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应天择》 第一章 於昇 “喂喂喂,快醒醒,别睡了,像猪似的。”身着灰色衣衫的大汉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还躺在床上酣睡的少年。 “唔……”白衣少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轻车熟路地拿起靠在床旁的药篓,背在身上,起身,“走了孙哥。”朝身后摆摆手走出门外。 於昇昨天采药太累了,孙甲索性就让他在自己这睡一觉,明天也方便去采药。还有一点,之所以孙甲让於昇早去,是因为怕他遇上不想遇见的人。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一旁同穿灰衫的钱四,用手撞了撞孙甲,“喂,你这样不好吧,再怎么说也是於家的少爷啊。”孙甲轻哼一声,“有什么关系,他自己不也没说什么吗?如果於家真的在乎这个少爷,哪会让他来干家奴干的事?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出生名门却连个灵根都凝不起来。”说着骂骂咧咧的走了。钱四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讲真的他蛮喜欢这个小少爷的,为人没有架子,脾气也很好,若是生在平常百姓人家,凝不凝灵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饿不死就行,只可惜他生在了於家……目送着於昇离开,然后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他们的话语一丝不拉的飘进於昇的耳朵里,微风拂过他的发丝,他用手细心把它们拢在耳后。 他听到他们的对话,并不去反驳。毕竟人家说的是实话。这个世界基本人人都能修行,大部分人可以在十二岁时去主城那的觉醒室花一百两银子,看看自己是什么灵根,适不适合修行,有家底的可自己在家测试。灵根分为天,地,玄,黄,四等。每等有九个品级,正常黄中等以上即可修行,也就是黄阶三品以上。 可於昇十二岁时,家中长辈请人来给他和其他小辈测灵根,偏偏只有他一人没有灵根。 若是寻常百姓人家,没灵根也无碍,好好读书或辛勤劳作,可以步入仕途,衣食自足。 可在修行大家的於家,没有灵根的於昇就像闯进鹤群的野鸡,被家族的人看不起。父母在世时尚有人护着他,父母一去世人性的丑恶立刻显露无遗,分配到的厢房被收回,十三岁的他也被赶到和家奴一起劳作。 所幸,於昇还算乐观,他背着药篓到后山。 他的任务是采药给家族中那些修行的人。父母在世时都教他要与人为善,这份差事可以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他知道这是那些家奴特地让给他的。他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不能修炼就不修,另谋出路也成。顺应天择,这是他自己的修行。 药篓里今日所需的药草已经采好,他也不停下,继续往深处前行。他母亲是个医生,依照母亲留下的书籍,自己摸索,於昇也算是略通医术。上山采药除了有空闲时间,他还可以采自己所需的药草。他绝对想不到这次上山的奇遇,对他往后影响有多大。 第二章 天上掉下个仙女姑娘 於昇在山间的小路上行走,一众郁郁葱葱中一抹白引了他的注意。他快步上前,细心辨认。 “哈,是止血草。这种草基本不会个体生长,附近定有更多。”於昇手握铁锹,小心翼翼把止血草产下。 於昇往周边探去,也陆陆续续采了不少。就在他又蹲在地上采药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窜进了於昇的鼻子。 他再低头看着脚下的泥土,附近的土颜色比之前的深,就是染上了血。於昇握紧铁锹,顺着血土和腥味缓步深入。 随着血腥气愈发浓郁,於昇相信这血的主人应该还在附近。他不知对方是人是兽,是敌是友,是死是活,只能小心谨慎点。 突然於昇停下来,他闭上双目,用心聆听。不久他缓缓睁开眼,他听的没错,这附近有细微的呼吸声。 於昇从小就泡药浴,五感和身体素质其实还是蛮好的。 知道了大致方向,他提着一颗心去寻。脚下的药草有的染上了血迹,於昇知道他找对了。地上还有拖痕,拖痕消失处赫然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姑娘。虽然此时的她身上肮脏不堪,可并不影响到姑娘精致的五官,於昇相信如果这个姑娘好好打理一番一定是美若天仙。 於昇发现姑娘的呼吸越来越弱,随时都会一命呜呼。他走近“姑娘,姑娘。”连声音都不敢太大,怕吓着她。姑娘似乎听到声响吃力地睁开半只眼,想起身做些什么,可这样却牵动了她的伤口,姑娘立刻疼晕了过去。 於昇一看情况不对,姑娘伤势很重,粗略看一下,手筋都好像被人挑断了。她需要赶快治疗,想着,心中道一声失礼了,把药篓放下,把她小心背到背上,下山了。若是寻常人见到这种情况,肯定心中有怀疑,会不会多扎一刀另说,至少不会这么盲目的帮人,这姑娘一看要么遇险,要么是有仇家,这座於城虽不说多么繁华,但在修炼大族於家的掌控下也还算和平。这一看姑娘就是第二种情况。 常人是不会轻易帮忙的,不怕别的就是怕惹祸上身。可於昇学了医术,母亲也总教导他医者父母心,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帮忙。毕竟於昇还只是十三岁的少年,又背着一个人,即使是小姑娘身上无二两肉,可他之前上山采药已经话费许多体力,难免下山时感到吃力。 他又得当心尽量不扯到姑娘的伤,所以於昇的下山之路尤为艰难。他当然察觉不到背上的少女途中有醒来过,只是她醒了也因为伤势过重而又昏迷了。 终于於昇伴着暮鼓的脚步,到了他的别院。虽是厢房被收,地位接近家奴,再怎么说於昇也是於家的少爷,还是有独立的别院的。只是这个别院堪比茅草屋,处地之偏,就在后山旁边。不过这也正巧方便了於昇。 他把姑娘小心放到床上,仔细查看她的伤势,不由得眉头一皱。她比他想象中伤得更重。脑子里飞快想着该怎么做。忽然灵光一闪“有了。”然后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於昇带着他的药篓回来了,这回里面已经装满整整一箩筐的药草。他把止血草揉碎轻轻放在她还在冒血的伤口上。再把接骨木花挤出汁,滴在她断经处,拿出蜡烛和银针,将针在火上炙烤下,飞速扎在姑娘的穴脉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药篓里的药草越来越少,蜡烛也快燃烧殆尽,於昇头上早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汗珠,在施完最后一根针后,於昇也虚脱一般瘫在地上。看着姑娘面色似乎有了好转,於昇放心下来,不久就沉沉睡去。 第三章 帮忙 於昇一觉醒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姑娘的脸上,她的呼吸相比昨天已是平稳许多。姑娘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挑的眉眼,精致的五官,无一不透露着她的美丽与动人。於昇悄悄抿了一口口水,心道这怕不是仙女下凡。可是再看她满是血迹的衣衫,沾上泥泞的脸庞,心中也在做打算。 抬头看看太阳,於昇心中股算着时间,换下脏的衣物。他背上已经没有多少药草的药篓,去了小堂,那是家奴交接工作的地方。 於昇快步走去,他不想遇上不想见的人。 “啊,钱叔。”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钱四。“少爷,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把药材给我吧。”说着便伸出手来,“那个,钱叔啊,我昨天上山采药,太累了,采着,采着竟然睡着了。所以采到的很少。”说着於昇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钱四先是一愣随即摆摆手道“没事的,少爷平常采到的药草也很多了,少一天没什么的。”於昇也是一喜“我明天一定再多采点回来,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站住!”於昇脚还没迈开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令人不喜的声音,该来的还是来了。心里默叹了口气,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转头望向声源。“是崔裰,有什么事吗?”“好你个於昇!族长让你做的事,你就是这么一个态度吗!” “首先,我的任务早就达标了。再者,族长让我来小堂找这的管事,说我暂且在管事手下做事,管事都没说什么,则代表族长也没说什么,你这是要喧宾夺主吗?最后,虽按年岁我要叫你一声兄长,可按於家喜欢的庶生嫡出算,你也得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少爷。”话说间於昇微微抬眉,眸子中射出锐利的光。温柔的人不代表凶不起来,於昇就是这样的人。 崔裰不过是於昇入赘的姑丈和外面的小妾生的私生子,连於姓都没法冠上。他进入於家是帮上於夙灿的大腿,一个狗仗人势的家伙罢了。 於昇对孙,钱礼貌是因为他知道他们都是心里为他着想。哪怕是孙甲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於昇向来信奉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对于这种故意找茬儿的人,於昇实在难表现出好脸色,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於昇收回锐利的目光,换上一副笑脸。 崔裰被於昇吓住了,暗暗抿了一口口水,看见於昇变换了脸色,好像又找回了底气。他最讨厌被人揭露生世,却又不敢真正对於昇做什么。 “既然你没有话要讲,我就走了。”於昇一只脚刚迈出小堂,崔裰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就算你是嫡出又如何,还不是一个灵根都凝不了,无法修炼的废物!连我一个外姓人都能骑上头的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於昇默默握紧了拳头,哪怕他已做好了不修炼的准备,想好了不修炼的后路,可生在以强者为尊的世界,修炼为荣的於家,耳濡目染下他又怎么能真正做到不在意。上山采药,除了是任务,可以读书,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熟读医书就是想找找草药,能不能让自己凝出灵根。 他又深吸一口气,把拳头松开,他知道以嫡出镇住崔裰容易,要真闹出事情来谁都不好过。更何况他还有事去做。 於昇走到他之前睡觉的下院,那是家奴们住的地方,他如果隔天要采药也会住那。刚进去,“於昇哥哥!”一个头上插着木筷的,长相秀气的女孩跑了过来。“是喜儿啊。”钱喜儿钱四的闺女,现在在下院打杂。 “阿喜,怎么这么无礼,要叫少爷。”说话的是钱喜儿的娘亲,梅芳。“梅姨,没事的。喜儿和我差不多大叫哥哥也正常。” “略略略。”钱喜儿冲着梅芳做鬼脸,又笑嘻嘻的看着於昇,“於昇哥哥你又来采药吗?” “啊不,喜儿我是来找你的。” 钱喜儿一听俏脸一红,她之前看在这里做事的姐姐也是这样子的结果就…… 昇哥哥难道是……她不由得大惊,“昇哥哥,我们出去说。”然后拉着於昇跑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於……於昇哥哥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很讶异钱喜儿的做法,但刚刚即使她不怎么做,於昇也会让她同自己出来一下。“也好,这件事暂且不要让你父母知道,你和我来。”於昇把钱喜儿领到他的别院,“喜儿你来。” “这……这不好吧?”钱喜儿的脸已经红得滴得出水来,“喜儿,快来帮忙。”可惜於昇并没有听到她说的话。这时喜儿也进了房间,本来红润的脸蛋,在看到床上浑身是血的女子后就变得惨白。 在喜儿要尖叫的一瞬,於昇赶紧捂住她的嘴。等她冷静下来再缓缓松开,“喜儿,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位姑娘给清洗一番,毕竟男女有别我有些事做不了。” 钱喜儿心中的震惊已经超过她之前脑子里的想法了。她一脸惊讶地望着於昇,於昇只能把前因后果都讲一遍,然后拜托钱喜儿帮忙。 钱喜儿听了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暗骂自己多想了,还对於昇第一次没说明白感到气愤。生气地把於昇推开,吼道“男的出去!你去打几盆水来!”还把门用力一关。於昇也不知道为什么钱喜儿突然这么生气,只好朝紧闭的大门喊“我的衣橱里放在最里面的白衣没穿过,你可以拿给她换。”然后就乖乖去接水了。 钱喜儿用毛巾沾上水轻擦姑娘的脸,虽说她才十二岁,可因是家奴的女儿,小小年纪已经很会照顾人了。她听了於昇的话,小心避过姑娘的伤口,一边擦一边暗叹这怕不是仙女姑娘下凡,真生得这般好看,同是爹娘生差别也太大了吧。 操持完一切,於昇把钱喜儿送回去,路上於昇向她道谢,同时也嘱咐她不要说出去。这件事还是人越少知道越好。钱喜儿望着於昇远去的背影,不由得跺跺脚,心想於昇真是个大笨蛋。 回到家的於昇,看着躺在床上的美丽姑娘,心中想古人云岁小而倾城,原是真的存在的。帮她检查完伤口,又重新上了一遍药,包扎好,那针刺激下穴位,再取出。於昇没有修炼,扎针太费心神,做完这一切,於昇望着熟睡的神颜,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深夜,窗外柔和的月光与空灵的蝉鸣交相呼应,姑娘的睫毛微动。 第四章 醒 “唔。”荀沕猛地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还发现了床边一个熟睡的同龄少年,这不由得她一惊,本能的想起身。却也牵动了伤口,“嘶。”疼得她深吸一口冷气。 这惊醒了於昇,“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不过他的关心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而是姑娘的冷眼。 “你是谁?我在哪?是你救得我?”一连抛出三个问题,荀沕努力回想,依稀记得在自己昏迷前最后一眼所见的是一位少年。 於昇总觉得被姑娘盯得空气都寒了几分,赶忙做出举手投降的姿势,“姑娘,姑娘我叫於昇,我上山采药时在山里发现了受伤的你,本人也略会点医术,就替你疗伤。” “你姓於!可是於城於家?”荀沕像是找到了关键点,一个激动就想把手抬起来。手腕处那割裂的疼痛,就像炸弹般在荀沕的心头炸开,脸上的表情也是分外精彩。 “你当心!”说着於昇赶忙去握住她的手腕,防止她再动,扯到伤口,此时的荀沕想抽出手也做不到“我是於家人,你有什么事吗?” “敢问尊君是?” 於昇心里也摸不准这个姑娘到底想干什么,不想直接告诉她,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沉默在哪好一阵。 荀沕见少年不语,知道是自己鲁莽了,换了一种问法,尽量把自己的语气温和一点,“公子可认识於昭先生。” 於昇心头一惊,於昭正是自己的父亲,这个人她受伤的原因难道和父亲有关?她又到底是什么人?问题一个又一个像烟花一样在於昇的心头炸开。他的目光也不像之前那么柔和,闪过一丝寒光。“於昭正是家父,请问姑娘有什么事吗?” 荀沕眉眼浮现出笑意,“於公子,请问尊君在否?我想拜见先生,劳烦带话,就说是荀烁铠之女荀沕。” 於昇一听这个叫荀沕的姑娘好像是父亲友人的女儿,他半信半疑“家父不在,姑娘何事?” 荀沕知道於昇没有全信,“公子,我的袖口里有封信,先生看过就晓得了,不过我现在手上有伤,劳公子帮忙。”说着转头望向自己的袖口,发现於昇的手还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且自己竟然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 於昇也发现不对,赶忙收手“抱歉,恕在下失礼。”脸有些红。 “我的衣服是谁换的?!”冰冷的声音从荀幂口中传出,早已没有刚刚的和声细语,比她刚醒时的话,还要清冷三分。 於昇顿感寒毛竖起,知道她可能误会了,忙解释道:“你的衣服是我一个妹妹换的,我除了帮你疗伤,并未对你做任何轻薄的事。”说着还竖起右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你的衣服估计被她拿去洗了,我去帮你要回来,你就在这好好休息。”然后趁荀幂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跑出门外。 荀沕默默地在床上咬住唇…… “喜儿!”於昇赶到时她正巧在洗衣服“那……那姑娘的衣服呢?”於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钱喜儿指指盆中浸湿的衣服,“那你有没有检查检查它的袖口等地方?有没有什么东西?没直接浸水吧?” 钱喜儿从腰间取出一个密封的袋子哼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子,哪会这么粗心,不过於昇哥哥你这是干嘛?” 於昇拿过袋子“喜儿你先忙,我还有急事先走了。”说罢又火急火燎的离开。途中他经过中堂,那是於家人领东西的地方,作为於家的嫡系,每个月都能从这领练功的丹药和功法,於昇也不例外。 “我无法修炼,一枚灵气丹可以换成两枚筋骨丹,筋骨丹对她的伤有好处。”於昇正在心中嘀咕,迈进中堂,找到这的管事刘翔锐,“刘管事,我来领我的丹药。还是老规矩,两枚筋骨丹。”“少爷,给,对了今年少爷也要十四岁了,等您生辰那天莫要忘了,早点,来取生辰礼物。”“知道了,谢谢。”他知道刘管事话中内涵,在於家无论男女,十四岁生辰那天可以去中堂内阁中取一东西做生辰纲,但於昇在於家不受待见晚去可能会有别人来使绊子。不过现在可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於昇拿着丹药快步离去。 於昇回到别院,把袋子交给荀幂,“东西给你,我父亲是真的不在。” 荀沕咬住嘴唇,似乎在纠结什么,她因伤只能坐在床上,却尽量侧身向於昇弯腰“求公子救命。” 於昇被她这一出给弄懵了,忙把她扶起。“到底怎么了?” “想必公子发现我时,一身伤你的心里肯定有疑惑。我被人追杀了,那帮贼人杀了我的父母,挑断我的手筋,父亲临死前把这信交与我,让我来投靠於先生。可惜因追杀和伤势我在途中倒下了……”她的眸中闪出红光,里面包含杀意,悔恨,痛苦……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的父母也离世了……” 死一般的寂静在他们两人之间漫开。 “我能看看吗?”於昇先打破沉默,荀幂点头。於昇打开袋子里面只有一卷卷轴,铺开红色的卷轴,却被里面的内容震惊。这竟是一卷婚书!他与荀沕竟是有婚约的! 於昇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荀沕,荀沕也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她父亲临终前告诉她,去找於城於昭谋出路,实在不行就把婚书给他,有个名份,於家也会护她周全。可是万万没想到…… “如公子所见,这是我来於城的目的,我们的遇见是缘分,望公子考虑。” 於昇回过神来“寻求庇护,这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是。”荀沕也不隐藏。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既然救了你,就会护你到底。” “我需要一个有背景的靠山,才不敢轻易来犯。”荀沕也是修行之人,即使受伤,还是可以感知,她发现於昇体内灵气虽然平和,却没有半分修炼过的痕迹,言下之意就是他护不了她。 “那你就更找错人了,我想你也察觉到了,我是个无法修行的废人,在於家根本不受宠。” “我和别人没有婚约。” …… “公子,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承了你天大的情。荀沕往后一定想尽办法还你的恩情。望公子考虑。”说完又竭尽所能朝於昇弯下腰,算鞠了一躬。 “我能力不足可能会让你和我一起受苦,遭白眼。”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我相信公子定是人中龙凤。” “好。”短暂的沉默后,於昇缓缓吐出一个字。 第五章 火灵果 於昇同意了,荀沕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往后很有可能会给於昇带来困难,但时事所迫,她也没有办法。 “公子,我知道我怎么做太过自私,可是我希望我们的夫妻只是有名无实。” 像是本来就猜到了一样,於昇露出了如阳光般和煦的微笑“难道不是本来就这样吗,难不成姑娘想有什么实际行动?况且你的父母也才刚去世,你还要守孝,于情于理我们都无法完婚。但我会把我们的婚书,上交给家主先给你未婚妻之名,实际上一切都同於家嫡出正妻一样。” 少年俊朗的微笑,亦如明艳的阳光,照得荀沕睁不开眼。 “喏,这是筋骨丹对你的伤有好处,快服下。”却遭到了荀沕的白眼,“哦哦哦,对不起我忘了,我来喂你。”说着便把丹药往荀沕嘴里一送,不小心触碰到对方柔软的唇。软软的像家宴时吃到的糖糍粑,他和她的脸上都浮现出红霞。 快速收回手“抱……抱歉。”有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我,我先去采药了。” 而另一边…… 崔裰回去路上越来越不满於昇的态度,明明是一个废物,要不是投了一个好胎,早不知道被踹到哪里去。他想给於昇使绊子,又不能太明显,明显的话被族长知道了对他可没什么好处,於少爷又出去历练了,没后台啊。这里的於少爷可不是指於昇而是於夙灿,於家现任族长於季炜的儿子,论起辈分来是於昇的堂兄。要不是报上了他的大腿,崔裰还没有机会进於家。 他走着走着,面前出现了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倒三角的眼睛,往左右两边分叉的胡子,光从面相上看都不像一个好人,出裰突然有了个主意。 “哟,原来是胡山啊。”崔裰挺直了腰杆,一脸得意地看着胡山,在出生地位比他低的人面前,他向来自觉高人一等。 “是,崔伴读啊。”胡山向崔裰拱手示意。 伴读是指陪在少爷身边的随从,听到这个称呼,崔裰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就是靠这个听上去有些下贱的称呼,他崔裰才能在於家,才能获取资源。他也不过束发之年(十五岁),与於家姓於的小辈们并无多少差异,虽说天资比不上大少爷,可相比那於昇已经好了不知多少。他不知道胡山有没有恶意,只是那称呼和崔姓就是这个於家给他最大的恶意。 “崔伴读?崔伴读?你没事儿吧?” 崔裰在胡山的连声询问下回过神“我刚刚在想最近修炼的功法,所以游神了。” “崔伴读果然是少年英才,小小年纪已经达到了练气六段,还整日想着修炼,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虽指望不上他有多少真心,可奉承的话总是动听的。崔裰扬起嘴角,不过他可没忘了自己的真正目的“胡操事,啊不应该叫胡管事了吧。” “小人有幸受族长赏识。”胡山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 “你是分配去管家奴的吧。” “没错。” “家奴堂可是个好差事,里面的红利可真不少。” “小人不敢,不敢定恪尽职守,守好本分。”胡山面色一惊,忙表忠心,不过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崔裰摆了摆手,“你怎样管理家奴我不管,可是千万不要让那里任何一个人偷工减料,尤其是那个连家奴都算不上的人,要好好看管。 胡山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张人脸——於昇,被派到家奴堂帮工的废少,素来听闻崔伴读与於昇不和看来是真的,只是崔伴读的意思是让我…… “哈哈,崔伴读操心了,分内之事胡某自当做好,只是……” “胡兄,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说着手中出现两块灵石。 灵石在阳光下照射出幽蓝的光,有钱不赚是混蛋,此时胡山心里是怎么想的。 迅速收下灵石“好说,好说。”赔上一副贼兮兮的笑脸。 “相信我,这会是双赢,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 ………… 於昇正在后山上,“二十株集灵草,三十颗增骨脂……”一边采着任务的药草,一边额外的采要给荀沕疗伤的药。后山的大部分地方他全去过了,仅小部分是那些管事不让采药人去的地方,要么是危险地带,要么是家族的人还没去探索过的地方。 不过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偶然的机会於昇在山里碰到了一只成长期的火灵猴,为了躲避却误入了后山深处,他可算明白为什么会有成年的妖兽在这了,原来这竟生长了一株九成熟的火灵果!在一众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一棵树上的叶子却红艳如火,就像是把树烧着了,红叶深处赫然垂着一个掌心大小的果子——火灵果!听听名字就知道,火灵猴极其喜爱火灵果,更不必说等果子完全成熟,吃下它必定长成成熟期。 那果子对修行者也是大有益处,尤其是像於家这种修火系的了。那时候於昇就留了个心眼,今天他寻着记忆中的路,果不其然又来到了那个地方,看着快要成熟的果子,於昇心想:等它成熟怕是要入了那火灵猴的口,这种天材地宝说不定对我的灵根有用。看这情况於家人相比还不知道这里。如果我把这些情况告诉於家说不定还能分到好处,我和荀幂的事也好说。 他花了不少时间,把附近的路都多走了几遍,又偷偷采了附近的树叶,看看天色渐渐暗沉,他把东西整理好准备回去。现在他可不是孤身一人,再怎么说他还是有一个未婚妻在家里等着他拿药回去,这种还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哪怕他们在一起的目的并不单纯…… 於昇走到小堂,准备交药草,刚好看见有人在训斥钱四。他快步上前“这是怎么了?” “哟,是於大少爷啊,您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老钱可就要替你遭殃了。” “你到底是谁?”於昇也听出了对方的来者不善。 “在下胡山,新任管事,来管理小堂。”来的可不就是一副贼眉鼠眼样子的胡山嘛。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於昇啊,族长英明,让你来小堂工作,好好熟悉一下家族任务,可你倒好,仗着身份,只会偷懒。” “……” 见於昇没回话,胡山更是有了底气,带着浓浓的鼻音冷哼一声“你这样对得起族长的厚望吗?” 於昇看着面前这个正声情并茂地演说着自己的不对的人,心想:此人我头一次和他打交道,并未招惹对方,他没有了解详情就直接来和我质问。一定是有人暗中指使,只是会是谁呢?忽然於昇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脸。 “胡管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咱们可是要讲证据的,你可不能污蔑我。” “证据?污蔑?定是有人告诉我,我才来找你。至于我有没有污蔑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还能冤枉你不成?” 於昇望着贼喊捉贼的胡山心里不由得一阵厌恶“崔裰不在小堂工作,怕是误会了。” “他说有就有。”胡山刚回答完就后悔了,却依旧把手环在胸前,冷哼一声,不看於昇了。 於昇心中冷笑,果不其然是崔裰派来恶心他的。“胡管事大可查查出勤表,校对好上交的药草再来和我对质,误会好人可就不好了。” “即使你完成的任务,作为於家的一分子,你在后山采药这么久,却没有给族长献上任何天材地宝,你可真让族长寒心。” 胡山这话明显是在强词夺理,可刚巧於昇正愁没机会和他的大伯说事儿,胡山这么一闹让他想到了办法。 “你说我没有给我的族长找到天材地宝?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找到?正巧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极品药材,你把我引见给族长,我不就可以献上了吗?” 胡山显然是被於昇的回答惊到了,愣在那边不知怎么回话。於昇满意的看了看胡山的表情,戏虐的说“所以这不是我的问题,至于这事就全看胡管事你的本领了,还有今日的任务我已完成我就先走了。” 望着於昇越来越远的背影,胡山忍不住跺脚心里暗叹怎么整上个这么麻烦的差事。而另一边,伴着渐渐下沉的夕阳,心里涌出一阵伤感。明明是自己的亲大伯要见却还要靠一个管事通报,他知道在大伯,哦不,在於家眼中不能修炼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人人皆可踩於昇一脚。只是着冷漠的亲情,还是让於昇心寒。 第六章 见族长 於昇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走进了家。“回来了,怎么这么晚?累了吧。”问候的话语立刻在他的耳边响起,说这些的当然是他的未婚妻荀沕。於昇突然觉得一切疲劳和心烦,都像傍晚的炊烟散去了。 “嗯,我回来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饭吃。” 还未等荀沕回答“咕~”她的肚子到替她回应了。荀沕立刻低下了头,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哈……”於昇现在脸上的表情极为怪异,他刚想笑,却又被荀沕瞪了一眼,就立刻憋住,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十分难受。於昇知道这不能怪她,她受伤未愈,在於家除了他一个人都不认识,况且荀幂这情况可不可能出去求助。 “我现在去做饭。” “嗯。”荀沕当然不会反对。 很快简单的两菜一汤就做好了,於昇给荀幂找了个小木桌放在床上“荀姑娘,食材有限,望不嫌弃。” “没事已经很好了。” “你想吃什么,我喂你吧。”这会儿於昇可没有忘记荀沕现在无法自理,主动要求。 荀沕想拒绝又没有办法,只能配合好於昇尽快吃完这顿饭。哪怕是未婚的夫妻,不过才豆蔻,舞夕之龄与异性如此靠近肯定要不好意思。 “要不我找人来照顾你,这样你也不会饿肚子了。” “不用了。” 於昇显然没想到她回绝的如此之快,动作一愣随即联想到她的身世,猜到她可能不会轻信他人,忙解释:“就是那个给你换衣服的妹妹。” “不要。”父母的惨死使她不再轻信任何人,说得难听点就连他於昇都是迫不得已只能依靠他。就像是溺水的人,只有这一块救命的浮木,他不会顾忌浮木里头是否有虫蛀,哪怕有也不会抛弃,只能认命。但荀幂知道於昇是好心多解释一句“我不信他们。” “那我会尽快把你医好。”找人照顾这个话题从此再无人提起。 羞人的晚餐终是吃完了。於昇开始为荀沕施针,用火炙烤过后,银针却依旧冒着瘆人的寒气。“会有点疼,请你忍一忍。”语毕抓着荀沕的手,看准穴位扎了上去。 “嘶……”荀沕也坚强超人,出了刚开始愣是一声不吭。只是她面部的扭曲把她的痛苦展露的一览无余。於昇当然也想快点结束她的痛苦,更是全身心投入,手上施针速度越来越快。 “呼。”长舒一口气於昇总算帮荀幂把针施好。服侍她把丹药吃下,睡下。自己去泡个药浴,泡在木桶中的於昇一身的轻松,泡药浴这个习惯是於昇从小养成的,於昇的母亲是个医生,从小让於昇浸药浴强身健体,所以即使於昇没有修为一般的小混混也奈何不了他,就这么迷迷糊糊间於昇睡着了,施针真的很耗心神。 不同于两人的熟睡,另一边的胡山就辗转难眠,他想着於昇的话,若不去找族长他注定以后不能找於昇的麻烦,若去找族长,如果於昇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找到了什么天材地宝那遭殃的可就是他胡山了。 他起身把崔裰给他的灵石拿在手里,现在他再不对这两块灵石感到开心,反而觉得它们如同烫手山芋,思来想去,乘着夜色偷偷出去了。他驱动着内力加速移动,最后在一扇木门前停下,轻叩门扉。 “谁啊!”不耐烦的声音立刻从门后传来,“叽……”前来开门的正是崔裰。崔裰看着站在门口的胡山,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进来说话。” “崔伴读,这灵石还给你,你拜托的事我恐怕是完不成了。” “胡管事你这是干什么?” 然后胡山就把自己和於昇的对话告诉崔裰。“啊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胡山啊你怎么胆子这么小,没事的。就算於昇骗人族长又怎么会来责罚你,要罚也罚他啊。我们就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找到什么天材地宝。”其实崔裰压根不相信於昇的话,觉得就是他的搪塞之语,也当胡山是想多敲他一笔。不过为了搞於昇多花费一点也没事,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胡山有没有命花都不知道。 “胡山,我再给你两块,这样即使你真的被族长责罚也不亏。”说着崔裰便又掏出两块灵石递到胡山面前。 胡山望着崔裰手中散发出诱人光芒的灵石,情不自禁深咽了一口口水。“崔伴读说的是。”嘴虽然在动,可目光却紧紧盯着灵石,暴露出他的贪婪“我这就去和族长说。” “不可不可,胡山啊,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天色已晚等到明天再去也不迟。” “有理,有理。”立即把灵石收入囊中“在下告退,就不打扰崔伴读休息了。”驱动着灵力走了。 “真是守财奴。”冷哼一声,不过一想到好戏快要上场,他的嘴角浮出一抹微笑。 於昇中途从睡梦中醒来,赶忙擦净身子,轻手轻脚地把地铺铺好,终是所有的人一夜好梦。 清晨,於昇从朦胧中醒来,转头看向床上的荀沕,他把右手凌空覆在她的脸上,为她遮挡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嘴角止不住的笑意。一醒来就可以看到如此美景,真是赏心悦目。 就在於昇还在一边看着荀沕一边泛着痴汉笑,荀沕也缓缓清醒。入眼便是少年手心,感到他的温柔,眉眼舒展带笑意,还有一点刚睡醒的软糯的样子,好不可爱。少年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於城上等的布料,穿在身上就是感觉贵气逼人。”胡山正在镜子面前欣赏换上新装的自己,他今天可是要去面见族长,可不穿得好一点嘛。拿出压箱底的衣服和昨晚就准备好的礼物,赶一大早去见族长。 到了内院的大门前,胡山不由得吞了口口水,这是内院和外院的交接处,虽说都是於家,但内院才是於家真正的内部,里头都是大人物,连崔裰也不可以随意进出。鼓起勇气再迈前一步,身着棕色外衣,手持武器的家丁立刻把他拦住。 “你是何人?” “在下小堂管事胡山。” “来此何事?” “在下有紧急事件要告知族长,望两位小哥通报一声。”偷偷的把之前就准备好的银两袋子塞给他们。 两人目光投向对方,又看了看胡山,好像对他有点映像,眼神交流片刻后,一方向另一方点点头,然后其中有一个人就进了门。 胡山舒了一口气,想着幸好自己最近才升了官还算有些面子,自己又比较会做人。不一会儿进去的小哥就出来了,向胡山点点头,收了武器,让他进去。 “谢谢二位了。”胡山朝他们拱了拱手,迈上台阶,就在进门的刹那,之前进去的小哥说:“进去后直接去习武场,族长就在那边。”胡山眼神示意明白了,心里不免暗叹幸好自己聪明,不然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快步走向目的地,果不其然见到了於家现任族长——於季炜。 “拜见族长!” 第七章 奖励 只见一个高大笔挺的背影,族长也据说年近五十,修炼的人大多都晚婚晚育,族长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还是保养的不错的那种。乌黑发亮的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红褐色外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身躯却没有丝毫影响。 再看胡山,已是被强风弄得睁不看眼,还是奋力上前。 “於家以火闻名,祖上更是出过大能,只是遭到变故,没落了,想重振於家辉煌就要看你们这一代了。所以你们必须刻苦修炼,你们现在的目标就是参加明年的武会,夺取好名次,为族争光……”於季炜又说了很多,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和他说话,又或者注意到了,也不在意。 胡山也不恼,就在一旁静候着,被风吹。 风渐平,日逐正,於季炜终于讲完了他的长篇大论,一回头看见了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胡山。“方才是你找我?”见他还算有些眼色於季炜也高兴应他。 “拜见族长!小人小堂管事胡山,来是有要事禀报。”见族长问他,胡山赶忙应上。 “何事?”於季炜好像对这个名字有些映像,边走边说,就让胡山跟在他后面。 “据於三少爷说,他发现了一处天材地宝望族长定夺。”於昇在於家一众姓於的男性小辈中排行老三,即使再不受待见他的辈分不会改变。 “哦?”於季炜左眉上挑,他似乎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脑海里随即浮现出一张稚嫩的脸,“他和你这么说的。” “是。”弯腰九十度绝对的谦卑。 “唔……”他在思量,良久“带他来见我,来之前和他讲清楚,让他考虑清楚再来,提醒他一下欺骗我的后果。” “遵命!”弯腰拱手礼之下,逐渐浮现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 距离於昇治疗荀沕已经七天了。 “你的腿,配合丹药和针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下床了,不过还是要好好注意,但手实在伤得太重了,我先拿木板把它们固定,你那衣袖挡着,一般也看不出什么。”说着於昇就扶着荀沕慢慢下床,让她走走试试看。 缓缓伸脚,轻轻的接触地面,抬眸于少年对视,他从目光中透露着相信我,手上力道丝毫未减,却又不让人感到痛,无一不代表着他的可靠。着地。少女的喜悦溢于言表,就算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她的表情就像一只飞出牢笼的金丝雀,欢快的很。 於昇也被她感染,为她高兴自己也有点自豪,毕竟是自己医好的她。於昇把荀沕慢慢扶着走一圈,在把她牵到床边“这样你就可以自己练习了,但记住别把自己弄太累,我去小堂了。” “好,早去早回。”荀沕目送着於昇远去,那一刻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夫妻。 於昇来到小堂,胡山去早早在那里候着了。做样子似的拱拱手“三少爷,族长有请。” “好,请带路。”於昇不慌不忙,气定神闲。 胡山眼珠子一转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他才没有把族长的那些忠告告诉於昇,他就是想看於昇出丑。 经过种种步骤,终于在两人停在了中殿前,站在门前的於昇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来到这个地方了,从他大伯告诉自己父母过世了,被赶出来后,他再没踏进内院一步,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进来的。心中不免有些复杂。 “愣着干嘛,还不过来拜见族长。” 於昇缓步上前,见到了他的亲大伯,也是现任族长於季炜。“於昇拜见族长。”弯腰行礼,礼数不差一丝一毫。 “於昇快起来,你我是叔侄,不必多礼。” “大伯这是礼数必不可少。”这都是他的客套话,在他人对自己恶言相向时,他可没有阻止,何况他也实实在在受了於昇一拜,於昇不是小孩子了,人情世故也知道一些,有的只是波澜不惊。 “听说你找到了一处天材地宝,可是真的?”於季炜也不打哈哈,看门见山。 “是,我采药时发现一株火灵果,这对修火的於家一定是大有帮助。”说着拿出先前采得树叶交给於季炜。 於季炜拿着树叶用灵力感知一下,一股火热的气息出现在掌心“真是火灵果!正巧夙灿快回来了,这对他可大有帮助。那你有发现附近有什么妖兽吗?”於季炜再怎么说也是一族之主,脑子还是很聪明的,知道天材地宝附近肯定会有危险。 “有一只成长期的火灵猴。” “成长期……”於季炜摸摸胡子思索,对胡山说:“传我口令,家族中凡练气五段以上的,和一队家丁三日后在小堂集合。”胡山显然没想到这个废少这回真做了件大事,去禀报的步伐都有些踉跄。於季炜又转头对於昇说“这次你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结亲。”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要结亲,我父母之前给我留了一封婚约,我见到了她,很喜欢,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同意,让她成为於家三房少奶奶。”於昇说得不卑不亢,尽量把事情说得简单一点。 “……”沉默良久的沉默。於季炜看着还拱着手的於昇,恍惚间看见了於昭,他的弟弟,当年他好像也是这般,英年早婚,向父亲请求赐婚。明明是那么天才的一个人,却陷入儿女情长中,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过这个於昇可不像他父亲那么厉害,不过一个废物罢了,还以为要破费些灵丹妙药给他凝灵根,结果也是个贪恋情爱的傻子。不过这样也不错,三房废了就废了吧,也不指望他能重振於家…… “好,我答应你,你先不用把她带给我看,等把火灵果采到再安排我们见一面吧,我过会儿让下人给你三千银,就当我给你们的新婚礼物,那你们什么时候办喜宴?” “我们准备一切从简,不办宴席了,我父母的忌日要到了,我准备带她去见我的父母。” “那行,不过三日后一定要准时到小堂,我还要你带路。今天你就回去吧,好好陪你的妻子。”听到不办宴席,於季炜也是一喜,也省的再倒贴钱,再逢场作戏。 “那小侄告退。”於昇达到目的也是一脸的愉悦,也想立刻回家告诉荀幂这个好消息,回去的路上都是哼着小曲儿的。 另一边胡山做完交代的事后,马不停蹄地赶到崔裰那儿,想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真没想到这个废物这次真找到了宝贝,不过他找到的地方他也要跟去,在半路上那可就谁也护不了他了,啊哈哈哈……” 第八章 游街 於昇一路哼着小曲儿跑回了家,“荀沕我回来了!”推开门迫不及待道。 “今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荀沕有些诧异。 “我们的事我已经和族长说过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我的承诺会做到,於家会给你庇护。”少年扬起了他这个年纪最灿烂的笑容,像是一抹冬日的暖阳,绝对的温暖,绝对的希望,牵动了荀沕的心,她的目光不由得定格在那。 於昇用手在荀沕面前挥了挥,“怎么,傻了?” “啊不,我只是……”突然成为人妻,角色的转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走,我带你上街。” “啊?!”温柔儒雅的少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放肆,直接拉上少女的手。“我的腿。” “没事儿,你累了我背你。” 於昇轻车熟路的从外院走出,带荀幂抄了近路,出了於家。两人到了於城的街上,接近於家的街市肯定是热闹至极,夕阳橘色的光辉渐渐升起。街头巷尾到处挂起了各色灯盏,映的二人眼波流转。叫卖的人,杂耍的人,还有和他们一样游街的人,还有拖家带口的,来来往往,车水马龙。 於昇放开牵着荀沕的手,却不离她太远,保持一拳的距离,生怕走散了。“走,我们一起逛街。” 荀沕这时神也从灯红酒绿中脱离,“可是我的仇家……我们快回去吧……” “嗯,有了。”他牵着她的手腕,走到一个小商铺,“掌柜的,我要这两个。” “一共二两银子。” “怎么这么贵?” “客官有所不知,这是我之前游历的时候遇上的一个厉害的工匠,用上好的材料精心打造的,所以一定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算了,我今天心情好,给。”爽气地给了银子。 “欸,爷给您。” “喏。”因为於昇身子挡着荀沕并不知道他买了什么,是觉得脸上被戴了什么东西。再一看於昇脸上也戴上了一个银色的龙形半脸面具,想必自己脸上的也差不多吧。“这样就行了,在这街上也总有人带着面具,这样除了我谁也认不出你了。” “那你为什么要戴?” “这两个看上去像一对的,单买一个不太好。” 荀沕朝四周望去真的有大人或小孩带着各式面具,“走啦。”荀沕也就任由他了。他们走在街上,身旁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荀沕还有些迷糊,一是她好久没有逛过街,二是她还有着血海深仇未报她有什么心情。 “荀沕张嘴。” “唔!”荀沕感到嘴里甘甜,这是糖人。 於昇的声音随即响起,“我知道你有仇未报,心情不好,你要做什么我不拦你,但我希望你能安然无恙。今天我们成为了夫妻,哪怕这是种种原因迫使的,可毕竟是你嫁于我,我不想委屈你。我看你平日里吃饭偏爱甜口,糖人你应该会喜欢。” 荀沕口含糖人,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眼前的人,听着他说完话,周围熙攘的人群渐渐虚幻起来,恍惚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是这叫她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於昇突然背朝荀沕蹲下,“上来,别强撑了,你的腿刚好,走了这么多路一定累了。” 荀沕又一次被他的细心感动,刚刚是发现她喜欢甜食,这会儿又是想到她脚不好。 “愣着干什么,上来,没什么不好意思,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夫君,况且你不会想再多做几次针灸吧。” 这回荀沕也不矫情,慢慢趴在於昇背上,手被木板固定没法环住他,只能僵硬的摆在他的两肩,尽量找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於昇把手臂从她的髌骨处伸出,用自己的尺骨支撑荀幂,手一直握拳状,这样可以避免手摸到她大腿,防止尴尬。 “如果你累了就放我下来。”除了父亲於昇是第一个背自己的异性,即使努力克制,荀幂还是羞红了脸。 “你身上又无二两斤肉的,怎么会背不动,再说我天天泡药浴,身体可是很强健的,你就放心吧。” 那天热闹的集市上,一个少年背着少女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从街头到街尾,他给她买了很多东西,衣裳,饰品,胭脂水粉,请她到城里略有名望的酒馆里好好吃了一顿。手上的三千两被花的所剩无几,她嗔怪说他花钱不应该怎么大手大脚,他笑着说结婚礼金花在这上不算浪费。这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他真的想让她快乐,哪怕只有一会儿。他也的确做到了,至少那一天荀幂也和其他十三岁的少女一般抛弃了一切烦恼,快乐的过了一个晚上。 只记得那天街上的烟花很漂亮。 於昇背上背着熟睡的荀沕,她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少年的肩膀并不算宽健,可是她睡得很安稳。踏着月朗星稀回去。於昇走得很慢,不光是天色已晚,更是因为他背上的人儿,他希望在他能力范围内让她安好。 到别院,於昇尽量不发出声响,可在把荀沕放下床时还是弄醒了她。 “於昇?我睡着了?” “嗯。我把你弄醒了?” “没,我自己也要醒了。” “那你再休息一下,这是驱尘丹,吃下去可起到净体的作用,你没法沐浴就这样将就一下吧。”在他们买的许许多多东西中驱尘丹无疑是花费巨大的,荀沕不愿意让太多人见到,没法请人帮忙,作为一个女孩子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干干净净,於昇满足了她这任性的要求。 “我父母的忌日要到了,明天我要去看望他们,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荀沕不知如何接话。 “哈,不强求,你现在情况特殊少出去也是好事。”於昇永远都是善解人意的。 “我去,再怎么说我们现在是夫妻,看望公婆是本分,何况加上我父亲的情分,于情于理都要去看望。”荀沕投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可……” “我有这个呀。”荀沕冲他眨眨眼,示意脸上的面具“再说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我信你。”附上一个如繁花盛开般的笑容。 “嗯!”於昇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毅,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在心底默默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她。 第九章 扫墓 到昨天晚上荀沕终于看见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是什么样子,金色的凤,凤翎扬起了半边天。果真是一对呢…… 伴着破晓的第一声鸡鸣,於昇醒了。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荀沕早醒了,不知道是昨天睡多了还是今天要去扫墓紧张的。 荀沕已经正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起来的。在她手伤好之前买的新衣裳还是穿不了,依旧穿着於昇的白衫,她却努力的想竖起她的手臂,刚抬起不久,就抖个不停,面色也开始不好。 於昇赶忙接住她的手缓缓放下。“你这是干什么?” “去扫墓我想把头发梳梳好,再怎么说是去拜见於先生和於夫人。”说着脸上泛起了红晕连到了耳根。 於昇挠挠头,“要,要不我来试试?” “你会吗?” “可以学。”默默接过梳子。是於昇母亲留下的檀木梳子,轻轻的拂过荀幂的头发,三千青丝如瀑,鬓挽乌云,眉弯新月;肌凝瑞雪,脸衬朝霞。他更本不敢用劲儿,生怕伤到这天上才应该存在的仙女姑娘。 第一次碰到除母亲以外的女子的发,更何况是她的,格外的小心,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样。梳得很慢,很细。遇到结节处,食指于中指并合,无名指和小指并合,螃蟹钳似的夹在两边,轻轻梳平。从头梳到尾,愿她无忧也无愁。 荀沕当然也是第一次让男子梳自己的头发,双颊绯红的似傍晚的云霞。偷偷抬眸看着镜中认真给自己梳头的於昇,明眸皓齿,眉清目秀,心中有了别样的涟漪。 “梳直了,发式你喜欢怎样的?” “什么都可以。” 可这回不是小心谨慎就可以的,他虽然弄了很久,束起来总是歪歪扭扭,到最后荀幂不得不出声“就这样吧。”之前的满脸绯红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是满头黑线。 “抱歉。”於昇也不好意思。 “用这个把头发固定吧。”荀沕示意她手中的钗子,那是於昇遇见她时她头上的钗子,一看就是用上好的材料做的,钗头是雕成了盛开的小苍兰,六瓣儿花瓣包裹着花心,刚巧有阳光照在它上,栩栩如生的样子无不透露着造者的工艺精湛。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荀沕脸上带着依恋,她在回忆她那最温柔的母亲。 小苍兰,寓意着幸福美满。这是一个母亲对子女最真实的希望。 於昇拿过钗子“荀夫人一定希望你戴上这美丽的钗子,做一个快乐的仙女。” “为什么是仙女?”荀沕疑惑。 “因为你美若天仙。”说着把钗子给荀幂插上。 镜子里两个年轻人般配至了极,若有旁人定不得不道一声佳偶天成。 “走吧。” “好。” 戴上面具,於昇娴熟的拉上荀沕的衣袖,经过昨晚他们的亲密度由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去往墓地的路程不算特别近,一路上风景逐渐从明丽变得荒凉,路也开始难走起来。於昇还好毕竟每年来都习惯了,这就苦了荀沕,本来她就腿伤初愈,可她要强的性子,愣是一次也没提要休息。甚至於昇问她也说不用。於昇只能每到不平的地方时自觉的充当好人肉拐杖的角色,主动伸手扶她。 他们来到了一条略有些湍急的河流,荀幂只是硬了硬头皮,就往前闯。於昇却快她一步,在她面前蹲下,“我背你吧,水急。” “无碍,我可以。” “我是医生你是医生?这种时候要遵医嘱。” 这一下让荀沕无法回答了,只能乖乖听他的话。这次机会却让於昇再没把荀沕放下,因为上山坡路於昇舍不得让她走。 终于来到目的地,於氏夫妇的墓意外的荒凉,四周杂草丛生,与於家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不是於昇带路根本想不到这是於家人的坟。曾经也是少年英才的於昭先生与其夫人,到最后却葬在一块无名碑下。 “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给父亲和母亲找一个更合适的地方安顿。” 於昇慢慢把荀沕放下,开始麻利的除草只是一言不发,从刚才快接近坟於昇就沉默了。 荀沕也想帮忙,悄悄驱动内力心中默念她唯一会的功法《凝冰决》想把那些虫子,苔青冻住,无奈手伤未愈,冻起一点都比较勉强。 於昇当然发现了荀沕的小动作,握住了她已经冰凉的手腕,“谢谢,但我来就行,别伤到自己。经脉刚通,运行内力不安全。”语毕又接着干活。 太阳升到日中,於昇把周围弄干净,在碑钱摆好之前准备好的贡品,整整衣衫,在碑前认认真真的拜了三拜。“父亲,母亲孩儿来看你们了,这是荀沕,荀烁铠先生的女儿,现在是我的妻子。” “於先生,於夫人,晚辈荀幂前来拜见。”说着也朝墓碑拜三拜。 於昇沉默的守在坟前,荀沕也不催他就静静地在那候着。起风了,微风扬起了他的头发,却吹不走他眼底的愁思。“他们一定会祝福你的。” “我相信他们会的。” 随后他们顺路赶往街上。毕竟是深山老林河比较多,这不他们又碰上了一条。只是这条河流水潺潺,不时有几条鱼儿游过。 “是鲤鱼。”荀幂说声道。 “正所谓天公出美酒,河伯出鲤鱼。”於昇突然来了兴致“要不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一呼百应。” “哦?於大公子原来是鱼大公子啊,今个就让小女子见识一下吧。” 於昇没想到荀沕还有这么毒舌的一面,耸耸肩表示说不过她。从怀里掏出准备做干粮和白面馒头,在河边环视一下果真找到了麝香草,把馒头撕成小片挤一点草汁在上面。 “看我,一把入水饲,千条万鳞来相见。”说着摆出一个自己觉得很帅的姿势把馒头片撒入水中,鱼儿也买他的面子,本来东一条西一片的,都来到於昇指定的地方。 “鲤鱼喜欢麝香草的味道,有爱吃这种白面所以吸引它们很简单。”於昇还在一旁解释,他那自信的劲儿,鼻子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可只见荀沕蹲在河边认真的盯着水中的游鱼。难不成她特别喜欢鲤鱼,於昇不禁想到。 “你说怎么多鱼,是红烧还是清蒸?” 於昇听到她的话瞬间感到有些头大。“要不糖醋?” 荀沕却好像很认真的考虑的样子,然后点点头“干粮被你拿去喂鱼了,那就去街上吃饭吧。” “好。”对这个丫头於昇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到街上,正午的阳光刺地人睁不开眼,地上的青石搬砖温度高的隔着鞋子,都烫得脚生疼。於昇把荀沕背在背上,不让她沾地。荀沕也是心疼於昇直接运转内力,给他降温。 他们来到一家食肆,点了一点菜,当然不能少了糖醋鲤鱼。简单的饭食过后,也不急着走,就坐在哪儿消食儿。 在不远的地方有一群人围着,正叫嚣着什么。走近一看,原是一带着蓑笠的老者在与一壮汉下着棋。 “尖!”壮汉一边下一边气势汹汹的说。 “啪嗒。”老者却沉默寡言,只有落子的声音且速度极快,几乎对方一放棋他就紧跟着。 “并!” “啪嗒。” ...... “额......飞。” “啪嗒。”“官子。”老者终于开了金口,不过这却预示着棋局的结束。(尖并飞官子,皆为围棋用语)一场棋局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从壮汉急得抓耳挠腮,老者却十分淡定的呷了一口茶可知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对弈。 “不行再来一局,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年轻人,你精力好但你要体谅老年人啊,下了这么久我茶都喝完了。” “小二,给我在上壶茶。” “要雨前龙井。”老者嬉笑着接了一句。 又一局开始了,不一会儿一样的结局又重新上演,壮汉急得直跳脚,老者再喝一口茶,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意思,我不和你下了。” “不行,你已经喝了我两壶好茶了,不能就这么走了,要不我请人和你下?”壮汉显得有些病急乱投医,又极显财大气粗的说:“谁要是赢了他我给他一千两。” 一千两是很吸引人可看到了老者得技术,就知道赢很困难,不过还是有很多人跃跃欲试。 “我们要不要去试试?”荀沕问道。 “我棋艺不精,只是会下。看情况赢不过那位老先生。” “我想试试。” “你想去?你能下棋?” “我说,你来下。一千两呢,试试也不会怎么样。”荀沕觉得於昇已经为自己花了很多钱了,听到大汉的话,不免心中一动。 …………. “没人的话我就走了。”老者与许多人对弈却无一败绩,打着哈欠。 “等等,我来。”於昇挤开人群,站到他的面前。 第十章 对弈 荀沕紧跟在於昇后面,“哦?你来,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罢了罢了,下完这局我真的要走了。” 於昇在他面前坐下。“你先吧。”老者说。 於昇也不推让“四四。”荀沕在於昇旁耳语。 “啪嗒。”老者还是只有清脆的落子声。 “五四。” “啪嗒。” ………… 本来老者也没上心,以为不过是年轻人的心高气傲想来试试,单手与其对弈,闲下一只手用来喝茶,可渐渐的他慢慢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坐正认真的思考,落子的速度渐渐慢下来。 又是落下一子,老者抬头,心中不免高看与自己对弈的两个小娃娃。他不傻知道真正与自己下棋的其实是那个站在一旁的女娃娃,但却也暗暗佩服他们的默契度。但是如果他输给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他的老脸还要不要啦? 荀沕於昇本就步步为营,在老者坐正后下棋的速度愈发缓慢。荀沕料到棋艺会不如老者,未曾想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 她连续不断的让於昇腾挪(围棋术语),争取自己在棋盘上的一线生机。“七三。” 好一招暗渡陈仓,小女娃真有几分水平。可即使再怎么努力也终究无法改变结局。就在老者即将一子定音时他突然改变了想法,下到了另一处去,旁人或许无法看出什么可与之对弈的荀幂怎会不知,他是失误了?可按照他的水平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心中疑惑却不敢多分心,专注于棋局。 随着棋局的推进,在一旁看棋的人也都屏气凝神他们把希望寄托于少年身上。人未去,茶已凉,黑子与白子密密麻麻的在棋盘上。於昇手再次伸向棋笥(si放棋子的盒子)空了。棋子被放完了。 於昇看向老者,他将杯中凉茶一饮而尽。“这样的话就算平局好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周围的人都在喝彩,因为其他人别说和他平局了,就连僵持都做不到。大汉还是想给他们一千两的,於昇推辞,毕竟没赢,再三推搡下,只能收了五百。於昇带荀沕趁空隙跑出来,荀幂虽然脸色未变可於昇还是察觉到她在不开心。“怎么了?” “他放水了。”下棋过程中荀沕自知至少有三次机会他可以赢过自己,他却每当快要赢时放水了,这让荀幂很难受,技不如人不羞愧但被故意让就很难受。 於昇还未来得及出声安慰,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哦?小女娃你很有自知之明嘛,不过你的棋艺在我所见的与你同龄人里没几个比你厉害。”是之前那个老者,他话语间是藏不住的赞美之情。 於昇荀幂听后却是一惊,他是如何知道是荀幂在和他对弈。 看见他们惊异的目光,老者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啧啧嘴“老夫又不是傻子,这点小伎俩还是骗不了我的。不过嘛,”他的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流转“你们这个组合可真是奇妙,一个天资不错,却经脉受损。一个甚至连修行之门都没有踏入,难怪连下个棋都要配合了。” 他不说不要紧,一说却直接道破了两人的问题,於昇伸出左手把荀沕护在身后,右手握拳摆出战斗的姿势,荀沕也紧紧地盯着老者。“欸,不要这样子嘛,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於昇荀沕内心:你这样子谁信啊。 “年轻人,我赠你们一个机遇怎么样?”他是真的觉得这两个人是个好苗子,想帮他们一把。随即从衣袍中掏出两枚丹药。“左边的是塑经丹,给女娃娃。右边的是洗髓丹,给男娃娃。不信,你们可以找丹药师检验一下。”说着把手伸到於昇面前。於昇还是有些怀疑没有伸手,“真是的,男子汉大丈夫,做事磨磨唧唧的。”随即就把丹药往於昇手里一抛。背向他们摆摆手,“不用谢我,如果可以,真希望有缘可以和你们在下一次,要努力提升棋艺啊。” 於昇握着手中的丹药和荀沕面面厮觑。 “药好像是真的。”於昇闻了闻,他之前在丹房帮过忙,鉴别丹药简单的他还是会的,“我先吃,如果没问题你在吃。” “确定没问题吗?” “没事的,我之前为了治疗灵根的问题各种草药不知道吃了多少,早就百毒不侵了。”然后於昇就带着荀沕先回了家。 坐在椅子上,於昇看了眼荀沕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头一扬把洗髓丹吞进肚子里。紧接着於昇感到一股暖流从自己的丹田处涌向四肢,有感觉好像有什么污秽之物从体内排出。不知过了多久,於昇睁开眼睛,感到一身轻松,四肢却感到比起前更有力。 “那位老先生没有骗我们。”於昇笑道。 “不过你要去洗洗了。”荀沕指了指於昇的衣服,於昇体内的污秽之物已经通过流汗的方式从他的体内排出。所以虽然於昇感到一身清爽,可就是苦了他的衣服。 於昇尴尬的摸摸头,去清洗了。随后又把丹药给荀沕,喂她吃下。静等她回复。 荀感到有暖流顺着她的经脉流动,直到手腕处暖流不断的冲击断经处,让她感到有点痒,但并不难受。老者给的丹药都药性温和。 不久荀沕觉得手腕好像又有知觉了,於昇把木板取下,荀沕慢慢从弯曲手指关节,渐渐到上下移动手臂,虽然动作缓慢但大体已经不影响了。她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可真要感谢这次奇遇了。 “太好了,你的伤势这下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不久后我要带族长他们去采火灵果,期间你也能好好照顾你自己了。” “嗯。”荀沕收起笑意,一丝不苟的朝於昇做了个稽首。 “你这是干什么?” “於昇,十分感谢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更何况相逢便是缘,我与你的相遇说不定就是天意。” “於昇我......”荀沕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了?” “我伤势恢复,我想回家一趟。”荀沕似乎下定了决心说道。 於昇显然是没有想到荀沕会说这个,不由得皱了皱眉,“可是你伤刚好,那些贼人又有可能并未撤退,我最近又要去后山你只身前往怕是有危险。” “我知道,可我想看看那些人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当初荀沕只顾逃命完全不知道她的仇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於昇望着荀沕坚定的眼眸,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没有用的。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荀沕我之前就说过我不反对你报仇,但我希望你能安乐。我知道我再多说也是无用功,只能支持你了。” “谢谢。”荀沕此时压根儿没想到她完全没必要争取於昇的同意,即使他不许她还是会去的,只是有他的支持让荀沕更有底气。 “我会尽快办好这里的事,去找你答应我情况不对就跑,活着回来。” “嗯。” 然后於昇和荀沕又休息了一天,到约定好采药的时间,於昇和荀沕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按照各自的目标出发了。 临走前,於昇给了荀沕后山和於城的地图,让她以防万一,要是逃跑也能熟悉地形。 今天早上於昇下意识的给荀沕梳头,等到分开后才突然忆起她的手伤已经好了,至于为什么没有拒绝於昇帮她梳发就不得而知了。 第十一章 犼 於昇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了小堂,以於季炜为首的要去的人早已守在那里了。 “於三少爷你可好大的面子啊,可让我们好等。”还未开口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就响起是崔裰。 於昇毫不理会,径直走去向於季炜行礼,然后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好了,既然人齐了就出发吧,於昇你带路。你们有夙炫带队去采火灵果。” “是。” 此时无人应的崔裰像个笑话似的站在那,双拳紧握。 ............ 另一边荀沕也踏上了回家的征程,她本就是练气九段,吞服丹药后又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她并没有学习身法,但凭驱动内力速度也是很快。她想回来看看有没有些线索让她知道贼人的身份。 很快她在一处略有些破败的铺子停下。还来不及回忆首要的是探查四周有没有贼人的踪迹,荀沕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才算确保贼人似乎都离开了。 天已近黄昏,荀沕这才慢慢推开了已附上一层薄尘的木门,伴着“吱嘎。”一声门渐渐开出了缝,她终于再一次见到傍晚的余晖洒在熟悉的青石砖上。在不久之前她还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过往温馨的回忆历历在目。抚过曾经在这闹过笑过的一切,感慨万千。物是人非,心中伤痛却不减。 荀沕不由得双拳紧握,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快步走到中院,那是东窗事发的地方。 尸体和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除了打斗的痕迹无法清理,干净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只是人去楼空,寂寥得可怕。荀幂回想着那天,她与母亲在下棋,父亲刚把他重新锤炼好的护腕放好。突然一群身着夜行衣的闯进中院,父亲示意母亲带她先走,自己留下来和他们周旋。 依稀记得他们在谈着什么,向父亲索要什么,父亲不允,他们就打了起来。所用招式无不狠辣至极,父母为了护她与贼人拼杀,为她争取逃跑的时间。可她还是被捉到了,被他们割断了她的手筋,伤了双腿。把她当野狗似的抛弃在深山里,让她自生自灭,荀沕疼得晕过去,疼醒又靠手肘一步一步移动,再疼晕过去,以此往复。 在她觉得自己就要含恨而终的时候,一张稚嫩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她运气不错遇上的是一个心善的医者,刚巧是她要找的人,还同意了她的无力要求。想到少年温和的笑,荀沕的心情才好一点。 继续在屋内搜寻,荀沕觉得很奇怪,明明打斗的痕迹被清理干净,可是家里却好像进贼一样,少了不少东西。少了几本书,隐隐记得是一些关于锻造的书,可任凭她怎么想也记不清,她平常不太在意这些。最重要的是父亲之前打造的一些工具和武器,连同母亲的珠宝首饰,全都消失不见了,对于家里的钱荀沕更是不抱希望。 略微有些烦躁,一屁股坐在蒲团上,随意的摸了摸面前的棋盘。 是母亲教会荀沕下棋的,她自己也喜欢,总会在闲暇时与父母对弈一番,摸着棋盘又好像回到了当初的美好。突然荀沕摸到了一个疙瘩,她回神,虽然是木做的棋盘,可平日里她和母亲都是极为爱惜,根本没有一丝划痕,唯一的可能就是父亲留下的线索! 仔细的观察棋盘,有两道痕迹,一个是刚刚她摸到的疙瘩,另一个是一道竖痕。若按照坐标来看,竖痕就无法表示,那么只能是那棋位。孔位,竖痕靠近狂位,如果只取竖痕位置在按照文字部首,犭与孔就是犼!可犼又是什么意思?荀沕百思不得其解。 荀沕还在解密呢,於昇带领一众人踏上了采药的旅程。茂密的枝叶遮挡了天,险峻的山路每一步都需要谨慎小心。幸好众人都是修行之人,行动能力都很强,於昇因为熟悉地形走得比他们只快不慢。 风起,叶落,无声。似乎在昭示着不同寻常的一切。众人逐渐靠近目的地,迎面而来的凉风转变成扑面而来的热浪。这一切都暗示着火灵果的成熟。 於夙炫眸中闪烁金光,太好了,火灵果成熟了。“噗通。”“噗通。” 於昇明显感觉地表在震动,火灵猴在靠近! “吼!” “吼吼!” …… 它过来了,先前於昇一个无修为的人来,他不容易发现,现在来了一群修为还不低的人让它怎么不发现? “吼!!!”猿啸! 竟是声波攻击。短短几天它竟然长成了成熟期的妖兽。成熟期的妖兽相当于人类修行者的筑基后期,虽然於昇一众修行者但修为最高的是於家二少爷,於夙炫。可他也不过筑基初期,其余的人都只是练气期。 “退后!”於夙宁赶紧向身后喊道。“灼云掌!”边说还发动功法。众人纷纷后退,可是还是有少数几个人受了轻伤。 “可恶。消息有差错。”於夙炫有些头疼。 “都怪你於昇!都是你的错,这下子我们该怎么办?”崔裰立刻像猴子被踩到尾巴了一样叫骂道。 “够了!现在不是叫骂的时候,快想办法解决。” “火灵猴,灵长类妖兽,灵智颇高,移速也不慢,防御力较低。”於昇在一旁冷静道来。 於夙炫听到后倒是对他这位堂弟有些刮目相看,临危不乱,又在短时间内清楚的报出敌人的信息,这不是常人能及。 就在他们说话间火灵猴又追过来了。 “吼!” “灼云掌!”可是仅仅筑基初期的修为和黄级六品的功法,怎么可能是成熟期的火灵猴的对手。 它是真的生气了,怒吼着用拳捶了捶胸口,再用劲儿捶地,红褐色的毛发在风中猎猎作响。大地的裂纹已经蔓延到他们的足下。 “火灵猴速度快,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它的目视能力低,兵分多路,让身法好的人吸引它的注意力,其余人再趁机进攻,有什么本领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於昇边跑边说。 於夙炫点点头,眼下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连一向看於昇不爽的崔裰都只能承认,这是一个好办法。 “可是火灵果怎么办?”崔裰问。 没错他们的目的就是火灵果,如果空手而归就白来,白受伤了,可是有火灵猴的看护,又有谁能靠近呢? 於昇咬咬牙说:“这样吧,没弄清楚情报是我的问题,我没有灵根,没有修为,上次我靠近它也没有发现我的气息,你们吸引住它,我去采。” “好。”於夙炫点点头表示同意。 第十二章 险 於夙炫也绝非等闲之辈,立刻下达指令。然后再放一击灼云掌,於昇趁机向着火灵果的地方奔去,他们各司其职。 “来啊,你这个毛猴子!”於夙炫叫嚣着。 “吼!”毕竟是成熟期的妖兽已经开了一定的灵智,能听懂一点人类的语言。愤怒的向对自己不敬的人进攻。 其他人也按照於夙炫的要求分散开来分别嘲讽,以此吸引火灵猴的注意力,一切也如於昇设想的那样,视线范围小是火灵猴的弱点,分散开来远比聚在一起安全的多。 “切,再怎么样到底是只畜生,还不是被我们耍的团团转。”崔裰冷哼道。 可这终究是小把戏,火灵猴用力捶着胸,再猛地捶向地面。可这都不足以平息它的怒火。 这不巧它似乎听见了崔裰的嘲笑,刚才最惹恼自己的就是这个人类,火灵猴抛下其他人,径直冲向目标直勾勾的就是崔裰。 “啊啊啊!”崔裰哪见过这场面啊,整个人呆若木鸡,脚像是黏在地上,定定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眼见火灵猴的拳头已经近在咫尺,马上就要乎在他脸上,千钧一发之际火灵猴停住了,它转头就往火灵果的方向跑去。 於昇在其他人吸引火灵猴注意力的时候,终于赶到了火灵果的地方,红得能滴出水来的果子,只是靠近就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息。 於昇也顾不得烫不烫,直接连果带叶的就给摘下来,火灵猴也立刻感知到火灵果被摘下立刻冲向於昇,也因此救下崔裰。 火灵猴的动作无疑是迅速的,让没有修为的於昇连逃跑都困难,只能把火灵果用力抛给了附近的胡山,这龟孙为了自身安全,开始就往於昇的方向跑避免火灵猴的追杀。 “胡山!接住!” 之前人人想要的火灵果在胡山的手上,此刻宛如烫手的山芋,拿拿不得,丢丢不下。胡山此时十分后悔当初自己跟於昇跑,又恨他把这果子扔给自己,心里早就把於昇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话是这么说,在那附近的几人靠着怎么一抛一接都有惊无险的前进。 於夙炫也不再藏着掖着,把来之前他父亲给他的号箭射了出去。 空中闪过一道箭影,随后空中散开了一股黑烟,缓缓形成丹顶鹤样的鸟形口吐火焰的模样,这是於家的家徽。 这代表着於季炜不就就会赶来。这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好消息,不,也不是所有人。崔裰暗暗皱眉,如果族长来了他就动不了坏心思了。 在他的有意引导下胡山和於昇两个人都在靠后面跑着,躲避火灵猴的追击。 火灵果刚好有传到了他的手上,崔裰嘴角暗暗勾起一抹邪笑。 崔裰把火灵果抛给胡山,火灵猴自然是向他追去。然后崔裰看准时机在胡山接手的一刹那在他的脚下放了一击《炎弹》这是他十四岁时在内阁得的功法。 胡山只觉得脚下一痛紧接着就倒了下去,也就这么一瞬,火灵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吼!”一爪伴着的除了威力还有怒火,被人类戏耍了这么久,它早就怒火冲天。 於昇吃过洗髓丹体质比一般人好得多,他用他最快的速度拉过胡山的手臂,希望能把他拉离火灵猴的攻击范围,无奈火灵猴速度实在太快,攻击范围又广,胡山还是挨了它一爪。 “啊啊啊!”胡山撕心裂肺的喊声在山林中回响,被於昇救下一命的代价是双腿。火灵猴挥挥染血的爪子,把上面胡山的残肢磨碎甩掉,继续朝他们进攻。 “於昇拿火灵果,跑!”於夙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言下之意是放弃胡山。也是,半残之人别说以后对於家有什么贡献了,照他这个流血速度再不医治,连活命都难。 可於昇作为一个医者,只要对方没有完全断气,在他的眼里他就有不放弃对方的责任。背着胡山就跑,可本来速度就不快的於昇再背一个人,速度可想而知。 “崔裰!”於昇朝不远处的崔裰喊道,希望他能接下火灵果。 於夙炫也给崔裰一个眼神,让他快去。 崔裰皱皱眉,也只能去,就在要接手的一瞬,火灵猴扑了过来。崔裰暗想天助我也。立刻运转灵力,形成一枚炎弹,形成热浪把於昇撞飞,假装是因为害怕火灵猴而攻击。 撞到热浪的於昇直接飞到远处,再摔到地上背着胡山连着滚了几个圈,停都停不下来,就这么滚到了悬崖边上。 “可恶!”於夙炫怒骂道。 崔裰小人做到底,一不做二不休,又放一枚炎弹,轰在悬崖上,地面哪里负荷的了这种冲击,直接裂开了地纹。 “啊啊啊!”於昇和胡山带着火灵果坠入了山谷,生死不明。 “崔裰!你!” “二少爷,不怪我要怪就怪於昇……”话还讲不完,只能先避着火灵猴的追击。 相比较於昇的命悬一线,荀沕就显得尤为安定。她本想拿点什么东西当作纪念,可家里空空荡荡,藏金钱首饰的地方就像是有贼潜入一样,本该留下打斗的痕迹又被清理干净让人感到怪异。 荀沕再深深看了眼家,准备离去,她至少获取了一点信息,也不算空手而归。 拉开木门,眼前却立着一道人影,荀沕一惊,立刻后退两步,摆出防卫的架势。定睛一看又送了口气。 “荀沕?”殷信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信哥。”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荀沕也摘下面具。 “你没事啊?你到哪去了?”殷信目光有些呆滞,好像是在惊讶见到了荀沕。 “这就说来话长了。”荀沕话语间充斥着无奈。 殷信是荀沕村子里的一个孤儿,好心的村里人轮番收留,今天给他一件衣服,明天留他一顿饭吃,就怎么把他带大。 其中要属荀沕父母出力最多,荀烁铠还交给他一些打铁的技巧,说不准还把他当弟子看待,至少也算掏心掏肺。 荀沕对于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还是很尊敬的,浅笑应着。 荀沕在看到殷信佩戴的护腕时愣住了。 殷信手腕上五寸长的黑色护腕,漆黑的底色上被刻着像牛又像羊的神兽,长着独角怒目圆睁。或许有的人觉得刻得又丑又吓人,可荀沕清楚这是她父亲的护腕。 第十三章 人心易变 荀沕目光一滞,殷信先一愣,又想起什么立刻把自己的手放在背后藏起来。 看到他的动作,荀沕更确信自己的猜想“这是我父亲的。”荀沕的口吻冷了三分,陈述的语句表达着她的确定。 “这个,你,你听我解释。”殷信的话语略显着急和慌乱。 “於城的锦衣华段可不便宜啊,信哥的乍富之法可否告诉我?” “我,不是我……”殷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不我来猜一猜,在我父母被杀之后,我逃亡之际,你来到我家,潜入铺子,偷走了钱财和器物来换取你的荣华富贵,你说我说的对吗?” “…….”沉默有的时候就是默认。 “为什么?”荀沕不解,明明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大哥哥,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情。 “荀沕,我不是唯一一个拿了东西的人,村里大家都多多少少拿了点。”殷信忙解释道。“最开始,我到荀师傅这儿来,发现一地血迹,你们都不在了,我发动村里人一起找,还去报了官..….” 荀沕就在那静静地听着,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瑟瑟的风不停地刮着,任谁也不会想到原本邻里和谐的村里会成这样,虎落平阳被犬欺,她今个算是见到了。 以前凭借父亲高超的锻造技术,造访者络绎不绝,其中不乏达官显贵,於昇的父亲也是怎么结下的。父亲手巧,总爱寻些好的材料,亲手给母亲打造些珠宝首饰。不免引得村里其他人的艳羡。 事到如今家里遭受如此变故,报完官后,发现是修行人的事,寻常人管不了,衙门和他们说过了,村里人连着殷信动了邪念,不过是贪婪鬼没个饱,吝啬鬼不知富。为了几碎银两,无惧无畏罢了。 “还来。”荀沕说话的样子冷若冰霜,本就是冰系的修行者,身上更是寒气傍身。 “荀沕,我……”殷信或许还想解释点什么,可撞上了荀沕锐利的瞳眸,再怎么说他们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对彼此这点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他哪能不懂她的决心,很识相的从手上把护腕退下,交于荀沕。除去对她的了解,还有一点很重要的,论武力他绝不是她的对手。不光是他,恐怕这个村子荀沕都鲜有对手。要动起手来,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我让村里人把东西还回来?”殷信讨好的询问。 “不用了”荀沕又重新戴上面具,“你就当没见过我这个人,我们也算两清。”荀沕不想节外生枝了,看村里这个情况,多让一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就多一分危险。只是希望殷信这次能守信吧…… 过去熟悉的景色逐渐消失,荀沕停下脚步,驻足回眸,物是人非不过尔尔,事事休矣,人总要向前看。她苏拳紧握“爹娘,你们等着,女儿迟早有一天会为你们报仇,那些被掠夺过去的我终将有一天会全部夺回。”在最后深深看了眼,转身离去。 …………. “啊,啊,啊……”於昇抱着胡山剩下的半截身子就这么坠下山崖,若是像於季炜那种修为,再配上各种玄兵天宝,才可能活命,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可恶,难道我还没开始修炼就要死了吗?”虽然他一向信奉死生有命,顺应天择,可还是会有不甘的啊,何况还有她啊…… 身上早就被山间长得树枝划得血痕累累,不过这毕竟只是於家后山,不是万丈深渊,终是见底的。 “通”的一声重响於昇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碎了,胡乱的揉在一起,有股血从丹田涌上来,“噗”吐了好大一口血,全都喷在了胡山脸上,说是脸上其实也是於昇印象里的,此时的胡山早已血肉模糊,人形难辨。 机缘巧合下,胡山被於昇压在了身下,成了人形肉垫,其实像他这种立即死亡的到还没有什么痛苦,像於昇这样将死未死,能深切感受到自己的他的内脏全搅碎成一团,全身的骨头恐怕没几块是完好的。痛,太痛了,撕心裂肺的痛。眼前视线早已模糊,他连睁眼都做不动了,慢慢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终是两眼一黑,“只能如此了吗?”於昇最后还是昏死过去…… 荀沕回到别院,推开门却并未见到想见的少年,“他去采药还没回来啊”荀沕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心中的失落。她坐在床上,盘起腿,又开始运转灵力,她不浪费时间,抓紧提升实力,争取早日报仇。 傍晚,远处山脉吞噬了天边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宣告着时间的流逝。房中少女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睁开眼眸,荀沕已经练气九段后期。之前身受重伤,又得一奇遇,现在是稳固修为。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刚开始修炼,还远远达不到辟谷,风尘一路又修炼了这么久,肚子早已空空荡荡。她起身去厨房,去做一点简单的饭食,心里估摸着“他应该也快回来了吧”又多放了一把米。 等候时,她又运转了一个周天。炊烟渐熄,等待之人却并未归来。荀沕纳闷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心,一顿饭在担心下草草结束。晚上她拿吐息代替睡觉,安静修行的荀沕并不知道此时於家早已乱成一锅粥了。 正在训练场监督训练的於季炜突然看到天空中升起的鸟形烟雾,瞬间就明白於夙炫他们有危险了。 “传我命令,精卫一队速来中殿集合!”他和身边的下属说到。 离於季炜最近的於燕然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大为震惊,於家精卫队,那可是只有於家家主才可以指挥的。难不成是夙炫哥他们出了什么事? “舅舅,是夙炫哥他们出事了吗?”於燕然毕竟才练气四段目视能力还没有那么强,自然是看不到鸟烟。 於季炜毕竟是一族之长,很多事不方便和小辈说,粗略的说了句没事,就匆匆到中殿去了。 第十四章 探 於季炜到达中殿的时候,精卫一队已经在那整整齐齐地等待命令了。 “出发!”於季炜大手一挥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在人均筑基期的精卫队里,速度不可谓是不快,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夙炫!孽障!本座在此你还敢造次!”说着就运转灵力,朝着那妖兽就是一击灼云掌,紧接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火掌就顺着他拍出的掌势向火灵猴飞去。不偏不倚,刚好打在它的脚上。於季炜的灼云掌可不比其他人,好歹也是堂堂金丹,很明显给了那只灵猴压力。 “哇吼吼!”见来者不善,打不过就跑,火灵猴也不算太笨,反正火灵果也没了再把自己达进去得不偿失。 可於季炜哪能如它的愿,“孽障往哪里跑?”他一串的连击都是在往它的脚或者是跑的方向打,摆明了就是想阻止它的行动,“精卫一队!”於季炜一句让他带来的精卫一队一众人全都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一边手里还飞快得结着印。 毕竟是修炼世家的於家,精卫一队除了本身自身实力过硬,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的组合招式,於家护卫队祖传的《焚壁》他们几人步调一致,在同一时刻结下了最后一个手印,随即火灵猴的脚下就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又刚好可以完全把它围住的火圈。 火灵猴当然意识到大事不妙,就想跑,可它怎能如愿?本燃烧着小小火苗的火圈,顷刻间,燃烧成数丈的火焰高墙。只听见“嘶嘶”声,它的毛已被烧着,肉上飘出白烟,漫起一股焦气。 即便是同属性的功法,练气期的人施法,可这可是联合功法,一个人的伤害或许不大,可十来人,伤害不只是十倍的增长。区区成长期的妖兽怎能相敌?即使是同属性有抗性,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算什么,任凭它在里面,怎样都没用。 “哼,仅一只火灵猴还不只是我的掌中之物。”於季炜袖袍一挥,去往於夙炫那儿,“夙炫,怎么样?有没有?” “无碍。” “那就好!”於季炜点点头,“那火灵果有没有到手?” “抱歉父亲,辜负了你的期望,不仅火灵果没得到,还损伤惨重。”於夙炫低下头,於季炜看了看四周,抱着伤口哀叫的人,因四处逃散刚回来灰头土脸、满头大汗的人,他看到了很多人,却又少了谁,少了於昇! “於昇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他问到。 於夙炫头低得更下了,沉默着。他似乎预感到什么,眉头微皱,“说啊!” “於昇他……”於夙炫咽了口口水,对其陈述了於昇和胡山的shiq,於季炜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不知是为了失去的火灵果还是为了坠崖的两人。 於昇……於季炜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模糊而稚嫩的脸庞,如果不是这次事件,他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於昇了。 於季炜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他是於家三少,前任家主之子,出身不可谓是不高。可惜,他却又无法修炼,是个废少。 无法修炼的人在於家就是个异类。他被自己派到小堂已经两年了,即使再怎样不关心,突然知道他死去的消息心里还是异样的。 不过与其说是对他感情复杂,倒不如说是对他的父亲感情复杂,也就是自己的弟弟於昭。如果不是他的父亲,他或许都没有资格来面见自己。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吗?他们两某些方面还真是像得可怕,同样的英年早婚,同样是为了女人…… 於季炜还在胡思乱想,眼睛上像覆盖上了一层云翳,於夙炫更是吓得不敢吱声。崔裰站在一旁见此情形,有些着急。如果家主在痛惜於昇,那他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不行,他必须做点什么。 “家主!这都怪那个於昇!偏偏不肯放下火灵果,硬要拿着它抢功,结果到好,自己送命就算了,还害的任务失败。劳烦家主您来救我们。” 崔裰突如其来的话打破了於季炜的沉思,他定神看了眼这个鲁莽的少年。依稀记得是他妹妹於熙的丈夫在外头的私生子,好像叫崔裰来着。 “你什么意思?” 崔裰咽了口口水,不愧是金丹,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可他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继续添油加醋的和於季炜说,於季炜神情淡漠,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崔裰越说心里越没有底,说完之后,他更是大气都不敢喘,静候於季炜发落。 “父亲,这……”件事情不是这样的。可还未来得及讲完,於季炜抬抬手,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话。 “这件事等我回去再做定夺,夙炫先去把这畜牲的妖核拿了。”说着就朝被囚禁的火灵猴甩了击《烈痕》玄阶下品功法,巨大的火焰飞痕向它袭去。 火灵猴当然想跑,可它跑的掉吗? 只能在火焰的牢笼里来回撞击,来回受伤…… 它仰天长啸,发出绝望的嘶吼,可等待它的只有死亡…… 於夙炫在它被切开的腹部取到了它的妖核,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红褐色圆珠,上面有着复杂的纹路。成长期的妖兽还未结成妖丹,只有妖核。 妖核虽不比妖丹,可也大有用处。在炼丹师那里就可以炼成特有的丹药,在炼器师那里就可以炼成威力强大的兵器,占星师可以占卜,符阵是可以启阵……还有最简单粗暴的,修行者吸收,来提升修为。 如果这样看,於家此行也不算白费力气,於季炜带着众人离开后山…… 天空慢慢泛起了鱼肚白,荀沕缓缓睁开了眼。於昇至今未归。 荀沕心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即使去采药,也不至于一个人三四天了,杳无音讯,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早知这样,她就同意於昇之前让人照顾自己了。弄得现在这偌大的於家,她根本找不到有谁能问一下。 她拿出於昇之前买的面具,想了想还是没戴上,在於家想更好的隐藏身份,戴面具显得有些画蛇添足。取出他给的地图,小心又谨慎的在於家探索…… 第十五章 我去找他 荀沕顺着地图来到了於家下院,於家家奴住的地方。依稀记得於昇提到过的,那个帮自己换过衣服的那个妹妹。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同意於昇的建议,让她来帮自己,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孤立无援。 她是唯一知道自己存在的人,按於昇的说法也信得过,这个妹妹无疑是最好且唯一的人选了。还有一个原因,家奴大部分是没有修为的人,荀沕也可以很好地隐藏自己的踪迹。希望自己的运气够好吧…… 其实钱喜儿也不难找,於昇特地把地图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标记清楚。钱四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堂操事,所以他们一家人还是有一间独立的房子的。这大大方便了荀沕的搜索。 荀沕藏匿于茂密的树丛,看着人来人往,搜寻着目标人物: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既然对於昇来说是妹妹,那和自己的年龄应该差不多大。 每当符合条件的人物出现,荀沕就装作不经意出现,确保人看见自己的情况下快递路过。她也是在赌,这些人不会在乎她这个陌生人。 所幸除了守卫,大家都只是普通的仆人,不关心这个。虽说没有一次就找到人,可也在荀沕发现的第三个目标人物时,她装作路过的时候,发现这人见到自己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好像见过自己。 “神仙姐姐!”钱喜儿一时惊愕,她又见到了那个原本浑身是血的姑娘,现在去好生生的和自己擦肩。虽然上次只有匆匆忙忙地帮忙换衣服,可荀沕肤若凝脂,乌丝如瀑,即使仅仅只有匆匆一瞥,她还是记住了这位貌若天仙的姑娘。 太好了,她还认得出自己。荀沕心想,又望了眼她双手怀抱着洗衣盆,“这位妹妹,你还有事先忙,我就在此地等你,有要事和你商量,有关於昇的。劳烦请务必忙完来见我一面。还有一点,请一定要一个人来,莫要让他人知晓我的存在。”对於昇来说是妹妹,自己这么叫应该没什么不妥。 望着荀沕急切又诚恳的目光,钱喜儿用力点了点头。抱紧怀中的洗衣盆,加快脚步走了。 有之前於昇的提醒,钱喜儿也猜到这个姑娘不一般。若是寻常的陌生人,钱喜儿肯定不会搭理。可她选择相信於昇。於昇要帮的人,她也会伸出援助之手。 又匿身于树丛中的荀沕也大舒一口气,终于找到人了,而且她刚刚还只有一个人,她们的对话也没有被他人知道的风险,真是太好了。 钱喜儿是帮着她爹娘在家奴里帮忙,其实也和一般家奴没什么两样。她现在正帮着梅姨晾晒衣服,心里想快点办完,神仙姐姐还有事呢。 忽然见到钱四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地走来,“孩子他爹,你怎么了?”梅姨问。 “家主他们回来了。” “那太好了!是不是就表明於昇哥哥也回来了!”钱喜儿听后立刻激动地叫了起来,活像只欢快的百灵鸟。 却见钱四紧锁着眉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据说三少爷坠下山崖,命丧于那……” “不,不这不可能!”钱喜儿听后“啪嗒”手上刚准备凉的衣服,掉到了地上。 梅姨也一脸不可置信,她不相信那个儒雅的少爷就这么没了。“不可能吧,会不会是弄错了?” 钱四再次摇摇头,“确实没在回来的人中见到少爷。家主还说过几天有大事要宣布,先这几天让伤员先休息,我现在都要忙死了……” “不!我不信!”钱喜儿大吼一声跑开了。 “喜儿!”梅姨在后面喊,起身要去追。 “算了。”钱四抓住她“让喜儿一个人安静会儿吧。” 钱喜儿边跑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她不相信那么温柔的於昇哥哥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跑着跑着她又停下了,攥紧了拳头。倒不是累了,她要告诉神仙姐姐这个消息。 调转了方向,奋力奔跑。 荀沕见没人就出来透了口气,刚才忽然有好几拨人脚步带快,来来往往。她都差一点被发现。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有大事发生?荀沕猜想。 她看到远处有一个身影向这边跑来,刚想在把自己藏好点。去发现这身影有些熟悉——是钱喜儿! “神仙,神仙姐姐……”钱喜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恕我之前唐突,未做自我介绍,在下荀沕,妹妹你先喘口气。” 钱喜儿深喘几口大气,终于等到气匀得了差不多,说到“荀沕姐姐我叫钱喜儿,大,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你不是要和我说於昇哥哥嘛,他,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坠下山崖,命丧黄泉了……”说着钱喜儿的眼泪又像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 “当真?” “嗯,阿爹说家主他们都回来了,却没有於昇哥哥的影子。还说家主过几天会宣布重要的事情,可能就是於昇哥哥的死讯……”钱喜儿哭得眼眶鼻头都红了,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荀沕听到这个消息也如同晴天霹雳。她踉跄两步,双手紧握,指甲深陷入肉,这叫她怎么相信。 之前还和她笑着打趣儿的的少年,此刻已不在人间。 “谢谢你告诉我。”说完荀沕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去哪?”钱喜儿还带着哭腔问道。 “我去找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不济,也要捧一捧他血染的黄土……” 很多年后,钱喜儿依旧忘不了,那个黄昏,一个少女毅然决然的背影…… 荀沕戴上了於昇给的面具,踏上了找他的路。 於家的后山只有一半属于於家,另一半属于公用地带。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被那群人扔在那儿。现在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戴上了面具。 后山的路依旧曲折幽长,葱茏的林道,余晖透过树的罅隙,映红了荀沕的脸。她不知道他们在哪执行任务,她就一个一个找,山即使再大,也不会再变了。 山崖……目标很明确,线索还有火灵果,找到火灵树就行了。这种天材地宝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 荀沕自己是冰系灵根,水系的特殊情况。她自身对水属性的东西有着较好的感应。那么她只要找那个地方的水系灵力最少就可以了。 闭上双眼,荀沕拼尽全力把自己的灵感放到最大。可再怎么说,她也只有炼气九段。灵感范围属实有限。 荀沕不停的换着地方,做着比较。放开自己的灵感,这十分的耗费心神。 荀沕不一会儿就感到有些头晕眼花。她咬咬嘴唇,让自己清醒一点,晃晃脑袋让自己继续前行…… 第十六章 寻 皇天不负有心人,荀沕终于在快要昏倒前感受到一地水系灵力格外少的地方。 擦擦流到脖子上的汗,一步一步向着目标地出发。 陡峭的山崖边上,到处是打斗过的痕迹,荀沕更加确信自己没有找错。沿着痕迹一步步上前,那边是万丈深渊。 於昇就在这山崖之下。 荀沕再怎么想快点找他,也不能一跃而下。她要找条路,绕远路走下谷底。 她一转身想要去找路,越眼前一黑,蹲了下去。之前为了找於昇太耗费心力了。她的身体承受能力已经达到极限了。 只能先休息一下了,荀沕心想。看着天上月朗星稀,又是在山里,再赶路也不安全。 荀沕走到了火灵猴惨死的尸体那儿,还留有一大滩血迹。晚上山里会有野兽甚至妖兽出没。 不过,如果有妖兽的血迹,就可以隐藏人的气味。所以即使荀沕再怎么嫌弃,还是盘坐到了火灵猴的尸体上。 火灵猴是被腰斩的,妖核已经没有了。荀沕一身茶白的留仙裙,是和於昇逛街的时候他买给自己的。她还是很喜欢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才不要这么糟蹋。 荀沕已经默默的在於昇头上记下一笔。 你一定还要活着,还我一件一模一样的,不,更好的。 血染上了一袭薄衣,血腥气四散开。荀沕轻蹙眉头。算了,还是好好修炼吧,入定了就闻不到了。 破晓时分,荀沕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 山再高终有顶,谷在深终有底。 荀沕抱着这样的信念行走在山路上。这回地图也没什么用了,她想绕路下行,又不敢走太远,怕迷失方向。 荀沕走了很久,下得很深,可还不够,路却越来越难走。 路距越来越窄,路面也愈发凹凸不平。有时甚至刚踏上去就化成碎石滚落。一个不慎连荀沕自己也要粉身碎骨。但这些都阻挡不了她前进的步伐。 到了估摸着半山腰的位置,这回到好了,甚至连路没有。这可把荀沕难住了,望着远处狭窄的山路,中间硬生生缺了一段。她可并未学习过身法,也没有修炼到可以一跃万里的境界。 难不成让她原路返回? 谷中的风,猎猎得刮着。吹得荀沕几乎站不稳,她抓住山壁,手中好像握住了什么。 是一条青色的藤蔓!她扯了扯,好像还算结实。荀沕深吸一口气,握紧藤蔓,后退几步,奋力奔跑,纵身一跃…… 富贵险中求! 右脚完美的踩在了山路上,左脚着地时却刚好踩中一块碎石。碎石滚下山崖,再不见踪影。 左脚滑下,右手依旧死死握住青藤,左手迅速抓牢岩壁,尖锐的岩壁顷刻间把荀沕的手给戳破了。血沿着她的手臂流下,让她早已辨别不清原来颜色的茶白留仙裙更加斑驳。 可荀沕根本顾不上手的疼痛,血染石上,指陷壁中。拼尽全力才把自己大部分身子倒在了较牢固的山路上。完成这一切荀沕已是大汗淋漓。她已经亲身领略了这座山的可怕。 於昇,你一定要活下来…… 荀沕真的走了很久,终于在离谷底还有几米的地方,荀沕模糊地看见了一人一猴,倒在血泊中——是於昇。荀沕心中笃定。 可这却再也没有路让她走下去,连根结实的藤蔓都没有。荀沕心头一横,轻咬银牙,死抠住几乎垂直的崖壁,像铲地似的,沿着峭壁滑下。细腻的皮肤哪里遭得住这些罪? 山壁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她还在坚持。“通”终于荀沕历经了千辛万苦到达了谷底,所幸,虽然她一身伤看着挺瘆人,但大部分都是皮外伤。 幸好她之前的伤已经痊愈了。只是现在她身上的衣服实在没法看,活脱脱一个乞讨被打的乞丐。 荀沕的脚底隐隐作痛,不过这是值得的,更近的距离,让荀沕看得更清楚,就是於昇! 他的身下还有一句妖猴的尸体,还有一些血块残片。此时的於昇一动不动,真的就像是个死人。 荀沕赶忙跑过去看,於昇好在四肢都完好,只是身上有异常多的血迹。估计是他身下的这只妖猴的尸体散发出的味道,保护了於昇。 她俯下身,却听不清他到底有没有呼吸。谷中的枫叶飘摇声音太响了…… 闭上眼,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有了!虽然只有一丝丝细弱叮咛的气息,可是足够了! 这证明着他还活着!只是该怎么办?如果继续把他这样放任不管,他的实质是时间问题。 可他伤重如此,又怎么可能把他移动? 他未凝结灵根,自己的灵力运送过去也无济于事,况且自己又不通医术。 正当她冥思苦想时,余光一瞥,她见的一颗鲜红鲜红的果子——是火灵果!就是这颗果子,於昇才冒险如此…… 她此时真的很恨这颗果子,忽然,她灵感乍现。每个人凝结灵根后,都会有增强筋骨,重塑经脉的机会。 可他当初都没有凝结成功,她现在又能帮他成功吗?所需要的媒介可以用火林果代替,再不行还有那枚妖丹。只是她现在想用灵力强行催动他为结的灵根。 再不济也想试试凝聚天地之力而形成的灵力能否治疗他,哪怕一点点。 荀沕只在古书上看到过有一个猜想,运用天才地宝的灵力,强行催出普通人的灵根,但从未得到证实,猜想终究是猜想。 不过她现在只能司马当活马医了。 拾起还握在於昇手中的火灵果,拳头大小的果实,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她把果子挤碎,把最精华的几滴汁水滴在了於昇嘴里。 於昇这种未修行者哪能吸收如此灼热又剧烈的能量。他的身体顷刻间变得滚烫,荀沕立刻运转《凝冰决》给他降温,又用自己的灵力引导火灵果的灵力向於昇的丹田处游走。 灵力也是喜欢和灵力呆在一起的。荀沕聪明得把自己冰属性的灵力运输给於昇。火灵果的汁水已经挤得差不多了。 她开始吸收火灵果剩余的灵力,这可是於昇存活的希望!一丁点都不能浪费! 第十七章 灵根显 荀沕已经顾不得冰系灵根吸收火系灵力会有什么不良反应了。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一定会说荀沕竟如此暴珍天物,这样的天材地宝居然这么浪费。 可此刻在荀沕眼中再没有一样东西能比救於昇更重要! 过了一阵子,火灵果里的灵力被耗得差不多了。荀沕早就是满头大汗,衣裳都紧贴着皮肤,可她来不及休息。 於昇并无好转的迹象,她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可她能怎么办啊?火灵果的颜色渐暗,灵力耗尽的一瞬,根本来不及停留,立刻抄起妖猴的妖丹,根本来不及想这妖丹比火灵果还多一丝凶兽的野性。 荀沕先是把妖丹中的灵力吸收,明明顾不上自己却细心地,把输给於昇的那份灵力中的凶气去除。 感受着妖丹里越来越少的灵力,看着身边毫不见起色的於昇,她快要没有希望了。 或许,也是於昇命不该绝。在妖丹的灵力快用了一大半时,荀沕忽然感觉到他的丹田处有着不同寻常的灼热。 难不成有效了? 荀沕给於昇输送灵力的时候自己也会吸一点。不然,她倒下了谁来救他? 本处于昏死状态的於昇虽然眼睛仍未睁开,可他的大脑已经清醒一点。他感受到一直有温暖的力量从四肢流向丹田,又从丹田流出。 他的丹田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这让他感到温暖。每当力量变得滚烫时又会有一股柔和的力量让他感到舒适。 这些都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妖丹内的灵力,一点一点向於昇流去。 “啊……”於昇发出一声低叹,猛然睁开了眼。出生十余年哉,他头一次觉得原来“天是这么蓝,叶是那么绿…….” 活着真的很好。 於昇醒了,荀沕看见了。这对她是莫大的安慰。 不过也不能懈怠,把剩下的灵力再一丝不拉的输给於昇。在妖丹灵力消耗殆尽时,有着复杂纹路的妖丹顷刻间化成灰烬。 “你终于醒了。”说完荀沕就昏了过去。 她早就累坏了。 於昇喘着粗气坐了起来。他垂眸看了看瘫倒在自己身边的荀沕,眼里是说不尽的温柔。 他当然知道是荀沕救了自己,轻柔地把她的鬓角抚平。 等我带你回家…… 於昇盘起腿,感受着自己丹田处有一根一寸长的淡红色的灵根。正在渴求着灵力。 他转头望向了原本自己躺着的地方,那边有胡山的碎尸…… 那里还有他留下的四个灵石。 於家里此刻却在忙活另一件事,於季炜一回到家就召集了族里的重要人物,要来商讨大事。 崔裰因为之前的事也和於季炜一起去了。 三天后…… “今天於家重要的人全部聚集在这里,我身为於家现任家主,此刻有一件大事要宣布。”於季炜站在训练场的中央,这里足够大,足以让家里的修炼者都在这儿。 他双手放在背后,腰杆挺直,风吹起他夹杂着银丝的头发。离他不远处还站着昂首挺胸,骄傲的不行的崔裰。 “於家的三少爷於昇已经因为意外去世了。我将公开把他的名字在族谱上标红。” 不光崔裰,连於夙炫都说於昇绝无生还的可能。於季炜也当然不会自找麻烦的去证实,他也知道这后山也是挺高的。 他对於昇最后的情谊就是即使听完崔裰的陈述,却没有定他任何的罪,只是把他当正常死去的族人。 这大体都是因为於季炜对於昇的父亲抱有的一丝丝愧疚之情。 可他没有想过,他对於昇的漠视本身就是对他极大的残忍。 在众目睽睽之下,於季炜把於昇的名字在族谱上用鲜艳的丹砂划去,再让记载族谱的人用丹砂写下於昇的名字。 如血的红字代表着这个人已死。 可於家人全都一脸淡漠,好像死的这个人和他们并无关系,也的确在他们心里於昇是死是活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除了於夙炫稍微有点难受,因为这毕竟是他带的队,人死了他还是会有些自责的。 虽然没有到崔裰想象的那样让於昇身败名裂,可他都死了,崔裰还是很开心的。 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於家开完会后又回归了正常。 那些真正为於昇心痛的人,比如钱四一家,得到消息的,钱喜儿已经和梅芳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连钱四这种糙汉子的眼眶也红红的…… 这几日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可他们不知道此时的於昇正在盘腿打坐,吸收这十三年以来从未有过的灵力。他的灵根变得更加稳固,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什么阶段了。毕竟也吸收了这么多天材地宝,想来也不会毫无进展。 荀沕还在熟睡,她还是太累了。於昇已经简单的用找到的草药,把她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一下。 少年看向少女的目光里面是说不尽的温柔。 犹记初相遇,山间花满树。 他们两现在真的是分不清谁欠谁多,谁欠谁少了。不过也不重要了。 於昇娴熟的把荀沕背起,动作轻柔不把她弄醒。他现在可有的是力气。 荀沕的死马当活马医,不仅成功把他治好还凝成他的灵根,他现在感觉自己无比强大。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再在自己身上抹上点妖猴的血,防止找路出去的时候碰上不必要的危险。 不过他是没想到这於家境内的后山还有成熟期的妖兽,但还要谢谢它於昇才有活命的机会。 看着荀沕为了自己而满身伤痕,於昇在心里默默想着以后他绝对不要让她遭受这样的苦。 “嘀嗒嘀嗒,哗啦啦”下雨了,雨也成功的把荀沕淋醒了。 “醒了?”於昇柔声道。 “嗯,雨下大了。你把我放下来,分开来找避雨的地方吧。” “好。” 他们来到了一片池塘,於昇在附近找到了秋天蕗,巨大的可以当伞的荷叶。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狭小的空间,他们身上的味道属实不好闻,又有血又潮湿。他们就像是两个发霉的臭咸鱼,谁也别嫌弃谁。 “咕咕咕~”也不知道是他们两谁的肚子在叫,或许他们都叫了。 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实力还没达到辟谷,饿是很正常的。 “你现在这好好休息,我去找些吃的。”於昇轻咳一声,打破尴尬。 “要不还是一起吧,两个人比较安全。”荀沕微微撇过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於昇点点头。 在这能找到什么吃的?妖兽他们两合力都不一定打得过。只能靠於昇辨别些无毒的野果充饥。 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也很开心了,他们谁也没有弄丢彼此。 第十八章 我还活着 於昇荀沕等雨停的差不多又上路了,索性虽然他们臭,可臭又臭的好处,至少他们一路再没遇上什么飞来横祸。 於家也安静了几天。 历尽了千辛万苦他们终于到了别院。 “我们到家了!”於昇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深邃的眼眸满含愉悦,睫毛微微颤抖,阳光在上面轻轻跳跃着,他一笑,仿佛整个世界都撒满了阳光,变得明亮又温暖。 荀沕也笑弯了眉眼,如瀑的长发在风中摇曳。 他们轮流去洗澡,然后准备了一顿简单又温馨的晚餐。 第二日,他们换上了崭新的衣服。荀沕一身月白襦裙,加上天水碧色的绣花鞋。於昇就比较简单了,深竹月的长袍和百搭的黑色鞋履。 他们要一起去拜见於季炜,告诉大家他们还活着! 他们正吃着早饭,突然一道身影过来。正是钱喜儿! 她自从知道於昇哥哥去世后整天魂不守舍的。还在想什么时候收到通知去帮於昇把家里收拾干净。却意外发现了从烟囱那冒出的炊烟。 难道…… 果不其然,一进门就看见於昇他们。 “诶,喜儿。” “喜儿妹妹。” “你……你们……” “嗯,我们还活着。” “我说过我会去找他。” 听到荀沕的话於昇狐疑地看着她“你们认识了?” “哈哈,说来话长。”荀沕浅笑着给他解释。 “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荀沕问道。 见钱喜儿还在发愣,荀沕就拉着她的手坐下。於昇很自觉地帮其成了碗粥。 他们简单交流了下情报,於昇他们当然是挑能说的和她说。钱喜儿还得到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荀沕居然是於昇的未婚妻! 虽然钱喜儿内心早有准备,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於昇于她就像是在她最爱花园里看到最好看的花,于是目光不由得就定格在那里,这样的喜欢是如此牵动人心。清清楚楚感觉到,若是有一天看不到了——会悲伤,会难过,会失落。 她对於昇,或许就是这样的喜欢。 一顿早饭很快就结束了,钱喜儿也要回去告诉她家里人这个好消息,於昇也答应会带荀沕一起去吃饭。他们反正等下就会和族里的人面见,把荀沕也加入族谱,她就可以不用躲藏了。 说不定还能赶上和钱家一起吃晚饭,并且晚饭说好了会有糖醋鲤鱼。 “那小姑娘对你有点意思啊。”荀沕打趣儿的说。 “哈?你可不要瞎说,我和人家就是认识的时间长一点,我俩可一清二白。”於昇连忙摇摇手。 荀沕笑而不语,於昇无奈半月眼。 他们一起去大堂,荀沕戴着涧石蓝色的面纱,和於昇并肩同行。 於昇再怎么不受待见也是於家的三少爷,一路上还是有不少人认出来。 但大多人都一脸不可置信,毕竟前不久族长才刚刚宣布於昇的死讯。用手指指於昇嘴张得老大。於昇默默拱手表示礼仪,荀沕也一一点头示意。 一路也算畅通无阻,终于来到了大堂。 “於家三房,於昭之子於昇携未婚妻荀沕前来向族长请安!”於昇拱手高举,在门口拜了一拜,朗声道。 在门口守卫的人一脸震惊,“麻烦二位谁去通报一下。”於昇把手放下说道。 “哦哦哦。”其中一人赶紧转身离开。 “族长……” “什么!於昇还活着!快带他来见我!” 在门口等着的时候,於昇就和荀沕静静地吹着风,他们已经从钱喜儿那大体知道了情况。 其实於昇还是有些难过的,偌大的於家,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无一人在意他的存活,关心他的只有朝夕相处的家奴,和坚定来找他的荀沕…… 荀沕也看出他在想什么,微微给他理了理衣服,表示安慰。 有人带他们进去了,只见於季炜背手威严地站在那儿。 “你竟然还活着!” “嗯,我还活着!运气比较好,有一个好未婚妻来找我了。”说罢朝荀沕冁然而笑。 “未婚妻?就是这位吧。”於季炜眸子中放出冷光看了看荀沕。 “见过族长。”荀沕缓缓行礼,不失礼数,也不畏目光。 “那你……” 简单的陈述一下过程也是挑能说的说。 “所以,你们想怎么办?” “我们?”於昇也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是不想再付出啊。 “我只想快点把荀沕的名字加入族谱,至于其他。”於昇轻笑“这次任务失败很大程度上是我的问题,奖赏什么的是万万不敢想,所以我只请求族长之前说的还望兑现。”於昇说话时,不疾不徐,娓娓道来,真的有种他父亲的样子。 “哦?你倒是识趣儿。”於季炜也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当然也想把支出降到最小。 “你为何要蒙上一层面纱?”警觉如於季炜当然问个清楚。 荀沕缓缓揭下面纱,一双美目神情却是漠然,眉间又自有一种贵气,显得极为清高。粉雕玉琢,犹带点孩童的稚气,却又不显得突兀。 是於季炜看了第一反应都是哪家小子能配得上啊。 “小女是…….” 於季炜听着眉头一皱,“你此等身份,却还妄想和於家结亲?纵使你有婚约在此,但也是我弟弟那个时候订下的,可现在我才是於家掌权人。”他目光紧盯着荀沕。 於昇一听也有些着急,“可这已经是您事先就答应好的。”年少稳重的少年难得这么急。 “那又如何!” “族长!於家难道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好歹也是一个修炼世家,仅仅有危险就抛弃仁义礼智信?於家威严何在啊!之前总听家中长辈说於家的光辉事迹,可如今……” “够了!你可真和你那异想天开的父亲一样!”於季炜未等於昇说完,听着他未说尽的话,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要炸了。 “你们有没有真正为於家想过!” “父亲,这是怎么了?” 突然大堂的大门打开了,一道笔挺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白色的修身长衫配上红色的道袍,一看就气宇不凡,绝非凡夫俗子。 眼里有着桀骜不驯的光芒,及腰黑发用红玉簪梳起,五官和於季炜十分相似。 来者正是於家大少爷——於夙灿! 他刚刚回来探亲,身上穿的正是焰魔堂的内门弟子服。 与於昇不同,他可是於家公认的天才,十二岁时觉醒了玄阶六品的火系灵根。 运气爆棚刚好碰上修炼大宗焰魔堂的内门长老,就被收入门下。 毫不夸张地说於夙灿就是於家的希望。 “夙灿,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於季炜一看立刻换上了一副慈父面孔。 “师尊允许我回来探亲,我急着来见父亲就没让下人来报告。这到底是怎么了?”朝他拱了个手,简单解释了一番,於夙灿又问回来话题。 一回来就见了这么一出大戏。 看着父亲旁边一男一女,看上去问问弱弱的书生气少年,模糊记忆里是自己叔父的儿子。 不过这个少女,灵动的不像凡人,他在门派里也算是见识过美艳云云,如今看来真是天外有天,云泥之别。 ………… 通过於季炜了解情况,本来於季炜以为儿子也会向着自己,结果没料想,於夙灿甩了甩衣服。 “父亲!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不怪於昇说,我们堂堂於家就这点事儿就怕了?您可是金丹,再不然还有我师尊,他不是我们的门客嘛,又有何惧?”在他拜师的时候於家成功搭上了这位大能,让其成为於家门客。 “可……”於季炜还有纠结。 “父亲,於家的未来在由於家人一起扛起,我们给不了自己人承诺,到最后还会有谁来帮我们?”於夙灿慷慨激昂的说。 於昇听着於夙灿的话,眼睛一亮。 於季炜听完缓缓道“好。”他也觉得有道理,“那就如你所说,你们结婚写进族谱,这次任务奖励你分毫不取。” “谢族长成全。”即便如此於昇还是要向他道谢,然后就带着荀沕告退了。 他们说好就在於夙灿明天的接风宴前简单公布一下。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於夙灿依旧背手挺胸,谁说他刚刚一席话除了几分自己的高傲,还不是为了引起荀沕的注意。 高傲如他当然知道兄弟妻不可欺,可让如此绝妙佳人高看自己还是要的,焉知她不会改嫁呢? 他远比自己的父亲更有傲气,少年天才一方面,一方面也觉得自己见过了不少大世面。他有信心自己会带领着於家走上康庄大道。 於季炜对自己这个儿子当然是满意的不行,拍拍他的肩膀,朗声笑道“明天给你办接风宴,一定要风光大办,告诉整个於城我们的天才大少爷回来了!” 第十九章 疑惑 於昇荀沕走在路上。 “抱歉,因为我的废物,差点让你得不到庇护。”於昇开口。 荀沕停下了,望着他,一双美目映着夕阳余晖,“但我还是得到了庇护,如果不是你我连机会都没有不是吗?” 轻轻拂走落到少年肩上的落叶,就像拂去他上面看不见的担子。 “马上要到喜儿妹妹家了,注意形象。” 不得不说她的安慰还是很有用的,於昇扬起嘴角,也算整理仪表。“那我以后一定好好修炼,绝不给你拖后腿,我现在也是能修炼的人了。” 他们一起来到钱四家,钱家一众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好菜,当然少不了糖醋鲤鱼。 钱四和梅芳先是惊讶于於昇少爷竟然要结婚了,等见到这位少奶奶才更是吃惊,这,这也太好看了吧。 钱四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说不出什么优美的词。 可望着荀沕乌黑发亮的头发,大大的眼睛,雪白的肌肤,只能在心里感叹“这少奶奶也太漂亮了吧。” 梅芳也是如此,她一届女流直接说“少奶奶您真是个小美人啊。” 钱喜儿见他们来了也是满脸欢喜,“於昇哥哥,荀沕姐姐你们来了。” 在昏黄的光下,钱家人发自内心的笑容,温馨的晚饭。相比刚刚在於家大堂的不快,於昇荀沕相视一笑。 有时候血脉至亲也会为利益而冷漠,可以赤诚之心待人也是会有所回报的。 於夙灿回来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於城,於家里里外外都开始忙碌起来。 “多谢款待,我们告辞了。”於昇他们吃完了饭,也准备走了。 回到家,荀沕忽然想起一件事。 “这个给你。”说着拿出了从殷信那里夺回的黑色护腕。 “这是?” “我父亲的护腕。” “这么贵重的物品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於昇赶忙推脱,这是她父亲的遗物,他怎么能收下。 “我父亲说,等我嫁人的时候把它当作我的嫁妆。” “这……” 荀沕莞尔一笑“你就收下吧,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了。” “好,我一定会好好保存它的。”说完就把它戴在了自己的左腕上。 漆黑的护腕印着又像牛又像羊的,头上还长着一个角。 “这是獬豸。”於昇曾在书上看到过“据说能守护秘密,有光明天下的意思。” 於昇现在也可以修炼了,他找出了於家人人都会的《御火决》这是他父亲留下的。 在於家,只要是修炼的人接触到的第一本功法。 他盘起腿,感受着四周火系的灵力,做着吐纳。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修行,不光要不给她拖后腿,他也想保护好她。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於昇还是觉得吸收灵力的感觉很奇妙。 感受着灵力在自己的丹田处回流。 一旁的荀沕也不含糊,盘着腿坐在床上,独自修炼。 她是冰系的,吸收的灵力也呈现淡淡的蓝色。 一蓝一红,明明是相生相克的属性,可却意外的相融相吸。 这个夜,甚是安宁。 第二天,於家上下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看上去价格不凡的红木主座上坐着於季炜,次座上便是於夙灿。旁边紧挨着的是於夙炫和於燕然。 於家一众年轻小辈却被眼前一幕惊掉下巴,平日里孤傲的高岭之花於燕然竟然像个普通粘人的小丫头,紧紧抱着於夙灿的手臂撒娇。 这难道就是於大少爷的风采吗?於家三兄妹在一起把酒言欢,好不快活,身后还站着一脸谄媚的崔裰。 他可是於夙灿的伴读,当然要好好拍好大少爷的马屁。可因为身份底下,连座位都不配拥有。 还有一边是於家的长辈,也都在和於季炜喝酒庆祝大少爷归来。 再接下去的座位就是於昇他们了,因为是血脉亲属,他们的位置也就在於家小辈那里,还比较靠前。 崔裰当然看见他们了,心里也是大为震惊,可现在也顾不得别人,先抱牢黄金大腿比较重要。 无人在意他们,他们倒也自得其乐。 “今天,是小儿归来的大日子,在此之前,先宣布一件事。”於季炜放下酒杯“先前於昇去世的消息是个意外,因为他导致任务完成情况不好,於昇自觉放弃任务奖励。过会儿族谱上再补上他现任妻子荀沕的名字。” 寥寥几句说完了於昇昨天费尽心力的事。 大家也都看到於昇了也不奇怪,只是惊讶于他的妻子! 荀沕之前为了在於家不招惹麻烦基本上足不出户,也没什么人见过她,现在她的身份马上要公布于世,也就没什么必要戴面纱。 荀沕不自然动了动身子,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弋。 美丽的容颜早就吸引了不少关注,之前於城於燕然也算是一个大有名望的美女。 人与人之间最怕的就是互相比较,和荀沕相比於燕然顶多就算是清秀。 更让於燕然感到气愤的是就连夙灿哥哥也时不时看向荀沕。她对於夙灿好比钱喜儿对於昇,心里很是不爽,凭什么这个女人能吸引这么多目光。 在一旁还有以崔裰为首的心里忿忿不平:一定是因为於昇的父亲,否则凭什么就他这样的废物有这样的佳人作伴,还能在家宴中有一席之位。要是他也有同样的出生.….. “好了,安静下来,来人拿族谱。”於季炜威严的声音响起。 马上有人从一旁呈上来,“给於昇看下吧。” “谢谢。”於昇接过。 泛黄的卷轴上原本他红色的名字又成了黑色,从前几代开始分分差差许多人,彰显着於家的家大业大。 只是於昇那一脉就显得孤零零的格外突兀,现在才在旁边加上了一个荀沕,显得不那么孤单。 荀沕於昇相视一笑。 等等怎么会这样…… 於昇突然发现了什么,还没等好好反应,族谱就被收上去了。 “好了,现在开始小儿接风宴!”於季炜大手一挥,现在开始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於夙灿起身抱拳向众人做个拱“今天三重喜,我回来,三弟回来和成婚。” 说着看向荀沕的方向“我没什么好给你们的,但如果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大可以来找我。”虽是对於昇说的可目光却盯着荀沕,这分明是对着荀沕啊。 “谢谢大哥。”於昇抱拳回谢。 其他人看着这场春秋大戏,自古便是佳人配才子,倒不是於昇外貌上配不上,於夙灿的少年英雄才更满足寻常人对良人佳配的想象。 一旁看着的於燕然赌气的撇撇嘴。 於昇他们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多少,接下来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对於夙灿的吹捧下结束。 一场家宴却活像权谋官场,所有人都各怀鬼胎。 於昇却始终一脸凝重。 宴毕,灯熄,留下家奴在打扫,众人缓缓离去。 “怎么了?刚才就一直苦这个脸?”荀沕问。 “我觉得很奇怪。”於昇看着荀沕“刚才的族谱你有没有仔细看?我父亲那一代应该是三个人,应该是於季炜,於昭,和於熏(於燕然之母)可刚刚我看的时候我那一支没有我父亲的名字。” 荀沕细细回想果真如此。 “他们都和我说父亲是死了,可是族谱上死去的人名字都应该是用朱砂写的,并不是直接除名。” “而且你家里的人好像对於先生都闭口不谈。” “所以,我怀疑我父亲其实没有死……”於昇缓缓吐出。 “你确定吗?” “只是怀疑,并无证据。” 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就必然风吹草长,顷刻间便会长成参天大树。堵在了於昇心里,戳的他喘不过气来。 “你想怎么办?” “我想去他们的墓上看看。” “那我们去吧。” 说走就走,今晚的夜空无云无星,只有一轮明月映着两人前行的路。 第二十章 墓 晚间的风像是一道道凌厉的剑,刮得树叶发出尖利的声音。 於昇荀沕来到了於氏夫妇的墓,离上次来时间相隔不久,杂草都还未重新长出。只是墓前人的心态非已彼时。 於昇抿着双唇,一语不发。荀沕就静静的在一旁等着,不过还是先献上一束花。 无论怎样,前来拜见总归要献花的。 於昇感激的朝荀沕挤出了一个微笑。他已经心力憔悴,没有想到那么多。 “我还是想,把墓挖开来看看。”良久於昇还是艰难地说出来。 说出这句话是真的很艰难,万一他的思路是对的还好,可万一是他想错了呢?这可是比欺师灭祖还罪高一等的,挖父母亲坟啊! 大逆不道,罪大恶极! 他的拳头攥得发白,剧烈颤抖。足以见得他内心的震颤。 於昇吞了吞口水。 “好,我们一起。”荀沕冷静的说。 “不,不必了,没必要因为我,你也备受骂名。” “我既然陪你一起来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荀沕眼中透出坚定的光。 於昇心中一暖,恍然间生出一种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之感。 “我去拿工具。”当然不见的用手或用功法去挖,对墓地基本的尊重还是有的。 工具拿来了,於昇深呼了一口气,和荀沕对视。 “挖!” 既然决定了,那就好好做。 当挖下了第一铲的时候就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漆黑斑驳的漆木露出来了,已经有了风霜的痕迹。 於昇荀沕花了一阵子,终于把整个棺木挖了出来。 於昇用手微微拂去上面的沙土,手还是发颤的。摸上了棺木,“即嘎——”他打开了棺门。 幽幽的月光把漆黑的木映照得发亮。 没有!没有! 没有尸骨!没有骨灰! 於昇把它整个掀开,他没有猜错! 於昇心中一块巨石终是落下,可一个巨大的疑问随之而来。 他的父母到底在哪…… 於昇双膝还跪在地上,荀沕也在一旁。 那里有一封信和一把剑静静地躺在那儿,好像就代替了於昇的父母。 “至少说明他们二位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是。”於昇浅笑,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一把通体绯红的剑,剑刃上刻有复杂的纹路,却隐隐约约组成了朱雀的图案。 不过於昇现在在意的可不是剑,而是在一旁的信。 信被保存的还算不错,轻启。一封家书赫然呈现在於昇眼前。 亲爱的儿子: 展信安 打开这封信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我们离开你的多少个年头儿。 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估计吃了不少苦吧。 不过你要相信父亲母亲是爱你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我们相见的时候。但我们相信总会遇见的。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碰上了荀家的小丫头,那是为父给你谋得的一门亲事,记得要好好对人家啊。倘若你荀大伯真的遭遇不幸,你一定要给予小丫头庇护。那可是你荀大伯的掌上明珠,可不能给你个混小子霍霍。 信封里面还有一卷婚书,是你于荀小姐的,你的那份。要收好到时候若实在不行,切记拿出这个也要保住她。 棺里还有把剑是之前我让荀兄帮我打造的佩剑,现在就交给你小子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成长型剑器,剑名:离火 你可要好好保存。 不过呢,我们还是希望你修着自己的道。无论如何我们都只要你平安喜乐便好。 爱你的父母亲 寥寥几行却写尽了对儿子的爱与用心,於昇心头暖暖的。 他把婚书取出来,信也给荀沕看,上面还有提到她的父亲。他再把剑举起,剑刃上映照着他俊秀的面容。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君子就应该用剑。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是分品级的,也大都是按天,地,玄,黄来算的至于还要更高级的圣阶只曾听闻未曾谋面,连玄阶中层的武器,据於昇所知在於家就只有於季炜的一柄长刀。 他现在并不知道这把剑是什么品级,日后可以找个鉴宝人看一下。 “能把剑给我看一下吗?”荀沕手握着信微微颤抖。 於昇递过去。 八卦之中,离为南方,因南方为太阳正午之位,属阳,且四象之中南方属于丙丁之火,为朱雀守护。所以八卦中离位为火,即离火。 荀沕手轻抚过剑刃,确实是父亲的风格。 “可是为什么?感觉於昭先生什么都提前知道了。知道我家中会有变故,甚至猜到你一定会来挖这个墓。”荀沕感到奇怪。 於昇一想果真如此,信的开头直接就是儿子,父亲的字他还是认得出的,只是为何父亲这么肯定启棺的就是自己,不怕有人盗墓,或者其他天灾人祸吗? 一个疑惑的解开却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疑惑的接踵而来。 不过没什么所谓了,目前来说於昇还是很开心的,此时天上明月照得人心澄澈。 他们又把墓地重新恢复原状,於昇把东西都收好,回去了他们的小院。 距於昇开棺已经三天过去了,日子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之前获得的妖猴尸骨已被於季炜命人去找上好的锻造师,打造一双兽履再镶嵌上它的妖丹,准备给於夙灿。 现在东西回来了,红褐色的外皮配上於夙灿的红衣,少年的鲜衣怒马不过如此。 “夙灿,这是为父为你打造的兽履,是黄阶三品,再加上它的妖核,足足涨到了黄阶五品。就当我给你的礼物吧。” “谢父亲。” 於季炜看自己的儿子,真的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於家的大少爷自然是可以享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 “你这次回来能呆多久?我准备办一个族内的比赛,你多提点提点你的弟弟妹妹们,好让他们在这次全城举办的门派收徒上,一举夺魁,光耀门楣。” “这次探亲,师尊允许我晚一点回去,至少可以呆到比赛结束,至于比武大会,应该是等不到了。不过在家这段时间我一定会好好督促他们修行。我看来夙炫和燕然都是不错的好苗子,说不定还可以和我一个宗门,到时候我再在师尊面前美言几句,於家一定会再创辉煌。”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足以见得於季炜内心的高兴,望着於夙灿不知怎么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曾几何时,这么耀眼的便是於昭。他绝对是个天才,只有距离近才会嫉妒,於季炜对于於昭只有可望而不可及敬羡之情。 如若不是,为了那个女子於昭才不会被逐出家门,他於季炜也轮不到做家主。 他之前之所以不同意於昇,是恍惚间觉得历史重演了。 於昇的五官很像於昭,一双桃花眼却像他母亲。 我是比不上你了,可我的儿子比你儿子要优秀许多。是你比不上的。他心中暗爽。 他其实不了解为什么,为什么啊抛弃於家於城之主的身份,重整家族不是他们一同的夙愿吗? 演武场上,於夙灿正在教导着於家小辈。 “灿哥哥,看我新练的一招《火舞》”於燕然说着就甩着手中的皮鞭,鞭上燃起熊熊烈火,舞得那个叫龙飞凤舞。 “不错很好,这是你在中堂领的十四岁生辰礼吧。” “嘿嘿。” 於家辈分是按男女分开算的。 於夙灿,18岁,大少爷。 於夙炫,17岁,二少爷。 於昇,14岁(快到了)三少爷。 於燕然,16岁,大小姐。 ………… 话说於昇也要到14了,今天是他去中堂的日子。 “刘管事,我来领生辰礼。”於昇拱手施礼。 “三少爷,您请。” 刘翔锐为於昇打开了中堂里面陈旧的红木门,在於昇进入的同时缓缓关上。 一楼全是武器或器具,各式各样百八十种兵器。不过品级高的不多,但绝对没有凡兵。 不过於昇已经有剑了,也就不做停留。 三楼是放丹药,目前来说於昇也用不上。 所以他的目的很明确,二楼,也算是於家的藏经阁。 他现在想找一本剑招,好好磨练。 古色古香的书柜,摆放着浩如烟海的功法秘籍,下面都垂放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功法的品级。 生辰礼里丹药和器具是可以拿走的,唯独功法,是借用。 借用一年后归还,好方便其他人也学习。 倘若一年都学不会,说明是真没本事练了,也不要耽误别人练。所以还要保证自己学的会。 剑招,剑招…… 於昇在心里默念。 《三奠?》黄阶三品 《烽火三式》黄阶五品 《火树银花》黄阶六品 ............ 正在纠结选择太多了,於昇还在翻阅。 余光一瞥,有一胧盈盈的光。 这是什么? 光泽柔和,却吸引着於昇。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越走越深,楼上的木板被踩出吱嘎的声音。 一条廊道却怎么都走不尽的感觉。 於昇步伐越放越慢,近了,更近了,碰上了! 一块白色玉坠,白玉无双,美玉无瑕。 在於昇触摸到的一瞬,莹莹的光顷刻间耀眼夺目。 光芒把於昇整个包裹住。 於昇眼前一黑。 第二十一章 通世玉 於昇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奇异的空间。 这是哪里? 这里是远比於家二楼更大的空间,关键全!是!书! 於昇一抬头,望不到边的全是各种各样的书柜也好,还有零零散散的书漂浮在空中。 於昇吞了口口水,他本来觉得於家的藏经阁已经够大了,如今一看。 相比这里的浩如烟海,於家只能算是沧海一粟。 “看够了没有。”冷冷的声音传来。 於昇惊恐回头,只见一个白色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没错,白色的年轻人。 肤如凝脂,冰肌玉骨。 除荀沕外於昇见的第二个这样的人。 他的肤白胜雪,白得甚至没有血色,头发连带着瞳孔都是银白色的。 他美的雌雄莫辨,长得真的不像凡人,所以於昇只能说是年轻人。 他是短发,两鬓却是留着长长的。约莫着七尺的高度(160)。 衣服也是於昇没见过的样式,有两条长长的带子飘在身后。 “在下於昇,您是?”先自报家门。 “我没有名字。”依旧冷淡。 “这是哪里?” “通世玉。” “哈?”於昇显然愣住了。 看着於昇呆愣愣的样子,年轻人也是一脸无语,心想:知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人,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可以把我理解为器灵,这是你发现的那块白玉的内世界。”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儿?” “你被玉选中了。” 在於昇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时,他解释道:“这叫通世玉,如你所见,里面有浩如烟海的藏书。但以你现在的精神之力,还到不了上面。不过因你而收入的书籍你可以随意看。” “这个玉一直在於家吗?” “不知道,它会自己选人。不过可以给你一个见面礼,你可以选一本,功法秘籍也好,心法招式也行,随你。” 说着四周有不少书架落了下来。 於昇心里一动,“心法放在哪里?” 心法和功法不同,功法就像是强化攻击的装备,而心法更像是强化内在的buff。 好的心法比功法更可遇不可求。 於昇在书海中搜索良久,目光一顿。 就要这个了。 他对比了很久,从书架上拿下来《天寒九转神诀》圣阶九品。 心法不比功法,品级太高的功法有的人可能修炼不来,但心法任何品级,人都可以修炼。 “我要这个。” “好。”年轻人打了个响指。 本来於昇找它的时候走到了很高的地方,但在他选好的一瞬,脚下台阶突然碎裂,就摔了下来,但好在稳稳地落下了。 “你可以回去了,你只要静气凝神,就可以来到这个空间,同理离开。” “您如何称呼?这算我收您一份大礼,日后必要相还。” “我说过我没有名字。以你现在的实力能给我什么?天下的知识我尽知晓,难不成你带我去外面看世界?” “名字很重要的,取名字的时候,大部分代表着一个美好的寓意。我当然知道我现在实力不足,但我想给你一个承诺,日后兑现。”他说着话的时候眼睛很亮,神情也很端正。 年轻人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玉选了,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木纳的书生。 “你给我取?”某种意义上於昇的确是他的主人,但傲娇如他是不会直说的。 像於昇的名字就是因为他在太阳初升时降生的,所以取名昇。 “叫你弥世怎么样?”说着还给他在空中比划一下。“平世的意思。” “好。” 其实也可以解释为迷恋世界,於昇多少还是在和他的交流中听出了他对外界的向往。 “我答应你,有朝一日一定带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於昇认真的看着弥世,眼中透着坚毅的光。 有一瞬间弥世恍惚了,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这个他不知道呆了多久的内世界好像变得更亮了。不知是否是染上了少年眸瞳中清澈的光。 他下意识点点头。於昇笑了,笑得很开心。 “哦对了,你原本左手臂上戴的护腕,并不简单。”回过神弥世忽然想起来“上面刻了獬豸,守护着秘密,不过通世玉可以破解世间一切文字,复刻你家功法秘籍时顺便把它破了。” 说着手指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空中立刻浮现了几缕白银色的文字《鬼斧神工》 “这是一个了不得的锻造术,原着在现世早已失传,但我有,可你现在还看不了。不过这上面的内容大差不差,还结合了刻字者自己的心得体会。他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人,这对你也更加有用。”弥世一脸淡漠的说着。 於昇却大为震惊,原来荀先生这么厉害,他的遇害莫非…… 他此刻只想立刻和荀沕说这个事,“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於昇心念一动,闭眼再睁,他又回到了於家的藏经阁,他躺在地上右手握着通世玉。 临走前弥世告诉於昇通世玉里的书取不出来,只有在内世界可以翻阅,但他可以用脑子记在写下来。 於昇把玉戴在脖子上,转身去了三楼,按照弥世的说法,说不定整个於家都不知道有这块玉的存在。 那他戴这块玉出去就不好解释,他上楼拿了一粒聚气丹,黄阶六品。在於家已经是了不得的丹药了。 “刘管事,我选好了,一枚聚气丹。” “三少爷,聚气丹,难道你……” “嗯。”一声不响,但足以代表了很多东西。 “好啊,好啊,如果老爷还在,一定会为你高兴的!”刘翔锐也是一脸兴奋。 “先帮我保密。” “好。” 於昇离开了。 在很远的一座高山上,有两个老人在对弈,如果於昇或荀沕在场一定会认出,其中一个是之前和他们有过偶遇的老人。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老人轻压了一口茶。 …….... “荀沕!”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荀沕正在修炼。 於昇把手上的护腕脱了下来,里面原本隐藏起来的字已经浮现。金色的字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内部。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锻造术……”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 其实心里早有猜想,荀沕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很厉害,但还是会伤心。 人为了利益就可以破坏别人的家庭吗…… “对了那块玉,你应该没有告诉别的人吧。” “嗯。” “你不要和别人说,你甚至不应该和我说,这样你才安全。”荀沕看着於昇,修行的世界,强者为尊。人走茶凉,兔死狗烹。 她觉得於昇不应该怎么单纯,她反正已经尝尽了人情冷暖。於昇在於家这么久事态的炎凉他也应该看惯了,怎么还如此。 “你不是别人。我相信你。”於昇说得很诚恳。 细碎的阳光映照着他整个人发亮,荀沕有些睁不开眼了。 “我不和别人说。”於昇也想让她放心。 “这个太过贵重,还是还给你。” “不,不了,我父亲本就是要把这门技艺传下去。我是冰系的,跨属性修炼也不方便,你本来就是火系的,也适合你。只要你不让这一门技艺蒙羞就行。” “但你一定要小心,我父亲可能就是因为这技艺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荀沕说得很严肃。 “我知道,我一定会勤于修炼的。” 接下来几天除了日常的上山采药,苦修,於昇花了大把的时间要么在内世界里翻阅古籍,再一点一点把《天寒九转神诀》誊写下来。 通世玉里除了功法秘籍,还有很多古老的书籍,那些於昇可以随意翻看。且他还发现内世界的时间比外界要慢十倍。 “给你。” “什么?”荀沕接过一看,一本字迹工整的卷轴。 “《天寒九转神诀》圣阶九品心法,在通世玉里得到的,很适合你修炼。” “这太贵重了。”荀沕下意识就想推脱。 “我也不能练这个,就当我给你的聘礼。” “你明明可以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 “我已经有了。”於昇扬了扬自己的左手臂上的护腕。 他们只是协议的夫妻,因为某种原因而在一起。可他们全都凭自己准备了嫁妆和聘礼。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嫁人就要有嫁妆,娶人就要有聘礼。这样才合乎礼数。 第二十二章 比武大会 这些天於昇很忙,但很充实。 上午采药。 中午忙里偷闲会和荀沕偶尔下下棋,当然从无胜绩。 下午潜心修炼,有时再和荀沕比试比试,他随便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她就折下一条柳枝,充当武器。 晚上还会去内世界,学习锻造术,於家的功法上次全都被复刻进了里面。他可以随意学习,还能翻看其它古书。 闲敲棋子赏夏花,听风穿堂煮新茶。 少年少女,两颗脑袋隔了一个棋盘,方向相反的枕在蒲团上睡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会是他们最安逸的一段时光。 於家内部的比武大会也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宁静的夜晚,“我想把聚气丹吃了。” “好我给你护法。”荀沕是个天才,她已经成功的修炼到了心法第一转,里完满还有些差距,不过已经很厉害了。 修炼了这个心法让荀沕整个人气质又发生了变化,她本来就是那种清冷的女子。亲眼目睹了自己父母被加害,让她的眉间总有化不开的忧愁。 心法的修炼让她气质更加超凡脱俗。 原本她像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现在她更像离尘的菡萏,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她对於昇还算亲近,或许是因为某种意义上只有他们两个相互依靠了吧。 於昇服下丹药,原本均匀的灵力都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龙卷风给卷到於昇那。 这样的话荀沕今天就没必要修炼了,反正灵力也吸不过於昇。 她拿起了旁边一本看星象的书,虽然荀沕进不了内世界,可於昇可以把她感兴趣的书誊写下来。比方说这本《星语》通世玉就像他们共同的书房。 她看了眼正在修炼的於昇,於家的比武大会要开始了,据说这次大会的名次会影响到今后的资源分配。 族谱上的每个人都要参加,她也要。 她现在练气九阶完满,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 她相信在於家一众小辈里除了大少爷,还没人敌得过她。倒不是她自命不凡,只是一个天才单纯的强而自知。 於昇不知怎么他虽然能修炼可是进度却很慢,荀沕感觉他吸收了很多灵力,可境界就是提不上去。 现在也只是练气三阶的样子,可是通过最近的比试荀沕意外发现,虽然他练的慢,可是他的灵力纯度很高。 灵力的纯度前期可能看不出什么,但这却意味着这个人后期可以有越级挑战的能力。 境界的差距不再是一条鸿沟。 一般灵力的纯度是和灵根的品级挂钩的,但除非通过特殊的方法,之后就很难知道自己的灵根是什么品级了。 所以荀沕对於昇后天形成的灵根还是蛮好奇的。 她又看了看盘腿修炼的少年,心里默想:这次就让我帮帮你,帮你在於家争一份地位。 少年面如冠玉,眉若远峰,自带书生的温文儒雅。怎么说他就是那种看起来干净,处起来舒服的人。 谁都不知道,此刻在远处有一个窈窕倩影,正在向於城来。 据消息,应该就在这附近吧。 晚风把来者的抚媚身姿展现出淋漓尽致,是很多男人看一眼就收不回心神的魔鬼身材。 仇雨烟可不想在沿途的客栈住,她不喜欢碰上那些好色之徒恶心的目光。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他们,还不如随便找个地方休息。 清晨,於昇吸收了一夜的灵气,自身也是成功到达练气五阶。 不要看虽然进了两阶,可是他可是服下了一枚聚气丹啊,正常修炼者,聚气丹有的都是为了突破境界吃,一般练气最差都可以破三阶。 於昇吃了火灵果,吸收了妖丹,再加一枚聚气丹才练气五阶如果是别人境界早就像坐火箭一样。 到了演武场,前面一块巨大的公告栏已经写上了要对战的人的名字。 ……. 於燕然对荀沕 於昇对崔裰 …… 其他都暂且不用看了,於昇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荀沕还比自己先上,他到不担心她,倒是有些担心於燕然。他可是知道荀沕的厉害,希望不要把人家欺负的太过分。 他还在担心人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於家才是令人担心的对象。 看见於昇来了,所有人都窃窃私语。 “喂喂,听说了没有?他又可以修炼了。” “不会搞错了吧?他不是一个废物吗?” “听说他的生辰礼拿的聚气丹,如果不能修炼那那玩意儿干嘛?” “对啊,不过怎么突然他又可以了?” “不知道,会不会是他的老婆弄的。” “有可能,不然这么漂亮的女子怎么会跟一个废物。” “听说是他爹给他办的,果然还是拼爹拼不过啊。” “不过他也挺惨的,估计也是刚刚修炼,就碰上崔裰,那小子可不会手下留情。” 崔裰不爽於昇已经是於家公开的秘密了。 …… 於昇早就猜到他能修炼这件事瞒不住,倒不是因为刘管事嘴大,他相信他没有说。 只不过在这於家,凡是占到点油水的地方总归有很多双眼睛。很多事是瞒不住的。 至于对手是崔裰,他不傻,知道自己坠入山崖是崔裰搞的鬼。 他又不是软柿子,不会说人要杀他,还笑吟吟地对人家。 不过在比武大会上有那么多人看,还有於家长辈们看着,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动手的。 如果有机会於昇不介意给点颜色让他看看。 能够修炼后,又接连遇上奇遇,让於昇有信心绝不输给崔裰。 “这回的比武有的看了,诶诶,你看於昇那小子的新老婆也要上啊。” “人家已经进了於家族谱,当然也要上。” “你们说她和大小姐比,何如?” “要论外貌,我还是觉得那荀沕更胜一筹......” 片刻的沉默,在那议论的一众人好似都在回忆那绝色的容颜。 “可这是比武大会有不是选美大会。” “那女子和於昇一般大,大小姐已是练气八段,恐怕难喽。” 众人心中无不默叹:好惨一对夫妻。 三天后,艳阳高照,於季炜站在看台中央高声宣布“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台下众人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待着叫到他的名字。 “下一场,於燕然对荀沕”逐日正中,也到了荀沕上场。 入场两侧放有武器架子,上面都是凡器,木剑,木棍,打的疼人,打不死人。 於燕然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武台,从武器架子上抽出了一根皮鞭。 “啪!” “啪!” 就在地上甩了两下。 “来吧!” 众人细碎的话,她不是没听到。 女人之间不能比,尤其还是外貌这一块。 众人完美的在她的雷区上反复横跳。 高傲如她又怎么会不在意,她就是要在台子上赢过荀沕,为自己争一口气。 有鞭子啊…… 荀沕之前和於昇对练的时候,用的是柳枝,甩起来的时候和鞭子也差不多。 也没想太多,也从自己那边的武器架子里抽了一根皮鞭。然后随意的甩了两下。 做者无意,看者有心。 於燕然看着荀沕的动作心想:这女的,挑衅我? 底下人啧啧称奇:有看头了。 “比试开始!” “《火舞》”“啪”伴随着清脆的抽鞭声,皮鞭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於燕然的鞭子好似一条在空中飞舞的火蛇,灼烈的吐着它猩红的蛇信子。 鞭子的每一次触地都会在地上留下一道火烧的痕迹。 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哇,大小姐,这厉害啊。”旁人道。 反观荀沕一手拿着鞭子,一动不动。 不会是吓傻了吧? 怎么可能?更凶残的杀戮荀沕都见过,区区这样虚张声势的招式,她只是在找破绽而已。 荀沕爱棋,喜研究星象,对卦象学有兴趣。 看破绽,用于棋,解于星,对于人都差不多。 就在於燕然快要接近她的一瞬,荀沕动了。 比起於燕然的花里胡哨,荀沕就简单粗暴的多。 《凝冰决》的咒语早就在心里默念好,用劲一甩,片刻间原本软摊的鞭子,像利剑一样朝於燕然飞去。 鞭尖不偏不倚,略过了左右飞舞的火蛇,直冲着於燕然。 她为了不受伤只能后退,鞭尖步步逼近,她一推再推。 比武除了投降认输,还有被逼退武台也算输。 不能再退了,於燕然看了眼脚边。猛得侧过身子,想躲开荀沕的攻击。 可是荀沕难能如她的愿? 荀沕单修为都比她高啊,灵力随着荀沕心念外放,於燕然受她的冰系灵力压制,身法慢下来了。 於燕然也想快,可她的脚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想快也快不了。 就在这时,荀沕的鞭尖已经飞到了她的面前,离她的眉心只有一寸的距离,却死死的停下了。 “你输了。”荀沕淡淡的声音响起,配着她冷漠的眼神。 於燕然定在了那,愣了好一会儿。 不光她众人也都惊了,谁也没料想,这小姑娘有如此大的神通,竟然能胜过於家大小姐。 “胜出者,荀沕!”裁判宣布结果后,武台下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当然於昇鼓得也很起劲。 第二十三章 我呀没你想的那么废物 “荀沕,你真厉害。”在荀沕下台的第一时间,於昇赶来送上祝贺。 也只有面对於昇的时候,荀沕才不会那么冰冷。嘴角勾起浅笑“下一场是你,没问题吧。”明明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这代表着对他的信任。 看台那边的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早就坐不住了,“燕然!” 她就是於燕然的母亲於熏,刚刚荀沕和她女儿比试时,眼看荀沕的鞭就要伤到燕然,她就想冲下去。要不是看到自己哥哥用眼神制止,荀沕又极有分寸,她早就叫停了。 “燕然,你没事吧?” “母亲,我输了。”於燕然像失了魂一般,不久前她还耀武扬威的叫嚣着,此刻她才是那个小丑。 雷鸣的掌声,像是对她的一阵阵惊雷,劈得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方无论修为,武艺甚至是外貌都力压她一头,关键是年龄还比她小。 这种挫败感她之前只在於夙灿身上体验过,不,不对,荀沕给予她的是绝望。 於夙灿目光灼灼地盯着荀沕於昇的方向。 於季炜也看向荀沕,心中:此女绝对是个天才,说不定天赋可以和夙灿媲美。若她是冰属性,而是於家代表的火,就好了,果然不能想太美吗? 众人纷纷看向这位胜者,欣赏其盛世美颜的同时,眼中更多的是对天才的敬意。 “下一场,於昇对崔裰。”裁判紧接着报出了下一轮的对手。 崔裰就在不远处,面对荀沕的一鸣惊人,他只是惊叹一下。他要面对的又不是她,是於昇。 在崔裰心中於昇不过是废物一个,给他刷排名,送他进下一轮的踏脚石。 他抡起把木剑就上了台,上次在后山虽不知道怎么了,没能要他命。这次在族长眼皮子底下也不能动手,但比试嘛,难免会有些皮肉之苦,伤筋动骨。到时候就算荀沕找上门也不能说什么。 於昇朝荀沕笑笑,也拿了把木剑上台。 这对夫妻可真有意思,都和对手那了一样的武器。 於昇的内世界里有於家所有的功法秘籍,但他不能用,万一被看出来会没法解释为什么他会。 他能用的有《驭火术》崔裰的修为还是略高于於昇。 崔裰也不等於昇继续思考,一手提着剑就朝於昇过来。 他也得到了消息,说於昇能修炼了,但他不相信这个自己眼中的废物,即使能修炼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多大的能耐。 他想羞辱於昇於昇,所以便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和於昇打。运转着灵力,也不用任何功法,朝着於昇刺去。 於昇反应迅速,很顺畅的就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虽然於昇看着像一个文弱书生,但不要忘了他一直以来都泡药浴,还总在山里采药,就算总避着妖兽走,但还是免不了会碰上山兽。 於昇的武学基础其实不差,何况最近还经常和荀沕对练,与崔裰一直在演武场训练相比,於昇的实战只强不弱。 木剑与木剑之间多次的碰撞,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四目相对,崔裰眼中尽是敌意和杀气,於昇眼神冰冷,哪里还见得平日里的温文儒雅,更多的是面对敌人的凶狠。 “咔” “咔” 木剑终究只是木剑,接二连三的对打,若不是有灵力盘桓只怕早就断了。 这个於昇怎么短短几日不仅会修炼了,而且武艺也如此高,没办法,本来想只靠修为优势狠狠地羞辱他一番。 这样下去只能…… 心动则意动,心里默念口诀,腾出一只手,准备凝一枚炎弹。 心细如於昇当然发现了崔裰的小动作,他虽不能用於家技法,但却可以看。 炎弹攻击力不弱,速度也非下乘,缺点只有施法时间较长,和发射轨迹是可以推算的。 崔裰木剑一挥,另一只手就发射一枚炎弹。 荀沕能判断对方的攻击轨迹是因为善于观察,和阵法演算。 而於昇单纯是读书多,硬生生推算出炎弹的轨迹。 炎弹不能直线射击,而是呈香蕉一样的弧线。 “次啦——”虽然有些勉强,於昇的衣服边都被烧到了,但他还是躲过了。 巧合吗? 崔裰不信邪,索性木剑一甩,就与於昇斗法。 毕竟他比於昇还强在这儿。 他心想:於昇啊於昇,你也是够让我惊讶的了,没想到竟逼得我用功法。不过也没事,炎弹无眼,伤到你就不要怪我了。 又接连发了几枚炎弹,已经是花费了他大半灵力,崔裰的头上也全都是汗。 那些炎弹全是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火球,朝於昇方向飞去。 於昇握紧了手中的剑,不断有汗水顺着眉间滑下。 心中想着在内世界看到的有关《炎弹》的所有内容,运转着灵力于双腿。 有好几次灼热的火球都是擦着於昇划过去。 於昇原本穿着洁白的道袍长衫,现在都变成比家奴还差的衣服了。 擦过终究是擦过,虽然他看着可怜,可毕竟没伤着。 巧合只能一次,如果多次,绝不是巧合。 怎么回事!崔裰也大为震惊。 差不多了,也该结束了。於昇心想。 崔裰并没有注意到於昇不仅避开了他全部的炎弹,还在悄无声息的向他靠近。 於昇没有什么攻击本事,只能近战。 崔裰愈发恼火,不管不顾得运转着自己所剩的灵力,凝结了两颗炎弹,“轰”一声向着於昇投去。 成王败寇,只此一次,定不能败。 於昇握紧了手里已经有残损的木剑,运转《驭火术》木剑上顷刻间燃起熊熊烈火。 木剑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烧没。 於昇举着火剑,朝着崔裰的正方向冲刺。 地下的人议论纷纷“於昇是疯了吗?怎么就朝着火球冲?” “我看他之前躲避攻击都很勉强,之前是他运气好,这次恐怕难喽。” 荀沕只是盯着他目光灼灼,她也会担心他,但她信他。 两颗火球原本笔直地飞来,就在要撞上於昇的瞬间,果然如他所料,炎弹像被看不见的手拉了一下,拐着弧度,飞过。 险,还是太险! 於昇的衣袖也着了起来,不过比於昇还危险的是崔裰。 自己把灵力全用去凝结炎弹,此刻他是一动不能动,他就见着於昇冲破自己的炎弹,火剑要刺向自己。 “啊啊啊!” 崔裰鬼叫着,后退倒下去,於昇的火剑就要刺穿他的胸口! 但实际没有,火剑在要刺上崔裰的瞬间烧成了灰烬。 崔裰并无外伤,但这就够了,因为他此刻正倒在武台的圈外。 於昇赢了。 虽然於昇此时十分狼狈,白衫失去了原本的颜色,火是灭了,衣服也焦了。长衫变短衫,但左手腕上的护腕,依旧完好无损,在阳光照耀下闪得发亮。 於昇身上挂彩,崔裰毫发无伤,可是赢的人是於昇。 崔裰还倒在地上,於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呀,没你想的那么废物。”抛下这句话,於昇看了眼四周,缓缓下台。 他这句话像是对崔裰说的,也像是对所有人说的。 底下人死一般的寂静,任谁都没能想到,平日里视如废物的於昇竟然来了个惊天大反转。 只有荀沕显得比较正常,她走上前接於昇。 “恭喜,不过於少爷还真是费衣服呢。”他们认识这么久,於昇已经废掉了不少衣服。 於昇无奈耸耸肩,荀沕赢得轻松,别说受伤了衣服都没有脏。 知道小姑娘是在和自己打趣儿,“下次去街上买吧,反正我还欠你那么多衣服呢。”说着把自己的手臂张开。 他可没忘记在山谷里,她说的话。 “於,於昇,胜!”裁判报出了结果。 发愣的崔裰被人带了下去,谁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虽说於昇狼狈,可胜了就是胜了。 於昇荀沕听到结果已经走了,可他们给人留下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好一对夫妻,和对手用同样的武器。 好一对夫妻,都成功赢得了比试。 真是好一对夫妻。 比赛依旧在进行,但在没有像刚刚给人惊喜。 今天以后所有人都要重新审视那个传说中的废物少爷了。 这个比武大会的赛制有轮空,像於昇荀沕这样的接下来就可以等决赛了。他们才不管其他人会怎么说他们。 这样他们也可以好好逛街。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我们去城里吧。”於昇说。 “行。但你还有钱吗?”荀沕来了一个灵魂拷问。 “呃。”看着荀沕真诚的目光,於昇挠挠头“上次应该还剩点吧。”他平常也没什么钱,但好在没什么大开销,对钱也没什么概念。 但最近才发现自己原来是穷光蛋一个,毕竟之前一直是废物少爷,比不上於家其他小辈阔绰。 荀沕从床头柜取出钱袋,拉开数数“只剩五十两了。”於昇的钱上次之后一直给荀沕保管。“还去吗?” “去呗,花完也行,下次再赚,还可以领月份。实在不行看看街上能干什么赚点外快,放心,答应你的绝不食言。你只要安安心心,高高兴兴逛街买东西就行。”少年郎然一笑,好似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 面对这样的於昇荀沕也很无奈,索性就由他去了,她信他,一直如此。 第二十四章 打铁铺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细缝,洒在了正在装扮的荀沕的脸上。 门外桃花开得正艳,桃色逢春,芳菲醉人,这是自古就有的说法。 可是望着荀沕,於昇到觉得是人韵更胜…… “久等了,走吧。”荀沕收拾好了妆发,戴上了面具。 “外面不比这里还是小心点好。” “买了就是给你戴的,城里散修也多,奇装异服的也不少,面具也不会显得突兀。” 他们之间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都懂。 “要不要我也戴上陪你?” “随你。”想了想又说:“还是戴上吧,於少爷可是和小女子承诺过的,让我尽兴逛街。可你也知道我们盘缠有限,到时候,万一你要抛头露面,当街卖艺。被人认出来那可是有损於家的脸面了。” “对对对,姑娘所言极是,到时候小生当牛做马,卖艺卖身也得让姑娘玩个尽兴,买得痛快。”然后二话不说戴上了自己的面具。 上了街,於城出了名的锦衣华段,街上到处是上好的布庄(服装店) 於昇带着荀沕去了上次去过的店,看着货架上一件件流光溢彩,飘然出尘,若是穿上了定是气质超凡。 “要不要试试这件?”於昇指着件天水碧色的长裙。 荀沕只是摇摇头。 “不喜欢?这件茶白的呢?和你之前穿的差不多。”又示意旁边的一件。 荀沕还是摇头,反倒走向一旁的男服,从上面拿下一件绀宇的交领长衫“你来试试这个。” “哈?不是给你买吗?” “你是真的不看自己衣柜吗?还有几件能穿的?快去。” “哦。”於昇抱着衣服就去试衣间了。 荀沕站在外面继续看,其实她这次本来就是想给於昇买点东西的,他生日,她也没什么好给他的。 刚好於昇又长个子,最近又比较费衣服索性就借此机会给他买一点。 荀沕自己倒是觉得不缺衣服,上次於昇买的很多都没穿呢。 不一会儿,於昇穿着崭新的衣服出来了。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於昇本就长得不赖,是属于那种毫无攻击性的长相,平日里他总喜欢穿一身白,加上自身的气质总是略显羸弱。 此刻於昇虽然戴着面具,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可他的肩宽比例很好,一双桃花眼也甚是好看。 荀沕选的衣服完美的承托出了於昇的少年英姿,气宇轩昂。 连布庄的人都惊看了一眼,“不错,我的眼光蛮好的。”荀沕点点头。“老板多少钱?” “姑娘好眼光,公子真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这是於城上好的华服,价格嘛,自然不算低。”说着便伸出两只手“十二两。” “十二两?”於昇愣住了,暗地咂咂嘴,衣服真贵。 荀沕倒还好她之前买的更贵,随即就要掏钱。 於昇悄悄拉住荀沕,低声说:“不要了吧,这么贵。”这一花就是近四分之一的钱,於昇真不舍得。 “不是说随我买吗?怎么,反悔了?” “不是,给你倒无所谓,我不用这么贵的衣服,随便买两件就好了。省下的钱还可以去吃糖醋鲤鱼,岂不是更好?” 看着心疼钱的於昇,荀沕有些忍俊不禁,之前花钱大手大脚的於昇去哪了? “好了,不是还有钱吗?放心吧,不会真的让你去卖艺的。” 於昇想着反正这是想让荀沕开心,就随了她。 他们也没有多买,就那一件贵,其他买的都便宜。 本着男女平等的原则,在於昇的坚持下也给荀沕买了一些衣服,当然结果就是他们拢共只剩十两银子了。 太阳逐渐西垂,还是有不少人在城里。街的尽头是铁匠铺等杂七杂八的铺子。 於昇和荀沕就这么走着,三五个身着黑色披风的人撞到了荀沕的肩。 “喂,你们!” 他们像是没有感觉一般,步履匆匆,向着铁匠铺的方向去。 荀沕恍惚间,他们的身影和另一些影子重合了。 “荀沕!”於昇拉住荀沕的衣袖,低声道。 “他们好像……”荀沕不说了。 於昇看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瞬间明白了。 “我想去看看。” “我陪你。” 那里的铁匠铺里面还燃着熊熊烈火,火星四射,赤裸着上身的大汉,拿着似有千斤重的大铁锤“当当当!”砸个不停。 每一锤下去,都会有滚烫的铁水溢出来,明明看上去危险无比,可就是伤不到大汉半分,这都体现出大汉的技艺高超。 不速之客来了。 黑袍人来势汹汹。 “你们是谁?”店里小徒弟问道,他们看上去可不像客人。 这家店叫李斯打铁,打铁的大汉就叫李斯,打铁有规矩,开始便不能停,不然就是废铁,讲究的就是一气呵成。 “当!”烧铁的火光映红了李斯发达的肱二头肌。 “你们这老板是谁?” 随着最后一锤打下去,一块四四方方的红铁就好了,李斯立刻放入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冰水降温。“我,怎么了?” 嘴上回答,眼睛却是抬都不抬。 “铁匠铺开了这么久,你们一定有自己的一套技艺密法,实相点赶紧交出来!” 来挑事的,他们的要求怎么可能,无论是铁匠铺还是别的什么,像这种靠手艺吃饭的,密法技艺就是命根子啊。 “不行。” “那就只能砸了你们店了!” 说干就干,那些人一看就是有修为的人。推翻了炉子,撞到了人。 李斯师徒两人和他们打起来了,外面不是没有过往行人,但一看见是闹事的,大部分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哪有那么多烂好人。 於昇也只是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救人,绝不会贸然出手。况且这么大动静,於城的护卫应该不久就会来了。 黑袍人一共五个,李斯师徒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即使李斯他们拼尽全力,也是被打得全身是伤。 “既然你们如此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了。”说完,一人就猛得抬脚,狠狠踩在了李斯的右手腕上。 “啊!” 站在远处观望的荀沕默默攥紧了拳头,明明已经好了的手伤好像又在隐隐发痛。 周围还是有人看不下去去报官了。 “走!”目的达到了,黑袍人也想快点脱身。 一路尾随着他们,他们快速离开了街口,没入了夜色。 来到了,一片山林“出来吧,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为首的黑袍人说。 荀沕刚想出来,却被於昇拉住,他摇摇头,自己走出来。 “你想干什么?你是那个铁匠铺的?” “我不是铁匠铺的人,但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伤人!” “哪来的毛头小子,这么多管闲事。” “在下於城於昇,於家三少,理应维护於城太平。”於昇这可不是乱说,於城每年都会收一笔不小的税收,同时保证城里治安。 听到这个,那群人还是明显惊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对方怎么有身份。 “我们只是听人办事,还望於公子放我们一马,来日必定重金回报。” “何人指使?你们现在和我回去领罚,尚可从轻发落,不然……”还没等於昇说完,几人就交流了下眼神,然后要来打於昇。 於昇也不蠢,早就做好了他们会攻击的准备。立刻把背上包裹着的离火剑取出来,他没有空间器皿,剑都是背在身上的。 这回可不比在家组织的比武大会,可都是真刀真剑的打啊。 即使有武器,可於昇以一挑五,前脚刚打退一个,后面就跟上来两个。 但别忘了跟上来的还有荀沕啊。 眼看就有两个人要打在於昇后背,荀沕立刻抓了把叶子,凝结成冰树叶,摔在了他们身上。 “啊!” “额!” 之前不让荀沕露面是为了避免碰面减少风险,而且於昇之前看他们打斗,估摸着他们修为不是很高。他是知道荀沕的修为的,就是在猜他们感受不到荀沕的存在,也幸好於昇赌对了,打个他们措手不及。 荀沕可是灵力全开,山林里本就寒风瑟瑟,加上荀沕的加持,恨不得连人的血液都凝滞。 “《驭火术》” “呲——”原本冒着寒光的剑顷刻间燃起了火花,和於燕然的火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荀沕刚刚也只是打伤了俩人,并没有完全让他们丧失行动能力。 “额啊。”两人摸了摸伤口,还是爬起来攻击於昇荀沕。 荀沕眼疾手快夺了其中一人的剑,灵力场猛得爆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荀沕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赢过他们的头,再多周旋两个,剩下的只能靠於昇了。 不过荀沕的心肠并不狠毒,她大多打在他们的关节处,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毕竟她还有东西要问他们呢。 她观察了,这里领头的只有练气七段的修为。其他人不过练气五段。 只要她速战速决他们制服五人的概率是大的。 荀沕和於昇还是太年轻,想得太简单了。 黑袍人即使修为没有荀沕高,可禁不住人多啊。 双拳难敌四手,於昇和荀沕身上很快都有了伤痕。 可无论是谁都没有发现远处有一道倩影正在过来…… 第二十五章 修仙的生存法则 仇雨烟本来在往於城的后山来,路过这片树林时忽然感受到了强大的冰系灵力波动。 是什么人在这儿?居然有如此纯正的冰系灵力。 她是玉寒宫的亭长,此次来於城是为了来找一样东西,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 她的本质和於夙灿的师傅是差不多的,自己是有义务为宗派找天才的,荀沕的灵力波动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仇雨烟加快了脚步,匆匆赶到现场。刚好看见荀沕正在艰难地抵抗着,黑袍人应该是风属性的灵根,动作都很快。 於昇荀沕是不下杀手,可是他们不啊,恨不得拳拳到肉,刀刀见血。 “啊!” “呀!” 只见一飞旋着的物体,以超乎寻常的速度飞了。精准,连续划过了黑袍人的喉咙。 荀沕面具溅到了血,就这么看着他瞪着双眼倒在了自己面前。 荀沕和於昇震惊的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五人,他们背靠着背,如果那个飞旋接下来继续攻击,后果将不堪设想…… 飞旋绕着他们飞了半圈,想收到什么召唤一般,飞到一边,稳稳地被一只玉手接住。 一身远山紫,鎏金的收腰把女子姣好的身材展露的一览无余。 若是一般男子肯定会对其垂涎三尺,可是於昇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只觉得心头一沉,却还是默默上前,伸出左手把荀沕护在身后。 荀沕发现了於昇的小动作,拿着黑袍人那里夺来的剑和於昇并肩对着女子。 “哼,无知小儿,本座救了你们还不赶快谢过。”虽然带着帷帽,但是她清冷自傲的声音还是很容易让人想到她的神情。 “这位女士,感谢您的相助。”於昇抱拳感谢。 “您把他们都杀了,是因为他们是你的仇人吗?”荀沕问道。 她粉拳轻握,她还什么都没有问,这个女人就把他们都杀了,况且女人看上去来势汹汹,不知是敌是友。 “哈?没有啊。”果然是黄毛丫头,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仇雨烟有些愣住“你不会觉得我是因为和他们敌对才杀的他们吧?”毕竟本意是想拉人入伙,仇雨烟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 “这可是强者为尊的修仙界,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杀人夺宝都是正常的。”说着还很自然的检查了尸体“果然是下界人,真穷。”五个人只有可怜的十块灵石。 看着女子娴熟的手法,想必她以前也长怎么做。 “东西我就拿走了,你们应该没有异议吧。哦对了,你们之间是你是冰系吧?”女子走到了荀沕面前。 荀沕只感受到了浓浓的压迫感,“是。”回答的不卑不亢。 “我看你天资不错,要不要加入我们玉寒宫。” 荀沕看不到女子的脸,“小女子福禄微薄,多谢赏识。” 抛去现在还没有接受她所说的修仙世界的法则,荀沕真的很不开心。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可能有关父母讯息,结果人都被杀了,天还什么都没有问。 仇雨烟有点意料之外,她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拒绝这可是上界修炼大宗玉寒宫啊。 “你在开玩笑?” “这位女士,我家夫人没有那么大的宏图伟志,我们只想好好的在这儿过好自己的生活。” “你家夫人?你们是夫妻?”震惊他们的年龄。 玉寒宫,上界修炼大宗,为数不多的只收女弟子的门派。但基本上收的都是妙龄女子,就她所知,宫里还没有已婚的女子。 听到这个消息,仇雨烟的纳才之心灭了大半。 “是。” 听到荀沕肯定的回答,“那既然你志不在此就算了。”远处好像是於城的护卫来了,仇雨烟为了避免麻烦立刻离开了。 如果她未婚的话仇雨烟还想争取一下,不知道宫里其他人怎么样,至少仇雨烟是多少有点恐男的。 “前面两人站住!”人来了。 於昇这么细致的人,追人的时候就沿路做了标记,方便人来寻,防止实在打不过什么的,只是那位玉寒宫的女子属实是意外。 看着地上一堆尸体为首的人刚要发问,於昇亮出了自己的腰牌证明身份“我是於昇,他们是闹事的人,已经被杀了,你们还是要好好追查一下此事原因,有任何消息就上告於家。” “是!” 走之前於昇和荀沕默默的帮所有尸体闭上了眼睛。 幸好他们新买的东西全寄放在店里,不然就都报废了。 两人重新回到街上,因为刚刚的事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铁匠铺,徒弟在一旁默默地收拾残骸,李斯落寞的抱着自己的手臂坐在那。 很显然他的手臂伤的不轻,一个打铁匠最重要的部位莫过于手。 “师傅,没事的手一定会好的。” “不,大雄,大夫已经看过了我是废了……” “您好,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伤。”於昇走了过来“我略懂医术,说不定能帮到您。” 斯斯文文的少年身上还挂着彩,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但李斯已经认命了无所谓了,就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反正也不能再差了。 手上关节处都有伤,之后别说握锤了生活都会有影响。 “你的手伤得很重。” “我知道,其他大夫也说……”治不好,他还有三个字没说出口。 “但我可以试试。”李斯的眼中闪出了光芒。 “真,真的?” “嗯。”於昇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治好了,你就是我李斯的大恩人,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李斯十分激动,喜上眉梢。 “不用,为医者,救死扶伤很正常。不过我明天再来,今天晚了,我也没带工具,你的伤也不急于一时。” 李斯已经简单包扎过了,倒是他们两个身上还有地方出着血。 “他的伤和你的伤不一样,要么单纯不是同一人所为,要么就不是一帮人所为。我们回去等消息。”於昇在回去的路上和荀沕说。 他主动帮李斯除了之前说的还有就是想看看他的伤,如果和荀沕所受相同,那么这帮黑袍人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然而不是。 “嗯,他们也比之前伤我的人弱,可能就不是吧。”荀沕因为没有抓到一个活口心里失落,只能安慰自己。 “没事的,一定能找到的。” 回到家,於昇就先给荀沕处理了伤口。 “这是凝痕膏,快涂上,女孩子千万不要留疤。我去放水,你先洗还是我先?” “你先去吧,我先涂药。” “好,我很快就出来。” 荀沕看着自己手上的药,再看於昇匆匆的脚步有些失笑。 这么久的相处,她知道他挺爱干净的,已经到了轻微洁癖的境界。至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荀沕没见过他穿一身衣服超过两天。 这回身上又脏兮兮的,熬了这么久,还念着给自己药,於昇已经够好了。 药膏吸收的差不多了,於昇换好衣服也出来了。 “水我弄好了,你进去就可以洗。我们买的东西明天我去找李斯的时候再去取,那些人的消息估摸着这两天也会有结果的。” “好。” 於昇在一旁准备明天可能要用的东西,手上拿着医书想着可能会用到的药材,在那里翻找着。 “那你上山采药的任务怎么办?”不一会儿荀沕也出来了,看着忙碌的於昇。 於昇手头一顿,他都忘记这个事了,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可他答应了李斯走不开啊。 荀沕也看出了於昇的为难“要不我替你去采药,我也不会看病。” “你认识药材吗?” “你教我?” “也行。” 於昇拿着草药书和有的草药给荀沕看,教她识物,药草特性和在哪采比较容易。 教得差不多了,於昇开始整理东西,他在擦拭剑,今天它也脏了。 “怎么了,一脸心事重重。”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那女子的话。” “她说的修仙界的生存法则?” 於昇点点头。 荀沕一直知道於昇是医者,心肠比较软,第一次见到人死在自己面前,然后再听到人如此轻贱生命心里估计不舒服吧。 “对于生命我一直保持尊重。难道修炼者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草菅人命吗?”於昇的眼睛里尽是迷茫。 他想到了崔裰,即使自己与他不和但於昇从没想过要他的命,可是崔裰…… “於昇,虽然很残酷但必须承认她话糙理不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但是有一点我们可以选择,修炼者是我们自己。” 就像一把刀,在厨师手里就是厨具,在杀手手里就是凶器。 其实荀沕本质上和於昇是一样的人,可是荀沕遭受父母失踪生死不明,再加上之后一切,荀沕的心也变得坚硬起来。 於昇不笨当即明白荀沕的意思,他的眼神渐渐明朗。 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看着荀沕多少次了,她总是能在自己迷茫的时候给自己方向。 “谢谢。” “不客气。” 第二十六章 惊艳 第二天,於昇带上了医箱,荀沕背起了药篓。 荀沕也不是第一次上后山了,通过昨天於昇的恶补,她对这次采药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火灵树的地方,不过上面早就没有果子了,再长一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於家这后山可真是厉害,不仅有火灵果,火灵猴还是两只…… 荀沕想着本来只是随便想想,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感觉不对劲。 於昇之前说过后山一般来说是比较安全的,不然不会是他或者是家奴去采药,可是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强大的妖兽而且一下还就两只? 荀沕敏感的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她要和於昇讨论一下。 她并没有发现暗处有一双眼睛在观察她。 “好了。”於昇取下扎在李斯手上的银针“我给你配的药记得按时吃,我明日还会给你扎针。” 李斯轻轻动了动自己的手,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比起昨天已经是能看到治愈的希望,别提他此刻有多激动了。 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他一定冲上去给於昇一个大大的熊抱。 “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恩公,我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挥舞铁锤啊?” “不要心急,在还没有完全好之前,你擅自行动很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到时候你可能就真挥不了锤子了。” “是啊师傅,你不是老说心急打不了好铁嘛。” “我这不是急嘛,还不都怪你个夯货,平时总偷懒,我一出事,铺子都要开不下去。” “我也不是完全不会啊……” “你那破技术只能打个铁,能做东西吗?” 徒弟不说话了,只能默默锤打着铁块,因为他知道师傅说的对。 “那个,我能试试吗?” “你?”李斯一脸震惊地看着於昇,看着他斯斯文文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李斯就差把不相信写在脸上了。 “少爷,隔行如隔山。”徒弟幽幽地说道,师傅说自己就认了,他至少自认为在打铁这方面他还是有资格说於昇的。 “你试试呗。”毕竟是自己的恩公李斯也不好拂人的面子。 於昇接过铁锤,还是有些份量。 他其实早就想试试了,《鬼斧神工》的内容他已经记熟了。 有三个阶段,人,鬼,神。 人阶,七十二式,可以打散材料里的杂质。 鬼阶,三十六式,可以在打造的武器上附着其他天材地宝。 神阶,十八式,所造之物可通天地,留存亘古。 荀沕的父亲留下的笔记只到鬼阶,想必还没来得及参透。 於昇左手握锤,没错左手,他脑子里是这样想的,右手执剑,左手握锤。他想训练自己,他的胆子一向不小。 李斯眉头一皱,看於昇连惯用手都没用。 炉子里的火还在熊熊得燃烧着,於昇取了一块铁矿石。 “嗵!”一锤下去,灼热的铁水四溅,不时的有火星子飞出来。 这可把一旁的李斯吓坏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於昇伤着自己。 可於昇却很冷静,瞳孔中还闪烁着火光,看上去整个人熠熠生辉。 一锤接着一锤好像根本不用思考。 李斯眼中的担忧随着不断的落锤声,渐渐成了惊艳。 徒弟的嘴已经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想想自己说的话真是太打脸了。 “呼,好了。”最后一锤落下,於昇早已大汗淋漓。 只见一块四四方方的银白铁块,就算随便从街上拉一个人来评价也一定会说,这铁打得真好。 “嗯?你什么时候来的?”於昇看见了戴着面具的荀沕。 “你打铁的时候,我来送药。”说着递上了自己的帕子。 於昇接过擦了汗,刚要说话就被李斯打断。 “恩公!你的打铁技术和谁学的?好厉害!” “师承泰山。”说着接过了荀沕背上的药篓。 “这个我有个不情之请。”李斯不好意思得搓搓手。 “但说无妨。” “能不能请你在我治好之前帮我打铁,收入分成都好说。”他当然不会厚着脸皮问人家能不能教自己,但现在铺子实在困难,只能曲线救国。 “没问题,我本来也想问你借用铺子练习,一举两得。” “那太好了,啊哈哈哈。” “药放这了,记得吃我们告辞了。” 於昇拿着空篓和荀沕走了。 “谢谢。”荀沕走在路上没由来得来了一句。 “嗯?” 其实被於昇惊艳到的何止李斯师徒还有荀沕,她一眼就看出看这是父亲的技术。 “让我父亲的技术重现。” “本应如此,好的技术不应该被埋没。”於昇懂了荀沕的感谢。 “你不怕吗?和我父亲一样……”被残害,后面的话荀沕终是没有说下去。 “我还没这么厉害,达到荀先生的程度,我只是打个铁应该不会被发现。” 荀烁铠可不是普通的打铁匠,他的水平一定是匠人的程度,还不是一般的那种。 匠人就是那种可以造武器装备,厉害得还可以附魔,属于少有的人才。 当於昇看到了笔记和剑就知道,这位先生不简单。也暗暗下决心不让这门技术没落。 “今天采药感觉怎么样?” “还好,任务都完成了。顺便把这几天的任务一起完成了。”荀沕说得一脸平淡。 於昇顿住了,相处久了完全忘了她是个天才少女,轻轻松松干了件大事。 “那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我发现有一点奇怪……” 於昇摸了摸下巴“你说的是一个问题,你想怎么样?” “我想在后山好好历练一下,争取早日突破筑基期。”荀沕一定要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 她才十四啊,才十四,十四岁的筑基期什么概念。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於昇对荀沕想做的事一般都是支持的“哦对了,还有件事,你可能要失望了。” 在荀沕一脸疑惑的目光下,於昇说:“这次的黑袍人应该不是伤你的那群人。” 於城的护卫查得差不多了,这次事件是一个叫张散的打铁匠眼红李斯,花费不少请人做的。 “哦。”即使早有准备心里还是不免失落一番,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啊。 “别灰心,总会遇到的。” 拿上寄放的衣服回家。 於昇荀沕开始修行,於昇心念一动来到了内世界。 还没落地就听见弥世的声音“哟,这么积极,今天来得这么早?” 弥世那张漂亮的脸出现在於昇的面前。“是因为知道自己天赋差吗?” 於昇翻出半月眼“是是是,笨鸟先飞。”他内心不由得想:明明这么漂亮的人,说起话来却不漂亮。 於昇不管他了反正弥世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於昇想给自己找本剑法,也给荀沕找个功法,不然他们的攻击太单调了。 接下来的族会是允许使用自己的武器的。 “弥世,我最多可以看到哪一层?” “第一层,最多到黄阶,其他技术书。”弥世说得百无聊赖。 “有没有讲各个门派宗门的介绍的?” “有。” “在哪?” “你现在看不了,实力太差。” “……” 行吧,至少有希望等自己提升修为得到信息再和荀沕说吧。 於昇开始翻找,我记得是在这儿,他内心开始嘀咕。 《烽火三式》黄阶五品自己可以去中堂登记一下,这样也算有缘由会这招。 给荀沕就这个吧《云雁剑诀》黄阶六品,到时候可以说是她家祖传糊弄过去。 还有就是自己心法这一块,於昇还没有决定好,於家祖传《毕方经》弥世瞟了一眼“别练,残次品。” 导致於昇现在进步缓慢,“左手第二个柜子,倒数第五本。”弥世空灵的声音传来。 於昇应声去寻《天地生》并没有标明品阶。 “也是残次品,不过比你家那个破心法好多了,爱练不练。” “啊对对对,弥世多厉害的人啊,随便一出手都不是凡品。”於昇附和道。 “那可不嘛,不过。”话锋一转弥世一脸坏笑“这心法可霸道了,练了之后就没办法换喽。” “没事,你推荐的肯定不差,你又不会害我。”於昇说话的时候特别真诚。 认真的神色让弥世也为之一愣,背过身去“谁管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弄几本书来,给我解闷。” “还停在那干嘛?快给你的小娘子誊功法去吧。” 和於昇相处也有段时间了,他的事弥世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弥世看着於昇消失的地方,手一挥出现了一本书。如果於昇在一定会发现这就是《天地生》只不过要厚上许多,或许它本不是残次品…… “荀沕给。”於昇现在业务是越做越熟练了。 “什么?” “剑法,没属性的,黄阶六品。” “又是从弥世那里拿的?” “嗯。” “替我谢谢人家。”於昇真的给予了自己太多,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两人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好好修行。 第二十七章 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 几天的修行已经让荀沕对这个新剑法了解差不多了,只是还没有实践,等下去后山历练一番,一定会再有提高。 於昇也修炼了心法,不得不说即使是残次品於昇也感受到了这部心法的厉害。 他感觉整个人百感身心都可以通天地,自己的灵气更加精纯,隐隐约约自己自由呼吸都是在灵气循环。 心中暗自咂嘴如果是完全品那该有多逆天啊。 荀沕出门前於昇把离火剑给了她。“山上危险,拿着它也可以提升剑法,活学活用。” 虽说荀沕用冰,剑是火但到底是比凡兵强的。 荀沕也不矫情,拿着药篓和剑走了。 於昇来到铁匠铺,他现在有修为草药加上灵气渡针,李斯的手也没有伤其根本,进过这几天悉心照顾也快好了。 於昇主要还是想磨练自己的打铁技巧,每天都帮李斯打铁,这让铁匠铺的生意不减反增。 此时后山上,荀沕挥舞着离火剑,不动用灵气单纯地用剑法。 碰上普通野兽就和它们“切磋”如果是妖兽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用灵力。 要得就是那种生死之间的突破,荀沕想晋升筑基期,无非努力修炼和服用筑基丹。 显然丹药这种不符合他们羞涩的钱囊,只能通过实战增强自己。 “云雁回杀!”荀沕冷眸中闪出杀意,她不亏是一个天才,短短的时间内就把云雁剑法运用自如。 她的剑宛若天上的云雁,俏然无影,再次出现就要索命。 一头足有三个荀沕大小的灰狼倒了下去,如果只是一般野兽荀沕是不会杀的,一般来说打跑就好了。 可是这是只妖兽,不是很强大概练气七段的样子,别的不说妖兽浑身是宝,她也不想乱杀生可是妖兽给的太多了。 现在药篓里装得可不是药草都是战利品。 她的一切动作都被仇雨烟尽收眼底,此女果真不简单。 仇雨烟掏出一块令牌,这可以和宗门里交流,她这次出来本就是有任务在身。 “宫主,我有一个新发现……” 不过以荀沕的功力断然是发现不了的,背着重重的一箩筐妖兽尸骸,荀沕心满意足地走了。 荀沕走在街上,准备去铁匠铺。过往行人看着她一个小女子背着这些东西也不奇怪,只是味道实在难闻,能避就避。 “哇,少奶奶你干什么去了呀,搞这么一堆。”徒弟捏着鼻子说。他们已经知道於昇的身份。 “杀怪,剖尸,卖钱。” 徒弟听到荀沕冷冷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像她要剖了他似的。 “你媳妇真是个狠人。”李斯偷偷给於昇竖了个大拇指,他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基本上不用於昇继续扎针了,吃药就行。 “后山杀的?”於昇说着就要接过荀沕的箩筐。 “你不是有洁癖嘛?就别碰这些东西了。”荀沕后退一步。 “不打紧,你都辛苦一天,没有道理还背又臭又重的东西。” “你不累吗?刚打完铁头上还冒着汗呢。” “那不正好,反正也不见得我现在有多干净,我要打铁刚好多练练臂力。” 荀沕见哟不过他便由他了。 於昇转身对李斯说:“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我再来帮你施针了。” “大恩不言谢。”李斯抱拳“恩公,我是个粗人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对火系修行者应该是个好消息。” 说着转身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张破破烂烂的卷轴,递给了於昇。 “这是我意外获得的后山地图,上面标出来的地方有异火。”最后两个字李斯特地压低了声音。 於昇眼睛一亮。 “我想根本不必说异火对火修的作用,更何况是你我这种会打铁的,说不定可以凭此一举成为匠人。” “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自己留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李斯默默吐出这八个大字“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这次的飞来横祸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我没有能力护好这个玉啊。”语气尽是无奈“但我觉得你们行。” 李斯说得对异火的吸引力太大了,可以提升自己不说,像李斯这种已经属于普通打铁匠里巅峰的存在了,要跟进一步就得靠外力了。 可以不夸张的说,像匠人丹药师这种行业,有异火不一定能成为匠人,但匠人一定有异火。 李斯不一定觉得於昇可以但从他的视角看於昇背后有於家。 修行界杀人夺宝是很正常的,它们是香饽饽也是烫手山芋。 李斯还是觉得命更重要。 “这份消息已然走漏,你现在给我岂不是我很危险?” “不,他们只知道我有地图,可他们也知道我的铁匠铺遇难了,地图也理所应当不见了。”李斯早放出消息了。 “那你为什么还给我?不自己留着?” “如果我得到异火,消息一定瞒不住,铺子还要开下去。” “我懂了,谢谢。” 於昇荀沕告辞去卖妖兽的地方。 “你就这么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他以为我有於家,殊不知我只有自己,但是俗话说得好机遇与风险并存,我的胆子一向不小。”於昇笑道,拜托异火什么的真的很吸引人欸。 他们来到地方,於昇和老板讲价,妖核换了两块灵石,皮骨换了不少银子。收获颇丰,他们的钱囊总算有了些底气。 “没想到於公子还会讨价还价。”荀沕阴阳怪气地说。 “拜托,我一直是穷苦人民好吧。”於昇半月眼表示无语。 “真没看出来。”一想到他之前大手大脚荀沕就摇摇头。 “我也是会成长的。”於昇反驳。 “是是是,还有我本以为你会膈应我杀妖兽来着,没想到。” 於昇带着荀沕来到了一间卖书的铺子,在那边翻阅着“我只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死在了面前,又听到了之前从未听过的言论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我修仙问道,又不修佛戒杀生。” 说着又抬头看着荀沕“你不是说了吗这一切不都是看我们自己,我不主动招惹别人,但若真像李斯那样遭遇飞来横祸,也不能白白受着。” “后山那么危险,仁慈心善的前提是我们活着,何况它们真的很值钱啊。”於昇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荀沕也笑了。 “快一起帮我挑挑有什么好看的小人书或者话本。” “你怎么突然有闲情逸致看这些了?”荀沕问,边说也边翻了起来。 “不是我看,送朋友。” “哦?是男是女啊?” “呃,是个傲娇。” “弥世?” “嗯。” 内世界的弥世感到风评被害。 然后两人就都挑了几本结了账。 “他喜欢看这个?”荀沕不免有些好奇。 “我赌他没看过这些,咱们要雅俗共赏。”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告诉於家吗?” “我和你一起去后山,姑娘可愿舍命陪在下?”於昇打趣儿道。 “有何不可。” 看着面带微笑的荀沕,於昇摸了摸后脑勺,耳根却泛起了红。 到家,於昇先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手里拿着书心念一动,来到内世界。 “勤奋的於昇哟又来喽,你带着这左一本《绯楼呓》右一本《游天行》是何?” “给你的礼物。” “我什么书没见过。” “我想着你这都是三坟五典,黄卷青灯,断简遗篇。古色古香是有了,但是少了几分市侩的烟火气。” 於昇把书放在一边“还可以为以后看世界做准备,免得到时候被人说是掉书袋。” “哼,俗物,庸俗。简直拉低了本灵的档次,就练你的吧。” 於昇无奈耸耸肩,盘腿开始修炼,内世界不仅可以修炼,而且时间在这比外界缓十倍。 他可要好好修炼虽然荀沕答应和自己一起去,可到头来如果成功受益人是自己,他可不想拖她的后腿。 凭着於昇不懈努力,几天后他还是升至练气四段。准确来说是外界的几天,他的几十天。 谁也不会知道在於昇消失后一双柔荑葱根手悄悄附上了那几本书。 “走。” 一路上无论是野兽还是妖兽都比以往少得多。 “看来荀小姐真是威名远扬啊,一路上多亏您保驾护航。” 荀沕知道於昇在调侃自己,也不客气回怼道:“可不是嘛,为了迎接於公子大驾,小女子可废了不少心思,於公子是否应该奖赏一番。”说着双手张开“要这么多礼物。”配上一个“和善的微笑” 於昇只觉得后脊一凉,恍惚间看见自己的钱袋又瘦了。 走着走着於昇脚下一顿。 “你也感觉不对是吗?”荀沕问。 於昇点点头,如果之前是因为荀沕把兽打得差不多了,可是他们逐渐深入也没见有多少走兽飞禽,诡异,太诡异了。 “有股子血腥气越来越浓。”於昇说。 他们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剑,荀沕用的是李斯打的凡兵。 虽然有顾忌但他们都没有撤退的想法。 他们一点一点向地图的标记处靠近,好像是诚心逗他们似的,一路上只有鲜少的几只妖兽,被於昇荀沕联手解决。 到达目的地时於昇只能叹口气,没错离他坠崖的地方所差不远。 “要不要我先去探探?”荀沕怕於昇有心理阴影。 “没事,都下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你说的对,这里突然长出了火灵果这种天材地宝,又有妖兽横行,八成是因为有异火滋养。” 左看看右看看,却不见有任何异火的踪影,只能感受到灼热的气息。 第二十八章 滋火 “没找到。”於昇从一边过来。 从另一边出来的荀沕也摇摇头。 明明感觉就是这附近,可就怎么也找不到,总不见得让他们把山给翻了。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荀沕随手捡起了一根树枝“你信不信我把它的位置算出来。” “好啊,你算出来,哪怕是让我刨地我也刨了。” 荀沕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用树枝做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复杂的阵,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另一只手也在凌空比划。 一会儿这弄弄,一会儿又跳到那边去。从远处看活脱脱一个跳大神的。 但不久后她停下了,然后手中树枝一挥指向了火灵树的方向“在那棵树下,掘地三尺方见火种。” 於昇眉毛一挑“诚心的?” “如何?”荀沕双手交叉抬头说。 “那我认栽。”於昇举起双手表示投降,麻溜地把剑当铲子在荀沕指的地方掘。 荀沕也不可能让於昇一个人掘,也去帮他,也不是第一次刨地了,两人是越干越熟练。 终于约莫着挖了三尺左右,於昇在盘根错节的树根下看到了丝丝红光,他把它们一一拨开或是斩断。 一丛旺盛的火苗立刻窜出,看上去生机盎然却不让人感到灼热难耐。 於昇手一伸它好像有生命似的,亲昵地向他的手靠近。 於昇可是释放自己的灵力,那火苗更加激动了,烧得更旺盛,直接脱离盘符的老树根,来到了於昇手心。 他感到自己的灵力在慢慢被吸收。 “你赶紧把它收了,我替你护法。” 先不说他们不会转移火种,带到於家这火种就不属于他们了。它现在疯狂吸食着於昇的灵力,甩都甩不掉,只能赶快把它收服。 於昇对荀沕当然是百分百信任,当即盘腿开始运转灵力。 荀沕拿起於昇的剑,取出帕子认真的擦拭着上面的土。 毕竟某种意义上是父亲的遗物,她还是想它好好的。 荀沕把灵力放开,感知四周防止出现危险。 除了於昇这有强大的灵力波动,在远方还有一处……甚至还有些熟悉,似乎还在向他们这个方向赶来。 恐怕来者不善啊…… 再三探索,应该不会有妖兽在附近,荀沕拿出随身携带的妖兽血,在於昇四周撒上。 只能先这样了,可惜我还没学会布置防御阵,不然他会更安全。荀沕心想。 荀沕刚刚可不是在跳大神,可是正儿八经地在推算,於昇给她的演算书和阵法书她都是真真切切在学的。 她握紧了手中的离火剑,向着不善的灵力方向去。 毕竟仇雨烟境界高,荀沕还没多靠近就发现了她。 解决了手上这只妖兽,荀沕就过来了。 看着一地尸横遍野,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於昇他们一路上没看到多少妖兽,多半被仇雨烟解决掉了。 仇雨烟看到荀沕心中一喜,因为她把荀沕的消息和宫主报告了,宫主说如果是十六岁以下,务必要让她加入我们玉寒宫。 “真巧啊,又碰上了你。”说着仇雨烟不断向荀沕靠近。 荀沕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警惕的看着她。 “您来这是为了什么?”仇雨烟是水系灵根,荀沕一时之间没想到她会对火种怎么样,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个消息,但不妨她见财起意,所以荀沕才提前过来。 只不过荀沕没想到仇雨烟还真就是为了那火种来的,这是她的任务。但她不会说。 “来山上历练有何不可?” “没什么不妥,只是在往前两里就是於家地界了,希望前辈不要让我为难。” “哦?”随即就把手中的武器射出去,那是一个圆环样的,锐利的刀片组成的,只有中间一节手柄让人抓取。 根本来不及反应,几乎贴着荀沕过去。精准的打在了她身后一只要扑上来的豺狼。 “看在我又救了你的份上,能否烦你帮我把我的雪鸿拿过来。” 境界差太多了,如果那一飞轮打在她身上她必死无疑。 荀沕去拿了,血未染上兵刃半分,却脏了她的手。 “给。” 仇雨烟借此机会伸向了荀沕的手腕,速度快到荀沕来不及反应。但她又很快撤去了,接过了雪鸿。 仇雨烟会些医术,摸骨把脉还是会一点的。 果然荀沕不过十四岁左右,她心中一喜。 荀沕把手收走,看了她一眼。她也怕和这女子纠缠太久。荀沕只是来防止她打扰於昇炼化火种。 “告辞。” “慢着,你就真的不想加入我玉寒宫?以你的天赋未来一定不可估量的成就,你就真愿意守在这弹丸之地?只要你来,我们会给你,你想象不到的资源。丹药,功法……”仇雨烟说着立即就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变出了丹药瓶和功法秘籍,给自己增加说服力。 “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容我和我家官人商量一下。”虽然荀沕不喜欢这个道理但为了脱身还是说道。 仇雨烟听到后眉头皱起,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会影响优质的女人。心里给於昇记了一笔。 “如果前辈还想多多历练,离此地三十里开外的地方还有很多妖兽,小女告退。”荀沕指向远方。 也没想那么多,料想荀沕也不敢骗自己,反正实在不行是要把这后山都找一遍,等手头上任务完成了再来说服她。再不然来硬的,如何仇雨烟就去了。 她也想得简单妖兽多的地方就说明此处灵力波动大,她不是没有灵力外放来找,也和於昇之前一样,有感觉又不细致,还有些飘忽不定,索性就用笨办法。 见她离开荀沕也送了口气,赶忙回到於昇身边。 此时於昇也到了关键时刻,只见一丛明黄的火焰从於昇的头顶慢慢随着他的手到丹田的地方,颜色越变越暗,最终消失不见。 一个周天运转完了,於昇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荀沕我……”还没等他说完就见荀沕神色焦急“快走,回去再说!” 然后二人用最快速度离开。 远处的仇雨烟感知到了那一带火系灵力猛然骤降,难不成……立刻掉头就走。 来到了地界,仇雨烟脚下一顿,但还是狠下心踏过去。仅仅是一个下界家族得罪就得罪吧。 “怎么了?”到家里於昇就问道。 荀沕把一切和於昇说,“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只有提升自己实力才能更安全。” 仇雨烟来到了被刨的地方,那棵火灵树因为失去了火种的滋养失去了光泽。地上还留着荀沕画的阵,她心中八成确定火种是没有了。这阵,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么那个人必须要……还有她的火种说不定还可以夺回! “先不管别的了,这异火怎么样?” 於昇引出丹田内的火种,引到双手上。明黄的火焰并不烫人。 “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连收服的时候也颇为顺利,我感觉我的修为又有精进。对了荀先生是个匠人,他也应该有异火吧?” “我印象当中父亲很少使用,只记得有一次炉子里窜出了不是寻常颜色的火焰。是蓝和绿交相呼应的,应该是我父亲的异火。但比你这个感觉气势大很多,在锻造之时隐隐有鸟鸣声。” “我去问问弥世不知道他了不了解异火。”於昇又来到了内世界。 “弥世,关于异火……” “别打扰我。” 还没等於昇说完一卷黑色的卷轴就正中他的额头,於昇揉揉发痛的鼻梁假装看不见背对自己的弥世正在看的《绯楼呓》弥世甩给他的卷轴黑色封皮外有烫金的异火录三个大字。 虽然弥世脾气不是很好可是给予的帮助一直是杠杠的。 厚厚的卷轴,上面有许多异火的介绍,有的还配有插画。他翻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 滋火,呈明黄色,负有强大生机。给一方土地带来火系灵力,所持者可以此火滋养灵力…… 於昇大概知道火灵果是怎么来的了,总的来说这火攻击性不是很强,但辅助功能很强。做人不能太贪心,不能一下子既要这个好又要那个好。 他还找了找荀沕形容的又蓝又绿的火,异火都是独一无二的。长得像特性也会有所不同。 应该是这个,孔雀明王焱。色呈孔雀蓝和孔雀绿相交呼应,传闻此火现,万千邪物不得近。燃烧时还会伴有孔雀啼鸣。 它的攻击力可不是滋火可比,在异火录上也是排得上号的,於昇心中对荀先生更加佩服。能有这么厉害的火绝不是简单人。 想查的东西都看到了,於昇就坐下来修行稳固基础。刚刚被荀沕直接拉走还来不及好好体悟。 如果按照荀沕说的那么危险很快就要找上门了。 外面的荀沕看着於昇入定知道他是又进入那个世界了,如果是寻常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宝贝早就起异心了。可荀沕只是由衷的为於昇感到开心他能修炼,还可以靠这个补齐短板。 看着窗外天阴下了,荀沕只觉得风雨欲来。 她也开始修炼,她早就练气期大圆满离筑基期只差临门一脚。真真见过金丹期的强大,除了对其可能来袭的畏惧,更多的是渴望。对力量的渴望,荀沕相信自己迟早会到达那个境界,不,更强。 於家地界处—— “呃!” “啊!” 银白飞旋所到之处必定有人倒下。 “真是麻烦说过不要阻拦我,这里的人怎么都不听劝呢。”仇雨烟腹诽,她本就是一个冷血心肠,杀伐果断的人。对荀沕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不过是因为看中其能力再加上宫主说尽量让人家看见我们的诚心,又要一定把人家拿下,所以才如此。至于其他人,呵呵,不要你命就不错了。 “快快快!去回报族长!快……” 一旋封喉。 身材曼妙的女子化身为杀神向於家走去。 於家要变天了…… 第二十九章 三个条件 於家大堂内,还在和於夙灿交流的於季炜猛地看向后山方向。他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向於家回来。 “怎么了父亲。”於夙灿疑惑的看着他,刚刚他们还在讨论族会呢,怎么就停下来。 “夙灿有大人物过来了,我们出去迎客。” 只是恐怕来者未必是客。 演武场上还有许多人,今天就是比武大会的决赛了,无论是否是选手都在此地凑热闹。 於昇已经到达了练气六段,该说不说滋火还是很有用的。他和荀沕就站在人群里交谈,但时不时就有人看看他们。有两道目光格外锐利,於燕然和崔裰。 所有人都在等待族长发话,可是突然人群中有一个人指着天上大喊:“快看!那是不是有一个人在飞!” 众人望去,果真见空中人影。凌空而行来者至少是金丹期! 於季炜也骤然飞身,朗声道:“不知道友前来所为何事?” “我来拿回我的东西。”仇雨烟冷冷说,毕竟对方也是金丹还是要解释的。“我的异火被你族里的小辈拿走了。” 於季炜一听异火,心中略有所思。 “道友,即使这样,你这样毫无征兆就闯进来兴师问罪,恐怕不妥吧。”於家再怎么没落也不至于一个金丹就退让三舍,於家可不止他一个金丹。 “你是在说我不对吗?我可是玉寒宫的人。”仇雨烟目光一凝。眼前这个男人修为还没她高,她一点也不怕,但就怕万一这个小家族还有其他势力,不如先自报家门威慑他们。 玉寒宫,於季炜神色一顿,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 “在下是炎魔堂的於夙灿,前辈你这样大张挞伐确实不妥……”於夙灿目光投向空中,终是少年怒马,比较意气用事。 但没等他说完仇雨烟移眸看着他“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弟子,你师傅来,我才要在意一下。你信不信就算我把你杀了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看他的衣服,知道他是内门弟子但不是亲传弟子。杀了不会像说的那么轻松,会有麻烦,但仅仅是麻烦。 每个门派都有不同的等级制度像玉寒宫以亭台楼阁分,玉牌为凭。大多数和炎魔堂一样比较简单以衣服划分。 整个演武台都冷了三分。 於夙灿握紧拳头,心中泛起无限不甘和憋屈。 “所以到底是谁!不要让我再问一遍!”仇雨烟气势外放,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都在心中默念那个人快快出来。 “是我。”於昇举出右手,仿佛一个乖乖回答夫子问题的学生。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偌大的演武场都安静的可怕,於昇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众人纷纷退开,於昇荀沕四周成了一个空圈。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於昇被盯得都不好意思了。 轻咳一声“前辈,天材地宝无主之物,谁得到都是看天,怎么能说是我夺了你的东西呢?” 道路是这么个道理,都是不是所有人都讲道理的。 仇雨烟认出来於昇和荀沕,虽然之前他们都戴着面具,可是一众火系里荀沕的冰系灵力十分突出,再加上修为境界,几乎就确定是他们了。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们,修仙界的生存法则。”强者才是硬道理。 空气中弥漫看不见的硝烟。 “你想怎么解决?”於季炜打破了沉默。 “你把异火交出来,你加入我的宗门。”仇雨烟先指着於昇再指了指荀沕。 众人皆是一惊,怎么还带拉人呢。 於昇看了眼荀沕,见她轻蹙眉头,上前一步一字一句说:“我夫人和我商量过了,我们不……” “我又没问你!已经三次了!”因为他荀沕拒绝自己,她真的很火。 灵力外放抬手一挥,一股看不见的势朝於昇打去。 他哪里来的及反应,一瞬间就被击飞,地上留下了长长的痕迹,直到撞在演武台才停下。 青石板砖都被撞了个大窟窿。 “噗呃!”於昇喷出一大口血,要不是他最近修为有所增加,又常年泡药浴,体质比较好,这一下子就得要了他的命。 也所幸仇雨烟只是外放的灵力,随手一击,要不然於昇几条命都不够。 “於昇!”荀沕着急的跑过去。 “我摸过你的骨,你才十四岁就有如此天赋,属实不该埋没在此。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不要和我讲什么为了这个男人,你说你们是夫妻,可明明还是处子之身。你不要来搪塞我,实在不行把你打昏了也能带回去。”仇雨烟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一对男女。 她之前摸骨的时候也很震惊这个发现,也更加坚定了让她入宫的决心。 在她的观念里,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会影响修行的速度。只有天底下最傻的女人才会为男人付出,甚至极端的认为嫁人的女子都是蠢妇。 “咳咳咳。”又吐了一口血“她就是我族谱上的妻子,她如果不愿意,没人能逼她,哪怕你是金丹大能也不能。”於昇撑着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於昇!怎么样?”荀沕扶着他,满眼焦急。 他轻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然后双手握紧了剑,剑上燃起明黄的火焰,他把滋火附在剑上。 身上的骨头断了几根,移动很疼,於昇还是向仇雨烟冲过去,一上去就用了他最强的招式《烽火三式》 “烽火流金!烽火狼烟!烽火连天!”这三式於昇已经炉火纯青,只是因为伤势,他的动作实在不快。可是他的剑势足够强大,在场的人能接下他招式的人绝对不多。 仇雨烟就是一个,无论於昇看上去多么舞刀弄枪,看她看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根本没有躲得必要就这么看着他来。 从空间戒指里拿出雪鸿,就这么准备接招。 “叮叮当当!” 於昇的每一剑都击中了她,可是根本伤不了她。 不过,他的目的本来就只是吸引注意力而已…… 於昇动的同时,荀沕也在找机会。看见他们已经对上了,荀沕用她目前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绕到了仇雨烟的后方。 “云雁回杀!” 他们没有事先说好,连眼神都没有多一个,可就是默契十足。 於夙炫跑到於夙灿身边低声问道:“哥,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突然两只手分别按住了他们两兄弟的肩,是於季炜。 “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只是两个本就和她有过节的小辈动手,如果我们出手了,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可是,无论如何於昇荀沕都是於家人,如果自家人有难,我们都不出手何以服众?今日我们沉默,明日於家的人心就散了!”於夙灿双拳紧握。 於季炜看着他的大儿子,知道他说的有道理,而且他还在因为那个女人的话生气。可是能怎么办?但一人是没什么好怕的,於季炜畏惧的是女人背后的宗门。 於家人心会散总比於家满门抄斩好,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於夙灿他们还是太年轻…… “退下,这是命令!” 於夙灿已经很久没听父亲这么严肃的和自己说话了,终究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啊。不理解父亲的软弱,却也无能为力,一向骄傲的他第一次尝到了落败感。 於夙炫倒是立刻理解了父亲的想法,他不是哥哥那种天才少年,一直呆在家族里,知道现在家族实力真的不尽人意。心中的万千想法,最终化成了一道无奈的叹息。 “哦?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我真是天真!” 无论於昇他们再怎么默契,配合的天衣无缝,可是境界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 两个练气打金丹不是搞笑嘛? 仇雨烟连功法都不用,外放灵力,把准备偷袭她的荀沕给震飞了,离火剑和雪鸿对碰,划出火花。 但最终於昇被打倒在地,剑也被击飞,插在了地上。 “剑不错,人不行。给你个机会,把剑献给我饶你条命。” 於昇本来就带伤,现在更是觉得五脏六腑都揉在一块了。身上都是血,他爬倒在地上。绝不比他上次掉下山崖好多少。 “你休想!” “命都快没了,嘴还这么硬!” “於昇!”荀沕嘴角也带血,但她的伤远没有於昇的重。 她跪在他旁边,抱着他上半身。看着他伤痕累累,不禁红了眼。 “看看你挑的废物男人,还不如和我走……” “你闭嘴!”荀沕红着眼盯着仇雨烟,周身的灵力忽然躁动了起来,都向她聚集,空气突然寒了三分。 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包括仇雨烟。 “什么!筑基期!” 没错荀沕踏入了筑基期,她本就只差临门一脚,刚刚打斗,再加上情绪波动,她竟然突破了。 可此时她根本没有突破的喜悦,她望着於昇。 “对不起,我太弱了……” 荀沕摇摇头“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 “我答应过会保护你,绝不食言,你不想,没人能逼你。” 一边说一边还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安慰荀沕。可是牵动了伤口,差点疼晕过去。 听着於昇气若游丝,荀沕的心感动一抽一抽的。 仇雨烟等人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没用丹药助力,自行突破。十四岁的筑基,她刚刚的灵场威压可实实在在的让她也感到了寒意,此女未来绝不可估量…… 仇雨烟的话其他人听到也都惊呆了,於家所有小辈之中只有大房两位少爷达到筑基期。 关键荀沕还比他们都小这是何等的妖孽啊。 而此时把他们惊艳到的主人公,抱着於昇,心中做了某个决定。 她咽了口口水“你说我可以谈条件?” 仇雨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嗯,对!你同意了?” “我有三个要求。” “别说三个,三十个都答应你!” “第一,你说要给我丹药,你有什么都给我!” “都是宗门里发配的。” “你现在身上有什么?” “雪华丹,凝肌丹,冰心丹……”荀沕把於昇轻轻放下,然后接过丹药瓶。 “哪个能疗伤?” “玲珑丹,你用这个就行,雪华丹太补了。” 看着荀沕一步步走向於昇“等等,你不会是给他吃吧?” 荀沕已经把於昇扶起来,把雪华丹给他喂了下去。 “你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你就这么给他吃,不怕属性不同,灵力混乱让他不能修行吗?” 荀沕当然知道,可是不然能怎么办,再不救他,都不用看伤势,於昇就要失血过多而死。 难不成指望於家人?荀沕环视一周,从刚刚开始他们就是能退多远退多远,恨不得立刻和他们撇清关系,靠他们嫌於昇死得不够快吗? 比起能不能修行荀沕更希望他能活着。 “第二,你不能打於昇和他剑的主意,我们离开后不可报复他。” “第三,让我把他送回家。” 仇雨烟咬咬牙“好。” “我还有个问题,之后我就算玉寒宫的人对吧?” “那是自然,相信我这一定是份荣誉。” “好,往后无论於昇能否修炼,你们都不可以随意招惹他,否则,但凡我那天回来,於家我会搅得天翻地覆!”荀沕的话是对於家所有人说的。 第三十章 天阶九品 如果说这是之前的荀沕说的,那没人会在意。可是现在的荀沕跑不掉的玉寒宫一份子,就凭仇雨烟那肉眼可见的态度变化,更不用提她妖孽的天赋。她的话也变得很重要。 所有人都知道她这是在为於昇讨一份平安,以后再有人想动他都得掂量掂量。 “荀沕,不要……” “於昇,你从来不食言,这样吧,你一定要来找我。” 不知是伤势过重还是药效来了,於昇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他拉着少女衣襟的手终究是松开了,在他昏迷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少女毅然决然的背影。 “我不指望你们方才那种情况出手,现在能否麻烦你们帮我把於昇抬回去。”荀沕说话不带有丝毫感情。 於夙灿紧了紧拳头,感觉无地自容。前不久,他才夸下海口说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结果现在只能帮她抬人。看着那张绝世容颜,他只觉得脸红。 还是於夙炫先反应过来“哦好的好的。” “对了既然你们没有夫妻之实,那就把她的名字从族谱上删掉吧,可以的吧,族长?”仇雨烟突然出声。 “可以。”於季炜的眉毛一跳,但还是同意了。 “看什么我是在帮你。”仇雨烟对荀沕说。 於家的所有人都感觉说不尽的憋屈,一个外人却可以对家族里的事指手画脚。於家已经落寞到如此境地,於季炜做得一切的确是在保全家族,可是他这样却抹杀了很多少年的傲气。 他们把於昇送回家,荀沕把剑靠在床边。仇雨烟给的药她全部留下,简单的收拾行囊。 “麻烦你们照顾好他。” 於夙炫望着这个原是自己弟妹的人,千言万语也只能重重点头。 她最后看了眼这熟悉的一草一木,和床上双目紧闭的少年。 荀沕和仇雨烟走了。 於家的族谱又改了,於昇又成了单独的存在。 於夙灿走在去大堂的路上,突然重重地捶在树上“真是窝囊!”不知是在说谁。 床上的於昇在昏迷,可他的心神来到了内世界。 他就毫无形象地躺在一堆书中间,像死了一样。 “这就泄气了?”弥世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就好好在这练着吧,你这次属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於昇抬眼看看他。 弥世知道他受了打击,话难得多起来。 “你吃下了雪华丹,本应该灵力混乱,现在却没有不适,你就不奇怪?” 看着他疑惑的神情,弥世慢悠悠说:“你可以传说中的圣灵根,能吸收所有属性灵力。” “同时你修炼也会比一般人难很多,所以你之前一直被认为是不能修炼。荀沕给你服下了雪华丹,把你水系的力量打开了。”弥世缓缓走到於昇身边,低头看向他。 “你伤得太重,一时半会醒来还有困难,就安心在这练,圣灵根,等你到筑基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呢。” “好。” 於昇坐了起来,其实他也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灵力有些不一样。 他开始运转灵力,让它们在自己的身体里顺畅地游走。 说来也奇怪,明明两种互不相容的灵力,此刻却好像要融为一体。 原本燥热的灵力,运转之时却感到了一丝清凉,这就是水系灵力吗? 如果能吸收丹药余下的力量,他就能尽快恢复,尽快提升实力,尽快…… 吸收,炼化,都给我吞了! 仇雨烟带着荀沕御器飞天,要回玉寒宫。 这个世界被两道门隔开,据说是上古大能打造的。自然而然人们把世界分为上界,中界,下界。 下界,住的人也最多,普通人大都生活在这。 中界之后就真的都是修仙者的领域,也有许多宗门流派,异域国度。 上界最小,只有少数几个门派,可无一不是强大顶流。 玉寒宫也是这中界里数一数二的存在。 她们来到一处山脉,巍峨的雪山,像一条卧龙匍匐在大地上。自有不怒而威,高深莫测之感。 仇雨烟也是一脸自豪,冲荀沕挑了个眉。 荀沕一路上都是冷冰冰的,一句话也没说。 “我带你去见宫主,切莫失了规矩。” 荀沕点点头。 只见一座神霄绛阙的宫殿矗立在雪山之间。 琼楼玉宇,雕梁画栋,桂殿兰宫…… 荀沕一时之间竟晃了神。 看到荀沕失态,仇雨烟不禁暗爽,还以为她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下界土包子。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千里廊亭。 银砖玉瓦的宫殿里隐隐约约站着一道人影。 “仇雨烟参见宫主。” “这就是你说的天才吧,没有找到异火,得一员大将也不错。” “那是因为……” “你先下去吧。” “是。” 女子还是很有上位者的气势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容置疑。 此时偌大的宫殿里只有荀沕和女子两人。 “不必慌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冯清清。” “晚辈荀沕。” “故事有不同的版本,我想先把你的版本听一下。” 荀沕有些受宠若惊,就如冯清清所说,很多事不同的人讲出来都是不一样的,她让自己先说足以证明她对自己的重视。 荀沕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经过,咬了咬唇还是问道:“前辈为何如此信我?” “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和眼缘。” 眼缘这个东西很玄妙说不清楚,但冯清清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差。 “你的灵根是什么品级?” 荀沕内心纠结始终没开口。 “怎么了?”冯清清猜她的灵根品级一定不低,但看她不说话,心中不免好奇。 “我想和您做个交易。” “嗯?”冯清清不知道荀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据我观察,玉寒宫看上去雍容华丽,亭长已经是金丹期,可是,这里人很少,从我来到现在只见过三两个女子。” “你想说什么。”冯清清也正色看着她,心中暗道好厉害的小姑娘。 荀沕见如此知道自己说到人家的心坎上了,继续冷静的说:“所以我猜想你们很缺人,至少也是缺乏人才,不然不会连我害你们错失异火也不怪罪。还向我抛出橄榄枝。” “哦?我承认你有几分眼色,可是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凭我自己,我加入你的宗门,保证绝无二心。以后宗门里发布的任务我都倾尽全力。我不知道您熟络人才是为了什么,可我一定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荀沕目光灼灼,眼里满是自信。 “你就不怕我做的是什么有违人伦的事?” “您相信眼缘,我同样也相信我的眼光。”没错,荀沕就是在赌,还是一场豪赌。 “可你要知道,即使我不同意你也没有别的办法!甚至我可以让你消失的人不知鬼不觉。”冯清清眼中闪过一丝凶狠。 即使荀沕天赋再强有什么用,现在的她还是太弱小了,冯清清要弄死她,难度和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如果人才不能为我所用,现在让其消失也算是及时止损。 看着荀沕如临大敌的样子,“噗嗤。”冯清清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果然很有意思,我想知道你的要求是什么?”她收敛了笑容。 “我希望玉寒宫能给我庇护。”经过这次事情荀沕明白了,於家是真的不行了,估计连父亲和於昭先生也没想到於家会落败到如此境地。她不想再体会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所以她要找到新的庇护,再不断变强。 “为何?” 听完荀沕的故事,冯清清淡淡的说:“你就不怕玉寒宫也庇佑不了你吗?” “那我就认命,但我相信不会要很久的,我自己就能庇护我自己。”荀沕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 看着少女认真的神情恍惚间冯清清好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哈哈哈,好!我玉寒宫虽不说有多强大,但至少在这中界之内多多少少都卖我个面子。” 荀沕一听就知道这事八成稳了。 “我想收你为我的亲传弟子,你意下如何?” “弟子荀沕拜见师尊!”荀沕反应也是迅速。 “好,哈哈哈。走吧,为师要送你份大礼,希望你以后能成为玉寒宫的庇护。”这话说的很明白了,也体现冯清清对她期望之大。 “给你玉牌,这是我们这儿代表身份的东西。” 上好的白玉,雕刻着一座小阁楼,旁边是一轮凸月。右下角是刀刻的娟秀的“阁”字。 “它可以用来联系,兑换东西之类的……” “师尊,我的等级是不是太高了?” 玉寒宫的等级是按照亭台楼阁,人家金丹才亭长,自己一个筑基反倒是阁主,多少有点德不配位了。 “你不用在意,你是我亲传旁人不能说什么,更何况你以后凭自己努力让别人说不出闲话不是更好?” 荀沕点头应下。 “对了荀沕,你到底是什么品级的灵根啊?” “天阶九品。” 第三十一章 切磋 原本在前面带路的冯清清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了。 是想过这小妮子的天赋很高但没想过高得怎么离谱,之前还觉得她们这笔买卖是双赢,说不定她还亏了点。 现在看了亏什么亏,完全就赚了还是血赚! 荀沕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伸出手扶了她一下。“师尊,当心脚下。”她知道自己的天赋高,以前双亲在的时候也告诫过她不要太过展露锋芒,可是现在由不得她了。 荀沕之所以敢和冯清清提条件本身她是有资本的。 “咳咳咳,以防万一你以后不要在外面多炫耀。” “知道。” “这里是玉寒宫放武器的地方,你还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吧,去挑一件吧。” 荀沕看着琳琅满目的各色兵器,一时间也晃了眼。 锤子,板斧之类太大的直接被荀沕否定了。 弓,她还得再想想。 荀沕看中了一对峨眉刺,银白的外壳,锐利无比。又好隐藏攻击性也不弱,就在她准备和冯清清说选好的时候,突然看见了角落的一把剑。 其实也说不上剑舞它的剑刃是弯软着的似蛇一般。 荀沕不免有些好奇,把它握在了手中,甩了两下。 “这是链剑。”看到荀沕动作的冯清清出口解释了一下。“威力很强,可直可曲,变幻莫测,就是不好练。” “我想要这个。” “为师真没骗你,要不换一个容易上手的,练这个可容易受伤。” “我不怕。” “行,不过这个大部分要靠你自己摸索,这把武器是我意外获得的,玄阶五品。” 品级很高,冯清清没有丝毫心疼,都是自家人有啥好心疼的。 她自己用的是玄阶八品的天蚕冰丝袖,可攻可守。 “回头我给你找找几本练软剑的剑法,还有鞭法,你可以融合一下。” 看着它一片一片像莲花花瓣一样的剑刃“就叫它旸莲剑吧。” 莲是它的样子,旸,天晴的意思,守得云开见月明,希望自己以后能达成理想。 相比荀沕这一切顺利,於昇这段时间一直在内世界苦修。 外面的人可能是对於昇感到愧疚吧又或许是惧怕荀沕的威胁,好好照顾着於昇,可就是不见他醒来。 於昇终于完完全全吸收了丹药里的精华,从原本的练气六段成功的到达了,练气四段。 修为不进反退,是因为於昇他现在体内有两种灵力,火和水。他只是一个人只有一条灵根,哪怕灵力更纯,灵海比一般人大一点,可还得劈成两半。到时候如果他吸收了别的属性灵力,估计修为还得降。 他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机遇越大困难越大,如果是一般人碰到这个情况要修炼到不知猴年马月,幸好他有通世玉这个好东西。 这期间於昇还找到了一本《敛息术》可以隐蔽自己的修为,他闲来无事学了一下。 “弥世我走喽。”得到的回应依旧是不耐烦的摆摆手。 睁眼,即使还有点模糊但於昇还是认得出这是自家的天花板。 “唔呃。”虽然意识上早醒了,开始生理上他才刚刚醒过来,虚弱得很。 “你醒了?” “於夙炫?你怎么在这儿?”於昇有些惊讶。 “答应了你夫人说要好好照顾你,虽然现在不能这样说了。”他把於昇昏迷后的事都解释了一下。 “又是改族谱啊,於家还真是……” “你不要怪族长,他也是……”迫不得已。剩下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这件事毕竟是於家对不起於昇的多。 “哈!当然明白,只是於家这样子还会有出头之日吗?” 不敢闯不敢拼,大家族已经失去了它的斗志。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於昇。 於夙炫也不好多说什么“大哥他回自己宗门去了,比武大会也结束了……”他还简单讲述了最近发生的事然后就告辞了。 於昇对于其他也不太在意了,他在家查看了一下,东西基本上没少。荀沕只带走了给她的书籍,面具和几套衣服。 床头还摆放着她留下的几瓶丹药,连美容的冰颜丹都留下了。 於昇不由得心头一暖,荀沕我一定会来见你。 於昇已醒的消息不胫而走,却也没什么人来烦他,这倒也蛮好。现在没什么人管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内世界苦修,学习很多功法秘籍,看很多书,提高自己的医术。 於昇对炼丹一直很有兴趣,还找了本《炼丹入门》看。 忙里抽空还会去李斯的铁匠铺打铁锻炼自己的锻造技巧。他现在已经可以独立打造武器了。 於昇在於家愈发沉默寡言,加上他练了《敛息术》一般的人都探测不到他的修为。不知怎的传着传着,就成了於昇又成了修为尽废,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又被扣上了废物的帽子。 於昇也没有解释,大家都信以为真。可谁也不敢轻易招惹他,现在谁人不知於昇的背后还站着荀沕。哪怕她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仇雨烟上一次的阴影太大了。 比武大会结束了,前三名是於夙炫,於燕然和崔裰。 他们自然是受到了家族的重视,只是谁也没说有两个人原本可能没这个机会。 在於昇不断提升自己的同时,他们也在努力。比武大会的目的就是为了选拔出家族里的人才,集中培训,好参加演武会。 演武会是下界最重大的事情,实际上就是中界的名流门派选择弟子的招生办。 下界除了荀沕於夙灿这种少数运气好被选中,其他人基本上只能靠这个演武会。 那个时候整个下界的大家族,散修都会去界中聚集,中界派代表过来选人。 离大会开始只有两年时间。 “唰唰唰。” “踏踏踏。” 在一间练武房里,一个消瘦的身影正在挥动着链剑。正是荀沕。 她的手上,脚上,胳膊,身躯全身上下都是绷带。都是她练剑的时候伤的。 链剑威力大,练起来十分不易,一个不慎就会伤痕累累。 全身的绷带让她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添几分病弱美人之感,美得惊心动魄,让人忍不住怜惜。 “阁主,宫主找您。” “知道了。” 小侍女退下了,心中想这阁主可真是漂亮的不像凡人,就是性子太冷了些。 荀沕如今也到了筑基二品,在玉寒宫的生活也渐渐习惯了。 她来到宫中,也不知道师尊是干什么,平常冯清清一直很放任她,几乎不限制她。 “师尊。” “荀沕你来啦。” 冯清清傍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位女子看上去和冯清清差不多大,但风格不同。冯清清清冷高贵,那位看上去更爽朗豪迈。 她旁边还有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女孩。 “这位是赛楠儿,为师的好朋友。” “赛前辈好。” “这就是你收的那个小徒儿?看上去瘦瘦弱弱的。”赛楠儿朝荀沕笑笑。 “我徒弟可不比你徒弟弱。”冯清清一脸笃定。 “哦?要不比一比?看我俩谁当师父厉害。这是我徒弟赛鸾。” 穿着一身杏黄的赛鸾梳着高高的马尾,冲荀沕笑露出了两颗虎牙。“你好,我叫赛鸾。” “我是荀沕。” “荀沕你怎么看?” 荀沕点点头。 “好,就让我们徒弟切磋一下。” 虽然脸上带着笑,可赛鸾完全是不服输的性子。她可不觉得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可以胜过自己。 她善用弓,不过弓箭不太适合切磋,好在她的峨眉刺用得也不错。 赛鸾一手一只峨眉刺,在手上转出来花。 荀沕只是拿着旸莲剑静静地站在擂台中间。 《风步》 赛鸾是风系灵根,速度自是不必说。配合着身法,根本是看不到她的影子。 “叮!”武器碰撞的声音。 赛鸾没想到荀沕竟然接住了她的攻击。 “再来!” 《风雨鞭法》 原本笔直的剑突然弯曲,就像鞭子一样,周身还带有刀刃。 赛鸾一时之间有些招架不住。 “晚来风急!”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荀沕把她的武器绞住,猛地一抽“云雁回杀!” 链剑又变得笔直,向着赛鸾刺去。 赛鸾的峨眉刺早就被甩飞了。 她根本没有回击的机会。 一旁的冯清清和赛楠儿随时准备出手,她们只是想徒弟切磋,小伤到不打紧,但这样子下去赛鸾必定重伤,这不是她们想看见的。 就在赛楠儿冲上擂台的前一刻,荀沕猛地一收力,原本朝赛鸾打去的链就爱你全打在了荀沕自己身上。 顷刻间血染了荀沕的白衣,赛鸾都看愣了,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荀沕!” “赛鸾!” 两个师父跑到各自徒儿身边。 “师父,她……” “荀沕你怎么样!” “师尊,没事。”听着她淡定的语气,要不是五官因为伤口有些抽搐,血还在流,冯清清都真以为她没事。 “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包扎了。” “快去快去。” 荀沕向赛楠儿她们点头示意。 “师父,我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去吧。”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赛楠儿转头对冯清清竖了个大拇指“你徒弟有点东西!” 冯清清一脸骄傲“那可不!” “喂!” “怎么了?”荀沕回身,胜雪的肌肤带着血,看上去别样的风情。 赛鸾有些看愣了,“我……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荀沕本来想拒绝,想了想还是默许她跟上来。 她们来到了荀沕住的望舒阁,里面一切都清清冷冷的倒是很符合荀沕的性格。 荀沕坐到一把椅子上“你随意。”然后拿出医药箱,取出纱布和药,熟练地给自己换药。娴熟的令人心疼。 “你好熟练啊。” “我练的武器很容易受伤。” “对,你那个武器变来变去好难打。还有,谢谢啊。”赛鸾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荀沕的伤是怎么来的。 “没什么,本来就是切磋,我控制不好力度不应该让你受伤。”荀沕处理好自己后,递给赛鸾一个像胭脂盒的东西“给。” 看着赛鸾不理解的神情“这是凝痕膏,最后一击我收了,之前我们打的时候,你不也受伤了吗?”然后眼神示意她的手臂。 赛鸾这才注意到自己双臂都有划痕。 “女孩子的身上不能留疤。”某个人是怎么说的,所以荀沕有很多这种修复伤疤之类的药膏,又练了链剑这种容易受伤的武器,荀沕平时还是挺当心的。“不然你以为我让你跟来干嘛?” 赛鸾此时已经冒着星星眼看着荀沕,荀沕被她看的毛骨悚然的。 “你干什么?” “你太帅了!我们做朋友吧!” “哈?” 第三十二章 黄级丹药师 接下来几天,荀沕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烈女怕缠郎,不缠娘。 赛鸾简直像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一天到晚荀沕长荀沕短。 “赛楠儿前辈您真的不管管您徒弟吗?” “小辈之间多交流是件好事。” 荀沕看向自己师尊,冯清清默默移开了视线,自顾自地喝茶。 荀沕完败。 距离荀沕离开已经过去一年,於家的所有人也好像忘了有这个曾经的三少奶奶。 一年来没日没夜的苦修於昇终于达到了练气八段。 除去苦修他就是看不同书籍,和学习功法不断提升自己。 通世玉有世上所有书籍,可是书是看不完的。於昇挑自己感兴趣的先学。 他今天准备去界中,现在他在於家就是个隐形人,这样也好,他做事自在方便。 他想去考证,於昇已经把《丹药入门》琢磨透了。他想试试自己的炼丹水平,无奈没有炼丹炉啊。 於家虽然主修火可是没人往丹师这方面发展,也是因为没有异火,想发展都不行。自然族里也没有炼丹炉,莫说於家,整个於城都不见得有一个丹师。 界中繁华,不仅会有丹房,那里是贩卖丹药的地方。还会有丹院,那里可以看到丹师同样也可以考丹师。 丹院是中界里丹宗在各地的小分店一样的地方。里面会有炼丹炉,可以借给来考试的人。 於昇想考个证傍傍身,做二手准备万一他没能入那些代表的眼,就凭丹师的身份入丹宗。 无论如何,他要去中界见到荀沕,这是他答应她的。 所幸於城离界中不算太远,花了两天时间赶路,他还带上了银龙的面具。 真不愧是界中繁华程度远不是於城可比,到处车水马龙,街上修行者的人数比於城多得多。 打听了一下於昇来到了丹院,相比门外的熙来攘往,这里显得清冷的多。於昇也不觉得奇怪不然丹师那么容易,哪里还值得尊敬。 正巧於昇赶上有一位也在考丹师,考核在里面外面的人看不到,但并不影响有很多人在这儿看热闹。 “嘣!”他倒是来得不巧了,一听这声音就知道炼丹炉爆炸了,男子失败了。一旁的考核人员见怪不怪平静的说:“考核失败,去补交一下炸坏丹炉的钱。” 圣灵根的感知力比一般人强很多,於昇发觉出来的男子是金丹期初期的样子。 其实除了异火,火修和雷修到金丹期可以凭借自己的灵力凝成灵火,也能炼丹。其他属性其实也行相对更难,所以一般丹师都是火修,雷修都少得可怜。 男子垂头丧气的交完钱走了。 “我就说丹师没那么好考吧。” “金丹期都不行啊?” “我看起码得金丹中期,不然就要靠异火了。” “灵力,炼丹手法,对火焰,时间的掌握缺一不可……” 掠过闲聊的众人…… “您好,我想考丹师。”於昇故意压低了嗓音。 “又来一个,今天来考的人到蛮多的……等等,练气期!” 原本聚在一起热热闹闹讨论的人突然安静下来,全都像看怪胎一样盯着於昇。 於昇被看的有些尴尬“咳。” 登记的人这才回神“报考需要交一灵石,成功则成黄级一品丹药师,失败概不退钱。”本着恪尽职守的原则,登记的人还是说了一下规则。 於昇第一次来当然是从最低级开始考。 麻利的交了灵石,人家总不能免费提供炉子和药草不是? “兄弟,不是我说,考丹师可不容易。没见着之前那兄弟就失败了?这要很多灵力基础,不要白浪费钱了。”一个看上去和於昇差不多大的少年好心提醒。 “没事,我就试试,我钱都交了,也不好退。”於昇知道对方是好心。 他进去了里面,一块较大的空地上,几个铜色的丹炉间隔的摆放着,其中一个明显是刚刚爆炸过的。 “你考黄级?”里面的考官倒是淡定,估计已经听到了前面的动静。 於昇点点头。 “那里有药草,练出一品的回春散就算过关。” “好的。” 丹方之类的早就背熟了,对自己的手法於昇也很有自信,唯一不足的就是他的灵力储存。 但是他的灵力比一般的更精纯,外加异火加持於昇想搏一把。 闭眼,运转灵力,调动滋火。明黄的火焰很快包裹了丹炉。 一旁的考官被他惊艳到,也认出来:异火! 这灵力好纯,他真的是练气期吗?不会是隐藏修为吧? 於昇沉静在炼丹中,一边驾驭着异火一边不疾不徐添加着药材。完全看不出他是第一次炼丹,要不到后期他的灵力有些更不上,明显有些后劲不足,考官都要以为他考错级了。 到了最后凝丹的时候,面具下的於昇已经满头大汗了。滋火也开始忽明忽暗,丹炉开始晃动。 “嗵!”一阵阵白烟随风飘散,丹炉盖被打开。 草绿色的液体被装入药瓶,不是所有练出来都是圆滚滚的丹药,回春散就是一种液体。 靠着滋火强大的辅助作用和《天地生》不断的灵力补给於昇踉踉跄跄也算完成。 “虽然最后的步骤做的不是很好,可是药还是练出来了。”考官接过药瓶嗅了嗅味道“大体上还是不错的,通过。” 外面的人也没有听到想象中的爆炸声“他不会成功了吧?” “有没有可能,他连炉子都没点燃?” 所有人都不断猜测。 於昇走了出来,腰间上多了一块牌子。 黄铜色的丹炉样式,炉身那有一条花纹。 这就是丹师的证明!他现在是黄级一品丹师! “什么!他居然考过了!” “有没有种可能,他是一位高人只是掩藏了修为?” 如果於昇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估计会感到无奈,自己完全是靠外挂一样的辅助,竟然被想象成一位深不可测的高人。 不过他们现在看於昇的眼神更为炙热,好像久未吃食的猛兽看见了温吞的羔羊。 “这位先生,我是王城的王舞,希望您可以做我们的客卿……” “先生!我是赵家的赵琉……” “我是……” 接下来都是打岔不岔的话,於昇算是见到了各地各方的人,原本就不大的地方顷刻间被围得水泄不通。 “大家!这是丹院,注意影响!”管事的大吼一声,大家才算冷静一点。可谁也没有走,这可是丹师啊,哪怕只是最低一层的。这是一个人形宝藏啊。 就在这短暂的空隙,於昇学过身法《径步》这身法优点就是快,缺点也同样明显就是直走直线,但目前来说对於昇已经够了。 他迅速闪到一个小巷,把面具摘下,披着的有些烧焦的披风脱下烧了,腰牌也收了起来。 幸好出来伪装了一下。 於昇心想。 他还想好好逛逛呢,真是没想到丹师这么吸引人。 其实这里还有考匠人的地方,但是於昇的技术学得是荀烁铠的,怕暴露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离丹院不远就是丹房,於昇走了进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位美丽的小姐姐,你说我们也都不容易,你就便宜一点呗。” “你也知道我不容易,那你能不能放过我。价多少上头定的,不是我能改就改,你穷我也不富,大家不要难为彼此好不好?”买药的小姑娘都要哭了,估计被缠了一会儿了。 是那个好心提醒於昇的少年,他背着根不细的木棍。焦糖的发色,再配上他立起的头发,就像是被雷劈过一样。 “这不是我手头紧嘛……嘿嘿。”侯厉镭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余光中瞥见了站在旁边的於昇。 “兄弟,借一步说话。”他瞬移似的来到於昇身边,拉着於昇往外走。 “你!”於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啪!”少年双手合十朝於昇鞠了个躬“兄弟,帮个忙呗?”他冲於昇笑笑,露出来好白的一口牙。 “哈?” “嘿嘿,我叫侯厉镭。”他用手遮掩着嘴,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样子,凑到於昇耳边低声说:“我知道你是那个新丹药师。” 於昇警惕地看着他“你认错了。” 侯厉镭双手交叉抱脑“不会,你烧衣服的时候我看见了。” 於昇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 “兄弟咱们商量一下,我看你初来乍到一定缺一个向导对不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逛街吃饭,还可以有个人陪,小侯不才,愿意陪你。你看……”侯厉镭摸摸鼻头“能不能把你的丹师牌接我一下。” “你要它干什么?” “省钱啊!你刚刚也看见了,我最近囊中羞涩。” “那你要我的牌子有什么用?” “看看看!你这就是吃了经验的亏,在这凭丹师的腰牌在丹房买药一律打折,你是黄级吧,那至少也能打九折!” 於昇想了想,他的确想有个向导总比自己像无头苍蝇乱转的好,在不熟的地界万一不小心触了些规矩都不知道。 “你要买什么药?” “化雷丹。” “多少钱?” “三灵石,两瓶。” “好贵。” “那可不。” “我会在这里呆几天。” 听到於昇的话侯厉镭就知道这事八成能成。 “我会安排好你的衣食住行,向导第一天免费就当我向你借腰牌的报酬。之后嘛,你看我这么平穷的份儿上,要不要稍微给点?” 於昇掉头就走。 “诶诶!兄弟!大哥!别走啊!你真当我找不到其他人吗?”最后那句话气势很弱。 “慢慢找。” “大哥,我的亲大哥,我不是找不到嘛?”说话的语气活脱脱一个怨妇。 於昇看了他一眼。 “你是我大哥嘛,带你玩怎么能收钱呢?” 於昇掏出来腰牌。 侯厉镭心想:真是势利。 第三十三章 天机阁来人 侯厉镭想去拿腰牌。 於昇手一抽。 “钱给我,我去给你买,货到付款。” 侯厉镭目光怀疑看着他,多多少少有点怕於昇携款潜逃。 “在下於城於昇,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药先给你一半。” 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侯厉镭不好意思笑笑“哈哈,於昇兄弟我们快去吧。” 回到柜台,“您好,我想要买化雷丹。” “三灵石,两瓶。” “这是我的丹师牌,不是是否可以优惠。” “可以的,丹师先生我们丹房会给予您九折优惠。”女子检查过后恭恭敬敬地把腰牌交给於昇。 交钱拿药找零。 於昇先给了侯厉镭一瓶。 “走吧。”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女子暗自咂嘴:现在丹师这么年轻吗…… “於昇你想去哪啊?”侯厉镭问。 “有卖带储物空间的东西吗?像空间戒指那种。”於昇不想老带着一大堆东西,他之前看过族长就有一个。 “我带你去万宝斋吧,那里肯定有你想要的东西。” 他们来到一处古色古香的建筑前。 “您好欢迎光临。” 这里有於昇想要的东西,还有很多他没见过的东西。价格也同样美丽。 “欢迎下次光临。” 来的快,去的也快,两手空空。 侯厉镭看於昇的眼中多了一丝同病相怜,大家多少平穷的好兄弟。 “走,哥带你个好地方赚钱去。” “这就是你说的赚钱的好地方?”於昇愣愣地看着侯厉镭。 他们站在了一家金碧辉煌的店门前,楼上朱红色的栏杆上不时有五彩的绢帕挥舞。熏香气和酒肉气混杂在一起。 匾额上龙飞凤舞的金字——香满楼名副其实。 一座赌坊和勾栏院揉杂在一起的地方,於昇掉头就想走。被侯厉镭拉住。“相信我。” 一楼就是赌坊,人很多,金石玉砌,银珠锱瑙,在这却见怪不怪。到处有人喝酒对喊。 “哟,这不是小侯嘛,又有钱啦?” “侯哥哥,来啦~” “侯厉镭,这是你新拉的客?” 侯厉镭一一应和,於昇只能跟在他身后,眼睛不敢乱发,生怕一个不小心非礼勿视。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和侯厉镭的如鱼得水形成巨大的反差。 “你常来?” “没看出来?” 他们在一张赌桌上停下。 “今天你帮我省钱,我拿它翻个倍。”侯厉镭搓搓手。 “十赌九输,你省钱就是为了这个?”於昇微皱眉。 “这个来钱快,点到为止,拿钱就走。” 说着桌子上一局已经开始了,特别简单就是荷官掷骰子,压大压小。 侯厉镭跟风上局的押对的人,这是很正常的。想跟着气运王,赚一赚。 “大大大!” 一开出来果然是大点。 “中了!” “看这不就赚了。”侯厉镭麻利的收了钱。 接下来侯厉镭输输赢赢大多数都是跟风,偶尔自己选。 但是於昇发现虽然这样侯厉镭还是赚的,他总是输少赢多,而且大多数是他自己投的时候赚的多。 於昇细细打量了正在押注的侯厉镭,少年同他一般大的年纪,却游刃有余地在这种地方生存着,会是那么简单的人吗? 侯厉镭突然戳戳於昇的胳膊,低声说:“你信不信我,带你赚一笔。” 於昇真的一直不富裕,他现在全身家当只有十灵石。要知道一个最小的空间戒指都要二十灵石。 “能赚多少?” “他们现在已经玩到兴头儿上了,押得都不少。”侯厉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这还有种玩法叫押点,他们押大押小,如果我押中了点数,他们的钱就全是我的了。” “给。”於昇把自己的灵石全给了侯厉镭。 “嚯,怎么信我?” “我的胆子一向不小。” 侯厉镭笑着举起了手大喊:“我要押点!” “谁啊,胆子这么大,没看到这么多人下注,押点都敢上?这至少有二十块灵石吧,如果输了不得赔死!” “是侯厉镭。” “那个投机倒把的小猴子?” “上次他也押过点,碰巧给他撞大运了,这次他上头了吧,还觉得自己能中。能怎么容易吗?” “豹子。”侯厉镭把自己和於昇的钱放在赌桌上。 荷官摇的三个骰子,如果三个骰子全是一样的数字就是豹子。 “唰唰唰”荷官不断地摇晃着。 “当” 所有人都紧盯着。 打开,是三个一。 “嘿嘿,看来我运气不错。”放在桌子上的手移动到了钱上“不赌了,我的兄弟在这都要呆不下去了。” “喂喂喂,这算什么事,赢了钱就想跑也太不厚道了。” “真不是,你看我兄弟在这脸都要憋红了。”侯厉镭拍了拍於昇的肩膀“欸!幺娘!给我开两间上房,我过会儿会回来。” “我兄弟还要去别的地方逛逛,这样吧,幺娘给这桌上三壶梦里酿也算我账上,算我对不住大家。”留下该付的钱侯厉镭带着於昇离开了。 “呼,终于出来了。”侯厉镭拍拍胸脯“给,你的钱,房费还有一半的酒钱已经扣掉了。” 到於昇手里差不多有二十五灵石,除去他的本金还翻了一倍多,难怪有那么多人沉迷赌博,来钱真的快啊。於昇在於家一年最多不过十二块,人一下子就有了。 “你为什么要买酒给他们?” “你傻呀?咱们敲了他们这么多,不给他们点好处,他们哪会放过我们是要吃了我们!”说着还一脸痛心疾首“梦里酿啊喂,两瓶抵上一瓶化雷丹。” “那你今天还住那儿?” “就说你是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儿,我们在那赚了钱当然要在那消费。到时候你是可以走,我还要在那继续赚钱呢。虽说香满楼不会自砸招牌,万一保不准,还不如就在那住下告诉他们我们是潜在客户。” 听着侯厉镭侃侃而谈“厉害啊。”於昇不禁为他鼓掌“不过,你就不怕那边的人发现你出老千?” 侯厉镭神色一震“你,你说什么?别胡说!” “你放下注后手就没抬起来,荷官开骰子之前你暗暗用灵力改变了骰子吧?” “你想怎么样?我可是帮你赢钱了!”言下之意於昇说的对。 “我是真心觉得你厉害,但有些不理解你的做法。” 看着於昇一片澄澈的眼眸侯厉镭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笨。 於昇又上万宝斋买了一个空间戒指,侯厉镭暗暗咂嘴:不会节省的公子哥。 遥远的中界,玉寒宫 “阁主,宫主让您不要忘了来参加今天的宴会。” “我知道了。”清冷的宛若天外来音。 玉寒宫鲜有生人来访,但今天是上界的人来,好像是找宫主有事,冯清清设了宴。 荀沕其实不大喜欢参加这种陌生人很多的宴会,虽然作为玉寒宫的阁主避无可避但她想先放松一下自己。 她走到卧冰池旁,就坐在石英做的围栏上。这里养了不少鲤鱼,红白锦鲤,三花,黑金都是有的。 荀沕带了面团,上面滴过麝香精,随意撒点,荀沕就像鱼王一样,招来了小兵。 於昇诚不欺我。 脱去鞋袜,洁白的玉足一上一下搅起了碧波,鱼儿在水里都被搅晕了。荀沕咯咯的笑了,笑得像个小恶魔,不过有天使般的面孔。 陆垚之今天和尊上来到了玉寒宫。 算是私宴所以就他们两个人来,尊上和宫主去说事情了。冯宫主让一个小弟子带他四处看看。 “你好呀!我叫华朵朵,宫主让我带着你逛逛。” “在下陆垚之,华姑娘有礼了。” “听说你们来自上界。” “嗯,我是天机阁的弟子。”陆垚之话语间自然流露出自豪之情。 “哇!是传说中的那个天机阁吗?你们是不是超厉害的!上界……”一路上华朵朵的嘴都没有停过,不停地问这问那。 知道的是她给陆垚之做向导,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垚之给她做向导。 “你们这次来我们玉寒宫是为了什么?” “我的尊上来找宫主,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不知道这次宴会能不能见到你尊上……”说着说着华朵朵停下了。 “怎么了?” “完蛋了!说到宴会,我忙着来见你们,忘记了仇台长叫我做的事。” 看着她神色慌张,一副要急哭了的样子陆垚之善解人意道:“要不你先去?” “可是你怎么办?” “我就四处看看风景,到宴会时间我会去的,我记得路。” “谢谢,谢谢。”然后华朵朵就急急忙忙跑走了。 这个华朵朵,不仅话多多还有些冒冒失失的,陆垚之哑然失笑。 他走到一处园子,玉寒宫清冷,这里却难得有充满生机的美景。 忽然他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只见一个美得不似凡人的少女,俏皮的摇晃着她的玉足。 他的心脏好像漏了一拍。 “缥色玉纤纤”陆垚之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这句。 陆垚之看过很多书,书里有不少描绘画中美人的,他之前根本不相信有人能美到让人失神,直到看到少女才明白书从未骗过人。 “是谁!”少女神色一凛,目光投向陆垚之方向。 “在下天机阁陆垚之,机缘巧合之下来此,无意冒犯姑娘。”陆垚之赶紧做了个揖,然后背过身去。 偷看姑娘的玉足是很冒犯的。 荀沕迅速穿好鞋袜。 “转过来吧。”荀沕的脸色依旧不太好。 “这些鲤鱼长得真好,为了纳财祈福吗?”陆垚之走了过去,想打破尴尬,找个话题聊一聊。 “煮来吃。” 第三十四章 熟人 陆垚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远处一道身影正在向这儿袭来。 “荀沕!”赛鸾一个飞扑就抱在了荀沕身上。 荀沕已经从之前的反抗到认命,现在已经习惯了。一脸嫌弃的推开赛鸾紧贴着自己的头“死丫头!注意形象。” 赛鸾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原来她叫荀沕,名字真好听。 “你什么时候藏男人了?冯宫主知道这事吗?”赛鸾凑近荀沕的耳畔低声说。 荀沕强压下想杀了她的冲动,飞了一击眼刀恶狠狠地说“人家是天机阁的贵客。”随即又对陆垚之说“她是赛鸾,我是荀沕。”即使刚刚他偷看自己很不爽,但是毕竟是师尊的贵客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在下陆垚之,见过赛姑娘。”陆垚之一袭白衣,手握把折扇,一副翩翩儒生的模样。 “你是一个人走到这的吗?”赛鸾问。 “不完全是……”陆垚之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当然省略了偷看的部分。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来到荀沕的地方。我还以为是她偷偷摸摸找的野男人呢。”虽然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另外两个人听到了。 这死丫头,这坎过不去了是吧。 陆垚之倒是知道了荀沕身份不一般,本来到没注意,这里除了他们甚至连宫女都见不到。合着这是人私人领地。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宴会吧。”赛鸾摸准了荀沕不会在陌生人面前动自己,知道自己嘴贱后她不会轻饶自己。必须抓牢陆垚之不然自己肯定惨了。 荀沕哪里能不知道赛鸾的小心思,也不戳破。带着他们走了尽一下主人的职责。 “嗯?荀沕怎么是你把人带过来?”冯清清,赛楠儿已经在那了。 “碰到了就一起了。”一边说一边行礼。 “来给你介绍下,这是天机阁的卜弈长老,或许你听过他的外号:卜算老人。” 荀沕神色微震“是您?” “哟,女娃娃又见面了。”卜弈笑着和荀沕挥挥手。 他就是那个和荀沕对弈的老人。 这回换冯清清不知所措了“您之前就认识她?” “算是有过一面之缘。陆垚之是我徒弟本来想介绍你认识,现在看来不用了,你们已经见过了。” 荀沕怎么也没想到会再遇熟人。 “在下荀沕见过卜算老人。” “这会儿到不怕我了?”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荀沕大概解释了一下。 “这么说来你们倒是有缘。” “荀沕娃娃,要不要再来下一局?让老夫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进步。” “恭敬不如从命。”荀沕毫无畏惧,在她看来和厉害的人一起下棋是种享受。 “你先和我徒弟试试,他的棋艺也不差哦。” “是尊上。” 私人宴会很快就结束了,毕竟修为越高他们也就不太需要吃东西了。棋盘已经备上了。 “女士优先。” 荀沕率先落下一子。 棋盘上少男少女的手不停放置着棋子,黑子白子逐渐布满了棋盘。 陆垚之对自己的棋艺很有信心,本来想要不要让让荀沕,可后来发现荀沕的棋艺也很高超,自己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与之对弈。 荀沕的每次对弈都是拼尽全力。 赛鸾对这些可不感兴趣,端了盘糕点就在一旁吃。 赛楠儿看着她吃的一脸猪哥像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拍在她的脑门上“你看看人家,都是徒弟,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喂!师父很痛诶!”赛鸾摸了摸被拍红的脑门“我对这个又不感兴趣,如果比射箭荀沕也不一定比得过我啊。” “嘿嘿,你之前小看了这个女娃娃吧?”老人摸了摸胡子对陆垚之说。 棋篓子里的棋剩的不多了,棋盘上三劫无胜负,为平局。 “承让了。” 荀沕点头回礼。 “下次有机会你们还可以切磋。”冯清清道。 宴会要结束了,赛鸾偷偷摸摸地想逃跑。荀沕窜到她身边,一只手握住她的肩“你今天还是睡我那。”甚至都不是询问。 赛鸾只觉得荀沕的笑容让她毛骨悚然,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嘴贱。 一年的相处赛鸾也算和荀沕混熟了,经过一场荀沕单方面毒打,赛鸾赖在荀沕床上说什么也不起来,荀沕索性不管她。反正她知道自己药都放在什么地方。 荀沕走到了窗边上。 “荀沕!你下手真狠!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这嘴有时候管不住嘛。”赛鸾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哀嚎“再说按照你的性格,就算那陆垚之是误闯,你发现他的时候也会给他一击,他好生生站在那和你聊天我就……” “你再多说一句我让你明天下不来床。” 赛鸾识趣的闭嘴了。 荀沕坐在了窗台上脑袋靠着窗框望着天上,她住在望舒阁,视界最是好。她心里知道赛鸾说的不无道理,至于是为什么大概是见到他时一袭白衣,说话做事一副文绉绉的书生气。这让她想到了一个在远方的少年。 仔细想想一年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夜幕低垂,於昇和侯厉镭也回到了香满楼,他们之前定了上房。侯厉镭轻车熟路地搂着幺娘走了,於昇回到了自己房间。 “吱嘎——”他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清凉的女子,俏生生的捧着一壶酒来到於昇面前。 “姑娘,不必了。”於昇连忙摆摆手。 “哦,你喜欢直接来?”边说边解下自己本就不多的衣服。 “不不不!”於昇羞红了脸别过头,心道:这姑娘思维有够跳跃的。 “姑娘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看着她疑惑的神情“你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吧。” 俏儿穿好了衣服,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和平常所见到都不一样。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人服侍。” “可是,可是如果我现在出去被发现是要扣月历银子的。”俏儿可怜兮兮地捏着衣角,眼看就要哭出来了“你是不是嫌弃我?”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你很可爱,可我实在没有那个意思。你就留下吧。”於昇也是无奈,他拉了张椅子到窗边坐下“你在床上睡吧,我就在这儿。” “如果你不是来消遣的,为什么要来香满楼,还要的是上房?” “房间是我朋友定的,我只是单纯要个落脚的地方。”如果知道会有这种情况,打死於昇都不会要上房的。 “要不还是你睡床吧,毕竟你是客官。”说着她就要起来。 “无妨,我过会儿会修炼在哪都一样。” 俏儿还想问问他,不知怎的平时明明被教导服侍客人的话就不要多说话。毕竟多说多错,除非客人要求。可她就是想和他说说话。 “客……客官,您贵姓?” “免贵姓於,单名昇。” “我叫俏儿。我可以叫你於昇吗?” “那我也叫你俏儿姑娘。” “於昇你这样的少年郎可曾婚配?有无心上人否?” “哈?” 俏儿小脸一红“在我老家你这般大的人,孩子都抱俩了。 於昇只是笑笑不说话。 “我跟你说……”俏儿还想继续说可眼皮子都打架了,或许是日里迎客太累也许是上房的床太软太舒服了。她靠在床上睡着了,於昇出于礼貌给她盖了被子。 心上人吗…… 於昇的脑海闪过一道人影,他晃了晃脑袋,无奈一叹。 他今天其实很开心,自己成了丹药师,却没人分享快乐,是不是已经离她更近一点了…… 今晚的星星真多啊…… 天明,细碎的阳光把俏儿弄醒了。 於昇背靠着窗,把阳光挡了大半,他盘着腿还在静修。 他在发光啊…… 俏儿悄悄退去带上了门。刚好撞上侯厉镭来找於昇。 “於昇啊。”一进门就看见他还坐在椅子上“你不会修炼了一整夜吧?”侯厉镭一脸不可置信。 於昇缓缓睁眼顺带白了他一眼。 “走吧,你昨天还没给我介绍清楚这个地方呢。” “於昇怎么回事?难道是你不喜欢那个,不喜欢就要说,可以换人的。咱们可是上房的,他们会提供最好的服务。” “没有,我不喜欢被这样服务,换个睡觉的地方可以吗?” “行,这上房挺贵的也不能一直住。” 他们出了楼,走过繁华的街道,来到荒凉的小巷。 “可以出来了吧?”侯厉镭满不在乎地说。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约莫着四五个人走过来。 “拜托,你们的追踪水平超逊的。”侯厉镭打了个哈欠“要上就上,被打哭了可不要怪我。” 他们早就发现出楼的时候就有人在跟着他们,是那群眼红侯厉镭赚大发的人。 “你也太张狂了,你们只是两个人。” “不是请过你们喝酒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们?”於昇出声问道。 “小子你是刚出来混吧?你们的酒不够大爷们喝,再拿点孝敬孝敬我们。”其中一个人一边解释一边露出贪婪的目光。 “大家各凭本事和气生财不好吗?” “於昇啊和畜生讲道理是没用的,他们又听不懂人话。”侯厉镭已经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泼皮了,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就让你侯爷看看是你们头硬还是我的棒子硬!” 别看侯厉镭一天到晚耍宝,可却武得一手好棍。再加上他是霸道的雷系以一敌三完全没有问题。不过这回是五个人,但不是还有於昇嘛。 侯厉镭打地鼠似的,追着他们打。看来他昨日也没有沉迷于温柔乡,於昇估计他还服下了化雷丹,修为应该有练气九段了。 於昇不想杀人就没有用剑,幸好这段时间学了不少拳脚功夫,那些人也都是和於昇差不多的修为,估计是因为自己的灵力纯度高吧还有滋火,他总觉得他们好弱。 在於昇和侯厉镭的配合下,人数的优势在绝对的实力下荡然无存。 侯厉镭把棍子架在肩上,蹲在被打趴的人旁边“你说说你们何必呢?一个两个甘当送财童子。” 他拍了拍那人被打肿的脸“我和我兄弟此战颇耗心力,你们是不是得意思一下?” “你……你想怎么样?” “你不是要喝酒吗?酒钱得要吧?我手都受伤了,医药费得要吧?”边说边给他看他的手心,挥棒的时候不小心擦破了皮。 那人都无语了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你就破了个皮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心里默默吐槽,毕竟打赢的人才是大爷。 “还有是你们先挑事的,总得给我们点补偿吧……” 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於昇心里默默想:这恐怕不是送财童子是散财童子吧。 第三十五章 演武会前夕 侯厉镭一脸坏笑的把那几个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顺了个干净,就给留裤衩子的那种。 “啧啧,真穷!难怪要抢劫!” 听到侯厉镭的话互相搀扶着走的那群人都脚下一个踉跄。 被嫖也不能说什么,只当是破财免灾。更是脚步加快,生怕多留一会儿羊毛都要被薅干净了。 “来啊大兄弟,我们来分赃。” “你到与我之前碰到的修行者不一样。” “哦?这么你以前遇见的都是杀人劫财那一档的?” 於昇想到仇雨烟“算是吧,至少下手都比较狠。” “我是觉得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没必要赶尽杀绝,况且如果他们贼心不死的话不就有人长期来给我当送财童子吗?”侯厉镭笑的一脸邪恶。 “合着你是放长线钓大鱼啊。” “低调低调。” “哈哈哈……” “哈哈……” 那天两个少年在狭窄的小巷里笑得肆意张狂。 灵石对半,棍法侯厉镭当仁不让的拿了。他们也不富裕不然也不会想到打劫这个阴招,於昇突然看到了个有意思的东西。 一块叶子状的玉石样的东西被於昇握在手中。 果真是玉叶,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东西。 “我想要这个。” “药材吗?那去呗反正我又没有用。” 两人很快瓜分完了那些人的东西,又继续上路。 天下无不散之宴,侯厉镭带了於昇两天,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 “谢谢你带我游览界中。” “诶,兄弟咱们两各取所需,不过之后还有事在界中只要我能帮的上一定来帮,当然能适当的给些报酬就再好不过了。” 於昇哑然失笑“当然,我会参见演武会,到时候多多关照。” 经过这几天相处他们知道对方都是抱着参加演武会的目的来的,不过侯厉镭是散修,於昇属于氏族子弟。 “一定,一定。”侯厉镭露出来一口白牙,笑得灿烂。 “给。”临走时於昇从空间戒指里变出了自己的药师牌,递给了侯厉镭。 “你这是干什么?” “之前听你讲你总是要买丹药,你的钱囊怕是不够,有这个能打折。好过你去赌,我知道你技术不差,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风险还是大的,再说好还容易再碰上打劫这种。” “可,可这么珍贵的令牌你就不怕我不还你吗?”侯厉镭有些震惊於昇对自己的信任。 “你不自己也说了我们是兄弟,可不能坑兄弟我。”於昇说着捶了一下侯厉镭的胸口。 “亲兄弟还明算帐呢!” “对啊,所以下次我来的时候就不给你钱了。” “知道你还要来我肯定不能贪掉这令牌喽。”摆出了一脸惋惜的样子嘴里不时念叨着“可惜了……” 於昇没好气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不过说真的,我还是建议你少服丹药,毕竟用丹药堆积出来的修为并不牢靠。” 侯厉镭神色有些尴尬“知道知道。” 於昇向他挥手告别,侯厉镭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紧捏了捏手里的令牌。 或许在别人看来於昇这样做很傻,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一个认识不过三两天的人。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觉得侯厉镭是个不错的人,他也想交这个朋友,父母在时教导他,以真心待人总是没错的。 回到家,於昇心神一动来到了内世界。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介绍奇花异石的书籍,他最近一直在看这个。 “真不愧是榆木脑袋,看了这么久还没记住。”弥世空灵的声音响起。 他不知从哪知道了这个词,便一直叫於昇“木脑袋”或者“榆木脑袋”。 “对啊,我也没办法,勤能补拙嘛。” 果然他没记错叶玉可以促进神魂修炼,神魂也就是精神力,他早就想学习一下这方面。 “我最近得到一块叶玉,你之前说的写神魂修炼的秘籍在哪?我想试试。” “就你?先把叶玉吸收了吧,以你现在的神魂之力,在内世界连书都看不完。”弥世之前说过一嘴,於昇神魂之力越强可呆在这里的时间也越长。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於昇也知道弥世是那种嘴硬心软的人,他怎么说是为了自己好。 “我现在就去吸收,等我再来的时候,希望能看到我想要的东西。” 弥世冷哼一声算是回应,於昇知道他是同意了。 於昇把叶玉握在手中,它泛出莹莹的绿光,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叶玉有一定木系灵力,如果和其他木系之物一起吸收,说不定可以觉醒自己的木属性。於昇暗自心想。他现在可以操控火系和水系灵力,虽然多开发一种他的修为也会降低,可是他发现多一种属性灵力,他修炼的《天地生》心法好像在他多一种属性之后,吸收天地灵根的效率提高了。 这样他掉落的修为也很快可以补回来,且他想修炼神魂之力,神魂修炼者多为木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可促进神魂修炼的药材都多多少少自带木属性灵力。 马上就是演武会开始的时间了,於昇要给自己攒够足够的资本,要让自己进入那群人的法眼,到时候即使不能在武会上拔得头筹也一定要进入中界。 “荀沕师妹,你来了。”陆垚之背手而立,听见脚步声回头。 荀沕点头回应,卜算老人那次之后就说要教她下棋,他这么叫她也没错。 “赛鸾师妹呢?” “她和赛前辈游历去了。” 赛鸾算玉寒宫弟子但不完全算,事实上她和她师父算散修,经常外出游历。具赛鸾自己说她就是赛楠儿游历时捡到的弃婴,所以才和师父姓。 散修挺自在的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抢资源的时候不一定比得过别人,直白点就是势单力薄。 赛楠儿修为高不在乎,可是她要为自己的徒儿着想,有些资源又是被门派之间垄断的。 刚好玉寒宫的宫主冯清清是她的闺房密友,索性就做了记名长老,赛鸾自然而然也成了记名弟子。平时不被管着,但必要时代表玉寒宫。 “那我们走吧。” “好。” 他们要去参加花朝宴,说是宴会不过是中界各门各派年轻子弟相互比武切磋,直白一点就是看新一辈的实力怎么样。 当初荀沕和冯清清的约定就是会替玉寒宫闯出一片天,这种宴会当然是要参加。不过陆垚之身为天机阁长老亲传弟子,他其实没有必要参加。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陆垚之打招呼,震惊天机阁的人居然会来。有点资历的人已经认出陆垚之了。 也都带着自家师弟师妹来陆垚之面前混个脸熟,陆垚之和荀沕赫然之间成了宴会的焦点。 宴厅的另一端“师兄那边好热闹啊。” “听说是天机阁的人。” “我们也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混个脸熟。” 於夙灿笑笑没回话,身子却在向那边靠近,意思很明显了。他这次来可是求了师傅好久,还把父亲给自己的靴子给师傅才换来的代表焰魔堂,带领一众师弟师妹参加花朝宴。为的就是给自己积攒人脉,这种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真的见到了熟脸。 陆垚之和荀沕成为焦点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荀沕自带附加的。她惊艳的容貌,足以让在场的很多人自惭形秽。要不是她身边站着陆垚之,再加上她淡漠疏离的眼眸,原本就冰冷的气场随着修为的增生越发强大。围着的人恐怕更多。 美丽的不可方物,冰冷的不近人情。 荀沕隔着人群突然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朝着他的方向浅浅的点了个头。 於夙灿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被围住的是荀沕。见她给自己示意,赶紧回礼。 “怎么?朋友?” “不算。” 陆垚之也就不接着问了,给荀沕介绍人脉。 “师兄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个漂亮的师姐好像在冲我们点头。” 看着在人群中心的荀沕,於夙灿心中升起一股惆怅“你看错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本算得上他的弟妹,他甚至还想过有一天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现在看来完全不够格,他甚至觉得於昇就不该阻拦,白受那点罪,她本就高贵如九天的明月,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 “好了大家,不要忘记花朝宴的重头戏,比武会友!”陆垚之俨然成了掌势人。 强大的令人生畏。 这是花朝宴上众人对荀沕新的看法。 荀沕的莲剑甚至都没变成第二种形态,同境界的人没人能让她出第二剑。 更高境界,笑话,当陆垚之不存在吗? 荀沕现在已经筑基三层,其他境界比她更高的年龄都比她大,谁也不想被说以小欺大,况且凭她的气势说不定谁输谁赢呢。 剑势逼人,一场花朝宴玉寒宫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我们走。” “是阁主。” 留给众人的背影足矣让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师兄你其实不必来的。”他们的话荀沕不是没听到。 “你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就算不会被欺负,也得多认识认识人吧,这不是冯前辈的要求吗?”陆垚之灿然一笑。 “谢谢。”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花朝宴一般要维持一周左右,荀沕他们先回到客房了。 时间像一把看不见的利剑磨平了少年的棱角。 於夙灿望着佳人远去,握紧双拳。曾经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天资出众。 经历了那件事又在焰魔堂中修炼,他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在於城那个小地方算天才,在中界只能算是中等之资。 荀沕那种才算是真正的天才啊…… 情不自禁地他有些窃喜,无论是於昇还是自己都不配站在她的身边…… 光阴流转,时光匆匆。 今年於昇已经十七岁了,演武会也在今年召开。 於家选出了三个候选人,准备由於季炜带着去界中,於昇在於家已经沉寂太久了,今天也该出来活动活动。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把要带的东西都存入空间戒指,手上就拿了离火剑,推开了门,他知道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回到这里了。 “於夙炫,於燕然,崔裰,你们将代表於家参加演武会,一定不要辜负族里对你们的期望和栽培。” “是!”三人答道,眼里都是斗志。 “走吧。” “等等!”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竟是於昇。 “他怎么来了?” “他想干什么?” ……众人窃窃私语议论不休。 “於昇,你来干什么?”於季炜威严的说。 “族长。”於昇先是给他行礼,缓缓说道:“这演武会於家是要派最有实力的人去对吧?” “自然。” “若我打败了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是不是就可以代而去之。” “理论上可以。” “好,崔裰你出来。” “笑话!於昇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你还想替代我?”被点到名的崔裰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跳着叫骂道。 “比比不就知道了。” 自那件事之后,於昇几乎不再露面,也没有出过手,族内传出了於昇有成了废物的消息。 不过现在流言不攻自破,但是崔裰不会相信躺了那么久,那次几乎成死人的於昇,就算还能修炼又如何?自己也是一直在苦修啊。 “你就去吧,这样我们也可以快点出发。”於季炜发话了。 崔裰神情不屑的拿着自己的青剑应战。 於昇先抱拳,然后拿着剑就冲过去。 切,莽夫。 崔裰心中冷哼,可是很快眼中的不屑就成了震惊。 於昇虽然看上去只是冲刺,但暗中对崔裰用了精神震慑,精神攻击的一种。 崔裰只觉得眼前的於昇突然变成了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而自己却成了瑟瑟发抖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动不了也不敢动,等回过神於昇的剑已经加在他脖子上。 “失礼了。” 第三十六章 买个锤子 众人沉默,“好了你代替他去吧。”於季炜说。 “是。” “我不服!凭什么!”崔裰喊道。 於昇回头说:“我跟你说过的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废物。” 他们来到了界中,开好了客房,这里的人很多,几乎都是来参加演武会的。 “好了,你们先休息一下,等等我给你们发资源。” 界中自己也是可以来的但为什么於昇还是要跟家族里的人一起,就是为了从族长那领取资源。 於昇倒是不累,他想找到侯厉镭,正在思索去哪找人呢。还是去丹房吧,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去买药。 一只脚还没踏进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熟悉的一幕再度上演。 “美丽的小姐姐,你看我都是老客户了,要不要便宜我一点。” “你也知道你是老客户,那你还不知道这里不讲价。”售货小姐也是哭笑不得。 “你说万一我的诚心感动你们呢,总要试试不是,再说和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多说说话也是我赚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啊。” 听见熟悉的声音侯厉镭愣了愣,回头脸上挂起来标志性的贱笑“哟大兄弟又来照顾我生意啊。” “我记得酬金我早就付过了吧。” “你瞧我这记性。”侯厉镭摸了摸头又对售货小姐说:“今天就不和你唠了,哥来客户了。”利索的交钱拿药。 “不贫了?” “你来了,可不得好好招待你,有地方住有没……” 了解完情况侯厉镭掏出一块令牌“物归原主。” “多谢保存。” 相视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於昇回到旅店“你去哪里了?”於燕然看见他。 “见朋友。” “你在这里还有朋友?”言语间尽是嘲讽。 “不劳你费心,告辞。” “你!”於燕然跺跺脚,其实她对於昇的感情有些复杂。之前一直是看不上他这个废物,但是他后来又不是了。他不知道哪来的妻子处处压她一头,弄得她很不爽。 后来发生那事不仅让整个於家蒙上了一层阴影,还让於夙灿哥哥不开心,早早就回宗门了。导致她心里一直对於昇有着怨气。 “这是族内给你们的修炼资源,离演武会还有三天,这段时间你们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尽管来问我。你们有什么需要界中大部分都可以买到,希望你们能为於家争口气!”於季炜望着他们三个目光灼灼。 於昇一看好家伙,足足有两百灵石,於家这次真的是花血本了。 他去了万宝斋,他想买个锤子,锤子品质越好打造的东西也越好,於昇的锻造技术还没有强大的“以叶代剑”那种程度。 “您好,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这段时间来万宝斋购物的人数不胜数。 “有没有锤子?” “请跟我来。”内心腹诽看着这位文文弱弱的样子用锤子做武器?当然良好的培训,她不会露出除标准微笑之外的表情。 於昇看到许许多多大锤子,有些头大,他想要那种单手锤。现在看的都是双手锤,先不管它重不重,体积就不是一个单手能举起来的。 正欲开口,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银白色的锤子,看上去总长不超两尺。深褐色的手柄上盘旋着一圈一圈的螺纹。四个银色的锤面倒是没什么花纹,只有两个小面有简单的图案。 於昇拿起来颠了颠,好分量,单手拿还有些吃力。於昇自认为力气不小,也属实一惊。 “这个是单手锤,但是分量做的有些过头,做武器不太合适,您要不看看别的?”售货员小姐好心提醒。 “没事就这个了。” 她还想说什么但看於昇认定这把锤子就没开口。 於昇付完钱出门,刚巧碰上了侯厉镭。 “哟,买什么呢?” “买个锤子。” “你怎么骂人呢你。” “我真的买了个锤子。” “……” 於昇拿给他“我去!”侯厉镭一个踉跄,差点因为锤子的重量摔下去。 “怎么重!你不会被坑了吧?长不长短不短的单手锤,这分量做武器你挥得起来吗?花了多少?” “一百九十八灵石。” “多少!”侯厉镭锤子都要掉了“於昇你如果被威胁了或者被附身了,就眨眨眼。” 於昇一脸无语的接过锤子放入灵戒“我清醒着呢。”掉头就走根本不想理这个猴子派来的逗比。 “败家子啊!败家子!这么多都可以去香满楼好好玩几天了……诶诶诶,别走啊。” 回到休息地,他拿出自己剩下的全部灵石,捏碎,开始吸收灵力。剩下的时间,他要全力以赴! 三天之后演武会如约而至。 於昇已经筑基二层了,推开门正是其他三人。 “你个阁楼先生终于愿意现身了?”於燕然口气不好的说道。 “燕然!”於夙炫喊了一声。 “不是吗?我们在交流功法的时候他都不出现,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不要白白浪费一个名额。” “好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於季炜发话了“你们都是於家的人,你们应该一致对外而不是起内讧!” 自始至终於昇都没说过一句话。 来到了演武会现场,场地上已是人山人海。 这次的演武会由五大宗主持分别是:玄灵殿,玉寒宫,万花谷,御兽门还有丹宗。 其他三教九流,小门小派都是等五大宗选完后,再选的。 五大宗分别派了一个代表,远远看着是三男两女。其中一位女子,走上前拍拍手“大家安静!”驱动了灵力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刚才的人声鼎沸瞬间安静下来。 “欢迎大家来到演武会的现场,下面我代表五大宗来说明下我们的收人要求:修为在筑基期及以上,还有就是年龄在十八岁及以下。”说第一条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兴奋的握拳,听到下一条人群中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什么!怎么还有年龄限制!” “五大宗这是干什么?不是来招生的吗?我看这不是来玩我们嘛!” “这样子还有多少人能留下来?” “万一我实力堪比筑基但境界不够怎么办!” “你确定?” “我不说谁知道我几岁,他们还能问我阿娘不成?” …… “安静!”说话时催动了灵力这次明显不像上次柔和,刺的人耳膜疼“等会儿我们会放出灵力波,超过十八岁的人请自觉离开,不然过会受伤了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 於夙炫怔怔地看着五人的方向,他今年二十了不在收徒范围内,难道就这么不战而败?这比让他输了更难受。 於季炜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的夙炫,你还可以去你大哥的焰魔堂,这样你们兄弟也好有个照应。” “是。”於夙炫恹恹的答到“你们加油。”再怎么说他也是他们的哥哥还是要鼓励他们的,只是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我们先离开了,你们争气。”於季炜也不开心一下失去了最大的一个筹码,他都要觉得这次於家进五大宗无望了。 有不少修为挺高的人都灰溜溜的离开场地,其实以前有境界的限制,但是对年龄没有多大限制,但今年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加上了这一条。 “凭什么!我已经筑基九层了为什么不能参加!我不过二十五岁,在中界也算天赋好的了吧?你们为什么不受我!” 於昇惊讶,按这么看他的确是个潜力股。 “哼,那又如何?你们给我听好了是我们考验你们而不是你们考验我们。也不怕告诉你们,最近出了个妖孽,人十四岁就是筑基了,在想想我们的要求高吗?爱来不来!” 听到她的话於昇想到一个人。 那人被怼的哑口无言,默默的闭上了嘴。 场上的人少了很多,五大宗的人放出了灵力波,那些还想隐藏年龄的统统都被击飞了。 於昇倒是没有太大感受“好了,现在我们加力度了,只要再扛住一次波动,留下来的人就有资格参加演武会。” 再一次的波动果然不一样,必须要催动灵力来抵御。场上的人越来越少,不少人都面露痛苦之色。 不知道这灵力波还要持续多久,於燕然艰难的支撑着,夙炫哥不能参加,她怎么说也得争取一个名额,难不成还能指望於昇吗? 灵力波终于结束了,於燕然擦擦汗,正在庆幸时却发现於昇的状态比她好不知道多少,他的修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看着场上稀稀拉拉的人,於昇总算看见了侯厉镭。 还想去打声招呼,代表有开口“现在还在场上的人,你们有资格参加演武会。现在给你们随机匹配对手,你们每个人要参加五局,至少赢满三次,才可以参加接下来的试炼。” 说着衣袖一挥,於昇等人的眼前出现了不同颜色的灵力团,同色则是对手。 於昇看着眼前绿色的光团四处张望,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在哪。 “你是在找我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兮安。”一位藕荷粉的男子,扇着一把赤金扇子,左手拿着和於昇一样的光团。 第三十七章 挨打 顾兮安嘴角噙着笑,肤白胜雪,面如冠玉。是那种独特的阴柔之美,和弥世的雌雄莫辨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咔”扇子一合,拿手上的光团和於昇的一碰,顷刻间光团就成了光圈把两人圈在里面。这是让他们在里面分出胜负,四周有许多人已经开始了,到幸好这场地够大。 “在下於昇,请多指教。” 两人都摆开架势准备开战了。 “爆炎!”顾兮安出手倒是迅速。 他的赤金扇子悬停在空中,扇骨都是赤金翎羽,四散着朝於昇飞去。 於昇也不知道是愣住了还是傻了,站在那一动不动,硬生生扛着攻击。 演武会的规则和於家比武大会的如出一辙。出圈,认输,失去知觉,都算输。 於昇是打算认输?傻了?当然都不是,每次於昇修为有大进步或者又开发出一种属性,弥世就会像奖励他似的,给他那些高品质功法秘籍。 这次弥世给了他一本《武圣霸体术》算是体修,於昇开心坏了他可太明白“皮糙肉厚”的重要性,要不然他都活不到荀沕去悬崖下救他。 弥世出品必属精品,但是此术修练起来有一个麻烦点就是要挨打。所谓不破不立,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拿演武会这么重要的场合练功法於昇也算独一个了,但顾兮安不知道啊,他觉得於昇就是个傻子,躲都不躲。 翎羽都带着火焰拖尾,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它们大部分打在了於昇身上,插进了血肉,少部分四散在他周围,他现在活脱脱一个火焰人。 於昇抗了那些攻击,不太好受,皮肤表面大面积被烧伤了,好好一件佛头青的衣服被烧得不成样子。 某荀姓女子早就说过於公子比较费衣服。 顾兮安有些恼了,你躲都不躲一下,看不起我还是怎么滴。 两手一拍,那些翎羽瞬间升高温度。“嗙!”插在於昇左肩的先爆了,随机一个接着一个,都炸出了血花,火焰人直接变血花人了。 爆炎嘛,当然是要爆了。 顾兮安撇了撇嘴,心道让你瞧不起我。 爆炸中心的於昇无异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他的嘴角咧开了一个笑容,痛并快乐着!活脱脱一个受虐狂的模样。 顾兮安看着已成血人的於昇还在那笑,顿时觉得血压都高了。 因为爆炸赤金翎羽都炸飞了,顾兮安娴熟的把它们接下,一摆手又成了一把精美的扇子,给自己扇风消气。 “再……再来。”於昇吐了口血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艹,老子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看我炸不死你!”一般比武是不会要人命的,但这回顾兮安真的是被气得不轻“爆焱!” 顾兮安手中的扇子变成了火扇,朝着於昇使劲挥了两下,两道火刃就这么打在他身上。 於昇当然不能完全任人宰割,身上燃起明黄色的火焰,滋火可是异火不是凡火可比,顾兮安的火焰很快被明黄色吞没,不见踪影。 顾兮安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认出来於昇的火不凡。有异火,顾兮安眉毛一挑,还像个榆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玩我呢? 他拔出一根扇骨,现在可不止是火焰拖尾了,整个都是火焰翎羽。 “唰”就朝於昇扔过去,精准地插在了於昇被炸过的地方“唰唰唰”扇骨全被他扔在了於昇伤口上,於昇也没想躲,每一个都是精准打击。 火被滋火吞没了,可是翎羽还插着,因为皮肉都被炸开来了,有些估计都插在骨头上了。 “呃!”於昇痛苦的喊了声,单膝跪地。 顾兮安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双手拍合,然后迅速结印,於昇周身炸开一片血雾。 “嗵”於昇倒了下去。 顾兮安走上前一看,还有微弱的呼吸,但是嘴角还扯着满意的笑。看得他毛骨悚然,这个於昇白有一副好皮囊,不会是个受虐狂吧?想想顾兮安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光圈倒也神奇,於昇倒下没过多久就消失了,又变成光团落到顾兮安手中。原来是张符箓,只不过原先是他和於昇一人半张,看来至少要集齐三张完整的才能被五大宗看上。 顾兮安把翎羽都收起来,一手揣着符箓,一手摇着扇子走了。 第一次大乱斗要等大家八成以上完成才会结束,想於昇他们结束快的要等,也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被拔去翎羽后於昇全身都是冒血的血窟窿,但他还是很高兴。 《武圣霸体术》一共五个境界,武徒,武者,武士,武师和武圣。被顾兮安这么一打於昇直接进入了武者境。这样一来,等这身伤好,於昇的防御力会有质的飞跃。 但是现在於昇还是要恢复点的,毕竟他要至少拿到三张符箓,加入五大宗,他要去见荀沕!他要去找父母! “我咧个去,你这是怎么了!”侯厉镭之前也看到於昇了,只是还来不及打个招呼,演武会就开始了。他赢了后迅速赶过来,就看到於昇死尸一样躺在地上。 “当然是受伤了。” “这一局这么惨呐,不至于吧,我之前看你出手挺利索的呀。”侯厉镭不可置信但还是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喏,金创药,筋骨丹。哥们,这次可是花大血本记得记账上。” “谢了。” 用完药还是不行伤得太重了,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好。 “兄弟要是你是木属性的就好了,说不定还能自己治一下……”说着说着侯厉镭就停住了,因为他看到有盈盈的绿光在於昇身上,这是木属性灵力。 《回春术》这段时间於昇学的一门治愈功法,要不然他也不能就这么让顾兮安打啊。 於昇身上的伤渐渐愈合,只留下血迹和残破的衣服,告诉侯厉镭刚刚於昇受重伤不是梦,同样他有木属性灵力也不是梦。 “你这……”侯厉镭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於昇笑而不语。 “得,你不说也行,我也不问,但你要给我治一治,不然太亏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侯厉镭也有,於昇不说他就不问了。 “好,抵了你给的药。” “蛤!不带这样的!” “我的治疗术不比那些药好用?” “……那我每一场比完了都来找你。” “行。” 幸好侯厉镭先给他用了药,不然於昇都没什么力气用《回春术》演武会果然是人才济济,是他低估了对手,没想到这么强。 看看身上的衣服是没地方换了,只能再忍忍。 於昇灵力几乎没用,又纯回春术后效果也是杠杠的。 “妙啊於昇,有你这一手能省多少丹药钱。” 果然是侯厉镭三句话离不开钱,於昇都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穷死的,这辈子才这么掉钱眼里。 一段时间过去了,第二轮开始了,於昇拿到了一个金色的光团,侯厉镭拿了一个红色的。 和侯厉镭暂时告别,转头看到了这局的对手是个熟人——於燕然。 她手里揣着金色光团神情复杂“怎么是你?”看了眼於昇,此时的他绝对称得上狼狈不堪,衣衫褴褛,身上的血迹未干“看上去上一局输的挺惨,识相点认输,免得再受些皮肉之苦。” 第一局於燕然赢了,可是赢得并不容易,她几乎是最后几个完成比武的,现在状态都不太好,面对於昇她打心眼里瞧不起,不想多浪费力气。 “不行。”於昇的背挺得笔直,眼神清澈而坚定地看着於燕然。 “不识好歹!” 鞭声清脆,是一条红鳞鞭,由红鳞蛇的皮所制。 於昇看了不少东西,懂得不少,现在眼力还是有点的。 於燕然的鞭子一下一下抽在於昇身上,留下一道道鞭痕。 “还不认输?还不认输!”鞭子上燃气了火焰。 於昇还是要练习霸体术的,也就不反击。 可是於燕然看他这样愈发过分,嘴里时不时挖苦他两句越说越难听“你不就是个废物吗?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也有资格参加演武会?” “啪” “啪” 於昇握紧拳头,一语不发。 “连反抗都不会!为什么不早点认输?还有你那个莫名其妙的妻子,现在不是了。你不是要见她吗?我看你怎么见!都和你爸妈一样不着调!”还骂了许多难听的话。 於昇瞬间握住了她的鞭子。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他? 侮辱自己可以忍,父母和荀沕都是於昇重要的存在,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们。 明黄色的火焰蔓延上了鞭子,吞没了原来的火焰。 看着於昇的火一点点向自己逼进,於燕然慌了“你,你干什么!” 於昇眼神冰冷,攥紧鞭子不让她挥动分毫。 “认输,我就放了你。” “休想!啊!”火蔓延到她身上,迫不得已甩开了鞭子。 於昇把鞭子丢在一旁,迈着《径步》一瞬间到了於燕然面前两只手各抓住她的两肩,手上一用力。 《分筋错骨手》 他学医,人体关节穴位不要太熟。 於燕然的两只手就这么脱臼了“啊啊啊!” 她红了眼,凶神恶煞地看着於昇说:“要不是我还没从上一局恢复过来,我才不至于这么狼狈!” “认输吧,还能少受点罪,大家的时间都是相同的,早点结束你下一局还能好好休息。”於昇看着她缓缓地说“你不要忘了,我还会用剑。你现在没有什么大伤,认输后我就把你的骨头接上去,如果你要硬磕到底的话,我每隔一段时间让你脱臼一处。” 说着趁她不注意把她左脚踝脱臼了。 “啊啊啊啊!”行动不便於燕然更没有赢的希望了。 於昇把滋火收了,毕竟於燕然是个女孩子家家,不能让她衣服都烧坏了。 “别做徒劳了,你的火伤不了我。” 她手上凝了一个火球,腰身发力向於昇打去。 於昇受了,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自己的抗伤害能力果然提升了。 这一下倒是让於燕然痛的不行,四肢就右脚能动,攻击又没有效果,这让她怎么办。 “还没想好吗?”於昇缓缓向她靠近。 “你,你不要过来!”此时在於燕然眼里於昇就成了一个恶魔,她还无法反抗。 她现在瘫躺在地上,於昇蹲下与她平视“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会对我有那么打意见,我从来没有招惹过你吧?” 他的手拉住了她的右脚踝“但是你怎么看我其实我都无所谓,但是荀沕不应该被你平白无故说。还有我的父母怎么说都是你的舅舅舅妈,你至少应该尊重他们。” 顷刻间於燕然就感觉右脚踝剧痛无比,果不其然又脱臼了。 “啊!我认输,我认输!”於燕然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於家大小姐哪受过这种罪啊,她现在实在受不了。 第三十八章 加入玄灵殿 “好。”於昇也爽气“咔咔”几下就帮她把骨头接好了。 於昇拿到了完整的符箓,於燕然捡起了红鳞鞭到远处休息了。 回想於昇的话,她到底为什么针对他呢? 本来他们生活在同一个於家一个中堂,一个小堂,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因为那时候於昇不能修炼,就理所应当的瞧不起他,但那时候大家都瞧不起他。 对自己的舅舅舅妈都快没什么印象了,偶尔想起询问,大舅舅和母亲也总不愿说。但是偶然一次知道他们被族谱抹去了名字,那一定是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吧?不然连於昇这种不能修炼之人都依旧存留姓名。 至于荀沕,她向来觉得自己身处云端之上,突然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处处压自己一头,任谁都不会高兴的。连她喜欢的人的目光都紧紧追随那个女子,那事之后更让人觉得那个女子高不可攀。但女子的丈夫不过是於昇,她还保留着固有思想於昇不及他们,即使后来他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废物。 来到界中她更是发现在於家众星捧月的自己,在这险些要泯然众人,自傲如她当然不甘心,就疯狂在於昇身上找优越感。但是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他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於昇刚刚真的有些动怒了,但他也忽然意识到,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顾兮安有实力,还有一些可能像於燕然刚达到筑基期,修为都不是很稳固。而且一旦运气不好每次都最后结束,灵力都来不及恢复。 於昇第二局这么容易除了本身比她强,还有一点就是她上一局真的消耗太多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心法好,呼吸间都可以恢复灵力还有《回春术》可以疗伤。 侯厉镭这次可是好一段时间才过来,卖相告诉於昇,他这一局可不容易。全身上下都是伤口流着血不说,一只眼睛肿着成了乌青色,脸肿了半张。 “输了?” “放屁!小爷我是谁啊,怎么可能输!”说得太激奋牵动了脸上的伤,神情分外精彩。 “那这一身伤不算亏,来我帮你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小鱼儿啊,你这技术真不错。”侯厉镭摸摸修复的脸。 “这个称呼是什么鬼?” “不要在意细节,我觉得我发现了商机。你想这演武会大家总归要受伤的,我们在这摆个摊,我去拉客,你来治疗。到时候我们两四六分,三七也行,你七我三。” “滚。” “好咧。” 他对侯厉镭还算放心,知道他虽然喜欢耍宝,但是人还是可靠的。自己能使用多种属性的灵力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接下来三局於昇都是开始抗伤害,保持不出圈外的同时基本上不动,就站着给他们打。 但不会像和顾兮安打的时候一样,被打个半死,没法反击。 看看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出手,这时候他们消耗的差不多,很好制服。 就这样於昇成功拿到了四张完整的符箓,但给他的对手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开头觉得碰上傻子轻轻松松赢下一局,结果人不是真傻你说气不气。 只是他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成了布条,狼狈的像个山里跑出来的野人,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从空间戒指里找了件披风,披在身上。 看比武结束的差不多了,之前说话的女子又开口了“拿到五张符箓的上前来,少于三张的自行离开。” 上前的只有寥寥几人,更有一批人心怀不甘的离开。 於燕然便是其中之一,好不容易又资格却还是不行。 她感到无力但往往失败才是人生常态,就要走出场地时,她发现於昇竟然还在那里,震惊溢于言表。 一共上前七个,四男三女,其中就有顾兮安和侯厉镭。 “你们都是在下界万里挑一的人,有资格加入五大宗,因为你们五局全胜所以可以选择自己想加入的,我们就来各自介绍一下。” 说话的一直是刚刚安排一切的女子,高挑的身材,如墨黑发被梳成高马尾。左脸有一道伤痕从下巴上延到半脸,还有一道在中庭上,蔓延到左右脸颊上。使中性的面庞更有野性。 “我是玄灵殿代表,我们的火和雷属性修炼很有一手,你们有兴趣可以参考。” “我代表玉寒宫,对风或水属性较擅长。” “我来自万花谷,小道友们想增进风和木属性的尽管来我们这。” “我是御兽门的人,金和土属性我们门派在行。” “我隶属丹宗,对炼丹有兴趣的可以加入我们。” 五人介绍一番,让七人选择。 估计都做了准备,七人纷纷站在了想去的宗门代表的背后。 很快到了第二批次也就是於昇那样拿了四张的。 看见於昇侯厉镭笑容灿烂的与其挥手,他旁边还站着顾兮安。 顾兮安眉头一皱,似乎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於昇。 这个木头桩子怎么也来了,这比武不会有水分吧…… 二批次的就显然没有一批次的自由,他们也能选,但还是要看代表收不收。 於昇还见到一个熟人,玉寒宫来的人是仇雨烟。 之前看她好像很讨厌男人,自己加入玉寒宫不大可能。 他不免有些心跳加速,离她近一点了。 仇雨烟看到这个男子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到过。 考量之下於昇还是决定加入玄灵殿,刀疤脸女子同意了。 於昇站到了她身后,侯厉镭激动和他击掌“果然是好兄弟,这回在一个宗门可要相互照应啊。” “当然。”於昇浅笑回应。 “哼。”顾兮安是看不起於昇的,想到之后要与他在一个宗门就觉得膈应。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 第三批则是只拿到三张符箓的人,他们只有被选择的权利了…… 是夜,清脆的骰子摇晃声,玉牌的碰撞声,在玉寒宫的内宫不断响起。 一张不大的桌子上,坐着卜弈,冯清清,赛楠儿和荀沕。 “碰!” “吃!” “杠!” …… “胡了。”荀沕把玉牌一推浅笑道:“给钱。” “荀小娃,大家就是玩个乐呵,斤斤计较就不要了吧?”刚才输的最多的可就是他,钱财倒是没什么但是一旦好好算算,不就把他输大发了的事实摆在台面上了,他一张老脸还要不要啦? “老爷子话不能这么说,愿赌服输您不一直是这么说的吗?何况您是何等风骨,定不会和我们这些小辈计较不是?” 卜弈被荀沕一个巴掌一颗甜枣的话术,说得不知道怎么反驳,老老实实得把灵石给她。 “呵,您老大气,给的都是中品灵石。”赛楠儿麻利的收了自己那一份。 “就谢谢您了。”冯清清也笑道。 “老爷子既然这样要不我替您打吧?”赛鸾站在一旁满脸期待的说。 他们在打雀牌,是赛鸾师徒云游的之后带回来的一种游戏,兴冲冲教会了荀沕师徒,恰逢卜弈也在就一同玩了。 但这雀牌四个人一桌,总要有一个人在旁边看,赛鸾和荀沕辈分最小。谁知荀沕对这个竟然特别有天赋,大家都想和厉害玩,赛鸾只能在一旁看。 “不行赛小娃,我这次是因为牌不好,我下一局运气就好了,你看我翻本。再说就你算的过几个人精吗?” 赛鸾只能在一旁画圈圈,只有赛鸾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卜弈下棋很厉害但打雀牌属实难以直视,连冯清清和赛楠儿都打不过。随身带的不多的灵石,都输了个精光。 “老爷子,你没钱了这回可以让我了吧?”赛鸾眼冒金星。 “去去去,没灵石了我难道不能拿别的代替吗?下一局,下一局我肯定能翻本,你们都不许跑,尤其是你荀小娃,我要把输在你身上的统统都赢回来!” 玩上头了属于。 “好啊,乐意奉陪。”荀沕嘴角微微一勾“只是不知道您准备拿什么做赌注?” 卜弈从空间戒指里变出一个八边形的罗盘“听说你最近在学演算,这个星罗盘可以帮助推演怎么样!够本了吧?” 冯清清和赛楠儿一看皆是色变,好家伙玄阶六品,老头子这回花血本啊。 荀沕来了精神,眼咕噜一转像只狡猾的狐狸,“这样吧,我拿我现在所有的本钱和你换,你看不然你只能赌一次,万一输了四个人不好分账。当然都玩了这么久了,您肯定能时来运转。但如果换了灵石,机会不就更多了?” 在荀沕的“循循善诱”下老头子兴高采烈地换了钱,准备大展身手。 “再来!” 夜半,“老爷子行了吧?您已经没有本钱了。”荀沕提醒道。 “先赊账,先赊账,我没带够钱,我是谁啊还会赖账不成?” 赛楠儿接过话“那可不成,您不常来,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清账?” “这,这……” “您看这样行不行,这次就先结束,下次您多带点来。这次带的不够妨碍了您大展身手,多带点下次我们还可以给你赊账,当然下一次说不定您就赚回来了。”冯清清笑着说。 “好!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过段时间再来,到时候你们可不许跑。” 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三个女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三人配合默契,红白脸分配的扮,就老头一个是冤大头。 赛鸾看着在那边发笑的三个人心里一阵恶寒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像老爷子被卖了还要替她们数钱。 “好了我们歇夜吧。”冯清清拍拍手。 赛鸾两手交叉抱着头走在荀沕后面,十七岁的少女身段已算得上曼妙,再想想她惊为天人的容貌 “啧啧啧,我可是听说了,这次花朝宴上玉寒宫来了个仙女。真不知道要是你那些迷弟迷妹看到你财迷的模样,会心碎成什么样。” “我管他们怎么想,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什么样。他们自己要用有色眼镜看人,怎么能怪我本来就有的颜色呢?” 今天的荀沕心情不错,得了个星罗盘。又知道了那些伤她的人的线索,赛鸾她们带来的消息,应该是一个叫血煞盟的组织。 有一个人告诉过自己,复仇是很重要但不能只想着它,物极必反,适当调节还是很有必要的。 第三十九章 小子,我看上你了 演武会选人已经差不多了,虽然各个门派擅长的不同,但是一般来说每个门派是保证每个属性都有长老可以传授经验的。 於昇这些人就是要在成为凤尾或是鸡头中选择,当然少数会是人中龙凤。 现在由各个代表带新弟子去中界,来的都至少是金丹,都能御剑飞行。 刀疤脸女子变出了她的剑,一把巨剑,剑刃看上去有三四把离火剑那么宽,只不过剑刃断了。 剑柄有成人的前臂长,如果不是断剑於昇估计有四尺二(140)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单手抗肩上的。 “我叫剑箫心,是玄灵殿的长老之一,上剑,我带你们去玄灵殿。”剑箫心爽朗一笑。 巨剑在空中飞的四平八稳,顾兮安凑到剑箫心旁边询问道:“在下顾兮安,不知剑长老可否告知我等一些有关玄灵殿的事情?”他的赤金扇子不停的挥着,看上去好不潇洒。 “行,我们的殿主叫庞尊,雷系元婴。连我在内一共七个管事长老,各属性各一个。像我们这种来招人的有优先选择权。” 话音刚落仔细打量了一下顾兮安“五场全胜,火系灵根,扇子和人蛮配的。扇子做武器看上去没有攻击性,打起来杀伤力到大的。”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看着他们打。 “我能拜您为师吗?”顾兮安目光灼灼,他加入玄灵殿就是为了让修为更进一步。与其到那之后从外门一点一点往上升还不如毛遂自荐,让长老直接看到自己,变成亲传的可能性还大一点。 “哦,跟我修炼很苦的,我的修炼方法不是你这种花美男能想象的,你确定你还要拜我为师吗?” “万死不辞。”他的目光坚定,那是少年最炽热的眼眸。 剑箫心嘴角微微上扬“好啊。” 在旁边的众人心想:这么容易成为亲传弟子,早知道自己也快点问了。 “我不准备收很多弟子。”本来还想上前询问的人听到这话,默默的叹了口气。 “不过……”剑箫心慢慢走到於昇面前“小子,我看上你了。要不要做我徒弟啊?”她脸上刀疤让整个人充满野性,现在的笑是有攻击性的。 “好。”於昇的声音就像一汪平静的湖水。 “行了你们师兄弟互相了解一下吧。”说完又去前面看路了。 “我艹,这是真的吗!”侯厉镭撞了撞於昇的手臂“你这就成为亲传了!你不会是玄灵殿某个大佬的私生子吧?还是真的就和她说的看上你了?”他激动地好像成为亲传的是他。 侯厉镭靠近他的耳朵说:“看看你那个阴柔的师兄,难不成她喜欢你们这种小白脸?” “死开点。” “啧啧啧,像本大爷这样有男人味的已经不受欢迎了吗?”侯厉镭右手捶胸故作心痛。 “哼!”顾兮安瞪了他们一眼。 “他好像一直看不惯你啊?生气也到合情合理他的亲传是自己求来的,而你是被找的。”他伸手捏了捏於昇的脸“不过你也够气人的,这么大的消息却那么平静看看人家激动,才是人之常情,也不怪人火大。” 於昇白了个眼退了一步“想想你自己吧,传闻中的侯小爷不会连个亲传都混不到吧?” “我是谁啊,不要小瞧我。” …… 他们在天上,眼前是一座看不尽的山脉,祥云密布,最高的山顶之上隐隐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他们被领到一个很大的堂内,里面乌泱泱的已经有不少人了,估计都是这批加入玄灵殿的人。 “你们过会等庞尊讲完话,不要走,等我来接你们。”剑箫心对於昇和顾兮安说了一声,然后就到前面去了。 他们的正前方是一张金銮宝座,坐着一位男子,遥远的看不清容貌,却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偌大的堂内,乌泱泱的人群,却不嘈杂。 只见剑箫心上前和他耳语了一番,男子沉默片刻后点点头,然后她就站在了他的旁边。 一段时间过后,男子站了起来,全场寂静。 “我是庞尊,玄灵殿的殿主。欢迎大家加入玄灵殿,今天你们以加入玄灵殿为荣,明天希望玄灵殿以你们为荣!” …… “真是羡慕你们不需要在底层摸爬滚打。”听完讲话后,侯厉镭已经摆出一张苦瓜脸“不过,不要得意地太早,我马上会赶上你的。”他自信的样子一如那时在赌桌上打得保票。 “翘首以盼。”於昇和侯厉镭碰拳。 “走吧。”剑箫心来了。 她带他们御剑到西北的一个山头,只见一块石碑上应该是用剑刻上的浮云殿,剑法飘逸,刻字却又不失凌厉。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 “这片山头就是老娘我的地盘,主殿是我住的地方,偏殿你们自己挑,身份玉牌应该明天就会送到。” “谢师尊。”两人倒也默契同时抱拳行礼。 “去去去,要么叫我剑长老,要么叫我师尊。不许叫!老娘我如花似玉,都被你们叫老了。” 於昇,顾兮安顿感无语,怎么这个师尊感觉那么不正经。 “呃,那我们该怎么称呼您?”於昇问。 “叫心姐。”剑箫心咧嘴一笑。 “这不就差辈了吗?”顾兮安忍不住吐槽。 “好的心姐。”於昇到上道,可能是之前和荀沕相处让他明白,和女人相处大部分情况只要顺着她们就好。 “小伙子,不错嘛。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顾兮安低声说了一句“投机取巧,马屁精。”他对於昇的看法更差了一点。 於昇也很无奈,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讨厌自己。 他们各自挑了一个偏殿,换了一套衣服。其实偏殿格局都差不多,也都挺大的。 “竟然你们叫我一声姐,我一定会罩着你们,我来送你们一个入门礼物。走去贡献堂!” 路上剑箫心也在给他们介绍“有玉牌之后,可以去那里领任务,得贡献点,换东西。你们都是亲传了,玉牌里会先有一万贡献点。不过这次算我请你们两。” 到达目的地,於昇咽了口口水,这比於家的大不知道多少。也是丹药,功法,器具应有尽有。 剑箫心在门外和管事的聊天让他们自己去挑。 顾兮安去了功法区,挑了一本心法吧。看也没看於昇就走了。 於昇看他走远了,四处瞧着无人。捏了捏脖子上的通世玉,闭上双眼,心神微动,白光乍现。 於昇知道这里的功法全收录到里头去了。他来到放器具的地方,令他惊讶的是,他看见了一个炼丹炉。 这不是丹宗却还有炼丹的器具虽然不多,但不亏是名流门派,该有的都不少。 半人高的古铜色的炉身,三个支脚,两个炉孔。这是黄铜鼎用来给他这种初级丹药师再适合不过了。 抱起来约有百来斤重,自从於昇练了霸体术后,不光防御提高,力气也变大了很多。轻轻松松抱起来“我选好了。” “磨磨蹭蹭。”不用说是顾兮安。 “哟小伙子蛮有力气的嘛。”剑箫心打趣说“你这是要炼丹?你怎么没选去丹宗呢?要不要我找个丹宗认识的人来给你提点提点,好让你早日成为丹药师?” “不用了心姐,我已经是丹药师了,只不过是最低等的黄级一品。”说罢他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管事正在记录呢,听到这话笔都掉了下来。剑箫心更是目瞪口呆,心想:这小伙子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箫心,你新收的弟子这是个了不得的人。”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啊!”臭屁完了就转头对於昇竖了一个大拇指“你小子可以啊!” 顾兮安听着默默的握紧拳头。 他们回到了浮云殿“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剑箫心一改平常的嬉皮笑脸。 “我不管你们两个有什么恩怨,既然都已经拜在了我的门下,就是师兄弟了。看不爽对方就去打一架,实在不行就多打几次。若还不行就各自管好自己,只记住一点,不许残害同门!明白了吗!” 她身上有爆发出演武会上的那种气势,无形之风吹起了他们的发。 “弟子明白!”他们异口同声。 原来她早就看出他们不对头,所以特来告诫他们。 “好,散了吧。”散了的同时还有她的气势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於昇到自己的偏殿,安置好黄铜鼎。 入夜了,天上挂着一弯新月。 於昇抬头仰望,他和她身处在同一片天空下,现在更是同在中界。 他问了剑箫心怎么样才能见到其他门派的人,剑箫心说每年各门派都会参加一个比武会,说是比武会其实就是为了争夺更多资源,或者提高门派排名的比试。 像玄灵殿已经连续几年都是第一,五大宗也要靠这个比武稳固地位和实力。 於昇盘腿坐在床上,心神已经进入了通世玉。 “木疙瘩到中界啦,还加入了玄灵殿。” “嗯,你怎么知道。” “不愧是木头,你不会动脑子吗?你收录进来的东西还有玄灵殿历史。”弥世一脸无语“不过不得不说这里比你那个小家族的功法厉害多了。” 於昇也没法反驳。 他现在还不急着看那些东西,而是去看了些丹方,他想试试多炼点丹提升炼丹水平。那个贡献堂也收这些东西可以换贡献点。 “现在我能翻阅的有什么厉害点的拳法或剑法吗?” “你不是要先炼丹吗?” “我想快点提升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我才能代表玄灵殿参加比武,我才能去见她,实现我的诺言。”少年笑了,灿若朝阳好像给这个永不见天日的世界带来了光亮。 “你就不怕她不能参加?” “她会的。”没有理由就是相信她。 弥世微微愣了愣神“有一个《崩山拳》地阶一品,只不过是土系的。剑法你们的火影剑法还可以,玄阶七品。” 随着修为逐渐提高内世界他已经可以看有些低级的地阶功法了。 於昇沉思片刻,点点头“我想办法觉醒我的土系,谢了。” “对她这么上心,你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於昇好像没听到,离开了。弥世看了《绯楼呓》於昇给他的市侩小说。他好像明白了很多人的七情六欲,爱恨情痴。他看着於昇离开的地方,嘴唇缓缓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於昇没听到吗?怎么可能,相反他听得很清楚,血色爬上了他的耳朵。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弥世的话,所以逃似的离开了。 但弥世的话给了他的心神重重一锤。他不由得想起美丽少女的一颦一笑,一嗔一语。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在闲暇之余想起她,修炼累了,一想到要见她自己就动力满满。父母走后称得上美好回忆的时刻几乎都与她有关。 想着想着於昇突然笑出了声,他没法骗自己了,自己大概率,哦不,肯定是喜欢荀沕的。 古人都说明月寄情,不知道能否通过月亮把自己的感情传达过去?算了,不想了。总有一天他会亲口告诉她的。 想通了这些事情,於昇忽然感觉心神舒畅,难得的今天连练也不修了,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四十章 莫名其妙出名了 於昇一觉醒来,发现亲传弟子的服饰和玉牌已经到了,不过剑箫心早和他们说了,除非特殊场合也不必要一定穿这衣服。 但毕竟刚刚入门他还是换上了,去了贡献堂,兑换了一大堆草药,其中最贵的是一颗土灵珠,足足要三千贡献点。 还花三千点换了一把黄阶九品的剑,十贡献点可以换一个下品灵石,剩下不多的点数全换了灵石,一万点被他一次性换得干干净净。 贡献堂有不少人,看到於昇的亲传服饰,目光都不由得紧跟他。虽说於昇的亲传之位是被剑箫心看上直接给的是,但一般人要成为亲传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精力呢。 於昇把东西都收进空间戒指,就离开了,丝毫没发现周围的人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回去之后就找剑箫心说了一声大概自己会闭关一阵,然后就到自己的偏殿关上门,捣腾炼药了。 他要炼土灵丹,一来能觉醒自己的土系灵力,二来比单纯吸收土灵珠灵力来得多,省的到时候自己的境界降太多。觉醒新属性灵力也不容易啊。 先把土灵珠放入鼎内,於昇先用滋火把它炼化了,要不是自己修为提高不少,炼化土灵珠这种高档一点的东西要费不少灵力。 明黄色的火焰包裹着炉鼎,估摸着炼得差不多了,於昇捏碎了一颗灵石补充一下,紧接着便放入其他药材,因为是给自己用的,那用药可是毫不含糊,年份也足药性也大。於昇还舔了不少增加灵力的草药。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於昇已经是满头大汗,他此刻就像是用文火煲汤,用滋火慢慢的炼着。黄铜鼎被烧的发红,不用碰都知道它现在温度极高。炉孔也都冒出火焰,但时不时有药香气飘出。 又过去一盏茶的功夫,於昇缓缓收火,平稳好呼吸后,他看向黄铜鼎。有阵阵氤氲的白雾从炉孔飘出,炼丹房内更是药香四溢。 於昇从里面取出一颗茶色的丹药,一口吞下。顿时一种熟悉的感觉从丹田处传来。有《天地生》这种心法於昇更本不用担心药力损失,都被吸得个干干净净。 果不其然境界降了,成了筑基一品,还行,降得不算太狠。 接下来几天於昇花了很多时间炼了很多聚灵丹,吞下去后心神又去内世界,享受比外界慢十倍的时间,也就是他的圣灵根比别人难修炼,不然若是寻常人有这个通世玉,修为不得一飞冲天? 不过,人家都是品质越高修炼越快,怎么到他这就反向增长?虽说可以有不同属性灵力可是还要降修为。 於昇表示算了心累。 沉浸在修炼中的於昇丝毫不知他在玄灵殿莫名其妙出名了。 现在都在传玄灵殿新来的亲传弟子是个狠人,一万贡献点一次就用完了。 “我还听说人家还是个丹药师呢!” “不可能吧?丹师不去丹宗?” “不过要是真的那就太厉害了,说不定搞好关系,能让他帮我们炼点丹药呢,贡献堂换,我都换不起。” “这么久怎么都没看见他出来?” “急什么,马上就是殿里的争霸赛,他还能不出来?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排名吧。” …… 两个月过去了,於昇这段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自己的方寸之地,炼炼丹,练习练习《崩山拳》和《火影剑法》。 於昇不知道顾兮安每天都会光顾一下他这边,听了剑箫心的话,顾兮安就想立刻和於昇再打一场,看看到底谁胜谁负。 自傲如他怎么可能承认那种打木桩子的胜利呢? 他一直想再和於昇打一次赢得堂堂正正,输也输得光明磊落。 当然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可实际是他在这边连续等了几天,於昇的人影都没见过。 躲我?他在干嘛? 殿里的争霸赛过去了,顾兮安当仁不让夺得了冠军。他成了新人第一,但依旧忿忿不平就是为了於昇。 於昇成功达到筑基三品的修为,他还觉得自己可以抽空去考一下黄级二品的丹药师了。 刚拉开偏殿门,一张阴柔俊美的脸映入於昇的眼帘,是顾兮安。 “师兄,有什么事吗?” 顾兮安比於昇早成为剑箫心弟子一点点,叫师兄也没错。 看着於昇那张懵懂的脸顾兮安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 “啊?” “为什么你明明有异火,实力也不弱,当初却像个傻子一样,站着不动让我打?” “因为他在练体术。”剑箫心突然出现接过了话头“对吧於昇。”说完冲於昇笑笑。 “是。” 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不过你小子很有魄力啊,竟然在演武会上让其他参赛者帮你练体术,就没想过一个失手就不能加入五大宗,甚至……性命堪忧?” “师兄是我第一个对手,没算好,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师兄一般强。后来我都看好的,他们消耗得差不多,我又还有余力,一般来说就不会输。”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也真是神人一个,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底气你能看的准。”剑箫心抚额。 於昇没说话,他总不能说参赛者用的功法基本不超过地级,地级以下的功法,於昇看过的比整个玄灵殿有的都多。这样一来估算就不难了。 搞半天是把自己当修炼的垫脚石了,顾兮安眉毛一挑。 “我不管之前如何,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和我比一场。正儿八经的,不要再和我说什么练体术了,请发挥你的全部实力。” 顾兮安扇子一合,看着於昇。 他却微微皱眉,老实说他不喜欢打架,谁输谁赢在他看来没有太大意义。 “这样好了,你们谁赢了为师允许他去灵脉修炼三天。” 玄灵殿建在灵山上,灵山上有灵脉,在那附近修炼,灵力又多,品质又好。不过为了防止过度使用,只有为门派做出大贡献或者长老授权,然后就是靠贡献点了,那可真不是一星半点。 “好。”於昇回答得爽利,多一秒都是对这奖品的不尊重。 顾兮安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还没有这灵脉吸引力大吗?好像是的。 “稍等一下。” “又怎么了?”顾兮安有些不耐烦了。 “容我换身衣服。”他穿着一身白,白衣翩翩,温润如玉“白衣服容易脏。” 顾兮安听了,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於昇换了一身玄色的衣服“来吧。” 浮云殿里刚好有一个擂台供他们使用。 “有礼了。” “有礼。” 双方都抱拳行礼,即使再不和礼貌还是有的。 顾兮安身着蓝绿色服饰率先动身,这次他没有用爆炎,扇子也收了起来,就这么赤手空拳向於昇冲过去。 既然他在练体术,想必是拳修之类的擅长近战,也未曾见过他用什么武器。 顾兮安速度极快,灵力汇集在右拳上,他不会拳法,单纯的调动灵力给了於昇一拳。於昇双手交错护在胸前,抗住了一拳,霸体术修练到第二重后,顾兮安这样的拳伤不了他分毫。 顾兮安不恋战,一拳打完立刻就退回了原位,赤金扇子不知道又从何时掏出来,一挥一挥得扇着风。 他不是傻子,固然自傲但不自负。虽然很想用自己的短处痛击对方的长处,所以浅试一下他的实力。但发现不行立马放弃,以己之长对战才是正道。 旗鼓相当,棋逢对手,才有意思。 不过对自己顾兮安是相当的有自信。 他只是不善拳法并不是不会近战。 扇子一合,就成了一柄短剑,眼神凛然,化作一抹蓝绿残影。 於昇连续迅速拍出一串火掌。 《火云掌》 於家的功法要好好利用。 他并不朝着人影打,顾兮安应该是筑基四品修为,连续打固然能打中,但必定会耗费不少灵力,得不偿失。 他全打在地上,赫然燃起了一道火墙。 顾兮安止步于前,单手抚额“哈哈哈,於昇啊於昇,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好呢?还是天真好呢?” 笑够了“你莫不是忘了,我的扇子是由翎羽组成。若我高兴,就是化出两柄三柄短剑也不是不行。再不济,我也可以发射翎羽。你自以为固若金汤的营池壁垒,不过是你故步自封的高矮围城。” 看於昇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哼,冥顽不灵。” 短剑向上一抛,顷刻间短剑就化成了扇子。在空中旋转着。 “爆炎!” 带着火焰拖尾的翎羽冲於昇的方向射去,它们穿过火墙,插在了於昇的足下。 “破!” 翎羽全都炸开,一如当时在演武场上。 这次答应了人家要好好打一场,自然不能站着不动。 爆炸的硝烟尽散后,明黄的火焰映入眼帘。小爆炸,於昇略有些皮痛,火焰被滋火吸收了大半,所以倒也无大碍。 顾兮安却早就料到一般,举着薄了一点的短剑,攻过来。 那爆炎只分了他一半的翎羽,就等爆炸结束后攻他个出其不意。 《径步》 於昇用身法侧身躲过,但是胸前的衣裳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倒是没有皮肉之伤。 “你就想一直躲吗?你是怕了吗!” “我真的不喜欢打架,但不是怕。” “口说无凭!”语闭又攻过去,手里还拿着短剑,意念控制着场上四散的翎羽,一同向於昇飞去。 不能用《崩山拳》不想暴露其他属性灵力。 他迎着顾兮安冲上去。 顾兮安搞不懂於昇想干什么,但脚下步子不减。 “锵锵” 不知什么时候於昇手里多了把通体绯红的长剑,他不砍顾兮安,却把顾兮安周遭的翎羽都打散了。 第四十一章 你就是那个神秘名人 顾兮安神情一愣“你会用剑?” “我从没说过我不会。”於昇面色不变。 顾兮安把手里的短剑扔过去,在於昇的剑碰到的一瞬,短剑散开了。 “爆焱!” 近距离面对那么多的翎羽,於昇一时之间也难以招架。 “破!” 《火影剑法》 於昇的速度突然暴增,他也留下残影,不过他所过之地皆有人形的火。 他绕着顾兮安不停的舞着剑,大部分飞来的翎羽都被击飞了,剩下的也都爆炸了。 不知不觉火人影已经包围了顾兮安,爆炸对火人影并无影响,於昇的衣服被炸坏了,但人无大碍。他退开了,也布下了最后一个火人影。 火人影就像是他的一个分身,可以发动一次剑法攻击,之后就会消散,故为《火影剑法》。 顾兮安已经是手无寸铁,於昇隔空一刺,那些火人影随机都向顾兮安发起攻击。 即使顾兮安想逃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四面八方都有攻击。 无奈之下只好破釜沉舟,他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准备强冲出去。 这样势必会伤得不轻,但总好过束手就擒。 火人影向他劈来,他没有修炼过体术,这一下可苦了他,好好的蓝绿袍子,硬生生变成了深紫色,血都浸出来了。 本以为冲出来就可以拨云见日,守得云开见月明,殊不知於昇早早的就等着他了。 顾兮安捂着伤口出来,却只见於昇单手执剑看着他“承让了。” “哈哈哈!”顾兮安仰天大笑,他心里甚是激动,他绝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相反非常钦佩强者。 “好!好!好!我输得心服口服,你於昇才是新生第一人!” “谬赞。” “你不必谦虚,不过也不要大意,过段时间我定会再向你发起挑战,到时候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到时再说。” “不错啊小伙子们,奖励我会给你发放到你的玉牌里,到时候自己去贡献堂就可以了。”剑箫心给他们鼓掌。 “谢心姐。” “我看你们都这么有天赋,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就不干预你们的成长了。修行上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不过最好没有。” 前面几句听着还像话,不过最后一句感觉有点问题。 剑箫心才不是因为懒得管他们,想自己偷懒去喝酒才这么说的。 说完就抱着酒壶走了。 “你信不信如果你运气好,会看见她醉挂在树上,或者毫无形象的躺在主殿里,甚至她会倒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顾兮安撞撞於昇的肩。 “啊?” “你这段时间一直闭关,所以不知道。心姐酷爱喝酒,但酒品极差酒量不行?她醉倒在哪里都不奇怪,唯一庆幸的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臭德行,不怎么在外面喝。但你千万不要当着她的面说她酒量差,不然就有你好果子吃了。” 於昇也发现了顾兮安就是个闷骚慕强自傲批,你如果比他强,他就会钦佩你。但如果他认为你不尊重和他的战斗,看不起他,他就会对你意见很大。就现在来说他似乎可以和於昇勾肩搭背做好兄弟。 看见他还捂着伤口“抱歉,不介意的话这个给你,这是我自己炼的丹药。” “总不能下毒吧。” “可以试试。” “试就试。”仰头服下,他只觉得伤口的疼痛减少许多,有股温暖的力量蔓延他的四肢百骸,之后他就只觉得伤口痒痒的,已经没有大碍了。 “可以啊你这个丹药。” 回春丹,二品丹药,看上去比他之前炼的回春散功效好得多。 看着顾兮安发自内心的笑,於昇心下决定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给他吃新炼的,就是想看看药效怎么样。 等他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果然看见剑箫心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趴在树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 按照顾兮安的提示不用管她,等她自己醒来就行了。 他去了贡献堂,出示了玉牌,管事的女子带他去一条小路通向一扇门。 “去吧,里面就是,你可以带里面呆三天。逾期不出后果自负。” “是。” 推开门,房间还是挺大的,却只有稀稀拉拉的三两个人。 果然来灵脉修练的资格还是很稀有的。 一进门於昇就感觉这里的灵气异常浓郁,是外界的几倍。 地上有许多蒲团就是给人坐的,於昇还没坐稳一道娇软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上方传来。 “你就是那个神秘名人?” 於昇仰头,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忽闪忽闪,可爱粉嫩的圆脸,歪着头看着他。 於昇吓得往后一倒“姑,姑娘,你在说什么?” 少女蹲在他面前“前段时间殿内都传遍了,有个出手阔绰的亲传弟子,还是丹师。但那一次出现后就销声匿迹了,连殿里的争霸赛都没参加。人人好奇他到底长什么样,就是你吧?” 於昇满头黑线。 “姑娘在这时间宝贵,还是先修炼吧。”生怕她又问东问西於昇赶紧闭了眼入定。 少女看於昇这样气鼓鼓的跺跺脚,甩着自己的垂挂髻去到一旁修炼了。 於昇进入内世界,外界的身体感受着浓郁的灵力,内里度着更长的时间,这么一配合简直是修练神器。每多一种属性,修练就更难,他真的很需要灵脉,所以不想浪费时间。 里面的人都在修炼,谁都没看见原本四散的灵力,都在向於昇那靠拢,他的周身成了灵力漩涡,他则处在中心。 “於昇!” “啪” 内世界弥世把於昇一巴掌拍醒。 “干什么?”於昇揉了揉发痛的左脸。 “如果你想让所有人都醒来,让你门派长老都来找你算帐,你就继续练。” 於昇听了是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外世界,於昇睁开了双眼。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了,房内的灵力不像他刚到时浓郁,这是自己吸收的太猛了? 多亏弥世把自己弄醒,不然就算不把灵脉吸干也会破坏根基。 看着左右还没有人发现,於昇又开始修炼,但这一次他有意控制着自己收敛一点。 时光飞逝,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於昇睁开眼,他已经达到了筑基五品,果然灵脉对修练帮助很大。 他走的前后脚那个搭话的少女也醒了,看看四周已经没有他的身影,生气的撇撇嘴,拍拍屁股走人了。 於昇刚要回浮云殿,路上还碰上了个熟人。 “我亲爱的小鱼儿啊!”侯厉镭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於昇。 “滚。” “好咧。” 侯厉镭两个食指相互戳戳“不抱就不抱嘛,真是太伤心了小鱼儿都不想我吗?” 於昇都不想理他却有新的发现“你成亲传了?” “那是。”侯厉镭骄傲的拍拍胸脯“小爷我是谁啊!亲传身份不是轻轻松松?话说你知道吗,你现在都成一条神秘名鱼了。” 看见於昇又变成半月眼,侯厉镭又说:“你别不信啊,现在大家都在传,亲传里有个丹药师,出手豪气,我一听就是你……” 也不等侯厉镭说完,於昇自顾自地走了。 “喂喂喂,等等我!” …… “我跟你说,争霸赛你没去,没看到小爷我的风采。那可谓是一招制敌,一战成名,一骑绝尘,一马当先,一举夺魁……” “成语不是这么用的,而且我师兄才是魁首。” “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我因此成为了亲传弟子你懂吗!” “啪啪啪”於昇给他鼓掌“你简直太棒了。” “那是。”侯厉镭并不在意於昇的敷衍,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你一定想不到我师父是谁。” “谁啊?总不能是殿主吧。” “你真聪明,就是殿主。” 於昇脚下一个踉跄,回头震惊的看了看侯厉镭“可以啊你。” 侯厉镭骚包的挑了挑眉。 “你要和我一起进去?”他们来到了浮云殿门口。 “不行吗?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 “呃,行吧,跟我走侧门。”於昇怕剑箫心又醉酒被侯厉镭看到不好,直接跟自己去偏殿。 “请进。” 侯厉镭四处望了望“切,和我那基本一样啊。” “你还想怎么样?” “好歹我也是殿主亲传,住玄灵殿内,即使也是偏殿至少也应该比你的大。”侯厉镭不满的撇撇嘴。 “应该是你那的主殿比较大吧。” 看着房间内一尘不染,衣服都在衣橱里整齐的摆放着,榻上的用品更是叠得有棱有角。 “不是吧,你这真的是男子的房间吗?干净得有些过分了。” “个人习惯。” “哇,炼丹炉,我以后能不能找你帮我炼丹省得我老去买。” “我发现老要吃丹药,是为什么啊?” “是……” “於昇你回来了。”顾兮安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你怎么在这!”他看见了侯厉镭。 “干什么,我来我好兄弟这不行吗?” 眼看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於昇也很好奇“你们认识?” “不认识!”异口同声,差点没把他的耳膜给震碎。 在吵吵闹闹声中於昇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侯厉镭可能也看出来顾兮安之前和他有些不对付,然后就和顾兮安不太对付。 关键是自己和师兄都和好了但他们两个就是不好。 “你个花孔雀,死娘炮!” “你个癞皮猴子,泼皮!” …… 於昇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第四十二章 你身价不菲 “又来啦。” “嗯,那个花孔雀不在吧。” “喂。”於昇无奈看侯厉镭一眼“师兄不在。” “跟我去个地方呗。” “哪?干嘛?” “去就知道了,保证有惊喜。” …… “来这干嘛?”他们来到了贡献堂,隐隐有一道眼熟的人影。 “又见面了。”是灵脉的那个少女。 於昇看了眼侯厉镭,他在於昇的耳边轻轻说:“你身价不菲,有人出一千贡献点来见你一面。” “就因为这你就出卖我?” “这不算出卖,你想要花多少精力才能凑够一千啊,这样轻轻松松不好吗?大不了分你三成。” “一半。” “得。”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不知姑娘找在下何事?” “上次还没和你聊上几句你就不见人了。” 侯厉镭一脸看戏在旁边看着他们。 “也没什么事,单纯对你好奇。别姑娘姑娘的叫了,我叫庞慕青。” “在下於昇。” “你真的会炼丹吗?” “简单的是可以的。” “你的灵根是什么属性?” “火。” “你……” “行了行了,我说庞师妹,你这是干啥?查户口?人我已经给你带到了,奖励什么时候结一下啊?”侯厉镭说道。 “师妹什么师妹!我入门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少不了你的,催什么催。” 庞慕青拿出自己的玉牌和侯厉镭的碰一下,贡献点就给过去了。 “谢谢师姐!谢谢师姐!”侯厉镭这个人只要你钱给够让他干啥都行“那我们就走了。”边说边推着於昇准备离开。 “喂!” …… “小鱼儿你可以啊,还有这种漂亮钱多的傻妞找你。” “诶别瞎说。” …… “嗒嗒”有节奏感的敲门声。 “你在吗,荀沕?” “我在,师兄。” 训练室的门打开了,一张绝美的脸映入眼帘。 “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荀沕一向穿得素雅,一旦受伤血迹都非常明显。 荀沕却一脸不以为然“测试了一下这个攻击阵,效果不错,以后可以拿它练习。”声音平静的就像不起波澜的湖面。 陆垚之看了眼里面,几个木偶人身上贴着符箓。想来是她自己做的“赶紧去包扎一下吧。” “行。” 望着佳人渐渐远去的背影,陆垚之觉得她就像处在这寒山顶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拥有让人悸动的冷艳容颜。眼神永远淡漠疏离,好像没有人没有事能牵动她的心。 陆垚之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又自信起来。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终有一天能够登上寒山,而且相比其他潜在的对手自己不知快了多少步不是? 荀沕换了衣服,擦了药,绑了绷带。 “师兄找我?” “我看你没和他们一起玩雀牌,就来看看你。” “老爷子战况如何?” 陆垚之无奈摇摇头“尊上输的一败涂地,如果我是他一定不会做怎么不值得的事。” “他高兴就行,即使输不还乐此不疲,我也因此得了不少好处。” “去看看他们?今天就别继续练了。” 荀沕点点头。 到了专门的棋牌室,就看到卜弈和赛鸾一老一小两个勾肩搭背,像两个患难兄弟,哭丧着脸。 “荀沕!你终于来了!”赛鸾仿佛看见了救星,扑了上去“快帮帮我,我快输的裤衩子都不剩了。” “垚之啊,你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卜弈问到。 “尊上我连空间戒指都没戴。”陆垚之早有预防,为了防止大出血,老爷子继续沉迷,他学聪明什么都不带。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冯清清和赛楠儿说。 卜弈感觉没打开心,撇着嘴离开。 陆垚之突然想起来什么,看看尊上已然走远,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递给荀沕“修练不要太拼命了,”这是天机阁上好的疗伤药,记得用。 “师兄……” “不要说不收,我走了,回见。”生怕荀沕会拒绝一样,飞似的走了。 荀沕看着手中的玉瓶不知如何是好。 “哇,陆师兄对你也太好了吧。要是有一个人能像他一样对我,我早就和他在一起了。” “别胡说他对谁都很好,对你不也是?” 赛鸾难得有机会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荀沕,她戳戳对方较好的脸蛋“你怎么就不心动呢?不会是冯前辈教你的《寒玉无心》让你更加冷冰冰?” 《寒玉无心》一本体法,和於昇的霸体术一个类型。 “呵,那你还靠我这么近,不怕我冻死你?”荀沕往后一退,躲开了手指。 “没事啊,本姑娘一片赤诚的心,总有一天把你捂化。” 看着少女明媚的笑脸,荀沕不免心中有些动容。 恍惚间耳边又响起了师尊的对话“荀沕,这体法不适合你。你是个看重感情的人,会让你对感情越来越漠视。” “不适合我,但却是最符合我现在的要求,我需要变得越来越强。至于其他,到时候再说吧。” 值得一提的是,冯清清也不是玉寒宫里这本体法练的最好的,而是仇雨烟。 “说到这个我就想到那个仇雨烟,和你好像很不对付,你去请教她,拽的像个二五八万似的,也不好好教。”赛鸾为荀沕鸣不平。 “好了,听师尊说她身世也挺惨的,是师尊从老鸨那救出来的。” 人会希望别人好但不希望别人太好,仇雨烟就是典型。她觉得荀沕是自己挖掘的,结果身份地位一下子超过自己当然内心不平衡。 “那也不行呀,不能因为她自己吃过苦,也要逼迫我们也吃苦。不过你就真的不计较了?不是你的性格呀。” “我不用她教,但会超过她。”真当天赋差距是放屁吗? “这才像你嘛。” …… 於昇想去历练历练,顺便赚一点贡献点,就来到贡献堂,想看看这有什么任务适合自己。 一到五颗星的难度等级,找草药和材料,要妖丹或者妖兽身上的其他东西,还有殿内弟子自己发布的任务也会有。 於昇还在看呢,突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我替你选吧。” 没还等於昇说什么,连带着他腰间的玉牌都被拿走了。 “你这个任务至少要三个人组队。” 手的主人正苦恼着,忽然看见了一人,大喊“侯厉镭!快过来!” “怎么了,庞大师姐?” “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绝世高手嘛,现在到考验你的时候了。” “我拒绝。” “所得分你三分之一。” “像我这种绝世高手敢于面对所有挑战。” “现在我们满三个人了。” “於昇,庞慕青,侯厉镭三人成功接下找玄铁的任务,提供线索:铁石村” “庞师姐,你怎么可以擅自作主。” “哎哟,我接都接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小气嘛。” 於昇感到有些无语,这是小不小气的问题吗? “你过来凑什么热闹?”於昇朝侯厉镭问到。 “我是绝世高手敢……”於昇一脚踹了上去。 “有利可图,有钱不赚王八蛋。”看於昇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喂,看开点吧。反正你都要选任务,选哪个不是选,再说我们也斗不过那个傻妞。” 於昇接过任务一看任务难度三颗星应该还好,但是铁石村隐约记得里玄灵殿有一段距离。 一看地图,好嘛,在最偏僻的小角落。 於昇看了眼庞慕青,庞慕青撇过头躲过视线。 她才不会说自己是提前选好的就为了路程远一点,这样相处时间才会长一点。 她其实是想向於昇学习炼丹的技术,但不知道是不是他躲着她,总是碰不见。庞慕青就在贡献堂候着,想了这么个招。 於昇告知了剑箫心,她对他们是“放养”式教导,简单来说就是不怎么管,丢给他一张符箓“遇到实在对付不了的事就启动它,会发挥我全力一击,然后我也会感觉到,如果高兴,我会来救你的。最好别让我来救你。” 无论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都只能上路了。 “於昇,丹是怎么炼的啊?” “先有一个炼丹炉,再用火焰,再加入草药,看准时机就炼成了。” “火啊,可我是木属性灵根,怎么办。” “你可以等修为到一定程度,用灵力炼,也是可以的。” “那要到什么时候?” “每个人都不一样的,我建议你到金丹的时候再试试。” “那……” “庞师姐,虽然玄灵殿不比丹宗,但还是有丹药师的吧。你不如去请教一下,肯定说的比我好。”一路走来庞慕青都拽着於昇问东问西,嘴一张一合都没停过。 “可我见不到他人啊,只见得到你。” “……” 侯厉镭看到於昇被说的哑口无言,憋笑快憋死了,一直在锤自己手下的石头。 “我建议你想笑就笑,千万别再锤你手下里的那块石头。” “咔” “那是岩龟兽,睡觉的时候把身体缩在壳里,就像石头一样,你这样会吓着它的。” “啊啊啊!”侯厉镭撕心裂肺的叫声就响起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他的手被岩龟兽咬住了,甩都甩不掉。 “你应该庆幸这只是只幼年期而已,成熟期的有的跟大山一样大,你的人都没了。”边说边靠近。 “手别甩了,拿过来点。”於昇手上燃起火焰,要去触摸岩龟兽。 “於昇你小心。”庞慕青也有些担心。 “就像大山怕大火烧山,岩龟兽也怕火。”火一靠近,岩龟兽就松了口。 “啪” 掉在地上,缩进了龟壳,又变成了石头一样。 第四十三章 行走的百科全书 “啊啊啊!” “别叫了,它都已经掉下来了。”庞慕青一脸嫌弃的说,转头就对於昇冒出星星眼“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看书。” “你的火的颜色为什么是明黄的?异火?” “嗯。”於昇没打算隐瞒。 “怎么得到的?” “挖到的。” “啊?”庞慕青一脸不可置信。 於昇笑了笑没有说话,至于为什么笑,是想起了得到异火的过程呢?还是想起了其他的什么人,就不得而知了。 “你知道怎么不早说,害我白白被咬。”侯厉镭一脸埋怨。 “它的壳上面都长有青苔了,说明它已经进入休眠,不受一点刺激是不会醒的。而且岩龟兽一般来说性情温和,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你自己把人家捶醒了,咬你一口报复不是很正常?” 於昇抓住了侯厉镭受伤的手,用力挤,血不停往外冒。 “喂喂喂,你这是干什么。” “别动,我在帮你挤出毒血,休眠期的岩龟兽会分泌一种毒素。” “啊!於昇我不会有事吧?小爷我不想死啊!” “小毒,最多让你感到麻痹。” “那没事。” “全身麻痹。” “求求你救救我。”男人就要能屈能伸。 “庞师姐,你是往哪个方向发展的?攻防?医疗?” “都会一点,怎么了?” “你有什么治疗手段先给他用吧。”於昇目前还不想暴露自己。 “哦好。” 庞慕青立刻照做。 “这样就好了?”侯厉镭惊喜说到。 “当然不,我们的计划先暂停一下,先帮你找一种叫当归花的植物。可以完全清理干净里的毒素。” “去哪找呢?” “当归花喜欢凉爽湿润,生长的土层深厚肥沃。我们上山看看。” 一行人在於昇的带领下去找。 “那花到底长什么样啊?” “有点像伞,叶片羽状分裂,伞形花序具多数花……” “是不是炼丹都要什么药草都知道?”庞慕青敬佩又好奇的问。 “不,我以前是采药的。” 庞慕青还想问更多的事情“你……” “找到了。”於昇指了指不远处。一朵朵米黄色的小花,活脱脱一把吧小伞竖在地上。 “就这个啊,是不是吃了它的花就好了?”说着侯厉镭拔起来就想往嘴里塞。 “不是。” 幸好侯厉镭这次学聪明了,等於昇说完,把当归花从嘴上移开。 “那怎么搞?” “你手里这个不能用了,我们虽然是找当归花,但是事实上我们需要的是根。而且被扯断的是没用的,得把它整个挖出来,再吃根。” “啊?把它挖出来就行了吧。”说着就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要小心点,它的根是四散蔓延一点一点耙。” “这么麻烦,还是你来吧。”侯厉镭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跑到一边自己消遣去了。 庞慕青却对这一切感到好奇,就蹲在於昇旁边看着他。 “你随身都带着小铲子吗?” 於昇拿着小铲子已经挖出了一个小坑,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细小又错综复杂的根茎在土里。 “我说过我以前是负责采药的,对这些就比较熟悉。” “你能教我吗?” 於昇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别不说话啊,就教教我呗,我的梦想可是成为会炼丹的医师,帮帮我嘛。”庞慕青轻抓於昇的衣袖,还摇了摇,嘟嘴卖萌。 於昇不露声色地把衣袖抽走“知道了,你看好,这是根可以……” 庞慕青心想:瞧你那么正经,还不是照样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 “你在听吗?”於昇看她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在听在听,你继续。”庞慕青收敛了神情。 已经刨出了大半“剩下的部分,就不适合用铲子了,可以用手。” 於昇的手白皙修长,节骨分明。 只见他动作轻盈,深埋在地下的根茎被渐渐的清理出来。 庞慕青悄悄的比对一下,於昇的手比自己的大好多哦,可以把自己的手完全包裹住。 “看这就是完整的当归花。嗯,走神了?”於昇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没。”视线从那双手上移开,耳尖微红,暗骂自己在想什么。 “好了侯厉镭,别玩了,该走了。” “去哪?”侯厉镭问。 “去找水源,你难道想占着土吃下根吗?就算你想,我也要去洗个手。” “那要怎么找水源呢?”庞慕青问。 “回到刚刚的地方就可以了,岩龟兽很喜欢吃一种叫萝背竹的植物,而这种植物傍水而生,这样就很好找了。” “哇,於昇你简直是行走的百科全书。” “小鱼儿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说着就要来拥抱於昇。 於昇闪开“你别碰我,到处摸来摸去,你也要去洗个手。” “嘤嘤嘤,小鱼儿你不爱我了。” “……” “於昇当归花我来帮你拿吧。”庞慕青看於昇一直举着个手。 “不用,反正我的手已经脏了,你手干净就别碰这些了。” 果不其然在於昇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找到了水源。 涓涓细流,清澈见底。 於昇仔细的洗着当归花,铲子还有自己的手。 “给。”庞慕青递过来一张粉色的手帕“擦擦手。” 於昇一愣。 “拿着啊,像你这种人肯定不可能擦身上。” “不用了,我有。”说着便掏出一张白手帕擦手。 庞慕青没想到现在还有男孩子随身带手帕,还没回过神,粉红色的手帕就已经不在手里了。 “谢谢啦庞大师姐,省的於昇嫌弃我邋遢。” 庞慕青看着还到自己手里的脏了的手帕,握紧了拳头“侯厉镭!” …… 一行人打打闹闹的又上路了。 但他们还是遇到了困难,於昇是知道很多东西不假,但书上写的可跟不上外面变化的。 地图上和现在的还是很有出入的。 “怎么办?” 於昇收起了地图“看看能不能找到人问一下。” 往大致的方向前进,庞慕青是一直在拉着於昇问东问西。 “唔……” “有人在低吟。”於昇警觉回头。 “有吗?我怎么没听到。”庞慕青左顾右盼。 “先不要说话。”於昇慢慢向声音发向移动。 “你不知道吧,小鱼儿他耳朵可好使了。”一想到当初他一下子就听出来自己改变骰子点数就暗自咂嘴。 庞慕青越发觉得这个男子不可思议。 於昇寻声果然看到了一个靠在树下,捂着胸口的男子。 於昇快步上前“你还好吗?” “呃啊……”对方根本没法回答,只在那痛苦的呻吟。 “哇塞,真的有人。” “面色潮红,满头虚汗,嘴唇青紫。”於昇拨开他的眼皮“瞳孔有扩散的趋势,他应该是中毒了。” “你有什么办法救他吗?”庞慕青现在对於昇有莫名的自信,觉得他什么都有办法。 “我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毒,师姐你先给他一个治疗术先给他稳住,不让毒扩散。” “好。” 於昇取出银针“你还会施针?”庞慕青好奇一问。 “略懂。” 天突穴,四白穴,不容穴…… 於昇把那人的衣服敞开露出胸口,裸露的皮肤全都被扎满了针,他把那人的穴位都暂且封住不让毒素扩散。 “於昇真的没事吗?人的脸都肿成紫猪头了。”侯厉镭担心的指了指。 “放完血就没事了,师姐过会要麻烦你一直给他治疗防止他失血过多。” 於昇看差不多了,只是那人身上的银针已经成黑色,毒真的很毒啊。他只能弹针,针扎在身上轻微晃动把血赶出来。 紫黑色的毒血从细细的针孔流出,迅速把针都弹掉,庞慕青也默契配合。 不知过了多久,针孔冒出的血渐渐变成正常的颜色。於昇把针弹开,那些都不能用了,都染上毒素。 “啊……”那人缓缓睁开眼睛。 “呼,累死了连修炼的时候都没这么累。”庞慕青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擦着汗。 “辛苦了。” “没有没有,你一直在施针才比较累。” “我在哪?你们……是谁啊?” “我们救了你,不应该先感谢我们吗?” “谢谢啊,我叫任怀。” “你干嘛一脸臭屁,刚刚你有帮上半点忙吗?”庞慕青看不过去侯厉镭一脸受用任怀的感谢。 “我是於昇,这位是庞慕青,他是侯厉镭。” 经过短暂的交谈,惊喜发现任怀就是铁石村的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得知他们要去村子,自发要给他们带路。 “三星难度基本是因为路程远,变化多,不好找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结果被我们这样轻轻松松解决了。”侯厉镭开心说。 “哈哈,深山老林里一天一个样,没有村里人带路很难找到我们村子的。”任怀应声。 “任怀你是怎么中毒的啊?这是什么毒啊?”於昇问到。 任怀听闻神情一顿,随即又不好意思地说:“我外出游历,要回村子,路上不知道碰上了什么,走着走着感觉越来越痛苦,然后就没有意识了,再醒来就看见了你们。” “啊!那我们不会也这样莫名其妙中毒吧?”庞慕青有些担心。 “怕什么,小鱼儿一定会救我们的。” “万一於昇也中毒了呢?” “别担心,很快就到村子里了,村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中毒事件,你们不要担心,况且听你们说不是要我们那边的玄铁吗,再坚持一下吧。”任怀急忙说。 “这感情好,快走吧。”侯厉镭依旧一副乐天派的样子。 於昇看着他们加快的脚步,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所幸一路上都没发生什么事。 “到了,前面就是铁石村。”任怀指了指一块大石头,上面用鲜红的朱砂写着铁石村三个大字。 “村长!村长!” “是任怀吗?”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出来了。 “是我,我回来了!” “这几位是?” “他们是我在路上碰见的,想来我们铁石村,我就带来了。” 於昇他们自我介绍一番。 “不知几位来我们这小村子是为了什么?” “我们听说这附近有玄铁,是来找玄铁的,不知村长可否有什么消息可以告知我们。”於昇回答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於昇俨然已经成为了三人的领头羊。 “来找玄铁的啊。”村长若有所思“我们是知道点什么,不过几位少侠,看天色已晚,现在这休息下来,明天再说吧。” 三人也没有其它办法,只得依村长所言。 晚上举行了欢迎会,村里的人都出来了,男人,女人和孩子。都对他们表示热烈欢迎。 “村里人真是太热情了。”侯厉镭抱着酒壶喝得很开心。 庞慕青也和女人们乐呵呵地说着闲话。 於昇坐在那默默的喝茶。 “於昇你开心吗?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喝酒?是我们哪里招待不周吗?” “没有,是我本身不太会喝酒。” “多谢你救我,我敬你一杯。” “不用,不用。” 可任怀已经仰头一杯干了,於昇只能把杯里的茶也干了意思一下。 “你很懂毒和解毒吗?” “略懂,我不是依旧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吗。” “这样啊......也很厉害了。” 三人住了一间小房子,於昇和侯厉镭一个房间,庞慕青一个人一间。 於昇在内世界找了外界的一个晚上,却依旧没有符合任怀中毒情况的毒。 到底是什么呢…… 第四十四章 毒箭蛙 “咚咚” “你们起了吗?”任怀来叫他们。 “早。”於昇拉开了门。 “我带你们四处看看吧。” “好啊。”庞慕青也出来了。 四人把附近都串了一遍“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们关于玄铁的信息?”庞慕青也想着完成任务。 “村长知道,看炊烟升起了,先回去吃饭吧,之后让村长告诉你们。”任怀一手擦着汗,一手指向袅袅的炊烟。 他们回到昨晚住的小房子,村长和一壮汉头顶一块汗巾端着饭菜过来了“我们边吃边聊。” 就听村长说:“离我们村不远处有一个天然矿洞。里面啊,曾今有人挖出了一块黑漆漆的矿石,矿石很硬,废了不少镐子才弄了一小块。” 他突然凑近他们,压低声音说:“我们就拿去鉴定,嘿哟,这下可不得了!竟是玄铁,我们本来籍籍无名的小村落一下子出名了。” “那那个矿洞在哪?”庞慕青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你是不是吃多了想睡觉啊,哈啊。”侯厉镭还在嘲笑的自己打了一个,有些恼羞成怒的说:“我都被你传染了。” “嗵、嗵、嗵” 三响闷声,於昇三人不知怎么都睡到在地。 村长戳了戳侯厉镭,确认他们没有反应“好了,进来吧。” 三两大汉由任怀领着进来了。 把人移到担架上,两个人抬一个,就这样明晃晃地走了,村里的其他人都默契的没出现。 “快点,放下赶紧走,不然时间要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啊?” “当然是……”村长一回头却看见侯厉镭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一脸嬉笑的望着他。 “你!怎么!” “怎么醒了?”庞慕青接过话头。 “咔、咔”两声抬於昇的两人手臂已经被他搞脱臼了,正蹲在地上哀嚎。 其他人掉头就想跑,可又怎么跑得掉,当侯厉镭和庞慕青吃素的? 顷刻间被制服,都由於昇把他们的腿搞脱臼了,没了行动能力。 “小鱼儿你简直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对我们下手?” “汗。” “啊?” “我根本没有治好任怀的毒,他跟我们出去总是满头是汗。不仅如此你们没发现吗?,这个村子几乎人手一块汗巾。大家都是修行的人,饥饿,出汗这些感觉会越来越少,他们却比一般人更会饿,更会出汗,这些都是中毒发出来的虚汗。” “就凭这个?” “你们不觉得这个村子很诡异吗?这个村子,除了村长全是壮年和小孩。即使修行之人容颜老的慢,也不至于如此。每次问关于玄铁的事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所以你就猜到了他们会迷晕我们?提前给我们解药。”庞慕青惊讶的问。 “给你们吃的是净醒丸,可以防止中一般的迷药,还有明目清心的作用,吃了没副作用。以防万一就给你们吃了,结果真的就和我猜想的差不多。” 於昇走到任怀面前,蹲下身“说实话吧,你们究竟隐瞒了些什么?” “你还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救了你,你还想害我们。”庞慕青气呼呼地说。 “哼,救我?你们根本救不了我!” 於昇没想过伤他们心命,都只是让他们脚脱臼,没有行动能力。 谁都没想到他突然奋起反击,他是土系的,手掌向地上一拍。原本还算平坦的地上立刻扎出一丛石笋,向於昇刺过来。 於昇躲开了,却也给了任怀逃跑的机会。 “於昇!”庞慕青和侯厉镭赶紧靠过来。 任怀趁空隙吃了一颗红色的药丸,之前的伤瞬间恢复。 “师姐,你看着其他人,找机会偷袭任怀。猴子我们上!” 这可是矿洞,土系修炼者的地盘,有天然的加成。 《惊雷棍法》 侯厉镭舞着棍就上去了。 谁都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任怀却出人意料的强,矿洞里的石钟乳和石笋,在他的控制下,都像是有了生命。 於昇和侯厉镭不仅要突破任怀的防御,还要当心着地上或者头上,时不时有石柱冲出来,掉下来。 庞慕青站在村里人那边,这回也学聪明了,变出藤蔓把他们全都捆了起来。 “你们就别挣扎了。” 庞慕青的木也不是普通的木,是“逢春木”异木的一种。 “求求你放了我们吧!再不放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一旁的於昇他们还打得难舍难分“他估计吃了燃魂丹。” “燃魂丹是啥?” “一种以损伤灵根为代价短时间内迅速提高自己修为的丹药。” “你小子很懂嘛。”任怀有些吃惊。 任怀现在应该是无限接近筑基九品,侯厉镭四品,於昇五品,庞慕青六品,境界都相差甚远。 任怀躲过了庞慕青放的一道缠绕术,於昇拿着剑就迎上来了,火影剑法运用的是炉火纯青。 “我低估你们了,异火和异木,你们必须死!”任怀一拳轰散了於昇幻化出的火影人。 “还想偷袭?”一手直接握住了侯厉镭的棍。 侯厉镭“唰”一下就被甩飞了,像一个沙袋飞过去,重重的砸在了石壁上。 於昇趁他转身立刻用起“烽火三式” 这一次他没能躲掉,受了攻击却和没事人一样,只有衣服破了,露出后背“这是!”於昇一惊。 任怀立即转过来朝着於昇就来了一拳,眼看拳头就要打到於昇脸上了。 突然黑暗中伸出一条长长的粉红舌头,在任怀的腰上卷了一圈“啊啊啊!” 他来不及挣脱就被拖入了黑暗。 “它出来了!它出来了!”村长等人开始大叫,神情惶恐。 “它是什么?”於昇等人面面厮觑。 侯厉镭直接暴躁的拽起了村长的衣领。 “它是一只变异的毒箭蛙,隔一段时间就要吃几个人。” “所以你们把我们带来就是为了让我们背吃,防止村里人被吃!”庞慕青瞬间就明白了。 “咕噜咕噜”暗黑的深处传来怪异的声音。 “求求你们快放了我们,它一次要把洞里的人全吃了的呀!趁它还没吃完,快点让我们走吧!我还不想死!”几个人都快急疯了。 於昇他们还未做出回应“咕呱咕呱”声音越来越近。 一只有四分之三洞高,灰背红肚皮的毒箭蛙,正鼓着个腮帮子过来,嘴边还挂着一条人腿,是任怀的。 连一个任怀他们都对付起来不容易,更何况面对这只变异的毒箭蛙,所有人心里都捏了把汗。 它头一仰把腿整个吞下去“咕呱”嘴一张就吐出了一滩墨绿口水。 “嘶嘶嘶”吐在了石壁上,石壁顷刻间像是冰雪融化。 “啊!”还有些微溅到了被捆起来的村民身体也开始腐蚀,其他人立刻远离那人。 “这蛙口水这么毒呐!”侯厉镭吞了口口水。 “人,那个人,一半都成血水了!”庞慕青的声音开始颤抖。 “等等还是有发现的,它的毒侵蚀不了师姐的异木。”於昇是最冷静的,可是握剑的手止不住的发颤。 “师姐麻烦你及时给我们保护,村里人最好也帮着照看一下,他们应该没有任怀的能力。至少保住村长,我有话要问他。” “好。” “毒箭蛙,有毒液,舌头有超强卷力,和粘力。但畏火,即使变异本质应该不会差太多。” 侯厉镭一棒子打在它背上,连人带棒都在震只觉得虎口都在发麻“这皮也忒硬了。” 於昇与此同时用燃着异火的离火剑就向毒箭蛙一划,红色的肚皮有一道浅浅的痕迹。 “小心!”庞慕青及时在他面前幻化出一面木墙,挡住了喷射出来的毒液。 “谢谢。” “看小爷不打死你!”侯厉镭头发都被电起来了,四周噼里啪啦都闪起了电火花,感觉他一整个都成了一个电人。 明明那么厚实的皮,硬生生被打,哦不,电焦了。 毒箭蛙又喷出一口毒液“师姐,把他们先放了不然平白给我们增添负担。”於昇一脚把一个壮汉踹飞,防止他受毒液腐蚀。 “快逃!” “啊啊啊!” 他们真的是撒腿就跑一点都不留恋。 “嗵” “嗵” “嗵” “呱呱呱” 毒箭蛙好像知道是这几个难缠的“食物”放走了它其它的“食物”真的很生气。 甩出舌头卷住了侯厉镭,想把他当任怀一样吃掉。 可是侯厉镭不是任怀啊,他简直就是一条“人形电鳗”。 毒箭蛙感到舌头一痛,“唰”一下就把他甩飞了,这次可比任怀扔得狠多了。侯厉镭直接陷阱石壁里了“噗”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个人不行那就换一个,它也是有灵智的,那个拿剑的是自己最怕的火。肯定不能拿舌头卷他,那就还剩一个…… 朝着侯厉镭喷了口毒液,庞慕青当然不会让它伤害到侯厉镭。木墙及时的挡在了石坑前。 与此同时,毒箭蛙却突然转过头,长长的粉红舌头就这么伸了过来。 庞慕青只能木木地钉在那,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舌头就要伸过来了。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今天就了结在这? 第四十五章 中毒真相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宛若天神下凡,来拯救她的。 是於昇。 庞慕青还是愣愣的。 於昇拿着赤红的剑,剑刃上燃烧着明黄色的火焰。 长长的粉红色舌头卷在了剑上。 “咕呱!” 舌头成了一长一短两截,断头处血还滋滋地往外冒。 “这变异的毒箭蛙皮糙肉厚,口腔的却脆弱,我猜测它的内部都是没什么防御力的。”於昇转头“嗯?还没回过神?” 毒箭蛙的左脚蹼要踩过来,於昇抓了庞慕青的手腕,闪到一边去。站稳后立刻松手“失礼。” 於昇估计这只毒箭蛙应该是筑基九品,他还有一张剑箫心给的符箓,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 任怀是因为被乘其不备,所以没有反抗之力,不然不至于被秒杀。 既然出来历练,不逼一逼自己怎么行? “可是……我们怎么打到他里面啊?”侯厉镭也从坑里爬了出来。 “它身子不快,攻击主要靠舌头和毒液,它要攻击我们就必须张口。” “那就是至少必须有一个人吸引火力,其他人集中攻击。”庞慕青也反应过来了。 “我来吸引火力。”侯厉镭说。 “不行,你已经受伤了。而且你身法没有我好,我来。”於昇摇摇头。 “你也看见了,你自己的火对它是最有伤害的,我们要保证杀死它。” “有没有可能,我可以。”庞慕青说。 “啊?”於昇发出疑问,庞慕青虽然境界最高可是她走的是治愈等辅助方向。 “我自己没有攻击能力,可是我有法器啊。”说着就变出了一个碧绿的琉璃质感的竖琴“这是碧瑶琴,可以增加我的辅助,攻击效果。” “这也不够啊。” 毒箭蛙又攻过来了,他们连忙躲避。 “看我的,燃灵弹!”只见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被扔了出去。在接触到毒箭蛙的一瞬,炸开了。 “这是燃灵弹,里面可以注入灵力,平均每一个都至少可以达到筑基九品一击的威力。” “轰隆隆” 那么皮实的毒箭蛙背上也受伤了。 “咕呱!”疼得它仰头大叫。 “可惜了没扔进它嘴里,不然给它的伤害更大,不过也没关系了,也让我们轻松很多。”於昇说。 “谁说我只有一个?” “啊?”於昇在贡献堂里看到过这个,可不便宜,一个要一千贡献点。 庞慕青又掏出八个,两只手每两个指间夹着一个。 “上啊,我炸死它!” “得嘞!”侯厉镭也燃起来了,和於昇交换了眼神,各自冲上去。 “它受到伤害就会张嘴吐毒液来攻击,猴子和我去吸引注意力,师姐你趁机投到它嘴里。” 毒箭蛙当然不傻,它知道那个女人手里有能伤到自己的东西,就想先搞定她。 於昇,侯厉镭岂能如它愿?左右护法似的,往往就是棍与剑一起把舌头啊,脚蹼啊全都击退。 庞慕青自然也不怕,她的“天神”总会来救她的。 可是战况持续了一段时间,毒箭蛙也不是傻瓜,不再轻易张嘴了。就只靠脚蹼来回击。 “它不张嘴了,这可咋整啊?”侯厉镭喊道。 “那就逼它张!” 庞慕青还分了几个燃灵弹给他们,有机会也可以扔。 力度不够是吗?於昇在心里暗暗想到。 “打它肚子!” 他还取出了之前在万宝斋买的锤子,锤名:玉虎鸣。它的分量可不轻。 只见他左手执锤,右手握剑,双管齐下。 侯厉镭先上去,尽往它脑门上打“吃小爷我一弹!” 毒箭蛙要回击的时候,他又猴精地扔了一颗燃灵弹。 “嗙” 於昇没等烟雾散尽,先把玉虎鸣重重的砸在它肚子上,燃着滋火的离火剑接着刺向红肚皮。 “咕呱!” “师姐!”叫声和喊声同时响起。 庞慕青立刻会意,拼尽全力把燃灵弹扔出去。 小小的燃灵弹进入了大大的嘴里,直直的滚到了胃里。 “嗙”一声闷响,毒箭蛙的肚子都炸开了花。毒胆里的毒液混着血都喷射出来,庞慕青也不是盖的,在碧瑶琴的加持下,两条藤蔓把两人拉到自己身边。把三人都裹在一个木蛹里,静静地等待毒血雨落完。 毒血滴在木蛹外面嘶嘶作响,蛹内的人都安然无恙。 毒血雨终于下完了,木蛹散去,可以看到原本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矿洞里尽是坑坑洼洼。 “你们说任务要找的玄铁会不会在这儿?”侯厉镭问。 “有可能。”庞慕青答。 他们开始寻找“别找了,在这。”於昇蹲在尸体旁说,指了指血肉之间的一个手掌大小的石头一样的东西。 “这啥呀?”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那毒箭蛙的妖丹。它不仅变异了还吞下了玄铁,玄铁与妖丹相融,就成了这样。” “那我们的任务怎么办?”侯厉镭犯了难。 “不打紧,大不了我回去和我爸说一声。”庞慕青摆摆手。 “哦对了小鱼儿,你知道她爸是谁吗?” “身怀异木,又有那么多法器傍身,价格不菲的燃灵弹随便甩,不难猜出身份不凡。关键是姓庞,我们的殿主也姓庞。” “哇你好聪明哦!”侯厉镭鼓掌“她就是我师父的独女,我们玄灵殿的大小姐,庞慕青是也!” “去去去,我和你们没什么不同,都只是玄灵殿的一员,不过你们千万不要把我的身份说出去。” “明白。” “你们要这个妖丹吗?不要的话就给我吧,我可以给你们贡献点。”於昇说。 “这变异的说不定还有读,我不要贡献点也不用给我了。” “是啊,我也不要,不过你那点贡献点庞大小姐看不上,不如一并给我吧。”侯厉镭贱兮兮的搓搓手。 於昇无语,把妖丹收入空间戒指“走,我还有话去问问村民。” “他们不会逃跑吗?” “如果我猜测没错,不会跑的。” “什么猜测?” “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村里其他人都和任怀中的是一种毒。之前我不知道是何种,现在我一想可能就是毒箭蛙之毒。我没法根治任怀他们好像也不在意,估计他们有缓解之法。” “难道是和这毒箭蛙有关?”庞慕青接过话头。 “我猜是。村长说过,这毒箭蛙隔段时间要吃一次人。他们村里没有老人,准确来说是没有老弱病残。” “不会是……” 於昇点点头“他们应该把那些人都给毒箭蛙吃了,之后它会产卵,又会休眠。矿洞被我们探遍却从来没有看过那些卵。我才缓解的办法就是靠那些卵。” 一路上再无他话,如果於昇猜测都属实,那就太可怕了,牺牲同类来换取暂时的苟活,还特地用老弱病残,有时人心真的比妖魔还要可怕。 到了村上果然如於昇所料,村里人都没走。 侯厉镭一个飞身跃起打了村长一拳,拽着他的衣领“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嘴角挂着血颤颤巍巍地说…… 事实证明於昇是对的,侯厉镭那个暴脾气,没等人说完又是一拳,把人牙都打掉了。 “你们真是畜牲不如,把自己的亲人赶上死路!”庞慕青也是义愤填膺。 “哼。”村长吐了一口血水“你们说得那么轻松只是因为事情没有发生在你们身上!我们只是想活着又有什么错!” 村长恶狠狠地看着他们“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办法保全所有人的,你们在和我一样的位置,一定会和我做同样的事!这是修仙的生存法则!” 於昇听到这话眉头微动,他想起了些东西。一直没开口的他出声了:“那你还真是挺好,有外人就让外人送死,保全村里人。” “是吧,你也能理解我吧。” “一把刀,在厨师手里就是厨具,在杀手手里就是凶器。一切只是看你的选择,你们这属于中界边缘,修为都不高,却有任怀这样的人他还有燃魂丹。” 村长神情躲闪,於昇蹲在他面前“还要我说的更明白点吗?他背上的犼……你们到底是谁!” 村长沉默不语。 “君子死而冠不免,不要逼我帮你脱衣服。” “像他这种老匹夫会有羞耻心吗?依我看直接上手吧。”侯厉镭撸起袖子。 “你能救我们吗?”村长眼里已经没有了那份狠劲,只有对前路的无助和迷茫。 “毒箭蛙已经死了,不能再产卵,你们不能靠这个了。目前我没有办法根治,但你觉得还有其他办法吗?” 村长自嘲一笑“也对,总不能指望那些人。” “那些人是谁?” “具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叫血煞盟的组织。”他似乎在回忆“当初我们村意外发现玄铁,很多人慕名前来。我们想把玄铁紧紧地握在自己手里,可正如你所说的,我们能力不足。” “所以你们就拜托这个组织?”庞慕青问。 村长摇摇头“我们之前根本不知道有这个组织的存在,原本外出游历的任怀忽然回来了,说是找到了办法保护玄铁,结果就是放了一只毒箭蛙在玄铁那。还说吃下它的卵有助于修为,所有人都吃了。” “然而事实并非他所说的那样对吧?”於昇说。 村长长叹一声“谁都没想到那只毒箭蛙变异了,吞下的卵也是致命的毒物,是再也没有人忌于玄铁了,我们也都要靠它的卵续命。” “这算什么?以毒攻毒?”侯厉镭不解。 “刚开始确实帮我们提升了修为,但后来就发现我们都中毒了。问任怀他也不知道,他也中毒,甚至毒的最厉害。” “你们就不恨他?”庞慕青问。 “恨,当然恨,怎么不恨。我们恨不得把他杀人泄愤,但所有人都病入膏肓,这时候只有保命是最重要的。任怀去问那些人,他们说吃它的卵可以缓解。然后我们又恨毒箭蛙却也离不开它。它开始也不吃人,只是吃玄铁。” “多讽刺啊,你们本不想让出玄铁,结果却因为你们自己作孽,再也没有玄铁了。” “是啊,玄铁吃完了,它要补充营养,就要吃人。一次它突然冲出来吃了人,我们吓坏了。后来也摸清楚规律了,我们自主的找人给它吃。有村外的人最好,不然就只能村里的老弱病残,我们总归要留有新生命的不是。” “村里其他人知道吗?” “除了我和任怀,其他人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知道血煞盟在哪吗?” 村长摇摇头。 “那你也有那个纹身吗?” “只有任怀有。” 於昇心里一沉。 第四十六章 提高离火剑品质 “少侠,你刚刚说不能根治,你是有什么办法吗?”村长的目光中竟有了请求的意味。 “我有一个想法。” “嗵” 村长跪了下来“摆脱,我请求你救救我们村里的人,不救我也可以。可还有那些孩子刚出生就自带毒素,他们是无辜的啊。” “我尽量,但不保证。” 庞慕青轻拽於昇的衣角“你真的要救他们?” “如他所说有人是无辜的,不过师姐这还要你的帮忙。” “要我干嘛就直说,不过不要老师姐师姐的叫了,都把我叫老了,以后就叫我青青吧。”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以后青青就是我们的靠山了,我看以后在玄灵殿谁还敢欺负我们。”侯厉镭一向心大。 “所以你要我干什么呀?” “和救任怀时一样,放血但还有一点要你们自己想通。”於昇面向村长“我需要你们自废修为。” “什么!”村长也没想到。 “我看了,你们这修为最高是任怀。他在遇见我们的时候毒性发作,但你们发病应该是差不多的时间。我还发现村里孩子的情况比大人的好,种种我猜测毒素应该和你们的修为挂钩。” 修为对修行之人无疑是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於昇让他们自己选。 村里人商量,再由村长做代表,咬咬牙说:“请你救救我们,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好,你们弄完,给我多弄几套银针,我们再开始。” 他们正在准备,侯厉镭凑过来“小鱼儿你刚刚太酷了,说什么一把刀,没有发现你这么能说啊。” “有人告诉我的。” “你为什么还要救他们?明明他们差点就要致我们与死地。”庞慕青不解。 “医者父母心吧可能,他刚刚真的只想为村里其他人求一线生机,让我动了恻隐之心吧。” “不过他们也很惨,在中界没有修为是活不下去的。”侯厉镭感叹一声。 “这是他们自找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於昇神色平静。 庞慕青笑着说:“本来以为你是个老好人,结果发现你很有自己的想法啊。” “多谢夸奖。” “女人孩子先过来。”村长开始组织“麻烦了。” 於昇点头致意。 不是第一次了和庞慕青也算配合默契,於昇一针一针的扎在他们身上,再弹针,放血。 黑色的毒血全都涓涓流出来,扎过的针全都变黑了,不能二次使用。 等到村里的女人和孩子全部弄完,无论是於昇还是庞慕青都有些虚脱。 “接下来就是男人们。” “喂喂喂,老匹夫你做个人吧。生产队的驴都不能这么使吧?你好歹让他们休息一下。”侯厉镭之前一直没法帮忙,这时就跳出来为於昇他们说话。 “是是是,我们的爆发期快到了,我这不是急嘛。” “让青青先休息一下,我可以先给你们扎针。” “没事没事,我可以的。” 像是灵验村长的话,不远处有个壮汉捂着胸口,面色痛苦,发着虚汗。 於昇立即反应过来,抄起银针就往他身上扎。很快,那人就被扎成了刺猬,这时也顾不上休息了。 “还没解毒的人都围过来,我来帮你们扎针!” 庞慕青看着於昇的侧脸发愣,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果不其然。但於昇平常看上去就很好看啊,浓眉秀眼,唇红齿白。 “青青,青青。”於昇也纳闷了她怎么老发呆“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过会再治疗他们?” “没有没有,我可以的。” 於昇看她脸到耳根都红了“不要逼自己,不行就休息。” 庞慕青还是帮忙了,到了午夜所有人才真正解完毒。 所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漱。 第二天於昇他们也准备回去了,临走前於昇提醒他们“你们最好还是去下界,在中界没有修为终究是不容易生存的。” “多谢提醒。” 回去倒是一路太平。 来到灵山脚下侯厉镭伸了个懒腰“终于回来了。” “我会和我爸说铁石村的事的,该有的奖励绝不会少。” “多谢了,我就回浮云殿了。” 回来也没见到剑箫心,估计又上哪喝酒去了。回到自己偏殿,之前於昇还专门弄了一间打铁的房间。 这次下山,於昇觉得离火剑有必要升级一下了。之前换了把剑刚好用《鬼斧神工》锤炼。 他换上短衫,掏出玉虎鸣,右手燃起滋火。 青天白日,不断有叮嗵叮嗵的声音从偏殿传出。 庞慕青告诉庞尊后,他也颇为重视,当即派人去查。 “爸爸,那我们的奖励……” “就当你们任务完成,这个於昇有点意思,再给你们每人十块中品灵石。” “谢谢爸爸。” 庞慕青总想找机会去见於昇,可每次去浮云殿剑箫心都说於昇在忙。 这不又碰了一鼻子灰,气呼呼的撅着嘴,叉着腰回贡献堂。 “哟哟哟,大小姐是谁惹你生气了?”侯厉镭吹着流氓哨向她打趣。 庞慕青不理他“是不是又没见到於昇?”侯厉镭看她样子就知道了,这几天这丫头天天往那跑。 “你找他干啥?” “我不是着急给他奖励嘛!” “奖励又不会跑,等他出来自己领不就好了?” 庞慕青气得直跺脚,走不能说是自己相见於昇吧?“我怕他忘了不行啊!” “是谁惹我们亲爱的青青生气啊?”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 庞慕青听后皱眉“你管不着!别叫我青青,我和你不熟!” “你这样说我好伤心啊青青,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 “就是就是青青姐。” 来的人叫路凑后面跟着他的跟班贾仁澍。 庞慕青是一脸不耐烦,侯厉镭则有些看好戏的成分。 毕竟路凑在追求庞慕青玄灵殿人尽皆知,该说不说庞慕青也算是玄灵殿的殿花,追求者不计其数。 但平常却鲜少有人打扰,一是庞慕青自己,虽老和侯厉镭斗嘴,可明面上也是亲传弟子,高岭之花。对外人都不给好脸色,有人知难而退。 二是因为路凑,他爹是玄灵殿长老路汉,和剑箫心一个职位但比她辈分大,堆这个老来得子的儿子甚是宠溺。 路凑仗着他爹在玄灵殿横行霸道,有名的纨绔子弟。和他抢东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久而久之也没人来烦庞慕青。 他追求庞慕青一是垂涎她的美丽已久,二是他和别人不同,因为他爹,他可是知道庞慕青的真实身份。他还想攀上庞尊的高枝,不然凭他的尿性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也因为她的身份,庞慕青什么都不缺,他以往泡小姑娘的招式都不管用,只能靠别的方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是那个於昇吧!”路凑的口气很不好,他所求不得的女神,却自主往别的男人那边跑,这样他怎么服气? “路凑!你住海边的?管这么宽!” “我那是心疼你,你怎么美丽动人的女神,去贴那个臭小子干什么?应该和我在一起。” “对啊青青姐,你和路凑哥才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我听说那个於昇连新人榜都没上去,指不定是个关系户才来的玄灵殿,还来自下界小门小户,只有路哥才配得上你。”贾仁澍也为路凑说好话。 “呕,抱歉我实在受不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侯厉镭做出呕吐的动作。 “哼!”因为侯厉镭是庞尊的弟子,也不好直接唱黑脸。 “我要向於昇发起擂台战!” 擂台战,玄灵殿的一种弟子间的比试,两人可以有赌注,被挑战者有权拒绝。 “於昇才不会答应。”庞慕青不屑的说。 侯厉镭也附和“按小鱼儿的性子,不喜欢打架。” “我就知道他是个孬种,废物,不敢和我打。” “你!” 贾仁澍已经去当大喇叭了“於昇是孬种!是废物!不敢和路哥打!” 而身处事件中心的於昇依旧在一锤一锤打着离火剑。 事情发酵的越来越严重…… 路凑就站在一个擂台中央摆出自认为帅帅的姿势,一副待战的样子。 “路凑!” “青青姐,不要激动。” “滚!”庞慕青一把推开贾仁澍。 “啪”一巴掌拍在栏杆上“路凑!你是什么意思!” “青青来找我了?是不是想我了?” 庞慕青实在不理解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你凭什么诋毁於昇!” 现在真的是什么版本都有,越穿越离谱,有说两男抢一女,虽然庞慕青很想。还有说什么路凑冲冠一怒为红颜,说的於昇好像是什么顶级大废物,不靠谱的男人,就离谱! “我什么也没做啊,你说那些传言啊,说不定是真的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路凑开始不要脸。 “其实我也可以去帮他说个话。” “那你去啊。” “但要你答应做我的女人。” “不可能!” “那我就无能为力喽。” 看着庞慕青生气发红的脸庞,路凑愈发得意“要不然只能他答应和我打。” “我替他打。”侯厉镭捏捏拳头,虽然他平时不着调,自己兄弟无缘无故被抹黑他还是不爽的。 “不行,你又不是於昇,你跟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关联。” 侯厉镭真的想一棒子打在这张油腻的脸上。 “我来!” 第四十七章 主人公亮相 谁都没想到庞慕青会说我来。 “我也算这个事情的关联人物,他不行我可以了吧!” 路凑眼咕噜一转说:“可以,但还要加个条件。” “你说!” “你赢了我就不再纠缠你,但如果你输了,就要做我的女人。” 庞慕青此时已经怒气上头“行!” “喂,姐,考虑清楚再答应啊,你有把握吗?”侯厉镭拉了拉庞慕青的衣角。 他当然知道庞慕青战斗力不行,路凑虽然让人恶心,可他和庞慕青算一个辈的,金系拳修。再不行打一个疗愈的绰绰有余。 庞慕青悄悄对他说:“实在不行,我燃灵弹炸死他。” “真的可以吗?”侯厉镭默默嘀咕。 果不其然侯厉镭的担心成事实了。 “青青,你可不能用其他法器哦,不然你直接放出个威力如金丹的不就太不公平了吗?” 路凑和庞慕青站在擂台两侧。 庞慕青心想:公平,你也知道公平。谁不知道我是往治疗方面发展的,不让我用法器,还打什么? “当然你也可以直接认输的,毕竟好男不跟女斗不是?哈哈哈。”路凑叉腰大笑。 “认输?不可能,我庞慕青是谁,怎么可能直接认输?”庞慕青抱紧手里的碧瑶琴。 此时浮云殿的於昇正挥舞着刚升成黄阶七品的离火剑。 自己的剑得到提高於昇很开心,看见侯厉镭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猴子你来的正好,看看我的剑……” “你总算出来了,别剑不剑得了,快跟我来,大事不好了!”拽着於昇的手腕就走。 於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被他拉到擂台处,上面看到庞慕青在和别人对打,这是作甚? 还没问,四周人闲碎的话,让於昇知道了个大概。 於昇顿感无语,自己在下界就被叫废物,怎么到中界还是废物,自己是脱离不了这个称号了吗?这次还多了孬种、不靠谱的男人…… 他感觉风评被害。 看看台上的庞慕青,即使有碧瑶琴的加持,已经坚持很久了,还是难敌还比她高一个境界的路凑。 她甚至知道路凑就是在吊着自己,是在逼自己投降。 “青青你认输吧,你赢不了我的,我可不想伤害到你呀。” “死开点!别叫我青青!” “那就只好快点结束喽。”说着路凑起式,他右手戴着一只拳套,叫钉拳。他爹送他的,黄阶八品。 “看我的金刚拳!” 庞慕青变化出的木墙被连续的拳击打破,金克木,她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怒吼一声就朝庞慕青打去,侯厉镭紧张的看着台上,完全没注意,他身旁少了一个人。 拳势浩大生风“嗵”拳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的“天神”来救她了。庞慕青眼眶微湿,自己的等待没有白费。 路凑一拳打在了离火剑的剑面上“你是谁?”语气很不爽。 “青青这算什么嘛,你这样就是输了,我们俩打别的人上台。” “她不算输,因为你原本是要和我打。” “你是於昇?” “正是在下。” 侯厉镭这才发现於昇已经不在自己身边,这个主人公亮相被他装到了。他心想。 “这还怎么比?”路凑心里更不爽了,老子好不容易就要赢了,你跑来这里英雄救美坏我好事。 “我们可以下次再约,或者我们现在继续。” 贾仁澍也跑上去和路凑耳语一番,路凑说:“那我们继续,不过我要加点条件。” “你说。” “我已经先和青青打了,消耗不少,你就不能用剑,我也不用拳套,这样公平点。” 於昇还没说话,庞慕青先开口:“公平个屁公平,谁不知道你是拳修,於昇一看就是剑修,你不让於昇用剑,你怎么不自断双臂呢?” “我就怎么一个要求,不然只好算你输了。” “你!” “没事。”於昇安慰庞慕青“你们之前的赌注是什么?既然现在是我上场,赌注也应该让我知道。” “我赢庞慕青做我女人,我输不再打扰她。” “庞慕青不是商品,我没有办法拿她做赌注。让她自己提要求。” 庞慕青觉得世上最甜的话就是:让她自己提要求。 “你以后不仅不能来骚扰我,以后碰到我,我方圆三丈内你不许出现!还有不许叫我青青!” “行,我也再提一个要求,我还要那把剑。”路凑指指离火剑。 既是知道它不是凡品,也是想恶心於昇。 於昇目光顿时变冷“别瞪我,大不了我也把我的拳套压上去。”路凑好像保证自己不会输一样。 “可以动手了吗?” “来啊,打我啊。” 於昇把剑收进戒指,握紧拳头就冲上去。 “咚” 肉拳与肉拳相撞。 “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是只会说大话的弱鸡。” 於昇的拳头上突然燃起火炎。 路凑被烫到只能后退“火系,可惜还是你还是赢不了我。”虽然火克金,但是他比於昇修为高,这将是於昇难以横跨的鸿沟。 或许对别人来说修为的命的,但对於昇不足为惧。 左手火云掌,右手烈焰拳。 路凑的金刚拳也都势头很猛,速度丝毫不减迎上去,就是要用自己最擅长的击垮於昇。 路凑在台上打得正上头,台下已经有人发现於昇的火不一般了。 “他的火怎么是明黄色的?威力看上去也比一般的大。” 有见识的人出来说:“这是异火,就和庞师姐的异木一样,没想到怎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还会有如此奇珍异宝。” “那他会赢吗?” “不好说,师姐不就输了吗,他的境界还没有师姐高,估计难喽。” “如果再修炼几年说不定就能赢,现在哎。” 众人虽然对於昇惊异,但更多的就是对他感到惋惜。只有侯厉镭和庞慕青对他充满了信心。 这次铁石村之行已经让他们对於昇有盲目的信心,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处理不好的。 路凑和於昇对打也知道他的火不一般,可那又怎样?比拳头能比得过自己? 他看着於昇,实在不明白这小白脸比自己强在哪,能得庞慕青青睐。看上去弱不禁风,一拳就能打趴下,难不成她喜欢这种类型? 越想越气,拳头直接往於昇脸上扬。 於昇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往后一仰,拳头落在了他胸口上。他的霸体术已经练到了第三境界,挨一拳也跟没事人一样。 迅速反击,这倒是一拳打在路凑脸上,打得他门牙都有些松动。 路凑吐了口带血的口水,怒骂“艹,你小子!” 经过几番搏斗於昇也发现了路凑的筑基七品估计是靠药物堆积出来的,不然不至于被他打成这样。 灵力的纯度能和使出的威力挂勾,像於昇灵力纯度远超常人,使出的威力也超乎想象。 路凑给他的感觉就是徒有其表,灵力虚而不凝,顶多筑基六品。 路凑觉得这样太丢面子,决定快速解决他“既然你逼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蹲起马步,双手不断挥动,看上去虎虎生风,他是在打《五步拳》他爹教他的,剧说五步之内非死即伤,威力可想而知。 於昇双腕护于胸前挡住了一击,微微皱眉,这次的攻击出乎意料的强。他感觉自己的尺骨有骨裂的趋势。 路凑越战越勇,好像发现於昇受伤,更加兴奋。 於昇赶忙《径步》躲闪。 “跑什么啊!有本事别跑啊!”路凑开始叫嚣。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於昇跪地求饶的怂样。 《五步拳》还有一个可怕的点就是,它是追着人打,几乎是逃不掉的。何况《径步》只是速度快,移动距离短的可怜。 路凑逮到机会又是在於昇背后来了一拳,於昇嘴角也开始流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於昇心想,逃不掉就面对。,他转过身来,正面迎上路凑的拳头。 台下众人想於昇不会是傻了吧,在明显弱于对方的拳头的情况下,还这么直楞楞地冲上去是干啥?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孬种? 眼看路凑的拳都要打到於昇的鼻梁上了。 就是现在,於昇盯着路凑的双眸,精神震慑! 路凑瞬间呆住了,他忽然感觉自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而於昇变成了凶猛的恶狼。眨眼间就会了解自己的性命,而他根本不敢反抗! 就在此刻於昇一记烈焰拳,完完全全的打在他脸上,这回他的牙真的被打出来了。 众人皆愣,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刚刚被打的不是於昇吗?怎么路凑瞬间被打飞了? 难道是路凑故意让於昇打自己?他又不是傻子! 路凑晃了晃被打晕的脑袋,觉得刚才自己一定是疯了。接着又上,誓要给自己找回脸面。 接下来台下观众就看见路凑如疯魔了一般,原本都气势汹汹地朝於昇打去,可总在快要打到的一刻呆了不动,然后就被於昇打飞了。 就这不知道第几次於昇要向路凑挥拳时,那台中央突然爆发出滔天的气势“小子,过分了吧!” 只见一位和路凑长的七分相的鹤发老人一手紧紧握住於昇的拳,一手抱住路凑,他是路凑他爹——路汉。 第四十八章 护短 於昇感到死亡一样的压迫感,感觉有只看不见的时候死死的扼住了他的咽喉。他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个老匹夫才过分吧。”熟悉的声音响起,於昇顿感轻松。 “心姐。”原来他们早就关注着这场战斗。 “乖徒儿,有没有想我啊?” “想。” “这么乖的小徒弟怎么能让其他人欺负呢?”有无形之风在台上刮起,这就是金丹吗?恐怖如斯。 “剑箫心,你什么意思!” “我还要问你呢!你什么意思?不知道他们在打擂台赛?突然插手干涉。” “我再不插手,我儿子就要被打死了!还知道打擂台赛呀,不伤及性命不知道啊!” “哪只狗眼看到那龟孙子要被打死了?不是他每次都像只疯狗似的往上冲,蠢吗?明知道打不过还要硬上。” “你怎么知道他这一次不会有事!伤人之心不能动!” “你可要点脸吧!是谁先冻坏心思的?《五步拳》非死即伤,还好意思说!” 台下众人目瞪口呆,一场红颜之争俨然成为了长老之争,两位长老都在为自家互喷。 路汉说的面红耳赤,却还是吵不过剑箫心。 “你个疯女人,别逼我!” “怎样老匹夫?你儿子打不过我徒弟,你以为你打得过我?”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路汉这个金丹完全是靠年岁熬上去的,对她来说根本不够看的。 “别以为仗着辈分我不敢打你,你儿子也是快三十的人了,还和人家小姑娘小伙子打好意思的。” 路凑听了要吐血,他不过二十七怎么就三十了?筑基五品到六品剑间是一道坎需要跨越。 剑箫心继续输出“看看老子再看看小子,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路汉感觉有一口气堵在心头“你!你!我说不过你。”他食指指着剑箫心。 “什么说不过我,因为我说的是事实。你没有办法反驳,有本事来打我啊!略略略。” “哼,好男不跟女斗!我们走着瞧。儿子我们走!” “我看是邪不压正!走什么走,愿赌服输把那对拳套留下!” 路汉脸抽了抽,肉疼的让儿子放下拳套。 “路凑师兄。”一直没说话的於昇突然开口“你以后还是少服用药物比较好,修为还是一步一步自己练比较扎实。”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父子俩灰溜溜地走了。 剑箫心给於昇竖了个大拇指。 “谢心姐。” “怎么样我帅吧?” “心姐你简直太帅了!”庞慕青也凑上来。 “小鱼儿你的师傅也太赞了,不过为什么那个路凑站在你面前一动不动,任凭你打?” “因为他被我吓着了。” “吓着了?”庞慕青和侯厉镭都不解。 “就是下着了,我也没想到我的乖徒弟竟然还会精神震慑,逼得那老匹夫不顾脸面护犊子。” “精神震慑?於昇你还练习神魂吗?”庞慕青惊讶。 “哇!小鱼儿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侯厉镭激动地抱住於昇。 於昇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路凑没把我怎样,你都把我伤得不轻。”於昇用了几次精神震慑,现在神魂有些虚弱,身上就有几处轻微骨裂。 “对不起,都怪我。”庞慕青有些自责。 “没事为朋友出力我是愿意的。” “就是,猪挑好白菜拱又不是你的错。”侯厉镭也说到。 庞慕青都气笑了,没听过这么比喻的。 “要是我师父也像心姐这么好就好了。”侯厉镭也和剑箫心很熟。 “你猜我会不会去打小报告?” “别呀心姐,你这么人美心善你护短,爱屋及乌也应该爱我啊。”侯厉镭一副可怜娃娃的表情。 “哈哈哈。小侯啊要不是你是雷系的,我真想收了你。”说着就假装哭泣“我那两个徒弟,一个队修炼痴迷忘我,三天两头就看不到人。”说的是顾兮安,现在他就在闭关。 “另一个虽然乖巧,却是个书卷气的,关键是还不喝酒,我真是太无趣了。”说的是於昇。 “心姐我陪你喝。”说着两人抱头哀嚎。 幸好刚才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不然实在是太丢脸了。於昇用半月眼看着两个逗比,很是无奈。 就因为这意外之战,於昇也算声名鹊起,大家都说他是新生里的无冕之王。 於昇去领了奖励,顺便去逛了贡献堂。他的银针上次救任怀都不能用了,索性换新的。 庞慕青主动来帮他挑,美其名曰报答他。值得一提的是她是贡献堂长老的弟子。 “於昇这个梨花落雨针挺好的,可惜你不是木系或者水系的,不然用起来更好。” “没事,我就要这个了。把我的灵石换成贡献点应该够换了。” 东西好是好,价格也很漂亮。 他的没事在庞慕青耳朵里就不一样了,就是完全因为她才要的。毕竟谁会知道於昇不止一种属性灵力呢? 於昇当然不知道庞慕青已经自我沦陷了,拿着东西去付账。 “蓝长老,不够的用我的灵石补上。” “不用我给你打折。”蓝梨说。 “啊?”来这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还有打折这个说法。 “就当我谢谢你帮了我女儿。” 这下明白了原来庞慕青是她女儿,於昇看着庞慕青在一旁嬉笑,这才是她说的报恩吧。 “多谢。”於昇也不含糊,毕竟真的剩了很多啊。原本四千贡献点的东西两千直接拿下,跟白送的一样。 “傻丫头,傻笑什么呢,人已经走好久了。” “哎呀,妈你说啥呢,我没有。”庞慕青羞红了脸。 “没有?是谁见於昇来了,龇个大牙嘎嘎乐。跟妈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知女莫若母,庞慕青那点小心思她一下子就看穿了。 “妈,你和我爸这样青梅竹马,师兄妹的情义我好羡慕啊,我以后也想这样,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看着庞慕青羞红了脸,又顾左右而言他蓝梨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意思“去去去,回来之后你多久没好好修炼了,当心你爸过来骂你。” 庞慕青吐吐舌去修炼了。 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蓝梨默默的心里叹了一声。 你以后千万不要和我一样,至少要比我幸福…… 於昇这段时间除了练剑还在内世界翻阅了不少典籍。发现血煞盟从千年之前就有活动,但是从来没有人揪出他们的老巢在哪。 “别白费劲了,你那点权限能发现他们活动的线索就不错了。”弥世用手撑着下巴说。 “你有权限怎么不帮帮我?” “泄露天机折寿。” “你还有寿限啊,不都已经是个老妖怪了吗?” 接下来於昇就受到了书的暴击,差点没被弥世扔过来的书砸死。 “我可以说,你有命听吗?”弥世蔑视的看着於昇。 “我错了,我错了。”於昇举手投降。 既然找不到血煞盟的消息,就找找有关解读,制毒,防毒的吧。经过毒箭蛙之后,於昇真的对毒很感兴趣。 《百毒体》 顾名思义让百种毒素入体,从而达到御百毒的效果。 “很变态,很适合你。” “喂喂喂,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武圣霸体术》讲究不破不立,说白了就自残,你选的体术都那么变态。这不也很适合你,还不用白白挨打多好。” 於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 於昇掏出了之前获得的变异妖丹,又毒性又有玄铁,真的想不到如果把这个吸收会变成什么样。 在吸收之前,於昇弄来了很多毒物,花草树木,毒虫,毒蛇,蛙,节肢动物,应有尽有。 浮云殿就像捅了毒窝了,剑箫心和顾兮安差点儿没把他扔出去。侯厉镭和庞慕青也不敢来玩了 但是机智如於昇给剑箫心泡了好几大瓶药酒,蛇酒,剑箫心就松口了。 顾兮安直接被於昇忽略了,他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当然於昇还是很有人性的保证不会让他养的那些小东西跑出自己的偏殿的。 妖丹的凶性不浪费都给小东西们当养料。 搞这些东西成功的把於昇的家底掏干净了,还是看在蓝梨的面子上打折不然他连一块灵石都留不下来。 在顾兮安,侯厉镭,庞慕青的眼里於昇俨然成了一个神经病,抱着一个里面全是毒物的陶罐阴险的笑。 他们都怕於昇给他们下毒。 妖丹的凶性剔除干净了,颇费一番功夫,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於昇终于可以用那些小东西了。 按照顾兮安的话来说,原本山清水秀,风景秀丽的浮云殿,变成了草木萧疏,花残叶落。 当然是夸张,其实就是於昇的偏殿树木都枯黄不长新芽,花都看上去没营养,都凋谢了。 慢慢吸收那些东西,没有想象中难受。於昇还以为会有钻心刻骨,万蚁食肉的感觉。其实只是发虚汗,稍微发热,略微有些恶心。 於昇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往发展成变态,这条不归路越走越远。 他觉得还好的东西放在别人身上可是一点不好。随便一个都不好受,可能是预期太低了,或者可能於昇也算是经历过生死,这些对他不过尔尔。 第四十九章 修为大跌 日子一天天过去,於昇把所有毒物,妖丹全部吸收。 好消息《百毒体》练成了,还觉醒了金属性灵力。 坏消息,修为大跌,好好的筑基五品直接到练气九段。 本来他还想接下来集齐七种属性,这下子弄得他都不敢了。 照这么看再觉醒风和雷,不得跌到练气一段,一朝回到解放前。 於昇还很有人性的用木系灵力让偏殿恢复生机。 “你总算出来了。”剑箫心又在喝酒“你这酒不错够劲,再给我多弄点。” “行,师兄呢?”於昇有些惊讶,之前顾兮安看到他弄毒物反应最大,恨不得把於昇炸成肉花,还以为一出来就会被打呢。结果人也没见到。 “他啊。”剑箫心想起来了“你不说我都要忘了,你可以去小侯那接他。” 顾兮安实在在浮云殿主不下去了,就跑去侯厉镭那住。 顾兮安和侯厉镭两个人的关系就很奇怪,说关系好吧,一见面就掐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样。 说关系不好吧,这种时候还能相互留宿,感觉是能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你把人弄跑了,记得把人弄回来。我这段时间出去一下,你们就不要找我了。” “知道了。” 剑箫心已经背过身准备走了,突然停下了,背对着於昇说:“你的修为……等我回来有需要就来找我,再怎么说我是你师尊。” 剑箫心虽然平日里看着不着调,但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她对於昇他们是真心的,真的很好。 “嗯,心姐。” 之前护短也是,於昇真的很开心遇到了剑箫心这样一个师尊。 於昇来到侯厉镭住的地方,九霄殿。 百里岂能容骥足,九霄终自别鸡群。 这原是殿主庞尊住的地方,因为他成了殿主,所以这只有侯厉镭一个人。 侯厉镭时常觉得寂寞就会跑来找於昇他们玩。 值得一说殿主是一个人住在玄灵殿的,殿名就同门派名是一样的,是门派里最大的一座宫殿。 一靠近於昇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吵闹声和打斗声。 “艹!你个花孔雀,死娘炮!给我滚出老子住的地方。” “你个泼皮猴子,腌臢货!信不信我炸死你!” …… 於昇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从只言片语中明白了事情经过。 顾兮安的衣服都比较嗯……华丽。然后平时和於昇一样比较注意自己的外表,爱干净。侯厉镭把人衣服弄脏弄坏了,然后..….就成了现在这幅局面。 於昇相信这绝不是凑巧,估计这段时间隔三差五这种类似的事就要上演一遍。他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进去,毕竟现在自己修为大跌,进去难自保啊。 …… “你的心法很好,很快就能掌握。莲步讲究的就是……”冯清清在教荀沕身法。蓦地全身开始发抖,面露痛苦,开始发冷汗,嘴唇发白没有血色。 “师尊!”荀沕很担心“您的寒症犯了!”她赶忙扶冯清清上榻。 “老爷子给你的药材都给丹宗的人了,看他们还没到!”荀沕难得急切。 之前要仇雨烟寻异火就是为了治寒症,这病是以前她留下的病根。 赛楠儿风风火火的带着一个人来了“来了来了,救星来了!” “清清!你怎么样?”说着变出了一打捧火红的花朵“这些烬寒花你先用。” “多谢了,箫心。” 来者正是剑箫心。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冯清清的情况明显好转。 “真是麻烦你了,隔段时间就来送烬寒花。不过你哪找到的这么多,告诉我,就不用老麻烦你了。” “啊哈哈,没事的,我很方便,不麻烦。你也知道我和赛楠儿一样到处跑。” “喂,你说就说不要带上我。”赛楠儿吐槽。 荀沕看着这群人。 “哟,你的小徒弟越来越标致了嘛。” “怎么?羡慕了?找不到徒弟别和我抢。” “啧啧啧,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谁说我找不到的。” “听上去是有徒弟了?”赛楠儿一脸八卦的样子。 “对啊,两个呢。”剑箫心一脸骄傲。 “那他们也太惨了,有你这样不靠谱的师父。” “去,我那两个徒弟可让人放心了,一个是上次选拔的第一。另一个天赋很好,还有异火。” “这么厉害。”赛楠儿满脸惊讶。 “会的东西特别多,医术,炼丹,练过神魂,还有一把看上去很好的剑。最重要的是还会泡酒。”剑箫心炫耀似的侃侃而谈。 “这不是一般人吧,那个大族子弟吗?”冯清清问。 “对啊,找你怎么说他的知识量太可怕了,年纪这么小,他是比别人多十倍的时间吧。”赛鸾也附和。 剑箫心摇摇头说:“不是,下界一个家族子弟。家族主用火,但没听说与那些大族有什么关联。” 荀沕本来想悄悄退下去,但听到她们的谈话脚下一顿,不知怎么,她越听越觉得是在说於昇。 “心姐,他叫什么啊?”荀沕忍不住发问。 “他叫於昇。” 荀沕有那么一瞬呼吸都停止了,有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看荀沕愣愣的神情,剑箫心狐疑“怎么了?” 荀沕回神“没什么,有机会想和他切磋一下。” “师父!”赛鸾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丹宗的人到了!” 大家都去迎接,赛鸾和荀沕走在后面。 “我跟你讲,那个人的头发竟然是墨绿色的。” “你这个头发还好意思说别人?”荀沕瞟了眼赛鸾像挑染一样的头发,墨色间有几缕青色的发丝。 远处一道人影,从头到脚都是绿色的。 “丹宗,朱丹子见过诸位。” 众人回礼。 “怎么是你来,你师傅呢?” “师傅他老人家潜心研究丹药,但心里挂念着冯宫主,就让我来代他送药。” “多谢,少宗主请跟我来。” “不必了,药送到,我的任务完成了,告辞。” “师父为什么他是少宗主啊?” “丹宗可和我们这种宗门不一样,都是一群可以为丹药付出一切的人。他们的宗主是择能者而任之。” 看赛鸾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剑箫心也来说:“就是他们谁最有炼丹天赋谁就是老大。” “那个朱丹子有着惊人的炼丹天赋,远超一般的长老,自然而然就成了少宗主,师承丹宗宗主。”冯清清说。 “那不就和荀沕差不多?” 赛楠儿点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这么厉害的人我这么之前都不认识,在花朝宴上我也没见过。”荀沕好奇。 “他们那群人地位越高就越痴迷炼丹之术,已经到疯魔的程度。对于那种都懒得参加,所以刚刚也会拒绝我们的邀请。” “对了荀沕,你看见了吧,我没骗你他的头发是墨绿色的。”赛鸾撞撞荀沕的肩“会不会和我一样是练心法练的?” 赛鸾的头发她师父说是心法的缘故。 “可能吧……我总觉得他有一丝病态。” 荀沕也很白但不至于那么惨白,眼底青黑色很重,递药的时候手细的感觉只剩骨头,青筋暴起。人也很瘦弱感觉一阵风就可以吹倒。 “观察力不错啊,你可以当他生病了。”剑箫心说。 后来才知道丹宗会专门培养一批药人,专门试药。其中有的人炼药也试药,有毒没毒,有用没用,杂七杂八的功效,量多量少都会尝。 是药三分毒,他们的身体都不好,所以丹宗宗主的位置替换速度比一般门派快得多。 剑箫心在玉寒宫待了几天,荀沕有的时候就会听到她们谈话,偶尔就能听到於昇的消息。 他来到了中界,想亲口和他说一句:你没有食言。 剑箫心回到浮云殿的时候,於昇和顾兮安都在了。 “真好,师徒三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剑箫心笑的没心没肺。 “你们要好好修炼了,我还指望你们在花朝宴上大出风头呢。” “花朝宴是什么?”两人同问。 “就是中界各门各派弟子相互比试切磋,说直白的就看谁厉害谁是大爷。天机阁我不要求你们超越,五大宗里面你们要不要给我拿个第一玩玩?” “玄灵殿不是五大宗之首吗?难道历届第一不是出自我们?”顾兮安不解地问。 “以前是,前几年开始就不是了。”剑箫心摇摇头“我以前有没有和你们说过,玉寒宫出了个小妖孽,天赋忒高,我每次见到她都会给我惊喜。” “能有多厉害?”顾兮安不以为然。 “你现在十九岁对吧?人家比你小一岁已经是筑基八品,你说妖不妖孽?” 顾兮安瞬间闭嘴,他明白为什么玄灵殿拿不到第一了。 心里呐喊:这是人吗?打娘胎修炼都不能这么快吧? 於昇暗自吃惊,莫非…… “心姐,她叫什么?” “她叫荀沕。” 於昇心想果真吗…… “怎么了?”看他的神情,剑箫心问。 “没什么,想有机会和她切磋一下。” 剑箫心心里默默想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 “心姐,除了花朝宴之外还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去别的门派?” “代表宗门去别的门派办事情,比试之类的吧。你不会现在想去挑战人家吧?听我一句劝你打不过人家的。” “我知道。” 可我想亲口告诉她:我没有食言。 第五十章 报复 路凑回去之后越想越气,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爸,你有什么办法帮我搞搞那个臭小子,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有什么办法,?他如果是个普通弟子那还好办,可他是个亲传,还偏偏是那个疯女人剑箫心的徒弟。” 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於昇你要把这对拳套当掉吗?”庞慕青问。 “嗯,我不需要这个,当好换成贡献点。” 钉拳换了三千贡献点,於昇又换取了很多毒物。 因为除了《百毒体》於昇还在内世界找到了《千毒体》於昇猜测还会有《万毒体》按照他的性子当然是要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极致。 所以……嘿嘿。 路凑一脸阴鸷的看着这一切,与庞慕青谈笑风生,这一切本应该都属于自己! 他那堆东西也是那自己的东西换的! “路哥,你别生气了。”贾人澍讨好地说。 “别生气,怎么别生气!都怪你给我出的馊主意!” “明明是你自己……”贾人澍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路哥,我有一个办法,要不要我们试试。” “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这样……” 接下来几天路凑和贾人澍就像没事找事一样,天天来找於昇麻烦。 不过与其说找麻烦不如说是想惹怒於昇,之前这么骂他,现在骂得更狠,还时不时恶心他,为难他,传播他的坏话。 但是由于上次擂台赛太过出名,也没人相信路凑他们说的话。 於昇懒得理他们,大多数时候不出面躲着他们。 出去的时候庞慕青在旁边才会好一点,毕竟要离她三丈远。 “你都不生气的吗?他们这样诽谤你。”庞慕青挥舞着拳头义愤填膺地说。 “很多人信吗?” “没有。” “那不就好了。” “可他们天天找你麻烦。” “我躲着他们点就好了,还有现在他们不就不能靠近我吗?” “你脾气也太好了点吧,一点血性都没有,如果侯厉镭在这都要舞着棒子打过去了。”庞慕青边说边摆出打架的架势。 值得一提侯厉镭被他师父也就是庞尊强迫闭关,潜心修炼了。 “不必和这种人生气。”於昇反倒还安慰庞慕青。 “他们真的是又怂又贱。” 顾兮安也不爽有人这么恶心於昇,不能直接动手,发出擂台邀请也不同意。真的是气的人牙痒痒。 於昇笑笑不说话,他总不能说以前在於家的时候诋毁的比路凑厉害的多,人前背后都有,人数也更多。整个於家都没人看得起自己,还要做家奴的工作,路凑那点东西根本不够看。 “我都替你生气你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在那笑。” “我很开心有你们这么好的朋友。” 庞慕青一顿,有些害羞“也……没有啦。” “怎么办?他一点都没有被我们惹怒的样子?” “这於昇果真是个孬种,我们这样了他都不生气,不来打我们。” 说话的正是路凑和贾人澍,他们本想惹怒於昇让他打伤路凑,这样就有理由搞他,毕竟玄灵殿规定同门弟子非擂台,或其他合理比试出手伤人是要逐出师门的。 没想到於昇一点也不上套。 “他不会看出点什么吧?” “不像看出来的样子,应该是不敢招惹我们吧。” 路凑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这样,只能…… 今天於昇独自回浮云殿,庞慕青帮他爸爸做事情去了,他想快点回去省得碰上路凑找他麻烦。 “於昇!”路凑突然大喊一声,引人侧目。 喊得这么响没法当没听到“怎么了路凑师兄?”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路凑走了过去“你会炼丹!你说这个药能提升修为,对吧!” 於昇看了看是普通的聚灵丹,点点头。实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好的!知道了,再见!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你麻烦了!”走得那叫一个利索,留给於昇一个潇洒的背影。 於昇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是想通了? 几天之后於昇才明白这些都是路凑策划好的报复计划。 玄灵殿都在传,於昇心怀不轨“报复”给路凑下毒。 於昇所到之处都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窃窃私语。 “听说就是他啊,给路凑下毒。” “长得白白净净的,看着不像啊。” “坏人脸上又不会写坏人两个字,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是之前擂台赛他不都赢了吗?为什么要给路凑下毒啊?” “有没有可能也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赢的呢?” “据说擂台赛他也提前给路凑下毒,才获得胜利,不然凭他比路凑师兄境界低这么多怎么可能赢啊。” “就是就是。” “可是他不是突然上台的吗?哪有机会下毒啊?” “在台上吧,不然这么连庞慕青都打不过,他於昇就可以了?” “而且我已经好几次看见他在贡献堂换了很多毒物,估计就是去制毒的。” “没错没错。” 众人信以为然,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似乎觉得他们已经了解到了事情真相。 得,越传越离谱,搞得他们亲眼看见了一切似的。 “你们说什么呢!”庞慕青气得不轻,她帮完庞尊就听说於昇被污蔑,第一时间到於昇身边“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於昇!” 众人明显有些怕庞慕青,都神情躲闪不再言语。 “青青姐,你不能这么说啊。”贾人澍从人群中窜出脑袋“我们好多人都看见了,於昇给路凑丹药。” “你!” “眼见为实,路凑哥是吃了丹药之后才卧床不起的。” “这根本就是陷害!” “谁会那自己的身体健康去陷害别人啊。” …… 事情几番折腾,闹得人尽皆知。 剑箫心和路汉吵了好几次,闹到了庞尊那边。 金銮宝座上的男人神色看不出情绪,一身玄色华服,静坐在那,却已是不怒自威。 “殿主你要给我做主啊!”路汉扭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要硬挤出两滴眼泪来。 “事情大概我都知道了,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各执一词让主人公来说说吧。” 於昇行了一礼“殿主。” 路凑被人,连人带床的抬上来了。他躺在床上呼吸急促,头冒虚汗,满脸通红,显然是毒得不轻。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殿主,我并没有给路凑师兄下毒。” “护烁!酒是雷孩的我!(胡说!就是你害的我!)”现在路凑的嘴已经肿的像两片香肠。 看他的惨样属实有些可怜。 庞尊看向於昇。 他的背挺得那样直,说话不卑不亢,即使如此境地也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任何慌乱的样子。 “如何证明?” “我略懂医术,能让我帮师兄看看吗?” 庞尊抬手示意让於昇看看。 “雷不腰果来!(你不要过来!)” 怎么可能逃得掉? 於昇拨开他的眼皮,眼球布满了血丝。又把了把脉,在他的脸上身上摸了摸,看了看。於昇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了。 “根据我的观察,路凑师兄应该是误食了五毒丹,才会导致现在这样。” “什么叫误食,明明就是你给他的!”路汉指着於昇的鼻子喊到。 “说什么呢你!别对着我徒弟指指点点!”剑箫心撸起袖子,做势要打人。 “好了。”庞尊头都大了。 “殿主,不是我说,那天多少人看见於昇说是普通丹药,我儿子回去就吃了,之后就成这样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我只想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剑箫心却死护着不让,这我上哪说理去啊!” “殿主,路凑师兄的确问过我丹药效果,但那只是普通的聚灵丹。我并没有给他任何丹药。” “那你为什么要去贡献堂换一堆毒物,是何居心!” “我是为了炼一种预防毒害的功法。” “你没有办法证明他不是你下毒的。” 路汉听到庞尊的话刚面露喜色“但是,路凑同时没办法证明一定是於昇害的。” “那该怎么办?”剑箫心问。 “这样吧,我再取来一颗五毒丹,你不是说你在练防毒害的功法。你如果服下没有问题就证明这一切都是误会。” “爸!”庞慕青有些着急。 “不能这样。”路汉说,这回连庞尊都有些诧异“殿主,如果是他下的毒,那他肯定有不中毒的办法。应该至少再来两种毒物,让他吃下才行。” “好。”庞尊点头应允。 “爸爸!”庞慕青着急的拽着庞尊的衣袖。 庞尊抬眸看向於昇“你意下如何?” “可以。” “青青,去贡献堂拿一颗五毒丹,再让堂主挑两种差不多的毒物来。” 五毒丹,是由蛇,蝎子,蟾蜍,出冬(夹竹桃)和钩吻(断肠草)五种毒物制成。 蓝梨也过来了,带着五毒丹和毒鹅膏还有砷石。 “你怎么也来了?这点小事麻烦你了。”庞尊没想到她会来。 “青青怕测试的时候会出事,让我来,好及时救治。” “殿主我开始了。” 本来他就想怎么练成《千毒体》还正愁怎么凑够那些东西呢,这不巧了吗,得来全不费功夫,怎么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一众人等着於昇在那消化那些毒物。 “我来帮路凑看看吧。”蓝梨说。 “谢谢蓝堂主了。”路汉说。 蓝梨也是木系的金丹治疗路凑还是可以的。 庞尊在一旁沉默不语。 第五十一章 自证清白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於昇额头上也渗出汗来,庞慕青捏紧了衣襟,很是紧张。 五毒丹再加上两种毒物,让於昇的修炼向前了一大步。 於昇缓缓睁眼,轻轻擦掉头上的汗,行礼“殿主,我已证明。”他目光清澈,言行举止得体,看上去并无中毒迹象。 “好。我看路凑也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殿主……”路汉还想说点什么。 庞尊眼睛一瞪“我说这件事就此打住!” 意思很明确了,再吵下去,他绝对不保证自己能公平公正公开了。 路汉抽着个老脸,愤怒地甩了甩袖子“我们走!” “我就说我徒弟是清白的!”剑箫心双手叉腰。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蓝梨说。 庞尊点点头。 “你自证清白,不错。听说你对炼丹还有药草都很了解?” “略知一二。” “不必谦虚,青青和侯厉镭都和我说过了,说不定我还会找你帮忙。” “如果有需要,您只管说。” “行。” 於昇和庞慕青双双离开。 “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庞尊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剑箫心突然踹了庞尊一脚“师姐!你干什么!我要不要面子的!” “这又没什么人,你也知道我是你师姐啊?刚刚一点都不帮我,还为难我徒弟,你什么意思啊。” “理解理解我嘛,我现在是殿主,不能拉偏架嘛。大不了你找个地方偷偷打路汉一顿,只要别被他发现,我就什么都不说。” “这还差不多,不然别指望我再帮你干事情。” “是是是,毕竟人还是个金丹,人力资源嘛。” 庞慕青双手背在身后说:“我就知道你是清白的,只是没办法让路凑招供。”赌气似的踢了踢小石子。 “没办法,只要他们要死是看错丹药误食的谁也拿他们没办法。”於昇耸耸肩“而且殿主明显也不想再追究了,毕竟路凑有个金丹爸爸。” “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於昇摇摇头“暗地里不行,我们明面上来,玄灵殿的殿内比拼,他逃不掉,到时候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跪地求饶!急得找爸爸!” 庞慕青总觉得於昇笑的有些阴险还说了往常不会说的话。到了贡献堂,於昇和庞慕青准备挥手告别。 庞慕青脚头一转,喊住了於昇“你就没什么要问我吗?” “什么?” “我的父母,你那么聪明,肯定能发现他们相处很奇怪。”她感觉到了於昇一路上好像都在有意逗她开心。 “为什么要问?世上每对夫妻相处方式都不一样,可能他们就是这种方式。但如果你愿意说,我一定愿意听。”於昇看着庞慕青说。 於昇的眼睛很好看,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有情,他的目光还清澈,就像是下过大雨后的天空。能包容一切,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 “那你可以听一下吗?” “好。” 聪明如於昇,寥寥几句他就感觉出来庞慕青父母之间尴尬的关系,他们不像是夫妻,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但他不是多话的人,肯定不会主动接人伤疤。 而且他也发现庞慕青回来的情绪明显不高,没有往常那种精神气,感觉是强撑出来的情绪。 “他们都很爱我,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在一起相处就是很变扭。但是我知道我妈她努力过,真的努力过,可我爸就是没有回应。他们分开了住还好,我就和我妈住。和我妈住……” 庞慕青闹着要喝酒,贡献堂现在不能回去,就只能去浮云殿。在偏殿的小院抱着酒瓶子,於昇喝着茶听她说。 “你也喝啊,光我一个人喝。” “我不喝酒。” “我也想尽办法帮他们修复关系,可根本没有用。我现在只能偶尔找爸爸,帮帮他忙。”庞慕青哭丧着脸。 於昇对这些都不发言,他只需要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他注意着动静,剑箫心回来了。 “心姐!”於昇喊了一声。 “怎么了?” “你看着点她,过会儿送她回去。” “怎么自己不送?” “不大方便,总不能让她在我这过夜。” “那你还留人在你这喝酒?” “她心里不舒服。” “一天到晚尽给我惹麻烦。” “谢了,回头我再给你弄几瓶药酒。” 剑箫心扶起庞慕青走了,於昇舒了一口气。倒不是说别的,小姑娘醉宿在男子住处终究是不好的。 《千毒体》练得有大半了,是时候该提升提升自己的炼丹水平了,还有赶快恢复到原来的修为。 第二天庞慕青迷迷糊糊的从床上醒来,摸摸脑袋“我是在哪啊?” “醒了?喝这么多酒,还不用灵力压着,难怪会醉。”蓝梨忍不住嗔怪到。 “我怎么回来的?” “被箫心总回来的。” “怎么是心姐啊?” “不然你还想谁送你回来?难不成人於昇?还没人家小伙子想的周到,不然你一黄花大闺女醉醺醺的被人扶回来,一路上被人看到了羞不羞啊?” “不是,我没有。” “好了好。,记得去感谢人家。” “知道了。” 说完就去浮云殿了。 “於昇!” “你来了,身体还好吗?” “都好,昨天谢谢你了。” “没事,为好朋友效力我是愿意的。”少年的笑容永远如阳光般灿烂。 庞慕青该怎么安抚自己那颗跳动不已的心呢? 於昇现在还是练气期巅峰,得想想办法赶快提升修为。 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几个月。 侯厉镭也出来了,一出来就知道了於昇的事。撩起袖子骂骂咧咧地就要找路凑打架,被於昇拉住。 “行了行了,别惹事,我去做任务去了。”於昇接了很多采药的任务,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於家。 他想挑战一下考黄阶二品的丹药师呢,自己现在的境界实在拉垮。 “我们一起吧,被关的这段时间我都快无聊死了。” 他们两人就一通下山了。 於昇一直想再获得有关血煞盟的消息,但一直未果。 “这次你要找什么呀?” “我的任务是找南天竹。” “在哪找啊?” “南天竹喜阳光,长在透气性好的地方。” “算了,你一给我科普我就头大,反正我也记不住,这样跟着你就好了。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怎么记那么多东西的,对了报酬多少?” 於昇比了个五。 “五千!” “五百。” “五百跑这么远,还要找,吃力不讨好。” 就像侯厉镭说的所以一般找药材的任务没什么人接,这就便宜了於昇。 “只要才一株,其他多的可以自己留。它不是什么难找的药材,所以不贵。” “罢了罢了,就当出来玩了,话说你准备分给我多少报酬?” “是你自己跟来的,任务是我接的。” “小鱼儿!你不能这样啊!我们不是好兄弟吗?”侯厉镭立刻鬼哭狼嚎。 “最多一半。” “好。”侯厉镭麻溜的站正上路了。 於昇扶额,他太了解侯厉镭了,这样他花一点贡献点,得到一个大帮手还是愿意的。 就由於昇带着路,这回侯厉镭学乖了,毕竟上次给了他不小的教训。这次乖乖跟在后面,也不乱戳戳,乱摸摸。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的眼前一片碧绿中看到了一抹丹霞。 “找到了。” “在哪?”侯厉镭一手放在眼眶上,眺望远方。 “那。”於昇指指丹霞处。 “不是找竹子吗?怎么去红不拉基的地方?” “南天竹果子是红色的。” 侯厉镭也算长见识了,头一次见红色的竹子。 红色的叶子,每根枝下还坠着一串红玛瑙似的小果实。 “就这个啊。”说着侯厉镭就想伸手过去采。 “猴子!回来!”边说边拽住侯厉镭。 “怎么了?”侯厉镭不解。 “你仔细看红叶周边有泛黄的情况,果子也有被啃食的迹象。再看你刚刚要采的地方。” “不就是普通树枝吗?”侯厉镭揉揉眼睛仔细一看“我艹!好大一条毛毛虫!” “这是尺蠖(hou),刚长出来不久。” “这叫刚长出来不久?你逗我呢!” 那只尺蠖足有成人一根中指那么长那么粗。 侯厉镭倒是不怕虫子,但看到它一拱一拱的移动,就有点恶心,寒毛都立起来了。 “要采你去采,太恶心了,小爷才不去呢。” “我去你注意四周,这里不仅有刚长出来的小尺蠖,还有不少虫卵。我估计会有成年的母尺蠖。” “知道了,你赶紧采完赶紧走人。” 於昇挑了些没被啃食和下卵的,采了不少。 一转身就看见侯厉镭把他的棍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吊儿郎当的抖着腿“好了没有啊?” “你就没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你为什么要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该不会……”侯厉镭一脸惊恐地把目光向下移。 於昇点点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 “啊啊啊!”侯厉镭鬼叫似的从他刚刚坐的那块“木头”上弹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也没想到成年的尺蠖被你当了板凳,现在只能祈祷它不被你惊醒。” 第五十二章 秘密 於昇显然低估了侯厉镭的音量,他成功的把他坐在屁股底下的尺蠖叫醒了。 沙沙的扭动声,这只足有树干粗的尺蠖立了起来。 熟悉的一幕再度上演,於昇踹了侯厉镭一脚。把他踹飞,为了躲避它喷射出来的丝。 尺蠖遇到危险时会吐丝来保护自己。 “当心点!被它的丝粘住了很难扯开。” 尺蠖半身抬起,约莫着有半人高,拱行,移动速度也不算慢。 尺蠖攻击性不强但有极强的生命力,很难缠。吐丝加游走,慢慢的把人熬死。 滋火和离火剑都能轻松把白丝烧毁和砍断,但是尺蠖是群居生物,刚刚就发现还有不少虫卵。 因为於昇用的火系功法和异火使得四周温度逐渐升高,这让很多虫卵提前孵化,很多沉睡的尺蠖又苏醒。 “救命啊!怎么这虫子越来越多了!你怎么烧不死它们?” “我现在的火焰威力只能催化他们。”应该是修为大跌的原因,威力不足烧死它们。 “你不是还能用木系的灵力吗?那就别用火了。” 这些尺蠖最强不过筑基二品,但实在顶不住数量多啊,一眼扫过去足有十多只,还没算那些没醒的。 就怕一个不小心把它们都弄醒了,那就更麻烦了。 “藤生蔓长。”於昇右掌重重地拍在地上。 顷刻间,万千藤蔓拔地而起,把大部分尺蠖都缠住。 “茎刺。”双手合十结印。 所有的藤蔓上都长出来刺来,那么多毒物不是白吸收的,刺上都是带毒的。 “猴子,接下来就靠你了。”如果完全靠藤蔓无论是毒死还是绞死,都会花费不少时间。 “交给我。看小爷的雷鸣棍!”侯厉镭一跃而起,准备给它们重击。 在空中的侯厉镭突然神情一顿,像失去意识一样,掉了下来。 “猴子!”於昇赶紧抽了条藤蔓在侯厉镭腰间把他拉过来,防止他被那些尺蠖伤害。 “你怎么了,醒醒。”於昇晃了晃他,不知道为什么侯厉镭身上出现了很多红色或蔷薇色、枝状或燕尾状的斑纹,像是雷击纹。 侯厉镭面色痛苦,满头是汗,终于恢复了意识。 “呼,呼……”侯厉镭惊恐的睁开眼睛。 “你到底怎么了?” “快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确定没事?” “相信我!” “好。”於昇相信侯厉镭依如当初那般,於昇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如果他需要,就像现在於昇头也不回的用最快速度离开。 看见於昇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侯厉镭也扯出一丝笑意。头上还是有豆大的汗珠滚落“臭虫子,就让你们尝尝看我这么多年尝到的痛苦。” 侯厉镭痛苦的跪在地上,面对尺蠖要过来丝毫不惧。身边还有於昇刚刚放出的藤蔓,他一手握住了。 “啊!”侯厉镭青筋凸起,死拽着手里的藤蔓。 那些先前被於昇缠住的尺蠖都好像被雷劈了一样,痛苦的扭曲着。 还有那些没被缠住的,也是这样。不光如此,方圆约两百米之内所有东西,都受到了伤害。 於昇按照侯厉镭的话离开,不过也没有说离开特别远,他明显感觉到空气里的灵力躁动不安。 等了一段时间,於昇感觉四周灵力平复了不少,又赶回去。 果不其然看见侯厉镭大字样躺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於昇伸出一只手。 侯厉镭拉住了,借力坐起来“死不了。” “想解释一下吗?”於昇扫了眼四周的焦土,别说尺蠖了大部分生物都被劈死了。 “呵。”侯厉镭薅了薅头发“每个人都有秘密,你的秘密是你可以用不同属性的灵力,而我的秘密就是这个。” 只见他目光看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来自下界的一个偏远的小村落,你们都是到一定年纪才去觉醒灵根才能修炼的吧?我一出生就可以,不光我,我村子所有人都这样。” 侯厉镭笑了笑“我根本不多想,有什么关系呢,那可是能比别人多好多时间修炼啊,我做梦都想成为绝世高手。我还发现我的力量比一般人都强,说不定我们就是天赋异禀呢?但我发现除了我,所有人都不高兴。” 他的眼里似有泪光闪烁“后来我明白了,村子里的大人经常去一片树林里,也总消失在树林里。” “他们……和你刚刚一样?” 他点点头“我们呐,天生是没用灵根的,却能修炼,肉体凡胎根本遭不住暴虐的雷系灵力。隔一段时间就会体内灵力紊乱,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你经常吃丹药也是为了平复灵力吧?” “聪明,不过猜对无奖。我们村的人从来没有活过三十岁的,大家为了不连累村里人,每到差不多要爆发的时候就会到树林里,默默等灵力平复。” “出来就继续生活,没出来……就再也不会出来了。那个树林里的木头好像可以扛住雷击。”侯厉镭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棍子“这个就是我爹给我整的。” 他闭上眼睛,不说话了。於昇捏了捏他的肩,两行清泪划过他的脸。 他想起了,小时候爹总是摸摸他的头,鼓励他,说他一定能成为绝世大高手。 直到自己十岁第一次感受到灵力暴虐才知道所以事,父母一直不告诉自己,是为了保护他的梦想…… 也想起了,那个黄昏,爹进入树林后再也没出来过…… 他发誓要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寻找救村人的办法,独自一人远走他乡…… “我是个医生,我们是兄弟,我会拼尽全力帮你的。”於昇摸了摸他的头。 所幸他们还是采到了足够的南天竹,完成了任务。 庞慕青很生气说他们都不带自己,侯厉镭一如既往和她打打闹闹,和以前一样不着调,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於昇和他很默契的都没多说什么。 於昇接下来抓紧时间修炼,殿内比拼要到了,要赶快提升修为。他想到了灵脉,不知道该有什么办法得到去灵脉的资格。 贡献堂的任务,也有能去灵脉的,不过以他现在的能力那就是不自量力。 正当头痛之际,突然被人敲了个毛栗。 “诶。”於昇摸摸被敲的地方。 “干什么有话憋着,到时候你还要谢我呢。” 来的人是剑箫心。 “怎么了?” “跟我来。” 他们来到了玄灵殿前,於昇明白了估计是庞尊找自己。 “人我带到了,可不要欺负我的乖徒弟啊。” 庞尊点点头“我说过的吧,可能还会需要你的帮助。” “请讲。” “你很懂药石草木?” “略知一二。” 於昇跟着庞尊进到了殿内,他看到了一片红花海。 风一吹,就像一涛又一涛的红浪袭来。花瓣飞舞,好一处美景。 “烬寒花。” “没错,我想你帮我照料这些花。你可能也知道慕青以前是帮我照料的人,现在她不合适。我不会让你白干活,听说你一直想去灵脉,我准许你每一个月去一天。” 於昇还没来得及答应,庞尊又说:“但是你必须照顾好它们,如果照顾不好,即使是你师尊求情也没用,我会要你好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我明白了。”他相信自己有能力照料好这些花,给的奖励真的很让人动心。 庞尊指指不远处的小屋。“那里面可能有你需要用的东西,如果需要就去里面拿。你不用时时刻刻都在这里守着,只要确保花能好就可以,别忘了每个月来检查一下。” “是。” “我平日里事情比较多,但还是坚持会来这的。” 交代完该交代的,庞就走了。 小屋里有很多工具一看就是照料烬寒花用的,还用几件男士短衫,估计是庞尊穿的。难以想象高高在上的玄灵殿殿主,竟然像个园丁一样在这灵山上养花。 於昇发现除了烬寒花,还有不少其他植物,大多都是火系的。庞尊为什么要大量种植这些的天材地宝於昇不知道,人不说,也不去问。 看的出来它们都被侍弄的很好,也只有灵山巅上,灵力充裕,土地肥沃,才能种出生存条件刁钻的烬寒花。 接下来的时间於昇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花匠,天天侍弄侍弄花草,闲暇时间就修炼修炼,日子好不快活。 别问他为什么不回浮云殿,笑话,玄灵殿的灵力比一般地方都还要充沛,他又不是傻子,有好地方为什么不多待呢? 在月底於昇准备去贡献堂,去灵脉那。 “於昇!”庞慕青一看到他就使劲挥手。 “青青。” “麻烦你替我去照料那些花花草草。” “没事,得亏这样我才能去灵脉,这样看我还得多谢谢你。对了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才不能去照料的?” 庞慕青摆摆手“没有,是我妈,她说我不好好修炼,就不让我去了。” 於昇心中纳闷,明明如果在那能修炼的更快。难道是庞慕青消极怠工? “你是要去灵脉吗?一起吧。” “好。” “真是时光荏苒,想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完全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可把我气个半死。”庞慕青撇撇嘴说。 於昇无奈笑笑“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什么!你竟然觉得和我说话是浪费时间!”庞慕青故作生气。 於昇尴尬的挠挠头。 庞慕青倒不是真生气,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知道於昇真的只是想好好修炼而已。 “好了进去吧,一寸光阴一寸金。” 看,又来了。 第五十三章 殿内比拼 庞慕青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该怎么去形容他呢? 一个似乎有些年少老成的书生,长得干净清秀。还有些洁癖,衣服换得勤,也不见弄脏,连指甲也剪的整整齐齐。 是个好脾气,对所有人和和气气。温柔,重情义,处事细心。 学识渊博,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技能。 这样有魅力的人,会被他吸引很正常吧? 可是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感觉,从来没见过他身边还有其他女子,是不是证明自己在他心里是特别的? 庞慕青陷入了一场自我攻略。 这样平淡的日子直到殿内比拼前夕。 估计是因为有五种属性灵力,於昇这次提升修为的速度格外慢。直到现在也只有筑基三品。 这个比拼可不是普通的两人对战晋级,而是过关。 由八位长老设置关卡,让殿内弟子过。 “过来所有关卡,非亲传弟子晋升为亲传。亲传弟子可以在贡献堂选一样东西。如果有谁第一个登上山顶,我可以答应他一个合理的要求。”庞尊简单的说了要求。 第一关,是修炼水系的长老,是一位气质卓越的妇人。 “大家知道我是用水的,我给你们设置的不难,你们每个人用一招击水,激起的水花把这石门推开就行了。” 众人的眼前有一扇看上去厚重的石门,石门前有一汪池水。 “这有何难?”一位不是亲传的男子,扬扬手臂就要上。 一拳打在了水上,立刻荡出波纹,一拳激起千丈浪,拍在石门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只是声音虽响,石门却纹丝不动。 众人皆惊,怎么会这样? 妇人嘴角上扬,心道:怎么可能让你们怎么容易就过去,这可以考验人的灵力凝练程度,威力,修为高低。 如果这样的考验都过不去,也枉为玄灵殿的亲传弟子了。或者别想成为亲传。 亲传弟子除了像於昇那种被直接看上的,几乎只能靠这次闯关。 闯关就是为了选拔人才。 一波又一波人上,不是激起浪却拍不开就是拍开了一丝缝隙,不算过关。 光浪高没力量不行,光有力高度不够也不行。 顾兮安都看不下去了,原本赤金扇子扇着风,一合看似随意的打在水面上,连常用的招式都没用。 激起的浪花和之前看到的人并无差别,可是重重的拍在石门上,发出的声响却比之前的人都要响。 “哄” 门开了,顾兮安又在扇风,理理自己的头发,整整自己的衣衫,面色平静,好像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我就先进去了。” “好的师兄。” “没想到这只花孔雀有点水平。” 正在前面走的顾兮安回头给了侯厉镭一记眼刀。 “切,看什么看。”侯厉镭小声叨叨。 “下一个,就我来吧。” 侯厉镭挥舞着他的棍,催动灵力用力的打在水面上。 激起了最大的,最高的浪涛。直接把整扇石门给撞开了,浪都没落下。 “嘿嘿。”侯厉镭把棒架在肩上,嚣张的不行。 “小鱼儿,青青你们速度啊。” 於昇点头。 接下来陆续有人进入门内,於昇发现庞慕青面露难色。 “怎么了?” “我怕我不能撞开石门。”庞慕青毕竟是走医疗方面的,威力不足很正常。 “放心,你修为境界不低,还有异木和碧瑶琴加持一定可以的。” “可是……”庞慕青还是有些担心。 “你看好我怎么过,这个也不一定全靠本事,也有技巧。仔细看。” 於昇现在修为远不如前,但胜在灵力凝练。为求稳妥於昇仔细观察那些闯关的人。 石门在重,依旧是扇门,就会有一个脆弱点。他发现就是门的正中心,只要让激起的浪涛着力点打在那,就可以较轻松的推开门。 於昇双手紧握离火剑,毕竟火与水相生相克,燃起滋火找准位置,劈! 门开了,正如於昇想的那样。 那位美妇默默注视着一切,有意思。她到不觉得於昇投机取巧,相反能发现事物规律,并且善用的人,都是聪明人。 於昇回头看一眼庞慕青,她点点头。 庞慕青看到於昇的口型:相信自己。 她心中一暖,感觉生出了莫名的力量,越发坚定。握紧碧瑶琴,弹出一道音浪…… 庞慕青不笨,她理解了於昇的意思,照着做成功过关。 庞慕青跑过去,果然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在那。 “於昇!” “恭喜过关。”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一定能过来。” “我只是次要原因,主要是你自己本来也能过,只是更稳妥一点而已。” “你为什么要等我啊,别人早就走了。” “我给你提的建议,当然要给你过关负责。走吧,猴子要等急了。” 听到话的庞慕青小脸一红,幸好跟在於昇后面才没被发现。 玄灵殿在灵山上,但是玄灵殿的领地不止是灵山。他们现在就在一处不远的山落。 推门只是最开始考验资质,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妈?” “蓝长老。”於昇行礼。 “每人随便挑三个吧。”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很多木牌子。 於昇一看:地灵芝,虎掌叶,铁杉果。 “你们这关的任务就是在我身后的这片丛林迷宫里找到抽到的三种东西,连带木牌交给那头的陶长老。” 陶长老是土系长老,这个丛林迷宫是土,木,金三系长老联合制成。 “里面会有路长老的金银铜人,当心不要被追着打哦。”蓝梨提醒道。 这关是考验弟子们的学识渊博程度,总不能堂堂五大宗出来的弟子,都是只会撸起袖子干架的莽夫。 值得一提蓝梨口中的陶长老是个善于布镇的人,是个阵术师。 而路汉就是金系长老。为什么他明明修为一般却是金系大长老呢? 就是因为他有一手控制人偶的技艺,也就是是个偃师,也叫傀儡师。 玄灵殿的每个大长老都有过人的本领。 “我们一起走吧。”庞慕青说“至少还能互相照应,你懂得这么多,还能帮我呢。” “行。” 庞慕青抽到的是:石莲,火栀子,火蜥蜴的皮。 “你运气不错嘛,火蜥蜴很喜欢吃火栀子,可以省些力气。” “我们要不要先找侯厉镭?他那个样子,碰到这关要头痛喽。” “边找东西边找人吧,就不定他就在前面在一个大树下乘阴睡觉。” 走着走着於昇忽然停下了。 “怎么了?” “我们估计得靠运气才能找到猴子了。” “哈?” “看身后发现了吗?” “身后?怎么了……”庞慕青转头却发现和来时的路不一样了“怎么会这样?” “蓝长老说了这叫丛林迷宫,既然是陶长老是阵术师,做一个幻阵不难。” “那怎么办?” “先找需要的东西吧,幻阵会改变地形但不会改变地貌,其他看天吧。” “你很懂阵法吗?” “略懂。” “你的略懂都是很懂。” “不至于,我一个朋友对这个很感兴趣,她和我说过。” “谁啊?在玄灵殿吗?难不成在下界?” 於昇摇摇头“她在中界。” “是嘛,有机会真想见见他。” “一定会见到她的。” 可能是庞慕青的错觉吧,她觉得於昇这句话有不一样的情感。 “你在做什么?”庞慕青看见於昇闭上了眼睛。 “我在试着感受哪里火属性灵力强一点,但是不行,四周都有分辨不出来。” “这里靠近灵山,天材地宝不少,靠感知不行的。” “顺应天择吧。” “嗵” “嗵” “什么声音啊?”庞慕青疑惑地看向四周。 “艹!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 是侯厉镭的声音,於昇和庞慕青对视了一眼,向声音方向去。 果然是侯厉镭,他正在和一个银色的人偶对战。 “侯厉镭!” “耶,是青青和小鱼儿啊。快别看戏了,快来帮我呀!” 这种银制人偶是打不死的,又不是人,也感觉不到痛。受到攻击也只能停顿一时片刻,马上就有会打过来。 这就是路汉的人偶,他会设计好,不会打死人或重伤人。但是会干扰弟子们,对于过关是个大难题。 庞慕青和於昇很快加入了战斗。 …… 侯厉镭又一棒子打在它头上,银人偶顿住了,之后又朝侯厉镭出拳。 “这不行啊,打得没完没了的。”侯厉镭吐槽。 “不可能一直打下去,不然怎么找东西呢?”庞慕青也开始烦躁。 “它会根据受到伤害的威力大小而暂停行动的时间长短。”於昇一直在观察。 “我们一起上!”庞慕青立即意会。 於昇的剑,侯厉镭的棍还有庞慕青的琴,三人总算把那个银人打的暂停行动。 顺带一说,这次试炼是不允许用类似于燃灵弹那种法器的,用了就有点太耍赖了。 能用武器和强化自身能力的法器。 “你怎么会碰上这个银人的?” “我一看到这关是要靠知识找东西我就头疼,反正我相信前面那关你们肯定能过,所幸就找了一棵大树,乘荫睡觉等你们。话说你们怎么这么久才来?” “你还真在睡觉啊,於昇还真了解你。你都没发现吗,这是幻阵啊,地形会变的。能遇上都是运气好。” “我不是在睡觉吗?怎么发现的了。”侯厉镭小声反驳。 “你说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说。” 於昇无奈扶额,得,又开始了。 第五十四章 傻人有傻福 “还没问你呢,你都抽到了些什么?”庞慕青问。 “我想想看,丹参,忍冬(金银花),清翘。” “嚯,你运气不错嘛,那些东西还算挺常见的,估计很快就能找到。”於昇说。 “你这算什么?傻人有傻福?”庞慕青撇撇嘴。 “哼怎么?小爷那是运气好,福星高照。你那就是嫉妒。”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我找到你要的丹参和忍冬了。” “在哪?”侯厉镭激动的说。 “就在这。” “坏消息呢?”庞慕青好奇。 “坏消息就是因为刚刚的打斗,那些药草都被破坏了,不能用了。” “什么!啊啊啊!”侯厉镭绝望的哀嚎。 “哈哈哈!”庞慕青无情嘲笑。 一路上,他们听到四周不少打斗声和其他声音。 “看来大家都在努力啊,不过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偶,路汉是花血本了。”庞慕青感叹。 “你信不信不光是人偶和弟子对打,还有人和人。”侯厉镭说。 “为什么?” “我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然现在还不到那种程度,但是我们这么多人,总会有重复的木牌。比起自己漫无目的地去找,抢别人的更容易。” 不得不说侯厉镭虽然不识药性但很了解人性。 “不过也不一定要打,合理交换也是可以的。如果押宝押中别人的药草,再和别人换也不是不行。”於昇接话。 “实在不行我们自己收着也行。”庞慕青也觉得可以。 谁都没想到他们第一个客户是路凑。 他们来到同一片沼泽地,看着路凑采下石莲。庞慕青刚好也需要这个。 於昇刚想去交涉,庞慕青先一步拉住他,摇了摇头。 “换谁的我也不想和他换。”想起过往种种庞慕青就气不打一出来。 於昇还未回应,贾人澍已经看到他们了“路哥,路哥。” “青青你想要我这石莲?” “我才不要你的,别忘了你不能叫我青青!” “你怎么还跟着那两个人,跟着我,我就把石莲给你,我还一定帮你轻轻松松过次关。”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根本不需要你。” “你们是还没碰上金银铜人,碰上了就会知道我的好。” “路哥对对付金银铜人可是有一手的。”贾人澍活像一个捧哏。 “庞师妹,如果你需要我,我的胸膛时刻为你敞开。” 似乎为了保留神秘感,也不强求自己走了。 侯厉镭啐了一口“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哼,你信不信准是他爹告诉他破解之法,不然他不会说刚刚那些话。”庞慕青双手叉腰。 “你都一点都不介意的吗?之前他还那么对你,你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庞慕青感觉只有自己像一个傻子,替於昇生气。 “他污蔑我,我当然生气,但他不是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吗?只要不上升到人格,和触碰到我的底线。一般情况,我还是可以和他正常交流的。” 原来是为了自己…… “嚯!”侯厉镭手跨上於昇的肩“对青青这么好的嘛!是不是也该对我好一点?” “如果是你要的丹参我也会这样的。”於昇无奈的看他。 庞慕青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失望,单相思最怕扑朔迷离的回响,因为仔细听他响了,不仔细听就听不到…… 他们后来还是和别人换到东西,只不过是侯厉镭的清翘。 丹参比较常见,他们又找到了丹参还找到了於昇需要的铁杉果。反倒是庞慕青要的一个也找不到。 可是被侯厉镭好一番嘲笑“啧啧,你不行啊庞大师姐。” “滚!信不信我打死你!” “人家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於昇说的对。” “喂,二对一不公平。” “反驳无效。”庞慕青笑得很开心。 “轰” “轰” 不远处不断传来爆炸声。 “哇塞,打得这么激烈的吗?我们去看看吧?”侯厉镭兴趣上来了。 没成想却又见到一个熟人——顾兮安。 刚刚的爆炸就是他所为。 “路凑你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我被金人偶追,不小心把火蜥蜴赶跑了而已。” “不小心?你一来那个金人就朝着我来,硬生生害我放走了那只火蜥蜴!”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我怎么开始衰起来了?又碰到你这个扫把星。”侯厉镭皱起了眉。 “明明是我们倒霉老碰到你们。”贾人澍也抢了回去。 正当几人斗嘴之际,或许他们忘了旁边的金人。 本来他们那么多人根本不用怕一个人偶,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分别来了一个银人和铜人。 他们一共七个人,先不说路凑和贾人澍会不会帮他们,只要不耍阴招就感谢天感谢地了。这么一看姑且就算四对三。 “亲爱的庞师妹,躲到我的身后吧,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庞慕青直接不理他。 “可以打它们的关节部位,从关节处打断,即使它们能恢复,也比受到一般伤害来得慢。”顾兮安也有不少经验。 “我现在修为不及你们,你们主攻,我从旁辅助。” 离火剑已经升过品质了,外加滋火做辅,至少不会给他们拖后腿。 庞慕青释放藤蔓缠住金银铜人,顾兮安把赤金翎羽都扔在金人的关节上,侯厉镭也挑着银人的关节处打。 “还有一个,於昇你先来,待我们这边解决了就来帮你。”顾兮安说。 到是还没来得及好好用过这把升品质的剑。 《火影剑法》 果然提升了品质后,即使修为不及从前,使出的威力也不遑多让。 路凑和贾仁澍会安分守己地在一旁看着吗?答案当然是不会。 殿内比拼开始前路汉就告诉过路凑大概的关卡,当然也会教他怎么控制,至少能让他不被金银铜人追着打。 即使说出去,左不过是说,自己教自己亲传弟子些偃术而已,根本不能说他们什么。 路凑冷眼看着他们默契对敌,心道:哼,我偏不让你们好好打。 偏头看着正专心牵制住金银铜人的庞慕青,满眼阴鸷狠辣甚至还有一丝丝不甘。 自己对她这么好,甚至放下身姿去讨要她,却如此不知好歹!拒绝就罢了,和於昇他们靠得那么近,所做的一切几乎让他脸面尽毁。 得不到就毁掉,他还不至于这么狠。 不过,自己做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还是可以的。 不会控制,但引导还是能行的。 路凑控制着自己的金系灵力,双手不断变化着结印。同时本该四散的金银铜人的四肢突然异动,好像比之前更紧了,准确来说是看上去比之前更凶猛。 它们的目光都猛得看向了庞慕青,是向着她去的! 侯厉镭之前打得太猛,一时间收不回力来。顾兮安第一时间注意到路凑那边的动向,朝他们那边攻去。於昇第一时间把玉虎鸣甩了过去,挡住了眼看就靠近庞慕青的金人。 於昇挡了一下,庞慕青也反应了过来。右手加快拨动碧瑶琴的速度,一阵一阵的音刃接踵而去。 於昇和侯厉镭都赶到了庞慕青身边帮她一同对付,顾兮安着手要对付路凑,却被贾仁澍挡下。 “你到底要做什么!”顾兮安气已经要到天灵盖了。 而路凑看到自己做的功夫却被别人抢了风头,正咬牙不爽呢,哪管顾兮安的质问。 “不怎么。” 贾仁澍平日里只跟在路凑后面并不引人注目,但不能忘了,他也是路汉的亲传弟子,自然不容小觑。 顾兮安一对二有些吃力,但还不至于一下就败下阵来,先不说他经常央着剑箫心教导他,手里的赤金羽扇也换成了黄阶九品的好物。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於昇心想。 当日是因为庞慕青的燃灵弹才破除困局,现在根本不让用这个,得靠自己。 自己还有的底牌是别的属性的灵力,但自己的修为终究是硬伤。 还有精神攻击,这种人偶没有神魂,对它们根本没有用。 不然就是自己的知识储备,会的千万种功法。 於昇只是对偃术有基本了解,并没有深层研究,只能靠功法了。 於昇突然灵光一闪《含光孤剑》。 剑法只有一招,发出前需要蓄力,含光,也可译为韬光养晦。蓄得越久力量越大。 “你们先帮我挡一下,我要蓄力,可以吗?” “有什么不行?区区三个破人偶,不在小爷话下。你尽管蓄,多久都没问题。”侯厉镭自然满口答应。 “交给我们吧。” 《含光孤剑》优势明显,劣势也同样明显。它需要使用者保持剑姿,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那人是不是傻了?路凑还是注意於昇的动向的。 一下子少了一个强大的战力,即使再怎么说侯厉镭他们还是颇为吃力的。 侯厉镭的虎口已经发红发麻,庞慕青指甲指腹也花了,裂了。 於昇还是一动不动的举着剑,站在那。 时间慢慢过去,侯厉镭他们开始不敌。 “小鱼儿,你好没好啊!你再不好我们就不好了!” 於昇不答。 所有人都筋疲力尽。 …… 还是有那银人,找到了空隙,要去攻击於昇。 “艹!”侯厉镭急坏了,一咬牙,棍子也不要了,直接身子一挺,挡在了於昇前面,硬生生帮他扛住了一击。 第五十五章 战剑箫心 侯厉镭受了不轻的一击,吐着血,打了好几个滚,直到撞到一棵树,撞裂了树杆,才停下。 “好了。” 於昇终于动了,身上显露出了超过在场所有人的气势。 出了一剑,只一剑,就一剑,但够了。 离火剑的火光比往常都更要来的旺盛,一剑穿刺。 灼灼火焰一下子穿过了金银铜三个人偶。 人偶全都散架,危机解除。 庞慕青一下子如释重负,坐到了地上,她现在才发现,她的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快去看看侯厉镭。”於昇用剑撑着自己,又立刻赶过去帮顾兮安。 《含光孤剑》除了要蓄力,也耗费了於昇过半灵力,更何况当时急着防止金银铜人偶再给他们带来伤害,加速推动,灵力消耗更多了。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顾兮安现在吃力的很。 贾人澍本就和他修为差不多,再多一个路凑,即使他们修为不实在,顾兮安也不能敌,苦苦支撑已是不易。 顾兮安较好的面容都挂了彩,灵力也快亏空。 “没事吧?”庞慕青赶到侯厉镭旁边,立刻给他治疗。 “没事,死不了。快帮他们去,估计他们也够呛了。” 路凑又不完全是个傻子,看到所有人都围过来,就带着贾仁澍撤了。 顾兮安就近靠着一棵树闭眼喘气休息,於昇也好不到哪去,倚着剑恢复体力。 三个大男人伤得伤,吐血的吐血,累瘫的累瘫。倒是庞慕青毫发未伤,庞慕青有些自责。 “青青师姐,麻烦你治疗一下我们的伤了。”於昇说。 庞慕青连忙应着。 “这是哪啊?”侯厉镭整顿好了问到。 阵法作用下,地形又变了。 “是哪不重要,我们要找的火蜥蜴找到了。”於昇笑道。 火蜥蜴可不是红色的,而是通体墨色,还有黄色斑点点缀,乌黑透亮的眼珠子就像两颗黑珍珠。 “我要它的尾巴。” “我要它的皮。” 顾兮安和庞慕青同时说。 “哇你们好残忍它好好的,你们却连怎么分配它都想好了。”侯厉镭啧啧称奇。 “又没要你的皮,你怎么这样没脸没皮。”庞慕青怼回去。 “我错了,我去帮你打死它!”侯厉镭跑得那样快。 火蜥蜴独居生物,特别是雄性,领地意识很强。可不就方便了他们四个嘛。 庞慕青轻车熟路的先要把它缠住,火蜥蜴也有了人性。口中吐出火球,即使不能将藤蔓尽数烧毁,它一身的光滑到反光的鳞片,可以帮助它逃脱。 就在它完全要逃走的时候,顾兮安看准时机把赤金翎羽扔出,锁住了它的四肢。 还没等顾兮安用爆炎或爆焱呢,在求生欲的操控下,火蜥蜴惨叫一声,硬生生自己扯断了自己的四肢和尾巴,仅靠头挪动。 如果只是需要它的尾巴大可可以放了它,但还要它的皮。 “猴子,尽量控制好力度,不用打死,打昏就可以了。” “交给我。” 《雷痹》 侯厉镭一棍子敲在它头上,伴着些微的雷电,直接让它开始抽搐,一阵过后,它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打在它脑子上,让它暂时昏厥,我新学的,不错吧。”侯厉镭骄傲的说。 “干得好。”於昇蹲在火蜥蜴旁边,拿离火剑准备割开它的皮。 “用这个吧。”顾兮安递给他一片翎羽“能当匕首用,也能趁手一点。” 於昇接过,果然趁手很多。“火蜥蜴生命力顽强,只要不是完全伤害到他的生命,断肢,去皮,不会死的。” 身长半丈的火蜥蜴,所幸尾巴断了,不然去起皮来更费时间。庞慕青要的皮,是身上这段。 於昇脱了许久,手上还有火蜥蜴细碎的血肉,庞慕青收好了脱下来的皮。 却见於昇手上动作不停,将火蜥蜴翻过身,肚子的位置,划开了一道口子。然后迅速的把手伸进去,似乎在掏什么。 不一会儿,於昇眉头一动,手里拿出来一把火红的花骨朵,是火栀子! “火蜥蜴喜欢吃这个,刚刚脱皮的时候发现它的肚子异常鼓起,就猜里面有东西,果然。青青能让它的肚子愈合吗?” 庞慕青点点头,去做了。 “谢谢。弄完我们就走。” “去哪?”侯厉镭问。 “找水池!”於昇已经忍耐到极限了,专注于脱皮或找东西的时候还好。一旦闲下来血肉在手上粘腻腻的感觉,还有火蜥蜴的胃液,於昇都快吐了。 於昇练的霸体术,他的防御力显着提升,所以才敢徒手掏火蜥蜴的胃。 在别人不注意的情况下,於昇赶紧感知哪里水灵力比较活跃。 掏出手帕擦完,直接用火烧了。 侯厉镭直接嘲笑从来没见於昇的脸黑成这样。 凭借着感知,於昇找到了一处清澈的湖水。 “猴子,那个开着白色小花的地方,帮我采五片叶子有点像虎掌的草。”於昇交代一下,快速走过,直径走向湖边。 把双手反复搓洗,要不是现在不便换衣服,他一定把身上的脏衣服全换掉。 庞慕青和顾兮安也凑过来,整理整理仪表。只有侯厉镭站在那边,手里拿着虎掌草格格不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於昇想快点过关,他们接下来找东西的速度极快,即使找不到,也都运气极好的跟同门心平气和地换取。 “现在问题就是找到出口了。”顾兮安收拾好了东西。 “幻阵变幻都是有规律的,但是我不太了解,不会算出门。” “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啊!”侯厉镭感到震惊,他早就习惯了於昇无所不知。 “哪有人什么都会,那得活多久的老怪物啊。” “那怎么办?” “这里是灵山旁的一处山落,我以前采药的时候经常往返这里,我们的目的地是这片山的山脚下,我认识样貌,只能凭记忆走了。”毕竟这段时间别人几乎都看不到在这附近采药的任务,无一不被於昇领了。 “没事,连你都不会,我不相信有多少人会懂。” 在於昇的带领下,他们也没有绕太多的路,一行人来到了山脚下的出门。 他们不是第一也不至于落到最后。 “陶长老。”众人行礼。 “给我看看你们的木牌和对应的东西吧。” 众人都给他过目。 “好,去吧,去过第三关。”陶长老侧身让过。 “你们说第三关会是什么?”侯厉镭好奇的问。 “我们到现在,水,金,木,土各门长老的考验都有了,这么看还差火的。”庞慕青开始分析。 “各门长老出的关卡都是他们擅长的,心姐能干嘛?和我们打架?”顾兮安答。 原本只是顾兮安说的戏话,不料却成了真。 剑箫心右脚踩在一块大石头上,右手举着她那把巨剑,架在肩上,不屑的叉着腰。 四周还有不少同门弟子,大多都挂着彩。 “哟,又有新人来了?那我再说一遍,你们过这关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和我打一架,我算你过就算你过。” 简单粗暴很符合剑箫心。 “你们觉得自己很行就一个人来和我打,不行就组队,一个队最多七个人,明白了?” “心姐……”侯厉镭讨好的看向剑箫心。 “哦对了,可不要和我讲人情论交情哦,我可是公平公正公开。”剑箫心的笑容有些阴险,意有所指的看向侯厉镭。 “就我们四个?”庞慕青提议。 另外三人点点头。 “於昇你来指挥吧。”顾兮安说,经过这段时间他们都对於昇很信服。 他们还是有优势的对比其他人,至少他们还算了解剑箫心的情况。 “心姐,据我所知是金丹期大圆满,即使有弱点,对于境界相差这么多的我们,没有任何意义。”於昇说。 “又不是要赢过她,不是说了吗?让她打过瘾就行。”顾兮安是个仔细审题的好学生。 “对,打持久,熬过去就行。”侯厉镭也应和着。 众人等回复到最好状态,一同上前。 “四个?” “是。”众人行礼。 这么大的差距下,即使用《含光孤剑》也无济其实,更不要说有没有机会蓄力。 现在他们几个里,庞慕青是筑基七品,顾兮安是筑基六品,但论攻击力还是顾兮安更胜一筹。 除了疗愈,庞慕青这段时间当然不会虚度光阴,她还学习很多增幅的功法,能更好的辅助。 拿出碧瑶琴,有规律的拨动。数条藤蔓便拔地而起,势要困住剑箫心,只是可能吗? “小青啊,真是天真的可爱,你觉得你困得住我吗?”剑箫心根本不用动,意念一起,身上的藤蔓尽数烧成灰烬。 庞慕青原本也没想缠住她,只想困住一时半刻就够了,但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 “战术不错。” 他们的计划是庞慕青先出手,顾兮安,侯厉镭和於昇抓住时机攻击。 剑箫心微微跺脚,一股热浪袭来,直接把侯厉镭和於昇击退。 侯厉镭把他的棍,趁翻身时立在土里,扭动腰肢,做个圆周运动,靠惯性把於昇顶过去。 “好一招借力打力。”剑箫心嘴角微微上扬。 《顺势》明明单独来讲毫无攻击性,但却可以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发动攻击,就因为这样这部功法评级高达地阶一品。 第五十六章 鏖战 “铛”!两剑相撞,闪出火花。 “让为师好好看看你的剑术。” 忘了说了,剑箫心,玄灵殿剑道第一人。老早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她那把巨剑,即使断了剑刃都和离火剑的一样长,很难想象原本得有多长。 只是偶然听她说起,是在一次历练的时候,遇到了很强的妖兽,连脸上的疤都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剑箫心挥起巨剑来虎虎生风,好像根本感觉不到重量。 一招接一招,於昇的肩胛骨延展到两双手臂都是麻的。 不行在这么接下去,只能节节败退。他要绕过去,找机会主动出击。 《径步》 於昇最擅长的身法,屡试不爽。 但是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这一次终究是失手了。 这身法的优势就是移速快,劣势同样明显,位移距离短。 剑箫心的势浪攻击范围大,於昇根本躲不掉。 果不其然被击中了,为了不受伤害过大,於昇只能退后。 虽然他退下了,可是他还有一个团队啊……侯厉镭又斗志满满地迎上来,庞慕青给侯厉镭治愈好了身上的伤。 “哟,小猴子,仔细你的棒,当心我帮你削铅笔了。” “来试试啊!”虽然但是侯厉镭的棒材料取自,他家乡的那片森林,所有村里人受不住的雷能都在那里爆发了都没事,怎么可能轻易受损。 侯厉镭打起来比於昇还猛,好像感受不到伤痛一般,只知进不知退。 不一会儿於昇也过来了,身上的伤也都痊愈了。 三人迂回,剑箫心以一敌二毫不费力,纯当同他们练练手。 虽然她平日里看上去不靠谱,和他们打的时候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但不代表她就粗心到忘了还有一个人。 顾兮安可是到现在都没有现身过。 哦?来了。 剑箫心头也不回,右手挥着巨剑抵挡着於昇和侯厉镭的攻击。左手食指和中指一夹。 “小顾啊,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的力度不够。” “爆炎!”顾兮安怒喊一声,迅速后退。 剑箫心夹住的赤金小刀,迅速升温。 侯厉镭和於昇拼尽全力拖住剑箫心。 之前就商量好了,於昇三人明面上与剑箫心打消耗战,顾兮安暗地里找机会偷袭。 战略是不错,可是幻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剑箫心的强大超乎他们预估,爆炸比之前更大,所有人都在进步。 一把小扇子还在顾兮安头顶上悬着,这是他之前就分裂不来的。 趁热打铁,顾兮安控制着小扇,向剑箫心方向飞去。 他之前就猜到,自己一次伤不到她,必须毫无保留的用自己全部的本事。已经顾不上会不会伤到於昇他们了。 “爆焱!” 顾兮安用尽他所有灵力,就为了能可能伤到剑箫心。 虽然这次的要求只是和剑箫心打持久战,坚持久一点就可以了。但是他对自己是有要求的,他早就想知道,金丹能有多强。 旋出的翎羽,带着凌厉的攻势。 “咚咚咚” 听声音都应该打到了,烟尘处爆炸声一遍又一遍的响着,也炸出了一朵又一朵的灰尘花,就像盛开在尘埃里的玫瑰,有种引人注目的矛盾感。 顾兮安追求的不仅是更强大的力量,还有极致的美丽。 但是这还有最大的一个缺点,倾尽全力威力是大了,如此他却完全没有防御的能力。 “小顾,你要庆幸这不是实战,这样打不行的。不过,你的进步很大。”作为师尊她还是比较了解徒弟的。 巨剑凌空一挥,生出的剑势把顾兮安击退的老远,到底也是没有伤他。 “顾兮安!”庞慕青及时用藤蔓把他缠住,不至于让他飞出去。 “谢了。” 若按常人的标准,於昇他们这样的实力剑箫心早就放行了,可是他们不是普通人。 都是亲传弟子不说,两个是自己徒弟。一个是殿主的亲生女儿,另一个也是亲传。毫不夸张地说,未来,他们就是玄灵殿的中流砥柱。 但是现在他们还是太过稚嫩,剑箫心想好好磨一磨他们。 於昇也算明白了,剑箫心不一定是要打多久,而是要到达她心里认为我们应该要达到的一个程度。 问题是目前看来他们还没有达到。 其实於昇也很想酣畅淋漓地打一场,他底牌众多,想试试看,能做到什么地步。 精神震慑。 於昇看着剑箫心的眼睛,瞳孔放大。 剑箫心的动作停顿了,但仅仅停下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一剑把於昇扇开用剑面。 “还想吓我?”剑箫心似有嘲笑意味的说。 除了初见那次剑箫心老老实实的束了头发,她都是松散着的,她的发质天生蓬松还带着微卷。 微微一笑的时候露出了颇尖的牙齿,就像一只称王的雄狮,不屑的看着一切众生。 脸上的疤让人心生畏惧。 於昇的心开始猛颤,头也开始痛,倒不是因为怕剑箫心,而是因为对她用精神震慑失败,有些被反噬了。 “呃……”於昇有些痛苦的低吟。 “神魂类的攻击是可以让你实现跨级对抗,但是如果跨越过大,神魂没有强到一定的程度,只会自我反噬。” 《惊雷变》 侯厉镭瞧着那一个两个都被打趴下了,只剩自己,心中一种英雄主义的拯救之情油然而生。 作为一个绝世高手(自封),在这种情况下,可不是要成为众人的希望嘛。 他好歹也是殿主亲传不至于像以前那么穷,还是有学会一些不错的功法的。 《惊雷变》地阶一品,是增幅型的功法。可以短时间内让使用者修为增幅不小,就和服用燃灵丹类似,但却没有燃灵丹的副作用。 庞尊对自己的小徒弟也不小气。 侯厉镭本来就是焦黄色的炸毛,他很个性的绑了几个脏辫在耳边,现在更是炸得离谱。 甚至夸张的让人觉得他的周身都闪烁着电流。 “啊!呀!” 棍与剑的碰撞。 “嗙” 《雷痹》 打的时候侯厉镭还用其他功法,他又不是真傻,剑箫心到现在就只用了剑势,连灵力都用的不多。 她可是火系金丹,现在可是连火星子都没见她放一个,他们打得人倒是火急火燎,火光四射。 雷系对外人来说最讨厌的地方,也是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连带性,大多数玄兵利器都带有金的元素,就能导电,导致雷系的攻击一般来说躲不掉。 剑箫心的巨剑当然也躲不过,连带着手臂都有些发麻。 “有意思。”剑箫心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於昇有异火,早有察觉侯厉镭的雷,也不是一般的雷,但又好像不是异雷。她也是很感兴趣。 增幅不是无限制的,有时限。侯厉镭必须速战速决,不然时间一到连个雷都放不出。 《明霞照霜》 剑箫心目前为止用的第一个功法。 她用力挥出的剑势,似浪似的,凝实的都能看出形状,红色的浪型剑涛,就这么朝侯厉镭劈来。 两道剑浪,就像近黄昏的晚霞,映得所有人红彤彤的,不用猜就知道温度有多高,像能够融化一切冰雪。 两只火焰鹤从侯厉镭背后飞出,就这么冲向了两道绯红的剑浪。 尖锐的鹤鸣声过后,和剑浪双双化为了乌有。 《火鹤双行》 是顾兮安。 侯厉镭看见危机被化解,继续做势要攻击。 剑箫心也准备迎击。 逢春枯木——缠 庞慕青操控着藤蔓枝条,缠住剑箫心的手腕。 缠不住她的人,她的手还不能吗? 侯厉镭一跃而起,整个人弯成了半月。 运转着灵力,朴实无华的,结结实实的一棒打去。 剑箫心的手被缠住了,可身体还能动,腰肢发力,倒立起来,转动身体,像一只旋转的陀螺。 她简直不是个剑修而是体修,拳脚身头没有一处不可以攻击。 侯厉镭那么有威力的一棒,就这么被她用脚接住了。 《烈焰回旋》 剑箫心都有些吃惊,自己还是小瞧他们了。 原本对于来参加考核的人,自己都是不用功法招式,只用剑势,灵力,降低威力。如此和他们对战看差不多的放行,可於昇他们竟然逼自己用了两招,虽然压着力打,也是很了不得了。 是想好好考验他们,他们竟然超乎预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吗? 刚刚的火鹤应该是透支了顾兮安全部灵力,再加上庞慕青的辅助,现在估计他抬手都觉得累。 侯厉镭的《惊雷变》时间也快到了,之后他就和顾兮安差不多的状态,最多就是体质好一点的普通人,最简单的《御雷诀》都使不出来。 能让顾兮安短时间内放出这么强大的火鹤,庞慕青绝对出了不少力,还缠住了自己的手,看来她也进步了很多。 还有於昇,剑箫心最期待的就是他。虽然他的神魂攻击,只让她停顿了一瞬,但她可是金丹大圆满啊。 而於昇只是小小筑基,却能让她那么一瞬真的感到了威压,即使对他的反噬不小。说实在真的很了不得了,要知道在强者之间的对战中,往往只要一瞬就可以要了对方的命。 这样也算不错了,就算他们过了吧。 第五十七章 第三关 剑箫心心里这么想着,刚准备开口,却见到一道白色的身影过来。 是於昇! 在庞慕青的帮助下,於昇的神魂伤害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把剑收起来了,左手却拿了把锤子。 剑箫心眉毛一挑,没怎么见过他用锤子,於昇还真是一座挖不尽的宝山。总给人出乎意料的惊喜。 《顺势》 “咚” 一记重锤音,之前於昇一直借的是侯厉镭他们的力,这样转换思路,为什么不可以借剑箫心的力的。 虽然《顺势》一定程度上还是会让自己受伤,但是於昇还练了《武圣霸体术》啊,能减伤。 鬼斧神工——人篇——七十二式。 目前为止於昇从没有在外人面前用过这个,人篇他已经熟记于心,要说实验,提升过的离火剑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突发奇想能不能在打斗中运用这个功法,让对方的武器不说品质降低,至少也让其武器损害一点。 说实在这招有些阴损,但除此之外於昇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和剑箫心抗衡。 “嗵” “咚” …… 锤子与巨剑的撞击声不断响起,於昇却没有明显落入下风,他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但气势没输。 借力打力,顺势而为。 剑箫心也算看明白了於昇的招数,她还隐隐感觉手里的剑发出了些微的悲鸣。她觉得自己的剑竟然有些恐惧於昇手里的锤子。 她早就做到了人剑合一的大圆满境界,自然懂剑,也爱惜剑。 於昇用的似乎不是一般的锤招,更像是在打铁。 是时候该收手了,她才不要为了个试炼损坏了自己的剑。 剑箫心突然一下解放了给自己的施压,金丹大圆满的气势就这么喷涌而出,恨不得把於昇他们个个掀得人仰马翻。 她重重的把剑插入地里,清清嗓子说:“好了,你们可以通过了。” 於昇倚着玉虎鸣撑着自己,其他几个人就比较惨顾兮安和侯厉镭还没恢复好,只能躲在庞慕青身后,抵御着这滔天的气势。 不过剑箫心很快就收住了。 “过去吧。” 众人行礼,走向她后面的大山,那是他们最后要过的关卡。 “於昇。”剑箫心突然出声“闯完关来找我一下。” “好。” 整顿一下,在庞慕青和碧瑶琴一同作用下,几个人勉勉强强恢复了些。 “青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侯厉镭激动的挥舞着拳头“你的恢复术简直太赞了!” 顾兮安也难得和侯厉镭站在同一战线,点头称是。 庞慕青却有些虚脱,叉着腰虚弱又气愤的说:“那是……我再不要和你们一起了……头一次辅助别人辅助到虚脱,我真的是……” “多谢你了,青青。”於昇感谢道。 “没事没事,下次还要我们一起相互帮助呢。”庞慕青笑着回应。 “喂喂喂,你也太差别对待了吧。”侯厉镭不满道。 庞慕青立马收起笑脸对侯厉镭呛道:“能怪我吗?也不自己想想,你们一个两个灵力干涸的就像是西慌那里的水源一样。你们现在能用灵力都是拿我的换来的,我这么累还不都怪你们。当时心姐起势的时候,要不是我,你们早飞十万八千里去了。” “大家都是为了闯关嘛,不过的确多亏了你。”於昇连忙打圆场。 “於昇你那是什么锤法?”顾兮安问,他从没有见他用过。 顾兮安自认为自己也是个天才,有些底牌不足为奇。可像於昇这样层出不穷的,还是头一次见。 而且他想如果以前和於昇打的时候,用这招,他会怎么样?有赢的胜算吗? 他原本像磐石一样坚定认为自己天赋过人的心,开始动摇了。 原本的冲动劲儿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於昇激动《鬼斧神工》的妙处,心底里又有些后悔不应该用的。 “是啊是啊,於昇那到底是什么锤法,我从没有见过。”庞慕青也好奇的问。 於昇看着他们好奇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不是什么知名的锤法,打铁用的而已。”他们都不知道,希望不会有什么事。 还有剑箫心要过问自己,他只锤了十三下,她就发现不对了,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侯厉镭感叹道:“打铁的这么猛啊!” 於昇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了。 不管了,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其他看天吧。 逼近山脚下,是两个除了衣着不同,容貌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左右两侧。 雷长老和风长老是一对双胞胎。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双胞胎呢。”侯厉镭悄咪咪的说。 “现在不就见到了。”站在右侧身着青色衣裳的那位开口。 侯厉镭瞬间闭嘴,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们只要爬上山顶就算过关了。”另一位穿紫衣的说。 他看上去更加严肃,不及风长老好说话。 “不过你们可要小心哦,山上时不时会刮风,打雷哟。”风长老嬉笑着说着可怕的话。 在他们前面的人很少,他们休息一下,准备用最饱满的精神闯关,这段时间呢,后面接上的人来了不少。 “你们说是不是心姐为难我们。”侯厉镭看着又来了一波人。 “不同的人不同的要求,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受到的教导也是常人受不到的不是吗?”顾兮安把玩着扇子。 “我好了,我们走吧。”说话的是庞慕青。 上山明着看有两条路,一条蜿蜒起伏,像一条巨蟒缠在大山上,看上去相对平缓安稳。另一条直上山顶,因为山坡陡峭,山又高耸看着就像直通天上的云梯,又窄又陡。 若如长老们所说,途中会有风雷惊扰,另一条明显无处躲藏更危险一些,当然也更快。 “怎么走?”庞慕青问。 “我和小鱼儿一起。” “我走那条险道。”顾兮安说。 “我和师兄选的一样。” “那我们一起走吧。” “你不是说你再不要和我们一起吗?”侯厉镭吐槽道。 庞慕青脸上保持微笑,一脚踩在了侯厉镭脚上使劲揉搓。 “啊啊啊!”杀猪般的叫声立即响起。 “哼!”庞慕青别过头。 顾兮安刚踏上三阶,一道闪电就劈了过来。 因为路窄,他大退一步,险些把另外三个人推下去。 侯厉镭惊讶地说:“我去!路都焦了!”众人看着路上一块又一块的焦黑地方,八成都是被雷劈的。 “我们还是不要一起上了,隔开一点,不然很容易被雷劈到。”顾兮安说。 众人点头同意。 顾兮安一步三阶,很是灵活。 “你不动吗?”本来在摩拳擦掌的侯厉镭看着身后一动不动的於昇好奇地问。 “先观察观察。” “也是。”侯厉镭也就退下来,看着顾兮安行动。 或许顾兮安原本也会和於昇一样,而这样第一个向前冲的人一般应该是侯厉镭来当的。 但可能这次真的被於昇刺激到了,他心里有些着急,想快点证明自己,脑一热,一股脑儿就向上冲了。 “啧啧,花孔雀知道你怎么把他当实验小白鼠,估计都得气开屏了。”侯厉镭揶揄道。 “师兄可厉害了。” 要不是於昇说话时一脸真诚,侯厉镭都觉得他在阴阳人。 在上方的顾兮安明显方向,越到上面的风越大,不过风还好,不是挂的大风。主要是气压,越到上面气压越大。 不过用灵力在自身周围镀上一层也就可以不受干扰了,目前来说最大的威胁是时不时的雷击。 “轰隆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顾兮安不想后退,就奋力向前。 可是因为着急躲避雷电,他下意识的把灵力全部运转到双足,反倒周身没了防护。 较强的气压,外加猎猎风响,顾兮安在登梯上左摇右摆,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嘿,你确定你要走这条道?连花孔雀看上去都有些难。”侯厉镭碰碰旁边的庞慕青。 庞慕青也不知道,爬一半还好说,但是登顶就不保证了。 “你看了半天,看出个所以然来了没。”侯厉镭的嘴就是闲不住,庞慕青不回答他又去问於昇。 “雷击没有规律。” “那你看个屁呀?” “风力应该是越往上越大,估计还伴有气压。考验我们的灵力控制还有身法运用。” “嗙” 爆炸声响起。 侯厉镭吓得一个激灵,抬头看见顾兮安的附近炸出了火花。 “他这是怎么了?” “师兄应该是用爆炸抵抗风压。” “他这一炸,那一炸的,万一山给他炸塌了怎么办?” “不至于,你看受了这么多雷击不也没怎么样。” “有道理。”侯厉镭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於昇你说我们还上吗?” “上。” …… “呼,呼。”顾兮安用爆炸稳住了周遭的风压,这才得以喘息。 要在下一次雷击到来之前快点移动,他们虽然早,但不是最早的,都到这了,怎么说也要争个第一试试。 上头还有人,但是不能急,静下心来,稳中求进。顾兮安整理好了心神,再次出发了。 下面的於昇他们也开始行动,侯厉镭冲锋,於昇压阵,庞慕青在中间。三人之间都隔开点距离防止到时候不好躲避。 第五十八章 暴露 果然一切和於昇猜测的差不多,目前来说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於昇求稳,如果能得第一最好,实在不行,大家都完好无损的登顶才好。 山脚下。 “路哥你看。”贾仁澍指指上方。 路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嘛,老熟人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又看见於昇他们路凑真觉得晦气。 他简直都觉得於昇是自己克星了,专克自己,毕竟对上了这么多次,自己细算下来都没占到什么便宜。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当然他从来没有退让过。 “靠!有完没完啊!”侯厉镭气愤地甩甩刚抵御过雷击的棍子。为了保护他们的小队,侯厉镭基本把他们躲不掉的雷都引到自己身上。 “抱歉,都怪我。”庞慕青没有学习身法,侯厉镭挡的八成是为了她,只能帮他疗伤了。 “你也知道啊大小姐?你还真是专精呢。”庞慕青医疗术非常精通,灵力也颇为精纯,攻击和防御确实不在行。 “物情大忌不量力,立志亦复加专精。”於昇的声音幽幽地从下面传来。 “就是!”因为是山里,周围都是花草树木,庞慕青很轻易的控制附近的一根藤蔓,去抽侯厉镭。 “太欺负人了!二对一不公平!” “不服憋着!” 於昇无奈叹气,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就没有安静的时候了。 风沙肆虐,一不小心就要被迷了眼。时不时的大风刮来,雷电袭击。上行愈发困难,说不定一不注意就会跌下去。 路汉给路凑置办了一身防御的盔甲,这种时候就派上了用场。贾人澍跟风,东拼西凑也搞了半身。 这样一来,路凑他们的速度快了很多。不说如有神助也算是比一般人顺利。 或许真的是冤家路窄,路凑他们和於昇他们撞上了。 毕竟於昇他们出发的晚,又移动不快,而路凑他们,则刚好相反。 “闪开!闪开!真是晦气又碰到你们!你们是跟屁虫吗?”路凑生气的说。 “但是现在是你在我屁股后面。”於昇真觉得无语,感觉他好像脑子不大灵光。 “放屁!晦气的明明是我们!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路凑说的那么大声在上面的侯厉镭都听到了。 还没等他们怎么斗嘴呢,估计雷都听不下去了,两道雷电就这么劈过来。 这雷电会按照人流密度改变攻击力度和速度。 《赤壁》 火系的防御性功法不多,於昇在通世玉里学过的。火焰组成的墙壁围在了他的周围。 路凑则是给自己的盔甲注入灵力。 “嘶” “嗵” 两人都安然无恙。 “快走吧,别和这种人纠缠。”庞慕青出声道。 “你想干什么!”於昇皱着眉头看向路凑。 路凑拽住於昇的一只脚,不让他上登。 於昇使劲蹬腿但都无济于事,路凑是拳修,手上的力气自然不必说。而於昇虽然尽量全方面发展,但是常用的也都是手上功夫,腿是比不了的。 一只脚支撑自己身体,另一只脚对付路凑显然有些困难。 “怎么可能让你走在我前面!” “青青,快上去找侯厉镭!” 於昇不至于想把路凑推下去,但也不是完全是个“软柿子”不可能让路凑一而再再而三地惹自己。 《烽火三式》 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用那些复杂和杀伤力特别大的功法,应该打短平快的。 於昇早就对这个招式运用的炉火纯青,闭着眼都知道怎么使。 《金刚拳》 路凑怎么可能让着於昇,当然是重拳出击。 既要稳住自身,不受气压影响,不受周围刮来的大风和沙石尘土影响,还要时时提防雷电的来袭。 “来啊!怎么不用那个吓住我的招数了!” 於昇有不小的压力,如果用精神震慑,路凑大概率会掉下去,他不能用。 “路哥,我来帮你!”贾人澍也赶上来了。 於昇暗叹大事不妙,在处处限制的情况下,一对二,他绝没有胜算可能。 而且他不相信他们有和他一样的想法,鬼知道他们会不会在意他会掉下去,可能会小命不保。 只能逼逼风头了,目前来说让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於昇找准时机移动,一步到位到比贾人澍还要下面。 “切!孬种一个!”路凑不屑地评价。 “是是,路哥出手,谁与争峰。”贾人澍应和。 於昇看着他们的人影上行,心中松了口气,只能希望两拨人晚一点碰上才好。 可是往往天不遂人意…… “你们几个臭虫,小爷等你们很久了!”侯厉镭不耐烦地说。 他让庞慕青先上去,如果可以就找到顾兮安。他可是要留下,他已经看路凑不爽很久了。 《雷痹》 《金刚拳》 这两个人可都是不会多想的主,上来就打得猛。丝毫不考虑其他东西,这不,打斗的波动影响到了风压,两个人都有些站不住。 侯厉镭狠啊,趁路凑调整自己的间隙,不管自己就要打过去。 《铁销掌》 如果是一对一说不定侯厉镭就达成目标了,可惜他最近老是一对二。贾人澍怎么可能放任侯厉镭不管呢? “顾兮安!”庞慕青看着上方的人影大喊道。 她虽然刚才一直在侯厉镭的保护之中,但不代表她完全没有防护能力。只是於昇说三个人分别抵挡雷电,大家受到的伤害就会小一点,更容易登上山顶。 目前来说她耗费的灵力不多,她想快点找到顾兮安,好去帮於昇他们。 顾兮安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向下看去“庞慕青?” “是我,於昇他们被路凑缠上了,需要我们的帮助。” 顾兮安握紧了拳头,抬头望了望,看得见的,山顶就在那。 如果现在下去,自己的灵力不知道还够不够再登顶,不知道能不能有望得第一。 顾兮安看了一会儿“我马上来!” 上去不易,下来容易一点。 於昇一个人稳步上登,心里还琢磨着快点去找他们。 “轰隆隆” 两道雷电乍现,就这么劈向於昇上方。 山石纷落,尘烟四起。 “艹艹艹!” 一道黑影就这么从山间坠落,听声音倒是像侯厉镭。 此时已经有一万种可能的死法在侯厉镭的脑海中快速闪过。 还在胡思乱想呢,侯厉镭突然停下了坠落。左脚被几根藤蔓缠住了,就这样被拽住了,才没有掉下去。 “啊啊啊!”侯厉镭还没反应过来。 《藤生蔓长》 是於昇。 他一跃而下,两头都放出藤蔓,一边缠住登梯,来稳固住自己的身形。另一边用来拉住侯厉镭。 这样虽然於昇比原来下落了不少高度,但终归救回了侯厉镭。 “呼。”侯厉镭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小命保住了。 侯厉镭此时唯一的想法。 祸不单行,讨人厌的雷电无时无刻不在不适合的时候出现。 既然都已经暴露了,也不在乎再暴露一点了。 《一木成林》 周围的绿植全都动起来,在於昇和侯厉镭的四周围成林墙,抵挡雷电。 在上面的,无论是赶来的顾兮安和庞慕青,还是刚反应过来的路凑和贾人澍,都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虽然侯厉镭得救大家都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巨大的震惊之情涌上他们心头。 因为他们惊讶的意识到:於昇!他刚刚用了木系灵力!可他不是火系灵根吗? 於昇用藤蔓把侯厉镭拉了上来。 “谢了,抱歉。”侯厉镭不好意思的看着於昇,他知道於昇不想暴露自己的多属性灵力,但为了救自己暴露了。 於昇摇摇头“你没事就行。” “你就用了一会儿,其他人不会发现的。”侯厉镭急忙安慰。 “但愿如此。”於昇其实心里也知道八成藏不住了,既然暴露了那就不要烦恼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怎么掉下来了?”於昇问。 “我跟你讲,你都不知道小爷我英明神武……” “说重点。” “就是和那两个臭虫打架太激烈了,一不留神就掉下来了。” 於昇叹口气“爬吧,先登上顶再说。” 惊险已经过去了,所有人现在都只有一个目标,登顶。 …… 几经波折,顾兮安还是第一个登顶了,庞慕青也紧随其后。 “恭喜你们登顶。”庞尊早在山顶上等候了“你是第一,你可以第一个要求。”他看着顾兮安。 “多谢殿主。”顾兮安行礼。 “你们是要在这里等,还是先下去?” “等!”两人异口同声。 有了第一个登顶的人,其他人陆陆续续的来了。 顾兮安和庞慕青站在庞尊身后,伸长了脖子,活像两块“望夫石”。 良久,於昇和侯厉镭两位“夫”终于登顶了。 “你们终于上来了!” “你们没事吧?” 顾兮安和庞慕青立即迎上去。 “还好。” “本大爷能有什么事啊,哈哈哈。” “恭喜你们登顶。”庞尊走了过来“剑箫心运气真的很好,两个徒弟一个得了第一,另一个……”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於昇,缓缓吐出天赋异禀四个字。 於昇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第五十九章 安全感 於昇一行人退到了山下。 “於昇你是怎么回事?”顾兮安思考再三还是问出口了。 “什么?” “你为什么能用两种属性灵力?” 果然他们都看见了。 “小徒弟。”剑箫心来了。 “心姐也知道了?”於昇问。 “嗯哼,玄灵殿还没有不透风的墙,估计再过半天,整个玄灵殿都知道了。” “哎。”於昇叹口气“我说天生的你们信吗?” “为什么不信?”剑箫心反问“这不蛮好?灵活多变,出人意料。” “也是。” “那你为什么以前不显露出来?”庞慕青提问。 “从众心理嘛,万一你比别人多一条尾巴,不得好好藏起来啊?万一被拉过去做人体实验怎么办?”侯厉镭替於昇回答“再说告诉你们也没什么用。” “又没问你,你多什么话呀?”庞慕青对他翻白眼。 “小顾想好要点什么了吗?” “还没。” “你想好了和我说就行。” 一行人说笑着走了。 回到了浮云殿“於昇跟我来。” 到了剑箫心的主殿“说说吧,你的锤法是怎么回事,和一般的不一样,你是想敲坏我的武器吗?” “没有,那是一种锻造用的锤法,我只知道能让材料去除杂质,还没试过用其攻击。” 剑箫心玩味的看着於昇,他就像是一座挖不尽的宝山,她越了解越觉得这还不是他的全部。 “行吧,庞尊找你。” 於昇有些庆幸剑箫心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知道了。” 庞尊私下找自己,应该是跟自己的多属性灵力有关。 该来的总会来的,多也躲不掉。 “为何你有两种属性灵力?” “天生的。” “有副作用吗?” “目前来说没有发现。” “为什么之前不显露出来?” “怕被有心之人关注。” “那为什么现在却不藏了?” “要救侯厉镭,来不及反应。” 於昇想过了与其顾左右而言他不如坦坦荡荡,问什么答什么。 “侯厉镭比我们都提前知道这件事吗?” 於昇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如实禀报“是。” “你到诚实,那小子问了半天,吱吱呜呜不说实话,不出卖你,你有一个好哥们。” “我知道。” “那你也同样知道他的不寻常之处?” 於昇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您不如去问他?” “你们两啊,某些方面真的一模一样。”庞尊笑了“不必为难了,我明白了。” “於昇,从今往后你就放心大胆地用你的灵力,这是你的天赋,不用担心用心之人。我玄灵殿堂堂五大宗之首,不可能连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都庇佑不了!” 庞尊看着於昇的眼睛郑重地承诺。 什么叫满满的安全感,这就是! “好。” “小鱼儿!”侯厉镭飞扑过来,作势要保住於昇。 “滚。” “好嘞。”侯厉镭转头和庞尊说:“那师父我们走啦。” 庞尊点头。 “於昇。”庞尊又开口“你不会还有其他属性灵力吧?” 於昇回头。 “我胡乱说的,你不用在意。” 幸好……他没有追问下去。 这是当时於昇心里唯一的想法,他还没有做好全盘托出的准备。 再等等吧,有一个合适的时机於昇会说出来的。 “我跟你讲……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抱歉,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师父他也知道我天生异雷,他就是看出这点才收我为徒的,他还说会想办法治好我的。” “挺好的。” “啧啧,你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们俩都天赋异禀,但我的天赋却有缺陷,你的却完全是好处,真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只是我的坏处还没来而已。” 侯厉镭突然觉得他很吵闹。 顾兮安提的要求是每个月和於昇能去灵脉修炼几天。 日子似乎又归于平静,也不尽然。 玄灵殿上下都传闻有一个弟子拥有多属性灵力,有一些知道内幕的人,还想来找於昇。 但都被於昇婉拒,他基本上玄灵殿,浮云殿和贡献堂三点一线生活。 因为这次和剑箫心的对打,於昇意识到自己身法上的不足,和弥世好说歹说要到了一本《鬼步》来补足短板。 因为这两种属性庞尊似乎更相信他能照料好那些奇花异木,於昇也就更名正言顺地做了一名园丁。 庞尊呢,会时不时带些没有的奇花异木,天材地宝,来给於昇培育。 於昇也隐隐约约知道他是要治一种寒症,只是是谁患病就不得而知了。 “於昇,你看看这种药材行吗?”庞尊递给於昇一个红色的果实。 这种果实於昇实在是熟的不能再熟了,火灵果,当初就是因为这种果实於昇才意外踏入修行之门。 “火灵果的灵能是很充沛,但治病讲究的是一个对症下药,不能乱吃药,殿主,你总要告诉我是什么病,或者是什么诱发的生病。” 这段时间的相处庞尊也觉得於昇是个值得相信的人,他们现在倒像是一对忘年交。 “龙……龙息侵体。” 於昇手里的火灵果都差点儿没拿稳,也难怪需要这样一片烬寒花海,原来是龙息侵体。 “我……我再去翻翻书。” “那我这棵火灵果树苗就先种在旁边了。” 於昇已经不知道如何回话了,当初为了一个小小的果实,他险些丧命,结果人家倒好直接把树给移植过来了。 “行。” 看着庞尊一锹一锹得,亲力亲为地把树种下,忙活半天弄得满头大汗。於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他们师徒二人某些地方真的是很像。 於昇来到了小木屋,坐定,进入内世界。 “《鬼怪异闻录》看得怎么样?” “不过是穷酸书生的白日做梦,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是谁,前几日还说要翻遍古籍势要找出那些志怪的出处。” “是啊,是谁呢?估计是天下少有的蠢材。幸好我还没有遇到过。” 弥世全身上下估计就嘴是硬的。 “弥世,你知道龙息侵体吗?” “笑话,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地悠悠,无我不知无我不晓。” “那你同样也知如何医治?” “嗯哼。” 於昇激动地问:“能否告知于我?” “不能!” “为什么?” “不能就是不能!” 弥世明显是在赌气,於昇扶额,早知道刚刚就不损他了。 心里叹息一声,看来只能自己找找了。 於昇找来找去,他把他猜测可能有答案的书籍都找出来,累得比人还高,只能一本一本慢慢看了。 又是龙息又是寒症,估摸着应该是水系或者是异变的冰系的龙所致。 於昇对妖兽之类的还是略有了解的,各种志怪所致的病症还得逐一深入了解。 庞尊又出去找天材地宝了,於昇这几天都在内世界,他所能找到的古籍已经看了小半。 甚至为了看懂其中一些晦涩难懂的生僻字,他学了很多种语言。 即使如此还是没有突破性进展。 於昇坐在台阶上,刚看完一本,扭扭发酸的脖子,准备把手伸向小山一样高的书堆。 弥世突然跑来,一脚把书堆踹翻了。 “你这是干什么?”於昇不解地问。 “哼。”弥世别回头,根本不解释,又走开了。 於昇只能蹲在地上一本一本拾起来,他一直知道弥世有点傲娇,还有些小孩子心性。自从上次损了他后,可不就是到现在也没理过於昇吗? “以后不能这样,撞翻了东西要把它捡起来。不能踹书,你脚不痛,书也是会痛的。” “啰嗦的榆木疙瘩。” 看着比自己矮了大半段的弥世,又坐在另一处书堆上,满脸不在乎,於昇忽然生出了一种娃真难带的感觉。 以前於昇还会一次又一次把书都放得整整齐齐,但弥世像和他作对一样,每次都会乱摊乱放。 讲了也不听,现在於昇看开了,最多就每次出去前帮他整理一下,他乱他的,他理他的。两个人处于微妙的平衡。 只是於昇隐约记得第一次来这的时候好像是整整齐齐的啊。 说是踹翻也还好,就是原本堆高的散在周围一小片,偶尔基本才飞得比较远。 整理好近处的,於昇去捡远一点的。 捡起来一看《龙文秘语》和一本看不懂字符的书,於昇猜测是龙文。 他刚刚看的书是《神兽摘要》要查的东西刚刚才有些起色。 弥世他有控制书的能力,一脚踹书,但这两本却格外的远。 难不成他是故意的? 於昇看着正坐在书堆上看书的弥世。 “谢谢。” 弥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回应。 翻开,一面都是字符样的,称之为鬼画符都不为过。 每一个物种都有自己交流的方法,龙族更是据说亘古就存在,有自己的文字不奇怪。 晦涩又难懂,好像只有音节,并没有完全意义上的字。而且於昇自认即使不是过目不忘,但记性也算蛮好,可却总是记不住字符的样子。 看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於昇揉了揉发酸眉心。 “真是笨蛋。” “是啊,要靠你这个聪明蛋来拯救。” 第六十章 滋火没了 好说歹说,弥世总算勉勉强强同意教他了。 “嘶!”弥世嘴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还伴有莫名的威压。 “咝!” “不对!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么半天才学会这一个音节,还读不标准!我不教你了!” “别啊,还有人等待医治呢。” “寒症无非就是以炽热之物治愈,龙息侵体也是这样,不然就是用同族之物引出龙息。” “炽热之物不也得用同等品质的?” “这不是废话吗?”弥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但至少要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龙。” “倒也不完全是个朽木。” …… 於昇出了内世界,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有些日子没管那些花花草草了,得去看看它们。 推开门,於昇都惊了,怎么回事? 所有的烬寒花都像霜打的茄子,都蔫了。如果说之前这里花组在一起,鲜艳的就像一片火海。 而现在都蔫巴的和一堆枯草一样。 还有那棵刚种下的火灵树苗看上去也快枯死了。 “你出来了。” “殿主,这是怎么回事?” “我出去一趟,找了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能搞成这个样子?” “还看看。” 於昇跟着庞尊来到了玄灵殿的一棵大树下。 “这是自打玄灵殿有的时候就有的神树,看看这树洞里。” 里面正躺着一颗比人头还大的蛋,还一闪一闪的,似乎蕴藏的巨大的能量。 “这是哪个神兽的蛋啊?鸟类的吗?”於昇询问道。 这一片的火系灵力变得贫瘠,又是卵生的。 “聪明,我话费了不小的功夫,才得到的旭凤的蛋。” 於昇几个月没见他,确实看出来他身上应该是受了伤,看上去还是治愈过的,没治疗之前不知道是什么惨样呢。 “恭喜你,殿主等它孵出来,说不定就可以治愈寒症。” 於昇跟他说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收获。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庞尊欣慰的摸摸那颗蛋“你也来试试,还可以感受到它强劲有力的生命力。” 於昇也把手轻轻放上去,明显感觉到蛋的温热。 遽然间於昇感到蛋开始升温,手心已经滚烫,想拔开但是手就像被粘住了一样,动也动不了。 於昇顿感如临大敌,迫不得已只能用滋火抵御。 “於昇你怎么了!” “手,好像被吸住了。” 那颗蛋好像是故意把滋火引出来的,滋火一出来就像在蛋上装了个隐形的吸嘴,於昇感到滋火在源源不断地向蛋里输送。 明黄色的火焰很快就包裹住树洞里的蛋,照得周围亮堂堂的。 於昇感觉滋火和自己的联系越来越浅了,而且自己体内的灵力也在快速流失。在这样下去他的境界是会跌的。 庞尊迅速作出反应,一手搭在於昇肩上,输送着灵力。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希望它吸饱后就放开於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以蛋为中心突然爆发出一阵不小的气波,把庞尊震了出去。 在庞尊的帮助下,於昇虽然不至于掉修为,但是现在体内所储的灵力是耗的一干二净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於昇的手还吸附在旭凤蛋上,它不再吸收灵力而是把滋火吸走了。 “嘶。”於昇感觉手心抽痛了一下。 又是一阵强震,把他也震飞了。 “於昇!”庞尊把他接住。 “我的滋火没了!”於昇的右手手心被划了一道口子,正流着鲜血。 旭凤的蛋顶上鲜红的血液顺着蛋壳流淌,似乎要勾勒出什么图样来。 “我去!”庞尊冲了过去,面色着急的看着旭凤蛋。 於昇也好奇怎么了,拖着手就过去了。 鲜血在蛋壳上组成了一个复杂的花纹,闪烁着明黄色的光芒,忽然的又暗淡下去,蛋也恢复到原样。 於昇没怎么看清楚就没了。 庞尊突然给了於昇一个幽怨的眼神,於昇就纳闷了自己滋火都没了,庞尊却反而看上去比自己更生气。 “你最近不用来玄灵殿了,现在你也先回去吧。”庞尊不再说话了,只留下一脸懵的於昇。 回到浮云殿的於昇还是一头雾水。 “你怎么回来了?还这副表情?”剑箫心看到了於昇。 於昇给她解释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哈哈哈,照你们这种情况,他没有找你麻烦我都觉得他素养很好了。”剑箫心笑得直不起腰来。 “难不成……”於昇这回脑筋有点转过来了。 “哟,知道了?” 於昇略有迟疑说:“旭凤和我签订了契约。” “孺子可教也,他给别人辛辛苦苦找来的旭凤,结果被你这么阴差阳错给得了,他居然没把你怎么样!” 於昇瞬间明白剑箫心说他素养好的意思, 旭凤,神兽类的。如果让其认主说不定真的可以治好龙息侵体,结果它强盗似的吸收了於昇的滋火,但却特别讲义气的认主於昇。 “现在庞尊那玄灵殿的灵气,灵力,灵脉给你养宠物,以后不叫你於昇了,叫你渔翁好了!不过庞尊心里估计恨死你了!”剑箫心说着风凉话。 於昇感觉一口黑锅从天而降,明明是庞尊让他摸的,蛋自己认主的,但的确是於昇受益最大,他都不知道怎么说。 “你的手不治一下吗?”剑箫心指指於昇的右手。 於昇低头一看,明明治疗过的右手口子又出来了,还冒着血。 “我治疗过了好像没有用。”於昇又施展了一道回春术,手上的口子立即恢复了。 果然不一会儿,口子又裂开了,又在渗血。 “看来你的小宠物挺喜欢你的血的。”剑箫心打趣地说“等它喝饱了,说不定就会自己好了。” 怎么说呢,一道划过掌心的口子,看上去不浅,血流却和口子的大小,深浅并不相配。只流细细几行,没有在玄灵殿流的多。 又不能完全医治,无奈之下於昇只能找布来包扎。 不用照料花花草草后,於昇看了很多又关旭凤的书籍,还有花了大量时间去找治愈龙息侵体引发的寒症的方法。 毕竟自己搞砸了别人的事,怎么说也要将功补过。 “欸?小鱼儿你怎么在这,不用帮我师父干活吗?”侯厉镭到访。 “一言难尽,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心姐一起喝酒,我师父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又不见人影,没人管我,可不就有机会让我放浪放浪嘛。” “你师父为什么不找你,这可就要问你的小鱼儿了。”剑箫心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不过最近我不仅不会和你喝酒了,还会代替你师父,好好监督你修炼。” “哈?为什么啊?” “我很幸运的告诉你们,你们会代表玄灵殿参加花朝宴。” “是那个各门各派都会派代表参加的活动?”於昇突然来了精神。 “没错。” “这样不就还要加倍的修炼了?除了我们还有谁这么倒霉啊?”侯厉镭急于知道一同被拖下水的还有谁。 “亲传弟子都去,你也不要太伤心。” 剑箫心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花朝宴要求是金丹以下,二十岁以下,才能参加。” “所以怎么了?”侯厉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土系长老的弟子年龄已经超过了,水系长老近些年没收亲传弟子,风系和雷系长老弟子双双突破金丹,当然年龄也超过了。” “所以参加宴会的只有我,侯厉镭,师兄,庞慕青,路凑和贾人澍。”於昇接过话头。 “苍天啊大地啊!莫名其妙不能偷懒已经够惨了,怎么还要和那两个臭虫一起啊!”侯厉镭在那边哀嚎。 “不仅如此,你们还会要比武,还有团队赛哦,而且你们不给我拿前二你们试试看!”剑箫心这话一出无异于雪上加霜,再加上她半威胁的话。 侯厉镭脑袋上仿佛有朵看不见的乌云正在刮风下雨打雷。 於昇心中却异常激动,因为那是近在咫尺的他可以见到她的方法。他才不管其他的呢。 …… “荀沕!荀沕!” “怎么了?”正在打坐的荀沕缓缓睁开眼睛。 “花朝宴马上又要举行了,这次陆垚之不和我们一起去。” “不一起去就不一起去,又不会影响我们什么,还有那是我们师兄。” “管他呢,他如果不去你的那些追求者又会像苍蝇一样围上来。” “他来了那些人就会变少吗?求人不如求己,他还能一辈子在我身边?还有人家也没把我们怎么样,就叫他们苍蝇了?” “这有什么,嗡嗡嗡闹个不停,却没一个能打的。到头来没一个做出点什么样子,难不成指望他们叫几声就抱得美人归?” “嘴长在别人身上,你看不顺眼的不都打回去了吗?我看现在即使没有师兄,有你在我身边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得了吧,论伤害力我哪有你厉害啊,只不过是你平日里不喜欢打架而已。”赛鸾揶揄道。 “是是是,多谢你这个''好战分子''了。”荀沕笑着说。 “喂!” 两位少女嬉笑着打闹,当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景。 第六十一章 相见 花朝宴的前夕,总有些人会睡不着。 於昇就是其中一个,他站在银镜前看他的衣橱看了好久,左挑挑右看看,却总是做不了选择。 其实他的衣服都是很简单的,没有什么过多的花式,差不多就选个颜色。 颜色又基本都是冷色系的,长这么大於昇头一次这么为穿衣犯愁,想来想去得不到结果。 赛鸾今天非常纳闷,往日里几乎抓住一切时间修炼的荀沕,现在却呆愣愣的了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在想该以什么姿态面对他,该和他说什么话,见面了会不会尴尬……她心乱如麻。 到了要去花朝宴的清晨,侯厉镭来找於昇。 “我去!你几天没睡了?” 於昇眼底的青色都快满出来了。 “没有,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这不是给你带任务来了嘛。” “什么?” “我也不清楚怎么了就我师父让我交代给你任务,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於昇明白了,是因为旭凤的事。 “说吧,让我干什么。” “万宝斋你还记得吧?” “当然,我的玉虎鸣是在那买的。” “是,它是连锁的,在中界也有。就在我们要去的花朝宴附近,他老人家说你自己看着办,知道他要什么,还给我们拨款呢。” “知道了。” “话说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治病救人。” “哈?” 於昇到头来还是穿了一身的白。 他们当然不是走过去的,剑箫心御剑带他们去,於昇倒也有机会小憩片刻。 “送到了,我走了。”剑箫心才没有心思和一群小辈吵吵闹闹的。 “去吧去吧。”侯厉镭早就迫不及待了。 “这么急着赶我走?行,你们一两个可都别给我丢面儿!” “放心放心,小爷出马一个顶俩!”侯厉镭的鼻子要翘到天上去。 “就你?能得个第二再说吧。” “你是说玉寒宫那个天才?这不还没比过吗?” “你最好能赢。”剑箫心转头又对其他人说:“你们会先比武,有单人的也有团队的,之后就是晚会,希望你们为玄灵殿出风头。” “是。”众人答。 到了内场,高楼叠起,依山傍水,整一片都是给他们这些青年才俊施展自己的地方。 他们不是第一个到的,有很多门派已经到了。 “玄灵殿众人到!”在门外的侍童喊道。 里面的人都停下来交谈,毕竟是五大宗之首,於昇他们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忽然有上百双眼睛盯着人谁都会觉得毛骨悚然,当然除了厚脸皮的侯厉镭,他很受用这种万人瞩目的感觉。 於昇左右看看没看见荀沕。 “在找什么?”庞慕青问。 “没什么。” “夙灿哥你看,那个是不是……”於燕然指指门口。 於夙灿顺着方向看去果真是於昇,於夙炫也看过来了。 “他凭什么!”於燕然愤愤不平。 “凭什么?人家当时不就证明自己有资格被五大宗看上吗?”於夙炫说。 “二哥,你到底站那一头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 “好了!”於夙灿出声道“都是自家人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师兄这么说来,你们认识玄灵殿的弟子?”焰魔堂的其他弟子说。 “那快带我们引荐一下啊。” “对啊对啊。” 看着自己的事兄弟都围上来,殷切地看着自己於夙灿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 “於昇。”於夙灿别扭的叫了这个名字。 “大哥,二哥你们好。”於昇点头回应,算不上熟络。 “你是没看见我吗!”於燕然不满道。 於夙灿立刻拽住她的手臂“莫要介意,燕然被我们宠坏了。” “无碍。” “没想到你竟然成了玄灵殿的亲传弟子,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谬赞,二哥也一切安好?” “如你所见,在焰魔堂混的还可以。” 寒暄两句两拨人就散开了。 “喂喂,谁啊?你认识啊?”侯厉镭戳戳於昇。 “我家族里的兄弟。” “你和他们关系不好?”顾兮安疑惑。 “一般。” 庞慕青听到回答了然,本来见於昇和他们认识她也想和人家熟悉熟悉,但见他不是很热情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一看果然没错。 於夙灿看着逐渐又成为人群中心的於昇,默默握紧的拳头。他想起来以前自己是怎么在他面前意气风发,现在想来真是打脸。 少年人最讨厌在同辈之间丢面,更何况是以前不如自己的一朝超越自己。过往种种简直可笑至极。 於夙炫一看他哥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哥,看开点吧,他早就不是我们原来认识的那个人了。” “玉寒宫众人到!”门口的人喊到。 於昇猛然看去,一眼就看见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荀沕也和於昇一样一进门就左顾右盼找於昇,在人群中瞥见了他。 他和他们初见时一样,穿着一身白衣,温温润润的站在那看着她。 “你是荀沕师姐吧?”突然窜出来两人打断了荀沕的眼神。 “我是。你是?” “我们是陆垚之陆师兄的同门师弟,奉他之托要好好照顾你。我叫石磊,这是刘铭。” “哟哟哟,陆垚之真是人不到心常在啊。”赛鸾暧昧的看着荀沕。 荀沕瞪了她一眼“多谢好意,实在不必。” “哇哇哇!你们有没有看见,那个女的简直惊为天人!”侯厉镭可激动了。 “是,的确很漂亮。”顾兮安这种高傲自恋的人都称赞一句,足以见得荀沕的美貌。 “注意一下,人家可能就是那个心姐口中的第一。”庞慕青白眼道。 “那不就更没有天理了吗?有漂亮又有实力!”侯厉镭简直成了人家头号死忠粉。 “你不是号称自己天下第一吗?怎么快就被美色所服?” “我自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话说她刚刚是不是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他肯定注意到,小爷我的帅气逼人,智慧与实力并存。” “她是在看我。”於昇突然开口。 众人皆惊,“小鱼儿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这么自恋?” “我真是听不下去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路凑鄙夷道。连他自己都不敢这么直说。 於昇无奈怎么说实话反而大家都不相信。 “如果你像刚刚来找你的人一样,去找他我就勉强相信你。”路凑不屑的说。 见於昇不说话,贾人澍也凑上来说:“既然不认识就别说大话嘛。” 於昇心想如果和他们说荀沕本来会是自己夫人,他们估计会觉得他脑子坏掉了吧。 他控制不住眼睛去看她,又怕被发现,总是东张西望,在用余光悄悄关注她。 荀沕早就习惯了四处来的目光,但她今天格外在意一处,就是於昇那。 看向他时意外和於昇的目光对视,两人皆是一愣。 “怎么了?”赛鸾注意到荀沕的不对劲,顺着目光看去“那应该是玄灵殿来的人,怎么想和他们打?” 荀沕内心:救命,自己哪是这个意思。 不过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庆幸,赛鸾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意思。胡乱搪塞过去。 人都来的差不多了,那么就要开始比武了。 历来都是由历届第一先给大家开个彩头的,也就是荀沕。 一般都是团队战。 “我们想和玄灵殿打。”赛鸾指指於昇他们。 裁判看向荀沕,她点点头表示是自己的意思。 场内气氛高涨,毕竟是玉寒宫和玄灵殿的对战,怎么不能让他们兴奋呢? “这么嚣张的吗?”侯厉镭惊讶。 “何惧?战而已。”顾兮安倒是说的霸气。 玉寒宫只来了四个女子,而玄灵殿却足足来了六个人,为了公平起见,他们正准备商量谁不上呢。 “我们来帮你师姐。”石磊站出来。 “这,这……”裁判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是谁?”路凑问。 “我们是天机阁的人。”刘铭说话间无不透露出自豪感。 天机阁!大家都是听过它的威名的,众人议论纷纷。 “这样会不会有点欺负人?”赛鸾小声说。 可侯厉镭还是听见了“欺负人?笑话!我们有什么好怕的,来啊!我都会一个个打趴下。” “既然这样就开始呗!看看是谁打趴下谁!”赛鸾好像和侯厉镭杠上了。 就这样在两个人的撺掇下,双方开战了。 “我打那个最强的!”顾兮安冲上去,他苦修已久就是想试试这位传说中的新生代第一人有多强。 “那个暴躁女是我的!”侯厉镭说的是赛鸾。 至于其他人也纷纷找到了各自的对手。 路凑和贾人澍自告奋勇要挑战天机阁的人,於昇和庞慕青就是和另外两个玉寒宫女子对战。 这次跟荀沕来的是华朵朵和吴雨,一个水系一个风系。天机阁的石磊是土系,而刘铭是金系。总的来看光从属性上说,双方都没有赚到便宜。 於昇可能是因为滋火没了心有疙瘩,没有用火而是木,也没有用离火剑。 荀沕也没用武器,而是赤手空拳和顾兮安对战。出他们两人之外其他人纷纷亮起武器。 第六十二章 到此为止了吗 顾兮安对战荀沕,他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个传闻中的人物到底有多厉害。 一把赤金扇子在他十个手指头上转出了花,要向荀沕刺去。 荀沕还没有亮出武器,微微运转灵力至双手。 《绵波掌》 顾兮安的扇剑又快又凌厉,只不过总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量推回去。 而且他惊讶的发现他似乎逐渐被荀沕剥离了主动权,被反主为客了,由她带着他动。 不能这样下去了,顾兮安心想。 隔空一甩,从扇子里甩过去一片翎羽。 “爆!” 只是爆炸声并没有顾兮安以往使用的来的猛,只有浅浅一点。 《冰封破》 顾兮安只见冰块粉碎的粉末,荀沕丝毫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他们都不是被动的人,几乎同时向对方奔去。 两只火鹤展开双翅,清亮的鹤鸣响彻整个场地,引多人纷纷侧目。 《火鹤双行》 荀沕没有后撤,向前且速度依旧不减。 两掌势如破竹,相触的一瞬,火鹤就开始冰化,眼看就要成了冰雕。她直接截住了顾兮安的攻击。 顾兮安见这一切却并不着急,嘴角上扬,大喊一声:“爆炎!” 火鹤自行湮灭,冰化刚好到了火鹤的腹部,爆炸也是藏在了这里。 这是顾兮安研究出来的新型攻击方式组合技,变化莫测,威力不容小觑。 顾兮安当然不觉得这么简单就能打败荀沕,神情严肃的看着爆炸中心。 他突然感到冷,那是一种从骨髓中散发出来的寒意。 身处爆炸中心的荀沕,跺了一脚。她天生自带灵场。只是因为能力太强,敌我不分,所以平日里她不会释放出来。 爆炸没有伤到她,无论是烟尘还是沙石都因为她的寒气灵场成了冰渣,落到地上。 顾兮安的火鹤只是让其他在场外看打斗的人注意,但荀沕却是让所有人注目,包括正在战斗的於昇他们。 “怎么突然感觉这么冷?” “估计是玉寒宫的阁主小姐开了灵场。” “灵场?那不是金丹期才可能有吗?” “一听你就是第一次来花朝宴,荀沕小姐天生自带灵场,在新生一下中可谓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说话者神情得意好像在说的是自己一样。 连场外的人都感觉到冷何况正和她战斗的顾兮安呢? 看着一地冰渣,荀沕依旧面色自若。 虽然很冷可顾兮安却内心火热,他想试试,想试试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少年人的热血是孤勇的。 “呵,阿沕开动了灵场你们很快就要败了。”赛鸾举着弓弩对着侯厉镭。 “那又怎样?只是冷一点,行动慢一点,影响不到我。再说你个风系的能御寒吗?” 赛鸾冷笑一声“那你到看看啊。” 虽然她无法抵抗灵场的威寒,可是有耐药性就有耐寒性,长时间暂且不论,短时间赛鸾不相信在场的诸位还有谁比她的受影响小。 毕竟这么些年总和荀沕切磋,她的灵场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即使行动速度会比原本的慢,她还是有信心,自己一定是这里最快的。 侯厉镭甩了甩手臂,磨了磨地面,在这样下去行动不仅变慢,地上也会起霜打滑,要速战速决。 和他对战的这个女人说自己叫赛鸾,虽说行为举止有些粗鄙,但不得不承认她用弩箭很有一手。 “来啊傻鸟,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厉害!” “你才傻鸟!你全家都是傻鸟!”赛鸾生气的说。 侯厉镭叫赛鸾傻鸟是因为一件事。 他用了一招叫《雷影重重》和於昇的《火影剑法》有些相似,可以分出两个分身,连带本体就是三个人。 只是《火影剑法》变出来的影子只是人影的模样,远不如真人灵活,但可以使出於昇一样的威力。 而侯厉镭分化的分身却如同真人一般,只是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和防御的能力,说白了唬人用的。 赛鸾的弓弩,配上她的招式《风灵箭》威力和速度都是不俗,只可惜一次只能射一箭。三个人,人影憧憧,侯厉镭想逗逗她。 故意和她说那个是自己,当然没告诉她真的,如果她只相信一次倒也罢了,但她次次信。 单纯的说什么就信什么,侯厉镭都不好意思继续骗她。然后开始有时说谎话有时说实话,可不就把她骗的团团转。 “泼猴!泼猴!泼猴!”得,人恼羞成怒了。 顾不上什么准头,冲着侯厉镭胡乱扫射。 侯厉镭连忙躲闪,心里暗叹:果然母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你是猴子吗?这么灵活?” “你不老骂我泼猴吗?” 这两人真是一边打一边吵吵闹闹的嘴不停。 侯厉镭躲着躲着竟跳到了路凑和贾仁澍那里。 “你来干什么?”路凑看见蹦跶过来的侯厉镭面脸黑线。 “看不见吗?躲避攻击啊。” “你这样不就会害得我也受箭击!” “哎哟,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嘛!自然要互帮互助……”侯厉镭还没调侃完就把一旁的贾仁澍一脚踹开。 贾仁澍还没来得及质问,只见他们原来站的地方插着三根灵力凝成的箭。 “不用感谢我。” 贾仁澍捂捂发痛的屁股,咬牙切齿地说:“感谢个屁!” “啧啧,狗咬吕洞宾。”侯厉镭撇撇嘴。 “你们当我们是空气吗?”石磊目光严肃看着他们。 作为天机阁的弟子他们还是头一次尝到被人忽视的感觉,他们很生气。 本来还想收下留情,至少让双方不要太难看,可是现在似乎没有必要了。 “上!”石磊下达了命令,刘铭立刻意会冲了上去。 “侯厉镭!你个混蛋!有本事别跑啊!” 得,前有狼后有虎,这回他们可不好办了。 於昇一直关注着全场的情况,他知道侯厉镭那边需要帮助。 这边的情况其实还可以,两个女子虽然本事不差,但庞慕青身怀异木,与於昇配合默契,场子也算控制住了。 “你的缠绕术比我好,这边你可以吗?” “可以的,你快去帮侯厉镭吧。” 路凑和贾仁澍也不算是半吊子,只是他们面对的是天机阁的人,比一般人强得多。侯厉镭的加入才让他们可以喘口气。 可是要面对不止两个,还有经常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放冷箭的赛鸾。 “哒哒” 侯厉镭回头是一道木墙。 《一木成林》 “於昇!” “背后交给我,注意前方!” “好!” 他们早就是可以把背后交给对方的朋友了。 “又来一个?哼,没差。”赛鸾轻扣扳机,灵力凝成的箭飞一样的向於昇射过去。 於昇侧身躲过,他手一挥一条藤蔓直直的向赛鸾的方向刺去。 《藤刺》 赛鸾虽然平常看着咋咋唬唬的,可真当射箭的时候却冷静的吓人。 她朝着刺过来的藤蔓连射了几箭,直接把藤蔓射断了。 比起那泼猴这个新来的攻击力不太行啊。 可於昇来本就不是来打败她的,只是吸引火力,逐个击破。 有了於昇的帮助侯厉镭他们明显轻松得多,不过事情往往不如人意。 “嗙”的一声,顾兮安像沙袋一样被打飞出去,落到地上。 荀沕手执旸莲剑,缓缓走到场地中央。高举剑于空,朱唇轻启:“寒天灵柩。” 无端风起,场内居然开始飘起了雪花。 赛鸾第一个反应过来“快跑,阿沕放大招了。”说着就一手拽着一个被捆住的同门就往擂台下面跑。 庞慕青看着她的动作就没管她们,紧张的看着於昇他们,跑过去帮他们。 寒气愈来愈重了,所有人都受到了影响,凭借着人多的优势,石磊和刘铭还是被打下了擂台。 不过他们也是厉害,硬生生把路凑,贾仁澍和庞慕青也一同带了下去,要走至少也带一个半了属于,也不亏。 在场的只剩於昇和侯厉镭两人。 他们的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结上了冰。 灵柩是装死人的棺材,顾名思义是给他们送来的冰棺,把他们都冻起来。 他们用灵力抵挡,延缓冰的蔓延。 “温馨提示,还是快点投降,自己下来吧,你们是斗不过阿沕的。”赛鸾说。 冰已经上延到半腰,且越来越厚实难以打破。 侯厉镭冷的牙都在打颤儿,如果这个时候体内的雷能控制不住还有办法解决,但是前几天才服用过丹药,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又爆发。 “我……投降”侯厉镭颤抖的声音响起。 侯厉镭一直信奉识时务者为俊杰,见好就收才能赚大钱。 裁判让人把侯厉镭给运了出来,场上现在只剩下了荀沕和於昇。 冰雪覆盖住了於昇的眼睛,他看不见她了。 他们是差一步的夫妻,自那天仇雨烟带走了荀沕,到如今再次遇见已经四年了。 他们心里都有很多事情也好想法也好但到现在都还没有开过口。 “荀沕!收手吧,差不多得了!”赛鸾在台下喊道。 庞慕青也怕於昇出事“是啊!我代表他向你投降!快放了他!” 荀沕没有理会。 “於昇……”荀沕顿了顿,她有多久没叫过这个名字了,四年了吧?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她有好多疑问,你怎么能用木系灵力?仇雨烟给你带来的伤没留后遗症吧?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到此为止了吗?” 她不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於昇之前能用火系灵力,或者那些底牌他还想不想亮出来。这是询问她尊重他的一切想法。 第六十三章 倚栏相望,泛舟远行 於昇没有回话。 “我靠!他们不会真的认识吧!”裹着毯子取暖的侯厉镭惊讶的说。 荀沕感到面前有一股热流,她笑了,她知道於昇的选择了。 “你们看!” 封着於昇的冰裂出了缝隙,剑尖出来了! 一剑破冰!是於昇! 他周身连带着剑上都燃烧着火焰。 “怎么会这样!他这么能用两种灵力!”在看席的人都惊了。 於昇给离火剑升过品质了,现在已经达到了玄阶三品,即使没有滋火威力也不比从前小。 他凌空挥舞着剑,用了两人都熟悉的剑法。 《烽火三式》 荀沕握剑用力向下一甩,剑刃都弯曲了,链剑的第二种形态。 原本一片片剑刃现在都好似莲花盛开。 《云雁回杀》 这是荀沕的回礼。 於昇一剑劈在了荀沕剑的中段,可是链剑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可以像鞭子一样软。 荀沕用了《莲步》轻盈飘逸的好似不在凡间的仙女,她想绕到於昇后面像蛇一样把他缠起来。 於昇也看出来她的想法,心里默念《鬼步》口诀,身形也随即如同鬼魅般虚化,移动。 他们两个此刻看上去就像是鬼魅追圣女,有种怪异的矛盾美感。 “乒铃乓啷”两剑相撞的声音不断响起,他们好像回到了以前,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拿的是树枝和柳枝。 “照这么看你们那新生第一也没有多厉害啊,看看我们小鱼儿!”侯厉镭激动的在那喊。 “切!不知道是谁刚刚在那冻得直求饶?”赛鸾不屑回怼“你是不知道她把你们冻起来那招花费多大,怎么不说你们之前还有个人和她打了一场呢!” “於昇也和你们的人打了呢!” “你的意思是说那男的比我们小师妹还弱?” “你……你!”侯厉镭手指着赛鸾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你什么你!愚蠢的泼猴!” “你个傻鸟!” …… 两个人一凑到一起就吵吵闹闹的不消停。 场上,於昇正一剑劈去,荀沕的剑尾上翘着就要刺向他的背。 《一木成林》 左手朝身后一挥,一小片木墙挡住了链剑的攻势。 荀沕的攻势又岂会这么简单,一跃而起,腰肢发力,来了个轴心转。 绕开了木墙,正要向於昇攻去,忽然眼前一黑,没有了攻击方向。 《一叶障目》 於昇躲开剑刃,这功法只能迷糊人一会儿,没什么攻击性。限制还很大,必须双方在一定范围内。 论修为,灵力控制於昇不如荀沕,灵力凝练度估计差不多,於昇的优势只有花样百出的功法和现在来说他们差不多的灵力储存,这是唯一算得上优势的点了。 没时间蓄力,也不打算用《鬼斧神工》有什么办法可以短时间内加强灵力威力呢? “和我打还在发呆?”荀沕执剑靠近。 “在思考。” “想出来了吗?” “没有。” 双方弹开。 竟然如此,放手一搏吧。 於昇运转他的所有灵力于离火剑,剑上的火焰升腾。 《火焰斩》目前来说於昇最强的单体攻击功法。 荀沕把旸莲剑左甩右甩,落地声清脆,寒霜渐渐覆盖上整个剑刃。 一招定胜负。 《寒莲霜降》 她剑落下来的地方都会盛开出冰做的莲花。 冰与火的纠缠,以他们为中心弥漫开来雾气,外面的人有些看不清楚。 “到底怎么样了?” “谁赢了?” “平局?还是?” 迷雾散去,两道人影渐渐浮现。 於昇保持着劈下去的姿势,荀沕的链剑缠住了於昇的,人却绕在了於昇斜后方,扯着剑刃架在於昇脖子上。 四周结开的冰莲都化为了雾气升腾。 胜负已分。 他们同时收了手,相互行礼。 “玉寒宫胜!”裁判宣布结果。 双方各自接回自己人。 “没事没事,尽力就好。”庞慕青第一时间安慰於昇。 “你和那美女真的认识啊?”侯厉镭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於昇白了他一眼,一副我早就说过只是你们不信。 “你,你们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兮安捂着受伤的地方问,像他这种人当然是好奇战况。 “她的冰莲花也可以攻击,四周布置牵一发而动全身,把我那剑挡住了,又造成了雾气,再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於昇说得很简单。 但所有人都明白说的简单,他们面对的又是另一种的事了。 接下来是其他门派之间的全队赛,他们也算可以休息。虽然他们输了,可是谁都看见了他们的实力,很少有人再想挑战他们。 很多坐席的人都看向於昇,他展现了两种属性灵力,足矣让很多人的目光为他停留。 於昇被盯得毛骨悚然,旁边的侯厉镭他们也感觉毛毛的。 “喂。”侯厉镭撞撞於昇“你平常不是挺稳重的吗?怎么这回想就暴露了?” “我想过了,如果我们玄灵殿都知道了基本也就瞒不住了,索性就展露出来,况且心姐不是说要给她争面子吗?” “你这可是杠杠的!”侯厉镭竖起一个大拇指。 擂台上还有人在作战,有些人却没心思看了,悄悄退去。 “出来了?” “你的意思我还是看得懂的。” 说话的是荀沕和於昇。 荀沕浅笑“说说吧?” “嗯?” “别装蒜,木系灵力怎么回事?” “这就说来话长了。” 荀沕白了他一眼。 “那次你给我吃了冰系的丹药,我意外发现我的灵根吸收了别的属性灵力。” “那你不应该用冰吗?” “来看。” 花朝宴的举办地在一座水楼,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灯火通明,映得水里亮堂堂的,人也亮堂堂的。 只不过现在大家都在里面看比武,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 “什么啊?” “我用的是水。”在於昇的控制下,映在水里的灯光因为水波的荡漾一晃一晃的,晕染出柔和的光辉。 “嚯,可以啊。你不会不止三个属性吧?”荀沕感到十分惊喜说话时眼睛都在发光。 看得於昇脑一热问她“喜欢金还是喜欢银?” “银吧。” 於昇掏出一颗小银球。 “你随身携带这个?” “我练习打铁时做的,看好。”於昇将银球和于掌心不停的揉搓,只见银球在他的手里不断变软变形,就像粘土一样被他渐渐捏出造型。 一朵熟悉的小花就这么俏生生的躺在了於昇的掌心。 “这是小苍兰?”荀沕是又惊又喜。 “照着你的簪子做的,不过水平有限,请你笑纳啦。” 一个小别针荀沕立刻别在了衣服上。 “我还能用土系灵力。” “基础属性你都可以用!风和雷呢?” “理论上也是可以的,但是我要吸收大量这种属性的灵力才行。而且每开通一种,我的修为就会跌一点,所以我暂时还没有七种全开的打算。”於昇坦白。 “手怎么了?”荀沕指指他被包起来了右手“还有刚刚打的时候你怎么没用滋火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 於昇跟她解释了一切。 “噗嗤。”荀沕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朝於昇摆摆“抱歉不是故意的。” 於昇半月眼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作为给我别针的回礼,我来给你换块布吧,手拿来。” 荀沕把於昇手上的布一圈一圈拆掉,伤口还是那么长,血是一滴一滴的流。 “流这么多血你真的没事吗?” “还好,总不能把我吸成人干吧?那也太不厚道了。” 荀沕拿出自己浅蓝色的丝帕给於昇包起来,最后打了一个蝴蝶结。 “蝴蝶结啊……” “只会这个,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他们就这么四目相望,两个人的眼睛的对方都在发光。 “布谷——布谷——” “哪来的声音?”荀沕问。 “是在叫我,和人约好的。”於昇了然。 “嗯?” “答应了替人跑一趟。” “那接下来的宴会你还回来吗?” “能赶回来一定回来。”於昇看着她慢慢后退,碰到栏杆后侧身跃下。 水里侯厉镭已经驾着一叶扁舟,於昇安稳落在上面。 “你来啦,你都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才搞来的小船!” “嗯。” 於昇的眼睛还是望着那个方向。 於昇一跳下去荀沕就靠在栏杆上,看着於昇落到船上。 目光撞上了,就移开,又舍不得,又缠上了,如此反复。 “小鱼儿,我跟你讲,你都不知道……”侯厉镭一摇一摇划着船。 於昇余光只看到侯厉镭的嘴一张一合,慢慢虚化了,渐渐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心思全都顺着目光在那方阁楼栏杆上。 荀沕站在廊道上看着於昇渐行渐远,心里有些茫然若失,还有很多事都没来得及说呢…… 於昇努力的想去听清侯厉镭说的话,当然一切都是妄想。 他索性不管了,心里估摸着这么远她应该看不到了吧? 肆意的任由着自己炙热的目光看向她的方向。 这个笨蛋是以为我看不到他了吗? 荀沕修为比於昇高,目视能力自然比他好,就这么看他好像也不错。 她的脸上带着笑意。 “你说是不是?”侯厉镭激动的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急忙想要於昇的评价,结果一看於昇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后面发呆。 他在於昇眼前挥挥手,又回头看看“你在看什么?” 於昇回过神“看月亮。”看他心里的月亮。 “月亮?”侯厉镭摸摸后脑勺,天上明明啥也没有,照亮周围的明明是四周的灯光和倒影。 “荀沕!荀沕!我终于找到你了!”赛鸾兴喜地说。 荀沕收回目光“走吧,回去吧。” “你刚刚在看什么啊?我看你看了好久。” “看星星。”看他眼里的星星。 “星星?哪有星星啊?”赛鸾不解地看天上,回头却看见荀沕已经转身离开“欸,等等我啊,阿沕!” 第六十四章 万别离 他们泛舟来到了另一处水楼,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梁上的匾额上写着气势恢宏的万宝斋。 “到了。”侯厉镭慢慢停止了摇桨。 今天万宝斋有一场拍卖会,会出现平常都见不到的好东西,这也是庞尊让於昇来的目的。他因为旭凤蛋认主於昇,要找到其他的替代品。 “美丽的小姐姐,拍卖会是在这里举行吧?快带我们去。”侯厉镭又用上了他的老话术。 “抱歉先生,参加拍卖需要出示邀请函,或者缴纳会费。请问你们是那种?”招待的女子语气不轻不重,明显受过良好的培训。 “您好,请问会费是多少呢?”於昇询问。 “一万中品灵石。” “多少!”侯厉镭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当初於昇买的那个破锤子只要几百灵石就被他骂败家子,结果一个会费就要一万,怎么不去抢呢? 於昇却默不作声,心里在算自己有多少灵石储备。 “猴子,你现在有多少?” “不会吧小鱼儿?你是要买?那你就不是於昇,是愚蠢了!”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於昇“你也知道我存不了什么钱,兜儿比脸干净,就一千我的全部家当了。” 於昇现在比较能存钱,也不过六千左右,还有三千怎么办呢? “你们这收东西吗?” “要看是什么?” “丹药。”於昇倒豆子一般倒出了一堆瓶瓶罐罐“这里有治疗的,回复灵气的,增加修为的,黄阶级一品到三品不等。你们看看收不收。” “我靠,你是把你压箱底的东西都给拿出来了吧?”侯厉镭说。 “这需要去检验一下。” “有劳。” “公子……” 於昇循声回头,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端庄大气的女子缓缓走来。 “大小姐……” 来者抬手不然前台的人继续说话“您是丹药师?好年轻啊,丹宗子弟?” “不,在下玄灵殿弟子。” “你有丹药师的腰牌吗?” 於昇递给她。 “只是黄阶一品,那你怎么说有三品的丹药?不是你炼的吗?” “是在下炼的,我没去考级,品质是估摸的。” 这是检验的人也应景的出来了“大小姐,的确是一到三品。” “还差多少?” “还差两千左右。” “公子贵姓?” “免贵姓於。” “我送公子一个顺水人情怎么样?剩下的灵石就由我替你来付。” “无功不受禄,多谢好意。” “等等,这样好不好,如果你到地阶丹药师了,就免费帮我炼十次药。” “怎么相信我?不怕我做不到?” “我是个商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万别离,这个地方是我的。”她随意的说着骇人的话,万宝斋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商铺,它的主人自然是天下第一富商。 自古商人重利轻别离,她名字的意义就是希望她做个有情有义的商人。 於昇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同意“在下於昇,以后会还你的情的。” 前台的人很有眼色的递给他一块金色令牌。 他朝她行了一礼,然后跟着带路的去了拍卖场。 “小姐,您对他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站在万别离身后保镖一样的彪形大汉说。 “你刚刚没听见钱叔带来的消息吗?花朝宴上出了个能用多种属性灵力的少年,还是玄灵殿的,这不就对上了?我不做亏本买卖。” “可是地阶丹药师虽然稀有可还是有不少的,再说为什么不去丹宗请人” “我要的不是他炼的丹,而是看中他未来的潜力。”万别离一笑高深莫测。 “那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一块令牌,不就承您更大的情了?” 她看着他们离开的地方“他和他的朋友你有没有仔细看?他的行为举止更像是文人君子,一言一语都不失礼仪。若直接赠予必定适得其反,还不如这样让他更容易接受。” 顿了顿又说“这样也好,用最少的话费换巨大的人情。如果是他的朋友就更简单了,直接天降大馅饼砸晕他……害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只管保护我就好。” 看自家小姐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知为什么他越来越觉得小姐脑门上写了奸商两字。 走在路上的侯厉镭啧啧了一路“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当小白脸的天赋?以后不叫你小鱼儿了干脆叫你小白脸算了,如果以后被富婆包养,不要忘了促成这段缘分的我啊。” “滚!淫者见淫,你哪只眼睛看出人家看上我了?” “不然为什么白给你两千?” “没听到是先欠着的?” 换来侯厉镭一脸鄙夷“不过不是有师父给我们的令牌吗?为什么你自己还要搞一块?” “总不能一直问别人要,如果不是遇上万小姐,实在不行就下次来。” 入口检查,於昇和侯厉镭轻松进入。 昏暗的房间除了拍卖台明光锃亮,他们由人引导坐下。 戴着面具的拍卖女郎身材火爆,穿得很是清凉,引得在场很多男性不由得抿了口口水。 “我去,於昇!”侯厉镭疯狂拍他的肩“这比我之前看到的所有都厉害啊!这身材没得说!” “别忘了我们来干什么的。” 女郎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热情的和人们打招呼。 约定俗成的规矩,这场没有什么重头,贩卖美色,促成交易,被看两眼又不会掉块肉,反倒是卖的多自己的抽成不少。 …… 赛鸾坐在荀沕旁边,静静的端详荀沕,不对劲,很不对劲。 以往她来参加这花朝宴就是例行公事,表情都不变一下,今天脸上却带着笑意,即使淡淡的,却是藏不住的。 “怎么了?”荀沕感受到目光回头。 “你今天很开心啊?就因为见到了那个男的?” “什么那个男的,那只是我一位故人。许久未见,再见定然有些心喜。” 赛鸾神色暧昧看着她,什么故人啊,分明是有故事。眼角瞥见她衣襟处多出来的一枚花状别针“那这是哪来的啊?之前可没见过你有,弓箭手最厉害的就是一双眼睛,你可别蒙我。” 荀沕作势要打她。 其他在座者纷纷看着这美丽的一幕,不乏有追求者大胆上前想讨个巧,他们也看出荀沕今天心情不错。可换来的尽是冷眼拒绝。 “荀沕小姐,我希望和你再打一场。”顾兮安向她行了一礼。 团队赛之后是个人赛。 “你不是已经输给阿沕了吗?”赛鸾说。 “我想再试试。”他骨子里是个慕强的人。 “想和荀沕师姐打,先过我们这关。”石磊和刘铭立刻过来,这可是他们大师兄给他们的任务。 “不用了,我同意。” 走到台上诗句荀沕又开口“你是於昇的师兄还是师弟?” “师兄。” “如果我赢了帮我个忙怎么样?” “你就怎么确定你一定赢?” 荀沕看着他没说话。 “知道了,说吧做什么?” “帮我挡掉其他求战的人。” “你不是有两个帮手吗?” “不想拜托他们。” “好。” “多谢。” …… “鸡血藤,火系草药,对火修有极大的帮助。还能和其他药材一起炼制治疗各种寒气入体的丹药……” 於昇知道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之前即使有想买的东西也是囊中羞涩,不过如果是可以治愈寒症的,就由庞尊负责。 对于这种药材只有需要的人才会拍。 “起拍价三千中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会费要一万了,连颗破草都要小半,会员基本上是白送你的。”看了这么久侯厉镭也算不大惊小怪了。 “这是种子草,可以培育的。” 这种东西只有需要的人才会拍,於昇只花了四千就拿下了。 没错只,因为一下子看了看了太多次一掷千金,挥金如土,穷奢极侈……连他们都麻木了。 一万会费只是代表你有实力参加拍卖而已,而且於昇发现庞尊的和自己的令牌还有些不一样,估计还有区分,现在也不得而知。 至于花朝宴,顾兮安不出意外又败在了荀沕手下,自然要履行承诺,帮她挡下了其他想挑战的人。 虽然来者良莠不齐,不过权当自我练习了。 庞慕青坐在位置上仔细的端详荀沕,她很好奇於昇是怎么认识这位“风云人物”的。记得他说过他们几个都是来自下界,难不成她也是? 想去问问,但荀沕散发的气质就是生人勿近。连那几个天机阁的人,她都爱答不理的,好像只和自己宫里的人关系好一点。 不过她到底做了什么啊?竟然让顾兮安替她参战,那么自恋的顾兮安都没法抵挡她的魅力吗? 可是的确即使是作为同性的庞慕青都不得不承认荀沕长得很好看,美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忽略审美差异的,荀沕就是。 可能是庞慕青盯得太久,荀沕看到了。 这个女孩好像和於昇关系不一般……要好的朋友吗? 之前於昇没破冰之前,庞慕青要代替於昇投降…… 看到荀沕发现自己,也自觉失礼,便收回目光。 花朝宴,有三个阶段,团体赛,个人赛最后就真的是宴会了。各门各派有的会派代表表演,歌舞,舞剑等等,说白了就是上才艺。 众人把酒言欢,推杯换盏,广交朋友……取得是个不打不相识的意思。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庞慕青问旁边的顾兮安。 “估计快了吧。” 他们是於昇和侯厉镭,参加拍卖至今未归。 第六十五章 结识 门口出现了两道人影,说曹操曹操就到。 此时正巧是万花谷的女郎们一展舞姿,侯厉镭立马就顿住了脚。 於昇看见庞慕青朝自己挥挥手,就急忙到那落座。斜对面刚巧坐着荀沕,微笑点头。 荀沕冲他眨眨眼,於昇了然,晃了晃戴着灵戒的手。 办成了? 办成了。 “喂,小鱼儿你也太不地道了,等我一回神你人都不见了。” “明明是你自己走不动道儿的还要怪我。” “我不像你无欲无求的,整的像带发修行一样。” 侯厉镭靠近庞慕青做出说悄悄话的姿势,但实则声音让於昇也听到了“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和他遇见,只是用衣袖摸了摸他的脸,朝他吹了口气……那个脸红得哟……” 还没说完就被於昇一把捂住嘴,另一只手飞快的在他身上点几下,侯厉镭就只能嘴张着说不出话了。 於昇庆幸自己学了《太玄手》不然还不知道这个侯厉镭还会说出多么不着调的话。 什么地方会有女子如此行事?庞慕青眉头紧锁。 “你还是安静一会儿吧。” 侯厉镭着急的比划半天,於昇一律置之不理,最终放弃了。 舞闭,大家都在鼓掌,领舞的美丽女子迈着曼妙的步伐向着於昇那走来。 “於公子是觉得我和我姐妹的舞姿不够吸引人吗?不值得你的目光为我们停留吗?” 於昇立即站起来行礼“没有,师姐舞姿婀娜翩跹,令人难忘。” “什么师姐不师姐的,我叫顾晋雅。” “在下於昇,请多指教。您认识我?” “被荀沕怎么一喊,还有谁不知道你的姓名?话说难道和她认识的男子都是这样一板一眼的吗?” “啊?” “你不必大惊小怪,她是对你感兴趣。对了,我叫高秀,来自御兽门。”一名身着金衣,贵气逼人的男子走来。 “你好。” “那好像是御兽门的圣子,还有万花谷的大师姐,他们怎么都来和於昇打招呼?”贾仁澍震惊的说。 “笨蛋,还用说吗?这是花朝宴,本就是各方才子相互认识交流的场合。於昇展露出两种灵力属性,天赋异禀,怎么不能够让他们主动来结交。”庞慕青白了他一眼。 “那这么说我们也可以去认识认识那个玉寒宫的大美女了!”贾仁澍开心坏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路凑好色贾仁澍也同样如此。 “我劝你收起你的贼心,人家可不想认识你,不要到时候丢了玄灵殿的脸。”顾兮安冷漠的声音响起。 “怎么?只许你们认识不许我们认识!”路凑不爽道。 俗话说得好大狗还要看主人呢,顾兮安这么说贾仁澍不就是在讽刺自己吗。 不服气的他们就走到荀沕的地方,听说她喜欢那种一板一眼的,路凑带着贾仁澍也朝她行了一礼,自认为学得有模有样的“在下路凑,这是贾仁澍,请荀沕姑娘多多指教。” “我不认识你。”荀沕扫了他们一眼,从他们走过来时,那种打量人的目光已经来回在她身上好几遍了。和大多数被她容貌吸引的人的眼神并无不同,要不是他们和於昇是同一宗门,她理都不想理。 见荀沕冷漠路凑也不恼,毕竟玫瑰总是带刺的。露出自认为帅气的笑容“不认识没关系,多交流交流不就熟悉了吗?” “我不想认识你。” “花朝宴本就是结识才俊的场合,相互认识一下才是不虚此行。” 一旁的赛鸾只觉得他们也忒不要脸了,拐着弯说自己是青年才俊,明明刚刚打架的时候就属他们两个最拉胯。 “还有旁边这位美女,我们也来认识一下。”贾仁澍笑嘻嘻地对赛鸾说的。 赛鸾恨不得一箭射死他们,自己看个戏怎么还躺枪了呢? 荀沕起身“阿鸾,走。” “啊?去哪?”赛鸾一脸懵。 “按照他们说的结识才俊。”言下之意他们不是。 赛鸾给荀沕竖起大拇指,要说损还是荀沕损。 荀沕带赛鸾来到了玄灵殿的地方“於昇。” 於昇应声回头“荀沕。” 荀沕此举在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要知道玉寒宫的首徒,可从来没有主动结识过什么人,再加上言语中得知於昇和荀沕两人早就相互认识,那他们的关系就值得探讨了。 “傻鸟,你怎么过来了?”侯厉镭看着赛鸾。 “还不是你那两个不要脸的同门,和泼猴你有的一拼。” “放屁!和他们比小爷我不要太好!” “看,又开始不要脸了。” 泼猴,傻鸟。 於昇,荀沕各自看着自己的好友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你们……” “认识?” 於昇和荀沕两个人连成一句话。 “鬼才和他认识呢!” “鬼才和她认识呢!” 赛鸾和侯厉镭相互望一眼,各自扭头哼一声,不看对方,竟是诡异的默契。 “这是赛鸾,我的朋友。”荀沕首先介绍。 “他是侯厉镭,这个是顾兮安,还有庞慕青。” 都说要结识,肯定要相互认识一下。 “还是於昇面子大啊,连冰山美人都会主动过来。”高秀打趣儿道。 “就是啊,像我们俩都是主动去认识他们。”顾晋雅也笑着附和。 远处於夙灿等人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心中泛起一种苦涩的无奈感。 谁能想到仅仅几年光阴,他们的位置就互换了,现在是於昇光芒万丈。他们才是要靠着血缘关系去刷存在感的人。 “去吗?”於夙炫问,再怎么说他们来花朝宴的目的是结识各方英才,於昇是个很好的引路人。哪怕他不带他们认识,只是在这种时候刷个脸。 见大哥沉默不语於夙炫安慰道:“去吧,哪怕是为了於家。” 说实在的,现在他有一种不道德的快感,从小到大大哥耀眼的像天上的太阳,处处胜过他。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在父亲眼里自己就是哪都比不上大哥。即使不是因为自己,看到太阳失去光辉,他也感到痛快。 而且他看的很开,他们的名字就是父亲的夙愿,希望於家未来光明炫灿。再怎么说於昇姓於,对於家总归是好的。 被弟弟说服了,於夙灿向玄灵殿的方向移动。 “你们要去找於昇?我才不去!”於燕热不开心地说。 “我们都去,就你不去,像什么样子!”於夙灿吼她。 为什么吼她呢?或许是他心里和她是一样的想法,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苦楚无处排解。吼她也是在吼自己,告诉自己很多事情已经变了…… “於昇这么久没见,你怎么会用木系灵力了?”於夙灿想了半天,才决定这么开口。言语上不讨好是他的自尊。 众人纷纷看往这道生硬的声音传来的方向。 高秀和顾晋雅更是竖起耳朵,这个问题他们也想知道,刚好有人做了这个“出头鸟”。 “天生的。” “你不想说就不说!何必来框我们!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於燕然皱着眉头说,本来让她来就是一百二十个不情愿,现在於昇还戏弄他们,无疑是在她的雷区上反复横跳。 於夙炫拽拽她的衣角,被她一把甩掉“别拽我!”她指着於昇“就他一个废……凭什么!”说罢拂衣而去。 所有人都知道她停顿的地方是废物。 “你也知道她一直是这个脾气,多多担待。”於夙炫尴尬的说。 虽然有这个突发情况,但是他们两个还是在五大宗主力弟子面前刷了脸,说了姓名。他们也是个有分寸的,也不多留就离开了。 “她一直是这个样子?你到不生气。”荀沕好奇的说。 於昇点点头“如果说习惯了无所谓,会不会显得轻贱自己?” “宰相肚里能撑船嘛,三公子能撑三艘船。”荀沕戏虐道。 “你这算什么?冷美人讲冷笑话?”於昇揶揄高秀说她是冰山美人。 “彼此彼此。” 於夙灿回头看着他们说话,很多事情是变了,不变的是,她的身边一直是他。 其他人一脸八卦的看着他们俩,不仅是因为刚刚於燕然的话,还有他们之间的氛围,像是隔绝开来的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别人是插不进来的。 “小鱼儿你的亲戚也太奇葩了吧,尤其是那个女的。” “对啊,竟然还想说你是废物!”庞慕青也很气愤。 “毕竟长久以来形成的观念突然崩塌,一时不愿意相信也是正常的。” “很通透啊你。”顾晋雅不免对於昇高看一眼。 “我真的很好奇什么叫你骗了他们?”高秀问。 “其实没有,的确是天生的。我修炼会比寻常人慢一点。”於昇倒也没有说谎。 “那你是怎么突飞猛进的?” “得幸遇到过天材地宝。” 悠扬的乐声响起,又有人表演节目了。 不成文的规定,实力强盛的宗门没有硬性规定需要表演,但是实力一般的基本上逃不掉。 花朝宴渐渐到了尾声。 “御兽门的妖兽表演实在太精彩了,我也想搞只妖兽来玩玩。最好是像高秀那样威武的豹子,不,比他还威武!”侯厉镭激动的挥舞双拳。 “养妖兽很费钱的,就你那兜儿比脸干净,养得起吗?”庞慕青吐槽道。 “五大宗好像只有他们两个宗门表演了。”顾兮安说。 “我们有才艺吗?你也不能指望丹宗表演个现场炼丹啊。有就上,没有拉倒,反正我白嫖。”侯厉镭说。 很多人准备离开,回到自己宗门。 “你怎么回去?” “赛鸾师父给我们了移动法器。” 於昇和赛鸾站在人群后面。 “我是我师尊来接我们。” “於昇。” “嗯?” “你没有食言。”荀沕认真的看着於昇的眼睛说。 “嗯,可我还是欠你一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於昇同样认真的说。 对不起那个时候没有保护好你。 荀沕莞尔一笑,摇摇头“可能是天意吧,不过这样也好,靠自己求得庇护。这样我们之间才能更平等,不含杂质的和对方相处。” “是,不过以后不会了。” “嗯?” “相处归相处,但我对你的所有承诺都会做到。” 荀沕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拼死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好。” 其实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他从来没有对她食言。 第六十六章 针灸 话说间剑箫心过来了“我说小徒弟身边的大美女是谁呢,原来是小荀沕啊。” “心姐。” “你们认识啊?”於昇惊讶道。 “我上次出去就是去玉寒宫,要不要我顺带捎你们一程?” “不用了,我们能回去。” “回见呐。” “回见。”荀沕又看向於昇“再见。” “再见。”一定会再一次见面。 这一次他们没有像是一次一样目光缱绻,走得很利索,因为他们相信下一次再见不会遥远。 剑箫心御剑,於昇看着如墨的夜色,像是某人的长发,他像个痴汉一样傻傻的笑。 他看着自己被淡蓝色丝帕包着的右手,如果自己吻上去会不会像个变态?借着月光,於昇近似虔诚地吻在了手背的蝴蝶结上。 变态就变态吧。 庞慕青早就发现於昇手上换成了淡蓝色的丝帕,还打了个蝴蝶结。现在她有理由怀疑是荀沕给他的。 “於昇,你和荀沕是什么关系啊?” 庞慕青竖起耳朵,她也好奇,只是没想到竟然是顾兮安问的。 “对呀快和我们讲讲。”侯厉镭一脸八卦的凑上来。 其他人也靠近来,连剑箫心都向於昇挪了两步。 顾兮安当了荀沕的免费打手,对她真的很好奇。 於昇也在思考。 未婚夫妻?不知道荀沕怎么想。 朋友?於昇他才不甘心他们的关系只是朋友。 自己十分确定自己喜欢荀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和她面对强敌的时候共进退? 是会在迷茫的时候开导自己? 是在所有人看不起自己的时候,给他撑腰? 是自己都忘记了她却给父母的“墓”前献上一束花? 是在自己决定掘墓纠结的时候,绝对的信任? 是义无反顾来谷底救他的时候? 亦或者早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动心了。 “于我而言,她是我的知己,对我很重要的人。”於昇的声音很平淡,却给人一种认定的感觉。 庞慕青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口像被人刺了一刀。 “哟哟哟,我感觉她在你心里的地位都要超过我了,真伤心。”侯厉镭捂住胸口,好像心痛的样子。 於昇半月眼看着他“你也重要行了吧?” 庞慕青平复一下自己,还没有真的怎么样呢,再说他对自己的朋友都很重视的。 回到玄灵殿侯厉镭大大伸了个懒腰“终于回来了。” “我去找殿主。”毕竟还有东西要交给人家。 “你来了。” “殿主。” “任务完成了?”庞尊背对着於昇给烬寒花浇水。 “这次参加拍卖,买了鸡血藤十株,外加一株品质好的种藤。赤芍还有穿心莲都达到了玄阶九品的品质。还拍下了一瓶炙阳丹,地阶三品。” 庞尊点点头。 “一共花了十八万。” 庞尊拿水壶的手一颤。 “还有殿主,你再浇,花就要淹死了。” “咳咳,怎么花这么多?” “拍卖,只能加价不能砍价。” 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 “知道了,既然你回来了,花就给你照顾了。买回来的东西,能种就种,其他的好好储存,过段时间可能会有人来炼药。” “好。”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庞尊领着一个墨绿色长发的男子来玄灵殿。 绿发红瞳,苍白到有些病态的面孔。消瘦的身材,使他同样墨绿色的衣服显得肥大而不合身,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倒。 指尖是褐色,指缝里还有没清理干净的泥垢,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药草味,混杂着某些丹药特有的清香。 “您是丹药师?” “眼力不错。”男子说话声音也是弱弱的,说的严重一点好像随手都会撒手人寰。但是言语间都是作为一名丹药师的傲气。 “於昇这位是丹宗的朱丹子,你带他去挑些药材,还有拍来的药材也给他看。”庞尊说。 “在下於昇。”於昇拱手,朱丹子只是微微点头。 “这些就是了。” “听庞殿主说,这些现在都是你照顾的?水平不错。”算是对於昇的水平给予肯定。 “谬赞。” “你也不必自谦,只是说你对草药培养还可以,也不是什么大本事。”他轻轻的抚摸烬寒花的花瓣,神情却是淡漠。 他仔细的挑了一会儿。 “这些我都会带回丹宗,老规矩抽出两成自留。”这是他和庞尊一直以来商量好的。 “那个冒昧一句,你好像中毒了,需要我给你看看吗?” “你还想给我看病啊?”朱丹子耻笑道“看病不就是讲究个望闻问切吗,你到说说看你看出了点什么?” “你发色墨绿,眸子暗红,皮肤呈病态的苍白。你身上是草药味和丹药味的混合,是试药,或是尝草药,多种堆积导致的。” “就这?”朱丹子不屑。 “你走起路来肌肉有些僵硬,应该是服用了有麻痹效果的药或药材。手上还有放过血的痕迹,我猜测是为了放出毒血。而且你毫无血色应该是经常会放血的缘故。” 朱丹子神色开始有些不自然,拉了拉自己的袖口。 “气血不足,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头冒虚汗,你的五脏六腑都有程度不等的损伤。介意我给你把个脉吗?” 於昇看到的是一只比女子还细的手腕,细得好像只剩骨头。静脉浮于表面,到和他给人的感觉不同,他的脉象急促。但正常人的脉象都是平缓的,修行者的脉象更是强劲有力,他这样的明显是不好。 於昇第一次看到朱丹子,就猜测对方是药人,尝百草,试百药。现在更是确定。 “你用五脏六腑炼丹。” “怎么确定啊,不过你也没说错。”朱丹子笑得有些疯狂“炼丹讲究的不过是个容器和材料,我吃下了那么多东西,哪还有比我自己更好的炉鼎?” “可这对身体不好。” “幼稚!尔等俗人怎么会懂我的追求和信念!”朱丹子厌恶的看着於昇,还以为他看出自己的情况,多少也会理解自己,不过现在看来……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我的意思是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自己试药也好,炼药也好,是你自己的选择。可是过后带来的损伤和痛苦是无尽的也是无法抹去的,在我看来只有活得久,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不是?” “你真的可以?”朱丹子虽然把丹道的追求看得胜过一切,但是他也像於昇说的那样,要活的长一点,才能炼更多药。不然他也不会总是放毒血,吃补药。 “至少让你毒火攻心时少很多痛苦。” “仅仅这样?”如果只是这样根本没必要让自己激动,医药不分家,减轻痛苦丹宗也可以。 “可你身体的抗药性,已经让你对常见治疗无效了吧。” 骨瘦如柴的手翻扣住了於昇“你还知道点什么?谁告诉你的!” 倒是没想到他手上这么有力气。 “是你的身体告诉我的,无意冒犯。” 朱丹子松开了手“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说大话?” “一试便知。” 朱丹子瞧他面色坦荡,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想:试试就试试。 “你要怎么做?” 於昇领他进小屋,拿出银针,用火炙烤。 “就这?”朱丹子狐疑,他在丹宗莫说针灸推拿,连汤药灵丹都吃得数不过来,寻常针灸根本没用。 “就这。”於昇准备好了“你躺下,脱衣服,我针灸。” 将信将疑,朱丹子照做了。 试试又不会少块肉。 肥大的衣衫退去,露出了几乎没有血色的身体,背上的蝴蝶骨清晰可见,瘦得就像个骷髅架子外贴了张皮。 让人联想到雪覆盖在枯树上,嶙峋凄凉。 於昇闭上双眼,深呼吸,他学了《灵枢针经》刚好在朱丹子的身上试试。 也不是乱用,不能真把别人当小白鼠。 朱丹子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像是一个正直青春年少的少年,反倒像垂垂老矣的老翁。更不用说脏器损伤,经脉的不正常翻涌。 自从自己开通了五个属性灵力,修为达到筑基七品,内世界的书格就对自己开放许多。 上古留下的秘籍,虽不至于治死人医白骨,让人死而复生,治一个经脉错乱翻涌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不晓得於昇能做到什么份儿上,但他相信至少会比丹宗的人做到的多。 他现在用的是梨花落雨针,可不必普通的银针,对他施展针法是大大的助力。 猛然睁眼,飞快地在一个穴位上扎去,指尖用力捻下去。再取针,再扎,以此反复。 朱丹子都被扎成了刺猬,针袋里的银针系数用尽,於昇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 擦擦汗,床上的朱丹子却眉头微皱,双手握成了拳,似乎有些痛苦。 针端晃动,由轻微到强烈。甚至开始有了针端碰撞产生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室内就像是一场交响乐。 时机差不多了,於昇站起双手飞快来回移动,只见朱丹子身上残留的针越来越少。 等到最后一根针拔走,朱丹子缓缓睁开眼睛。 还没等说什么,脸上的细小的针孔便开始冒血。 从一滴两滴流,慢慢变成血流;从一个两个孔,慢慢变成所有的针孔都开始渗血。 不一会儿他就成了鲜血娃娃,就像是冬日里,在大雪中傲然盛开的红梅,不过那场景可不好比,朱丹子显得尤为瘆人。 於昇看他眼睛向上一翻,就要倒下去。 “朱兄!” 第六十七章 抵债 “唔……”朱丹子缓缓睁开眼“我这是在哪?” “你醒了?”说话的是庞尊“感觉怎么样?抱歉抱歉,都是於昇这个人自命不凡,觉得能治你了,没想到给你弄血崩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怪罪他了。” 然后眼神示意於昇赶紧过来赔罪。 於昇走上前去,嘴都还没张呢,手就被朱丹子一把拉住。他现在就像诈尸的一样,手上还没有完全干掉凝固的血,全都抹在了於昇手上。 救命…… “怪罪?怎么会怪罪?我还要多谢你,血虽然流了不少,但我身体的疼痛感觉是少了不少。”用力上下晃着於昇的手。 “有,有用就行。麻烦你先放开我的手,谢谢。” 结果手一松开,人就直直地倒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庞尊一脸懵逼。 “他情绪太过激动,刚长好的血管太脆弱,又给他崩坏了。” “哎哟,你就别擦你的爪子了,赶紧看看这该怎么办?”庞尊看见於昇还在那疯狂擦手就气不打一出来。 於昇手一伸,朱丹子周围冒出莹莹的绿光。 《回春术》 在他醒来的一瞬间於昇飞快在他身上点了几下,然后他就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了。 “你又干了什么?” “让他不要激动,我先去洗个澡。” 庞尊看着於昇急匆匆的背影心里嘀咕:喂喂喂,自己好歹也是殿主啊,这样搞得自己很没面子。 出汗,又一直在等朱丹子醒来,自然风干,又被抹上了血,於昇都觉得自己被腌入味了。 清理完自己,於昇给他解了穴。 “别激动,当心血管又裂开了。” 他点点头“你的针真的挺有用,我被扎得次数不少,不过像你这样有点用处的已经好久没见了。” “幸不辱命,后面有热水,你可以去洗个澡。” 毕竟朱丹子现在的样子实在惨不忍睹,全身沾上血污,头发打结分叉,又脏又臭可以说。 不过朱丹子丝毫不在意“你这个是只有一次有效还是次次有效?” “理论上是一直有效,说不定还能根治。” “理论上?” “没有实操过,不清楚。” 朱丹子眼咕噜一转“实操是吧……” 於昇在外面侍弄着花草,看着蔫了吧唧的烬寒花,又看着不远处树洞里的那颗旭凤蛋,默默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等它孵化出来灵气才会恢复。 朱丹子出来了,似乎正和庞尊商量着什么。 看着他们带着诡异的笑走来,於昇后脊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於昇啊。” “殿主。” “跟你说个事,你随朱丹子去一趟丹宗吧。” “啊?” “啊什么啊,我不是和你商量,是通知你。你可以不去,不过你那破鸟蛋把我的花弄成这个样子,你要怎么赔我?给我抵债去!” 於昇知道自己是白捡的便宜,理亏“去丹宗做甚?” “是我邀请你来丹宗的,你不是要实操吗?回去慢慢试,我和庞殿主都谈好了。” 天知道自己被换了些什么。 “心姐知道吗?” “你不用担心,她那边我去说。”庞尊一下堵住了他的话。 於昇顿时感觉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稀里糊涂的被朱丹子拉上了路。 路上。 於昇和朱丹子客套“这次花朝宴倒是没看到你参加。” “人多的地方唧唧哇哇的吵死了,还不如钻研丹道有趣。不过即使我人没去,也知道你於兄的名声,真是威名远扬。”朱丹子一脸坏笑。 “大家第一次见到能用两种属性灵力的人自然惊奇。” “呐呐呐。”朱丹子食指左右摇晃“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是因为你和第一大美女荀沕的绯闻轶事。” “啊?” 於昇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要神色暧昧了。 …… “荀沕!荀沕!”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看着赛鸾气呼呼地跑过来,荀沕很疑惑。 赛鸾的双颊突然泛起了红霞,支支吾吾地说:“还不是有很多无聊的人造你的谣。” 花朝宴上她叫了他一声,又主动去找他,他们没有多做什么,只是这样就在很多人心里泛起了无端的涟漪。 “我跟你讲真是说什么的都有,如果不去修炼,以他们编瞎话的能力,话本子都要多的数不过来了。” “流言总是比真相来的精彩。人只会听得进自己想听的东西。” “听你这话倒像是并不在意。” “我第一次参加花朝宴他们不也是这样?关注我的容貌,关注陆垚之,却没什么人在意我的实力,后来只有打得他们痛了才看得见。” “的确,他们得不到你的青睐,便要拉踩。反正诋毁他人又不要成本,无形的狗血真是擦也擦不掉。” “不过我倒是好奇都传了些什么流言?” “什么版本都有,最多的是说你们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但是半路杀出个陆垚之,把你给拐跑了。现在是旧情人重逢,旧情复燃的戏码。”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是说啊,还有说你俩结过婚,你说离谱不离谱。” 荀沕一口茶都要喷出来,这算什么,有对但不全对,真是要佩服这群人的脑洞。 “算了算了,嘴巴长在人身上,还能把所有人的嘴撕烂了不成?” 赛鸾点点头,转身离开,忽然又转过来“不对,上次你和陆垚之传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好奇啊?” “毕竟是以前认识的人……” 於昇听完了朱丹子的传述顿感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的人都这么注重外表,喜欢编故事的吗?” “你还真是委婉。” “我不喜欢这样,他们这样不好。” “那又如何?悠悠众口,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个道理,贬低总比赞赏来得容易,来得畅快。” “总会有清醒的人在。” “倒是没想到你是这么天真的人。” “我不觉得是天真,是我愿意相信他人。” “那就是天真。” 於昇只是觉得如果人人都把其他人想坏,世界不就会更坏吗? 他们这次去丹宗是用的朱丹子的飞行法器,一个药葫芦样的。 到地方后就变小便于携带,倒是和剑箫心御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差别是御剑飞行除非是金丹期,不然就只能借助外物,例如朱丹子的药葫芦。 丹宗的格局和玄灵殿差不多,有山有水,树木成林,湖泊星罗棋布。只不过丹宗的殿宇建在平地之上,玄灵殿的建在山间。闭上眼感知一下,灵力有些微的不同。 “你在干什么?” “我在感知灵力,这儿没有玄灵殿的灵气充沛,浓郁。” “当着我的面,你可真是直言不讳。” “你生气了?抱歉。” “不至于,我痴心于丹道,只要不损丹宗门面,我并不十分在意。不过我很好奇你难道不知道五大宗的特点吗?” 连他这个不问世事的少宗主,都知道的事,难道於昇不清楚? “五大宗的代表属性在下界选拔时都介绍过了,还有就是玄灵殿灵气最充裕,精纯。玉寒宫盛产高品质灵石。御兽门周边妖兽繁多。万花谷是药材的天堂。丹宗最多的应该是异火这种,异种吧。听说丹宗还有一种密法,可以人为培育异火。” “你知道的倒是蛮多的。” 丹宗的密法,知道的人不多,但是知道的人还是有的。五大宗的高层就有知道的,所以於昇知道朱丹子只是感叹,并没有太过惊讶。 “略有所闻。” 於昇和庞尊随意交谈的时候说过,但其实他还知道更多,而那些都是弥世告诉他的。他想知道更多有关血煞盟的事,五大宗和其他各门各派,他也有所知晓。 “只是人工培育到底是比不上天地所生,只能说靠产量,给丹宗弟子。” “也做不到人人都有吧。” “那是自然,能让三分之一的人有都不错了。” “就这么告诉我?” “不是你问的吗?而且我可听说了,你也是一名丹药师,要不要考虑跳槽来丹宗?” “你这样挖墙脚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行,你是不知道为了换你来医治,庞殿主开了多大的口。” “我是不知,不过毕竟是我欠他在先,他怎么做也是应该的。不过你这次要我来,是要我如何?” “我向玄灵殿借了你两个月,你来是要负责医治我。” “好。” 踏入宗门,於昇鼻子就闻到了一股硝烟味混杂着浓浓的草药味。 是有人在炼丹。 “嗙”一朵黑色的蘑菇云缓缓升起。 一道人影向他们的方向飞来。 “嗵” 就在离他们不远处,一位衣衫破碎,头发蓬乱的男子正五体投地的趴倒在地上。 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五体投地。 “这是?” 朱丹子侧眼看去试探着问:“黄八炮?” “少宗主好眼力,正是在下。”那位叫黄八炮的男子抬起头,露出了黑黢黢的脸,显得牙格外的白亮。 “你又炸了?再这样下去,我看整个丹宗迟早有一日也被你给炸没了。” “嘿嘿,我这不是钻心研究嘛。对了,这是?” “这是於昇,我找来医病的。快去处理你的药炉吧,别又引起火灾。” 黄八炮告退了。 第六十八章 你的性子太软 “丹宗真是人才济济。” “你是在揶揄我吧,你可要当心,这黄八炮除了特别会炸之外,还是丹宗有名的大喇叭。你来的消息,估计不要太久就会传遍丹宗。” “为什么要当心?” 朱丹子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和我来。” 他带於昇来到了一间小院“你就住这里,隔壁是我的炼丹房,一般来说在那就可以找到我。两个月你能治好我吗?” “我会尽力一试。” 於昇看看四周,略有灰尘,整体还算整洁。没什么人气,估计没人居住过。 简单的打扫一下,於昇落座。心念一动,来到内世界。 朱丹子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沉积,五脏六腑都是毒的。之所以放完血后他感觉会好很多,就是把毒素排出去了,可是人是会失血过多而致死的。 上一次针灸,说实在的於昇没控制好力度,也是不太了解朱丹子的身体情况,血流的有点多。也不能一直给人家放血吧?治标不治本。 而且这样子朱丹子就会离不开给他施针的人,哪怕於昇把针法教给别人都没用。於昇相信,谁都不会希望自己被迫控制在谁的手上。 而且在於昇看来,既然说好要医治就要根治。把人医好是医者的本分。 於昇就来看看有什么办法。 “没意义的。”弥世空灵的声音响起。 “什么?” “他是药人,为药而生,为药而死。哪怕你这次治好了他,他依旧会疯狂吃药,四舍五入,到最后多半也是被自己毒死,或是器官衰竭而亡。” 丹宗的药人,历史悠远。可能从一个人刚开始修炼就开始吞服丹药。有甚者从婴儿时期,甚至有母亲就是药人,连母乳里都是药。 “每个人都是要死的,医者不能因为结果一样就放弃治疗病人。不能因为一二三小,就被舍弃。如果因为我的作用,能让他多一点机会追求自己所追寻的丹道,那一切就都是有意义的。” “你不是一直都说顺应天择吗?不应该让他听天由命吗?” “是啊,不过顺应天择之前是顺我心意。凡事总该尽力一试之后再看天意。” 弥世看着於昇正在不停地翻阅着书籍。 他似乎总是这样的,对世界有股子天然的善意。有的时候又是固执的,哪怕徒劳无获,他也会坚持到底。 “这是个傻子……” “你说什么?” “你右脚边的竹简是讲药人的事的,头顶上的卷轴有讲中毒后怎么医治。” 於昇按照弥世讲的去找,果然《丹宗秘史》和《毒性杂病论》都是治疗朱丹子必不可少的资料。 “你不反对我了?” “我什么时候反对你了?” “那你刚才……” “刚才什么刚才,我只是看不下去一个傻子幼稚的执着。” “那我多谢你这位解惑大师了。” “哼。” 於昇一直呆在内世界里,直到钻研透了那两本书。 外界的时间过去了三天,内世界的时间换算大概就是一个多月。 於昇准备去找朱丹子,拉开门却看见了黄八炮。 “於昇大兄弟,你总算出来了!”黄八炮一脸的急迫。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 “那抱歉,我要先去找朱丹子。” “不对不对!出大事了!” 於昇被他说的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黄八炮的叙说中,於昇也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由来。 於昇在内世界的三天,朱丹子在门口等了三天。 咋一听或许没什么,但那可是药人朱丹子啊! 几乎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停下钻研丹道,结果於昇成功了,还一停停三天。所有人不可谓不震惊。 要知道朱丹子在丹宗众人眼里那是何等的存在,不亚于神与其信徒,他甚至有很多狂热粉丝。 於昇这样子在他们眼里无异于亵渎了他们心中高贵的神明。 “他们还因为不信我说的,都要来亲自看看,结果就都看到少宗主在你门口等你。他们现在的怒火大到恨不得把你扔到丹炉里炼成丹,咬碎咽下去啊!所以你现在千万别出去!” “所以……是你传出去的?” 黄八炮一时语塞,心想:你可真会抓重点啊! “你不是他的仰慕者吗?竟然还来帮我?”於昇又问。 “我炮哥,再怎么说,也不能做一个没良心的人。怎么能看你一个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承受他们滔天的怒火呢?” 於昇没好意思说,怕不是因为知道害了自己,不这样做良心不安吧。 可能是於昇眼神里的意味太明显了,黄八炮继续为自己辩解道:“不管其他的,我可是在你要面对重重怒火之前救下了你。” “哦,那谢谢你。朱丹子在哪?” “估计在炼丹房炼丹吧……喂喂喂,你要去哪?” “去找他治病。” “你是没听懂我说的吗?你现在出去,即使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可是人家找我就是为了治病,总不能食言啊。” 黄八炮就是觉得他不太聪明,有点太一根筋了。 “算了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跟你一起去。”黄八炮总觉得去的路上回不太平。 一路上随着见到的人越来越多,黄八炮明显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们身上,于是便跑到於昇身边小声地说:“我就说你现在很引人注意吧。” 一路上的人都是一副恨不得把於昇吃下去的目光,弄得他鸡皮疙瘩都掉三层了。 还没等於昇回话,就有一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范健你这是做什么?”黄八炮率先提问。 “我就想来见识一下少宗主请来的医师究竟是长了三头还是六臂,有多大的威风让人等了他三天三夜不肯见面!” 言语间尽是挖苦。 黄八炮暗道不妙,本以为有自己跟在於昇后面,大家虽然有怨言但至少不会明面上和他们对上。没成想不到半路就杀出个范健。 范健看於昇眉目清秀,气质文弱,而且看上去很年轻估计比自己都小。 完全想象不到他会是医术很高明的样子,毕竟那些活死人,医白骨的不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吗? 范健的目光里满是不信任。 “你可以治疗我们少宗主?” “不敢保证,尽力而为。” “你!”於昇平淡不惊的话语就像是热油浇在了范健烈火一样的情绪上。 范健觉得於昇托大自己,明明都不保证治好还刷什么大牌。 他是朱丹子的狂热粉丝,觉得於昇的行为无异于践踏了他的信仰。 “借过。”於昇就这么略过了他。 越想越气,怒气上头。 “站住!”声随身动范健回旋过身子,握紧拳头奋力向於昇打去。 怎料於昇仿佛背后生了眼,头也没回,侧身躲过。 一拳未中,一拳又上。 可无一例外全被於昇灵巧地躲过,他对《鬼步》的运用日渐娴熟。 黄八炮接下来就看见范健追着於昇打却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像个笨重的乌龟永远也捉不到灵活的兔子。 “呀啊!”范健的怒气逐渐到达顶峰。他也是个丹药师也是火系灵根,熊熊的烈火立刻燃遍他的全身。 一拳接着一拳,打出的拳势,纷纷化成烈焰拳头四处攻击。 於昇行如鬼魅,范健的拳势是片点不沾身,却也不见他反击,只是躲着。 “你是不是男人啊?有本事别躲啊!我们一对一打啊!” 连一旁的黄八炮也觉得於昇真是软弱,虽然范健是自己人但都欺负到人头上了,於昇却还不反击,心里摸摸再给他加个标签。 是的没错,作为丹宗第一大喇叭,为了更多人对自己讲的东西感兴趣,必须起好标题。 现在於昇的标签就有:不聪明,一根筋,性子软……嗯,医术高暂时存疑,但是身法不错。 标题都有了,就叫玄灵殿双系医者,耍大牌被丹宗子弟教训…… 还在那想着呢,双方的交战却快要接近尾声。 “人见了,拳打了,恕冒昧,先告辞。”於昇忽然靠近,又快速退开。 “喂喂,等等我!”黄八炮来不及想立即追了上去。 “切。” 作为丹药师范健对火的控制能力不比多说,手一松所以火焰统统熄灭,好似刚刚的斗争从没发生。 “於昇於昇,减速,我追不上你!” 於昇停下了。 “呼呼。”黄八炮大喘气“於昇,我呼,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我觉得你性子太软。别人就差指着你鼻子骂了,你还不生气,也不反击。” 毕竟於昇到现在看上去也神色平静,就像清澈的湖水不见波澜。 於昇只是笑笑“我并不是十分在意别人的看法,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样就好了。” 黄八炮看着於昇澄澈的眼睛。 再一个标签:豁达通透,有想法…… 走着走着就到了。 他们站在朱红色的木门前,这里就是朱丹子的炼丹房。 於昇轻轻叩门“我是於昇,抱歉没有提前说,我在想治疗方案。现在已经有些眉目,请问你现在要接受治疗吗?” 门内静悄悄。 於昇又敲了敲门,刚想再开口,却被黄八炮拉住。 “算了算了,估计在炼丹,他就不会理你的。你都让人家等你三天,也就等等人家吧。” 於昇点点头,却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呀?” “你们这哪有药材?我要先做点准备。” “成,我带你去。” 第六十九章 刮目相看 黄八炮带於昇来到了丹宗放药材的地方。 丹宗的人都是生活在平地上,采来的药材都会放在专门的地方,也省得再去找。 “我们这里是轮班制的,今天应该是轮到了杨婵。” 本人却不像名字那样轻柔飘逸,而是有些胖胖的女生。 “你好,我们来找些草药。” “你是?” “在下於昇。” “你就是那个耍大牌的?” “我是,但我没有耍大牌。” “那你怎么又和范健打起来了?” “他想为你们少宗主出气,而且我们没有打起来。” 见杨婵还想问什么,黄八炮及时说道:“啊呀,还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问。我们来办正事的,於昇你要些什么,尽管和她说。” “哼,我什么时候说要帮你们了?” “诶呀杨婵,不要这样嘛。人家好歹也是少宗主请来的,不要老是难为人家嘛。别人会觉得我们丹宗小心眼的。” “没事,那我可以自己拿吗?”於昇询问道。 “你们都找的到就自己去啊,别怪我没有告诉你们,里面有很多我还没来得及整理。如果没有,你们就自己去山上挖吧。” “喂……”黄八炮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於昇拉住,轻轻摇摇头。 “多谢。” “你要多少?我帮你一起找吧。” 於昇沉思一会儿“洗骨花,凝血草,地火莲子,精血芝,佛心果……”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 “停停停,你做十全大补汤呢?再说你说那么多,我都记不住。” “差不多,你记住的先拿,我会都过一遍的。” 黄八炮虽然没说出来心里却嘀咕:这么多东西记住都不容易,更别说有的可能还要自己去辨认,去采。他又不是丹宗的人,能行吗? 然而事实却大跌眼镜,黄八炮惊讶地发现於昇找药材的速度比自己还快。而且看上去对药材非常熟悉,品质,生长环境,保存条件…… “你对药草很了解嘛。” “知道一点。” “你从哪学的?玄灵殿有很懂这些的长老吗?” “书上。另一个问题我不太清楚。” “你不会知道这里所有的草药知识吧?”黄八炮开玩笑地说。 不料於昇却点点头“基本上。” “你能用火对吧?照你这样怎么不来丹宗?” 如果於昇所说都属实,那他医术高超,对灵力控制力不错(毕竟可以代表玄灵殿参加花朝宴)还了解那么多草药知识,在丹宗完全就是香饽饽啊。 “考虑过,丹药师的考核对身份不限制。玄灵殿综合下来更适合我。” 毕竟於昇不止可以用一个属性灵力。 “照你这么说,你觉得考丹药师很简单喽?难道你是啊?”黄八炮有些不服气。 “不简单,但我是,虽然只有黄阶一品。你们这有考的地方吗?方便的话我想晋级试试。” 黄八炮突然觉得他好烦,不想理他。 虽然他也是丹药师,但是没有经过系统教育过的人是很难成为丹药师的。 这就是为什么於昇在下界的时候都说要金丹期才能成功,其实不是的。 丹药师讲究对灵力的操控,对草药和丹方的熟练运用。 这足以见得於昇的天赋有多高。 就像你经过极大的努力才取得的成果,人家轻轻松松就取得了(当然并没有)术业都不专攻,你能不气吗? 把草药都放尽空间戒指里於昇对杨婵说告辞。 杨婵都惊了,本来是想看他们笑话,结果看了他们一顿操作,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 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这样的人耍个大牌也没什么吧……毕竟丹宗很多人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 用力甩甩脑袋抛开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於昇他们又来到了炼丹房门前,这次於昇还没有敲门,眉头紧锁地看着大门。 他闻到了血腥气虽然混杂着很浓的草药味。 “你们炼丹会用血为引子吗?” “说不准,丹宗地位越高的人就越疯狂,就算死在了炼丹房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黄八炮说话时一脸冷漠,好像说的不是人命,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朱丹子?”於昇拍了拍门。 无人应答。 “朱丹子!”加重拍门的力度。 於昇觉得血腥气愈来愈重了,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眼看於昇就要破门而入了,黄八炮立马拉住他。 “诶诶诶,别冲动。万一人家只是沉迷炼丹,没有听见呢?你这样不就好心办坏事了?而且我们为了防止炼丹被打扰,门上都会用些符咒灵阵啥的,你光用拳脚是打不开门的。” “我知道我代表着什么,如果出事由我一人承担!”於昇目光如炬手上默默凝出火焰,一掌拍出。 《灼云掌》 火焰形成的掌势重重击在门上,门上弹出一圈光晕还有些龙飞凤舞的符文。果然如黄八炮所说有符咒保护。 但看上去不是特别强,被於昇打了之后一闪一闪的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於昇大喜,一鼓作气手握成拳,连续打了好几拳。 《烈火冲天》 就这么一拳一拳地打,一拳威力比一拳打,门逐渐被打开了,随着於昇最后一拳的打出,两扇重门被彻底打开了。 门一开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就窜出来了,黄八炮看着门内景象呆若木鸡——朱丹子躺在了血泊中。 於昇暗道不妙,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飞速上前查看朱丹子的情况。 周围都是用过的银针,身上也有针灸过的痕迹。如果猜的没错他应该是自己尝试了针灸,结果毫无疑问失败了。 丹炉里还有成型的丹药,估计是补气养血的,应该是想扎完针服用。 於昇马上用《回春术》给他治疗。 黄八炮看着忙着给朱丹子治疗的於昇。 自己早该想到的,他自己就是代表丹宗参加花朝宴的人之一,於昇在宴会上展露的强大实力,和双系天赋,如果想打怎么会不是范健的对手? 只是於昇不想而已,联系他说的知道他代表的什么,还能是什么?於昇的背后就是玄灵殿。 面对范健和杨婵的刁难,於昇没做出过激的回应,还可以说是年轻人不懂事。 如果於昇真的回击了,被有心之人传出去,或者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或者直白一点在於昇身边的黄八炮自己就是这个传播者,那么势必会挑起两大势力的事端。 或许看上去事情不大,但事实上可大可小,这样对双方都有影响,於昇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而为什么他如今又要冒着极大风险破门而入,就是为了防止悲剧发生。不得不说於昇绝对称得上医者仁心。 黄八炮对他现在是刮目相看。 “黄八炮麻烦看一下炉里的丹药是不是补气养血的。” 黄八炮回过神来,照於昇说的做“是的。” “给我。”於昇帮朱丹子服下,手上的治疗依旧不停。 不得不说朱丹子的炼丹技术是不可否认的,搭配《回春术》他很快就真开眼了。 “是你?”朱丹子虚弱地说。 “是我。友情提示,最好不要随意给自己扎针,不然搞不好会暴血而亡。” “少宗主您可吓死我们了。” “你们破门进来的?”朱丹子看着敞开的大门。 “是啊,多亏於昇的警觉和强大的执行力,我们才能及时地救您。” “我明明是照着你给我扎的实验的。” “没有特殊的手法和技巧,基本不会成功。这次让你等是我的不对,没有提前和你说好。” “你真的感到愧疚?” “嗯。” “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一颗丹药塞到於昇嘴里,下意识的於昇就咽下去了。 “你给我吃的什么!”於昇皱眉问。 “哈哈,不过是用我的血肉做引子的丹药。桀桀桀……”朱丹子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於昇感到有点恶心“你这是干什么!”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发生,我就让你也和我身处一样的情况。这样你找不到我的时候就在自己身上试验吧。桀桀桀……” 旁边的黄八炮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放心放心,你身上这点毒不及我身上的百分之一,按你法放放血估计就没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吃?”於昇的脸色开始发白。 “为了让你给自己施针呀,我怕你不教我呗。”朱丹子说得理所应当。 於昇有感觉到五脏六腑有一点点疼痛,人在正常的时候是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的。 “你这个只有毒吧,你的身体不止这些问题。”朱丹子的身体可不止是因为积攒的毒素而难受,还会有灵力乱蹿,或者一些其它问题,药物的副作用等。 “怎么?” “那你的心思就白费了,这一点剂量的毒对我没什么用。”於昇感觉毒素在体内逛了几圈渐渐消失了。 不要忘了他练过《百毒体》不过不得不承认朱丹子的毒还是厉害的,的确还是让他中毒了。 “什么!”只见於昇的苍白缓缓退去,血气逐渐回来。 “你不必这样的,我既答应要治疗你,就一定会尽全力。不会让你委于我一人之下,若实在不能痊愈,也会把方法技巧告知于你。” 朱丹子本来对这样的话嗤之以鼻,试问谁会将这么宝贵的技术随随便便教于他人? 就好比丹宗会向其他人售卖丹药,和一些不是特别重要的丹方。有些独到的丹方掌握在使用者自己手里,连丹宗其他人都不一定知道。 可是看着於昇认真的神情,澄澈明亮的眼睛好像可以望到人们的心底,朱丹子又有点相信他了。 如果於昇说的是真的,那他对於昇真的是刮目相看啊…… 第七十章 风评好转 朱丹子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如何回话。 黄八炮却是目瞪口呆地看他一系列反应。 “你先好好休息吧,不要再自己尝试了。你的保健类丹药肯定不缺,自己先补补吧,我去给你准备要治疗时用的东西。” “你不生气?” “有一点,你那个丹药有点恶心,我没做好心理准备。你手太脏了,就喂我吃下去。” “只是因为这个?” “我有一点点洁癖。而且我理解你的行为,再说也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还刚好帮我测试了一下我的抗毒性。你的方法确实没错,说不定我还会问你要这种药呢。” 听到於昇的话朱丹子忽然大笑“哈哈哈!小昇昇我们似乎是一类人呢~”病态的脸上诡异的表情。 “我们不一样的。还有这个称呼是什么鬼?” 朱丹子在那边近乎癫狂的笑,於昇和黄八炮两人默默出去了。 黄八炮拍拍胸口轻声嘀咕“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於昇看着他“他不是你的少宗主吗?你不是他的追随者吗?你还怕他?” “怕呀怎么不怕?我又不像范健,杨婵那么狂热。他不是说你们是一类人吗?看你表情都没变,你不怕啊?” “我理解他的想法,尊重他的行为,但并不认可。” 在黄八炮的带领下於昇来到了他的炼丹房,因为要给朱丹子熬一点汤药。 “於昇你就放心大胆的用,炮哥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黄八炮拍拍胸脯。 “我倒是想用……” 从地上延续到墙面都是火焰烧焦的痕迹,四周一片狼藉,杂乱不堪。明显是被炸过的样子。 开了“天窗”的天花板摇摇欲坠,时不时还有灰尘沙石落下来,风一来,四面窗户“吱嘎吱嘎”作响更显凄凉。 黄八炮不好意思挠挠头“上次爆炸后还没来得及修。” 於昇无奈叹口气,撸起袖子“我来帮你吧。” 於昇忙活了半天,黄八炮刚开始人还在帮忙,后来就不见人影了。他的那间房也渐渐恢复了原样。 黄八炮再一次推门进来,看到焕然一新的房间不禁惊叹“哇噻於昇!你也太赞了吧!” “希望不是因为你的暂时失踪来证明我的能力。”於昇揶揄道。 “诶呀,我是去做好事的。” “比如?散播我的‘光荣事迹’?” “诶?你怎么知道?” “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在修窗户就听到了。丹宗‘大喇叭’名不虚传。”於昇挑眉看着他。 “你居然还会修窗户!” “很多事都要靠自己。” “炮哥我居然看走了眼,我还以为你是个大家族的公子哥呢。”黄八炮撇撇嘴。 “也要靠自己。” 黄八炮还想问下去,於昇接着说:“还差一点,这回儿你就没有大事要做了吧?” 弄完之后於昇打算先回去洗个澡,回去的路上明显感觉大家看他的眼光又变了。毋庸置疑这都是黄八炮的功劳。 於昇也没那么在意继续走着“拦路虎”又来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范健又挡在了他的面前。 “请问有什么事吗?” 范健嘴角抽了抽。 其实他是想来感谢或许还有道歉,他是朱丹子的头号狂热拥护者,於昇救了朱丹子的事他也听说了。 於昇一副“大赦天下”的样子,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之前怎么被针对。感觉就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被大人摸头原谅了一样。但他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你,你没有耍大牌?”憋了半天就吐出一个问句不像问句的句子。 “没有。” “你救了少宗主?” “算是。” “之前为什么不说?” “你不信。” “生气吗?我这样……” “还好。” 范健脸都憋红了。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耳朵红得都快要滴出血了,最后还是轻若蚊叮的说了一声抱歉。在於昇还没回话时就飞快的跑走了。 於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可奈何的笑着摇摇头。 接下的日子就轻松多了,没人刁难於昇顺利做出了滋补剂,一锅黑呼呼,黏稠的冒着泡的液体。 黄八炮捏着鼻子皱着眉头,一脸嫌弃“这是什么啊?” “滋补剂,用来给朱丹子补身子的。” “这味道真是不尽人意……与其让我喝这个还不如让我病着呢。” 结果给朱丹子端过去的时候,只见他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头一仰一大碗就喝了下去。 “佛心果,精血芝……”朱丹子开口,把滋补剂的材料说的大差不差。 黄八炮都想给他竖大拇指了,吃这么难吃的东西不说,还能分辨出有什么,只能说真不愧是你,少宗主。 “不过……”朱丹子话风一转“里面的地火莲子老了。” “是,这是我找到的最新鲜的了,你们那没有再新鲜的了,那样药效会更好一点。” 於昇本来也没多想,直到第二天早上…… “我想应该不是我没听到敲门声吧?”於昇基本上用打坐代替了睡眠,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一睁眼就看到朱丹子站在他的面前。 “怕你又听不见敲门声,直接进来,就不会浪费时间,徒增误会。” “何事?” “去采药。” 就这样两人离开去山林里采药。 虽说主要目标是新鲜的地火莲子,但也不妨碍他们采其它的。 “你是要做乌砂丹?我的建议是目前不要自己服用。” “哦?你光看我采的药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如果你采的药材只为炼一种丹那便和乌砂丹的丹方一样。” “我其实很好奇玄灵殿什么时候对丹药这么有研究了?还是只你一个?” 於昇没回话。 “反正你会给我医好不是?不然给别人吃他们除了中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对丹药研究一点作用都没有。” 朱丹子语气漠然,不给别人吃只是因为效果没有自己吃的好而已。 於昇后脊有些发凉,丹宗的人好像多少都有点漠视生命…… “再高明的医生也治不好不听医嘱的病人。” “难道尊重病人意愿不重要吗?” 於昇想了一会儿“我和你来的时候你的意愿是治好自己,所以现在我就是要治好你。”他的说话不疾不徐,但却打心底里让人信服。 朱丹子轻笑一声“你还真有意思。” 两个人对火系灵力的感知都不弱,找一块火系灵力大的地方还是很容易的。 地火莲子长在地底,需要把它挖出来。 “你手法很娴熟嘛。”朱丹子惊讶道。 “以前采过药。” 地火莲子在於昇的努力下露出了半个身子,米黄色的花瓣,尖尖上却是火红色的,莲心还没有完全展露出来,新鲜的很。 於昇采下来了,却依旧觉得地下更深处还有更强的灵力波动,继续深挖。 “这.…..这是异火!”於昇呆住了,自己以前也是有滋火的,展露在他眼前的小小火苗和当时的滋火如出一辙。 等等,也不全然相像,这个好像若上许多。 “你运气不错嘛,这是异火种,算不上真正的异火。” 丹宗的特色之一就是他们的地界内会自然长出这样的异种。需要几个异种加起来,再用上特殊的方法就能制造人工异火之类的。 “这……” “送你了,一个也没什么大用。”朱丹子大方的说。 一同采药之后朱丹子对於昇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他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无论是药草的名称,特性,用法还是生长环境只要你问出来就没有他答不上的。对丹方也是了解颇多,甚至知道很多冷门丹方。 “你还是丹药师!你怎么不来丹宗啊?”朱丹子起了爱才之心。 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问他了“我对丹道感兴趣,但是首先我要提升我的实力,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怎么丹宗就不能提升实力了?还是你看不起丹宗?”朱丹子不悦。 “没有。丹宗是我的预备计划,五大宗要提升实力,首先想到的是玄灵殿。” 听他这么说朱丹子也确实不好反驳,玄灵殿就是靠实力吃饭的,这么多年五大宗之首的地位无人撼动,不是没有理由的。 随即朱丹子又换上邪魅的笑“如果那天你在玄灵殿呆烦了,丹宗倒是很欢迎你。” “谢谢,但我不想做药人。” “啊?”朱丹子愣住了,接着捂住肚子笑出声来“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未免也太可爱了。” 於昇一脸疑惑的看着要笑出眼泪来的朱丹子。 “你是看的什么陈年旧书,丹宗开创之初确实人人皆是药人,不过现在已经不强制要求了。你看黄八炮跑上跑下,炸来炸去的,哪有药人常见的孱弱之躯?” 朱丹子扶正身子,目光一冷,表情不屑的说:“就他们吃死了自己,也不见得创造出几个新丹方。最多不过是他们自发的以身试药,做不得数。” 早就听闻丹宗子弟性格多乖张,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你们好像对生命看得不重。” “如果不能在我追求的丹道上建设一番伟业,历史上没留下我的姓名,哪怕我万寿无疆也只是空度岁月!反之,即使我明天就会死去,但丹道上会有大的突破,我便慷慨赴死!” 朱丹子的眼睛因病变已经是红色的了,他说话时赤红的眼睛好像两团不灭的火焰,引导着他向着他的追求前进。 於昇总算明白为什么他有这么多追随者了。 他是他们不灭的信仰,足矣让他们前赴后继,不问归路。 第七十一章 都是於昇的锅 “抱歉,我对丹道的追求没有那么狂热。” “那真是可惜了。”朱丹子的表情却不在意。 …… 玄灵殿,侯厉镭托腮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目光呆呆的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手拍在了他头上“臭小子,怎么?於昇不在你就偷懒都不修炼了吗?”说话的是庞尊。 “师父,小鱼儿是因为医术好才去丹宗帮忙的对吧?” “嗯。” “人那个病很严重吧?你说他这么厉害,也可以治好我吧?”侯厉镭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庞尊心头一紧,知道是因为侯厉镭最近一次发病,让他多想了“会好的,臭小子……”他的手放在侯厉镭的头上揉了揉。 於昇去丹宗不久,侯厉镭想来找他,发现人不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发病,他隔一段时间体内的雷电就会爆发一次。 以前每次都是以前吃药来压制的,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常用的丹药对雷能的压制效果越来越弱,这次就是提前了。 这一次发病来得猝不及防,侯厉镭直接跪倒在半路,痛苦的捂着胸口。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平常无人前来,也不至于殃及池鱼。 只感觉到雷能再皮肤底下狂躁不已,分分钟要爆体而出。筋脉暴张,血流逆涌。侯厉镭只觉得生不如死。 “啊!”仰天长啸,痛不欲生。 庞尊不愧是元婴强者,耳力惊人,感知力也强。听到侯厉镭的惨叫,感受到附近的雷系灵力不正常活跃,暗道不妙,立即赶过去。 运转强大的灵力,强行把侯厉镭暴动的灵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在他的帮助下侯厉镭的情况渐渐好转,最终也没有引起强烈的雷爆。 侯厉镭虚脱的躺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师父,多亏你啊。” “我是心疼我的花海,别直接被你小子给毁了。” 他知道庞尊只是嘴硬,他可看到了庞尊欲藏在身后,已经掌心焦黑的手。 嘴上却也不饶人“没事,我把小鱼儿卖给你。就算我把你的花海毁的稀巴烂,他也一定会挽救回来的。” …… 玉寒宫在寒山之上,常年被冰雪覆盖,寒冷异常。不过常住在那的人就会习惯,再说修行之人,体质都是杠杠的,根本不会觉得怎么样。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赛鸾只觉得气压低低的,风雪又大了些。 久违的生了个炉子,紧了紧鹅黄色的大氅,却是大气都不敢喘。这一切都是因为旁边这位美艳绝丽,却面若寒霜的女子——荀沕。 虽然平常荀沕就冷冷的,但绝不会散发这么冷的气压,赛鸾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没控制好自己的灵场了。 但原因赛鸾也知道,今天陆垚之来了。 本意是来道喜的,他突破金丹了。 虽然只是刚突破,连初期都还没有稳固,可他年轻啊,年轻就胜过很多东西了。 可他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花朝宴,就聊到了於昇…… “陆师兄!我没有让你替我打招呼!刚开始的时候弈老让你帮我撑场子,我感谢你!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监视我?还是管控我?我以前认识什么人用不着和你汇报!” 荀沕的神色越发冰冷“你和弈老的情荀沕记下了,日后定会报答。玉寒宫女眷众多,你也不变多留。慢走,不送!以后若无大事也不必前来了!”语气明显可以听出不爽。 赛鸾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这般,这和那个叫於昇的有莫大关系…… 而顶着一堆锅的主人公於昇,正悠哉悠哉的和朱丹子泡着热药汤。 鬼知道他是怎么说服於昇,和他一起的。 只是这些天下来,他已经把於昇当作沧海遗珠,当作知己好友了。 两个人坦诚相见在汤池里面。 “没想到你看上去是一个文弱书生模样,衣服底下这么有料。”朱丹子压了一口丹宗特供的药酒,色眯眯的看着於昇。 皮肤不是朱丹子那样病态的苍白,白里透红,相比一般人也可以说肤白胜雪了。瘦而不柴,富有美感的肌肉加上流畅的线条,怎么能不算赏心悦目呢? 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於昇心里发毛。 “挡什么呀?两个大男人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再说就你两条胳膊挡得住吗?这不是还有浴巾吗?又没被全部看光。” “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泡汤,而且你的眼睛收敛一点。” “欣赏美是人的天性,我是对你表示赞美。这药汤和药酒都是特供给我的,在外面你绝对享受不到。我忍痛割爱,收一点利息不过分吧?” 朱丹子的确没有撒谎,浅草色的药汤,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散发着清香。他敢打包票,这里面绝对有不下千种昂贵药材,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於昇把整个身子泡在里面,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身体的疲惫一扫而光,甚至隐隐觉得神魂之力也有所提升。 他还觉得手心痒痒的,看一眼,已经不流血的伤口好像在结痂。 哦,对了。上次意外收获的异火种,他吸收后实力没有什么显着提升,倒是伤口不再流血,八成是被旭凤吸收了。 相比於昇的拘谨,朱丹子倒是格外洒脱,惬意的靠在汤池边,一晃一摇的喝着酒。 苍白的肤色,肋排清晰可见,好像骨架子外贴了一层薄薄的皮。 “多亏这些东西吊着我,不然早就没了。”朱丹子看着自己形如枯柴的手,自嘲的说。 他似乎有些醉了,於昇不爱喝酒,品着茶,静静的听着。 於昇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朱丹子是丹宗的少宗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惜高处不胜寒,身边总没个人倾诉。 其实如果他想会没有吗?除去有的人不敢,可他总嫌弃他们都是愚材。 他的理想,他的报复不屑于讲给他们听。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句话用在朱丹子身上再适合不过。 朱丹子突然站了起来,高举手中的酒杯,朗声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 一个大转身指指於昇“千里马常有。”再指指自己“而伯乐不常有。”朱丹子摇摇头。 一个趔趄,摔倒在水里,溅起了大水花。於昇想去扶他却被拒绝了。 只见他摇摇晃晃的起来,嘴里念叨着:“可惜啊可惜。” “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於昇缓缓说道。 “我敬畏生命,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比活着更重要。这也是我们志向不一样关键,但我尊重他人的信仰。如果以后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我很乐意帮忙。” 朱丹子半睁着猩红的眼,言辞神秘的说:“有的。有的於昇。世上一定会有些东西让人甘愿赴死......” 语毕,他面色潮红,就这么倒下去。 於昇连忙上前查看,是醉酒了。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於昇不禁感慨怎么自己认识的人都是酒蒙子呢…… 把他扶起来靠在池边上,他又醒了。 一定要贴着於昇说悄悄话,於昇推开,他又贴上来,只好作罢,由着他说。 听着听着於昇惊讶回头“你确定?” 朱丹子红着脸乖巧又认真地点点头。 “不信拉钩!”说着还伸出小拇指。 酒令智昏於昇看他是,不过便宜不占白不占。 於昇便伸出手指和他拉钩。 第二天,黄八炮来敲朱丹子的门。 “砰砰” “少宗主?少宗主?你开门呀,於昇要给你施针了。” “滚!我不想见到他!”隔着门朱丹子愤怒的声音传来。 黄八炮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不是之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和仇人一样? 於昇拍拍黄八炮的肩“算了,他酒后大出血,酒醒后闹情绪也正常。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考级吗?走吧。” 虽然现在他没了滋火,可是修为已经增长了不少。在剑箫心的教导下对灵力的掌控也越来越娴熟。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大概率过的。 来到了丹宗内设的丹堂,比下界的豪华一点,流程差不多。 “要不要我先给你打个样啊,刚好我也要考了。”黄八炮双手抱胸骄傲地说。 “请便。倒是一直没问过你是什么等级?” “炮哥我可是黄阶六品,要考黄阶七品。”言语间无不是自豪之情。 於昇鼓鼓掌“哇哦,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呢。” 黄八炮的考试不止单纯的炼丹了,还会要考核你对草药的了解程度。就是加了一场笔试,考你些草药的样子,生长环境和周期,特性。 给你三炷香的时间答完现场批分,达到标准才能炼丹。炼丹通过就算通过。 虽然黄八炮平时看着不着调,肚子里却实实在在有些墨水。 於昇看他时间不到就答题完毕,也不检查,自信交卷,当然也成功通过。 黄八炮朝於昇骚包的捋了捋头发“轻轻松松。” 接下来就是炼丹了。黄阶七品了,要在规定时间内炼出三种丹药。 分别是洗骨丹,淬体丹,养魂丹。 黄八炮用了自带的炉鼎,一尊铜绿色的三脚鼎。四个炉孔,周身雕刻着祥云的花纹。 沉黛鼎。 虽然是仿品。 於昇在内世界,有看过一本专门介绍神器的古籍,上面就有沉黛鼎,和黄八炮这尊十分相像。 第七十二章 带礼物回来 书上说沉黛鼎可是达到天阶的绝世器具,能让炼丹效果加倍,让丹药成色更好,炼丹时间缩短。 而且一般的炉鼎结丹过后的药渣多数是无用的废物,可是沉黛鼎会让药渣结丹。还有概率会做出高品质丹药。 不过一切的前提都是它是正品,仿品的效果就不清楚了。 只见的缙云色火焰渐渐在黄八炮身上燃起,又不断燃起再熄灭,就像夜晚湖畔倒映的万家灯火,忽明忽暗。 夜阑珊。 名字虽然秀气,但不要因为这样就小觑任何异火的威力。 《异火录》有言:夜阑珊,缙云之火色。常处闹市之中,性温和。藏匿于灯火,不易被人发现。 得者可增强对自身灵力的控制力,更大范围的灵力控制。 此刻不单是黄八炮身上燃起火焰,四周乃至空中都有火苗燃起。 黄八炮双手不断变化,轻呵一声:“灯火阑珊!” 他周身的火苗迅速集中到炉鼎上,孔里已经开始冒起青烟,烟雾缭绕,伴随着药香阵阵。 一闻味道就知道基本上是成功了。 急火炼取,小火回温。 黄八炮做的是得心应手,到也不虚丹宗之名。 在规定时间内黄八炮成功炼制出来三种丹药,欢欢喜喜地接过黄阶七品的丹药师腰牌。臭屁的跑来向於昇显摆。 “恭喜你了黄七品。” “喂喂,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嘴怎么这么损呢。” “哪有。我明明是在祝贺你。”於昇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差一点都要信了。”黄八炮嫌弃地说。 “不跟你贫了,我去了。” 於昇询问了一下二品和三品的考核,方式都差不多,是要抽签炼丹,不提供丹方,而且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只是丹方的难度不一样。 於昇想了下,还是决定挑战下自己。 他要考黄阶三品,虽然没了滋火,可他不在是从前下界那个弱小的少年。 已经筑基八层了,在剑箫心的教导下对灵力的控制也今非昔比。 他用的还是黄铜鼎,也没有再换,当然没有钱是主要原因,囊中羞涩是常态。 深吸一口气,不夸张的说於昇脑子里有海量的知识,区区几张丹方当然还难不倒他,他甚至还可以举一反三。 没有了滋火於昇的火已经成了正常的红色,黄铜鼎被烧成了赤色,滚滚浓烟彰显着火的灼热,猛烈。 但并没有出现鼎身晃动的情况,足以见得於昇控制的很好。 没用很长时间,於昇就出来了。 “你这是成功还是失败啊?”黄八炮看於昇神色平静。 “成功了。”於昇给他看了眼腰牌,又收回空间戒指。 “这么平静的吗?一点儿都不激动?” “没有想象中的难,我对自己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那怎么不见你考更高难度的?”黄八炮撇撇嘴。 “不急,我还要在这呆一段时间。” “你去哪啊?”黄八炮追上去。 “考完了不能忘了正事,朱丹子还要治病呢。” “他不是不想见你吗?” “躲不掉的。” 於昇突然停下“我记得你泡酒是不是很厉害?” “那是!在丹宗不是我吹,我炮哥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连少宗主的特供酒都是我泡的。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你不是不喝酒吗?” “有用。越烈越好。”於昇嘴角带着坏笑看得黄八炮后背隐隐发凉。 出于对於昇的信任黄八炮还是给他了好几坛“这都是我三年前酿的,药性不如少宗主的特供好,但是一定一样的烈。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 “它们可有大用处。”於昇也没有多说,只是托他在储存一会儿,现在还不是用的时候。 於昇对朱丹子的治疗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虽说朱丹子闹了一段时间的脾气,再怎么说少年天才做久了心里终归是有傲气的。露出了丢人的一面,颇有一番被耍的感觉。 这一点於昇就不同,他从不觉得自己是天才,童年时期也是被当作废材居多。外加自身性格,他有很好的耐心包容朱丹子的小情绪。 黄八炮觉得於昇很会给发飙的狮子和傲娇的猫顺毛。 於昇对他的评价感到无奈,戏虐的说“照这么讲我应该去御兽门。” 不过他并不否认,因为在他的“抚顺”下朱丹子的确乖乖的在他在的期间内没用身体力行地去服用哪些甚至说不出作用的丹药。 老老实实的扎针,服於昇给他的药。当然他会自己给自己炼制一些滋补的丹药。 他身体的恢复情况和於昇预想的差不多,但并没有完全根治。八成也不会根治了,除非让朱丹子放弃自己的追求。 於昇十分人性的把他需要吃的药的配方写了下来,外加经过实践改良后最适合朱丹子的针灸方法。全部交给了黄八炮。 至于为什么要交接黄八炮,是因为在昨天,於昇要走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两个一起相约去泡汤浴。 临别前夕,再加夜里总是多生愁绪,情绪上头不免贪杯,连於昇都喝了几杯。 “少宗主真是的,自己带来的人,到走了却不来送你。” “昨天喝多了吧。” “喝多了吗?不会吧?按他的酒量第二天怎么着也该醒了。” 於昇微微勾唇“就当他喝多了吧。到时候看见他和他说一声,我走了。” 黄八炮点点头。 “你的灵戒好漂亮啊,之前没见你带过啊。”杨婵突然发现。 来送於昇的不止黄八炮一人还有杨婵和范健,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误会解开了,也就没什么隔阂,大家都是朋友。 於昇笑着转了转食指上墨玉的灵戒“刚得的。”他没多做解释杨婵也没深究。 “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少年人的互道珍重,爽快又情意绵绵。 来是朱丹子带来的,走是剑箫心来接的。 剑箫心撇撇着,交叉着手臂看於昇告完别“我都要成你的专职司机了,还让我等,真是不尊师重道。没有礼物我可不干。” 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自豪感的。就像很多长辈嘴上说着麻烦死了,早知道就不让他学这么多了,心里实则暗爽,自家小孩做出的成绩。 “有的。” 这倒是剑箫心没想到的本来只是顺嘴一提。 “先回去吧,大家都有的。” 也不知道於昇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他们还是先走了。 剑箫心的御剑术自然不必多说,很快就到了灵山,她习惯性直接回的浮云殿。 “心姐这是给你的。”於昇递过去一白瓷罐。 “什么?”打开是白花花的膏药。 “去疤膏,朱丹子亲制的。亲测过,离火剑留下的疤也能治好。”於昇摸了摸头“也不知道你缺什么,想来想去就给你带了这个。” 看着於昇憨笑的样子剑箫心愣住了,下意识摸摸脸上骇人的疤痕。 於昇误以为戳到人伤心事了急忙说:“你不喜欢,我还有别的。你要你不嫌弃就行。” 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剑箫心只觉得好笑“没有没有,只是这疤是让我铭记一些东西。也算对我自己的惩罚吧……”小心的把膏药收好。 最后一句轻不可闻於昇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不过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东西我就收下了。你不说还有别的吗?我也不客气了。啊哈哈……” 她现在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土匪,好像刚刚片刻的沉重完全没有发生过。 “小鱼儿!你终于回来了!”侯厉镭飞一样得扑上来。 於昇灵活躲过,好让自己免于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 “你竟然躲开我!我实在是太伤心了!除非给我一个满意的大礼物,否则都安抚不了我受伤的心灵。”故作心痛的样子。 “看看,图穷匕见了吧,就是来要礼物的。”说话的是顾兮安,一脸嫌弃的看着在地上耍无赖的侯厉镭。 侯厉镭那破嗓子恨不得嚷得整个玄灵殿都听得到,他自然也知道於昇回来了。 “师兄,这是给你的。”於昇心念一动一个赤色火苗赫然立在他的手上。 周围的人大惊,连侯厉镭都从地上爬起来。 “异火!”顾兮安赶忙推辞“不不,於昇这太贵重了,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不是不是,这是人工异火,是丹宗的独门技术,效果是没有自然的好的。这是我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不行的……”顾兮安还是不肯接受。 实在看不下去两人的拉扯剑箫心出声道:“小顾,你就收下吧。於昇去丹宗这么久得了不少好东西,他自己肯定是不缺。” “是啊,收下吧。看看於昇还会掏出什么好东西,我是好奇极了。”庞慕青听到於昇回来了,立刻抛下手上的事赶来,就看见这一幕。心里隐隐期待,他会不会给我带什么呢? “有便宜不占是蠢蛋,你不会上次被我打傻了吧?”侯厉镭贱兮兮地说。 “那就谢谢了。”顾兮安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并不妨碍他一扇子敲在了侯厉镭头上。 “喂!” “这是你的猴子,引雷石。”为了防止他们打起来於昇赶紧拿出给侯厉镭的礼物,岔开话题。 第七十三章 顾兮安的心思 “它可以把一定范围内的雷系灵力汇集在一起。”於昇没有多说,但冲他眨眨眼。侯厉镭立刻就明白它是做什么的了。 “谢谢,真的谢谢了。”他先神色一顿再瞬间恢复正常。 “没事。” 一切尽在不言中。 “差点忘了,心姐这也是给你的,丹宗特供药酒,我试过比我酿的好得多。” 剑箫心抱着三个酒坛子笑得合不拢嘴。 “心姐~” “滚犊子!我小徒弟给我的,休想让我分给你。”侯厉镭撅个屁股剑箫心都知道他要放什么屁,谁都不能觊觎她的酒,想都别想。 一计不行再施一计“小鱼儿……”讨不到剑箫心的,就来问问源头吧。 於昇两手一摊“没有了,我没拿很多全给心姐了。” 再然后於昇就看到了一双满是期待的眼睛,是庞慕青。 “别急,不会少你的。给这是灵韵丹,朱丹子亲自研发炼制的。玄灵殿找不到的,可以加快你运转功法的速度。尽量补足你的弱点。” “哇塞!好东西呀!”侯厉镭在一旁尖叫,顾兮安难得认同他,点头。 不用他们说,光听介绍庞慕青也知道这东西的好。眉眼弯弯开心地道谢。 “你给我们这么些好东西,那你拿了什么呀?”庞慕青好奇。 “这个嘛……”於昇神秘一笑“至少说很长一段时间来我炼药的药材不缺了。” “你这是拿了多少东西啊?怎么没见丹宗的人把你赶出来?”剑箫心打趣儿道。 於昇一直不富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要买很多草药,得来的积分灵石基本上被花个干净。 不然也不至于一个亲传弟子兜比脸还干净。 丹宗。 朱丹子的酒量不差,清晨的时候就醒了。他在丹宗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但依旧讨厌离别的氛围。这也是他为什么没去送於昇。 他心想:於昇应该要到了吧,以后反正还会再见的。 习惯性的去炼丹,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珍藏不到原先的一半。甚至佩戴在自己手上的墨玉灵戒也不翼而飞。 “於昇!!!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远方的於昇应景的打了个喷嚏。 “你生病了吗?”庞慕青有些担心。 “说不定是有人在念叨我吧。” …… 朱丹子酒量不错醒来也没太大难受反应,只是断断续续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拼凑出成品,也让他愈发阴沉。 他喝醉了就会,嗯,格外大方。当然不至于把丹宗仓库大大方方送出去,给於昇的都是自己的私藏。 但是如果把朱丹子自己的也归为丹宗,那於昇无异于撬了小半个丹宗精品。也不怪朱丹子苍白的脸现在黑的和碳一样。 黄八炮在乞求於昇快点回来吧,怎么人走了还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在老虎鼻子下拔毛,在太岁头上动土。还偏偏除他之外没人再敢给发飙的朱丹子“顺毛”。 只能等他自己想开,丹宗在不短的一段时间,都是被乌云笼罩的。 於昇无所顾忌地悠哉悠哉做回了玄灵殿快乐的园丁。 在他交给庞尊一株龙涎草后,对他的态度相较之前,不可谓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甚至大度的说欠债一笔勾销,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於昇倒也乐得自在。 於昇回来了,说几家欢喜几家愁犯不上,但至少顾兮安没有特别开心。 这人工异火自於昇交给他了后,到现在也没有炼化他望着手中的火苗神情复杂。 不是他自视清高,在下界哪怕刚来玄灵殿的时候,他的确是个天才,到现在他也这么认为,只是有些动摇了。 於昇似乎是那种平日里一声不吭再突然一鸣惊人的人。 突然就展现出剑术,会炼丹,甚至还有多种属性灵力,他仿佛无所不知。 众人只能窥探到他展露的冰山一角,顾兮安也是众人之一。 他不像荀沕那样一直都惊为天人,经常性的泯然众人,你还能想起他落在你身后的样子。 可你见他轻轻松松的一跃而上,鹏程万里,你就会明白,原来他当初根本没有拼尽全力。 哦,对了。那个惊为天人的荀沕他也可以匹敌。 这一切都像大山一样压在顾兮安心里,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明明那么的高傲,自小的天赋异禀,众人的艳羡目光,吹捧恭维,他应该永远做一只开屏的孔雀,骄傲,优雅,强大逼人。 但现实是他抬起的头颅看到的不过是人家平视甚至是俯视而已。 於昇温和的像一汪平静的湖水,低调内敛。可就是给了顾兮安一种窒息感,绝望的窒息感。他探不到於昇的底,只能无限下沉,无法自救。 就连侯厉镭也是。 他一直是一个慕强好战的人,会经常找人切磋,但不至于说欺负弱小,侯厉镭就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虽然油腔滑调,但不可否认他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不然也不会成为亲传不是? 大家都在向前只是有的人像***一样。 顾兮安对侯厉镭从轻松取胜到勉强取胜,再到最近几次败于他下。 顾兮安不是小肚鸡肠会耍赖的人,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自己怎么突然就落在他们后面了。 是他停止不前吗?当然不是。 可是他就是追不上他们了,顾兮安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毕竟也算辉煌过怎甘心就这样接受落寞。 他矛盾又纠结,不甘心接受於昇轻易的给予,哪怕是对他最有利的礼物。 在他看来真的像施舍,哪怕知道於昇不是这个意思。不是“嗟来之食”但仍感觉接来可耻。 他还是没有炼化,他需要时间。 於昇去帮殿主照料花花草草了,这不由得让他送了口气。他怕於昇可能只是随意的询问那人工异火怎么样。 他真的会头疼,不知作何回答。究其本源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於昇吧。 这是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没有想到很快就被戳破。 剑箫心一个月至少要指导他们一次,才会显得不是太过放养。 因为他们都是有主见的,也有自己的事,指导有的时候都是错开的。 “小顾,你是不是没炼化於昇给你异火。”明明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顾兮安没有勇气也没有实力去骗剑箫心,低沉的说了声嗯。 “无法炼化吗?” “不,不是。” 剑箫心看他支支吾吾就知道其中大有乾坤“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顾兮安一直觉得剑箫心是更喜欢於昇的,她选择的是於昇。虽然她指导於昇次数不及自己多,但也侧面证明她更放心他不是? …… “说说吧。”剑箫心抛给他一个杯子,给他倒酒。 酒香浓郁,不可多得的好酒。 顾兮安头一仰整杯喝下,辛辣的感觉刺激着口腔。 “我觉得我怎样都比不过於昇……” 剑箫心静静地听着。 “心姐,你体会过无力感吗?你怎么努力别人就是把你甩的屁股影子都看不见。你的求之不得只是人家的轻而易举。”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饮尽。 “比如你和殿主,难道不会有这种苦恼吗?我知道於昇没做错什么,可我心里就是堵着。” “我和庞尊?那有啥可比性?一个练剑一个使枪,一火一雷。我们在各自领域中无人匹敌。”她说话的时候眼里有光。 剑箫心也是骄傲的天才,或者说在玄灵殿闯出一番名堂的又怎么会是庸才? 她话风一转又说:“不过要硬说的确是那小子天赋更好,现在已经是元婴了。中界最年轻的元婴。那又有什么关系,到头来还是得叫我师姐。我没必要跟他比,人与人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总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剑箫心继续絮叨“下界之后有中界,中界之后有上界。有时候你连妖兽都打不过更别说人。所以虽说是我们要和自己比倒不如说我们只能和自己比。” 这次换顾兮安沉默了。 “至于无力感嘛……”她的手抚上了她的脸,触摸脸上的疤痕,像是触摸尘封已久的心事。 “我是有的。那是无力到绝望。”她的眼睛看向远方,像是在追忆往昔。 “那是我年少轻狂时犯下的错,那个时候的我比较意气用事,莽莽撞撞。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吧,靠着我的师尊,我的天赋在玄灵殿混的风生水起。” 似乎是想到开心的事,她的眼角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我和庞尊不满足于此,总想着大千世界去看看,拉上志同道合的好友,行侠仗义,闯荡江湖去了。” 她突然盯着顾兮安的眼睛严肃地说:“下面的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没我的允许不许跟别人说!” 被她盯得后脊发凉,仿佛不答应下一秒就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他瞬间醒酒,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是我至今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我脸上的疤也是那时留下来的,剑也是那时断的。因为我的意气用事,强行闯入了龙穴……我的挚友差点因我而死,太多过错,太多错过,此去经年……” 她不去除脸上骇人的疤是不能吗?是不愿! 她用最残酷的方式,铭记她一生的伤痛。 恍惚间脑海中浮现出两个人影。 他们告诉她不必这样。真的不必这样吗? 亲手把他们推入深渊,还大度地安慰她,说不是她的错。心痛无以弥补,只能以这种方式赔罪。 她没再说话只是大口喝酒。 或许她后来还说了些什么,可是酒实在太烈,顾兮安已经醉了。 哦,对了。那是於昇带回来的特供酒。 第七十四章 早知道不选玄灵殿了 之后他们都默契的没提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 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的没有发生吗? 也不尽然,至少侯厉镭觉得顾兮安最近像打了鸡血一样,老拉着他比试,恨不得全天无休。 但和之前又有些不一样,不光是有了人工异火,至于还不一样在哪,他也说不上来。 反正他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一向懒散,现在被人推着向前进,可不难受吗? 庞尊和剑箫心倒是十分乐见其成,下了死命令,说顾兮安提出的挑战侯厉镭必须接受。 躲又躲不掉,推又推不得。他都要头痛死了。 相比好基友忙忙碌碌,於昇最近倒是很闲。现在正坐在石头上发呆,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发呆了。 庞尊实在看不下去,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想什么呢?春天到了你也思春啊?” 只是打趣他的,毕竟在庞尊看来於昇这么一个过于老成,呆板的书呆子,偶尔有些腹黑,实在看不出是会为情所困的样子。想着想着竟笑出了声。 於昇略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谁能想到,外人眼里冷峻威严的玄灵殿殿主,私下里更像是小孩脾气。简直就是稚气未脱的大男孩,於昇才是那个引导的大人。 “朱丹子为什么能来玄灵殿啊?” “废话。当然是我请的啊?不然他来干嘛?”庞尊觉得於昇是不是傻了。 “那是不是只要被邀请,其他门派的人就可以来?”於昇眼里突然有了光。 “理论上是,但也要有理由的来。像丹宗就经常以求药啊,被求药啊,或者帮人医治会经常去各地。或者别人去,就像你上次就是被人家邀请去的。” 庞尊感觉於昇现在的表情就写着羡慕丹宗。 “那我们也可以邀请别人来喽?” “总得要个理由,丹宗人去还能求药问丹,来玄灵殿只能参观修炼,一半门派还好说。如果你想请五大宗人来,就会比较困难。” “怎么说?” “五大宗的人多少都有点傲气,尤其是有些地位的人。一般不会想去别的门派修炼,不恰当地形容就是对自己门派比较忠诚。当然在我看来这是应该的。” 於昇的眸子肉眼可见的暗淡下去。 庞尊挑眉,心想:刚才他不会真的在思春吧?还有一副早知道不选玄灵殿,去丹宗的表情是什么鬼? 不自在的咳了声嗽“当然,如果你和人家关系特别好就另当别论。” “和她?我不知道。”於昇无奈叹气。 庞尊一听这话就很有意思了,简直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还有就是地位比较高的人,咳,比如说我。邀请,就比较能成功。朱丹子都被我邀请来不是?看在你平日里勤勤恳恳,认真修行,还带回龙涎草,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吧。” 他才不是好奇於昇到底想请谁来呢。 “说吧,你想请的人哪个门派的?叫什么?” “玉寒宫,荀沕。” 好吧,於昇是在想她,但他绝不承认自己在思春。毕竟思春只能思,不能做到不是? 他想她不需要理由,但他见她需要。 倒是要感谢庞尊的帮助了。 只是庞尊突然眼神复杂,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玉寒宫……他没有想到於昇会提它。 看也有些於昇的八卦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只是现在他无暇想它了。 庞尊无可奈何地垂下头苦笑的说:“这个你指望不上我,还不如找剑箫心,她在玉寒宫的面子比我大得多。” 如果是於昇还会关心为什么庞尊会突然变了脸色,可是现在他被巨大的喜悦击中,恨不得立刻跑去找剑箫心。 到底还是个少年啊……他看着於昇跑走的背影心想。 转过头来,残阳如虹,他的身后是浩如烟海的烬寒花,他就像站在血海里的人。 他的脸上明暗交杂,看着远方默默无言…… “……事情就是这样。”於昇和剑箫心说了,颇有一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 “嗯哼~”剑箫心神色暧昧的看着他“我马上去,一定不让我的小徒弟等急了~” “心姐!”於昇耳根有些红了。 荀沕看到剑箫心来邀请自己的时候,感到十分诧异。 剑箫心一脸玩味地看着她说:“我的小徒弟邀请你去玄灵殿修炼参观,当然他说了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又忽然收起神色,一脸认真地说:“但我觉得如果你不去的话,他会哭的。所以你还是去吧。” 荀沕则是哭笑不得。 要不是她了解於昇还真要被剑箫心骗了。 侯厉镭觉得最近於昇也很奇怪,时而发呆时而像打鸡血一样,在他印象里於昇总是情绪稳定,做任何事都能专心。 现在的他除了修炼的时候还算正常,闲下来的时候总会看着天上发呆,好像在期待有什么人从天而降。 不行,作为好兄弟怎么能弃之而不顾?他要拯救於昇! 自后他便老拉着於昇东拉西扯,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想干什么?”於昇看着已经在自己身边晃了半天的侯厉镭。 “我发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你就陪我去吧。” “你有意思的事情就是东边长棵树,西边长棵草?'狼来了'三遍就会没有用,我已经陪你三天了。” “真的真的嘛这次,你就陪我去吧。於哥哥~” “你别撒娇,我去,我要吐了。”侯厉镭高壮的黑汉子,捏着嗓子叫自己於哥哥,画面简直太有冲击力了。 然而就在不久之后,剑箫心就带着荀沕过来了。 “耶?他人呢?我去找找估计被庞尊找去看花了吧。那是他住的偏殿,你就现在那等一下吧。”剑箫心指指不远处的偏殿。 没来得及反应剑箫心就风风火火地走了,一时之间倒也没办法拒绝了。 认命似的走进了她所指的偏殿,院子里的摆设和装饰和外面显然是一个风格,估计是这浮云殿自带的吧。 看着不远处关上的门,那应该是卧室吧?很私密的地方,不经过他人允许擅自闯入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鬼使神差地荀沕还是推开了门,摆放整齐的桌椅器具一览无余。从边到角,哪怕是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摆放的得体整洁。一看就知道住在这的人是个强迫症加洁癖。 还真是於公子的风格呢…… 荀沕勾起嘴角,心里想。 突然一个小角落格外的吸引她的注意。 一方丝帕,被叠了两叠,安安静静地躺在枕头旁边。 是花朝宴上她给他的。 被叠的四四方方的帕子被她拿起,一看就是被清洗过,再好好收起来的,上面还有微微的清香。 想了想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 还算不错。 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评价什么。 “於昇。”外头传来女子的声音。 有意思…… 她完全没有“闯入者”的自觉,神情自若的推开了门,出来后又转身关上了。 “庞小姐,你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荀沕记得这个是他的师姐庞慕青。 来者十分讶异荀沕从於昇的卧室里出来,看着她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让人感觉生人勿近。 “你怎么在这里?”语气里有些敌意。 “如你所见,被这座偏殿的现居者邀请而来。那么庞小姐为何来此?”她可不会让自己落入下风。 庞慕青被荀沕问得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她看见剑箫心带这个人御剑来浮云殿,想也没想就以为是於昇。 她已经好些日子没看到他了,就像来见见。没想到迎面而来却是荀沕,还是从於昇卧室出来的。 她知道荀沕和於昇早就认识,但依旧觉得心里堵得慌。自然而然地把眼前这位女子归位情敌的身份,语气不免有些生硬。 “当然是来找於昇。” “荀沕!”话题中心的少年喘着气跑来,一向老成稳重的他罕见的失态。 算失态吗?应该不算,他好看的眉眼都是上挑带笑,喜上眉梢这个词被他完美演绎。 “啊,青青也来了。”像是才看见她才补的一句话。 未等庞慕青好好和他到招呼,只见他已经窜到荀沕身边了。 “我可是听说我不来某人会哭才来的,结果於公子把我一个人晾在一边,是不是有失礼节呢?” “那我应该怎么做?” “扫榻以待,倒履相迎。” “我下次一定谨遵教诲。欢迎荀小姐莅临寒舍,希望我现在带你参观不算太晚。” “晚了。”看着於昇不解的神色荀沕坏笑着说:“我已经自己参观过了,不拉任何一个角落。” “未经主人允许,私自参观可是不礼貌的哦,荀小姐。” “彼此彼此。” 庞慕青看着他们,一见面就相互斗嘴,唇枪舌剑。看上去就关系不好的样子可是真的不好吗? 儒雅的少年甚少有这样回怼的时刻,冰冷的少女罕见的露出了笑颜。 起风了,有些迷了她的眼。 “我说……你跑这么快干嘛?连功法都用上了,赶着去投胎啊?”侯厉镭姗姗来迟,靠着墙大喘气。 天知道剑箫心和於昇说了什么,直接让他动用身法回去,一点都不管侯厉镭了。 第七十五章 我相信他 很快侯厉镭就闭上了嘴,然后又张开,嘴大的可以塞下一整个鸡蛋。 他看见了什么,那位一见惊鸿的女士就这么俏生生的站在於昇旁边,玩味的眼神颇有一种看他笑话的意味。 虽然被嘲笑,但如果对方是这样一位漂亮的女士,侯厉镭还是不会介意的,反而会很开心对方的眼里有自己。 “这位美丽的小姐姐怎么来了?难道是听到了我诚挚的呼唤吗?” 於昇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你就是赛鸾说的泼猴?” 侯厉镭死都没想到回答他的是这么一句,本来就是黑皮,现在看上去脸更黑了。 “哈哈哈。” “小鱼儿,你还笑,是不是好兄弟了?”他转过头脸色难看的说:“那个傻鸟就是这么说我的背地里?” “显而易见,某种意义上你们还是惊人的默契呢。”荀沕是指侯厉镭对赛鸾的称呼。 “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剑箫心也到了“人我安全带到了,小徒弟你可是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於昇双掌贴合做出感谢的样子“谢谢心姐,下次我一定多要点特供酒回来。” “这还差不多,那你就履行义务带人好好参观修行吧,我就不奉陪了。” 应了她的话,於昇带荀沕在玄灵殿转转。中途顾兮安来了就顺道五人结伴而行。 顾兮安,侯厉镭,庞慕青走在前面,毕竟他们和荀沕不熟。荀沕也不像特别喜欢和不熟的人聊天的样子,不过你和她搭话,她还是会回答你的。 但总不能一直和人家尬聊吧?索性就都走在前面。 於昇和荀沕两人走在后面说着话。 “你刚刚说怕我哭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啊。” “喂。”於昇半月眼看着她。 “心姐不知道和我师尊说什么让她同意我来,然后就来说服我。她说我如果不来,你会哭鼻子的,我就来了。我怎么会忍心让我们於公子,在迷妹们的心里形象一落千丈呢?我就来拯救你了。” “你还真信啊?话说迷妹是什么鬼?” “啊啦,於公子这么两耳不闻窗外事吗?还是对自己的脸蛋没信心?”荀沕故作惊讶的样子。 “是是,托您鸿福花朝宴之后我也算一夜成名。” “不客气。” …… 庞慕青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他们,她看到了什么呢?少女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少年的表情无奈又纵容。 她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到了演武场。碰到了不想见的人路凑和贾仁澍。 他们看到五人过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都在玄灵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等等,五个? 多出来的一个人是荀沕! 那看一眼就惊为天人的绝世容貌,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路凑整理衣衫,昂首挺胸地走过去,像求偶的孔雀开了屏。完全忘记了花朝宴上碰壁的事。 “荀沕怎么来玄灵殿了?我来带你参观一下吧,再怎么说也比你身边这个男的熟悉这里。”说罢还不忘指指於昇,挖苦对方。 荀沕却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转头对於昇说:“你的人缘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啊。” “所幸你依旧站在我这边。” “毕竟我可是个守约的人。”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撇过头不去看他,只是耳根有些发红。 於昇笑笑,自觉做起了翻译“她的意思是说,接受我的邀约,你们就不要徒劳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她是我债主!我欠她!请她来还债行不行!”平常老来烦他就算了,再不济就跑到玄灵殿或者躲在浮云殿里,可今天荀沕在,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他可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声音也不自觉大声起来。 侯厉镭在他们说话时,鬼头鬼脑的窜到荀沕身边“小姐姐,你不知道吧,他们之前还有渊源呢。” “哦?”荀沕挑眉来了兴致。 “是这样……”侯厉镭说完抖了个激灵,怎么感觉突然变冷了。 “於昇。”清冷的声线打破了快要闹起来的局面。 於昇立即收起了脾气,降下了语调“嗯?” 荀沕只是看看他又看看路凑他们的方向。 於昇只是对她轻轻摇摇头,指指她在指指地上。 荀沕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美目微瞠,情绪不言而喻。 於昇轻拍她的手臂,笑着对她指指自己。 然后侯厉镭突然就不冷了。 庞慕青则是震惊他们的眼神交流,不说一句话就可以明白对方的意思。 “路凑,上演武台吧。和上次一样,有赌注。我赢你以后别来打扰我。” 路凑咽了口口水,上次就没打过他,现在这不是找虐吗?可是他看了眼旁边美得不可方物的荀沕,终究是色令智昏。 “要我答应你的挑战也可以,但是你不许作弊用那个什么精神攻击!我赢了,荀沕就要由我带着参观玄灵殿!”路凑也不全然是个傻子,上次被那诡异的精神攻击整个半死,没有那玩意他不觉得自己会输。 他答应也好,不答应他就一直骚扰他们,看谁耗死谁。 顾兮安和庞慕青看不下去。 “演武台上都是各凭本事,凭什么你多提要求!” “你这根本就是耍无赖!” 路凑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他就是这要求,不答应拉到。 庞慕青回头看,希望荀沕也来替於昇说话,毕竟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她,然而并没有。荀沕神色淡淡的,好像一切事都与她无关。 庞慕青不禁皱眉。 此时於昇却开口“好。”语气和他平日里说话没什么不同。 “还愣着干嘛?趁现在上面还有空位。” 路凑愣了“哦。”不对啊,我凭什么听他? 冷哼一声,跳上了台。 周围的人都围上来,一看又是“老朋友”很快就乌泱泱的围满了擂台。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还是因为荀沕。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荀沕,人都是视觉动物,当然会被美色吸引。 怎么会有人漂亮到连影子都好看? 要不是碍于生人勿近的气场,再加上於昇几个在身边,附近估计早就要被围个水泄不通。 阻挡住身行,却挡不住眼神,如果眼神是针,荀沕早就千疮百孔了。 可她却旁若无人的,目光直直注视着台上。 “喂,难道没有人教育过你要尊重别人吗?拿他人做赌注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於昇平静的话语下隐隐压着怒火。 “你在说什么屁话?你不是照样答应了我两次。”路凑觉得於昇像是在放屁。 “我也不想,可是如果不这样就没有办法名正言顺地修理你了。” “修理?笑话谁修理谁还不一定呢。” 於昇没再回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离火剑。 “啧啧,看来小鱼儿生气了。小姐姐你在他心里地位不低哦。” “你很了解他。” “一般情况他是不会上来就用剑的。” 旁边同样注视着台上情况的人惊呼了一下,路凑亮出一身金灿灿的盔甲,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样子。 这是他参加完花朝宴后向他老爹软磨硬泡好久才要到的装备。 软甲,头盔加护臂。只是这样和於昇的“两袖清风”相比也足矣称得上固若金汤了。 侯厉镭看着不远处的庞慕青担心和紧张的神情根本藏不住,倒是和身边这位淡定的美女大相径庭。 “你不担心?” “我相信他。” “我也是。” 他们就这样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台上。 《鬼步》 於昇的身形开始虚化,负重增加防御力的同时必定会带来行动缓慢的副作用。 只要自己足够灵活不愁不能击破。 火的威力不比从前,可他的离火剑依旧削铁如泥。外加藤木做辅於昇才不会觉得自己会输。 “喂喂喂,你躲什么?像苍蝇一样飞来飞去,就这么怕我吗?”路凑很擅长言语攻击。 不过於昇并不是会被言语轻易激怒的人。 《藤生蔓长》 地上突然长出许多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路凑的四肢都给缠绕起来。 《倒刺》 藤蔓不仅会开花还会长刺。 在於昇的操控下,缠着路凑的藤蔓上面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刺。 路凑的四肢有感觉,冷哼一声“天真!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伤到我?” 上身被金甲包住自是不必说,至于下身嘛…… 《金刚不坏》 他也并非全然是个蠢材,不然饶是夫妻地位再高也不见得让他去参加花朝宴。 路凑的皮肤一瞬间变成了古铜色,到颇有一番寺庙里金身铜人的感觉。“这刺你给我挠痒呢?” 会这么简单吗?当然不会。 《烽火连天》 火沿着藤蔓烧到路凑身上了。 就像古书上的火烧赤壁。 自古兵不厌诈,於昇的每一次行动都是有预谋的。 路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该大意忽略了那个男的不止一种属性灵力。 金甲隔绝了大部分伤害但不是全部,即使是有金刚不坏体,灼热的感觉还是蔓延全身。 不知什么时候於昇的剑已经在他的脚边划下了一个圈,剑痕上燃起火焰,像是个火焰牢笼把他这只暴怒的怪兽给困住。 而於昇呢?灵活的像是遨游在海里的鱼,你只能看见它在海里突出的泡泡在恍然它的到来。 而身处火海的路凑则是看到哪边的火焰更旺盛一点,就是於昇加的料。 他才不要做瓮中的鳖,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疯狂的冲击火焰屏障。金灿灿的铠甲被烧得有些赤色。 第七十六章 无法融入的世界 於昇姓於,他要做的是鹬蚌相争,渔人获利的渔夫,而不是那只只看眼前利益的鹬。 他早就料想到以路凑一根筋的脑子肯定不堪忍受被人困于牢笼。 只是都说牢笼困了兽,谁说不是牢笼护了兽? 於昇举着剑就在笼外耐心等候,就像是鲨鱼捕猎前的伺机而动。 可怜的小兽还没抒发完冲破牢笼的喜悦,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猎手锁定。 《白云苍狗》 这是剑箫心教於昇的剑法,就和这个成语本身的意思一样。 剑法不仅快还变幻无常。 他一直是个好学生,学东西很快。这剑法使的和剑箫心有八分像,再加两分自己的风格。 也不知道这离火剑是荀先生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坚硬无比,锋利异常。 路凑洋洋自得的金甲在离火剑的尖刃面前不值一提。 这也是为什么平常於昇很少用剑的原因,总觉得直接用剑太作弊。 不过现在嘛…… 《啼血红莲》 於昇以鬼魅般的身行不断在路凑身上留下痕迹,都不重,只是冒血丝的细小划痕。 路凑并未在意,心里还嘲笑於昇简直像蚊子叮一样。可是他忘了他穿着金甲,於昇却可突破他的防御。 “开。” “什么?”路凑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 很快他就明白了,他未曾在意的小伤口全都像被正在烈火焚烧。 “啊啊啊!”他爆发了惨烈的惨叫。 密密麻麻,细细小小的伤口,都爆出了血色的莲花。他的筋筋脉脉,都像是血莲的根茎,他则是滋养血莲的养分。 一朵朵“红莲”在他身上绽放,倒像是路凑闯进花海了。 要不是他的痛苦的叫声,这一幕是挺美的。因为无法忽略,所有画面才看上去毛骨悚然。 “我认输!我认输!快放过我!”路凑在台上毫无形象的满地打滚。 “啧啧,小鱼儿这次没手下留情啊,这么狠这次,你说是吧,小姐姐?小……”侯厉镭还纳闷人呢,抬头一看荀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上去了。 “你想解脱是不是?” “没错!快救救我!” “我可以帮你,但……”现在的荀沕哪是什么冰清玉洁的神女,明明就是邪恶要命的魔女。 “什么我都答应你,快说!” “你以后就是於昇的跑腿小弟,平常见到就叫他大哥。” 路凑都快气疯了,但是身上的疼痛才更要人命,无可奈何的同意。 《冰封破》 荀沕也爽快,於昇的《啼血红莲》说到头也是火系功法,用冰解理论上倒也没错。但仅是理论上,路凑还要接受荀沕的攻击。不过她控制好了力度。 路凑身上的金甲立刻四分五裂,也算是宣告它寿命走向终点。他身上本来就有伤,现在更是遭到重创。 “於昇。” 於昇闻言立即上去给路凑施了一道治疗术,然后迅速掏出一瓶丹药,强制喂下。 路凑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断了,可是明明身上的伤都在恢复,也算是矛盾之极。 於昇知道荀沕为什么这么做,她知道路凑之前怎么对他,要替他鸣不平。把路凑的金甲破坏也是故意为之,报复路凑。 於昇多了解她啊,她看上去对什么都淡淡的,实际上只是不表现出来。傲娇又腹黑。 “有这样的小弟很丢脸啊。” “没事,不见得他会好意思出现在你面前。我替你解决一个大麻烦,你不得好好感谢我?” “真是太感谢你了。”於昇故作夸张的样子。 “你这药哪来的?效果不错。” “这个表面上好得快,实际效果不行,就是个假把式,我给你更好的。” 路凑都快哭了,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他们把他当人看了吗? 庞慕青看着他们两个走到了一片树荫下继续交谈,她和其他人站在阳光下看着这场闹剧。 光与暗的交错,好像把他们和他们都隔开了,隔出了另一个世界,一个除他们谁都无法融入的世界…… “你现在换风格了?” “怎么说?” “你以前不都是点到为止吗?很少打这么狠。” “也没有,突然发现人善被人欺,和杀鸡儆猴这两个词是有道理的。”於昇扫了一眼附近的人,看向他们的眼神隐隐有了畏惧。 “发生了什么?让我们於大公子做出如此大的改观?” “去丹宗一次,少宗主教我挺多东西的。” “朱丹子?” “你认识他啊。” “他被我师尊请来过玉寒宫。” 於昇心里:又是羡慕丹宗的一天。 “我打的也不狠,只是这个功法看上去吓人,让他吃点小苦头,死不了人的。” “挺好的,人总是会变的,你自己能自洽就好。” “有一样不会变。” “什么?” “我答应过你再不食言。” “我知道。” “你们又在说什么悄悄话?”侯厉镭这时也插进来了。 “都说悄悄话了这么还告诉你。” “小鱼儿你不爱我了。”侯厉镭做出一副悲伤的表情。 “荀小姐,您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顾兮安被荀沕展现的实力震惊到了,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了直接问,只是言语上不自觉用上了敬语。 “筑基九层巅峰。”荀沕倒也不隐瞒。 一击击碎护甲啊,只是筑基九层怎么可能? “您不要骗我!” “没必要。於昇已经刺破金甲了,再要击破就不难,我天生就比一般人灵力强。” 荀沕说的很简单,但真的就和她说的那般轻松吗? 击破已经破损的护甲顾兮安也行,但绝对没有荀沕这么轻松,还要控制着力度不过分伤及路凑。 这是这样灵力强度,纯度,和控制力。差点忘了,荀沕天生自带灵力场,这再给她的实力翻了个倍。 这样一比简直太欺负人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天与地之间还大。 顾兮安自嘲笑笑,倒是自己想当然了。现在他倒是比较能接受自己的不足,碰上荀沕这样妖孽级别的人简直连脾气都没有。 “青青你怎么了?从刚刚开始脸色就不太好?”侯厉镭倒是最先发现的“难道是被打击到了?不至于吧?平常你修炼比我还偷懒,现在才知道追悔莫及?没用的,你和我们这些天才是没有可比性的。” “侯!厉!镭!”亏自己还想他细心,他嘴一天不犯贱是会死是吧。 可是听了他的话庞慕青倏的回头,为什么脸色不好呢? 当你喜欢的人身边突然出现一个无论外形,性情,能力样样比你优秀,还和他认识更久,更默契,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荀沕和於昇又在说悄悄话了。 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於昇。印象中的他,总是温和的,好像没有脾气,话也不算很多。总能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 可是没有,这次没有。他只在意荀沕,打趣,调侃对方。拌嘴却从没赢过,但他并不是很在意,仿佛只要和人说说话就很开心了。 和荀沕相比她唯一称得上优势的就只有玄灵殿殿主的女儿这一身份,可於昇会在意吗?他不会。这让她怎么不难受。 他们走到了贡献堂。 每个门派都有类似作用的地方,叫法不同罢了。 荀沕东看看西看看,本来是来参观的,没想要什么。突然被一样东西吸引了目光。 聚灵石,还达到了青冥的成色。 玄灵殿还真是地大物博呢,不愧为五大宗之首。 於昇注意到了荀沕的目光“你想要这个?那就拿呗。” 荀沕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多贵吗?语气这么轻松。” “聚灵石,好像是可以列阵吧。” “你还懂这个?” “不了解,看过一点。你是懂阵法喽?头一次知道。” “你不也没说你会精神攻击。” “你现在知道了。” “你也是。” 两人倒是互不相让。 “喜欢就拿吧。” “於大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阔绰呢。嘛,算了。毕竟你自己说我是你债主嘛,好好还债吧,准备好大出血了吗?” 於昇认命的把腰牌递给她“是是,卖艺卖身也会让债主大人买个尽兴。”说完他们相视一笑。 “重拾老本行啊,不过说不定真的会有人高价买你哟。”荀沕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庞慕青。 历史总是在不断重演,很快於昇手上就有不少东西。 “我去,这么多东西,不少价格都不低,你付得起吗?小姐姐好像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哦。”侯厉镭看不远处还在挑选的荀沕轻声对於昇说。 “要不要我替你付一点。”庞慕青好心说道。 於昇摇摇头“谢谢但不用,我自己来,我还是有些身价的。”实在不行还有最近炼的丹来抵。他心里这么想。 他看见荀沕已经走到蓝梨那边去了,连忙上前。 “他身上的这些用这个付。”递过去於昇的腰牌。 於昇看她把一堆朱砂,符纸,狼毫……看上去都是写符箓用的。收回自己的灵戒。 “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这些你自己付了?” “笨蛋,秘密使女性更有魅力。”荀沕翻他一个白眼。 “是很有魅力。”於昇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总不能真让你去卖身,灵石可是硬通货,不要忘了我好歹也是玉寒宫的阁主。” 玉寒宫盛产灵石,荀沕就是隐藏的富婆。 “我卖身给你吧,你不要丢下我就行。”明明是往常一般的玩笑话,他却说的格外认真。 眼睛亮亮的就像那天他背她回来的晚上漫天的星星。 第七十七章 无影烛下 荀沕嘴张了张还没说话,蓝梨说话了“腰牌里的贡献点没有了,东西拿走吧。” “好。”荀沕对她点头,然后把东西都收起来。 於昇接过腰牌,讪讪笑笑。 “走了蓝长老。” 大家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蓝梨看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叹息。 参观得差不多了,他们准备回去了。 “你是住在浮云殿吧?” “应该是。” 刚巧又走到了演武台“荀小姐。”顾兮安突然出声。 於昇和荀沕这次走在前面,顾兮安三人走在后面。 他们停下回头看他。 “你能和我打一场吗?” 荀沕看看於昇又看看顾兮安“回浮云殿吧,那里我见过一个台子,去那里吧。”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庞慕青不解。 “大小姐啊,小姐姐是玉寒宫的,一来就打架像什么样子。在这人多眼杂的,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侯厉镭看不下去解释道。 这也是为什么於昇和荀沕眼神交流后,於昇轻拍荀沕示意他来打。 顾兮安倒是无所谓,只要她同意和自己打就行。 侯厉镭倒是颇为激动,只要顾兮安和荀沕打就没有工夫缠着他了。 “小姐姐,你简直就是上苍派来拯救我的大恩人!”说着便想激动地去抱她。 於昇立即挡在了荀沕面前“注意形象。” …… “你的朋友倒是都性格迥异。一个迎难而上,有着对实力不懈的追求;一个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包藏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不谙世事却善良正义的大小姐。”荀沕看人的目光不可谓不毒辣。 “让你不舒服了吗?” “没有,本身我来也算是交流学习。百鸟争鸣是美妙的,我讨厌的是苍蝇在身边乱飞。” 苍蝇是指路凑这种。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蛇呢。” “啊啦,我明明是慧眼识人。” “那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 荀沕和他停下来,她好好的看了眼少年。相比初见时面相已经成熟不少,但还是那个俊朗少年。好看的眉眼,总含着情,和他说话时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一不留神就会沉溺其中,忘乎所以了。 荀沕最喜欢他的也是这一双眼睛。 至于他这个人,善良到不可救药的笨蛋吧。她一直觉得如果真的有救世主那估计就是於昇这个样吧。 她忘不了他濒死的时候还抱着的尸块,虽说阴差阳错他捡下一条命。实力相差悬殊,依旧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面前。或者说当初在山里捡到重伤的自己,还尽心医治,他就已经是她心中的救世主了。 荀沕勾起好看的唇“是个笨蛋吧。” “啊?”於昇懵了“我没开玩笑,真的问你。” “我也没开啊。” “喂……”於昇无可奈何看看她,算了,她开心就好了。 到了浮云殿,顾兮安就迫不及待邀请荀沕比试。 这次他没有自大的说要荀沕用尽全力,只是说希望好好见识一下灵场。 荀沕如他所愿,不再控制压制自己的灵场。 周遭气温倏然剧降,明明天上太阳艳艳的传来光与热,地上却已然开始结霜。 一旁的庞慕青忍不住裹紧了衣裳,看戏的侯厉镭搓搓鸡皮不情不愿地说:“真是看杀猪带走半只耳朵,怎么连我们这都冷了,灵场威力这么强吗?” 聪明的於昇早就运转灵力来御寒了,她这种不是一般的冷,像是从骨髓散发寒意,不用灵力根本无法抵御。 顾兮安因为有人工异火的加持,外加一直以来的勤奋苦修,实力进步颇大。 可惜他面对的是荀沕。 他的赤金翎羽爆炸带来了烟尘滚滚,一切散去,只是荀沕徒手握住了翎羽,看上去是毫发无伤。 比试而已,点到为止。 这就够了,又不是要拼命。 “下次还望与荀小姐再次比试。” 荀沕轻轻点头。 “我去,小姐姐你简直太厉害了……” 侯厉镭还没接着夸奖完於昇罕见的打断了他“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带荀沕去看她住的地方。”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於昇已经走在了他偏殿的方向“走啊,荀沕。” 荀沕无奈抚额,说他是笨蛋还真没错怪他。 先不说自己住的地方应该是剑箫心来安排,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直接表明了他和她共处一殿,虽说偏殿的房间不少,但免不了还是要传些闲话的。 不过所幸这里只有他们几个,闲话应该是不会传了,只是他们…… 侯厉镭恨不得眼睛都瞪得掉下来,捂住嘴就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顾兮安撇过头假装没看到,但手上扇子越扇越快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庞慕青低下头去,看不到表情,只是不断的搓着衣角。 罢了罢了。荀沕跟了上去。 说於昇一直纵容荀沕,何尝不是荀沕也一直惯着他? “这里我都有打扫,你可以直接住进去,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就来找我。” “嗯。”看他一脸认真的给自己介绍住的地方,完全没想那么多。荀沕也就懒得吐槽他了。 “手。”於昇突然说了个不明所以的词。 “嗯?” “和师兄比试的时候伤了吧。” 自己明明第一时间背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被於昇发现了。 “小伤,我有练体法,高估自己了,没什么事。” “有我这现成的医生不用,更待何时?” 荀沕把手摊出来给他看,青葱玉手,和手心破皮露出血肉形成鲜明对比。 少年轻轻抓过,仔细检查。 热感从少年温暖的手通过她冰冷的手传递过来,红色慢慢爬上了她的耳朵。 所幸天色已经暗下,所幸他现在专注于她的伤,所幸无影烛下只有他们两个人…… 於昇用《回春术》被她恢复,还不放心,掏出了从丹宗但回来的祛疤膏。 乳白的膏体,冰冰凉凉的,於昇一丝不苟的在荀沕手心上一圈又一圈的涂着。 荀沕不禁轻微颤栗。 “疼?我再轻点。”於昇的嗓子有些暗哑。 火烛映照下,於昇眼睛里的自己亮亮的。 自己哪是因为疼啊,以前受得伤哪个不比这个疼?是因为他在自己手中一圈一圈画着年轮,心脏不由自主的起了涟漪,像原本平静的湖面被荡出一圈一圈的波纹。 荀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任由着他这么来,等完全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上药了,现在抽走又太过刻意,索性不管了。 蜡油一滴一滴落下,他们的影子就好像贴在一块儿了。 “好了。” 荀沕听到他说话惊了一下,然后快速抽回手“谢……谢。” “这瓶祛疤膏你拿去,我还有。” “嗯,我收下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也去休息了。”她像个鹌鹑一样点头。 “晚安。” “晚安。” 等到荀沕红着脸像个兔子一样跑走,於昇终于憋不住笑意,开心的扑到榻上。 看着自己的双手,痴汉似的傻笑。 他是故意直接上手给荀沕涂药,可进可守。如果她不喜欢,退可直接把药给她,自己再赔礼道歉;如果她没说什么,那就是光明正大的握手,直接赚到。 难得看到她这副模样,这样是不是说明至少她不排斥他,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第二天,荀沕整顿好了自己的心情,拍了拍脸,然后叩响了於昇的房门。 “这么早就起了?”於昇满含笑意看着她。 “嗯。”她表面上没什么事,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昨天到房间之后,心怎么都定不下来。 他们这种修行之人早就用入定代替睡眠了,平常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事昨日却分外艰难。得亏他们修行不然常人早就眼底乌青一片了。 “怎么了吗?” “送你个大礼。”荀沕没有细说,只是进了房间左看看右看看“你平日里就在这里修炼吗?” “基本上。” 荀沕拿出了昨日采购的东西,摊在桌上“来帮我磨东西。” “你是要画符?” “还不明显吗?” 在荀沕的指挥下,於昇把很多东西混合磨成粉,再做成涂料。 一碟绛红色,气味不太美妙的涂料出现在於昇手里“这样?” 荀沕嗅嗅瞧瞧给予肯定。 之后就准备写符了。 荀沕端坐在椅子上,吸口气再缓慢睁眼。手上握紧了笔,在符纸上写下第一笔的时候她就感觉不到其他事物了。 於昇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荀沕写完了,头上有些虚汗,随意的靠着椅背,似乎是累着了。 “还好吗?” “没事,写符比较耗费心神。”荀沕捏捏眉心。 於昇想了想“给,这是神魂丹。” 荀沕看着容器外面明晃晃的丹宗二字不禁哑然失笑“你是去丹宗抢劫了吗?怎么这么多他们的东西?” “你不说秘密使人更有魅力,我现在是不是魅力四射啊?” 荀沕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你是不是和侯厉镭相处久了,也开始油嘴滑舌。” 侯厉镭躺枪。 不过她服下后状态明显好得多,继续办事了。 拿出了聚灵石还有一些杂七杂八,花花绿绿的东西,都是昨天在贡献堂换的。 “你是要列阵?”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七十八章 往事成灰 於昇算是看出来她要做什么了。 荀沕应了一声,动作却是没停。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个罗盘,她不停看罗盘,然后再把聚灵石调整位置。 “好了。”荀沕又拿出一小堆灵石,约莫十来块放在聚灵石旁边“你试试吸收灵力。” 於昇依言照做。很快就感受到了玄妙之处。 在这个房间里吸收灵力的速度大大加快,都快比上玄灵殿里了。如果这个阵法设在那个小木屋里,修炼速度可想而知。 不过於昇也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更何况庞尊还不一定允许呢。说到庞尊貌似还没有带荀沕见过他,好像不太好。 “怎么样?” “好!这个阵法实在太好了!” 荀沕不免骄傲“那是,这是聚灵阵。用灵石做引子,这一小堆你可以用一段时间了,等里面的灵力用完了你再换,还可以继续用这个阵法。” “对了,你还没有见过我们殿主吧?要去见一下吗?” “自然是要的。” 於昇推开门准备和荀沕一起走。 “啪嗒”清脆的酒瓶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剑箫心一脸尴尬的捡起酒壶“打扰了,冒昧冒昧。我在外面等你们。” “心姐……”於昇想解释都不行,剑箫心已经溜没影了。 只是隐隐传来“现在的年轻人啊……” 然后於昇就感觉有一只纤细的手烦躁的在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头上使劲的揉搓,实行报复。 於昇敢怒不敢言,不对,连怒都不敢怒。荀沕没有把他冻成冰雕自己就要谢天谢地了。 重新梳好了头,剑箫心已经在外面等他们了。如果忽略剑箫心掩耳盗铃的一句“我什么都没看见。”和於昇腰间的软肉没被拧,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於昇你去找他吧。”剑箫心说。 看到荀沕略显疑惑的表情剑箫心还是解释了一下“那里只有被邀请的人才能踏入。” “连你也不行吗?” “我不必要不踏入。”剑箫心没再多说。 不一会儿於昇就来了“殿主说让我们都过去。” 荀沕看了眼剑箫心,她只是沉声说:“那就走吧。” 还没见到人荀沕就先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烬寒花……” “你认识?”於昇没想到荀沕还对草药了解。 “嗯……”荀沕也不便多言,只是心里多了一丝疑虑。 “你们来了。”庞尊一副田园好汉风,戴着斗笠扛着钉耙,站在一片红色花海里。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玄灵殿殿主,真是要被他迷惑了。 “在下玉寒宫荀沕,见过庞殿主。” “你认识这花?”他耳力惊人,荀沕一句轻叹也尽数落入他耳。 “是。” “这应该不常见啊,你们玉寒宫还教草药吗?” “因师尊的缘故,故而见过几次。” “你的师尊是谁?”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师尊冯清清。”荀沕的回答依旧不卑不亢。 “她……怎么样?” 荀沕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不对。 “你就实话实说。”剑箫心适当的插话。 “师尊一如既往。”说话滴水不漏。 庞尊眉毛一挑,心道:这个女子不好对付。 “你和你师尊很像。”他只是无奈一笑,看着荀沕,似乎要透过她去看谁的影子。 “咳,见也见过了……”剑箫心总是那么贴心。 “於昇你的那个鸟蛋好像有要破壳的迹象,你带这位贵客一起去看看吧。” “是。”於昇带荀沕离开了。 剑箫心苦笑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庞尊看着少男少女离开的背影,渐渐和记忆里的样子重叠起来。 亲密少年太过像他们,足够让他晃了神。 “或许……我的心里仍有不甘吧。” 剑箫心看着他,张了张嘴始终没说话。 “你们殿主……”荀沕本来想问,但又觉得失礼,声音不觉淡下去了。 “我也不清楚。”於昇也奇怪庞尊的反应。 “不过你为什么可以进出这里?” “我替他种花,顺便找和照顾和烬寒花相似的药材。” “机缘巧合吧……”於昇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一句带过了自己种过的花花草草。 “这些草药……” “有什么问题吗?” 荀沕摇摇头“我还没想清楚。” 说话间到了旭凤蛋的地方,果真如庞尊所言蛋壳上有一丝轻微的裂缝。 “真不枉我喂了它这么多东西。” “它还是个蛋,你怎么喂?” “不是我夸大,就它这吸东西的本领差点没害我被殿主谋杀。而且我也成它吸收东西的桥梁,我有它看得上的东西就被它吸收,没有就吸食我的精血。你瞧,我不知喂了多少东西手上的疤还没有完全结痂。” “这到底是神兽还是妖魔啊?瞧把你可怜的。” “书上说这种旭凤蛋孵出来要看它后天经历什么,才会变成什么。” “凭运气?” “可以这么理解。” “祝你好运。” “谢谢。” “那它什么时候才能孵出来?” “我也不知道。” “你说我如果在这画个阵,让你的小宝贝快点长大会怎么样?”她的眼中浮现狡猾的意味,在於昇略显惊讶的目光中又补了一句“开玩笑的。” “可以试试,我也很好奇到底会长成什么样。” “你不一直自称君子,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可你不是一直戏称我公子吗?纨绔子弟也是公子啊。” “你认真的?” “你想做我就陪你。” “我要你的血……” …… 荀沕用於昇的鲜血为墨烬寒花为笔,写了血灵符,像包粽子似的贴在了旭凤蛋上。 血灵咒。 无名风起,把烬寒花花瓣都吹起,就像是要下一场火红色的花瓣雨,可“雨”又不会真的落下,大多到半空中就化成了灰烬。 似乎是在暗指美丽总是留不住。 可是这一瞬的惊鸿不也足够了吗? “你们在干什么!”庞尊和剑箫心察觉到事情不对,连忙赶来。 庞尊边喊边冲上去。 荀沕像是早就意识到了一样,只见一抹白色的影子从她袖口飞出。 天蚕冰丝。 就这么把庞尊围住,也不伤害他,只是围住。 庞尊挣不开吗?不至于,好歹是元婴。 他认识这个法器的主人,仅仅这样他就不再上前了。 剑箫心也同样停下了动作。 他们就这么看着漫天花雨尽数成灰。 “咔” 蛋壳破碎的声音。 起先是一条裂缝,然后变成了三四条,紧接着五条六条都出来了。 很快清脆的鸟鸣声“叽叽”的响起,但此刻却无人在意这个新生的小宝贝。 荀沕手一抬,收回了白色丝绸。 被包围的庞尊重新露出面来。 在他脸上有迷茫的,疑惑的,贪恋的,追忆的……神情,唯独没有平日里威严的,自信的,冷峻的样子。 “是她让你这么做的吗?”良久他才像刚回过神一样说话。 “是。” “她还说了些什么吗?” “多谢了,放下吧。” 两个人像打哑谜似的,但彼此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宝贝喳喳叫个不停,好像在愤怒地表达他们看不到自己的不满。 於昇无奈把它抱起,荀沕眼神示意,他们一起离开。 庞尊和剑箫心没动,一起默立了良久。 剑箫心缓缓开口“她什么都知道。” “一向如此。” “那这些怎么办?”她扫了一眼四周的残枝败叶,萧条的样子都快忘了不久前这还是一片火红的花海。 “她没说不接受。”庞尊固执地说。 …… “所以你是故意这么做的?” “显而易见。不过你就这么相信我?由得我做这么荒唐的事?”荀沕在逗於昇怀里的新宠。 蛋壳好像被它吃掉了,现在只是一只长着绒毛的禽类。 “它不是凤吗?怎么长得和新生的小鸡一样?” “没长开吧。那我能做什么?阻止你?我又打不过你。还不如一起做共犯,这样你也不能甩掉我。” “我看你就是想赖上我。” “是啊,想的很呢。” “啾啾啾”怀里的小宝贝很不会看时机。 “小家伙,你在刷存在吗?不看时机?叫你时光鸡算了。”荀沕戳戳它的小脑袋。 它似乎是像证明自己,绒毛上烧起了明黄色的火焰。 是於昇的滋火。 “也不是不可以。”於昇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火焰在它的身上燃起。 “你是在报复吧?”荀沕哑然失笑。 “我这一支从日字旁的字,叫时光鸡也没错啊。”於昇说得一本正经。 时光鸡再怎么叫唤也没有变更的余地。 “一切都是时光的错。”荀沕笑着说。 思绪飘远。 “师尊那我去玄灵殿了。” 冯清清点头。 “荀沕。” 她还没走远,疑惑回头。 “如果你看见有人工培育的一大片烬寒花,帮我把它毁了吧。” “师尊?” “开玩笑的。” “只要您说,我就帮你做。” “好。” 然后她就给了荀沕她的天蚕冰丝,也嘱咐她尽力就好。 荀沕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忘不了自己走之前最后看了冯清清一眼。 她背对着荀沕,面朝着夕阳余晖,形单影只,显得背影格外落寞。 有细碎的风夹杂着不知道是不是荀沕听错的话。 一切都是时光的错…… 她说。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七十九章 解决方案 距离荀沕毁了烬寒花海已经过了好几天,庞尊并没有来找他们的麻烦。 时光鸡还是不愿意接受它那个荒唐的名字,不过如果只叫它小时,它有的时候还是愿意理你的。 “小鸡,你是要喝血吗?我的要不?保证不比小鱼儿差。”侯厉镭对它是很感兴趣。 时光鸡根本不想理他,自己明明是高贵的旭凤一族啊喂,一个两个都把自己当土鸡。 刚孵化出来的时候,湿漉漉,看上去略显稀疏的羽毛,的确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的典型。 可那都过去了,现在自己明明是毛绒绒一团小可爱好吗?你才是鸡,你全家都是鸡。 斜眼瞥了一眼他,扭过头扑棱到於昇身边去了。 侯厉镭却丝毫没有受到打击的样子,依旧屁颠屁颠儿的黏上去。 时光鸡不胜其烦,周身燃起火来,狠狠地向侯厉镭啄去。它现在的实力就和练气三段差不多,加上滋火,左不过练气七段的样子,毕竟才刚孵化出来。 但侯厉镭并不敢真正反击,一是自己本来就喜欢它,二是它“家长”可是於昇和荀沕啊。虽然他的目标是成为绝世大强者,自己现在的实力也不弱,但这并不代表他现在就打得过荀沕。 “小时,不要随便啄人家。”於昇揉了揉它的脑袋,像个温柔的慈父。 “猴子也是,它不随便乱吃东西,你就别逗它了。” 说话时俨然一副自家孩子做错事我会教育,但这件事不完全是我小孩的错,你也有责任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嘴撅得半天高。”荀沕也过来了,发现时光鸡在於昇怀里撒娇。 於昇还没来得及说明,就被侯厉镭抢了先“和它玩呢……嘿嘿。”讪讪笑笑摸摸头。 时光鸡多聪明啊,知道荀沕才是真正的金字塔顶端的人。 虽然它吸食於昇的精血,理论上应该和他更亲近,但不妨碍它知道是因为荀沕自己才这么早就孵化出来的,也亲近她。 而且还要指望她给自己撑腰不是? 立即扑到荀沕怀里,显出可怜弱小的样子博得同情。 侯厉镭腹诽:这么之前没看出来它还是个戏精呢。 “哦?是吗?”荀沕抱住时光鸡眼皮子都没抬起来看他,可侯厉镭依旧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侯厉镭深谙破财免灾的人生哲言,大出血给时光鸡找了不少好东西吃,最终也没怎么样,除了心里默默流血。 时光鸡现在还是幼年期,要补充营养,但它挑食的很,一般的东西绝对不吃。什么好东西呢?当然是天材地宝。 他们兽和人一样,也可以修炼。 不过侯厉镭喂的那些还不足以让时光鸡境界升一升。 时间总是转瞬即逝,荀沕已经在玄灵殿呆了有七天了,要回去了。 於昇和荀沕站在浮云殿的一棵大树下。 “你要走了?” “嗯。” 於昇表情沉了下来。 “啊啦,别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难不成你还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可以吗?” “你说呢?” “可是我真的舍不得。” 又来了,多少次了,明明应该是玩笑话却用这么认真的样子说出来,这真的会让人误会。 即使於昇他可能不是开玩笑……但无论怎样,荀沕目前都不知道如何回应。 “你是开玩笑的,对吗?” “如果我说不是呢?”於昇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荀沕第一反应却是果真如此,她和他的默契是无法言喻的,她一直预感到,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你看果真。 心里默默发出了无声的叹息“我现在只能当你是。” 她并不是真的拒绝他,她不清楚自己对於昇的感觉是不是那种喜欢,但她可以确定至少她不讨厌他,也愿意亲近他。 但是这个时间节点是不对的,她身上还背负着太多。理性早就告诉她其实自己不该答应来的,只是少有的热血上涌,感性战胜了理性。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来了。 可是现在理智又及时的悬崖勒马,她不想骗他,所以只是说现在。 但的的确确有那么一刻她有些后悔自己轻率的同意了於昇的邀请,或许这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恐怕会让他们之间变得尴尬。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总是要面对这一切的,或迟或晚,无论是他先开口,还是她先戳破。 於昇总是体量的,善解人意的。但此刻他是不愿的。 “为什么呢?荀沕。” “现在的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值得的。你知道我还有太多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太多精力投入别的事。我练了《寒玉无心》这本体法,我的心是要被冰封住的。我无法,也不能给你回应。” 荀沕轻轻看了眼受过伤的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小小的动作又怎么能躲过於昇的眼睛。 但他心里第一反应却是雀跃,这是不是证明,荀沕不是对自己没感觉,只是暂时不能。 於昇再向前一步,强势的让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甚少这样咄咄逼人,但这次他要为自己争个明白。 “只是体法问题,没事的。别忘了我还有通世玉,我一定会找到一本更适合你的体法,这样摒弃掉人七情六欲的体法不太好。” 永远说话头头是道的少年少有的不会组织自己的语言,但他还是要说,词不达意也好,言不由衷也好。 “这都不是问题,我不再向前了,你别这么着急推开我好吗?”於昇退了一步,退回他们刚才的位置。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似是要氤氲出雾气,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幼犬,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简直是作弊,她怎么会拒绝这双眼睛,不想也做不到。 她撇过头,要在自己构筑的城池壁垒轰然崩塌前躲避攻击的视线“好。”她到底是说不出个不来。 於昇笑了,只是这样就够了,自己不该这样着急的。 剑箫心是要送荀沕回去的,她来找荀沕。 “你们怎么了?”剑箫心敏感的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们原本就像一滩平和的水,不过分张扬但足够融洽,不分彼此,亲密无间。 但是现在水像是被人用刀劈开了一道裂缝,或许不大,但因为原来太好,也就足够明显了。 他们都没说话,默契倒是没变的。 大家都知道荀沕要走了,也都来送她。 庞慕青一直过度关注他们,再加上女性天生的敏感神经,她也察觉了他们的不对。 她自己也觉得这样想有些卑鄙,但不可否认心底还是生出了一丝庆幸。 仿佛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但是事实证明曙光只是黑暗来临前的泡影。 “哦对了,於昇,上次那个事情我和庞尊商量了一下。有一个解决方案,你不是医术不错吗,跟荀沕一起去。我把你一起送过去。” “什么?” “什么?” 於昇荀沕异口同声。 这下大家都知道他们有些问题了,都狐疑的看着他们。 “你不想去?” “不是,我……”於昇看了眼荀沕,欲言又止。 荀沕也知道於昇的顾虑。给他做了个口型“公私分明”。 於昇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殿主怎么安排怎么来吧。” “搞什么啊,搞半天是你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俩吵架了呢。”侯厉镭大大咧咧的说。 “滚!” “好咧!” 这段插泼打混众人也没放在心上。 “唧唧”时光鸡真的很不会找时机。 荀沕蹲下来看它“怎么你也想去?” 时光鸡欢快的蹦跶,意图十分明确。 “可是玉寒宫很冷的,你确定要去吗?” 时光鸡直接一个起跳要扑起来,於昇很自然地接住了。 “就和我们一起去吧,好吗?” 荀沕点点头。 剑箫心也没意见反正带两个也是带,带三个也是带。 侯厉镭故做惊讶“你们还真是’全家总动员‘呢。” “猴子!”於昇制止他继续要说些什么不着调的话。 侯厉镭讪讪笑笑。 …… 玄灵殿,庞尊一个人埋头处理被毁坏的花海残垣断壁。倒不是没人要帮他,只是他想自己一个人来。 突然他惊觉地看向天边,他们走了…… 他的记忆有一刻错乱了,过去和如今交叠,梦境和现实交错。 他承认这件事他带有了自己的私心,可是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剑箫心也默许了。於昇和荀沕也没什么不同意。只是唯一担心的就是冯清清那边…… 他本来觉得,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是不会反对的。但是如今他也开始不确定了…… 他们走了,庞慕青定定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一只手突然抚上了她的肩,惊醒回头“妈……” 原来是蓝梨。 “我们需要谈谈。” 庞慕青和她回到了贡献堂“妈,怎么了?” “我们母女之间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不建议你继续单恋於昇。直白的讲我要你放弃他!” “妈!” “你心里那些弯弯绕绕避讳别人但绝对没必要避讳你妈我!” 庞慕青被戳破了心事,此时是又羞又恼。 “你自己也应该也应该看到了,他看那个女孩的眼神,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不同。对待也是特别的,你不要再装聋作哑了!” 第八十章 他们的愿望 庞慕青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最亲近的人,现在却在亲手把她的遮羞布撤下。 连血带肉的,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淋淋的把残忍的真相逼迫给她看,把她美好的幻想打得粉碎。 “我不想听了!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会……不会那样的。”只是话越说越没气势。 蓝梨也开始不忍心了,她轻咬嘴唇,她知道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不然就只会一步错步步错,一步一步坠入深渊。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再重蹈自己的覆辙,这只是一个母亲最简单的愿望,只是希望保护好自己的宝贝女儿,那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剑箫心带着他们几个到了玉寒宫,赛楠儿倒是第一时间发现“哟,这么多人来啊。我去叫清清。” 很快冯清清来了“这是?不解释一下吗箫心?” “我这不是来解释了吗,哈哈……”剑箫心疯狂给赛楠儿使眼色。 在一顿“眉来眼去”之后,赛楠儿主动带於昇和荀沕离开了。 “说说吧,到底是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该说不说,你这招是真狠啊,到我走的时候,那家伙还是蔫了吧唧的。” 冯清清看着她笑而不语,剑箫心感觉后脊阴森森的,便故作投降的姿势“是是是,我先帮他瞒你,是我的错。我猜到瞒不了你多久,只是没想到你的方式这么决绝。”言辞间尽显无奈。 “可即使是这样,他不还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冯清清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他不一直是这样的人吗?你们都没变。” “早就不一样了,不是吗?” “你就这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明明就知道……”剑箫心说不下去了。 “都过去了……”良久,她才回话。她像是个石头人,面无表情说着好像漠不关己的事,语调都没有一丝波澜。 可剑箫心看得分明,她那转瞬即逝的伤神。 无声的叹息过后剑箫心开始说正事了“那小子是我的徒弟,医术蛮不错的。不但是为了……哪怕只是为了你的身体,我也会带他来的。” “他和荀沕……”冯清清想问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是缄默。 剑箫心这回倒是像若有所指似的“他们很像我认识很久的两个人。” 他们打着彼此心知肚明的哑谜,却仍旧乐此不疲。 另一边赛楠儿也不是个会管事的,就索性全权交给荀沕负责。 荀沕也很自然的摆出了主人翁的姿态,由她领着於昇。 赛鸾到一直是很兴奋的,她对这位有故事的故识,一向好奇的很。 像只欢快的麻雀,围着他们转,时不时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只是在时光鸡出来的一瞬,对於昇的关注就荡然无存,两个不一会儿就亲昵的抱在一块了。 如果侯厉镭看到了,指不定是要生气的,毕竟他付出了那么多,比不上人家勾勾手指。 说不定还会撇撇嘴,抱怨这是因为他们都是同类相吸。 毕竟都是鸟。 除去她,於昇也感受到了不少目光,玉寒宫的弟子,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他。 “这可是玉寒宫弟子住的地方,别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人挖了眼睛,到时候我都不一定保得下你。”荀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於昇半月眼回望,“荀小姐,这不太好吧?地主之谊是这么尽的?” “都说了,前提是你色胆包天。没想到於公子表面上风度翩翩,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色狼,伪君子呢!” 於昇一副“你看我敢东张西望吗?”的表情。从进到这片区域开始,他除了看荀沕就是目不斜视,注视前方。 当然玉寒宫的人第一时间知道有人来了后就相互提醒,毕竟往日这里都是女子,偶尔有几幅香艳的场景也不是什么怪事。 玉寒宫以亭台楼阁划分等级,普通地址的住所外,就围绕着长亭廊道,他们就是路过也无法避免。 “嘿,听说了吗?阁主领回来个男子。” “我听说她不是去别的门派交流学习了吗?怎么还带人回来了?” “快看!快看!他们好像很熟络的样子,阁主几时与男子这么亲近!” 有人率先反驳“陆师兄不是吗?” “你们看他的身影是不是有点像?不会就是陆师兄吧?” “可我上次在望舒阁轮班,亲眼看到,他们闹得有些不愉快,难不成和好了?” “那个人不是陆师兄!”一道不一样的声音倏地响起是华多多。 作为为数不多真正意义上近距离接触过那些人物的人,华多多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快说!快说!那人是谁?” “我怎么知道?他们脸不一样,当然不是一个人。” “他长怎么样?和陆师兄比呢?远看长挺不错的。” 她沉思了一会儿“各有千秋吧。这个长得精致一点,不过男人要这么好看做什么?我还是喜欢陆师兄那样成熟稳重的,好想体验一下被陆师兄特殊照顾的人啊……” “你就别花痴了。谁关心你怎么想的,我倒是更好奇阁主更青谁?” 被人泼冷水的华多多撇撇嘴:“我哪知道。” 在她们还在激烈讨论的时候於昇和荀沕已经走远了。 他们未必听到了可赛鸾就不了。 弓箭手最厉害的往往就是眼睛和耳朵,再小的风声也逃不过赛鸾的耳朵。她抱着时光鸡似是逗笑的问:“你说会是谁呢?” 参观的差不多了,便是安排住所。虽然荀沕的望舒阁空房不少,但於昇还是自觉住在了一个离望舒阁不远不近的一座空阁之中。 “安排好了?”冯清清问。 “是。”荀沕答。 “那我也走了,小徒儿。可别忘了正事。”剑箫心临了前还不忘提醒一句。 “知道了。” “我送送你吧。”赛楠儿不知从何处钻出来。 “怎么?怕我不认路啊?” “是啊,不知道是谁喝大了,方向走反不说,还掉沟里了,害我好一顿找。” “喂,你都说是喝大了。” “走吧,我送你。” 走到无人处,赛楠儿冷不丁来了句“谈好了?” 剑箫心耸耸肩“如你所见。” “她还是那样?” “至少我看不出来她到底怎么想。” “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小徒弟医术不错,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 “还有呢?” “或许有人希望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点到为止彼此又都心知肚明。 人总是这样的,对自己的悲剧视而不见,却还希望看到有爱的能力的人走到一起。 “真走了。” 赛楠儿点点头。看着剑箫心潇洒离去的背影心里是说不出的无奈。 一场意外却让四个人身陷囹圄,甚至连他们的后辈也无法幸免,这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另一边,“希望这次玉寒宫之行能给你留下美好的回忆。” 於昇拱手回礼“承蒙宫主关心,晚辈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师尊与殿主的期望。”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习惯了。” 於昇看着眼前的女子,美艳绝伦,清冷出尘。和荀沕的气质如出一辙,高贵的宛若天上的皎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或许是因为阅历的缘故,又比荀沕多一份柔和与豁达。 他知道她的名字,叫冯清清。和自己师尊关系蛮好的,也知道自己本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想办法治好她身上的寒气侵体。 於昇不是个蠢的,他们的只言片语点点滴滴串联起来,事情就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他知道真正想让自己来的其实是庞尊;也察觉到他们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知道在遥远的玄灵殿的主殿上,那原本盛开如烈火的烬寒花海也都是因她从绚丽到湮灭。 但他不是个多嘴的人,有些话也轮不到他来说,他看了荀沕一眼,也隐隐猜到了他们的用意。 只是现在时机是好是坏他也不清楚。 荀沕感受到了於昇的目光,又看了眼冯清清心中了然。 在这的又有哪个是个蠢的呢? “叽叽。” “喂!时光鸡!” 来的是赛鸾,她正在追赶时光鸡。 时光鸡飞扑进於昇怀里,它虽然贪玩,但还不习惯离开於昇太久。 “小没良心的,枉我好吃好喝招待你怎么久,一转眼还是跑来找你们了。”赛鸾抱怨的说。 “你是不知道人家可是用精血喂养的,就你拿出来的东西,怕是倾家荡产也不一定能把人家撬走。”荀沕挖苦道。 “这是旭凤?”饶是见多识广的冯清清也颇为惊讶,她十分清楚这种神兽的宝贵,更别听荀沕说,这是从蛋就开始喂养出来的,更是少有。 “宫主好眼力。” 於昇心里有些复杂,不出意外,这个本来就是要给她的,阴差阳错下倒让自己捡了便宜。 “唧唧。”时光鸡朝於昇叫叫,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 “阿鸾,你喂它吃了些什么?”荀沕率先发现异样。 “我也不知道它吃什么,就把东西都摆到它面前,让它自己选。神兽也会食物中毒啊?”赛鸾也有些慌了。 第八十一章 借花献佛 “没事,没事,它是吃多了。”於昇刚开始也慌了一下,但仔细检查后也放下心来。 “搞半天虚惊一场!”赛鸾略有愤恨的报复似的戳戳时光鸡鼓鼓囊囊的肚子。 “你还懂给兽看病?”荀沕问。 “人和兽还是有差别的,它还没孵出来的时候去快乐点有关的书籍。” “它碰上你是它的福气。” 冯清清也不免高看他两眼。 “我就说嘛,我拿出来的都是好东西,怎么会出问题?” “它都吃了些什么?”於昇也好奇,边问还不忘了给时光鸡揉揉肚子。 “火灵果,几粒蓄灵丹,还有天蚕蛹……”赛鸾在那边掰手指。 於昇停下了按摩的手“这么多!”他也被吓住了。 还没舒服够的时光鸡哼哼两声,却换来於昇没好气的弹了弹它的脑袋。 “这家伙……你列张单子吧,我好还你。” “不用了,我自愿给它的,又不是为了你。”赛鸾摆摆手。 “是啊,不给那小家伙吃了她也会输在赌桌上的,这么着她都是留不下钱来的。”荀沕嬉笑道。 “喂!阿沕!”被揭老底的赛鸾脸都红了。 “听你这口气,你也常玩?” “十赌九赢呢,於公子想见识一下吗?” 於昇还未回答,冯清清轻咳一声“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让人知道堂堂玉寒宫私下里老的大的小的全在赌也太丢脸了“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你们自己玩的时候注意点。” 众人皆应。 时光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在赛鸾的强烈请求下,於昇同意让她抱着时光鸡回去睡。 赛鸾兴冲冲走了,一时之间只剩下於昇和荀沕两人。 两人默默不说话,但也没觉得多尴尬,於昇甚至就希望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想一直走下去终究不现实。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话是这么说,可於昇脚下却宛如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 “你也是,去吧。我看你走。”荀沕的语调平淡的仿佛没有丝毫情感。 於昇无力的垂下了头,不做停留,转身离开。 只是他没看到荀沕神情复杂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走回自己的房间。 於昇到了房间自然不会倒头就睡,而是来到了内世界,开始“翻箱倒柜”。 “弥世,冰系的体法你放哪里了?” “你脑子被驴踢了?练了《武圣霸体术》还想练别的体术,你怕不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 “不是我用。”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哼!”弥世冷笑一声“拿我的东西讨别的女人欢心,你可使的好一招借花献佛啊!於昇。” “她上次来玄灵殿不也没忘给你带礼物吗?你现在手上看的这本不就是。” 弥世把书往背后藏了藏。 “我又没说她,我说你。” “我是横跨在你们之间建立沟通的桥梁。”於昇十分认同自己的身份。 “我看你是过河拆桥。” “明明是遇水架桥。” 这两个人真是无聊…… 到最后於昇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天寒魄体术》弥世亲自找的可以和之前给荀沕的《九转神冰诀》完美匹配。 毕竟弥世无法出去,就只能便宜於昇一个顺水人情。 东西拿到了哪怕又被挖苦两句於昇也是乐呵呵的,挑灯夜战第二天就把《天寒魄体术》誊抄好了。 於昇兴冲冲来到望舒阁,却被轮班的人告知荀沕已经不在了。他来得还算挺早的,还以为会被荀沕数落大清早扰人清梦,没成想人早就出去了。 “你知道她可能会在哪里吗?” “八成在练功房。” “多谢。” 荀沕昨天已经粗略的带他参观过玉寒宫了,脑子里还是留有练功房的印象的,他记性不错,也没绕什么远路,就找到了。 大门紧闭,隔音效果很好,根本听不出有什么声响。只是这里的寒气太重,於昇就知道荀沕在里头。 玉寒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陈设器具一应俱全,不远处就有坐的地方,於昇准备在那等她。 当然不会干坐着,心神还是来到内世界,他也要着手准备如何治疗冯清清。 “於昇?”不知过了多久荀沕出来了。 不过於昇此时还沉浸在内世界,并没有发现荀沕的到来。 当然不是於昇感觉迟钝,而是荀沕一发现他像入定一样的时候就收敛了气息,不打扰他。 她静静地看着他,看他长长的睫毛像阴影一样盖住眼睑,高挺的鼻梁,薄唇却不失红润。 他如果是个女孩子也一定是个美女,荀沕有些恶趣味的想着。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如果皮相骨相兼备,那不就举世无双了? 她还胡思乱想的时候於昇突然睁开了双眼。 两人皆是一惊,都愣住了。 在荀沕观察於昇时,不知不觉靠近,他们此时脸上都可以隐隐约约感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你……身上落了花。”荀沕率先反应过来。 他的位置在一个大树下,树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可能是起过风吧,地上连带着於昇身上都有不少。 其实荀沕觉得那幅景象是好看的,他静静坐在树下,像是她假借着风的名义想送一树落花给他。 她才会仔细地端详他,毕竟鲜花配“美人”不是吗? 於昇好看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盯着荀沕,然后顺从的低下头。意味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荀沕只是用手捡去了他肩头的花。 有双眼睛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给。” “什么?” “《天寒魄体术》体法,比你先前练的那个更适合你。没有多余的副作用。” 荀沕没接。 於昇有些急了,忙把东西往她手上一塞“写都写了,我也用不了。你先收着,用不用你自己决定。我还要去找宫主先走了。” 说罢就火急火燎地离开,生怕慢一步荀沕又要把东西还给他。 荀沕怔怔看着怀里的东西,她知道於昇有通世玉,东西的质量品质自是不必说,也一定是现在她最需要的东西,只是她不愿意欠於昇太多。 她不愿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染上人情的堆积,不愿让人情左右她对感情的评判。 “啊!宫主!”於昇没想到迎面碰上了冯清清,倒也省的找了。 “宫主现在有时间吗?我想了解一下您的情况。” 冯清清点头“前面有坐的地方,到前面去吧。” 荀沕还没离开於昇又回来了,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师尊。”荀沕行礼“你们有事我就先告退了。” “无妨,你也一起听听吧。” 冯清清发话了荀沕也不好拒绝。 “宫主见谅,我需要把您的脉。” 冯清清也不含糊,把手递过去。 只见於昇眉头愈发紧锁。 “怎么样?”倒是一旁的荀沕先开口问。 “您的寒气侵体多久了?”於昇面色凝重。 “二十年。”冯清清到显得极其平常,好像在说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 “您多久发病一次,又是如何压制的呢?” 荀沕紧张的看了眼冯清清,只见对方朝她轻轻摇摇头。 依旧是那种不疾不徐的语气“现在差不多每个月一次,都是吃丹宗特供的烬寒丹,也尝试过不少其他冰系或水系的东西,效果都没这个好。” “您是想把寒气引出来的。” “我好歹也是一宫之主,过多使用其他属性的物品对我的修行之道不太好。” 意思很明白了,她是要有实力傍身的,绝不可能随随便便毁了自己半身修为。 “明白。” “不必太过为难,二十年了,结果是好是坏我都淡然了,你尽力就好,我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小辈。” 冯清清当然知道这个病的难治程度,不然也不会到今天还是摆脱不了病痛的折磨。说实在的她对於昇也不抱太大希望,不是看不起他。 只是早就习惯了期望越小失望也不会太大。但愿不会伤到少年人的自信心。 “给我三天时间,我给您一个答复。” “好。” 二十年都熬过了还怕再等三天吗? 冯清清走了,只剩荀沕和於昇两个。 “师尊还是很相信你的,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情况这么详细的和你说。” “我知道。” …… “我信你。”荀沕突然无比认真的看着於昇说。 於昇郑重的点点头,像是许下了十分重要的承诺。 三天或许对别人而言转瞬即逝,可别忘了於昇有通世玉,里面的时间可比外界流动缓慢十倍有余。也就是足足一个月。 三天里谁都没有看过於昇踏出房门一步,仿佛他真要做那个“阁楼公子”。 “你说他能行吗?”赛鸾抱着时光鸡怀疑的问荀沕。 “我相信他。” “信当然信,我只是可怜我们时光鸡小宝贝,都被抛弃了。” “人家是在办正事,再说我看你们不也混得挺开心的。” 这些日子肉眼可见时光鸡胖了不止一圈,现在赛鸾都必须要两只手托着它了。 “你们这是在迎接我?” 於昇出来了。 第八十二章 两个选择 时光鸡率先反应过来,狗腿子的扑上去。 荀沕只是看向他,於昇冲她无声的点头。 他们一同去找冯清清了。 “宫主,我现在有两套方案。” “哦?”冯清清很惊讶倒是没想到於昇真的能这么快就找到办法。 “一、用小时的精血和您的替换,达到换血的效果。不过要看它愿不愿意,即使愿意您也要等它再强大一点的时候再取。以纯质火源来抵消已经深入骨髓的寒气,当然这样风险不小,而且可能您的修为会受损,且再也无法提升境界。” 於昇要把情况和可能发生的事都和她说清楚,再让她自己选。 “什么!”赛楠儿反应最大,她多了解自己好友啊,要她废自己的修为无异于自杀,她怎么可能这样,她一定不会治的。 “别激动,不是还有一种选择吗?不会也要损伤根基吧?”冯清清也是眉头紧锁。 “二、就需要荀沕的帮忙。” “我?”荀沕一脸惊讶。 “是。荀沕有先天灵场,灵根品质也足够高,说不定可以承受寒气……” “只是说不定你就敢想啊!”赛鸾忿忿的说,心里在盘算这人到底靠不靠谱。 “等人说完。”荀沕拉了拉赛鸾。 “那本体法和你的心法相互配合,再加上真确的引导寒气,甚至说对你的修为大有好处。宫主也可以摆脱寒气,一箭双雕。” 冯清清敏锐地意识到於昇话里蕴藏的巨大信息。她知道荀沕的心法是自己的而且比玉寒宫的好不止一星半点,毕竟是人家隐私她没多过问,也不会强逼荀沕献出心法。 如果这么说是不是证明这心法和於昇有莫大关系? “有这么好的方法你为什么不直接说?”赛鸾问。 “怕是没有说的那么轻松吧?”赛楠儿没有她徒弟心大。 “是。第一种只需要换血,方法简单。第二种最重要的是要引导寒气,再运输到荀沕体内。” “怎么引导?”冯清清问。 “我来。”任谁也没想到是於昇他来。 众人皆惊。 於昇继续解释“第二种办法要基于大家的相互信任,我来做中间桥梁,心念合一。” “万一出了闪失会怎么样?”赛楠儿问。 “不仅宫主本身寒气治不好,我和荀沕也会被寒气侵体。” 众人皆寂。 “那我来做那个桥梁,你来指导我。”赛楠儿一脸坚决。 “恐怕不行。” “为什么?难不成我一个堂堂金丹还比不上你吗!” “当然不是,但是在这件事上,恐怕找不到比我再合适的人了。” 於昇继续说:“这不是普通的寒气,上面还有龙的气息。要想把它引出来,无非至真至纯的水系灵力。在这我想无人能胜过宫主和荀沕,但她们显然都不能是桥梁。再者只能靠灵力的精纯程度。” “若是如此为何我不行?” “但是还有一点,就是灵根的品质,也就是对灵力的吸引程度。” “那又如何?即使你有两种属性灵力,也不见得你对灵力的吸引能力有我好。” “如果不止两种呢?” 赛楠儿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於昇默默抬起一只手。 无中生有,他的手上出现一个水珠聚集的水球。 他还能控制水! 震惊远不止此,他们看到原本平坦的道路上隆起一个又一个土坡,於昇手轻轻一挥,水球落在土堆上。 随即,原本光秃秃的土面上长出了新芽。一边生长一边又有金属质地的东西在它的表层蔓延开来,成为一棵银色的小苗。 可是火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把小苗融化成铁水,落在地上发出嘶嘶的响声。 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准确来说是寂静。 良久,冯清清才说:“今日发生的事谁都不会外传。”她是对於昇说的“我回去考虑一下。” “清清,等等我。”赛楠儿也跟上去了。 “你和我来一下。”荀沕对於昇说。 最终只剩下赛鸾张着个嘴巴,大小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反应过来时周边已经没有别人了。 一路上荀沕沉默不语,於昇就在后面默默跟着。 “不知道宫主最后会选择哪一种方案。” 荀沕不理。 “那个,宫主真是替我着想啊……” “……” “那里就只有我们几个,大家都不会乱说的。” “……” “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宫主的病总还是要治不是?”於昇挠挠头。 “我知道。”荀沕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她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於昇这样暴露出自己,即使知道大家都不会外传,可是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於昇能使用多属性灵力的事根本瞒不住。 能使用两种已经在中界引起轩然大波了,何况更多。 “只是……”只是她怕会对他不利。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懂她的言外之意。 本想去拍拍她的肩膀,忽然想到什么,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到底还是没忍住,转而轻扯了下她的衣袖。 “我们都不要逃避,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一切我要保护的人。” 於昇说的认真,背着光,影影绰绰。荀沕有些看的不真切。 “救世主先生,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喂,我说真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玄灵殿大概率也要保护我,哪怕是为了研究我呢?” “你倒是想的开。” …… “清清,我进来了。”赛楠儿推门而入。 冯清清站在露台上,静静地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小子说的话你怎么想?” “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啊,真的像完美无缺。” “不要岔开话题!” 冯清清好像并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说着“可是月亮终究是有缺口的……”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薄纱,隐匿了她的一切想法。 “那又如何?阴晴圆缺不过是亘古不变的规律,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於昇说的方法也未尝不可。” “风险也很大你不是也听说了吗?” “机遇与危险总是并存,之前丹宗的人和他说的方法也差不多,成功概率说不定还没有他大呢。” “你自己也说和丹宗他们方法差不多。” “可是於昇不一样不是吗?你也看见了,天时地利人和,或许冥冥之中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可是稍有差池就会连累两个无辜的孩子!”当初丹宗提出类似的方法,她也是因为这个拒绝了。 “你不能总是那么悲观,凡事都直往坏处想。你也替自己想想吧,有时我真不知道你还能撑到几时?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赛楠儿倏地抓住她的手,冰冷如寒窟,甚至死人的手说不定都会比她的暖上三分。 不光如此赛楠儿还知道她为了抵御寒气,修为依然大跌。 “你是玉寒宫宫主啊!你不想修为尽失!也不想完全断送修炼的前途!可你现在和慢性自杀有什么区别?”说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她说不下去了。 “楠儿……”冯清清抱住了好友。 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她也不是没有任性过,而如今这副局面就是她自己造下的孽。 自己种下的因,结的果子再苦也得全数吞下。 “我再想想,真的我再想想……” 夜深了,冯清清好容易才把赛楠儿哄回去。没过不久,门又响了。 她苦笑,心叹一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拉开门是荀沕。 “师尊……” “进来说话。”冯清清莞尔一笑“你是来充当谁的说客的?” “我替於昇带句话。哪怕只有一线可能,也希望您不要放弃。他说不相信他没关系,但要重视生命,毕竟还有那么多人在等您。” “你怎么想?” “我是觉得您自己的想法比较重要,您若不愿也没人能逼迫您。当然,您若愿意我们必将竭尽全力在所不惜!而且我相信只要尝试,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他不会拿生命开玩笑,既然说出了口就会做到。” “你这么相信他?” “他这个人一向如此,不愿放弃任何希望,看不得任何受苦,总想着做所有人的救世主。”言语中是本人都没发现的熟稔“虽然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太过天真,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可靠的……师尊!” 荀沕本来说的好好的,看着冯清清一副似笑非笑别有深意的目光,忍不住娇嗔一句。 “你很了解他。”她没有收敛神情,目光却愈发柔和。 荀沕本想否认却发现自己被温柔的注视着,那双眼睛里包含太多东西了,故而转头看明月。 “是他愿意让我了解他。” “能有一个人主动把自己展露给你看,这很好。你们,很好。” “所以我相信他。”荀沕转过头来“师尊会相信自己十分了解的人吗?”她看着冯清清目光认真而真挚。 默了良久。 “我会。” 不得不说荀沕这个说客当的太称职,她几乎就要被说动了。或许是真的老了,看着他们总是想起曾经的自己。人总是经不起回忆,她有太多情绪在心口难开。 第八十三章 公私分明 “你帮我给於昇也带句话,就说我愿意试一试。” 荀沕笑了“合着我就是你们的信鸽。” “你是个得胜而归的说客。” “瞧您这话说的,先不说我不是谁请来的说服您的。再说即使当说客我也是在您那头的。我们师徒要一心的。” “我看最鬼头的就是你。”冯清清无奈道。 “没想到师尊心里竟是这样想我的,实在太令我伤心了。”既然任务完成了,荀沕便要离开了。 走到门口她却又停下“师尊,我想了想还是不给您当信鸽了。如果因为接连的劝说而违背了自己的本意,我想事后无论结果如何多多少少还是会后悔的。我不希望您后悔,忠于自己在我看来比什么都重要。” 没等冯清清回复荀沕说了句告辞伴随着关上门的声音,房内静悄悄,只剩下她一人。 她沉默的那段时间里,想到了什么,想到了谁,全都不得而知。 到了约定好再次商讨的时候。 “宫主您的决定是什么?” “我想试试,麻烦你们了。” 周围的人都好像送了口气,赛楠儿更是肉眼可见的脸放松下来。 於昇笑着说:“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 “於昇是吧?你们还要准备一阵子对吧,到时候我来帮你,我给你运输灵力。” “前辈您是风系的对吗?” “是,怎么了?会妨碍到你们吗?”赛楠儿疑惑的说。 於昇思考一会儿“啊不。那就多谢前辈相助。” 事情商量好了,现在他们停了手头上的一切事,全心全意为冯清清的治疗作准备。 於昇回到房内,开始思考,怎样才能让自己灵根吸收风系灵力。 虽然一旦一种新的属性被发掘,他就会掉修为,但如果赛楠儿在治疗过程中给他输送灵力,他也会强制吸收,修为下跌,反而得不偿失。说不定还会害的治疗失败,倒不如现在激活。 即使修为下降了还有时间补回来,再不济再加上赛楠儿辅助,搞不好成功几率会更大一些。 只是眼下的问题是他该去哪里找风属性的天材地宝,来激活自己的灵根。 “嗒嗒” “请进。” 来的是荀沕。 “你现在还不能使用风属性灵力吧?” “嗯。” “如果吸收了楠儿前辈的灵力会强行开启吗?你的修为会跌吧?治疗会有影响吧。” 荀沕还记得於昇和自己说的,有关他灵根的特殊性。 “是。我现在在想办法。不过我仔细想过了,前辈的加入对我们还是利更大。” “那就好。给,希望这个对你有帮助。” 递过来的是一个白色的瓷瓶。 “这是风灵丹,多少还能补一点你的修为。” 真是瞌睡来了枕头。 “谢……谢谢。” 没多说什么荀沕点点头走了。 “那个……” “怎么?” “那本体法你还是最好练一下。” “知道,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走了。” 於昇到最后也没有再挽留。 接下来就要好好修行了,倒出丹药,深褐色的丸药散发着清香,只凭味道就可以知道它的价值不低。 一口吞下,於昇只感到周身都被凉凉的风裹挟,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虚幻的飘在天上。 他好像听懂了风的细语。 且听风吟,他从没像这一刻深刻的体会这个成语。 茵茵绿光包裹着他,心念一动,无端风起。 不知过了多久,绿光渐渐暗下去。 於昇缓缓睁开眼睛,他的境界也成功掉到了筑基三层。 默默叹了口气,心道自己的修行之路还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另一边。 “阿沕,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体法,为治疗师尊做准备。” “就於昇给你的?借我看下呗?” 荀沕递过去。 赛鸾飞快的翻阅。 “额滴神啊!你到底怎么他了?竟然掏出这么好的东西给你?”赛鸾这些年和她师父闯南走北,眼界也是不赖的。自然看得出这部体法的不凡。 可以这么说,要不是她是风属性灵根,连她都要嫉妒的。 荀沕白了她一眼,收回了体法。“我们一向公私分明。” “我信了。”做作的表情,再配上她阴阳怪调,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荀沕作势要打她,赛鸾逃得倒是快,一边逃嘴上也在求饶“是是是,你们清清白白,假公济私的是我。” 好吧,说她是求饶真是牵强,就和荀沕说他们公私分明一样不牢靠。 於昇立在院中,天空下起了小雨,微风迭起,他亦站在了风雨里。 这么说也不全对,应该是风雨围着他,却没近他身半分。看不见的风旋贴身围绕着他,雨水落不到他身上,他的白衫还是肉眼可见的干燥,还能随风飘动。 忽然的,风变弱了。 围绕着於昇的风旋消散了。 雨簌簌的落下,打在於昇身上,他好像没有察觉似的,呆呆的站在雨中,没有任何行动。 荀沕本来只是来看看他不做打扰,撑伞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走上前把伞向他那一侧倾斜。 於昇感到周身变化,微微抬头,洁白的伞面挡在了他和雨之间。 荀沕见他回过神了就说道:“怎么了?痴了还是傻了?往日里一点泥点子溅你身上都要皱眉,如今成落汤鸡了,也不见你躲躲。” 於昇接过伞柄,倾斜的伞面又恢复平衡,悬在两人头顶。 “想事情,想得有些出神。” “哦?” “你看风雨总是一起来的,方才我并没有用什么功法,只是单纯调动了周遭的风系灵力,风旋就足矣避雨。你在这种天气,用功法是不是也会容易些?” “确实,毕竟这种天气的水系灵力也会更多,更活跃。” “我在想自然界的灵力都是相生相融,那我能不能也把不同属性的灵力融合?会不会让治疗成功性更大?” “需不需要到时候我再给你画个阵,让灵力聚集的更多?” “你要是不嫌麻烦,我觉得可以的。” 荀沕伸手扶正伞柄“别再偏向我了,再这样下去真成落汤鸡了。” 在不知不觉中於昇早已把伞向她倾斜。 “好。你过来不是单纯来给我撑伞的吧?” “体法。我用了,很好。谢谢。”荀沕说的极为认真。 於昇看着她的眼睛也认真地回道:“也谢谢你给我撑伞。” 两个执拗的傻子,好像只有这样他们之间才会像伞面一样平衡。 时间逐渐过去,约好的治疗时间逼近。 於昇也是后来才知道,不光玄灵殿有灵脉这等好资源,玉寒宫也有一个叫天潭的地方。也是和灵脉差不多的功效,但却不是灵脉。 荀沕告诉他说她们都习惯叫它另一个名字:寒池。 名副其实,无波无纹,如镜子般平静的水面,冷的可以。如果不是轻触水面后仍有水波,於昇都要以为这是一大片冰面了。 也的确是神奇,你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迹,和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在这恨不得呼口气就成冰渣子的地方,连於昇都会不自禁的裹裹衣裳,可荀沕就好像没事人一样,反倒是像到了自己的天地,如鱼得水。 “你真的不冷吗?”於昇看她穿的薄薄一层纱,真的是看着就冷。 “不冷。”注意到少年反应,揶揄道:“怎么?鱼公子反而近水不适应?” “活鱼和冻鱼还是有区别的。” 荀沕也没忍住笑了。 “也的确不能怪你,莫说你了,即使是玉寒宫的弟子,也没有几人能完全忍受得了这里的极寒。不过这里汇集的灵力也确实多,在这修炼可以快速恢复你的修为。要不是师尊需要你的治疗,你以为你个玄灵殿的怎么能够来我们玉寒宫的圣地?” “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 “还以为你们在这会太寂寞,结果是我想太多。”赛鸾过来了。 她可不像荀沕,可遭不住冻,平日里都不会靠近这儿。不过这次是带话来的“师父说不久就会带宫主来,让你们做好准备。” 两人点头。 他们在这苦修,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荀沕早早在这布阵,於昇也是刚从闭关中醒来,修为已经恢复原来。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又过了几天,赛楠儿和冯清清来了。 在场众人无不神情严肃,成败在此一举。连平日里最嘻嘻哈哈的赛鸾,也收敛了神色“我去外面守着,有什么事都可以立刻进来。” 几人盘腿在阵中坐下,荀沕的阵已经起作用了。阵内之地灵气之浓郁,比玄灵殿的灵脉还强。 “来吧。”於昇说。 冯清清反倒是最放松的一个“放手一搏。”表情轻松的安慰众人。 於昇坐在冯清清和荀沕之间,赛楠儿坐在他后面。四个人成一个三角形。 於昇左右两只手分别握着她们师徒二人的两只手,相互点头示意后,治疗就开始了。 冯清清的任务就是把自己体内的寒气逼到於昇那边。 说起来轻松,听上去和引导体内灵力没什么区别,可难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第八十四章 意外 饶是冯清清金丹中期的修为做起来也实属不易。 於昇主要是充当桥梁的作用,但是寒气已经在冯清清体内盘踞良久,他必须释放自身精纯的灵力来吸引寒气到自己身体里去,还要将其传输到荀沕那端。 荀沕则要接收那些引导过来的寒气。 赛楠儿的任务是给於昇提供灵力补给,不然於昇长时间的释放精纯灵力,很容易在冯清清寒气没逼完就息鼓偃旗了。还有可能连带他自己也被寒气侵体。 因为做足了准备,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依旧没有任何人敢放松警惕。 冯清清清晰的感受的一直困扰着自己的寒气正在从体内一点点离开,不由得心中大喜。 不知过了多久,当身体内的寒气几乎脱离干净,冯清清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了。赛楠儿最先发现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更加努力给於昇输送灵力。 一丝轻微的叮咛声在众人之间响起。 只是大家沉浸在治疗过程中,没有察觉。 在外头的赛鸾突然汗毛竖起,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声音愈来愈响,已经响到众人都察觉到的程度了。 “怎么回事?”冯清清眉头微皱。 “已经到这一步了,千万不要前功尽弃!清清你的治疗最重要。”赛楠儿说。 确实之差临门一脚,一旦放弃后果不堪设想。 忽然,原本平静的潭面开始剧烈晃动,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破水而出。 众人心里都开始不安。 “你们继续,我来戒备。”赛楠儿睁眼环顾四周。 因为对冯清清的治疗已经到最后阶段,赛楠儿已经可以脱开手了。 “吼!!!” 一种兽类的吼声从地底发出。 随即,有几道水柱从潭中射向他们,还好赛楠儿早做准备,挥出几道风刃将其击碎。 “宫主请稳住心神。”於昇说“我们速战速决。” 冯清清知道这寒潭之下藏着什么,现在也来不及解释了,只能全力逼出寒气。 一旁的吼声越来越响,但始终不见敌人的身影,所以即使攻击并不算强劲,赛楠儿也略微显得被动。 “哗啦啦”又一次赛楠儿击破水柱后,潭面一下子平静下来,好像一切都归于平静。 可谁都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於昇放开握住冯清清的手,为了加快速度,他没有一边接受一边传递,而是先自己全部接受,在准备一起传输。 冯清清只感到身子一轻,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子里抽离开来。 她连续运转了几个周期,好让自身稳固。於昇提醒过她们,寒气一旦从身体离开,身体会有一个虚弱期。现在情况这么危险,必须尽快恢复。 於昇听着那一声声吼声,心中若有所思。 “於昇,我画的阵正在被攻击。”荀沕面色严肃的说。 确实,地上画上的痕迹闪烁着光芒,看上去很不稳定。 赛楠儿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清清!你们当心!” 金丹期的人速度飙起来不是盖的,一个横抱把冯清清抱离开了那儿。 画了阵符的地面出现了裂痕,似是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赛楠儿也不算完全忘记他们两个,送了一道风给他们,让他们远离那里。 这里是天池寒潭,地面要么是冻土,要么是冰面,倏地从地面上钻出几丈高的冰笋石笋,若是他们不及时跑掉,怕不是要受重伤。 他们的手本来轻轻相握,传输着寒气不能分开,可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迫使他们的手渐渐松开。 荀沕一个反手紧紧扣住了於昇的手“别松开。”同时运转了更多灵力,谁说她不能主动吸取呢? 好歹她也是天阶九品的灵根,在这种情况下她不信寒气不忘自己身上跑,至少也绝对不能松手,绝对不能让寒气留在於昇体内。 荀沕绝对是个狠人,在这种情况下,迅速稳定了自己的身形。还主动占据主权不让这场疗愈的结尾失败。 “这是龙……”於昇缓缓吐出声来。 “那……怎么办?” “我有一点想法但需要一点时间。” “那寒气?” “就得靠你了。” “好。” 赛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她此时守在冯清清身旁,赛楠儿才能脱出手应对局面。 她调动了自己全部的感知力,可以做到预先抵挡出其不意的攻击。她知道真正的对手来自池内深处,看不见摸不着。 除非重击寒潭,只是这带来的影响无疑会波及到不远处两个少年。 他们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还好,他们没有出事。 “咝咝,嘶……” 离於昇最近的荀沕听到他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她清楚他,也相信他的能力。 那么她要做的就是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於昇忙着别的事,那么寒气的事只能靠她自己。 一方不逼,全靠另一方吸引。 事情还是难办的,但总是要办的。 赛鸾看着冯清清,赛楠儿护着所有人的安全,荀沕吸引寒气,於昇想办法解决这个意外。 倒也是分工明确。 “嘶吼!”於昇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吼叫声,不像是从喉咙发出来的,倒像是从丹田出发力。 这声音很像那个寒潭之下的声音。 赛鸾的汗毛再一次竖起来了。 攻击意外暂停了。 众人心想:结束了吗? 然而事实证明没有。 一炷香的功夫,攻击又开始了,还比之前的更猛烈。 “於昇你到底行不行啊!”赛鸾直接吼了出来。 发了一声后,於昇明显虚弱很多,上下唇瓣轻微颤抖。 “你没事吧?” 於昇摇摇头,拿出一颗自己炼制的补灵丹,仰头吞下。 他清晰地感受到寒气在自己的身体里肆虐,撞击着自己的每一寸骨骼血肉。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还要再来一次。 他下意识握紧了荀沕的手,没料到荀沕却回握了他。 诧异回眸,却得到一个坚定的眼神。 “嘶吼!!!” 第二次於昇明显比第一次熟练,发出来的声音更响亮,更有气势。隐隐有和寒潭之下藏着的东西一较高下的意味。 令人惊奇的是,这次好像真的有用了,攻击很久没再来,赛楠儿也感受不到有任何攻击袭来的感觉。 “成功了?”赛鸾出声询问。 “於昇!”荀沕的喊声将众人拉回现实。 於昇只觉得此刻头晕目眩,喉咙口有铁锈的味道,全身发冷,要站不住脚。 他喊出了龙的语言,其实他还不大明白这些是什么意思。只能勉强喊出,但是他听出来之前的吼声是龙发出的,他相信只要自己喊出来,那条龙是会退让的。 事实果真如他所料。 “嗵” 他撑不住单膝跪地,那种龙族独有的语言,以他的境界,能力说出来太费心神,何况还连续说了两次。 更不论寒气对他的伤害,他没有直接昏过去都算不错了。 左手上举,是因为那一头还有人牵着。 “於昇。”荀沕立刻蹲下去,和他平视。 看着少年头冒虚汗,气息不平,喘着粗气。 她用手扶住他,肩头抵着他的肩膀,想要给他一个支撑点。 其他几人也纷纷赶到他们身边。 赛楠儿立即给於昇传输灵力“鸾儿,你也一起。” 冯清清则是掏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丸药,递与於昇让他吃下。 “於昇,不要放弃,在坚持一下,我们一定可以的。”荀沕柔声说。 其实她也不算有多好过,只是比於昇略微好点,只是她骨子里就是个不服输的人,哪怕是强撑也得撑下去。 冯清清也把丸药给她吃了,手搭在她背上“我来助你。” 虚弱期还没完全过去,但冯清清已经可以调动一些灵力了。 他们现在重新调整,於昇和荀沕双手相牵,面对面。赛楠儿师徒分别盘坐在於昇背后的左右两侧。冯清清落座在荀沕后面。 治疗还未停止。 接下来再没有其他意外发生,於昇能感受到寒气一点一点的从自己身体里流走,可这并不能让他放下心来,脑子里那根弦还是紧绷着的。 寒气离开是让他身体减少不适感,可是故能缓解他神魂上的损耗。少了疼痛感反而让他更想睡觉了。 可他不能睡,一旦没有自我意识的控制,这次治疗也算宣告结束,他们便会功亏一篑。 睁开眼睛,看对面的荀沕,完美无瑕的脸上也是不太好受的表情,但依旧不影响她的美丽动人。 他喜欢荀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回忆起之前林林总总,他找不到有什么理由自己不心动。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何况是她拜托的自己,他怎么能够让她失望? 像是感受到什么荀沕也睁开美目,眼波流转。 於昇回以一个微笑。 双双重新闭眼,开始发力。 他们的默契无人能及。 只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他们说好了要一起坚持下去。 …… 中途冯清清又给他们吃了几次补药,不要质疑一宫之主拿出来的东西。 就像是拿老洋参吊着半条命,那也是实实在在吊住了。 东方亮起了鱼肚白,太阳出来了。 第八十五章 龙的由来 寒潭处众人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治疗结束了。 “成功了诸位……”於昇拉着荀沕想要站起。 “嗵” 二人却双双倒下。 “阿沕!”赛鸾心急喊道。 冯清清快她一步上前查看“没事,他们现在是虚弱期。而且太累了,睡着了而已。” 站着的三人看着躺着的两人无奈笑笑。 …… 黑暗,无尽的黑暗。四周都是黑漆漆一片,只有自己身边有着些微无法照亮前方的光亮。 冷,好冷啊。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光的地方也就没有温度。 这感觉就像在寒潭,对了,寒潭。他不是应该在那边帮助治疗吗?现在这是在哪? 有声音从悠远的地方传来,愈来愈近,愈来愈响,是龙! 一张巨大无比的龙脸突然闪现到他面前。 “唔!” 於昇一下惊醒过来。 环顾四周。 这是哪?自己怎么坐在了地上?一只手靠在了床上,索性撑着起来。 等等,这好像是荀沕的房间!拿她人呢? 於昇忽然惊觉。 走了出去,刚想找人询问一下。 “嘿哟!您这个大人物总算醒了?”赛鸾从树上翻身下来,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什么草。 “呃。我睡了很久吗?荀沕在哪?” “啧啧,刚醒就找人家……难怪……”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带你去。” 他们来到了练功房,荀沕正在修炼,估计是在吸收和熟悉体内多出来的寒气。 他们没进去打扰,就在外面交谈。 “她醒来多久了?寒气还好吧?宫主呢?也还好吧?” “还行,也没比你早醒多久。宫主好得不得了,按照她的话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赛鸾模仿着冯清清的腔调说。 “那就好。时光鸡还在休眠吗?” “嗯,还在我那睡。” “多谢你的照顾了,我等下去抱它回去。” 说完他就不说话了,静静地站在哪看着紧闭的门。好像在透过门看里面的荀沕。 赛鸾是个热闹的人,但不至于失了分寸。 她看着於昇,没忍住上下打量。 脸不错,身段也还行,本事嘛也有。可就是有点闷,一股子掉书袋的陈腐劲儿。但总体来说人还是蛮好的。 陆垚之好像也是这一挂的,难道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阿沕和自己的关系亲密,谁说不可以两两互补? 他们这样闷油瓶加冰山的组合,相处真的不会无聊死吗?不够就目前看来还是於书袋的赢面大一些,毕竟……而且他还有小时耶。 赛鸾的思绪早就飞得没边了。 就在这时,荀沕推门出来了。 “在里面就听到你们唠叨了。” 於昇想上去迎她,赛鸾还要快他一步。 像只欢脱的小鸟,跑到荀沕身边拉起她柔若无骨的手,贴近耳廓,与荀沕细说了些什么。随后笑的花枝乱颤,然后荣获一对白眼。 於昇看着她们好像还若有似无的看着自己,心中疑惑不解。 “我的手牵起来怎么样?比不比得上他?能不能让你死拉着不放啊?” 一记眼刀飞出,赛鸾识相的闭上了嘴。只是眼里调笑的意味不减。 为什么怎么说呢? 他们晕过去的时候手还紧紧相牵,真的很紧。她们想要分开他们都做不到。又不能让他们一直在寒潭睡着, 最后是赛楠儿用灵力拖着他们,送到荀沕的住处。荀沕躺在床上,於昇就只能靠在床边了。 “荀沕,你怎么样?寒气入体有没有不舒服?” “还好,如你所料,我的身体可以接纳寒气。修为还隐隐有增长的迹象。”荀沕眼里闪烁着金光。 “那就好。我要去拜见宫主,你要不要一起?” “一起去吧。” “喂喂,你们别抛下我啊!一起啊!”赛鸾在后面追。 …… “拜见宫主。” “拜见师尊。” 几人一同行礼。 “不必多礼,你们都醒了。於昇这回我要好好谢谢你。” “本就是我该做的,且并非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若没有玉寒宫诸位的鼎力相助,怕也不会成功。我有一问想请教宫主,不知可否?” “但问无妨。” “那日寒潭之下究竟是何物?” 冯清清轻微皱眉“你是有所猜想吧。” “不瞒您说,我沉睡的时候,做了个梦,梦到了些东西。” “你梦到了什么?”荀沕略有些急切的问。 “你这是?也梦到了?” 荀沕点点头。 “是龙。”冯清清沉声道。 “龙!”赛鸾惊讶地叫出声来。 於昇和荀沕确实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玉寒宫里还有一条龙啊?” “准确来说是颗龙蛋。”赛楠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你们应该是染上了龙气才会做梦的。” “你那天口吐的语言也是龙言吧。”冯清清也是见多识广。 “是。” “你还会说龙族的语言呢?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赛鸾仿佛十万个为什么。 “我不知道。” “哈?” “我说真的,我只是知道怎么发音,龙言不仅不好发,而且意思非常复杂,我还没完全学会。” “那你是怎么知道怎么让攻击停下的?” “龙少见,会龙言的龙更少。普通的吼声和龙言还是不一样的。一般的龙听到后就会觉得碰到同类,甚至是更强大,血统高贵的龙。自然不会再进攻。” “你倒是十分聪明。”冯清清赞扬道。 “宫主,这颗龙蛋从何而来?我记得您的寒气就是带着龙息的,是否就是源自这颗龙蛋?” “是。”冯清清吸了口气“它的由来……” 她的目光缓缓看向远处,视线渐渐不再聚焦,似在勾起一段尘封的往事。 他们逃了。 他舍宗门权位,她弃戒律清规,再加上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去追求他们想要自由。 可惜天总难遂人愿。 他们来到一处秘境,那可真是不比寒潭暖和多少。 毕竟是年少气盛,哪怕前头是龙潭虎穴,那也是要一脚给它趟平喽。 他们看到了龙的“尸体”旁边就是一颗龙蛋。 但尸体不是真尸体,仍有一息尚存, 他们当时都把心思放在龙蛋身上,没有留意。 结果就是他们损伤惨重,她也染上了龙息寒气,唯一庆幸的是所有人都活下来了。 他们几个拼尽全力总算是把假尸体变成了真尸体,龙蛋就当作是他们的补偿。 冯清清说得云淡风轻,把那些危险的东西一句带过,那些深藏心底的东西,就当那日之后埋葬在秘境里了。 即使讲故事的人说得轻巧,听故事的人也不是傻子,都猜得到里头有多惊心动魄。 “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连寒气都被治好了。” “那那颗蛋能被孵出来吗?”赛鸾问。 赛楠儿摇摇头“拿回来之后我们就放进寒潭里面养着,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怎么了?我感觉你十分在意那条龙。”荀沕轻声询问。 “我梦到那条龙,感觉不简单,我担心。” 他目光炯炯,但意味不能再明显。 “放心,我感觉蛮好的。再不行我们再一起去寒潭看一下。” 如果没有那颗龙蛋,那带着龙息的寒气无疑是给荀沕很好的增益。但有了它的存在,就像是主权不在自己手上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於昇回忆着梦的片段,在脑子里想着以前看过于龙相关的典籍。 生有双翼,鳞身脊棘,头大而长,吻尖,鼻、目、耳皆小,眼眶大,眉公高,牙齿力,前额突起,尾尖长。 “於昇,於昇。” “啊?”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我还是觉得我们要去寒潭看一下。” 荀沕瞧他实在放心不下便点点头。 “宫主能否准许我们再去一次寒潭?”毕竟是玉寒宫宝地,还得请示冯清清。 “你们去吧。” 她可以对自己遭遇弃之不顾,却无法对少年人之间的关心无动于衷。或许是因为她也曾在这溺死人不偿命的感情中沉沦过。 或许是在他们身上投射了一部分的自我,自己无法弥补的遗憾希望能在他人身上得到圆满。 来到寒潭。 潭面平和如镜,好似那日的激荡从未发生过一样。 “你要做什么?”荀沕问。 “这龙评阶不低,如果能孵出来后让你驯服最好,如果不能至少要确认它不会危害你。” “这不像时光鸡一样在树上,它在潭底。而且小时是靠你的精血催长的,先不说潭里的要不要我的血,师尊当初把它放在这里也是为了孵化它,显然还没有成功。你要怎么做?” “它之所以之前起这么大反应,我怀疑是因为我们当时治疗的时候又画阵又引灵的,导致打破了它吸收这里灵力的平衡,它要攻击我们这些‘外来者’,这也说明它快到孵化的关键时期。” “即使这样也不能说明什么,而且越到这种时候它的警惕性越强不是吗?” “的确。让它强行认主很难。” “而且假设一切都如你所愿,师尊拼死拼活得到的东西,白白认我为主后果会是什么?可不要忘了你是为什么来这。”荀沕忍不住揶揄道。 “没忘。” 说不定你也可以再去玄灵殿,不也蛮好。 於昇内心腹诽。 第八十六章 我想你 “好了,别多想了。”荀沕哪能猜不到於昇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们默默走到潭边。 於昇把手伸到水里。 冰冷彻骨的水,於昇感受到里面灵气精纯又充盈。的确是个养蛋的好地方。 闭上眼睛感知,在深处有一个抽取灵力的漩涡。灵力在向那里聚集。 找到了。 “荀沕,你能控制寒气了吗?如果可以,引出一点看看能不能引起它的注意。” 荀沕走近照做。 青葱玉指轻轻在水里晃荡,泛起一圈圈涟漪,寒气带着龙息顺着水波荡到寒潭深处。 四周寂静,只有手拨水的声音。 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地表忽然开始不自然地晃动。 “荀沕!” 地面上的冰笋倏地变长,在往荀沕的方向刺。 荀沕只是站起来,回身。她没有后退,也没法后退。她的脚跟俨然贴着寒潭的边缘。身上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也没做出任何要防御的样子。要不是她神色自若於昇都觉得她是吓傻了。 在一旁的於昇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恨不得和她换个位置。手里已经凝聚了一个小火团,马上就要扔过去,想把冰笋打碎。 荀沕却伸出手示意他按兵不动。 本着对荀沕的信任,於昇没有把火球扔过去。但也没有把它熄灭,时刻准备着,哪怕只是她一个眼神,火球就会立刻砸向冰笋。 荀沕知道这是那颗龙蛋对自己的试探,直白点就是吓唬吓唬她。 她又不是吓大的,胆子一向不小,输气势这不能够。 果真如她所料,冰笋的尖头就在她眼前停住,离她的眼球不过一寸的距离。 轻吐一口气。 瞧,她赌赢了。 说完全不怕是不可能的,藏在衣袖里握紧的拳头终于松开。 制止的手放下,於昇马上心领神会,火球飞出。身长如龙的冰笋轰然粉碎成灰。 他立即上前慰问“没事吧?” 荀沕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嘴角上扬眼里闪烁着光“我现在蛮期待它孵出来的样子。” “如何?” “我觉得你可以放心了,它不会危害我的。估计要等它孵出来,才会和我一较高下。” “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他的语调里颇有些纵容的意味。 心里的大石落了地,任务完成了,於昇的归期也提上日程。 可是他们好像都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所有人都按部就班,修炼的修炼,闭关的闭关,他们各自忙碌见面次数越来越少。 “你个大忙人,我等了你一天总算见到你了。我说於昇快要走了……” “所以?”荀沕眼睛都没抬。 “所以你不挽留他吗?你都不想他吗?” 荀沕感觉一口气上不来“人都没走想什么想?留什么留?你怎么回事?平时也没见你和他有多深的交情啊?” “他一走小时也会走啊。”赛鸾恹恹的说。 得,醉翁之意不在酒。 值得一提的是,时光鸡在她的投喂下要突破了,也就休眠了。然后现在醒了,毛色比之前更光亮。从深褐色变到浅棕色,原本细小的绒毛也长长了许多。一句话变得更讨人喜欢了。 “我可是小时还没走,就开始想她了。”赛鸾显得兴致低落。 不知怎的,她在时光鸡身上感受到莫名的亲切感,仿佛她们才是同类。 还没离开就开始想念吗? “那你让他不要走,看他答不答应你。”荀沕微微皱眉。 她不知道。她一直觉得相见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不用特地事在人为。所以她没有主动去创造他们见面的机会。 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没道理遇见他后就要和他再也分不开。 “我要他做甚?虽说他人还蛮不错的,可我不贪心只要小时。再说我留得住人家吗?我又不像某人。”赛鸾说着说着突然凑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荀美人勾勾手指,於英雄就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信古人言了?别光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枪打出头鸟。”荀沕语调未变,可赛鸾就是觉得后背发凉。 “不必不必。”赛鸾立即弹开“我还是现在抓紧时间多和小时多相处一会儿吧。你也别别扭着了,省的到时候不开心。” 说完又怕被打,赶紧跑走了,荀沕懒得搭理她。 自己又不是一定要见他。 “我又没有躲着他,就是碰不到而已.…..”他不也没主动来见我。 自言自语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却更显得欲影弥彰。 所幸没有其他人听到,荀沕默默在心里松了口气,如果被赛鸾听到了,怕又是要被她多嘴了。 与其思绪杂乱还不如继续修炼呢。 荀沕随即又闭上了眼睛,开始修炼。 於昇则一直在闭关,冯清清特许他在玉寒宫专门的闭关室里闭关。 里面不仅画上了高阶的聚灵阵,还搭配上上品灵石提供精纯灵力,再加上她送来的丹药。别说恢复原阶,就是突破也指日可待。 本来冯清清打算让他直接去天池闭关,可是怕那颗龙蛋不安生,索性就让他去闭关室。加上这么多增幅的东西,和天池比也没差多少。 不得不说於昇这待遇简直是被当作亲儿子了。 算算日子,差不多是剑箫心来接於昇的时候了。 於昇出关后一直在内世界,他在找点东西。现在差不多了,他准备出去。 “哟,大英雄舍得出来了?”剑箫心已经双手交叉站在外面了。 “心,心姐,你已经来了?” “不然呢?听你的口气可是不想回去啊。” “没有。” 只是他觉得这段时间大家都忙,他也不是一直在闭关,可他出来的时候,她不在。他在的时候,她在修炼。 他们好像总是在错过。 “我想先跟他们打个招呼再走,可以吗?毕竟这么多天承蒙关照了。” “行,我又不急。只是千万别打着打着不想回去了。” “不会。” 他先去找赛鸾想把时光鸡抱回来,这么多天小时一直是赛鸾在照顾的。 门扉虚掩着,於昇扣了扣。 “谁啊?请进。” “是我,我要走了,所以来向你道别,顺便把小时带走。” 赛鸾震惊“你要走了?这么快?”随后如临大敌般抱紧了时光鸡“你见过荀沕没有?” 於昇看她那护犊子的样儿有些无奈“还没有。” “你先别急,我去找她,没道理你都走了你们还不见面。”语毕,贼一样的跑走了,当然怀里还抱着小时。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过,这样也好,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她了。下意识转了转手上的空间戒指,不知道准备的东西她会不会喜欢。 “阿沕!阿沕!”赛鸾焦急地拍门。 “你这是做甚?怎么着急?”荀沕一脸不解的开门,她刚巧结束修炼,就听到急雨一样的拍门声。 “於昇他要走了!” 荀沕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诧异“哦。” “哦?你哦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的意思。不然你还想我怎样?” “人都要走了你不得表示表示?” 看她一动不动,赛鸾拉起荀沕的手“走吧,再怎么说也要送送人家,不然於昇岂不是太可怜了。” “我又没说不去。”荀沕小声反驳道。 离开赛鸾住所的於昇去和冯清清和赛楠儿拜别,刚巧剑箫心在和她们叙旧。 几拨人就撞到一起了。 荀沕看见许久未见的於昇,看他衣不染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在和师尊她们交谈。 挺开心的嘛,看上去。 “宫主,这个给你。”於昇递过一本装订成册的书。 “这是?”冯清清看上面行云流水的手写体,估摸着是於昇自己写的。 “这是《遵生八笺》您刚摆脱寒气,正是要好好调养的时候,这上面写的东西刚好适用于您。” 冯清清对於昇的医术早就心悦诚服“既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的恩情我冯清清记住了。” “您这是要折煞我,这都是晚辈该做的。” 朝冯清清拱拱手转头向赛楠儿“赛前辈,那日多谢您出手相助,事情才会圆满结束。素来听闻您喜欢云游四方,这部《四方志》上面有各地介绍,希望您能收下。” “嚯,还有我的事呢?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礼物可以说深得她心。 於昇回眸看见了荀沕她们,脸上笑容更盛了,快步向她们走去。 “赛鸾,多谢你这段时间一直替我照顾小时。这是《疾风刃》以此薄礼,聊表心意。” 赛鸾愣了神没想到他先过来和自己说话,还给自己东西。 他人还怪好的嘞。 再一看他,好嘛,虽然是在和自己说话,可眼睛直直的看向自己后面。是在看谁,不言而喻。 本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赛鸾识趣儿的跑到自己师父那,留下他们两个好好说话。 “老远就看到你像个散财童子似的,到处送礼。而且都是从弥世那讨来的吧。” 於昇讪讪的笑。 荀沕无奈叹口气,声音却软下去“不是说你送礼不好,只是你一下子拿出太多好东西,当真觉得师尊她们不会起疑吗?” “那就有劳荀小姐帮我善后了。” “你要我怎么说?要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真打的一手好算盘呢,於公子。” “要不然就推到於家头上去,据说是大家族分出来的,反正也无从查起。还有谁说我没准备你的份儿?我给所有人都准备了,当然少不了你的。” 说着便从灵戒里变出一沓册子,看上去十分厚重。 “这是我誊写的关于那颗龙蛋的信息,还有一些其他的关于龙族的介绍。” 荀沕哭笑不得“你是真想我收了那条龙啊。” “为什么不试试?”随后他微微张开手臂“我都要走了,为了纪念我们纯真的友情,不来个临别拥抱吗?” 荀沕白了他一眼。 眼里的意味分明:不要得寸进尺。 於昇了然一笑,放下手臂却走进一步。 荀沕透过於昇如水清澈的眸子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只有她一个人。 “我会想你,从现在开始”说完就立即后退,退到剑箫心身边和所有人挥手道别“我走了,各位珍重。” 少年人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 直至再也看不到人影,荀沕一声不吭掉头走了。 回到望舒阁。 坐回案前,荀沕深呼几口气,摸了摸自己略微发烫的脸颊,平复心情。 拿出於昇给自厚厚的一沓册子,不出意外全是他的亲笔。除了黑色的原文,还用朱砂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越来越柔和,忽然她翻书的手一顿。一封信夹在了书页中间,不用想肯定是於昇的手笔。 荀沕 展信佳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玉寒宫了。册子是我誊写的,黑色原文,红色批注。那颗龙蛋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应龙蛋。具体你自己好好看,我还给你写了一个龙文在最后。就是我那天喊出来的,可能写的不好,尽量看一下吧。实在不行,下次见的时候我教你。 还有,告别的时候人一定很多,没法直接跟你讲,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会等你,不会再贸然前进,但也绝不会后退。我会等到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大步向你迈去。 最后,我想你了。甚至早在写这封信之前就开始。 於昇 荀沕怔怔地看着远方,是他离开的方向。 我开始想你了於昇…… 第八十七章 伤疤 “想什么呢?滋个大牙傻笑?”剑箫心心想自己这个徒弟莫不是傻了。 “没事,就是高兴。”他想象着荀沕看到自己的信的样子,不要说他太过自信。他分明见到自己靠近时荀沕发红的耳根。 他相信她心里肯定有自己的位置。 “於昇。” “怎么了?” “虽然你已经听了很多遍了,但还是谢谢你。” 剑箫心站在前面,她的头发随风飞舞。於昇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她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刻。 “不客气。” 不同以往於昇接受了剑箫心这声谢谢,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她心里那道坎才能真的过去。 可以说於昇跨越了时间救了那个一直处在自责当中的年轻剑箫心。 一路无话,他们回到了玄灵殿。 他们先去见庞尊。 “拜见殿主。”於昇恭敬行礼。 “行了,这里也没别的人,没那么讲究。”剑箫心倒是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 庞尊撇撇嘴“师姐,我要不要面子的?好歹等我让他起来你再说啊。” “下次一定。”话是这么说。 庞尊假装看不到剑箫心脸上的敷衍。 於昇都要被这一对活宝师姐弟逗乐了。 清清嗓子“禀殿主,此次任务圆满完成。” “我知道。师姐已经和我报过喜了。这次真的多谢你了。”他的神情晦涩难懂,不过言辞恳切“她……有说什么吗?” 用猜也知道他说的是冯清清。 “她托我带句话给您:毁了你的花海,抱歉。你门下弟子医好我,谢谢。东西我交给於昇了,就当赔礼和谢礼一并了。”说着递予庞尊几个瓷瓶。 於昇不禁暗暗咂舌,不愧是坐拥灵石山的玉寒宫,出手就是阔绰。 虎血丹,壁螈膏,复骨灵还有元婴丹。 他万宝斋看到过这些每一件都是天价。甚至可遇不可求。足以见得冯清清是多大的手笔。 庞尊小心翼翼揣摩着那些药瓶,表情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更多的是无奈。 话和东西都带到了,看庞尊也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了,於昇就告退了。 “师姐,你瞧她多聪明啊,一点都没变。可是她好绝情啊,一点念想也不叫我留。”庞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剑箫心看的很是揪心“那你……” 他轻轻摇头“我不像她,那寒气是真的会要她性命的。我只是皮肉之苦,没有一定要治疗的必要。” 皮肉之苦哪抵得上心中之痛。 在风中庞尊依旧站得笔直,只是落寞的背影刺痛剑箫心的眼睛。 那次险情,她脸上留了两道疤,剑也劈断了,可谁没有受伤呢? 他们是被龙攻击的,伤口都带有龙息。冯清清为了大家一人把龙息寒气全都引到了自己体内。不然这些年被寒气折磨的就不止她一个人了。 所以她哪要给什么谢礼啊,帮她是应该的。 庞尊表面上没什么,他的伤都藏在衣服底下。 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伤疤。后背和前胸更是有触目惊心的爪痕,不用说那是龙留下来的。 “对不起,都怪我,不然你们也不会……”反倒是始作俑者的剑箫心收到的伤害最小。 “师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清清也不会。那个时候大家都年轻气盛,不是你也会是我去碰的。” 庞尊说的很诚恳“我只是觉得她狠心,就这样抛下了我们的所有。” “师弟。” “我知道,我知道!不能怪她,是我的问题。她永远都是对的,理性,冷静又克制。那种情况下,不会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他攥紧拳头“或许我恨的只是我的无能为力。”拳头终是松开了。 接着说於昇回自己住所的路上,本来在好好欣赏熟悉的景色,悠哉悠哉地走在路上。头上突然被来了个爆栗,不用说是侯厉镭。 “哟!小鱼儿,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沉溺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了呢。” 於昇回了侯厉镭一记手刀劈在他头上“我是去办事。” “拜托,你去的可是美女如云的玉寒宫。大美差耶,你竟然还不珍惜。” “没有。” “什么没有,差事很难办?” “没有不珍惜。” 侯厉镭:想刀人的心是藏不住的。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话说你好不容易回来,要不大家伙儿聚一聚?” “行。” “那你去准备,我去找花孔雀,这会子他估计在演武场刷分呢。” 说是准备,其实也就是打扫打扫自己的偏殿,拿出酒泡好茶。 “於昇!”男声女声同时喊道。 是庞慕青和顾兮安。 “我去找花孔雀的时候刚巧庞慕青也在,她嚷着要来。” 庞慕青瞪了他一眼“不然你们还想瞒我?” “不敢不敢。”侯厉镭立刻摆摆手。 “於昇感觉你外出一趟,功力又精进了。”还是顾兮安比较靠谱想到来慰问於昇。 “冯宫主人很好,借我用了闭关室。” “可是为什么连小时都感觉变得更强了?”到底是女孩子细心。 “一个叫赛鸾的姑娘很喜欢她,喂了她不少东西。” “那只傻鸟?” “你这么叫人家?” “她不也管我叫泼猴吗?我俩彼此彼此。” “你们倒是默契。” “嗯?” “咳,‘那只泼猴肯定会傻鸟,傻鸟的叫,你告诉他等再遇见了,我一定要他好看!’她的原话。” “哼!小爷我会怕她?到时候看看,是谁要谁好看!” “平心而论,你打不过她。” 侯厉镭挥舞的手臂停在了半空。 “哈哈哈。” “哈哈哈哈。” 换来的是庞慕青和顾兮安无情的嘲笑。 大家都是少年,又志同道合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另一边剑箫心还想再安慰庞尊两句,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走过来“蓝梨来了,我走了。”说着还拍拍他的肩。 剑箫心和蓝梨相互点点头算打过招呼。 “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的不巧了,打扰你追忆旧情人了。”蓝梨不免阴阳怪气。 “我是在想她。”庞尊神情淡漠。 “你!”她恨他的坦荡,恨他的无所谓。这会让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这么多年来的坚持都是无用功。 “师妹,我不想骗你。我早就说过我们不合适,放过你也放过我。” 蓝梨激动的上去掀开他的衣服,密密麻麻的伤疤“那她就合适你了?看看你和她在一起受到了什么!” 她忘不了那个雨夜,为了讨要玄灵殿的宝物,玄灵石。他跪在殿前,按照殿规一鞭一鞭的打自己。打得鲜血淋漓,鲜血混着雨水染红了斑驳的石阶。 前胸后背本就触目惊心的爪痕,结的痂又裂开,透出血来。 可是他的眼神依旧有光。 现在呢他的眼里只有平静,像一潭死水,不起半分波澜。 她喜欢的一直是那个明媚如骄阳的少年,强大,有责任感,永远会保护自己。 她向自己老来得女的前任殿主父亲提的要求就是要嫁给青梅竹马的师兄庞尊。 某种意义上她要谢谢冯清清,因为她庞尊才能完好的回来,因为她吸收了超负荷的寒气,庞尊才要讨玄灵石去救她。 救人心切的他什么都不管了,她也得偿所愿。 确实他早就和自己说过那样的话了。 “我不想骗你,我不爱你,给不了你想要的,强扭的瓜不甜。” 要不是她精通药理,趁他不备让他吃下,恐怕根本不会有庞慕青的存在。 也是自此他们的关系降到冰点。 她那是想着只要有了孩子,时间久了再硬的心也会被软化吧?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孩子降下来,他只是冷漠的表示知道了。 “孩子你来取名字就行。” “你就这么不在乎吗?”蓝梨冷笑“那就叫她庞慕清吧。”她讽刺的说。 庞尊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你。”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但在努力当好一个父亲。 “叫她庞慕青吧,青出于蓝的青。”庞尊说“不然对她不公平。” “对她不公平,对我就公平了?”那天这是蓝梨对庞尊最后说的话。 蓝梨见他见得越来越少,几乎见不到他。 他躲起来了。 他成了新一任玄灵殿殿主,在自己的玄灵殿里。 殿规是无殿主命令不得擅闯玄灵殿。 说来嘲讽,她因为殿规把他束缚在牢笼之中,他也靠殿规束起密不透风的墙,不让别人进去。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回忆上涌,她不禁哽咽“这对我不公平。”她拽着他的衣领缓缓跪下去。 她知道,她一直知道。这么些年他种花养草,外出游历,都是为了找到东西能给冯清清根除寒气。毕竟当初玄灵石只是保住她的命而已。 庞尊拉开蓝梨的手平静的说“回去吧。” 他一直这样连骗骗她都不愿意。 她再也见不到记忆里那个肆意的少年郎了。 或许这才是她不愿放手的原因,要拼尽全力抓住回忆的影子,哪怕得到的只是死气沉沉的庞尊。 谁又不曾鲜活过呢?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坟,埋葬着回忆里的未亡人。 第八十八章 被神抛弃的人 於昇几个玩到了傍晚,院子里只剩於昇和侯厉镭两人。 於昇把茶盏轻轻放到桌面上“说吧,何事?”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於昇眉毛一挑。 “啊不不不,是咱俩心有灵犀一点通,嘿嘿。”侯厉镭立马找补。 “一个时辰内往我这瞟的次数不下十次,我想不注意都难。” 侯厉镭讪讪地笑“你这次外出是给人治病吧?” “嗯。” “而且还成功了对吧?上次也是。” “是。” “你医术一定很厉害!能不能帮我看看!”侯厉镭略显激动。 不再废话於昇伸手帮侯厉镭把脉,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猴子,我要用一丝灵力进入你的体内,你不要抵抗。” “来吧。” 灵力一进入侯厉镭体内,就被冲击四散。想必上次的雷暴就是这样引起的。 “忍一下。” 侯厉镭还没来得及理解就被扎了几针,甚至快到他都没看清楚於昇从哪来的针。 紧接着就是一股暖流涌入体内。 於昇控制着灵力输送,一点一点增多,可输送去,每每运转不到一半就被侯厉镭体内暴虐的能量打散。 “於昇……好了没有?好热啊。”侯厉镭已经满头是汗了,衣服也汗津津的贴在身上。 “我要多扎几针,再输送几次。我的劲儿可能会大,你忍着点。” 很快侯厉镭就被扎成刺猬了,於昇已经把他的经脉打开,这样更有利于运转灵力。 “你先开始运转周天。” 侯厉镭依言照做。 於昇顺着他灵力游走的方向再次输送自己的灵力。 这次效果果然好很多,等到丹田处的时候又散了。 “於……昇,好了没啊?”侯厉镭白了脸色,打着牙颤。他感受着体内的肆虐,可不好受。 “侯厉镭,你是不是没有灵根。”於昇神色凝重。 侯厉镭随即把手抽走,不然於昇把脉,也不说话只是脸色更难看了。 於昇默默注视他。 “我帮你把针拔了。” 他俩就这样谁也不说话了。 一个静坐,一个默拔。 “我先回房间了。”於昇做完事准备离开。 “等,等!”於昇转身的时候被侯厉镭拉住了手臂“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於昇重新坐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愿闻其详。” “我,的确没有灵根。”侯厉镭艰难说出这句话。 “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可以修炼。且不光是我,我的家人,或许说我们那个小村子里所有人都是这样。” 他目光渐渐放空,开始回忆那个带给他安逸的小村子。 “那是一座被林子环绕的小村落,景色很好。我时常拿弹弓打鸟来吃,很是肥美呢。”像是回忆起美好的事侯厉镭傻傻的笑。 “村里人不多,但都是壮年,年纪最大的村长也不过是三十来岁。可是我后来才知道不是村人都年轻,而是我们都活不到老的时候。” 他神色淡然好像不是在说有关自己的事。 “那是我邻居的大叔,叫他大叔也不对,那个时候的他不过二十岁。突然有一天他面色痛苦,不管不顾地奔向村边的树林,紧接着就是一阵电闪雷鸣。我再也没有看到大叔从林子里走出来,村里挂起了丧幡。” 侯厉镭用力抓着於昇的肩膀“你知道吗?他早上还和我说不知道要给他快降世的娃娃取什么名字,还说要请我吃满月酒,傍晚我就吃上了他的斋饭。” 他眼眶红了。 “那是我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我们是被神抛弃的人。村里的所有人都没有灵根,可每个人都可以修炼。但是没了灵根在体内平衡,我们的灵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很痛苦,隔一段时间还要来个大爆发,扛得过就活,抗不过就死。” “有十几岁死的,有二十多岁死的,甚至还有在娘胎里就胎死腹中,还有可能连同母体一起去的。这么算我还挺幸运,快满十八了。”侯厉镭自嘲一笑。 “这都不算病,是命!我们想尽办法相救自己,可是没用。无论你修不修练,都不会平息体内灵力。药石无医,至多不过压制。但是我不信命!所以我跑出来了,来寻医问药。我要活!我不仅要活,还要变强,变成绝世大高手!再回去给他们看,我能做到,他们也能做到。” “我第一次见你,就是买药,那药你现在还吃吗?”於昇问。 侯厉镭摇摇头“已经不管用了,不过好在我现在拜了个殿主师父,他帮我换了新的。” “殿主也知道?” 侯厉镭点点头“毕竟我来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找出路,我想师父总要见识多一点。” “他也没办法根治?” “嗯。只能帮我不断换药,在我爆发的时候把暴虐的灵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但这也不是个办法,我想去上界,等我实力再强些,去那里找找有什么办法。然后我看到你医术这么好,丹宗,玉寒宫都来找你,你甚至解决了我师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我想请你帮帮我。” “我们是兄弟,我怎会弃你不顾!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你不是被神抛弃的,是被选中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成为绝世高手的道路必定不平坦,披荆斩棘,彼方尚有荣光。” 他说得认真,这让侯厉镭想起了他把腰牌姐给自己的时候,神情和现在一样,诚恳,坚定。 “你们村子里的人是怎么对付灵力暴动的?”於昇想医治他必定要问问清楚。 “我们好像也是吃药丸,还挺有用的,不过都是村长给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了,大家只能跑到林子里,等爆发完再回来。” “你知道那药叫什么吗?” “不知道,我出来这些年也想找类似的,可是也没有。” “你知道是哪些药配的吗?” “人也没说,你当我是你呀?还能尝出来不成?” “那你记不记得至今为止吃过哪些药?越详细越好。” “这个有。”说着便掏出一本小册子。 於昇一看,虽说字有些潦草,可是吃过什么药,吃多久,感觉如何都写得清清楚楚“你倒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实在是太有帮助了。” “看完有什么想法吗?” 从册子上可以看出侯厉镭很谨慎但也的确像无头苍蝇摸不着头脑,药都是随机换的。 “我先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最近你可能要常常往我这跑了。” “这有什么的,没事我不也喜欢赖在你这吗?那你好好想想吧,我先撤了。” 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下,摸着下巴对於昇说“我突然想起来个东西,不知道这个对你有没有用,村长给我们吃的药,装药的瓶子不是常见的瓷瓶,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但上面有个标志挺奇特的。一个像兔子又像马,耳朵尖长的动物,一个打三条奇形怪状的蛇。还是那种稳压一头的感觉。” 於昇翻册子的手一顿“什么!你还有没有记起点别的?” 侯厉镭看他神情严肃心里奇怪但还是实话实说“没有了。” “你如果再想起点什么来,一定要告诉我。” 侯厉镭应了一声走了,留下於昇在那里思考。 他的话像石子投入水面,在於昇心里泛起了涟漪。 直接眼睛一闭去到内世界。 弥世不知道跑哪去了,此时於昇也管不上他了,急急忙忙去书架上。 心里嘀咕:我记得是这里啊,怎么不在了?哦,找到了。 手刚放上去,书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弥世。”於昇一转头,果不其然那书好端端的被弥世拿在了手里。 “怎样?”神情好不得意。 “不怎样,希望你能把手里的书给我。” “如果我不给呢?” “拜托拜托。”於昇双手合十低下头。 於昇早就摸清了弥世的性子,吃软不吃硬的主。 “切,无聊。”弥世把书抛过去,脸也转过去不理於昇了。 於昇看看他背影,想着第一次见他还是平视现在都只能仰视自己了,估计他一直是这个样子吧。 於昇走到他面前单膝蹲下,让自己仰视弥世,摸摸他的头“对不起,最近太忙了,过阵子,就好好陪你玩。” “把你的脏手拿开!当我小孩子吗?还要你陪玩!”可脸上一瞬闪过的惊喜已经出卖他了。 在弥世打上来之前於昇收回手。 拿回书於昇立即翻看,不一会就找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述异记》中记载:“有犼从海中逐龙至空中,斗三日夜,人见三蛟二龙,合斗一犼,杀一龙二蛟,犼亦随毙,俱堕山谷。其中一物,长一二丈,形类马,有鳞鬣。死后,鳞鬣中犹焰起火光丈余,盖即犼也。” 和侯厉镭描述的标志如出一辙。 而犼就是於昇查到血煞盟的标志,侯厉镭一村人没有灵根的怪症到底和血煞盟有什么关系?於昇才不相信天下有这么巧的事。 血煞盟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大宗起源,但不知怎么后来销声匿迹了,没人知道这个门派去哪里了,做了什么事情。 荀沕父母被追杀,荀家家破人亡。矿山里,变异的妖兽和村民,没有灵根的人们…… 一切一切错综复杂,於昇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收敛了心思,继续查阅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治疗侯厉镭。 第八十九章 区别 於昇翻遍了他能翻的所有典籍,想了千百种办法,最后给侯厉镭抄录了一本《惊雷蛰》。 这算是本体法,但比较怪。 它不能让修炼者防御更强,也不能强健修炼者的体魄。根别的体法比它好像一无是处,但独独有一个好处,它能让修炼它的人受到的一切伤害积蓄为力量,再一次性化为攻击打出去。 说是体法,它更像是功法,总之就是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常人绝不会选择的东西。但目前来说绝对是最适合侯厉镭的,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救他一命。 …… “给你的。” “什么玩意儿?” “体法,按着上面练。” “哟,以后不叫你小鱼儿了,要叫你百宝箱,啥都有,话说你还有没有其他功法秘籍之类的?可以早日助我实现成为高手的梦想。” “你先把这个练好,到时候我再给你找。” “什么好东西?有没有我的份啊?”顾兮安刚巧也过来了。 “花孔雀,怎么哪都有你?我俩的关系是你能比的?” “有的。” “喂!” 侯厉镭就像还没开始打仗就发现被偷家的将军,十分尴尬。 “他是我师兄。”於昇像是解释了一句。 “哼!跳梁小丑!”顾兮安此时到真像一只开屏的孔雀,用下巴看着侯厉镭。 於昇无奈扶额,怎么每次他们两一碰到就瞬间降智。 接下来几天,於昇仔细观察了顾兮安的练习。 他的灵力威力,精纯度都是上乘,施展功法速度尚可,配上他的组合功法堪称完美。唯一不足的是他的防御和身法。 他走的是强攻的路子,那么他缺少的就是身法。 於昇给了他一本名叫《微雨燕双飞》不是最快的,但胜在轻盈灵活,还有一点很关键,步伐好看,综上最适合他不过。 顾兮安收到之后大喜,恨不得给於昇写个三千字的谢帖,被安抚后又着急忙慌闭关修炼了,真不知他是文痴还是武痴。 於昇无奈笑笑。 …… 这几日庞慕青总是不得劲儿,顾兮安去修炼就算了,侯厉镭也去了。她根本没理由去找於昇。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有这闲功夫不如好好去修炼,省得你爹说你。” “他才不说我呢,他只要我快快乐乐的。” 蓝梨没出声。 “娘亲!”庞慕青跑到了蓝梨脚边抱住她“你与父亲师出同门,青梅竹马,你平日里都是怎么去找他的?” “别扯到我,你要找他是你的事。” 到底还是不希望看到女儿不开心,某种意义上父母的心是一样的。 “听说他最近当起了老师教你那几个朋友,而且据说他有不少好东西。你不是也是他朋友吗?”上次见到顾兮安她无意中得知。 “那我去请教小老师,好好修炼,保证让你和爹满意!”庞慕青快脱的跑了。 “青儿。” “嗯?” “万事莫强求。” 庞慕青点点头,蓝梨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於昇!” 於昇正在修炼,听到声音便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找你了?於!公!子!” “啊?” “嗯?” “不是,只是怎么这么叫我?还是叫我於昇吧。” “好吧於昇。” 於昇没注意到庞慕青眼底的失望。 怎么这个称呼她就叫不得了?她亲眼见到过另一个人调笑的叫他,可他却是神情缱绻的回应。 “来找我所为何事?” “你怎么区别对待!凭什么顾兮安他们都有你给的东西,我却没有。” “我给他们是功法秘籍,你是蓝长老的亲传,不缺这些吧?” 庞慕青捏紧小粉拳冲於昇挥挥“我不管!他们都有,我也不能少!”是不缺,可缺你的亲身指导。 “好好好。”於昇做出举手投降的姿势“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你给我选吧。” 於昇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给你本防御功法?” “行啊。” “你且稍等,我去给你拿。” 然后一人进了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庞慕青看着紧闭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於昇就出来了,手里拿了一本手写册子。 “手写的?能行吗?” “莫要小瞧,此乃《一木成林》我也使过的,使展快,防御力尚可。予你较为合适。” “哦,喏。” “什么?” “我是那种吃白食的人吗?你把我想吃成什么了?” 於昇接过,是一个白银护腕。 “我看你老戴着那个,感觉挺旧了,想着给你换个新的。” 庞慕青说着说着便红了脸,这礼物可是她挑了好久最终选定的,他会喜欢吗? 她害怕又期待,只敢用余光瞟他。 只见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护腕,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但绝对没有要带上的意思。 “你……不喜欢吗?” “啊不是。多谢你的礼物。” “你不戴上吗?” “我会好好珍藏。” “这可不是简单的护腕,它……” “不是功能的问题,这个护腕有重要意义。”说着於昇神情温柔的抚摸着护腕。 “是荀小姐送的?” “不单单是这个原因。” 后来於昇把她送回去,一路上也没注意於昇还有没有说什么,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个事,荀沕送的护腕於昇一直戴着,而自己送的他不戴。 八成是没说,因为於昇的话一直不算多,他似乎更适合做一个倾听者。 不对,他不是和所有人都话少,有一个例外。和荀沕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有好多话对她说。荀沕这样的人也愿意停下脚步来听於昇的废话,他们永远是对方的例外,永远会对对方区别对待。 庞慕青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堵的慌。 就像是参加了一场内定了冠军的比赛,不用比就知道了输赢。 庞慕青不愿轻易认输,她才不要只得个“重在参与”。 於昇回去的途中遇到了剑箫心。 “心姐。” “你小子当教书先生挺开心的呀。” 剑箫心闪到於昇面前赏了他一个爆栗。 “啊!” 於昇捂着头“心姐也有。” “我想要……不对是这个问题吗?” “那是?” 剑箫心看於昇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心里默默叹口气“你和我来。” 他们来到浮云殿的练武场。 “为师也来尽尽当师尊的责任。来啊。” 於昇自是不会推脱。 “我不拿境界压你,也不用剑。你随意,只要你把我逼出这个场地就算你赢。” 於昇握紧了离火剑。 开玩笑,剑箫心可是半步元婴,就算她赤手空拳和於昇打。也像是成年人和幼儿打一样。 《火树银花》 火焰飘飘,燃起又熄灭,似秋日落下的一簌簌的花。美丽晃眼。 “你什么时候开始走花拳绣腿的路子了?”剑箫心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一剑破光阴》 纯剑法,不带任何属性灵力。 於昇把剑藏在花式后面,他当然不指望简简单单就伤到她。 剑法如其名,突出的就是一个快字,不让人有任何反应的余地。 “叮” 剑箫心两指夹住剑刃。看似毫不费力可於昇却感到有千钧之力,使他无法前进分毫。 “速度不错,力量不够。” 随手一抛,於昇在空中转了几圈,剑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长痕,才最终稳住身形。 《鬼影迷踪》 於昇的身形逐渐虚化。 《烽火三连》 火焰在剑刃上燃烧,於昇却是快的没边,剑箫心只能感到周边热浪来袭。 倏地,剑箫心向西南方向拍出一掌。却是一掌拍空,只触及剑势热浪,未及剑身。 另一手握拳朝头顶轰去,也是打了个空。 “嚯,原来在这里等我呢。” 於昇真正的目的是攻击她的左侧。 剑箫心腰身一扭,一手背把剑弹开。另一手直直往他胸口攻去。 离火剑被弹开了,半截剑刃插进地里,剑身还在晃动。 於昇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挡住了她的拳。 “倒是有魄力,懂得舍剑护己。” 於昇饶是有体法护体,硬接了一拳,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尺骨和桡骨隐隐有骨折的迹象。足矣见得剑箫心有多大的力。 战斗还没有结束。 剑箫心步步紧逼,她的拳又狠又快。於昇都抽不出手反击。 这样可不行。 插在地里的离火剑不自然地晃动,还发出幽长的剑鸣。 《锋回剑转》 “剑来!” “叮” 离火剑仿佛听到了於昇的召唤,凌空而起,刺向剑箫心的后背。 剑箫心也是一惊,剑气圆满,还达到了手中剑的境界。倒是她小瞧这个徒弟了。 不过也是时候收场了。 剑箫心手脚并用,动作迅速密集,於昇避无可避。 在剑尖要刺到她的一瞬,她一个后空翻躲过了攻击。顺带推了於昇一把,防止他真的被自己的剑伤到。 於昇被推离练武场,剑被他重新握在手中。 “你知道你为什么败吗?” 剑箫心跳到於昇面前,伸手拉他站起来。 “的确,你会很多很好的功法。说不定还能看破别人的招式路子,可是万一对手和我一样纯肉搏呢?如果对方和你实力差不多,那当然是你更占优势,可如果实力强于你呢?又或者多人围攻你,你来得及反应吗?” 於昇沉默了。 “你有天赋。对别人是雪中送炭的功法,对你应该是锦上添花的增幅。你我都是用剑的人,设想一下,当你的剑快到一定程度,在人用功法之前一剑破之!又或者在绝对的剑法基础上增加功法,威力会何等惊人!” “请师尊赐教。”不用再说於昇俨然明白了。 剑箫心拍拍他的肩“我向来放纵你们自由成长,但你绝不能因为功法千遍这点就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了。因为是你,我对你有更高的要求。剑,无非就是更快,更准,更强。你虽已经达到用剑的第一境界,但基础还是要练。” 第九十章 训练 第90章 训练 接下来几天於昇都在剑箫心的要求下练剑。 她给了於昇一把木剑“你的剑太好了,用这个。什么时候把它劈出痕迹再来找我。” 於昇顺着她的手看去,是一块巨石看着无比眼熟。 “这是浮云殿刻字的那块大石头的边角料,你就在上面练。” 於昇嘴角抽了抽,那块石头他那离火剑都劈不开,让他拿木剑。 不用任何功法,任何剑术,於昇开始了日日夜夜无止休的劈,砍,刺,斩。 “不是吧,连灵力都不让你用啊?”庞慕青再来找於昇的时候震惊的说。 “心姐没说可以用。” “我从来没听说过谁家练剑这么狠的。” “心姐也是为我好。” “就是,青儿你可不要质疑我。”剑箫心从不知哪里冒出来。 实际上她就是忘了和於昇说,特地跑过来,结果听见他们的对话,也不好意思反驳。 其实也没差,这样练是比平常狠一点,耗时更久,但如果於昇真的成功,那剑术一定是大大提高,也不算她坑他。 没日没夜地干重复的事是最磨人性子的。 日升月落,浮云殿里传来“嗒嗒”的木头撞击石头的声音。 “於昇,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嗒嗒” “不用。” 汗顺着少年消瘦的脸颊淌下。 “擦汗吗?” 庞慕青递过去一块粉红的帕子。 “我有。”於昇拿出自己白色的帕子擦汗“你这些时日不需要修炼吗?蓝长老不会说你吗?” “她还想着你能教我点东西呢,你不给我了本功法,她说很好。”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自顾不暇。估计得让她老多费心了。” “没事。我在这候着你也行。”说话声戛然而止,这样的话无异于表白心迹,庞慕青有些不敢看他,但又想知道他会如何作答。 “庞慕青,我不值得让你等。”於昇不练剑了,他看着庞慕青的眼睛认真的说。 “是我想等你。”庞慕青着急的说。 “在这只能虚度光阴。” “我觉得不虚度,就是不虚度!”庞慕青紧紧握住拳头。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复,不要在我这做无用功了。” 庞慕青还想说点什么,於昇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像拿了把刀在她心里狠狠地刮。 “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也见过,她叫荀沕。” 明明是早就猜到的事实,可是亲口从他嘴里说出来,庞慕青还是觉得心酸,眼眶发热,有泪水在里头打转。 “那,那荀姑娘是怎么说的?” “来日方长。” “那你?”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庞慕青强迫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那你可知,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跑开了。 或许她也不敢继续听他说了,即使再心如磐石,也受不住一次又一次锥心。 於昇望着她跑走的背影,开始回忆起和蓝梨的对话。 “我就开门见山了,你对我的青儿到底是什么态度?” “我们是朋友。” “那你知不知道她喜欢你?你要不要和她在一起!” 於昇感到一股威压,让人忍不住要弯曲双腿,恨不得要跪下去。 他强撑着挺直腰板“您是以什么身份来问这个问题?来自一个母亲的质问,还是作为一位长老的逼问。”迫使自己慢慢把弯曲的腿给伸直。 “不过无论是哪个,我的回答都是,我们是朋友。我对她没有半点逾矩的感情,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上次过来的那个女孩?” “是。” “那又有什么关系,年轻人之间的感情是最不要紧的。你那么聪明,猜猜看我能不能实现我女儿的愿望呢。” “你是要武力屈服,职位逼迫。” “聪明人应该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不行。这样不仅对我不公平,对她也不公平。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只能抗争到底了。” “哪怕被我欺侮,威压也不后悔?” “是。”於昇握紧了手中的剑。 “好。”蓝梨突然收了力,於昇感到身上一阵松快“你到时候就这么和她说。” “啊?” “啊什么?真以为我要逼你就范?” 於昇内心腹诽:你刚刚那架势可不就是要逼我就范吗。 “怎么不愿意?难不成你既要心上人,又要吊着我女儿!”说着说着威亚又出现了。 “不会。我不会骗她。” 她总算知道庞尊为什么会让他去见那个女人了,他们真的很像。 她突然不想和他继续说了,转身“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话!”走了。 回忆结束。 於昇心里也送了口气,剩下的就看天吧。 接下来几天,庞慕青没有再来。 於昇一直在练剑。 木剑都断了好几把,那石块愣是没一点痕迹。 “嗒嗒” “咔” 已经磨成锯齿的剑刃从中间开始裂缝,最终受不住,断了。 於昇又拿出一柄新的来,接着练。 不用灵力,光靠蛮力当然不行。除非於昇练出剑气,这也是剑箫心想要他做到的。 之前於昇使出来的,其实功劳大部分在离火剑上。怪不得说荀烁铠先生厉害呢,靠所铸之剑就让人达到用剑的境界,鬼斧神工不过如此。 於昇闭上眼,静下心来感受。他感到风在缠绕,他要感到风的痕迹,更甚他要知道风的轨迹。 逐渐有不寻常的气流盘桓在木剑上。 起势,斩! “咔嗒” 木剑依旧断了。 不过。 於昇睁开眼,抚摸石块,上面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成了。 於昇笑了。 他本就离剑气圆满一步之遥,这么久的磨砺他已经成功踏进门去。 “哟,纯靠剑气,能做成这样蛮不错。”剑箫心看了看剑痕。 “你的剑气感觉上比一般人强,是因为精神力强吧,不光如此,和你的灵力精纯度高也有关系。倒是比我预估的时间快了,值得夸奖一句。” “谬赞。” “於昇,你最让人不喜欢的一点就是过于自谦,那就容易自卑了。而且老是云淡风轻的,一点都没有意思。人家都说徒弟和师傅像,你就应该像我一样自信点。” “那就,心姐夸得对。”於昇故意做出大表情。 “哈哈。想着你练这么久也无聊了,给你换个项目。去悬崖那边。” 看着於昇的背影剑箫心收敛了笑容。 哪有她说的那么轻松。 於昇只差了一步就到剑气圆满,可是那一步,常人往往难以踏入,犹如隔了天堑沟壑。 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跨不过这道坎,也有人能跨过去。 她自能独立行走就开始习武练剑,她达到剑气圆满花了多久呢? 整整六年!那一步她也足足练了半年有余。 可是於昇呢?他只花了三个月,足见得天赋是多么的惊人。 他未来会走到哪一步呢?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把这些穿身上。” “喔,好重。”一件玄色的像古人金缕玉衣式的衣服。 “那当然,这上面一片一片都是玄铁片。” 玄铁别的没什么,就是特别重,同一大小的铁块,玄铁是其的百倍重量。 於昇穿上,站的地方都凹下去了。 “很好,从现在开始绕着浮云殿跑,跑到腿再也抬不起来为止。” 这一件衣服穿上别说跑了,移动都难。 “秋霜!” “嘶” 一匹长着白色的头和老虎的花纹,身上有红色的尾巴,尾巴上还有水平的黑白条纹的马样的物种忽然出现,和剑箫心亲密非常。 “秋霜是鹿蜀,我的剑灵。” “酷。”於昇亮眼放光。 “等你以后实力够强,你也会有的。”剑箫心看着於昇的表情,心中不免得意,心想到底还是个孩子。 “小时能做我的剑灵吗?” 差点忘了,他可是有旭凤的人。剑箫心内心腹诽。 “估计不会,她那种很少愿意做别人的剑灵。” 於昇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下去。 “你小子急什么,才刚刚剑气圆满就想要有剑灵了?先好好练练吧,鹿蜀一族善于疾走,它追着你跑,它不停你不停。万一被它伤到我可不负责哦。” 说完她就拍了拍秋霜,秋霜跺跺脚就开始向於昇的方向冲。 於昇可真是撒腿就跑。 他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善于疾走,哪怕他用身法也没用,玄铁衣太重了,已经严重影响他移速。 而且他觉得哪怕自己不穿这衣服也跑不过秋霜,无论他怎么卖力它总是在自己差一步的地方。 但一旦自己停下,它立刻就要冲撞自己。 於昇发狠了把全身的灵力灌输于双腿,全力催动身法,整个人一下跑了好远。正当他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马蹄声又在身后响起。 “啊啊啊!” 也幸亏於昇穿着那一套玄铁衣,被撞了一下,虽然是撞飞了,但不至于受特别重的伤。 但是降落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噗通” 好巧不巧,前面是悬崖,他无处落脚。 得亏下面是个瀑布,是一潭湖水。 於昇压出一个巨大无比的水花,然后没入水中不见踪影。 剑箫心一直关注着他的迹象。 在岸边大喊:“你没事吧!听到你应我一声啊!” “咕噜咕噜” 只有不断冒起的泡泡。 “不好,他不会起不来吧?秋霜!” 鹿蜀立刻意会,纵身跃入潭中。 不一会儿它叼着浑身湿漉漉的於昇冲出水面,头一仰把他抛到自己背上,稳稳驮住,回到岸边。 剑箫心看着大口喘气的於昇“也的确,穿这么重,又筋疲力竭难怪你起不来。今天就到这吧,明天继续。” 听到这话的於昇忽然有一种刚刚怎么不淹死在水里的想法。 第九十一章 陶然亭 接下来几天於昇算是体验了一把魔鬼训练,每天天刚亮就起来,东奔西走,灵力耗尽,精疲力尽才回。 这几天他是什么衰样都出过了,落水里,挂树叉上,掉坑里……整天灰头土脸,连素日爱穿的长衫都不穿了,全改成短衫。 到最后甚至不穿上衣,像於昇这么注重形象的人,连仪表都不顾了,足见得训练有多累。每天泡药浴是他最后的倔强。 侯厉镭和顾兮安也来看他。 侯厉镭抱手看着於昇窜来窜去“啧啧,本来是想找他玩,看这样子还玩个球啊。话说这女人这么狠的吗?你们训练都是这样子的?” 顾兮安白了他一眼“你看是吗?要不你去。” “我就算了,本来以为我师父已经够狠了,现在看来他是爱我的。你不是想增强实力吗?你也去啊。”侯厉镭本着看热闹的心情说。 “我是武痴又不是痴傻。这种训练法子不适合我,不然心姐会安排的。” “这就适合他了?” “唰啦” 於昇被藤蔓缠住了。 看好兄弟被整成如此惨样侯厉镭和顾兮安默契后退一步。 “於昇能受得住这样的训练,确实厉害。”顾兮安不得不承认。 “你们来了。”被鹿蜀叼着的於昇和他们打招呼。 “飒爽英姿呀,小鱼儿。” “你别嘲笑他,说不得还不如他呢。”顾兮安开始护短。 “是啊,於昇你今天就到这吧。你去,再给你放宽点条件,不用穿玄铁衣。”剑箫心一脸恶趣味的说。 结果就是…… “救命啊小鱼儿!我再也不嘲笑你了!饶了我吧心姐!啊!” 那天浮云殿四处传来侯厉镭的惨叫。 “哈哈哈。” “哈哈。” “哈哈哈哈。” 和师徒三人的笑声。 於昇这些天也算学有所成。 他摸清了这附近的地形,总算不至于再西一掉坑,东一落湖了。 但是仅限在他有体力的时候,体力一旦耗尽依旧会像沙袋一样被撞飞。 不过日子在一天天过去,情况也在一天天变好。 於昇明显发现自己耐力,身体各项素质都比以前大有提高,甚至灵力好像也比以前更充沛。每天都在突破自己的极限,这感觉很好,很充实。 又是一天,於昇穿梭在树林间,身后跟着鹿蜀秋霜。 他看到熟悉的地方向左一拐瞬间消失在秋霜的眼前。 它停了下来,嗅了嗅四周的味道。 “唰啦” 於昇从它头顶上茂密的树丛中窜下来。 他成功降落到秋霜身上。 一直他都是被叼住然后给驮在身上,他早就想骑一次了。 “嘶呀” 秋霜左扭右扭,加速在林子里冲刺。 “哇喔。” 秋霜带於昇冲出林子。 “停!”剑箫心挡在他们面前“过瘾吗?” “嗯!” “那还不给我下来!” “哦哦哦。”於昇翻身下来。 “真是拿你没办法。”剑箫心无奈扶额“不过你竟然能够靠对地形的了解,骑到秋霜身上,还是要称赞一下你的。” “这样看来这项训练你也过关了。”剑箫心把剑灵收回“开始下一项训练。” “是。” “去,拿起你那把小木剑去雕石头,至少雕出和门口那块雕的字八成像!” 这些日子於昇已经对剑箫心的命令百分百执行,丝毫不拖泥带水。 剑箫心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自己这个徒弟,天赋秉性无疑都是一等的。性子有些软,老好人一个,但是出人意料的十分坚韧,有自己的执着和原则。 从那么辛苦的训练都好好完成可以看出,甚至超额完成。 这还不是他最可怕的一点,他最大的优势是那浩如烟海的知识储备。 真当鹿蜀这么好骑吗? 利用地形,外加晨时林间起的雾气,利用秋霜视线迷糊的一瞬,身形鬼魅,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一切的成功都基于他知道鹿蜀的弱点之一是视距局限,脑子里谋划好一切。在骑上的时刻还不忘给它顺毛,安抚。不然於昇早就被甩飞个十万八千里远了。 真是个可怕的聪明的大脑,有时候真想撬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自己的徒弟牛是好事。看他前途无量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热血沸腾。真是期待啊,他会成长成何等耀眼的身姿。 不过这些,先不会告诉他,免得他先骄傲起来了。 於昇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拿起木剑起势,很顺利就在石料上留下了几道痕迹。 经过这么久的训练,他的剑气也有了质的提升,像现在已经可以轻松留下痕迹了。 只是剑箫心要求的像雕刻那样,要求的不只是强度还有控制力,主打一个从心所欲,收放自如。於昇看着石块上凌乱的剑痕,任重道远啊。 另一边…… “我说大小姐,您要不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一马吧?”侯厉镭看到庞慕青面露难色。 没错庞慕青被於昇拒绝后来侯厉镭这找方法。 “你不是自诩情场高手吗?这点小事情就难倒你了?” “我的情况和你有不一样,我那都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你明显不符合吧。” 被扎心的庞慕青立即回击道:“确实,你那些露水情缘也没什么参考价值。” “只有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才会这么纠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他为了活命和梦想,自小背井离乡,虚与委蛇,虚情假意他见得多了。逢场作戏的事他做的多了,不乏她嘴里的露水情缘,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了得。 他知道庞慕青和於昇肯定没可能。 “我不信我没机会。你知道他喜欢谁吧?” “嗯。”他又不瞎,於昇那么内敛淡泊的一个人,小姐姐一来他简直就是一只开屏的孔雀,比顾兮安还要显眼(在荀沕面前)。 “你说我差在哪?” 侯厉镭很认真的上下打量一番“你想听实话?” “废话!” 每个人的审美喜好都是不同的,但是美到了一定程度,审美是统一的。你可能还是不喜欢她这类型,但是你不会否认她的美丽。荀沕刚巧是这样的绝世美人。 五官,身材,实力全是超一流。庞慕青没有半点胜算。 到现在玄灵殿里还有不少人忘不了那惊鸿一瞥,唯一一点,她性子冷淡。不然殿里的痴汉不知道又要翻上几倍。 不过她和於昇好像是旧识,那庞慕青为数不多的优势:和於昇认识更久也不成立了。再加上於昇明显的偏爱…… “你说话啊!愣在那里干嘛?” “你不是差在哪里,你是没有胜的地方。” 侯厉镭不常说这样直来直去的话,但是一个是自己的兄弟,一个也算自己的朋友。忠言逆耳,长痛不如短痛。 “你也这样觉得吧。”庞慕青仿佛泄气的皮球一般。 倒是没有预计的大吼大叫。 小姐姐啊……平心而论是自己会心动的类型,但是他也知道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 “不,我还是觉得你更亲切些。” “真的?” “真的假的不重要,我不是小鱼儿。” “也是。” 而於昇正在孜孜不倦地刻着石头,那块大石头已经刻满了划痕,密密麻麻,深浅不一。 他剑气圆满,体格不差,为什么不能从心所欲的控制下剑呢? 他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是精神力。 精神力越强对事物的掌控力也就越强。 提升精神力,光靠劈石头肯定不行,要想其他办法。他去找剑箫心商量办法。 “我想想办法。”剑箫心是怎么说的。 没过多久剑箫心就找到了办法“你去找陶长老,我都和他商量好了。记得对人家尊重点,他的辈份比我都大。” “知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我不去。”剑箫心摇摇脑袋“我都为了你拉下脸了,你还想我怎样?” 实际上是剑箫心见到陶然亭就发怵,那是和她师父一辈的人,论起来她都要叫他一声师叔。 她最害怕的事就是看啰里八嗦,满篇之乎者也的典籍。刚巧是他最喜欢的事。 在她还是弟子的时候,她就最怕陶然亭让她看那些东西,还不能反抗,留下阴影了都。导致现在哪怕自己都成一殿长老了,还是怕陶然亭。 只要见不到,就霍霍不到她。 单纯的於昇来到悠然殿。 “晚辈於昇,见过陶长老。” 陶然亭鹤发灰衣,身上带有书籍的墨香和有些年头的木质香味,看上去年过花甲,至于真实年龄就不得而知了。 “那臭丫头呢?” “师尊她有急事,让晚辈替她带声好。” 陶然亭鼻子里哼了一声“八成是躲着不来见我吧。罢了罢了,自小没个正形。你是她的小徒弟?看上去也不是块朽木啊?怎么会跟她?” “承蒙厚爱。” “跟我来吧。” 古色古香的屋子很符合陶然亭的气质。 还没来得及好好参观,前面走着的陶然亭忽然停下,指指不远处的屋子。 “你先把这个房间打扫一下。” 於昇一看,不小的房间里杂乱的堆放许许多多的书本古籍,落地的大书架歪七扭八,甚至还有倒在地上的,要把这个房间打扫干净,劳神费力是免不了的。 第九十二章 做梦 “这是我的一小部分收藏,按照出书年份给我整理好,不知道的可以来问我。”说着顿了顿“最好别来问我。”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於昇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 无奈,於昇撸起袖子开始整理。 这里的书籍的确很多,但远不及内世界多。不是吹的,里头不少他都看过。辨别年份不是很难得事。 於昇在这里忙活,庞慕青也整理好心情,再来找於昇,可是一连几天都找不到他人。 “嗒嗒” “长老,我整理好了。”於昇在门外说。 门内陶然亭坐在榻上,沉浸在书的世界里,没有回应。 於昇便在门外静候着,像一颗松。 身体不动不代表什么都不动。 他将精神力散开,探查整个悠然殿。 果然好多书啊,格局和浮云殿差不多,只是房间里大都不是住人的,全是巨大无比的书架,放满了书。也没什么人,没听说陶长老收弟子。 精神力还在四处扩散,忽然门开了。 “老朽的屋子看的怎么样?” “晚辈无疑冒犯。”於昇立刻弯腰行礼“望长老赎罪!” “问你怎么样,罪什么罪。” “长老收藏众多,晚辈不慎佩服。” “刚刚探查了多少地方?” “不足四丈,三丈三。” “仅仅是刚刚在门口站的一会儿?” “是。” 陶然亭暗地里惊讶,那么一会儿功夫精神力就能散布不远的距离。剑箫心来拜托自己帮她的小徒弟提高精神力,甚至不惜做了她最讨厌的事——把古籍雕在石板上。 对她这是个十分爱护的小徒弟,他是非常好奇的。这么看他还是有几分能耐,如果专攻精神修炼也是个不错的苗子。 表面上是不露声色“你说你整理好了?那么多书有按照我的要求吗?” “是。” “最好是,如果我不满意要你好看。”陶然亭才不相信他小小年纪,连问都不问他就能把那堆书整理好。 抱着怀疑的态度,陶然亭推开门。 原本杂乱的房间已经整洁有序,连地都擦过了。陶然亭去检查,让他大为震惊,书都按年份排好,甚至同一作者的不同作品都分门别类整理出来。 哪怕有些不出名的,甚至没有署名的,他都整理好了。 “你不会这些书都看过吧?” “略知一二。” “你不是要提高精神力吗,你说说看你对精神力了解多少?” “精神力说白了就是修炼我们的神魂之力。每个人精神力开始多少都是天生的,随着自身修为的不断增强,精神力也会随之提升。神魂之力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境界,每个境界九个品级。达到黄阶九品算是精神力达到圆满,可以开始使用精神攻击。” “听说你会精神攻击?” “只会《精神震慑》。” “你来攻击我试试。” 看到於昇震惊的眼神“让你来你就来,不然你真以为你能伤到我?” 於昇收敛了心神,与陶然亭对视。 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於昇的瞳孔放大,变得漆黑无神。 对上陶然亭眼睛的瞬间聚焦。 《精神震慑》 陶然亭感到眼前一黑,像是被堕入了无尽的黑暗。 片刻他就反应过来,眼里瞬间恢复清明。 他醒过来对於昇就不好了。 精神攻击好是好,唯一的缺点一旦对方挣脱,自己就会遭到更严重的反噬。 “呃……” 陶然亭双手迅速结印,停指于於昇眉间。 《净瞑》 白光渐渐消散,於昇的情况好了很多。 “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回去吧。明天你再来,哦对了,这个你拿去,晚上睡觉的时候点上。”陶然亭给了於昇一炷香。 “我已经拿修炼代替了睡眠。” “那就修炼的时候点上!” “晚辈告退。” 当晚,於昇盘腿修炼的时候,就把那炷淡粉色的香给点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闻起来到挺香的。 夜深人静,燃烧的香绕出一缕又一缕烟,丝丝绕绕,缓缓把於昇缠绕。 …… “於昇?於昇!” 於昇原本一片黑暗的世界恢复光明,映入眼帘的是荀沕那张美艳绝伦的脸。 “荀沕?怎么是你?” “什么怎么是我?你是不是傻了?不会是怕输给我装傻吧?” “啊?” 荀沕美眉微蹙,神情担忧“你没事吧?要不我们的比试约下次?” 於昇现在才发现自己手里握着木剑,她手里拿着皮鞭。 “不碍事,我刚走神儿了,现在好了,来吧。” 两人动身开始对战。 无论木剑攻在哪里,皮鞭好像都提前预知了一般,完美的防御住了进攻。 两人都没有用任何的功法,单纯的比拼武艺。 剑势逼人。 鞭声清脆。 一来一往。 有来有回。 她穿了一身素白衣衫,他身着玄袍。 一黑一白,就像水墨画一样和谐。 忽然荀沕的鞭子缠住了於昇的腰肢,她用力一拽,於昇用剑抵住,脚下发力,腰身一扭,人不再被缠住了,可惜换成剑被缠住了。 荀沕手上使劲向上一抽,剑脱离了於昇的手,再向下一甩,眼看剑就要刺中於昇…… “啊!” 光亮太过刺眼於昇用手挡住,太阳升起来了。 搞半天原来是在做梦,自己原本不是在修炼吗?怎么睡着了?估计是被精神攻击反噬害得吧。 看看天,不早了,他准备去陶然亭那边了。 角落里,粉色的香早已燃尽,留下不多的香灰也被风尽数吹散…… “长老,我来了。” 陶然亭点点头“先帮我把院子打扫一下吧。” 说着就甩过去一把扫帚。 “看什么看?帮老人家打扫打扫卫生就这么不情愿?” “没有没有,荣幸至极。” “哼。”陶然亭背过身去“打扫整个主殿,你昨天整理的那个房间,左边那个也是书房,里面的书给我按照作者名字分门别类整理好。” “是。” 心里无声叹息,打扫的地方变成了整个主殿,比院子不知大了多少。握紧手里的扫帚埋头干了起来。 逐日正中,於昇擦去脸上的汗,笑着看干干净净的主殿,都是他的劳动成果。得亏剑箫心锻炼了他的体魄,不然他现在可不是三两滴汗的问题了,早就腰酸背痛腿抽筋了。 一想到还有一个书房没整理於昇扬起的嘴角又降下。 “哟,打扫完了?”陶然亭左右看看,赞赏点头“还挺干净,书房别忘了。喏,点上香再整理,我的书房都要点这个香的。” 他有什么办法?只能放下扫帚去整理书籍。点上香薰,好像和昨天给的差不多,於昇也没多想。他哪还管得上香啊。 这个书房比昨天还要乱,还要多,於昇都怀疑陶然亭是不是诚心要整自己。 到了傍晚时分於昇腰都酸了,才总算打扫完毕。捏捏眉心缓解眼花。 “长老好了。” 陶然亭这次让他进门,但人坐在榻上看书,左手边也点着香炉,没再理他。 於昇拱手立在一旁,心想:倒是没想到他怎么喜欢点香。 良久,终于等到他翻到最后一页,合上书本。 检查书房后他又只是说:“你回去吧,香给你,算是老夫对你的答谢。” 於昇行礼告退。 回到浮云殿已是夜里,洗漱完他就点了香,看着烟雾缭绕。 不知道陶长老什么时候才能教我精神修炼,不会一直让我帮他打扫卫生整理书籍吧?他是个阵术师,上次殿内比拼的迷阵就是他布下的。荀沕也会布阵,不知道她的水平在陶长老眼里怎么样…… 想着想着他又进入了梦乡。 红色,大片的红色。 红纱幔帐,红烛映窗。 看看自己的手,目光蔓延到身上也穿着红衣,不远处的床上,有一个头被红色盖子盖起来的女子。 自己这是误入谁的婚礼现场了? 等等,自己好像在一步步走向端坐的女子,自己穿成这样也的确像个新郎官。 那女子是荀沕吗?想想心里不免激动。 激动的手脚都在发抖,步伐依旧坚定。一步步走近,一寸寸靠近。碰到盖头了,慢慢掀开。 “唔。” 又是梦啊……既然是美梦,就让我做久一点嘛,真是…… 叹息之余只能起来去悠然殿了。 果不其然,今天的任务又是打扫悠然殿和整理书籍。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打扫,整理,还多了一个考验学识的环节,要求他速记速背,一字不漏,出一点差错还要被罚帮他雕石板,雕不好也会被批评。 就是把古籍上的文字转刻在青石板上,不让用灵力,这差事绝对劳神费力不讨好。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剑箫心那么怕陶然亭了。 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事,回浮云殿。 “不是吧?你一天到晚就干这个?就拿这破香做报酬啊?”侯厉镭拿着香炷左看看右看看。 “说是安神助眠的。” “按我说还不如在心姐这魔鬼训练呢,起码能学到真功夫。” 也不算全无收获,他把陶然亭的藏书复刻进了内世界里。 “没想到外面还是有些人有点水准的。”弥世如是说。 所以陶然亭的考问他还没失败过,不过这些他没法说,只好换一个话题。 “话说回来,你怎么来了?” “怎么来看看你都不行?” 看着於昇怀疑的眼光。 “好了好了,是青青。她说找不到你就问我你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刚巧来这就到你了。” “别告诉她。” “知道了,就当我今天白忙活一场。” “谢了。” “谁让咱们是兄弟呢。” 第九十三章 迷梦香 “有时候真是羡慕你的桃花运,怎么现在都是你这种奶油小生吃香,我这样的男子汉倒是无人问津。” 於昇拍开侯厉镭捏在自己脸上的手。 “玄灵殿的大小姐,玉寒宫的小姐姐,万花谷的大师姐……啧啧。你既然心有所属,不如把其他美女让给我?” “她们又不是物品,哪能让来让去?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若是心中喜欢自己去争便是。” “那你还阻止人家争你?” “我是在拒绝她。” 侯厉镭无奈笑笑,竖起大拇指“你真行。” 接下来几天於昇依旧是做做梦,理理书,答答题,扫扫屋。 …… 又是一天日上三竿,於昇睁开眼。 不好睡过头了!着急冲出门。 “啊!” 结果撞到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 “於昇?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去干什么?” 巧了,撞上庞慕青了。 “庞慕青是你啊,抱歉抱歉,你没事吧?”於昇伸出手。 庞慕青想握住他手心时於昇更快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拉起人后飞速抽手。 “没事。” “没事就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欸……”庞慕青伸手想拉住他,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感觉总是迷迷糊糊的。 所幸直至傍晚回程,也没再出什么差错。 “於昇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 “想着今天没和你好好说话,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在这等你。” “嗯。”於昇也不知道回什么话。 “走走吧。”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小臂的距离,默默的走着。 “最近都在干嘛?”庞慕青率先打破沉默。 “修炼。” “今早也是?” “嗯。” …… 对话总是庞慕青开头,於昇简单回复结尾。 “於昇。”庞慕青停下脚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不是。” “你在躲我?” “没有。” “那是因为……你就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不会。” “那你为什么一副不想和我聊天的样子?” “我这个人比较闷,不太会聊天,不是你的问题。” 於昇指指前方“到贡献堂了,我就先走了。” 原来当庞慕青挖空心思在找话题的时候,於昇领起了路,送她到贡献堂。 “等等,我早上在你身上闻到了香的味道,这个是安神香,给你。”庞慕青递过来浅褐色的香。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有。再见。” 没走两步於昇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庞慕青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们是朋友,这不会变。我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之后也会怎么对你。我最近有些忙,不能和你们时常聚一块。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 庞慕青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於昇说的没错,他一直没变,是自己的心态变了。 他一如既往的温柔有分寸感,送她回去,不多停留。走路隔着距离,有问必答。不多说,不多问。 自己是为什么会感到落差呢?大概是一切没挑明前,她都可以自欺欺人。挑明之后,一切都昭然若揭,她没法再自我欺骗下去。 真讨厌啊,那么深情的一双眼睛,认真对自己说我们永远是朋友。让她想生气都生不出来,只感到心酸。 回去的路上,於昇不断在想为什么最近自己老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庞慕青倒是提醒他了,有可能是香的原因。 自从点了陶然亭给的香开始,他就经常做梦父母,荀沕都出现过在他的梦里。好的,坏的,寻常的,不寻常的梦都有。 这不对劲。 回去后他把陶然亭给的香碾碎,扇闻。 柏子仁,首乌藤,远志……的确都是安神的药草。 手指沾一点凑近鼻翼。 乌羽玉。 难怪最近老是做梦。 虽然只有一点,但於昇有自信不会认错,和其他草药混在一起确实不易发现。 而且悠然殿总是点这样的香,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他的防备之心,再说谁能想到陶长老给他的香有这样的作用呢? 把“罪证”收好,明天才有理由“兴师问罪”。 心念一动来到内世界。 “是香的问题,里头有乌羽玉。” “呵,他们对你倒是用心良苦。” 这些日子於昇也有在好好学习有关神魂之力的知识,但因为最近昏昏沉沉的,连带着在内世界里呆的时间也变短了。 “可惜这种方法一旦被察觉效果就会大大减小。” 乌羽玉可以给人造梦,等到一定程度,会让接触者沉溺于梦境无法醒来,但醒来会对神魂之力有很大提升,属于是一把双刃剑。 陶然亭算很好的了,少量混在安神香里,不让人察觉。对生活影响很细微,不易察觉,之前说昏昏沉沉也是夸张,主要原因是在内世界呆的时间减少,一下子就让人觉察了。 “他们或许觉得你蠢,不会发现猫腻。”弥世耻笑道。 这乌羽玉还有一个致命缺点,就是不能被接触者知道是因为这个药材造出梦境,不然效果就会事倍功半。 “也不能怪他们,谁知道我会有通世玉,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 “那当然,不看看吾是谁。”弥世如果有尾巴一定会敲到天上“你在干嘛?”没听到意料之中的吹捧他回头看於昇,那人正在不停翻阅着。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於昇放回一本又打开一本“我破坏了人家的好意总要想办法补救不是?” “你还真是烂好人,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承你的情。” “不管怎样,人家待我以诚心,我总是要回报回去,投桃报李自古以来理应如是。” 弥世咬了咬下嘴唇“切。”鼻腔里发出了声音。 他像是比俗套话本里还标准的好人,可惜好人往往都没有好的下场。 於昇合上书,蹲下来和他对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吃亏。世上还是好人多的不是吗?” “我又没出去过我怎么知道。” 弥世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上搭了一只手。 “往好的方面想象,这样的世界不才值得你去看吗。” 弥世撇过头,伸出食指用力推於昇的眉心。 “别摸我头。” 於昇站起来,没走两步就被绊了一跤。 他弯腰一看是一块石板,这里原本没有任何东西。拾起一看《神魂概要》。 看着弥世背对自己,於昇嘴角扬起了微笑。 快要出内世界的时候,弥世还是不愿意正面看他。 “弥世,我一定会带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书籍里写的再详细都不如自己亲身经历。” 说完弥世依旧没有回头的意思,而他离开之后内世界幽幽地传来一句“笨蛋。” 第二日清晨,於昇一早就去悠然殿报道了。 “陶长老,我有事和您说。” “做甚?” 他将碎香递与陶然亭,陶然亭瞬间了然。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没错这不是安神香,是迷梦香。” “抱歉。” “也不是你的错,我料想过你会发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连一半疗程都没做完。” “要不您直接对我使用神魂之力,让我入梦境或者让我直接进精神迷宫也行。” 陶然亭诧异看他一眼“你倒是了解不少。” 於昇不好意思摸摸脖子。 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打了个暴栗。 “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啊?”陶然亭心想:到底还是太年轻。 接着解释道:“我为什么要费劲心思曲线救国就是因为怕一个不小心伤到你,我以外人的身份来给你造精神迷宫不是不行,可是万一你出不来呢?这里面的度当然没有你自己自我意识控制的好。” 陶然亭顿了顿继续说:“剑箫心那丫头挺宝贝你的,万一有什么闪失,我这悠然殿也会被她拆了的。” 听完陶然亭解释,於昇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但是让他知难而退,显然不行。 “我深知您和心姐都是为我考虑,可是我不能一直躲在你们的羽翼下。危险与机遇总是并存,我要提高自己经历这些是必然的。再者,我对我自己有信心,我能从精神迷宫里出来。您这些天让我打扫书房,让我强记,让我雕板也都是为了锻炼我的神魂之力,您不相信我没关系,但至少要对您自己的教育方法有信心。” 少年的眼神清澈明亮,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步伐,天然的就让人愿意相信他。 陶然亭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良久他缓缓道:“你真的决定好了?” 於昇坚定回答说:“是。” “跟我来。” 他带於昇进了一个小房间,里头摆了不少东西,粗看一下,罗盘,符箓,灵源石,香炉还有许多草药。 “你知道我是个阵术师,我的神魂之力也达到了地阶五品。让你进精神迷宫很容易,只要你能从自己的梦境里出来,你现在黄阶九品的神魂之力至少可以突破到玄阶。这是好的方面。” 陶然亭神色严肃,他要把好坏给於昇讲讲清楚。 “一旦你沉溺其中出不来,我也能强行让你醒来。但是,这样会严重损伤你的神魂,修为倒退都是最轻的了,严重的话你变成傻子也是可能的!” 第九十四章 梦境迷宫 “你如果不愿,我也有其他方法慢慢助你提升精神力。” “我愿意的。” 的确,不进入梦境迷宫提升的方法不是没有,但是远没有进入后成功出来的获益大。 而且那种方法真的是慢慢,达到理想的境界不知道会花费猴年马月。 “我这有些东西不少,也算给你多一点保障。” 他让於昇盘坐在房间中间的蒲团上,在四周不断摆弄着什么。於昇也见到过荀沕做过类似的事情,陶然亭是在布阵。 最后陶然亭点燃了一根紫色的香,放入香炉。原本的迷梦香是以一种柔和的方法让於昇入梦,而现在点香是给他做最后一道防线。 陶然亭凑近於昇,与其对视。 他原本乌黑的瞳孔倏尔放大,变成了和香炷一样的紫色。 “精神迷宫,开!入梦。” 於昇的目光逐渐模糊,他逐渐看不清面前的陶然亭,像是被缭绕的烟雾覆盖住了,他的瞳模也染上了一层紫色。 待到视线再次清晰,於昇环顾四周,很熟悉的景色,是於城於家,又有些微的不同。 “昇儿。” 於昇一瞬间红了眼眶,不可置信的回头。 一位气质出尘,美艳绝伦的女子,和於昇三分相似,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脉脉含情,真真是任是无情也动人。 “昇儿!你怎么了?让娘好好看看!”她着急跑来,左右仔细检查。 “娘……”於昇的喉咙沙哑,像嗓子被割过一样。自己有多久没喊过这个称谓了? 是的没错,这位女子是於昇的娘亲,上官云月。 “云月,怎么了?”听到上官云月的声音於昭也走过来了。 “昭郎,昇儿不知道怎么哭了。” “哪里受伤了吗?”於昭快步走来。 “就是没有……” “爹!娘!”於昇飞扑进他们怀里“我好想你们……” 於昭把他抱起对着上官云月说:“原来是我们的昇儿在撒娇啊。” 上苍啊,他知道这是梦境,可是能不能让他再梦一会儿,就一会儿…… 屋子里陶然亭看香炷已经烧了三分之一,烟雾缭绕在於昇全身,他已经入梦了,能不能醒就看他自己了。 於昇估摸着现在自己应该是四岁左右,有稚嫩的身躯和爱他的双亲。 在这里年少老成的於昇也能真正放肆做回小孩,他会被於昭架在脖子上眺望远方,也会在上官云月动听的歌声中入眠。 “昇儿,你看这是谁?” 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哪怕是这么稚嫩的脸庞都可以窥见精致的容颜,长大后一定是个不得了的美人。於昇越看越觉得熟悉“这是……荀沕?” 於昇敢笃定自己四岁的时候绝对没有见过荀沕,这梦境是怎么回事? “我叫荀沕,请多指教。”女娃娃俏生生的伸出一只小手。 “昇儿,昇儿。”上官云月唤他。 “臭小子,就算人家再漂亮也不能一直盯着别人看。”於昭就比较实在,直接拍上来。 “哦哦。”於昇瞬间回神,握住了小手“我叫於昇。” 梦境外,陶然亭看於昇又哭又笑,心里着急的不行,显然是沉溺在里面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出手,就只能祈祷於昇能突破梦境的束缚。 之所以叫梦境迷宫,是因为梦境的内容会根据入梦者自身的经历回溯,重组,改良。就像进了迷宫一样,弯弯绕绕,曲曲折折。这也是为什么於昇见到了小时候的荀沕。 梦境内,於昇俨然长成了翩翩少年郎,荀沕也成长的美丽动人。他们正牵手向於昇父母走去。 梦不一定都是美梦还会有噩梦。 忽然一道巨大的沟壑挡在了他们面前,於昇父母站的那一方土地眼看就要陷下去了。 “爹!娘!” 於昇想伸手去够他们,可是不行。 地面崩塌的速度远比他奔跑的速度快,他跑到因地势起伏形成的悬崖边上,不顾一切地伸出手。 “拉住我的手!” “儿子!把你娘救上去!” “昭郎!” 於昭奋力把上官云月向上一送,自己却步入深渊。 差一点儿!越来越近了!把上就够到了。 指尖摩擦,可是还是不够!上官云月落了下去。 “娘!” 到头来还是天人永隔,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父母死在他面前。 “不!”他万分痛苦的跪在那边。 “於昇!” 一条诡异的藤蔓缠住了荀沕的腰,疯狂往远处拉。 他立刻爬起来,把自己逼到极限速度去追。世界开始不断崩坏,东一凹陷,西一凸起。岩浆喷发,海啸来临…… 荀沕被拉在了一面藤墙上,整个人都在被藤墙吞噬。没有边界的藤墙好似有生命一般。 於昇跑过去,徒手拉扯藤条,他想把荀沕挖出来。 “不,不要……” “小鱼儿……”侯厉镭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於昇惊觉转头,侯厉镭被吞噬的还要厉害,只留下一个脸露在外面。 他踉跄前去,却发现还有更多熟悉的人,剑箫心,赛鸾,庞慕青,顾兮安……他们都不同程度被藤墙蚕食。 “大家……” 绝望的无力感油然而生,痛彻心扉,人生最惨痛莫过于此,你一切珍视的人在你面前离你远去,你却无能为力。 於昇狼狈地跪在地上,衣服早就破烂不堪,头发凌乱,手上又是血痕又是泥泞,可他根本不在意。 有藤蔓从藤墙出来,缠住了於昇的四肢腰杆,可他一点反抗的欲望都没有,像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任由藤蔓摆布。 就这样吧……我累了,也许这样就能和大家永远在一起了…… 他被拖进藤墙,越来越多藤蔓缠上来,视线越来越暗,直到最后一丝光亮也失去。 於昇彻底沉沦了。 外头的陶然亭都急死了,已经三天过去了,看着於昇开心大笑,崩溃大吼,然后逐渐平静到死寂。很明显他在梦境迷宫迷失了自我。 好好的白毛被抓的都炸毛了,吹胡子瞪眼在那边干着急。 好黑……好安静…… 於昇在藤墙里以幼儿抱膝的姿势半梦半醒。 似乎这样也不错……一直梦下去。 在浮云殿愉快玩耍的时光鸡突然感受到什么,惊觉的看向悠然殿的方向。 “小时,你怎么了?”剑箫心原本在好好的遛鸟,看这样子立马意识到不对。 抄起时光鸡化作一道流光飞向悠然殿。 “陶老爷子!於昇怎么了!” 看着剑箫心风尘仆仆赶来,担心於昇也就不怪她暴力拆门的过失了。 时光鸡一到这就飞扑到於昇那边,左右扑棱“叽叽”叫个不停。 “这是旭凤。” “嗯,认於昇为主了。” “难怪,有感应吧。” 於昇的右手隐隐有一个印记显现,是一只展翅的凤凰。 他身上有黑色的藤蔓似的痕迹,慢慢蔓延到他脸上。 “等到这些黑色的东西长满他的脸,他就再也没办法醒来了。” “那怎么办?能不能强行把他弄醒?” “强行唤醒会让他成傻子的!” “好歹留住命!” “七天!极限是七天!等到香炷燃烧到最后一刻,他还没有醒来,我一定会出手!於昇我一定会拼全力救下,可是你是他师尊,应该相信他能做到!” “现在几天了?”剑箫心深吸一口气说道,这算是她的退步。 “今天第五天了。” 剑箫心一屁股坐下去“我就在这边等着。”眼睛一直紧盯着於昇。 好暗……好冷…… 毫无光亮的藤墙里忽然有微弱的火光亮起。 “於昇!於昇!” “这声音……是弥世?” “你个蠢货终于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於昇的错觉,他觉得弥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真是服了你了,做梦梦成这个鬼样子!” 右手隐隐感到发热,於昇逐渐适应了光亮,这光亮也是他右手的的印记发出来的。 他想动动四肢,却发现十分困难。因为他的全身都被缠绕住了。 “别费劲了,你被幻境藤蔓缠住了,靠蛮力是扯不开的。” “你怎么可以直接和我对话了?你不是在内世界吗?” “说你笨,你还真是一点没冤枉你,这里是梦境迷宫。内世界和你的精神力联通,你精神力崩溃,我自然有感应,当然也可以和你对话。” 弥世没有说的是,在於昇不断沉沦的时候,内世界原本排列整齐的书柜轰然倒塌,书籍一本一本掉落……他立刻意识到於昇不对劲,开始试图叫醒他。 扯又扯不开,於昇现在精神又很虚弱,连功法都用不了。 而且藤蔓还在不断增生。 “你还沉迷在梦境里,才会什么都使不出来。” “可是我醒了不是吗?” “只是表层,你的身体在外面还在沉睡。” “那我要怎么才能醒来?” “那要看你自己,天知道你到底为什么沉迷又为什么放弃抵抗,能让你醒来的人也只有你!” 对弥世说的没错,於昇晃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梦境迷宫,除了意识到这是梦境,重要的是找到迷宫的出口。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恢复身体的行动力,那他唯一能使用的……余光看向他的右手。 他是否能借用小时的力量…… 第九十五章 破宫 《星火燎原》 明黄色的火焰从於昇的右手燃起。 可以用。 火沿着缠绕在身上的藤蔓燃烧。 原本看上去生命力旺盛的藤蔓被火烤后立刻蔫瘪,枯萎,凋落。附近的也都因火退散。很快身上的藤蔓就被清理干净,於昇恢复自由。 接下来他要突破藤墙。 外面已经第六天了,剑箫心着急地走来走去。 “你就别走了!走的我头晕!” “那我能怎么办!我其他什么都做不了!”说完却还是老老实实坐在地上了。 时光鸡倒是一反常态安安静静躺在於昇的怀里睡觉。 “那小时怎么回事?一个还没醒呢,怎么又睡了一个?” 陶然亭蹲在地上仔细端详半天说:“应该是也进入於昇的梦境迷宫了。” “啊!那不会有事吧?” “它是灵宠,要不是被於昇召唤进去,就是自己跑去找他,只要於昇醒来就都没事。” “那如果……”剑箫心不敢再说下去。 “看他俩羁绊有多深,浅的话能自己挣脱出来,深得话就不一定了……” 两人都沉默了。 梦境内,於昇终于从藤墙出来了。 拍拍身上的灰,接下来就要思考如何从梦境迷宫里出去了。 “……这香是你最后的一道防线……”脑海里闪过陶然亭说过的话。 因为他沉迷于梦境,再加上梦里坏境除了目光所及处,再远的地方都是雾蒙蒙的,一切像是被包裹在云雾里。他自然也就注意不到香。 现在清醒过来自然要好好找一下。 有淡淡的烟雾一直萦绕在於昇周围,且隐隐约约指向远方。 他跟着烟走,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 衣衫更破了,发型也早就没有了,地壳形变,熔浆海啸的来袭…… 现在他只能借用时光鸡的能力,滋火到是用的十分顺畅。 可是香把於昇带到了一面藤墙前。 出口是这个吗?被封上了,只能靠武力打开了。 《炎弹》 明黄色的火焰团被於昇投了过去。 藤墙立刻燃烧起来。 忽然於昇感觉到了什么,惊然回头。 竟然是荀沕。 梦境里的荀沕。 “你真的要走吗?一直在这里和我们一起不好吗?”在她身后还有於昭和上官云月。 “嗯,这里很好,但外面还有人在等我。” “可是我不想你走呢。”她面上表情不变,可是手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冰剑。 “是不是我把你打趴下了,你就可以永远留在这了,於公子?” “在梦里我总要赢你一回不是,荀小姐?” 手里也幻化出一柄明黄色的火焰剑。 冰与火的碰撞。 “呲呲” 不断有水汽和白烟再剑刃相撞后升起。 不知是不是在自己梦境中的缘故,无论於昇往哪边攻击,对面的“荀沕”总能料到他攻击的走向,完美防御住,甚至反击。 渐渐有汗水从他的脸上滑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能靠滋火了。 …… 外面的世界已经第七天了,也就是说如果於昇在今天结束前还没有醒来,他就会永远沉浸在梦境迷宫之中。 剑箫心烦躁地揉搓她早就凌乱不堪的头发,内心极度不安,这样她想起曾经不好的往事。 历史会再度重演吗? 不同于剑箫心,陶然亭倒是盘坐在於昇对面,颇有一种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感觉,可是鬓间被汗浸透紧贴着他脸庞的发,无一不显示着他紧张的心情。 旁边的香炷现在只剩下原来的七分之一不到。 再等等,还有时间。他相信於昇一定会出来的,一定会! 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於昇逐渐占领了先机。 《熯天炽地》 灼热的焰浪在地面上涌起,两面包围荀沕。火圈逐渐缩小,把里头的荀沕逼的退无可退。 於昇狠下心来继续收紧包围圈,最后里头的“荀沕”在火焰的逼近下化成了一滩水,在地上留下一滩水渍,最后再化作虚无。 再次面对藤墙。 果然如於昇猜测的那样,梦境会幻化出他内心生出最害怕的东西,扰乱他的心神。 又是一副尸山血海的画面,於昇的右手轻微颤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於昇,稳住心神!”是弥世。 於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就在此时,数以万计的藤蔓从藤墙上蔓延开来,往他的方向去,势必要把他缠起来卷进去。 就在藤蔓马上要碰到於昇的一瞬间,他睁开眼睛。 《化羽》 在他的后背忽然间张开了一双赤红色的羽翼。 这是他借了时光鸡的力量。 於昇心中暗喜:想着在梦里,可不就是我想怎样就怎样。就试试能不能借到时光鸡成年后的化羽的能力,一试,果真。 凌空飞起,那万千藤条立刻追随他上升,甚至里面还夹杂着他那些挚友亲朋带血手,想要把他“拉下深渊”。 既然如此…… 《有凤来仪》 於昇双手飞快结印,然后一只周身燃烧着明黄色火焰的凤凰从他的手中飞出,伴随着嘹亮的鸣叫,直直飞向藤墙,沿路的一切阻碍都被火焰燃烧成灰烬。 梦境迷宫,说难破也难破,说容易也容易。 它会挖掘你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实现你的愿望,让你沉沦,放大你的恐惧,让你迷失…… 於昇被时光鸡和弥世唤醒后,时刻谨记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只有内心坚定,方能破宫! 怀着一往无前的决心,看着已经被火焰凤凰撞出的一条道路,於昇走进了迷雾深处。 他在最后一刻回望,仿佛看见他的父母笑着对他挥手…… 视线从朦胧变得清明,却看到一只手掌心伸在他面前。 “长老?” 手心快速收回。 “於昇!” “小徒弟!” 还没等於昇反应过来,就被强行拉进一个怀抱。 “你终于醒了,再不醒你师尊就要把我这悠然殿给拆喽。”陶然亭幽怨地说,话虽然有怨气,但是神态却是实打实的在关心他。 这时时光鸡也醒了,叽叽喳喳地扑到於昇怀里,好像在撒娇一样。 於昇目光柔和“谢谢大家。” 心里感到十分温暖。 是啊,梦里再好也是假的,现实里还有这么多人在关心爱护着他…… “话说於昇,你现在神魂之力达到什么境界了?” 梦境迷宫其实还有一个特别的点,就是在里面沉浸越久,如果清醒过来,那他的神魂之力收到的增幅也就越大。 他那种最后一刻才清醒的,虽然十分危急,但获益也大。 於昇闭上眼感知一下,缓缓说:“玄阶四品吧。” “怎么高!”剑箫心也是颇为震惊。 “也要的。”陶然亭顿了顿“他熬到第七天,好的坏的都受过来了,提高一点也正常。” 他抬眼看着於昇拍拍他的肩膀“挺不好受吧,在里头。说实在的,我挺好奇你到最后怎么醒了,我都……”都准备强行进入你的梦境了。 “吉人自有天相,贵人暗中相助。”於昇笑着说。 “你的贵人是小时吧。”剑箫心插嘴道。 於昇不置可否的笑笑。 “好喽,你托我帮帮你的小徒弟,老朽做到了,你们师徒别在我这边咋咋唬唬了。”说毕就在挥挥手赶人。 剑箫心立刻绕到陶然亭身边亲切地抱住他的手臂晃了晃“老爷子,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如果现在就走,把你当什么了?用完即弃?这不是我们的作风。”说着还朝於昇眨眨眼色。 於昇瞬间意会,凑到他们身边乖巧点头。 “哦?我年纪大了,打扫卫生和雕版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有人能帮帮我就好了……” 剑箫心一脸痛定思痛的样子,然后把於昇推了出去“既然如此,肯定需要一个年轻劳动力来帮您处理这些事情。这样吧,我这小徒弟不也劳您费心这么久,就让他任劳任怨帮你做这些事情一周!” 陶然亭听着,原本都还在点头,听到一周立刻抬头“嗯?” “啊不,一个月!”剑箫心马上改口。 陶然亭这才满意点头。 “就这样决定了,那我就不妨碍你们了,我就先撤了。”剑箫心迫不及待就跑了,生怕晚了一步就被老爷子留下来帮忙,全然不顾被她卖了的徒弟。 於昇对他们一系列操作看得瞠目结舌,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卖了,却早就见不到剑箫心的影子了。 “干什么?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跟着老朽我很难为你吗?” “不是。” “老朽好歹也是地阶的阵术师,跟着我说不定还能学到不少东西。” 陶然亭说这些才不是因为觉得於昇颇有天资,动了爱才之心。他一直没有收徒弟,不是不想是没有遇见合适的,刚巧碰到了於昇,他不想自己一身技艺无人传承。 “只是以前没有想过会学阵法方面的东西。” “呵,你倒说说你到现在都学哪方面的东西?” “丹药,剑法……锻造。”於昇想了想还是说了。 “你学得挺五花八门的。”连锻造都有,陶然亭属实没想到。 第九十六章 采花大盗 “不要以为阵法简单,就你现在这点神魂之力,摆个最基础的聚灵阵都够呛。”陶然亭嘲讽地说。 於昇不好意思摸摸头。 话是这么说,接下来的日子,於昇除了之前做的那些事翻倍做,陶然亭也会额外给他些历练。 现在他就盘坐在一块巨石上,头顶上有瀑布冲下来。 凉水冲击,陶然亭说这是锻炼他的意志力。每天他都要在这里冲个半个时辰。 “於昇,别冲了,过来。” 那么大的水声於昇听得不太清楚“你说什么?” “噗通” 一个分神,就被湍急的水流冲下水。 没多久,水里便探出一个脑袋。 “长老你找我?” 撑地起来,哗啦啦带了一身水。 陶然亭退一步防止被水溅到“嗯,练怎么久验收一下成果。” 於昇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去见陶然亭,发现他准备了三个编钟似的盖子。 “看看吧。” 於昇刚伸手就被拍开了。 “让你看,没让你摸。这三个盖子里面其中一个被我放了石狮子,你看看放在哪一个里。” 隔空感物,这是在考验他的感知力。 他闭上双眸,屏息凝神。 在脑海中勾勒出三个外廓相同的罩子。於昇微微皱眉,他现在的神魂之力还不够大范围精深探查。 那就逐个攻破! 左边那个先来。 聚集精神。 这回不光是外部轮廓,盖子的花纹,表面细小的颗粒……都能看到,不对!感知到。 再深入一点,透到里面。 空的! 下一个! 於昇找到了方法,持续发力,在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他指了指最右边的那个盖子。 “在那里。” 陶然亭揭开盖子,果然,一座精致小巧的石狮子赫然出现。 “虽然耗时久了点,但对于你现在玄阶五品的神魂之力来说还对不错。”算是夸他一句。 没错,在陶然亭的训练下,於昇的神魂之力已经达到玄阶五品。 “今天开始加练,打扫卫生你就不用每天打扫了,在你每天冲的瀑布下练习闭气半个时辰。一心两用,一边憋着一边给我背八卦列阵星位。” “是。” 不比在瀑布下冲,肆虐,闹腾。浸在水里,冰冷,寂静。 除了空气阻断,不能呼吸,就像那个时候被困在梦境迷宫里一样。 乾三连,震仰盂,离中虚,兑上缺。 一数坎来二数坤,五数中宫六乾是。 他在心里默默背。 背的时间差不多了,於昇两手划水浮上岸。 天色也不早了,照例去换了衣服,回到浮云殿。 他找来了剑箫心之前让他刻的石料。 呼了口气,握紧手里的离火剑。 “哗哗哗” 几声响后,石料上留下了龙飞凤舞的於昇二字,剑风遒劲。 神魂境界上去后,对剑的掌控力也明显上升。 这不失为一个好消息,接下来要更加努力了,於昇默默给自己打气。 一连几天泡在水里,於昇感觉自己的肺活量都变好了。 他现在是任凭自己在水里下沉,背完半个时辰的书再游上去。 时间差不多了,但还有最后几句,索性背完再上去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於昇不知道沉到了那里。因为在水深处,四周都是幽暗无光。 但是他总觉得在更深的地方隐隐透出光亮。放出自己的感知,果真。在他的斜下方有不弱的波动。 而且他觉得自己的神魂之力也受到影响,有点忍不住被吸引,想要潜下去。 《避水咒》 心中默念口诀,於昇周身张开了一个类似气泡的屏障,隔绝开了水,让他可以呼吸。 内心似乎是控制不住的想往深处去,是想一探究竟还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於昇不知道潜了多久,潜了多深,水里挺干净的,除了水草就是些没什么攻击性的可食用鱼虾类妖兽。 可是他发现越往深处别说妖兽了,甚至连水生植物都没有。 直觉告诉他深处会有他想要的答案。 “哇哦!” 於昇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游到湖底了,一朵在湖底绽放美丽的花。花瓣透着幽幽蓝色荧光又有星星白点在上面,每一片看上去和成人手掌一般大,五瓣倒旋的花瓣像是一个漩涡要把一切吸进花心。 花心却是一张熟睡的少年的脸!隐隐看上去还有点像於昇! 人面魔花! 这成色至少有六百年! 三百年发芽,三百年开花,年份越久花心的人脸就越成熟。 看看这个已经快逼近成年,年份自然不低。 花心会因为见到人的样貌而变化,所以於昇见到的才会像自己的脸。 它可以制造精神波动,吸引其他生物过来,於昇就是这样被吸引过来的。 这花在这不断吸食周遭生物的生命力,长势十分喜人。 於昇头一次见到实物,忍不住靠近观察。 等等,不对! 他的脸已经凑到了花的脸不足一尺的距离,花的茎相较花蕊并不显眼。 茎已经悄眯眯蔓延开来,马上就要缠住於昇的四肢。 《覆地》 水底的地面都动了起来,裂开的地面把延伸的茎扯断的扯断,覆盖的覆盖。 於昇听到尖锐的哭声,是人面魔花发出来的。 它靠花心的人脸制造波动吸引生物,用根茎缠住猎物,最后将其吞噬。 而它的弱点也是在人脸! 在水底,火系灵力受限大,附近的植物也都被它杀死了,那么只好用土系或水系灵力了。 《水滴石穿》 在於昇的操控下,有几条格外湍急的水流,倏地向花心的方向攻去。 人面魔花的根茎立刻做出反应,围住花心挡住攻击,茎断了再多都没有关系,只要花心没事,茎就能不断生长。 水底有阻力,一般来说身形不及在陆地上灵活,但经过剑箫心的魔鬼训练,区区阻力对於昇的影响不过尔尔。 而且於昇可以控制水流,反而可以帮自己提升速度。 《涡漩》 人面魔花四周的水流开始逆向,形成了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漩涡。 把根茎搅碎,不断逼近花心,於昇也在同一时间向其移动。 无数根茎不顾一切向於昇袭来,都被灵巧躲过。 又来一个直冲於昇脑门,他后仰翻身触地,就是现在! 《岩化》 水底的泥地以於昇接触的手掌为起点,不断向四处岩石化,原本是淤泥的地表都变成坚硬的岩石。 於昇要用这样的方法来让它的根茎失去活力。 从墨玉灵戒里变出离火剑,现在的於昇已经达到了手中有剑的境界。 就在岩化蔓延到人面魔花根部的一瞬间,於昇用力将离火剑掷去,势要斩草除根! 根被砍断,人面魔花发出刺耳的尖叫,於昇乘机把手伸进它的嘴里,用它的牙齿也就类似于花的倒刺,把手划破,让自己的血流进它的嘴里。 再把自己的神魂之力施展到极限。 人面魔花尖叫着想借助水流用断根逃跑。 《避水咒》 这次於昇却是对人面魔花施展,不光带水的泥,连周遭的水都被隔离开来,让它寸步难行。 人面魔花最大的特点是有精神波动,甚至还能制造幻境,如果被人吸收对其的神魂之力一定是有巨大帮助。 当然一般来说也是极其困难,先不说人面魔花本身极其稀有,还要养大,等够年份,还要对抗它的精神力。 就这株少年人脸的,精神力至少可以达到人类玄阶高等同样的神魂之力。 而於昇断其根,隔其水,大大削弱它,减少了吸收难度,再加上不断使用精神攻击,吸收成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於昇在水里不停忙活,陶然亭在岸上察觉不对劲。 以往於昇早就出水跟他问安了,可是现在已经比一般晚了一个时辰了,却迟迟未见人影,他不会出事了吧? 陶然亭来到岸边,就感知到湖底动荡不安。 他不会在水底吧?不好!人面魔花! 此刻陶然亭已经顾不上想於昇到底是怎么潜到水底的了。 双手不断变化,闭上双眼,口中也不停说着晦涩难懂的句子……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还算平静的水面立刻泛起波澜,地面不断颤抖。 岸边,水里,大大小小的石块好像突然都有了生命,开始移动。水面正对着陶然亭的方向从中截断,水在向两边不自然流动,石块铺成石阶,一级级延展到地下。 陶然亭踏上石阶下去。 这条路直通种人面魔花的地方。 “陶长老你怎么在这?” 这路不算短,但是陶然亭很急走的飞快,却也还是慢一步,他到的时候於昇已经吸收完了,正巧看他在石阶上。 於昇还在纳闷好好的水里怎么突然变了样,就听见陶然亭的哭嚎声:“我的人面魔花啊!” 陶然亭跑到於昇身边只看到被吸收的人面魔花残留下没有生机的根,他跪在地上手里拿着根茎“六百多年的人面魔花啊!” 他整个悠然殿都布下了层层阵法,东西都养在深水底,旁人就算知道也绝对无法靠近半分。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被於昇捡了漏! 陶然亭红了眼恶狠狠地瞪於昇。 “你个采花大盗!我要劈了你!” 原本被於昇岩化的泥地已经恢复原状,此刻被陶然亭一脚溅起在空中骤然岩化,像飞似的朝於昇击去。 好在於昇身法灵活,不然身上定是要留下血窟窿的。 陶然亭攻击越来越猛,於昇只好拿出剑来阻挡。沙砾石块打在剑刃上砰砰作响。 “采花大盗!还我花来!” 於昇听后心中无奈,那花已经被吸收干净了,就算杀了他也还不出来。 罢了,自己先收了人家的花,那自己出气也是应该的。 第九十七章 是福是祸 是时光鸡来报的信,叼着剑箫心的衣角使劲拉,她赶来时於昇已经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旁边坐着沉默的陶然亭。 “把你的人带回去!短时间之内不要让我见到他!” 剑箫心把人扛上肩“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人面魔花,便宜他了。” “这样啊,我把他带走不碍你眼了。” “等等。” 剑箫心停步回头。 “等他醒了问问他,为什么连躲都不躲了?” “好。” 於昇昏迷了足足三天,饶是他《武圣霸体术》已经练到武者境圆满,陶然亭操控的只是普通飞沙走石,也足够穿透他的身躯,伤其筋骨。 他想起来,浑身还是痛得厉害。 “嘶啊。” “哟,你醒了。”剑箫心进来“别动了,好好躺着,你伤得不轻。我托蓝梨给你看过了,伤得也没有特别重,没伤到要害就是肉疼几天。” “嗯。” “你也别怪他老人家,你小子收了人辛辛苦苦养了六百年的人面魔花,就遭点罪。” “知道。” “老爷子让我问你,后来为什么当人肉沙袋,躲都不躲了?” “让他出气,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剑箫心哑然失笑,真是服了这个於昇。 他身上有一种愚笨的善良,真诚又笨拙。 “傻徒弟。”剑箫心摸上他的头,缓缓将他推回榻上“他出过气了,但是最近不要去烦他,你好好休息就行。” “你这是?” “给你敷药啊,不想要伤好了?” “没有。” “难不成你是嫌弃我给你包扎?”剑箫心做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然后瞬间摆出凶狠的模样“可惜晚了!你现在身上的纱布就是我缠的。” “不是嫌弃你,我是想让它自己好。” “我记得你练的体法蛮有趣的,是这样吗?” 於昇点点头。 “那你自己好好养着。”说完剑箫心就退出去了。 於昇躺在床上闭目思索。 吸收了人面魔花,他的神魂之力已经达到了玄阶九品巅峰。 虽然自己被万石穿身,却可以用来提升自己的体法,他已经停留在武者境界巅峰很久了,这次说不定能一举达到武士境界,让自己的防御力在上一层楼。 是福是祸终究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且吸收了人面魔花他学会了一项新技能《幻象术》可以制造幻境迷惑他人,如果不是人面魔花,要会这个神魂之力至少要达到地阶。 现在趁着身上的伤,不断催动霸体术。 灵力在体内运转,全身的气血运行,毛孔张开,血脉膨胀。 於昇全身通红,体表已经有细汗冒出。 这个体法不是光伤体就有用的,要配合着修炼才行。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说话的是庞慕青,她从蓝梨哪里知道於昇受伤了,就马不停蹄过来了,结果得到他闭关的消息,愣是没见到。 她也是个固执的人,就在这里等着。两天过去了,於昇还没有出来,她心急如焚,却也不能贸然闯进,就拉上了侯厉镭一起在门外等。 “我说大小姐,哈啊。”侯厉镭打了个哈欠“你要等就等,为什么要拉上我?” “一起等於昇啊,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是啊,但这有什么关系吗?” 看着庞慕青十分不解的表情,侯厉镭只好再解释一下“我们关系好,但并不需要天天黏在一起。不是说不愿意在一起,他说他要闭关,又没有危险,我可以等他出来再见他。” 不必常见,心中挂念。 “可是他伤得很重啊。” “没听心姐说吗?他都被冠上‘采花大盗’的名号了。被打不是正常的吗?” “那陶爷爷也打的太狠了吧。” 侯厉镭还没回答,突然一道女声出现。 “呵,六百零五年的花。你们要知道金丹期的寿命也只有六百年。且不说这人面魔花本身就难寻,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机缘巧合得到,历经千辛万苦移植到这儿,半辈子都在养它。被人抢了劳动果实,盛怒之下没伤到要害,已经很难得了。” 是剑箫心。 “嚯,小鱼儿这回是捡了个大便宜。” “你还笑?” “性命无忧,大小姐你不要瞎操心,论治愈能力他不比你差。他不治,是他不想治。他向来有很多奇妙的想法,但他不会对自己不利。” “你倒是了解他。” “是相信他。” “喂喂,你们两个。” “好啦,小青青跟我来吧。” 三人去外面的亭子坐。 “你们现在修炼的怎么样?”剑箫心不知从哪掏出酒瓶,已经自吹自饮上了。 “筑基七品。” “小爷我已经筑基八品了。”侯厉镭不免骄傲。 “哇哦。” “啪” 剑箫心一掌拍开侯厉镭摸上酒瓶的手。 “敷衍我就算了,真小气。”侯厉镭摸摸被拍红的手。 “不然呢?我给你买挂炮仗放吗?” “心姐意思是我们还不够吗?”庞慕青问。 “金洞要开了。” “金洞?还有银洞吗?”侯厉镭开玩笑说。 “是三十年开一次的金洞,据说是曾经一位仙人损落的地方。里面有不计其数的宝贝,功法秘籍,神丹妙药……所有修行者都想从中得到好处。”庞慕青给他解释。 “那我们还有机会吗?那么多人来抢,只要有一个像心姐一样的金丹,我们不都是炮灰吗?” “你想多了,我进不去。那里已经成了一方小世界,有自己的限制。金洞金洞,不光是金银珠宝,很多人靠这次机遇一举突破金丹。进去的境界极限是金丹初期,五十岁以下。” “你年龄超了!” 剑箫心给了侯厉镭重重一拳。 侯厉镭抱头“不然你压低境界不就可以了吗?” “你以为和你说的一样轻松啊?是有不少方法秘术可以压低境界,金洞存在百年不止,三十年为限,一次开启一百天,五大宗轮流驻守,当然也探索过。金丹以下畅通无阻,金丹初期也是试出来的。” “不符合要求的人进不去,金丹初期的只能进去一个月。时间一到自动遣送。”庞慕青补充道。 “真的有人五十不到就到金丹吗?”侯厉镭很怀疑。 “很遗憾,每年都有。这是中界的大事,天机阁也回来人。据我所知天机阁卜长老的最小的徒弟,是目前为止最年轻的金丹,三十岁。他八成也会和你们一起进金洞。” “他娘的,是人吗?” “人家毕竟是上界的天才,资源不是你好比的。”剑箫心故作安慰的拍了拍侯厉镭的肩。 “上界的人都来了,我们还玩个球啊?我能不去吗?” “不行。两界之间不是那么好出入的,天机阁比较例外。” “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说自己最厉害吗?看到别人蔫巴了?” “谁说的!” 剑箫心和庞慕青两人一唱一和。 “话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好歹也是玄灵殿大小姐,知道点鲜为人知的秘辛很奇怪吗?”庞慕青忍不住翻白眼。 “那如果这样我们的修为也够了吧。”侯厉镭还是乐观的。 “不够。”剑箫心少见的严肃“你们要在里面呆一百天,人与人虚与委蛇,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在那一百天你们都会见到。” “听闻进去之后里面和陶爷爷的迷幻森林一样,进去就会随机传送到小世界各地,即使人再多,那也是一个小世界,应该还好吧?”庞慕青天真的认为。 “傻小青。”剑箫心无奈摇摇头“除了人还有兽呢。你自己都说了是小世界,自然是有一整个生态圈。你们知道它为什么要三十年才开一次吗?就是因为有兽群,有兽潮。三十年刚好是一次冷静期。你们进去才不至于太危险。” “啪” 剑箫心深深饮酒一口,重重的把酒瓶放在桌上。 “兽族往往群居,独行的一般也都是强者,同阶级的修炼者往往单打独斗比不过兽族。所以哪怕为了你们自身的安危,你们也必须变强。” “离金洞开启还有多久?” “一年。” “心姐你不会平白无故和我们说这些,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就是对我们严格训练了。” “小猴子挺聪明嘛。” “这么久没见到那只花孔雀,不会……” “没错。他可是被於昇刺激到了,很勤奋地要求加练呢。” 侯厉镭只觉得剑箫心现在的微笑比魔鬼还可怕。 “天色不早了,你师父估计已经在九霄殿等你了,祝你好运。” “不会吧!”侯厉镭一边哭嚎,一边撒腿就跑生怕晚了半分。 庞尊与剑箫心师出同门,训练徒弟的本事都非常的惨无人道。 “那我……” 剑箫心一把拉住庞慕青的手腕“等等小青。你是要回去还是继续等於昇?” 庞慕青内心纠结。 “你留在浮云殿。”剑箫心索性直接说了。 “啊?” “你主修治愈道,攻击防御都不够。去金洞,我们几个从小看你长大的长辈最担心你。” “那怎么办?” “所以蓝梨把你托付给我,让我带你一年。” 庞慕青本来听剑箫心说出自己最大的问题心中难过,后来听她说要带自己一年心中大喜。 剑箫心是和庞尊在玄灵殿并列第一的攻防能手,忽略境界修为的情况下。 “那为什么不是我爹?” “庞尊是最强的不假,他是修炼强攻道的,而且他的训练方法非常,嗯……残暴。不适合你。怎么?看不上我?” “没有没有。”庞慕青慌忙摆手。 在这里不仅能提升自己,说不定还能时不时见到於昇。 “我当然愿意和心姐学。” 第九十八章 匠师技艺 庞慕青被剑箫心带到丛林深处。 “嗙” “哗啦啦” 老远就听见爆炸声,水声源源不断。 “小顾啊!停一下!”剑箫心大声喊道。 头顶上不断有水落下来,像雨一样。庞慕青即使及时催动灵力把枝叶挡在她们头顶,还是避无可避,身上不免落到水。 “心姐。”顾兮安一身葡萄紫外面套了一件烫金花纹的罩衣,腰带上还别着几个香囊,赤金的扇子在手里扇风。 名副其实的花哨。 “练得不错啊。” “还没达到要求。” 剑箫心给他的要求是使用最基础的《爆炎》激起水花要达到瀑布本身的高度,他刚刚激得也很高,但显然不够,只到一半。 “继续努力。今天开始小青也要和你一起开始训练。” “和我一起?她行吗?” “喂!顾兮安!你瞧不起谁啊?” “你的小藤条能激起多高的水花?” “她的训练计划和你的不一样。”剑箫心出来打圆场,防止他们嚷嚷起来。 “你接着练,直到水花到瀑布齐平。“剑箫心对顾兮安吩咐,然后转头对庞慕青说:“小青不是木系灵力吗?这里刚好有片树林,小顾激起的水花,落下来,你必须保证身上不淋到任何水。而且不光是你,你还要同时保证小顾的衣服,也不沾水。” “简单。”庞慕青拍拍手,四周树枝藤蔓都动了起来。 “你干什么!”顾兮安合上扇子做短匕,把靠近他的枝条都砍断。 “没听见吗?心姐说不能让你沾水,把你包裹起来,保证不沾一丝水花。” “不行!藤条缠身太影响美感了!” “不行。”剑箫心也同时说“不过是因为这就是你的训练。无论小顾怎么动,水溅的多猛,衣服怎样飘逸繁杂,你的任务就是阻挡一切水花。慢慢练,我就先走了。” “哦对了。”剑箫心没走两步又停下“是先跟你们说好,没练成之前都不许出浮云殿。两个人都必须达到目标才能都走,少一个都不行。每天最多休息一个时辰,乖孩子不要偷懒哦。不然,哼哼。” 庞慕青和顾兮安此时心想:真是太残暴了…… 一周过去了,於昇推开门,出来了。 武士境界成功到达,这样防御力会大大提高。 神魂之力也突破地阶,这也得多亏了人面魔花。但是心中对陶然亭有愧,虽然自己被打了,也多亏了他才能体法突破。 “刚出来准备去哪啊小徒弟?” “想去拜见陶长老。” “你不要命啦?老爷子让我告诉你最近少到他面前晃,你再被打我可不管了。” “长老是在气头上,现在也不是最近了。毕竟是我让他大发雷霆,如果没消气,让他消气也是我应该做的。” “你呀。”剑箫心被他真诚的态度气笑了“去吧。出了任何事我担着,谁叫我是你师尊呢?记住,我是你的底气。” “谢心姐。” 於昇来到悠然殿,轻车熟路地找到主殿。 “你来做什么?还嫌打得不够?”陶然亭果然在。 “来致歉,来赔礼。”於昇拱手行礼。 “话说的很好听。” 地壳开始颤抖,原本平整的地面赫然凸起,直冲於昇脑门。 他动也没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锋利的石尖仅差一指的距离就可以刺破於昇的皮肤。 “你要怎么赔?我六百二十年的人面魔花,零头都比你大。” “已经吸收的人面魔花没办法退还给您。其他的我或许无法补偿您,但如果,您是想提高列阵之类的,我或许可以帮您。” “怎么帮?你有办法提高我的神魂之力吗?” “没有。您是优秀的阵术师,自然有自己习惯的法器。地阶的我无法保证,但是玄阶的法器我都可以帮你升级到玄阶九品。” “你是匠师?”陶然亭记得於昇说过自己会锻造。 “算是。”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你有匠师令牌吗?什么等级的?” “我没考过,但我的确会锻造。” 看着陶然亭怀疑的眼光,於昇无奈叹口气,把离火剑拿了出来。 “我这把剑虽然是成长型的剑,但也需要匠师的锤炼。现在是黄阶九品,我会把它提升到玄阶级九品给您打个样。” 於昇之前一直不敢暴露自己的锻造手艺,怕落入有心人的眼里,步入荀沕父亲的后尘。 但是后来,於昇实力变强,经历很多,也不是没有再碰到过血煞盟的事情。可惜敌在暗,我在明。 想主动找他们万分困难。他想索性不如主动现身,让他们找上门来。这里不是下界小城小村,血煞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 五大宗的威严也不是盖的,况且於昇现在不断暴露自己的实力,在玄灵殿分量不断加重时,与其他宗门交往良好。他有信心血煞盟不敢直接找他麻烦。 荀沕估计也是这个想法,她在玉寒宫的地位不必多说,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不断展露锋芒也是为了引蛇出洞。 他做的第一步就是展露自己匠师的技艺。 陶然亭接过剑仔细端详。 确实是一柄好剑。 “如果你真的能把这剑提升到玄阶九品,我就相信你。” “好,等我几日,再来拜见。” 虽然陶然亭不是匠师,但也知道这种事情要大量材料。但他还在生气,并不想管於昇怎么凑齐那些东西。 於昇最近出了几次外勤,玉寒宫和丹宗出手都蛮大方的。他现在灵戒里有不少好东西,给离火剑提升应该是够了,不够再去贡献堂换点东西。 浮云殿的偏殿内,於昇专门改造了一处用来锻造的地方。 虽然一直没去考证,但是他的体魄和精神力足够做到玄阶顶层的匠师,唯一不足的是他现在没有异火。 “小时,能不能把火借给我?” 於昇出梦境后发现,时光鸡可以把她的火借给他用,虽然可能没有梦里的力量大。但也就是时光鸡现在能使出来的火焰强度了。 “叽叽。” 於昇知道时光鸡是同意了。 “谢谢你。”於昇揉揉她毛茸茸的头。 右手凤凰展翅的图案出现,明黄色的火焰蔓延上整个右臂,左手拿着玉虎鸣。 闭上眼《鬼斧神工》的内容浮现于脑海中。 人篇七十二式他已经全部掌握,这是他能把离火剑升到玄阶的底气。 他先拿出了堆成小山的中品灵石。 到了玄阶可是开始有指向性的提高了。 例如:提高锋利度,提高防御力,提高对某种属性灵力的掌控力……或者加点其他东西,让使用者增加攻速,增幅威力,甚至增添一些特殊能力…… 荀先生打造离火剑的时候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极其锋利,在这一点上已经是没有办法再提升了。对火系灵力的吸引力也是绝佳的。 於昇拿出了影狐的尾巴,漂亮的墨色狐尾,是个提升攻速的好材料。 成长型的灵器其实可以通过战斗,猎杀,不断提升自己品级和能力。也就可以避免没有匠师的麻烦,但是提升的慢,而且能力也很随机性。 於昇不喜欢打架,靠离火剑自我提升显然比较困难,但好在他是个匠师,可以人工升级。 “嗵” “嗵” “嗵” 於昇按照人篇七十二式,不断敲击离火剑的剑身。原本坚硬无比的剑身现在竟然软化下来。 滋火一直外放,灵石就在脚边。 拿大部分放在剑身上一同敲击,灵石粉碎成灰,里头的灵力却全都汇入离火剑。 就此时机於昇抄起狐尾螺旋缠在离火剑上。 火焰顺着尾巴燃烧席卷了整个离火剑。 不够,不够,还不够! 於昇现在只有筑基六品,修为不够他持续高强度释放火焰。 所以他留了一部分灵石,供自己恢复灵力。 一脚踏碎剩下的灵石,灵力化为一阵阵气流盘桓在於昇周围。 “叮” “叮” “叮” 於昇偏殿内叮叮当当的声音不停。 浮云殿的树林深处。 “爆!” “哗啦啦” 百丈高的水花,后来再全都落下。 《万叶成庇》 数以万计的叶子飘起,把落下的水滴大部分挡去。可惜也只是大部分,还有溅落的根本避无可避。 “我说你能不能换件贴身点的衣服?”庞慕青叉着腰,嫌弃地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生气地说。 “不可能!想都别想!”顾兮安看上去也没好多少,但语气依旧义正严辞。 “那不然你少挂个荷包也行啊?”庞慕青是放弃劝他换衣服了“不然我们两个练到死都不能出浮云殿!” “你真当我不想吗?这是心姐让我带在身上的,里头装的是玄铁。就这几个包加起来足有百斤重。” “那上面的这些飘带呢?” “这几个袋子带在身上显得太厚重了,加几根飘带看上去轻盈一点。”顾兮安说得十分认真,庞慕青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怎么能指望一个一天累到死,只有半个时辰休息,可以全花在挑衣服换衣服上的人。 不过这些时间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进步。 顾兮安已经可以把水花激到瀑布三分之二的高度了。 而庞慕青,即使他水花激得越来越高,虽然不保证两人全身都干,但拼尽全力可以让两个人全身干个四分之三。平均水平也至少可以干三分之二。 第九十九章 来活儿了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过去了,於昇偏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没有了。 屋内,豆大的汗滴顺着於昇的脸淌下。 眼前赫然是一柄烧红的剑,待到其冷却完毕。 朱红色的剑刃上布满了花纹,拿玉虎鸣轻敲一下,发出了嘹亮的剑鸣。 他可不止用了影狐的尾巴,还有岩龟的壳,火藤……辛辛苦苦锤打一个多月,才终于把离火剑提升到玄阶九品。 他的小金库用了不少,不过都是值得的。 於昇好好泡了个澡,换身衣服去悠然殿了。 “呵,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都要以为你害怕的逃跑了。” “晚辈来迟,望长老赎罪。” “废话少说,东西呢?” “请过目。”於昇把剑递过去。 陶然亭仔细端详,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而且看剑的品相,触感,离火剑无疑是一次大升级。 他难不成真是个匠师?而且水平不低。 “你有这水平怎么没去御兽门?”心里想着,嘴上没个把门的,直接问出来了。陶然亭尴尬的抿抿嘴。 也不怪他五大宗除了各自主打的属性灵力之外,还有各自特色的修行方向。 玄灵殿做为五大宗之首,综合性最强。但基本主打纯修炼,提升实力倒是毋庸置疑。至于特定的修行方向要么靠自己,要么运气好碰上刚好精于此道的老师。 玉寒宫特色就是符和阵术,宫主冯清清深谙此道。 丹宗自然是丹药一道。用药也用毒,治病救人有一手。 万花谷多乐师,精通乐律舞艺,还有偃术,偃师也不少。 御兽门,除了御兽的绝学,中界里有名头的匠师多半出自那里。 所以陶然亭才出此言。 似乎是给自己找补他又说:“去那也没多好,你小子会的东西不少,也不像特别执着于一样的人,去那反而影响你的发挥。” 於昇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应和着“是,玄灵殿更适合我。” “等着,我去拿东西。” 不一会儿陶然亭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灵戒。 “阵术师列阵大部分靠神魂之力,和其他天材地宝做辅。我用的法器就你这修为还不够帮它升级,材料你应该也能升级吧。” “能。” “全在这个灵戒里。另一个里面是你可能用到的东西。抓紧时间吧,剑箫心应该也和你说过金洞要开了。你炼你的剑用了一个月,你给我也炼一个月,剩下的时间好好修炼吧。” “是。” 於昇拿着东西回浮云殿,路过树林的时候听见一对男女的声音,伴随着爆炸声,水声…… “爆!” 四周的树木枝叶全都躁动起来。 於昇没忍住好奇心,向那里探去。 有水柱回落至水面,溅起数不胜数的水花。 似有无名风起吹动了附近一带的叶子。 仔细看,几乎溅起的每一滴水珠下面都有飘起的叶子,叶子把水都挡住了。 但只是第一波,等到水花不断溅落,水珠会不断四散。 “庞慕青!”顾兮安忍不住提醒她,之前他们每次都是后面几波的时候失败的。现在他已经达到剑箫心的要求,唯一期待的是庞慕青也能实现,这样他们的试炼就算成功了。 “花!开!” 《千树万树梨花开》 千树万树梨花开,这副场景让於昇直观的感受到这句诗的字面意思。 千千万万的白花绽放开来,原本飘在空中的叶子,都变为了盛开的白色花朵。风一吹,花瓣散开。 无穷无尽的白色花瓣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水花。 “叫什么叫!我又不是不知道!” 花瓣主要绕着两人,挡住了溅向他们的水花。 在一旁观看的於昇就没那么幸运了,被叶子花瓣弹开的水有不少都往他那边去。 於昇用离火剑迅速在地上划出一道剑痕。 《赤壁》 三丈高的火焰墙挡住了袭来的水花。 一切归于平静,三人的身上都是滴水未沾。 “於昇!”庞慕青率先反应过来。 兴冲冲地跑过去。 “於昇你怎么来了?”顾兮安也很惊喜。 “我刚从悠然殿回来,刚好看到你们在这训练。” “我跟你讲於昇,我练了好久,现在终于做到把水都挡住,我厉害吧?” “厉害。” “切。”顾兮安不屑“厉害什么呀,要不是你,我早就结束这个阶段的修炼了。” “要不是我你现在就是只落汤鸡!” “老远就听到你们吵吵了。哟,小徒弟你也在啊。”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剑箫心出现了。 两人消停了,只是彼此还是怒目而视。 “话说於昇,你怎么去陶爷爷那了?”庞慕青好奇的问。 “我答应帮长老锻造东西。” “你还会这个!” “小徒弟是匠师?” “嗯。” “你是什么品级的匠师?”顾兮安不免好奇。 “我没考过级,不过我可以把器物提升到玄阶九品。” “什么!” “什么?” “牛哇!” 除了剑箫心是一声赞叹,另外两人是惊呼。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真的让人望而却步。顾兮安原本还为自己最近的修炼成果沾沾自喜,现在有些丧气但绝不至于心灰意冷。 他早就明白自己这个师弟绝非池中物。 释然地说:“真不愧是你於昇。” 他真心夸赞於昇的时候没看见剑箫心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 “老爷子是怎么说的?” “长老给了我一堆材料,让我一个月尽力锻升等级。” “於昇,我的赤金翎羽。你,能帮我提升吗?”顾兮安不由得攥紧了手心,自己也知道说这些话有些冒昧,可是心中对变强的追求更强烈,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你怎么想的?不满一年我们就要去金洞了,陶爷爷已经占用於昇一个月,他也要好好提升实力。时间都被占用了,他怎么办?” 不得不说庞慕青说得十分在理。 “确实,是我唐突了。”顾兮安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 “师兄。交给我吧。没事的。” 一直在一旁的剑箫心拍拍手“这样好了,於昇目前最缺的是修为,但也的确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提升的。小於帮小顾提升兵器品级,小顾不仅提供材料,再把自己的修炼资源给小於做报酬,怎么样?” 两人都同意。 於昇这不就来活儿了嘛。 回到自己的偏殿后,於昇开始整理东西。 “长老还真是……”於昇哑然失笑。 陶然亭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一个灵戒是他要提升的东西,界源石,乌舌,血精莲之类的。 而另一个灵戒,除了材料之外都是些丹药,中品灵石,各种天材地宝。尽是可以给他提高修为的东西。 接下来三个月的时间,於昇的偏殿不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顾兮安和庞慕青也被剑箫心安排了新的训练。 侯厉镭也一直没从九霄殿下来过。 大家都在忙碌着,努力着。 时间像是指间的细沙,不知不觉就流逝了。 於昇“交工”后,也算抓住了时间的尾巴,在他们去金洞之前成功到达了筑基七品。 “师兄。” 在门口等着的顾兮安看见於昇出来了“走吧。一直想好好谢谢你来着,可你忙着去修炼。” 他那把赤金翎羽被於昇锤打到了玄阶九品,各项能力都有显着提升。 於昇笑笑“不用的。如果硬要算的话,我还要多谢谢师兄的资源,这样我现在才勉强突破到七品。”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怎么你修炼速度会这么慢。你明明怎么有天赋,超过我是不成问题的。可是……” 顾兮安现在是筑基九品。 “我修的太杂,不及师兄专攻一项。” 顾兮安点点头表示赞同“你确实如果一心一意肯定不会才这等境界。” “我们是去殿堂前集合对吧?”於昇扯开话题。 顾兮安和於昇的专精并不是同一个意思,顾兮安以为他是因为匠师或丹师的修炼分神。实则是他现在可以使用六个不同属性的灵力,常人吸收一丝灵力,於昇要平均分给六个,只吸收六分之一丝灵力。 而且弥世早就和他说过因为自己的灵根是圣阶,修炼起来比一般的人要慢。要不是有通世玉这个宝贝,他都不知道能不能修到现在这个境界。 “嗯。心姐已经在那里了。她送我们去。” 剑·玄灵殿·箫·专职司机·心,实锤了。但也是没办法,毕竟她是整个玄灵殿御剑飞行最好的人。 堂前已经站了不少人,乌泱泱的一片。 “这里!这里!”庞慕青老早瞪大眼睛看着浮云殿的方向,一下子就看到两人走过来。用力的挥挥手。 周围的人本来还在惊讶,是谁让一贯高岭之花的庞慕青如此这般。 一看,好嘛。於昇。 於昇其实不太在众人面前露面,可他属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几乎每一次露面都给人留下极大印象,大家不自觉地都后退一步。 大家彼此寒暄。 “侯厉镭呢?”於昇左顾右盼没看到好兄弟的身影。 “还没到呢。” “这只泼皮猴子怎么做事磨磨唧唧的。” “自从那天分开后,侯厉镭到现在都没从九霄殿下来。”庞慕青说。 “我早就说过,庞尊的训练不会比我的轻松。”剑箫心不知从哪冒出来,幽幽地说。 庞慕青和顾兮安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第一百章 金洞 在大家陆续上剑箫心灵力放大的剑时,侯厉镭还没来。 “於昇,你不上来吗?”庞慕青登上去的时候回头看他。 “我再等一等,你先上去吧。” 黄昏时分,是定好了的必须启程的时间。 “怎么还不走啊?” “到时间了没啊?” “我都迫不及待了!” …… 声音此起彼伏。 於昇目视着九霄殿的方向,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要登上去的样子。 远远的有一个人影向这边跑来。 於昇勾起了嘴角,缓缓伸出了手。 和那来者击掌,那人击完掌,一个漂亮的回拉,勾住了於昇的肩,搭在他背上。 两人一起上剑。 四周还是有窃窃的声音。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算我侯厉镭欠各位一次。在金洞之行中,你们只要报上我九霄殿,侯厉镭的名号,我会尽力帮大家做一件事。”侯厉镭用灵力让声音被所有人听到。 大家对侯厉镭的不满明显少了很多。 “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大小姐,没听过吗?主角总是最后一个登场。” “你是狗熊吧。谁家英雄是你这衰样?”庞慕青指指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你懂什么?这是小爷我荣誉的勋章。” 侯厉镭被摧残了这么久,现在也已经筑基九品了。 “哼。真是时代变了,泼皮猴子也会虚张声势了。” “花孔雀!你说谁虚张声势?”侯厉镭握紧拳头朝顾兮安摆摆。 “我有说错吗?不然你何至于和他们许下承诺?简直是自找麻烦。” 修仙的世界,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再正常不过了。 顾兮安不理解为什么要放下身段,在乎别人的看法。 “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懂不懂?算了懒得和你解释,孔雀只要会开屏就好了。” 看他们两个又要掐起来,於昇连忙来做和事佬“好了好了,先让猴子治愈一下,不然让其他宗门的人看到,太丢玄灵殿的脸了。” 於昇其实是可以理解他的。金洞之行,几乎是各自为营,往大了说不过是以宗门划分。虽然只是对小小的迟来不满,谁知道会不会导致自己腹背受敌? 而且还报出了九霄殿的名号,等于是拉上了庞尊来增加威信力。这样一般人都会买账。 “脸凑过来。” 《回春术》 莹莹绿光浮现在於昇手上,在侯厉镭脸上浮过,他的脸恢复如初。於昇手没停,搭在他身上,绿光包围他全身。 光芒消散后,侯厉镭眼冒金光。 “小鱼儿!还是你对我最好啦!我现在全身上下都好得不得了。”侯厉镭抱住於昇。 “於昇你也会治愈啊?没见你用过。”顾兮安惊讶地说。 “嗯。以前怕暴露就没在大家面前展现过。现在没事了。” 不光是《鬼斧神工》还是多种属性的灵力,他要展露出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所有人包括血煞盟。 一旁的庞慕青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如果是以前於昇一定会说“能麻烦你帮他治愈一下吗?”可是没有。她的心里一阵失落。 於昇轻轻撞撞侯厉镭的肩,用仅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我说啊,你明明和谁都处得来。为什么就是看不顺眼师兄呢?” 侯厉镭看了於昇好一会儿“这其实是因为你呢,小鱼儿。” “啊?”於昇一脸疑惑。 “你和他初见的时候,他的对你态度不是很恶劣吗?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他这么对你,我怎么可能对他有好脸色啊?” “可我现在和师兄关系还不错啊?” “现在是因为他和我争绝世高手的名头,明明是我更强,他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真是不爽啊。” …… “喂喂,别再咬你的指甲了,已经出血了。” 听到荀沕的话,赛鸾才仿佛忽然意识到,把手从嘴里拿出来。 “可是不咬的话总觉得不太舒服。” “伸手。” “哇哦。” 荀沕给了她一个在光的照耀下,像琉璃一样的球形的硬糖,仔细感觉还能感到粘粘的。 “用这个代替吧。” “咔咔” 最后一个吞咽动作之后,赛鸾向荀沕伸手“再来一个。” 荀沕又给了她一个。 “再来一个。” 在这句话重复第三次的时候荀沕拍开了她的手“给你是让你不要咬手,让你在嘴里有个含的。再说吃那么多糖,当心牙疼。” “荀沕说的对,赛鸾你什么时候能和人家一样让人省心?”赛楠儿说。 “师父就好好御弓吧。” 没错御弓,赛楠儿也和剑箫心一样负责带弟子去金洞。御物飞行一般都是御自己武器。 这一路上说说笑笑也算松快。 “是不是到了!”华朵朵兴奋地指指下面黑压压的一片。 下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侯厉镭撞撞於昇的肩,神色暧昧“小姐姐来了。” “我知道。”於昇现在神魂境界高,感知力比侯厉镭强,他一早就望着那个方向,一直看着她们走下来。 “荀沕。”赛楠儿叫住荀沕,她们两个走在后面“这次金洞之行,好好照顾自己,在帮我照看好赛鸾,她,我不放心。” “前辈,我会的。” “师父!你们两个悄咪咪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先去拜见御兽门的人。你们别走散了!” 金洞无论开不开启都是有人把守的,五大宗轮流来,这次刚好轮到御兽门。 於昇向荀沕的方向走去,一直注意着他动作的庞慕青当然也看到了荀沕,她不禁咬住自己的嘴唇。 正当她也准备动身时却被人拉住手臂,是侯厉镭。他冲她摇摇头。 “於昇!”於昇还没来得及开口叫荀沕,赛鸾先看见他了“你这次有没有带小时来啊?” “带来的。” “在哪?在哪?” “在我可以放活物的灵戒里。” “什么!你怎么可以把她放在那里!” “因为金洞不知道能不能让她进去,我就想让她进灵戒,再一起进去。” “现在又不去呢,离开洞还有好一会儿,赶紧把她放出来!就算是能放活物的空间,在那也不及外面空气清新!” 於昇立即把时光鸡放了出来。 “叽叽” 时光鸡高兴地在空中伸个懒腰,然后就被赛鸾抱在怀里“这里我可熟了,小时我带你去玩。” “麻烦你了。”事到如今於昇还能说什么呢? “赛鸾很喜欢小时,生性爱好自由,难免语气不太好,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看着赛鸾欢快跑走的背影,荀沕说。 “怎么会。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你看小时多开心。要不是赛鸾提出来,我还没意识到。” “其实你那么做也没错,御兽门的人很多就是这样的。” “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 庞慕青本来被侯厉镭拉住,不再上前,可是看到於昇和一个不是荀沕的女子说话。 对方明显气焰嚣张,这她还能忍得住?甩开了侯厉镭的手,想去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对方没给她找个机会,抱着时光鸡走过於昇。 “你好,有事吗?”赛鸾看着明显是朝自己来的人,歪头问“泼猴,你朋友?”她看见追上来的侯厉镭。 “嗯。傻鸟,刚刚在那边和於昇说什么呢?咋咋唬唬的。” “让他把小时放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好像彼此默认了对方的称呼,有一种诡异的和谐。倒是显得庞慕青有些多余了。 多余的不止她一个。 “听说灵宠是可以变成配饰,器物之类的,你下次问问小时可不可以做到,省得又把她放进灵戒。” “嗯。我……” “荀沕!”一道男声忽然插入“上次是我不对,原谅我吧,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来的人正是陆垚之。 他看到荀沕在和一名男子交谈,他们隔着礼貌的社交距离,有人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可他们之间的氛围,契合的不像话,两个人都是挺直着背,脸上却都是放松的神情。 这让陆垚之心中警铃狂响。 “抱歉打断你们聊天,这位是?” 荀沕神色怪异,但还是压下心情开始介绍“这是天机阁的陆垚之。这是玄灵殿的於昇。” “你就是於昇!” 虽然不解他为何突然情绪激动,但於昇还是老老实实行礼“在下於昇。” “傻鸟,那谁啊?” “天机阁的陆垚之。” “这两男一女,有情况啊。我们去听墙角吧。”侯厉镭一脸八卦的说。 “来不及了,金洞要开了。” “你怎么知道?” “上一次驻守在这的是玉寒宫,我和我师父一起来的,这里我超熟的好吧。走了泼猴。” 就在赛鸾走后不久,五大宗的代表站成一排,由御兽门的人发言“金洞马上就要开启,为期一百天。里面是个独立的小世界,你们会随机传送到各地。里面的资源你们尽可采取,你们要在期限到达前,到小世界中心的阵法集合,届时会被传送出来。若有不测,自行承担。” 又有补充道:“如果你的修为达到金丹初期,你只能呆在里面至多一个月,否则会被小世界的规则限制,甚至可能反噬。” 人群里呜呜泱泱的。 “金洞不是有年龄限制吗?谁能这么年轻就到金丹?” “就是说啊,有这水平还在中界?不应该是上界人吗?” 有消息灵通的人说:“有的,天机阁的陆垚之。听说他到金丹初期了。” “上界的天机阁老来凑中界的热闹干嘛?” “天机阁有着维护三界秩序的职责,三界大事都有他们的人参与,反正他也只能呆一个月,不主动与他为敌,他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我们最大的劲敌还是五大宗之类的人。” “没错没错。听说玉寒宫的阁主荀沕,她早就到筑基九品巅峰了,一直在压着自己的修为,就待此刻了。” …… 还有不少议论的,几乎把花朝宴上出过风头的人都评价了一番。还有不少有名气的散修。 有时你不得不佩服人民群众的情报能力,分析的是头头是道。 第一百零一章 接骨木 听着人们的议论声,陆垚之不免勾勾嘴角,对荀沕说:“荀沕师妹,我这次能在里面呆一个月。你向西走,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同行。” “师兄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还是以自己为重。至于其他,一切自有天意。” 於昇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下先告辞了。” 赛鸾刚巧此时过来“刚巧小时还给你。” 於昇接过后,走到玄灵殿众人在的地方。 “进去之后,大家除了各自探索之外,尽量向东走,有一个方向我们好集合,怎么样?”於昇和大家商量。 侯厉镭,顾兮安,庞慕青自然是没有异议。 路凑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我只是提议,听不听由你。” 对于这种无端挑事的,於昇根本不放在心上。 “小时,我能再次把你放到灵戒里可以吗?”於昇是把她当作平等的对待。 时光鸡同意了。 “我下次一定找到新方法让你可以呆在外面,这次就先将就吧。” 五大宗的人退开至两侧,露出了巨大的法阵,在几人的操作下,法阵中间闪出耀眼光芒。 金洞开了。 人们排好队,一个门派一个门派挨着进。 一道金光闪过,於昇再次睁眼,眼前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 他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目之所及都是参天大树,长势喜人的植被。 抬头只能看见硕大无比的树冠,想靠太阳辨别方向显然有些困难。 他还能靠树木的年轮辨别方向。 虽然这里的树,树干有三人围抱之粗。但离火剑足够锋利,於昇把灵力灌入剑中,奋力砍去,没过多久一棵树就倒下了,发出了沉闷的落地声。 於昇辨识着年轮,向东走去。 只是他不知道向东是走向了森林的深处。 刚下过一场大雨,林子起雾了。於昇早把时光鸡放了出来。 “小时,你能不能飞上去看看路?” 时光鸡应而展翅飞起。 她已经提升不少,估计也有人类修士筑基九品的能力,翅膀不再是只能滑翔。 “叽叽” 时光鸡的意思是:雾太大看不太清,不过能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泥潭,还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如果因为有危险就绕道而行,那还说什么修行呢? “带路。” 一路上的植物都十分高大,於昇不得不那离火剑清路。 “唧唧” 就在前面。 可於昇发现越靠近,越觉得古怪。原本起码半人高的碍路的草木,渐渐稀疏。 这么茂密有生机的森林,唯有此处死气沉沉。 不好! 於昇在慢慢前行,一脚踩在地上,却不料只是泥潭上盖了一层草。雾气升腾很难发现,这是一片沼泽地。 一脚到脚踝已经陷下去,於昇想抽出来,但十分困难。忽然感觉有个东西抓住了他的脚,正在使劲地往下拽他,想把他拉入沼泽。 把灵力运至左脚,用力上提。 “啪嗒” 抓住他脚的东西被甩落沼泽,他看清了,是一只白骨手!掉落的自然是一节节白骨! 而且沼泽面上,不断有白骨的手伸出来。 於昇算是知道这一片为何没有生机了,感情活的都被拽下沼泽化为森森白骨了。 “小时!” 时光鸡立即会意,口吐明黄色火焰,烧出一片火海。 数条骨藤从浓烟中窜出来,就这么向於昇袭来。 於昇握紧剑,一跃而起。 《铄石流金》 凌厉的剑气似要凝成实质,以势如破竹的样子劈向骨藤。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异木。 《异木录》有言:白骨接做藤,活物不可生。接骨木。吞食生命力,化作白骨。 骨藤被劈碎,一截一截都落入沼泽。可惜不一会儿又有骨藤接二连三出现,砍也砍不尽,斩也斩不完。 必须从根本解决问题。 而它的根就深藏在沼泽之下! 难得是怎么拨开沼泽伤到它的根。 “嘶嘶” 於昇忽然感到身上有股灼烧感,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竟有些被腐蚀。 大意了,这里弥漫的雾气竟然有腐蚀性。 时光鸡滋火绕身倒是无碍。自己就必须用灵力护体了。 “小时!这些骨藤就靠你了!我要把沼泽里的打断!” 时光鸡不断释放火焰,翅膀和爪子并用,力求不让任何白骨靠近於昇一点。 《岩化》 於昇趁着时光鸡把白骨打散的时候,把沼泽地岩石化。 《流星拳》 一瞬打出数拳,把岩化的地方都打碎。 他无法一下子岩化到沼泽底部,但他可以慢慢来。 他岩化了四周一圈,不至于让沼泽就这么蔓延过来。 不行!还不够快! 骨藤好似也注意到於昇的行动,疯狂地朝他进攻。所幸都被时光鸡挡下。 於昇发狠了,拼命地捶打,手上都已流血破皮。双手合十用尽全力重重捶下去,岩化的地面顷刻四分五裂。於昇却是立即跳开,因为他知道这不全靠自己,而是接骨木的根感受到危险,破地而出。 他这来的一路都没看见妖兽,或者任何有价值的灵药,不出意外是被接骨木吞噬了,化为它的养料和自身的白骨。 也是因为吸食了这么多,接骨木已经有了反击意识。 《一剑破光阴》 这是他最快的剑招,离火剑削铁如泥,伸出的白骨被很快斩碎。 可是斩落的白骨落到沼泽里又会重新被吸收。再这样下去,岩化的地方就快恢复原样,到时候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了。 以火克木的本质。 单纯於昇的火系灵力其实不及时光鸡,人可以通过学习功法提高攻击威力,而灵兽妖兽却是靠自己领悟。 在梦境里於昇可以随意使用小时的能力,在现实中却不能。他现在最多只能借滋火一用,那么就只能靠时光鸡了! “小时!我把它的根打出来,用你的火把它烧了!” “叽叽!”时光鸡此刻也是斗志昂扬。 《崩山拳》 於昇将灵力汇集于拳中,不顾沼泽的雾气,泥水。奋力打破谭面,让里面森森白骨根显露出来。 《有凤来仪》 一声清亮的凤啼,时光鸡抓住时机,全身燃烧着明黄色的火焰,势化出成熟期的凤凰火影,向接骨木的根部袭去。 这时也是接骨木反击最猛烈的时候,万千白骨拔地而起,不管不顾地向於昇,时光鸡攻去。 《疾风刃》 无名风起,猎猎来袭,疾风化作刀刃,砍碎大部分白骨。 《赤壁》 同时於昇不忘燃起焰墙阻挡其余白骨袭击。 连续不断的使用功法,饶是於昇充沛精纯的灵力也马上要敷不支出。嘴唇开始发白,头上也有冷汗冒出。 时光鸡也知道自己主人的状况,凤鸣嘹亮高亢,火势更加凶猛。 区区白骨怎敌她旭凤之火? 骨藤,骨手全都缩回地下不见踪影,於昇收回灵力,累跪在地上。看见时光鸡在一截白骨旁边一蹦一跳。 服下一粒复灵丹,迅速调整过后,於昇走近接骨木。 “小时还有力气吗?帮我护法。” 时光鸡也被喂下复灵丹,挥挥翅膀表示自己可以。 於昇深谙趁它病要它命的道理,在接骨木大伤后,盘腿而坐,准备吸收了它。 这片沼泽地的形成是因为接骨木,事到如今,沼泽已经干涸,更不要提那些有腐蚀性的雾气了,早就不见踪影。 地表干裂形成地裂缝,於昇此刻却顾不得其他,正在全心全意收服接骨木。 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於昇和时光鸡算是两个筑基修士。 哪怕於昇修为不够,胜在底牌众多,功法层出不穷,又有六种属性灵力傍身。《天地生》这样的心法,使他灵力充沛又精纯。外加离火剑。实战实力直逼筑基九品。 时光鸡更不用说了,旭凤一族岂是虚名? 不然一般人岂能这样就收服了在这蛰伏已久的接骨木?也正是这样,方圆几里内没有活物,自然也没有什么妖兽等来打扰於昇。 两天后的清早,晨光带着雨露,於昇缓缓睁开双眼。右手在地上一拍,就有森森白骨手从地上伸出来。 手一握,白骨上竟然开出白色的花骨朵儿,仔细看,花骨朵儿在喷出白雾,正是那些有腐蚀性的雾气。 於昇收回手,白骨也消失退去。 收服接骨木,他实力大涨,心情愉悦。 现在他才真正有功夫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不少破损,全身更是泥点斑斑,他像刚在泥地里打了场架,仔细想想好像也的确如此。 好心情瞬间没有。 正在一心干别的事的时候於昇可以不在意,现在忙完了他是一秒钟都忍不了。可现在这边一片都干涸了,哪里去找水呢? 於昇索性直接运转水系灵力,反正无论怎么样,他都要洗个干干净净。 终于於昇冲洗干净了自己,换上了洁净的衣衫,重新踏上了路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的植物又逐渐茂密起来,於昇知道这是过了接骨木原来波及的范围。 “救命!救命!” 於昇耳力不错,能听到挺远的地方,他听到远方传来呼救的声音。 他放出自己的神魂之力去感知。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果然他没有听错,他立即动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第一百零二章 救人 “救救我!”路凑全力奔跑。 “啊!” 这里的树枝繁叶茂,盘根错节。有的根都长在外面,他急于跑路,没注意脚下,被扳了一跤。 他身后追着一只四肢粗短,身覆花纹,黑色圆形环圈较大,圆环中有数个黑色斑点;头上和四肢上花斑为黑色斑点,全身呈金黄色至橘黄色。 这是一只金獍(jing)。 难道我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 路凑不敢看了,用手挡住自己,紧闭双眼,等待着命运到来。 欸,我怎么没觉得痛? 路凑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一袭白衣。 他把眼睛睁大“於昇!” 没错是於昇。 他双手执剑,那金獍张开的血盆大口此时正在嘀嗒嘀嗒滴血,咬着离火剑的嘴,迅速松开,可还是伤至脸颊。 “吼!”金獍愤怒地朝他吼叫。 “是我。还站得起来吗?”於昇背对着路凑问。 路凑一骨碌爬起来。 “你现在修为如何?” “筑基八品。” 路凑虽然很不爽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此时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看它的花纹是直逼成熟期的样子,估计还在蓄力提升,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你怎么招惹它了?” 路凑不回答。 金獍扑了上来。 《骨藤缚》 白骨藤蔓从地里钻出来,缠住了金獍的四肢。 “路凑!用你的拳头打它的头!” “要你教我!” 《金刚拳》 只听“咔”一声头骨裂开的声音。 金獍被打,暴怒无比。奋力挣脱了骨藤的束缚。 它本就四肢发达,体格强健,无法一击毙命,暴怒之下更是强化了自身。 “你的修为是丹药堆积起来的吗?” 气息虚浮,威力不足。难怪到现在还只是筑基八品,然则实际威力估计只有筑基六品。 路凑十分心虚,他已经停留在筑基八品很久了,他的修为半数都是靠他老子提供的丹药堆上去的。 现在他吃再多灵丹妙药都提升不了半点,这次来金洞那就是要提升的。没想到半路碰到这只金獍,光靠他自己又打不过。但是被於昇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觉得很丢脸。 “路长老总给你不少东西吧?别藏着掖着了,我一个人可打不过它。小时!趁机攻击。” 路凑一咬牙,扔出了一个巴掌大的人偶。这是他老子给他的一个护身用的,不过这个要一段时间才能启用。 他一路被金獍紧追,根本没机会使用。 “你撑一段时间,这玩意儿不能马上起效!” “行。” 於昇舞着剑花就冲了上去,绝不让金獍靠近。 头是它的弱点,但错失了机会,现在一定不容易得手。 那就盯准它已经受伤的嘴角。 金獍的目视力差,於昇配合着身法向它攻击。 《鬼影迷踪》 《流星赶月》 即使这样,金獍的四肢及其发达,嗅觉也灵敏。和於昇打得有来有回,被他牵制。时光鸡趁机偷袭,时不时口吐小火球。但仅仅是这样是杀不死它的。 “闪开!” 於昇闻声一闪。 人偶已经变得有一个成人高,铁人挥舞着铁拳,一拳又一拳砸向金獍。 金獍本就被於昇打伤,现在再加上铁人更是没有招架之力。最终含恨而终。 “我们怎么分?” “我要它的妖丹。” “那其他就是我的了。” “罢了,反正一只妖兽最重要的就是妖丹,其它边角料就给你吧。” 在路凑取妖丹的时候,於昇捡起一个东西“难怪一只快成熟的金獍放弃修炼要来追你,是因为这个金坦石。” “那是我的东西,拿来!”路凑立即从於昇手中夺过,紧张兮兮地看向他。 “你的东西不和你抢。”说完於昇就走到金獍的尸体处,路凑取丹的手法太差,伤到尸体的皮骨。 不过没关系,大不了给接骨木吞食。於昇召唤出骨藤,一圈一圈缠绕住尸体。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收回骨藤。原本金獍的地方只剩下一摊血水。 “你这是什么邪门歪道?” “这是我的异木。” 於昇也没继续搭理他,向东前进。 “喂!等等我!你要抛下我去哪?” “向东走,之前不是你说不要向东的吗?” “我现在改主意了不行啊?”他又不傻,他一个人当然没有和於昇一起走安全了。 於昇默默叹口气,心想老天还真是捉弄人,朋友没碰到,先遇上路凑“但后面如果还碰到分妖兽尸体的时候,让我来解刨。你的手法太差。” “哼!我还省的脏手呢!” 同行一路,碰到的草药都是於昇采摘但会分给路凑一小部分。碰上妖兽两人一起击败,谁出力多谁拿大头,但於昇水平很好,两人都收获不少。 “黑精灵!”路凑大喜。 这是他都知道的好宝贝,一朵长着四片黑色花瓣像精灵翅膀的花。修行者吸收后修为会有很大涨进。 於昇却停下脚步,一手挡在路凑前面“别再上前了。” “干什么?那可是黑精灵啊!你在犹豫什么?难不成是怕那水里的石头吗?”路凑一脸嫌弃的说。 “那不是石头,是黑铠鳄。”他为了以防万一早就把感知力放出来了,觉察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可我怎么看那些都是普通石头。” “我没必要骗你,黑铠鳄通身黑色,特殊的皮肤就像穿了一套黑色的铠甲。喜欢把自己藏在水里隐藏自己,等猎物靠近时瞬间攻击。顺带一提,它属于群居型妖兽,我们现在所能见到七八块露出来的‘石头’是它们的伪装,水下起码还有一倍以上的黑铠鳄。” “如果我们靠近会怎么样?” “再惨一点,如果我们不慎落水,我们两个就是落入虎口的羊,绝无生还的可能。而且我们两个都不够它们一族塞牙缝的。” 路凑吞了吞口水,依旧嘴硬的说:“我们两个再加你的宠物小鸟,和我的铁人,还不行吗?难不成你要放弃黑精灵吗?” “没有。我们要更加小心,我并不想因为采药而丧命。” 路凑撇撇嘴。 “到时候我去采黑精灵,小时不能靠近,不然容易惊动黑铠鳄。你的人偶注入灵力之后,不发起攻击的命令是不容易被察觉的。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万一看到情况不对操控人偶,吸引一下火力,这样我们也可以得到黑精灵。” 布置完任务,也没有异议。於昇使用《敛息术》收敛了自身的气息,慢慢向黑精灵靠近。 很好,黑铠鳄没有反应,没有发现他。 於昇蹲下身子,开始采集,精神却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直到终于采下,於昇才露出了笑容。他朝路凑晃了晃战利品。 可就在这时黑铠鳄鱼动了!它们是没察觉到於昇的气息,可是这株黑精灵就是它们勾引猎物的诱饵! 原本平静躺在水面上的“石块”此刻全部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路凑!” 铁人动了,飞快地前进并挥舞起了拳头。 “嗵” 什么!於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没错,铁人一拳打在了於昇的身上并且拿走了他手里的黑精灵。 他看见路凑阴鸷的笑容,手里拿着他刚刚采好的黑精灵。 然后他就落入了水中。 “叽叽!”时光鸡顾不得报复路凑,着急地向於昇落水的地方飞去。 “真是谢谢你帮我采药了,就让这些黑铠鳄好好招待你吧。哼哼。”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密林中。 於昇只感到不断有水进入自己的鼻腔,呛水的感觉很不好受。 《闭水咒》 有黑铠鳄已经咬上了他的手臂,幸好《武圣霸体术》已经练到第二重境界,不然他的手臂就要和他的身体分家了。 水中是黑铠鳄的主场,於昇绝对打不过这么多只在水里。 他必须要立刻去岸上。 时光鸡在空中不停朝水中的黑铠鳄发动攻击。 《水月镜花》 於昇周身有圆盘样子的水涡出现,隔断在其它黑铠鳄和他之间。可是还有一只死死的咬着他的手臂,强大的咬合力几乎要把他的手咬断。 他用剑狠狠地刺向黑铠鳄的眼睛,它惨叫,松开了於昇的手。 周身防护的水镜已经快被其它黑铠鳄撞碎了。 《凌波微步》 就在水镜破碎的前一秒,於昇的头终于浮出了水面。 “嘶……”手上的伤口不断渗血。他现在还在水潭中心。 难道他真的要亡命于此吗? 时光鸡不停攻击浮在水面的黑铠鳄,减轻於昇的负担。她想把他叼起来,可黑铠鳄都虎视眈眈。 可是这水下的就得完全靠於昇自己了。 他现在各种功法,各种属性灵力连着使,虽不至于丧命,但身上的伤接连不断多出来。 待到他灵力耗尽,就是他穷途末路之时,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於昇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时光鸡也不喷火了。 黑铠鳄们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水面结冰了。 於昇听到脚步声,有人踩着冰面而来。 “於公子好狼狈呢。” 言语间尽是调笑的意味,於昇却听的十分安心。 旸莲剑一甩而出,虽不能把黑铠鳄们打死,击退还是做的到的。剑路回转,缠住了於昇的腰。 旸莲剑是链剑,缠在於昇身上的都是剑刃。他闷哼一声。 荀沕把於昇拉出冰面,拽着他的衣襟买起《莲步》两人踩着冰面上岸,不与黑铠鳄多做纠缠。 “抱歉,为了拉你上来只好出此下策。” 收回旸莲剑,给於昇留下一道道剑痕。 “你的语气可是听不出一点歉意。” “啊啦,有意见吗?” “当然没有,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时光鸡也飞了过来,她就是感到荀沕到来才没有继续攻击。 第一百零三章 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话说你怎么知道我遇险了?” “我路过这附近,听到打斗声就来了。” 真的像说的这么简单吗?天知道她看到在天上攻击的是时光鸡时有多紧张。 《冰封千里》的功法和《莲步》用到极致,生怕慢一点就赶不上。但这些都不重要,他没事就行。 於昇此时活脱脱一个血人,身上都是伤。他掏出丹药,又运转《回春术》好一会儿身上的伤才好了大半。 在无人处换了衣衫,便和荀沕同路。 “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她了解於昇的为人,不会这么大意落入湖中。 於昇简单讲了大概。 荀沕秀眉深蹙。 “别皱眉了,我想把他找出来,你觉得呢?” “我们一起。” 两人催动身法向路凑的方向移动。 不一会儿,他们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影。 “需要帮忙吗?” “我想自己来。” 《崩山拳》 於昇一拳打在路凑身上。 “啊!”路凑惨叫一声“是谁!” “是我。” “於,於昇?”路凑眼里满是惊恐,毕竟在他心里於昇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出现在他面前,可不就是诈尸了吗。 “这一拳还你的铁人捶我那拳。” 路凑把铁人偶拿出,不断往里头灌输灵力。 《一剑破光阴》 於昇一剑刺向路凑的手。 “可恶!你真当我好欺负吗?” 《金刚怒拳》 路凑回击,於昇丝毫不慌。 《骨藤缚》 地下长出白骨藤蔓缠绕住路凑。 於昇不惜被他拳打,只为不断靠近他。 《精神震慑》 路凑一瞬间失去行动。 《太玄手》 《灵枢经》 於昇脑子里不断浮现自己学过的秘籍。 手飞速的在他身上戳,点,按,推…… 最后手游弋到路凑丹田处。 “破!” 路凑还沉浸在恐惧中,忽然觉得自己丹田处一阵剧烈疼痛。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他发现自己再也运转不了灵力。 灵根被毁,修为尽废。 “我自问一路上公平待你,虽说你之前就与我有矛盾,但我绝无半点害你之心。你却背信弃义,想置我于死地!我不害人,他人也不能来害我!我留你一命,但你的修为被我废了。” “你废我修为!留我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同杀我有何区别!”路凑近似癫狂对於昇吼道。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於昇还把他手上的灵戒拿走“灵戒我就收下了,就当我一路陪你的辛苦费。” 荀沕一直在不远处等着於昇,静静看着这一切。 “倒是没想到你会这样做。你变了,於昇。” 於昇苦笑“是啊,我好像变成了我以前讨厌的样子。” “杀人夺宝,在这残酷的修仙世界再正常不过了。即使他这么对你,你还是没直接杀了他,你到底是个良善的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人间正道是沧桑。” 如果可以,荀沕并不愿意看到於昇因为世道改变自己。连她自己也不想这样。可是他们还不够强,不能指望世界因他们而改变。 与其被世道抹平棱角,不如自己改变,这样至少内核还是自己的。 他们两人同行自然是十分融洽。配合打怪,采药,得到的东西都对半分。 “前面有座山。” “那估计就是这一带的界了。” 这是一个小世界,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地域,有的时候两块地方跨度会很大。以此山为界,可能跨过这山后就是雪地。 “跨吗?” “跨啊。遇山翻山,遇水过水。” “荀小姐豪气啊。” 他们已经不像当初在於城那么弱小,全靠人力攀爬,现在有灵力傍身,爬起来相对轻松。不一会儿他们已经到了半山腰。 “荀沕,看那!” “师姐,是五灵脂!” 两方人听到声音皆是一愣。 “原来是你们二位呀。”顾晋雅神色暧昧的看着两人。 四人相互点头示意。 “可惜这五灵脂只有一个,不知……”顾晋雅没说出口,双方人数虽然相当。可如果拼武力,她们两个绝对打不过他们。开玩笑,当荀沕这个第一新生摆设吗? 但如果是其他的就不一定了…… “你我同时看到这颗五灵脂,我们各凭本事吧。”於昇站出来说。 “好!”顾晋雅立即同意“就让我的师妹和你比一比,荀沕和我在这里守着你们怎么样?”虽是询问可她直看向荀沕。 荀沕淡淡点头。 一直躲在顾晋雅身后的穿着桃夭色衣服的女孩子怯生生的走出来“我叫,周桃桃。” “在下於昇,请多指教。” 他们处在半山腰上,五灵脂长在他们头顶百米之外高的悬崖峭壁上,峭壁几乎垂直,这只能靠自己爬上去。 两人都各自施展本领向上攀爬,很快他们的身子就缩成小小一点。 顾晋雅侧目观察荀沕,对方只是抬头望着爬山的人。 “放心,我不会出手。” 被戳破心事的顾晋雅尴尬的用咳嗽掩饰。 “我那个小师妹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攀爬采药是一等一的高手。” “乾坤未定,胜负难料。” 本来顾晋雅对荀沕回答自己不抱希望,既然回答了她也来了兴致。 “你倒是十分看重於昇。” “只要是公平竞争,我到不觉得他会输。我们就是他们公平竞争的底气不是吗?” 荀沕说得没错,如果是於昇一个人面对她们,他就不一定会有和他们公平比拼。 有时候只有实力,才会有讲公平的资格。 荀沕和顾晋雅深知这个道理。 周桃桃是土系灵根,配合着功法,攀爬起来十分迅速。只是她没有料到於昇竟然和她几乎同步。 於昇把灵力运送至四肢,灵活运用身法。现在离五灵脂不过百米左右,他们之间很快就要决出个胜负。 周桃桃心里在急,如果不能在这方面赢过於昇,那他们只有打一架了。可师姐说了,她们打不过的。 那就不能求稳了…… 《圭叠》 峭壁上不断出现石壁褶皱,像一层层堆叠的波浪,周桃桃顺着纹理极速向上。 她很快就超过了於昇,百米不过几瞬。 很好,够到了! 纤手搭在了五灵脂的枝茎上,成功将其摘下。 我采到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周桃桃忽感大事不妙。 五灵脂所在地极高,这山又是越往上越陡峭。她到的地方已经和垂直没什么区别了,采到五灵脂的一瞬间,她精神松懈下来,在这么高的地方,如同一脚踩空。 “啊啊啊!” 来不及反应,周桃桃一手拿着五灵脂,就这么坠了下去。且速度极快,一眨眼就从於昇身边划过。 於昇一咬牙,也送了手,让自己也下坠,想去拉住她。 不行,速度还不够快! 骨藤已经被於昇放出去了。 地面上的荀沕和顾晋雅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她们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都在祈求两个人一定要平安无事。 周桃桃沉浸在下坠的失重感中,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腰身被一条条白骨藤蔓缠住。 於昇另一手还拿出离火剑,重重的插进岩壁里,在山壁上摩擦划下一顿火星子。 周桃桃只觉得身体一滞,终于不再有坠落的感觉了。 等到他们二人完完全全踏在地面上后,周桃桃直接带着哭腔扑到顾晋雅怀里。 “师姐!吓死我了!” 另一边荀沕也在关心“还好吗?” “不是第一次,也算熟练了。”於昇开玩笑的说。 荀沕拽着他的衣袖,把他藏在背后的手拖出来,掌心的皮已经破了,露出了鲜红的肉,渗出了血,这是他用力握紧剑来减速弄伤的。她看的清楚,他至少滑下几十米有余,受伤是必然的。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破,破了点皮,还好吧……”看着荀沕的表情於昇不免有些心虚,声音越说越低。 “咳。那个多谢於昇救了我的小师妹。”顾晋雅也不好意思打断人家,但万一人小情侣吵架到时候不好说正事就不好了,只好出声说话了。 是的,这个场景在她眼里就和小情侣闹脾气没什么区别,当然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周桃桃也不躲在顾晋雅身后了,站了出来认真的对於昇说:“谢谢你。” 两人迅速分开,於昇连忙表示没关系。 他注意到了周桃桃右手颤抖的攥着洁白如玉的五灵脂,似是有想拿出来的举动。连坠下山崖都要攥紧的东西想让出来也是极不容易的吧。 於昇提前开口:“这株五灵脂是你先采到的,不必为了报答我而给我。” 周桃桃蹭的一下抬头“这可是五灵脂哦,你真的要给我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这回连顾晋雅都震惊了,让出五灵脂是她们做出的决定。 后来她们俩和於昇告别“算我们欠你一个人情,你真是一个神人。”顾晋雅做为代表对於昇说。 看着她们走远荀沕说:“换万花谷一个人情也不算亏。走吧。” “等等。”只见於昇神秘一笑,然后又攀上了山壁。荀沕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约莫几盏茶的功夫,於昇就回来了。 只见他神神秘秘地背着手,然后走近她,一下子把手伸到她面前“送给你。” 淡红色的花瓣,暗紫色的叶面,上面布满了金线网,金线莲。 这可是比五灵脂更珍贵的药材,而且直白地讲对荀沕十分有用。 第一百零四章 会和 荀沕惊喜道:“你这是哪来的?” “救她的时候意外发现的。” “所以你把五灵脂让给她们,让她们得到东西好不再仔细探查这里,又白白赚人家一个大人情。等她们离开又自己去采金线莲,说好的取之有道呢?”荀沕打趣说。 “道亦有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犬科动物撒娇?於昇此时就像一只大型犬,骄傲的摇着尾巴向荀沕讨要表扬。 她接过金线莲,粗暴地扯下它的叶子,揉碎了把汁水滴在了於昇受伤的掌心上。 伤口酥酥麻麻,有在恢复的迹象。毕竟是离火剑导致的伤口,不太容易复原。 “这也太奢侈了吧?拿金线莲叶子给我治疗。” “你如果愿意在这个时候同时吸收它里面的灵力,不仅好的更快还能提高自己的修为呢。” 於昇也不废话了,老老实实的开始凝神吸收。 …… 浓重的血腥气飘散着空中。侯厉镭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没趴下吧,傻鸟?” 赛鸾一手擦拭着脸上的血痕,一脚重重的踩在妖兽的尸体上“泼猴,少看不起人了。” 他们站在一片寂寥的荒原之上。也是点背,碰到了兽群,幸好是小型的。五只,再多一点,他们可能真的就把小命搭载这儿了。 他俩都被传送到荒原,没两天就碰上了。他们两这脾性,碰在一起不相互吐口唾沫,再扎对方一刀就不错了。 当然实际上也没给他们机会,就遇上了兽群。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虽然情况紧急,但不得不说回报真不错。”侯厉镭蹲在妖尸旁边上下扫视“给你个机会,你身手还行,跟着小爷我后头干,绝不会亏待你。”说罢还冲她挑挑眉。 “去你的。你做老娘的小跟班还差不多。” 侯厉镭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雷系灵力比一般人强的多。没想到赛鸾的风系灵力也格外的强。他们的强和荀沕那种天生灵场又不太一样,赛鸾的灵力似乎还有一丝妖异的气息。 而且赛鸾是一位十分优秀的箭手。没有任何遮蔽物的旷野,除了偶尔有挡人视线的杂草,再也没有半点适合弓箭手发挥的余地了。 可是她呢?百步穿杨,例无虚发。地形对于普通箭手的限制完全没有影响到她。 侯厉镭骨子里还是有自傲和慕强的心理,这么说怎么不算对赛鸾实力的认可呢? “这些东西怎么分?”侯厉镭用脚在尸堆里挑来挑去。 他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侧目而视赛鸾正拉弓指向他。 “如果杀了你,我是不是能得到更多?”赛鸾嘴角噙着坏笑,眼神却是锐利逼人。 侯厉镭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赛鸾一定会射中目标。他知道除了保持姿势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灵力凝成的箭带着凌厉的风,就这么贴着侯厉镭的鬓角擦过去,还顺便带走了他的几根头发。直直地射向他的身后。 箭射进了刚从土里探出来的鼹隐鼠的头,从眼睛直穿后脑。 赛鸾收了弓。 “刚才有一瞬间我真以为你要策反了。你的话说得也太含糊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心话呢?” “如果是真的要我命你的目光表情就不会是那样子的了。傻鸟你可是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你可要注重面部表情控制了。”侯厉镭一脸笃定地说。 “切。我又不靠脸拉弓。泼猴,仔细着你的皮,万一老娘那天心情不好,就拿你开刀。” “你之后要向哪走?”侯厉镭一边处理尸体一边问。 “干嘛告诉你?” “你别多想,没其他意思。我只想知道我们接下来还要不要同路。” “听你口气好像很不想和我在一起。” “怕碰到万一那天,你真要射我。” “哼,搞得我想和你一起似的。” “很好,达成共识。”他可没有随便和人组队的习惯,不清楚底细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不能光我一个人说,你先说。” “那我们一起说。” “行。” 默数三个数。 “我向东。” “东边。” 两人异口同声。 同时停下手头工作,原本背对背的两人都回头,震惊的看对方。 “於昇和你们说的?” “小姐姐让你去的?” 停顿不过片刻,他们又几乎同时说。 他们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让任何一方变更方向又都不现实,只好都各退一步。 “提前说话不许背后插刀啊。” “哼,要是我想,刚刚那一箭就会射穿你的眼眶。” 组队不一定是心甘情愿的,很有可能是被迫的。两人平分了战利品,再次上路了。 …… 於昇一剑把冻成冰雕的妖兽斩成了两半。他和荀沕相互配合,一路上也都是有惊无险,即使受伤,他的治愈能力也不是盖的。某种程度上他们一路还是很松快的。 只是於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我在宗门里呆久了,外面的世界难道有这么多妖兽吗?” “或许还会有更多,金洞现在不是兽群冷静期吗?说不定之前兽潮暴动的时候还要多。虽然我们遇上不少妖兽可他们不算太强,并不难办。而且还收获不少。” 於昇点点头“确实,总好过两手空空。是我历练太少了吧。” “多当点心总是好的。” 小世界和外面还是不太一样的,外面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就会回到原点,但这里只会到一个地方。 就好比於昇让他们尽量向东,到最后他们总会碰见的。 於昇和荀沕的脚步停在了一条大裂谷前。 “距离太远,不到金丹,很难跨越。”於昇探查一番回来和荀沕说。 “荀沕!荀沕!”荀沕还没回答,遥远的就听见有人在叫她。 赛鸾眼睛好,老远就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飞奔着向他们跑去。 两拨人相望于宽如鸿沟的裂谷前。 “这可怎么办啊,小鱼儿!”侯厉镭撑腰大喊。 於昇想了一会儿“要不这样,我们想办法搭一段桥,你们也搭一段,两凑凑。” 一条条骨藤攀附着崖边,缠绕扭曲,旋转攀伸。 支架搭好了,冰霜迅速覆盖上藤蔓,加固。甚至还延伸了一节,纯冰桥。 “这,这我这么搞?我又不像小鱼儿有那么多种属性灵力。那雷电搭桥不得电脚啊。” 赛鸾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嫌弃“你自己用灵力提纯后凝呗,顶多多耗费一点。” “瞧你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搞得你不要过一样。” “嘿,你还真说对了。咱各扫门前雪,拜拜了您嘞。”说罢她背后赫然长出一对风翼。 《风之翼》 这可是让人不到金丹就能飞的技法。 “喂!不是!你真鸟啊你!” 侯厉镭一边在用灵力搭桥,一边叫骂着。 赛鸾飞起后不忘在侯厉镭四周盘旋一圈,嘲讽道:“哦嚯嚯,是谁啊,还要自己‘牵线搭桥’哈哈哈!” “看我猴子捞月!”侯厉镭纵身一跃,抓住了赛鸾的脚踝。 “喂喂喂!泼猴!你干什么!” “搭顺风车!” 原本赛鸾一个人飞得四平八稳的,侯厉镭一来立刻东倒西歪。 这技法虽然好用,但是消耗很大,而且目前赛鸾只能自己一个人飞,多带一个能飞到哪就完全不知道了。 於昇和荀沕踏上自己搭的桥,想去接应他们。一人拽一个,接到的时候他们俩人嘴里还不停嚷嚷着。 “好了,还有什么话等上了陆地再说。这桥也不安全。”荀沕发话了谁敢反驳?两个人立刻化身乖宝宝。 或许是真应了荀沕的话,裂谷里突然升起了一阵剧烈的风旋。 上升的气流倏地把冰藤桥击碎。 几人心中暗道不妙。 立刻反应过来,各显神通。 赛鸾刚收回去的风翼,又显出来了。抱住了荀沕的腰。 於昇也放出藤蔓缠住自己和侯厉镭。 “你们看!是腐鹫!”侯厉镭指着不远处说。 不是一只是一群。 荀沕和侯厉镭一东一西,做着大家的护卫队。 “阿沕,我有点累了……”赛鸾头冒着冷汗,喘着粗气。 风之翼几乎是一直在用,灵力耗费十分惊人。她现在抱着一个人悬在空中已经是全力了,让她飞上崖岸,何况周遭还有诡异的气旋,几乎是不可能的。 於昇也不见得多好,他俩吊在藤蔓上,被气旋吹得左摇右晃的。不得不自己制造气压屏障保护二人。也不可能一直撑着。 “这腐鹫怎么打也打不完啊!” “这气旋对它们就是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别说有没有真的攻击到它,就算真打到了,也只是擦了擦人家的毛发,伤不到根本。” “那小姐姐怎么看上去那么轻松。” “阿沕直接把腐鹫冻成冰雕了,你行吗?”赛鸾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怼侯厉镭的机会。 “需要我帮帮你吗?” “不必了。” 男儿当自强。侯厉镭默默流下屈辱的泪水。 却也没多少时间给他们扯皮了,气旋不断变大,腐鹫的攻击此起彼伏。四人的精力耐力也都快到了零界点。 风之翼越变越小,最后扇动了一下想往上飞,却只能消失下坠。 於昇的藤蔓也几乎同时被腐鹫咬断。 四人一同跌落谷中。 第一百零五章 吃鱼 侯厉镭紧闭双眼,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忽然头上一痛“胆小鬼,没死呢。”赛鸾在他脑袋上重重一拍。 “怎么回事啊?” “多亏了荀沕和於昇。” 於昇用了剩下所有的灵力,凝结成气压屏障,防止他们被气旋吹散。荀沕直接甩出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符箓,让他们飞行,悬空,滑翔。一段一段加起来,才没有让他们粉身碎骨。 “小姐姐,你可以啊。” “并不无偿,我给你算一个友情价。” 侯厉镭哭丧着脸“咱俩谁和谁啊,谈钱多伤感情。” “你就知足吧,没有荀沕你连小命都不保了。而且你知道这些符多贵吗?”赛鸾忍不住吐槽。 丹道和符道都是费钱的门路。 “我明白了。但我想知道我不会是里头唯一一个要买单的吧?” 荀沕是肯定不会和赛鸾算账的,至于於昇…… “我也是要的。”於昇站出来说。 几人调笑过后又重新上路。 “这谷底下倒是别有洞天。”赛鸾这摸摸那碰碰。 除了岩石峭壁,藤蔓枝叶。 谷底弯弯曲曲一条道。 “确实,就是不见只妖兽什么的,光走也太无聊了。”侯厉镭双手枕在后脑勺慢悠悠地边走边说。 “咕——” 侯厉镭的肚子也出声应和。 “我看你是饿了。”於昇笑着说。 “哈哈哈。”赛鸾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他的机会。 “这沿路都有水流经过,有水就有生命,到时候无论是你要打还是要吃都有了。”荀沕也微微扬起嘴角。 侯厉镭本来还想再反驳几句,看自己惹的大美女都笑了,也就无所谓了。 他们都还不到辟谷,最多相比别人耐饿一点,但也不能完全不吃。他们一路又是激战又是上山下海的消耗大,肚子饿很正常。 “荀沕说的没错,沿水走吧。” 时光鸡飞在他们前面一点,主动担当起探路的责任。 路逐渐变宽,水也慢慢变深。 “嗬,上头妖魔鬼怪之类的那么多。下头倒是没有。”侯厉镭发出感叹。 “这里可能会通往金洞小世界的中心,哪里有传送法阵,周边也会有防护措施,自然妖兽也不会主动靠近。”於昇推测说。 “於昇说的没错。”荀沕移步到崖壁旁,伸手抚摸“在上面的岩壁嶙峋曲折,这里的却像是被锋利的刀划开的,岩面平滑。” “这是风刃划开的。”赛鸾对风是再了解不过了“你们还别说,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头上的气旋劈的。” “我去,那得是什么牛人!不过都开了小世界,至少也是元婴往上了吧。”侯厉镭眼中露出艳羡的神情,随即又变得坚定。 他挥舞着拳头“我一定要和这金洞创建者一样强大!不,更加强大!” 少年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咕咕~” 不过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 好在不久他们得偿找到了可以吃的东西。 一条和牛一样壮硕的鱼飞出水面,没错,是飞。 庞大的身躯重新没入水面,溅起的水花却不足半米。这一切都是靠着它宽大的鱼翅,没有羽毛尽是鳞片,波状排布,让它能在空中滑翔,甚至飞一小段。 “这是波翅鱼。常生活在溶洞里的深水处,目视力差,防御力好,速度中等。主要弱点是鱼腹侧部的软肉。还有一点很重要,它可食用,肉的质地和鲤鱼相当……” “啧啧。有小鱼儿还真是方便。我不管了,我可是饿得能吃下一头牛,本大爷来了!”侯厉镭撸起袖子就要去干。 回头却看到於昇愣愣地站在那儿。 “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突然在想,这鱼是清蒸还是红烧。” 侯厉镭听得脚下一个踉跄“你这笑话怪冷的……” 忽然一道俏声“要不糖醋吧。” 侯厉镭惊然回头“不是吧小姐姐!这你还搭理他?” 他还在那边吐槽,於昇直接化作一道影子冲上去。 离火剑拿在手里,明黄色的火焰立刻缠绕蔓延燃烧整个剑刃。 《梅花十三诀》 挥剑如影,波翅鱼的身上顷刻间就留下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剑痕。 烈焰梅花,绚烂夺目。 即使波翅鱼的防御再强大,於昇都是一剑破之。 波翅鱼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烤肉味儿,就这样落在岸边。 “力度没控制好,成烤鱼了。算我欠你一顿饭,下次请你吃糖醋鱼。”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侯厉镭大为震惊,自己那个言简木讷的好兄弟於昇去哪里了?在这这个似乎全身上下都像孔雀开屏一样的人是谁。 而且他还想说於昇这话术也太简陋了“你这……” “好。”荀沕却先回应了。 侯厉镭眼睛瞪的像铜铃,事实证明话术什么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对方有没有意愿。 可他又哪里知道他们的波涛暗涌。 他们都想起了曾经,在於城…… 赛鸾啧啧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去波翅鱼的地方,撕开外面一层烤焦的鱼皮,雪白飘香的鱼肉赫然显露出来。 她捻了点放入嘴里,不禁点头称赞“於昇没想到你还有做厨师的天赋。” 几人很快就瓜分完了一条波翅鱼。当然大部分是侯厉镭解决的。 他一手吃着鱼,一手竖起大拇指嘴里嘟嘟囔囔说:“以后做饭这项光荣伟大的任务就靠小鱼儿你了!” 吃饱喝足继续上路。 於昇他们之前猜的没错,他们现在正在逐渐逼近金洞阵法的中心。 原本沿路还有波翅鱼一类简单的妖兽,却是越走越荒芜。 虽然一路平顺,可对阵法敏感的天性使然,荀沕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你们等等,我觉得不太对。” 四周幽深寂静,甚至没有几乎活物的气息。 “我们走错了吗?”赛鸾问。 “不是。我们的确是在向阵法正中心前进。不过,我们没有正向进去,相当于是走了个后门,或者说是开了个天窗。从正门无论进出,都是没问题的。如果是从阵法中心出去,这个后门说不定是很好的生门。可我们是逆着进去,生门就会容易变凶门,尤其是这样控制小世界的阵法。” 荀沕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那怎么办?我们原路返回?”侯厉镭问。 “那我们也上不去啊。”赛鸾说到点子上了。 盘桓在峡谷中层那诡异的气压气旋,连她的风翼都很难直接飞出。就算飞出去,还有腐鹫群危机四伏。 而且就算排除难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出去,荀沕虽然已经是七级符箓师,但毕竟修为还在筑基期,她画的符箓飞行至多不超过腾空飞行二十米,还是滑翔效果好。 如果他们到金丹期能意念飞行就好了,但如果这样他们也就不会在这儿了。 等于是前狼后虎,进退两难。 “能闯吗?”於昇询问。 “我不保证里面会发生什么,这个阵起码是五级符箓师画的符箓,和四级阵术师联合搭建的。”荀沕面色凝重。 “就一句话,反正怎么着都不行,不如就干!”侯厉镭伸出拳头。 “是啊!阿沕的水平我最知道了,肯定能带我们突出重围!” “我一定会做到我的全部,竭尽我的全部让我们安全到达阵中心!”荀沕目光炯炯。 三只拳头凑在一块儿。 “小鱼儿,就差你了!” 於昇也伸出拳头和他们一起。 转头和荀沕说:“我永远相信你。” 他不愿意给她太大压力,但只要她要带领他们,他一定紧紧跟在她身后。 他们在荀沕的带领下缓步向前。 众人也即刻意识到荀沕的正确性。 他们刚走了不久,周围就渐渐有了不自然的风压。 走一段就有时不时的地裂,和碎石落下。 所幸在荀沕的领导下,他们都只是有惊无险。 “啧啧。”侯厉镭回过看他刚踩着的地方已经裂开了一指宽的裂缝。 一滴已成豆大的冷汗顺着荀沕的鬓角淌下。发冷的指尖握着罗盘已经开始发颤。长时间连续不断地耗费精神力,即使是她的精神力也够呛。 路却还没走完,她甚至不知道有没有走过一半。 她咬了咬后槽牙,心里暗暗发誓,绝对要把他们带出去! 一直密切关切荀沕的於昇,给赛鸾递了个瓷瓶。 “给她服下。” 赛鸾依言照做。 “阿沕张嘴。” 解阵的时候需要精神的高度集中,几乎开不了一点小差。 荀沕感到一丝甘甜在嘴里化开,随后她明显感到精神上有一丝松快。 依靠於昇丹药的支持,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越靠近阵中心,变化也越多,危险也随之增加。 她要在千变万化中找到唯一的出路。 “小姐姐还真是厉害。”侯厉镭不禁啧啧称奇“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可惜往往天不遂人愿,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忽然窜出来一道“黑色的闪电”。 速度之快根本避之不及。 就这么朝荀沕冲过去。 赛鸾率先反应,推了荀沕一把。导致自己离开了荀沕规划好的路线,眼看她就要消失在迷雾四起的阵法中,离她较近的於昇离开拽住了她的衣袖。 结果两人双双没入迷雾中。 第一百零六章 相似的人 荀沕立刻开始反击,她是真的生气了,直接就用上旸莲剑。朝着黑影甩出剑刃,可惜黑影太快,一闪而过。 它的到来好像就是为了打扰他们而不是为了伤到他们。 “可恶!”侯厉镭甩着棍忿忿地说。 “你别离我太远,要像他们一样脱离我的视线,找你就很麻烦了!” “那他们怎么办?”侯厉镭烦躁地抓抓头发。 “我来找他们!一定会找到他们!”荀沕在衣袖里攥紧拳头,骨节泛白。 “赛鸾!” 所幸於昇抓住了她的衣袖,他们才没有分开。 “别走散了,我不及荀沕,迷失在阵法里,会找不到你,更找不到荀沕他们。” “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於昇摇摇头“我们也是要自寻出路的。” 他不是阵术师也不会画符,对这些只有基础的了解,唯一有底气的就是和荀沕差不多的精神境界。 他先释放出藤条,缠住他们的腰,好让他们减小走散的可能。然后释放出感知力侦查四周。 阵法中的环境和外面的真的很不一样。 无论他怎么探查,总觉得隔着一层浓浓的迷雾。看不清,摸不透。 “不行吗?” “我能力不够,看不清。这阵变幻莫测,如果有东西能够穿透它,就好了,哪怕一点点。” “我的箭可以吗?” 真是瞌睡来了枕头。 赛鸾唤出弓来。 空青色的弓身闪烁着光芒。 “你朝那个方向射一箭。”於昇感知过后伸出手指。 赛鸾举起弓,凝结出箭。 目光锁定,手松箭出。 灵箭一射即出,没入远方。 只要箭能出去,人也一定能出去。 “是不是成了?”赛鸾眺着眼睛看。 “小心!”於昇手抓住藤条把她往后拉。 赛鸾只感受到腰上一受力,於昇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月白色的衣衫上有一块不断扩大的血晕。右胸上正是她刚刚射出去的灵箭,现在正在逐渐消散。 “你!”赛鸾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的箭威力不小啊。”於昇冲着她淡淡笑笑。 确实,於昇的武圣霸体术已经练到第二层,赛鸾的箭却还是可以射穿他的胸口。 “这,怎么?” 於昇一边治疗自己伤口一边说:“是我低估了这个阵术,以为穿透就好了。咳咳,没想到它还会这样转化。咳咳,不是你的问题。” “你少说点话吧。”自己箭的威力赛鸾还是清楚的,被这样射一下肯定不好受,於昇却还想着安慰自己。 “这个金疮药好,你用这个。”赛鸾从空间戒指里变出一个药瓶。 无论怎么说她心里还是不好受。 “谢谢。” 赛鸾连忙摆摆手“我才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的箭就要射在自己身上了。” “是我让你射的,出了问题当然也是我来承担的。我的精神力一直在感知着,怎么着也不会让你被射到的。” 眼前於昇的样子渐渐虚化了,渐渐地和另一个人重合。 他们是十分相似的人。 理智,负责……都是温柔的人啊。 “也不是毫无收获的。箭射出去,却是从另一个方向弹回来,说明这是多层的阵法。但只要前进方向没变,我们就能够出去。虽然我没有荀沕的本事,但多碰壁,总会碰到出路的。你的金疮药很有用。” “你不会要再试吧?你还要扎几个孔?你真当自己金刚不坏之身呢?” “万一第二箭就找到出路呢?而且刚刚是应对不及,接下来会有所准备。” “你不会是和那只臭猴子呆久了,怎么这么赌徒心理?” “我并不嗜赌,因为十赌九输。可我们用这样的方法,虽说身体大概率会受伤,但绝不致命。且说还有很大机会能够出去,如此想来,很划算。”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澄澈,可能是他的说法很让人信服,又或许只是因为他是於昇,人就会愿意信任他…… 於昇身上不断增加一团团血迹,原本月白色的衣衫早就斑驳得不成样子。他依旧旅行者他的承诺,不让赛鸾受一丝伤害。 …… “这次是那个方向,麻烦了赛鸾。” 赛鸾没有任何思考,直截了当地射了出去。她知道要想出阵眼下听从於昇是唯一的方法。而且不光是为了这个,还为了让他能少受点伤。 另一边,荀沕疯狂透支着自己的神魂之力,带着侯厉镭一路疾行,只想快点找到他们。脸上依旧冷汗渗渗,也顾不上擦。 倏然,一声清脆的鸟啼在荀沕的耳畔响起。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赛鸾独特的风灵箭。 她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加快了步伐疾驰而去。 “於昇!”还未来得及欣喜,目光便是一紧。看他全身上下都是伤痕累累。 “荀沕!”於昇倒是十分雀跃,笑着奔向她。 他这么紧张荀沕当然不会错过她眼神的变化。 简单和她解释一下身上的伤。 “你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在阵中停留还不如找出路,而且你也找到我们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看她头上的冷汗和疲惫的神情於昇就知道她有多幸苦,他刚刚带着赛鸾的时候神魂之力就一直释放着,现在也有点神思倦怠,何况是一直持续到现在的她呢? “是啊,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出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每多呆一会儿都是对我们生命的辜负!”侯厉镭也出来打圆场。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现在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备,以防又有突然袭击。 或许是他们已经在这个阵里的磨蹭太久,那个袭击他们的黑影再也没出现过。 “终于出来了!”侯厉镭此时只想放肆大叫一声。 “臭猴子!你发什么疯?”放肆的侯厉镭不小心误伤了赛鸾。 不比这两个快要掐起来的,另外两个就要和谐的多。 “你还好吧?” “还好。”只是她蹙着好看的眉眼,怎么也不像好的样子。 “这附近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来给你施一针吧,会好受一点。” “那好吧。”荀沕盘坐在地,乖乖等於昇行针。 “我尽量轻一点。” “你真把我当小孩呢……”原本荀沕还在和於昇贫嘴两句,在他的针扎进身体之后就渐渐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是太累了…… 於昇赶忙上前用身子去凑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原本打闹的两个人都停下了,呆若木鸡得看着於昇他们。 “咳。”於昇被他们盯得有些尴尬,解释一句:“她太累了。我背她吧,我们继续赶路。” 他们已经到了阵中心,正八边形的法坛,各角上矗立着百丈有余的石柱,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纹饰。这就是能让他们回到外面世界的法阵本体。 他们现在要走出去,毕竟外面才会有更多机遇,才算不虚此行。 几人默默走在路上。 “你倒是没什么反应。”侯厉镭悄悄凑在赛鸾耳边说。 “我要有什么反应?” 侯厉镭对她向身后背着荀沕的於昇努努嘴。 “大惊小怪。” 如果是别人不要说赛鸾了,荀沕自己就不会让他人近身。於昇在玉寒宫呆了这段时间,只要眼睛不瞎就肯定知道他们之间有点东西。 是看不见吗?於昇见到荀沕格外灿烂的笑容,永远紧张着她,关注着她。 能忽视吗?荀沕见到满身是伤的於昇眼神中的慌乱无措。 他们之间分外和谐的气息有哪个看不见的,赛鸾就要把他眼珠子给抠下来。 算算时间,他们来到金洞里也已经有十天了。 陆垚之已经到了阵法附近。 即使他们运气再不好,路上始终没碰到,只要大家都往一个地方走,到最后总能碰上的。他想。 所以不过第十天他就已经在金洞中心,也就是这个阵法附近等待荀沕。 他觉得他的诚意荀沕总该会看到。 而且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荀沕会拒绝和一个金丹期同行,这无疑是对此行莫大的助力。他陆垚之有这个信心。 陆垚之察觉到身后有动静。 心想:这个时间点出了他竟然还会有别人来这儿,难不成是直接传送到这的? 心里还在疑惑,仔细看清来者。 一个男的看得眼生,女子要熟悉一点,是荀沕同门好友,没记错是叫赛鸾。 如果赛鸾在这儿,那不就代表荀沕也在这…… 这不就,看到了。 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荀沕正被一个男子背在背上,那个男的正是於昇。 “你!你们……” “哟,是陆师兄啊。”赛鸾伸手打招呼。 侯厉镭也点头示意了一下。 陆垚之简单回应过后,目光还是直直注视着身后两人。 “你好。”於昇也向他打招呼。 “於小兄弟这样不妥吧,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有失君子风度。” “如果把她放在冰冷的地上不才更失风度?” “唔……”趴在背上的荀沕动了动。 “吵到你了?”於昇侧过脸轻声询问。 “嗯……有点儿。你让我睡着的?” “天地良心,我施针真的是让你精神舒适。是你真的太累了,就睡着了。” “然后你就背了我一路?那真是辛苦於公子了。” “为了荀小姐,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 荀沕轻笑一声。 “我说真的。” “没说你说假话,我也说真的放我下来吧。” 第一百零七章 他难道真的是个天才 他们的交谈很小声,时间也也没有很久。 可是他们的谈话是逃不过陆垚之这个金丹期的耳朵的,他匿在袖袍里的手已经攥紧发白。 於昇半蹲下身子让荀沕下来。 “陆师兄。”荀沕向他示意“我与於昇是旧相识。他背我,却没有再过分之举。不存在师兄说的那种情况。” 陆垚之看着她的眼神平淡不掀起一丝波澜。本着礼貌和自己打招呼,说的话明显是回应之前自己的问题。 他本以为她天生是这个样子,淡漠疏离。但没关系,她这一面同样吸引她。 倘若他没有见过她刚刚的眼波流转,言语调侃。他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的荀沕,要这么算来,也算是托於昇的福。 可是他不甘心,凭什么他的付出比不上於昇出现的时机,他只是比自己早认识她一点。 良好的教养并不允许他把不好的情绪随便迁怒别人。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询问:“荀沕,你怎么不来找我?不是说好了吗?” “师兄真是贵人多忘事。来金洞找机缘,都是要看天意的,或许是我与师兄没什么缘分吧。” 天机阁之人最知天意之重。 “既如此,我们便现在开始同行吧。” 面对困难就放弃不是他陆垚之的风格,他骨子里是个执着的人。 如果这样子於昇还不知道陆垚之对荀沕别有用心,他就是脑子被驴踢了。 五个人就就这么以一个诡异的氛围上路了。 “哟哟哟,这回猴子不当山大王了?竟然甘愿缩在后面,想当乌龟了?” “说什么呢!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侯厉镭臭不要脸地说。 赛鸾嫌弃的瞥眼看他。 “别光说我,你怎么不去?” “咳。‘赛鸾,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小时。’”赛鸾模仿着於昇说话的语气神态,然后抱紧怀里的时光鸡。“遂人愿,抱小时,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哟!说话文邹邹的,和你那村姑泼妇的气质真是一点都不配。” 回报他的是小腿肚被用力的踢了一脚。 侯厉镭闷哼一声,却还是嬉皮笑脸道:“你看他们,从背影看,马虎一眼,简直叫人分不出差别。” 荀沕一身群青色的衣裙走在中间。两位男子都身着一袭白衣,隔着她一尺的距离。 举手投足之间,甚至连气质都有几分相似。 “就这谁还分得清谁是鱼谁是龙?鱼龙混杂,鱼目混珠啊!”侯厉镭啧啧嘴。 “还真是挺像的。不过谁是什么才不要紧呢,阿沕才是最要紧的!” 而荀沕那边又是何种情况呢? 他们走过了阵法附近一带,周围渐渐又有了生物的气息。 “唔。”荀沕皱着眉摆了摆手。 她在驱赶刚刚飞在她面前的小虫子。 “是谷婪虫。” “是谷婪虫。” 两道男声异口同声响起。 “体黑色无毛,有光泽。” “触角、下颚、上下唇、唇基前缘、前胸背板侧缘、跗节均为棕红色。头上刻点很少。” “鞘翅上具较深的纵沟9条。足跗节背面具毛,负爪节腹面端半部有粗刺2列。” “隐藏在阴湿茂密植株下或潮湿土中及土块下。” “群居,向往光源。畏火惧寒。” 两人一唱一和,把谷婪虫的基本信息介绍清楚。 “哟呵,小鱼儿本就是人形百科全书,今个又来一个。” “他们搁这儿像唱双簧似的。”赛鸾评价道。 “於兄好见识。” “谬赞,陆兄是一等一的才识。” 接下来他们路上遇上的一切生物都由於昇和陆垚之阐明详细信息。两个人像暗暗较劲似的,却又不针锋相对。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有来又有往。 “看!乌舌果。难怪有这么多蝇营虫虫。它香味引虫,但炼化吸收的话对修行之人很有裨益。” 蓝紫色的灌木上缀着一条条深紫发乌的长条似舌的果实。 “噫,它长得好恶心。” “傻鸟,甭管它美的丑的,能用的就是好的。”侯厉镭上手就想去采。 “猴子,住手。还没吃够亏吗?” 侯厉镭瞬间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缩了回去。 “乌舌外表长有倒刺,有毒。要配以特殊手法才能摘下。否则即使强摘下来药效也会流失。”说着便走上前,挑了乌黑黑的一条,摘下。 走回来,忽然把手里的乌舌拧断,慢慢抽出自己保留的它的茎芯。 “手。” 荀沕伸出皓腕。 乌舌环住手腕,於昇指尖凝出火,把两端烧出烟,粘在一起。 “乌舌果虽然吸虫可乌舌芯烧出的烟能驱虫。” “味道到是不错。” “等里芯烧尽,自会脱落,味道还能留一阵。” “小鱼儿,这么好的东西,你就用来驱虫啊?” “那种完全黑了的果实,药效几乎流失干净了,芯却是驱虫上品。” 於昇又速度采了几个分发给几人。 “於兄看上去十分娴熟。对草药和妖兽的了解十分了得,不知是从哪里习得?” “在下自幼在山间采药,自然见的比常人略多一点,熟练一点。” “冒昧一句,於兄来自?” “下界於城。” “下界之物和中界还是不太一样吧。” “寒舍略有薄书简卷几册。”於昇答得十分坦荡。 陆垚之暗暗心惊,这等学识气量绝不是出自穷乡僻壤之人能拥有的。即便是天机阁,这样的人也寥寥无几。这个於昇绝不简单。 “师兄在天机阁还掌管检户之事吗?” “我想多了解了解你的朋友,无意冒犯。” 陆垚之也加入采药的行列。 陆垚之和於昇两人一起行动速度快了许多。 一路上他们大多碰到的是各类草药,简单的几人一起采,需要特殊技巧的则有两人单独取之。 也算是收获颇丰。 “啧啧,怎么都没有遇到妖兽,害得小爷我都不能大展身手!赶紧天赐我一妖兽吧!” 也不晓得是不是上天也受不了侯厉镭发牢骚,一路上都没有碰到妖兽,结果不久就有一只妖兽晃晃悠悠地向他们走来。 晶豹。 一头通身灰色的豹子,身上有一个个孔洞,里面长出一颗颗晶石,大的小的都有。 “臭猴子你是乌鸦嘴吧?” “去去去,我明明是嘴巴开了光。”侯厉镭摩搓双手,眼冒精光。 “这只晶豹好像不太一样啊……”陆垚之眯起眼睛,出声道。 正常晶豹应该是长着淡紫色到深紫色不一的晶石,可这只却好像隐隐透着血光。 “没关系,多来几只也不在话下。” “我看你说大话迟早闪到舌头。” “的确不在话下。”陆垚之微微转动了下手腕。 侯厉镭说这话赛鸾可以去呛两句,但是陆垚之说这话是有分量的。 “晶豹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它身上的结晶,而且在它活着的时候取下效果才是最好的。你打可以,切记莫真打死了。” 侯厉镭皱眉,内心腹诽:你以为你是谁啊?就敢指挥小爷我? 可他不会真的说出来。 但是让他就这么痛痛快快的照做,他也不情愿。 “猴子,晶豹四肢发达,不长晶石。你只要把它打瘸,我自由办法取石,我俩分工。” “得嘞!”侯厉镭早就急不可耐了。 之前他和赛鸾一番血战,就觉得自己有隐隐突破的迹象。所以他现在急切渴望再多来点战斗的机会,好助自己冲破桎梏。 侯厉镭现在的攻击速度早已不同往日,一棍子下去只能看到棍子的残影。 可那晶豹毕竟是以速度着称,加上妖兽的感知一般比人更敏锐,它很清楚感知到对面几个人散发出的强大气息,警觉程度直线上升。 如此一来,爆发出的速度可不是盖的。饶是侯厉镭这么快的棍速愣是一棍也没打到。 不过他好像并不着急,只见他嘴角上扬“上吧!鸟儿们!” 被他击中过的地面也好,植被也好,都隐隐泛着紫电且颜色越来越深。很快就化作一道道鸟影,向着晶豹飞去。 打从一开始他就无所谓击中与否,他有的是办法。 晶豹纵是再灵敏也很难躲过这么多电鸟,何况它们还有追击的效果。 “哈哈……爷的鸟才不傻呢!”侯厉镭双手叉腰语气嘲讽。 他用的功法本名《极电千钧》作用也只是在地表上留下一定范围的电圈,绝不能像现在这样化作鸟形,还追击。 这是经过他改进的。 虽说只是变换了形态加了一点附加作用,可这不仅要求修行者对功法的熟练掌握,灵活运用。对其的修为,灵力强度,天赋等等要求颇高。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只会死功法了,足以见得,功法改进难度不可谓不大。侯厉镭做的明显不错。 难道他真的是个天才…… 陆垚之震惊之余,一道青芒射出,准确无误地击散了本应该打在晶豹身上的一只电鸟上。 从看到他功法开始赛鸾的眼皮子就一直在跳,听到他说的话,再结合他欠揍的表情,赛鸾就知道侯厉镭在犯贱! “傻鸟!你干什么!” “不好意思!手滑了!”赛鸾一脸不屑甩了甩她的秀发,隐约见得乌丝里面掺杂的青色。 侯厉镭恨得牙痒痒。 就她那技术,鬼才信她手滑。 信她,他就是傻子! 第一百零八章 区别 侯厉镭还在那边气愤地跳脚,没注意到晶豹已经伺机而动了。 侯厉镭只感觉耳畔一阵疾风划过,随后就听到晶豹的一声哀嚎。 他的头发是自然卷,自然不会像於昇那样梳得一丝不苟,大部分是编成几股小辫,少部分是随它肆意张扬。加上他天生焦黄的发色,非常有野性。 可他现在一摸,至少有两股小辫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几缕随风飘荡的发丝。 “小爷我帅气的发型啊!傻鸟我和你拼了!” “臭猴子,要不是有老娘,别说头发了,你头都没有了!” “你个傻青毛!” “你个臭黄毛!” …… 他们在一旁吵吵闹闹,陆垚之却又吃了一惊。 以往他的眼中只看得见荀沕,对赛鸾没有过多关注。刚刚那几箭足够让他另眼相看了。 晶豹躲不掉的攻击,一箭击破,又在其反扑之前,反攻。某种意义上讲,这些足以证明赛鸾有着堪比妖兽,不,甚至更甚的敏锐感知。 他们这样的天赋即使在天机阁也是排的上号的。看着那聒噪的两人,愈发好奇,与他们较好的於昇又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目前看来他只有一只旭凤做灵宠,可他又不是御兽门的,灵宠肯定不是他的全部底牌。 倒是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陆垚之不自觉眯起眼睛来观察。 那只可怜的晶豹也没有因为两人吵嘴被忽略,在吵闹中失去了行动能力。接下来就要看於昇的了。 他走到那头奄奄一息的晶豹,抽出梨花落雨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入其体内。 神奇的是原本受伤流血的晶豹,伤口逐渐不渗血了,只留有银针不停晃动。 於昇又掏出一把普普通通的银制匕首,一下子插进了其的身体,不但没有一滴血溅出,甚至连晶豹都没哼唧一声。 它被於昇麻痹了感官! 高超的医术就是於昇带来的惊喜吗? 不止。 陆垚之观察过,他用的匕首绝非什么法器,虽说精美却是最普通的银匕。 他能轻轻松松地刺入晶豹的身体,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於昇对灵力的掌控力非同一般。看他行云流水的动作,陆垚之肯定已经达到了“手中有剑”的境界。 只见他利落地紧沿着晶豹额头上的晶石划口子,然后手腕一使劲儿把晶石拔了下来。 就在拔出来的一瞬间,滚烫的鲜血就溅到了於昇脸上。他脸上的神情明显一顿。 按道理他已经封住了晶豹的经脉,不可能会喷出血来。 他又继续拔了几颗,无一例外,全都在拔出来的一刻见溅出血来。 他猜测这和它呈血色的晶石有关。 看於昇处理的迅速,侯厉镭恬不知耻地凑过去“小鱼儿,既然如此,你不如顺道把我的战利品一起处理了吧?” 听到他这么说赛鸾也靠了过来。 於昇看着一直不对付,却在此刻神同步的两人,不由感到一阵好笑,点头说行。 然后他就收到了两座“尸山”。他眼皮一阵抽搐“你们这是等着我呢?” 两人又一起摆出祈求的姿势,於昇还能说什么呢? 就算是金锣大仙也不能顷刻就处理完这么多东西,荀沕当即拍板,留一人照看於昇,其余人向四周探索。每隔半个时辰互换一次,省得浪费时间了。 赛鸾,侯厉镭自是没什么异议,陆垚之也乐意听她的。 侯厉镭他们当时碰到了小型兽群,都忙着应付接连不断的妖兽,压根儿没想到怎么处理尸首,直接一股脑全扔进了灵戒。 有不少残肢断臂全都混在一起,给於昇处理添了不少麻烦。 但活儿都是越干越熟练的,刚换了侯厉镭来看他,两座尸山都只有半山腰了“我去!小鱼儿你也太迅速了!” 於昇没有回话,他正在专心做事情没有分神。 等到荀沕几个来轮换的时候,於昇已经起身活动筋骨,宣告着任务完成。 “哇……呕!”侯厉镭刚想走过去给他一个大拥抱,就被袭来的一阵恶臭逼退了。 於昇早就成了个血人,浑身脏兮兮的。 “东西我已经弄好了,你是左边一摞,赛鸾是右边。” 仔细一看於昇不仅弄好了,还分门别类的整理了,皮归皮,骨归骨,妖丹归妖丹。 荀沕想向他走去,於昇却后退了一步。 “又脏又臭的,你不要靠近。” “我洁癖不重。” 可於昇还是后退。 “我是想说那边有河流,水质是干净的,你可以去那边清洗。” “好,多谢。”留下这句话,他直接动用身法,恨不得连影子都跑没影。 荀沕无奈一笑,回头看见陆垚之目瞪口呆的表情。 “啧啧,小鱼儿什么都好,就是洁癖有点严重。” “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个不爱干净的臭猴子?” 赛鸾一边回怼一边把晶豹的晶石挂在自己腰带上,心想:这倒是挺好看的。 “切……” 两个人又要互掐起来。 陆垚之惊讶的可不是这个,而是他刚刚就一直跟着荀沕,再清楚不过了。她探索的时候用灵力寻找水源,原来是为了於昇。 还有她那无可奈何的,转瞬即逝的笑。 陆垚之觉得他好像窥探到了她秘而不宣的心事,只是这并不让他开心,反而让他的心脏有些抽痛。 足足三盏茶的功夫,於昇才从道路深处出来。 “小鱼儿,你也太墨迹了吧。”侯厉镭原本百无聊赖地靠在崖壁上,在看清於昇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我去!大变活人!” 也不怪他这么惊讶。 於昇往日里穿的都比较素雅,最鲜艳的不过是一身佛头青而他如今穿了一身胭脂红不说,连发髻都重新高梳。 再加上时光鸡立在他肩上,何人不得称上一句“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很奇怪吗?”於昇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 赛鸾俩活宝先是一起点头在一致摇头“只是有点认不出你了。” 於昇又转头看向荀沕,不自然地摆弄衣襟。 她走向他。 於昇平日穿着更突出他宁静平和的气质,现在穿的张扬,弱化了他的气质,反倒凸显了他优越的五官,尤其是那一双含情桃花眼,像那种处处留情的情场浪子,可他的眼神依旧澄澈。 荀沕实在看不下去他越理越乱衣领,自然地上前伸手帮他摆平“你在弄就真奇怪了。怎么突然想换风格了?” “像不一样一点。” 本来就是随口疑问,听他回答总觉得话里有话。余光瞥见一袭白衣的陆垚之,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笑了出来。 “喂喂,你笑什么?很难看吗?” “不是,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平日里肚子里能撑船的宰相却受不了别人和他一样的肚子里撑船。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见她都要笑弯了腰,侯厉镭忍不住凑近赛鸾悄声说:“好冷的笑话。小姐姐平时笑点都这么奇特的吗?” “没有吧……” 在所有人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只有於昇懂了她的“明嘲暗讽”半月眼回答道“是啊。宰相肚量大心眼小。” 听他这么荀沕说笑得更欢了。 他看向荀沕的眼神无奈又纵容。 陆垚之不禁暗暗握紧拳头,眼前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初见荀沕时的一眼惊鸿。只是她这幅巧笑倩兮的样子从来不是为了他。 赛鸾和侯厉镭也算有良心,各自拿出一部分东西给於昇,他推辞不过就收下了。 由于四面都被简单探索一番,几人很快决定好往哪个方向继续前进。 他们看准了晶豹来的方向,如果那里有晶豹的话,肯定还会有其他妖兽。毕竟他们此行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提升自己,当然不可能哪里有危险就不去哪里。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路反倒没有见到妖兽。按常理,他们已经离开了法阵中心,怎么说也不开这么荒芜。 俗话说得好释出反常必有妖,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前面一定有大问题。 几人不免加快脚步。 果真,在几丈远的地方他们见到了三尊高耸巍峨的石像。 三尊石像看不清面容,唯一清晰的是它们一个捂住眼睛,一个捂住嘴,还有一个捂住耳朵。 陆垚之不禁冷笑一声“什么东西,也敢妄图碰瓷法相庄严!” 本来肚子里就憋着一团火无处可撒,可让他找到机会了。 却没成想连石像都不给他面子,径直向赛鸾冲去。 “不是!你们老追着我干什么?” 石像当然不会开口回答她,只是动作不变。 赛鸾也不胜其烦,一连三支箭射出。每一支都射中了,可惜只是留下了一道不深的痕迹。 这下子所有人都震惊了,赛鸾的实力他们都很清楚,即使是随意一射,也不该是这样的效果。 侯厉镭也抄起棍子打下去,结果相差无几。 “我靠!”侯厉镭还没发表完,就被赛鸾抬手制止。 “别吵!我听见有奇怪的声音。” 抛去石像发出的声音,侯厉镭是没有听见一点奇怪的声音,但他也没出声质疑,他知道那傻鸟别的不说,耳朵绝对好使。 赛鸾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只是有些不太确定,需要仔细辨认一下。 可惜石像并不能如她所愿,依旧坚持不懈地追击她。毕竟是石头,也不会痛,他们对它们的攻击并不会让它们减速。 第一百零九章 石像里的声音 石像仿佛有人性,三个相互配合,围剿,包抄。倒也奇怪他们几乎只追着赛鸾。 现在才能更看清一点石像的样子,之前说石像用手挡住了五官好像也不太对,仔细一看,它们是有点像犬的样式。被误以为的手,好像是从耳部延伸的长耳朵。 长耳遮住眼睛,长耳遮住嘴巴,再来一个长耳外折,也算遮住耳朵。 赛鸾不停躲避石像的攻击,哪有功夫辨认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骂人,突然后背一阵寒意,几乎是本能地向斜后方闪避。 她刚刚站的地方,飞来一柄剑。直直插进捂耳像的脑门。 那是陆垚之的不器剑。 陆垚之想的没错,她的感知敏锐的吓人。 即使她不躲,剑也不会是攻击她的,所以陆垚之也就没有出声提醒,他对自己的控制力还是有信心的。 可赛鸾先一步察觉出危险做出闪避。 陆垚之手一扬,剑自动劈穿石像,再在空中转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飞回他的手上。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於昇暗暗讶异,对方如此年轻,就有如此高超的剑术造诣。 捂耳像头被劈下了小半个。 众人皆惊,赛鸾和侯厉镭只能留下痕迹的石像,陆垚之直接劈下来了。 恐怖如斯。 可是这些落下来的石块好像是有生命,本能地被石像本体吸引,吸附回去,要不是还留有一道裂痕,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毕竟它们不是真的有生命,受到如此攻击也没有减下速度的意思。 他们不可能看着赛鸾一个人被打,纷纷出手。 可无论他们怎么想吸引火力,石像们都无动于衷。 既如此。 《骨藤缚》 白骨藤蔓破土而出,缠住石像根部。 《冷月迟行》 刺骨寒气蔓延开来。 但总算还好,没有像之前那样惨无人道的无差别伤害。 三尊石像上都被标记了一个弯弯的月牙,身上都有冰霜蔓延。 双双努力,石像送算慢了下来。 “受不了了!我是抢了它孩子吗?穷追不舍的!” 想想它们诡异猩红的眼部,该说不说还真挺像。 於昇听到这话心中忽然有一个猜想。 “赛鸾把你弓上挂的晶石扔出去!” 赛鸾依言照做。 她力气还不小,一下子扔到了石像头上。没想到晶石在撞击到的一瞬化为粉末。 同时石像原本冒着红光的眼部,也逐渐消失。它们好像不再追着赛鸾,一瞬间失去了目标。 “好像真的有用。” “小鱼儿,你怎么知道这样做有用的?” “猜的。运气比较好。” “我听到了!”赛鸾忽然大声喊道“石像的肚子里有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荀沕毫不怀疑赛鸾的耳朵,只是心中对此感到好奇。 “像有人在呼救的声音,虽然不完全清楚,但我肯定我没听错。” 可石像不会给他们这么久闲聊的功夫,不再只盯着赛鸾一个目标,三尊石像分别行动,准备攻击他们。 “这些石像防御力惊人,我尽量把它们拖住,大家伺机而动,攻击方面越全面越好。总有一处是它的弱点。” 於昇正部署着,忽然一道凌厉的剑鸣声响起。 只见金光乍现,陆垚之的不器剑幻化出好几个分身。 “铸春秋。”陆垚之薄唇轻吐。 闭眼再抬眸。 便是无数剑影飞向石像,并带起一阵阵疾风。 石像万剑穿身,被插成了刺猬。 光芒愈来愈盛。 “斩!” 都不敢想,无论是赛鸾的箭还是侯厉镭的棍都难以伤到的石像被陆垚之像削土豆一样切成一块一块。 估计是听到赛鸾他们的谈话有意避开了石像的腹部,但其他地方就没那么好运了。 石像有自动重组的功能,这要是碰上一般人可就是一个大麻烦,可惜它们的对手不是一般人。 陆垚之不屑地一笑“雕虫小技。” “剑来!” 不器剑“咻”地一下就飞回了他的手上。 “我去!好快!”侯厉镭感叹道。 陆垚之没有用身法可是他的速度快到甚至连影子都看不清。 这就是金丹的实力吗? 侯厉镭目光炯炯,眼里满是对实力的渴望。他无比期待自己达到金丹会是怎样的高度,怎么说也不会比这个差吧? 一旁的赛鸾却是不一样的感觉,她总觉得陆垚之现在的攻势有种泄愤的感觉。 可不就是泄愤嘛。 来这这么久,事情却逐步脱离他的控制,而且荀沕的态度让他由心生出一种无力感。 他又能说什么呢?不过是有劲儿没处使,有火没地撒。 刚好石像给了他个发泄的出口。 无需多么高超的技巧,多么巧妙的功法,只需要由着自己的想法自由挥剑就可以。 以一敌三却看不出他有丝毫费劲的地方。 陆垚之恐怖如斯。 於昇把他起势,挥剑,斩,劈……一切动作尽收眼底。不得不感叹他的动作真是十分流畅。 每个人用的武器不同,攻势自然不同。 像侯厉镭棍法霸气,赛鸾箭术灵巧…… 但即使武器相同,很多时候个人风格也是很明显的。 剑箫心剑法更加霸道,荀沕更加要求灵敏度,准度…… “怎么了?” “我在看你这个师兄剑法着实高妙,虽说他没有明确用那些功法,但从他一招一式里我却看出了很多功法的影子。我感觉他有点像……” “你。”荀沕倒是简明扼要地说出了於昇未明说的话。 “虽说多少觉得有点冒昧,但是的。” “这不奇怪,天机阁是所有门派宗门里拥有功法最多的,师兄也是天机阁的大师兄,学过的功法自然多。你嘛……”她目光下移到他脖子的位置“田螺小少爷。” “喂喂。”於昇半月眼看她。 谈话没经行多久,陆垚之已经结束战斗了。 他们能看到的石像的最后一眼,是它们在光芒中被四分五裂。 但它们的腹部都没有什么大的损伤,主体破了后,也自动解体了。 地面上留下了三个蠕动的大气泡。 陆垚之顺手给它们斩破了。 里面竟然都是活生生的人! 有多有少,少的只有三个,多的足有八九个。 赛鸾听到的声音应该是他们发出的呼救声。 被救出来的人都在大口呼气,不知餍足得摄取着新鲜空气。 倒是没想到里头还有几个熟人呢。 “真是你啊!花孔雀!”侯厉镭走上前去仔细辨认“还有你啊?大小姐。” 正是顾兮安和庞慕青。 顾兮安正嫌弃的处理自己身上附着的粘稠的液体。 “你没吃饭啊!声音和蚊子叫似的!” “叫什么叫啊!花孔雀耳聋啊你!”侯厉镭捂住耳朵。 於昇拍拍他的肩膀“他可能真的耳朵不好了。” 他敏锐的发现,刚刚获救的那群人里,不是捂眼睛就是捂耳朵,捂嘴巴,和石像如出一辙。 加上顾兮安种种行为於昇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每个石像腹部里这些泡泡里的液体有让人五感失灵的作用。 《枯木逢春》 於昇对他使用恢复术,但好像并没有多少效果。 “我在那里头也一直用恢复术,效果不大!”庞慕青大声对於昇说。 “已经很好了,大部分人甚至已经不光是听力受损了。”於昇提高音量回答。 於昇又尝试给他们针灸,这次效果要好一点,虽然不足以完全恢复,但也不至于再这么扯着嗓子说话了。 但是庞,顾两人还好,这些有毒的液体对人的影响和被浸染的时间,个人修为等有关。 在肚子里的时候,有庞慕青一直提供保护,所以他们俩的损伤相对较小,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於昇帮其他人治疗的时候,还发现有少部分人已经很严重了,针灸都没什么效果。 他们废了好大功夫,让每个人冷静,接受治疗。 荀沕蹲在那滩粘稠的液体在那边思考,陆垚之也凑过去和她交流。 “於昇。” “我在。”听到荀沕呼唤於昇立刻走过去。 “我和师兄讨论了一下,他们这种情况玉寒宫的天池你还记得吗?哪里的水可能可以帮到他们。” “那怎么办?现在回玉寒宫不现实吧。” “那你会不管吗?父母心肠的於公子。” “荀小姐高帽都给我带好了,我又怎么说的出个不字?” “我不仅会给你戴高帽还会铺台阶呢。” “怎么说?” 陆垚之加入了聊天“金洞里有一处湖泊,虽然和天池的水不能比,但救治他们也是绰绰有余了。” 高门大宗总有一般人得不到的情报,陆垚之当然不例外。 羊群若是遇到突发的困难,便容易像无头苍蝇一样,没有方向。但只要其中有一个提出了方案,其他人都会追随。 一共十七个人,再加上於昇他们五个,总共二十二个人,也算是一个大部队了。 一批人浩浩荡荡的在陆垚之和荀沕带领下出发。 虽然他们知道有这个情报,但具体的线路是不知道的。 主要还是要靠荀沕对水源的感知力,和天机阁的算卦能力。 领头的人有了於昇和侯厉镭负责压阵。 侯厉镭撞撞他的肩“小姐姐和内男的走着么近,你就这样宽心走在后面?” 第一百一十章 地泉 “为什么这么说?他们的技能我并没有掌握,上前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后方也需要有人压阵。各司其职,才能把事办好。” “说的那么清高,小姐姐真跑了你都没地哭去。” 於昇笑笑不再理会,走过去关心除他们在最后的三人。 是三个御兽门的,听他们自我介绍分别叫老鲨,小兔和阿豹。 他们都是从捂眼石像里出来的,三个视力受损的人靠小兔的灵宠带着他们走,其中伤的最重的是那个叫阿豹的。 不光眼睛,感觉他受过内伤。 “没事吧?”於昇搀住了快要摔倒的阿豹。 “没事,没事。”老鲨赶紧从於昇手里接过阿豹“我来,我来。” 阿豹则像那个蔫了的白菜一样,任人宰割。 “他们好奇怪啊。”侯厉镭微微皱眉。 “这年头好心当作驴肝肺的人还少吗?”赛鸾凑过来说。 “傻鸟,你怎么来了。” “在前头,阿沕在忙没时间理我。太无聊了,找你个臭猴子解解闷。” …… “我们玄灵殿的人什么时候都和玉寒宫的人关系这么好了?”庞慕青说话酸酸的。 “可能是一起多走过一段路吧。”於昇说。 庞慕青还想和他争辩一番,这时荀沕开口道:“於昇。” “我在。来了。” 留给她的只有一个潇洒的背影。 其实她想说。 那他们一起走过的路就不算了吗? 到底是路不对还是人不行? 又或者接下来的路其实他们都可以一起走…… 千言万语在少年的行动中化为乌有,只留下少女一个暗自神伤。 “我和师兄探查过了,我们要找的地泉就在前面不远处。” “那太好了。不过地泉附近会不会有什么妖兽居住?我们这一队伤员病号,作战并不方便。要不我先去探查一番。” “我感知过了,妖兽倒是没有,人倒是不少。”陆垚之说“不过修为最高的只有筑基七期。应该不成问题。” 遥远的就听到争吵声。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胡说!我来的时候这里没有任何人!” “那是我去喊人了!” 双方喋喋不休,於昇越听越觉得有一个声音耳熟。他和荀沕对视一眼彼此心中了然。 果不其然是於燕然,不出意外的还见到了於夙炫和於夙灿。 “你们焰魔堂要地泉做甚?” “怎么就因为你们叫海泉堡,管得比海还宽?” “这里是修仙界,讲道理不靠嘴,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恕我冒昧,我们也想用地泉。”一道突兀的声音插入了他们的争吵。 “是你?”於燕然诧异道。 “真是东西好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要掺一脚!” “阿猫阿狗?”赛鸾都被气笑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不敢说自己是新一辈里的第一人,但排在前十可能是没有问题的。 再加上荀沕和陆垚之,说实在的,赛鸾不觉得在这里有什么人可以这样叫他们。 “真是天开眼,这年头蛤蟆都长嘴可以点评我们了?” “你自己也说了他是蛤蟆,牡丹吃多了心里美翻了。”侯厉镭应和着。 “这算什么?癞蛤蟆趴脚背——咬不死人恶心死人。” “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两人一唱一和气得海泉堡的人脸都青了,正要发作伤员队里插出了一个微微颤颤声音“师,师兄……” “李普,你怎么会在这?” 叫李普的男子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磕磕绊绊的把起因经过结果说了一遍。 虽然被於昇简单医治过,可他的嗓子还不能完全正常。 越听扁岁眉头皱得越深。 “你先过来吧。”李普带着其他几个海泉堡的人一起走过去“其他人我海泉堡可不管的!” “哟呵,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於燕然自小就是於家大小姐,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气势一般人比不了的。 “燕然好了,和这种人再怎么唇枪舌剑也没有意义。”於夙炫拉住她。 “我们根本不是在和你商量。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他们是五大宗的人,而那人是我堂弟。”他指指於昇“你说他是会帮你还是会帮我?” 忽然被点名的於昇此时也只好站出来说:“我们不主动引战也不害怕战斗,我们的根本诉求是让伤员得到医治,大家各退一步,好过两败俱伤。” “好啊。那就先让他们疗伤吧。”开玩笑,再蠢也知道不该拿鸡蛋碰石头,他才不是怂了,是睿智。 一众人被安顿好了,於夙炫走过来。 “抱歉於昇,冒用了你的名。” “也不失一个好办法,总比一直磨叽在那好。不过就是你有点高估我的地位了。”於昇苦笑着说。 於夙炫看了眼荀沕,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确实。”他凑在於昇耳边轻轻的说:“有……在你也确实不是做主的。” 他没发声的两个字,用口型是“弟妹”。 “二哥。”於昇不好意思挠挠头。 清澈的泉水从泉眼里淌出,温热的水向上冒气。只是在这附近就感受到心神舒畅。 地泉可不光疗愈一个功效,这里灵力十分集聚,若在此修炼,修为一定是大大增长。也不怪他们几个争吵这么久。 一众人的伤病皆被治好,接下来就要处理地泉该怎么分配了。 “我说……”扁岁刚开口就被赛鸾打断了。 “你什么你?这地儿借给你帮你门派里的人疗伤已经很不错了?还得寸进尺呢?” “你这不可以这样的!哪怕你们是五大宗的人也不能这样仗势欺人!” “怎么有意见?”侯厉镭把棒舞得虎虎生威,最后在扁岁的眼前停下。 他一扭头却是赛鸾拉满弓指着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们不讲道理!” “你也是蛮搞笑的。之前也知道道理不如拳头硬,现在又开始讲道理了。对事还分人啊?” “傻鸟,和癞蛤蟆讲什么,他又听不懂。就一句话,你带着你们的人圆滑的从我眼前离开。否则,呵呵……” 他省略不说,可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话虽这么说,他话说的有多凶狠,离开的背影就有多决绝。 扁岁会就此打住吗?当然不会! 他转身时从灵戒里取出一颗深蓝色质地的珠子。它里头闪烁着一丝荧光。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抛入地泉中。 来金洞的几乎都是各大门派的天之骄子,身上没有点门派长老给的稀有法宝是不太可能的。 海石珠,海泉堡独门法宝。可以吸收一方灵泉的全部灵力,而且若要吸取必须搭配上海泉堡独有的功法,否则对于其他人不过是普普通通一颗路边的石子。 “看来那人并不老实啊。”拥有天阶九品灵根的荀沕对灵力的感知可是一等一的,几乎是海石珠投入地泉的一瞬间她就感知到了。 “要不我去把他带回来?”陆垚之询问道。 荀沕摇摇头“他一定会回来的,何苦那么费力。” “灿哥,我们怎么办?”於燕然问。 她还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想着现在地泉的所有权该归谁。 於夙灿毕竟还是三人里的领袖,微皱着眉,想上前和荀沕交涉。 陆垚之直接走过来,用身子挡住於夙灿“兄台想做甚?” 於夙灿眉头皱得更紧了,却还是回答道:“既然海泉堡的人走了,我想这地泉总该有我焰魔堂一份吧?”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惜你口中的海泉堡并不这样想。”荀沕后撤了一步说道。 没过多久於夙灿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察觉到地泉灵力的流逝。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吃个哑巴亏?”赛鸾不满撇撇嘴。 荀沕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走到地泉旁边,一只手伸进水里。 地泉的灵力已经被吸取大半,现在是只有丝丝灵力的温泉水了。 《极地冰封》 她灵活引导所剩灵力和自己灵力相结合,让整个泉面冰封。 然后反手一拍!冰面上立刻窜出半人高的冰笋。荀沕走过去,把冰笋尖头处取下。 冰块在她的手心里化开,里头的东西露了出来,是海石珠。 旁人无不瞠目结舌。 荀沕这一手无疑震慑到其他人,就算有其他想动歪心思的人也不敢动。 “唧唧”时光鸡却忽然飞到荀沕面前,目光直勾勾盯着那海石珠。 “你想吃?”荀沕一只手抱着她轻声询问。 “叽叽”时光鸡撒娇似的蹭蹭荀沕的手。 她抬头,目光和於昇对视。 他微微向她点头。 “诶……”於燕然想说什么,却被於夙灿拉住了。 “你这只畜生!把我的海石珠吐出来!”扁岁红着眼睛跑过来。 那里头可不光是一个地泉的灵力,里面存蓄着他以及海泉堡长老们找到的天材地宝也好,自身修炼的精纯灵力也会在里面。 现在却统统化为乌有。 哦,不。 化进鸟肚子。 海石珠是没有海泉堡特定功法没法使用,可它挡不住妖兽的吸收。 被时光鸡这样一吞,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关系曝光 “这是谁的鸟!”扁岁气得脸都红了“懂不懂规矩啊!” 时光鸡直接扑棱到於昇怀里,然后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惬意的睡下了。 “如你所见,我是她的监护人。” 扁岁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於昇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好好好!你说说吧要怎么赔我?” “说话就好好说,指什么指!”庞慕青忍不住回怼。 “你知道什么你!那畜生吃得是我海泉堡的镇门宝物!就这么没了!我现在恨不得直接剖了这小畜生!” “劳烦你嘴巴放干净一点。首先,你并没有办法证明小时吃下的东西是你的。再者,即使那真是你的,是你先离开的,理论上我们可以认为这是你遗弃在这儿的。最后,你说要讲规矩,修仙界公认的规矩是谁有实力谁定规矩,你可不是那个制定规矩的人。”於昇面色不改,眼神里却泄露着寒光。 侯厉镭悄悄给他梳了个大拇指:帅气。 扁岁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一想到被吞了的海石珠,脑子一热,拿起他的半月弯刀,目标是时光鸡,就是要剖了它。 虽然头脑发热但也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上来就用他最强功法《千叠浪》每一次挥刃都像是朝於昇打出一排海浪,层层叠叠,绵延不断。 海泉堡其他人无奈,但大师兄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们自然由於昇附近的人解决。 於昇一手抱着时光鸡,一手握着离火剑,抵挡着扁岁的攻击。 扁岁暗暗心惊,这男的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手上的劲儿怎么这么大而且剑术造诣跟他比,只高不低。 对方明明连功法都没有用,自己的每一次攻击却都被於昇完美挡下,而且剑刃与刀刃碰撞过后的震动让他虎口发麻。 於昇眼神锁定他,瞳孔微微放大。 《目眩神迷》 扁岁只感觉脑子忽然一阵晕眩,眼花看不清前面的路。 就在这时,於昇巧劲一挑,就把他的刀从手上挑开。半月弯刀半截插进地里,刀身还在不停晃动,离火剑直逼扁岁的脖颈。 “规矩,懂了吗?” 扁岁立马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脖颈滚落到离火剑上,发出滋滋被蒸干的声响。 “懂懂懂!” 於昇收了剑,扁岁连滚带爬起来。 海泉堡的人大部分被制服了,没被制服的看他们的领头人都跑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强撑? 一群人也算是树倒猢狲散。 至于地泉,其他人本来目标就不在此。唯二例外的,海泉堡已经被打跑,还有就是焰魔堂三人。 可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修仙界是强者为尊,不说他们会不会争,就於昇和荀沕展露出来的实力他们也不会像扁岁一样脑子一热就冲上去。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看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侯厉镭拍拍於昇的肩“小鱼儿啊,你还是心太软。” “毕竟小时吃了人家的宝贝,这样子也算还礼了。”於昇轻轻的给时光鸡顺毛。 侯厉镭凑过去仔细看於昇怀中酣睡的时光鸡,忿忿不平的说:“真是不公平,我们要提升修为要付出那么多,这家伙只要吃吃睡睡!” “这是旭凤吗?”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御兽门的老雕。 “嗯。”於昇点点头。 老雕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能不能让我好好看看?” 毕竟是御兽门的,对这种奇珍异兽有着天然的狂热。 说着就要凑近於昇。 看着时光鸡光亮的毛色,锐利的爪子…… 情不自禁的老雕就想伸手摸上去。 赛鸾提高音量说道:“诶诶,看就看!别上手!” 老雕讪讪收回手,目光却还是直勾勾盯着时光鸡看。 不是赛鸾要刁难他人,是因为她觉得这个老雕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她和於昇商量一下,看要不然让於昇把时光鸡收进墨玉灵戒。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而且时光鸡现在正处于沉睡状态,等她醒了,於昇就把她放出来。 老雕的目光不舍得看向於昇的灵戒。 “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伉俪情深,情比金坚呢,结果搞半天还是大难临头后各自飞,甚至都各有新欢了。”一到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於燕然双手交叠抱在胸前,目光扫视於昇和荀沕,还有他们各自身旁的庞慕青和陆垚之。 其实她的声音也不大,只是刚结束一场争斗,大家都比较安静,她的声音就显得尤为突出。一丝不落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这消息无异于惊雷坠入水面,在每个人的心里溅出巨大的水花。众人神态各异,但目光都在於昇和荀沕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却愣是没一个人吭声,本就安静的场面现在更是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 於夙炫无语的用手遮住了脸。 真是十条飞毛腿也赶不上於燕然的嘴。 这个时候唯一能看准时机打破僵局的时光鸡,此时正在呼呼大睡。 目光中心的两人眼神对视上了,荀沕看着他撇撇嘴。 虽然连眼神都没有变,於昇却明白她的意思。 你想办法解决吧,我不想说话。 其实於昇也不知道该怎么搞,但如果两个人都不愿意弄,那大概率是於昇来办。 “那个既然大家都已然恢复,不如我们就此别过。金洞之行还未结束,希望大家都有好的收获。” 那些被救下的人几乎都识趣,纷纷抱拳离开。 於夙灿面色凝重地把於燕然拉走,於夙炫神情尴尬的向於昇点头致歉。 “於,燕然。”荀沕后来还是开了口“没叫错你的名字吧?” 於燕然回头了。 “如果你修炼也有你嘴上功夫的一半,至少你再碰到抢资源问题的时候就不会只动嘴皮子了。” 於燕然说那些话,一半是因为真的想吐槽,另一点更重要的是她对荀沕他们抢了她的地泉而表达不满,想恶心恶心他们而已。 荀沕对她说的话就像是打蛇打七寸,杀人诛心了属于。 “你!”於燕然当即就要冲上去和她理论,被於夙灿一把拽住。 “够了!” “灿哥,她!” “我说话也不管用了?” 纵使再不情愿,於燕然也只能气愤离开。 “不是不说话吗?”於昇走到荀沕边上说。 “於公子怜香惜玉的性子犯了,狠不下心来,只好小女子来当这个恶人了。” 於昇半月眼看着她“对我你可比对她夹枪带棒得多。” “哪有。忠言都逆耳,说明我对你更诚实。你应该感到荣幸。” “是是,荣幸至极。” 他们说的自然,却没发现周围人看他们惊呆了的眼神。 如果之前他们这样是因为早就认识,但是听过於燕然的话之后那就大不相同了。 他们这怎么看都像小夫妻打情骂俏。 他们也终于注意到了众人的神情,停下了交流,但也没解释什么。依旧是隔着一臂的距离,不进也不退。 “还有我们七个,那就走吧。”荀沕看了眼他们。 “荀沕。” 荀沕回头“怎么?师兄不愿和我们同行了?” 陆垚之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 其他人也不会再去问荀沕什么。 七人队伍以一个怪异的氛围上路。 另一边,被救的人都四散开来,当然是熟悉的人一起组队。御兽门三人当仁不让的一起走。 “好了老雕,人都走二里地了,还回头看呢?”恢复好的阿豹不再那么虚弱,有精神和老雕犯贱。 “那可是旭凤啊!别跟我说你不心动。” “确实。特别是我养了这么久的晶豹就这么没了,要是有一只旭凤来做我的灵宠那就赚大发了!”阿豹光是想想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行!是我先看上的!”老雕瞪一眼阿豹。 眼看两个人就要争辩上了,一直没说话的小兔开口了“你们两个不会真蠢到过去对他们下手吧?” “这有什么不行?”阿豹不屑地说“里头最强的是那个叫陆垚之的天机阁小子,可他是金丹的,没两天就要强制离开金洞。” “剩下就是玉寒宫的荀沕,她再强也不过是筑基九品巅峰,强得过我同等修为的幽刹雕吗?其他人何足挂齿!”老雕接着说。 妖兽一般可以敌几个同修为的人族修士。 “别忘了你们是要从於昇手里抢旭凤。” “那个有两种属性灵力的怪小子,修为都不到筑基九品,再说我们都有燃灵丹,他们那一群人都不够看的!”老雕和阿豹似乎都已经看到自己拥有旭凤后的模样,满脸得意。 小兔都快被他们的迷之自信逗笑了,她神色冷漠地给他们继续浇冷水“别因为自己犯蠢害我们的计划失败!不然后果可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阿豹不服气地说。 “我多提醒你们一句,你们不当回事的人已经开始怀疑你们了。你们可不要坏我好事,不用等回去惩罚,我现在就送你们去见阎王!”小兔的神情冰冷的吓人,让人不免怀疑下一秒她就真的会动手。 阿豹正想回怼,被老雕按下来。 “知道了,我们当然会以任务为主。” 阿豹愤怒回头,却看见老雕向他眨眼睛。 小兔是从上头空降来的,明面上是他们的老大。 但说归说,怎么做不还得看他们自己。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变化 侯厉镭实在忍不住了悄悄凑到於昇身边,捅捅他“这真的假的啊?你这能耐呐?” “什么真的假的。”於昇看着走在前头的荀沕。 她一个人,身姿挺拔,遗世独立。她有她自己的步调,自己的追求和目标。 於昇和她差一步的距离,在这会儿也始终不会再并肩了。 “你可别装蒜!你那亲戚说的我可都听得一清二楚,你们真是夫妻?” 看他一副刨根问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於昇沉思半天,缓缓开口似有自嘲的意味“顶多算是差一步的夫妻吧……” “哈?” “若不是因缘际会,像她这样的人也不会和我成婚吧……”於昇忽放缓脚步,眼神没落,似是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侯厉镭凑过身躯,把耳朵凑上去“声音跟苍蝇似的。” “没什么。”於昇抬起头看着已经走在远处的荀沕,她永远走那么快,那么前只给人留下背影…… 我一直在你的背后,等你回望我,荀沕。 那潜藏在心里的情愫,於昇不会宣之于口,只是默默加快脚步,又停在和她差一步的距离,只是靠近她的影子。 她不会为谁等待,他也不会过急追赶,就这样微妙的平衡着。 他们来这已经有段时间了,再过两天陆垚之就要回去了。 毕竟大家现在算是一个小分队,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大家是按照送陆垚之回去的路线走的。 顺道经过了於昇和荀沕相遇的那一片密林。 听到有人在打斗的声音,还在逐渐往他们这边过来。 刘铭? 陆垚之很惊讶发现来者竟是他的同门师弟。 尴尬的事情来了,正在和他打斗的人是玄灵殿的贾仁澍。 於昇看着贾仁澍使用的铜人眉头微皱。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应该是路凑的铜人,余光又瞥见他手上戴着的眼熟的灵戒,心中更是了然。 要不然是路凑给他的,要不然是他杀人夺宝,再不然就是别人杀了路凑,贾仁澍再从别人那里夺过来的。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於昇是觉得路凑有很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 “我去,没看出来啊!这贾仁澍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之前的贾仁澍一直是站在路凑后面的,大家以前没有注意过他,而现在他竟然能和刘铭打得有来有回。 金洞果真是个让大家改变命运的地方。 丑小鸭能变白天鹅,强龙也会压不过赖皮蛇。 《金戈铁马》 来不及和自己的师兄打招呼,他们正打得难舍难分。刘铭也不是好欺负的,灵力化形,做出骑马舞戈的将士,来抵抗贾仁澍的铜人。 贾仁澍表情不屑,一挥袖子,赫然出现了一个金人和一个银人。 刘铭的灵力将士需要他本人大量灵力去维持,可贾仁澍的铁人偶本身是法器,相较下来,所花费的灵力是不值一提。 就算刘铭比他强又能怎样?现在等于他们四打二,成倍的差距。 刘铭咬紧牙关,拼着一口气,又幻化出两个灵将。 不就是拼谁灵力多吗?来啊!谁怕谁! 他好歹也是天机阁的弟子,怎么可能向这个卑鄙小人低头!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炉香。 灵将与铁人偶激战,打得火热,可谓是难分上下。 贾仁澍却是冷笑,哪怕现在不能立刻分出胜负,刘铭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只要他灵力不够支持灵将,那时将是兵败如山倒。 刘铭的嘴已经渗出血来,这是他自己咬破了,但他却浑然不知。 或许他是知道的,但也无暇顾及,他的灵力储存马上要告罄。 但他来不及从灵戒里取出一颗丹药服下,像这样的激战关键时刻是容不得一点分心的。 《金沙拍岸》 贾仁澍一拳打在地上,原本坚硬的地面顷刻间就像浪潮被拍起来,向刘铭击去。 这是他在一处宝地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地阶一品功法,威力不可谓不惊人。 激起的土潮还裹上了一层金属的颜色,像一头巨兽要吞噬刘铭。 此时的刘铭哪还有半点招架之力,怔怔地看着,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地接受命运。 忽然,一柄剑从他的侧方直直冲出,剑尖刺向已经完全变成金属质感的“浪潮”挡在了刘铭面前。 他认得出这是陆垚之的剑。 “师兄……” “这位道友,你们胜负已分,不如卖在下一个面子,放过我的师弟。” 陆垚之已经赶过来了面对贾仁澍他一脸诚恳地说。 “那这玉宝芝怎么办?” “算你的。” “师兄!那是石磊受了伤才获取的,是这小人偷袭了我们要抢过去!现在石磊还在那休息呢!”刘铭激动地说。 贾仁澍皱起眉头“这?” “我说话还是管用的。”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贾仁澍立即收进了灵戒。 陆垚之是金丹,他真要不讲道理起来自己绝对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现在见好就收省的到时候人反悔。 “刘铭,输了就是输了,我们要输得起。此时输不代表一直输!这是修仙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下一次,赢回来!石磊在哪?” 於昇等人也过来了,大家一起去找石磊。 在刘铭的带领下,众人看到了靠在树下伤痕累累的石磊。 石磊本来看到陆垚之他们眼里都有了光芒,可在看到跟在后面的贾仁澍的一瞬间,立刻激动起来。 伸出手指颤抖又愤怒的指向他! “是你!你!”激动如他,直接咳出了血。 他们好心和贾仁澍同行,原本贾仁澍也好好的时不时奉承他们也很受用。谁知在看见天材地宝的时候他就露出本性。 石磊去采玉宝芝,刚采到的那一刻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放出了铁人偶。几拳把他捶下山崖,抢走药草就算了,还穷追不舍,是真真要夺了他的性命! 而贾仁澍确是一脸冷漠,眼底的无所谓好像石磊指责的不是他,他什么也没做,又或者做了他也不在乎。 经历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儿,以前只会跟在路凑后面的“狗腿”如今完全看不到当初的模样,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冷漠无情,唯利是图。 陆垚之赶紧蹲在石磊面前,给他掏药。只是面色一点点暗沉。 “我可以帮他疗伤。”於昇好心的说。 “不用,药天机阁还是出得起的。” 眼看石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状态。 陆垚之把他拉了起来,左右看看,最后点点头。 神情严肃,回过头来对他们说,尤其是对贾仁澍说:“修行毕竟是各凭本事,但我眼里也实在容不得沙子!接下来的路,在下与师弟们便不与各位通行了。” 石磊和刘铭自是不会有什么异议。 陆垚之抿了抿嘴,还是走到荀沕面前“荀沕,和我们一起走吧,一路也更有保障。” 荀沕只是淡淡一笑,摇摇头“多谢师兄好意了。修行本就要多多磨练,师兄带着这两位道友,就不多麻烦了。” 陆垚之皱着眉,终是没再做挽留,最后留有一句“多加小心,人也好,事也好。” 他不可能割舍掉作为天机阁大弟子的责任感,不可能让自己两个同门师弟自己走的,他和荀沕只能各奔东西。 荀沕点点头,目送三人离开。 “那我们怎么办?真要和人面兽心的人一起走?”庞慕青余光扫到贾仁澍偷偷向於昇询问。 别的都好说,可没有人会愿意和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同行。 “庞大小姐,说人坏话也麻烦你小声一点,不如你就当我面儿说呗?”贾仁澍脸上是止不住的嘲讽。 庞慕青也自觉尴尬,闭了嘴。 “算我好人多提醒你一句,你又觉得你眼前这个人真是什么好东西吗?来金洞这么久你见到路凑了吗?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你可以好好问问你旁边的人!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人面兽心!” 他其实最讨厌庞慕青和路凑这样的人,认为他们实力,天赋都很一般,只不过是投了个好胎。一出生就有他这种草根拼搏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拥有的资源。 所以他不得不伪装成路凑的狗腿,卖力的装傻舔他,才能获取资源。 以至于他现在已经算有资源了就懒得装了,也没有下一个路凑需要他跪舔了,索性本性暴露。 他的话也很恶心,直接内涵了於昇。 庞慕青是段不信他的反驳道:“你不要阴阳怪气,於昇的人品可比你信得过多。” “哦?”贾仁澍冷笑一声“那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是一语不发。” 庞慕青这才回头看沉默不语的於昇。 半晌之后於昇才开口“你既然这么说,肯定见过路凑,不如你来说说他怎么了,现在在哪?” 贾仁澍没想到被於昇反呛,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於昇继续淡淡说:“我废了他的修为。” 除了荀沕四下的人皆是一惊,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直老好人,心软的於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我留了他一条性命,你手上戴着他的灵戒,还知道这些的话,你一定见过活着的路凑,你倒是说说看他在哪啊?”於昇眼神里似有寒冬。 庞慕青从没见过这样的於昇,印象里他一直是温和的,这样冰冷的他真的是他吗? 人是会变的,变化的又何止他贾仁澍一个。 温柔是他的底色,但这不代表旁人就能随意凌辱。要好好想想是否能承受得住他的反击。 第一百十一三章 面具人 贾仁澍“切”了一声,没了辩驳的声音。 很多事细究对谁都不好,至少对他不好。 “那我们就一起走喽?”侯厉镭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但你最好不要耍什么小心思,我可不如小鱼儿心肠软。你如果太把自己当盘菜,我不介意弄脏手剁了你!” 如果於昇眼神是冰冷的话,侯厉镭就直接是凶狠了,让人毫不怀疑他说到做到。 也不知是贾仁澍真被唬住了,还是真做乖了,他倒也真没犯什么事。 亦或者是因为他们后来遇上的一切资源几乎是平均分配,大家分工明确,出多少力拿多少东西。每个人都出力,自然每个人都有收获。 又或者是他在等待时机…… “小心,有东西来了。”赛鸾打了一个激灵,警觉地看向天空。 庞慕青和顾兮安还在疑惑,其余三人已经摆好架势了。 赛鸾拉满弓,捏住箭羽的手指稍稍放力,离弦的箭化作一道青芒没入天际。 手指上还残留着青色的灵力,在眼睛上轻轻拂过,墨瞳变青瞳。 “还不止一个,是蚀沙雕。” 赛鸾用的地阶一品功法《借视》虽然此法等级高但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却是一个特殊功法,能很好的帮助使用者探测视线之外的情况。 “蚀沙雕一般来说是喜欢独来独往的,不会一群来,怕是背后有人操控。”几乎了解所有妖兽信息的於昇说。 “大概来几只?”荀沕也开口问。 “至少三只,只多不少。” “那又如何?三只而已,我们一人一只都不够分。”侯厉镭向来洒脱。 “就怕到时候不是不够分,是分太多。一只蚀沙雕可以分化出几只来。就数量上来我们一定占不到优势。” “来了。”赛鸾拉上弓。 顾兮安和庞慕青也看到了从天边飞来的,他们嘴里一直说的蚀沙雕,有四只。 “你们先退后,我来。”只见荀沕缓缓走上前。 赛鸾非常识相地退了一大步。 荀沕释放了她天生的灵场。 灵场这东西一般是金丹后才会修得的。 灵场一开,领域之内谁与争峰? 唯一缺点就是它几乎是无差别攻击。平日里她都是控制着自己。 荀沕玉手一抬,口中念念有词。 《冰凌刺》 振臂一挥,四道冰棱直直刺向四只蚀沙雕。 准确无误的击中后,在被击中的地方冰棱宛如烟花般炸开,散成一片片细小的冰晶。像蜘蛛网一样蔓延上其身。 蚀沙雕发出尖锐的叫声,由沙子组成的身体被打散了一半。但是沙子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悬在空中凝成一只只新的蚀沙雕。 蚀沙雕的数量达到了八只。 “蚀沙雕会分化。但是分化出来的没有本体强,相应的体积也会减小一点。”於昇从旁补充。 “臭猴子,你要干嘛?”赛鸾看见侯厉镭紧握晴雷棍,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当然是去打蚀沙雕了。” “荀沕的灵场还开着,你现在去不知道是谁打谁。” “难道因为这就不去了吗?我的目标可是修仙界第一,小姐姐也是我要打败的目标之一,区区灵场不可能阻碍得了本大爷。”侯厉镭眸子中闪烁着灼热。 赛鸾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头一次的在口头上败下阵来“你这臭猴子,倒难得说回人话。”她又起弓“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你就努力挣第二吧,第一被老娘包圆了!” 顾兮安听到侯厉镭的话也是心神一震,他默默握紧拳头,心想:对啊!如果只知道躲在别人身后,那还修行个什么劲儿! 少年人是最勇毅的,他们年少轻狂,无惧无畏,似乎“不知天高地厚”可他们本就年少,信得不过是可以靠自己,撞开未来的无限坦途。 摇着赤金翎羽扇和他们一起踏进了荀沕的灵场。 “嘶……果然好冷。小姐姐!我们来帮你了!你千万不要收回你的灵场啊!” 荀沕向他微微点头。 “於昇,我们也……”庞慕青看众人动作,心中也跃跃欲试,回眸却发觉於昇好像并不如他们一样。 他握紧了离火剑,神情严肃的观察周围。 “怎么了?” 於昇微微朝她笑笑,没多做解释。 庞慕青神情恹恹,连去打蚀沙雕也兴志缺缺。是什么时候开始,於昇和他们之间开始有了距离。 又或许,距离一直有,只是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意识到。 於昇是真的在观察周围,经过石像一战,心里总是隐隐有种怪异感,总觉得自己忽视了很重要的东西。 他是一直习惯去关注荀沕的,当他看到她脸上和他如出一辙的表情时,他忽然明白了,是犼!是血煞盟! 那石像的样子虽不大清晰,但该有的特征还是有的,兔耳,利牙…… 荀沕对血煞盟的关注度一定不会低于他,她估计早联想到了。 这也就不奇怪她一改常态冲在前面,她就是要闹出动静来,让那群人现身。 猜到荀沕意思的於昇自然要做自己能做的一切事情来帮她。他的灵感已经放大最大,事无巨细地探察着周遭环境。 这种妖兽还有一种特点,就像雁过留痕,蚀沙雕飞的时候,身上会掉沙子,飞过的路线会留下一道道沙迹。 “庞慕青,麻烦你先找看一下这里,我有点事。” 庞慕青想伸手喊住他,却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愈来愈远。 於昇直接心中默念《鬼步》的口诀。 《鬼步——鬼影迷踪》 一溜烟儿的就没影了。 可惜走得越远,地上留下的沙迹也越来越少。 这如果是一般人这时候就要无计可施了,得亏是於昇,他还可以使用土系属性灵力。对于这种沙迹不算得心应手,也是有计可施。 他在一旁专心循着踪迹,没有注意到离他不远处的石块的阴影里潜藏着一个人影。 是贾仁澍。 他发现於昇的动作,第一时间用《销迹》追随其步伐,差点儿就被甩下了,所幸於昇停下了。 他好藏在暗处观察。 他相信於昇会背着他们离开一定是发现了巨大的好东西,只要偷偷的,趁他不注意……像之前一直的那样,他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於昇现在的感知力只略微输于荀沕,哪怕贾仁澍很小心,却还是逃不出灵感全开的於昇。但他不想打草惊蛇,本想着先忙沙迹的事,只留一个心眼儿注意着贾仁澍。 但看沙迹越来越少,於昇知道不能再拖沓了。 一旁的贾仁澍就略显麻烦了…… 於昇收敛了气息,调转了方向。 贾仁澍只觉得一眨眼於昇就从自己的眼前失踪了,然后下一瞬间於昇的脸就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速眠》 贾仁澍只觉得自己的视线逐渐开始涣散,一股睡意攀上心头。 “你……”在意识消失的最后是於昇扩散的瞳孔。 於昇很贴心地把他挪到一个大石头旁。 继续追踪。 沙迹的尽头,是两个人影窜动。 他们的装束都是一身黑衣戴着面具,一个高瘦,一个精壮。 “有小老鼠溜过来了。”精壮的那一个腰间系着的一根竹管不自然的晃动。 “晶豹没了你能行吗?蚀沙雕可分不过来。” “别小看我的管豹啊,男人怎么可能说自己不行?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不管怎样,我们动作要快,别被那个女人发现了。”高瘦的面具人催促道。 精壮的面具人轻轻拍了拍腰间竹管。 幽暗的竹孔里闪烁一丝精光,一只青色的爪子探了出来。 然后化为一道青色的闪电,消失在了黯色里。 於昇能清晰感知到危险就在附近,可惜因为管豹速度实在太快,他想从左边进攻,对方就已经到了他的右边。 管豹的侦查能力和速度十分惊人,但防御力和攻击范围就是短板。 以目前来看想要攻击到它,就要扩大攻击范围。 於昇奋力踏地。 地表上的石子开始不停颤抖,灰尘飞扬,地面震起一阵阵波动。 《地动波》 以於昇为圆心,十米为半径画圆的范围内都是地波的攻击范围。 这只是玄阶五品功法,攻击力也不是很大,但胜在攻击范围足够广,在此时使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管豹的速度慢下来了。 於昇举起剑向斜后方劈去。 打中了,地上留下一摊血迹,四周却还是不见管豹的踪影。 不过这不打紧,能打中就说明这招有用,而且不说管豹的防御力本就不高,离火剑所造成的伤是不容易恢复的,它会保持一个持续流血的状态。 等它慢慢的因流血过多而各方面机能下降,就是於昇真正进攻的时候了。 精壮的面具人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臂,感受到管豹的痛苦,恨恨地咬牙。 双手飞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嗬!”他猛然睁开眼,瞳孔是像豹子一样的竖瞳,甚至连他整个脸型都隐隐有豹子的轮廓。 管豹同时也嘶吼了一声。 《灵修合一》 御兽修士的专属功法,让灵宠得到增幅。 管豹的速度和攻击都有大幅度上升,尽管於昇做好了防御姿态,不可避免的四肢有不同程度的伤。 第一百一十四章 揭面 “滴答”於昇的血滴落在地上,溅起的血珠就像在地上盛开的一朵又一朵的红花。 他也不是傻子一样站桩不动,但无论他跑到何处,管豹总是轻轻松松跟上他,然后攻击他。 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微微勾唇。 “花,开。” 荀沕等人赶到时看到的场景是贾仁澍瘫倒在地上,被於昇拿离火剑指着。 两个人全都狼狈不堪,尤其是於昇。虽然穿着鲜艳的红衣,但因流血过多,身上深一块儿,浅一块儿的斑斑驳驳。 贾仁澍四肢被骨藤束缚住,他眼睛里全是惶恐,口中不停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属性灵力……” 周围盛开着一朵朵赤血红莲,一丛丛地上攀上来的石笋,有几个上面还有铜人的残骸。 於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冰冷“你和路凑还真是一丘之貉。” 时间倒退回一切发生前。 於昇正和管豹打得难舍难分,三击重拳从他身后袭来。 原来是贾仁澍醒了,顺藤摸瓜找到了於昇,看着他正在和妖兽鏖战,心中歪心思一动。 一下子召唤出了三个人偶,金银铜曾经都是路凑压箱底的好东西,现在都是贾仁澍的。 三个方向同时袭来,面前还有一只管豹虎视眈眈。 於昇只来得及一剑横在面前,管豹锐利的牙齿咬合在上面。 一手使地面升起石峭挡住一拳。 后腰和左臂的铁拳只能硬抗。 於昇清晰地听到自己骨裂的声音,气血上涌,吐了口鲜血。 他原本要使用的功法《啼血红莲》也被这飞来横祸硬生生打断了。 要不是他练过体法,他就不是光吐点血那么简单了。 躲在阴影处的贾仁澍暗暗撇嘴,这次偷袭没达到他预期的效果,倒是他低估於昇了。 现在於昇一对四,还有一个埋伏的贾仁澍,情势对他很不友好。 时光鸡正处在休眠中,还不能让管豹逃跑。 於昇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怎么说要先把贾仁澍找出来。 所幸他的躲藏能力一如既往,於昇的感知能力强,一下子锁定了他的位置。 《藤刺》 骨藤化为尖刺,刺向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一个人影从它后面跳出来,正是贾仁澍。 竟然被发现了,他索性不装了,直接出手。他想要速战速决,搞死於昇在其他人赶来之前,伪装成於昇被妖兽杀死的样子,所以他出手特别狠,一上来就动用了,他全部的三个人偶。 这对他自身的灵力消耗无疑是巨大的。 不过没关系,它可以嗑药。他带着原属于路凑的灵戒,里头可有不少路凑老头子给他宝贝儿子的好东西。他可不能浪费了。 贾仁澍拿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丹药,一口吞下,浓郁的灵力注入他的体内。 《铁布衣》 只见一抹铁色逐渐蔓延上贾仁澍的脸上,这是玄阶五品功法,强化使用者的各项素质,他是想要肉搏。 明明他有千百种方法和於昇作战,可为什么他还是选择贴身肉搏? 首先,有人偶和管豹牵制住於昇,他有很好的机会反击。再者,他有一种几乎狂热的念想,他有一拳一拳,拳拳到肉,亲身感受“凌辱”於昇这种人的快感。 他把自己藏在人偶后面,於昇挡住人偶的攻击,也挡不住他的。 他越打越兴奋,猩红着眼,尽乎疯狂的大喊“看拳!看拳!你们不是很有能耐吗?不就是有两种灵力吗?不就是受长老喜欢吗?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是你们的!” 於昇被贾仁澍烦得厉害《一叶障目》短暂的遮蔽了管豹和其的视野,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再这样下去他不是被管豹咬死,就是被金银铜人偶打死。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滑落。 几经战斗,他的体力,灵力消耗颇大,想着吃点,但要缓解一下,结果被银人偶猛的一撞,丹药连带着药瓶散落一地,被金人偶踩个粉碎。 就在这时,管豹恢复了视线,血盆大口咬在了於昇左腿上。 “哈哈!你这样的天之骄子也只能如此狼狈,沦落至此吗?不过如此!不过如此!你们都会被我踩在脚底下!你的法器,灵宠都会是我的!” “我无法理解你的敌意,也无法改变你的想法。但我希望你不要痴心妄想。” 《铁布衣》 於昇的脸上也浮现出铁色。 “你!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用我的功法?” 他之前正在使用的功法被打断,刚好,现在准备的也更充足,趁着贾仁澍楞神“花!开!” 《啼血红莲》需要使用者自身的鲜血为媒介,每一处血染之地都会开出一朵赤血红莲,只要使用者心念一动,血莲就会立即引爆,引起小范围的爆炸伤害。 “爆!” 因为是自己的血,根本伤不到於昇,但是正处爆炸中心的管豹,人偶和贾仁澍他就吃进苦头了。 管豹直接松开了咬於昇的嘴。人偶也被炸残,都“缺胳膊少腿”。贾仁澍得亏,他功法强化了自身,还有他贴身穿的金链甲,这是他来金洞前倾家荡产买下的护具,现在也变得黑黢黢的,否则他一定命丧当场。 《啼血红莲》是目前於昇最强的群体攻击,但消耗也很大,他现在整个人脸色发白,失去了过半的灵力和血液。 远处的精壮面具人就直接跪倒在地,口吐鲜血。 不行,必须让管豹回来。已经失去了晶豹,若连管豹都没了,简直得不偿失! “那小子这么厉害?”一旁高瘦的面具人也惊了“那帮人也不好对付,我把蚀沙雕也换回来,我们撤!” 於昇看出管豹要跑之势。 《层岩叠嶂》地面突起一丛丛石峰石嶂阻挡管豹的去路。 三个人偶开始行动,他们在清除於昇设下的阻碍,好让管豹顺利逃跑。 这根本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於昇的灵力本就不多了。 看着管豹肖试着自己的视线中,於昇愤恨的看向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贾仁澍。 他此刻已是一个十分癫狂的状态,他心里都不平衡,已经到了极点。 凭什么他於昇有这么高的天赋!不止两种灵力。凭什么什么好处都是他的?既然杀不了他,那就不让它做成他想做的事! 贾仁澍的心里已经扭曲了。他已经不管不顾了,透支灵力让人偶攻击於昇,他没有多少灵力了,也不知道还能操控多久,他通通不在乎,他就是要打於昇! 现在就是看谁比谁先油尽灯枯。 泥人上有三分火气,何况於昇? 莫名的敌意,故意的针对,还让他跟丢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这烦人的人偶!他要把它们都拆了! 他拿出玉虎鸣,放在左手,配合着身法,迎合着人偶的攻击。明明看上去没用多少力,每一次相中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人偶发出的悲鸣。 《鬼斧神工——人篇——七十二式》 他还没锤到七十二次,约目过半,人偶身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终于在於昇的又一锤下裂纹蔓延至其整个身躯,光荣的“卸甲归田”了。 锻造之法从来不止用于锻造,只要使用者功力足够,任何法器都会被几锤“回炉重造”。 於昇收了玉虎鸣,手握离火剑一步步向贾仁澍靠近。 荀沕等人跟着蚀沙雕逃跑的方向,听见了爆炸声,赶到时就已经是於昇剑指那一幕了。 “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吧!您大人有大量,以后我贾仁澍就是您的一条狗,您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本来就已经底牌尽失的他就不是於昇的对手,现在看到其他人赶来,他瞬间清醒。第一反应就是磕头谢罪,他相信於昇这种烂好人是一定会原谅他的,到时候先装乖一段时间,然后…… 谁料於昇根本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过。在他面前停下,吞下一颗大还丹。 聚力一击,击碎了贾仁澍的灵根。 贾仁澍因为灵力透支,此刻的灵根本就虚弱无比,根本不可能承受住这一击。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贾仁澍的喉咙里发出,血溅到於昇的脸上,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你个混蛋!畜生!我把自尊放在你的脚底,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所做的一切总有代价,我留你一命,和路凑一样。你现在应该祈祷之,后不要遇到如你一样的人,路凑的结局你是最清楚的。” 除了荀沕谁都没见过他这副嗜血模样,全都愣在哪儿。 侯厉镭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兴奋的拍了拍於昇“小鱼儿,你也太帅了吧!” “咳咳……”於昇虽然服下丹药,但只是恢复灵力,伤还是伤,侯厉镭又没有轻重,直接把他拍吐血了。 吓得侯厉镭不知所措。 於昇摆摆手说:“没事。” 他想掏出帕子来擦一下,却掏出了沾血的手帕。 “用这个吧。”一封干净的帕子递过来,是荀沕。 於昇接过擦擦,神情愧疚的和她说:“对不起,我跟丢了。” 荀沕摇摇头“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於昇连忙拉住她的手腕“不行!我也去!” 两人四目相对,终于荀沕没被抓住的手把於昇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拿开,然后取出一瓶丹药,放在他的掌心。 “吃下它。” 於昇二话没说,仰头吞下。 肉眼可见的速度,他身上的伤在快速复原。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还有一个 该说不说荀沕对於昇真是舍得,玄阶九品的伤灵丹,她自己也没几瓶,就这样简单给於昇吃了。 荀沕走到一滩明显不是人类血迹处,蹲下,两指沾取血液,拿出符纸,以指为笔,以血为墨,注入灵力,一气呵成。 她是玄阶九品的阵术师和符箓师,因为金洞的修为限制,她不好突破金丹,也不能浪费时间,只好横向发展。 她正在画追踪符,根据其血液循人。 符纸化作一道流光飞起。 “我们走。” 於昇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其余的人也听不懂他们的哑谜,两人一直是小团队的主心骨。 众人都跟了上去,於昇和荀沕移速很快,除了赛鸾,哪怕是侯厉镭要跟上也略显吃力。 看到了,两个面具人。 荀沕旸莲剑用劲一甩,剑刃一节接着一节延伸,靠着剑身的链条链接。 精准的缠住了那个精壮面具人,缠住他的左腿,一拽。 剑刃刺破衣服,嵌进他的肉里。 “啊!”面具人被拖拽在地。 《藤缚》 另一个面具人也被於昇缠住。 这是荀沕第一次如此接近自己的仇敌,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但这不会影响她的实力,只会让她更强大。 《千霜戏》 荀沕挥动着旸莲剑,不断变化着身姿,姿态优美,灵动,轻盈。像是在跳着优美的舞曲,旸莲剑就是她手中飘动的丝带。 远远看去可谓是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而近身“观赏”的两个面具人可不是这样想的。 荀沕的每一次靠近,都必然会在他们身上留下一处或多处伤口。 伤口都不大,也就一指长,一缝宽,甚至都不流血。 可是问题就出在不流血! 每一道伤口四周都有局部冻伤,两人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被凝固,骨子里都在发颤。 荀沕那明明国色天香的容貌,在二人眼里同鬼魅无异。 “这样下去,迟早被这臭娘们整死!管豹,出来!” “蚀沙雕,现!” 一只瘸了腿的管豹和一只折了翅膀的蚀沙雕。 虽然它们都受伤了,但好歹也算增加战斗力。 他们有灵宠,荀沕还有於昇。 《荆棘丛生》 他人为做出一片荆棘丛,硬生生隔断了灵宠去帮两人的可能。 当然他想去帮荀沕也会有些麻烦,但於昇相信她可以独自解决,自己要做的是绝不拖她后腿。 想飞?也不行! 《疾风刃》 几道凌厉的飓风,化作刀刃,飞向蚀沙雕。 看见於昇拖住了它们,荀沕也算松了一口气,现在她要拼尽全力对付这两个面具人。 看到这面具的一刻起,她就知道她没用弄错,她死都忘不了自己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看到的就是像这样的面具。 真相就要浮出水面,她的心连带着整个人都在颤抖。 手上自然也是绝不留情。 《冰封暴》 朱唇开合“暴!暴!暴!” 她似是要把自己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 猛烈的暴风雪,让两个人顿感坠入冰窟,又是负伤。加上他们是御兽流一派的,大部分实力是靠灵宠,现在的情况无异于釜底抽薪,两人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再这样下去,迟早把命交给这娘们!”精壮的面具人怒呵一声。 两人眼神一对,只能这样了。 他们脖子一仰,吞下了一颗丹药。 是燃灵丹,简直是血煞盟的标配。 两股浓烈灵力赫然升起。 荀沕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二指夹起一纸符箓,引入灵力。 疾驰符 符箓化作流光飞舞在她的脚踝。 这让她的速度更快一倍不止。 他们强化了自身又如何,荀沕让他们连她的影子都摸不到。 《冰霜莲华》 荀沕身似蛟蟒,灵活地缠绕在他们侧,却不叫他们有机会反攻她。 旸莲剑恢复到笔直的型态,刺向了精壮面具人。 剑尖直逼他的脸。 她倒要看看面具之下到底是谁! 高瘦面具人也不是个摆设,乘其不备,攻其后背。 荀沕一个摆腿,踢开了他的手。 她微微勾唇,上钩了。 一个侧身,道道符箓从袖口甩出,这都是她提前准备好的。 高瘦面具人躲闪不及,面具被击中,先是裂开了一道口子,接着蔓延到整个面部“咔”清脆的一声响,面具碎了。 面具底下是一张面熟的脸,老雕。 那另一个精壮的面具人,毋庸置疑是阿豹。 因为服下了燃灵丹,而他们都是御兽师,他们的灵宠也得到一定程度提升。 蚀沙雕强化了沙化的能力,把於昇制造的荆棘石壁腐化成沙。 《傲雪凌霜》 “这是,雪?”阿豹惊呆了,这个女人灵力强到了这种程度,凭空引起局部气象巨变,在她的灵域范围内制造降雪。 荀沕眉毛都没有抬,只是冷冷扫过一眼。 这是地阶二品的功法,说实在的,可以算的上玉寒宫的镇宫之法之一了。 荀沕能够修炼除了冯清清的足够厚爱,还有就是她无比适合这个功法。 这是少见的灵域功法,配合着修炼者的灵域使用。增强灵域效果,发动攻击,对她这种先天灵域再适合不过了。 每一片雪花,在接触到的时候,不是化开,而是堆积在身上。没有重量的雪花,在不知不觉间,落满了除荀沕外的所有人。 他们步伐越来越沉重,行动缓慢,而且最重要的是,不难发现,周遭全都充斥着水系灵力,其他属性灵力稀薄的可怜,这雪竟然隔绝了他们吸收外界灵力!再打下去就他们那点儿灵力储备,就要连功法都使不出来了。 他们服下燃灵丹本就最好速战速决,再这样耗下去,等着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正盘算着怎么对付荀沕,阿豹忽然惨叫,跪倒在地。 不远处於昇一剑刺穿了管豹的胸膛。 御兽师和灵宠之间,一方死亡,另一方一定会受到反噬。 於昇身上也落了雪,他也被隔断了灵力,所以他用的是纯粹的剑法。 “其实你可以不到我灵域范围内的,我搞得定。”灵域攻击是无差别的。 “我说过不会拖你后腿的。” 其实他受得影响是最小的,在看见落雪的一瞬间,於昇就明白荀沕要干什么了。他立即反应,用灵力环在了自己周身,来抵御落雪。 管豹虽然逃脱了他的掌控,却无可避免的进入了灵域,也无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刚好方便了於昇。 找准机会,一剑刺穿管豹的胸口。 他们原本只是想抢於昇的时光鸡,现在都要把命搭进去了,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恶!”老雕扶着阿豹做出逃跑的架势。 忽然一支箭划归他的脸颊,赛鸾他们到了。 …… “我劝你尽快束手就擒,我能留你们一条活路,否则我一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荀沕的话音刚落,二人感到血液都被凝固,周围的温度硬生生又下降了两分。 “是啊,我们与二位也算是相识一场,我们只是想从你们的口中得到点消息,并没有为难二位的打算。”於昇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荀沕和於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唱一和。若不是刚刚一剑杀了管豹,又把他们捆起来,他们就真信了他的鬼话。 可惜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反抗吗?老雕扫了眼围在身边的几人,他们连於昇,荀沕两个人都打不过,何况一群? 又看了眼还躺在地上因为反噬哀嚎不已的阿豹,不由得打个寒颤。 他们都是惜命的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谁都懂。 再说他们又能问出什么问题来,无非是些情报,资源,换自己的一条性命还是很划算的。 “你们问吧。” “聪明的选择。你们是血煞盟的人,是吧。”明明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老雕的瞳孔因为惊讶而放大。 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他了。 “你们,这次是为了什么。”荀沕沉声问道。 老雕有种窒息的感觉。 於昇轻拉了她的衣袖。 窒息感瞬间退去,老雕敢肯定荀沕刚刚露出了杀人的目光,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别试图撒谎,你骗不了我。”於昇的表情也变得狠戾。 他张了张口,像是想到了什么,愣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精神震慑》 於昇看出了他的退缩,强迫他看自己的眼睛,同时施以银针,增强了威力。 “啊啊啊!”他发出了恐惧的尖叫。 於昇收了精神攻击,又放缓了语气道:“或许你说出来会受到惩罚,但如果不说就没有机会选择了。说吧,说完我们就放了你们,到时候逃到没人能发现你们的地方,给自己一条生路。” 别的不说,刚刚的恐怖老雕是再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微微颤颤地说:“我们要很多妖兽……” 赛鸾一个激灵,猛地把荀沕和於昇一拉。 “嗒” 人头落地的声音。 老雕和阿豹的头落到地上,滚了两个圈。 “啊啊啊!”庞慕青惊恐万状,直接尖叫。 众人也是吓得不轻,纷纷摆起作战的架势。 “傻鸟,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赛鸾摇摇头,这也是让他们感到害怕的地方,若不是刚刚一瞬,她感到一丝异样的气息,此刻落到地上的脑袋说不定就不止两个了。 “还有一个。”荀沕出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兔 还有一个,於昇也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三人组,两个死了,还有一个。 老雕和阿豹的尸体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却已经没有头颅。 他们的脖颈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此刻鲜血全都喷涌而出,活脱脱两个鲜血喷泉。 脖颈处留下光滑的切面。 众人打起十二分的戒备,只是敌在暗,我在明,哪怕是他们之中最敏锐的赛鸾也无法确定敌人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她没有远离。 荀沕和赛鸾交换了个眼神。 “你们注意保护自己。”荀沕刚说完,眼睛一闭,双手飞速变化着。 《凛冬将至》 睁开的美眸中混着寒色,她不断耗费着自己的灵力,不断扩大自己灵域的范围。 这不是要想伤到谁,是为了帮赛鸾。 “在那!”言出箭随。 阴影处一个女人的身影缓缓走出。 “没想到杂鱼还有几分本事。” 是小兔,她脸上却没有戴面具,或许是因为不需要了吧。 白如葱根的纤手上闪着光芒,仔细一看,一根细细的银线缠绕着她的手指。显然这就是她杀人的凶器。 她的五官总体来看只能说是秀气,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一不散发着迷人又危险的气质。 可单看的话,她的眼睛倒是十分的漂亮。也是一双桃花眼,只是笑不达眼底,和於昇眼中温和有着天差地别,有的只是睥睨天下的冷峻。 倒不如说在她的眼中,谁都只是无足轻重的杂鱼。 “不过……”眼眸扫过众人,最后聚焦在一处“你还是有点意思的。”她说的是荀沕。 “你们不是想知道什么吗?求求我?看我心情好不好,能不能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尽是玩世不恭,戏谑地意味。 “好啊,你倒是告诉我,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荀沕上前一步,全无惧色。 虽然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语调也是平平,但於昇知道这都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平静底下是克制不住的愠色。 “这样吧,你和我打一架,打到我觉得你够格的话,我就告诉你一点儿,反正你是打不过我的。” 小兔脸上的表情,和所说的话,让人联想到捉到老鼠又不一口咬死的猫,先是尽情玩弄着自己的猎物,反正怎样也逃不出它的掌心。等到玩厌了,再一口咬断其脖颈。恶趣味的很。 “哎呀,不过毕竟你才刚刚战斗过,还受伤了,要不我就不用武器了,显得我太欺负你。”她语调悠悠,似乎胜券在握。 简直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高傲如荀沕,怎经得起她如此贬低,反唇相讥道:“没有本事,就不要满口废话。” 随即气沉丹田,调动灵力。周围瞬间水雾缭绕,寒气逼人。只见她念诀几句,便凭空凝出几条冰龙,栩栩如生,欲做撕咬之势。 荀沕不与她客气,几条冰龙猛然向前,将其包围。虽然荀沕很生气,但她仍旧理智。 小兔很显然已经达到了金丹期,很有可能到后面她都没有出手了余地,不如一上来就用最强的招式。 小兔亦不躲闪,虚空划几道风刃击去,似做游戏之态。荀沕见她玩世不恭,加紧攻势。 几道冰龙盘踞缠绕,口吐冰霜。 小兔浅笑一笑,全无慌张之态。手指随意在空中拨动几下,四周忽然疾风阵阵,沙尘飞扬。 灵力翻涌化作飓风,荀沕受她风系灵力影响,阵脚不稳。而这小小的一下晃动却给小兔提供了机会。 “扬尘。”她口念法诀,飓风瞬间盘旋,将冰龙切做几段,而风中沙尘更是将冰碾做碎屑,散落一地。 没了冰龙的束缚,灵力迸发而出,荀沕不敌,跪倒在地。 她这招《冰鳞玉柯》虽然刚练不久,尚不纯熟,可却也不至于如此狼狈收场。而且看向对方,毫不见其有疲惫之色。 荀沕望向地上一片被沙砾包裹的冰晶,顿时了悟。水用土掩,冰以砂缚。于属性相生相克对应,再厉害的招式都能迎刃而解。风不过是障眼之法,砂石才是真正的利器。 她看似随意,实则自有章法。想到这里,荀沕对她的敬佩赞叹一时掩过了对她的厌烦恼怒。 荀沕是个慕强的人,哪怕是对她的敌人。 “我劝你们不要自讨没趣,我只有兴趣和她打,对你们兴致缺缺。如果你们都想被切成几段,可以一起上。”小兔的话很好的打消了几人想上前帮忙的念头。 她接着注视着荀沕“果然洗净泥沙,方现明珠。”小兔亦对荀沕赞赏有佳。然而语气仍旧很讨厌,随口就将於昇等人比作“泥沙”。 荀沕自然不忘初心,调整灵气,唤出旸莲剑就要和她一较高下。 “少废话!” 旸莲剑随着荀沕的脚步,似一道冒着寒光的影子向小兔劈去。 小兔见荀沕动了真格,亦是快意应战。步履轻盈,拨弄气旋,见招拆招。 她的确强大,却难免自负轻敌。 荀沕找准时机,旸莲剑弯曲成鞭。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荀沕虽然修为不及小兔高,但使剑却是一把好手。 剑法高妙,即使在上界也不遑多让。小兔心中暗生赞叹,她这个“新生第一人”确也不是虚叹。 “荀,沕?”小兔生涩的叫着她的名字,也不管自己叫的对不对,自顾自道:“果然没了那几只臭鱼烂虾掣肘,就是不一样啊。” 还是这样讨人厌。 荀沕不理睬她,执剑疾行,以灵力做加持,旸莲剑顿如活龙一般。 “如虹!”荀沕法诀一念旸莲剑劈风而行,小兔几道风盾都被她破开。她随即躲闪,却被旸莲剑划去一段裙裾。绸缎瞬间被两人的灵力撕碎,化为尘土。 荀沕似乎看到小兔脚踝处若隐若现的纹身。小兔似乎对此也颇为在意,头一次露出了不太自然的表情,像是怕被人看出来什么。 灵力波动,疾风骤现。 只见她的风锐利至极,破开草木又将其包裹其间,冲荀沕盘旋而去。 荀沕自然没有精力再留心别处,全神贯注应对此风。 先以旸莲剑斩断枝木,有化作几段冰刃将飓风劈做缕缕微风。 荀沕学得很快,方才小兔“以砂缚冰”的那套做法,全被她用来了,只是双方毕竟实力悬殊,她不能像小兔那般轻松。 一招下来大汗淋漓,口喘粗气。 小兔见她有如此本事,又极具慧根,不免动了“诏安”的心思。 “荀沕,你这样的沧海遗珠不适合待在这里。”她话锋一转“不如,和我去上界吧。” 去上界可不像从下界到中界这么简单,前提条件是达到元婴期。而上界的人过来却是来去自如。 对于处在中界的修行者来说,这无疑是极大的诱惑,似乎没有理由可以拒绝。 眼前的人却是纹丝不动,甚至没有任何波澜。 小兔不免疑惑,主动出手,疾疾向前,指尖缠绕着银线,向荀沕攻去。 “怎么?难道有心上人在这里?”小兔掠过荀沕的耳畔,似笑非笑的调侃道。 距离极近,荀沕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眼含笑意,却好像是隔着一层面具,并不真切。 然而对付此人容不得她又半点分神。 不知什么时候,小兔的银线已经缠绕住她的手,连带着缠绕住她的旸莲剑。 几番交战,灵力交叠,小兔缠线,荀沕执剑。 荀沕晓得自己胜算渺茫,却也不想放弃。心里盘算,想到一条妙计,此招虽险,可却只能放手一搏。 见她故意收了点灵力,小兔感到荀沕灵力放弱,以为她要不敌,故意再此凑近,问道:“怎么样,要去吗?” 但回答她的是荀沕忽聚灵力,旸莲剑先曲再攻,破风而来,直刺其面。 电光火石间,有面具碎裂的声音。 小兔快速闪过,脸上还是被划出一道口子,却并不流血,皮肤之下还是皮肤,难怪她不用戴面具了,原来是已经戴在脸上了。 裂缝随着缺口蔓延,露出了一只眉眼,虽然只有一点,但也足矣窥得面具底下惊人的容颜。 荀沕眼神坚毅,与她四目相对,“要去我自然是凭自己本事去!” 说罢便体力不支,嘴角渗血,撑剑跪在地上。她精力耗尽,也不过是在其面具上留下一道口子而已。 小兔有些迷茫,直到脸颊上那道口子隐隐作痛才缓过神来。她用拇指指腹摸过伤口,见指上汩汩鲜血,怔怔站在原地。 原来还是出血的呀。 “哎呀,大意了。”她那双媚意的桃花眼里精光一闪,“算了,你打碎了我的面具,就算你赢了。”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我放过你们,不过还是想劝你一句,不要牵挂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他们只会拖你的后腿。”说罢,便转身离开。 “站住……”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荀沕实属不甘,不管不顾地爬起来,挥着剑就要向她砍去。 “我是欣赏你,但现在的你和无头苍蝇有什么区别。” 只是一瞬间荀沕身上就多了数不清的伤。 “疯了吗你?” 见她不断被打倒又不断爬起继续,小兔的眼神逐渐从不耐烦到不理解。 疯了?她当然是要疯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用修炼麻痹着自己,因为只要一闲下来,荀家鲜血淋漓的场景,自己在蜿蜒曲折的山里爬出的一道血路……都会充斥在她的脑海里。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线索,怎么能放弃,怎么会放弃!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争吵 银线缠绕住她的手,小兔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虽然会很可惜,但如果荀沕还不识相,她不介意现在毁了她。 几番来回,银线锁住了荀沕的手连着她的剑,已经被勒出血痕,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就会断手落地,毕竟地上的人头才冷掉不久。 所有人都被荀沕近乎疯狂的举动惊呆了,谁人能想到一直以冷静理智着称的荀沕会有如此举动。 她们之前的战斗又太过震撼,导致无人敢贸然上前。 人群中却有一人忽然爆起。 只见於昇双手紧握离火剑,目光炯炯,奋力劈向银线,剑刃和银线之间划出一阵火花。 “嘣” 像是弦断了的声音。 於昇硬生生把小兔的银线劈断了,小兔刚要说话,脸上的面具却又裂开了几道裂纹。 “今天就先放过你们,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 转瞬间,小兔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别走!” 荀沕再想追上也只是徒劳,她调转方向,愤愤走向於昇,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 “为什么!” 血液顺着她被割破的掌心淌下,於昇的衣领已经被浸透了鲜血。 “你冷静一点!你的手想再废一次吗?” 看着荀沕通红的双眼,听着她质问的声音,於昇只觉得心被人狠狠攥紧了,疼得他喘不上气。 “废就让它废掉啊!你明知道……”这才是荀沕真正生气的点,於昇是最了解一切的人,阻止她的人却是他。 荀沕连吸了好几口气,想让自己回归理智。她松开了攥着衣领的手,声音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我要去追她……你不要跟上来。” 荀沕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於昇感受到衣袖划过他的指缝,他却无法抓住。 “荀沕!等等我!”赛鸾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跟上去。 “这,小姐姐……小鱼儿,我们……” “啊!啊!啊!” 所有人都没见过这样情绪不受控制的於昇,捶地呐喊,发泄情绪。 他是在愤怒自己的无能,又是这样,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血!”庞慕青惊呼。 血?是啊,荀沕的血还留在他的衣服上没干,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他靠着捶地带来的疼痛感来麻痹自己的心痛。 “於昇!你都流血了!”庞慕青拽住了於昇的手。 於昇虽然防御力惊人,但他无疑是自己和自己肉搏。伤到自己也不奇怪。 於昇拒绝了包扎,只是默默走了和荀沕相反的方向。 众人只好默默跟他走。 “荀沕!荀沕!你的手,先包扎一下吧!师父给的药呢?” 伤口密布整双手,破皮流血都是最轻的,最严重的要数手腕,已经隐隐能从割开的皮肉处看到手筋和白骨。 她的手一直在流血,赛鸾拿出常备的药水粉,一阵猛倒,可惜没用,本身不见伤口有愈合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 “她的银线上盘桓着灵力,绞入了我的伤口,一般的药物没法抵消她强大的灵力。”荀沕向赛鸾平静的解释,好像伤口不是在她身上。 看着好姐妹因心疼自己都快红了眼,她急忙补充“没事,没事。我已经用灵力冰封,现在已经不流血了,等把她的灵力祛除,再上药就好了。”她放轻了声音,哄小孩一样安慰。 赛鸾此刻只恨自己不会疗愈的功法,“要是於昇在就好了……” “他不在,也没事。” 其实赛鸾还想说:於昇做了她也想做的事,她也没法眼睁睁看着荀沕被割断手脚。 可看着荀沕微蹙的眉头,只能把话吞下。 另一边,尽管有侯厉镭这个热场王活跃气氛,但於昇始终缄默,一直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可惜喽,也不知道小姐姐的伤有没有好一点……” 於昇停住脚步。 “侯厉镭!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庞慕青低声呵道,顺带着肘了他一下。 忽然於昇抬起头,掉转了方向,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跑。 “小鱼,小鱼儿!” 於昇身法用到了极致,他甚至可以听到风在自己的耳边呼啸。 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呢? 他回忆和荀沕认识到现在,所有的一切。 他什么都知道,她的经历,她的痛苦,她的执着…… 可是他还是会劈那一剑,他更想要的是荀沕的周全。 所以,她怨他也好,气他也好,他可以离她远一点,但一切的前提是她安好。 她的手伤,不可能放任不管就自己愈合。当狗皮膏药也没关系,至少医好手伤再说。 她的行动路径并不难推理,於昇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赛鸾脚步一顿,那个方向,这股气息…… “怎么了?”荀沕疑惑。 回答她的不是赛鸾而是於昇略带喘息的声音“荀,荀沕!” 赛鸾给他们俩留了空间。 无论一路上做了多少的心里预设,肚子里打好了多少腹稿,在看到她人的那一刻,於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来了?”最后还是荀沕先开的口。 “我来找你。” …… 如果此时有一只乌鸦飞过,都不会让对话就这么冷掉。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倒是异口同声,连带着头都是彼此向对方弯下。 再一同抬起,四目相对,眼底都有一丝讶异。 “我知道你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也知道你的决心,可再让我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你讨厌我也没关系,但请至少允许我为你疗伤,这样你也好继续去追逐他们。如果你还生气,我立刻离你远远的……” 於昇终于抢先一步说出来,只是事情超乎他的预料,难免有些语无伦次。 “噗嗤。”荀沕被他逗笑了“於公子,你这算哪门子道歉。如果我真生气,一定把你轰走。” “好了,不说笑了。”荀沕整顿神情,认真的说:“是我应该要和你道歉,是我一时冲动,热血上头,做了不理智的事。还要感谢你关键时候拉我一把。於昇,请你原谅我。” 荀沕说话时,一双清明的瑞凤眼就这样直勾勾盯着你,让人毫不怀疑她眼里的真情。 於昇想,或许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对这双眼睛的主人说不。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对你生气。” 这个时候按她一贯的作风,调侃一句“多情公子谁知道多少人被你哄这样过。”再打个马虎眼,此事就当作罢。 可她看见他为了赶路,杂乱的头发,头上贴着一层薄汗,污秽却没有换掉的衣服,和不知怎么伤到的手。 只怕倘若她真说了,他又会蹦出几句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的话。终只是微撇过头说:“不是说要给我治手吗?来吧。” 远处赛鸾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动向“啧啧,之前我看她皱眉还以为荀沕还生於昇的气,结果是后悔啊。” “我,我就觉得他们掰不了。”侯厉镭喘着粗气说。 侯厉镭也是厉害,虽然被於昇甩在身后,愣是没跟丢,刚好赶过来看到他们坐在石头上疗伤。 “你把灵力收一下。” 灵力撤去的一刻,疼痛感袭来甚至更盛。 坚强如荀沕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於昇也一起皱眉。 “你用灵力冰封,本意没错,但她的灵力有古怪,你现在的割伤,又加上二次冻伤。” 他现在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他不赶来,荀沕这双手绝对会废掉。 “那就要看於公子是否医术超绝,能否妙手回春。”只可惜牵动了伤口,她脸上的表情分外精彩。 “你就别乱动了。”轻握住她的手腕,无奈一叹。 光靠他的灵力修复是没用的,得“内外兼修”於昇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坨黑乎乎的黏稠物,用掌心温热后敷在荀沕的手上。 “会很痛,你有个心理准备。” “你来吧。” 温热的药膏贴在冰冷的手上,荀沕却不觉得舒服,药渗进伤口,开始发烫,像是把手架在火上炙烤。 “呼……呼……”荀沕呼吸变得急促,全身因为疼痛不停的颤抖,可也愣是银牙咬碎,痛往肚子里咽,没吭一声。 原本冰封的伤口,被药捂开了,此刻又开始渗血。 黑乎乎的药被血透成了褐色。 “既然痛,就别忍着,喊出来。” “唔……喊出来,有什么用?喊出来就不疼了?”荀沕想笑,因疼痛只能抽搐了嘴角。 “是不能减轻痛苦,但不至于连精神上都在压抑,少分一份神儿,眉头也不至于皱这么紧。” 二指轻触她的额头“莫躲。信我。” 荀沕只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於昇的指尖进入了她的脑海。 恍惚间耳畔好像听见了风吟鸟鸣,闻见了芳草树木的清香,看见了高山湖泊,小桥流水人家…… 她感到精神一阵松弛,连手上的疼痛也少了不少。 荀沕缓缓睁眼“你这是什么功法?效果蛮不错的。” “不算功法,我用我的精神力混合着灵力,进入你的识海。算是给你造了个小幻境麻痹麻痹你的神经,让你没那么痛。” “呵。这算精神攻击的一种了吧。”荀沕眉眼虽然带笑,可是笑带冷意,似是质问。 “是。”於昇倒也实在“这法子好是好,但只有一点不妥……” “哼。”荀沕冷哼一声,接过话头“但凡我有一点抵抗,保不齐就堕入幻境,到时候成一个傻子也不是没可能。” “你这不是相信我嘛。” “我是你第一个试验品吧?只是你这好法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敢让你试?” “话虽如此,但于我,对你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他的眼睛宛若黑曜石,让人不由得被其吸引。 “话说的好听。”荀沕转过头不去看他。 第一百一十八章 蒙面 话都说到这里了,也该办正事了。 “确定要和我们走吗?来金洞的目的不应该是为了资源和提升修为,跟着我大概率是没时间的。”话是对所有人说的,可三人同把目光投向侯厉镭。 侯厉镭摸摸下巴“确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抬眼一看,三人都在看他“喂,你们三什么眼神!话虽这么说,可小鱼儿,小姐姐不是别人啊!也是己,知己的己!都是为了己!” 他语调一句比一句高,像在连表忠心。 “那女人也是风属性灵根,她跑了,连我也追不上。”赛鸾十分直白。 “那我们怎么办?岂不是黔驴技穷?”侯厉镭烦躁得抓了抓头发。 “不完全,她是金丹期,又要走,这个时候只会往一个地方赶。”荀沕冷静分析。 “他们归期迫在眉睫,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四人目标明确,无视一切资源,只为赶路。 但也不可能一直全速前进,毕竟要推测方向还有探测前路是否有阻碍。 如果前面有妖兽,一般也是能避开就避开,减少战斗时间。 “你们有没有觉得,在这一路人越来越多了。”赛鸾问道。 “这不很正常,要回去的人不都要走这边吗?”侯厉镭无所谓的回答道。 於昇来做解释“怪就怪在这,除了我们,走这边的只有那些金丹期。金丹期的人有,但绝对没有这么多。” “即便是路人也未免太多了些……”荀沕侧眼扫过周围。 於昇鼻子猛然一嗅,拿出丹药,不由分说让三人服下。 吃归吃,侯厉镭还是发问“好好地吃什么药?” “解毒的。” “哪有毒?什么时候中的毒?谁下的毒?” “他的事。”於昇朝阴影处一指。 “哟。於昇啊,这都知道是我,是不是和我一样,对彼此的气味,了然于心呐。”说话拖着尾调,气息浮浮。 朱丹子披散着一头绿发,松松散散的走过来。 “不是谁的气息都带毒素的。”於昇伸出手,朱丹子自然把手臂递过来,让他诊脉。 “虚脉,数脉并行,气息虚浮。你又自己试了些什么药?这气息也是这么来的?” “嗯哼。” 灵场这种东西,除去荀沕这种天生灵场,一般要金丹中期甚至后期修行者才能开启。 也就是朱丹子这样的奇葩,纯靠嗑药,试药,硬生生让自己的吐纳都带有毒素,也算是营造出一个伪灵场来。 “这么关心我啊……”朱丹子翻转手腕,反手搭住了於昇的手腕,手指慢慢顺着手臂上移“也是,毕竟我们同浴共汤,赤诚相见。” 其余三人是面面厮觑。 侯厉镭用手挡着自己的嘴,悄咪咪的说:“听说他们这帮丹宗的人,吃药吃多,和常人有点子不同的……” “那他不会是……”赛鸾做了个手势“可那於昇又算是什么回事?” “别动手动脚的!”於昇一把拍掉了朱丹子的“咸猪手”。 “你现在的情况,短时间我也于事无补,等出去我再帮你调理一下。我现在急着赶路。” 朱丹子拉住他“说正经的!你们真找到了金洞至宝?你就和我交个底,我也不要别的,里头有没有弹药或是药草。不要你多,两成足矣,也算是补你了上次白嫖了我不少好东西。” “哈?”於昇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你哪听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估计金洞都传遍了吧。” “这哪跟哪啊,纯属无稽之谈。我是真有事。我保证绝对没有什么天材地宝的消息!” “这都是这么传出来的?”赛鸾也凑了过来。 朱丹子也明白了,搞半天是个乌龙“我说诸位,天下最难防的从来不是毒药,是人心。”他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我们太显眼了。”荀沕出声道。 即使他们一路疾驰,也总有像这样停下的片刻,难免被人看见。 “荀阁主聪慧。” “少宗主谬赞。” 让人记住无非家世背景,才学样貌。他们几个哪样都不缺。 走在哪里都是引人瞩目的焦点。 稍加揣测,略微传播。 真相是什么很多时候往往是最不重要的,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合着,我们莫名其妙背了口黑锅。”话是这么说,可侯厉镭的表情依旧玩世不恭,分明不在乎。 朱丹子忽然靠近他,鼻头凑近他的身子嗅了两下。 侯厉镭直接一个大退步,满脸惊恐,一副“我不干净了”被调戏的“良家妇男”的样子。 朱丹子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邪魅狂狷“你吃的药得换了吧?” 他全然不顾侯厉镭面上有多震惊,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朱丹子!”於昇沉声道,把他往自己那边拽。 “抱歉抱歉。朱丹子虽然摆出投降的姿态,语音,语调却还是漫不经心“我长久染病,对同样病气缠身,命不久矣的人比较敏感嘛。无心之失,莫要在意。” “灵根的问题,这样治标不治本,以形补形终究比不上吃啥补啥……”看到於昇是真的生气了,他敛了敛神色,却也仅此而已了“你们几个灵根品阶都不低,倘若炼成丹,一定是上好的补货。” 说完就癫癫的笑起来,他笑得很张狂,配上他苍白的肤色,猩红的双眸,墨绿的头发,骨瘦如柴的身子……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癫狂的感觉,有一种高楼大厦轰然倒塌,他却站在废墟中央狂笑不止的荒唐感。 看着於昇惊愕的眼神,轻轻拍拍他的脸“你就当我说笑的。” 然后摆摆手,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他一直这么疯癫吗?”赛鸾忍不住出声询问。 侯厉镭到现在都缓不过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秘密就这么轻易的被揭露。 他像是一块陈年木料雕刻出来的精致木雕,不论他的外表多么美好,只要撕开一条裂缝,就可以看到到里面已经满是虫蛀。 “所以,臭……侯厉镭他的灵根是真的有问题吗?”他,是真的命不久矣吗? 还有一句话赛鸾没有问出口。 於昇还没来得及制止赛鸾侯厉镭到先回答了。 “我啊天生是没有灵根的……” 他抬手制止了於昇想来安慰的动作,又双手扶额大笑,却是不住的颤抖。 他笑得让人有些发冷“我天生就是个没有灵根的短命的倒霉鬼!”忍不住跪倒在地,放声大笑,只是用手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会如此失态,除了秘密被戳破的无奈,更多的是心态的崩塌吧。 他是相信朱丹子的,毕竟只凭嗅就知道了自己的病理,他说自己快活不长了,想必也不会出错。 其实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也清楚。 药是越吃越多,效果却是愈来愈差。 他绝不怀疑朱丹子这个仅凭嗅就说出自己病理的人的话,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一命呜呼。 在心里给自己判了死刑,精神崩溃也很正常。 抗争了这么久终究是徒劳无功吗…… “可你从未放弃抵抗命运不是吗?”一直久未出声的荀沕开口道。 她一步步走向半跪在地上的侯厉镭,一字一句地说:“命运从未公允,天道向来坎坷。如今努力了九十九步,到头来差一口气就放弃,不可惜吗?” “可,万一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怎么办?” “不到最后一步,没人会知道结果如何。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如果你不够自信,我来给你加一份底气。” 侯厉镭只见一双纤纤玉手就怎么脆生生的伸在他面前,却是那么的坚定有力量。 他此刻十分理解於昇,没人会不被荀沕吸引。美丽,强大,让人止不住的安心,不由自主地想跟随她。 没什么思考,等侯厉镭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荀沕拉起来了。 “需不需要我去帮你把那个绿毛龟捉回来?”赛鸾撸起了袖子。 侯厉镭立刻心领神会她说的是朱丹子,却不禁疑惑“你捉他干嘛?” “他不是很厉害吗?他不能帮你吗?” “你没听他走之前说的?这么你想用你的灵根来给我炼药啊?” “他不是说笑?这法子真的可行?”赛鸾闻所未闻。 “丹宗秘闻,据说丹宗早先年创立之初,为了丹道追求,无所不用其极,炼丹的法子也比较邪门……但是后来禁止损人……损他人的方法炼药。”於昇说道。 “啧啧,真是一群疯子……不过,於昇,你既然说是丹宗秘闻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什么事小鱼儿不知道才奇怪呢。” 一群人说说笑笑,吵吵闹闹,脱离那些烦心事,这几个人才有几分少年人该有的肆意。 话归正题,眼下他们四人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 刚刚的事得亏朱丹子,这个自带范围的人形毒气弹,方圆十里不会有人愿意接近他。 可是眼下他人已离开,不过多久,人群又会注意到他们。这对他们很不利。 “就是小姐姐太靓眼,我们很难不被注意。” “既然如此,不如蒙上面。”於昇思索道。 在金洞这种天地灵秀的地方,有的时候蒙面才更好办事,所以蒙面也不稀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金银铜铁 “用什么蒙呢?”赛鸾拉拉自己的衣领盖住了半张脸。 “用这个,怎么样?” 於昇看了荀沕的动作几乎要笑出声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掏出来的,一个凤翎扬了半边天的金凤面具。 她带上,透过面具,一双美眸朝於昇眨了眨。 “好,好得不得了。”说着於昇也拿出了属于自己的银龙面具,戴在脸上。 两人相望,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们是有了,可我们怎么办呢?”侯厉镭摸摸头。 “我来办,很快就好的。”於昇又掏出了一块铜条和一块铁条。 正如他所言,他拿出刻刀和玉虎鸣,敲敲弄弄,不一会儿一铜制老虎面具和一铁制龟蛇面具,在他手上栩栩如生。 “我要这个!”赛鸾眼疾手快先抢下铜老虎。 “真配你个母老虎!”侯厉镭恶狠狠地说。 “总比你个臭王八好!”赛鸾朝他做鬼脸。 …… 两个人又犟上了。 “我们这个组合简直无敌了!”赛鸾一向乐观。 侯厉镭也不置可否“要我说就应该给我们取个响当当的名字,最好让人闻风丧胆,退避三舍。” “我看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用的什么破词啊!” 赛鸾和侯厉镭闹呢,荀沕忽然开口:“我有个想法,既然我们分别是金凤,银龙,铜虎,铁武,不如我们就叫……金银铜铁。” 侯厉镭脚下一个踉跄“小姐姐你的幽默感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瞧她说得认真,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喂喂,你们也说说看呢?不至于真的叫这个吧?小鱼儿你的意见呢?” 於昇,他能有什么意见。荀沕说什么他都说好。 “你看我做甚?反正我只要排在你前面就好了!” 看着赛鸾贱兮兮的表情,侯厉镭气得牙痒痒。 “这是四圣兽啊喂!哪有什么排名先后!”他愤愤地追上已经开始赶路的几人。 …… 言悟力是一个散修,无门无派,靠着九分的努力和一分的运气,才到今天这一步。 他来到金洞就是为了让自己在修道之路上更进一步。 这一路,他尽量不与人交恶,毕竟散修和那些宗派子弟比起来显得“势单力薄”。 他刚完成了一场厮杀,正在处理妖兽的尸体。 猛然间,他警觉回头,身后已经站了几个戴面具的人。 “诸位……这是?” 行动总比语言来得更直接。 几人直接亮出武器,偷袭不成那就明抢好了。 比起毫无目的的苦苦追寻,不如转换一下角度,不找妖兽,不寻天材地宝,找人。 逮到一个人,抢夺他身上的东西,这样的收益来得更高。 在弱肉强食的修仙界,怎么为己都不算过分。 言悟力不愿意惹事,但这不代表他就怕事。 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苦修,那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辛酸苦辣,可不是为了让自己忍气吞声。 他惯用双刀,修为也已到筑基七品,和对方打得有来有回。 可惜总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不止四只手,言悟力逐渐败下阵来,却也还是强撑着。 其中一个面具人冷哼一声“我看你已是强弩之末,不必逞强了,识相点,交出灵戒,我们饶你一条狗命!” “不识相的话,我不介意我的剑下多一条亡魂。”另一个面具人附和。 剑上还有血迹未干,足见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言悟力吐了口血沫,发狠的盯着他们,心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咚咚” ……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一人问到。 “管他什么动静,先干正事好吗?” 言悟力仍旧拼死抵抗,反正他是不相信他们会放过他的,他没那么天真。 “咚咚” …… “咚咚” …… 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已经到了众人无法忽视的程度。 此时言悟力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身上也有大大小小不少伤口。 趁几人分神片刻,他悄摸着服下破势丹。 这是他前些年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能够短时间内提高服用者修为,但是半个时辰后会有较长的一段时间灵力亏空。 和血煞盟的燃灵丹很相似,但效果远不及燃灵丹,当然后作用也没它大。 此时众人终于知道那声响来自何者。 一群巨泽犀纷至沓来。 它们的脚步震震,震得场地尘土飞扬。 巨泽犀体型庞大,光和一只面对面就像是面对着一座小山。 它们防御力和攻击力都十分惊人。哪怕只对上一头都不容小觑,何况一群? “它们这是在迁徙吗?”面具人疑惑又震惊。 他们还在震惊中,言悟力却忽然暴起。 《双线绞》 对面的人没有防备,直接用手挡。 他并不恋战,立即调转方向,朝着巨泽犀群的方向奔去。 “别追了,就算他逃了,一个人面对这么多巨泽犀也是在赌命。” “是啊,我们也快走吧。我们几个对上巨泽犀也没有好处。” 几人就离开了,他们没有说错。 言悟力就是在赌命,此招虽险,胜算却大。 他是土系地阶三品灵根,跟那些天才妖孽相比当然不值一提。 但他有着独特的天赋,遁地。 这不是什么后天学习的功法秘籍,而是他的天赋技能。 灵根除了有品级,还有极少数人还会有天赋技能,像荀沕的天生灵场,也像言悟力的遁地。 靠着这一本事,言悟力躲过了很多风波。 这次也不例外。 在巨泽犀踏上他身体的前一秒,他整个人没入地里,没有一丝痕迹。 …… “快点大家,马上就到目的地了!” “你个傻……铜虎,以为谁都像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於昇四人为了避免叫名字,直接按照面具叫。 赛鸾刚准备动手,忽然侯厉镭所在地面一阵塌陷。 侯厉镭一个踉跄“什么鬼?穿山……人!” 还没待他稳定身形,只见那人手持双刀竟向荀沕砍去。 可他岂能得逞? 荀沕有伤在身,於昇当然会挡在她的面前。 《铄石流金》 数枚飞金穿透了言悟力的身躯,迫使他在半道停下。 “什么人!还敢伤我们的金凤!” 侯厉镭一棍子架在他脖子上。 “哼,没想到你们还回来了!算我技不如人,算我自认倒霉!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吧!” 几人听了一头雾水。 “你是穿山甲派来的戏精吗?这么多戏?”侯厉镭忍不住吐槽。 鸡同鸭讲了一会儿,才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你们究竟是谁?” “我们是……金银铜铁。” “搞半天是个误会啊。”言悟力憨憨的笑“我看到你们都戴面具,她的手我还以为是我伤过的呢。” 要是真的是被他伤的就好了,也不会这么难治愈。 “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分别之际於昇还给他治疗了一下伤口。 弄得言悟力感激涕零,不停地说你们真是好人。 侯厉镭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这是还没经历了社会的毒打。”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乾坤袋?” 乾坤袋也是和灵戒一样的作用,用来储物。 赛鸾看着侯厉镭把乾坤袋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猛得一拽。 “你这是偷了人家的乾坤袋。” “诶,干嘛说的那么难听。我不说了嘛,他还没经历社会的毒打,我教他,这算是交学费了。这不还有银龙的丸药费嘛。” 他在那挑挑捡捡,还不停吐槽:“真穷,难怪连灵戒也没有。” “灵戒可不比乾坤袋好偷。” “都说了不是偷!” …… “怎么了?眉头紧锁的。不喜欢梁上君子的作风吗?”荀沕问。 於昇摇摇头“不至于。我不是以前只知守君子之道的人了,修仙界远比我想象的残酷,抛开实力讲道理就是痴心妄想。” “这些年你也辛苦了。” “我只是在想他刚刚的话,巨泽犀集体迁徙。自我们来金洞到现在,很多妖兽似乎都在迁徙。难道这是金洞的特点吗?” “未曾听闻。” “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平。恐是我多虑了吧。” “你说的这些不无道理。我们加快脚程,金洞中心的阵法是我们最后一道防线,我们到那也可早做准备。” …… 此时距离所有人来到金洞已经二十来天了。 “大师兄你看我突破了!”刘铭兴奋地对陆垚之说。 “好。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这几天你们抓紧时间,能突破就突破,作战就作战,出了什么事我都能兜着。”说完拍拍刘铭的肩,以示鼓励。 他看向他带来的天机阁其他弟子的一片地方,可他的眼神却忍不住往更远处飘离,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可惜他并不知道,他所等待之人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荀沕赶在了临期之前到达。 她和於昇守在阵法周边,死死盯着每一个要通过阵法出去的人。 “别紧张。”於昇轻拍荀沕僵硬的肩膀“还没人通过阵法出去呢,我们来得及。” 荀沕微微点头。神情却没有半点松懈的意思。 侯厉镭则和赛鸾分头行动,查看在这边的人有没有那只“逃脱的兔子”的踪影。 “喂喂,傻铜虎,你不是感知特别敏锐么,能不能感知到那只死兔子在哪里?” “你当我狗啊?靠味道就能找人。”赛鸾白了他一眼“我最多只能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她要是故意藏匿自己,我也没办法。” 第一百二十章 再见面 话虽如此,活还得照干。 他们在人群中穿梭,渴望找到可疑人员。 他们没抓到人倒是反被别人抓住了。 “你们是那个金银铜铁!” 侯厉镭手臂被拽住,眼神里充满着“您是那位?”的意味,看着拽住他的人。 “不记得我了吗?可我记得你们!”樊英宇一脸气愤地说“就是你们把我的灵戒偷走的!” 你还别说,这还真有可能。 虽然他们着急赶路,舍弃掉一切要费时费力去寻的天材地宝,但一路上还是遇到不少人的。 本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做事风范,侯厉镭凭着一手顺手牵羊的好本事,保证,所过之人无一例外,多多少少都被顺走点东西。 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个估计就是发现自己东西被盗的当事人之一。 见他一副还没对上号的眼神,本就来气,一想到自己拼上全力愣是连人影子都没追上,更气了。 脸黑的比那深闺怨妇都幽怨。 今个好不容易又碰到他们,樊英宇绝不要放过他们。 他一直相信一句老话,“老天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不过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甚至连真面目都不干露出,想来也没有多少实力。 如果他们身法如此了得,那么修为或攻击,就难免不堪了吧?樊英宇如是想。 周遭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 其实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在修仙界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相较下来,区区偷盗就显得不足挂齿了。 但这并不妨碍有些人想趁此捞上一笔,管他有的没的,凑上去,鱼龙混杂的,一招“灯下黑”说不定他们盗走的财物,能被他们拿到。 毕竟“到嘴的羊羔”不吃白不吃。 “喂喂喂,傻铜虎,你就看着我被刁难,也不来救救我!” 赛鸾双手抱胸“怎么能算刁难呢,人家也没说错啊。” “呵!你了不起!你清高!你的赃款可一点不比我的少!” 赛鸾发现了侯厉镭的小动作,想着便宜不能让他一个人占尽。天晓得她居然在此事上天赋异禀,硬生生被她偷师成功。所得竟不比侯厉镭少多少。 “那又如何,这厮的我又没拿。” 没成想,她的肩膀也被扣住。 “你拿了我的。” “我见过你吗?” 没人会去细究这些真相,他们只要找个由头动手而已。 两人谁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都是聪明人,本来就没想暴露身份,眼下是更加不能。 默契的随手从各自的“战利品”里掏出武器。 赛鸾运气好拿到了一架连弩,怎么说都和平常使用的弓箭,搭点关系。 侯厉镭就稍稍逊色了,拿了一副拳套。 现在也没办法找人了,现在只是想赶快脱身,并不恋战。无奈围上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也是有点困难。 动静闹大了,连天机阁的几位也关注到了。 石磊不由得一阵鄙夷“正是因为有他们这样的人,修仙界才会如此乌烟瘴气!” “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刘铭也看不惯这种人“我们前去肃清这股子歪风邪气。” 除去上界对中界天生的优越感,天机阁本就是默认的万派之首,其弟子都应该以匡扶正义,惩恶扬善为己任。 看着他们的动作,陆垚之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许。 不远处荀沕和於昇看到这场景不禁皱眉,这事情是闹大了。 “如果天机阁也加进来,他们不一定能容易逃脱。” “我去帮他们,你在着继续找。”於昇说。 这已经算是引起骚乱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边。 这时却有一个人逆着人群向阵中心走来。 他的行动算是比较隐蔽,但还是被一直观察着人群的荀沕发现。 几乎是一瞬间荀沕就判断出来这就是她要找的那只“逃脱的兔子”。 都说恨让人深刻,此话不假。 好在滔天的恨意没有全部蚕食掉荀沕的理智,知道自己本就打不过她,还有伤在身,此刻偷袭是唯一的方法。 她默默的把於昇缠在她手上的绷带解了下来。 手上密布伤痕,看上去十分恐怖,好在已经不流血了。 但下一秒,伤口又都龟裂开来。 荀沕刚运转灵力,双手就止不住的颤抖,可她不能停,也不会停。眼看血已经流满整双手臂。 那人会生气的吧…… 荀沕因为疼痛而分神的片刻忽然想到。 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 她不多挪动,一是怕对方发现自己,二是她也没有那么多力气,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息。 等待着对方一步步靠近…… 《血色寒莲》 半个手掌大小的灵力凝成的莲花,将开未开的蜷在荀沕手心。 鲜红如血的颜色,是因为荀沕用精血凝成。 她注视着伪装过的小兔,只要再迈前一步就是她的攻击范围。 忽然间,小兔毫无征兆地侧过头。 脸虽然又变了,但那双桃花眼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就这么直勾勾和荀沕对视上了。 荀沕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当机立断,把手中的红莲向她掷出。 只差了半步的距离,可差了就是差了。 肃杀的寒气随着红莲的盛开缓缓散开。 可惜花瓣却怎么也近不了小兔的身,花落在了离小兔手臂一指的位置,就这么悬停在那儿。 若是有人靠近说不定能看到,红莲的底部被一根细细的丝线稳稳地托住。 灵力凝成的血色红莲被锐利的丝线切成了两半,落到了地上。 “你还真是只不听话的小猫咪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兔已经来到了荀沕面前,笑吟吟的看着她,甩出一道风刃。 荀沕并未回话,身形后仰的同时趁机把藏在另一只手心的红莲立刻抛出。一双血手,当然不可能只凝出一朵血莲。 金凤面具瞬间湮灭成灰,露出面具下的惊鸿面来。 小兔躲闪不及,结结实实的接触到花瓣儿。血色红莲在触及肌肤的一瞬间,融化成一滩水,又被皮肤吸收了。 她明显感到自己左肩一块儿的血液好像凝固住了,还传来撕撕裂裂的疼痛。 她怒极反笑,嘴角虽然是上翘的可眼神里却透着无尽的冰冷“你知道不听话的小猫咪最后都是什么下场么?” “是死亡。”她绕到了荀沕背后,仅靠一只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已经将她的武器扶桑丝,缠在了荀沕纤细的脖颈处。 这一次,她要亲手割断荀沕的头颅。就像她以前杀死的小白猫一样,明明她也是愿意都它玩的,可它却不识好歹,不断挣扎,还抓伤了她的手。然后她就亲手把猫咪的头颅割了下来,这样它就会一直乖乖听话了…… 陆垚之早在荀沕掷出第一朵红莲时就发现了她们的动作。荀沕和人缠斗,眼看落入下风,不器剑随念而动,刺向了正要攻击的小兔。 凌厉的剑气突破小兔层层防护,直逼她的命门。 荀沕拽住她,看上去那架势宁可自损一千也势必伤敌八百。 这时后背忽然传来一阵浓郁的灵力波动,金洞的阵门开了。 小兔微微勾唇,天不亡她。 “可惜你这次终究是不能把我怎么样了,不要难过,我可是给你们留了一份大礼。”她在荀沕耳边低语。随后她的身影便没入阵门的光晕,不见踪影。 “可恶!”荀沕恨恨地说。 “荀沕。”陆垚之赶到了她的身边。 “多谢师兄帮忙。” “你的手……”陆垚之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双手,鲜血淋漓,皮开肉绽……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词,她的身上其他地方也多有伤痕密布。 於昇用多种功法,好不容易把侯厉镭和赛鸾从混战中解救出来,脸上的面具都摘下来了。 看着於昇脸黑得能滴出水,向自己一言不发地走来,荀沕知道他肯定生气了。 “你离开没一会儿我就发现她了,当时她明显想要离开,我来不及多想。” 於昇沉默地检查她的手,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噗!”荀沕话说了一半,直接喷了口血在於昇身上,然后整个人像被抽魂一样泄了气,就这么倒下了。 接触到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於昇稳稳地托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你生气了?我血吐在你身上了,可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的,看在我都吐血的份儿上,你就原谅我呗?”看着於昇继续帮自己治疗双手,就是不回应自己“疼……” 荀沕故作委屈的样子,她向来知道这么能让於昇心软。 “原来荀沕小姐还是知道疼的。”於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眉头是松开了,止不住的抿唇“你知道的,我不是在气这个。” “给她服用这个丹药。”陆垚之看着他们俩在一起极其不爽,但也知道於昇是在治疗荀沕。 於昇那自己的肩膀支撑着荀沕的身体,接过丹药瓶后鼻子凑上去嗅了嗅。然后把药丸到在一方干净的帕子上,喂给荀沕吃下。 毕竟他手上也已经沾满荀沕的血了。 “多谢你。”这是对陆垚之说的,他顺手在喂完荀沕后,用帕子把她嘴角的血擦去。 可这自然的动作引得陆垚之攥紧了拳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礼物 赛鸾哪管的了那么许多,赶紧跑到荀沕背后支撑着她的宛若风烛残蜡的身子。 荀沕挤出一个柔和的微笑以示安慰。 “赛鸾,我记得你的战利品里有一块完整的峭蜥皮,能否借给我?” 於昇现在要东西无非是给荀沕治疗用,赛鸾哪会推脱,当即找了出来。 “猴子你那边有蛮蛇的胆,也借给我一下。” 得到想要的东西后,他又看着荀沕说:“我需要把你的衣袖割下来,在你的手臂上敷药。”他的目光在询问。 “於公子没看到么?”陆垚之的丹药确实效果很好,虽然她的脸色依旧难看,却还有精神开玩笑“我脸上难道不是写了‘任人宰割’几个大字。” “你荀小姐不反抗,我就是谢天谢地了。”於昇无奈叹气,手上动作不停,手起刀落,两截衣袖就这么被割下来。接过东西,挤碎,碾出汁液在她伤口上,均匀涂抹,麻利地扯过峭蜥皮,包裹住荀沕的手臂。 荀沕顿感双手奇痛无比,额头冷汗不停渗出,嘴巴不停张合,吸着冷气,整个人不停的颤抖。 她也是坚强,愣是没吭一声,也或许已经是痛得失声了。 精神麻痹不好多用,看荀沕已经是疼的不行。 於昇着急的感觉喉咙发紧,从侯厉镭的灵戒里取出了各种毒物的毒胆,取出一根银针,淬毒。 为了方便治疗他们早就把灵戒交给於昇,让他取物。 “你不会是想在荀沕身上扎毒针吧。”陆垚之上前一步,神色冰冷。 “她现在浑身经脉,尤其是双臂的几乎坏死。我现在给她下猛药,催动她经脉的活性。”於昇竖眉,因为知道他也是关心荀沕,虽然心有不爽,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那也不行!”陆垚之对於昇的了解并不多,或许他医术尚可,见识不少,但事关荀沕绝不可小觑。 简而言之他不相信於昇。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不下,偏偏荀沕已经快疼得脱力,没能力去管他们。 就在这时侯厉镭拽着一个人紧赶慢赶过来“看我找到了谁!” 他把庞慕青拉了过来。 於昇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庞慕青,我恳请你用你的医术帮帮荀沕。” “我,我的医术没有你好的,能帮上什么忙呢?” “可以的,你的琴技增幅效果,不光能让荀沕挺过这个难关,还能为我的治疗保驾护航。” “那好吧……”庞慕青没法拒绝於昇的请求。 陆垚之还想说什么却被赛鸾打断“我觉得荀沕也会相信於昇的。” 悠扬的琴声响起,灵力在此地汇集。 没人再阻挠,於昇顺利的在荀沕的脖颈后扎上一针。 荀沕立刻有了反应,於昇掐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张嘴。 “别咽!吐出来!这都是毒血!” 大片大片殷红的血浸染了荀沕和於昇的衣衫。 任谁看了不觉得触目惊心? 於昇却是所有人中表情最松弛的,得幸有庞慕青相助托底,荀沕的情况已经比预期好的多。 另一手在空中挥舞。 《御水咒》 荀沕是冰系灵根,现在却没有能力凝聚周遭的水系灵力,那么就由他来帮忙。 他才不管一旁的人,除了侯厉镭和赛鸾这些知道内情以外的人表情有多惊讶。 他们此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於昇竟然还能使用水系灵力? 《溯流》 灵力顺着荀沕的经脉流动,修补着她的伤口。因为於昇用毒物逼起她经脉的生机,自然也要把残留的毒素从身体里逼出来。 现在荀沕的表层皮肤都在隐隐渗血,都是毒血。 “赛鸾放手,我来。”换於昇来一手撑着荀沕,毕竟除了他,在场的人没有谁可以称得上百毒不侵了。 水系地阶一品的疗愈功法,於昇现在使用是十分的勉强。 气血上涌,於昇朝无人处吐了口鲜血。 不在意的擦擦嘴角,此时的两人浑身都是血,主要是荀沕的,说不上谁更埋汰点。 两人状况都不算好,於昇透支灵力强行使用高品阶功法导致自己血气翻腾,灵力虚浮。 荀沕虽说在被治疗,可已经几度昏厥,现在也是神色恹恹的昏倒在於昇怀里。 於昇身形晃荡一下,还是把她横抱而起。 荀沕其实很高挑,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儿,光气场就足有三丈远。 可她现在在於昇的怀里,缩成小小的一团,不知道她是不是骨头都比别人轻,反正於昇觉得抱在怀里,都没有以前抱过的药篓子重。 她有些太瘦了,隔着衣物他也能清晰感觉到她拱起的蝴蝶骨…… 待到站定,於昇抱着她就要走。 “我现在带她去把毒血清理干净,你们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我,可以吧?”话虽是对所有人说的,可他的眼睛始终是看着陆垚之。 眼里意味明显。 “我,我来帮忙!”赛鸾跟着於昇就走…… “师兄……”其他人早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了。刘铭看着陆垚之面露难色。 “师兄门开了,你要走了……” “我,等到他们回来……”说话的时候陆垚之的拳头攥紧,骨节发白。 “你在岸上等我们,到时候还有劳你帮她换衣物,我先抱她去水里净身。”於昇对赛鸾说。 然后头也不回的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池水里。 水没过於昇的胸口,在他怀里的荀沕只留了一个脑袋在水面上透气。 於昇默默操控灵力,让水带走他们身上的毒血。 这里原本是一处澄澈的湖泊,可现在水中央处已经蔓延血色。 他们的衣服都被水打湿,又靠得那么近,这一出水中相抱的情景任谁看了心中都会泛起不一样的涟漪,用暧昧的眼光看湖中的这对男女。 要不是相信於昇的人品,赛鸾绝对不会放任他们这样。 可实际上呢,於昇看着怀里湿发贴脸,面色发白,双目紧闭的荀沕,忍不住的把她搂的更紧一些。下额抵住她的额头,轻声呢喃:“拜托你多在乎自己一点吧……求你了。” 待到荀沕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被赛鸾换好了干净的衣物。手上被於昇重新缠上了绷带。 “荀沕,你没事吧?”撞上赛鸾担忧的目光,荀沕微笑着摇摇头。 於昇就比较实在,直接上手开始把脉“还需要静养,陆垚之给的药,药性很好,但要等到你完全吸收才能好,在此之前你莫要再使用灵力了。” 虽然她那个时候昏迷不醒,但她也知道於昇为了她操碎了心。 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背“我知道了。” 人群中还有一人矗立在那儿。 “师兄,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你没事就好。” “金洞之门已经打开,师兄要走了……” “本来师兄早就要走了,要不是为了等你……”刘铭心里为陆垚之鸣不平。 “刘铭!”陆垚之制止了他。 荀沕神色未变,朱唇轻启:“师兄今日相助之恩,没齿难忘。为荀沕所耗费的药物,他日也全会系数奉上。待你离开后,我会尽力替你照看其余天机阁子弟。” “荀沕,你我不必如此!” 话外音还有刘铭等一众子弟,出身天机阁的人,难免都有些自视颇高,对荀沕的话不屑一顾。 “唯有一事在此恳请师兄,不,是恳请师兄背后的天机阁。”荀沕目光如炬“刚刚那女子绝不是寻常宗派弟子或是散修,而是出自血煞盟!他们的人都居心叵测,我怀疑此次金洞之行恐有大事发生。” “我明白你的意思。”陆垚之也严肃了神情,金洞虽有管制但不多,来的人更是五湖四海,鱼龙混杂。 来这是五大宗自从发现金洞后的传统,可以说五大宗极其各方势力的半数以上的精英子弟都在这里。 若是混入了别有用心的人,要对他们做点什么,这对中界势力无疑是一个重创。 “待我出去后,便和宗门反应。” “有劳。” “荀沕……” “师兄不要再耽搁了,拖得越久,金洞对你的影响越大。” 金洞的禁制已经在影响陆垚之了。 欲言竟无词。 “我这些师弟们就麻烦你了,你多保重。” “保重。” 陆垚之也是高傲的人,他做不到知道“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后还死皮赖脸地贴着人家。 或许他可以欺骗自己,毕竟除去荀沕受伤的时候,荀,於二人的接触可以说是点到为止,发乎情,止乎礼。 可是他所窥探到的温柔真的是偶然么? 他还是会喜欢荀沕,但他不会允许自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人家。 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整个身躯没入光团中。 荀沕被赛鸾搀扶而起“那女人走之前和我说给我们留了‘礼物’我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於昇和荀沕交换了一个眼神,当即明白对方和自己是同一个想法。 那些不寻常的妖兽迁徙。 在这封闭的金洞世界,倘若爆发了兽潮,金丹期的修行者已经全部离开,余下的所有人,修为最高不过荀沕一般筑基九品巅峰。 而且妖兽一般来说,既是一对一和普通修炼者作战也是略占上风的,何况是面对一群,哦不,一个小世界的妖兽。 他们绝无胜算! 五大宗和各路势力的精英子弟具损命于此,真是好大一份大礼!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做准备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庞慕青不理解。 “简而言之,我怀疑我们被下套了……”於昇简单的和他们解释了一下。 “简直是混账!”侯厉镭怒不可遏地跺脚。 “我去查看这里的阵门。”荀沕扶着赛鸾。她到各个阵点仔细检查。 看她皱眉“情况不好?”於昇问道。 “这里的阵法主要是传送的,再有的就是驱除妖兽,却几乎没有攻击性。” 言下之意就是抵挡不住兽潮来袭。 “你有办法么?” “以我现在的实力改成杀阵过于艰难。” “那就没有办法了么?”侯厉镭问。 “杀阵不行,不代表别的不行。我能提升这阵的防御力。但如果兽潮强势,恐怕仍旧抵挡不了多久。” “你做了盾,矛就由我来做。”见她蹲地久了,走过去扶上她。 “倒不是说你托大。饶是没受伤前的我也不敢说挡得下这兽潮啊,於公子有何高见?”荀沕看着他,没去接他伸过来的手。 於昇蹲下去扶着她的手臂“不可能光靠我们几个,这里这么多人,灾祸临头,所有人都得出力。聪明人或许没那么多,但愚钝至极的人也没几个。蝼蚁遇火尚知抱团,何况人乎?” 荀沕现在还没有全好,被於昇和赛鸾一同扶起来。 “切。”石磊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小声叨叨“蝼蚁终究是蝼蚁,弱小的人才会需要抱团取暖。” 他们天机阁的人,岂是凡夫俗子可比的。 “是是,你强你最强,你是那打不死的臭蟑螂。”侯厉镭才不惯着他们,走过去用肩膀撞他们还翻了个白眼。 “你们如此麻烦,不如让所有人离开金洞,一劳永逸。”一直没开口的顾兮安说。 “你还真是只徒有其表的花孔雀,好好用你那漂亮脑袋想一想,倘若是你,愿不愿意相信一个不知底细之人说的荒言谬语?” 侯厉镭并不等顾兮安回答继续说:“你会的,你不打他一顿都算是你脾气好,毕竟你没有人会愿意折损前程。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们相信,灾难临头之前,谁都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你……”顾兮安被侯厉镭说的一句话也回怼不出,只能生闷气。 “干什么?你就是太年轻,太天真。”侯厉镭故作姿态的说。 “你们在这边争论不休有什么用?”庞慕青没好气的说,眼神不断飘向另一边互相扶持的三人。 “你们在干什么!”周围原本凑热闹的人有的凑过来了。 “我刚才就看见你们几人在这对阵动手动脚,肯定没安好心!” 毕竟关乎到他们回到外界的唯一方法,不可能不上心。 庞慕青告诉他们意欲何为。 言辞恳切却换来冷哼连连。 他们自是不愿意相信,人向来只会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 侯厉镭拉了她一把,防止这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和别人起了冲突。 “大小姐您就别添乱了好么?” 这时荀沕也被於昇和赛鸾搀扶过来“我要劳烦诸位帮我个忙。” “既然是小姐姐的事,那我一定是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侯厉镭拍拍自己的胸脯。 “哟,你这架势,我要是要你的命怎么办呢?” 侯厉镭一愣。 荀沕笑笑“放心,我可不要你的命,只要你们帮我找点东西。”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侯厉镭的声音揉在喉咙里,让人听得不真切。 在旁的庞慕青一脸疑惑“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侯厉镭正了正表情“小姐姐要我帮你找什么?” “你也看见了,改阵之事还是要悄悄来。事不难办,问题是我要的东西不少,可我现在的身体四处奔波明显力不从心,只能劳烦你们。” 荀沕洋洋洒洒罗列了一堆东西。 连庞慕青都被顾兮安拉去帮忙了,走之前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在荀沕旁边的於昇。 “赛鸾都被我派出去找东西了,於公子在这里偷闲可有失君子风范。” “我还是个大夫,需要对我的病患负责。赛鸾十分慷慨,大方的拦下职责,说她会把需要找的东西都带回来,唯一的条件是医治好你。” 於昇扶着荀沕的手,搭上去就没有撤下来过,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拐杖”的角色,用行为立践自己的话。 “放心,你的医术很高明,你瞧,不是已经把我医好了么。”说着还作势要脱离於昇的搀扶,想给他转个圈证明。 “喂喂。”於昇无奈半月眼看着她,伸手用小臂架住她的身体,轻柔拉过她的手支在他的肩膀上,让她好借力。 “再高明的医生也害怕不听话的病人。荀小姐明显就属于不是很听话的一类。” “瞧你这话说的,我有多难办似的。”荀沕揶揄道“而且方才我虽然人不是从头到尾的清醒,但是也能感知到你十分冷静,没有害怕慌张。足见的你的话一定有夸张的成分。” “害怕的。”於昇神情晦暗不明,忍不住紧了紧身子“每一次看你受伤,我都胆战心惊。怕我医术不精,治不好你;怕我实力太弱,总拖累你。我深知你不是温室之花朵,而是凌天之鹰隼。可我的私心,总是不愿你受伤……” “於昇……”感受到隔着衣物传递来他掌心的温度,荀沕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感受到荀沕的小动作,於昇眸子又黯淡了几分。 “我失言了,我不说了,你也别乱动了。” 是的荀沕在隔开他们的距离,可其实於昇的动作,除了必要的,几乎没有半分逾矩。她再动便是要脱离他了。 看着失魂落魄的於昇,荀沕心里是难以言喻的算账。 她向来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她的恨无疑是给了血煞盟,残害她的家庭,差点杀死了她,她恨不得食其血,啖其肉,千倍万倍的报复都不够! 她爱的那头,一定站着於昇。这些年所有的被情爱搓磨的时候都是为了他。 爱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她却总选择沉默。 她太过了解於昇,他是那样好的人。初见时,仅凭一纸信义就可以为她做到如此程度。 如果他们互通心意,不然想到,於昇一定会为荀沕的复仇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不愿意这样。 这些年她一直在查血煞盟,再加上这次的事件,深知就是一个何等恐怖的组织,仇恨的桎梏锁住的,只应该是她一个。 无论将来是怎样一种头破血流,非死即伤的结局也应由她一人承担。 人真是矛盾的生物,荀沕愿意给侯厉镭生的信心,而承载他的希望,却不愿意於昇来分担她仇恨的痛苦。 可她又实在狠不下心,彻底推开他。说到底,她还是贪恋於昇的温柔。 他们像是活结,谁都解得开,谁都不愿解,就这么纠缠着,拧巴着。 “我一定要和小姐姐告状!那都什么人啊!自以为背靠大树就目中无人了么?不过是狐假虎威的假把式!小鱼儿……”话声戛然而止,侯厉镭是最会看气氛的人,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两人面上不显,荀沕平日里一直都是表情淡淡,此时更是如此。 “东西都找到了?” “还差点儿,到时候我们再去一趟,不过天机阁那几个跟我们分开了,也没帮我们找东西。你好点了吗?”赛鸾走过去接替於昇的位置。 “反正不会变差了。他们毕竟是来这修行的,自然不会和我们浪费时间,本就没指望他们。”她拍拍赛鸾的手以示安慰。 “可你不是答应陆垚之要照顾他们么?” “照顾不是看抚,我们又不是做保姆的。”荀沕向来是伶牙俐齿的“现在兽潮还未来袭,金洞面上还是风平浪静,若真是在这种情况,天机阁弟子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才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到时候都不需要我出面,他们自己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找地埋了。” “就是就是,小姐姐说的太对了。他们其实一点都不相信小姐姐的话。就该让他们吃点苦头,杀杀他们的锐气。” “我留在这里,当兽潮来临之时,这里便是最后一寸净土。他们一定会赶来,届时我会把他们完好的带出去。” 改阵之前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光符箓就要画不少。 可惜他们之中只有荀沕是符箓师,无人可替代她的工作。 捏了捏额头,让自己从晕眩中清醒一点。接连不断的画符还是太耗费心神。而且荀沕本就没有大好,体力也跟不上。 忽然一阵薄荷的味道窜入鼻尖,脑内忽然一阵清明。 睁眼是赛鸾拿着一个小瓶子在她鼻子下晃晃。 “於昇给的,说给你闻一闻,你能舒服点。” 还没等她回话,琴声先响起。 是庞慕青。 对上荀沕惊异的目光,庞慕青撇撇嘴“别这么看我,要不是於昇开口,我才不帮你呢。” 他倒是一贯周到,荀沕抿嘴“他……人呢?” “於昇说关于阵法上的事我们谁都帮不了你,就只能做点辅助工作。而且改阵最困难的地方其实是会有人阻挠。他带着臭猴子他们去处理这事了。” 不得不说於昇确实是想她所想,每件事都做到了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