顺利,但是他感觉背后有一阵阴风吹来,使他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他连忙加快了脚步。 忽然,前面的门动了,啪地一声关上了。里面一片黑暗,可能是人对黑暗天生的恐惧,他吹亮了将灭的火折子。 他心想,这下完了,这是要瓮中捉鳖了!他想赶紧去打开门,冲出去拼一把,好歹死个明白。 可是越想快,这楼梯却越让人觉得太长,短短距离,仿佛要走万年一般! 终于走到了门口,他伸手去推门,一试,却推不动。暗暗再一使劲,越使劲越推不动。 终于,听到咔的一声,门被推开了。门外一道人影,似乎是也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两步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是个陷阱,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们边走边说道。 赵义却还是去把门锁了,随后追上二人,他们一下把大柱送上了墙角。 随后王金石也上去了,把赵义拉上来之后,二人一起跳下。 “刚才门怎么关上了?” “不知道阿!我正到处看呢,不知哪来一阵风,把门就给吹上了。这门邪门的很,关上了就反扣住了。我再开门,扣子卡住了,怎么也开不开!” 原来是自己推住了,他打不开扣子,王金石一阵尴尬。连忙叉开话题:“先回去吧,咱们可能暴露了。” 三人七拐八拐,挑小路走,一路上,他还是有点后怕,还是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折腾半天,终于回到了庄子里,几人当没事发生一样,都睡下了。 漆黑的夜里,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王金石躺在破床上。难以入眠,因为他一闭上眼,恐怖的画面总是出现在眼前,阴魂不散。 导致他躺在床上,总感觉床底下,会从泥土里,伸出来两只带血的手来抓他。 一夜没睡,终于熬到天亮,他悄悄走出棚子。 天边一条长云,在阳光反射下,成了红色。 走在清晨的村庄里,公鸡打着鸣,人们都已经起床干活了。 他们都热情的与王金石打招呼,请他去自己家吃早饭,似乎都是认识王金石多年的好友。 可是王金石却一个也不认识,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只呢一个劲的道谢婉拒。 终于见到一个认识的,是昨晚一起喝酒的大哥,正在从井里提水,他上去打招呼。 那大哥见是他:“吃饭了吗?去我家吃早饭吧!” 这时的村庄,都是一个家族住在一起,见到个人都是能攀上亲戚的。这也是小农经济形成的特色,大家相互依靠,互相帮助,才能更好的把庄家种好,抵御自然灾害。 人们都是格外的热情,弄的他一时还不适应。 “不了,等会我就出去办点事。”他只好找了一个借口。 “哦,那好吧!” “大哥,你这些天休假,不去学里了?” “不去,等他们叫去时再去。” “那咱们庄子里去读书的人多吗?” “不多,就两。” “你们都住学里,是不是因为太远?” “这有的是因为太远,有的嘛!不远也得住阿!” “哦,我想去看看,咱们这到学里得多远?” “走路一个半时辰吧!” “哦,那我今天有空去看看。咱们这学里以前打死过学子吗?” 听到这话,这位大族兄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有,就我知道的都有四个!” “这么多?都是为啥被打死的?” “为啥?不听话呗!” “不听谁的话?” “学霸!” “学霸?” “你没上过学,不知道学里的事,这学霸就是学里的霸王,专门欺负老实学子。” “哦!原来这就是学霸!那没人管管吗?” “谁管得了?他们都是一群一起的,有人家里都有人,谁能管得了。” “他们家里有什么亲戚?” “这我不知道。” 他见王金石望着他,又道:“真的,但是先生们都不管他们。” “先生都不管,怎么这样不负责任?” “嗨!先生们每月领几斗禄米,犯不着惹祸上身。” “原来是这样,那以前学子被打死了,后来都怎样处理的?” 族兄疑惑的望着他,还是说道:“直接烧了,家里人去了连面都没见,不让进学堂。” “这?他们没告官吗?” “官办学堂,官办学堂,都是一家的,他如何能告倒。” 他向这位族兄作揖道:“多谢族兄告知,让我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兄弟,你打听这些做甚?虽然你是个官,但是这事你也管不了,为兄劝你还是少管闲事。” “我只是有些气愤!管我是管不了。” “唉!你我凡夫俗子,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不错了。我先回了,咱们下次再聊。”说着他提着水桶回家去了。 王金石望着他的背影,平复了心情,转头往回走了。 叫来几人,与王老太公说要去县城里看看,便道别而去。 一行四人,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便穿过了县城,来到县城东北角的县学。 远远望去,学堂还挺大,几座大竹楼,旁边还有几排木屋,四周都有围墙砌筑。主楼还用红色的朱漆刷了,看上去倒是不错。 经过踩点,基本摸清了外围,由于在休学期间,里面只偶尔能见到一两个人。 他们决定,今晚再去学里看看,能不能对学里了解一下。 第二十八章 夜查学院 他们在外围溜达了一下午,这里确实戒备森严,外人根本不能靠近,一接近就有几个大汉上来阻拦。 但是也有疏漏的地方,学堂西面有座小山,其他地方都是麦田,这两个方向的把守没那么严密。 他们还在外围有意外收获,中途他们遇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也是这学里的学子。 那个孩子就大胆的说出了一件事,他说的是:这王金石本来花了八百钱,住在一间学舍。但是学里又收了另一名年龄大一些的学子三百钱,让他每月交给王金石,当作租金。 住进了王金石的学舍之后,王金石向他要钱时,对方非但不给,还叫来学霸带了一群兄弟教训王金石。 没想到这一教训,下手太重把人打没了。 虽然这是出自一个孩子的口中,也没有证据,可他听着怎么感觉比县衙给的结果靠谱得多呢? 这管理宿舍的舍长,一定是知道一些情况,他决定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对方也知道他在查此案,也不怕对方知道了。今晚就去找这个宿舍管理,倒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耐着性子等到天黑以后,他们兵分两路,王金石和大柱从后山下去。赵义和来旺从麦地里摸过去,约好找到进入点以后,学猫头鹰叫声为集合信号。 他们二人从小路上山,上山之后,天还没完全黑,二人又等了一会儿。 又走了几步之后,发现朝学堂方向的那面山坡,放满了白花,有的花上有字条,有的还写了挽联。 “都是写给王金石的!”大柱转头说道。 “嗯!” 已经有不少人来过了,看情况是从各地来的人都有。是什么让如此多的人,自发的来送花?哀悼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 他们艰难地穿过灌木丛,下到了山脚下,跨过一条沟。到了墙角处,竖起耳朵听了听,没有听到信号的声音。 大柱学起了猫头鹰叫声,咕咕的叫了几声。 等待了挺久,没有回应。他们二人再次施展翻墙本领,先一步进入了学堂里面。 进入之后,以几棵树作为掩体,他们观察了一下。大院里只有一处有灯光,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又等了一会儿,听到墙外有叫声,大柱立即回应。赵义二人也翻了进来。 “那边有人把守,进不去。”赵义说道。 “看来真的怕有人进来。” 黑夜里,几个人钻出树丛,快步靠近了书楼。又贴着墙角往前,从外面可以隐约看见室内有一排排的书桌。这座应该是教学的小楼,还是个二层的,盖的不赖。 几人朝灯光处靠近,大院子里空空荡荡,没什么人还把守这么严干什么? 他们到了那间小屋外,听见里面有个老头在哼着小曲,四周观察了一会儿。他让来旺把风,自己三人直接进去审问他。 老头正在喝着小酒,突然门被推开,进来三个拿刀的男子。他吓得呃!呃!的说不出话来,手中杯子都掉在了桌子上。 赵义直接走过去,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别动!动就宰了你!” 老头直吓得连连点头,瞪大了眼睛。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王金石直接问他道。 “有……有!” 三人一阵警惕,“还有多少人?” “一……一个。” 听到这里,他稍稍放松了点。 “你是什么人?还有一个是什么人?” “我,我是这里扫地看门的,还有一个是管住宿的。” 好,这一下就找到了宿管,他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在哪?带我们去!” “是,是,就在那边!” 说着,他指了指西边,于是几人压着他去了住宿的地方。 一排排的木屋还是比较新的,老头将他们带到靠边的一间房外,指了指里面:“就是这间。” “敲门!”大柱低声的让他叫门,他们则分开在门的两边,因为门是关着的。 老头只好敲门道:“老张,开门,睡了吗?” “没呢!何事,不睡觉?”里面也传来一个声音。 不一会儿,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赵义一推,把门推到底,亮出了刀子。 “老实点,不然削了你!”赵义又是一顿威胁。 几人又顺利的吓唬住了一个老头。 王金石开始了他的审讯:“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 “哎!是是是!几位大爷要问什么只管问。” “王金石住的是哪一间?” “阿?就在这一排,第七间。” “他当日是怎么死的?” “这……这!小人不知啊!” “还敢狡辩!这么近你居然说不知?” “小人确实不知啊!” 赵义恶狠狠的道:“再不老实交代,想吃爷爷的大刑吗?” “几位大爷,小人确实不知阿,小人才来没几天,都是听说的。” 几人面面相觑! “才来的?” “是阿!我们二人都是新换来的!” “那之前的人呢?” “不知道阿!”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阿!” 赵义又亮了一下刀子,“看来不动刑你们是不会说了!” “哎哟!大爷,小人是真不知道阿!”老头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王金石道:“看来是真的,那你们知道多少?” “小人只知道这里有个叫王金石的,因为借纸被人一拳打死了。屋子现在封着呢,你们可以去看看。” 这感觉是背过的,显然是证据证人都不在此处了,这趟应该也是白跑了。 “大哥,现在怎么办?”大柱见王金石不说话,便提醒道。 “走,去看看宿舍。” 于是几人又来到王金石的宿舍,门上贴着封条。很显然,进去也看不到什么了。 “大哥,咱们可以回了。” “那就回吧!以前的舍长呢?”他又不甘心的问了老头。 老头答道:“小人也不知道。” 果不其然,一问三不知。 “走吧!” 赵义又对二人比划了一下尖刀,“今晚的事,敢说出去半个字,要了你们的命。” “不敢!不敢说,小的一定不乱说。”二人连忙保证。 几人又原路返回,王金石边走边想:目前的线索应该是断了,自己没有权限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找到证据,查明真相的。王家他也不准备去了,真去了,应该也得不到什么了。 钻出了灌木丛,快到山顶时,他发现远处还有个人在烧纸。好奇心驱使下,他想看看是什么人在这时候来烧纸。 他对几人道:“你们去山下等我吧,我看看什么人在烧纸。” 几人虽然奇怪,还是遵命先行。 王金石悄悄靠近,见火堆旁边一个男子蹲着,一边往火里递纸,一边说着话。 “小金石,来收纸钱了,我们都会记住你的,大家都会帮你说话,为你申冤,你不会白死的。” 这到底是怎样一群人,为什么这么多人为一个不认识的孩子,做这些事?他心想,自己或许可以多了解一下这帮人。 那人又说道:“麒麟大哥,我当初就应该劝你,不应该让你去。这一去把命都搭上了,唉!到底是谁害死了你?” 麒麟?难道是夜麒麟?这人或许知道些什么,本来断了的线索,突然又有了希望。他一激动,一脚踩滑了一个圆石,跌出了草丛。 “你是谁?” “王金石。” “王金石?” 我去!怎么把真名字说出来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鬼使神差的,他脱口而出,把真名字说出来了。 说出口他才发现说的不对,不知道是自己听到夜麒麟激动了,还是急于想知道线索,赶紧来了个自我介绍。 “你不是死了吗!” “阿!” 尴尬的他也不知道怎么说,转身就想跑,一想对方可能要追。连忙掏出来一个烟雾弹,打开火折子点了引线,转身往自己脚前一丢。这是他准备这次行动,万一遇到追兵,逃命用的。正事没用上,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那人只见他脚下突然一道火星,然后嘭的一声。闪出一个火球,照亮了夜空,刺眼的光芒让他眼前发黑。再睁开眼一看,刚才王金石站的地方一团烟雾,等风吹散一些再看,人早就不见了。 他眨了眨眼睛,有些懵圈,这是真的见到王金石了?原来鬼魂是这样消失的!真的见鬼了? 他浑浑噩噩的走下山,回家里去了。 路上有人问他:“铁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呢!” “阿!是啊!” 原来这人正是王金石找了几次都没见到的铁匠。他回到家,艰难的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又坐船去了泗洲城。此人以打铁为生,在州城已经生活几年了。 他回到铁匠铺,将这次打听到的新消息一一记录下来,包括此次与王金石的奇遇。 又出了门,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杂货铺。 “乐家。” 乐家坐在柜台里不知捣鼓什么呢,听见叫他,抬头一看。“铁匠,你回来了?” “嗯!” “打听到什么消息没?” “没有,都是外面传的。”他在想,要不要告诉他自己遇到了王金石,但是这事也太诡异,估计没人会信呐! 他又问道:“你呢,你不是消息灵通吗?” “我知道一个,就是霸王城的教育,被解印回家了。” “这是个替死鬼而已,主要不是他。” “我知道,就看后面还会解谁的官印。” “我们继续探呗,你消息多,有消息告诉我。” “行!把这个也记着。” 铁匠叹了口气,“唉!我这水平,写的也不行啊。我要是有柳不对的文采就好了,可以写出好的文章了。” “咱们能写字就可以了,你可以再读书学学嘛。” “我读的那几年书,也就记个账还行。” “哈哈!咱们都一样。你来要点啥?” “称十斤面,再称二斤酒。” 铁匠回到家,贴了饼吃过之后,又要去把没完成的刀取回来,他还要完成这项工作。 到了之后,见三个人在聊天,一个纹龙,一个叫梁知的小姑娘,依然蒙着面。另一个还是闭目不语。 纹龙笑着说道:“你这送过来,我还以为你就这样给我呢?” “没有,我这回老家一趟,东西先放回你这。现在我再取回去,继续做,大体样式可以看出来了,还满意吗?” “满意,挺好,你继续打,打好就行了。” 梁知也道:“这刀做好了应该不错,蛮好。将来师傅给起个好名字。” “好。”他已经知道,这里的人也是十分关心此事。 取回刀之后,他回到家继续工作,工作完了。晚饭之后,他又继续四处打听,看谁有案情的消息。 到码头边时,听到几个人在聊天,正是上次见过的猛子,孤单,莫如山三人。 第二十九章 孤单以史说今 他听孤单在那说道:“东汉末年时候,有个神棍张角打出口号。叫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就举事了嘛,本来都是农民,也是信教的,那一起来有几十万人。朝廷都平息不了,他管不住了。这没有办法,他就要放权。 把权利放给地方上各个州刺史和太守,靠地方军去剿灭这个灾祸。这样一来呢,地方的权利就越来越大!最后各地就拥兵自重了,朝廷就管不到地方了。 这就是后来各路诸侯混战的开始,尾大不掉。当时讲有个十一路诸侯讨伐董卓,董卓本来也是一路,但是他从地方到朝廷去了,他把持着朝政,人家就都不干了嘛! 十一路诸侯有袁术,袁绍、袁遗、冀州的韩馥、河内王匡、豫州孔伷、兖州的刘岱、还有哪个!我一下想不起来了。” “还有鲍信。”铁匠在一边说道。 “对对!”孤单似乎还在回忆。 “还有一个陈留太守张邈。” “对对对!” 猛子听了说道:“这位兄弟也挺懂历史的,来!咱们一起聊聊。” 莫如山也说道:“来,坐这边,咱们一起聊。” 铁匠于是找了个位置,坐下道:“我听孤单大哥说的挺好,我也爱听历史,大哥你接着说吧!” 孤单说道:“各路诸侯相互打,灭掉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就剩三个,魏汉吴三国嘛!就这样形成的三国鼎立。” 莫如山道:“孤单大哥这样几句话一说,就说明白了。” 猛子道:“没有刘备吗?” 孤单回道:“那时候刘备还算不上一方诸侯。” “哦,说这个多好,我还能涨点见识,他们就天天吵架呢。听这个多有意思阿!还有什么大将对打了,打仗用计了。” “历史阿,和你想的或者听到的不一样,历史上阿!冤假错案太多了。每个人身上都被后人安了很多故事,往往我们普通人就爱听这些故事。 一个人,一件事往往本来是一个样。后来人一记下来,再一传说可能就又是一个样了。 我说的历史和你知道的都是不一样的,我刚才为什么说魏汉吴三国呢?不是叫魏蜀吴吗? 因为它本来就是魏汉吴三国,刘备建立的国号就是汉阿。只是后来写历史的人,他是属于晋国的官,他写的是官修历史。 那么晋国是官,你季汉只能是贼了。官说你是贼,你就是贼,甚至连你的名字都可以改了,你起个名字叫汉,我说你叫蜀,你就叫蜀。” 三人听得认真,孤单说得有趣。 “真要说起来,曹操所在的一直都是中央朝廷,其他的都是地方武力。因为皇帝在朝廷上,就像一开始十一路讨伐董卓一样,实际上是地方讨伐朝廷。 只是他们说是为了朝廷,为了皇帝去讨伐董卓的。实际上你看他们真的在乎朝廷,在乎皇帝吗? 皇帝被丢到一边的时候,只有曹操看到了他的用处,去把他接回来了,这个就是他鬼的地方。 这个时候,曹操才算起来了。那个时候大家主要的争斗都在北方,在中原地区。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吴国,等中原大家都打的差不多了,一看,长江边上那一片已经被吴国控制了。 这个时候你中央朝廷再想去管吴国,爪子就伸不进去了,他们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了。” “这个吴国坏的很!” “哈哈哈!”说到这,大家都笑了。 “那刘备是怎么起来的?”猛子又问了一个问题。 “刘备嘛!他本来是中山靖王之后,这个叫汉室宗亲。就是和汉朝皇帝刘家是一个宗族的,他就靠着这个身份和他自己的本事,招揽了一批人。 这些人就包括关羽,张飞,糜竺这几个主要人物,靠剿黄巾军发展起来的嘛。后来皇帝为了将来对抗一下曹操,就扶持他嘛。 他慢慢的就越搞越大嘛!刚开始占了徐州,后来不行了又投靠袁绍,再败了又跑到荆州,在新野住着。这个时候就得到了诸葛亮,诸葛亮是个全才。 曹操一统北方以后,南下准备一统荆州和吴国,打了赤壁之战,没想到败了退回北方去了,刘备这个时候就占了荆州。 后来刘备又打下了益州,汉中,最后称帝了。他也是从一个小百姓干到皇帝的,只是他说的他是继承汉朝,所以他的国号才是汉。” “所以说这三国就是刘备,孙权,曹操他们三个当皇帝的时候?” 猛子继续发问。 “曹操没有当皇帝,当皇帝的是他的儿子曹丕。” 说到这里,孤单又笑了起来。 “你们知道为什么曹丕能当皇帝,曹操却当不了吗?” 不等三人回答,他就接着说道:“因为曹丕搞了一个政策,就是让官员们的后代,可以随便当官。这就是告诉那些当官的,你们只要支持我当皇帝,你们的后代,子子孙孙就都是当官的。 曹操就不一样了,他用人要么就是他家亲戚,要么就是有才能的。他别说挡皇帝,就是当个魏王都有人反对他。 曹丕这样一搞,那些反对曹操的官,全部都反过来支持他了。 不过这样一搞有个坏处,就是国家没有生机了。你想,我们一群当官的把持了所有的官位,然后再传给我们的儿子们,儿子们再传给孙子们。 转来转去都是我们这一群人,争斗也是我们自己在斗。那下面那些人就没啥事可干了,反正我怎么拼命干,都爬不上去嘛!那我还会拼命干吗?是吧!” 莫如山说道:“是,我怎么拼命干,都上不去,还要被你们欺压,我还怎么会拼命干呢?一个国家还是要人们都愿意干才能好起来。” “唉!对了。曹操那样愿意用人的,国家才会向上走。相反你看后来的曹丕,还有后来司马家的晋朝,没多久就不行了。 历史上对他们也是骂的居多,评价高不了的,因为他们的国家是搞不好的。” 莫如山又分析道:“是,看来一个国家要想好,还是要给底下的人机会,但是这样一来,上面那些人又不满足了。本来位置就这么多,你把位置都给下面,上面这些人可能就不支持你了。 不支持你,可能你位置都坐不稳了,就没有后面的搞好国家,青史留名了。这就是个两难的问题,就看他怎么平衡了。” “唉!咱们现在这个大明朝也是一样,我跟你说。你们看着,他要是一百年以后,还有底层平民能爬到丞相的位置,这大明朝就还有救。要是底下的都活不下去了,他一样要完。” 李猛赶紧劝道:“唉,孤单大哥,可不敢说这话!” “没事,我不说点这种话,就说明我还没说到点子上。” 铁匠感觉自己应该也说两句,“是的,看它元朝就是这样。” “元朝就更过分了,我跟你们讲,你们小时候可能还经历过。他们是真的不把底下的人当人看了,他们杀你一个人,都不用坐牢,陪你一头驴就行了嘛!” “嗯,知道!”猛子笑道。 “像我们这次这个案子,要是放在以前,都不是个事。他可以直接让你们全家都消失,这案子不就结了吗!” 铁匠道:“那我们现在还是比以前好不少了!” 莫如山道:“这一点还是不错的,咱们现在做事都是被大明律给框住了,其实这是一个好事。” “对!要是没有这些条条框框,我们就不用和他们斗了。” 猛子道:“我不懂这些东西,也没怎么读过书,但是我感觉吧。这种事,人家都那样了,就一个儿子都没了。怎么还会有那帮人出来污蔑王家呢?就一点良心都没有吗?说出去那些人都是同乡,就一点不念同乡之情吗? 我一个外乡人,都没有法理解了。按我的想法,不应该都是同情王家的吗,一开始几天也确实都是这样的。怎么后来就冒出来一批人,上来就骂我们,骂王家呢?” “问题就在这里,猛子你看出来了,事情本来就是都是同情王家的。但是这样就对他们不利了,你想,百姓一边倒的支持王家,那对面的压力就大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什么阿?就需要一些民意,是向着对方的,这样的话性质就是完全不一样了。 一种是一边倒,一种是两种声音都有,所以你看出来了吧?他们就是干这个的,每个地方都是他们一两个人,和我们几十个上百个人对。他们一对就是半天,甚至一天。干嘛不走?一走了就变成一边倒了,悠悠众口他们也怕。只要留下来一个两个,顶住压力,他就成功了。” 铁匠接着道:“对,我感觉他们就是这样,不停的跟我们吵,不让我们全部都去为王家说话。他们是想尽办法分散我们,不惜一个人和我们吵一天。” 几人就这样聊着天,一直聊到深夜,铁匠又把他在家乡所知道的一下事,说了出来,除了见到王金石。 似乎不知不觉中,大家彼此建立起了友谊,信任。 午夜时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胡子哥,另一个铁匠没见过。 猛子热情的打招呼:“胡子哥,裁缝!” “唉!猛子!”胡子哥也朝猛子打招呼 那裁缝却喝的醉醺醺的,往河边一块石头上一倒,铁匠在一边看着,真怕他一下倒进河里去。 春夜的晚风微带着凉意,裁缝呻吟着,似乎特别难受。风把酒气吹了过来,大家都看着他,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裁缝叹了口气:“哎……” 猛子道:“又在外面听了啥消息,给你打击成这样?” 第三十章 观楼打探 裁缝说道:“他父母都分开了,一人拿四十两银子,一人拿了五十两银子。人家自己都不告了,我们还在这儿说啥?” “又从哪听的这消息?”猛子问道。 裁缝醉醺醺的,说话有些迷糊:“我今天酒喝多了,我刚才把小黑骂了一顿,他这个东西,最不是个东西!” 铁匠心想:那到底是不是东西呢? 莫如山道:“如果是真的,那说明他们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了呗!小百姓怎么与官斗阿?” 铁匠问道:“那他们是之前分开的还是现在分开的?” “之前就分开了。” “那这个消息就不重要了。” “为啥?” “因为如果是分开了,一定是看小孩父亲的态度。所以说给他母亲几十两银子这事没什么用,他父亲也不会看重这点银子的。” 猛子道:“对呀!人都没了,要那银子有啥用阿?” 胡子哥道:“像我这样的,在这码头做工,不就是为了小孩吗!我们每天拼命,就是希望孩子可以好好的读点书。如果学堂里是这样的,我们怎么放心把孩子送到学里呢?” “对,时间不早了,我回去睡了猛子,小莫,阿!”孤单对大家示意道别。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半夜,随着孤单离去,大家才各自散去。 王金石回到王家庄以后,与族人一一道别,并给了王老太公十两银子。 在回到泗洲城之后,与几人商讨了目前的情况。现在是线索基本都断了,所得到的消息也基本没法证实的。 最后来旺提出,还是得从官方那里打探消息,只有他们知道真正的情况。 但是想来想去,官员们不是那么容易接触到的,目前能想到的只有观楼了。所以他们决定从观楼开始,那里经常出入一些官员,说不定就有收获。 古代青楼,不同于后人电视剧里的那种妓院,客人还没到门口,就有一群姑娘挥舞着手帕。“大爷,快来呀!” 那种绝不是古代的青楼,最多只能算三流的妓院。 而青楼,大多数时候,都是官办的高档娱乐场所。青楼的高档,体现在几个方面。 首先,级别高,以观楼为例。它属于教坊司旗下三十二楼之一,而教坊司使是正五品官员。观楼内部只接待官员或有功名之人,普通人只能在外围消费。 其次,审美与选址方面,观楼选在淮河边,一片湿地湖泊上。各楼独立于湖水之上,隐秘幽静。 室内不仅有宽敞的戏曲大厅,还有清静典雅的小楼,里面摆设精致,花草鱼池应有尽有。 最主要的是,里面的姑娘都是犯事官员家的女眷,出身较高,颜值也只是基本要求,琴棋书画都是必修课。 读书人进了观楼,她们都可以与之谈天说地,诗词歌赋也是可以作得。 但是,明朝规定,这些女子卖艺不卖身,官员不得留在青楼过夜,当然也不能强求。 那么为什么这些男子对于青楼乐此不疲呢? 不得不提一下古代婚姻与礼法,古人结婚前双方往往都不认识,所以一般谈不上爱情。婚后夫妻之间也有礼法束缚,不能自由放松的相处。 而青楼女子,刚好弥补了这些,文人可以展示自己的魅力,追求青楼女子,可以让男人们在青楼内体会从谈恋爱,到拜天地的过程。 至于双方如何能走到一起,也可以,就是女子自愿偷偷出楼,与男方约会。或者男方为女子赎身,当然费用非常高,普通人是不用想了。 淮河边的观楼,就是这样一座青楼。 此时位于东南角的一座楼内,几名姑娘就在谈论着今日的观楼之事。 一名姑娘说道:“你们听说了吗?上次那个唱新曲子的小公子又来了。” “哪个小公子?”另一名娇小一点的姑娘问。 “就是唱亲爱的小孩,那个。” “原来是他!他不是被高县丞抓了吗?” “高县丞抓错人了,他出门就把人放了。” “你们不知道,这位公子可年轻了,看来不过十五六岁。”高挑女子对一众姑娘炫耀似的。 “这么小?那长的英俊吗?” “还算俊秀吧。” 另有一女子来了兴趣,问她:“天天都是些大胡子老头,哪来的一位年轻公子?莫非是哪位达官贵人家的少爷?” 高挑女子拨弄着自己的细碎辫子:“这得问兔姐了,你想见他,待会让兔姐安排你陪呀!哈哈哈!” 众姑娘都笑了,那女子倒有点害羞,也尴尬地笑了。 “我去帮你打探打探!”高挑女子说着走出了房间,穿过长长的木桥,来到中厅,打听到玉兔的的所在。等了一会儿,玉兔从一间竹楼内出来。 “兔姐!” “刚好你在这里,待会儿你安排苏三巧带两个姑娘到观霁楼。” “是哪位老爷?” 玉兔大眼睛一转看着她:“你上次也见了,就是上次诗会唱歌的那小公子。” “哦,他是哪家公子,如何能进得观霁楼。” “不知道,不过他是以府军百户身份进来的。我刚才在高县城那里打听了一下,他透露说这位公子是从金陵来的,而且来头不小哦!” “原来如此,难怪如此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百户,该不会是哪位爵爷家的少爷吧!” “别乱猜了,你只要知道他是武将,别象伺候那些文官一样就行了。” “知道了兔姐,我给他挑两个能歌善舞的。” 她又原路返回,进门开心的说道:“姐妹们,还真是那个小公子,兔姐让去三个到观霁楼。” “哪三个?” “没你了,人家是武将,琴棋书画的这些就别使了。” “阿?” “苏三巧,璇玉,连芝,你们三个跟我去观霁楼吧。” 叫苏三巧的抬头一看:“阿?” 王金石与大柱、高诚被领到了一个湖中小岛上的竹楼。 那楼大门上有一副对联: 霁月光风耀天净,豪气干云踏山清。 横书观霁楼三个大字。 女官领着他们,一边进入竹楼,一边介绍。 入门一个紫檀边娟素的大屏风,绕过屏风深入。是一个令人豁然开朗、大方的餐厅。红木雕花的大宴桌子,水曲柳制的四出头官帽椅。 前面摆着琴桌和矮凳,墙角半桌上泡着茶,已经飘出香气。 三人在位置上坐了,侍女用热茶洗了景德镇产的元青花瓷茶具,然后将茶端到了三人面前。 女官在一边介绍道:“这是从黄山过来的新茶雀舌。”王金石端起喝了一口。 “好茶!” 虽然他不是很懂茶叶,但是这好茶他还是能喝出来的,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丫鬟又一人面前端上三盘点心,果然与上次不一样。 女官道:“这是桂花芋乳,这是竹叶粥,这是干荔枝汤。公子先慢品。” 他先舀了一勺桂花芋乳,送入嘴里慢慢品尝。白色的奶酪状物上面撒了一些干桂花,入口酸酸甜甜糯糯绵绵沙沙,桂花的清香刚好清淡了牛乳的味道。 确实令人回味无穷,关键是服务态度良好,给人一种家外之家又被极度尊重的享受。 大柱与高诚也动手喝汤,他还在回味之时,从屏风后走出三个姑娘,怀抱乐器。 三人莲步轻出,从花坛前走过,纱裙飘飘,腰间环佩铿锵轻响。 王金石闻到她们身散郁香,优雅的转身弯腰行礼,桃面含笑。仿佛每一颦一笑都深谙韵律,轻吐蜜音:“小女子见过公子,我等愿为公子舞乐助兴!” 说完三人将琴放于琴桌之上,中间一人则怀抱琵琶,中间女子问道:“敢问公子有何想听的曲子?” 大柱与高诚望向王金石,王金石道:“先随便弹一首,平时他们听啥就弹啥吧!” “那就唱一段西厢记吧。” 《西厢记》王金石倒是知道,是一个爱情故事,但是故事具体是怎样了,他就不清楚了。 旁边那女子先吹一段笛子,然后中间女子开始,只见她纤指拨动,琵琶不愧是乐器中的王者之一般。琴音一起就将人带入情绪之中,随即古筝音响起,王金石浑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只前奏,就悄然凄美,他们听得入神,连上菜来都没注意。 弹琵琶女子唱道: “莫不是步摇得宝髻玲珑 莫不是裙拖得环佩叮咚 莫不是风吹铁马檐前动 莫不是那樊王宫殿夜鸣钟 我这里潜身听声在墙东 却原来西厢的人儿理丝铜 他不做铁骑刀枪把壮声涌 他不效猴山鹤泪空 他不逞高怀把风月弄 他却是儿女低语在小窗中 他思已穷恨未穷 都只为娇鸾雏凤失雌雄 他曲未终我意已通 分明是伯老飞燕各西东 感怀一曲断肠夜 知音千古此心同 尽在不言中。” 一折唱完,又以一段笛子独奏结束。他听这唱的,应当是用的某处方言,象唱戏一样,听得不是太懂。 “公子是否满意?”女子抬头看着王金石问道。 他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听得出弹唱确实都有很高的水平,出于礼貌赞道:“阿!不错,不错!就是不太懂。” “呵!我们还是伺候公子饮酒吧!”她们先掩嘴一笑,然后放下乐器,行至他们身边坐下。 大柱与高诚已是呆了,一副色鬼投胎之相。王金石见了,心里道:一群色鬼!连忙咳嗽一声,提醒二人。 二人听上司咳嗽,才想起来之前交代的任务,打听官场信息,于是与姑娘们套起话来。 一转眼,身边女子已经倒了一杯酒,递到了他的嘴边。 “我喂公子饮酒!” “额!还是我自己来吧!”王金石哪里习惯,连忙接过酒杯。 “姑娘刚才唱的好听,令人回味,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女子婉儿一笑,“哪有称姑娘尊姓大名的,小女子名苏三巧。”苏三巧心里道: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是还知道问我名称。 “苏姑娘不用紧张!你平时与官员们聊什么,我们就聊什么!” 苏三巧大眼睛望着他,心想:紧张的是你吧! “公子喜欢玩些什么游戏吗?” 好,机会来了,王金石心道,可以进入主题了。“平时文人来此,都是玩些什么游戏,说些什么阿?” “这个,各有所爱吧,有人爱诗词,有人爱歌舞,有人爱拨弄乐器,有人爱书画下棋。也有的人,只爱美女,嘻嘻!” “哦?那厉害了,苏姑娘这些都会吗?” “哪能,我们也是各有所长,有的有的善舞,有的善画,有的善棋。” “那姑娘一定是善歌曲了?” “略懂一些吧!” “这还叫略懂一些,那什么样的才叫懂啊?”王金石有些惊讶。 “懂得词曲之人,自然是能作词,会谱曲,能弹唱了。” “我去!就是全能歌手呗!” “全能歌手?” “阿!呵呵!就是你说的什么都会的。那你会哪些了?” 大柱旁边那位女子笑道:“我们苏姐姐,可是我们观楼的大才女,除了不会作词,其余的可都会。” “哦?这么厉害,那我倒想见识一下了。” “公子有词作吗?那些文人作了好词,都来让苏姐姐谱曲弹唱。” 王金石想:今天倒要见识一下,于是说道:“词没有,但是我想见识一下。” 第三十一章 新线索 “如何见识?”苏三巧问道。 “自然是现场作一曲了。” “无词如何作曲?” 王金石想了想,自己暂时想不起来有什么合适的词,就从学过的诗词里挑一首吧。 “我读书少,只记得一些唐诗宋词,这样吧,我挑一首你唱来听听。” “这个不难!公子请挑吧。” 记得老师说王维的诗最有画面感,自己背的最熟的也是他的诗。 “就挑一首王维的山居秋暝吧。” “好!公子稍等。”她略一低头,便说道,然后叫了其他两位姑娘,到琴桌那边商量起来。 还真象那么回事,他夹了一块不知名的鱼肉,“你们两别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先吃菜吧!特别是高诚你,难怪上次人家说你!” “呵呵!”高诚只尴尬的笑。 “别忘了正事。”他乘没人注意,提醒了他们二人。 “诶!”二人低声答应着。 不一会儿,她们就开始弹起了音乐了,似乎在试着音调,排练节目一般。 “好了,公子我们唱了。” 这么快?“好!唱吧!” 这次就是古筝弹了个简单的音乐,苏三巧就开始唱了。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次她唱的空灵优美,令人仿佛置身仙境之中,开头点缀一点笛音。一遍唱完之后,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竹笛独奏,直接把人拉进云雾缭绕的深山之中。紧接着又唱一遍,再以琵琶结尾,令人意犹未尽。 王金石简直不敢相信,短短时间就能谱出如此优美的曲子!他总感觉这是排练好的,见三人微笑的看着自己。 他起身走到琴桌之前,“好!美!这首以前没唱过吗?” 吹笛的丫头怪道:“公子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没见识过。” 这诗是唐朝的,不排除她以前唱过,我如果弄一首流行歌给她们,也能很快唱成,那我就彻底服了。心中决定之后,他继续说。 “刚才这首是名篇,我再写一首姑娘没听过的,不知姑娘能不能唱出来!” 苏三巧似有期待:“公子上次的歌多受姑娘们喜爱,人人有都爱弹唱,果然还有,这下我们有福了!” “我的歌!”他想起一定是上次抄的那首歌词,没想到受到他们喜爱。“哦,是那首亲爱的小孩。” “公子的歌用词大胆直白,我们都觉得新奇,好听。”吹笛子丫头 抄哪首呢?最好是符合时代的,符合自己身份的,不能有现代词汇,古风古韵的最好。不然整出一首双截棍啥的一定不合适吧,那一定会惊呆一大片呐!王金石简直不敢想象那鬼畜的画面。 他思考之时,侍女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纸笔,人们满是期待的注视着他。 他想到一首江湖风的经典老歌,在心里默默的唱了一遍,看是否能记得全部歌词。 人们都以为他在创作,顿时心生敬佩!即兴创作可是不多见的,即使是那些舞文弄墨的大文人,写词也是要多加改动炼字的。 心里默念完毕,他提笔写起,苏三巧在一旁看去,口中喃喃念出: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这首歌是他目前能想到最合适的了,本身他现在所处的境况,他也曾希望能有一股豪情,提剑快意江湖。刚好听这歌抒发一下,看看这案子到最后是谁胜谁负? 三女拿到歌词,不住称赞!连连说好。又开始研究排练去了,王金石则慢慢饮酒等待。 大柱在一旁道:“大哥真是文武双全阿!看来她们都被大哥的文采折服了,获得美人芳心可待阿!” “吃你的菜吧!”王金石笑骂道!这次果然费时良久,几人比刚才花了更多时间,不过也是较快就排练好了。 “公子,且上楼来,我们为你弹奏此曲!” “好了?”王金石见她们抱着乐器,邀请她上楼,便随她们去到楼上。 原来二楼别有一番天地,上面有一个竹亭,四面湖光楼影,波光粼粼。还能看见不远处,其他各个竹楼,立于水波之上,三三两两的酒客,或坐或立,也在楼上饮酒作乐。天边一抹晚霞,映红了西边的天空。 王金石他们三个找竹椅坐下,苏三巧道:“我们觉得,这首曲子,大气豪迈,应当配上这湖景,请公子一同欣赏!” 王金石准备听这明代版的沧海一声笑,只见她将词压在桌子上,看着歌词,怀抱琵琶。 古筝一响,别是一番滋味。 琴音、笛音、琵琶相继响起,随着苏三巧清脆悦耳的声音唱起: “沧海笑……” 别说,还真能找到一些原版的影子,他猜可能是音乐有某种相通的地方吧!只不过她们唱的更慢,更婉转,没有那种男儿豪情万丈。 一曲唱完,王金石忍不住鼓掌喝彩!果然是现场谱曲的才女,这下他是彻底服了,古人唱词的能力确实强!这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妥妥的一个大歌星。 三位姑娘一曲完毕,见王金石鼓掌,虽然没见过这种方式,也大概明白他这是一种赞赏。 这时之前那高挑女子忽然出现,急声道:“三巧!不好了,李家大少爷又来找你了。” “他!我还是先躲一躲吧!” 说完,他就抱着琵琶准备下楼,忽然又拉起王金石的手道:“公子与我一起吧!免得他找你麻烦。” 王金石莫名其妙的被她拉起,往楼梯走去。大柱听说有人找麻烦,一下起身要跟上。苏三巧道:你们留下,就说她们俩是陪你们的。 大柱与高诚见王金石没有反对,呆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下楼去了。 他们哪里知道,王金石被她一拉,一时大脑一片空白,只傻傻的跟着下楼而去。 此时夕阳已下,二人沿着水上木桥,急步走过一个一个竹楼,消失在了拐弯处。 他们走到一个小亭子坐下,她喘着气,对着王金石一笑。 王金石问道:“那什么李家少爷是谁?为何要躲着他?” “这公子就别问了,他跋扈公子哥一个,我们都怕他,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们怕他,我却不用。” “我知道公子也不是小人物,但是也不用去招惹他。” “好,就听你的吧!” “听公子口音似乎不像本地人。” “哦,我是,只是从小在金陵长大。” “那这次是回来了吗?” “回来办一些事。” “凤阳府人,在应天做武官的有很多阿!没想到公子也是开国功臣之后。” 王金石一怔,略一思索便知,这事也瞒不了人。 “哦!呵呵!”也没承认,也没否认。苏三巧又拉起他,走在弯弯曲曲的木桥上。 “没想到公子作为武官,文采也如此出众!” “哪里哪里!姑娘过奖了。那姑娘是哪里人?怎会到了此处阿?” 苏三巧叹了口气,看着远方道:“我本是浙江杭州府人,家父是原苏州知府魏观,恩师是吴中四杰之一的高启。因被人诬告问斩,我也被打入这教坊司。” “这是一个冤案?” “嗯。” “谁告的?” “一个指挥使。” “你父亲姓魏?” “对呀,我这个名字是后取的。”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阿?” “凤阳府有很多开国功臣?” “对呀!难道公子……”她没有说下去,意思很明白,你们开国功臣难道相互不知吗? 对呀!有哪些开国功臣?他一时想不起来,问道:“有哪些?特别是凤阳府的?”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能听见,才说道:“这……有很多呀,有韩国公李善长,魏国公徐达、鄂国公常遇春、宋国公冯胜、曹国公李文忠,卫国公邓愈。中山侯汤和,颖川侯傅友德、西平候沐英、长兴候耿君用、耿炳文。” 他看来看王金石,见他没反应,接着道:“还有江夏侯周德兴、永昌侯蓝玉。还有冯国用、胡大海、赵德胜、俞通海、曹良臣、孙兴祖、廖永安…… 公子,怎么了?” “没,没怎么!我们同乡还是很厉害的。” 他脑子里灵感飞闪,这一股力量,我去…… 到底是谁呢?我早该想到了,背后一定有人在这个名单里。 “公子,公子?” “哦!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这湖面凉风习习,王金石帮她拿了琵琶,手指拨弄几下,发出一阵毫无节奏的音节。 苏三巧见这人奇怪,与别人完全不同,在想这人能不能帮她呢。 王金石转头看她,四目相对,她慌忙别过头去。王金石以为她害羞,继续问她身世。 “你说的那个指挥使是哪里人?” “是凤阳府人。” “哦,难怪!” “他有什么靠山吗?” “我不知。” “我问你个事。” “公子请问。” “来这里的官员们,有谁和那些公侯关系亲密的吗?或者是亲戚的?” “那可多了,除了科举考来的文官,几乎人人都有个封公封侯的亲戚!” “这么多?” “是呀!” 这怎么查?王金石一阵气馁,本来方向明了了,没想到工作量如此巨大。 正在此时,他们经过的不远处传来一阵歌声,他驻足望去,一座小楼上几人在抚琴歌唱。人人都使一乐器,有男有女。 他心里想,这也是哪个老爷在玩音乐呢。“他们也是和我一样的人吗?虽不如你的嗓音甜美,却也唱的不错。” “他们是柳不对先生和他的徒弟们,和我们不一样。” “哦!是那个作哀学子赋的柳不对?” “是,他们也常来此,吟诗作赋,也会弹唱。” “他是什么官?” “此人非官非民,对了,如果公子想知道官场之事,可以问他。” “他如何知道?” “他的好友多在各地做官,甚至还有徒弟也在做官,他的徒弟里也有官宦子弟。” “太好了!”他高兴的说道。 第三十二章 拜师 说着,他就想往那里去,边走边说“要不我现在去拜访一下。” “公子慢着。”苏三巧伸手拉住了他。 “怎么了?” “公子就这样贸然去了,知道不对先生秉性吗?我们敬重公子,他却不一定呢!” “阿?” 王金石挠挠头。对呀!这种老头怕是脾气古怪,先摸清底细,再去也不迟。 他心中计定,问道:“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苏三巧看了看那边道:“这人是城外南山人,耕读传家,才华横溢。诗词歌赋、曲乐棋艺样样精通,他也乐意教人。他的徒弟里,有官家子弟,也有寻常百姓。” “这样,看来这人还不错,他这收徒是和学堂一样,收钱教书吗?” “不,他不收,他教人不收人一文钱。” “这还挺好,你是说如果我就去拜师学艺,到时自然会知道官场之事。” “嗯,他有时会在南山开讲收徒。但是他收徒时会要考你一考,不过以公子的才华,定能轻松通过。” “还要考试?” 清晨的码头上,人们忙过了最早一批货物装载,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吃早饭。 猛子左手三个大包子,右手一块大饼,大口吃着。三下五除二,消灭干净之后,左手又抓起三个大包子,右手端起一碗稀饭,吸溜一口,便下肚半碗。 抬头放下碗道:“胡子哥早!” “猛子早!”胡子哥走来随便坐了,与他闲聊:“你吃包子几个能吃饱?” “十五六个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拉车不是。” “我只能吃两个。” “两个太少了!怎么也得多吃点!” “不敢吃多,每天的伙食都是定好量的,这样才能省下点钱嘛。” “你们东家也太抠门了!” “天下的乌鸦都一样,不过莫掌柜挺好的!他倒挺大方的,和我们也能一起玩耍。” “做人不就得这样嘛,他和我一直兄弟一样,从来没有过什么看不起穷人啥的,他还能同情穷人,说明这人就挺好,难得。铁匠来了。” “猛哥早!” “早!铁匠,有啥消息没?” “没有,等会儿乐家来了就知道了,他消息多。” 赵义此时也来到码头,他经过一段时间后,也与猛子他们熟悉了,招呼道:“猛子,胡子哥。” 人们也与他热情招呼,相比之下,这些普通人更让他喜欢,没有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只有朴实的对弱者的同情,把他们聚在一起。 谈的正欢时,乐家快步到来,先与众人打了招呼。众人问他可有新消息,他回道:“就是小川说了秦仵作的事,大牙他们和对方在斗呢,佘夫人和赵半吕斗的厉害,其他没有什么。” “他们不都是咱们这头的嘛!怎么还能斗这么凶?”赵义问道。 “赵半吕有点入魔了,他现在逮谁咬谁!” 猛子道:“他们这些冲在前面的,那都是对方着重对付的,你看着吧,他们会想尽办法搞你。” 乐家在铁匠身边坐下,然后悄悄对铁匠道:“柳不对开讲啦,今天收徒。” “哦!那我去看看。” “去吧,南山别院。” 于是,铁匠道别之后前往柳不对的南山别院。 出城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地方,虽说是山,但却不高。 只见绕过小山,南坡树林间几个木屋,两条蜿蜒小道通往东西两个方向。路南有池塘,菜地,麦田。 铁匠走到院前,进了一个简单的篱笆墙,听说话声,人们在一个小庭里。寻声来到近前,只见七八个男女坐在两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在说话。 “让你们多读书,少贪玩,多读经典!结合生活践习运用,写出来的文章才实用。你看看你们写的文字,虚无缥缈,堆砌辞藻,说不好听的就是在凑字数! 凑了一堆华丽的词,但是不知道在讲什么。写文章,写诗词,首先要立意,没有立意,空有一堆华丽的词语,谁能看懂你在讲什么呢? 我书阁里不是有很多书吗?给你们说了,你们不看,还想着心怀天下?给你们一个县,你知道怎么治理吗? 有新人来了,你们都去书阁等着。” 说着,他问铁匠道:“来加入书社的吗?” 铁匠一听在问自己,行礼道:“我听闻先生愿教人诗词,想来学习。” “好,坐下写首诗来看看。” 此时,起身准备走的众徒弟回头偷看。 铁匠于是坐下,提笔写到: 杜鹃哀鸣四月中 黑云压顶蔽暗沟 洁白灵石无瑕童 一夜血染遍山悲 众弟子一看,大失所望,纷纷离去。 “写的王金石?”柳不对在旁边一看,说出了这句话。 “嗯!” “没韵,格律也不合,叫大师姐教你一下吧。” 说完他便转身出去了,留下铁匠不知所措。他想大师姐一定是刚才那些学子之一,便追了上去。 跟上他们进屋一看,四面都有书架,上面摆了满满的书本。人们各自挑选着书籍,他作揖问道:“请问哪位是大师姐?” 这一问,人们都回头惊讶的望着他。 一个满面春风的书生笑道:“师傅收你了?” “啊?不知道阿!” “既然叫大师姐了,自然就是收了,大师姐出去了,有事找大师兄。”说着,他拍拍自己,表示有事找他就可以了。 铁匠拿出刚才写的诗,“师傅让你教我一下格律。” 大师兄拿到纸在手里,叹道:“这是一点也不懂阿!” 铁匠似乎明白了,自己写的根本算不得诗,请教道:“大师兄,什么是格律?” “这作诗必须符合平仄格律,简单说就是,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这就是一种格律,你写的诗句就要符合它。 当然格律有很多种,你只要符合其中一种就行了。” “那什么是平仄?” “阿?”大师兄一阵头大,不过依然微笑说道:“这一声阴和二声阳为平声,三声上声和四声去为仄声。 简单说就是,你听我读,阴!这是阴平,阳!这个是阳平。和这两个音调相同的都是平声字。 赏!这个是上声,去!这个是去声,和他们相同的都是仄声。 这是最基础的了,其他的你暂时不要学了。” “哦!似乎明白一点了,就是七!其!这两个字是平,起!器!这两个是仄声?” “唉!对了!你已经明白了,再告诉你何为韵! 诗词讲压韵,就是在句尾的一个字,音韵相同,称为韵脚。” 例如: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这晓、鸟、少,是在一二四句的最后一个字,他们韵脚相同,所以叫押韵。” “哦,我明白了,韵脚都是袄!” “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那柳不对的小徒弟颜素素进来道:“大师兄,师傅找你。” “唉!师弟阿,我有事了,这样吧。” 他对着旁边一位美丽少年道:“甜水梨,你教一下新来的师弟,把他这首诗改一下。” 铁匠见是一位年龄不到二十的师兄,细皮嫩肉的,心道:一看就是富家子弟,虽然对方比他年龄小,但是还得称一声师兄。 甜水梨道:“好!大师兄且去吧。” 他拿起纸,看了看铁匠写的,问道:“大师兄说到哪了?” “说到一二四句押韵了,师兄是不是名叫甜水梨?”他实在忍不住,总感觉这名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就问了出来。 甜水梨道:“师傅让我们每人自取一个号,我随便起的。” “哦!” “这样吧,我们去外面说,以免打扰各位师兄弟读书。” 铁匠见师兄师姐们都在看书,也觉得不该。于是二人出了书阁,找了一个亭子,甜水梨坐下说道: “这诗应当按照七言绝句的格律该改,可以一、二、四句押韵,也可以二四两句押韵即可。 这第一句杜鹃哀鸣四月中就不错,古人诗中就有杜鹃啼血表示哀伤,但是此句中杜鹃二字不不合平仄。 你把它改成子规,子规就是杜鹃,其余的按照这个格律填。”说着,他写了一个格律。 铁匠道:“子规哀鸣四月中。” “平平仄仄平平仄,子规四月哀声重。四月和哀鸣可以换过来,这样不改变意思,又符合平仄了。” “哦原来还可以这样,好,我来改改。” 于是他慢慢的改,师兄就在一旁读书。 王金石做了充足的准备之后,终于赶到了别院书社,他为了显示诚意,特地把自己的诗带来了,一个人来的。 不把自己的诗带来不行阿,他怕抄了别人的诗来,被人家三两下看出来了,反而不好。这可是搞文学的,可不是一般人,就自己那点水平还是老实一点吧。 等他进入,左右看看都没人,转到一处好似教室一般的屋子,四处张望时。 声后突然响起一声:“干什么的?” 他一听是个女生,转头一看,原来是颜素素,初次进观楼时见过一次。 “我是来拜师学艺的。”他抱拳鞠躬道。 “拜师学艺的?师傅不在,改日再来吧!” “别!”这不对山人又不是天天收徒,他好不容易才赶到这个机会,当然不能轻松放过了。 “没事,我可以等。” “嗨,这人。”她背着手,转了半圈,对王金石道:“这样吧,师傅收徒呢,你要先写一首诗,你会写吗?” “会,带来了了。” 说着,他把带来的一卷纸拿出来,摊开道:“在这呢。” 颜素素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 春天过去了 处处蚊子咬 一咬一个包 痒的受不了 “哈哈哈哈!” 颜素素忍不住大笑,“这是什么,打油诗吗?还知道押韵!” 王金石略带尴尬道:“根据古诗改的,我就这水平,师傅在吗?” “叫声师姐来听,我就告诉你。” “师姐好!”叫声师姐不是应该的嘛,这有什么。 颜素素笑道:“嗯,师弟不错,我告诉你,师傅去城里了。” “嗯?我来时怎么没看到?” “师傅从东边去的,你是从西边来的,当然碰不到啦。” “那师傅回来还收徒吗?” “不一定,但是今天说收的,就容易些。” “那我去追。师姐再见!” “哈哈哈!”不知为啥,颜素素在后面传来一阵笑声。“你去了师傅也不会认你阿!你带我一起去,我与你引见!” 这边铁匠改好诗,对甜水梨道:“师兄请看一下,我改好了。” 甜水梨看了,改成了: 子规四月哀音重 泗水之阴夜相逢 洁白灵玉磊作石 遍野白花都送童 “嗯!不错,前面两句算是成了,后两句再改改。前后立意要一致,都从一个哀字。不过改好了不要随便发出去,师傅说写这事有关的有风险,他可以发,为了我们将来着想。我们写的诗词都没有发出去。” “好吧,那师兄们的诗作能不能给我参详一下?” “好,我去给你拿,你继续想。” 第三十三章 逗三间 没想到拜师成功了,这位师兄真是耐心十足。铁匠改着诗,师兄则拿来几张纸。 “这是我们写的,你看看吧。” 他拿起看了,问道:“这张是师兄的?” “是。” 铁匠一看,果然水平高了,上面写的是: 八声甘州 看灵云过弊泪成沟,人心俱哀愁。 见学院凌霸,同窗冷漠,一念成仇。 谁能几经风雨,梦短夜白头。 只见双亲泪,悲楚难收。 庭外悲歌笑语,望断天涯路,残照当楼。 恨吾无所用,夜夜气难休。 叹过往、膝前嬉戏,待来生,携子九州游。 空悲切、字无题处,此恨难酬! 他看完了说道:“师兄写的果然好,这是词?” “对,是词,其实这词一般,上不得台面。” “师兄谦虚了。我看看,体会一下。”原来柳不对的徒弟们每人都写了,主题关于此案的诗词,上次观楼诗会他却不让徒弟们拿出来。 “你慢慢看吧。” 铁匠读了师兄师姐们的诗词之后,再慢慢回忆夜逢王金石。又提炼了一下字词。 这时师兄师姐们都来见他,嬉笑这着与他招呼,自我介绍,铁匠也一一见过众人。分别是大师兄尘世阳光,牛师兄,诗仙,茉莉大师姐,春兰师姐,种花人师姐,东山刘师姐,和甜水梨师兄。 “师傅去城里了,咱们来认识一下新师弟。” “我看看师弟的诗。” 牛师兄道:“嗯,还不够,最后一句遍野白花都送童,可以再改。” 铁匠想了一下,写到: 子规四月哀音诉 泗水之阴夜幻逢 遥祭西山殇稚子 白花遍野悲送童 “嗯!改成悲字能表我们的悲愤之情,但总感觉还不能完全说出我们心中的那种心情。” “谢谢牛师兄指点!” “师弟,你第一次作诗,不用太过强求。虽然还有不足,师傅也说过,这种立意鲜明的诗词,就是有一两处不合格律的,都可以不必在意。”甜水梨说道。 大师姐说道:“好了,今天咱们南山书社可以散了。新师弟也会作诗了,慢慢来,下次师傅讲课的时候,咱们再来学习。” 几人散场道别,各自散去。铁匠道别之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回到码头,人们刚吃过午饭,正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聊着天。 莫如山斜靠在一座假山上,“铁匠来了,乐家说你去学诗去了?” 铁匠新学会了作诗,忍不住与人分享,拿出来与他看。莫如山看了道:“写的蛮好嘛!” 刚好赵义也来到码头,拿过看了道:“真的学会了!这写的是?”赵义看完那诗,惊奇的问道:“西山是哪坐山?” “就是王金石读书的县学旁边的西山。” “好家伙,昨天听说你是个铁匠,我还想是不是你呢,你是在石桥下面那个铁匠铺吗? “是阿!” “我家公子找你呢。” “你家公子找我?” “对,他找你很多次了。” “找我何事?” 赵义略显激动,招呼道:“兄弟跟我在此等一会儿,他从南山回来,会到南码头街来的。公子与我约定在此汇合,到时他会告诉你。” 赵义把他他拉到一边,铁匠与他谈过了才知道,原来与夜麒麟一同进城的是他家公子。 于是他们在码头聊天等待,不多时,赵义便起身去迎接一位公子。他见身边站着一位姑娘,一看正是颜素素。他见那公子有些眼熟,心中回忆。 “是你!” “怎么是你?” “你们?” 三人同时惊讶!铁匠先问道:“你不是?” 王金石连忙将他拉到没人处,解释一番,他们这才知道。 原来铁匠那晚,以为见到了王金石的鬼魂。这时才知道这人叫也王金石,受夜麒麟委托,要还他刀钱。却不知已经成了师兄弟,颜素素今日带他前去拜师。完了之后,又让王金石带他到城中游玩,几人这才巧遇。 王金石突然想起什么道:“你为何叫他师兄?他也是今天才去阿!” 颜素素娇道:“师傅不认我这个徒弟,等我的诗写好了,你们可不是我师兄嘛!” “当师妹不挺好嘛!你比我小那么多。”铁匠如是说。 王金石道:“这不是重点,师门规矩自然是谁先拜师,谁就是师兄,不看年龄。” 颜素素一想:“也对,当师妹也不错,你们都得罩着我!” “好!” “你们带我去玩!” “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王金石问道。 铁匠道:“我与赵义这两天都在这南码头,听一个叫孤单的讲三国,就很有意思。比外面那些人吵架有意思多了,特别是那些摇骰谷的人,听他们说话就头疼!” “好!讲三国我也爱听,我们就在这听。” “他现在还没来,不如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来。” “好。” 摇骰谷,刘喜正在赌桌之中,听着二狗子在教人如何怼人。阿米,三间等人在听着。 “你可以用一种很高大,很装的口气,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你在藐视他的感觉。 他们声音变大的时候,他们的漏洞就开始出现了,因为这时候他的情绪已经被你控制了。 他愤怒,恼火的时候,你却很平稳。他就会骂你,你先用一种特别强硬的话去压迫他,这他就会特别恼火。 这时候你再换一种口气,就像一个太监那样,比如我说:阿?哥哥,你怎么了嘛?不要生气嘛!就比如这种特别恶心的话,恶心他一下。八哥,你先听我说,这样他就气急败坏了。” “哦,这样弄的!”小水表示听明白了。 “这种方法你得先和他说话,看他心里大概是个什么水平,有在他心理最脆弱的时候使用。” 那个叫八哥的道:“二狗子,难怪他们现在最恨你,瘸子和青山都没你招恨。你这就像和人下棋的时候,吃了人的子,还要阴阳怪调的说:我吃你的兵,我又吃你的马!把人将军了,还要说我将军,哎呀,不好意思哥哥被我将死了!”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小水说道:“阿!厉害,学到了。可惜我没有机会站在你对面领教一下。” “别!这都和你说了,就不一定那么管用了。我这两天都很少用了,之前我那个调就是太气人了,那个点站的太高了你知道吗?就是给人感觉太装了。” “难怪那些下棋会吵架,我看他们都是因为你这种,赢了还要用这种话气人的。” “嘿嘿!” 二狗子接着道:“这些都是以前学的,以前都是用南方的那种口音,说北方话,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那种真的很气人。” 小水:“以前学的,你们是谁专门教你的吗?” “小水,闭嘴!”八哥急急的阻止了他的问话。“这样吧,你带着他们去现场实战一番,让他们跟着你好好学学,特别是三间。” 这边王金石等人,逛街,吃饭。赵义先去看孤单有没有来,过了一会儿回来道:“公子,他没来,不过摇骰谷的二狗子和三间来了。” “哦,那我们也去看看吧。” 于是几人码头边的休息棚,进去一看,猛子正与二狗子激烈争吵呢。 “我干你娘的,你他吗算什么东西!” 莫如山见势不妙,对猛子说道:“把二狗子提出去,赶走!” “好嘞!” 只见猛子站起来,一手抓住二狗子的衣领,象提小鸡一样提了出去。 三间见二狗子被二狗子吃亏,为他说话道:“你们这么多人骂他一个,有点不好吧!他人还挺好的。” 这时王金石再看,一个人说话道:“三间,你看你做的什么工,当心被打哦!看到二狗子的下场了吧!哈哈哈!” 原来说话的,正是那莫陆,棚内还有八九人,外面还有二三十人,今天好不热闹。 三间坐于中间,回道:“我们就是监视你们这些人的言行的,舆情商行,分析好了告诉我们东家。” 莫陆道:“什么商行,空有皮囊吧!你们就是为这事成立一个商行?那过一段时间你们这身皮囊不就没有了。” 三间装作听不懂:“什么皮囊?我不知道什么叫皮囊商行。” 莫陆嗤之以鼻:“别吹牛了,还什么监视我们舆情!你能要点脸说句真话不?你把你们东家的大名说出来,我就信你。” “我们商行不能说真话。” 这时铁匠忍不住道:“我来问你个问题。” 莫如山主持秩序道:“让铁匠问他。” 三间道:“你问吧!” “你干这个一个月能领多少钱?” 谁知三间一下火了,大声道:“我一天可能都比你一个年都挣得多!” 铁匠淡定的问道:“直接说多少就行了。” 三间气氛道:“我有时一月能挣一百多两,有时可能几十两,没收入的时候可能一文钱也挣不到。” “哈哈哈哈!”铁匠笑道:“那怎么能说比我一年都多呢?” “你不信,不信你到时候来看,要是真的你给我跪下。” “挣一百两银子就想让人跪下,你什么身份?” 他这让人跪下的话,有几人就不高兴了,莫如山率先道:“你要不好好说话,让猛子把你提出去。” 三间闭嘴后,莫如山才说道:“你知道人家一年挣多少吗?就比人家一年挣得多?” “我管他挣多少,反正我相信告示,支持小川说的。” 这时铁匠回到座位,王金石问道:“师兄也会和他们辩论?” “不,这些人满口胡说,我问他个问题,就是让大家看清他的嘴脸。谎言不经细问,你看着,一会儿他的谎话就全都漏出老底了。” 王金石听他这么一说,也跃跃欲试,他还没有和这些人辩论过呢。 这时有人问三间:“这件事真的就没有再变的了吗?” 三间语气坚定的道:“没有变的可能了。” 王金石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 三间则弹了一下肩膀,似乎上面有灰。“那天我们东家带我们吃饭,他告诉我的。” “告诉你什么了?” “王家已经接受案子结果了,抚恤银子也给了。” 他本准备再问,旁边一个少年先问道:“三间,在哪喝的酒,喝的什么酒!” 别人却大声道:“他一月能挣一百多两,肯定是观楼啦。” 三间得意道:“对!就是观楼!” “这人是谁?”王金石小声问道道。 赵义说:“他叫呦呦。” 呦呦紧接着问道:“三间哥还去过观楼?那喝的什么酒?” 三间道:“一麦香!” 莫陆哈哈大笑:“没听过!” 呦呦又问:“用的什么杯子?” 三间回道:“就是普通的瓷杯子。” “哈哈哈哈!”王金石也忍不住跟着大家笑了。 呦呦再问:“三间哥吃的是啥好吃的?” 三间努力的想了想:“吃的烤肉。”这大约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食物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莫陆笑出了眼泪,他抹着眼泪问:“你一个月挣一百多两,到了观楼就吃烤肉?用普通的杯子喝米酒?” “对呀,怎么了?” 莫陆道:“我来告诉大家,观楼的饭食分两种,一种是官老爷享受的,湖上竹楼,那里面都是些山珍海味,特色点心。还有一种就是在外面大戏台,给你个座位吃点普通的饭菜点心。 三间怕是连外面的,他都没去过!哈哈哈!” 三间感觉到了大家不怀好意的笑,有些恼怒道:“你们在乎那些什么杯子干什么?真是太无聊了!” 王金石学着电影里的台词问他:“大家不是不信你!只是我们都想见识一下,你一个月一百多两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 第三十四章 没脸没皮 这样吧!你不想聊杯子的事,我们聊聊你们有钱人都吃过什么好东西,人参,燕窝这些你都应该吃过吧?你要是都能一口答上来,我们大家就信你说的话了。” 三间气呼呼道:“就是,大家一起聊天,可以聊一些有意思的事,一直纠结一个杯子问问问干什么?你们这么无聊吗?” 赵义忍不住低头坏笑,颜素素也笑得肚子疼,铁匠憋笑咳嗽两声提醒他们。 “你和大家讲讲燕窝吧!”王金石在一边催促他。 三间严肃道:“燕窝嘛!有一年我给东家送了一窝,花了我三两银子。东家全煮给我喝了,那味道,不好喝!” 众人实在憋不住了,纷纷捧腹大笑,只有呦呦憋得住。一本正经地问他:“三间大哥,为什么燕窝不好吃?” 三间道:“你们不要笑,就是不好吃。”他似乎还回味一下,再次说道:“不好吃!还没有自己家擀面条好吃呢!” 莫陆道:“你花了三两银子,买了一窝燕窝?市面上最便宜的也要八两!” 王金石小声道:“合着他买的是假货?” 铁匠道:“东家认得,所以都煮给他吃了,他还以为就是那个味道。” “那他喝下去的是啥?” 颜素素突然捧着肚子,低头冲了出去,铁匠见她笑得手舞足蹈。 见大家似乎还不信他,三间又强调一遍道:“你们就是没见过世面,我挣一百多两有什么不可相信的?” 王金石见时机差不多了,问他道:“你们做的是什么生意,我真的没见过。我看你天天也就是,到处逛,和人说你相信小川,你们接的就是这个活?” “这能挣一百两,那我也能干!”呦呦又插话道。 三间道:“是呀!” 王金石问道:“接了活就来着说就行了?一说就是半天?有时还要熬夜?” “不是,我来这只是陪大家聊聊天的。大家能聚到一起,都是缘分嘛!对吧?大家互相学习嘛!三人行,必有我师!”三间似乎觉得他不该再说下去,转移了话题。 “呦!还会两句论语?再来一个?” 三间笑道:“就会这一句。” “那你为什么支持小川呢?他是你东家吗?” “他哪是我东家!他跟我们一样,最多算他一个小身股吧。” “什么是身股?” “就是比我们拿的多,事情办成了,多给他点银子呗!” 王金石继续问他:“那你们是怎么赚钱的呢?我也没看见你干活阿?难道在这里跟我们聊聊天,就有钱拿了吗?” 三间道:“你怎么知道的?不过也没那么简单,要看你劝退了几个人,和你们说了多久的话。要是能把人骗……不是,拉过来,那就好了。” “我看你们用各种方法,和人吵架阿,还激怒对方,对方如果冲动打你一顿怎么办?” “那就更好了,我就告他,捕快抓了他,让他坐牢赔钱!” 还挺阴险!难怪这帮人有恃无恐。于是他说道:“怪不得你们天天到处和人吵架!” 三间接道:“哪里!我又不吵架,你看我就是坐在这里和你们聊聊天。” “这样也有钱拿?难怪这么多人骂你们你们也不走,还要坚持坐在这里。” 王金石与坐回铁匠一起,“我知道他们的说话、做事方法了,难怪和那个小川说的差不多。” 其余的人和三间继续逗着,他可能觉得忽悠不到人,大家又都嘲讽他,已经萌生退意。 这时一个人叫他道:“三间,今晚的话我都记下来了!”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几张纸。 铁匠和王金石对视一眼,原来别人也会记录,王金石之前只知道铁匠记录了不少。 问赵义道:“这人是谁?” “他叫金牛。” 这时另一个也坏笑着说道:“三间,我也记了!” 三间突然大声吼道:“我靠!你们怎么这样?都什么意思?” 看来他真的生气了,起身要走:“我不跟你们聊了! 无聊! 都不知道什么意思!都告诉我这个做甚? 你们都骂我啃骨头! 天天问我领了几根骨头! 问我一天能挣几个钱!” 铁匠小声对王金石道:“原来是问的人多了,我凑巧把他问烦了。” 王金石道:“烦是烦,但他不还是硬着头皮留下来了吗?” “是,看他想走又不走的样子,他为什么不走呢?” “好像真的要走了,这次应该是崩溃了。师兄,那个说他也记了的又是谁?见他好几次了。” “他叫树林,他说他也记了很多。” “你看,这下他真的要走了。” 三间这次真的走了,本来他还说可以留下来和大家聊聊别的,可是大家都不欢迎他。 他走后,金牛问道:“为什么我说记了他今晚的话,他就反应那么大?” 树林说道:“这玩意才管用,我到哪了我就直接告诉他们,你们只管说,我只管记。上次我去摇骰谷,他们一说什么话,我就记,他们问我记什么,我就说你说你的,我记我的,你说就是了!” 这记的人还不少,下次有空看看他们都记了啥。王金石心里想着,这三间也走了,剩下的人也都开始散了。 天色已晚,王金石又与铁匠道别,把颜素素送了回去,让赵义继续打探。 二人走后,铁匠又向人打听孤单,看孤单在何处,有人说看到孤单在飞鱼茶馆。 他便与赵义过河到了飞鱼茶馆,果见孤单在里面与人辩论。听了一会儿之后,只剩孤单在说阿米。 阿米低头不语,听孤单说道:“怎么不聊了?你不是张口就来吗?还我就是学论语的吗?”他学着阿米的口气,说着阿米的话。 非茶馆鱼茶馆的掌柜说道:“小阿米不错了,我这里难得能来一个说论语的,说的挺好的。” “那就来聊聊嘛!论语我也可以聊阿!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知不知道什么意思阿?” 阿米可能是不会这个,假装没听见,双手不停的转着茶碗。 孤单又道:“这个不会是吧?那我们也可以聊点别的,干脆就聊这个茶馆名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孤单见他不接话,觉得一点都不过瘾,朝外边走边道:“跟你辩论没得意思,你话都接不上了。” 铁匠在门口笑着打招呼:“孤单大哥!” “嘿嘿!看到他在那里招摇撞骗,忍不住上去损他两句。” “他又不懂!你看他被损的都没话说。” “唉!”孤单摇摇头,叹口气道:“他们也就是骂骂那些不懂的,也就这点本事了。” “走,去码头喝酒去。” “走,今天码头来了一个笨贼……” 赵义道:“你们去吧,我在这看一会。” 于是二人走先行,赵义找了个位置,要了一壶茶。 赵义见阿米并不受影响,又开始在那儿发表言论,心中大感佩服,这份不要脸的劲头,简直无人能敌。 他只觉得,如果自己被人收拾的体无完肤,绝对没脸再站在道德制高点再去教育别人。这不,他见换了一批人说话了,又在说他那套言论了。 “我不管你们,你们骂那七个孩子,我就可以骂你们!” 有几人道:“我们没有骂那七个孩子,教书先生应该……” “我就骂他怎么了!” “你说的是没有的事,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你不能拿没有发生的事来骂我们吧。” 阿米道:“你们骂了,我就可以骂你们!” “不是,我们骂也得有个前提吧?他们人又不在这里,即使有人骂他了,也不能说我们都骂他了。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谁知道骂谁了?” 阿米道:“我说了,你没听到,我听到了。不光有人骂,还有人去打呢!” “那你就去说骂人的人,不要说我们。我真服了你了,你这帮打人者说话是个什么鬼?” “你们这里没人骂,更好,我再说一遍,如果这里有人骂了,我会第一个站出来,骂他全家。” “哎呀,我的妈呀!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人们实在受不了他的胡搅蛮缠,纷纷语言攻击他,一时人们七嘴八舌,赵义也听不清说的什么了。 非鱼茶馆掌柜出来劝道:“大家消消气,先喝口茶,一个一个说。” 有认识他的人道:“你们不知道,他天天在这里,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瓦工你说他。” 旁边瓦工说道:“他一直帮打人的说话,被打死的孩子到他嘴里反倒成了一个恶人了。” 阿米道:“特么的听我说完,我想说的是有教无类,你们不读论语,我有责任教育你们。” 瓦工道:“要你教吗?” 赵义心中一万匹马奔过,这说话真的不要脸了。 阿米又道:“我从来没有说过七个打人者,明明只有一个人动手了,你们怎么能说七个人呢?” “你怎么知道?” 瓦工道:“他就是啃骨头的,为了骨头办事的,主人让他说啥他就说啥。” 阿米道:“确实只有一个人动手的,不然衙门怎么不抓那几个人呢?” “你这个人真的是看骨头的。我甚至怀疑你就是那七个人的什么亲戚吧!”有人指责他说。 阿米道:“那瓦工,我现在骂你女儿,你干不干?” “你不要女儿女儿的。” “你不要老是插话,你这样老是打断我的话。让大家对我的误解越来越深,大家都听不懂我的话。我们应该友好的说话,交个朋友嘛。” 瓦工道:“大家不要信他,他就是拿骨头办事的,谁给骨头替谁说话。” “你是谁阿!我都不认识你,我今天第一次见你,你算老几,就在这说我?” “你不要装了,我们都斗了好几次了。” 第三十五章 三大茶馆 阿米笑道:“我去你娘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想干什么?” “你们别吵没用的,我们有事说事。我们根本就没有骂,你不要说……”有人打断了他们的争吵,他还没说完,又被另一个人打断,顿时整个茶馆吵的一团糟。 “你打人的肯定不对了,现在还那么嚣张,哪有这等道理?” 阿米听到这话,又不干了。“他哪里嚣张了,他都已经被捕快关起来了,他还怎么说话呢?” “他们哪里被捕了,不还在外面潇洒嘛!” “你说的他们是谁阿?他们又没打人,为什么要被捕阿?打人的只有一个!” “说来说去又绕回去了,你又要说就是一个人动手的了,其他人都是好人,要相信告示了是吧?”瓦工又学着他的语气说话。 “对呀!我从小读论语长大的,当然不会像你们一样了!尽信书不如无书,要有自己的想法。你们不要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有你说相信谁的问题,我当然相信告示了,不然相信你阿?” 阿米一段长篇大论,赵义听着他好像是在讲道理,但是这明显是在胡扯。 瓦工又说道:“可能吗?还叫来几个好友看着我被打死,其他人都在旁边看着,他们都是好人?” “我一直都说了,那几个孩子真的挺好的,你看他们拉了架,还对小孩施救了。” 这时又有一个人站出来,指着阿米道:“这个人几天了,他一直为打人者说话,找各种理由为他们开脱。对被打者,他却挑各种毛病,说他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现在又来为打人者说话了,还是拿没有发生的事来攻击我们,这不是提前给你安一个罪名来打你吗?” “我说的有问题吗?我怎么为他们说话了?我就是说你们不要骂他们,他们有什么错?你说没有发生就没有发生吗?” “那你说我们谁骂他了?你不要在这里绕来绕去了。你他娘的告诉我他是谁?” “你看你现在就在骂我,人家都说了,已经赔了银子了,一百两给他们家。” “不是一百两的事!”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事?你现在说话是什么意思?蛊惑大家要干什么?” “我没蛊惑阿!我只是让大家好好想想,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阿米好像找到了机会,大声道:“你说的是什么事实?你在场吗?搞得好像你看见了一样。” “那你在现场吗?你凭什么一口咬定他们就一个人动手呢?” “这就是你们不读书,我是读论语的,你们能懂吗?告示不是说了吗?你们认字吗?” 这时铁匠又来了,赵义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那边散了。” “哦,这个阿米又在这拿论语说人呢!吵来吵去也没啥意思,咱们逗他一下。” “他到底会不会论语阿?” “谁知道,反正我们不会,你会吗?” “我也不会,不过没事,让我去会会他。” 铁匠上前问道:“阿米!你说你熟读论语,我有个问题不懂,想问你一下。” “嗯!你说。”阿米十分得意,清了清嗓子,又转了一下脖子,昂头挺胸等待着。 “我听到有一句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作何解释?” “嗯!咳!那我就和你们讲讲。”阿米开始解释,大家一看讨论论语都接不上话,只听他一人说。 “我认为是这样的,人阿,他是有一个本性,就像一窝小鸟,刚孵出来。” 这时莫陆也来到茶馆,坐了一个位置,众人听阿米继续说道:“这个小鸟,它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他就会拼命的争夺食物。甚至会为了更好的得到食物,会把别的小鸟挤到外面去。就像有句话说的好,鸟为食亡!人为了自己,就和这小鸟一样的。” “行啦!可以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铁匠及时打断他的话,免得他继续长篇大论! “你说了你的解释,我也说说我的理解。我刚才说的是人不为己,是作为的为,不是为了自己的为。那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意思就是人,作为一个人,所作所为一定要符合人道。就像猫作为一个猫,它的作为就要符合它的猫性。狗有狗性,它就要有一个狗的自觉,所作所为就要像条狗,不能想来冒充人。 同样的,人之所以是个人,他就不能做违背人性的事,否则却做猪狗之事,就会天诛地灭了。” “你不要又在这里骂人,我们友好的讨论论语,你们又在这里骂人,也就这点能耐了。” “我没有骂人,我是在解释这句话。对了,忘了告诉你,这句话不是论语里的,是我昨天在道德经里看到的。” 莫陆接过话题道:“阿米你就别讨论论语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讲的是人要提升自己的修为,不是什么小鸟挣食物,你就别丢人了!” 赵义对铁匠道说:“我要去接公子了,他该回来了。” “我也该回去了,让他们说去吧!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扯八道,大家都知道他什么水平了,以后还好意思谈论语吗?” 这时一个走路左高右低的瘸子,替阿米解了围。“阿米你不要讲话,我来讲!” 他对众人道:“你们现在不是在骂人吗?绑架家属,将来骂家属的也是你们!我早就讲了,本身家属就特别害怕大家绑架他们。 绑架家属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帮他说话,把他们架在火上烤,让他们进也不得,退也不得。还有一种是给家属搞捐献,送银子。 现在有些人就是在说着帮助家属的话,做着危害家属的事。你们说,这种人多可恶阿。” 赵义与铁匠也不再听他们胡扯,出门分头行动了。赵义接到王金石之后,与他说了这里的情况,王金石听说瘸子来了,道:“咱们也去看看他怎么说。” 一直听说这个瘸子,他还没怎么听过瘸子说话呢。 二人到了非鱼茶馆,见那个人,走起路来似乎是路不平,给人一种忽高忽低的感觉。 “他这是出来了,要去哪?” “要不去看看吧!反正也没事。”王金石说道,于是二人远远的跟着他。 不多久,见他进了另一个茶馆。 “是雷公的茶馆,公子,这雷公,三石图,非鱼是北城三大茶馆。” “好,进去看看,他们都怎么对付这些人的?” “公子,这三人风格各有不同。这雷公嘛!主要是他自己说,他一个人就能说一整场。三石图就是自己和对方说,他喜欢和人聊天,非鱼则是让别人说,他自己不怎么说。” “那倒要去看看,走。” 二人进入茶馆,果然是雷公在说,不过瘸子很快插上了话:“雷公,别来无恙!” “瘸子,好久不见!你还想扯什么东西?”雷公淡淡的说道。 “今天咱们以前的恩怨不谈,我听说你最近又在说学堂的事了,来看看你说的怎么样!” “那你听了,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使出来吧!” “阴谋没有,单就这件事,你说的一些话,也传到我耳朵里了。我也没听出来有什么东西,都是一些大话,空话而已。” “哼哼!你说是大话,空话,但是对于在场的上百号人来说,可不一定。他们听过之后,最少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是干什么的,以何种心态面对这件事,如何继续关注这件事,都有一个帮助。让大家不至于犯错误,在发声时有一个合适的度,这难道有错吗?” “呵呵!你现在这些,不就是和狗宝那一套一样的吗?找几个狗腿子,到处去拉人到你这里来,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这是大家自发而动,出于各自的善心。” “哦!他们都是自愿的,对对对!你这些小狗腿子挺好,哪天也借我几个。” “你们还需要吗?你们都是拿钱办事的。” “哈哈!雷公,我拿的钱还有你拿的多嘛!” “你们这套把戏就不用拿到我这里来演了,互相演黑白双方对台戏,我这里可不吃你这套。” “雷公,你说我们演对手戏,那咱们俩是对手吗?是对立面吗?” “我们人不是对手,但你的观点与我是对立的,你是针对小宝。” “你讲的是上次的事,我现在讲这次的事。你们是图什么来的,不就是图大家认可你,都到你这里来吗?说一些大话,空话,你们干了一点实事吗?你说你为王家做了什么?干点正事吧!” “我们没有为王家做什么,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合乎情理的为王家说话就是我们做的。你这个站告示的,跟我们说为王家做实事,那不是笑话吗?” “是这样的,雷公,我是初五看了告示,也看了家属说的,我就认定了,这是个意外。说实话,这事没什么好关注的,我心里也没有太大的触动。” 这时一个汉子插话了:“死瘸子,你等着!雷公,我来说两句。”他朝雷公一拱手,雷公点头默认。 “死瘸子,你说别人没为王家做实事,你做了什么?” 瘸子道:“你又是哪个?” “我是哪个?我是你大表爸!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不知为何,瘸子突然走了,王金石见他走了,奇怪道:“怎么走了?” 赵义回道:“有人和他说了话,也许什么事要去办。” 第三十六章 二狗子的长辈们 自学堂命案案发,过去快二十天了,人们的怒气达到最顶峰。质疑告示的民众与维护告示的人,双方争斗到了最激烈的程度。 王金石查案也受到自己上司的阻碍,毫无进展。心中也有一股无明业火,越来越大,这两天索性把矛头对准了那些强制民众相信告示的人们。 他们天天到处怼那些人,王金石也跟着一起看着,偶尔上去损两句,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嘛。这日他与大柱、赵义在码头,先从大牙那里看了一会儿,再到了莫如山这边。 他一人留在此处,说是人们都去骂那些狗腿子了。王金石与狗腿子们斗了几天,已经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了,那些人越嚣张,大家火就越大! 这时来了一个人,莫如山与他招呼,然后经常在这里的人们一起回来了。他们一脸疲劳的样子,四处坐下休息,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 其中居然还有陈柱石,就是那个退休的教书先生,还有一个是莫北,也是最近比较活跃的一个质疑者。 一人对那新来的人道:“新来的,你对告示怎么看?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这话一问,众人又都打起精神,似乎一句话不对就又要战斗了。 “我肯定是不相信了。” “好!那是自己人了,错不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秋天,我之前在别的地方逛,到处逛到你们这里了。” 莫如山道:“你也叫秋天,好像还有一个秋天。” “是,还有一个女秋天。” 莫如山感叹道:“你说我们这么多人,和他们斗,斗地这么累,他们还是很嚣张阿。” 秋天说道:“是,我看外面到处都有他们的人,虽然我们也有很多人。” “我们的人可比他们多得多!”猛子说道。 莫如山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思索一下道:“他们才多少人?几十个吧?我们这么多人,却被他们斗的精疲力尽。大家出去追着他们打,打累了还得回到这歇会儿,然后再出去打。” 莫北说:“那还能怎么办?又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其实我们斗的时候能占到优势,但是时间没他们多,他们可以一直在各处吵。” 孤单笑道:“想办法搞掉他的头头嘛!” 莫如山一口吐掉狗尾巴草,“对!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咱们一起对付一个。虽然咱们时间不像他们那么多,但是咱们人多啊!只要咱们一起对付一个人,相信还是可以让他发挥不了作用的。” 猛子问道:“那怎么干呢?” 众人沉默,纷纷低头思考。王金石也想,不让他们发挥作用,除非把他们抓起来,或者断了他们的财源。但是这些善良的人,因为所处的位置,所以不会往这方面想,就算王金石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这么做。 孤单捋一下胡子,笑了起来,“不能把他怎么样,还不能恶心他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我来画一个画像。” 于是他找来纸笔画了一幅画像,吹了吹墨迹,拿给众人看。 “二狗子!” “画的太像了!” “我们要给他扎小人?” 孤单笑道:“扎什么小人,直接带头上。”说着他把画像贴在脸上,转了半圈,好让所有人都看见。 “哈哈哈!”人们都笑了,虽然知道这是假的,大家却明白了,这是在扮演二狗子。 莫如山道:“这个好,直接带上,出去可以直接代表他了。” 孤单将画像放下,又提笔在画像下方写上“二狗子”三个字。“这下更坐实了,带上就是二狗子。” 莫北建议道:“我们商量一下,看具体怎么做!” 孤单说道:“他们不是喜欢站在高处教训人嘛,咱们也站在高处,教训他,站的比他还高。” 说着,他又画了一张画像,与二狗子长相很像,提笔在下面写了:二狗子的大爷。然后放在脸上,给大家看。 “哈哈哈!” 猛子先笑了起来,大家也都忍不住笑了。 “这也给我画一个,我也当一回他的长辈,教训教训他。哈哈哈!”陈柱石也来了兴趣。 “我也当一回他的长辈呗!” “桔子姐,你要当啥?” “当他祖父吧!” “那你不是占我便宜了,我才是他三大爷,哈哈哈!” 猛子笑道:“没事,咱们各自扮不同的角,一个家族自然就有七大姑八大姨嘛!” 莫如山说:“对,我们就是他的长辈,他到哪了,我们就以他长辈的口吻教训他!看他还能干嘛?” 于是大家是一拍即合,纷纷选择了不同的角色。莫如山写了个二狗子的五大爷,莫北当了二狗子的姥爷,嘚儿驾当了大表爸,大徐当了他继父,还有什么祖父,大姑父,爹爹…… 赵义也要了一个,王金石觉得好笑,跟着看看他们怎么教育二狗子。 等大家准备好了,莫如山道:“好,现在咱们就去打听,看他在哪,一旦得到消息,咱们就一起杀过去。” 于是打听的打听,准备的准备。大家都在坐着等消息,一边商量着,一会儿去了要说的词。 等了好久,终于有人带消息回来了,他冲到门口,一手拉住门框刹住车。“二狗子在不妥协那里,咱们去干他!” “走!出发!”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杀奔过去,等到了地方,果见二狗子在那里叨叨。以以往的经验,一般人口才还真不如他,所以很多人被他气的阵脚大乱。 这次却不一样了,一下上来几个人,都带着二狗子的长辈们的头像,先把高处占了。下面还有好多长辈看着,随时准备加入战斗。 大家一见,怎么全都是他家长辈阿!站成两排,先都不说话,二狗子也懵了,不知是啥套路。 有的人忍不住好笑,问道:“这都是二狗子家亲戚阿?” 莫如山带着面具,上面写着二狗子五大爷,他在面具后面看到人们都在笑,他却不能笑,认真的说道:“二狗子!还不回去!” 二狗子此时十分警惕,他预感到如果接话,必定会在言语上吃亏。想着对策,可是不说话也不行,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场面一直安静了许久,王金石与铁匠在下面看着,他说道:“他们倒能忍住不笑。” 铁匠想了一下道:“可能在下面看才会忍不住笑,他们却不一定那么想笑。” 一番冷战之后,显然长辈们占得上风,二狗子忍不住想,脚底抹油溜了。自然有人跟着他去了,看他溜到哪里。 猛子对大家说道:“这人年轻,还小,难免会犯点错,他不懂事阿。但是他不懂事,咱们长辈不能也不懂事阿!孩子犯了错误,他不知道道歉改正,咱们做长辈的得负这个责阿! 今天我们就在这给大家道个歉,对不住大家了阿,给大家添麻烦了。回去咱们一定好好教训他,不听话就打屁股。”说着,他还给大家左右作揖。 “父老乡亲们!我作为二狗子的继父,虽然他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他变成现在这样,我的过错也不少啊!正是我平时太过于忙碌,才放松了对他的教导。从今天开始,我一定把他当亲儿子待,好好教育他,不让他再出来祸害别人。”大徐一本正经的说着,听得下面的人直笑。 “你才是个继父,先靠一边去,我才是他的亲生父亲,我现在后悔了,老子当初就不该生出这么个孽畜来!让他祸害人间!我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他现在变成这样,也是我在他小时候没有好好管教他。” “我看就是你的种不好吧!” 哈哈哈哈! 大家一阵哄笑,二狗子家族各个“长辈们”轮流道歉,给大家带来了无限的欢乐。 二狗子的姥爷道:“也不能全怪他们,这孩子是我带大的,都怪我太宠着他了。” 二狗子的祖父又道:“你还有我带的多吗?怪我!怪我没教育好他,给大家添麻烦了。” “最宠他的就是我这个姑姑了,没想到现在长成这样了,见到我连声姑也不叫了。” 最令人惊奇的是还有一个道士,也戴了一个画像在脸上。人们见他一甩拂尘,上到台前:“无量天尊!” 王金石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人问道:“你这个出家人也成了他亲戚了?” 那道士一指面具上写的字道:“贫道虽已出家,但出家之前,乃是二狗子的大姑父!前日贫道夜观天象,算到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乃是他多行不义所致。特下得山来渡他早日悔改,以免大祸临头,望早日渡劫成功。” “道士!你还是先说说,你是如何抛下他姑姑,去当道士的吧!” 哈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这二狗子,连道士都看不下去了。 这时又有人来说道:“二狗子又去九世那里了,你们快去呀。” 于是二狗子的长辈们,又与不妥协道别:“不好意思了,借你宝地道歉一用了啊!我们去干他去了。” 不妥协微笑道:“没事,你们去吧!” 一大群长辈又朝九世那里杀去,王金石与铁匠也跟了上去。 第三十七章 胡惟庸 他们杀到九世的地盘,九世是这打行的老大。这里有三个管事,就是军辰,秋天和巧姐。他正坐于九世旁边,自从离开大牙以后,他就一直在这坐镇。旁边坐的是女秋天,再旁边一个叫巧姐,二人都是三十岁左右。 大柱他们来过几次,每次都能看到九世和巧姐坚守在这里。此时他们正在与二狗子、杨信光他们斗嘴呢。 二狗子的“长辈们”来了之后,又集体占了位置,排成两排。人们见他们全是带着二狗子头像的,不知道玩的什么节目,都把目光集中到他们身上。 只见他们继续老战术,先就站在那里,并不行动。九世与军辰看着他们,一副遇事沉稳的派头。 这杨信光看了之后,小声对二狗子说道:“你这是惹了众怒了,他们都摆明了要干你阿!” 二狗子道:“唉!兄弟,我有种预感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一群肮脏龌蹉之人!做出这么下流无耻的事也不奇怪。” “可是过去这么多天了,也没能改变什么人,很多人就是顽固不化,我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嗨!大侄子!你俩在那嘀咕啥呢?没看到这么多长辈在这呢吗?”二狗子的三大爷喊道。 杨信光却道:“你们这不就是骂人嘛!都把头像套在头上,道理讲不过就不讲道理了,开始玩这种把戏了。” 军辰说话道:“我大哥没说话呢,哪里轮得到你开口。” 九世淡淡的开口,却是岭南口音,道:“让他们说吧!” 杨信光见缝插针:“既然你们这么多人,我们也找一批人,你们正义一派与我们邪恶一派,大家好好斗一斗!军辰你开个场子。” 军辰道:“不用,到这里就行,不然去散人或者康掌柜那里也一样,他们也是我大哥。” 杨信光说:“要我说我们双方来个大辩论的话,应该到一个中立的地方,对吧?我和东家说一下,看他派哪些人来,咱们好好的辩一下。不能在这种明显偏一方的地方,那也不能让大家信服。” “我肯定是偏一方的,我不可能中立!” “军辰,我觉得我们在这个事上没有必要偏一方,又不是对鞑子。咱们兄弟自己的事,自己不偏不倚的论就行了。” “我可不是你兄弟!绝对不是!杨信光,在场的很多人都可以是我兄弟,但是你,我绝对躲得远远的!我相信大家也是这样想的,不信你问问,老陆是我大哥,老陆,你和杨信光是兄弟吗?” 旁边那老陆连忙摆手:“我怎么可能,我和他做兄弟,怕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戳死!” “你看,咱们不可能是兄弟,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对立面的,我是不相信是一个人打的,你是相信一个人打的。” “我没有说是一或者几,我只是相信告示。” “你支持告示,我是不相信告示,那不就是一或不是一的事吗?要不我们打个赌!” 杨信光听这话,摇头道:“我不赌钱,赌钱是犯法的。” “哈哈哈!笑死我了,摇骰谷出来的说赌博犯法。”说着众人都笑了。军辰继续问道:“敢不敢堵?” 杨信光先向二狗子表示无奈,转头道:“军辰你硬要赌的话,那我就没法和你聊了,我作为一个最守法的好人,是不会和你赌钱的,我先回去,你们慢慢谈吧。”说完,他就退出人群,径直走了。 他一走,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二狗子,他一看大家要对付他了,赶紧退到外围角落处,示弱了。 二狗子祖父先与九世打了招呼,然后就例行公事一般开始道歉,表示会好好教育二狗子。大家一人几句,轮流道歉,从姥爷到大爷,从爹爹到姑父…… 秋天看了后,笑说:“这二狗子终于有人治他了,这个方法好,我也去画一个。” “这就有人加入了。”铁匠说道。 “嗯。” 有了带头的,就有更多的人加入,人们纷纷表示要当一回二狗子的长辈。有的没有画像的,就自己画一个,这画像从之前的清一色,变成了各式各样,不过还都是看得出狗头模样。 他们道完歉,也不再等二狗子在场,就直接到各处轮流道歉。他们先是到了杨大个子那里,然后到大牙那里,再后来是小娘子、丽姐石材、天一、三石图茶馆、强秀才的私塾、孔明、阳光等处。 各处都有人踊跃加入,一时间,满城都是二狗子的长辈,大家都因此成了“亲戚”。二狗子在家族长辈们的打击下,失去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时间到了四月二十,大家都认为自己的议论发声会有作用,在等待案件的进展。这晚王金石回到迎宾楼,召集属下们开会。李四带回一个消息,说泗洲卫西路军镇抚官发文直指此案,对案件提出了诸多质疑。 王金石惊奇道:“怎么说的?” 李四擦了擦嘴角的茶,“和大众差不多,主要对此案的告示提出来质疑,对告示上的说法一一提出了质疑。” “西路军镇抚官?”王金石低声念叨,“那可是主管军法军纪的!他们肯定是懂法的,这下这帮人没得说吧!他们提的疑问一定比普通人更准确。”说完,他看向李四,大家也一起看着李四。 “对,比如说:他们提出告示上说打架时间在三刻钟左右,打死人只是一拳的时间,那其他时间,他们都在做什么? 再说那六个年龄大的学子,是谁叫来的?来干什么的?这么晚了,不应该熄灯睡觉了吗?他们来难道就是如告示上说的,就是来看两人借纸的吗?是不是来撑腰的、助拳的?是不是都应该查清楚?” “对,说的对!”几人都表示赞同。 李四接着说道:“他们对县学的不负责任提出了质疑。说了这学堂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学子在学堂出了事,就该学堂承担责任。但是学堂还在一味的推卸责任,人命关天,一个学子就这么没了,你说你抢救了多久多久,有用吗? 对,主要还说了,叔叔给侄子讨个公道,是绝对行的。这就是表明了军户们的态度,他们是支持五爷的。还有广大军户、民户为王家说话,他们也表示了支持、感谢。” 王金石思考了之后,说道:“好,他们不仅仅是西路军的镇抚官,更是代表军方在说话。” 这卫所军户属于五军都督府管辖,他们管不了府、州、县,所以这卫所的人出来指责县衙其实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他稍作分析,就明白了,这是在稳定军心。自己的人被欺负了,自然要出来说句话,这是他们作为领导该做的。 来旺道:“这姿态是很明显了,就看能不能引起对面的重视了。” 王金石思虑之后,自顾问道:“军方发话,军方……上次的凤阳功臣名单里都是军方的啊?那对方是民政系统的?有谁是明政系统的?查一下!” “公子在问什么?”李四有些奇怪的问道。 “查查谁有可能是他们的靠山,可惜咱们现在手里没权,否则想查这些轻而易举!” “公子怀疑谁?” “没怀疑谁,不过道理很简单,对方的能耐咱们也都领教过了了,大概是个什么品级咱心里也应该有个数了,大胆猜想一下。” 他看着李四,李四眼珠一转,手指上空说道:“恐怕得到部堂级高官。” 王金石想到:部堂级,毛镶怕是还不放在眼里,或者部堂级的后面还有靠山。他摸着鼻子,慢慢说道:“怕是还要更高。” “那就麻烦了。” “也不麻烦,咱们先从姓氏查起,打人的学子里都有哪些姓氏?” 来旺道:“据传言,几人分别姓李、胡、柳,还有一个姓李的,还有许、魏。” “部堂级以上的都有谁姓这些?”王金石问道。 “胡丞相?”有好几个人同时说道。 王金石瞪大了眼睛,胡惟庸?这个家伙好像是被老朱干掉了,难道是他? 小六子突然说道:“胡丞相与魏国公有矛盾。” “你怎么知道?” 小六子把胡惟庸收买他大哥监视徐达的事,跟大家都说了。王金石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事。 “这魏国公就管着大都督府,刚好是军户的头,丞相胡惟庸刚好是民政的头,难道就是他们两个在斗?” “大哥,不敢胡说。”大柱提醒道。 “没事,咱们是奉陛下之命在查此案,只听命于陛下,其他一切人员,都不能影响咱们查案。”他心中豁然开朗,他们怕胡惟庸,自己可不怕,反正他早晚要被老朱干掉的。说不定自己查了胡惟庸,还要立功呢! 想到此处,他对众人问道:“胡丞相是哪里人?” 小六子道:“凤阳府定远县人。” “哦!定远县,离霸王城有多少路?可能有亲戚啥的吗?” 小六子估算了一下说道:“估计三百里路吧。” “这么远,一般会有亲戚吗?”大柱问道。 王金石却说:“那不一定,也有可能他家什么亲戚在霸王城做官,其中有姓胡的吗?” “传言中这能耐最大的县学夫子,他姓李阿。” 第三十八章 三间的头盔 昨夜确定思路之后,王金石他们锁定了几个嫌疑人,都是二品以上的大员,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能先大胆猜测。 目前锦衣卫的密探还没有缉捕、审讯的权利,所以他们目前还是暗中打探的阶段。 查不到什么有用信息的王金石,还是四处溜达等待,等待时机,等待着主审官方的处理结果。 最近几天他比较爱到码头,和猛子,莫如山他们吹牛,特别是孤单讲的三国很有意思,与他所熟的三国演义有所不同。 其他的地方,大多还是两种观点的人,互相争吵不休。他不想再听那些,也就不怎么去那些人多的地方了。 今天他与赵义到莫如山那里时,人们刚忙碌了一天吃完晚饭,坐在那里吹牛。 招呼之后,呦呦伸了个懒腰,笑着道:“这帮人今天不来了?来两个我逗逗他们,我这几天不斗一下他们心里就不爽快。” 树林说道:“哎!特别是前天逗那个三间挺有意思。” 猛子道:“不是说三间是摇骰谷里头算好的嘛!” 莫如山道:“他不是好,他是在里面算笨的,他说又说不过别人,骂又骂不过别人,他就不骂了。如果我是他东家,我都不要这种人。” 王金石一想也是,说道:“是啊!他从头到尾都没搞明白,我们为啥问他用的啥杯子。” 呦呦笑道:“对!逗死我了,特别是后来我还逗他,他还想把我拉过去呢。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铁匠写的那个,他把那天的事都写下来了,看的我笑死了。” 树林说道:“对!我也看了,我还记了一份呢。” 莫如山与猛子问道:“写的啥?”猛子又道:“我那天把二狗子赶走之后,在那看着,后来就睡了。后面发生的啥事我都不知道了。” 树林道:“我给大家念念?” 呦呦道:“你给念念。” 王金石也好奇,想听听看这古人记的故事。树林拿出纸稿,读了起来,随着故事的进入,大家都安静的听着。事情就是前天发生的,只不过略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听着像小说一样。 “三间道:我靠!你怎么这样,真是的!无聊!我不知道你是何意?到这里,就写完了。”树林读完了之后,似乎是觉得太少了,不够看的,还有些意犹未尽! 猛子道:“后来还逗了三间这么久!他还一个月一百多两银子!吹牛也不怕吹天上去了。” 莫如山道:“就得这么遛他,对那些人不用客气,遛完了把他们提出去一丢,就完事了。铁匠到底是玩墨水的,下笔还不够黑,要是我,是不是他干的,我都写他头上,看他能奈我何?” 王金石道:“师兄他照实写,应该有他的考虑,估计是想让看到人更容易相信吧。” “这种书我看过,我在浙江老家的时候,就看过一本叫水浒的,那个写的好,人们也爱看,他就夸张的狠!” “水浒?”原来莫如山是浙江人,不过听到水浒他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莫如山见他惊讶,好奇的问他:“你看过道水浒?” “看过一点点。”他只看过电视剧,没看过原着,只好这么说了。 “确实夸张,都倒拔垂杨柳了!” “呵呵!对,不过人们爱看呐!” 王金石想了想,那可是名着,师兄不会想与他比较的,就说道:“那是小说,师兄这个我也看了一些,不算小说,最多算个野史吧,还是平民野史。记平民的也算不上野史吧,就是记了个民间故事。” “小说?”莫如山略有所思!抬头望着空中的月亮。 正在这时,笨蛋三间又出现了,他明显带着火气,大步走了过来。站定之后,双腿叉开,左手叉腰,人们只见他把头仰起。 呼吸三次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随手往人群里一抛。它!在空中飞行的时候,王金石坐着看它飞来,呦呦斜靠着看它,树林与赵义歪头看它,莫如山与猛子站着看它。 “叮!” 随着它的落地,人们发现它是一个铜板。它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躺在了那里。 三间又掏出一个,朝莫如山扔了过去。嘴里说道:“你们天天在这闹不就是为了两个铜板嘛!给你,来捡起来千“”。” 这是来侮辱人的,王金石看出来了。 “我干你娘的!”猛子突然爆发了,说着就要冲过去。莫如山一把抱住他,大吼道:“猛子!” 他一边拉一边提醒着,朝三间身后的暗处使眼色,王金石看去,原来有两个官差在那等着。他之前侧对着那边,没有看见。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三间是从谁那里学了一招,特来激怒猛子的。他连忙与赵义上前,把猛子拉住,提醒他。要不是他也是一个精明重情之人,猛子这接近两米的大汉,三人还真不一定能拉住。 “都散了吧!”莫如山一边把猛子拉走,一边对大家说。 他们走后,只剩下三间和呦呦。呦呦竖起大拇指对三间道:“三间哥真是好手段。”三间今天难得占到上风,非常满意,点点头,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王金石在他走后,又回到刚才那里,望着远方。赵义在一边看着他,问道:“公子生气了?” “这人找打!” “那就揍他一顿。” 王金石转眼看着赵义,两人对视一眼,一拍即合。 三间今天晚上非常开心,所以又去摇骰谷耍了半夜钱,大肆吹嘘了一番。三更天时,散场出了赌档,独自走在路上,到一处角落时,突然什么东西罩过来,手中灯笼掉在了地上。 赵义从乐家杂货铺买了一个大麻袋,随王金石到了摇骰谷,叫上刘喜。三人在三间每次出谷的必经之路埋伏,等他到拐角处,刘喜直接从背后一麻袋套住他。 王金石抡起木棍,照着他的脑袋就一棍子。 “哎呀!你们是谁?” 自然没人回答他,王金石又是一棍子,继续朝着他的脑袋招呼。赵义也是心狠手辣之人,也提一根木棍,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痛揍,那是毫不留情! 王金石一顿棍子下去,心中大感快意,直打的三间痛苦哀嚎!直叫爷爷! 三间被麻袋罩住,也看不到是谁,他何曾想过会有今日。也不知道,这隔着麻袋,他们怎么打得这么准,棍棍都朝头上打。他还幻想着哪天被打了讹人钱财呢,哪知是这等痛苦和屈辱。 “你们是谁?有种留下姓名!”他这时候了,还知道套问对方姓名。 “还敢嘴硬,打不死你!爷爷告诉你,今天打你的,叫王金石!”说着,他又朝三间头上连打几棍。 “啊!哎呀!不可能,王金石不是死了吗?啊!别打了……”三间终于忍不住疼痛,倒地痛哭流涕,大声求饶起来。抱着头的双手,也被打的暂时没了知觉。 王金石终究不是心狠手黑之人,看着地上蠕动颤抖的麻袋,觉得差不多了。一挥手,领着三人离去,遁入夜色之中。 等了半天之后,三间才从麻袋里钻了出来,看了看四周,坐在地上。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包,又放声大哭了一场。 第二日,呦呦吃了饭,快到中午了,出门准备去摇骰谷看看。快到地方时,却见一个人,带着一个头盔从谷里走出来。 那人连面部也罩住,只留两只眼睛看外面,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他一边走,一边用小木棍敲自己的头盔,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嘴里还喊道:“唉!我不怕你们,你们来呀!我不怕,哎!就是这么牛!” 呦呦一听这声音耳熟,想起来了,“这不是三间大哥吗?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缠上纱布了?让人打了?” “啊!这个……没事,呦呦,我跟你说,你要小心一点,这帮人太坏了,龌蹉!”说完三间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打的严重吗?三间哥,不会打坏脑子吧?”说着,呦呦伸手要去摸三间的头。 三间本能的一缩脖子,往后躲去,嘴上却说着:“没有!” “他们是谁呀!谁下手这么狠呐?看给我三间哥打的。” “要不怎么说他们龌蹉呢!打人还不敢露面,还说是王金石打的,他王金石都死了,能打人吗?”似乎是太激动了,扯到了伤口,三间疼得直抽抽,说话后面都不清楚了。 “王金石,那不可能吧,骗人的。” “对,我又不傻!” “那三间哥你还敢出来?他们再打你怎么办?” “没看见我戴了头盔吗?这下我还怕啥!”说着,三间又摸了摸头盔, “那你这身上没事吧?他们只打头啊?” “嗯!只打头,打的可准了。” “那,那我跟着你,万一他们把我也打了咋办呢?我还是躲躲吧。”说着,呦呦就作势要离去。 三间一把拉住他,“哎!别走。没看见哥有头盔吗?” 呦呦犹豫了很久,似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对三间说道:“那你给我也买一顶?” “行!哥给你买一顶。” 二人边走边说,去买头盔了,且说刘喜到了王金石休息的留香楼。王金石坐于床上,听着刘喜说了今日之事。 “他还敢出来叫嚣?” 大柱说道:“大哥,这么好玩的事,我都错过了,今天晚上再去带上我。” 王金石托腮想着:这帮人做的事,就是在制造矛盾呐,看来还得打击他们一次。“今天晚上,你们三个再去揍他一顿,让他以后都不敢单独出门。” 铁匠铺里,呦呦带着新头盔,找到铁匠,还没说出来意,先笑的直跺脚。边笑边说:“三间还给我整了个头盔,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铁匠见他手拿一个新的头盔,笑的直把头盔上下甩动,听他说了才知道他又把三间逗了。 忍不住说道:“真是笨贼,人家不能打脚吗?” “哈哈哈哈!就是啊!你说这头盔能管啥?” 第三十九章 凤阳牛捕头 “打过了?” 王金石在看着一封信,一边问着回来的大柱他们。他派了大柱,赵义和刘喜又在半夜把三间揍了一顿。 赵义回道:“公子,这次他从头往下到脚,我们都打了个遍,他以后怕是不敢再出来嚣张了。” 刘喜道:“还是义哥绝,除了头,其他地方都打了一遍,他头盔是白买了。” 王金石看了他们一下,点点头又看回信纸说道:“干的不错,不过他只是个小角色,还戴个头盔到处叫嚣他不怕打!我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信上是小六子刚从凤阳带回来的,写的是凤阳府的一名捕头,名叫牛筑,向督察院巡按监察御史、刑科给事中郑从明告发:凤阳府通判李卫汉,凤阳府理问侯湛洪,教育刘辙愚,泗洲州判吴启忠贪赃枉法,包庇罪犯,毁灭物证等事。 他转头又问小六子:“这个牛捕头有什么特殊的吗?” “他没什么特殊,倒是这个御史有些特殊。” “这个御史怎么了?” 小六子抱拳躬身道:“他是陛下派来督察此案的,这么多天了,才弄出这点动静。” “哦!才弄出这么点动静。”他心里却想:那我们啥动静都没有整出来算啥?又问道:“这个御史郑从明是什么来路?还有那个凤阳柳捕头是怎么找到他的?” “御史郑从明是浙东派的,上一科的进士,授都察院七品御史,他们浙东派与淮西是两派互相对立的。这个柳捕头则是已经状告多年了,只是一直没人接他的状子。这次是郑从明巡按刚好抓住机会了。” “告了几年了?居然都没事,还真是个奇人。说说你们探听的过程吧!” 小六子略显尴尬的一笑:“凤阳府的兄弟早就知道他的事了,不用探听,因为他都是当街告状,直接到衙门告发的。” “这样?那岂不是人尽皆知,看来李卫汉这帮人也很厉害啊!” 这事让王金石感觉有点违背常理了,按理说,这属于下属告上司。如果属实,上司应该被查了,如果不实,下属应该是诬告,也应该被查了。如何还能一告就是几年呢? “你去暗中观察一下他们几个人,最好是能摸清他们的底细,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靠山。”王金石忽然觉得这个牛捕头是个线索,于是他让小六子去查查。 “是!属下这就去。” “去吧!另外探探应天方面有什么动静。” “是。” 小六子告别王金石之后,骑马往凤阳府去了,经过三个时辰的赶路,终于到了凤阳。 他们留在凤阳府的几个锦衣卫力士,见他又来了,急忙热情招呼,问他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边提起茶壶为他倒了一杯凉茶,递给他喝。 “那个牛捕头在哪呢?公子让看看他。”说完,他端起茶杯两大口将茶喝完了。 那个锦衣卫力士与旁边的力士对视一眼,说道:“不在衙门就在家里,他现在也不办案了,一般就这两个地方来回。” “那咱们去他家等着,以后你们也要注意这个人。” “属下明白!”说完,其中一个又道:“六哥,我们为你引路。” “走!” 三人一同上街,沿着一条横穿凤阳府的大路往南,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向右拐进一条小路。 “他家就在前面,在这一片住了几年了,听说就他一个人。”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一个妇人大叫之声:“抢钱啦,快来人呐!抓贼啦!” 他们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前面路口处冲出三个男子,一人手提一个小布袋子,另外二人,人手一把一尺尖刀。三人向西跑去,一个妇人远远的在后面追。 小六子快步上前,跟上去观察情况,三人连跑几步。终于看他们人都是手持尖刀,他对二人问道:“带家伙了吗?” “没带,六哥,咱们来得急,都是空手来的。” 这空手对尖刀,太吃亏了,就算他们都是常年练武,他在心中评估有没有胜算。 “站住!”正在他们犹豫之时,一个身穿衙役皂服的精壮汉子,拦住了强盗的去路。 “这不就是牛捕头嘛!”一个力士对小六子说道。 他仔细一看,那牛捕头衣着整洁,头发胡子都整理的整整齐齐,对三名强盗怒目而视。 几人人一看是个捕快,这是老鼠遇到猫了,拔腿就跑。牛捕头也甩开膀子,穷追不舍。小六子一挥手,三人跟了上去。 几个强盗可能地头不熟,慌乱中跑到了死路上,前面被高高的柴火垛挡住了。他们一个马上往上爬,另两个却发狠回头道:“怕个屁,他手里又没家伙!”提刀竖眉,准备拼命。 牛捕头见他横刀在前,脸上却是一股蔑视,随手捡起一把椅子,慢步朝前压过去。 强盗见他目空一切,气势上先输了三分。大吼一声朝他杀了过去,牛捕头抄起椅子,四腿对准尖刀架挡,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下。 “啊!” 一声惨叫,那人就被踹了出去,失去了战斗力。紧接着抡起椅子砸在了另一个人的胳膊上,这一砸用力太猛,那人的刀只见被砸飞。 牛捕头将椅子收回,两手抓住,往前猛推,大吼一声,将那人推倒在地,椅子四腿刚好卡住那人,使他不能动弹。 那准备爬走之人,一见这捕快三下五除二就制伏了两个同伴,已是胆寒。 牛捕头大喝一声:“还不下来投降!若早点悔改,我牛筑可以请大人对你们从轻发落!” 那人一听,从柴火垛上跌落下来,问道:“你就是牛捕头?” “我就是牛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小六子几人也追到不远处,与人们一起围观,只见那贼盗跪下便拜:“牛捕头,小的久仰你的大名,我投降了。” “对!牛捕头,我们投降,在你手下,我们如何能逃脱!”椅子下的强盗也服了他,这三人只一会儿就都被制伏。 人群中有认识的,都夸起柳捕头来,牛筑向他们讨来绳子,将三人绑成一串,又将钱袋子还与那妇人,妇人连声道谢。 牛捕头则并不在意自己的功劳,安慰她两句之后,带走了三名强盗。人们自觉让出一条道来,四人走出人群,众人一阵欢呼! 小六子与两个锦衣卫面面相觑,心中笑道:这……徒手勇斗三名持刀劫匪,这是说书的才敢这么编吧!而且这么快就轻松制伏了,他只能由衷地佩服,牛人! “走,跟着去看看。”见有人跟上去看热闹,他也领着二人去了,跟着他们到了府衙。 牛筑将三人带到府衙大门处,正准备叫人,从衙门出来几个官员,为首的是一个脑满肠肥胖子。几人见到他,有些惊讶。 旁边一个官员不满的说道:“牛筑,你又来闹什么事?不是让你在家呆着吗?” “侯大人,这三个人是我在路上遇见的劫匪,希望你们能秉公办理。” 那位侯大人一脸不耐烦,似乎一刻都不想见到这牛筑。脑袋往后一缩,“你真是一刻也不闲着,行了,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不行,我得把他们送进去。” 旁边一个小吏对侯大人道:“大人,这个牛筑你还不了解吗?我去与他说。” 说着他便走前几步,到牛筑面前说道:“牛捕头,现在这缉捕贼盗的事已经不归你管了,你就放心的把人交给大人们,你可以回去了。” “哼!放心?交给你们几个?你们这些年做了多少冤案,如何让人放心?” “牛筑!你可不要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话?” 这时,那个胖子说话了:“牛筑,咱们凤阳府谁不知道,你得了失心疯。我们念你往日有功于朝廷,给你一间房子,留你在衙门领俸禄,你别又犯病!” 说完,那胖子一脸得色,好像是在说:你能奈我何? “李卫汉!你们把我打成失心疯也好,把我打死也罢,我都无所谓。我做捕快这么些年,从认清你们那天起,就没打算活着离开。我早晚告倒你们。” “你告什么告,我告诉你,我就是让你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我会坚持的,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我们终究会胜,你们谁都挡不住。就算你们现在就让我死,你们也挡不住我们的胜利。” “牛筑!你不要以为傍上个御史,就找到了靠山。告诉你,你就是告到天上,结果也是一样。” “我也告诉你们,我靠的不是某个御史,而是相信朝廷,天下的百姓,你们挡得住我一人,你们挡得住悠悠众口吗?我告的状” “牛筑,你告的状子我们都已经看到了,我们正在审理查明,你还要再等等。”这时,从里面又出来两个人,对牛筑说道。 “蔡大人,我早就向你们告了他们的状。”他说着,用手指了李卫汉等人。“他们做的事,打我,抢走证据之事,我已经说了几年了,你们还说要调查。我作为一名捕快,被逼无奈到处告状,你们就污蔑我作为疯子。 你们官官相护,包庇罪犯,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在李卫汉,侯湛洪他们都在这里,你去查他们啊!” 第四十章 朝廷新动作 牛捕头与李卫汉等人吵起来以后,府衙的衙役将人们驱散,连带着小六子他们也被赶到很远的地方。 他安排了一个人继续跟着牛捕头,自己便先回去了。因为他还要往南京跑一趟,再次打探南京方面的动静,他知道王金石一直在等待朝廷有新的动作下来。于是,他再一次骑上快马,一直往南而去。 李四再一次到了李三所在的武圩百户所,他早上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上面来了一个先生,听他们说是个军师。 等他到时,那人已经先到了,大家都在专心的听他分析目前的局势。只见那人五十多岁,看面相就是一个读书人,穿着一袭长衫。 他先分析的是这次泗洲卫西路军镇抚官的发话,“他们为何此时站出来说话?老夫认为还是有令人深思的原因,思来想去,这应当是个好消息。对大家也是个心里的抚慰,首先他们的身份不同于常人。 为何是西征军的镇抚官出来说这话呢?他们所处的位置,为此事将来所走的路,指明了方向。老夫看了他们发的塘报,斗胆猜测一下,天庭必然是要重视此事,为民申冤的,毕竟不能寒了天下父母的心嘛,我相信此事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李三笑容逐渐灿烂,眯着笑眼问道:“山水先生,那我们就放心了,说明我们的心声能让上面听见,我们就满意了。另外我想问一下,这个案子会不会最后查的很清楚,这个水落石出是不是把当时案发地的经过,全部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们呢?” 山水先生摸了一下额头,“老夫坚信会有的!而且会有一个新的告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给我们一个交代。” 停顿了一下,他见大家都等待着,于是接着说道:“不会再象第一份第二份告示一样,漏洞百出,好像慌了神,赶紧拼凑出这样让大家都无法理解的告示来。明显是急躁了,现在再出新的告示,一定不会象前两次那样了。” “就是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一出来就激起大家反感。” “对对!就是。它必定是合理的,七个人都是怎么进去的,这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他们都干了什么?应当都会查的清清楚楚。” 山水歇了一会儿,又摸着胡子道:“今天我也想起,洪武皇爷曾经说过,他出生淮右布衣。从此话可以看出,皇爷是没有忘记家乡的子弟的。皇爷还要求官员要多为民造福,为民办事。” 李三又问道:“好好!能还百姓一个公道就好。还有一个事,我替大家问一下,之前那些被,额,是在学里死去的学子,他们的命案能不能也一起查清楚呢?他们也是不明不白的就没了。” 李四见那山水先生,只略一思索,便回道:“老夫是这样想的,如果他们的亲属乘这个案子的机会,把案子也呈上去。那些人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只有有人告状,就会有结果。” 李三接着问:“还有一个是我们特别反感的两个人,一个是小川,一个是秦仵作。” 李三还没问完,山水先生便回道:“对对对!老夫特别看不起此二人,但是我对他们一点都不了解,在此前。也是看了他们写的文章,听了大家的反应才知道的。 老夫觉得一个明智之人,不应该这样急忙表态,你可以看看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再出来说话。他们倒好,人家刚说完,他们就出来学了,我们可以视他为鹦鹉学舌。” 山水先生清了清嗓子,“咳!老夫为何称之为鹦鹉学舌呢?因为你事情不弄清楚,就把人家的话学一遍,那就是又想博名得利,又不想下功夫。这种人,可悲也。” “可恨!对,可恨!”大家都忍不住骂到。 “现实如此,巴结权贵乃是常态,他们已经是习惯了。包括这次出告示,前前后后的事,都能看到这种事的影子。他们为何敢东拼西凑一个告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拿出来呢?就是因为他们认为,拿出来了,大家就得信,没人敢说个不字。 很可能就是这么想的!因为惯来如此,先下手为强,先说了话,别人也不敢说什么,此案就这么定了。 如果上面有谁想推翻此事,首先打的就是他自己的脸,动的就是朝廷的权威!” “对!很可能是这样。”又有人附和道。 “嗯!老夫还是在想,还是这泗洲卫镇抚官为何要发话,首先他们的身份特殊,然后他们在此时发话,可能就是朝廷要有新动作了。” “什么新动作?”李三问道。 “我在想他们为五爷说话的事,他们可是戍边将士啊,这王家也是半军半民吧!五爷也是参与过各次战斗的。我们很多军户,和这些与军户相关的人,心里当是与之有共情的。 还有,他们出来说话,是在民间民怨达到这样一个,可以说是顶点的时候,需要一个官出来说话的时候。这其中的智慧,是非常高明的。” “嗯!”大家都是点头赞同。 “另外他们出来说话,就不像我们了,他们不会有面对这些人的骚扰,或者衙门的压力啊这些。这件事的走向,通过他们的这次说话,就定了一个方向。事情到现在,老夫认为有不少百姓,其实已经知道真相了。朝廷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应该也已经清楚了。” “嗯,是。” “所以这件事,应该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至于现在还没有结果出来,可能是还没有到一个好时机。也可能事情还要再办,可能像你们说道,还有大鱼,顺道就摸出来了。” “好!好!那我们就放心了。” 李四见他说完了,心理想到:难道上面要有行动了?先回去告诉千户看看。 他回到泗洲城,问了才知道今天王金石在迎宾楼。 因为此处离城南近,方便王金石去南山学诗词,所以他又住到了这里。 王金石与二虎正在老马的院子里,随便听人们聊天。他又看到了几个熟面孔,和老马一起侃大山的有佘夫人、贾乘风、巧姐,铁马,还有长城和赵半吕几个,另一个叫潮姐的似乎很受老马尊重,好像认识县衙的人。 潮姐与老马、大家打了招呼出去了,他转头忽见李四到了,说道:“四哥这是提前到了。” “嗯,公子!”李四在他身边站了,问道:“有什么好消息吗?” “没有啊!你听到什么好消息了?” 李四余光注意着四周,“晚上大家齐了再说吧。” “行。” 这时潮姐回来了,略显激动的叫道:“老马!老马!” “唉!潮姐,你说。” 潮姐的激动已经控制不住了,声音沙哑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刚得到的,绝对准确的。” “什么消息?”老马有些迫不及待。 潮姐说道:“就是七个小狼已经被抓起来了!” “哦!” “而且是关在别的地方,是从外地来人抓的,我都打听清楚了。” 二虎大声问道:“真的吗?” “真的,你们相信我,我在县衙有人,刚才特地来告诉我的。” “怎么别人都不知道?”二虎还要再问,潮姐却被别人叉开话题了。 贾乘风道:“兄弟姐妹们……兄弟姐妹们!我来讲两句……我来讲两句!” 老马却焦急的问道:“潮姐!是真的吗?” “真的呀!” 老马听到这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腌面而泣!那哭的是惊天动地,真挚动人。 “老马,你别哭。”众人一起劝他,让他冷静下来。 王金石看看二虎,示意他不要说了。老马的哭泣,让他有些懵,大家可能太压抑了,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一个好消息。 佘夫人与潮姐一起劝慰老马,劝了许久,他才稍微好一点。他哭着道:“佘慧姐,潮姐,我们坚持了这么多天,二十多天了,我们一直想要的就是这个好消息。我们大家都太不容易了,我没事,我是开心的。” 王金石朝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出了院子,转弯到了迎宾楼。 进了房间,王金石问道:“四哥,你听到的是这个好消息吗?” 李四奇怪道:“没有啊!我听到的是有个老先生,分析目前的形式认为朝廷会彻查此案,给死者一个交代。” “哦。”他心里寻思:难道是真的彻查了?那是好事啊,这些天大家确实在苦苦支撑。说道:“等晚上大家都来了,把消息放一起总结一下。” 等到晚上,大家都陆续回到了客栈,只差小六子和薛贤庄了。王金石先问大柱:“大柱,江湖上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大柱道:“大哥,我今天主要在叶大侠那里,虽然大家都比较急躁,但是他还是给大家吃了定心丸。他带来的都是好消息,意思是大家就等着好消息吧。” 这都是好消息,看来有希望,这人家都有消息了,咱们锦衣卫的密探却还没有什么进展,真是太丢人了,就看小六子和薛贤庄的了。 来旺也说了康掌柜等人的观点,大多都是信心满满。赵义和刘喜却没有这么认为,赵义在码头各处打听,除了大牙他们信心十足,其余的人大多不信衙门。 刘喜就更不用说了,摇骰谷的人,一口咬定,就是第二份告示上写的那样,按他们的说法,他们那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最后,王金石总结:“还是等自己人的可靠消息吧。” 他想,还是自己亲自去打听打听,看看官场有什么动静。 第四十一章 礼部发令 凤阳府东边的官道上,一人骑马飞奔着,踏起点点灰尘。 “驾!” 小六子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嘴里也催促着,好让马跑的更快。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北方的地平线,只留下一道尘烟。 王金石这两天并没有收到什么确切消息,目前他的人还没有接触到官场内部人员。他也想过让人混进衙门当个小吏啥的,不过他们都是外地人,无人作保,外人是进不了衙门的。 今日他要去南山别院,看能不能打听一下官场的事情,其他的属下也都派出去了。 他早早到了南山,进了书院,人并不多,只有牛师兄、刘师姐和种花人师姐。 他见过了师兄师姐们,问:“师傅在何处?” 种花人师姐道:“师傅在书房,等一下大家都来了,师傅就要讲课了。” 他就在书阁里随便翻书等待,他打开一本道德经,古书的格式与繁体字他还是看不习惯。句子也没有标点符号,分段啥的,实在读不下去,就放下了。 出书阁转了转,风景倒是不错,平原地区难得见一座山,放眼望去,可以看见麦田,树林,河流…… 果然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可惜自己不爱读四书五经,否则在这环境里,可能他真的会坐下来好好读书。 没过多久,师兄师姐们陆续到齐了,他回到书阁继续“看书。” 这时进来一个少年,进门就行礼道:“见过师兄师姐们,我叫长空,是师傅新收的弟子。” 这时铁匠也到了,大家到齐了,一起去的学堂。 柳不对手捧一本书来到学堂,大家一齐行礼。他挨个看了一遍,随意的说道:“坐吧。” 王金石挑的是最后一排,他没想到来查个案子,还要上诗词课。想想又释然了,这里本就是诗社,不是教诗词,他也不会来。只是那些诗词,让他欣赏还行,自己写就头晕了。 柳不对开始了他的讲课:“今天有几个是新来的,我们就不讲律诗了,对于新手来说,想在短短几句诗里把你们想说的讲明白,有点难了。还是先学填词吧,词还是简单一些。” 他讲课并不看书,好像是想到哪说到哪,却一点不乱。接着讲道:“唐诗宋词,唐朝的诗,宋朝的词,各有千秋。唐朝人胸怀远大,看到的都是向外的,积极的,所以有很多边塞诗,大气磅礴,象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还有象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宋人就没那么开拓进取了,所以看到的多是眼前,向自己的内心了。宋词情感细腻,象苏轼的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诗词有所不同,却各有所长。 第一个区别就是,诗有格律,讲对仗,每句字数相同。词则长短错落,按谱曲吟唱,所以都按词牌来填。 诗庄词媚,诗言志、歌咏情。词里面有很多抒发离愁别绪的,思念之情的。词句在她长长短短,跌宕起伏的时候,就抒发了你的情感。 刚学的不要一上来就写豪放的律诗,边塞诗,你们去过边关没有?这种我也写不好啊,写出去让人笑话。先从婉约的词开始,不要看不起婉约派,有时候婉约也可以很有力量。” 他说着,大家都安静的听着,当说到不要看不起婉约派时,还看了一眼王金石。在他说道宋词没有唐诗大气的时候,王金石还真有点不喜宋词,他喜欢唐诗的大气磅礴。这点小心思都被他看出来了吗? “走,我带你们去看看,一首宋词是怎么写出来的。”说着,他带头走出了学堂,学子们跟着他。他上了向山上的小道,王金石一直跟着,心想这是干啥呢? 一直爬到高处,柳不对才停下脚步,他一指远方,大家都居高望远。 “那就是淮河,汇入的那条是洛涧,那边是盱眙。”说着他用手指向东方,然后又左转。 “那边就是泗洲城。”王金石放眼望去,果然是一幅风景秀丽图,太阳光照之地,绿树成荫,流水漫漫,淡淡的薄雾还未散尽。 柳不对接着道:“元丰七年,苏轼因为乌台诗案被贬汝州,他走走停停,几个月以后,到了这里。就与好友爬山,看到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风景。 两人看到这美景,就在这山上野餐,野餐吃什么呢?蒿笋,就是野菜,还煮了一碗茶,不觉心情大好。东坡先生那可是尝遍人间美味的,但是,他吃了这野菜淡茶,不禁感慨原来人间还有这等美味,就是这份清淡的欢愉,写下一首词是: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王金石听着这个故事,望着远处的流水,不禁思考。在低谷时期,还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说的是这种精神吗?对呀!漫长的等待是无聊的,自己就是要从这些无聊的时光里,去寻找有用的信息,自己的内心很重要。 古人教书果然不一样,自己好像懂点诗词的意境了。 柳不对打断了他的思绪,布置作业道:“你们每人填一首词,词牌书阁里有,自己去选。今天就到这吧,我就先回去了。” 人们陆续下山而去,王金石与铁匠跟在后面,问铁匠道:“师兄,先生让写词,会写吗?” “不会啊!”铁匠一摆手。 还好,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垫底的,他这样安慰自己。下山之后,大家都去书阁找词牌填词,王金石也翻了一遍。可是这玩意,他还是看不懂啊。 又看师兄弟们,大家已经开始写了,这时小师弟长空过来问他:“师兄,我不会写,看看你的。” 哈哈,又来一个陪着垫底的,心理更宽松了几分。他耸肩道:“我也不会,咱们去看看师兄们写的。” 二人又看铁匠,铁匠也是不会,他却说道:“我去问问师兄。” 二人又跟着铁匠,去看甜水梨师兄,王金石跟着看去,人家都快写完了。 又等待一会,只见写的是: 临江仙 山衔落日长河远,烟波归棹孤帆。云中蹄雁月清寒。梦闻故里信,泪染半青衫。 归家万里征路断,千山关隘无闲。断鸿声尽暮云天。登高望远际,独饮醉萧然。 这就是学霸与学渣的差距啊!人家一篇优秀作文已经写成了,自己作文题目还没想好呢! 铁匠说道:“师兄写的好!我们几个还都不会写呢。” 甜水梨道:“我学的久一点,你们才学,不用急。刚开始不会写,可以仿写或改写,就是找一首宋词来,模仿它另写一首,或者改写。先生这里有很多诗词集,你们挑一首去填吧。 不过也不用急,先生也没说今天就要写出来啊!你们可以先去游山玩水,体会一下,有好句时,自能写出来了。” 啊?原来作业是不限时的,自己上辈子按时交作业习惯了,没想到古人布置作业这么人性化呢! “体验生活?那咱们走吧。”他说道,铁匠一听也同意了,于是三个学渣美其名曰寻找灵感,一起溜了。 三人下山而去,长空提议道:“咱们也去野炊,体会一下人生。” 铁匠道:“那吃啥呢?也挖点野菜来吃?” 长空道:“钓鱼吧,钓了鱼可以吃鱼。” 铁匠却道:“没那功夫,我从来都是直接把水弄干了,直接下水逮鱼,这样才没有漏网之鱼。” “这个办法好。”王金石说道,提起逮鱼,他脑海里闪现各种画面,好像是他小时候和父亲、叔叔,一起在水塘里逮鱼。可能两世的记忆错乱,他有些记不清了,但是有些画面很清晰。 “好,这样也好。” 三人商量好,挑好了一处水流转弯处,此处水不深,水流缓慢,是鱼虾停留之地。 然后他们去城里拿了三个木盆和铁锹,还有取火折子。用泥土把两头各堆了一条水坝,三人一起向下游泼水,他们干的起劲,不多久,水就去了一大半,可以见看鱼了。 三人将水舀干之后,轻松的开始逮鱼,将鱼、虾、螃蟹、泥鳅一并放进盆里。 王金石手在淤泥里摸着说道:“有些鱼和泥鳅坏的很,还会躲到淤泥里。” “对!要把它们一网打尽,不留一个。”铁匠说道。 大家都是在农村里长大的孩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想逮鱼,就要这么干。 长空笑着在泥里摸着道,“泥鳅是最会钻的,不过只要我想,它就跑不了,除非我放它一马。” 又摸了一会儿,三人都是大获丰收,捉到不少鱼虾,见对方满身泥水,都哈哈笑了。 笑完王金石说道:“鱼捉完了,咱们烤鱼吃吧!这些太小的小鱼小虾,咱们就放了吧,也给它们留条活路,反正我们也吃不完。” “行!” 于是铁匠放开了上游的水坝,他们将小鱼小虾都放了,只留大的,准备烤鱼吃。 王金石挑了几条大鲫鱼,剥了洗洗干净,用木棍穿了。然后他们生了火,几人将鱼烤了。烤熟之后,他们开始品尝自己捉来的美味。 倒没有多么好吃,但是亲自捉鱼,烤鱼,再吃鱼,真是其乐无穷啊! 等吃的差不多了,天也快黑了。长空与他们分手道别,先自回家去了。王金石则与铁匠一起回到了泗洲城,再分开回家。 他回到迎宾楼之后,大柱与二虎已经回来了,小六子则是刚刚赶到不久。 他连忙问道:“金陵有什么消息?” 小六子回道:“这事不光这里闹的挺大,应天府也吵起来了,朝廷很不满意,礼部发了话,要亲自督办此案,不日文书将到泗洲。” “礼部?这不是刑部的事吗?” “官学归国子监暂管,他们又归礼部管,应天国子监这些天为这事吵的不可开交,礼部准备亲自督办了。文书我弄来一份,我念给公子听听。” “念!” “礼部为照会事,案照近日,因凤阳府多次发生官办学堂伤人案件,甚至命案,情节恶劣,致使民怨沸腾。 令凤阳府尽快查明案情,一律问责,以此为鉴,严防此类案件再次发生。适时将案件查处与整改情况告示天下。须至照会者,右照会凤阳府,泗洲署衙。洪武十三年四月二十五。” 第四十二章 孔子困陈蔡 王金石听了礼部发的文书,寻思道:“错不了,看来上面确实不满意,在督促泗洲衙门尽快查案。还有什么别的情况?” 他盯着小六子,一副迫切的样子。小六子道:“巡按御史郑从明上奏疏面章陈奏,弹劾凤阳府通判李卫汉等人六条大罪。” “就是凤阳府牛捕头告的那几个?” “是,我去时还见到过一次牛捕头。”他又把牛筑徒手勇擒三名持刀劫匪的事,一一说给王金石听了。 “看了是开战了,不过堂堂御史,只弹劾几个小小的通判,是不是有点小心翼翼了。”他以前所听说的,都是御史弹劾朝中大臣的,怎么会去搞一个通判? “公子猜结果怎么样?” “嗯?没参动?”他这么问,王金石自是明白结果了。 “纹丝不动,弹劾的奏疏直接被留在了中书省,没有一点波澜。我也是盯着此事才注意到的,外人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小六子将他打探到的都说了出来。 王金石有点不懂明朝官场了,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啊。他摸着鼻子沉思,不知道朝廷惯例是怎样。又问道:“卫里还是让咱们继续等待吗?” “指挥使的意思是暗中监视,随时上报。” “暗中监视,那就是可以暗中观察,暗中观察和暗中调查区别也不大嘛!这样吧,你继续盯凤阳那边,这个李卫汉一定有问题,注意他和那个牛捕头,应天有什么动静也随时来报。” “是。”小六子一抱拳,恭敬回道。 又听了一遍其余几人打听来的消息,无非是双方互怼,还有就是一些“好消息。”他分析目前局势,如果真的把打人的都抓了,公正审判,那这案子就快结束了。 今天去南山书院打听消息也没打探成,还带回一份作业,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去看看铁匠师兄写了没有。 于是他带着大柱去往铁匠铺,进门一看,铁匠爬在桌前写着呢。 “师兄!” 铁匠一看,放下笔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师兄填了词没有,借鉴一下。”他毫不客气,直接去看铁匠写的。 铁匠将纸递给他,他看了,已经完成了,还有多处涂改。只见写的是:行香子 壁下村庄,鱼满池塘,靠树荫,横行荡漾。小鱼几许,受尽凄凉,有鲤鱼哄,鲶鱼摆,黑鱼狂。 远远围观,放眼沟旁,扬悲旗,泪水滂滂。义愤百姓,苦苦伸张。正闻儿啼,勿让母,空奔忙。 “此鱼非彼鱼,还可以这样比喻,怎么想出来的?” 铁匠拿出一本宋词集,把已经翻到的一页让王金石看,指着说:“模仿这首行香子。” 王金石看了,原来是秦观的行香子,他看了一下,几乎一样,但是改了很多字,意思却完全不同。 “好!好就好在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话是夸人的吗?”铁匠笑着问道。 王金石也笑了,“表面看是在说鱼,其实说的不是鱼。” “你呢?写了吗?” “我还没呢,唉!这是什么?”王金石突然看到一把通体黑色的长刀,惊奇道。 铁匠看了一眼,“是一把陨铁刀。”大柱是使刀的行家,闻言也从门口进来看。 “这颜色,怎么通体都是黑的?”王金石拿起刀,感觉比自己的绣春刀重很多,耍了几个刀花,又抚摸那刀柄上细密的花纹。感叹道:“真是一把好刀,不过这也太重了,真打起来,没几下自己胳膊先累了。” “那你就别管了,人家使得就是重刀。” 王金石微微惊讶,问道:“谁使得?” “一个大汉,我也不认识,应当是新来泗洲城的,住在一个老院子里。” “他让你帮他打的?你哪来的陨铁?” “陨铁是他们的,我只是帮他打造。” “包工不包料啊!你收他们多少手工费啊?” “十五两。” “这么多!你开黑店的?”他将刀递给大柱,拍拍手道。 “什么黑店的,人家都没说贵,爽快人,你道说贵了。” 大柱在一边耍着刀,将刀比划在一个靠在墙上的长枪上,啪嗒一声,长刀吸住了铁枪头。他惊呼道:“吸铁刀!” 王金石见他大惊小怪,说他:“这么大声干嘛?” “公子,这是吸铁陨刀,传说有种陨铁,打造的刀坚硬无比,带有磁毒,伤着即死!” “这么厉害!” “啊!” 二人惊呼,都去查看这把黑色的刀。王金石想到:太空陨石?难道有什么辐射,怎么会擦着即死呢?于是提醒道:“如果是真的,那还是赶紧送走吧!可能散发着毒气呢!” “不会吧,哪有这么玄乎,我天天带着,也没感觉到什么啊!”铁匠说道。 “那你这是做好了吗?做好了就还给人家吧。” 铁匠道:“确是一把好刀,就差最后一点了,这些天一直为了孩子的事,都耽误正事了。得好好做事了,不过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耽误事儿了,有很多人,为了为孩子申冤,睡睡不好,吃吃不好。” 王金石与大柱,相视无言。过了一阵,他问道:“师兄,明天去交功课吗?” 铁匠放下陨铁刀,慢慢道:“我就不去了,先做正事,这词嘛!发出去就行了,很快会传到先生那里去的。我写这个,就是为了孩子说句公道话。” “师傅不是不让乱发吗?” “那是他们混官场的,我又不是当官的,还怕留下什么劣迹吗?” “原来是这样。好,那我明天自己去了。” 第二日一早,王金石带着他的作业去了南山书院,几个手下都被他派出继续监视案情民情。 赵义来到大牙的南码头,今日消息已经传遍全城,礼部发令督办此案,大家都感到很振奋。 平台上大牙、强哥、小熊、佘夫人还有贾乘风在说着话,小龙则在一边自顾自玩着打石子的游戏。 佘夫人兴奋的说道:“礼部亲自督办此案,我们就不用再着急了,大家坚持这么多天,终于有个好的结果了。” 贾乘风有些结巴的接道:“兄,兄弟姐妹们,兄,兄弟姐妹们,我,我来讲两句。” 佘夫人笑道:“你又来这一套。” “没……没有,我,我是真的要讲两句。这个算是第三份告示了,我们是肯定高兴的,我早就说了,你们这些人呐,还,还,还不明白。” 佘夫人打断他道:“还是我来说吧!是这样子的,之前我一直说的,大家冷静,合理的发声,不要过激。相信他们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这下我们就可以放心了,但是我们不要放松。继续努力,不要过激,正常的说话就可以了。然后就是,安心的等待吧,等待好的结果出来,我也不用天天那么冲了。” 下面有人大声说道:“佘慧姐,你不冲我们都不习惯了,他们摇骰谷那帮人还给你们编了个什么东西南北啊!” 佘夫人笑道:“哦!他们小那子有才,给我们编了一个什么,南莫陆,北锤王,东火娃,西军辰,还有我就是中佘慧。顺口溜是这么说的吧,好像是还有一个赵半吕。说我们几个是正派领军人,他们是邪派,我们是正邪不两立。” 大牙道:“现在我们只是暂时的一个小胜,我们正义的要继续坚持,等待。他们邪恶的小虾兵蟹将过来了,咱们就遛他就行了,看他们能蹦哒几天。真相不出来,我们就不会放弃!真相不出!我们不散!” “对!真相不出,我们不散!真相不出!我们不散!真相不出!我们不散!”随着大牙最后的一句口号喊出,在场的数百人一起跟着喊起了口号。 赵义听他们齐呼口号,心理是稍感震撼,早就听说此地民风彪悍,果然是如此啊!不愧是出了淮西帮、创建大明王朝的地方。 大牙两手一压,示意大家可以他还有话讲,等大家停了,大牙继续说道:“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事实证明,前些天流出来的都是假消息,我们也去衙门问过了,案子还在办。他们说的那些,什么已经结束了,王家也接受结果了,拿了银子了都是假的。” 停了一会儿,他抱着双手道:“现在有些人,想利用这个好消息,让我们把这事就放下了,就这么让它过去了,我告诉他们,不可能!我们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会继续坚持!” 南山别院,王金石将写好的词,交给不对山人。这是他改写自唐伯虎的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一词。他大概能背下来,但不能每个字都记住,正好改几个字用到这里了。 “先生,我填的词。” 柳不对看了词,忽然来了精神,嘴里念道:“鱼入泥洼深闭门,欺了青春,负了青春,伤心义事与谁论?花下销魂,舍下亡魂……嗯!不错……千人啼痕,万人啼痕。试看真相几份真,日也思真,夜也思真。” 读完不住点头,摸着胡子道:“不错,有所长进。”说完,又转头问道:“这首一剪梅,鱼避淤泥的字词可以再斟酌一下,不过,你这感情用到了。你是刚从金陵回来的,为何也如此用情啊?” 王金石深深一揖,回道:“先生,其实王金石与我是同宗同辈,我叫王金贵。从我得到的消息看,他真是冤死的,现在真凶逍遥法外,我却毫无办法。这几天心里难受,吃饭不香,睡觉不着啊。” “原来如此!”不对山人慢慢捋着胡子,思考了一会儿道:“以我看了,现在是先压民愤,再查案情,不知你听说礼部发文的事了吗?” “来时听说了。” “这就是……你听过一个词叫‘博弈’吗?” “博弈?听过。” “你现在的心情,你要自己面对,书阁里有本书,你去看看孔子被困蔡州的典故,你就明白了。” 第四十三章 寻找梁知 王金石看了孔子被困陈蔡的故事,大概是说孔子在陈国和蔡国之间的地方被军队围困,无能为力,饭菜全无,七天没吃上米饭。 白天睡在那,颜回去讨米,讨回来后煮饭,快要熟了。孔子看见颜回用手抓锅里的饭吃。一会,饭熟了,颜回请孔子吃饭,孔子假装没看见颜回抓饭吃的事情。 孔子起身说:“刚刚梦见我的先人,我自己先吃干净的饭然后才给他们吃。”颜回回答道:“不是那样的,刚刚碳灰飘进了锅里弄脏了米饭,丢掉又不好,就抓来吃了。” 孔子叹息道:“按说应该相信眼睛的,但是眼睛也不一定可信;应该相信自己的心,自己的心也不可以相信。 后孔子分别与三个弟子对话,第一个是子路,他问子路:“我怎么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是我追求的道错了吗?” 子路回答:“或者是我们还没有行仁,又或者我们不够聪明,人们还不信任我们。” 子路这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对于这样的回答,孔子并不满意,又问子贡。 子贡回答:“老师,你的道太大了,我们或可稍微降低要求。” 对于这个说法,孔子回道:“优秀的农夫能做好播种,却不能保证有好的收成。” 最后一个是颜回,他回答的是:“老师你坚持的道是没有错的,错的是掌权者,是他们没有尊从你的理想,你更显出你的难能可贵。” 王金石放下书,独自走到外面远望,思考着,试着理解故事中的道理。这古人说话就是麻烦,道理不直接说,要用典故来表达,知识不丰富的还真不知道他啥意思。 泗洲城里,铁匠将陨铁刀包好,背着送往老街。到了那个院子之后,他便径直进去了。 他进去转了一圈,又叫了几声,里面却空无一人。每个门都开着,叫却也没人答应,他心想不应该啊,是不是有什么事。 铁匠只好背着刀,准备出门寻找一下,随意在街上转着。往北走了一条街之后,经过一个集市时,还真发现一个熟人。 “刘勇!”他叫了一声,刘勇却没有听见,看着很焦急的样子。他快走几步,再叫一声,这次终于听见了。 “铁匠!哦,我有急事,晚些时候再与你说。”说完他又要走。 铁匠一把拉住他的肩膀问道:“有何急事,你们那一个人都没有?” “梁知不见了!” 梁知?他明白了。“就是那个蒙着面的姑娘?” “是!”他依然是很着急的样子。 “所以你们都出来找她来了?” “是啊!” 铁匠一想,看来不找到人,他们是不会回去的。于是干脆说道:“我和你们一起找吧。” “好。”刘勇说完就风风火火的找起来了,铁匠见他急躁,快追几步问道:“怎么丢了,她自己跑出来的吗?” “二位师叔与他一起的,可是人多,大家走散了。”刘勇继续找着,头也不回的回答。 “哦,你不用急,我们慢慢找。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应当没事的。”铁匠宽慰他道。 刘勇伸头踮脚的,到处看,挨家挨户的都要看一眼。两人一直找完这条街,也没什么收获。 铁匠觉得没必要这么着急,但是刘勇却不同,依然努力寻找着。铁匠跟着他又找了一条街,还是没有收获,于是他们又换个方向,继续找。 一直找到河边,还没有找到,越找不到,刘勇越着急,连带着铁匠也着急起来。 刘勇道:“我们先回去看看。” 铁匠看着河对岸说道:“南城找过没有?” “还没吧,等我们回去确定没有找到,回来再去找。” “好。”二人又快步赶往老街,进了大院子,见到纹龙与那道姑打扮的人。 刘勇道:“师傅,飞鸢师叔。” “没找到?”纹龙焦急的问道。 “还没有。” “二痴和四疯,要是不把梁知找回来……”他没有继续说。 飞鸢劝道:“他们也是看见摇骰谷的人,上去骂他们去了,才忽略了梁知。咱们再找找,梁知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她不会有事的。” 铁匠见他们稍微稳定了,便道:“我们再找找,我有个师弟,他手下人多,可以一起找找。” 纹龙没有多想:“好!” 铁匠将刀取下,解开布包,递给纹龙。纹龙接过,拔出黑色的陨铁刀,突然一刀斜劈,门口一棵碗口粗的树便被劈断了。 树应声倒下,砸在屋顶上,打落几片瓦片,哗哗掉在地上。 “走!去找。”纹龙扛着大刀就走了。铁匠他们也跟着都出去了,继续四处寻找,他以为这里人少,所以想多找一些人,帮忙一起寻找。 他过了河,先找到赵义,让他帮忙一起找个人,赵义知道他是公子的师兄,加上本就认识,自然愿意帮忙。 于是就有了更多人,满城的寻找着梁知。铁匠又问了码头的人,二狗子的姥爷,和他的“亲戚们。 最后听说确实有一个蒙面的小姑娘,人在纤纤社,他立即让赵义通知他们,自己先往纤纤社去了。话说这纤纤社是一个新开的,主要供女子聊天喝茶的地方。 到了纤纤社之后,铁匠一看估计有大几十个人呢,一时也没发现梁知。场中焦点都在几个人身上,因为他们吵起来了。 他听一个女子问一个男子:“我就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男子慢悠悠的扫视一圈,对在场的人说道:“意思就是说,县衙已经出告示了,你们这些人呐,见识浅薄。还要在这里说说说,有什么意义呢?” 这话一说,有些人不乐意了,与他争辩,男子也与大家针锋相对。 这时一个带着帽子,白纱蒙面的姑娘,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指那男子道:“我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聊什么,就聊什么,你管的着吗?本小姐长这么大,还没把你这种下等婢子放在眼里过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轻挪一步,发号施令一般说道:“你什么身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出去!”说着,她往门口一指。 那男子似是被某种强大气场镇住,乖乖的逃了出去,她顺着那人逃跑路线看去,只见铁匠在门口朝她竖着大拇指。 她继续侃侃而谈:“我们不用高看这种人一眼,我们聊什么,用不着他们来说三道四,以后见到这种人,直接轰出去。” 这时,刘勇赶到这里,与铁匠对了一个眼神,见到她在那里发话,会心一笑。 另一条街上,飞鸢小跑着说道:“纹龙哥,找到了,找到梁知了。” “梁知在哪?” “梁知在骂摇骰谷的人呢!这丫头,也学会骂人了。”飞鸢说着,笑了起来。 纹龙一听,也展眉微笑,又收住转身离开了。 这边,不一会儿,二痴和四疯也赶到,与刘勇他们一起看梁知演讲。然后又不知不觉,二人移步到了梁知身边。 梁知见他们护着自己,讲了几句便与大家告别,然后盈步走出纤纤社。出门之后,二痴和四疯就抢着叫道:“丫头!” “二位师叔,怎么了?” “你先说!” “你说!” “你说!” 二人就这样没完没了,谁也不愿意说,刘勇见了说道:“让你帮他们说说好话!” 二人都盯着梁知,梁知笑道:“没事,师傅很大度的。” “唉!纹龙哥差点疯掉!”二痴显然不这么认为,四疯则只是憨笑。 “放心吧,回去交给我。” “哈哈哈!”二人大笑起来。 几人回到大院,两个师叔站在了外面,梁知与刘勇先进去了,铁匠远远也跟着后面。 里面已经等了很多人了,梁知一一与他们招呼道:“,志哥,甄向叔,橄榄叔,六八叔,大海叔,莫陆叔,三师叔。” 叫完了众人,突然变乖巧为顽皮,笑起来了,对着纹龙道:“师傅,我今天用你教我的一招,狠狠的教训了他们一顿,你是没看见。那个人好嚣张,我就看不过去了,上去就训了他一顿,然后我就说,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出去!” “哈!”飞鸢率先笑了一声,然后大家都笑了,纹龙也绷不住笑了起来。 梁知继续道:“然后铁匠就在下面给我竖大拇指,勇哥也是,二叔和四疯叔他们就在旁边,都护着我,怕我吃亏嘛!呀!师傅,你的刀打好了!” 纹龙把脸转向一边道:“嗯,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刚好就用这刀先抹了自己的脖子。”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关心我,爱护我,保护我。” “你知道就好,看到没有,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你。” “看见了。谢谢师叔师兄们关心。” “还有外面那些小牛犊子们,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别找了。” “好!”刘勇应到,然后出去了。 飞鸢补充道:“对呀,外面那些小师弟还等着你呢,你不得给他们做好榜样啊!” 不一会儿,二痴与四疯进来了,远远站在下面。 纹龙对着他们道:“来,你们爬上来,二位师弟,这里有糖吃。” “什么!有糖?”二人一听有糖吃,立马上前。哪知纹龙一脚一个,将他们都踹了下去。 四疯却象没事人一样,又爬了上来,哈哈笑道:“没事,我自己可以爬上来。” 二痴却道:“我才没那么傻,我不上去。”惹得大家都笑了,屋子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铁匠心道:“好功夫,这都是高手啊!不过我刀送来这么久,你们是不是该给钱了。” 第四十四章 如此嚣张 众人玩笑一阵,莫陆问道:“铁匠怎么在这儿?” 纹龙道:“哦,这是我小老弟,给我打造这了把刀。” “哦!我来看看。”众人都是习武之人,看到有好刀,都围上来查看。铁匠在一边,只是微笑。 “门口那棵树就是这把刀砍的?” “怎么长的这么黑?” 二痴道:“像纹龙哥一样。” “嘿嘿嘿!”人们一阵哄笑,纹龙也忍不住呵呵笑了。 “这就是那陨铁刀,我来试试。”甄向拿出长刀,走到堂中耍了起来。 铁匠一看提醒道:“这刀不锈不坏,锋利无比,据说是有磁毒,粘上了就会死。” 甄向回头看一眼道:“是吗?这不锈铁片子有这么厉害?” “嗯!” “那我不耍了。”说完他将刀稳稳的握在手里,山下左右的到处乱窜,不,铁匠看出来了不是乱窜,而是一种步法。 他脚步不停,眼看刀锋,嘴里说道:“听说最近出来一行,专门在这事里搅混水,好利用这事,或从中谋利,或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拼命把这事搅乱。” 纹龙说道:“任他如何搅,我自巍然不动!你们在外面与他们斗一斗也可以,但是你们记住我的话,他们都是细枝末节,与他们斗或不斗对结果影响不大。” 叫橄榄的汉子道:“他们这些水货,算什么东西,肚子里没货,还爱装。他们这些人里面,最能装的青山,装读书人,什么论语,道德经挂在嘴上,还喜欢到文人墨客里面混,人家叶教授他们谈论的时候,他都插不上话。” “可不嘛!他都听不懂。” 橄榄嗤之以鼻:“他接不上话,他要是能插上话,我就真信他是教过书的。”说完,他接过刀,也到场中耍了一阵。 耍玩刀,他走到铁匠面前道:“真是一把好刀。” 铁匠看了他耍的刀法,问道:“橄榄大哥当过军?” “当过,十几年了。”说完他将刀放回桌上。 铁匠抱拳道:“纹龙大哥,刀我已经完成了,这把刀我也付出一番心血,给起个名字吧!” 纹龙听了,大方说道:“你起吧,我看了你写的词,一定也是个性情中人。” “我起?”铁匠没想到,他将命名权给了自己。看着刀,一会之后说出了名字:“那我就起了,这刀通体墨色,我不希望我打出来的刀成为一把屠刀,就叫墨屠吧!” “行!”纹龙只说了一个字。 “好,那我就告辞了。”铁匠道别。 纹龙道:“好,有空随时可以到这来,我这里一般不让外人进来,凡是我们欢迎的,那都是我们认可的朋友。”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汉子,四疯一脚就将他踹出去了。 “好。” “这样,辛苦老弟了,我再取十两金子。” 铁匠也不推辞,直接收了告辞而去,莫陆也跑出去道:“下雨啦!回家收衣服啦。” 只留下梁知与众人的笑声。 王金石站在河边,听赵义说着话,听完说道:“哦!到时也去看看,咱们现在主要打探官场的动静,凡是官场的消息,都收集起来。” “是!公子,现在去哪儿?” “先随便走吧!”二人沿河往东去,“去码头看看吧。” 二人熟门熟路,到了莫如山的石行,见几人围坐着路边桌子喝酒呢,他打趣道:“喝起来了!” 莫如山开心的说道:“今天高兴,大家伙喝点酒庆祝一下。你有没有听说礼部照会的事?” “听说了。” “那一起喝点儿,这位是焦大,。” “我不喝酒,焦大我见过他,他不是杨大个子那的管事吗?”王金石坐在一边道。 “唉!你怎么知道?”焦大笑眯眯的问道。 王金石淡淡道:“我见过你几次了,只不过我没说话,你当然不知道了。” “哦!”焦大听了,笑着继续喝酒。 猛子笑道:“焦大现在也是风云人物了,杨大个那里人多。” “嗯,几百上千个都有。” “这么多人,吵起来还能听见啥?他们又爱吵架。”猛子说道。 焦大叹了口气,“所以我到这来歇一会!” 王金石问道:“现在又吵啥了?” “礼部不是发话了嘛,这边人都高兴的不得了,他们那帮人还是坚持说,没用,这事不会改变,还在拿县衙的告示说事。” “哦?这倒怪了,难道礼部说话还不如县衙说的话管用?” “你跟他们能讲出啥道理来?”猛子说道。 莫如山道:“这两天从应天来的人,也和我们一起,到处打听这事的,还要收集证据呢!你们有没有遇到?” 王金石一听这话,问道:“什么人?当官的吗?” “我们问他,他说他是金陵小百姓呐。” “在哪?我去看看。” “听说在城北几个茶馆。” “好!那我们去看看。”说着,他与赵义离开,往北城去了。 他们过了石桥,赵义说道:“礼部发话让他们很开心啊。” “是啊!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命案为啥不是刑部管,而是礼部出来。” “对呀!我也奇怪。” “到了来旺的地盘了,去找他问问,看那个金陵小百姓在不在片。” “唉!” 等了一柱香的时间,赵义与来旺小跑过来,来旺道:“公子,我刚才在风流茶馆,好不热闹。” “有个自称金陵小百姓的,看见了吗?” “他呀,好找,这两天他蹦的挺欢,随便一打听就能找到。” “走,你刚才说有什么热闹的?” “大家都很开心,认为案子会推翻之前的定论,将不法之徒抓住重判,摇骰谷的人则认为不会变,一定还是按照告示来判。” “他们哪来的信心呢?”二人没有回答,王金石也只是自己问自己。又走了一段路,他说道:“还是暗中查,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咱们再行动,现在还是先去看看金陵来的是干什么的。” 几人北城转了一圈,终于在飞鱼茶馆找到了那个人,一群人也听他在那打听这个案子呢。 茶馆里有几个声音较大的,在说这案子是如何黑暗,孩子是多么冤。 金陵小百姓问道:“那我们一起去告状,帮他告状行不行?” 一个妇人道:“没用,他们家都告了。” 小百姓又问:“那这样吧,我来帮他们告状,你们谁有证据的,拿出来给我,我来递状子。我上面有人的,可以做这个事。” “你有多大关系?” 小百姓透露道:“通应天府,行不行?” “那不行!”人们都表示不够。开玩笑,都告到皇后那去了,你现在只是应天府有人,就想把证据拿走,人们都不傻。 来旺道:“听说之前有人说会帮他们申冤,拿了证据就消失了,所以现在人们都谨慎了。再说他们也不一定有证据啊,拿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王金石索然无味道:“走吧!我还以为是应天派来摸查案情的呢!”他们走出茶馆,王金石到无人处。 “我们现在去打听官面上的消息,你再盯着他,看看他是不是。” “是,公子。” 他还是要去观楼打听,经过两次接触,柳不对那边似乎对此事很谨慎,每次都不愿直说,也可能自己与他还不够熟悉吧。 二人到了观楼,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新的姑娘,也是一位不亚于玉兔的美女。她用她细软的声音说道:“二位公子,真是贵客临门,我叫小慧,可以帮你叫相熟的姑娘啊?” 王金石看着里面问道:“玉兔姐呢?” 小慧温柔的笑着道:“她最近要休息一阵子,我帮他暂时管一下。” “这样啊!那你帮我们叫苏三巧吧,就说我有个歌词要请教她一下。” “哦!好呀,我这就帮你叫。” “还到上次的观霁楼吧。” “公子请!” 二人被领到了观霁楼,依然是上好的茶,上好的点心伺候着。不多时,苏三巧领着两个乐女来了。进门到他们面前,优雅的行礼。 “王公子,多日不见。” “苏姑娘,我有一首歌词,想请你为我谱曲弹唱,不过还没写好,你与我到二楼来,我向你讨教讨教。” 说着他就牵了苏三巧的玉手,往二楼去了,留下众人不知所措,赵义心中感叹:“公子果然是个中高手啊!”几个乐女都在那掩面而笑。 王金石却是开门见山:“苏姑娘,我上次让你帮我打听的,有什么收获吗?” “几日不见,见面就只问我打听到什么消息,难不成,真把我当成你手下的探子。” 王金石见她故意调戏自己,便说道:“苏姑娘美若天仙,歌唱的又好,我对你的仰慕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噗嗤!这是什么词啊!好了,我还真打听到一个重要消息。” “什么消息?”王金石迫不及待的问道。 苏三巧收起笑,说道:“公子还记得上次来,半路杀出一个李家少爷吗?” 他想了一下,记起就在这里,他准备问霸王城官场情形的时候,来了一个公子哥,不过他没有见到人。“我记得,后来我们避开了。” “他就是霸王城来的,而且也是官学的学子,所以我就让姐妹们留意他们,结果昨天听说他们就是殴打王金石的人!” “什么!”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十分惊讶!再次问道:“此话当真?” “这可不敢胡说,公子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 “他们在此?” “据他们说,今日还是会来的。” “去看看。” “公子可以去戏厅二楼等待,那里是他们必经之路。” 于是他与赵义到了戏厅二楼,找了一个包房,位置刚好,一楼的情况可以尽收眼底。 他们两个等了一会儿之后,赵义问道:“高城不是在这嘛,怎么没见?” “他说去别的地方看看,好像有什么新的发现。” 正在这时,一个姑娘来到房内道:“王公子,苏姐姐说刚才来之前他们已经进去了,等他们出来时,她会来通知你。” “已经进去了?那,好吧,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姑娘又退了出去。 他们又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苏三巧,她进来关上门道:“公子看,那几个人就是。” 他们从窗户望下去,果然见六七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下面十分嚣张的样子,左摇右晃的,在戏厅里指指点点。 王金石见了,突生一计,对赵义嘀咕几句,赵义出门下楼去了。 苏三巧看着问他:“你让他去干嘛?要跟踪他们吗?” “试他们一下。” 二人趴在窗口等待着,赵义隐藏在人群中,等到那几人走到门口要出去时,大吼道:“他们就是打王金石的人,李卫亨的侄子。”说完就偷偷溜了。 几个少年回头,嚣张的看着众人,冷哼一声:“无胆鼠辈!” 他似乎觉得还不解气,对众人说道:“我姑父的大名,是你们能提的吗?我看谁敢与他为敌!” 第四十五章 青山读书 李凯、胡庆们给了王金石极大的冲击,可以说颠覆了他的认知,他以为打人者被抓了,或者最不济,打死了人,至少也应该躲起来,避避风头。 没有,都没有,他们不但没有躲起来,还招摇过市,公然挑衅大众。王金石感觉自己好像被啪啪打脸,在场的众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等他们走了,才纷纷怒吼。 当时在场的人数众多,第二日一个早上,消息便传遍全城,顿时,泗洲城又炸开了锅。 王金石也想看看,大家都是什么反应,那些水货,又要怎么搅浑水,他一直听说,这个青山是最能搅的,今天就去见识见识。 当初文人圈子,是他负责打探的,一直没什么收获,今天他与来旺一起,去看看这些所谓的读书人,是怎么说的。 来旺早早打听到了,青山在飞鱼茶馆,他们二人吃过早饭之后,就到了地方,到时人家已经在那侃侃而谈了。 一个瘪嘴老头,作一副先生打扮,坐在中央,旁边还有阿米和瘸子。 瘸子道:“最近虹县抓到的倭寇奸细,大家一定要注意,这些人,专门在我们百姓之中传一些假消息,造谣生事,让我们不明真相的人,与官府作对啊!夜麒麟这么明显的例子,大家视而不见。其实我也知道,大家心是好的,真的都不错,但是千万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阿米接话道:“聪明人谁会被利用啊?他们再狡猾,我们还都可以对付,我还怕他们狡猾吗?” 瘸子插话道:“阿米,我和你讲,关键是这里面几个人是惯犯,还有在逃的犯人。象那几个倭寇,平时就隐藏在我们中间,造谣挑动我们做刁民,闹事! 还有夜麒麟一起的,有两个在逃犯,可能也藏在我们中间。” 青山终于开口了,他对瘸子道:“稗子!你夸大其词了!” 瘸子道:“没有,都是事实,倭寇的尸体都在县衙呢。” 青山阴阳怪气的喊道:“那是过去啦,现在没有了吧?我们都是好人啦。” 瘸子道:“有,有,有,现在还有,在我们中间挑事。我们衙门的人都是好的,怎么可能放那几个孩子出来呢?就是有这些人在故意造谣。” 阿米又说道:“正常来说,我们打死了人,在关押着,怎么可能出来招摇过市呢?你说这些刁民是不是傻,这也信!还要去骂别人,要去把别人怎么样,就想发泄自己的恨,我就最讨厌这种人。就比如我如果打死了人,我还敢出来嚣张嘛? 还有人说当地衙门的包庇这些打人的,如果包庇,直接不告诉你有这几个孩子,你们上哪知道去。是不是啊?还说他们是夫子的儿子,侄子的,一个夫子,能有这么大能耐吗?” 瘸子道:“对!对!我们要感谢衙门,告示我们实情。他们把事情都写给我们看,我们才知道很多事情。对不对?阿米!” “对呀,起码人家都告诉我们了,倭寇也抓了。” 青山道:“哦!我听明白了,这件事本来是个小事,之所以闹的这么大,就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产生了民愤!” 王金石在旁边听到这,心想:这几个人一唱一和的,说的跟真的一样,不知道实情的人,还真可能被他们洗脑了。 阿米接着道:“总的来说,这事就没那么复杂,有些人,内心邪恶,喜欢往阴谋诡计方面想。有句话说得好,内心是丑的,看什么都是不美丽的。” 这时飞鱼茶馆的老板说道:“大家看,我这新买的几套茶具,洗好了给大家整上。” 王金石顺着看过去,飞鱼拿出了几套紫砂的茶壶茶杯。 青山道:“哎呀!这都是大家来喝茶给的茶水费啊!” “哈哈哈哈!你这个青山,我就应该把你赶出去。”飞鱼笑着道。 青山又说道:“正义人士就是干的这种勾当啊!假装正义,骗大家来喝茶赚钱呐!” “好了!你这个青山,我这么些天才赚这么几百个铜板,你就别消遣我了。” 这时一个老头对他说道:“这几套多少钱,不够我再给你加点。” “够了,够啦!” 青山对那个老头道:“六四,你是摇骰谷的,你是邪恶的人,我们正义人士与你势不两立!” “哈哈哈!”瘸子,阿米,飞鱼大笑。 娘的!真恶心,王金石听不下去了,这人果真每句都夹枪带棒,句句讽刺。他本想走了,想想再听听看,他们还要说些什么。 回头再听,听到阿米在说:“我认为这事严不严重,还是要看验尸结果,他不是说不严重嘛。只是意外一拳致死,而且那几个围观的孩子也没有跑啊!” 瘸子道:“对呀!我如果杀了人,我肯定先想的跑。” “对,他们不但没跑,还帮着救人,这就说明他们心里没鬼嘛!”阿米大谈他的理论,听着还似乎很有道理。 “再说了,他们如果真的在外面自由走动,说明他们就没罪嘛!如果有罪,捕快不早把他抓起来了。” 瘸子附和道:“对,我不相信他们说的,官匪勾结,新朝治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阿米也说:“那绝对没有!我们看,事情发生以后,衙门办事非常之快,该抓人的抓人,该查的查,很快就查清楚了。” 大家闲扯了几句,阿米又把话题拉回来:“还有,我认为公平起见,双方都应该查查,你王金石先叫的人,而且事情都是你挑起来的。 我们应该怀疑他背后是不是有势力,他如果没人给他撑腰,你想他一个小孩怎么敢三番五次的去挑衅别人呢?” 六四说道:“对,什么都值得推敲推敲。” 青山压着嗓子喊道:“大家想想,半夜熄灯了,他不睡觉,叫人去打架挑事,能算一个好学生吗?” 干它娘的!这个鸟人,王金石被他们气的不行,赵义一看,把他拉出茶馆道:“公子息怒,犯不着和狗生气!你在外面透透气,我去看着他们。” 王金石在外面喘着气,赵义又进去了,一个人正在指责瘸子:“稗子,你说你曾经当过军,还当过捕快,那你还公然调戏别人的相好,你这么做合适吗?” “我调戏谁的相好?你不要乱说!” “小花!赵半吕的相好,你这样算个什么东西?” “来来来,这个人是来闹事的,把他赶出去。”六四说道。 此时很多年龄大的人,还保留着元朝时的数字名字,王金石已经遇到几个人了。他正在茶馆外平复心情呢,突然看见一个熟面孔,二狗子。 见他进了茶馆,他也跟着进去了,二狗子也不像以前那样嚣张了,只坐在角落里听着。 但他还是太显眼,不多久,就被人发现了。大家都说道:“二狗子,上了说两句!” 他摆摆手道:“不了,我不管这事了,你们聊吧!” 瘸子开玩笑道:“狗子被打怕了,被他的家族长辈围攻了,哈哈哈哈!” 二狗子道:“我就剩一个提议了,就是不要随便暴力对待一个人,他们不一定是坏人。” 阿米似乎受到了提醒,侃侃而谈道:“对,我们反对随意对一个人施暴,你们随意的对一个人施暴,和你们口中的坏人、恶狼有什么区别呢?先对二狗子,现在又对那几个孩子。” 青山接过话题说道:“我给大家讲个故事,说是从前,我们教孩子读书,都是因材施教。有资质的,我们才大力培养他,供他读书,那些没有资质的,不好好读书的,我们就让他种地,或者干别的。 读不好书的,我们也不用骂他,或者打他。现在我们的教书办法出了问题,把孩子都塞进学堂里,那些不好好读书的,也都一股脑的塞进去。 你想,他们不好好读书的人,天天干嘛?我是在学里教过书的,我知道啊。” 这时有人打断了他:“你在哪里教过书?谁看见过?一天天的吹牛自己教过书,教的什么,听你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教书先生能说出来的。” 青山朝他摆摆手道:“这位!我以前是在山东教书,因为不满,所以现在不教了。你不要打岔,我来讲一下,我们现在教书出了什么问题。 首先这教的是论语吧,还有四书五经,道德经也教一些。这个就是不对的!这些书里教的,那都是把人教坏了。” “什么!你竟敢侮辱四书五经?” “唉!你不要急,听我慢慢和你说,等我说完了,你再反驳我不迟。 你们读书啊!境界太低,大多都是浮于表面,一些低层次的东西。 而我读经典,那都是真正读懂了它内在的精髓,隐藏在字缝里的东西。你就能读出来,它们坏在哪里,这些书啊,它不教我们学好啊!” 我去!这是什么奇葩言论,王金石正准备反驳两句,有人已经抢了先了。 “你这个青山,我干你大爷!我……”接着就是一顿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青山却不生气,慢慢道:“你看!你看!急了吧,没有道德,没有仁义。 所以我说读仁义,读道德都是教坏人的吧。你比如说,子曰,以德报怨,这是在教人们,别人欺压你的时候,,被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 这就是让我们心甘情愿的被人欺压,不要反抗,让我们都做蝼蚁。 再比如说,我们读道德经,似乎是再说道德,其实恰恰相反,那都是在教我们不道德,我们只有从中读出不道德来,才是真的读懂了道德经。” 第四十六章 强秀才的私塾 “原来这个强秀才是个私塾先生。”王金石说道,晚间大柱带回来个消息。他今日在强秀才那,听到人们讨论,凤阳府抓了前通判,有说法是开始收网抓鱼了。 “明早去那边看看。”听大柱说,那边也挺热闹,玉兔、赛昭君,大徐、猛子、锤王和孔明他们都经常在那,听这锤王说话,好像他知道的挺多。 “行,大哥,你说的那几个,什么青山,瘸子也去强秀才那,说不定明天还能见着。” “还是要等咱们自己的消息,确认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前通判是谁?” “大家现在也不知道案子查的哪儿了,就只好看有没有贪官被抓,有贪官被抓了,大家就开心。” 王金石一听,这还真是朴实的百姓,他们的情感就是这么简单。他们锦衣卫,也会把普通百姓的这些想法,传到上面,最后会传到朱元璋那里。这样朱元璋就可以对他的帝国,了如指掌,明白人们的真实想法。 第二日,他与大柱来到强秀才的私塾,进了篱笆院子,就能听到孩子们的读书声。 院子里一片菜地,一名妇人在那里浇菜,大柱与他招呼:“妍姐,我来看你了。” 妍姐笑道:“什么看我,强子在里面,你们去找他吧,他们都在呢。” 他们二人进了私塾,左边是孩子们在读书,他们从走廊往右走到一个木屋,里面有十几个人。王金石看了,觉得这和老师办公室是一个意思! 到了之后,强秀才倒先热情的打了招呼:“王公子,请坐,请这边坐。” 他也与相熟之人招呼致意,玉兔与赛昭君坐在一起,孔明与强秀才坐在一起,旁边是锤王,在那里大谈最近的江湖风云。 还有几个他不熟的,问大柱道:“那两个是谁?” 瘦瘦的那个叫万般,那个叫阿站,昨天头一次见,和强秀才是朋友。 这个阿站说道:“他们说我那和摇骰谷一样,哈哈!我才来两天,就是那天有个瘸子和我们聊了几句,我觉得他人挺不错的。” 锤王道:“也不能那么说,我跟你讲,观点不同,可以争论,位置摆错了,那就没得谈了。” “什么是位置摆错了呢?” “你自己该站什么位置你不知道吗?你观点和我不同,咱们可以等着瞧,但是你天天说你们站的位置才是对的,我们都是反的,是错的,那就不对了!” “你说的位置,是什么位置?”阿站问锤王,锤王道:“站队,就是你信什么!你信不信朝廷,信皇帝。我就信,我相信天子,我们的君父。” 阿站赶紧说道:“我也信,我信啊!” “那我刚才问你,你咋不说呢?”锤王得意的反问。“问你你不说,我一说了你顺杆爬了。” “你这又是在骂人了。” “比喻!比喻一下,我不骂你,骂你了等会又说我们正派就会骂人。你们邪派反而是谦谦君子,你不是说他们人都挺好的吗?”锤王继续发问。 阿站则与之周旋道:“哪有什么正派,邪派,我只是说他们人挺好的。” 锤王见机而问:“你告诉我他们好在哪里?” 阿站道:“瘸子他性格挺好的,最少他不骂人。” “哦!他不骂人他就是好人啦?” 阿站继续为他们说好话:“其实这个事吧,能进来说话的,大家站的立场和你都是一样的。大家立场一样,只是观点不同,那就可以谈嘛!” 锤王打断道:“观点不同,可以,但是你不要站出来指着大家都是错的,就你是对的,没这道理吧!” “唉!其实大家可以和气点,双方都有好人。”他对着锤王道:“我对你印象就不错。” 锤王赶紧插话:“我不是好人,你千万不能说我是好人,我告诉你,我是坏人。” “那你是坏人,我就没得和你聊了,我不和坏人说话。” “哈哈哈!”锤王笑了几声,接着道:“我告诉你,我为啥成了坏人,本来你们没来的时候,我绝对是好人,我现在被你们逼得,要做坏人了。你说瘸子是好人,你告诉我,他哪点好?” 阿站道:“首先他和你们立场都是一样的,都是相信陛下的,他是相信朝廷的,认为告示写的都是事实。怎么了?哪里不是好人了?” “他相信,相信就完了呗,为啥到处说,你们等着瞧,不信你们会后悔的,他说这些干啥? 我不信,我等着最后的审判就完了呗,你看我到处说吗?那我问你,你也是相信那两份告示呗?” “对呀!”阿站回答道。 “那你认为,告示上写的就是最后定论了呗?” 阿站又回道:“我,认为告示上写的就是事实。” “哦!那两份告示,你都看过了呗?” “看过了。” 锤王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问他,大家都看着二人辩论,看得出来,锤王很得人们信任。 “那你告诉我,告示上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什么最后一句话?” “告示,最后一句说的啥?你不说看了吗?” “那你说最后一句是什么?” “我问你,你又来问我,此案,正在进一步查明之中。看懂了吗?” 阿站道:“啊!我正准备说呢!” “你和我说半天说啥呀?你的嘴脸都已经暴露无遗了,还和我辩论,你够那个格吗?” 阿站反击道:“那你看了吗?看到是谁写的了吗?是不是咱们的衙门写的?你凭啥不信?” “府、州、县,三级,它是最低一级,他说的就是最后结论了?上面核实了之后,才能确认。” “刑部,礼部,中书省斗看过了,审核了。” “别扯了,我没必要和你说了,强子,这种人还和他说啥呀?” 万般插话道:“锤王,阿站和强子是朋友,你强扯强子是什么意思?” 玉兔也道:“你们超你们的,不要牵扯强哥,谁说强哥,我就骂谁。” 锤王继续对阿站道:“你这种人,自己好不好都证明不了,还帮别人证明,你那什么证明啊?” “你这个人,又攻击人了。” “我什么攻击人了,我从来只说我是坏人,我必须做坏人呐。你在这证明瘸子是好人?” “我不用证明,你也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 “那还说啥?我走了,强子,各位,告辞!”说完,他又撂下一句话:“强子,这万般也不是啥好鸟!” 强秀才道:“不,不,万般他绝对没问题,我保证他是好的。” “行!那我就告辞了。”锤王走后,大家开始聊了起来,王金石也奇怪问大柱:“啥情况?” “不知道啊!这个万般不熟,但是好像深得强秀才信任。” 门外,妍姐正与另一个妇人聊天:“新竹姐,你说这强子,是不是太老好人了,让那些在这里叭叭的,说啥呢。” 新竹道:“亲家,我跟你说,强子就是,心软,谁的话他都听。唉!锤王!怎么走了?” “走了!”锤王说了一句,直接从旁边走了出去。 二人对视一眼,妍姐放下水壶,靠近新竹的耳朵道:“这是咋了?生气啦?” 新竹哈哈笑道:“我怎么知道,咱们去看看。”二人慢慢靠近先生们,进了门口听他们说话,不一会儿,新竹转头,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瞪大了眼睛,朝外努努嘴道:“他们怎么又来了?” 妍姐一看:“瘸子?” 瘸子和青山,径直走到强秀才的房子里,与强秀才见礼,强秀才也与他们热情招呼。 赛昭君出言道:“哎呀,强秀才又要念经了,兔姐,帮我骂他们。” 强秀才道:“他们也是教书先生,可以一起讨教一下,这教书育人的学问。” 玉兔似乎不管那些,张口就骂瘸子:“还敢来你这个瘸子,从小没人疼,没人爱,一条腿长,一条腿歪的东西。” “你这个女人,说话能不能收敛一点。” “女人怎么了?女人也比你们太监强!不服气呀?你看看你那脸长的,鹰钩鼻子蛤蟆嘴,一提女人你就萎!还在外面装有钱人,和人家妓女同房都没钱给。你看看你的牙,几百年没刷过都没你黄,看你也没见过牙刷!知道拿什么刷牙不?兜里估计比脸还干净,装什么高人?” “哎呀!你这个女人,不就是个青楼女子嘛!” “青楼女子!也比你当狗的强!怎么样?怎么样?” “强秀才!你真是有过人之处,她怎么对你服帖的呢?”瘸子只得转向强秀才。 玉兔继续对付他:“怎么?看我对强哥好,你心里嫉妒了吗?你有那个资格吗?你看看你那个长相,强哥的屁股都比你的脸好看!” “哈哈哈!”有人忍不住笑了。 “哦!原来你是喜欢强子的屁股!”青山在一边说道 “青山,你还没死啊?你也想让我骂你?” 青山连忙举手道:“没有,你骂他们,他们都是坏人。” 瘸子道:“我没钱,也不英俊,阿站有钱又英俊,让他对付你吧!” “他哪英俊了?我看他是阉了吧?看他的样子。”玉兔嗤之以鼻。 瘸子道:“他不光没阉......”瘸子以为他占了便宜,王金石在一边,也觉得他们过分了,正准备说话。 玉兔却不在意的问道:“哪里?我看看呗?” 阿站得意的说道:“好啊!哪天我们选个地方。” 玉兔上前几步,就要掀阿站的裤子,一边说道:“选什么地方啊?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给大家看看!还是不够看?根本就没种?” 阿站吓的捂着裆就跑退,边退边道:“我嚓!你干什么?” “你拿出来给大伙看看呐!” “你这个疯女人!”众人只见阿站屁滚尿流的往外逃跑,边跑边哭。 第四十七章 莫如山再辩 王金石他们在强秀才私塾的同时,赵义则来到了码头,收集最新的消息。 他从大牙码头上听到,一个漕工所说,这凤阳府的前通判是因为贪赃枉法,被逮拿下狱的,和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有些人把这个当做此案中的一环,说上面开始对这些贪官动手了,真是无稽之谈。 另外有个人当众问了泗洲府的衙役,问他这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那个衙役当着大家面,还是一样的说:“霸王城衙门已经发了告示,你自己去看呐!” 然后那人又问他,凤阳府的牛捕头告发李卫汉的事是怎么回事。他又说了:“那牛捕头是造谣,已经被拿下狱了。” 他准备把消息带回去,看时间还早,便又转了几圈,到猛子这里,打算在这吹会牛,再回去。 今日中午,猛子,莫如山,孤单都在强秀才那,下午回来的,此时正在说那边的事。 莫如山说道:“你没去,不知道,他们把个强秀才耍的团团转,他还不知道呢。” 猛子说道:“都说他读书多……我看也没啥用嘛,他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 孤单笑道:“呵呵!那个强子还是太嫩,你看他被那个万般耍的团团转,他早晚要被他们摆平。” 赵义问道:“怎么还有阴谋诡计了?” 刚好铁匠也来到,大家一起听孤单分析局势,孤单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微笑分析道:“你们把事情搞得太大了,人又多,不单单是这泗洲城,其他地方也有不少人在盯着这个案子。 你们这么多人,心又齐,他们不得耍点手段,分化瓦解你们呐!我是看到了,不信你们看着,将来什么各自阴谋诡计都让你们见识一下。 “到时候你们看着吧!嘿嘿。”孤单笑而不答。 有这么邪乎?赵义心里想到,看来得注意一下。天黑之后,他回到留香楼,大家也都回来上报情况。 来旺先说了他见到的:“今日佘慧,军辰,莫陆,还有大牙、强哥他们几个,带着一帮人一起出动,去飞鱼茶馆教训阿米。” 王金石听他说了,原来事情是这样:杨信光和小黑他们几个,一直鼓捣正邪两派大辩论,找一个公正人多的地方,让大家都看看,到底哪边说的有理。 今日正派几个领军人物,算是应战了,一起去了飞鱼茶馆,那可是热闹非凡,里里外外几百个人把个茶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了公平起见,大家还安排了两个主持人一样的角色,反派的是小黑,正派的是贾乘风。由他们二人主持发言秩序,辩论规则,双方誓要在言语上打败对方。 反派出战的是阿米,沈走狗,杨信光,小润子等几个。本来还有二狗子的,但是他说被大家围攻了,装可怜说受到了伤害,不敢再说这事了。大家也没人可怜他,人人都不接受他说的,他只好躲在角落里不说话了。 本来人们以为大家会舌战一番,摆出各自的道理,谁知战斗一开始就呈现一边倒趋势。正派一边战斗力太强,关键是人多,陈柱石、小熊、二狗子的姥爷等人也不时发言,周围的人们也纷纷帮腔。 反派可能没做好心理准备,阿米直接被骂哭了,然后贾乘风开始了他的表演,就是那个一开口就是:兄弟姐妹们,我来讲两句的那个人。站出来指责大家,不应该骂阿米,说阿米人不错,帮阿米和二狗子说话。 然后大家又对贾乘风不满,贾乘风再大倒苦水,事情变成了一场闹剧。 王金石听了,冷哼一声:“他阿米这么不要脸的人,也能被骂哭了?” 赵义好像明白了什么,把今天孤单说的事情告诉了王金石,王金石听后,手拖下巴思考着。 大家等待一阵之后,他扫视一圈道:“大家继续说。” 高城也说道:“可能真是这样,这两天这个赵半吕和小花,稗瘸子三个人勾勾搭搭,有这个苗头了。” “哦?”王金石转头看高城,这一正一邪两个头子,因为一个女人联系到一起了?他问高城道:“哪来的女人?” “最近有不少女人冒头,有好些是为他们办事的,我还在看,有几个是在演戏的,还没一一确认。” “那你刚才说的小花是咋回事?” “她自己嘴里说是为王家打抱不平的,这人比较会撩人吧,见谁都能撩两句。这个赵半吕嘛,刚好是个光棍,想找个老婆,一下就看上她了,要跟她好。” “难怪他叫找伴侣,那好上了吗?” “还没呢,据说他们要一起为王家申冤呢!” 王金石汇总所有的消息,心中思索:咱们方向错了?要想查案,应该直指案情,查相关人员。但是又不能说错了,自己的任务也不是去查案的。 这就让他难受了,朱元璋派他来是监视整个事件的,不光要知道案情的方方面面,看看官员们有没有徇私枉法。还要了解民意,所以他们还是要继续打听、监视。 这么一想,自己似乎真是个小角色,可有可无的那种,那自己该如何扭转局面,成为重要人物,亲自去查案呢? “继续等待吧,明天你们继续打听,我要去凤阳,查查那几个官。” “公子明天要去凤阳?”李四问道。 “嗯,我感觉应该先摸清那几个官员的底细,咱们这边才好查明白,这边现在到底在还干啥。” “那带谁去?” “大柱和赵义跟我去吧。” “行,那公子注意安全。” “都回吧!”王金石解散了手下,准备明日前往凤阳。 普通百姓们,还在继续为王家努力着,人们时不时的向衙门打听案情进展,问他们有没有帮王家申冤。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在泗洲衙门外盯着,这也给州衙不小的压力。 王金石去了凤阳,泗洲城辩论赛继续进行,因为受到衙役的监管,大家基本保持着理智。二虎这两天负责盯着此事,他早早跟着小黑与贾乘风,两人到处张罗人组织辩论大赛。 谁知之前几个领军人物,把邪派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也就不再参与这种辩论了。他们二人又在码头,想着法子拉其他人去,二人辗转到了莫如山那里。 今日不忙,他与猛子,铁匠,二狗子的姥爷等几个人闲聊呢。他们先与人们聊之前辩论的事,然后欲言又止。 小黑对莫如山道:“我好不容易乘着这次机会,让大家把话说清楚,辩一辩,大家却说我是坏人,哈哈哈!” 贾乘风笑道:“你就是坏人。” 小黑连忙道:“对对对,我是坏人。” “我告诉你哦,这里可都是正义人士,那可是跟那些坏人干的,有机会就干,绝对没有二话。” “要不是不能随便打人,我们早就揍他了。”小黑坏坏的说道。 贾乘风与他一唱一和:“刘苏那里没事,没有衙役看着,可以随便骂,莫掌柜要不要去?” 小黑道:“莫掌柜,要不要去,去的话我来让刘苏办一场,绝对没人告发你。” 这莫掌柜平时并不显山露水,话也不太多,二虎感觉他可能是觉得上次辩论,反方输的太惨了,现在要再组织辩论挽回颜面。 莫如山道:“你安排吧,这一个月我一直压着自己,也该发泄一回了。” “好!我马上安排。”小黑嘿嘿笑着,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开心的走了。 “走!”莫如山一马当先,上路大步向前而去,后面二狗子姥爷,大姑父,桔子姐,铁匠等几个人一起跟上。 到了刘苏安排的广场,他已经给了双方各四个位置,观战的人陆续进场,挤满了广场各个角落。 二虎见莫如山在正方上首位坐了,旁边是二狗子的姥爷,金牛,贾乘风。 反方是阿米,金陵小百姓,沈走狗,和螃蟹肉。这人也不知道真名叫什么,反正大家都叫他螃蟹肉。 小黑主持道:“你们双方安排好秩序,一个一个说,小百姓和贾乘风管理说话顺序,开始了,我就不管了,正方先说。” 莫如山正色道:“那我先说是吧?” 小百姓看了一下道:“好,那你先说吧!” 莫如山站在桌子前,双手撑着桌面:“在正式说事情之前,我要先问一下,对面这个阿米。” 阿米看着他,表示自己听见了。 “我听说过你,你的观点也是一直与我不同的,但是我听说上次他们辩论把你说哭了,等会儿我说话,你能不能接住,不要又哭鼻子,我可不想被人说我把你骂哭了。”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众揭伤疤,让阿米瞬间心理松动了,然后他见阿米不说话,继续道:“我看你还年轻,也就不到二十的样子吧,可能你父母没时间管你,你被人带着做了一些错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又补一刀,二虎心道:这人的父母大家都没见过,更别谈管他了。他明显感觉阿米脸上的变化,可以看出他已经毫无战斗意志了。 “好,那我就开始说我的观点了,我们从知道这个案子,到关注这个案子,看了衙门目前的办案,我们有一种怀疑,就是这些办案的人,他有没有可能出错? 如果你说没有可能,那古往今来,那么多冤假错案是从哪来的?那我就有理由怀疑,他们有没有可能,出错,对面的,你们有没有异议?” 二虎心想,这话天衣无缝,人家还能说啥。 只见对面四个,轮流表示,没法反驳,同意。 “好!那我再说第二个观点。四月二十五,礼部发话要求尽快查明案情,是不是说明,朝廷也对此案不满,案子还在继续审查之中啊?” 对面四人连连点头称是,小黑见反方连连败退,提醒道:“你们有没有不同意的地方,螃蟹肉,你有没有话反驳他。” “我能有啥反驳的,我同意。” 众人见莫如山把对面辩的哑口无言,纷纷喝彩叫好。 第四十八章 权势有多大 王金石带着大柱与赵义,到了凤阳府,小六子听说上司到来,急忙从外面赶了回来。 “公子!你来凤阳了。” “嗯,我们这次,要重点摸查一下,那几个官员,都是什么底细。” 几人进了屋子,是他们在凤阳府买的一个院子,小六子道:“公子来的正好,我们这几天一直查这个李卫汉呢,但是我们居然什么都查不出来。” “什么都查不出来?”王金石疑惑的问道。一般来说,一个官员,他是哪里人,家里有什么关系,锦衣卫都可以很快查到个大概。 “对呀,这个人升官很快,是从外地委任过来的。但是大家都不知道他是哪的人,家里有哪些关系。” “这样?”他明白小六子说的,这所谓的都不知道,一定不包括他的上司。 “属下在凤阳府打听了几天,包括衙门的衙役,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李卫汉什么来路。只知道5年前调来这么个人,一来就是凤阳府刑房典吏,主管刑房大案。短短两年,就升了凤阳府通判,这里的衙役捕快查案,缉捕,都归他一人掌管。” “权利不小啊!” “对,这几年他嚣张跋扈,办的冤案不少,对他不满的人也不少。公子请上坐。”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王金石引到座位上。 属下端上了茶水,王金石坐着端起茶道:“那个牛捕头不就是一个吗?” 小六子站在一边说道:“对,还有好几个人告他,官匪勾结,收受贿赂,包庇罪犯等等罪名。” “这些人都没事吗?”他记得牛捕头告他,却象没事一样,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也不是都没事,有个定远县的快班班头,因为他被抓进牢里关了几年,这刚放出来,又告上了。” 快班班头,相当于刑警队长或副局长之类的,这种有点权利的都得到处告他,老百姓更拿他没办法了。 “一定是没什么用吧!” “公子说得是,可以说是告状无门。” “这不明摆着有后台吗!关键是咱们怎么才能查到他的底细呢?” 王金石就这样问了出来,一点也没有一个做上官的样子,小六子装作若无其事,想了一下道:“公子,其实有个地方一定能查到。” “哪里?” 小六子说出了一个名字:“凤阳镇守锦衣卫留守司。” 半天后,他们一行四人,出现在了凤阳府锦衣卫衙门口。这个衙门地处偏僻,门口不见行人。 他们走到门口,两个锦衣卫守卫拦住了去路,一人问道:“锦衣卫衙门重地,几位有何贵干?” 小六子拿出腰牌,递给他道:“应天锦衣卫,我家王千户要进去,有公务要办。” “千户?”那人狐疑的看着领头的王金石,心道这十五六岁的千户还是头一回见,嘴里说着:“你们在此等候,我去通报一声。” 他们几人等了一会儿,那守卫带出来几个官员,为首的一人打量着王金石道:“不知王千户突然来到,有失远迎!在下凤都留守司副千户贺安见过王大人。” 王金石也拱手道:“贺千户。” 贺安不知王金石底细,小小问道:“里面请,敢问王千户,这次到凤阳有何公干啊?” “我奉上官之命,前来查前凤阳府通判程大山贪赃枉法一案。”为了掩人耳目,他编了个理由,这种案子关系不大,对方一般不会在意。 “哦,原来如此,王千户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说。”贺安显得非常大方。 王金石假装了解了一下程大山的案情,原来这人贪污受贿,有一千多两银子。朱元璋立法,官员贪污上六十两者,就是死刑,这人基本活不成了。 “这么说来,等府衙一判决,这人就是个死了。”王金石听他说了之后问道。 “是吧。”贺安稍一犹豫,还是问道:“这锦衣卫的十二位千户,我应当都认识,不知小王千户,是何时升的千户啊?” 他这是在试探王金石的底细,锦衣卫里的千户,也分实权与虚衔两种。比如说锦衣卫纸面上的二号人物,指挥同知是徐达的二儿子,但他只是朝廷为显示皇恩浩荡,给的一个世袭的虚衔,并不真正实授掌权锦衣卫。 同样的,王金石这样的年轻公子哥,如果只是个世袭的千户,那就没什么实权,一般谁袭位之后,如果想实授千户,不在锦衣卫干个十年八年的,那几乎不可能的。 王金石回道:“家父王守河,去年病故之后,我就袭了千户的位子。” “哦!我知道了,原来王千户的公子,咱们两家还是故交好友呢!小王千户年纪轻轻,已经出来办案了,将来定会早早的升实职千户。” 他客套话说了一番,王金石也与他客套一番,又吹嘘了几句,王金石见聊的差不多了,问出了来意:“我们在此暗查多日,听说新的通判李卫汉被多人检举揭发,有多项不法情事,想到留守司查查此人的案档。” 谁知贺安脸色一变,“不知小王千户,怎么会想到查他呀?” “哦,我们在查另一个案子的时候,怀疑他与之有关,所以查查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他们从县学夫子李卫亨,与凤阳通判李卫汉的名字当中,大胆猜测的一种可能。再加上上次在观楼,学子胡庆当众称李卫亨为姑父,他更加觉得这些人关系不一般。 “你查他干什么,小王千户,作为叔叔辈的,我老贺劝你一句,年纪轻轻的,上官让你查什么你就查什么。”说到这,他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 一副长辈的口吻道:“至于其他的闲事,咱们还是少管。你听我一句劝,准没错,这还是看在你爷的面子上,旁人我才懒得说呢。” “这样?那我非要查呢!” “嘿!”他没想到眼前这小子来硬的。“嘿嘿!我不知道,你要有本事,自己查去,我还有公务,失陪了!” 贺安也耍起了无赖,说完带着手下出门而去了。几人有些出乎预料,王金石是看出来了,这个老狐狸是逃避了。 “大哥,现在应该怎么办?”大柱见大家都不说话,问道。 “他说让咱们自己去查?” 小六子道:“锦衣卫监察百官,这里一定有凤阳府大小官员的档案。” “可以!咱们就去查查档案。” 几人一番询问,找到了存放档案的库房,谁知被一个百户拦住了去路,那百户听说有人要看档案,快速赶来说道:“我是这里的管档百户,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入。” 赵义见此人口气不小,恶狠狠的道:“小子,这是我们锦衣卫千户,敢这么跟上官说话!” “别说是个虚职千户,就是真的千户来了也不行,除非你有指挥使的帖子。”那人却毫不退缩。用轻蔑的口气道:“小毛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仗着老子的功劳,就敢胡来吗?” “嘿!你小子……”赵义伸手就准备动粗。 王金石摆手道:“赵义。”赵义看着王金石,王金石看着那百户,心中有股怒火。 他慢慢说道:“驾贴没有,却有陛下口谕!” 那人一愣,瞪大了眼睛,然后才反应过来,跪下道:“锦衣卫凤阳留守司百户何三听旨。” “陛下口谕:王金石,你还要去给咱看着,咱要知道事情的全部,你老家就是那里的,刚好可以暗中打探,记住不能暴露!要知道你是站在哪一边的,必要时可以让凤阳锦衣卫帮你。 这是陛下原话,听明白了吗?还有记得保密!” “听明白了,躬请圣安!” 宣完旨,王金石这才说道:“这下我们可以进去查档了吧!” 何三一改态度道:“自然可以,不知上差要查谁的档?” “哦,我们要查凤阳府通判李卫汉和霸王县学夫子李卫亨。” “哦!上差不必费事去查,下官告诉上差知道便是。” “你都知道?” 何三吹嘘道:“凤阳府大小官员的底细,下官都知道。” “废话少说。” “是!上差你坐着,听我慢慢跟你说。”几人期待着听他说道:“你们打听这县学夫子李卫亨,自然是来查学子被打死一案的了?” 他见几人都不理他,只好继续说道:“这李卫亨,是太仆寺丞李存义之子。” “哦!果然有来头,还有呢?” “他的嫂子,乃是中书省左丞相胡丞相的侄女。他的正妻,也是胡丞相的侄女。” “原来如此!”王金石释然,果然被他们猜中,难怪权利如此之大。又问他道:“和李卫汉有没有关系?” “李卫汉是李存义的侄子,李存义是李卫汉的叔叔。” “绕来绕去,你不能直说?不就是他们乃是堂兄弟嘛” 何三尴尬一笑:“哦!好。这李存义的大哥,李卫汉的亲爹,乃是当今韩国公,李善长!” “卧槽!” “嘿嘿!大人如此反应,也不奇怪。韩国公乃是前丞相,文武百官之首,虽然现在赋闲在家,可是他做了十年的丞相,朝中大小官员几乎都做过他的属下,势力自然超乎想象。” 第四十九章 投名状 “他们还一直说小小县学,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是!好像说的挺有道理。”沉默了很久之后,王金石说出了这句话。 百户何三说道:“旁人不知道一个小小县学夫子的好,大人你应该知道了,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肥差!这个李卫亨不学无术,做个夫子不错了,难道还给他个知府干干。” “肥差?确实,我们查了县学的进项,只学子住宿费一项,四千名学子,平均每人每月二百多文,一月就是八十多万钱。” “有这么多?”赵义吃了一惊。 “王千户说得对!再加上其他的进项,这县学夫子一职,绝对是一个肥差,还不用担什么责任。” “不过,以韩国公的身份,自己的侄子只做个小小的县学夫子,我倒觉得没什么了。”王金石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么做,也没什么过分之处。只是他的侄孙们,在学里欺男霸女,做的太过分了,关键还是把人打死了。 “这种事,根本不用他韩国公过问,下面的人只要知道这层关系,自然会为他打开方便之门的。”何三继续解说道:“这大户人家出几个不肖子孙,欺男霸女也是常事。” “是!但是自古杀人偿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是,是是。”何三显然并不这么认为,只是尴尬的称是。 王金石分析了一下,这事明显是不好办了,现在从哪下手呢?想了半天,想到一个人:“何百户,这个秦老仵作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秦老仵作,十年来一直是凤阳府的仵作,多年来各类命案验尸之事都是由他出手,他可以算是李卫汉的得力属下。” 王金石眯起眼睛道:“好,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何百户记得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何三连连点头称是,再三保证不会说出去。 他们出了锦衣卫衙门之后,大柱问道:“大哥,咱们现在怎办?” 王金石停下脚步:“先从这个秦仵作查起。” 泗洲城内南码头上,二狗子的姥爷大声说着:“都去看热闹,赵半吕和小花今天要当面对质。” “你们去吧,我不爱看这种热闹。”猛子对铁匠说道。 铁匠和乐家说道:“那我们去看看。” 于是他们几人一起去看小花与赵半吕对质,有好几个人帮他们吆喝,小花家门口很快聚集了几十个看热闹的。 随着人越来越多,二狗子的继父问道:“小花,啥时候说你和赵半吕的事啊?” 小花是个小寡妇,但是身体较壮,打扮的浓妆艳抹的,穿着一件青花白裙。用她粗旷的嗓音娇声道:“等人多一点,让他赵半吕来,我们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免得人们在背后说三道四的。” “有谁说三道四了?” “哼!昨天金牛还说,让我自重,不要再说赵半吕了。还说我水性杨花,还不是他赵半吕说出来的,他说我勾引他,大家想想,就他那个卤蛋头,可能吗?” “小花!你!”人群中果然出现一个卤蛋头,人们寻声一看,赵半吕已经早早来到了。 小花高傲的说道:“既然你已经来了,咱们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 “有啥好说清楚的?还叫来这么多人?” “当然要说清楚了,不然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既然你要说,那你就说吧。” 现场只剩二人对话,其余人皆闭口静听,只听小花道:“我们之前只是一起为王家发声的,我和你也是这么说的,你在人后,却说要和我好!” “你不说跟我处的嘛?你不答应,我能和你处吗?”赵半吕激动的反问。 小花却说道:“我哪有答应你!当时的事情是你说要跟我好,还说晚上要到我家来,要住在我这儿,我可没有答应!” “哦!”众人一阵起哄。 “这你是没有答应,可是你答应先和我好,咱们先一起为王家说话。”赵半吕显得有些激动。 小花却一副淡定的模样:“那你为什么要败坏我的名声,到处说我坏话?” “我说你啥坏话了?我不就说你不应该和瘸子勾搭,你勾搭谁不好!非要勾搭瘸子?他瘸子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 小花继续淡淡的说话:“我怎么勾搭瘸子了,我当着大家面正常说话,又没有背后偷人!” “我们都是站王家这边的,你怎么能去和瘸子呢?他都那样调戏你了!” “你管我?你是我啥人啊?我要你管吗?” 高城也在人群中听着,听到这,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旁边二狗子的姥爷说道:“他姥爷,果然是,这寡妇门前是非多。” “嘿嘿嘿!”他姥爷笑道:“难怪前些日子,赵半吕象疯了一样,见谁咬谁,估计是被小花坑了。” “嘿嘿嘿!”几人一阵笑,他姥爷又对铁匠道:“铁匠,你不是爱写故事吗,把他们的爱恨情仇也写一写嘛!我叫你来,可不是白叫的。” “行啊,写好了给你看看。” 此时赵半吕气的脸色铁青,仿佛头上萦绕着一道绿光,愤然离去。小花见他走远,对大家说道:“大家都听见了,事情就是这样的,他以后再也不要说我的坏话。” 大家心里却想:还不说?今天一过,恐怕大家更要说你们的故事了吧! 此事的另一个主角,稗瘸子正在摇骰谷,与摇骰谷众人激烈争吵。刘喜坐在人群之中,静静的看他们表演。 六四对众人发火:“你们这么多人!怎么没把这事压下去呢?” 八哥叹着气说:“怎么压?压得住吗?” 旁边一个叫二傻子的说道:“跟我们没关系,还不是那边几个带头的挑着,我们也不可能说服他们,那个佘慧、火娃他爸,还有赵半吕、莫陆他们。” 沈走狗道:“不是那么简单的,把他们搞下去了就没有坏人了吗?还是会有新的坏人出来闹事。” 稗瘸子道:“唉!还有那个小川,把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每次压的差不多了,他就出来叫两句,搞得人们又象捅了马蜂窝一样。” 金陵小百姓也在桌子上,他已经不再伪装正义人士,而是直接与摇骰谷汇合了。只听他说道:“还是不能让这些人有太多想法,都想着做正义志士,他们能知道什么是正义吗?” 稗瘸子道:“必须搞臭正义,把正义两个字搞烂,他们就不喊了。” 青山出声喊道:“二狗子,你上来说话!” 刘喜一看,二狗子最近果然老实了,躲在人群分类不露头。见青山叫他,小声说道:“我不上,我就是来拿我的东西的。” 瘸子大怒道:“你还有脸来要东西,现在满城都是你家亲戚,你到哪都是你家七大姑八大姨来骂你,你还能干啥?还有你们!在这里吵吵吵!有一点用吗?都是一群废物,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嘛?” 金牛坐在一边,挑事道:“瘸子骂你们呢!你们怎么不还口啊?啊?三间?” 三间带着头盔,只漏出两个眼睛,“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先溜了,但是有人和瘸子吵,一个女人骂道:“稗瘸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连个人都不算,就是个杂碎。” “你不就是个出来卖的嘛!” 顿时,屋内吵闹声四起,多人加入骂战。青山偷偷溜出中心,到一边拉住二狗子,刘喜假装不经意的靠近。只听那青山说道:“你要去哪?” 二狗子道:“我不干了。” 青山诡异的一笑:“你哪那么容易,想不干就不干。” 二人走后,刘喜又转头回到摇骰谷,只听金牛在对稗瘸子说话:“稗子哥,你看怎么样才能让我加入你们,跟着你们混。” “呵呵!你这样吧,立个字据,就说你从此和雷公一刀两断,他说的话都是骗人的,我把它贴在门口。” 金牛一咬牙道:“准不准?” “准!” “谁愿意做个见证?做不到怎么办?” “如果做不到!我在这里当着大家伙的面,给你磕个头!” 金牛又犹豫道:“哎呀!这,这事我看让谁做个见证呢?”说着用眼光在场中寻找。 瘸子一挥手道:“还要谁见证,在场的上百号人呢!我讲话,那从来不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只要保证,立好字据,以后再也不去雷公那里,给他当马前卒。” “嗨!这话说的,我何曾给他当过什么马前卒啊?我就是觉得雷公说的挺好,没事听听他说的。” “那你就写吧,你别刚写完,转头又去和他一起。” “这话说的,我也从来没有和他一起过啊!这样,只有我写了,你以后有事都带上我?” “肯定啊!” “行,写就写,放这挂一天,你看行吧?我一个大老爷们,写一个这玩意,天天挂在这算怎么回事!我以后怎么见人呢?” “行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你挂三天。三天挂完,我以后什么事都告诉你,有好事都带上你。算你一个投名状。” 第五十章 端午大戏 今天刘喜继续监视摇骰谷,这两天这帮人明显在憋大招,准备搞什么事情。他就想看看,到底会唱哪一出戏,可以看出来,对方对他们前一段时间做的事情不满意。 他总觉得对方要变招了,不过昨天守到半夜,还没看出来新招数是个什么套路。 进谷着眼一看,发现主桌上坐了七八个女人,一边赌着牌一边在洗脑呢!这是王金石告诉他的新词,说他们这样不停的、反复的和人们说一个事,就是洗脑。 兰云在说孩子的事:“这些事都是他自己搞出来的,还不是怪他自己。” 一个叫丽丽的说道:“如果这个孩子,他的品行不端正,不改的话,就算他这次没事,将来一定也会吃亏的!外面可没人惯着他!就是死了的这个小孩。” 他们这是在说给旁边看热闹的人听的,这么些天,他已经基本摸清了对方说每句话的用义。刘喜继续听她说着。 “对吧!就这孩子的这个教养,这个习惯,还有他的霸道劲,他能是个好孩子吗?” 旁边一个叫兰云的接道:“对,对!我也认为那个死的那个小孩更霸道一点。你去借东西,我可以不借啊,对不对?你们说,是不是很平常的事。他就是平常霸道惯了。” 丽丽道:“对呀!人家不借给你,你问别人借,谁没借过东西呀!你不借给我我就问别人借呗!他不,人不借给你,你就自己去翻人家东西。身边还有那么多孩子,你冲别人借不就完了吗!” 叫桐姐的吐出一口瓜子道:“就是,就是!外面人还说他受欺负,我就不信了,谁信谁傻子。他们家大爷小爷的四五个,这种人能受欺负吗?这种人在村里一般都是横着走的。” 兰云道:“对,外面那些造谣的人就是可恨!我不会对这种事太上心的,关心他我不如自个打打牌。” 这时一个叫虾哥的,坐在旁边终于说话了,据他说他就是当地人,知道内情。 他提醒道:“你们自己想一想,一个几千人的县学,什么样的孩子,能住单间!大家好好想想。” 刘喜仔细观察着桐姐的表情,她似乎受到了提示,说道:“我一直都认为,他能住单间,他就是有权有势。” 丽丽也唾沫星子横飞:“最起码他家得是有钱人啊,穷人谁住单间呐!” “对呀!丽丽,不是桐姐和你说,咱家孩子也住学里,那不是四个人一起住的吗?” “对!咱这孩子也特别合群,没必要住单间啊!是不是?” 桐姐一拍手道:“霸道呗!” “对,咱正常孩子,也没必要搞那个特殊,和同窗好友一起处事,不是更好吗,你有钱也不能搞那个特殊啊。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本身就不合群,以为自己比别人高一等,别人就都得让着他。” 鸟人在一边说道:“他们父子说的话,干的事就能看出来,一家人都不是善茬!” 孔明家院子里,大家也在谈论摇骰谷的变化。“你们有没有听说,稗瘸子他们和摇骰谷干起来了,在那骂摇骰谷呢!” 孔明笑道:“哈哈!我看他们骂的比我们还凶,不知道的都分不清他们是哪边的呢!” 锤王说道:“他们现在是,分赃不均,狗咬狗,你知道吧。他们是啥情况呢?你听我跟你说。” 在场的人都听着锤王分说,有强秀才、赛昭君、玉兔、小鱼、新竹、呦呦,铁匠,胡子哥等一帮老熟人。 锤王好像什么都知道:“稗瘸子他们有一伙人,摇骰谷有个叫八哥的,他们是一帮人。两伙人,因为暂时的互相利用,走到一起了,但是他们活没干好,导致他们现在分道扬镳,要走两条不同的路了。” 赛昭君道:“今天端午节啊,大家端午节安康!管他们怎么吵,我就不信他一夜之间变好了。” “这事搞得大家端午节都没心思过了,我的粽子都还没包呢!”在一边埋怨道。 “亲家,去我家吃粽子,我包好了。”妍姐与她在一边交谈。 铁匠问锤王道:“那他们哪些人是和稗瘸子一伙的,哪些是摇骰谷的?” “瘸子派的人可多了去了,有好些个都被我们锤没影了。二狗子、阿米,青山也算他一伙的,他们这些人就是冒充自己是什么什么人,或者家里有什么什么人,就是这样的。” 赛昭君道:“对!那个青山,他就一直冒充教书先生,我就不信了,他一个教书先生不用教书,天天在我们面前胡说八道!” 玉兔说道:“他教书,我看他掏大粪差不多,读书人我见得多了,四书里背一段来,他会吗?” 锤王笑道:“呵呵!他会背啥呀!他跟我辩,我能辩的他说不出话来。” 赛昭君又道:“还有那个稗瘸子也是,喜欢冒充边军,还说在衙门当官差。” “这种骗骗小花小草的差不多。” “兔姐你就直接说小花被他骗了呗!” 锤王道:“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被骗的是赵半吕。” “啊?”人们一阵好奇。 锤王继续侃侃而谈:“金陵小百姓,小花呀,他们都是后进来的,一批一批的人往里进。 还有一些当地的人,有很多消息都是他们带出来的。什么小可爱啦,小庆啦,盗狼啦,丽姐啦!他们主要还是利用人们的善良,从中赚点小钱。” 铁匠道:“对,丽姐那我去过,她又不提这事。” 赛昭君道:“她又不说,你问她也问不出来。” 锤王道:“这个丽姐也是一派,等我挖出他们的底细我就得锤他们了。以前有个夏天和冬雨,他们就是嘛!一说话就漏底细了,他们是是干啥的,一张嘴我都看出来他胃里是啥了。呵呵!在我面前装。” “夏天和冬雨是谁?”铁匠分明是没见过此人。 “他们的想法就更危险了!你知道他们要干啥吗?要煽动人们去闹事,要拉人出钱。” “出钱干啥?” “你说出钱拉人干啥?嘿嘿!都让我锤跑了。” 大家都被锤王说的话吸引了,不一会儿,铁匠又问道:“听说刘苏那办擂台,辩论,骂战打架官府都不管,我们没人去看呢!” “嘿嘿!刘苏他说他递了银子,衙门可以暂时不管他,你要去看吗?” 铁匠道:“我再去看看。” “你们去看吧!就当看热闹了。” 铁匠到了擂台一看,果然是人山人海,嘈杂一片!找了一个有熟人的地方,他姥爷在一边招手道:“这边,你又错过了精彩大战,刚才佘慧对骂赵半吕,那骂的可凶了!” “现在呢?骂完了?” “管事的嫌佘慧姐骂的太难听,把他搞下去了!” “什么?这里不就是让他们骂人的地方吗?怎么还赶人啊?” “嘿嘿!她骂的太难听了,管事的都受不了了!” “我晕,那得骂的多难听,才能做到?那后来呢?” “孤单又上去和赵半吕骂了一会儿。” “孤单也骂人?” “没有,孤单就损他,赵半吕就只会骂,后来他也被赶下去了。你看,现在是稗瘸子要大战摇骰谷了。” 铁匠看台上,果然,一边是稗瘸子他们几个,一边是摇骰谷的几个人。 金陵小百姓还想劝一下双方,走到双方中间道:“大家不要骂!骂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曹尼玛!” “稗瘸子!你这个杂碎!” 双方已经急不可耐,都破口大骂,口水淹没了金陵小百姓,他连忙躲到一边,抹了抹脸上的口水。 “你们不缺德嘛!污蔑王家这种事你们都干!还有没有一点人性!”稗瘸子率先揭露对方的污点。 丽丽骂道:“你不要装好人,你不是说王家骗钱的吗?现在一转身,你成好人了!呸!” “你还是个卖的呢!” 旁边一人帮丽丽道:“你还冒充官差,骗我们,你这个瘸腿货,丑逼,恶心货!” “你们不就会告官嘛,告发五爷,这种丧良心的事都能干出来!还有什么你们干不出来的。” “你背后告王平,告泗洲卫镇抚,你不缺德!你又是一个什么货色?” 稗瘸子大声道:“我倒想问问你们,这些摇骰谷的人,除了干一些抹黑家属,诬告五爷的无良事情,还能干点什么?” 金牛在一边道:“稗瘸子,不对呀!我都要跟着你混了,你这样到处冒充官差,我还怎么相信你啊?” “你等一会儿,我再和你说。” 铁匠在一边目瞪口呆,心里想着:“骂人骂的是真难听啊!揭老底也是真揭啊!” 六四道:“你们这些小人,在那骂人!” “你冒充官差的目的是啥?” 台上台下一片骂声,已经听不清谁骂谁了。铁匠与二狗子的姥爷退出人群,在一边坐着,边看边聊。 “你说他们吵啥呢?”铁匠问道。 “唱戏呗!演戏给大家看,咱们就看戏就行了。” “这事闹的,好多人端午节都不过了。” “啥,你们说,今天是端午节?” “啊?你连端午节都忘了?” “你看你看!打起来了。” 第五十一章 戥子 “公子,今天过节,还去吗?” “去,这么多天过去了,案子都没查清楚,过什么节!今天好不容易找到点眉目,当然要去了。” 经过多方打探,他们得知一件事情,五年前,在庐州也发生过一件命案,与此案几乎一样。 当时有一名学子在学舍被打死,说是意外坠楼死亡,验尸的正是这个秦仵作。但是家属不认同这个说法,有证人说是被打死的,被认定造谣生事。 其中一个在凤阳府当账房,有一次酒后,在与朋友聊起秦仵作与这个案子时,说出了五年前的事。 小六子与手下锦衣卫打听到此事后与他确认,他开始还支支吾吾,后来感觉他们并没有恶意,才说出实情,并给了他们地址。 他们一行四人,一早就骑马赶路,当他听到此事的时候,发现与此案简直一模一样,原来这帮人是熟门熟路了,难怪做事这么老练。 快到傍晚时分,四人到了庐州城,根据地址,几人直奔当年事发的那个村子,他们先找到了当年被认定为造谣的的人。 这人也是个民户,普通的土木屋子,小六子到门叫了声:“请问这家姓唐吗?” 里面床上躺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好奇的望着门口的四人。男子见来了四个男人,警惕的翻身看着他们。 “你们有何事?” “不用怕,我们是凤阳李账房的朋友,路过此处,让我们给你带点东西。” “他?带何东西哩?” 王金石左右看看没人,便进屋道:“这是一包咸鱼,李账房带给你的。还有一包粽子,我带给你的。” 大柱与赵义自在我们把守,那姓唐的男子听说给他带这么多东西,连忙摆手道:“不照!不照!好好的给我东西怎么照呢?” 王金石小声解释道:“我们是金陵过来的,暗中查案的密探,这是我的官身腰牌。”说着,他把象征着官员身份的腰牌给他看了看。 “那也不照,我什么都不晓得,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我们本是要查凤阳府一个学子被打死命案的,现在怀疑秦仵作寻私枉法,故意作假的验尸结果,欺骗上官。另查出他以前有多起此类不法情事,特来向你求证五年前的赵亮意外死亡一案。” “赵亮都走了五年了,他家父母都不提了,你们还想问什么?”他一脸颓废,不想再提起往事。 “我们不用你公堂作证,你只需跟说出实情,我们会替你保密的。”王金石见他犹豫,继续说道:“你不需要担心,我可以告诉你,这次秦仵作死定了,他干的坏事,报应就要来了,我们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 那人还是不说话,盯着王金石,王金石又补了一句:“包括他的靠山,李卫汉,和李卫汉他爹。” “你们是什么人?” “不是说了吗!金陵来的,天子亲军。” “照!那我讲了,你们想知道啥?”他终于还是同意说了。 王金石坐下问道:“当年,你对赵亮的死,知道多少?” “我是早上起来去读书,看见的,他当时趴在地上,背上都是淤青,还有一条一条的棍子打的血痕。我就报了先生,先生报了官。 后来衙门的人封了学,我才离开的,我其实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但是后来他们说是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我就觉得奇怪。” “具体奇怪在哪?” “最奇怪的就是地上没有血,那人从高楼上摔下来怎么会一点血迹都没有呢?后来我就上心了,他父母也奇怪,好好的怎么会摔死呢?对于我们的疑问,他们一口咬定是从楼上摔下来的。” “然后呢?他们怎么调查审案的?” “没有审案,他家人怀疑有人加害,但是衙门的人当天就说没这种可能!我说就算是楼上掉下来的,也有可能是别人推的啊。 他们有个仵作,据说很厉害,就是那个秦仵作,人家说验尸了,身上的伤就是摔伤,就把事情了了。 我们说的话,也没人理,他是大仵作,人家当然信他的了。后来我看他家人可怜,就帮忙说了几句公道话,谁知被衙门抓起来打了一顿,说我造谣,关了半个月。你说我冤不冤啊?” “冤!”王金石想象着当时的画面,一个学生从楼上摔下来,死了,这个人看见了。趴在地上,趴在地上。 “那他的脸有没有摔坏?” “没有,脸好好的,就是嘴角有点血,所以我才一眼认出来了。” “最后如何处理的这件事?” “学里赔了三十两银子给他家,让他们签字画押,同意这是个意外,不再追究此事。” “他们同意了?” “对,同意了,他这父亲也是个窝囊货,被稗瘸子带着一帮人,硬是把他们说成了就是为了讹点钱的无赖。” “稗瘸子?” 那人有些奇怪的抬头问王金石:“怎么,官爷也知道稗瘸子?” “这次凤阳府的事,他又出现了。” “这帮狗娘养的!就是他们弄的我火大,着了他们的道,现在想想,咱们小老百姓,根本就斗不过他们。” “他们是官?” “他是什么官,不过一条狗而已,站着官家那头狐假虎威罢了。” “他们就是庐州人吧?我听他们口音很多都是庐州和凤阳的。” “对,那瘸子就是我们庐州的。我不知道他们这次又在干什么,不过官爷一定要当心,他们肚子里可都是坏主意。” “这次的事比以前闹的都大,很多知道的人都为苦主家鸣不平!关键是我们会查清案子,换真相于天下的。” 这时,一个女子提着菜篮子回到家,一看四个陌生男子,十分害怕,小声问他的丈夫。王金石看了看,道:“嫂子不用怕,唐大哥,我们就先告辞了,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如果需要我再来找你。” “唉,照!” 他们走到路上,王金石想,如果那个孩子没被打死,现在也应该成家有孩子了。 大柱问道:“大哥,还去他家吗。” 王金石吸了一口气:“不用了吧。” 霸王城,薛贤庄正在县衙门外,探头探脑,想看看衙门有什么动静。忽然从里面冲出一队衙役,大声喊到:“瘟疫再发,立即关城门,任何人不得走动!” 他一听这话,撒腿就跑,可还是晚了,两个衙役拦住他的去路道:“站住!往哪跑?” 他无奈站着说道:“我得回客栈!” “外地人?行了,跟我们走吧!” 衙役将他带到一处客栈,他看到陆续有人被关进一间间客房,然后贴上封条,衙役对里面的人说着规矩。 他被压着走进一间屋里,衙役不耐烦的说道:“你就呆在这里,等我们让你出了,才能出去,门上会给你贴上封条,半个月之后,如果你没死,说明你就没得瘟病,到时候你就可以出去吃!” “什么?要呆半个月?那我吃喝拉撒怎么办?” 啪的一声!衙役将门关上,在门外说道:“里面有个桶,就在里面解决吧,至于吃的嘛,客栈里会给你准备的,不过是要给钱的。” 说着,他又将窗户关上,薛贤庄听到上锁的声音。“一碗粥十文钱,一碗菜面或者菜饭二十五问文。” 他趴在窗户上,大声说道:“这么贵,外面一碗面才十文!” “你爱吃不吃!” “那我没钱了怎么办?” “没钱啊!那你就饿着!” 说完,衙役便丢下他,走了。留下他气呼呼的躺在床上道:“怎么不去抢,我才不吃你这么贵的饭呢。” 等到晚上,“小二,我这有钱,给我来碗面。”薛贤庄一脸谄媚的,趴在窗户上的洞口,叫着叫卖的小二。 他从洞口往外看,小二从盒子里端出一碗面,递到窗口放好,“你的面,钱从洞口递出来,放下就行了。” 他放下钱,端回面条,呼呼的吃了起来,饿了半天,实在是撑不住了,心道:我吃的是面,不是米饭,也不算食言吧! 又到了第二天中午,睡了一上午的他,再次起床,坐着无聊的发呆,这叫什么事?心道应该干点什么呢?能干什么呢?肚子饿了,一小碗面实在是不管饱啊! 他起身,走到窗前,朝外喊道:“小二,来碗饭。” 洞口外,小二端上来一晚饭,说道:“连房钱,一共一百二十五文!” “什么,还有房钱?” 小二掏掏耳朵,“对啊,难不成,你想白住?” 看着窗外他的得瑟样,薛贤庄怒火中烧,掏出一条五两的银子,丢在窗口。 那小二见了,从盒子里拿出一杆小秤,又拿出一个剪子,将剪刀放在银子上比了比,一咬牙剪下一块来,放在秤盘里,秤了。 他将秤举到薛贤庄面前道:“刚好!”又把剩下的银子放回洞口。 “你这戥子准不准?” “准,当然准了!” “算你狠!”他抓回剩下的银子,端上饭,把洞口一关。回去吃饭了。 第五十二章 摆擂台 泗洲城州衙内,知州王磐背着双手,望着衙门外,淡淡的说道:“霸王城打死学子一案,于今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未见切实回报。城中百姓群情鼎沸,本官担心人心浮动,霸王县负责此案,为何迟迟不能结案?” 旁边典吏道:“大人,下官这就发文去催催。” “唉!这个包毕范仗着有人给他撑腰,丝毫也不把我这个上官放在眼里。连国子监催促他们都不理不问。” 典吏在一边进言道:“大人,这个案子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发酵,每日都有人来衙门问话,影响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命案。咱们现在这样,把案子放在霸王县,其实挺好。” “烫手山芋自是无人想捡,可是他们胡乱应付,又搞封城,又是告密的,城里现在是乌烟瘴气的。现在又搞瘟疫,还要请求三十万担米面赈灾。朝廷命我们准备的军粮,眼看着就要用了,我们如何再筹措三十万担赈灾粮?” “大人还是先向朝廷请旨吧。”典吏躬身说道。“这事其实也简单,麻烦的是他们的背景,如今他们都抱着丞相的大腿,关系网错综复杂,咱们谁也得罪不起啊!” 王磐当然知道此事棘手,虽说他是上官,可是自己的上头,各级都是他们的人,事情能不能办成还不是最主要的,得罪了哪位大人物,自己的帽子都不一定能保住。 “城中的情况,一定要控制住,不要让他们闹事。他们还以为案子到了上一级衙门,咋们这里,天天问州衙案子判了没有。” “属下的衙役都派出去了,各处都看着呢,大人放心,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咱们立即就能知道。” “但愿别出什么事吧!你只盯紧了此事,其他的都放放。”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了。”典吏恭敬地告退,出门到了快班,他问一个捕快道:“今日城中没什么异常吧?” 捕快起身回道:“没什么异常,刚才下面回来报过,只是有个叫金牛的,说要揭露那个稗瘸子。” “嗯!看着就行,只要他们不闹大,如果有人煽动,抓起来再说。” “是!大人。” “金牛说要专场揭露稗瘸子,你们听说没有?”强秀才私塾里,塞昭君对大家说着。 “这种事情,咱们必须到场啊!咱们这头,不管谁干他们,咱们都得撑撑场子!这就是他的下场,谁跟咱们民心对立,谁就会遭到万人唾弃。”锤王笑着说。 猛子大着嗓门:“那必须滴!金牛跟咱们也是一起骂他们的,能帮就帮啊。” “你们说,如果我有一天站在大家的对立面,是不是也得被万人唾弃啊?”锤王这样问大家。 “那怎么会呢?锤王哥你这么正直的一个人!” “茉姨说的对!”塞昭君赞同这位茉姨。 强秀才揉揉眼,露出一排牙齿:“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这金牛本是在泗洲城和周边几府卖胭脂水粉的。今日一早,他便放出消息,说他得知了稗瘸子以前的黑料,要在今天对大家公布。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到了他的胭脂坊,他张罗着大家各自坐下,有人问他:“金牛!你啥时候说事啊?我们都等半天了。” 金牛压手道:“大家不要急,今天就是专门为他稗瘸子开的,到时候看他敢不敢来,我请了一位美女,她知道稗瘸子以前干的坏事。他要是来,咱们当面对质更好,他若是不敢来,咱们也要把他的底细都扒出来。” 他抬眼看看在场的人数,道:“等会儿人多一点咱们就开始,刚好锤王哥来了,坐主位上来,强秀才你也上来,还有猛子。” 大家都耐心等待着,都想知道这个瘸子有什么黑历史。金牛喊话道:“你们这里有摇骰谷的人,赶紧的,给瘸子传话吧!再不来,我们可就开讲了!” “金牛,你这是在哪找来的人,还知道啥秘密啊?” “没有,人家是经历过上次的事,上一回,在西南边发生的事,她是全程经历过,所以她都知道,稗瘸子就是干的这种事。” 随着人越聚越多,很多熟面孔都到了场,大海哥、铁匠、二狗子的姥爷、塞昭君、玉兔等人,二虎和来旺也来观察。 他们在人群中看着,只见一个珠圆玉润的美女,坐在了首位。金牛介绍道:“她叫萝卜,稗瘸子以前干的内些坏事,她都知道。来,萝卜,看来他是不敢来了,你就说说他以前都干了些啥!” 萝卜看着就是个知书达礼的人,对大家说道:“两年前我们那边有个大家都认识的人死了,我们都想弄清楚是不是有人害了他,稗瘸子和一帮人偏说死者是坏人,他们家人不是好人。” 此时锤王发声道:“金牛,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她是谁,是干什么的,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我们大家伙全心全意的为王家说话呢,你这不是引着大家去关心别的事情了吗?” 强秀才在一边道:“瘸子他那边怎么说?要不要来对质?” 萝卜说道:“他来了也是只会骂人,他当初把那些老太太骂的可惨了。” 金牛对锤王说道:“他瘸子是什么样的人,今天就是让大家都知道,至于萝卜是什么人,我们没必要知道。” “你这不是扯呢嘛!不知道啥人就都听他的了。” 强秀才慢吞吞的说道:“对,我们不能听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有没有人知道瘸子在干嘛?” “瘸子那边也在说萝卜呢!他们说萝卜不是好人,想引人们去关心她那边的事,以后好骗大家的钱。”有个人在下面喊道。 “我去看看,等我回来再说。”强秀才说完就离开座位,快速离去,大家离得不远,所以秀才说去看看。 也有人两边都看的,这边看完了去那边。来旺就是其中一个,他跟着强秀才,也到了瘸子那边,听到他们正在大谈萝卜的黑历史。 “他们就是搞人场,把人都引过去,他们就在那里假装好人,然后他们就可以割韭菜,吃蟹黄蟹膏了。” 来旺在下面听了一会儿,大概的意思还是有些人,利用此事煽动善良百姓,从中谋利而已。 强秀才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然后告别,又回到金牛那边,发现此时金牛正与锤王大声争吵。 金牛指着锤王道:“你瞅啥?” “瞅你咋地?” “你再瞅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锤子!你就是个奸邪小人,伪装成我们正义人士的伪君子,你为什么不让我揭瘸子的老底?” “咱们这些人,为了王家孩子的事,已经是力有不逮了,你也不说从哪里弄来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这不是分散我们的力量吗?” 茉姨在一边劝道:“金牛,你听茉姨一句劝,咱们都是一样的人,不要因为一些误会自己先吵起来了,锤王哥这么仗义的人。 我们本来就弱,应该齐心协力为了这事努力。锤王哥那边,我也去劝劝。” 金牛急躁道:“茉姨,你错信他了,我告诉你,他就是个伪君子。” “金牛!算个什么东西!我们为王家说话的时候,你还在哪儿呢?你是不是想多卖点水粉胭脂,不必拿这个说事。” “你娘的!锤子,你就是个深藏不露的奸邪!” 强秀才在一边劝道:“锤哥说的也对,瘸子说的也有道理,咱们毕竟不了解她,金牛,我们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下定论。” 金牛见没人帮他,再次使用语言攻击对锤王的祖先进行了问候。 锤王大怒!当即起身,手指金牛:“你在这儿舔着脸跟我龇牙咧嘴的,摇头晃脑的装什么凶狠呢? 我告诉你!虽然我现在五十多了,但是你敢问候我的老母亲!我绝不饶你。” 金牛也指着锤王,“咋滴!那就让我试试你的锤子,到时候别说我年轻人不讲武德,欺负你年老!” “呵呵!你去打听打听,有多少人是我的锤下败将,今日我不曾带那锤子,你敢与我摆上擂台,较量一番吗?” “你要不摆,你是狗娘养的!” 猛子也在一边劝道:“金牛,你们有啥互相不服的,咱们也都是一起为王家说话的,有什么事,等这事情过了再说,再说你这问候人家家人确实也不合适。” “行!既然猛子你说这话了,我可以不骂他家人,但是这擂台我必须打,我等着他来摆,免得他以为我怕了他了。” 人群之中,大牙与郭哥,小龙说道:“回去吧。” 三人回到码头,小熊问道:“看出来唱的哪一出吗?” 三人坐了下来,小龙继续玩着打石子的游戏,郭哥道:“唱了一出擂台比武的大戏。” 大牙道:“现在弄的太乱了,就是因为大家等的太久了,天天的也不知道哪个消息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一会儿说这个抓了,一会儿又那个解印下台了。上次他们还说抓了七个小狼呢!怎么人们看到他们在外面好好的,甚至就在我们眼前晃悠。嚣张至极!” 强哥道:“有啥办法呢?” “我要亲自去一趟,去做你们的眼,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五十三章 惠民药局 凤阳往泗洲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快速行驶,旁边跟着二人三马,二人正是王大柱与赵义。 “公子,感觉怎么样了?”赵义在一边问道。 王金石靠在马车里,浑身酸疼,感觉体内奇寒无比,冷汗如珍珠般大小,从额头直落而下。 他说不出话来,虽觉巨寒,却似乎看到火焰在燃烧自己,自己已经迷糊了,但是又好像都很清楚。 大柱在另一边也问道:“大哥,快到泗洲城了,我马上就去找最好的郎中,你不说话没事,但你一定能听到我们说话。” “马夫,车驾的快一点,大柱,你先去泗洲城找郎中。” “那我先去了。”大柱骑马先行赶路去了。 “好好的,怎么会病了呢?”赵义奇怪的自言自语,王金石从庐州回到凤阳还好好的,今日回泗洲的路上,突然就烧得厉害。他们只好找了一辆马车,希望尽快把他拉黑了回泗洲城。 紧赶慢赶,傍晚前终于赶到了。大柱与二虎早已在城门口等着了,“我已经找了最好的郎中,他今日坐诊惠民药局,我们直接去药局就行了。” 惠民药局是从南宋开始初次设立,到明朝时推广,是一种官办免费医疗机构。洪武三年时,明朝在各府州县推广设立,专给贫困军民行医给药,由当地名医坐诊。到明成化年间,更是广设针对囚犯的惠民药局。明朝灭亡之后,这种免费的医疗机构,才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 “医官!医官!你是苗医官吗?快给我家公子看看。”大柱一进门便叫道。赵义与二虎搀扶着王金石,进了泗洲惠民药局。 苗医官是泗洲有名的神医,他身着一袭长衫,看着几人,用轻柔的声音说道:“明日再来吧!或者可以去别的医馆,你们这些公子哥,又不缺医药,倒是都来这抢药。” 赵义平日凶狠惯了,但此时却不敢对苗神医无理,“苗神医,我们不是贪图小便宜,这不是听说你是泗洲城最有名的神医嘛!关键是我家公子得的病怪得狠!” 苗神医嘴里说道:“你们把药都抢了,让那些穷人怎么办啊?”行动却是在一边坐下,看着王金石。 “我们可以买些药捐给惠民药局,多少都可以啊。” “这是怎么了?扶过来我看看。” 二人听了此话,连忙将王金石扶到桌子前坐下。他还处于昏迷状态,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人扒了扒他的眼皮,又捏开了他的嘴,用东西压过他的舌头。 然后那人给他把脉,问道:“他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大柱又将王金石突然病倒的事与他说了,苗神医听后,摸了摸下巴,嘴里念叨着:“怪了,怪了。” “怎么怪了?”赵义焦急的问他。 “他有说过什么吗?头疼或者哪疼?” “说了,就说火烧一般,极寒极冷!” “嗯?”苗神医大感奇怪,又一副思考模样。 过了一会儿,在大家的焦急等待中,他终于开口了:“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感觉火烧一般,木!定是心出问题,此为正行。又觉极寒,火生土,又克金,肺也出了问题。金字不吉啊!” “神医,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家公子名字就带金字,不吉利吗?” “名字带金?我说的是心火烧了心肺,将他扶到床上,我为他治疗。这里的药都施完了,我写一副药方,你去药房抓药吧。”他写着药方,对赵义说道。 “唉!好。” 苗神医边写边念:“葛根粉二两,板蓝根二两,金银花二钱,秋菊二钱,莲子二钱,薄荷一钱,夏枯草二钱,龙胆草二钱,蒲公英一钱,白花蛇舌草一钱,牛黄一钱,黄连二钱,大青叶一钱,黄柏一钱,丹皮一钱,白茅根二钱。” 开好了药方,递给赵义,对他交代道:“到城北僧伽塔,往西走一里,有个苗苗药堂,去那里买药吧。” 说完了,他又取出银针,在王金石的手上比划一下,开始施针。 “我再针灸合谷、内庭、心包、太冲为他泄火。” 针灸过后,王金石明显感觉火没那么旺了,心中感慨中医真是神奇,居然有人要灭绝中医! 劳累过度,他慢慢的又迷糊了,迷迷糊糊的喝了药,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萨瓦迪卡!” 什么情况?我又穿越到泰国啦?不会吧?他蹭的坐了起来,一看周围判断应该还在惠民药局。 寻声向门口看去,一个女子正在医官门口与医官说话呢!好像就是泰国人,服饰与明朝人有很大不同! “公子你醒了!”赵义见他起床,上来扶道。 他缓一缓后,清醒了一些,“嗯!走,去上个茅厕。”一天没尿,他早憋不住了,在赵义的搀扶下,往茅厕走去,门口大柱正睡在长椅上,王金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上完茅厕,回到医馆,准备谢谢苗神医,突然从里面冲出一个女子,撞得他站立不稳。 那女子连忙双手合十,与他招呼“萨瓦迪卡!” “这么回事!”赵义却大声呵斥她。 王金石摆摆手,表示无碍,好奇的望着这人道:“你是泰国人?” 这次轮到她惊讶了,“我是泰人,不过我是占城国人,故国也不叫泰国,洪武皇帝陛下给我们赐名暹罗。” 还真是泰国人,王金石看看她,体态微胖,应该不是人妖吧!呸!自己怎么会想到人妖呢! “你说你是占城国人?汉话说的挺好啊!”虽然一股广西表妹味,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汉语说的不错。 她解释道:“我是去年随占城国使节一起来大明朝的,大明朝太美了,我想多看看所以就到处走动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啊?” “听说大牙去霸王城了,我要去看看。” 王金石更是惊讶了,“大牙去霸王城了?你还关心此事?” “对呀!全城都在关心此事,难道你不知道?” 王金石心道:连你这个外国人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吗。不过这种事让你知道了,会不会对咱大明的光辉形象,有所伤害啊? “我自然知道,而且还很关注此事呢!那你先去,等我好了也去看看。” “好!”说完,她就先行出去了,身边还跟着两个仆人。 王金石进了医官值房,苗神医正在帮一个贫民老人看病,等他看完之后,轮到王金石了,才冲王金石道:“来吧。” 王金石坐下,他又是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说道:“火已经退了,不过这次烧的太厉害,属于急火攻心烧肺,整个身体都烧坏了,需要慢慢调养,慢慢恢复。今日我再开一副药方,你回去以后照方抓药,三日后开始,每日一服。这三日,要清淡饮食,过后开始慢慢温补。” “好。” 大柱也在一边道:“谢谢神医,那我家大哥这身体?” 苗神医摸摸胡须这位神医却决,皱眉道:“我也奇怪,按理来说,这常人是受不了这种火攻的,但是似乎这位公子身体奇特,居然这么快就好了,我行医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强的身体。” “那就好,多谢苗神医了,我们买了药,马上就送到药局。”三人是对神医再三感谢,这位神医却毫不在乎,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直说这都是他本该做的。 直到有人进来看病,他们才出了值房,王金石感慨道:“这就可以走了?” “对呀,可以回去了,大哥你回去一定要好好静养,其他的事情你就先别管了,交给我们就行了。” “行!” 这医院真不错,最关键的是还不用花钱,不给钱就走还真不习惯,哪像……唉…… 霸王城门口,大牙拿着各种路引和帖子,正在与看城门的门官交涉,那城门官见他手续齐全的不能再齐全了,还有官员的请帖,只好放他进城。 并交代道:“城里可是有瘟疫,进城之后,不得随意走动,要在家呆半个月;不得与人接触,说话;不得进入封闭的村庄,否则,出了事情,可是要吃官司的!” “好好好,我知道,明白。”大牙当然是连连点头称是。 进城之后,路上果然不见行人,家家都是闭户不出,只偶尔有几户人家,趴在窗口无聊的看着他。 他一路步行,走走停停,绕来绕去,专挑人少的地方走。发现有人,就到路边草丛躲避,这样走了一天,终于到了王家所在的庄子后面。他靠在麦草垛子休息了一会儿,打开水壶喝了一大口水,抹干净嘴角,躺靠在上面,看着天空的白云。他在等待,等待着看守村庄的人员换班,到时候便会有进村的机会。 漫长的等待过后,他远眺村后的麦田之间,麦子已经到了快收割的季节,机会也终于到了,他一口吐出嘴里叼着的麦草,低头大步朝村里走去。 顺利的进了村,一户人家从窗户奇怪的看着他,他上去说明了情况,问了路,继续赶路,几番周折终于找到了王家。 王家依然只有老奶奶和跛足的二大爷在家,大牙首先带来了外面百姓的问候,与他们说明了外面的人们都在支持他们。并掏出自己的钱接济王家,谁知二大爷坚决不肯收,并表示绝不会收大家一个子。 大牙只好作罢,这才问他关于案子的情况,“现在他们怎么说?” 二大爷哽咽着说道:“他们说赔钱了事,我们刚才说了,我们就是要饭,也不要他们的钱……我们……”说到这,二大爷已经说不出话来。 大牙道:“就是要饭,也要告赢,知道真相是不是?” “哎!是的。” “那他们现在抓了几个人?” “就抓了一个。” “哦!到现在还是就抓了一个。” 第五十四章 天下 “先说说这几天的情况吧。”王金石躺着床上,赵义和大柱、二虎等几人站在屋内,他需要大致了解一下这几天的变化。 二虎把这几天瘸子一帮人反打摇骰谷,小花与瘸子、赵半吕、万般搞破鞋,锤王与金牛吵着要擂台对战,莫陆被几个小人物打成摇骰谷的核心人物等等事情都说了。 王金石听完,心中一叹,还真被孤单说中了,这孤单真是个神人。想到这,他说道:“莫陆被哪几个小人物打成邪派了?” “一个叫梦姐的妇人,一个叫年世水的小老头,天天吵着呢!” “这南莫陆,北锤王,东火娃,西军辰,中佘慧,还有一个赵半吕,中招的有一大半了,其他几个呢?” “对,这火娃他爷被虹县县衙以妄传谣言之罪,要关七天,在牢里关着呢,军辰吵着要和杨信广等人打赌,看最后到底是几个?这个佘慧,这两天倒是比较消停,没什么动静,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那这么说的话,还是一个都没跑了啊!”王金石双手抱头,躺着感叹道!他又想到大牙的事,问道:“对了,大牙去霸王城了?” “是的。” “他一个人去的?能带回啥消息,咱们都跑几趟了,薛贤庄不是在那盯着吗?没传回来什么消息吧?” “大牙是一个人去的,薛贤庄已经几天没传消息回来了,据说霸王城封城更严了,说是因为瘟疫。另外他们向上报请了三十万担赈灾粮食。” 做的这么真,我都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似乎把每个人都卷进去了,弄的不能自拔,感觉也没有平息百姓的怒火,反而让人们火气更大了。 种种违反常理的现象,让王金石一时想不明白,他决定再仔细观察观察。对手下说道:“等薛贤庄传确切消息回来再说吧,今天先散了,你们继续去盯着,仔细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要弄清他们的目的。” “是!公子。” 几人陆续走出屋子,赵义与大柱留下,赵义道:“大柱照顾公子,我去码头探探大牙的消息。” 王金石想想道:“这是要去的,去吧,不,我也去。” 二人已经了解这位上司的秉性,也不再劝他休息,于是三人一起去到码头。 几人到了地方,大牙不在,只有小熊和小龙守着码头,人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也没什么人聊天说话。王金石一看,显然他们在一种静默状态中,一使眼色,几人走了过去。 “去莫如山那坐坐吧。” “是,大哥。” 走不多时,三人便到了,这边倒不忙,莫如山与猛子,孤单,铁匠在闲聊呢。 热情的招呼之后,三人加入了聊天,王金石对铁匠说道:“师兄,这些天记了没有,等会儿我拿回去看看,我从后往前看,可以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记了一些,你要哪些,从莫如山舌战群谷开始吧,我记得你是那天走的。” “是,那就从那天开始吧。” “你是没看到,莫如山一个人,就说的他们五六个人哑口无言,最后小黑急得到处找人来对付莫大掌柜,都没人是他一合之敌。” 这时桔子姐来了,“莫掌柜太厉害了,辩得他们一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莫如山却有些失望的说道:“其实我最多用了七成功力,是他们太没水平了。” “哈哈哈。”猛子、孤单几个人笑了。 孤单说道:“这事大概能看出个七七八八了,明天我就要去山东走走了。” “孤单大哥要走山东了?”猛子问道。 “嗯,人嘛,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 “好嘞!大哥以后回来时再来,不还得从这儿走吗?” “可以啊,到时候从这走。” 这时又有人陆续前来,秋天走路时,不时的哼两句小歌。猛子道:“这秋天声音还挺好听。” 桔子姐说道:“不光声音好听,人长的也俊。” “哦!是吗?哈哈哈哈!”秋天见人们夸他,开心的笑了。 笑完,他又对着一个新来的说道:“这不是螃蟹吗?今天怎么溜达到这儿来了?上来聊两句。” 只见那人带着一个帽子,双手收进衣服里,说道:“我就不聊了,我听你们说说就行了。” “这个螃蟹是谁?是摇骰谷那个吗?”人群中有人小声问道。 谁知螃蟹一下就听见了,打开了话匣子,“我不是,那个叫螃蟹肉,我叫小螃蟹,我这个名字,自打我一来这世上就跟着我。 我之前在那边溜达的时候,就有人说我是摇骰谷的,我都得跟他们解释。有些人吧,他就不太听你的,以他们自己想到就是,‘你就是,不然你带个帽子做什么?遮遮掩掩的,你就是!’ 我从四月初就为这事奔走说话,我之前在的那个地方嘛!他们都知道,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一个多月了,没想到现在变成这样了。” 猛子与莫如山不认识螃蟹,所以问这是谁,王金石刚好听说过,介绍道:“螃蟹以前经常在小白和叶教授那里看到。” 铁匠笑着道:“对,他这是伤心了。” 螃蟹用他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没有,我当初就是一直在一个地方,和一个朋友算是并肩作战吧!我就是没想到我们这么久的感情了,还不如人家刚见面才说几句话的人。” 稍微停顿一会儿,他又说道:“不说这个了,其实我们一开始怼那些人还行,那个时候天天吵,从初四初五开始,一直吵到月底。吵的我是全部招式都使出来了,能说的,不能说的,说过的话,没说过的话都说出来了。” 铁匠说道:“我看过你和他们吵架。” 螃蟹又说:“其实我不想和他们吵的,关键是他们逼着你和他们吵啊!铁匠我看你好多次了,也没见你说过话,不过你写的那个我倒看过,哈哈哈!” 这个螃蟹是个爱笑的人,莫如山道:“其实铁匠可以把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写下来,写成一本书。这样后人看到这本书,还可以知道,起码有我们这么多人曾经关心过此事。” 王金石道:“这个想法挺好,可以写成穿越小说。” 铁匠奇怪的问道:“穿越小说?” “对,这个等我空了和你慢慢讲。” 螃蟹道:“反正这写书的事,我是干不了,这样,我去别处溜达溜达去。” “你这才呆不到一刻钟,屁股还没坐热。” “哈哈哈哈!我是待不住,他们都说我是街溜子嘛!” 螃蟹走后,人来人往,又来了一些人,坐着问案子的事,王金石正准备与铁匠说穿越是什么呢,大柱说道:“大哥,萨瓦迪卡!” 他抬头顺着指向一看,果然是那个泰国人,朝她招手道:“萨瓦迪卡。” 萨瓦迪卡依然是泰式见面礼,也坐下听大家说最近的案情。此时有个人在发表悲观言论:“天下乌鸦一般黑,天都黑了,咱们也都是白等了,官官相护。” 他还没说完,一个瘦高的汉子上去就要阻止他,莫如山一见,伸手道:“吴正义大哥,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两句。” 吴正义对那人道:“这位大哥,你说的这个是不可能的,我可以保证,这事最后一定会有一个让我们满意的结果。你不要说这种话误导大家,本来大家是不用担心的,你这一说变得很可怕了。” 莫如山问他:“那正义大哥对这事怎么看呢?” “这事其实已经很明了了,我觉得有些人故意夸大其词,说一些蛊惑人心的话,确实是别有用心的。这些天我也看了上面发的文书,邸抄,你要仔细读他们的意思,你就会明白,这事最后一定是个让我们满意的结果。所以说我们不要说一些蛊惑性的话。” 那人正准备说话,谁知萨瓦迪卡先不干了,蹭的站起身,用他咖喱味的汉话道:“那我们就不能说了吗?这件事这么黑暗,我们都是被随意的摆布吗!就这样等死吗?” “耐心等一等,这种情绪是不能有的,朝廷把案子大势已经定了,不会出乱子的。” “你是什么人啊?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萨瓦迪卡问他底细。 他口气转成柔和却说:“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百姓呐。” “那你在那里拍胸脯的保证?”萨瓦迪卡十分气愤。 王金石在一边劝道:“坐下聊,没必要生气。” “这事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哈哈哈哈!”吴正义却大方的笑笑,王金石有事想问她,就把她劝到一边,吴正义又与莫如山说道:“这些蛊惑人心的言论,有时候真的很厉害的,我不知道你们听过倭寇没有?” 莫如山来了兴趣:“我们家乡就有倭寇范海。” “对,有些番邦小人,就会装成我们普通人,在里面说一些话,然后达到他们的目的。其实在我们身边就有,很多这样的人的。” 铁匠听了这话说道:“外面是外面,我们自己的事是自己的事,不要拿外面的人说事,动不动就外面挑事,他们真要是来了,我们可以先一起干他。不用老拿外面的来压我们。” 猛子突然发火道:“什么倭寇鞑靼的,每次一说就是这些,我这没什么倭寇鞑靼人,别在这儿跟我扯这些。” “那行,我可以去别的地方。”吴正义见猛子撕破脸皮,也就不继续了。 孤单笑道:“猛子跟他挑明了,他以后就不来装了嘛!” 河边王金石对萨瓦迪卡道:“你何必这么投入呢?毕竟你还是个外国人,没必要和他这么生气?” “你怎么会说这种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藩属国的子民,也是一样的天下百姓,我们来朝见洪武皇帝,就是因为他是我们天下的共主啊” 这?王金石一时没转变过来,对,好像古代周边小国都是大明的藩属国,此时的天下观念和后来的国家观念不一样。 特别是朝鲜、越南,日本这些受汉文化影响较大的国家,在明朝灭亡以后,都认为自己是华夏的继承者。这就好比一个边陲小地方,在中央朝廷灭亡以后,自然还认为自己是原来的国家。难怪棒子一直认为中国的,就是他们的。 “好吧,咱们都是大明的子民。对了,那你们见过了皇帝,怎么还不回去啊?” “哪里见到了,就是还没见到呢!只见到了丞相。” “还有这种事?” 第五十五章 准备试探 “也就是说你们来了好几个月,还没有见到皇帝。” “是啊!” “你们大老远的来朝贡,难道没联系好就来了?” “朝廷的使节到暹罗,占城宣旨册封之后,我们就来了,入关的时候还通报了呢,去年年底到的应天。” “然后呢?” “然后,我们一直找不到人管我们,等了三个多月,三名使臣决定继续在应天等待。我是来做生意的,所以他们先放我岀来采买货物了,我四处购买,沿着运河到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都会汉话吗?” “他们不会汉话,只有我会。”说到这她有些得意。 “原来你是翻译呀!这事我可以帮你,我把这事报上去,也许会有人接待你们的。” “好啊!你能见到皇帝?” “不能,不过我是应天府军前卫百户,可以将此事上报,此事关系重大,可能会报到皇帝那里。” “那好!谢谢你了。” 王金石回头看看赵义与大柱站在远处,说道:“刚才那人走了,我们去看看吧!” “好吧。”说着,他们又回到棚里,猛子正在说刚才那个吴正义呢。 “他每次来都是说的老神秘了,各种暗示他是什么什么人,知道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你问他是什么人,他又说他就是个小百姓。又说最后结果指定让我们满意了,我问他会抓六个小狼崽子吗,明确告示大家吗?他马上就说那不会的,我去他娘的,那你告诉我怎么让人们都满意的?” 王金石想到:他这么说,目的应该是维稳的,但是有的人又是激怒大家的,什么目的呢?算了,在这分析,都是空想,我相信狐狸尾巴总是会漏出来的。 铁匠在一边问道:“你明天去书社吗?有课。” 又要去学诗词?心想:还是算了吧,于是对铁匠道:“我请个病假吧,就不去了。” “病了,难怪看你脸色不好。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身子骨要紧。” “行!师兄说得对。”他告别了大伙,告诉萨瓦迪卡,让他在泗洲城等消息。 回去的路上,他说道:“今天开会把消息总结一下,这个占城国使团的事情,大柱你跑一趟,送到凤阳去。让六子送到金陵,要带确切的消息回来。” “是!大哥。” 回到酒楼之后,来旺也回来上报消息。赵义问道:“公子,要不要我亲自去霸王城一趟,上次那个三弟车夫不是有门路能到王家吗?”他这么问,是因为他觉得总这么等,不是个好办法。 “上次回来之后,我和大柱分析,感觉那可能是个局。这个三弟车夫已经不可靠了,因为除了他,我们当晚的行踪没人知道。” “这……对!有可能,我小看了他们。” “我已经让薛贤庄另想办法去接触了,现在那边又搞封城,估计他想传消息出来会很麻烦。” 一边的来旺道:“公子,这占城使团的事有蹊跷。” “蹊跷在哪?” “咱们锦衣卫在金陵城耳目众多,就算朝臣无人接待上报此事,咱们的人也会报上去的。” 听说这话,他心里寻思:对,藩属国使团来了,藩国国王就和大明的亲王一样,应该以亲王级别礼节招待。有人报上去了,就应该有人接待,怎么会几个月没人管呢? “大柱,这事先别上报了,不,该报的报,让六子看看朝廷的反应再回来。” 大柱说道:“其实朝廷有人对丞相不满,六哥说过。” 王金石突然有了个想法:“这样,你把咱们搜集到的所有情报,找个御史给他,看看他会不会弹劾丞相。言官可以风闻奏事,他们专干这种事,会有人出头的。” “是,那我这就去准备了。” “去吧!” 又说了一些最近的事,大家都不认为大牙会带回来什么消息,之前也有人去,都是不了了之,做做样子罢了。 二虎端着熬好的药来到他面前道:“公子,药好了,我查了,都是灭火的药。” 他屏息喝了药,中药味道很苦,他都是硬往喉咙里灌进去的。喝了药,就该休息了,众人告辞退下,只留二虎照顾他。 大病初愈的他到床上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日,赵义继续到码头晃悠,按路程推算,今日大牙应该能回来。他看了一会儿,大家都在担心大牙的安全,应是还没有回来。 他还是习惯的到猛子那里,这里人比较少,他可以一边等待消息,一边放松一下。 刚好塞昭君和小鱼送桃花酒过来,听说捶王大张旗鼓的要去南城,带着他的铁锤,扬言刚好顺道去就把金牛灭了。 赵义是个对武术痴迷的人,心道这热闹,到时候一定要去看看。按理说应该很快就会到,但是他们说还要摆擂台,大家也都不急。 他要先看看,大牙能不能带回什么消息来。 这时,一个壮汉晃晃悠悠的,到了莫如山面前的一个座位上坐下,小鱼说道:大徐又喝醉了。 大徐醉醺醺的说道:“我今天喝多了几杯,我要多说两句,啊!你们让不让我说?”说着,他还挨个瞪眼看了大家一遍。 “好!我说了啊!我真的说了啊?” “你说!没人拦着你。”莫如山嘿嘿笑道。 大徐醉眼朦胧:“好!那我就说了!对了,你们说到哪了?” “说到锤王,要锤金牛。” “哦!锤王啊!说话拿着调子,说什么都不直说,总是要拐他七八个弯再说。我在强秀才那里,听他叨叨几次,我就知道了。你们都听过他说话吧? 我说四样啊!首先我得保证公道正派吧;其次,说话得不带自己的心思、情绪;再然后呢,不要掺杂私人纠纷;最后,不用什么什么。 我去他的!这不就是一个点,还分个一二三四。” 呦呦在一边噗嗤哈哈哈!笑了出来:“还真是。” 大徐接着道:“说话总是先喊两句,我们要相信谁谁谁,我们要咋样咋样!” 呦呦道:“哎!大徐,你这是要搞事情啊,锤王哥怎么说也是咱们质疑派的,咱们没干倒别人,自己先干起来了!” “呦呦,你个小毛孩,毛都没长齐的,你懂啥?” “嘿!” 小鱼在一边插话道:“你们俩个别,别,别……” 赵义以为他要劝架,然后就听他说道:“别停,千万别停。” “呵呵哈哈哈哈!”呦呦笑了,“大徐,他挑拨我们打架。” 大徐卷起衣袖,“我现在就给你们打个样,让你们看看怎么对付挑拨离间的。呦呦,来,咱们两个人一起干他!” 小鱼连忙道:“我这劝架方法,百劝百灵。呵呵!” 莫如山道:“孤单说得对,我们本来就是弱势方,一定要注意怎么都,跟谁斗,合纵连横嘛!” 大徐叹口气道:“专门干这个的,和我们偶尔打秋风的就是不一样。人家一天到晚都在绞尽脑汁,想怎么搞定我们,我们还要为了糊口饭去拼命,然后才有时间来说两句。” 赵义看了看远处,再次到了大牙家码头,大牙还没回来,却等来了王金石。 “公子,怎么出来了?” “还没等到大牙吧?” “没呢!” “那走,和我去惠民药局。” “去惠民药局?是。” 他们和二虎,一行三人,到了惠民药局。进了院子之后,直奔苗神医值房。 等前面的病人看完了,他就凑上去道:“苗神医。” 苗神医看着他,“怎么,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嘛?” “没有,苗医官妙手回春,我已经好了。昨天二虎把药送来了吧?”王金石先套了两句近乎。 “已经收到了,我要替泗洲的百姓谢谢你,送来的药挺多,又可以多施一些了。” “那都是小事,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请教一下苗医官。” “何事?” “就是,比如说我和他,和他比武,只用拳头互殴。我们都是经常习武之人,如果我一拳打中他,一般五脏六腑里,哪个比较脆弱?会被打碎?” 苗神医嘴角微笑,“你是想问王金石案的吧?我告诉你,他们纯粹是在放屁!” 他没想到这个温文尔雅的医生也会暴怒,稍稍一愣。苗神医眉头一皱,吸口气继续说道:“五脏六腑,拳从正门击来,最脆弱者,乃是脾脏。脾脏位于左季肋部,靠外,曾经有人被打破过。 其次是肝脏,肝脏一主疏泄,二主藏血,也比较脆弱,受外伤也可能会破。 要说这心嘛!乃是五脏之首,黄帝内经曰: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五行属火,乃阳中之阳,位于体内最要紧之处,要说被一个少年一拳就打停,除非他是霸王转世!” 听到苗神医这么说,王金石有种自己的想法得到了验证的感觉,起身说道:“连苗医官都这么说,我心里就明白了,多谢神医为我解惑,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他起身,行了一礼。苗神医道:“他们这么做,报应早晚要来,老夫断言他们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 “好,好!说得对!告辞。” 二人出了院子,赵义问道:“公子,现在回去吗?” “不,还有一件事。” 第五十六章 东邪 赵义问王金石:“那咱们现在往哪去?” “去县衙。”王金石带头走在大街上,淡淡的说道。 “去县衙?”赵义和二虎都有些惊奇,他们收到过锦衣卫指挥使的明令,在接到他的命令之前,不得直接与官府接触。说是以免打草惊蛇,王金石总感觉,这个理由有些奇怪,牵强。 他脑海里回忆一个精神老头,说道:“这个火娃他爷说的才是最关键的,现在把他关在小黑屋里,咱们得去把他弄出来。我有些事情,请教请教他。 不一会儿,几人便到了虹县衙门口,衙门外左右各有一座八字墙,用于张贴标语、告示。 右边墙头上刻着“所食所用”,左边墙上刻着“民脂民膏”。这些是朱元璋命人刻上去的,每个县衙前面都刻着,用于提醒官吏善待百姓。 再往里就是院墙,进去之后是正门,两边都是可通行的。牢房一般在县衙西南面,所以他们直接往左边走入。 到了二进之后,有一条甬道,右边是捕快房,里面有一些捕快在大声说着话,也没人管他们。 “就这了,进去,就说金陵的王百户,找高县丞。”二虎进入之后,不一会就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捕快。 那捕快问道:“你是王百户?找高县丞?” “嗯!” 那捕快看了看他,说道:“你跟我来吧!” 说完领着他们进了衙门正堂,到了一间值房前,他进门去通报。然后出来说:“请进去吧!”自己则在外面守着。 王金石一人进门,只见高县丞坐在那里,故作淡定,待门关上之后,站起来笑着道:“小王大人,今天怎么来县衙了?” 王金石也不会客套,“高县丞,我今天来,是想从牢里提个人。” “小王大人,想提何人?” “有一个火娃他爷,也没犯什么事,被你们关黑屋了。” “哦!这人我刚好知道,小事一桩。小王大人直接去领人就行,就和牢头说是我说的。” “好!那我就不劳烦高县丞了,你忙你的,我们自去便是。” 出来之后,他们继续往里走,然后就到了皂隶房,皂隶房之后就是牢房。 牢房上就刻着监牢二字,上面还有一个狴犴头像。 一个牢子问道:“找谁?” 王金石看屋里,还有一个牢头和三四个牢子。他直接说道:“来领个人出去!” “嗬?领人出去?领谁?这可是监牢。” “领火娃他爷。” “就那个老头?谁让你来领的?” “高县丞。” 那牢子不敢拿主意,便进门对牢头说道:“他说高县丞说让他来领火娃他爷。” 牢头歪头看看,稍一思考便说:“那让他领出去吧!”那牢子得到明令,自然去里面提人,让他们在外等候。 过不多久,他就领着火娃他爸出来了,他依然着一袭长衫,读书人打扮。见王金石几人,只略微有点出乎意料,便正常作揖呼道:“原来是小友!” 王金石微笑道:“老先生,精神不错啊!” 谁知火娃他爸眯眼吟诗:“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王金石突生敬佩,这一段诗意境雄伟,曲折,流丽,感慨深沉激烈。老先生一口气吟诵下来,气不喘,面不红。 “老先生,请。”王金石请他出县衙,他健步朝外走去,出了大门,仰天长吸一口气。 “小友,你读过刚才那首诗没有?”火娃他爸突然问王金石,王金石没读过这首诗,只好老实回答没有。 “你可以去读一下,看看这一段是什么意思。” “好!”他果断答应了。 出了县衙大门,他走到八字墙前,背着手,仔细的看了上面贴的通知,告示。 看完之后,王金石道:“今天难得和先生相聚,我想请教一下先生,关于告示的问题。” “可以,告示我天天谈,你等会儿可以在一边仔细听,你要看好了,他们都是怎么对待我说的这个事。” 出了县衙大门,他走到八字墙前,背着手,仔细的看了上面贴的通知,告示。 这老头说话,一般人还真不容易明白他的意思。“先生是让我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现在是对面的,我们这边的,他们两边配合,对付我们这些说话的人,我就看谁让我说这个,谁不让我说这个。” “好,你才出来,身体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这牢里没什么伙食,要是来个塞昭君的煎饼,再来一壶桃花酒,就好了!” “这个好办,我们现在就去。” 几人直奔塞昭君的桃花酒铺,小鱼说酒没了,要吃正宗的饼也没有,只有请塞昭君回来。要问她现在何处?强秀才的私塾里面呢。 几人又奔私塾而去,到了地方,一群人在聊天,一个夫人正在说话。 一个小老头见几人到来,一把抱住火娃他爷。 “这个人就是年似水。”二虎在一边提示道。 原来就是他,他抱完火娃他爷,开心的说道:“火娃他爷,你终于出来了,几天不见,我们都想你了。你不知道,我们几个为了捞你出来,都不知道找了多少人。” 火娃他爷听了这话,面色不变,只说他想说的:“现在是有人不让我说这个告示问题,我说到他们的痛处了,这次就是有人在背后告我的黑状。” 年似水道:“现在火娃他爷厉害了!他们给排了个五大高手,东南西北中。” “我不是什么高手,可不要排我!别给我戴高帽子。” “又不是我排的,他们给排的,还排了个七傻,赵半吕排第一。另外还有一个什么举牌榜,有时候,人太多插不上话,有人就写个字举着。小润子排第一,第二是那个周周。” 火娃他爷说:“刚好哪吒他爷,托塔天王李靖在这里,咱们接着你刚才的话,说说这个告示的变化。” 叫李靖的不是个汉子,而是一名妇人,她说道:“对,我刚才说到了,这个借纸的事情。” 火娃他爷说道:“姐姐,你听我说,今天我要说说这个,他告示上的用词。你看,孩子父亲给了八百文钱,那是让孩子自己一个人住单间的。 但是,这第一份告示上写了,那间屋里,之前就有一个十七岁的在住了。那为什么不是给孩子单独安排的房间呢?” 李靖说道:“不,不,不,人家是二月初一开始上学的,这个孩子是二月十五上学的。” “我知道,你是说他们并不是同时上学的,但是人家父亲出了这个八百钱,很明显就是要让孩子自己,一个人安静的住一间。不可能我出这个钱是为了让孩子和比他大四五岁的人住一间房吧?县学为什么不给他安排呢?” 稍一停顿,他就接着说道:“还有一个,它上面写又进来一个姓许的,与孩子商量给三百文,让他住进来。至于这三百文到底给没给,它上面就没写了。 到第二份告示时,这些是没有了,变成借纸了。还写了姓许的与这个小王学子是发小,就是他们关系要好,但是他写的却是经舍长同意,住进此屋,他不应该是经小王学子同意吗? 又欠发小钱,又关系良好,那他借你纸,你不应该同意吗?但是你看告示上写的是遭到拒绝。这个遭到拒绝就很厉害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用这个词。” 听到这里,大家都只专心听他分析,因为他确实对告示上的每个字都分析的很透彻。 “后面又写了遂,翻,见状,踢。写小王学子的时候都是这种字,我就觉得太奇怪了,人家是不是好友?他现在也说不了话了,但是告示上写了。” “然后小王叫了一二三,三个年龄大的朋友来房间,后来又四五。相继,来到,随后,再打一架。” 这时强秀才在一边说道:“说我对敌人太仁,对自己人却要求太多?我没有,你看,我们对待别人,先是用仁,去感化他们。不受感化了,我们再用法,去治他们,这是一个先后的问题。” 原来,下面有个人对强秀才说,他试图改变对方,改变别人太仁慈了。 火娃他爷乘机说道:“那些我就管不了了啊!我毕竟也是个普通人,也要吃饭。姐姐刚才说的很好,我就是听到了,忍不住上来叨叨两句。” 听他一分析,差点把喝酒的事忘了,王金石连忙对塞昭君道:“老板娘!快给火娃他爷弄点,他几天没吃上一顿好的了。” “啊!我就不说了,这肚子饿了,我要去吃酒了。桃花,快。” 塞昭君十分开心:“呵呵呵!好嘞!” 几人又到桃花酒铺,火娃他爷也显得很兴奋,“今日王小友请客吃酒,谢谢好酒上来啊!” 塞昭君笑道:“我还留了几坛子桃花酒,刚好都给你们了。” 火娃他爷突然又开始神之吟诗:“唧唧复唧唧,婚嫁不稀奇。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莲叶何戚戚。男儿重义气,何用抬重器。” 念完这一段,又换成唱戏的腔调:“听说你怀有二心,我特来与你决裂。我此生不换情念,誓死只爱这桃花!哎!人呐?” 他准备说桃花的,一看没人,引得众人忍俊不禁,嘿嘿笑了。 “桃花去做菜了。”王金石说道。 “跟桃花一别之后,两地相权,自哀自怨,一片心意知四月,谁知相望五六年。七月七,无心谈,桃花伤人心,九重九,百无聊赖登高看,八月十五月圆人不圆。” 王金石感叹道:“五大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小鱼上来两坛桃花酒,火娃他爷立刻闭嘴,只顾倒酒吃酒,不再说话。人们见他一碗接着一晚,只喝不停。 塞昭君出来问道:“刚才那么吵,怎么突然没声了?我还以为没人了呢!” 第五十七章 杀人偿命 小鱼说道:“火娃他爷刚才一直在说话。他一停,就没有声音了。” 此时,小牛突然出现在门口,大声说道:“都听我说,大牙回来了。” 大家听他一说,瞬间都放下手中的事注视着他。 “大牙?他是去霸王城了是吧?”火娃他爷放下碗问。 “是,他去了。”王金石坐在对面与他解释道:“之前就有人说大牙要去见王家人。” 火娃他爷问小牛:“见到人没有?” 小牛的声音很是急促:“见到了,见到了。至于说了什么,等一会大牙要说的。” “哦!这大牙见到王家人了,走!那咱们看看去。”火娃他爷一把抓过刚做好的饼,直奔门外而去。 “走。”王金石也跟了上去,其他人也都跟了上去。“对了,老板娘,酒钱记我头上,我回来还你。” “没事,等会儿我也去。”屋内传来塞昭君的声音。 他们过了石桥,到了南码头,码头上已经聚集了数百人,而且围的很密集。王金石找了个位置看了一下,大牙与强哥坐于高台中央,表情严肃。下面人声嘈杂,嗡嗡的,啥也听不清。 他在两个手下的拱卫下,挤开一条路,超前走去,火娃他爷也跟在后面。 台上大牙开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他对几个管事交代道:“所有人都看好了,不要放人上来,捣乱的都踢出去。我同意让他上来的人,才可以放上来,管事不要随便放人上来。” 小龙游戏也不玩了,和小熊等几人注视着人群。 人们陆续进场,越聚越多,现场嘈杂一片,王金石估计有上千人了。其中看到了不少熟面孔。他熟悉的,不太熟的都有,摇骰谷的人,平时能进来的,今天也一律不准靠近了。 王金石见到铁匠,挤开几人叫道:“师兄!” 铁匠一看,面露笑容,“师弟,我们正到处找你呢!你看,谁来了。” 王金石一看,他从人群中拉出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来,不正是那颜素素嘛! “小师妹!” 颜素素挤过来两步,“师兄,听说你病了,让我看看你,好了没有?”说着,她用小手摸了摸王金石的额头。 感受额头上的温润,他说道:“不发烧了,调养几日就好。” “那就好,师兄说你发烧的厉害,我担心你嘛!” “好,没事了。” 这时佘夫人等几个熟面孔坐到了台上,大牙开始说话了“大家安静!听我说。”他这次没有叫哥哥姐姐,叔叔婶婶们了。 人们早想知道案子的具体情况,大多很快安静了下来,只有少数几人还在问话。大牙看着大伙儿,几个管事也闭口盯着各处,直到所有人都安静等待,不发一声。 大牙抑制不住激动,抖动着嘴唇说道:“他们天天污蔑王家说,说人家是为了多讹点钱,又说人家这个那个的。我去时,好的你们都不知道!人家说了!只要真相,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我去到他家里,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家!穷的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就这样他们还说人家是有钱人。家里只有一个奶奶和二大爷了,现在天天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 听到这,王金石可以确定,大牙真的到了王家,他心里想到:薛贤庄哪去了? 大牙稍作停顿,继续说道:“但是!但是人家说了,人家不要一个钱,就是要饭!也要知道真相。” 台上佘夫人对大牙说道:“大牙,你别激动,慢慢说,有的话点到了大家就知道了。” “我一点都不激动!” 王金石转头小声问道:“薛贤庄几日不见来消息了?” 二虎道:“七八日了。”说到这,他一惊:“超过日期了。” “超过七日,一定出了问题,明日,你和来旺去看看。”他对二虎和说道。 “哎,公子。” “杀人偿命!”突然人群中有人喊到。 “对!对!”人们纷纷附和。 不管怎么样,咱们老百姓都认这一条:杀人偿命。如果这条道理不通了,那人们的潜意识里会是如果我被杀了,对方也不用偿命,谁能甘心?相反的,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希望杀人不用偿命,因为他们想的是那样我杀了人,就不会死了。 火娃他爷认真听了半天,终于也说话了:“我们现在可以确定了,他们谁在造谣,谁说的是真话。说别人造谣!到底谁是造谣的?他们凭什么造谣?他们有什么资格,算什么东西。” 王金石听了,在一边思考:总感觉有人背后推动此事,又有人在压此事,这么说来应该不是一波人。按照得利原则来分析的话,谁在推动此事呢? “师兄,你在想什么?我坐师兄旁边。”小师妹过来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在想王家现在怎么样了。” “唉!还能怎么样!人家现在人在哪儿都不知道。他们还能说话吗?” 王金石听了这话,心中顿生一股悲凉,只能打断她:“天色不早了,该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先回去吧。” 颜素素只好说道:“那好吧。” 几人挤出人群,往回走去,在石桥处,与火娃他爷分开。铁匠要回去打铁,也告辞回去了,。 “师兄你放心回吧。小师妹,你去哪?” “我去找师傅去,他在秦叔、陈叔他们那呢。师兄,我们去那玩吧。”这二人就是秦忻、秦剑胆和陈柱石、陈寒芯。 “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凤阳府,大柱与小六子正在议事,“六哥,公子让咱们收集一下胡惟庸的罪证,然后到金陵找个御史弹劾他。” 小六子兴奋道:“公子要动手了?” “嗯,公子的意思,先投个石头探探路。” 小六子看着大柱一笑,卖着关子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做到了。” “怎么做?” “嘿嘿!”小六子只笑不说。 大柱催促道:“快说吧!六哥。” 小六子收起笑容:“状元公吴伯宗,得罪了胡惟庸,被贬闲置,正好就在凤阳。” 大柱一听,惊喜问道:“哦?那他愿意上疏弹劾吗?” “现在朝中大多依附淮西派,只有浙东派能算一股势力,不过刘伯温死后,他们明显不行了。这吴伯宗嘛,既不属于淮西派,也不是浙东派,他是陛下卿点的状元,天子门生,算是陛下的人。 他就是因为不愿依附胡惟庸,才被贬到这里的,我刚好打听到了他对胡惟庸的不满。而且他是状元,可以直接上疏皇帝,不要经过中书省。” “那感情好,咱们赶紧找他去吧。” “行,还是换一身衣服吧,咱们得换成普通学子家人。” 二人找到吴伯宗府前,他听说有两个年轻人求见,爽快的答应了。 两人一见面,就跪倒在地,小六子说道:“状元公,我们代家乡父老,求大老爷给我们做主啊!” “你们有何事,先说来听听。我如今无一官半职,怕是帮不了你们呐。” 小六子道:“我家中有个弟弟,在霸王城县学读书,这是皇帝陛下的恩德。我们一家省吃俭用,供他进县学,本想让他好好读书,将来好为国效力。” 状元郎听到这里,心已经软了三分,开口道:“不着急,慢慢说。” 小六子悲声道:“谁知有几个学霸,天天欺负他,对他殴打辱骂,还抢走他的笔墨学具。不让他好好学习啊!” “有这等事?那你们为何不报学里夫子?”状元郎显得十分气氛。 “报了,可是这学霸来头不小,他们说他大舅公乃是当朝丞相,无人敢管啊!” “有这等事?”这位状元郎捋捋胡须,沉吟片刻,问道:“对了,听说县学有人打死学子一案,是他们干的吗?” “对!就是他们,他们打死了人,还不让人告状,逼迫人家接受赔点银子了事。” 二人胡编一通,把他们说的无法无天,破坏法纪,反正就是怎么坏怎么说,而且大多数传言吴伯宗都听过。他对比自己在朝中了解到的胡惟庸,确定八九成的事都是真的。 怒目说道:“我今天就替这些受苦的百姓,豁出去了,不过我只能给皇帝上一道奏疏,能不能管用,就不敢保证了。” 小六子子连忙磕头:“谢状元公,我们找了几个月,终于找到可以为我们做主的大人了,你就是包公在世啊!” “我为官十年,不曾为百姓做过什么实事,民间的疾苦,我见的也不少了,如今朝政如此,都是丞相的胡来所致。你们先回去吧,我会向皇帝陛下上疏,秉明情况的。” “好,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二人磕头告退。 他们二人走后,吴伯宗就写了一份满含激情的奏疏,直斥胡惟庸专横跋扈,不守朝廷法纪。认为不应该再委以重任,否则,对国家将是巨大的危害。 回去的路上,大柱问道:“六哥,你说他会上奏折弹劾胡惟庸吗?” “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会,他早就对胡惟庸不满了,否则我们找他,也不会这么顺利。” 第五十八章 造势 王大柱对六子传达王金石的意思:“行。公子让你去金陵,探清楚朝堂之上对这次弹劾的反应。探明白之后,尽快回来告知公子。至于占城国使团的事,还是正常上报锦衣卫镇抚司。” “行!这事就交给我了,你就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二人就此别过,大柱原路返回,往泗洲城去了。 泗洲城里,王金石与颜素素到了北城州学大街,秦剑胆的家就这这条街东头。颜素素知认识路,王金石只跟着她,一路前行。他观前面素素走路,不似想象中的那么淑女,倒像是个古惑仔一样。 “秦叔家就在那!”她步伐轻盈的向前奔去。 王金石跟着过去,一个农家小院子,进门就能看见种着的桃树,上面结满了桃子。旁边还有一些石榴树,树下面有青石凿成的一个洗手池,旁边就是一口老井,用水也十分方便。 可以看出,文人喜欢把家装点的雅致一些,闲来读读书,写写诗词文章,这生活确实令人羡慕。 “师父!”小师妹先进入屋内。屋内传来了秦忻的笑声:“不对先生的小徒弟来了,呵呵呵!” “秦叔,陈叔。” 小师妹又出现在门口,对王金石道:“师兄,你快进来!” 于是他进屋微笑对三人行礼:“师父,秦先生,陈先生。” 秦忻笑道::“原来王小友也被你收作徒弟,这泗洲城好的读书苗子都拜在你门下了。” 柳不对也笑了:“哈哈!你剑胆也要取笑我。” “哈哈,你们两个不要站着,到这来随便坐。” 陈柱石也在一边笑道:“对,你的几个徒弟我都很喜爱,王小友我们也见过几面了,她这个丫头更是像我闺女一样。到秦剑胆这里,自己找地方坐。” 听着二人吹捧,柳不对在一边开心的品着茶,秦忻道:“这还真不是吹,王小友写的几篇词我看了,都非常不错的,沧海一声笑,涛涛两岸潮。还有千人啼痕,万人啼痕这些都是好句。” 王金石心里一阵惭愧,这些都是抄的,下次一定要自己写个,那样才爽嘛! 秦忻继续道:“还有那个小徒弟,长空,写的也很有才气。” 柳不对放下茶杯,问道:“剑胆兄你就别夸他们了,他们还差的远呢。你们俩个从哪儿来啊?” 王金石答道:“从南码头来。” 小师妹抢道:“师父,我们在那里听到大牙说,王家现在很难的。” “事情如何?”柳不对问道,于是颜素素将听来的事都一一说了出来。 大家听后,都有些沉重,陈柱石说道:“所以说,我们要保持耐心,继续坚持,为王家说话。我们这么多人,有才能的人也不少,各发所长,我就信一个理,邪不压正!” “陈叔又要激昂了。” 陈柱石听颜素素这么说,笑道:“也不是激昂,我这个老头就是如此,人不坏,就是有时会发个酒疯,哈哈!” “寒芯兄这酒量不差的,如何还会发酒疯啊?” “哈哈哈哈!本来就疯,我也是偶尔发个疯。不过论酒量,还是剑胆这老小子强一点。” “论酒量我们相当吧,不过此案最难的是衙门告示早早贴出来了,一旦把它翻过来的话,出告示的这批人是要担责的。” 陈柱石道:“是。我们知道此案以来,就有那么一帮人,拼命的维护告示,咱们也和他们斗了这么久了。他们这么做,就是他们怕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压着我们,不让我们张口,好,这些人明的我就不说了。现在我说另外一个事,他们想做没有做到的事,有一些原来和我们站在一边的人!却帮他们做到了。” “唉!” 陈柱石说着说着,果然激昂了起来。“他们三天两头,就放一些假消息来,误导大家,目的何在?大家本来挺信任你的,你突然不停的放假消息,你让大家怎么想?某些人的做法,比那些维护的人更可恨,我接下来就要揭穿他们,要与他们开战。” 秦忻说道:“看透不说透。” “为什么不说透?我遇到了这样的人,我就要揭穿他。” “还不到时候,现在此事还在正邪双方对峙阶段,两方互相争辩,越争辩,事情就越不会凉。我们还是希望事情不要凉,一旦凉了,没人争这个事了,那他们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要利用,凡事能为这遇到这种人事发声道,先不管他好坏,只要能推动这事往好的方向去,就一直谈,日夜不停的谈,就像弹棉花一样,谈着谈着,就把事情办了,就要利用他。” “利用什么?我们缺他一个是不少,多他一个不多,我遇到这种人是不会留情面的。” 柳不对见陈柱石激动,在一边劝他:“寒芯兄莫激动。” “我不是激动。” 柳不对问两个徒弟道:“你们两个天天也在外面关心此事,听到的消息都能分辨真假吗?” 王金石正想这事回答能,似乎不合适,回答不能,似乎也不脱。 陈柱石道:“这你放心吧,他们这些少年人,看的比我们这些老人还要透呢。” 王金石趁机说道:“我们可以多看,多想,总能分辨的。”他本想说自己去过王家,所以可以确定大牙说的是真的,后来一想不合适,就打个马虎眼混过去了。 秦忻问道:“王小友今年多大了?” 王金石拱手回道:“我今年十五了。” 秦忻摸摸胡须:“刚好,可以表字了,待到了日子,让你师父给你表个字。你好好跟你师父读书,将来写文章做学问一定有大成就。” “是,一定多学。” 柳不对却道:“跟我学有什么用!千万别跟我学,我们这几个老头,什么用都没有,也就在这里吹吹牛。” 颜素素娇声说道:“怎么会没有用,你们这么有才,书读的多文章,写的这么好。” 柳不对一笑道:“写个文章有何用处,又改变不了任何事,最多骂骂人。” “只能说力量有限,文章可以写的好也很厉害啊,骂人骂的那么痛快,还可以讽刺他们。” 柳不对靠着椅背,双手撑扶着扶手,笑道:“人生不得意才讽刺,只会写文章讽刺人,说明他们不是最有才能之人,真有才能的都去当官了。我最不喜欢读书人期期艾艾,假如洪武皇爷只会写文章骂人,他能推翻蒙元,恢复中华吗?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是有道理的。” “有道理,还有呢?” 柳不对继续说道:“你们要学,就学那些将军,名相,像霍去病,徐大帅那样,为国开疆拓土。要么就学萧何,房玄龄那样,辅佐朝政,为百姓造福。 只有手中有权,才能真正做事,书写历史。所以我才让你们好好读书,读有用的书,四书五经,是一定要读通了的。 否则,只会讲个道理,写个文章呻吟哀嚎,谁会理你?谁与你讲道理?没有经世致用的才能,书读的再好,看得再透,也是无用。” 说的确实有道理,王金石想着:按他这理论,儒家思想就是读书就是为了当官,当官才能治国,似乎现实确实如此啊。 秦忻道:“对,刚好让不对先生给你们说说如何读书,写文章才能应对科考。” “本朝科考采用八股文式,这考官阅卷时主要看四个方面,叫做理,气,辞,法。这理,就是看考生对四书五经的掌握,本朝又重宋儒对经典的理解,所以你一定要熟悉朱熹阐发的义理。辞,就是看你的遣词造句,还是要多读经典,学习经典用词。法,就是看你八股行文方法用的如何。气,才是你在文章中注入的思想,才情,到何等高度。” 秦忻道:“嗯,你多讲讲,我们也听一听,怎么把文章写好呢?” 柳不对笑道:“你剑胆还要取笑我。” “非也,对于八股文,我还真不懂,你讲吧。” “写文章与你们写诗词一样,也是要词句优美,讲韵律,用典故,然后有自己的情感思想。 八股文也有格式,与诗词一样,写诗要有诗意,不能凑字。你不能写完一句,发现少了几个字,再凑几个。还有不能为了韵律,改字改的原意都变了。” “对。”陈柱石赞同道。 “经典文章,诗词里的好句好词,要会用。”说着,他看看外面天色道:“这样吧,下回我讲课的时候,再专做讲解。今天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他起身朝二位先生作揖。又对王金石道:“你与我同路吧。”他们都在城南,所以同路。秦忻一番挽留之后,二人告辞而去。 路上,柳不对在前,背着手道:“此案确实已经不同以往,按理说,宿舍内有几个人,一个人被打死了,要么就另外几个人干的,要么就是其中一个人干的。我与衙门的人谈过此事。” 说到这,王金石上前与他并排,仔细听着。 “这事我们外人质疑没用,只有家属质疑才有点用,这是人命案,会由衙门直接作为原告。家属手里到底有没有验尸结果,依律是要有的,如果没有,那就是指衙门舞弊。 现在事情闹这么大,我感觉是有人在利用此事,造势。” “造势?” 柳不对转头交代道:“官场斗争,两方相斗,顺势而为很重要。势头不在,则蛰伏不动,一旦得势,就果断出手,置对方于死地!” 第五十九章 风云再起 与柳不对分开之后,王金石回到了住处留香楼,这里的人们依然在一起议论着这个案子。 他独自走到楼上房间,仰躺到床上,回想柳不对的话,再结合他所探得的信息,分析着。 事情的经过是:李善长和胡惟庸的侄孙打死了同学王金石,这几个纨绔子弟闯了祸。衙门的处理的方式引起了民愤,然后又有人在利用民众造势,这样就有人压民愤。那如果是这样,就应该是有人想把矛头指向丞相胡惟庸,这么说来他面对的反方应是胡惟庸党羽。 自己让六子找人参胡惟庸看来是没错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我的目标还是借纸案,想要让凶手伏法,还是要先扳倒他们的靠山胡惟庸。目标明确,明天就可以开干了。 第二天一早,二虎和来旺就告辞去了霸王城,他们要搞清楚状况,找到薛贤庄。大柱和李四他们都在外出任务,他自己一人无聊,便还是去城中等待,随便听听。 正巧路上遇到铁匠往北城去,二人便一一同前往。原来铁匠今日无事,刚才听说青山在强秀才那里大放厥词,要去记一记。 王金石乘机将上次说的穿越小说讲给他听,铁匠听完十分惊奇的问:“人的灵魂穿越到别人身上?” “对呀,不穿别人难道穿自己?总之这是趋势,以后这种小说会流行的,信我的错不了。” 铁匠笑着道:“那我也写不好,我就这两下子我知道。” 王金石大手一挥:“那没关系,写不好可以慢慢来嘛!” 铁匠只笑不答,王金石就继续向他推销:“到时候我再把写小说的套路告诉你,你可以把我写成主角,把主角写的风流倜傥,智勇超群,武艺高强,将反派通通打倒。” “我不会,你也不是啊!” “嗨!那是小说,小说又不是现实。” “可这事就是现实啊,我只会写真的东西,不会骗人,拿人家伤痛骗人更不行。” “我怎么不是了?你看我的武功!行,行,师兄你忠厚老实,行了吧!你是天下第一好人。” 说着,二人到了私塾,进了他的那间办公室,强秀才正在教书,他让大家自己在这吵。 屋里或坐或站着十来个人,果见青山在与一个人吵架。王金石还看见了小花,师兄去和一个汉子交谈,听师兄叫他刘勇,旁边还有一个蒙着面的小姑娘。 他知道这几个人,上次自己的属下都被调去找这个叫梁知的姑娘,他还有些惊讶呢。他一直好奇,对方什么来头,在泗洲城里能一次动用几十个人,去满城的找一个人。 那姑娘发现了他一直盯着自己,朝他微微一笑,他尴尬的也一笑,算是见礼了。 青山坐在强秀才的书桌次座位上,侃侃而谈,他说自己在讲故事。不知讲的什么,把一个人激怒了,那人对他破口大骂,甚至要上去揍他,一被几个人合围拦住。 王金石听他口音好像广东那边的,众一阵劝他,他才稍微平息。怒火。青山继续胡侃一气,强秀才回来,坐在书桌上。 青山哈哈笑道:“你们这些正义人士,就像那个白莲教一样,人人都跟着几个傻子,一群无知的人是成不了事的,最多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历史上白莲教确实起义过,也可以称作乌合之众,不过他这么比喻大家,有贬低大家的意思。 梁知突然怒斥道:“我打断一下,你一直在这里胡说八道,麻烦你说人话,说一些我们听得懂的话,不要装读过书有多高明。白莲教,白莲教怎么了?他们敢向蒙元发起反抗。” “为什么要反抗呢?” 这话把王金石问懵了,只听青山说道:“其实蒙元不是挺好的吗?你看多么的自由,多么的开放,大家放放羊,骑骑马,皇帝也不管你,这不是我们向往的生活吗!” 这话让王金石差点惊掉下巴,大脑都可能短路。青山继续说道:“其实历史啊,我们在某时某地,对他的看法,或者看他的方式,认识的不同。应该站在一个不同的高度,不同的方向,来看他,才会显得我们宽容,大度,包容。” 王金石一看,梁知显然也气的不行,这是在大明朝,蒙元与大明还是敌国,他这是在帮外国说话,甚至是敌国。 刘勇站出来道:“你为什么要帮外敌说话?” 青山继续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都是为胜利者服务的。本朝讲恢复中华,讲华夷之辨,其实华夏早就灭亡了,已经没有什么好恢复了。” “那你是说我们不是华夏了?我们不是中华,难道别人是啊?” “我不谈这个,在我们这,是不能妄议朝政的,不像蒙元,可以随便骂皇帝,那才是真的自由。” “可以骂皇帝就是自由啊?” 青山继续胡说八道,王金石对铁匠道:“我去会会他。” “不急,让刘勇先对付他。他天天道德经挂在嘴上,我上次在书院看了一下,准备请教请教他,还没机会呢。” 刘勇说道:“我现在说话,不针对任何人了,不和任何人对话了。咱们在这说话,不是胡说八道,让别人接受,你自己得先接受。 咱们都知道,比如说一个强盗,六十多岁了,你必须把女儿嫁给他,才能不被抢,你会不会接受?你要能接受,就把自己的十六岁女儿嫁给他。 有的人,跪着当狗,在这里为别人说话,自己的老祖宗都不认了,,在这里讲什么故事。你要是事情放在自己身上能做到,放在自己身上都不能接受还说什么说?” 青山从容抹了抹头发道:“刚才这位说的话,我有点替他担心啊!” 刘勇右手指着他歪头道:“我可没有说你,不要对号入座!你要是扯上我,咱们俩可以出去,单练。” “呵呵,刚才他提到了讲故事。” “哎?就你一个人讲故事啊?” 青山举起双手道:“好,我不再提你了。我说某些人,他的想法特别狭隘,低贱之人总是有这个毛病,他们总是站的特别低,站的高才看的远嘛! 他说的明显是和亲的事,你说他们因为年龄的原因,他们就过不好,这就是低贱之人考虑事情只能看到眼前。他不会站在国家大局上来看,你要知道,和亲的姑娘,她也可以过的很幸福,她们为国带来多长时间的安定,边关会少死多少将士?” 刘勇从原先的坐着说话,蹭的站起身道:“我就问你,你结婚了没有?” “有啊!” “有儿子或闺女没有?” “这,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 “行!我就问你,如果你有个闺女,你愿不愿意把他嫁给草原上汗王吗?可能是个六十岁的老头。” 一直侃侃而谈的青山面对这个问题,突然犹豫了,结结巴巴道:“我心里即使不愿意,我也会同意的。” “不,你应该愿意啊!从心里头愿意,怎么又不愿意了?” 小花扭着腰过来打断了他们二人的争论,“你们两个争辩这么久,也让别人说两句,人家都等这么久了。” 强秀才龇牙笑道:“是,人家等半天了,让夏别说一下。” 刘勇道:“对,强子,我现在就让别人说,让清风也别说了。” 夏别是一个面瘦腮白之人,他也对青山说道:“到我说了,我一直听这个青山先生,说把人分成二成八成,二成为上等人,八成为下等人。我就想问问,青山先生自己是二啊还是八啊?” 青山得意的答道:“我当然是二了。” “那什么是二呢?” “二就是二成人为上等人,其余八成皆为蝼蚁,好好供养二成上等人就行了,让我们二成的上等人带你们过上好日子。” 听到这里,王金石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一直以为对方是胡惟庸一党的人,可是这个青山一直在为蒙元说话,这明显不合情理。 铁匠在一边发现他的异常,问道:“怎么样?这个家伙有问题吧!” “他在为外国说话,或者说他在向往蒙元的那种上等人生活,所以上次一直听他在宣扬咱们的官办教学不对。他提倡的是一种精英教育。” 这时他们听青山大声喊道:“你们都是蝼蚁,蝼蚁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谈,你们质疑,质疑有什么用,敢动一下吗?生如蝼蚁,还想有鸿鹄之志不成?” 原来他不知被谁激怒了,那人说道:“你不是一直大谈道德吗?你以为你有道德?” 铁匠对王金石道:“机会来了。” 他插话问青山道:“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青山先生,一直听说先生对道德经有所钻研。” 青山摆摆衣襟,淡淡道:“说吧!” “我听说道德经里有一句话,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青山似胸有成竹,“这就是说,上天不仁不义把,把我们老百姓都当小狗。我们都是蝼蚁,我们要立鸿鹄之志。” 后面一句他是小声喊出来的,就像某些人喊煽动口号一样,还举起右臂。 铁匠惊讶道:“啊?把我们当小狗?” “嗯!是啊!” “那我知道的是,刍狗是祭祀用,纸扎的小狗用时还要拜拜它,完了它就会被烧掉,化作灰烬。这就是说,上天对我们就像对待刍狗一样,对每一个人都一样,到最后都是要化为灰烬的。你怎么把它理解为把我们当小狗呢?哈哈哈!” 其他人见青山的样子,有人笑出声来,可是青山却毫不在意,充分发扬他不要脸的精神。 他用手比划在一个很低的位置道:“那是你低层的见解,我的理解在更高的层次,你还达不到。” “啊?那你达到什么层次了?” “我们要彻底读懂道德经,等你们都懂了,懂得它的害处,就会来批判它,到时我们就可以打倒道德经。” “打倒道德经?你觉得就凭你,能办到吗?” 被铁匠这么一问,青山似乎难得的没有信心了,一时无语。 小花道:“青山,你闭嘴吧!回去好好把舌头捋直了再来说话。” 强秀才笑到:“嘿嘿嘿!青山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哦哈哟!一啦塞姨妈塞!” 听到这话,王金石一阵奇怪,转头朝强秀才说话对着的方向看去,直见门外一个身影,转身消失了。 中途到来的塞昭君道:“强子,你别说你那鸟语,不会好好说话吗?” 王金石问道:“他说的什么话?” “倭国话!” 什么?倭寇?王金石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第六十章 秘密情报 出门追出,王金石甩开膀子拼命沿着私塾门口的大道飞奔,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在道路尽头拐弯,被路边的树木挡住。 他追到路口,这是一条官道,通往城区,路上行人多了起来,一看人已经不见了。他还有个任务就是抓倭寇,因为上次将倭寇一网打尽,他以为没有什么倭寇了,就一直没放在心上。 大街上他在飞奔,其余人只正常走路,人们都奇怪的看着他。那个倭寇步子挺快,没入人群消失之后就不见了。恰巧一群人经过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垫脚快速查看,人群里已经没有异常了,“跟丢了。” 他只得暂时放弃,现在应该调集手下一起追查倭寇,人多才好办事。倭寇既然在这里出现,自然是有他们想要做的事还没完成。 一边往回走一边想:强秀才竟然认识这些倭寇,而且还会说倭国鸟语,此人与倭寇定然关系不一般。直接抓他?到时候倭寇不露面,自己又得费一番功夫,先回去探探虚实再说。 他回到了私塾,青山等人也已经走了,塞昭君与妍姐、新竹姐三人数落强秀才,让他别再说那鸟语,叽里呱啦的,听着就烦。 强秀才只咧着嘴笑,用半死不活的声音说道:“你们都不理解我。” 王金石问他:“你怎么会说那什么倭国话?” “是啊,我会说,我在那边呆了四年呢。对了,你刚才去哪了?” 王金石编了个理由道:“我没见过倭人,想看看长什么样。没见着,不知跑哪去了。” 听他们的语气,好像这个倭寇来过此地,他又问道:“他们来干什么的?” 强秀才答道:“他们来学习我中原文化,另外,带做些买卖。” “你还去过倭国?” “嗯,我那时候跟着僧伽寺的和尚去交流佛法。”看强秀才说的,似乎没有什么奇怪,他决定不再继续追问,先不惊动对方。 铁匠双手插袖,用胳膊肘指指来路说道:“师弟,咱们走吧。” 王金石抱拳一礼道:“好,那我们就告辞了。” 二人又一起告别往回走,路上铁匠问道:“刚才去哪了?” 王金石皱眉思索道:“师兄有所不知,这个案子目前牵扯太多,我之前以为就是个普通的案子。今天发现还有别的可能,刚才强秀才说的倭国人,还有你说的青山,这些似乎都有外国的影子。” 铁匠不满道:“你啥意思?不会也说咱们都是被这些外人鼓动的吧?” “不是,外人是外人,打死人归打死人,两回事。” 铁匠见他这样才说道:“这还差不多,我知道你也是武官,你要是说咱们这里有外人,我们都可以一起先对付外人。但是不能全拿外面的说事,自己干了坏事就得自己认,把事情起因全推到外人捣乱上,我们可不都是傻子。” “对,我不知道师兄你知道多少,我感觉这打人的几个靠山太硬了,你也说这个青山有问题了,今天又冒出来了倭寇。” “你是不是来查此案的?”铁匠突然问道。 王金石道:“我倒想,可惜这种案子不归我们管,我们府军只管保卫京城安全。但是我今天派人去悄悄打听了,等我搞清楚状况,我会告诉你的。” 铁匠用奇怪眼神看着他,心道头一次见你,就是在县学后山,你难道不是去查案的?行,你不多说,我也就不问了。 “别用那眼神看我,你早晚会知道情况的。”王金石看看太阳道:“二虎他们不知道到了没有。” 二虎和赵义此时已经到霸王城不远,他们看到霸王城紧闭城门,赵义道:“看来是真的封城了。” 二虎面色凝重,大步朝城门走去,城外的奇石市场也都关门了,整个城上,城外一个人都看不见,一片死寂。 他一人走到城门前,抬头喊到:“有人吗?……有人吗?” 赵义走到他旁边,叉腰抬头看着城门楼,“怎么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人呢?” 又等了一会儿,赵义无奈道:“这是都死完了吗!” 这时垛口伸出一个脑袋,对下面说道:“叫什么叫,这城封了,任何人不得进出!” 二虎问道:“敢问这城要封到何时?” 城墙上那人懒洋洋的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那城里的人都关在家了里吗?我有个兄弟在城里,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是金陵人。” “这我也不知道,金陵人?可能在哪个客栈关着吧!” “关在客栈?谁给他们吃喝?” “走走走!哪那么多问题!”上面官兵不耐烦道。 二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举着道:“军爷,劳烦把吊篮放下来,帮我把这锭五两的银子带给我兄弟,我愿意再付一两银子,请几位军爷喝酒。” 上面那人看见银子,也不再赶他们走了。赵义瞪大眼睛,小声对二虎道:“你这银子给他们,岂不是打水漂。” 二虎却毫不在意的朝他使个眼色,上面果然放下一个吊篮,并朝他们喊道:“我想起来了,你说的外地人都关在城里的虞姬酒楼。我跟你们说,那里的饭菜可贵着呢!你兄弟要是带的钱不够多,那可就得饿肚子咯。 不是我们兄弟贪图你的银子,主要是我们几个还是心太善,不愿意看着咱兄弟挨饿不是,帮你带个银子,也就是举手之劳。” 说着,吊篮已经放到地面,二虎拿起吊篮,抬头问道:“那没银子的怎么办?” “没银子,那就只能饿着喽!看朝廷的赈灾粮什么时候发到他手里吧,到现在还没看见粮食影子呢!” 二虎道:“多谢军爷,请军爷务必把银子带到我兄弟手上,他叫薛贤庄。我今日不曾多带银子,待我回去取了,再多拿些过来,你让他写个字条,缺什么我去买。” “嘿!你这招绝了!”赵义在一边夸道。 “好嘞!你将银子放在篮子里,我自帮你带去。” 二虎这才将一锭五两的银子和一块一两的碎银放进篮子里,城门官快速的把篮子拉了上去。 赵义问道:“现在怎么办?回去取银子?” “不用,你在这等,看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我去就行。” “为啥?” “我怀里有,我假装去取就行了。” “你哪来这么多银子?我平时省吃俭用,也没余下这么多银子。” “这你就别管了。” 赵义撇嘴道:“老实说,你小子是不是也是谁家的公子,来镀金的?我们几个老兄弟都是知根知底的,就你和薛贤庄,高城三个是今年才来的。” 二虎一笑:“家里有些钱,来时老母塞给我的。” 赵义摆摆手道:“去吧、去吧!早知道你这么牛,我就不来了,我还等着看锤王擂台战金牛呢!” “你以为他们真会打?”说完,二虎就上马走了,留下赵义独自领悟。 霸王城里,薛贤庄将最后一块碎银子交给小二,瞪大眼睛盯着他手中的小秤。小二将银子称了,高高举起给薛贤庄看,嘴里喊道:“刚好,客官你看,高高的。” 薛贤庄双手抓门,抓狂道:“你不是说你这戥子准吗?我五两银子,怎么算也得吃二十天,你这才七天,就把我的银子剪完了!怎么可能!” 小二一副欠揍的表情说道:“怎么不可能?你怕不是关晕了,心生无名火,一定是烧糊涂了。没事,这是常见问题,已经有好几个人这样了,都是幻觉,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你这东西都这么贵,让我们这些没钱的人怎么办?” “那没法子,嫌贵,嫌贵你可以不吃啊!” “认我出去!”有人在隔壁喊道。 “叫什么叫!”薛贤庄见有人用棒子敲打那人趴的小洞口,对里面一顿叫骂。 他只好端着自己的饭,进屋,这是他最后一顿饭了,吃完这一顿,就没有下一顿了,他已经在想晚上该用什么方法脱身了。 这时,外面有人叫道:“薛贤庄,谁叫薛贤庄?” 他看了一眼窗口,又听了一遍然后喊道:“我!我叫薛贤庄。” “来,这是你兄弟拖我给你带的银子。”说着,一个身穿明军军服的人,将一块小碎银子放在洞口。 他两步走过去,拿起银子一看,估计只有一两,问道:“哪个兄弟,才给这么点?” 那军汉搓搓手道:“咳!这个,是两个年轻人,俺也忘了问他们姓名。他们说来的匆忙,不曾多带银子,已经回去取了。他们让你写个字条,缺哪些东西,需要多少银子,都写上,他们自会给你送来。” “这样,那我现在写。” 军汉递给他纸条和毛笔,交代道:“你就写,银子已经收到,然后需要哪些东西就行了,其余的,不要乱写。” “知道!”薛贤庄看他一眼,啪的一声把窗洞关上了。 军汉在外面等了许久,喊道:“好了没有?” 洞口打开,薛贤庄在里面说道:“好了。”笑着递出纸笔。 军汉拿过纸条看来看,满意道:“好,你等着吧。”他将纸条带回城楼上,将它压在竹篮里,放下城去,对下面喊道:“二位兄弟,事情我已经帮你们办妥了,你们先将他缺的银子放上来吧!” 城下二虎将两锭银子放在篮子里,拿到纸条看了看道:“多谢军爷,我们这就去取东西。” 二人带着纸条,上马向泗洲城赶去,赵义佩服道:“二虎,这都能让你拿到消息,还把银子带到了老薛手里。” 二虎微微一笑,说道:“回去破解这字条再说吧。”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赶路,到泗洲城时,天已经快黑了。他们赶回客栈,找到王金石,见李四他们都回来了,二虎将字条递给王金石道:“公子,消息。” 王金石看来字条,拿出一本大学,对着字条一通翻找,写下一行字,二虎读道:“王父禁足,饥民增多,似有阴谋!” 六十一章 一盘散沙 李四说道:“公子,泗洲卫探路斥候已经回来了,却不见五爷。” 听到这话,王金石一惊:“不见五爷?他出事了吗?” 李四尽量平静,“那倒没有,应该说是不知,自从我们见到他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那他的手下怎么说?” “他的属下,我不能确定他们说的是否是真话,按他们说那是没事。因为他们说话也是遮遮掩掩,不愿多说。” “你的判断呢?” “依我判断,应当没事,但也无法确定。我总感觉他们说的话有些吹嘘,因为其中一个人说:不要小看五爷,五爷能在军中打十几年仗,不是吃素的什么的。我在想,五爷不过是一个旗总,我也是个旗总,我也没觉得一个旗总有何能耐啊。” 是,一个小小旗总,在丞相面前,算个什么。他内心始终担心着五爷,却又没有办法,只得道:“以后再说,只有以后亲眼见到了,才能知道。” “明日要打起精神来了,我看这几天风向不对。”王金石说完这句,大家知道会结束了。大家散去之后,王金石准备再去铁匠那看看,说好今天再谈对付一些可疑人物的方法。 他与大柱、赵义到河边码头,铁匠已经如约而至了。码头今日人比以往少些,也有二十多人,各自坐于四处。 猛子正在号召大家:“我们就不要给他机会,来叨叨就给他按角落里,不让他说话,咱们都这么做,他们不就没的蹦哒了嘛。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谁是谁都心里有数了,该怎么对付他们还不明白吗?一点机会都不要给他们。” 佘夫人赞同道:“唉!对。” 事情到现在,大家都已经感觉到,现在已经是最关键的时候了,不能再象以往那样放松了。现在大家都是夜里也坚持斗争,有采取车轮战的感觉,大家轮流在班。 猛子继续道:“只要咱们都照这个方法做,平息杨信光他们这些人,那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 佘夫人道:“对,你这个办法好。” “嘿嘿,我这人还挺聪明吧。” 佘夫人对猛子说道:“是,还真是挺聪明,咱们这么多人,轮流休息,毕竟不睡觉也不行。你看你和锤王,孔明,你们几个,轮番上阵,象杨信光这种人搞事,还不是随随便便把他平息了。不过你们也要注意休息,他们在的时候,你就睡一觉,你在的时候他们睡一觉,这样我们就可以十二个时辰有高手在。” “咱们就追着他揍,看他杨信光还能干啥?” “对。” 这时,巧姐到了,对里面说道:“猛子,杨信光在秋天那里。” 猛子道:“走,追着他干。”说着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十几个人一窝蜂的追了过去。 王金石拉住铁匠道:“师兄,想好没有,这事想记下来我就指望你了。穿越的开头,我可以帮你想好,后面的我再告诉你怎么写。” “哎!行吧。”铁匠终于答应了,并说道:“你告诉我,我到时再写,不过我们现在去看看,不然更不知道了。写真事和写假的,其实都行。” 他们又追上猛子的步伐,一起来到杨信光所在之处,猛子将他的好方法,说了出来,还是让大家一起抵制他们,不让杨信光这种人到自己的地方,这样就会让他们没地方去。 他慷慨激昂一番过后,正憧憬着大家一起响应他的号召,不给对方机会,这样他们就没有地方胡说八道了。 可是对面却说道:“我们放他来说,不就是为了教训他一顿嘛?” “对!这种人就是要骂他!” 南京城里,朱元璋正在奉先殿内办公,那个利索的老太监将一本一本的奏折递给他,他看完一本,批复过后,老太监立即递下一本。 他就这样不知疲倦的看奏折,作为一个从放牛娃成长起来的皇帝,能做到这点的确实难见。 他将一道拟好的圣旨驳回,对下面的官员说道:“这是给岛上的百姓看的,写的文邹邹的,有几人能看懂?改了照我说的重写,就这样,你记下。” 官员拿笔准备好,便听他说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让百姓们,都准备好刀子,倭寇来了,宰了再说。钦此。” 啊?官员心中惊讶,这圣旨用如此粗鄙的白话,岂不让人笑话。朱元璋见他反应迟钝,不满道:“就照咱说的下旨。” 那官员连忙跪下道:“遵旨。” 批完一叠奏折,老太低头监道:“陛下,中书省重要的奏折已经批完了,该用夜宵了。”此时的晚饭,称之为夜宵,因为天黑以后就算夜。 朱元璋一看,大手一指道:“那里不还有一叠嘛!拿来。” 老太监一看,只得捧起那些奏折,嘴里道声“是。”递给了朱元璋,朱元璋又看起了奏折,当他看到一封奏折时,突然认真起来。 他花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看完这份奏折,朱元璋露出阴晴不定的笑容。嘴里说道:“去,把中书省的官员们都叫来。” “是。”老太监领旨前去。 朱元璋对外叫道:“小毛子。”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从门外进来,拜见了皇帝。 朱元璋问道:“今天又看到有倭寇,你们在泗洲抓到倭寇没有?” 毛镶回道:“禀陛下,王金石还未抓到倭寇,不过他们上报了另一件事。” “何事?” “占城国使团的事,他们在泗洲遇到了占城国使者。” “哦?”朱元璋坐正了身子,眼珠子转动,道:“让他们把人送来。” 不多时,胡惟庸,徐达,汪广洋等人进到殿内。 朱元璋将折子扔到地上:“你们看看吧!” 几人轮流看了奏折,每个人看完之后脸色都变了又变。 中书左丞殷哲见众人都不说话,知道该自己出马了,叩首道:“启禀陛下,吴伯宗大放厥词,血口喷人,这是污蔑中书省的各位,我等与丞相一直依法办差,忠于陛下,皇帝陛下明鉴。” 朱元璋听了,不知是笑还是没笑,问道:“徐达,你怎么看?” 徐达想了一下道:“启禀陛下,吴伯宗参的对,臣确实不适合当丞相,臣带几万兵,杀杀鞑靼人还成,这做丞相,确实非我所长。” 朱元璋听了,略有所思:“嗯!确实,那你以后就别干丞相了,专心做你的大都督带兵吧。正好还有四天大军就要出征北伐了,准备的如何了?” “禀陛下,一切准备妥当,只等这几天沿途收割麦子,准备好沿途粮草,即可出发。” “好!汪广洋,你怎么看?” 中书右丞汪广洋磕头道:“臣,臣不知,臣有负皇恩。” “哼!”朱元璋显然很不满意。 又问胡惟庸道:“丞相,你怎么看?” 胡惟庸满脸惶恐,因为这折子主要就是弹劾他的,“臣请皇帝陛下治罪!” 朱元璋却毫无表情,看着胡惟庸,胡惟庸低头看着地砖,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朱元璋的回应。不知朱元璋现在是何用意,抬头偷看朱元璋,想从中看出些端倪。 他想或许还没到那一步,又对朱元璋辩解一番,说折子参他的不实。朱元璋听后道:“是否属实,一查便知,毛镶,去查一查。” “遵旨。” “今日先回吧,等查到结果了,再说此事。”随着朱元璋这一句话,胡惟庸大惊失色,这是要查自己了。 第二日早朝,朱元璋还没等查到胡惟庸的罪行,却先等来了参劾吴伯宗的奏疏。众朝臣纷纷参劾吴伯宗诬告丞相,陷害忠良。 这着实给朱元璋出了个难题,依国法,他只得下旨将吴伯宗押赴京城,等候发落。 回到奉先殿,朱元璋道:“叫蒋瓛来。” 蒋瓛到了之后,朱元璋问道:“朝中百官,对弹劾胡惟庸,都是如何议论的?” 蒋瓛弯腰抱拳道:“朝中百官,大多为丞相说话,说他吴伯宗自不量力,要用弹劾的奏折淹死他。” 朱元璋听了,脸色阴沉:“就没有一个为他说话的吗?” “没有。” “哼!徐达呢?” “徐帅去了军营,准备北伐事宜。” “他跑的倒快。”他说完,脸色一变:“你说,这泗洲的人要是抓到倭寇,是直接杀了好,还是审问一番好?” 六十二章 追寻奸细 蒋瓛听朱元璋这么问他,表情飘忽不定,他尽量低着头,不让朱元璋看见自己的脸。 “陛下说该审问一番好,就是审问一番好,陛下说该杀了好,那便是该直接杀了。”蒋瓛急中生智,说出了这一番话。 朱元璋盯着他看了一眼,缓缓道:“这对外探查军情和倭寇都是你负责的,你说这倭寇里,有七成是汉人,有三成是倭人。” “是。” “这倭寇的危害,目前还没到最厉害的时候,当下最大的威胁,还是北元。你先把注意力放在北元残余势力上,大军顷刻间就要出征,不能让那些人做成任何事。你上次说查到一些人,还惦念着元庭的好,想继续给元庭卖命的,都弄清楚没有?” 蒋瓛见他说完,跪拜道:“臣,遵旨,臣这就带人去查,定不让他们坏事。” “下去吧。” 蒋瓛领命而去,一个小太监进来道:“禀陛下,太子殿下请见。”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身着杏黄色四爪龙袍,此人就是太子朱标。他见过朱元璋之后,朱元璋问他:“标儿找我何事啊?” 朱标跪下道:“父皇,儿臣听说朝臣弹劾吴伯宗,朝廷要将他带回治罪?” 朱元璋淡定的说道:“起来说话,按朝廷法度,他毫无切实证据弹劾当朝丞相,应当治罪。” 朱标起身道:“吴伯宗是父皇钦点,我大明的首位状元,为人敢言直谏,其所提出的敬天勤民之策切中时事,乃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咱儿子还是厚道的,你说的咱都知道。” “儿臣斗胆,为吴伯宗求情,请父皇对其从轻发落。” “标儿啊,可是现在满朝文武,一致要求,依律对其进行惩处。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处置啊?” 朱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将难题抛给了自己,他明白,这是在考验自己。朱元璋曾经教导过他,自己制定的律法,就要维护律法,维护律法就是维护自己的权威。现在所有人都一致用律法来要求自己,自己也只能妥协。 但是父亲又教过自己,不能让所有朝臣报团去对付自己,如果那样,皇权就要受制于官员们。 想到这里,他说道:“目前都是弹劾吴伯宗的,我只能妥协服众,可是如果有人为他求情,我就可以顺势支持求情的一方,实现我心中所想。现在人人都依附于丞相的权威,为他效力,但朝中定有不愿屈服之人。” 听到这里,朱元璋笑了,“不错,不过现在事情已经没那么简单了。胡惟庸如今已然成了淮西子弟之首,淮西子弟在朝中又是一家独大,你在一边看好了,遇到这种情况,就要等待,等一个机会。” 淮河两岸的麦田里,麦农们已经开始弯腰收割麦子了,小六子骑马奔驰在麦田之间的官道上,传出一阵马蹄之声。 他这次带着两个任务给王金石,要把占城国使者送回京城,另外一个是把吴伯宗押回金陵。经过三日的快马赶路,他终于到了泗洲城。路过凤阳时,还带回一个消息,凤阳府知府同知被逮拿下狱。 留香楼内,他找到了王金石,和另几个锦衣卫也坐在座位上。在他将这些告诉王金石之后,王金石道:“等一会儿去通知那个萨瓦迪卡,让她准备去京城。” 二虎道:“我去。” 王金石又道:“没想到我们让吴伯宗弹劾胡惟庸,把他害了。”如果吴伯宗真的被定罪,那可不是如此吗?政治斗争的残酷,他现在才有所体会,真是稍有不慎,就性命不保。 二虎道:“公子不必内疚,从目前只是让他去京城看,还不一定是要治他的罪。” 小六子又将京城的一些情况说与王金石听了,他听完之后道:“徐帅所领大军要从运河经过这里,大概何时到此?” 小六子嘀咕计算一阵,“大概五月二十七到此地。” 李四道:“泗洲卫的西征军定于三日后出发,他们将会独自行军到洛阳,与其余军队汇合,再向西出潼关,经长安向西出河西走廊,进攻蒙元的残余势力。” “那这么说,咱们是两路大军一起出征,一路由徐帅率领,向北,一路由冯帅率领,向西?” 小六子说:“是的,据我所知道的,徐帅所领大军正是向北,大概是要出长城,入草原。” “有多少人马?” 小六子回道:“这个是保密的,不过我还是打听到,大概有十万左右。” 是保密的? 王金石又问李四:“那四哥那边,西路军有多少人马知道吗?” “不知,不过我打听到从泗洲卫往西,包括河南,陕西的卫所大概有十五个,都有出兵,加上甘肃镇的边军,估摸着一共得有五万吧!” 这样就明白了,朝廷现在最重要的战略就是两路北伐,主力由徐达率领向北进攻蒙古草原,偏师由冯胜率领向西进攻甘肃西北的戈壁。 在这个时候,以稳定内政的原则,对内部一定是不做大的动作为主,难怪一直不让自己做任何动作,不过那样就牺牲了许多人和事。 “这样吧!安排两个人去互送萨瓦迪卡回京,顺道去凤阳把吴伯宗带回去,凤阳不是还有几个弟兄吗,人应该够了,谁跑一趟?” 二虎道:“我去吧,让高诚跟我去,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六子和大柱坑了人家吴状元,想必是没脸见他了。” “嘿!”大柱本想反驳,一想算了,点手道:“你说的是。” “剩下的人要盯紧了倭寇的事,以防他们捣乱,我对这些人最是厌恶,他们就从来没有安过好心。现在正是北伐前期,关键时刻,和蒙元大战一触即发,情报战也很重要。”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不对,不对!蒙元才是咱们最大的敌人,城中可能有蒙元的奸细!” 他学初中历史的时候,只知道明朝推翻了元朝,以为收复燕云就结束了,没想到朱元璋建立明朝之后,还与北元进行了八次大的战役,才彻底灭亡了元朝。 此时的北元,依然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力,冷兵器时代的王者,骑兵。元朝灭亡时,拥有世界上最大规模的骑兵,有百万之数。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倒霉国,是当之无愧的世界霸主。徐达现在要率领十万大军,到草原上与历史上最厉害的蒙古骑兵干一仗了。 李四奇怪道:“有北元的奸细?” “对,之前我还没往这上面想,直到那天我们看见一个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向着北元说话。现在想想,很可能就是汉奸走狗。” “要不要逮拿?”李四问道。 王金石略一思考,“逮拿是肯定要逮拿的,不过我要看看他与谁有联系,咱们先盯紧他。” 李四道:“这事就交给我吧,反正卫所那边已经是看明白了,而且大军一出,卫所里都是老弱妇孺,也没甚可看了。” “行,刚好泗洲城里呆的少,你也算生面孔。” 说干就干,王金石与他交代了,这人叫青山先生,自称山东教过书。李四连夜就去盯梢这个青山先生,王金石也加夜班,寻找倭寇和蒙元的奸细。 夜里的泗洲城与往常不一样,点灯夜战的地方多了起来。从二楼向外望去,城内三三两两的亮着灯光,河面倒映着月光。 他叫上大柱、赵义上街寻找有缘人,就看能不能碰上了,今天他们都是全副武装。 上一次是在强秀才的私塾,遇到的倭国人,所以他自然就往那里去了。 此时月亮已经很亮,三人走在路上,明亮的路面走起来一点也不觉得黑。 突然几个人影匆匆跑过,他一阵奇怪,“这黑夜里,谁跑这么快?跟上去看看。” 他们远远的跟着那三个人,居然是到了强秀才的私塾,三人也跟着去了,晚上这里也聚了不少人。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从当地人那里流传出来王父的消息,据说是王父说:‘经常殴打,欠钱不还,为了不让他报官,就下死手。’ 王金石又问他:“从哪儿来的消息?” 那人道:“从当地人那听来的。” 旁边有人问道:“可靠不?你认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听说的。” 原来是听说的,目前没法证实,不过如果是真的,说明王父说的话还能流传出来。 强秀才说道:“是,一开始的时候没几个人说这事的,我们当时还被威胁呢!后来出来好多,有不少当地的人出来。只是后来放假消息的太多了,现在大家又是相互吵架,互相怀疑谁是暗中使坏的。” 王金石见强秀才在那说话,乘他放松时问道:“强秀才,那个青山是怎么回事?” “青山一开始我对他也不了解,就是有一天,他跟六四骂起来了,我感觉他非常好,我很喜欢。我这个人实话实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之前也骂过他,有时候没办法,我只能把门一关。”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和尚,出来说道:“阿弥陀佛,只要不作恶,每个人脾性不同,再者每个人,不同时候心也会变。” “这小和尚是谁?”王金石问道。 大柱在一边说:“这个是僧伽寺空空小和尚。” 六十四章 风起 “和尚?和尚也来管这事了?”没想到还有和尚的事,而且看样子他和这强秀才关系不错。但是这个强秀才居然认为青山人非常好,王金石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强秀才说道:“就是那些怼人特别凶的几个,一开始哪有人敢出来骂人啊?我四月初一就开门说了,你想一开始就站出来的一批人,现在好多被怀疑是暗桩,你能想到吗?你说那个时候,最需要人出来说话的时候站出来的,现在都被质疑为暗桩,我真不敢苟同。” “是。”空空赞同道。 “现在出来说三道四的,说这个是暗桩,那个是暗桩。” “现在他们可能是想出来摘桃子了,觉得自己该出来当大哥了。”一个人出来说道。 强秀才道:“是,有这种人。” 这时青山晃晃悠悠,来到此间,空空和尚笑着道:“青山先生!” 青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扫视半圈:“啊!大家都是正义人士啊!” 李四紧跟其后,也来到此处,见王金石他们在坐,装作若无其事,只往人群后一站。 有人不满青山在这教训人,“什么正义不正义,轮得到你说吗?我们就是在这儿等着看,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就老实等着,不要天天高举正义的大旗,也轮不到你扛,你能算正义吗?” 青山说话总是阴阳怪气,三两下就把那人激怒了。他愤怒道:“我不算正义,你更不算正义。” “哎?我当然算正义,我就代表正义来消灭你们这些假正义。” “你还算正义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人看不过去,对着青山骂道。 青山得意的指着对他大骂的几人,“你看,你看,一个人的时候,只敢叫两声,胆小如鼠。现在人多起来了,就聚在一起,叫的更欢了,以为自己能干点什么了。” “干什么,我们能干什么,打你都怕脏了手。” “嘿嘿!你们要真是正义,就干点正事,别天天在这叫的欢。老王家现在过的好着呢,王母都说了,许之邦判刑了,他们就可以给孩子个交代了。” “王母何时说过?”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在这瞎叫唤,衙门就在那里,你们去问问呐,都去问!敢吗?” “现在霸王城都封了,你是从何得知。” 青山甩下一句:“你们自己去问啊!不敢啊?” “哼!大家不用上他的当。” 王金石朝李四使了个眼色,走出了私塾。李四悄悄跟着出来,王金石问他:“这厮之前在干什么?” “之前在州学胡说八道,把州学的一干教授气的不行,学子们也是怒气冲冲。” “这么看,他是在到处激怒大家,激怒大家要干什么呢?莫非是挑起官民对立?” 李四道:“这么看,此种可能很大。” “但是效果好像不大。” “公子说的对,他想挑起民众动乱还没那么容易,这么大半夜的,公子先回吧,我先盯着他就行。” 王金石刚好有些困了,对李四交代道:“行,不过他这么日夜不停到处挑,定是有所图,你注意这点。” “公子放心。” 王金石安排赵义与李四继续盯梢,他与大柱先回去休息,回到酒楼已经是下半夜了。 李四一直暗中观察这青山,看看他与谁联系,既然他可能是北元的奸细,那么他要么是考破坏,要么是打探情报送给北元。自己只要一直盯着他,自然会发现他的马脚。 他们一直盯到三更天,此人只是不停的装维护告示,发表无数奇葩言论激怒大家,仿佛不知疲倦。 终于他也是无奈,让赵义继续盯着,他则出门小解。黑暗中,他正准备解开裤子,却看见两个人影嗖的一下跑了,他奇怪的跑去看看,他们原来呆着的墙脚下。 只见墙上贴着一张纸,贴纸的糨糊还未干,他撕下来带回,到有灯火处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霸王城县学夫子李卫亨,其父李存义;凤阳府通判李卫汉,其父李善长;李存义亲兄李善长。 看到这,他吃了一惊,这些人为何将这些贴与百姓知道? 码头上铁匠正与猛子,莫如山点灯夜谈,眼看天快亮了,莫如山道:“猛子,你还是跟我去吧,这事最后一定还是没有好结果,你还是不信?” “我不信!怎么会!”猛子的声音在夜里传的很远。 “那铁匠信不信呢?” 铁匠思考了很久才说:“不信也得信。” “你看,铁匠都信了,就你坚持了。人毕竟还是要吃饭的,我们跑完货,你放不下,还可以再回来。” “你们两个就是暗桩,那帮水货没把我劝退,你们俩倒是办成了。” “你放不下,坚持也没用,办事的又不是你,你能干什么呢?”莫如山继续劝道。 猛子挣扎许久,“我干不了别的,还不能干那帮水货吗?” 铁匠道:“你这就是把火发到他们身上,刚好他们就是吸引你的怒火的。这样衙门承受的怒火就小了。” “糙了!我就是要干他们。”猛子显然是心中怒火还无处发泄。 “我估计很多人也是跟你一 样。” 再次挣扎过后,猛子道:“现在就看大牙,他的动静最大,也被盯的最严。如果他被拿下了,我们这些小喽喽也就翻不起大浪了。” 莫如山见猛子作了决定,又问铁匠:“你呢?” “你们拉货去,我又不拉,我继续打我的铁,我不会退的。” 几人谈到天快亮时,才决定去睡觉,铁匠告别了他们,往回而去。他一直走到了乐家杂货铺,杂货铺已经卸下门板,乐家一见他,悄声道:“你看见没有?” 铁匠见他贼头贼脑,四处张望,奇怪问他:“什么?” “贴的纸啊!到处都是。” “什么纸?” 乐家一指路对面的墙上,“那不是吗?” 铁匠毫无好奇心,懒洋洋的问道:“写的什么呀?” “李卫汉和李卫亨是堂兄弟。” “就是那个牛捕头告的那个?咱要不是天天关心这事,哪知道凤阳还有个李卫汉呐!果然有当官的亲戚,难怪这么难。” “关键是李卫汉他爷是李善长。” “李善长是谁?很牛吗?哎?我好像听过这个人。” 乐家苦笑道:“捅到天上去了。” 铁匠瞬间呆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之前他还抱有一丝希望,现在是彻底完了。 与此同时,整个泗洲城,看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奔走相告,很快大部分关心此案的人都知道了这层关系。 “是谁把这个贴出去的?”留香楼内,王而且还有不少人金石手里拿着那张纸。 李四道:“不知道,对方有不少人,似乎一夜之间就贴满了全城。” “他们把这个告诉老百姓干什么?”王金石一时摸不清对方的目的。 李四思考着,此时来旺回来禀报,“公子,城中有人贴字帖。” 赵义道:“我们都知道了。” “嗯,百姓们也都知道了,正在议论呢。” 果然是山雨欲来啊,王金石一看,只有刘喜还在盯着摇骰谷,薛贤庄被封在霸王城,其他人都到齐了。 “二虎,你们今天尽快带萨瓦迪卡走,其余人要密切注意城中可疑之人,特别是有嫌疑的北元奸细。” 门外的大柱突然推门进来道:“大哥,指挥佥事!” “指挥佥事?” 王金石一看,蒋瓛带着一个人进来,哈哈笑着。 “参见指挥佥事!”众人都单膝跪地行礼。 “起来吧!你小子可以啊!知道查北元的奸细。说说有什么发现?” 王金石回答:“我们在监察案情时,发现有人似乎是在为北元办事,所以就怀疑他是北元奸细。蒋叔你何时来泗洲了?” “我就是来抓北元奸细的。” 这位指挥佥事大人,上次来抓倭寇,这次又来抓北元奸细,看来是锦衣卫里专门负责这块的。想到这,他问道:“那现在要我们去抓人吗?” “你说的那个奸细,是个什么人?” “一个叫青山的,自称在山东教过书,天天在城内和质疑告示的百姓吵架,言语中多污蔑挑衅,帮北元说话,似乎是在激怒大家。” 蒋瓛往窗口踱步,一边分析道:“我们怀疑他们是要打探我大军北伐的军情,应当是越隐秘越好,他这样暴露,透着蹊跷。他与谁来玩密切?” “目前城内质疑派和维护派最为活跃,青山和维护霸王城告示的一干人来往密切。”说到这里,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两人对视一眼,王金石说道:“据我推测,维护告示的多为丞相一派。” 蒋瓛眼珠飞速转动,做出了临时决定:“你们盯紧了这个人,一旦发现他有任何意图,立即抓起来。” “是!” 蒋瓛继续道:“我本来要去山东抓奸细的,到泗洲只是顺道,现在看来,还有意外收获。”说着,他指着他带来的手下道:“这是孙百户,以后你我之间传消息,都由他来做。” 孙百户外表是一个不起眼的汉子,拱手道:“见过王千户。” “孙百户。” 蒋瓛道:“把内个青山的一切底细都查出来,我们立即去山东,将他的祖宗老底也一并查了。你们在此等候,等我那边查清了一起动手。” “是!” 说着,蒋瓛带着孙百户迅速离开了。 六十五章 火 蒋瓛走后,王金石判断目前形势,回想蒋瓛刚才说的话,他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他在说维护告示的人,大多是丞相一派的时候,蒋瓛豪不惊讶,这说明他已经知道胡惟庸和此案的关系了。 他斜靠在椅子上,手搭在桌面,食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赵义见他眼神犀利,心道这千户大人从刚来时的什么都不懂,已经变成一个神探了,看他这样,一定是又发现了什么。 王金石确实又发觉了新的疑点,小小泗洲城内,可能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而且不止一个。 中午时分,王金石送走了占城国使者,萨瓦迪卡临走时还还再三说道:“你既然能帮我,希望你也帮帮王家。”王金石也是表示,自己会尽力帮的。 二虎与高城走后,在这关键时刻,他顿感人手不够。他现在怀疑目标还在暗处,甚至他都没有接触过。正如蒋瓛说的,真正的奸细不应该这么暴露自己,或者他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也说不定。 “六子,这几天你就先别去凤阳了,有消息用信鸽吧。” “是,公子。” 信鸽就是传说中的飞鸽传书,但是鸽子不是你想让他飞到哪,它就飞到哪的。信鸽是利用它会飞回自己鸽笼的特点,让它从外地把信带回养殖地的一种方式。 所以小六子的信鸽,是凤阳镇守锦衣卫那里借来到。都是经过训练的,训练的方法是将鸽子带到各处,绑上信让它们飞回凤阳。越快到达凤阳的,就越是好信鸽。不过也有很多飞不回去的,原因有很多,被鹰袭击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所以比较重要的信,一般还是由人力来送。 明确了现在的重点,他向属下们交代了任务,人们各自去探查可以人物。他则坐镇酒楼,居中指挥,随时调集人手。 李四和赵义二人还是继续重点关注青山,大柱则主要盯叶大侠,因为听他的口气,似乎有消息来源。 众人都走后,王金石来到留香楼大堂,因为这里也有很多人聚集等待消息。他找了一个位置,叫了一些点心,坐下等待。 人们说着最近的流言,有说王母已经自己拿了赔偿银子跑了,有说王父已经签字画押,还有说他家在京城买一套大房子的。各种总之流言各式各样,什么都有,搞得人们心烦意乱。 这不又来一个,只见一个歪脸男子进来说道:“大家今天有没有看到一个消息,王母钱氏说的,县里的和里正、保长都去他家了。” “去他家做甚?”有人等不及问道。 那人神秘的说:“你们猜是何时去的?” “快说!”一个大汉怒目瞪着他,那歪脸立马变作一副笑脸道:“是半夜,子时去的。” “大半夜的,去他家做甚么?” 歪脸夸张的说道:“还能做甚么?自然是逼他们就范,让他们签字画押,同意结案,好火化孩子的尸身。” “什么?”大汉一把揪住歪脸的衣服。“你听谁说的?” 歪脸一脸无辜,“哎!又不是我去逼的,是县衙的人去的。” 此时众人已经反应过来,纷纷怒骂县衙,“哪个衙门半夜去人家?” “这是衙门?还是强盗啊?怕是只要强盗才半夜敲人家门吧?” 人们都发泄着自己的不满,那汉子一把推开歪脸,问道:“你从何处听来的流言?” “非是流言,我听一个叫大脸的人所说,有好些人都见了钱氏,那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 王金石奇怪,王家父母都不知在何处,霸王城现在都已经城,怎么会有好些人见到王母?还能把消息传出来?难道是拍个抖音发出来不成? “他们这是强迫别人就范,就算结案,孩子下葬就行了,为何还要火化?” “他们这是不止要来个死无对证,更要来个毁尸灭迹啊!” 人们七嘴八舌的,已经把王金石心中所想基本都说了出来,大家都是聪明的,刚出消息就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 正在他思考之时,看见铁匠经过门口出去,原来是人多热闹,他没有发现。他从后面追上叫道:“师兄。” 铁匠回头一看,“师弟,原来你也在。” “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王金石观察一下四周道:“师兄,你怎么看?” 铁匠道:“我现在也回不去,听我娘捎信来说,他们被封在家里,已经很久了。” “那他们吃什么?” “现在只能煮麦子吃了。” “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啊!封城了,也进不去,只希望能早日开城吧。实在不行,就只能狗急跳墙了。”说完铁匠一想,这不是把自己形容成狗了吗?这词用的不好,哎!有时人还不如狗。 王金石一听:“师兄莫急,据我观察,这城封不了几日了。” 铁匠看了他一会,“那我再等几天。” “师兄对传言怎么看?” “有些分不清真假,我准备去问问纹龙,看看他们有什么看法。” “纹龙?就是上次发动几十个人寻找良知的那个?” “对,他们看的明白,知道的多。” 听到这,王金石忽然想到:这些人挺神秘,难道?想到这,他对铁匠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走吧。” 二人一起到了城北老街,进了那个院子,王金石注意到有一个被斜着砍断的小树干。那顺滑的切口,他想象一下,确定自己是做不到的。 因为有所怀疑,所以他对每个细节都特别注意。随铁匠进入之后,一眼就看见一个纹身大汉,坐于左边第一个把交椅。 这是一个高手,王金石武人的直觉这么告诉他,他只在蒋瓛身上有过这种感觉。 “这个是我师弟,我写那个什么穿越小说,就是因为他。” “原来是你朋友,好,请坐。”大汉瞬间收敛了那种气势,丝毫感觉不到那种高手气息了。 “这是纹龙大哥。”铁匠介绍道。王金石拱拱手,与纹龙招呼。 旁边坐着白纱蒙面的梁知,倒是非常清纯,再看中间主位上的道姑,一直沉默着。他发现他们供奉的却是弥勒佛,这道姑供奉弥勒佛,是个什么路数? 梁知说道:“这个主意好,到时我也看看。既来了,就像自己家一样,随便说。” 铁匠道:“你们听说王母的事了吗?” “听说了。”纹龙说道。 “几个传言,都不一样,不知道真假。” 梁知说道:“先说那个说王母拿钱跑了的,肯定是假的。” “这种事也是有过的,在我们那边。” “不可能的,铁匠叔。”梁知立即否决道。 “为什么?” “你要想他们为何放这些假消息来。” 铁匠陷入沉思,王金石也思考一阵,纹龙解释道:“你看到他们夫妻二人在泗洲城一起向大家下跪吗?” “看到了,这么多人都看到了。” 王金石问道:“你们见到他们下跪过?” “我们都看到了,四月初一嘛。”梁知说道。 “那这个说县衙的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去他家的是真是假?” “这个恐怕半真半假,这个流言今天一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想,它的每一句,到底藏着什么用意。”梁知做出来这个判断。 他们就坐在家中,怎么知道的消息这么快,一点也不比自己的慢。 铁匠问道:“那其中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呢?” “你看,他们半夜去王家,这事应该是有的,我们从消息的多个来源看,可以确认。然后是去干什么?要王家结案,王家应当是不同意的,因为如果同意了,这个消息就不是这样的了。你看他后面,又说王母这样说的,许之邦一日不定罪,她就没法向死去的儿子交代。” 是啊,凶手不伏法,母亲的心里怎么能过得去呢? 梁知继续分析道:“从这些传言中他们做的事情来看,他们在做最后的努力,要说服家属,接受他们的。为了让王家人接受,他们有提出过陪银子,给房子,半夜去威胁,拿五爷威胁他们种种方法,威逼利诱逼他们让步。” 好厉害的姑娘!王金石心中不禁赞道。她已经把事情分析的很透彻了,这样看来,王家的压力非常大。另外也可以判断,他们没有畏惧强权,妥协接受不公正的结果,因为如果他们接受了,县衙就不需要向他们施压了。 “我在想,他们放出来这个消息,重点应是这句。” “哪一句?”王金石与铁匠同时问道。 梁知道:“就是许之邦一日不定罪这句,这句话里没有提别人。” 王金石道:“这是想用王妈妈的话,让大家以为王家也同意是一个人打的?” “就是这个目的,我们明天看他们怎么说就知道了。” 王金石又在此观察了许久,发现越观察越觉得这里处处透着神秘,难道这泗洲城里的人,都这么厉害吗? 自己回去要再分析一下,要看一下百姓的反应,对要看百姓的反应。现在还不能看出他们是不是奸细,不过他感觉,既然是打探消息,自己能查出来的,对方也能查出来。 告别之后,他回到酒楼,赵义一见他便道:“公子,青山有行动了。” 六十六章 惹不起 “什么行动?” “你去看看吧!” “去看看?”王金石奇怪的问道,什么行动,还需要自己去看了知道。 “反正挺奇怪的,感觉,感觉他是不想活了一样。” “在哪?” “就在北城泗州州学。” “走!” 二人来的州学,此处是泗洲最高学府,赵义领路直奔目的地。晚上书堂里人不多,王金石看有二十个左右。 却不见李四和青山,他问道:“人呢?” “之前在这呢。” 他们四周看看,发台上有个熟人,就是他第一次去观楼,高县丞与之打招呼的叶教授。这个叶教授当时还为死去的王金石说话了,他印象深刻。 “叶教授!”他礼貌的见过了对方,叶教授见是他,也想起来了。 “是你!哈哈,你我有过一面之缘。”看得出来,叶教授十分开心。 “是,叶教授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叶教授收拾心情说道:“青山告别了,他终于要退出了,以后不用再听他胡言乱语了。” “青山要告别了?他要去哪?” “对呀,他今日说要离开了。”叶教授又感慨道:“不过他走就走吧,为何?要说的那么悲壮呢?” 叶教授正在奇怪,王金石却突然想起来什么,“悲壮?”作为一个教授,应该不会用错词吧?于是他问道:“是……悲壮吗?” 叶教授见王金石这么问他,抬头看着他,摸着胡子道:“悲壮这个词虽然不甚准确,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要慷慨赴死了。” “不好!走!” 王金石带着赵义追了出去,留下一众先生学子莫名其妙。 王金石发动所有手下,找了半天,却没人见到青山,他们也没有找到李四。 人手不够了,这是他现在的窘迫,到了关键时刻,却是人手最少的时候。 “大哥,现在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先要把人找到。”他在脑海想着城内一些有实力的人物,逐个判断了一遍。 此时,城内也是暗潮汹涌,很多人也都在怀疑身边有潜藏的坏人。锤王正在院子里谈论此事,佘夫人,小鱼,塞昭君,新竹等二十多人在一起讨论。 与军辰一起的巧姐问佘夫人道:“佘慧姐,昨天我们与他们吵的时候,你就在,为何不帮忙说话?” 佘夫人面对这质问,不发一言,似乎在观察。 有人问锤王:“因为什么事?” 锤王解释道:“昨天巧姐与军辰追霸王城老王嘛,追到莉姐那里,刚好佘慧姐在那。因为那个老王说王家的事已经结束了,所以军辰就追着他要问个明白。” “哦,然后呢?” “然后军辰就被围攻了,那地方有几个人,叫天雨,小明,还有一个橄榄,还有几个人就一起对付军辰。佘慧姐就坐在旁边一言不发,这么多天了,你佘慧是啥人,大家都知道了,都指着你带头呢,结果你一言不发是啥意思啊?好比说今天,这小鱼被那些人欺负了,我能不帮个忙吗?” “这样啊!” 这时一个人说道:“对!那天我在一个叫猛子的那里,听到佘夫人和他在商量一件事情,请问一下,是不是有这回事。” 听了这话,佘夫人只默默的看着他,其余人也都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人继续道:“那个猛子说,要用什么计平息这些人,是不是?还说明奸暗桩都不用管了,是不是?你还夸猛子聪明,我就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平息大家,你在帮谁做事?” “小兵,你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在商量事,但是商量的是平息杨信光他们。” “嘿嘿,你承认就好,你说是平息杨信光?为什么说明桩暗桩都不管呢?他们做了多少坏事?你们就是暗桩,为什么要打压我们?” 大柱此时到来,刚好听到这些话,心中满身狐疑。 佘夫人问道:“锤王,你们说我不帮军辰说话,现在你们又何尝不是做着一样的事?” 锤王见佘夫人点名说他,便说道:“你佘慧姐是啥人,大家都知道,一路走来。他小兵是啥人,大家也都清楚,他说出来任他说,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小兵是啥人?” “小兵是啥人?他早就让我锤过了,他以前和令狐冲一起的,还有夏天,冬雨。那几个都被我锤的不怎么露面了。” 正在锤王与佘夫人争论时,小兵却偷偷溜走了大柱一看,便跟了上去。 跟了半天,小兵来到一个小店门口,这是一家新开的小酒馆。等他进去之后,大柱也跟了进去。 小兵到了一个桌子坐下,有三个人明显与他相熟,几人坐下喝酒聊天。 大柱坐到临近的座位上,只听一人说道:“竟然有人在做这种文章?” 小兵道:“是,刚才还有人说你呢,佘慧还问你呢!” 那人问道:“问什么?” “问你和冬雨去哪了。那个锤王还说把你们锤跑了呢。” 那人气愤道:“这帮人,真是可笑,昨天还有人拿我到留香楼喝酒做文章。” “呵呵,佘慧还说要平息我们呢!他们这就是使一些阴招,来打压我们。” “哈哈!他们为我还要用计啊,鄙人不胜荣幸啊!在场的各位如果有谁知道他们在玩什么阴谋,或者告诉他们,我夏天就这这等着,让他们来找我。” “找你什么?”这时一个少女出言制止他道:“闭口,我们在这里为孩子发声,不是为了解决你们私人恩怨的,要是有个人恩怨,自己找地方解决,别在这里挑衅。” 大柱看去,只见她体态丰腴,肤如凝脂。那个叫夏天的似乎很尊重这少女,恭敬的道:“好,好好,小乔姑娘既然说了,那我不说。” 旁边有人忍不住问道:“这是谁啊?这么大面子。” “她你都不认识,乔五花啊!” “哦。” 夏天继续道:“反正他们越打压我们,我们就越要说,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几个吗?我不知道你们信不信,据我得到的消息,确定是他们要强行火化孩子,可以确定的。” 听到这,大柱转身出了酒馆,他又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青山,也没有找到李四。他先回到留香楼,汇报一下。将事情告诉王金石之后,王金石道:“要增加人手。” 小六子道:“公子,要不要去凤阳调人?” “还不到时候,得先找到证据。”王金石略想了一下,问道:“你们觉得,他们想干什么?” “把水搅浑?” “把事情闹大?” 几人猜了一通,似乎对,又似乎不对。这时李四却回来的,王金石立即问道:“四哥,去哪儿了?” “我跟踪那个青山,这厮在城里绕了一大圈,最后和那个杨信光接头了。” “走,先抓了青山再说,此人一定有问题。” “是。” 于是几人换上装备,风风火火,在李四的带领下,来到东北的一个小屋。 “来旺,赵义去后面堵着。” “是。” 大白天的,也没有关门,李四带着剩下的人进了屋子。里面几个人正在吹牛打屁,杨信光坐于座位上。 李四拿出腰牌:“衙门办案,青山呢?” 几人见衙门抓人,都吓得不敢说话,杨信光却毫不慌张:“走了。” “去哪了?” “他要去哪,我哪知道啊?” “还不老实交代!” 李四正要讯问他,王金石却一声喝道:“拿了!” 大柱与小六子上去一把将他按到地上,脸压在地上,嘴都挤歪了。他歪着嘴道:“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抓我。” “说!青山去哪儿了?” “不知道,他刚才走了。” “知道去哪儿了吗?” “我真不知道!” 见他这样说,王金石摆摆手,让二人压他起来,对李四道:“四哥,你们先去追,我们三个先在这审他。” “是。” 杨信光见放他起身,又叫嚣起来:“你们凭什么抓我?知道我是谁吗?” 王金石倒觉得好笑:“你是谁啊?” “哼!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谁办事?” “为谁办事?” 杨信光一阵得意的说道:“你们惹不起的人!” “那是谁?” 大柱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是谁?你敢说吗?你他娘的知道青山是什么人吗?他是北元奸细!” “啊!”杨信光听到这话,似乎不敢相信。“他是北元奸细?” 大柱继续道:“通元,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还不从实招来!” “我可不知道,我哪知道他是什么奸细啊。” “还不快说!你是为谁办事的?” “我,我,我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知道雇主是谁!” 听到这里,王金石内心极度震撼,大柱为什么阻止他说出来? 六十七章 僧伽寺 王金石的震惊,是突如其来的,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来到这个世界,最信任的就是王大柱了。 还有谁可以信任?他甚至怀疑,还有更多的人,不是与他一条心的。 他转身走出门外,看见东边有一个佛塔,他收拾心情,下令道:“大柱,和我去前面看看,其余人去追青山。” “是。” 其余人走后,大柱追上王金石,低声叫道:“大哥。” “别叫我大哥,我也不是你大哥。” 王金石径直朝僧伽塔而去,大柱犹豫再三,“公子,上头交代了我,让我看着你。” 王金石心道果然,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继续朝寺内走去。大柱见王金石这样,既不愤怒,也不问他,倒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上次有个小和尚与青山相熟,我看也有可能在这里。” 他们来到寺院之前,木栅栏中间开一院门,门上写着僧伽寺。 大柱担起导游的责任介绍道:“这僧伽是唐初西域僧人,在泗州传经布道,道行高深,传说乃是观音菩萨化身,人们奉为泗州大圣。这僧伽塔是唐中宗下令所起,后来寺塔毁于大火,僧伽肉身火烧受损,所以才有舍利,现在塔内供奉的就是僧伽舍利。” 寺里面香客众多,王金石抬头数了一下,一共七层。进入塔内,楼道不很宽敞,上下人侧身而过。 爬到塔顶,他一看,问道:“这是观音菩萨?” “是!” 他如此惊讶,是因为这观音像是个男的,只是他不知道,这观音本就是男的,不知道后来为何变成了女菩萨。 后来打听才知道,原来观音一直是男子。他没有烧香,只是因为没有这习惯,当旅游了一下,便下去了。又转到后面佛殿,到门口时听见里面在吵闹,便跨上几步进前察看。 只见一个和尚在骂一个正在叩拜的男子,旁边站着的正是那空空小和尚,在他旁边,还有强秀才。 他转到侧面一看,闭眼叩拜的正是青山。两人一对眼,王金石让他去叫人,大柱便赶紧去了。 王金石只盯着青山,见他拜菩萨倒挺虔诚,心想难道坏人坏事做多了,需要多拜菩萨以求赎罪? 只是见那和尚骂青山,就知道他也十分厌恶这厮,他好奇的问旁边一人道:“这和尚怎么骂这个人?” “这六哈和尚看不惯这些人,就骂了他们。” “六哈和尚。”这是干了什么缺德事,把这和尚气成这样。但是青山却依然自顾自的拜完了菩萨,他在一边盯着这一切,青山拜了数拜,然后起身烧香,最后走出了佛殿。 王金石自然是紧跟了上去,他走到一处无人的桃树下,眺望远方。王金石走到他的身后,也不说话,一阵清风吹过,他转过头,看见了王金石。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右恢复了正常,向王金石发出了疑问:“你是?” “抓你的人。” 他只是一笑,又问:“就你一个人来抓我?” “足够了。”王金石以为他既然已经悲壮告别了,一定是准备好被抓了,谁知他连连躲开几步。 “你是哪个衙门的?凭什么抓我?” 这说词都一模一样,你们是一个公司培养出来的?王金石拿袖箭指着他,让他看到箭头,“别动,你可以说话,但是不可以逃跑。” 青山见到三支箭头,一切的想法都放弃了。不一会儿,大柱他们几个大步跑了过来,将树下的青山控制住了。 “找一个地方,先把他关起来,马上审问。” “是,公子,是另找地方,还是关县衙大牢?” 李四这么一问,王金石没想到还可以关县衙,“那就关县衙。”正好可以试试县衙。 于是几人押着青山到了虹县衙门口,命人通知了高县丞。不一会儿,高县丞就带了几个手下,来到门口。 “小王大人,这是?”他拱手问道。 王金石将他拉倒一边,神秘的说道:“高县丞,此人是蒙元的奸细,我们抓到他,想借县衙大牢暂时看押。” “蒙元的奸细?”他吃了一惊,随即说道:“那赶紧进去吧。” 于是他们将青山关进了监牢最里面,这里阴暗潮湿,散发着一阵臭味,可不是一个好地方。王金石派了两个人在门口把守。 自己进去对他进行了第一次审问:“说,在城内潜伏多久了?” “我来这才两个月,我是路过的,可不是什么奸细!” 王金石没想到这时候了,他还在狡辩,道:“不需要狡辩了,我们的人已经去你山东老家了,到时候你的底细,我们自然一清二楚。说说,你为啥在州学做悲壮告别,准备做什么?” “我要离开了,自然就要告别了。” 我去,头一次审问犯人,他发现自己似乎不够专业。一巴掌打过去,直打的青山脸上啪的一声,瞬间红了半边。 给了他一巴掌,他这才算稍稍有点解气,难怪历史上锦衣卫审问犯人爱用刑。想到这,他说道:“再不交代,别怪我们用酷刑了。” “冤枉好人,你是哪个衙门的?我要告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又是这套!你知道我是谁吗?”王金石被气的反问他,“先关着,不许任何人接触他。” 他还是准备等查清楚再动刑,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善良的少年。他想现在已经拿下奸细,只要控制住他,对方自然送不了消息出去。不过他也没等太久,当天傍晚,蒋瓛的手下孙百户就从山东赶了回来。 “王千户,我们已经查清了这青山的底细,他确实是蒙元走狗。” “好!我们今天抓了他还嘴硬不承认呢。” 孙百户邪魅一笑,“王千户,审这种人,让我来吧,你可以在一旁歇着。” “好。” 几人再次来到县衙大牢,孙百户踱步到青山面前,负手道:“王信,山东沂州人,前元山东沂州守将王萱之子。” 听到这些,青山大惊。 六十八章 锦衣卫拿下 “故元至正十七年,徐帅率领大军北伐收复山东,沂州守将王宣写信表示愿意归附。谁知你们父子首鼠两端,暗中又加强防御,徐帅大军到达山东后,你嘴上答应,却闭门据守。” 原来如此,王金石,在一边看着,青山终于崩溃了,原来这这不要脸的奸细也会被打倒。 孙百户继续说道:“徐帅听闻后,率军抵达沂州城下,派兵猛攻。王宣眼见抵挡不住,又派人出城投降。你父王宣投降后,写信送到你守的城池,让你投降,谁知你这个当儿子的却抛下一家老小,自己跑了。” 孙百户拿出烤红的烙铁,抵近青山的脸,烧红的三角形铁头还冒着白烟,他大喝一声:“说!到泗州干什么来了?” “我说,我说。”青山,应该叫他王信,还没动刑他就怂了。一股脑的全招了。原来他只是被派来发表一些奇葩言论,激怒百姓,宣扬元朝美好的。按他说的,他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任务,依王金石看,他更像一个炮灰。 “啊!”孙百户却不管他说的真假,直接一烙铁烫在他的脸上,直烫得是惨叫声声,青烟阵阵,焦味弥漫。听着他的惨叫,王金一阵头皮发麻,心里也稍稍有点震撼。 “还不老实?说!” “说什么呀?我都说了啊!”青山扭曲着脸哭丧道。 “说!你是怎么打探军情,怎么传递的?接头的是谁?”说着,他又将火上的烙铁拿到青山的眼前。 青山见到火红的烙铁,马上说道:“没有接头的人,打探军情的是另外一批人,我只是个声东击西的,真正的探子都是藏在暗处的,怎么会和我一样,这么招摇呢?” “喝!说道还挺在理,那另一批人在哪?探到什么军情没有?” “不知道,他们不和我接头。” 孙百户走出监牢,王金石也跟着出来,孙百户道:“看了他就是个幌子,咱们得再找下去,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探到什么有用的军情,还在不在城里。” “有可能已经得到消息,甚至送走了。” “王千户为何这么认为?” “孙百户有所不知,其实我们在泗州城这些天,已经基本摸清了大军出征的情况了,既然我们能弄清楚,他们应该也能弄清楚。” 孙百户听了这话,觉得有理,“那我得马上将这事告诉蒋大人。王千户请继续注意城中情况。” “行,请。” 孙百户出了县衙,立即将消息传向京城和山东。 京城里面,即将发生一场大变动。皇宫武英殿里,毛镶刚刚出去,朱元璋教太子朱标如何对付目前的情况。 “父皇,目前还真查不到他什么违法之事,只是做事有一些过分,越权。” “毛镶竟然只报了有少数御史不满胡惟庸,却查不到他的罪证,这越说明他能耐大了,咱看这吴伯宗必须得保,而且还得加奖,让言官们都学着他点。咱要让他们风闻奏事,不必找证据。” 朱标听了这话,并不赞同:“这无证风闻互相揭发,乃是万不得已之下下策啊。” 朱元璋却却露出自信的笑容,“有时候下下策,却是最管用的。现在要的不是证据,要得就是一个理由,至于证据嘛,只要将来一查就没几个官员是干净的。” 于是,朱元璋一番准备,这天早朝一上来,他便下旨,表彰了吴伯宗敢于直谏,忠心为国,着升礼部员外郎,另等候任用。并表示希望大家向他学习,勇敢检举,弹劾其他官员的罪状,有证据更好,没证据也不怪罪于你。 众朝臣听完,都是面面相觑,特别是胡惟庸,这是明显让人都来弹劾自己啊。还没等他想到如何应对,老朱新的出招便接踵而来。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奏报:“启禀陛下,锦衣卫查到占城国遣使节来朝贡,却没有受到礼部的接待,已经逗留几个月了。” 龙椅上的朱元璋大怒道:“什么!出了这种事?人家长途跋涉来此朝贡,就是说人家同意做咱们的藩属国了,咱大明又多了几千里地,礼部是如何办差的?” 礼部尚书立即出班奏道:“启禀陛下,礼部早在年初就向中书省禀报过此事,臣以为中书省已经指派部院接待。” 胡惟庸站立文臣第一排,从容反驳道:“中书省从来没有接到关于此事的通报,李尚书一定是记错了。” 李尚书磕头道:“启禀陛下,臣有奏折存底为证,可以证明臣确实上报过。” 胡惟庸听了,作揖奏道:“陛下,接待使臣乃是礼部职责所在,即使没有接到中书省回复,也当派人催促。再者说,他没有接到回复,也当派人接待使团,这是礼部的失职。” 下面两个大臣在那吵,老朱却在上面看戏,还饶有兴致。等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了,老朱才喝断他们:“够了!一个是堂堂丞相,一个是礼部尚书,却在这互相推诿扯皮,成何体统?” 说完,老朱突然严肃起来,瞪眼道:“锦衣卫何在?” 此时从外面进来一大批锦衣卫,候命等待。 “将胡惟庸,汪广洋,李楷第等中书省和礼部官员,全部暂时停职待查,等查清楚以后,严加问责。” “是!”一干锦衣卫将中书省的官员和礼部的官员全部押出去了,大殿里的官员个个噤若寒蝉。 朱元璋看着这个结果,心里暗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最后,他还不忘命吴伯宗为使臣,再次出使占城国。 随着胡惟庸们被暂时解除职务,朱元璋便安心等待着有人来弹劾胡惟庸,他相信,墙倒自有众人推。 御史中丞涂节战战兢兢回到家不久,二虎和高诚出现在他家后门外,高诚问道:“二虎,咱们这么说,他能听吗?” “听不听,是他的事,说不说,才是咱的事。”说完,二虎直接敲了门。 一个老人开门,看看二人,又伸长脖子两边看看,问道:“二位找谁?” 二虎道:“我们是来找御史中丞涂大人的,他将要大难临头,我们是来给他指明活路的。” 六十九章 押运赈灾粮 御史中丞涂节是胡惟庸的干儿子,今日早朝上胡惟庸等人被暂停职务,并且皇帝还让朝臣大胆弹劾,这分明就是针对胡惟庸了。他害怕受到牵连,一直胆战心惊,谁知下午刚到家,就有人找上门来。 思考一番,他还是让二虎他们进来,再经过一段试探之后,他对二人说道:“有什么事,你们直说吧!” 二虎说道:“涂大人,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今天的风向是什么样。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涂大人可要把握住机会,不然到时候让别人抢了首功,你就要被打为同党,一并牵连进去了。” 涂节瞪大眼睛,惊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二虎左右看看,涂节会意,屏退左右。二虎用右手遮住嘴,一字一顿小声道:“锦,衣,卫。” 涂节彻底震撼,今日朝上拿人的就是锦衣卫,对面这两个也是,那就是皇帝的人。 “涂大人,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了,我们就告辞了。”说完,两个人告辞离去,留下涂节一个人评估形势。 泗州城,王金石出了县衙大牢,来到虹县高县丞的值房。 “高县丞,公务繁忙啊!”他看到忙碌的的高县丞,打趣道。 “小王大人,可不是嘛!这夏粮征收要完成,现在还要帮忙押运赈灾粮食到霸王城,人手不够啊。对了,还要准备军粮,大军到达洪泽湖,就是这两日了,这哪里来得及啊!” 嗯?王金石在一边看着他安排属下,听着他说的话,脑中飞速运转,分析着每个信息。要押运赈灾粮,去霸王城,人手不够?还要准备军粮,大军两日内到达。这是个有矛盾的任务,没有主次之分。 现在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一点上,那就是不知道霸王城的情况,想到这,他问道:“高县丞要找人送赈灾粮食去霸王城?” “是啊,事情太多,衙门人手又少,就忙不过来了。” “刚好我最近没什么事,把我安排进送粮队伍,我们刚好有几个兄弟。” 高县丞猛地盯着王金石,只见他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连忙否决道:“不行,小王大人如何开这等玩笑。” “我是认真的,绝不开玩笑。”王金石收起笑容,斩钉截铁地说道。 高县丞还想推托,“小王大人是何等身份,如何能做得这种下人做的事。” 王金石一摆手:“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高县丞请放心,此事绝不会透露半分消息。” 高县丞无法,只得为难的说道:“那,行吧。” 现在他已经答应了,自己要带谁去呢?他在心里对一众手下一一过滤,大柱他绝对不会带,一想到一直以来,自己都被人监视,他心里就一阵不舒服。其他人,他一一分析了一遍之后,发现似乎谁都有可能是奸细。关键大柱是谁的人?毛镶?朱元璋?还是蒋瓛?他想知道,又不屑去问,只好先不管不顾,采取将他晾在一边的做法,这样大柱反而不好办了。 最后,他决定带赵义和来旺,这二人是一起行动过几次的,对他们的能力还是信任的。 准备妥当之后,高县丞让一个皂吏带着他们三个,来到了汴河北码头。 “庞班头,又给你招了三个,来,你们几个就听庞班头吩咐就行。” “是,是。”三人连声称是。只见码头边大大小小的停着几十条船,工人们在往船上装着粮食和货物。 庞班头指着其中一条船道:“行,你们三个就上这条船,将粮食扛上去就行,老胡,让他们跟着你!” 码头上堆放着装好的粮食,粗麻袋的。只见人们轮流扛起麻袋,往船上走去,窄窄的跳板,他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叫老胡的过来道:“三个新来的,你们跟着一起扛吧,也不用我教,照他们一样做就是。” “好嘞!”王金石一使眼色,赵义率先扛起一袋,上船去了。然后来旺扛起,最后他也抓住麻袋的对角,腰一使劲,将麻袋提上了肩膀。 此时的麻袋极大,装的粮食也就多,这一袋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他感觉还是很沉重的。走到河边,看着空着的跳板,小心的踩上去,走出两步,就感觉把木板压的往下一沉。 上下一阵晃动过后,他终于走到了船上,最后一步他是狠狠跨上去的,这才感觉踏实一点。赵义连忙过来帮他卸下麻袋,与其他的码放在一起。 “我自己来,别让人看出来。”王金石小声的说道。几人就这样一直搬运粮食,直到吃饭时,才能稍微歇一会。 老胡给他们一人发了两块饼,问道:“青年人,头一回干这活?” 王金石咽下口中的饼,“是啊。” “哈哈哈,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以后跟着我,我保你吃饭管饱。” “好嘞。”两人闲聊几句,王金石问道:“胡叔,咱们这船,一船能装多少粮食?” 老胡伸出四根手指,“四万担!” “这么多!那够不少人吃的吧?” 老胡满是皱纹的脸,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是!这一船,最少得值两万两银子呢!” “哦!真多。” “好了,赶紧装,完了船该出发了。” 下午人们装好了船,整整八船粮食,一起出发。 由于是逆流而上,所以船行的较慢,很快就到了夜间,不过夜里船也不停,继续行驶。三人就在船舱里睡了,到天快亮时,终于到地方了。 王金石他们走出船舱,四面一看,他就发现了不对,只有一艘船了。 老胡开始吆喝,让人们起床干活了,“都起来了!卸了船,一会继续运粮食,等粮食送到城里,这趟差事就算完了,你们就能拿到工钱。” 于是他们卸货,装车,十几辆马车一次装了三成的粮食。三人坐上马车,朝城里而去。 王金石问老胡道:“胡叔,不是八船吗?怎么就剩这一船了?” 老胡眼一瞪,“小毛孩子,不该问的别问。” 七十章 民乱 王金石等人将粮食送进城之后,他就特别注意城中的情况。城中已经不似他之前来时那般热闹,除了巡逻的兵丁,几乎看不到百姓。 后来才知道,都被封锁在家里,不让出门。他们将粮食送到县仓之后,三人在路口商量。 来旺先说道:“公子,这路上都看不到什么人,咱们想干什么都不方便啊!” “先试试看,不行就晚上。” 于是他找到老胡,说是有个兄弟在城内,要去找他过来一起干。 老胡懒洋洋的说道:“这事好办,刚好我这里缺人,你们别乱跑就成,我给你们一人一块木牌。记得用块白布把脸蒙上,穿上他们一样的白衣服,这样就算自己人了,没人会管你们。” “好嘞!”三人照做,外套一件白衣,用白布蒙住口鼻,找到了薛贤庄隔离的酒楼。还是使了银子买通店小二之后,小二带他们到了门口。 之前二虎他们给薛贤庄送银子,已经把他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 此时的薛贤庄,已经饿了一顿没吃饭了。自从被拉来这酒楼,就被各种名目收钱,二虎送了两次钱,都被收完了。今日再没有钱到,他就要学人家,破窗跳楼了。 正在他躺在床上发呆之际,突然听到有动静,有几个人的脚步声,到了门口。 他坐起身,听着动静,门被打开了。 “你们?”进来的正是王金石几人,赵义笑道:“怎么,关久了,不认识我们了?” “公子?”薛贤庄才明白,刚才他们都蒙着面,一眼没认出来。 “走吧!我们来接你的。” “嗯?” “怎么?关久了,连日子都忘了,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这幸亏是咱们来接你,不然你还傻傻的在这挨饿呢!” 几人把薛贤庄接出来后,他奇怪的问道:“你们如何不受管束?衙门如何让你们放我出来。” 来旺解释道:“看到咱们这身白衣白面巾没?只要穿上这身,咱们就是衙门的人了,就能随意走动。别看你们关在屋里挨饿,我们可不少吃的,就是要帮他们扛活。” “扛什么?” “扛赈灾粮啊,我们就是送赈灾粮食来的,整整八船,就是其中七船不知道去哪了。” “哦,衙门从来没说过会发赈灾粮食,也没给过。” 赵义道:“一定是被贪官贪了。” 王金石道:“这个先放一放,咱们得先去查查王家的案子。” 几人又往王家去了,行不到一个时辰,经过一个村庄时,见有不少人在吵闹。 他们走近一看,是很多他们这样白衣人,拦在村口的路上。破衣烂衫的村民在向外冲,拦的人则组成一道人墙,阻止他们外冲。 “你们几个,快过来堵住!”这时一个人朝他们四个喊道。 王金石见他在喊自己,只稍一犹豫,便道一声“唉。”带着属下一起过去了,那人一定是看自己穿的和他们一样,以为他们也是一起的。 他们站成一排,王金石看见别人手里还拿着木棍,他们挥舞着木棍击打着敢于冲击人墙村民。这感觉自己成了守阵地的,那些村民成了进攻方,他们稀里糊涂的加入了一场攻防大战。 双方很快就分出了胜负,手无寸铁的村民战败逃回,他们胜利了。 王金石好奇,问旁边一个人:“他们为啥要往这冲?” 那人奇怪的看着他,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傻子,当然他并没有回答。 他们也继续奇怪的防守,等不多时,村民们又再一次来了。王金石见他们都穿着深色土布衣服,黑压压的一片,他瞪大了眼睛。 这次村民们都拿着家伙事呢!有锄头、钢叉、扁担、木棍子……他再看看自己的手中,现在自己成了手无寸铁的一方了。 他再看周围那些人,似乎也有些胆怯心虚了,因为手里的家伙都不如村民的长。随着村民们越来越近,他们的面孔也越来越清晰,目光中透出的坚定,让他感觉只要自己敢阻挡,钢叉就会把自己插穿,锄头就会把自己锄了。 王金石看着他们发出低沉的吼声,组成紧密的一团,向自己走来,越走越快。 “走了!”就在村民快要冲到他面前时,他朝属下们大喝一声,一拍赵义的肩膀。 四人迅速逃跑,他们的防线也随之出现一个大缺口,其余人本就胆怯,一见有人逃跑,纷纷后退。 村民们见对方逃跑,气势大增,叫嚷着朝前猛攻,前排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农具,中间的朝前投掷石头和木头,在他们的后面,则跟着老弱。 白衣队伍再也抵挡不住,溃败逃散。王金石他们四个早跑的远远的,看着这些,薛贤庄道:“民乱了。” 王金石问道:“怎么回事?” 薛贤庄道:“这些人都被封在村里,不让出来,以前大家没了吃的,都会出去逃荒。这次他们不让出去,人们没了吃食,自然就要冲出去了,不然都得饿死啊!” “这样!那赈灾粮呢?” 薛贤庄回道:“赈灾粮?又有几个人能拿到呢?” “他娘家!”赵义骂道,“公子,咱们把这些贪官一并查了。” 王金石道:“早晚把他们都查了咱们先离开这。” 天黑之后,他们换了一身衣服,再次出动。刚才已经派薛贤庄出去打探了一下,冲卡的村民们,又冲破了几个村子,人越聚越多,已经到城门了,估计是要冲出城。 他们这么一冲,原先沉寂的霸王城又再次热闹起来,牵一发动全身,满大街都是饥饿的村民,好像全城的人都踊了出来。 王金石还是忍不住去拉住一个人,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 “跟他们拼了,咱们去找吃的。” 王金石听了,心道:只是为了一口吃的。这事恐怕要闹大,对属下道:“咱们得快去快回,快!” 几人快速赶到了王家所在,这里倒是安静,已经来过了,所以他们能直接摸到门路。 查探一番,他们绕过岗哨,由赵义和薛贤庄盯着,他和来旺先找到了上次见过的二大爷。 “二大爷,我们一个月前来过的,也是晚上。” 二大爷想了一下,才道:“原来是你们,进屋坐。” “我们想见见孩子的父母,问问情况。” 二大爷摇摇手,“他爷不在,他娘病了,怕是不好见到。” 王金石听说王母病了,急道:“那,就见一下吧,说句话就走。” 二大爷为难,“那就见一下吧,你们有没有办法,想想办法,能帮就帮。” 王金石道:“能,我一定想办法。” 他们摸黑再进王家,只见他家老奶奶在照顾着儿媳妇,王母正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白布。 王金石一见,惊呼道:“妈妈!” 七十一章 原来有三个 王金石瞪大眼睛,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明明记得是现代人穿越到明代的,但是现在,又好像是眼前这个人的儿子穿越过来的,难道那个一直以为只是碰巧同名的王金石,才是自己的前世? 那二十一世纪的记忆是哪来的?但是在记忆里,眼前的病倒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难道我就是王金石?我就是被他们害死的学子,穿越到了南京,才有了现在的我!我是回来报仇的?这才是重生的目的。 他顿步走到窗前,王母病的极重,面容憔悴,他慢声问道:“奶奶,王妈妈为何病的这么重?” 奶奶说道:“她想儿子,儿子惨死,那些凶手还在外面好好的,她怎么能好过呢?” 王金石的眼角不觉的流出眼泪,“奶奶,等她醒来,你告诉她,我一定将凶手全部捉拿,绳之以法,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哎!好,好,好。”奶奶连说三声好,微弱的灯火下,她看不清王金石他们,只是感到有了一丝希望。 王金石转身走到门口,在黑暗中抹了抹眼泪他不想让属下看见,平复心情之后,再次回到了病床前。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记起了许多往事。 不知等了多久,他终于开口问道:“王金石他爷去哪了?” “他在县衙了,衙门要火化俺孙子,俺们不愿意。” “真要火化?”为什么要火化呢?毁尸灭迹?一切都是真的?怎样才能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要抓到他们的罪证,对,不是发现他们可能贪污了吗?朱元璋最恨贪官,只要查到他们的任何罪证,就可以搬倒他们。 奶奶回道:“是啊!” 王金石此时是决心已定,他站直了身子说道:“奶奶,你们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妈妈的身体,我去把凶手都抓起来。”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哎!好好。”奶奶眼神不好,心里却是清楚,他能感觉到这次这位带来的是真希望,不似以前那些贪官污吏,那些人,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和匪没什么区别。 王金石走后不久,王母突然从昏迷中惊醒,手朝门外,似乎想抓住什么,呼道:“我儿回来!我儿快回来!”眼中已满是泪水。 王金石带着属下们又来到县衙,衙门却是戒备森严,兵壮都持刀戒严,如临大敌,他们用大量火把,将县衙照的如同白昼。衙门前的街道上,还有来回巡逻的捕快。 他们在斜对面屋檐下观察,赵义叹道:“这么大阵仗,他们这是干啥呀?” 王金石也是奇怪,本来想乘黑去打探一下,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心想先回去老胡那,他那里都是为衙门做事的,看看能不能再从内部入手。 “走,先查赈灾粮的去向。” 几人又回到运粮队,却发现这边也是挑灯夜战,正在点人呢。找到老胡,他问道:“胡叔,这晚上还有活干呢?” 老胡松了一口气,“你们回来的正好,跟我上船去。” “去哪?” “赶紧上车吧,再不上怕是走不了了。”说着,老胡将他们赶上马车。上车之后,马车很快就向城门驶去。 老胡也在这辆车上,他说道:“城里民乱了,咱们得赶紧出城回泗州去,你们还在外面乱跑。” 王金石看着路边乱民跑来跑去,有的在抢东西,衙门的人则组织防线,不让他们冲向城门。他回道:“我们也是看到了,才赶紧回来的。” 此时路边传来了哭喊声,他们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到底的男子,凄厉的嚎哭。火光照射下,可以看见男子脖子流出地血。显然他是在冲突中被打死了。 马车行至城门,这里的冲突更激烈,民众不停的冲击着衙役的阵型。他们可以看到,有很多飞石,木头飞过人们的头顶,砸向衙役们。他们大喊大叫着,以壮声威,鼓舞斗志。 马车队停了一会,然后又快速启动,向城外奔去。显然领队的人,已经办好了出城的手续,他们一路不停,赶到了河边。风吹的火把呼呼作响,火光也忽明忽暗。 他们跟着上船,开船,连夜向下游泗州驶去了。 到达泗州之后,天已经大亮了,王金石直接带着他们下船离去,来到北城老街。在这里他们又找了一个新的秘密据点,又把人招了过来,汇总最新情报。 因为他刚回来,就听说泗州城也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隐隐的感觉到人心浮动。 小六子赶回来第一时间报了一个信息:“公子,徐帅的大军已经到达盱眙,先锋船队已经到洪泽湖东的运河上,并且派了人来泗州城催粮。” 李四道:“泗州府今天一早好多人围着,他们根本就送不了粮食,也没有粮,因为还没收上来呢!” 说完,李四问道:“大人,你们没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王金石反问道:“你们听到什么了?”因为他想知道,从霸王城流出来什么消息,这样他可以从中判断。 李四道:“听说他们加强了封锁,特别严,还四处调集人手继续加强。” “是的,那边出乱子了,我们回来的路上才打听清楚,他们调集外地人帮他干活,镇压当地人。强征壮丁帮他们运粮,又克扣了他们的口粮,导致一些人反抗,最先从一个叫富康村的地方开始的。” “反抗了?闹的大吗?” 王金石一边分析一边说道:“大!本来城中的人就吃不上饭了,都成了饥民,一动全动,吃不上饭的人们都去冲击封锁。乱民冲到哪,哪就有人加入,人数就越来越多。” “哎?在你们去的那一天,听说凤阳巡抚去了霸王城,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 “嗯?”王金石还真没有听说。 来旺他们也是,他奇怪道:“难怪那里那么多人戒备,我们还奇怪呢!但是他一个巡抚,去霸王城干什么?” 这巡抚在洪武年间第一次设立,属于零时委派的官员,后来慢慢行成常态,就成了相当于一省最大官员。 “看来我们知道的还太少。”王金石说道,这时,窗口看着对面的赵义道:“对面这些人跑进跑出的干什么呢?” 王金石走到窗口看看,这里是斜对着纹龙的院子,他们特地选的地点,刚好可以查看对面的动向。 这时王大柱才回来,跑的气喘吁吁,道:“大人,霸王城传来的消息,说是要火花王,孩子的遗体,人们都怒了,大牙说他接到确切消息,人们都往他那聚呢!” 七十二章 变故 王金石他们再次去码头,看大牙宣布消息,据说是有知情人告诉他,今天下午就要火化霸王城王金石的遗体。 他们这次没有往里挤,因为他已经基本上都知道了,所以就在外围远远的看着。 他看见人们一会儿吵闹,一会儿安静,过一会儿又嗡嗡一阵,又过一会儿,开始有人散去。 来旺找了一个人问道:“兄弟,说啥啦?” 那人道:“他们要强行火化孩子,这是要毁尸灭迹啊!我得再去问问。” 码头里面,锤王正在里面,他对大牙说道:“人王家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现在就是让孩子瞑目,对家属有个交代,这事就过去了。你还在这儿说,你是想干啥?我问你?” “我没想干啥,我们大家也没想干啥,只是有个人来告诉我,他们要强行火化孩子。我没有说一句假话吧?” “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乱说话,否则的话,造成了什么后果,你别后悔,到时候衙门找你担责,你是要吃官司的!” 大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人家马上都什么希望都没了,你还跟我说什么官司!” 锤王右手指着大牙道:“好,话已至此,你等着瞧吧!” 小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又看了看大牙,见大牙没有别的表示,便继续玩打石子的游戏。 锤王离开后,回到自己的地盘,也搞了一个场子。不久捧场的人就陆续到来了,大家纷纷向他打听,到底有什么消息。 锤王坐于主位上,还没开始说话,眼泪却先流了下来。众人只见他一边哭,一边抹眼泪,显然是他现在十分伤心。 有人便开始劝他,“锤王哥,别伤心了,有啥事你说出来,大家一起出出主意。” 锤王也不回答,只是哭,哭的天昏地暗,众人就等着。大家见他哭的如此伤心,心里也不是滋味,一直等到他哭完了,流完了眼泪。 他擦擦眼睛,正色道:“早上刚刚得到的消息。”然后他看了一圈在场的人,换了一副正义的表情,继续道:“王父、王母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了,或者说他们已经得到他们应得的了,小王金石也已经闭上眼睛了。” 此时下面,乐家问铁匠:“你对这锤子怎么看?” 铁匠眯起眼睛,看着台上的锤王说道:“和稗瘸子一样,护卫天下太平的!” 乐家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说道:“王父王母啥时候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对。” 此时佘慧上到台上,问锤王道:“怎么了,在这发火?” 锤王正义凛然,“我刚才已经说了不下十次了,王家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了,小王已经可以瞑目了。但是有些人还在说东说西的,制造混乱,蛊惑人心,想做甚?” “哦。” 锤王义愤填膺,“从现在开始,有些人都给我听好了,我从今往后,与那些曾经对王家泼过脏水的,势不两立!” 下面有人说道:“啥情况?没听明白。” “有传言说今日下午要强行火化,锤王的意思事情完了,让咱们都撤了吧。” “到底是怎么完的,也没个说法啊!” 铁匠道:“以这么多天的观察,只要是摇骰谷的说是,那一般就不是,跟他们说的反着来,准没错。” “对,再打听打听。” 出来之后,回到新据点,王金石分析道:“注意各方动向,目前看他们还在压事,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是。” “所有人,每一个时辰回来报一次。” “是。” 人们走后,他趴在窗户上,看着对面的动向。对面院子进出频繁,明星比平常多了很多,短短的一会,已经有三个人进出了。 莫陆进了院子,直走到里面,气呼呼的,对纹龙道:“大哥,你说,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纹龙稳坐钓鱼台,“静观其变,今日明显不同往日,你是大将,要有大将风度,不要一点小事就失了分寸。你看你在外面冲锋陷阵的,我在这里坐着,我们知道的,不还是一样多嘛!” “不是,现在是有人说要火化,有人说是骗人的,今天是关键时刻,今日一过,一切都晚了。” 梁知在一边劝道:“莫陆叔,你不要急,你听师傅说完嘛!” “你现在就是钻牛角尖里去了,消息我们已经去打探了,等,没有确切消息,作任何决定,都有可能出错。” “我等不了,现在摇骰谷的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又在那说王家已经画押了,事情完了,你们还蹦哒什么?” “行吧!你先去看,他到底是怎么弄的,不弄清楚你这脾气也不能定心。但是你要多看,多想,别被人捧着,你在前面帮人打头阵了。” “这你放心,大哥。别的不敢说,他们想跟我斗,还差点。我现在就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你去吧!” 莫陆走后,梁知说道:“我哥的飞鸽传书来了,他说这种时候,一般人不敢硬来的。” 纹龙看着门外,没有说话。 王金石看见莫陆走后,又进去一个人,这时薛闲庄就从后门进来道:“公子。” 王金石回头道:“说。” “公子,霸王城的人冲出来了。” “冲出来了?” “是,还有人带来了城里的消息,各种都有。有个老彭说,昨日是凤阳巡抚亲自去王家,跟他们谈,就是要了结此案。” “用得着巡抚亲自去谈吗?还有什么?” “还有凤阳府主管提刑案查的同知,被掉走了,换了一个新的,据说今天会到。” “嗯?”王金石想到:主管刑案的调走了,新的还没来,这时候把事情办了,新来的就没法再办了。难道是这样? 他又问:“哪来的消息?” “不知道哪来的,外面的人都传开了。” “再探!” “是。” 不一会儿,小六子又来说道:“公子,有人去冲霸王城了。” “这么回事?” “人们听说要强行火化小王的遗体,说要去阻止,带着人冲霸王城去了。” 这时刘喜又来报道:“公子,有变故。” “什么变故?” “摇骰谷的人,他们本来是说事情已经完了,让大家都散了吧,但是刚才全都躲起来了。奇怪的是,又出来一批人,说今日下午就要毁尸灭迹,并且霸王城把许多人关起来,饿死了不少人,要带大家去冲击县衙。” 王大柱急急忙忙的进来:“公子,有个事。” “说!” “那个锤王,上午还说事情已经完了,让大家都散了,刚才突然转变态度,说要为王家奋斗到底。” 七十三章 应对 王金石走到窗口,看着外面,思考着。混水摸鱼,趁乱打劫,脑子里突然想到这些词汇。 大家绝大多数都是善良的百姓啊!他在心中感慨,有这么多善良的人站出来,他怎能不为之动容。 这时,他看到铁匠也进入了对面的院子。 铁匠进去之后,看到四疯和二痴异常的暴躁,纹龙正在劝他们。 “别急,都给我坐住了,确切消息还没来呢!” 二痴道:“哼!还要等,再等又怎地?” “今天不同往日,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你们听我的没错。铁匠兄弟不是刚从外面来,现在外面什么动向?” 铁匠道:“听说有几个人带头去了,一个姓洪的,一个姓系的,还有几个。” “对,他们也是去看到底这么回事的,” 铁匠继续道:“大牙说的,他收到的消息绝对可靠。” 纹龙点头:“嗯,我知道。” “他说他可没有让我们去,强哥也说了,事情就在今天下午。” 二痴突然吟出一句诗:“阴沟七兽戏人间,何日应得下九渊。” 铁匠一听,心道二痴不痴。 这时,飞鸢进来了,刚进来便说道:“莫陆又上头了,何人吵起来了。” 梁知问道:“师叔,你劝他了吗?” “他这牛劲上来了,谁能劝得住。” 纹龙道:“你们都去,就当给他护法了,每半个时辰回来报一次。” 几人说完,四疯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其他人纷纷跟上。屋里只剩下纹龙和铁匠,铁匠一看,“我也去看看。” “行,你去吧!” 王金石正在斜对面看着,突见里面冲出来一群人,心道莫不是行动了。匆匆留下一张字条,他便跟了出去。 他跟着几人,往北去了,大街上一群一群的人。仔细一看,好像都是往州衙去的。 他混进人群中,侧耳一听,从旁边一人的言语中,得知是又有人带头去往霸王城,都被挡在城门外了。 但是城中之前有人冲出来的,已经到了泗州城,说了城中情况,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 莫陆,军辰,长城,锤王等几人为首的,是质疑消息为假消息,怀疑是故意放出来迷惑大家的,就像以前的那些假消息一样。 他们来到钟楼前街,在这里,王金石看到一大群人聚集,有各个年龄的男男女女。 这里人声嘈杂,人们各自发表着自己的观点,他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莫陆他们,大人物总是在最显眼的位置。 莫陆与军辰,长城三人正在问一个人:“最早说的是谁?” 那人老实说道:“稗瘸子说是一个姓罗的,和王家是亲戚,那个姓罗的说确实是的。” “那姓罗的人呐?是不是王家庄的人?” “据说是离王家非常近,近到不能再近了。至于他人在哪里,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们可以去莉姐那看看,有人看他有时去那里。” “行!我们就去那看看,我就是要问他清楚,到底有没有这个事。” 说着,三人又风风火火走了,有的人就跟去了,另外的人则继续在此等待。 王金石刚准备走,只听有人登高一呼道:“与其这样干等,不如去霸王城探个究竟,愿意跟我去的,走。” “走!”顿时就有不少人跟着呼应。王金石看着这些人,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为了自己,而如此的投入。他现在越来越确定,这些人为之奋斗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前世。 可是如果这些手无寸铁的人,都去了,会怎么样你?他知道,不会得到好的结果,万一被官府抓几个带头的,以儆效尤,他心里一定会过意不去的。 想到这,他突然动身,朝县衙去了。 小跑着到了县衙,准备再次去找高县丞,提醒他不要对百姓动手。 这次与以往不同,他刚让小吏通报完,高县丞就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了。 “小王大人,何事?”他显得很急。 王金石就问他:“高县丞,有急事?” “是啊!霸王城传来消息,是有民乱,已经把城都给围了,县衙向泗州衙门求援,知州大人让咱们去商议对策呢!” “哦?有这么严重了?” “确有其事,小王大人有何事快快吩咐,我要去州衙议事,你看?” “明白了,我同你一道去吧!” “啊?这?” “没什么这个那个的,走吧!” 高县丞不敢得罪这个锦衣卫,只好答应了,二人一起到了州衙。 州衙大堂里,泗州知州王磐和其他几名大小官员已经在商量了。王金石身穿一身皂色衣服,站在高县丞身后三步,与高县丞一同行礼。 几位大人开始商量对策,其他的小吏们站在外围等候。不一会儿,虹县知县曹甸也赶了过来。 曹甸对王磐一拱手:“大人,下官已经奉命关闭城门,不许人们进出。” “关了城门,终究不是办法,衙役人手不足,无人把守的城墙,是挡不住人的。各位可有何办法吗?”王磐把目光投向一众官员。 有一个王金石不认识的官员道:“王大人,现在当务之急是派人救援霸王城,乱民已经把各个城门围的水泄不通。若不及时打散他们,万一攻破了县城,下一个要攻打的,可能就是泗州府了。” 王磐听他这么说,面色一变,显然是慌了神,他才上任两个月,哪里会想到遇到这么多事。 “可是现在州衙自己都人手不足,如何能派出人来啊?” 又有一名官员道:“大人,按理明天应当将军粮送往运河上,徐帅的大军收到粮草,就要继续北上,这军粮,可不能耽搁啊!” 这可要了老命了,因为民乱,本来收缴的夏粮,也停滞于城内城外,现在都没法动了。王磐面如死灰,这一个处理不好,就要乌纱不保,甚至脑袋也要搬家。 高县丞道:“大人,不如打开城门,让军粮先送着,至于霸王城,咱们先派人在路上拦住,不让百姓再往那里去。只要人数不再增加,一些百姓,应当闹不出什么事的。” 他派人送过粮食去霸王城,自然知道情况,所以提出这个建议。 谁知刚一说完,那个霸王城来的官员便大喊一声:“不可!” 他朝王磐一揖道:“大人,下官今早刚来时,乱民已经打死数名衙役,扬言要攻破县衙,打死县官,开仓放粮,关键是新任凤阳巡抚,和同知都在霸王城。” “啊?”其余人都是一惊。 这时一个小衙门兵房小兵上前一步,开口道:“大人,小的有一计,可解燃眉之急。” 七十四章 平乱 王磐见说话的是一个兵房小吏,略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死马当活马医:“你有何对策,说来听听。” 那小兵点头哈腰,“大人可以请泗州卫发兵平乱。” “不可!”王金石急的心头一抖,忙出口阻拦。 王磐一看,奇怪的问道:“你是哪个房的?” 高县丞连忙解释道:“大人,这是京城府军前卫王百户,乃是我的好友。” 府军前卫?王磐心中奇怪,看了王金石一会,朝他拱拱手道:“王百户。” “下官见过大人!” “你为何言说不可?” “大人,据我所知,那些所谓的乱民,不过是一些吃不上饭的平民百姓。霸王城罔顾百姓死活,导致饥民为了一口吃的,要冲击霸王城,这是县衙的问题,而非泗州府的责任。” “呃,说得对!”王磐一见这是为自己开脱了责任,忙出声赞同道。 王金石继续:“若是泗州府向泗州卫请兵,则表示泗州府无力安抚几个饥民。到时候朝廷会怎么看,皇帝陛下会怎么看?” “王百户言之有理,言之有理!”王磐连声赞同,心中一阵后怕,又问道:“那可有更好的应对之法?” “下官觉得还是表面上如同寻常一样,城门打开,暗地里加紧组织人手运送军粮,其次是派人去霸王城摸清状况,安抚民心。否则耽误了大军的行程,北伐军怪罪过来,或者让霸王城胡做非为导致饥民起事,那可都是大罪啊!” 王磐踱步想了一下,一转身道:“好!就依此行事。” 王金石见他听了自己的建议,放下心来。 王磐吩咐道:“高县丞,这两件事依旧交你负责,务必保证城中安全,好让粮食顺利装船,运到运河上。” “啊?是!”艰巨的任务又交给了他,高县丞心中叫苦,提出了他的困难:“大人,现在衙役都派出去了,这人手怕不够啊!” 王磐一指旁边站着的几个小吏,“还有几个人,都归你调遣了。” 知县曹甸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好像生怕他说了话,会引起知州的注意,给他也派去什么艰巨的任务。好在王磐此时说道:“都去吧,本官在此坐堂,等待各位的好消息。” 听到这,他大松了一口气,连忙告退。高县丞也只好领命,带着王金石和几个衙役出了泗州衙门。 他似乎并不顺心,走在前面,背着手头也不回。王金石跟上道:“高县丞,缺人手,我这里还有几个,可以暂时为你分忧啊。” “你?小王大人又要去查什么?”他停住脚步奇怪的问王金石。 见王金石只笑不答,高县丞一叹气,“好吧!” 王金石又派了薛贤庄和小六子前去霸王城,查探现在的情况。他让小六子要快速回报,自己则回到城中坐镇。 泗州城里,很快又人潮涌动,李四来报:“公子,人们又往霸王城去了。” “去那没有用啊,还有可能被他们借机报复!” “那我们?” “争取不让衙门动用武力,把事情控制住。” 薛贤庄他们一行三人一路马不停蹄,狂奔到霸王城下,只见城外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吓得城上是戒备森严。 州衙的使者说道:“去南门看看!” 薛贤庄打马掉头:“好。” 三人又来到南门,见也围了一群人,小六子道:“西门试试吧!” 几人又快马加鞭,赶到西门一看,也围了一群人,还有个人持锤立马门前叫喊:“快开城门!” 其他人跟着喊:“快开城门!” 薛贤庄骑马靠近人群,问道:“兄弟,那使大锤叫门的是何人?” 一人转头看他一眼,又转回去道:“他是宿州邵大锤。” “哦?”薛贤庄略微惊讶,他没想到,原来不止是泗州城的人在关注此案,在他们不知道的其他地方,也都为此案使着劲呢! 几人又向北绕城跑马,到墙角时,三人见上面有火光,使者朝上喊道:“城上的兄弟,快放吊篮,我们是泗州城派来到!” 喊了几次之后,上面有人回话:“有何凭证?” “有知州大人书信在此!” 随着他高高举起书信,城楼上传来一阵催促声:“快,快。” 不一会儿,他们看见城墙上吊下一个小竹篮,将信放入蓝中,城上把吊蓝拉了上去。又等了许久,上面才放下大吊篮来,把使者和薛贤庄也吊了上去。 只留小六子一人在下面看马,他拿出干粮,边吃边等。等了半个时辰左右,薛贤庄从上面放下一个小吊篮。 “快送去给公子!” 小六子一看,是一封信,连忙拿着上马,朝泗州赶去。 一路快马加鞭,两个时辰赶到,得知王金石在州衙,到州衙将信交给王金石。 王金石打开一看,嘴里说道:“巡抚已经请调泗州卫出兵平乱。” 这时知州王磐听说霸王城来了消息,立即前来查看,听说霸王城已经请泗州卫发兵平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金石略一思索,拿出令牌对小六子道:“拿我的令牌,速去调锦衣卫前来,快去。” 小六子接过令牌一看,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心道这个真能调来锦衣卫吗?嘴上却答应道:“是。” 小六子走后,王磐看着王金石,面带疑问。 王金石道:“大人放心,我已经调凤都镇守锦衣卫前来坐镇,目前也只能来硬的了。” 王磐已经失了分寸,嘴里只道“好,好!” 不一会儿,薛贤庄也赶来,王金石连忙问:“情况如何?” “他们调泗州卫出兵,泗州卫却不愿出兵,推脱说是需要都督府和兵部的联合调令,或者皇上下旨。最后又说,就算有调令也没兵了,卫军都去西征了,把巡抚气的够呛。” “好!”王磐和王金石同时喊道,他们欺负了泗州卫的军属,现在想让卫所军帮他平乱,没门。 谁知薛贤庄又道:“他们又派人去向徐帅的北伐军借兵了。” “什么?” “他们商量了之后,有人出主意派人去北伐军中,向徐帅借兵平乱,使者已经去了,据说是徐帅同乡。” “啊?这可如何是好?”王磐这下彻底没辙了。 七十五章 出动 “你说请兵的人已经去了运河之上?” “是,属下探知此事后,立即赶来禀报了。” “好。”王金石来回踱步,思考一下,说道:“走,随我去运河上。” 洪泽湖东边的大运河上,船只一艘连着一艘,南北都望不到头。船上都是北伐的军士,他们刚刚接到军令,短暂停船修整。 大军主帅徐达正坐在中军大船里,听着属下汇报,只见一名将军顶盔掼甲,立于案前右手边。 “凤阳巡抚派使者向我们求援,他们说泗州的军粮都被堵在路上,不能送到,乱民围了城,言说只需借三千精兵,即可一举荡平。届时他们再将军粮送到军中。” 徐达听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文书。“让先锋蓝玉的骑兵出发,大军一日也不能耽搁。告诉泗州府,军粮明日必须送来,我们只等一天。” “是!”将军遵令而出。 “周德兴!” “徐帅!”将军刚出门就又被叫了回来。 “都是咱们家乡父老,你带三千人去把粮食拉回来,不得动武。” “放心吧!徐帅,小事一桩,凤阳府这片俺老周还是能说上话的。”说完周德兴便大步走了出去。 在他走后,徐达又拿起地图,摊开于桌案上,慢慢的看了起来,不时用手在上面滑过一小段。 “报!” “进来!” 门口进来一个小校,禀报道:“大帅,营外来了一个青年人,自称是锦衣卫镇抚司的,有重要军情禀报。” “嗯?”徐达抬起头,看了小校一眼,“让他进来。” 这锦衣卫,镇抚司,一般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那时皇帝今年新成立的一个机构,暗中监察一切。 等了一段时间,王金石被带进徐达的帅仓,“下官参见魏国公!” 徐达一见是个少年,慢慢道:“起来吧!你有何军情要报?” 王金石初见名将徐达,偷看了他一眼,答道:“下官在泗州城中发现了北元的奸细,应当已经得到我大军北伐的情报了。” 徐达身材魁梧,面容沉稳,听到这个消息,捋了捋胡须。 “好!我知道了,此消息非常重要,我要上奏为你请功。你还有没有别的事了?” “多谢国公!还有一事,我听说凤阳府来请国公出兵帮助平乱。” “嗯!确有其事。” “国公爷!据下官所知,他们都是一些平民百姓,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出来。” 王金石这话一说,徐达便明白了,“放心吧!我已经交代,让他们不得对百姓动武,只需运回军粮即可。” 说完,徐达看王金石,发现他有些焦急,又笑着道:“我再下一道军令,让他们拿到粮食,速回军营,不得参与地方事务。” “多谢国公爷!”王金石十分兴奋,没想到徐达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徐达又说道:“都是我的家乡父老,我怎么会对他们用兵呢。你回去时,要把那些暗中使阴谋的,都给查出来。” 王金石一抱拳:“是!” “快去吧。” 王金石下船离开了军营,二人又快马往回赶路。 泗州城中,人们四处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泗州衙门外,一群人围堵在衙门口。 “到底是怎么弄的?” “我们这么多人,要了这么久,说的好听!结果呢?现在就要毁尸灭迹了,还遮遮掩掩,要给我们个明白说法!” “对!给个说法!” 愤怒的百姓围在衙门外,叫嚣着,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衙门口的衙役们倒是如临大敌,持刀动杖,戒备森严。仿佛他们才是手无寸铁,弱势的一方,被本是弱势方的百姓,吓得瑟瑟发抖。 铁匠看明白了情况,从街口退了出来,回到了老街,纹龙所在的院子。 此时只有纹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着那把墨屠宝刀。听到有人进来,睁开眼睛。 “啥情况了?” 铁匠坐下道:“有些人去衙门问了,要说法呢。” 纹龙眉头微动,“再看看,再看看到底是动没动?火没火?” 不一会儿,梁知回来了,将外面的情况说了:“他们都在问呢!现在就是等消息,就看火没火。” 纹龙依旧说等,安坐不动。又过了一会儿,回来了一个女子,梁知叫道:“大师姐。” 大师姐道:“霸王城当地出来的几个人,说是今天下午火化,如果要去阻止,现在还来得及。” 纹龙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坐着等待。 又过了一会儿,飞鸢回来道:“莫陆上头的狠,到处找那些从霸王城里出来的人。” 纹龙问道:“二痴和四疯在呢吧?” “在呢!他们俩给他护法呢。” “那就没事。” 几人焦急等待,大海又带回来了最新消息:“这次应该是真的,我从几个当地出来的人那里听来的,今天下午火化。” 纹龙听了,蹭的一下站起来,似乎要发飙,又调整了一下呼吸,“把人都召集一下。” 几人听了,都纷纷出去了,铁匠道:“我也出去看看。” “等会回来一下,今天注意点,经量少呆在外面。”纹龙交代了一下铁匠。 人们都出去以后,只剩纹龙和梁知。不一会儿,二痴也回来了,道:“大哥!气死掉了!” “你气什么?” “他娘的,今天要毁尸灭迹啊,七个害虫还在外面快活呢!” “你个憨憨,能有什么办法?” 二痴拿出一把刀,将刀举起,抬头看着它道:“阴沟七兽戏人间,何日才能下九渊。嗯……” 二痴正在想下两句诗,突然有人进来,正是桃花换酒里的小二,小鱼。 “什么事?” “黑个脸干什么?”小鱼见纹龙脸色不好,打趣道。 梁知道:“没大没小,师傅都不知道喊!” 纹龙却道:“小崽子,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大军进城了,从运河上过来的,大概两三千人。” 刚坐下不久的纹龙再次弹起,拿起墨屠陨铁刀,口中念道:“天降钢刀锋未试,墨屠是非化尘烟。” 听到这句,二痴叫道:“好!” 此时,人们纷纷来到,铁匠也到了,手中一把锤子。他看见有一大群人,有呦呦、小龙、等熟面孔,还有空空小和尚。 七十六章 拿下 大运河西边就是洪泽湖,泗洲城则座落在洪泽湖西岸,王金石带着薛贤庄沿着北岸往回赶路。 泗洲衙门里,各方的人都在往这里汇集,造成衙门周围的几条街上,严重的交通堵塞。 知州王磐在州衙内焦急如焚,背着手来回踱步,突然停下脚步,向外望着问:“能否把人驱散?” 高县丞低头回道:“大人,下官看了,城里那些武艺高强之人,都在人群里呢!而且很多人都带着兵器,衙门本就人手不足,就咱们这几个人,怕是不够。再说万一激起民变,就可能让各位大人身处险境啊!” 王磐一看周围几名官员,都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瞬间就明白了这方法是行不通的。 这时,衙门一个兵房小兵向曹甸提议道:“大人,眼下只有与他们拖,分而制之。小人认为可以让他们出几个带头的进来,我们只与几个头领谈,询问其有何诉求。等谈妥了,衙门直接对外宣布,已经与他们谈妥,民众自会向他们讨要说法。” 曹甸和王磐等人听了,点头捋须,曹甸看向王磐道:“大人,照此可行。” “好。另召集在外的衙役回来,震慑震慑宵小。”王磐又对着对那个小兵道:“就由你代衙门去与外面的人分说。” 衙门外,人群密集,街道和两边聚集了数千人之多,有些人会轮流出来讲几句话,组织一下大伙。王金石经过快马赶路,终于在此时赶到,心道还好没有出大事。 他正准备挤进衙门里去,却见门口走出来三个衙兵,中间那个左手握住腰间刀柄。 “都听好了!大人有话!”说着,他朝衙门里斜抱拳,等大家安静一些,他才继续说话。 “知州大人有言,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衙门口,已经有碍法度。大人念尔等无知,不与你等计较。这样!你们有何事要与衙门说,选三个头领出来,进去与大人谈,否则如此多人,如何能说清?” 众百姓见这样说,一时也没拿定主意,把目光看向几个领头的。王金石也四周看看,见到几个熟面孔,慢慢靠拢过去。 他发现平时几个有带头大哥潜质的人,此时也没有人敢出头的。倒是有个不认识的,出头道:“我去!” 王金石看到纹龙在一座石狮子边,挤了过去,这走近才发现,他身边聚拢了几十个人,基本都是自己见过的。 “这些都是你们一起的?” 纹龙回道:“你看不出来吗?” 正在这时,纹龙好像看到了什么,突然向衙门口赶去,他们一起跟上。 到近前看了,才知道原来是有人想进衙门,三个衙役不让进。几人和衙役起了冲突,有要起冲突的趋势。 王金石看了那带头的一人,好像是上次衙门里见过的那个小兵,心中突然发现不妙,他怎么装起百姓来了? 小兵大声喊叫,一副要干架的架势,三个衙役与他们对峙。 他突然又向衙门冲去,三个衙役连忙阻拦,阻拦不成,拿着刀鞘就朝小兵砸去。其中两个,一人一只手,就把他按在地上了。 “打人啦!”旁边有人喊到。 一大群人朝他们围了上去,其中带头的大声吼道:“放人!” 纹龙他们被人群一挤,有不受控的趋势,他回头说道:“挡住!看好丫头。” 几个人迅速站成一堵墙,挡住了拥挤的人群,王金石在一边见了,给人一种训练有素的感觉,而且他们还人人带着兵器。 此时从外围又回来几个衙役,迅速加入了进去,从外往里围殴,他们用棍棒狠打面前几个人。 王金石见势不妙,快速带着薛贤庄去拉架,有几名百姓被抓之后,再加上有些人的劝解,一时还真被他们隔开了。 不过双方怒火已经点着,随时会再次爆发。王金是站到中间道:“大家听我说!都冷静。” 话还没完,就有人跳起来喊:“你算老几啊?凭什么听你的?” 王金石一看,又是那个小兵,衙门捕快班头也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今日闹事者,一个也跑不了。” 这时,陆续有捕快回到衙门,站在他身边,难怪他又嚣张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王金石的身边又站着几个人,个个带着兵器。王金石一看,是几个锦衣卫手下,他们看到王金石,纷纷过来。 “先把人放了,有事我和知州大人说。” “你和大人说,你说得着吗你?” 这时听说衙役们都回来了,镇住了场子,一名官员走到门口。他先是看了一圈,摆足了官威,然后开口道:“你们,这是想造反吗?本官告诉你们,造反者,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他这突然一变脸,王金石也没想到,连忙开口:“大人……” 他一摆手,“王百户,这是我泗洲府的事,你就不不管了。” “这事我管定了!”王金石低吼一声,说得那官员一愣。 “拿下!”班头指着王金石道。 “我看谁敢!”王金石也是丝毫不让。 这时小兵又乘机挑事,“衙门胡乱抓人,反了。” 人们刚要爆发,纹龙朝小龙使了个眼色,小龙一颗鸡蛋大的石子丢出,正中小兵的脑门。 “打人啦!”小兵捂着脑袋哀嚎。 “拿了!”捕快们又准备来抓王金石和小兵,突然又有一群人持刀冲开人群,王金石见领头的几个身穿飞鱼服,心中大定,知道锦衣卫赶到,有二百人左右。 小六子冲到王金石跟前行礼道:“千户大人!属下带凤都镇守锦衣卫赶到,请大人下令!” 凤阳锦衣卫的副千户走到王金石面前,也恭敬道:“下官来迟,请大人吩咐!”说着,他看了看衙门口的一众官吏,问道:“要不要把他们都拿下?” 官员一听,退后一步,指着王金石道:“你敢?朝廷的大军即刻就到,你们敢轻举妄动,到时片甲不留。” 在场的人都是惊呆的表情,有人议论道:“这人是谁啊?” “朝廷大军?” 那官员上前一步,得意的道:“三千精兵,已经进城了,你们这些小蟊贼,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愤怒的人群露出担忧的神色,不一会儿,果然一阵马蹄声,从街头传了过来。 “让开!让开!” 人们不自觉的让开一条路,一队骑兵率先进来,然后是大队的步军。为首的一名将领驻马而立,待马停住不动,大声喊道:“俺是凤阳周德兴!” 衙门官员连忙上去招呼:“您是周侯爷,下官见过侯爷!” 周德兴看看他,用马鞭子指着问他:“你们知州呢?” 官员立即道:“侯爷,大人正在衙门坐堂,这帮反贼正在攻打州衙!” “哦?”周德兴有些惊讶,看看百姓。 小六子他们刚要动,王金石暗示他们等待。 周德兴又问:“谁是领头之人?” “他!”官员一指王金石,“还有他,他们。请侯爷平乱。” 周德兴看到锦衣卫,一打马,马儿慢慢走到王金石面前,谁知周德兴竟朝王金石抱拳,“王千户,刚才徐帅发来手令,让我们有事听你的,你看这事如何处置?” 王金石连忙向周德兴行礼:“侯爷不必客气,你只需告诉百姓你们的来意,他们自会离去。” 周德兴朝百姓说道:“泗洲的父老,俺们是北伐去打鞑子的,泗洲府要给大军的军粮运不出去,不能让儿郎们饿着肚子打仗不是?所以徐帅就让我来拉军粮来了,你们的事,这位王千户会解决的。” 这时知州王磐等人得知,已经从衙门里出来了,立即招呼人,又是赔罪,又是解释的。 百姓们一听要打鞑子,纷纷表示要帮忙,出一份力。冲突算是解决了,大家都看着他,王金石大手一挥,指着几个可疑人员:“都拿了!” 纹龙这才收心,回头一看,吃了一惊,“丫头,怎么了?” 梁知捂着肚子,“没事,肚子疼!” 七十六章 手术 “又胃疼了?”飞鸢关心的问道。 梁知捂着的也是胃部,虽疼痛难忍,却作不在意的样子道:“老毛病了,吃些药就好了。” “看你这回明显不同,还是去药局看看吧。” “对!有病就得治。” 于是,几人带着梁知,来到了惠民药局。 四疯火急火燎,问过了才知道今日苗神医不在,纹龙得知后,看了梁知的模样。 此时梁知的疼痛已经掩饰不住,纹龙一拍脑袋,“我去军中请军医老廖,你们回去等着。” 梁知等人回去等了半天之后,天色已黑,终于等来了纹龙和廖军医。 这军医背个布袋,进屋之后,飞鸢急忙道:“你们可来了,赶紧看看,丫头疼得厉害呢!” 廖军医坐下一捋胡子,问道:“何时开始痛的?” 梁知细声回答:“餐后上腹部胀痛,可能是吃的油腻了些,以前就经常疼,有些恶心。” “多久没吃了?” 飞鸢抢答道:“三个时辰了,吃不下。” “手给我把下脉!” 梁知伸手,廖军医轻点脉搏,三根手指连续感受寸关尺的变化。许久之后,廖军医有了把握。 “应是胆中生砂石所致。” “啊?”二痴、四疯惊讶的长大嘴。 廖军医又确认道:“丫头是否平时补多而又少动?” “是啊。” “唉!”廖军医叹了口气,接着道:“多吃大补之物,又少活动,胆汁淤积,下寒又导致没有水气上清,所以胆汁浓稠久成砂石,越结越大。” “你别那么多废话了,就说咋治吧?”纹龙不耐烦的道。 “开刀切除!” “切啥?”纹龙大惊。 “当然是切胆囊了。” 要做手术,切除胆囊,众人皆是惊骇,自然不敢。但是廖军医一再保证,他切除的胆囊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不用担心。 最后众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当然了,要做手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做很多准备,需等明日开刀。 这事一来二去就被铁匠知道了,对这种事也是闻所未闻,十分担心梁知的身体状况。 对于动手术,此时的人不够清楚,。在这个年代,居然有人敢做手术,没有足够的杀菌消毒手段,还是很危险的。 他不知道的是,后世我们出土过不少手术工具,证明在古代我们就已经有手术治疗的手段了。 第二日,他来到老街,见到纹龙之后,问道:“梁知怎么样了?” “已经治好了,只需要静养调理就好。” “那就好!这是哪位神医,这么厉害?” “噢!一个老朋友。”纹龙随意的答到。 铁匠寻思一会儿,“看来平时不能大意,我这腹部老疼,可能我也得去看看。” “嗨,那你不早说,神医已经随大军走了,不然让他给你看看。” “噢,问题不大,我去药局找苗神医看看也一样。” 告别之后,铁匠来到了惠民药局,运气好,苗神医刚好在。 排队等到自己之后,他坐到了苗神医跟前,说了自己的症状。苗神医让他伸出手,挽起衣袖,细细把脉。 许久之后,再换右手,如此再来一遍,然后说道:“脾胃虚寒,开点淮山药吃吃就好了。” “这么简单?” “不然呢?” “不是,昨天我一个朋友也是这个症状,却是胆中长石,胆都切了。” “什么?”苗神医表现的十分惊讶,铁匠以为他也没听过这等惊奇之事。 没想到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微闭着眼,等了好久,才开口道:“胆是有她的作用的,怎么能随便就去除了呢?” 又沉默一会,他才说道:“现在既然已经切了,那好歹注意一些事情吧。” “要注意哪些事情,苗神医跟我说说吧!”铁匠好言好语,请教道。 老神医也不急躁,坐着娓娓道来:“正好现在没人,我和你说道说道,俗话说,肝胆相照,这个肝啊,在这个位置。” 说着,他在桌子上比划了一个肝的形状,又在肝下面画了一个小圆,“看,这个就是胆。肝者,将军之官。”他又指回肝道。 铁匠还没听懂,仔细的听着。 “何为将军之官,就是脾胃运化的粮草,交给肝,由肝来负责把它们分化成各种气血津液,这些就是人所能存活的各种所需。剩下的东西呢,就是胆汁,胆汁就存于胆囊。” “哦!原来是这样。” 见铁匠有些明白了,他继续说道:“这有胆汁,也是非常有用的,它会连着小肠,随着心脏的搏动,喷射胆汁,胆汁帮助消化食物,没用的东西才往下排。消化的食物又可以成为血液送到肝里,人卧则血归于肝,此时肝才会歇息一会,是为血养肝,不过也不算歇息,因为这些血,肝还是要把这些血训练一遍。 “这就是肝胆相照。”铁匠说道:“那胆切了之后呢?好像也没什么大影响啊?” 只见他在肝胆的右边画了一个胃,“刚才说了,胆汁住消化,但平时她只喷多余的胆汁,里面还是满的,只有吃饭时,胃胀大,刚好挤到胆囊,这时才会喷更多的胆汁,去大力的消化。” “这么神奇!”铁匠越听越感叹。忍不住问道:“那就是说没有胆囊了,吃了饭就没有储备的胆汁来消化了?” “不错!”苗神医肯定道:“不过这不是主要问题。” “主要问题是什么?” “为何胆中会长砂石?以前会长,环境既然不变,就是说以后还可能长!” “啊?”铁匠有些担忧。“那怎么办?” “怎么办?先要搞清楚之前为何会长!” “为何?” 苗神医指着肝说道:“刚才说了,人吃的东西,肝负责把它们分解成各种人体所需的气血津液,分给各个脏府,多余的东西成为胆汁,存于胆囊。” “噢!”铁匠似乎明白了。 “吃了太纯的东西,人不需要那么多养分,就只好排掉了。” “原来是这样。” “这还没什么,肝胆分解时需要大量的水,水不够时,小肠火会烧膀胱的水,汽化上运到肝胆,稀释血液。她定是下寒之症,不能汽化足够的水汽,导致胆汁浓稠淤积。” “这就是说,她虽切去老的砂石连胆囊,但是形成砂石的环境没变,以后还是有淤积?” 神医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对!一般,十五年左右,还有可能再出问题,所以必须改变饮食,作息,调理身体,不然再结砂石,就没得切了。” 铁匠站起身道:“谢谢苗神医,我一定要将此事告诉她,该如何解决呢?” 苗神医开出方子,边写边道:“如果右肋间痛可以针天枢穴,期门穴,背后扎肝腧穴,胆腧穴,隔姜灸也可。注意照我方子上的做,这样应该问题不大。” “好!” 七十七章 什么是中医 网上经常听到这样一些话,西医治标,中医治本,中医黑经常说的,就算你治好了,那也是自愈的。 那到底什么是中医呢?我试着向不了解的朋友,简单来说说。 我们通常说的中医,就是我们古人,通过长时间的积累所研究出来的医学,它包含了几乎所有的疾病种类。 中医认为人是一个整体,一个正常人应该是个什么样子,肝心脾肺肾,各自有各自的系统,相互循环,相互影响。还有各个经络,都有正常的一个状态。 我们简单归类一下,就是睡眠,饮食,排泄,口渴感觉,手脚冷热这些。都是正常情况,人才是健康的。 如果你超出了这个正常范围,比如出现怕冷,发热,咳嗽,失眠,哪里疼了,那就是你出问题了。 这个时候,中医就通过一些手段让你回到正常状态,有针灸、按摩、艾灸,喝药等等这些方法,让你身体走偏的那些地方,回到正常状态下。而不是等到你的五脏六腑真的出现病变了,再去治疗。 重点:中医治病不是只有中药。 这个与现代医学有些不同的,以感冒为例,去医院,他会先给你验个血,看看你有没有病毒。 噢,可能是h1n1,然后他一般都是用药去把那个病毒杀死,可惜目前没有针对这种病毒的药,只能用消炎药输液,缓解你的炎症,谁来都一样治。 中医则是看这个病破坏了你哪些地方,如果是头疼,有汗,怕冷,那么你应该是,外感风寒,病毒是从外来的,破坏了你的脾胃。症状为表虚,用桂枝汤,补回来你的气血,调和阴阳,缓解肌肉酸痛,缓缓发汗,将病排出体外。 如果你是鼻塞,无汗,口渴,黄鼻涕,那么你就是外寒里热。病毒正在伤害你的肺,用大青龙汤,直接攻肺,帮你把肺里热毒发汗排出,这样病就排出体外了。 这就是针对疾病对人造成不同的破坏,而做出相应的调理,不能谁来了都是吃一样的药。 这里要说一句,在一些重大的疾病面前,人类还是能力有限,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有无法治疗的疾病。如果一个人告诉你,他一副药包治百病,那么你一定是遇到了骗子。 西医的优势在于,如果他已经研制出来一种药,对某个病毒非常有效,那么治这种病毒引起的疾病非常有效。如果对一种病毒没有药,比如一种新出来的流行病毒,那么他没有什么办法。 所以我们普通人,还是应该学会选择性合理的治疗方法。 怎么选择呢?就是大概了解一下中医的优势在哪里。 人体内,最多的元素是水,这些水呢又是不停的在循环,新陈代谢中的。这个恰恰是西医不怎么管的了的,所以我们出现了风湿,寒热类的病,就要看中医。 同样的,汽也在人体内运转,新陈代谢,这个西医就更看不见了,所以有一些气虚,气不足之类的病,就要考虑中医了。 至于这个汽和水是怎么在体内运转的,我们下次再讲,一次是讲不完的。 还有一个就是中医的整体观念,与西医有什么区别呢?我们以鼻炎为例说明一下。 如果你去医院看鼻炎,一般医生都是拿个工具撑开你的鼻孔,用灯照一下,假装他会看鼻炎。 然后开一些药给你吃,中成药,消炎药,抗过敏的一起开给你,但是你药一停呢,就还是老样子。 中医认为,肺,开窍于鼻,所以鼻子出问题,就是肺出问题。 注意,中医的肺不仅仅是只有一个肺器官。黄帝内经说:肺者,相傅之官,节制出焉,肺主皮毛,下肃降,上宣发,开窍于鼻。所以,这些都是一个系统,包括气管,都是肺。 皮毛也是肺,也呼吸,肺不好的人皮毛就不好。常会出现身体起皮,容易过敏,出汗紊乱等症状。 知道是肺的原因,那治疗要从肺入手,这时要分清寒热燥湿。从症状判断,如果流鼻涕是黄色浓稠的,则是热,如果是清鼻涕,则是寒。 以肺寒性鼻炎为例,它会流清鼻涕特别多,长打喷嚏,皮肤也起皮,怕冷,出汗不规律。 这就是肺寒肺湿,治疗则要祛肺寒,除肺湿。所以要用干姜入肺经祛寒,配炙甘草补心火来治疗,不过这还不够。 还要疏通肺经,因为自己针灸治疗不方便,可以以按摩为主。就是按肺经上的穴位,保证肺的汽和水的运化,新陈代谢,这样就不会有陈旧的水汽加重病情。 还不够,还需要多运动,这样可以让皮肤的水汽加快新陈代谢,将寒湿随着运动和出汗排出。冷的时候要注意保暖,以防外寒进入体内。 做到以上这些还是不够,因为身体寒湿,所以不要吃寒性的食物,潮湿的时候注意保护。多吃温热的食物,增加身体的阳热,或者说营养。不然的话,你一边破坏,一边治疗,治疗的速度永远赶不上破坏的速度。 等你的肺整个系统好了,你的鼻炎自然就好了。 这就是中医的整体看病,整体治疗。现在你有点理解什么是中医了吗? 七十八章 什么是经络? 书上说他是运行气血、联系脏腑和体表各部的通道,是人体功能的调控系统。 有人说它根本就不存在,怎么证明,看不见摸不着,你又说它是运行气血的通道。现代先进的仪器都找不到,古人连个放大镜都没有,怎么能看见? 也有人说就是血管和神经,古人愚昧落后,搞错了。甚至还有说法是古代道士功力深厚,可以做到内视,呵呵!这就和把不理解的东西归类于鬼神一样。 现代的中医大家,也说不清它,到底是什么样的,就说反正它是存在的,只是看不见,但是能感知到它的存在。这是因为明末清初的时候,中医文化出现了断层。 那经络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为了说明经络,我们先看地图,以我们古代一个国家为例。 我把国家比喻成一个人,那么大山和石头相当于骨骼,土地和农民相当于脾胃肌肉,首都和皇帝相当于心脏和大脑,政府部门相当于肺,军队相当于肝。河流、马路相当于血管,驿递部门相当于神经,大致这样看一下。 把国家看成一个人,那么用黄帝内经的思维去治理国家,就应该按规律保持这些部门运转的畅通,就可以了。 当他们正常工作时,我们就不需要去动他。当某个地方出现了问题,我们再治疗,让它重回正轨,他自己就会向前发展,我们要做的就是遵循道。 这就是黄老之学,“黄”就是黄帝内经,“老”就是老子的道德经,道医不分家,无为而治就是这个意思。 《左传》里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就是祭祀与战争,战争好理解,祭祀为什么那么重要呢? 原来古代处农业社会,祭祀就是在固定的节气,做各种祭祀活动,用来提醒指导人们顺应节气,从事相应的农业活动。 春分时该干什么?惊蛰时该怎么做?芒种时又该做什么?这样才能确保粮食的收成。在农业社会,只有粮食丰收了,国家才能正常的运转。 再回到人,只有吃饱喝足了,才能生存,才有力气干活,对抗疾病。 那祭祀所求的最主要的是什么呢?答案是风调雨顺。 学过地理的都知道,地球大气有环流,中国也受季风风向影响。 这是因为地球上最多的就是水,上回我们也说过,人体内最多的也是水。这些水会蒸发,形成水蒸气,这些水蒸气是流动的,而且是有一定规律的,有流向的。同时,它也是有温度的。 人体内的这些水蒸气呢,带着水,汽,和一些其他的元素,中医称之为“津液”。沿着肌肉、骨骼、血管之间的空隙,快速的流动,就是我们人体的经络。 这就是为什么西医解剖尸体后找不到它,所以经络才显得那么神秘,它不像血管那样可见。 我们了解历史的人,都听过一个概念叫小冰河时代。在明末这个时期,气流变化,平均气温下降了几度。 不要小看了这几度,现代社会平均气温上升0.5度,科学家就惊呼全球变暖,温室效应。 由于明朝年老体衰,身体已经出现了很多问题,这时候面对小冰河时代的寒冷、干旱等自然灾害,无法快速修复身体,无力面对内外疾病,直到最后灭亡。 如果是一个十分健康的人,内部运转良好,经络通畅,他就可以更好的去抵抗疾病。 同样的,人体的体温也是有一个正常的范围,遍布全身的经络,有一个功能就是把体温快速的传遍全身,并做出适当的调节,让人的体温保持正常。不信你可以试试把自己的体温调到33度,看看你人还在不在? 心脏负责产生热,由血管把它传遍全身,再由经络调控,否则的话你以为全身的体温为什么会一样? 那么中医是如何通过经络来治病的呢?我们以腰痛为例。 假如腰部疼痛点位于脊椎骨两侧3厘米,上下走向,那就是位于足太阳膀胱经上。 先理解一下为什么会疼?前面说过,经络主要流通水汽,如果我们把它看成一个水管。那把一个水管折弯,就会造成它的淤堵,这个时候身体就会疼痛。 假如太行山阻挡了太平洋暖流,那么受冻的,将会是西边的宁夏,甘肃等地。这就是为什么背疼的时候按背没有用,而去按腿确可以的原因。 如何治疗呢,我们可以把水管拉直,就像做引体向上一样,双手握住单杠,挂一会儿。 还可以把水管淤堵的地方通一下,膀胱经刚好通过人体整个后背,从头到脚。如果折弯,那么最容易淤堵的地方,就是腿弯,这里是膀胱经的委中穴。 可以通过针灸治疗,不方便针灸的没关系,中医有很多方法,还可以通过手指按压,拍击的方法,使经络疏通。 还有合阳穴,承山穴,比较容易淤堵,用同样的方法,全部按压、拍击一遍过后,就会疏通经络缓解背部疼痛。 我们知道了其中的原理,在日常生活中就可以避免久坐不动,坐久了之后,应该起身活动一下,这样就可以预防腰背疼痛。 这也是为什么长时间开车和坐着工作的人,容易腰疼的原因,是没有那么多腰间盘突出的。 当然,疼痛部位也可能是正中间,这里是督脉。如果这条脉疼,我们可以按足底大拇指这边,胰脏反射区穴位。 照此原理,背部其他部位的疼痛,或者身体各部的疼痛,可以通过相应的经络来治疗。 当然,经络的作用不仅仅于此,还有很多其他你意想不到的功能。 下一回我们讲一下什么是天人合一。 七十九章 什么是天人合一? 上古卷轴混沌真,阴阳日月此为根。五行定味行收葬,四气调神黄道分。天干生十通气天,地支十二晓星辰。天人同道殊途进,我与苍天共此神。 以一首歪诗作为开篇,我们都听说过天人合一,也都知道中医讲究天人合一,应该顺应自然的规律,那生命与自然有何种联系,大自然又是如何影响生命的呢? 黄帝内经四气条神大论篇就讲了,我们生活中,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四季与我们的天地万物的生长息息相关,同样我们人类的活动也要顺应四季的变化,不要逆行倒施,这样可以减少疾病的发生,达到养生的效果。 这也是一种初级的天人合一,也是最好理解的一种,接下来将来介绍中医高境界的天人合一,将是绝大部分人都没见过的,天、地、人、生命的真谛。 我们生活在太阳系,太阳与月亮分别照亮了地球的白天与黑夜,谓之太阴星和太阳。 我们知道二者的引力与磁场,影响着地球,他们的大小与地球的距离的比例几乎相同,所以在地球上看二者刚好一样大,两个对地球影响最大的星球阴阳达到平衡。 在距今约八千年前,伏羲时代,人们就已经应用了天文观测,同时有巫医祝由术治病。 人们在漫长的天文观测中,慢慢发现,以地球为主视角,天体变化的规律。 在不同的时间点,各个天体运动所处的位置都是不同的,他们以太阳运动一个周期为一年,而月亮运动一个周期为一个月。 地球围绕太阳旋转,加上地球的自转与公转的倾斜,导致不同时期的季节变化。 同时,天体运动的引力和磁场等各方面都会影响地球上的点点滴滴,我们熟悉的潮汐运动就是这样。 但是它不只是影响着地球上水和汽的运动,还影响着我们每个人,在人的身体上,他们找到了很多与之对应的地方。 在长时间的观察中,人们发现了木星对地球的影响是最大的,除此之外就是土星,水星和火星。 由于水星和金星离太阳近,所以我们无论在太阳的哪一侧,看到的此二星都在太阳同一侧,而木星和土星则会运动到太阳的对立面。 木星每十年与太阳在黄道上重合于上一个二十八星宿,以此十年记为十天干。大约十二年绕太阳一周,以这十二年记为地支,天干地支记年一个轮回刚好60年。 同时,五大行星每60年,运转到太阳的同一侧,形成行星连珠。 再以干支历记月,冬至日,太阳相对到达最南端,建子月;春分日太阳直射赤道,建卯月,夏至日,太阳直射北回归线,到达正午最高点建午月;秋分日,太阳直射赤道,建酉月。 此四时固定以后,再把一年二十四等分,形成二十四个变化明显的节气。人们以此二十四节气从事农耕活动,同时,中医发现,人体四肢,十二个关节,在十二个月份当中,会出现不同的病症。人体的脊椎骨,刚好又是二十四节。 人们为了更准确的记录一天当中的每个时刻,与记月同法。在春分日和秋分日,太阳直射赤道,昼夜等长时,将太阳在东方升起与地面平齐时,定为一天的卯时。太阳在正南方最高点时,为正午午时。太阳在西方落下,与地面平齐时,定为酉时。太阳与午时的位置,形成对立直冲时,为子时。再把各个时间点十二等分,对应十二个时辰。 夜间观测时辰,根据北斗七星斗柄的指向来确定。人们在漫长的研究记录中发现,人体刚好有十二大经络,而这十二大经络,分别是胆经,肝经,肺经,大肠经,胃经,脾经,心经,小肠经,膀胱经,肾经,心包经,三焦经。 各个经络分别在不同的时辰开始活跃,子时,胆经开始排出胆汁,为接下来的一天做准备。丑时,肝经当令,开始工作,如果肝功能异常,此时你就会醒来。寅时,肺经当令,气通全身,肺不好的人会在此时醒来,还常常伴随咳嗽流涕等。 以此类推,每个时辰都会对应人体一大功能,因此,先贤认为人体内一个小周天,与宇宙的大周天存在某种联系,对应关系。 所以中医把天体运动到某个位置与人体相互对照研究,发现了更精密的关联。 比如把人按四维时空概念,可以按四季分为四气,金木水火土五行对应五味,再细分二十四节气,甚至发现,人体主要365个穴位,在一年的365天,都有不同对应的活跃期。 所谓四维时空,就是在三维空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我们都知道地球绕太阳旋转,以为他们的运动轨迹是这样的,但是算上时间,太阳也是在向前运动的,所以他们真正的运动轨迹图应该是螺旋状态向前运动。它应该是这样的。 我们再看基因双螺旋排列图,是不是有些恍然大悟,生命的奥秘可能我们华夏先祖早就发现了,所以生命的始祖伏羲女娲造型是一样的。图上同样少不了日月星辰。 红楼梦的主旨 明末清初,面对华夏大地的天塌地陷,剃发易服,毁书禁史,灭绝屠城。顾炎武痛声疾呼:“此非亡国,乃亡天下也!”意思就是这不再是普通的改朝换代,这是要亡国灭种了。 那么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一批人,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做一些事情,来保留文化的火种。因此,就有了《石头记》这本书,也就是《红楼梦》,也叫《风月宝鉴》。 那写这本书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呢?有很多说法,这里就不再赘述。为什么要写的这样隐秘呢?还是因为当时的毁书灭史,疯狂的文字狱。我们现在玩抖音都知道抖语,何况是当时那种情况下,作者们只能做的这种程度了。 其实主要有三:第一就是把真实的历史告白于天下。 第二就是希望后人以史为鉴,不要再重蹈明亡覆辙。探春说的那句“像我们这种的大族人家,若是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古人说,‘百足之虫,至死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这句话也道出了明朝灭亡的真相。 第三个就是在当时,清初的时候,寻找推翻满清,重振华厦的方法。 我们先来看第一点,全书开篇就说了,故事从石头上抄来。全书玩了很多谐音梗,但是直到今天,还没有人看到书名就已经开始谐音了。石,就是历史的史,从石头上抄来,就是从历史中来,改编成这么一个故事。 我们最有名的一部史书是哪一部?当然是《史记》,《石头记》就是模仿《史记》之名而来。书中之事也全部都是真实历史改编而来,可惜到目前为止,我们解读《红楼梦》,还停留在皮毛阶段,都没有触及到核心,为了证明我不是胡说,后面举个薛宝琴的例子说明一下。 再说第二点,主角宝玉出场时,有西江月一首,说道是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其中最后一句点题,就是莫效此儿形状,还是在告诫后人,要以明亡为鉴,不能范同样的错误。 在书本第十二回,跛足道人搭救贾瑞时,给他一部风月宝鉴,让他天天看,就可以治好他的冤业。还说这镜子有济世保生之功,单与那聪明俊杰,风雅王孙看照。 我们都知道,这个风月宝鉴就是《红楼梦》这本书,作者也知道,这本书给那些聪明俊杰,风雅王孙看的,希望这些统治者能从书中看到作者的良苦用心。 作者还特地强调了,不可看正面,要看反面。就是一定要看到书中隐藏在反面的故事。 另一个地方,探春说的那句“像我们这种的大族人家,若是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古人说,‘百足之虫,至死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这句话也还是在说明朝灭亡的真相,告诫我们后人,要以史为鉴。 第三点就希望当时的后人,要不忘故国,华夏能够再次恢复。《红楼梦》中大观园里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就是芒种节。为什么这么重要呢? 芒种,古人云:春争日,夏争时。其中的“夏争时”,就是指芒种时节的收种农忙。人们忙着播种插秧,辛勤耕耘,有种才有收,多种多收种好才能收好。 传说中到了这天,花神退位,离开人间,女孩子们盛装打扮送花神,祈求来年花神再给人间带来满地繁花。 我们都知道,花通“华”,红楼梦中以花代指华夏,作者们也正是通过这种隐喻,希望人们不忘使命,努力奋斗,能够早日实现华夏复兴。 而黛玉葬花,正是林妹妹在芒种时节,眼见落花一地,感花伤己写出了凄美的葬花吟。 红楼梦的主旨 明末清初,面对华夏大地的天塌地陷,剃发易服,毁书禁史,灭绝屠城。顾炎武痛声疾呼:“此非亡国,乃亡天下也!”意思就是这不再是普通的改朝换代,这是要亡国灭种了。 那么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一批人,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做一些事情,来保留文化的火种。因此,就有了《石头记》这本书,也就是《红楼梦》,也叫《风月宝鉴》,《金陵十二钗》。 那写这本书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呢?有很多说法,这里就不再赘述。 为什么要写的这样隐秘呢?还是因为当时的毁书灭史,疯狂的文字狱。我们现在玩网络、抖音都知道抖语、影射,何况是当时那种情况下,作者们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其实主要目的有三:第一就是把真实的历史告白于天下,哀悼明亡时死去的数千万亡灵,指出明史中的假话。 第二就是总结明亡教训,希望后人以史为鉴,不要再重蹈明亡覆辙。 第三个就是在当时,清初的时候,寻找推翻满清,重振华厦的方法。 我们先来看第一点,全书开篇就说,故事从石头上抄来。全书玩了很多谐音梗,但是直到今天,还没有人发现书名就已经开始谐音了。石,就是历史的史,从石头上抄来,就是从历史中来,改编成的这么一个故事。 我们最有名的一部史书是哪一部?当然是《史记》,《石头记》就是模仿《史记》之名而来。书中之事也全部都是真实历史改编而来,可惜到目前为止,我们解读《红楼梦》,还停留在皮毛阶段,都没有触及到核心。 再说第二点,主角宝玉出场时,有西江月一首,说道是: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其中最后一句点题,就是莫效此儿形状,还是在告诫后人,要以明亡为鉴,不能范同样的错误。 在书本第十二回,跛足道人搭救贾瑞时,给他一部风月宝鉴,让他天天看,就可以治好他的冤业。还说这镜子有济世保生之功,单与那聪明俊杰,风雅王孙看照。 我们都知道,这个风月宝鉴就是《红楼梦》这本书,作者也知道,这本书给那些聪明俊杰,风雅王孙看的,希望这些统治阶级能从书中看到作者的良苦用心。 作者还特地强调了,不可看正面,要看反面。就是一定要看到书中隐藏在反面的故事。 另一个地方,探春说的那句“像我们这种的大族人家,若是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古人说,‘百足之虫,至死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这句话也还是在说明朝灭亡的真相,告诫我们后人,要以史为鉴,不要内斗。 第三点就希望当时的后人,要不忘故国,华夏能够再次恢复。《红楼梦》中大观园里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就是芒种节。为什么这么重要呢? 芒种,古人云:春争日,夏争时。其中的“夏争时”,就是指芒种时节的收种农忙。人们忙着播种插秧,辛勤耕耘,有种才有收,多种多收种好才能收好。 传说中到了这天,花神退位,离开人间,女孩子们盛装打扮送花神,祈求来年花神再给人间带来满地繁花。 我们都知道,花通“华”,红楼梦中以花代指华夏,作者们也正是通过这种隐喻,希望人们不忘使命,努力奋斗,能够早日实现华夏的再次复兴。 而黛玉葬花,正是林妹妹,眼见落花一地,感花伤己写出了凄美的葬花吟。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红楼梦人物关系与明史对应图 前面我们说到,红楼梦此书以贾家隐喻明朝历史,在这里先简单介绍一下贾家人物关系、整体架构,以及如何把真实历史融入到贾府的家事里。这样方便我们以后对应着看懂红楼梦,和其中所隐藏的真实历史。 首先作者模仿太史公之史记给书起名《石头记》,告诉大家,故事从石头上抄来,意思就是故事从历史中来,这里的石就是谐音史,石头就是史书。” 然后看这贾家又是如何布局的,这里最好对照贾府人物关系图。 “开国老祖宗,为贾母,书中人多称呼他老祖宗,然后文官建政,生下贾政。” 再以王夫人隐喻武力,文左武右,贾政与王夫人结合,文武相结和,才有国朝,生下贾宝玉,就是大明朝。 武将打江山,文官建政,缺一不可。 历史上,明朝武勋集团,在开国初期,权利很大,后来不怎么管事了,这便是书中王夫人不怎么管事的原因。他们所能管到的卫所系统,在书中成为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 书中主角贾宝玉乃是贾母的命根子,他就是大明朝,为了说明,书中还用传国玉玺来影射。以及国家,皇帝,皇权,都可以看成是贾宝玉。 这边贾母还有一个长子,取名贾赦,隐喻古代政权结构里的宗庙祭祀,所以书中贾赦是长子,却不管事。他的夫人是邢夫人,取用刑法治理、教化国家之意。 二人生有一子,名贾琏,琏,是周礼之中祭祀天地的一种容器,寓意可以沟通天地,其实贾琏也是贾宝玉,人称脸二爷,隐喻第二张脸之意,其实他是贾赦长子。因为宝玉人称宝二爷,所以书中才称呼他为:脸二爷。 他的媳妇王熙凤,也是王夫人的侄女,所以也出自王家,自然也是主武,在书中隐喻现掌武权之人。不同时期,代表不同的人,但都是主掌武力的实权人物。 比如魏忠贤,熊文灿,孙传庭,洪承畴等人,在不同时期,他隐喻的是不同的人,这里要特别说明。以往的人们只看出了他隐喻魏忠贤一个人,是看的还不够明白,后面我们会根据情节仔细说明。 贾琏与王熙凤的结合,就像国家皇权与军权的结合,他们二人所生的贾巧,隐喻的是崇祯皇帝的子女,就是皇太子朱慈烺等人。 而贾宝玉的弟弟贾环,就是明朝的藩王,谐音是“家患,”家族内忧内患的意思。书中有次宝玉被打,贾环却在一边使坏,这就是暗指明末国破家亡之际,各路藩王中,有一些不但不帮忙,反而争权夺利,落井下石。 然后贾敏的小女林黛玉,主要就是隐喻的崇祯皇帝朱由检。 之后南明不同时期有三个妹妹,分别是朱由崧的弘光朝廷,书中成为贾迎春;之后朱聿键的隆武朝廷和鲁王政权,成为书中的贾探春;再往后的永历朝廷,成为书中的贾惜春。 三春去后朱方尽,说的就是南明的三个小朝廷灭亡之后,事情才算完结。 然后在崇祯朝灭亡之后,弘光朝建立之前,也是一个关键时期,为史可法主政时期,改编到书中,就是妙玉。书中妙玉的性格怪癖,与史可法对照,他所在的栊翠庵梅花,喻指史可法所葬的扬州梅花岭。 再简单看一下薛家,薛姨妈与王夫人同出一门,也是象征满清、后金的武力,薛宝钗就是象征后金、满清。 薛蟠则是后金的八旗将领,如多尔衮、阿济格、莽古尔泰、多铎等、孔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