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川何玖娘全本免费阅读》 第1章 诈……诈尸尸了? “麻溜的烧水，刚埋下去还没一炷香的时间，身子还是热的！” “饿了这么多天，总算能尝尝肉味了！” “嘿！这女人长得还真是不赖，趁身体还是热乎的，要不哥几个先爽爽？” “我看你是疯了！食人肉是为了活命，你别他娘的搞这些！” “我看行，老子新买的媳妇还没睡过就换粮食了，老子也想尝尝女人是啥滋味！” “嘿嘿嘿……” …… 男人们下流的话语充斥耳间，澜玖不悦的皱皱眉头，是什么人在说话？ 很快，她清楚地感觉到有人过来扒拉她的衣裳，顿时警铃大作，再来不及有半点迟疑，蓦然睁开眼睛，一把钳制住那不安分的猪手。 “鬼啊啊啊啊！” 随着猥琐男的一声尖叫，一截小手指已经落在地上。 另外两个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在鼓捣柴火，听见有人尖叫，转过身来就骂：“你他娘的要玩就玩，喊你……” 骂人的那个话没说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话都说不利索：“诈……诈尸尸了？” 另一个虽然没说话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裤子瞬间就湿了，身上传来一股难闻的骚臭味。 “说啊，接着说啊。” 澜玖看着他们，眼中带着杀气。 “别……别过来……” 几个男人惊恐的看着她，惨叫声从山洞中传出来，半晌后，澜玖提着一个脏兮兮的钱袋子从山洞里出来，身后火势渐大，这样的人渣，就应该烧得干干净净。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 她穿越了，成了名叫何玖娘的农妇，而刚刚的那几个男人，是把她的尸身从土里挖出来想要填饱自己的肚子，期间又见她长得好看，起了不轨的心思。 现在的她就是何玖娘。 抬眼看去，满目枯黄。 连续三年的大旱逼死了无数的人，原主一家吃完了存粮，不得不去逃荒，路途艰难，原主为了护住自己那年幼的遗腹子，生生饿死在路上。 何玖娘垂下眼眸，原主也是个可怜人。 可能受原主意识的影响，原主儿子病弱不堪的样子总会呈现在眼前，原主想让她去找儿子。 “唉，”她叹了一口气，“旱成这样，我自己能不能活都不知道，怎么养你儿子？” 说起来她也是个倒霉催的，被昔日最信任的人害死，得了穿越的机会，可醒过来就是这满目荒芜的场景。 纵使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改变不了自然现象。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正这么想着，面前就出现了一袋米，白花花的，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何玖娘震惊的抓了一把，确定是大米无疑，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 她说巧妇无米，老天爷就给她米了？ 那她还想要水呢！ 米袋子旁边，立刻出现一桶矿泉水，水桶还是现代的包装，崭新的。 何玖娘瞪大眼睛，这难道就是穿越的金手指？ 有这玩意儿，别说帮原主养个娃了，就是养这整个天下人都没问题啊！ 想到自己之前看过的一些小说里面的情节，何玖娘也学着闭眼用意念操控试了试，再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面前是无底的黑洞，洞内悬空，空中飘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何玖娘一伸手就能抓到。 “来碗馄饨？” 她尝试着说了一声，手里瞬间就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何玖娘大喜，不客气的饱餐了一顿，找个地方准备了一番，背着一个包袱上路找儿子去了。 虽然上一世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去做，那些都成了永远挥散不去的遗憾。 但现在用了别人的身体，也该先帮别人把家人照顾好不是？ 在这年代，活下去，才能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何玖娘是照着原主的记忆去追家里人的，原主是个寡妇，新婚丈夫三年前出去走镖就没回来过，村里人都说人肯定没了，陆家人表面不相信，但渐渐地也算是默认了。 陆家没分家，原主娘俩尚且跟公婆兄嫂住在一起。 原主饿死后，一家人简单的将她掩埋，便又匆匆上路。 死了的人固然可惜，但活着的人也要努力去逃命不是？ 好在公婆兄嫂人品都还不错，原主这些年虽说处境艰难，但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另一边，陆家人刚找了个废弃的破屋歇脚。 两岁多的小孩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瘦弱的身体只剩下皮包骨，脸色蜡黄还发着高烧，此时正被陆家老婆子孙氏抱在怀里。 “这都两天了，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老天爷这是想把我老婆子的命根子也夺了去啊！” 孙氏抹了一把眼泪，心疼的把孩子往怀里搂了搂，然后喊过大儿媳妇于氏问道：“老大家的，咱们家还有水吗？” 于氏摇头：“早上那阵就没了。” 说着，于氏也看了一眼婆婆怀里的孩子，跟着叹了一口气：“狗儿这娃自小就懂事，虽然没醒来，却也知道自己娘没了，难不成……” 她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捂住嘴，孙氏瞪她一眼：“呸呸呸乌鸦嘴！我的狗儿会没事的！” 狗儿是她老儿子的遗腹子，还没出生爹就没了，生下来又体弱多病，特意给他取了个贱名，就盼他能好好活着，结果昨夜里刚死了娘，现在又病入膏肓，能不能醒还是一回事，孙氏是钻心窝子的疼。 “是我不好，好端端的净说这些浑话！娘别着急，狗儿肯定会好起来的，三弟妹疼爱孩子，肯定会保佑他的！” 于氏安慰两句，看婆婆年纪大了，脸色也不是很好，想上前帮忙抱孩子，孙氏却拒绝了。 虽然嘴上怪罪，但孙氏心里却是清楚的，这路途艰难，壮年人都撑不住几日，更别提这从小就体弱的孩子了。 她就只想在不多的时间里，多抱抱这苦命的小孙子，望他多活几天。 “娘亲……” 不知怎么的，昏迷的孩子微微睁开眼睛，瘦弱的小手虚晃了晃：“娘亲回来了……” 第2章 吃顿饱的 陆家人原以为他是说胡话，可当顺着他小手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还真看见了何玖娘的身影。 天色有些昏暗，就算看不清何玖娘的脸，但那身衣裳却是看得出来的，就是何玖娘死的时候穿的那身。 何玖娘步履艰难的走着，她肩上还扛着一个人。 “真是老三家的！” 看实在之后，孙氏眼睛一亮，使唤道：“老大老二，快去看看！” 这大晚上的，看见昨晚上才入了土的弟媳妇又回来了，陆家两兄弟倒是不害怕，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人是他们哥俩亲自埋的。 疾步上前把何玖娘肩上扛着的男人卸下来，这才问道：“三弟妹，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说来话长，先过去再说吧。” 何玖娘故意重重的喘息着，一副累得不行的模样。 “娘！” 刚一进门，狗儿就从孙氏怀里挣出来，想要何玖娘抱。 孙氏对二儿媳妇道：“老二家的，把那窝头给老三家的吃了吧。” 那是全家最后一个窝头，赶了一天的路，全家人都没吃过东西，可现在，她让老二媳妇把一整个窝头全给何玖娘。 何玖娘命苦，是陆家买回来的媳妇。 新婚第二日丈夫就出门走镖至今未归，逃荒路上又把自己的口粮省下，导致自己活活饿死。 陆家人对孙氏的话没有异议，老二媳妇秦氏也不犹豫，应了一声就要去掏那窝头。 何玖娘急忙说道：“不用不用，二嫂，我不饿！” 她是真的不饿，在空间里吃饱喝足了才出来的。 孙氏不满：“都死过一回了，还不长记性！给你吃就吃，别好像是陆家亏待了你去！” 根据原主的记忆，何玖娘知道孙氏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婆子，听她说这话也不生气，反而耐心的解释。 她说她发现自己没死后从土里爬了出来，然后遇到一伙人抢劫，她趁乱捡了一个包袱就跑，后来发现里面都是吃的和水，她也是趁机吃饱了才有力气来找家人。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老大媳妇于氏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是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其他人也是连连点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后又说途中遇到这个昏迷的男人，看他穿戴非普通人，这才想救了回来，其实就是看上人家身份不一样，说不定能对他们举家逃荒能有帮助。 听她这么一说，孙氏原本要怪她自身难保还多管闲事的话瞬间就说不出来了。 怎么感觉老三媳妇死过一次，回来之后就变聪明了呢？ 不过陆家人并没有心思想太多，因为他们都被何玖娘从包袱里拿出来的东西给迷花了眼。 白花花的大米和带肉馅的包子，还有几竹筒的水，这可是能救他们全家人性命的东西！ 那大米和肉包子，别说是现在逃荒的路上，就是在家中的时候，那也是逢年过节才舍得吃的！ 难怪那包袱鼓鼓囊囊的！ 何玖娘听见一大家子咽口水的声音，尤其是几个孩子，眼睛都望直了，便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东西，我都妥善放好了，有用的时候我再拿出来，今晚上大家就每人吃两个肉包垫巴肚子，米就留着往后煮粥喝。” 说着就要给大家分包子，孙氏一巴掌打在她手上：“一看你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这么好的东西怎能一次性就吃了？一人分半个，其他的都留起来路上吃！” 听到这话，几个孩子亮晶晶的眼睛瞬间就暗淡下去不少，但是又想到能有肉包吃，又多了几分期待。 那可是肉包呢，以前家里都舍不得吃的！ 何玖娘有些无语，但也能够理解，如今这世道，这些东西确实来之不易。 不过她可是有空间的人，没必要抠搜，于是劝道：“娘，天气太热，要是不尽快吃了，包子里面的肉馅会臭的，与其坏掉，不如让大家吃顿饱的。” “老三家的说的有理，与其放坏了不如现在就吃，饿了这些天，两个包子下肚尚且吃不饱，更何况是半个？”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陆老头开口，孙氏虽觉得有些肉疼，但到底是没有反驳。 陆家老少加起来有十三人，每人分两个包子，还能剩下三个，便决定留下明儿一早给几个孩子吃。 一大家子有了吃的，便不说话，低着头吃自己的，吃完了再喝一口水，顿时觉得舒畅得不得了。 何玖娘抱着便宜儿子狗儿坐在角落里，给他吃了一个肉包后，悄悄从空间里拿了牛奶倒在竹筒里喂给他喝。 “娘亲，甜甜！” 狗儿眯着眼睛喝得满足，病弱的小脸上露出笑容，那一瞬间，犹如枯木逢春。 何玖娘看着瘦弱的狗儿，忍不住有些心酸，这孩子虽然都快三岁了，但看上去最多就一岁左右，这都是长期营养不良和生病拖累的。 陆家其他几个孩子也营养不良，但是底子比狗儿好一些，在路上有大人的照拂，看上去倒是还算精神。 她心想，既然用了原主的身体，那就一定要把这孩子给养好了，也算是还了原主的情。 狗儿还在烧，吃饱喝足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何玖娘趁大家都不注意，从空间里拿出退烧贴给他贴在额头上，希望明天一早能退烧。 孩子身体太虚，何玖娘暂时不敢给他吃药，用退烧贴是最妥当的。 等一大家子都吃完，陆老头这才指着地上的男子问何玖娘：“这位公子是怎么了？” 这大热的天，晕倒的人很多，大多是口渴或者中暑，这种情况在获救之后能够很快醒过来，但是这位公子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就令人费解了。 何玖娘挥挥手装傻：“我也不知道，只当他是渴晕了，路上喂了他一些水，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实际上这男的是中了毒，当时何玖娘一眼就认出来了，也确实是看他身份不凡，或许有用，这才从空间里拿了银针出来帮他放毒血解毒，但是在陆家人面前不能暴露她的能力，只能装傻充愣。 第3章 挟恩图报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便不说什么，这世道，能不能活全看自己的造化。 “既然如此，便都早些睡吧，老大老二轮流守夜，有事情记得通知大伙儿。” 家里唯二的两个壮年就是老大老二了，这一路都是他们守夜的，为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地上有干草，比起前几次在野外过夜已经好了不少。 几个大人躺在外面护着一群孩子，再拿出从家里带出来的被子盖上，就这么睡了。 孙氏挂着小孙子身体弱，夜里起夜时还特意看了一眼狗儿，却发现狗儿已经不像之前病恹恹的了，体温也降下来不少，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睡得正香。 果然有亲娘在身边照顾就是不一样。 孙氏满意的点点头，看见狗儿额头上那一块白色的东西，本想给他掀下来，但看孩子睡得正香，又忍住没动手。 天微亮众人就起了，于氏和秦氏张罗着弄点吃的，孙氏和何玖娘带一群娃出去放水。 地上的男人醒了，像是发现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公子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因记挂着何玖娘的话，想着这人身份不一般，陆老头的态度温和得不行。 秦坚正疑惑着呢，眼前突然就凑上来一张笑呵呵的老脸，身体下意识的就要去抽腰间的剑，却发现自己的剑不见了。 这动作把陆老头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秦坚起身抱拳道：“抱歉，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不要紧不要紧，”陆老头乐呵呵的，特意强调道，“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是我家老三媳妇救了你。” 一张老脸笑得皱在一起，就差往脸上写“报恩”两个大字了。 秦坚顺着陆老头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何玖娘正抱着撒完尿的儿子回来，母子俩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都笑嘻嘻的。 三年旱灾，死了无数的人，这一路走来，秦坚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却没见过有笑得这么高兴的。 再看这一家子，明显是出来逃荒的，都落到这地步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也是不容易。 “秦坚多谢小嫂子救命之恩。” 虽然秦坚觉得这妇人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几岁，但现下也没什么称呼能比这个更合适了。 何玖娘看似随意的点头：“举手之劳罢了，你要是真心感谢，不如拿出些诚意来。” 秦坚抱拳的动作僵了一瞬，没想到这妇人竟然如此直接。 “应该的应该的！” 秦坚在身上摸了摸，拿出钱袋子，只取出一小块碎银留给自己，其他的尽数给了何玖娘。 亏得他昏迷的地方比较偏僻，否则要是遇上其他流民，只怕裤衩子都要被扒光了。 何玖娘掂了掂，几十两应该是有的，但她却并不满意，她要是想要钱，当初在路上直接上手拿了就是，她想要的是借他身份尽快找到一个安家之所，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好像是落空了。 饶是如此，老实的陆家人还是觉得自家好像挟恩图报得过头了些。 “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小嫂子指点一二。” 想了想，秦坚还是开了口，何玖娘扬了扬眉，猜到他要问什么，故点头：“你说。” “在下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不知可是小嫂子帮在下解了毒？” 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自己体内的毒没了，指腹上细看之下有些针眼，明显是有高人相助。 虽然眼前的妇人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农妇，但他总觉得这个妇人不简单。 “不知道，”何玖娘摇头，“我只是喂你喝了些水而已。” 陆家人本还以为这老三媳妇死了一次之后得了什么天大的本事，一个个瞪大眼睛，听她这么一解释，倒也说得通了。 秦坚有些失落的皱眉，那会是谁救了他？ 想到自己身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便多纠结，转身对众人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留了，山水有相逢，告辞！” 说着，下一刻就消失在陆家人面前。 “这公子真是，他的剑还没带呢！” 陆老头忍不住咂嘴，正准备说两句，回头看见何玖娘把钱袋子里白花花的银子都倒出来数，眼中一亮急忙凑上去看。 乖乖，好多白银啊！陆家人打生下来都没见过这么多白银！ 有三个十两的大银锭，两个五两的小银锭，还有一些碎银，加起来总的有五十两左右。 何玖娘数清楚之后，递给孙氏：“娘，您收着吧。” 孙氏却没收：“人是你救的，这钱你就自己收着，狗儿身体不好，往后用钱的地方多着。” “娘，咱们家没分家，媳妇和狗儿这些年都靠家里照拂，这些钱也该是放在公中大家一起用的，您就拿着吧。” 何玖娘强硬的把钱袋子塞给孙氏，她是故意当着大家的面这么做的。 原主这一房没个男人，之前家里田地都是老大老二在忙活，狗儿体弱多病汤药能当水喝，大房二房的人虽然都良善好相处，但是私底下难免还是会有怨言的，现在她当面把这些钱放在公中使用，也算是给大房二房一个交代。 孙氏这把年纪还能把一个家管理得井井有条不是靠运气，想了想，收下四十两，剩余十两给何玖娘。 “既然如此，这钱就按照原本定下的来，公中收八成，剩下的两成你自己收着。” 说完，转身又对着大房二房说道：“你们都看见了，这钱是老三媳妇得的，换在以前，这些钱够我们一大家子用上十年不止。现如今世道艰难，往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咱们的救命钱。老三虽然不在家，但三房对这个家也有所付出，我老婆子可不准你们私底下有什么别的心思。” 老大老二当即表示，三弟不在，他们作为哥哥照顾弟妹和侄子是应该的。 大儿媳于氏道：“娘说的我们都懂，咱们是一家人，相互帮扶是应该的，更何况弟妹遭此一难，福气且还在后头呢！” 二儿媳秦氏也点头：“娘就是不说我们心里也是清楚的，三弟妹这一趟回来，得了吃的喝的，还有了那么多钱，这是救了我们一家老小的命，我们哪能不对他们母子好？” 几个小的在一旁听着，觉得三婶婶好厉害，以后一定要对狗儿弟弟更好一些才行。 狗儿烧退了不少，但从小身体虚弱的他还是觉得有些昏沉，从大人开始说话就窝在自家娘亲怀里又睡着了。 不过他虽然错过了这趟热闹，但却做了个美梦，睡着了嘴角还一直挂着笑。 陆家人不敢耽误，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匆上路。 前几天狗儿病弱拖累，他们已经落后村里的大部队很多，现在情况有所好转还得赶紧追上去，否则恐多生变故。 第4章 绕路走 又赶了一天的路，期间也遇到过别的流民，但互相的都不认识，且他们家孩子多，还得担心被坏心眼的人惦记上，所以一家人只闷着头的走，尽量与他们拉开距离。 可不管怎么走，陆家村族人的影子都见不着。 “爹，会不会是我们走错路了？” 想着甩开那些人很远了，一家子才坐下来休息一阵，说起寻找村里族人的事情。 “不会，之前村长说了，我们要一直往东北边走，这里往东北一直走就能到安州。我要是没记错，前面不远处是刘家镇，说不定村长他们是去那里歇脚，我们走快些，今天晚上说不定能追上。” 逃荒的路线是村长定下来的，陆老头还是有几分胜算。 众人一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拿出早上于氏和秦氏做好的饭团子吃，再喝口水就准备继续赶路。 说起来，米是老大背着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早上做完饭团子之后，身上的米非但没有变轻，反而还重了些。 几竹筒的水是分给老二背着，他也有这样的错觉，明明就几竹筒的水，却是十分耐用，从昨晚上用到现在，依旧能听见竹筒里晃荡的水声。 他们心想，肯定是家里的婆娘们太节省了，每次煮饭喝水都不敢用太多，省下来给他们。 这样一想，心里是又贴切又酸涩。 何玖娘要是知道他们是这么想的，估计得翻白眼，家里十几个人，每走上一个时辰都要喝一次水，尽管一人就喝一口，但加起来也是不少的，要不是她偷偷往竹筒里灌水，竹筒早就空了。 米就更别说了，她也不敢添进去太多，每次都是于氏舀出去大半碗，她添进去一小碗，就怕添多了惹人怀疑。 尽管大家都很努力的在赶路，但天黑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如愿走到刘家镇，因为他们在半路上就遇见了好几个陆家村族人，不，确切的说，是族人的尸体。 老大老二上前查看一番，好几个都是同族的叔伯和他们家里的人，当然，也有其他陌生人。 尸体堆成小山，是被人恶意杀害的。 陆老头夫妇二人看见这场面顿时就有些站不住，好歹是族亲，几天前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却…… “估计是遇到流寇了，这些杀千刀的盗匪！” 老大咬牙切齿，眼中含着泪，世道本就艰难，还遇上流寇，无疑是雪上加霜。 要是换做以前，陆家人肯定要帮这些族亲处理一下后事的，至少也要哦把人入土为安，可是现在大家都自身难保，陆家人虽然难受，但还是狠心走了。 主要还是何玖娘怕他们非要管闲事，出言恐吓他们：“看这样子是刚出事没多久，恐怕那些人还没走远，要是与我们对上，我……我不敢想……” 她故意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陆老头和两个儿子顿时就没了要埋人的念头，看着自家这一群妇女孩童，狠心道：”老三媳妇说的有理，我们……我们快走吧！” 陆老头还是想去刘家镇，虽然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但那好歹还是个小镇，现在身上有了钱，想去买些米面傍身。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何玖娘又说：“爹，这里距离刘家镇不远，那些歹人行凶后肯定也会过去，那边指不定更乱，我们现在且还有些吃的，还是绕路走吧。” 何玖娘是不赞成去这种没有保障的小镇的，家里就两个壮年男子，要是出了事她肯定得上，到时候暴露就有口难言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何玖娘，觉得她死过一次好像厉害了不少，而且大家打心底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总是为家里好，陆老头和孙氏也不是那些不听劝的老顽固，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听她的。 陆老大说道：“爹娘，要不我去一趟吧，也好打听一下情况，需要什么我也能买些回来。” 爹娘年纪大了，他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虽然心里也有些慌，但还是想去看看情况，要是能遇上族人更好，要是遇不上，他一个人也方便脱身。 “不行！” 何玖娘还没开口，孙氏就先拒绝了：“既然决定不去就谁都不要去，在这乱世，我们一家谁也不能再分开！” 血淋淋的教训就摆在眼前，那可是一个族里的人，现在都躺在这里这么多了，更何况是陆老大一个人前去？ “对，我们一家不能再分开！”陆老头点头，“既如此，我们就绕开刘家镇直接去乾州，到了乾州再做打算。” 之前就跟小女儿家约好去乾州碰面，然后再一起去安州的。 陆家小女儿陆桂兰嫁了一个屠夫，家里条件还可以，家里有骡车，还比他们早几天出发，要是不出事，应早就到乾州了。 何玖娘呼出一口气，一家人绕道继续赶路。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昨晚上他们早就找到休息的地方，但今晚上却还在荒郊野外。 “嗷呜~” 远处的山上突然传来一阵狼嚎，大人们都忍不住顿了顿，更别提小孩子了。 “娘……” 狗儿被何玖娘用一条布带绑在自己背上，赶了一天的路，就算是被背着也是难受的，更何况狗儿身体还不好。 刚刚才见了那些血腥的画面，现在又听见狼嚎，小狗儿紧张兮兮的抱紧何玖娘的脖颈。 “别怕，”何玖娘反手拍拍他，“离我们远着呢，再说，就算来了咱们也不怕它，娘把它们炖了给你补补身子！” “娘真厉害！” 小狗儿不怕了，顿时笑嘻嘻的。 其他一群人却是瞪大眼睛看着何玖娘，老三媳妇什么时候这么虎了？ 不过真被狼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要尽快找地方落脚才行。 一群人往前走，前面有火光，微风吹拂，能飘来肉香味，隐隐的还能听见有人说话。 叽哩哇啦的，不是本地人，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何玖娘抬手制止众人往前走，陆老头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这听上去像是南泰国的口音。” 南泰？ 陆家人震惊的看向陆老头。 第5章 发财了! 陆老头年轻的时候也走镖，跟着镖局走南闯北，多少有些见识。 陆老大有些慌：“南泰人这个时候怎么会来北炎？边境乱了这么多年，他们不会是想趁我们大旱打战吧？” 能不能顺利到达安州稳定下来还当另说，现在又发现南泰人，陆家人一个个唉声叹气。 “不对，”陆老头仔细琢磨了一下，又道，“不是南泰人，我好像能听懂他们刚刚说了什么。” 国与国之间，肯定有专门的人研习各国的语言，但小老百姓却是很难学会的。 陆老头虽然见多识广，但也从来没有听懂过南泰话，可是刚刚，他好像听见他们说什么中毒了跑不远。 陆家人不明白，陆老头又解释了一遍，众人依旧似懂非懂，但何玖娘却是明白了。 也就是说，那群人用南泰的口音说北炎的话，几人是北炎人假扮的，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跟秦坚有关？ 何玖娘突然想起秦坚中毒的事情。 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都不是陆家人能管得了的，他们现在只想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活着。 最终，陆老头沉着脸让大家再绕另外的路走。 “村里那些族人会不会就是这群人动的手？” 陆老二突然开口，这里距离那个血腥的地方不远，说不定真是这群畜生干的。 他虽然不想惹事，但也是有血性的，更何况这些别国人还怀有异心。 “不会。” 何玖娘开口，“那些人看上去是办私事的，不会这么大范围的大开杀戒。且，他们不缺吃喝的和银子。” 听何玖娘一说，众人才想起他们刚刚看见对方是有马的，而且现在还能吃得上烤肉，似乎确实不屑于跟他们这群逃荒的流民打交道。 “那我们赶紧走，可不能别他们发现！” 于氏挽着婆婆和自家几个孩子走在前面，招呼着大家走快点，然而才回头就看见那几个原本在吃喝的黑衣人站在他们身后，手里还提着明晃晃的长剑。 这些人是刺客出身，敏锐度很高，陆家人还没靠近的时候他们就察觉到了，更何况还跟着他们往后退了一截。 何玖娘一早就知道他们发现了，但又不能说，说多了她不好解释，于是只能佯装无知的跟着陆家人猜测。 一看这架势，陆老头的心就凉了半截，想到自己这一大家子，刻意陪起笑脸说道：“我们就是一帮流民，什么都不知道……” 对面刺客一阵呜哩哇啦，说的话陆家人却都听懂了：撞见我们就得死！ 他们做的事情不宜见光，更何况是被这一家子撞见，就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今天也得把命留在这里。 大房二房的几个孩子看见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就吓哭了，狗儿抿着嘴唇伏在何玖娘的背上不吭声，他知道娘亲会保护他的。 眼看着那几个黑衣人朝他们冲过来，陆家老大老二吞了吞口水，举着一直当拐杖用的棍子就迎了上去，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就算明知没有胜算，他们也应该挡在最前面。 陆老头也不甘示弱的冲上去。 何玖娘拉着一群妇孺躲到树后，让她们抱着头转过身去别看，她趁机隐在人群中，从空间拿出一把淬了毒的银针，手一挥就往那些人命门上扎过去。 银针细且短，刺中之后都是整根没入皮肤，，以至于那些人突然倒地断了气，陆家三个闭着眼睛乱挥的男人还不知道。 等他们感觉好像一直没打到人，睁开眼睛一看，全都倒地不起了。 三人都愣住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娘，媳妇，没事了，快出来！” 老大喊了一声，一群低泣的妇孺这才敢抬头，自家的三人都毫发无损，对方几人却全倒地了。 陆老头大着胆子上前查看，松了一口气：“全都没气了。” 孙氏这才敢带着一众人出去，先检查一下自家老头子，又看向两个儿子。 老二笑呵呵的：“娘，我们都没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氏说话都不利索，实在不敢相信这些人这么不堪一击。 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也不知道……” 老二挠挠脑袋，本以为今晚凶多吉少。 “爹，大哥二哥，他们身上肯定有钱和吃的，快找找。” 何玖娘出声，不让他们再讨论下去，不然过会儿要把其他人引过来了。 “对对，快找找！” 陆老头带领着两个儿子上前，在几个刺客身上共摸出八十几两的银子，他们身上还带着干粮，也全都搜刮干净。 “大哥二哥，他们还有马，那边肯定还有包袱，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何玖娘继续提醒，老大老二恍然大悟，往那边跑。 不知不觉中，何玖娘好像成了一家人的主心骨。 孙氏也重新审视起这个儿媳，死过一次之后，这儿媳好像变了个人，变得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刚刚要不是有她带领，他们一群人不知道慌成什么样。 陆老头到现在手脚还是软的，孙氏扶着他坐下歇歇，何玖娘却上前把几个刺客的长剑和几把小匕首收了起来。 期间趁机检查了一下几个人，发现他们胸口处皆有一个狼牙的纹身。 一家人见她扒人家衣裳，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她，她当没看见，扬了扬手中的剑和匕首，道：“留着路上以防万一。” “啊，对对对！”于氏连连点头，想到刚刚自家男人手持木棍冲上去的样子，她上前又说，“三弟妹真聪明，你背着狗儿，这些东西就放我背篓里吧。” 她也是好意，何玖娘没拒绝，把长剑放她背篓里，几把匕首却自己留一把，剩下的给了陆老头，让他过会儿给大哥二哥各一把，这样才安全。 老大老二很快就回来，牵了四匹马和五个包袱，里面果然还有银子干粮和水，甚至还有肉干。 陆老头闻了闻：“是猪肉。” 一家人的眼珠子都亮了。 发财了！ 陆家人心中欢喜，却也不敢多做停留，把一群孩子都放在马背上，大人牵着马，继续赶路。 没多久倒是找到一片背风的空地，陆家人决定今夜就在这里过夜。 一家人吃了刚得到的干粮和水，几个孩子分了点肉干尝尝味，幸福得眯起眼睛。 周围静悄悄的，何玖娘突然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道：“有人在盯着我们。” 第6章 免费劳动力 陆家人浑身一震，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察觉出异常，但是老三媳妇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人！ 何玖娘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突然大声道：“大家早些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说完，一家人还真就找个平坦的地方躺下休息了。 几匹马安静的守在旁边，在深夜中格外惹眼。 见他们都睡下，不远处的两个人悄悄松了口气。 “大哥，他们睡了，我们动手吧！” 那人说着，忍不住舔舔嘴角，盯着几匹马目露凶光，这个时候要是能吃上马肉，那简直比神仙还快乐。 “再等等。” 被称作大哥的人抬了抬手，脸上满是警惕。 他们是看见路上有马粪才跟着找过来的，发现这家泥腿子竟然有四匹马。 可一家泥腿子能在这乱世中安然无恙不说，甚至还有四匹马傍身，说明这家人不简单，绝不能掉以轻心。 “再等天都亮了！” 旁边的人迫不及待，说话的时候都能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都到这一步了，他几乎什么都听不进去，抬腿就往陆家人身边靠近。 领头大哥见状，骂了一声憨货，又无奈的跟上去。 他们的目标是马，不敢轻易吵醒陆家人，悄悄地走到马身边就开始解绳子。 “大哥，发财了！” 猴急的那人猥琐的笑了笑，他们可以自己吃一匹，剩下的送去乾州城能赚不少钱。 另一个人不说话，只想赶紧牵了马离开，谁料突然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 “去哪儿呢？” 沉稳的男声响起，两个毛贼知道，凉了。 有刚刚得到的几把长剑在手，陆家人还不至于害怕两个毛贼，老大老二利落的把人绑起来扔在火堆旁，迎接一家老小的注视。 “我……我们就是饿极了，想……想……” 小毛贼慌得要死，一路上见过不少血腥的画面，他担心自己也成别人的盘中餐。 另一个瞪了一眼同伙不说话，他开始质疑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猪一样的人合作。 “娘，他们是饿了。” 狗儿伸出小手指了指两个毛贼，何玖娘点头：“娘知道。” 就在何玖娘以为儿子会觉得他们可怜的时候，又听他说道：“但他们是坏人，偷东西的都是坏人！” “对，他们是坏人，儿子真聪明！” 为了奖励儿子，何玖娘在他脸上香了一下，逗得小孩咯咯笑。 狗儿这几天精神不错，身子骨也硬朗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其他几个娃精神饱满的看着两个毛贼，说不定这两人身上也能搜到银子。 两个毛贼被他们盯得浑身不自在，领头那个说道：“要杀要剐，随便！” 还挺硬气。 陆老头下意识的转向何玖娘，问道：“老三媳妇，你说该怎么处理？” 何玖娘看他们身上破破烂烂的也不可能有钱，开口就道：“我们有马，却没有板车，这二人要是能连夜帮我们做两辆板车，便放了他们。” 简易版的板车还是很好做的，这件事本来何玖娘打算明天一早跟老大老二说的，没想到来了两个免费劳动力。 陆老头眼中一亮，是了，现在有马，几个孩子挤在马背上也不安全，要是能做出两辆板车，分别用两匹马来拉车，别说是几个孩子，就是他们大人也是能坐的。 小毛贼的脸色黑成碳，饿了几天，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哪能帮他们做板车？ 还没开口拒绝，何玖娘就道：“你们要是做好了，可以给你们两个饭团子。” 说着，还真就掏出两个拳头大的饭团子给他们看了看，然后又放回包里。 意思很明确，不干，这一家不会轻易放了他们，干了还能得两饭团。 两人对视一眼，为了饭团子，干！ “没有斧头和绳子……” 毛贼刚开口，何玖娘就从自己那个大包袱里把这两样东西掏了出来。 众人：…… 这包里还真是什么都装！ 树是现成的，想要多少都能砍，砍下来制成木板，再用绳子捆绑固定。 车轮更简单，找几个树墩砍成圆的就行，虽然有些笨重，但他们好歹有两匹马拉车，不算什么。 为了避免他们逃跑，老大老二负责当监工，等第二天一群孩子们睡醒，两辆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板车已经固定在四匹马身后了。 “马车马车！我家有马车了！” 大房陆家长孙磊子激动地蹿了出去，几个小的也跑过去看，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家里也买不起马车，现在逃荒的路上有了两辆，而且还是双驾，看上去都威风！ “这能用吗？” 秦氏看着那笨重的车轮，不由得有些担心，要是把人摔了可怎么好？ “放心，刚刚试了试，只要速度慢些还是很安全的！” 老二笑嘻嘻的拍拍自家媳妇，眼睛却一直盯着马车，这马车居然是自家的，真稀奇！ 两个毛贼累了一夜，恨不得倒地就睡，但却打起精神盯着何玖娘，提醒她别忘了昨天说好的饭团子。 何玖娘也不屑于为了两个饭团子抵赖，掏出饭团扔给他们。 陆家人看着两个拳头大的饭团就这么给了人，不是一般的心疼，不过看在今天不用走路的份上，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 他们还有之前做好的饭团子和昨晚搜刮的干粮，暂时不需要生火，一家人简单的吃了东西喝了水就准备继续赶路。 陆老头也是对马车爱不释手，赶着其中一辆，老大老二要补眠，何玖娘就把另一辆的活揽到自己身上。 几个孩子在车上昏昏欲睡，一个靠着一个在打瞌睡，只有小狗儿精神不错，坐在何玖娘身边四处张望。 “娘亲，坏人跟着我们。” 他扯着何玖娘的袖子示意她往后看，何玖娘一看，果然看到昨晚那两人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想干什么？” 孙氏也看见了，皱着眉头看向何玖娘。 何玖娘也不知道，索性没回答，只是拉住了缰绳，等着那两人靠近，这才问道：“怎么，还想给我们做苦力？” 他们就两个人，就算是打起来，陆家人也不怕，可就担心这两人心里不憋好事，暗中出手，弄个措手不及。 第7章 遇流寇 两人追上来，累得直喘气，但因为怕被误会，急忙摇头。 “不不不，我们就是想跟在你们身后求个心安。” 两人笑得有些讨好，经过一晚上的观察，两人发现这一家真不简单，明明一家老弱妇孺，却能在这乱世中安然无恙，早上甚至还看见他们吃肉干，啥家庭啊！ 于是，他们两个就商议干脆跟着他们算了，要是遇上什么人，还能有个帮衬的。 孙氏一听，急忙抱紧了自己身前的包袱，瞪眼看着他们：“别想从我们这里得什么好处！” 这世道，自家人活着就算好的了，谁还管得了别人？ “我们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只求能跟在你们身后就好。” 只要能保证人身安全，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肯定能想办法不让自己饿死，其他的往后再说。 闻言，孙氏看了何玖娘一眼，何玖娘点点头，又赶着马车继续走。 距离他们二人远了一些才小声跟孙氏几人说道：“让他们跟着也好，就当是添了两个不要钱的壮丁，若是遇上什么事，还能帮一把。” 孙氏一想，觉得很有道理。 于氏和秦氏也连连点头：“三弟妹，还是你聪明！” 何玖娘笑了笑，应下这夸张，说道：“都是这世道逼的。” 于氏和秦氏就说不出话了，本来还疑惑她一个女人是怎么会赶车的，现在不问也能知道答案。 这世道逼的。 待道路平坦了些，马车的速度就稍微快了起来，一家人很是殷切的想要早点到达乾州，不能让陆桂兰一家等久了。 这就苦了后面跟着的两人，直跑的喉咙冒烟，突然看见前面四匹马皆被拉了缰绳，因突然受阻，高高的仰着脖子嘶鸣，前蹄子高高抬起，要不是早有防备，车上的人保不齐要摔下来。 毛贼兄弟一看就知道出事了，小弟二牛拽着他老大的手：“大哥，看那样子那家人是遇到麻烦了，我们就不要过去了吧，以免惹祸上身！” 他们的目的只是跟着马车后面求个庇护，可不能先把自己赔进去。 老大木桩却道：“现在要是不出去，事后再想跟着他们就难了。” 木桩也不想找惹麻烦，但权衡之下，还是想拼一把。 “大哥，你的意思是？” 二牛有些傻，不是很明白他老大的意思。 木桩懒得跟他解释，率先跑上前去。 二牛没办法，跟着追上去。 此时，何玖娘看着前面一群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人紧皱眉头，这一路就没有个安生的时候。 老大老二也醒了过来，看见前面这么多人，瞬间就清醒了。 一路走来，几个孩子胆子也大了，没有哭喊乱叫，只是安静的躲在各自母亲的怀里，不给大人添负担。 前面过来几个男人，一个个瘦的跟猴一样，手里提着刀，面色很是不善。 “想要活命就把吃的和银子留下！否则，别怪小爷几个不客气！” 对方看他们一家只有两个壮丁，其余的都是老人妇孺，便更加蛮横，走上前来就想直接把马牵走。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竟敢抢劫！” 陆老头扬起马鞭指着他们，自从昨晚上打赢了一帮刺客之后，陆老头总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因此面对这一群人也不是很害怕。 “少废话！老东西到了小爷领地上还敢嚣张，今日便让你命丧当场！” 说完提着刀就冲上来砍陆老头。 陆老头吓了一跳，身前的马感受到危险，抬头嘶鸣一声，竟直接把车上的人都甩了下来，然后没命的往前跑。 “爹！” 陆老大扶了他一把，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便见对方又提刀砍过来，陆老二见状忙过来用剑挡下一刀，兄弟二人提起长剑与他们打成一团。 何玖娘捡起剩下的剑，也放了自己的马，伸手去拽陆老头和孙氏，把狗儿塞进孙氏怀里，吩咐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于氏不放心的问：“三弟妹，那你呢？” 大家都是一介女流，她不放心三弟妹。 “我自有办法脱险。” 何玖娘心中一暖，难得于氏在这个时候还顾得上她，便对着她笑了笑：“照顾好爹娘和孩子们。” 说完再不管他们，对上刚跑到面前的二牛和木桩，剑直接塞他们手里：“若此次帮我们脱险，往后便捎上你们一起走。” 她说的捎，自然是包食宿的那种。 二人心动不已，这年头，再没有什么能比一口吃的更诱人了。 当即二话不说就杀了进去。 其余人对于何玖娘的擅做主张没有任何意见，有这两人的帮助，陆家老大老二的胜算也会多一些。 见一家老小都藏好之后，何玖娘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掏出淬了毒的银针随时准备出手。 忽然几道劲风划过，伴随着一道道呼痛的声音响起，正打杀起劲的一群人，手中的武器全都落了地，右手的手背都肿起一大块，是刚刚被石子打到的地方。 何玖娘正疑惑是什么人出手，就见不远处走来一排车队，为首的马车很是豪华，连车帘都用的琉璃珠做点缀。 车身四角都装有风铃，此时正随风发出悦耳的声音。 众人一时都看呆了，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降临。 有几个流寇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刀想偷袭，结果还没有动作，直接就被迎面飞来的刀片抹了脖子。 何玖娘正好看清楚，出手的是跟在第一辆马车旁边走的一个小丫鬟，看上去才十二三岁，梳着双丫髻，长得很是娇俏可爱，却能有这等手段。 “我家夫人不喜欢看这些打打闹闹的场面，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车队已经行至面前，小丫鬟瞪了众人一眼，陆家老大老二有些害怕，拽着二牛和木桩往边上靠了靠，给车队让路。 何玖娘仔细观察着这车队，发现他们一个个走路轻盈，内功深厚，连车夫都非等闲之辈。 这绝不是普通贵族人家，难免不是江湖门派。 马车里那位夫人却是没有武功伴身，甚至身体还不是很好，刚刚路过的时候，她能听见里面的人喘息有些困难。 第8章 救命之恩 只一瞬间，何玖娘脑海中就闪过一个念头，疾步上前，对着马车喊道：“请留步！” 马车真就停了下来，看得不远处躲着的孙氏胆战心惊：“这老三媳妇是做什么？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一天净惹事！” “娘别着急，三弟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秦氏扶着她安慰，一双眼也是紧紧的盯着何玖娘，生怕她出事。 先前出手的那个小丫鬟走过来问：“何事？” 何玖娘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多谢姑娘搭救，小妇人一家皆是农户，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是小妇人偶然得到的药丸，有助眠顺气之效，还请姑娘收下。” 小丫鬟看了一眼车厢，眼中有震惊之意，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她语气略带傲慢：“本姑娘可不是要救你们。” 何玖娘笑了笑：“无论如何，姑娘对我一家人都有救命之恩，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说着，她把手中的药瓶递上前。 这是她刚刚从空间里掏出来的朱砂安神丸，包装换成这个时代该有的小瓷瓶，看不出任何破绽。 小丫鬟一看那小瓷瓶就知道工艺斐然，绝不是这样的农户人家能买得起的。 难不成真是碰巧？ “凌月，收下吧。” 车里的妇人突然出声，小丫鬟顿时不敢多嘴，收下了。 走了一段路，叫凌月的小丫鬟检查完这瓶药确实没问题，才把瓷瓶交给车中妇人。 妇人名叫姜若雅，生得极美，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脸上并未施粉黛，带着苍白的病态 姜若雅接过瓷瓶看了看，是十分精致的白瓷，且一点瑕疵都没有，就算是在京城也能卖上高价。 凌月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夫人，那农女怎会知道夫人睡眠不好？难不成她……” “好了，小小年纪就你最操心。你若真觉得她有问题，方才又何故出手相救？” 心事被戳破，凌月有些小尴尬：“奴婢只是不想那些人扰了夫人清静。” 姜若雅轻笑了一声，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又怎会不知道她心善。 她将瓷瓶递给另一个侍女，道：“回了京州找个大夫看看这药便是了。” “是。” “夫人，我们这就回京州了吧？出来月余，又恰逢乱世，阁主定然担心夫人了。” 从京州出来之后就遇上很多难民北迁，要不是他们带的人够多，且都是会武功的，遇到些胆大不要命的难民，也是很难脱身的。 “先去乾州城看看，听说冒州逃难出去的大多都要经过乾州去安州，说不定我的玖儿就在乾州。” 姜若雅轻叹一口气，此次出门就是探子查到她女儿的下落该是在冒州，丈夫说等忙完就陪她来寻女，冒州大旱，民不聊生，她担心女儿的安危，带上一批人马自己出来找。 刚开始还带着侥幸心理，可在见多了那么多易子而食的惨状之后，却是越走越心凉，每每闭上眼都是女儿受苦的画面，为此她已经好几日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夫人莫要着急，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没事的。” 丫鬟凌雪出言安慰，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位姑娘该是凶多吉少了，但是为了稳住夫人的情绪，只能相信姑娘还在人世。 “你们不必安慰我，十多年了，我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难得出来一趟，便还是去看看，我心里也能舒服些。” 姜若雅自欺欺人的笑了笑，额前垂下几缕碎发，更显得她容颜憔悴。 凌月凌雪应了一声便退下，车队往乾州城去。 而陆家人则在车队离开后直接绑了剩下的几个流寇，长剑直指喉咙。 陆老头期期艾艾的问：“刘家镇五里外那群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几个流寇自知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为了活命，慌张摇头：“不是，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抢东西不伤人命的！” 何玖娘冷笑一声：“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刚刚可是一言不合就提着刀砍人的，陆家这边四个人都受了伤，要不是手中也有武器，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 陆老大不多说废话，手上直接用力，流寇脖子上瞬间见血：“说不说？” 流寇本觉得他们就是一家泥腿子，也没什么血性，就想随意糊弄一下，没想到这家人这么难缠。 “是是是……是老大他们几个杀的，不关我们的事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流寇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看上去怕得不行，但是何玖娘却发现他在暗暗的朝另外两个人使眼色，明显还在酝酿什么计谋。 何玖娘做出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往他背上划了一刀，流寇疼得脸色苍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何玖娘说：“你要是在不说实话，我就这样在你身上划口子，直到你们血流干为止。” 此话一出，不止流寇，连陆家人都被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之后，陆老头看向何玖娘的眼中满是赞赏，自家老三从小就是个有血性的，所以才会出去走镖，这三儿媳现在也有几分老三的样子。 陆家老大老二则是觉得三弟妹都这么勇，他们也不能落后，于是又往流寇身上划了两道口子。 流寇疼得晕了过去，剩下的两人见状吓得尿失禁，在一阵骚臭味中，两人期期艾艾的交代了个干净。 他们也是逃难的，实在没办法了才落草为寇，靠打劫逃生。 刘家镇外面那场杀戮确实是他们干的，把东西都抢了，人是杀了几个，但大部分人都跑了，剩下几个妇孺被他们抓回寨子里，女人可供消遣和使唤，小孩可以先养着，等实在没吃的就用来填肚子。 此时寨中还有五六个人在守着，就是上次抢劫立了功的，所以今天才能在山寨中休息，而被关押的妇孺总的有十多个。 看他们交代清楚，陆老头不假思索的就提刀砍了，完事之后才觉手脚发软。 “爹，他们都是坏人，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于氏出声安慰，然后让自家大儿子磊子带着老二家的大闺女悠丫头去把跑了的马找回来。 陆老头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这流寇寨子，我们得去啊！” 第9章 进贼窝 虽然他们一家已是自身难保，但被抓去的妇孺也是跟他们同源的族人，先前是不知道情况，现在得知还有人活着，那就一定要去看看。 更何况对方只有五个人，对起来胜算还是很大的。 “爹，我和大哥他们先去看看情况，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陆老二开口，显然是不想让老人和妇孺跟着去受罪。 “我同你们一起去！” 陆老头腰板挺得直，遇到这种事情，自己怎么能当缩头乌龟？ 更何况当年走镖还是懂得一些拳脚功夫，只是这些年生疏了而已，这两天已经打了两场，也算是活动开了。 他们争论的时候，何玖娘默默地给几个孩子喝了水，将孩子们安顿好，这才说道：“先不着急争这些，你们都受伤了，要先把伤口处理好才行。至于去救人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说着，她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说是金疮药，治疗外伤效果极佳。 孙氏问：“这也是你之前捡到的？” 众人都看向她手中的瓷瓶，想到刚刚她送给那车队的另一个瓷瓶，这些精贵的东西他们家可买不起，唯一的解释就是路上捡的。 何玖娘点点头：“也是我运气好，捡到不少好东西，正好都能派上用场。” 众人都觉得这就是何玖娘大难不死的后福，只是这后福被他们一家人都享受到了，心中对何玖娘是感激的。 众目睽睽下，何玖娘不能明目张胆的拿出纱布来用，只能找些干净的布条简单的处理下。 除了被那小丫鬟用石子打得肿起来的手背，每个人都还有些跟人打斗时留下的伤口，好在都不算太严重，上了药，过个三五天就能好。 包扎伤口的过程中，一家人就在商量去救援的事情，陆老大想了想，道：“爹娘，你们先在此处休整，我和二弟先去探探路，看看是不是真的只有五个人在驻守。几个流寇看上去也不是很老实，难保他们没有说谎。” 按理来说，剿匪这种事应该交给官府，但是现在流寇众多，官府不敢管，还容易打草惊蛇，只能他们一家去试试。 陆老头虽然担心两个儿子，但目前来看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做法了，木桩二牛不是陆家人，没道理跟着他们从一开始就冒险。 “大哥二哥，你们受了伤才是该好好休息，我去看。” 何玖娘站出来，孙氏一把将她拽回去，骂道：“这多危险，你一个女人凑什么热闹！” 陆老头也不同意，家里还是有男人的，没道理让女人去冒险的说法。 “爹娘，我回来找你们的时候，路上也遇到流寇抢劫，但我不仅回来了，还捡了一包好东西，你们该信我。” 这一趟何玖娘是说什么都要去的，主要是加了两个人进来，吃的和喝的肯定不够，更何况要是去救了那些妇孺，往后要是没吃的，一样要饿死在路上，她得趁机出去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些，确保众人后面不会被饿肚子。 陆家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老三媳妇回来之后，确实比之前厉害了些，运气也比较好，这前后两次遇险都能化险为夷，但是让她一个女人出去探路多少有些不合适。 “爹，我跟三弟妹去看看吧。” 陆老大站出来，他是大哥，无论什么事情都应该冲在最前面。 陆老头看了一眼孙氏，只得点头：“先去看看，不要轻举妄动，不对劲就赶紧回来！” “娘，我也要去！” 狗儿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此行很危险，整个人攀在何玖娘身上不松手，小脸上满是倔强。 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这几天相处下来，何玖娘早已将他视如己出。 此时看着狗儿不舍的样子，心里软成一滩水。 “狗儿别闹，娘亲是去办很重要的事情，你跟爷爷奶奶、哥哥姐姐们在这里乖乖的，娘亲答应你，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小狗儿摇头，脑袋直往她怀里钻：“我不要吃的，我只要娘呜呜呜呜……” 这场面闹得大人们都忍不住红了眼，孙氏在一旁骂天：“都是这贼老天不下雨害的啊！” 小孩哭了一场，也知道自己这么闹不对，虽然还是很不舍，但还是没有再闹，窝在孙氏怀里，眼睁睁看着何玖娘和陆老大走远。 据流寇交代，他们的寨子距离这里不是很远，骑马过去反而更容易打草惊蛇，便决定走着去。 走了大半个时辰的山路，果然看见有两个人在巡逻，何玖娘和陆老大急忙找个地方躲起来。 “大哥，你先在此处查探清楚他们是否还有帮手，我去看看这还有没有其他的入口，要是能进去，我们俩就能把人救出去。” 说着，何玖娘给了陆老大两颗烟雾球：“遇到危险就把这个摔在地上，然后趁机逃跑。” 陆老大看着手里的烟雾球只觉得烫手，他突然后悔带三弟妹出来了。 三弟妹不是一般的虎！ 就他们两个人，真的能行吗？ “你去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 陆老大想把烟雾球还给她，何玖娘道：“大哥放心，我有把握的，我包里还有不少好东西！” 说完，完全不给他拒绝的余地，只是进了林子，很快消失不见。 陆老大目瞪口呆，三弟妹这、这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回过神后，还是老实按照何玖娘的吩咐，仔细看着那两人。 没有了束缚，何玖娘轻轻松松就躲开流寇进了山寨内部，说是山寨，其实不过是这里山势险峻一些，刚进去就能看见几间破烂的茅草屋。 这是何玖娘见过的最简陋寒酸的山寨了。 或许是这些人刚落草为寇，还没什么经验，山寨里并没有见到有人巡逻。 震天响的鼾声从一间房里传出来，三道声音此起彼伏。 要是没猜错，这几个就是在上次杀人抢劫中立了大功的。 何玖娘悄声进了屋子，入眼的是桌子上散落的几个人类的头盖骨，看样子，都还是小孩。 第10章 贼窝仓库 换做平时，何玖娘有上百种方法教训他们，但此时救人要紧，便十分利落的抹了三人的脖子。 鼾声骤停，何玖娘嫌弃的在他们身上擦了擦匕首，啐了一口：“狗东西，便宜你们了！” 收起匕首，何玖娘想去找找被抓来的人，走了没几步路就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 何玖娘往前走了走，看见一个四面通风的草棚子，是流寇的灶房。 “有个小子快病死了，等老大回来我问问他能不能吃，这养着也是浪费粮食，我们自己还没得吃呢！” 另一道声音响起：“你想得美，老大看上那小子的娘，且现在我们还有些粮食，老大肯定会为了讨好那女人暂时留着那小子。” “害，老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女人往床上一滚不久听话了？孩子不是要几个就生几个？何苦留着个小杂种！” “你懂什么？这几日老大他们收获颇丰，想来是要壮大咱们山寨，那些小子丫头多半是想招为己用，你可老实些，别坏了老大的事！” 何玖娘听得直皱眉，这两个女人也是流寇窝里的，难怪可以自由活动。 这俩婆娘聒噪得很，何玖娘直接就走了出去。 俩女人在这寨子里过得不错，长得挺圆润，看见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提着菜刀凶狠的问：“你是什么人？” “取你狗命的人。” 何玖娘话音未落，手中的匕首就飞出去划破了刚说话那女人的喉咙。 另一个女的吓得脸色苍白，转身想跑，又被何玖娘一脚踢在小腿肚上，瞬间摔倒在地。 何玖娘欺身而上，揪着以她的领子问：“说，抓来的妇孺在哪里？” 女人疼得龇牙咧嘴，意识到自己不是何玖娘的对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说道：“在……就在那山洞里！” “仓库呢？” 女人瞬间犹豫了，这年头再没有什么能比一口吃的更重要。 何玖娘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我没那么好的耐心！” 这些天在陆家人面前装鹌鹑，现在四处没别人，本性瞬间就暴露了。 想当初，她也是受过训练上过战场的。 那女人明显没想到面前这个村妇打扮的女人会这么狠，四下张望想找人来救她，但是周围安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连几个男人的鼾声都听不见了，大概也是被灭了口。 女人思绪转得很快，想到仓库里还有机关，到时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喘着粗气道：“你不杀我，我就带你过去！” “可以。” 何玖娘当真放了她，她揉了揉肿起来的小腿，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带路。 女人带着何玖娘往山洞后面去，刚转了个弯，女人就扯住一根藤条，密密麻麻的竹箭就朝何玖娘侧面射过来。 何玖娘一直都警备着，在竹箭即将刺中她的时候一个后空翻就躲了过去。 女人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跑，一根竹箭就直接插进她额头，直直朝后倒下去，死不瞑目。 何玖娘有些想笑，竟然用这种都算不上机关的小机关来算计她，这是瞧不起谁呢？ 不过女人这一倒又碰到了机关，不远处的一块石碑松动了一下，何玖娘过去查看，发现是一个活墓穴。 何玖娘从空间里取出口罩和手电筒，跳了下去。 下面还挺干燥，就是一个小地窖，看上去流寇干了不少缺德事，存货还挺多。 “啧啧，机关做得不怎么样，粮食倒是藏得挺深。” 吐槽一句后，何玖娘一一查看。 总的有二十几袋粮食，其中比较好的有白米、小米、糙米、麦面、豆面等，但更多的是麦麸磨的糠面，这玩意儿能填饱肚子，但也最难吃，还辣嗓子。 难得的是还有几棵大白菜和一些晒干的鱼和兔肉。 粮食倒是足够吃一段时间了，何玖娘顺手从空间里掏出一些猪肉和牛肉，跟鱼干放在一起充数。 另外还有一小箱金银珠宝，上面是两张价值百两的银票，粗略估一下也该有三四百两。 何玖娘拿走了两张银票和珠宝，只剩下一百两左右的银子在箱子里。 “三弟妹！三弟妹！” 外面传来陆老大的声音，他竟然也进来了，说明门口的两个被他解决了。 何玖娘心中闪过几分赞赏，陆老大还是很不错的，没什么功夫伴身还能一打二。 来不及多想，她又从空间里拿出几桶水，把包装换成这个时代有的缸放好，这才往回走。 出了地窖，她把口罩和电筒收好，这才出声：“大哥，我在这里！” 陆老大在外面等了好久也没听见动静，还以为她出事了，心急如焚之下，摔了一颗烟雾球，趁烟雾缭绕的时候把门口的两人捅了，这才急急地招进来。 山寨里静悄悄的，他见到房里男人和灶房里女人的尸体，确定没什么活人，又怕何玖娘遭遇不测，不得不大声喊人。 此时看见何玖娘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忍不住呼出一口浊气。 “三弟妹，你没事吧？” “没事！大哥，我找到流寇的仓库了！里面有不少好东西！先救人，之后再去把爹娘他们带过来，今晚暂时在这里落脚。” 她一边说一边往山洞那边走：“我问过了，人都关在里面。” 这山洞还挺深，越往里，光线越暗，幸好陆老大在洞口就点了火把。 “有人吗？” 陆老大试着喊了一声，几乎是下一刻就得到了回应。 “竟轩叔！是竟轩叔！娘，我们有救了！” 先是一个少年的声音，然后人声逐渐多了起来：“有！有人！救命啊！” 随着他们往里面走，声音越来越近，而难闻的气味也越来越重。 想来是流寇嫌麻烦，根本不愿管他们吃喝拉撒，所以只能在山洞里解决。 在这个重视男女大防的时代，可想而知他们这几天过得有多难。 “陆大哥，玖娘，你们救救我的小竹子，他病了好些天，他病了好些天啊呜呜呜呜……” 刚走到面前，一个年轻的妇人就抱住了陆老大的腿，哭得忘乎所以。 火把照亮了在场所有人的脸，有陆家村的，何玖娘凭借原主记忆都能认出来，这年轻的妇人叫翠儿，她丈夫也是陆家人，只是关系有些远，刚刚说话的少年叫铁蛋，也是跟狗儿一个辈分的陆家孩子。 还有不认识的，有妇人，有半大的少男少女，也有像小竹子才几岁的孩童。 她们皆被铁链锁着脖子，被像狗一样的对待。 第11章 安全了 “别怕，我们就是来救你们出去的，这锁得找钥匙，我先去找钥匙。” 说着，陆老大将火把递给何玖娘就准备出去找钥匙。 “大哥，这锁我能开。” 那孩子烧得挺严重，何玖娘顾不上其他，从包袱里掏出两根铁丝，轻而易举的开了锁。 这年代锁内乾坤还挺简单，开锁并不难。 陆老大虽然震惊，但却没说什么，三弟妹死过一次之后变得老厉害了，他已经习惯了。 给众人依次开了锁，陆老大道：“流寇已经被我们杀了，先出山洞再说！” 抱孩子的妇人站起来想走，下一刻却腿软的差点摔倒，她们几天都没吃东西了，此时手脚无力，连站稳都难，更别提抱孩子。 何玖娘伸手把孩子抱过来，趁机给孩子把把脉，然后宽慰道：“孩子不会有事的，放心。” 出了山洞，陆老大返回小树林去找陆家人过来，何玖娘留在山寨照看这些人。 “那边是流寇的灶房，锅里蒸着馒头和大米饭，灶旁边还有一缸水，你们先去吃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一听见有吃的，众人眼中都能冒绿光，翠儿舔了舔嘴角，有些不安的看向何玖娘，她想吃东西，但是也担心儿子。 何玖娘了然：“你去吧，我帮你抱着孩子。” 孩子还在昏迷中，自然是不能吃东西的，翠儿拉着何玖娘感激了一番，这才去吃东西。 何玖娘抱着孩子进了一间茅草房，这应当是那两个女人住的，还挺干净没什么异味。 趁没人进来，她掏出一支退烧针就给孩子打进去，在众人面前，暂时不能暴露她懂医术，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小竹子是被疼醒的，只觉得有人拿针扎自己的屁屁，他泪眼婆娑的醒过来，看见的却不是自己的娘，刚要哭，何玖娘就用手指给他比了个嘘：“小竹子别哭，我们安全了。” “娘，我想要娘……” 他虽然没哭出声来，但声音里还是带了哭腔，小嘴瘪着，别提多惹人怜了。 何玖娘给他擦擦眼泪：“你娘出去吃点东西，很快就回来，乖啊。” 小竹子愣愣的何玖娘，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狗儿的娘亲吗？三婶？” 陆家孩子多，村里的孩子经常在一起玩，五岁的小竹子也会来陆家找小伙伴，见过多病的狗儿，还有这个比他娘还漂亮的三婶。 只是印象中这个三婶不太说话的，只是会对着他们这些孩子笑一笑，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抱着他，像他娘亲一样哄他。 “对，小竹子真聪明！” 何玖娘为了让孩子不害怕，特意笑了笑。 她这么一笑，本就好看的五官更显得亲和娇柔，小竹子顿时就心安了。 因着还在生病，也没什么精神，乖乖的缩在何玖娘怀里等着自己的娘亲回来。 或许是这段时间带狗儿，身上染了母性，看见这种瘦骨嶙峋，头大身体小的孩子就会十分难受，何玖娘从空间掏了热牛奶倒在竹筒里给他喝，就像当初对待狗儿一样。 因缺水导致嘴唇都干的起皮的小竹子还以为是水，抱着竹筒就喝，结果入口香醇的味道让他愣了愣，然后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好喝吗？” 何玖娘笑眯眯的问。 “唔唔！” 小竹子都来不及回她，只从喉咙里发声。 孩子饿了很久，不能一下空腹喝太多，何玖娘又拿出半个馒头给他吃。 怕他消化不良，特意让他吃一口馒头就喝一口奶。 等翠儿抢到吃的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又藏起一个窝头留着准备等儿子醒了给他吃，才来看儿子时，小竹子已经吃饱喝足，躺在何玖娘怀里昏昏欲睡了。 “娘！” 看见娘亲，小竹子顿时来了精神。 “小竹子，你醒了？你总算是醒了，我的儿啊！呜呜呜……” 翠儿惊喜的从何玖娘怀里接过儿子，摸摸他的额头，发现好像不太烫了，情绪一时没收住，抱着孩子就哭了起来。 “玖娘，谢谢你，你和陆大哥真是我们娘俩的救命恩人啊！” 翠儿回想这些日子在流寇窝里过的日子，简直不堪回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群流寇想将他们这群人招安，倒是没对他们使用暴力，不然，就这一群女人和孩子，还不知道要被怎样对待。 “我们也是碰巧知道你们被抓了，就过来碰碰运气，好在这伙流寇人不是很多，否则我们也没办法。” 何玖娘不想居功，这些人已经够苦的了，没必要再给她们增添负担。 让翠儿娘俩儿在房间休息，何玖娘又去外面看其他人的情况。 好在除了瘦弱一些，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现在吃饱喝足，身上也有了力气。 “流寇都死绝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大家先收拾一下。” 虽说这里挺晦气，但总比在林子里风餐露宿要好很多。 众人现在是把何玖娘当成救命恩人的，自然是对她惟命是从。 寨子里还有流寇的尸体，几个胆大的半大小子就合伙抬了出去，妇人们则把屋子里那些晦气的东西都打扫一下，晚上才敢睡。 等大伙儿都收拾得差不多，陆家人也来了，妇孺们纷纷上前，尤其是几个跟于氏和秦氏关系不错的妇人，已经抱在一起哭上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们家落后你们一段路，追上来的时候只见到满地的尸体，还以为你们都遭遇了不幸，唉！” 孙氏看着这场景也是眼热，一把年纪还要经历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滔天的恶事。 听见孙氏这么说，众人又想起那天的惨事，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情绪，又崩溃得哭上了。 等众人哭完了，这才说起事情的原委：他们本来就是想去刘家镇等等陆老头一家的，谁知还没到刘家镇就被那伙儿流寇堵了，二话不说，提着刀就砍人，家里当家的要么被杀了，要么受了伤被同村的救走了，就她们这些原本想要躲起来的妇孺最后遭了贼手。 第12章 陆家人能处 翠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男人身上被他们砍了两刀，都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命活着，呜呜呜呜……” 翠儿一家人丁本就稀少，他男人是家中独子，家里老人前两年就相继没了，这次出逃就只有一家三口，现在路上又遭了难，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都不知道。 “翠儿丫头快别哭了，我们没看见你男人的尸体，说不定是被族人救了，我们一道去乾州城，他八成就在那里等着你们娘俩儿！” 孙氏平时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但这到了紧要关头，还是能说几句好听的，这毕竟关乎别人性命，她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嗯，婶子，我们这群人的命都是陆大哥和玖娘救的，若是有命活到新地方，我们一家人定给你家当牛做马，报答你家的恩情！” 说起这个，孙氏就狠狠地瞪了何玖娘一眼，说好的先来探探路，他们倒好，直接把流寇窝子给端了，这多不给流寇面子？ 更何况，听老大说何玖娘独自一人闯流寇窝，她单是听着就冒冷汗，这婆娘是越来越虎了！ 何玖娘嘿嘿笑了两声，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就发现小狗儿紧紧地抱着她的大腿，像是在宣誓什么一样大声的喊着：“娘亲厉害，打坏人！” 这两天何玖娘偷偷给狗儿喂药，每天三竹筒牛奶没断过，孱弱的身子骨硬朗了不少，如今喊出这一句也是中气十足，颇有喜感。 旁边哀伤的人也被逗笑了，何玖娘抱起儿子亲了亲，转头看着众人说道：“我们来到这里也是偶然，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我刚刚找到了流寇的仓库，里面有吃的也有喝的，咱们先去把东西拿出来分了，只要不被人抢，自个儿省着点吃用，应该能撑到安州了。” 这是众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本以为就算从这里出去，说不定也得饿死渴死在路上，没想到还能捅到流寇的仓库！ 这下子，众人眼中又多了些对未来的渴望，只要有吃的喝的，他们肯定能撑到安州的，要是能跟家人团聚最好，就算是团聚不了，到了新地方，只要手脚勤快些也饿不死。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后面的地窖，地窖不大，一群人都涌进去并不现实。 “爹，我们几个下去把东西搬出来吧，你和叔叔们受伤了就歇着。” 磊子主动站出来，陆老大很是欣慰，拍拍儿子的肩膀以示奖励。 磊子叫了铁蛋和另外两个不认识半大小子一起进去，当看见里面的东西时，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喊道：“哇！爹，好多粮食，有水，还有肉！” 这么一喊，外面的人都跟着兴奋，秦氏悄咪咪的问了一句：“那肉是什么肉啊？”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几分，流寇屋子里的头盖骨大家都是见过的，且几个孩子刚被抓来的时候也差点被煮了。 “我先前去看过，就是些猪牛鱼肉。” 何玖娘率先解释，大家便彻底放下心来，孩子们又欢呼着庆祝。 何玖娘但笑不语，不知怎么的，看着周围人兴奋激动，眼中闪着光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 毫不夸张的说，要不是她来了，并且还有随身的无限空间，陆家这些人根本活不到现在。 花了大半个时辰，几个小子才把地窖搬空了，找了个平地放好，等着分配。 因着妇孺多一些，便由年纪最大的孙氏做主分配，不管是粮食还是银子都按人头来分。 总人数三十二个，每人能分大半袋粮食和三两银子。 水不好分，便放在缸里一起用，每人每天一竹筒的量。 至于肉，鱼干和兔肉倒是不多，猪肉牛肉却是不少的，每人能分二斤。 分完还剩下四两银子，翠儿等人都决定给陆家，毕竟他们的命都是陆家人救的，更何况这些东西本就是陆家的战利品，本可以不分给他们，但陆家却全都拿了出来，他们心中感激。 木桩二牛也得了自己的份，两个汉子拿着这些粮食差点就要哭出来，陆家人能处，有好东西是真的分啊！ 几个茅草屋都收拾好，众人各自找了房间休息，陆家人全都住在一起，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习惯了。 还是那句话，他们一家人，一定要齐齐整整。 刚关上门，孙氏就心疼得直抽抽，低声骂何玖娘：“你个败家娘们儿，你先见到那些好东西，不会先拿起一些来，救她们命就不错了，还要给那么多银子，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够咱们家到了安州好好安置了！” 其他人低着头不说话，是个人都有私心，那可是一百两银子，以前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有了那些钱，他们一家老小就算不下地劳作，也能过几十年富裕的好日子。 何玖娘不气反笑，故意顶嘴：“可那些银子是娘做主分出去的啊！” 孙氏气得直瞪眼，往她胳膊上扭了一下，没好气的开口：“那都过了人的眼，怎再能藏私？人心隔肚皮！升米恩斗米仇，你个败家娘们儿哪能懂那些！” 孙氏其实并没有用力，就是想找个发泄口。 何玖娘被她逗笑，这小老太太真是有趣，嘴上骂得难听，手上却舍不得用力。 想想前世自己孤家寡人，根本不知道有家人在身边是什么感觉。 现在多了这么大一家子亲人，相处下来，她还是很满意的。 秦氏也说：“是啊三弟妹，还有几个不是我们陆家族人，谁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的，下次你可一定要多长个心眼！” “哈哈哈，你们怎么就知道我没拿？” 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把自己的小破包袱抓过来，从里面掏出两张银票和一大把珠宝。 孙氏一把抢过去看，一群孩子也围了上来。 “三婶你好厉害啊！” 悠丫头忍不住惊叹，来的路上听大伯说三婶一个人闯了流寇窝子她就很震惊了，现在又见三婶拿出那么多好东西，她双眼直接开始冒小心心。 三婶真是女中豪杰！ 是她的偶像！ 第13章 大冤种 其他几个娃一致的点头，好像这几天家里的钱都是三婶赚回来的，族里那些妇孺也是三婶救的。 孙氏看了又看，再三确定这真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想到自己刚刚还怪何玖娘，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但是转念又觉得自己是没什么错的，谁让她不早说？ “既然得了钱就好好收着，将来用钱的地方还多着。” 孙氏将银票递回去，倒是没想要自己收着。 何玖娘道：“娘，这些钱是直接放在您那里用，还是按照之前的给您八成？” “你自己收着，公中的钱还多着！” 孙氏嫌弃的把银票往她手里按了按，生怕这个败家娘们儿又全给了公中。 孙氏虽然凶悍些，但是对几个儿子还算公平，只是人心都是偏的，三个儿子中，就老三这一房，房中没男人，以后小狗儿还得靠何玖娘一个人带大，孙氏担心何玖娘不会藏私，最后苦了自己和孩子。 毕竟大房二房是有男人的，哪有让三弟妹养着的道理？ 何玖娘却不同意：“如今没分家，交公中是应该的，那我还是像之前一样拿两成就行，这么算来，娘，您得找我四十两银子。” 孙氏本以为自己都明显偏着她了，她好歹能聪明一点，谁知道这就是个榆木脑袋！ 偏偏那么多双眼看着她，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又不能做得太过分，只能点头应允，但却给了何玖娘六十两银子。 之前秦坚给的四十两，还有刚刚按人头分的没人三两银子，全都在孙氏那里，找出六十两给何玖娘还真不难。 这次何玖娘倒是没拒绝，因为她转手就各自拿了二十两给大房二房，大家伙儿都傻眼了。 “嘿嘿，这次大哥二哥也参与其中，这是你们应得的，就存做私房钱。” 何玖娘笑眯眯的，在陆家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散财的大冤种，那么多钱，真是说给就给了！ “三弟妹，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这钱我们不能收。” 说话的是秦氏，她这辈子还没拿过这么多钱，如今放在手里只觉得烫手。 秦氏的理由是：“流寇寨子是你和大哥来闯的，你二哥就是跟我们一起在树林里等着，什么事也没干，不能要这份钱！” 于氏也急忙说道：“贼窝是三弟妹一人闯的，地窖也是三弟妹找到的，再说你都交公中这么多，我们也能受益，可不能再给我们钱了！” “嗯嗯！” 两妯娌一致的点头，都表示自己不能收这些钱。 遇事三弟妹是冲在最前面的，得了好处还想着分给他们，三弟妹这份心意她们是收到了，但钱是真的不能收，不然他们不就是欺负三房没男人了吗？ 孙氏和陆老头这个时候就不说话了，这就是儿子儿媳之间的事情，他们不方便插手，不然反而会让几个儿媳心中有疙瘩。 何玖娘笑着解释：“两位嫂子，这钱你们是一定要收下的。二嫂，你说二哥没有跟我们一起去流寇窝，但是他留在树林里保护大家，我跟大哥才能安心的前往流寇窝救人，是不是？” 秦氏愣愣的，一时间转不过这个弯来，合着她男人跟她们在原地等候也算是功劳一件？ 何玖娘又对于氏解释：“大嫂说大哥没有跟我一起进流寇窝，那门口的两个流寇是谁解决的？要不是大哥帮我盯着门口的两个流寇，我哪能这么轻易混进窝子里？大哥也算是剿匪英雄了，怎么能说跟他没关系呢？对不对？” 两妯娌都没表态，老大老二却先被她夸得臊红了脸，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也能算英雄吗？他们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三婶说得对，爹和大伯都是大英雄！” 作为何玖娘的头号粉丝，悠丫头第一个表态，其他孩子分跟着喊大英雄。 不满三岁的小狗儿不明白大家是在说什么，也高兴地拍手喊英雄，笑得哈喇子流了一地。 孙氏适当的站出来表态：“老三媳妇说的没错，这次老大老二也是出了力的，这钱也是老三媳妇一片心意，你们就都收下，各家手中有点银子也是好事。老三不在家，你们做哥哥嫂子的，往后一定要多帮扶她们娘俩儿。” “娘，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三弟妹和小狗儿的！” 陆老大拍着胸脯表示，老二跟着连连点头。 大房二房还是收下了钱，大家伙儿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比过年还高兴。 这逃个荒还整富裕了，怪不好意思的！ 夜里，几个成年男子轮流守夜，以防有人闯进来，也说不准流寇还有漏网之鱼。 妇孺们倒是睡了个好觉，起来吃了写东西，把搜刮到的东西全都放马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继续上路了。 这里距离乾州还有些距离，就算一路顺利也至少还得走个十天半个月的。 两辆马车都拉满了东西，众人便又开始走路，只是这次不用再担心吃饭喝水的问题，大家脸上也有些些许笑意。 为了保护所拥有的物资，两辆马车是走在人群中间的，以防被人偷袭。 救出来的人中，有九个人不是陆家族人，其中有三个妇人，一家哥弟三人，一个单独的小伙，还有一家姐妹俩。 他们被抓的时间比陆家族人还早两天，不知道家人还在不在，且也不敢分开单独走，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着陆家人，一路上还有个照应。 走了没多久，何玖娘发现他们一家身边多了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正是那姓刘的姐妹俩。 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跟陆家保持一些距离，给陆家人一些私人空间，但是姐妹俩或许是因为年纪小不太懂事，紧紧地跟着悠丫头几个。 见何玖娘打量她们，姐妹俩害怕得低下头不敢看她，但也不愿意拉开距离。 何玖娘搞不明白，便也没纠结，背着狗儿走自己的。 等到了休息的地方，于氏和秦氏都准备做饭了，两姐妹还是不走，眼睛紧紧地盯着陆家的大锅。 孙氏也注意到这姐妹俩，刚要过来赶人，两姐妹直接就给孙氏跪下了。 第14章 心眼 何玖娘好奇这姐妹俩打的什么主意，走过来看热闹，孙氏则急忙把人扶起来。 “站起来说话，你这两闺女是什么意思？怎动不动就下跪？” 两女孩就是不起，小小年纪力气还挺大，孙氏愣是没把她们拉起来。 “陆奶奶，我们把粮食和银子都给你们，可以跟你们一起吃饭吗？” 说话的是稍微大一点的女孩，叫大丫，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看上去很是害怕，但还是接着说：“我们离家没多久就被爹娘卖掉了，后又被流寇抓到山洞，我们的命是陆奶奶一家救的，愿意给陆奶奶一家为奴为婢，我们姐妹什么都会做的！” 何玖娘静静地看着，不发表意见，这姐妹俩还挺聪明，能想到这个办法。 孙氏一听，顿时就急了眼：“庄稼人哪有养丫鬟的道理？我这一大家子还愁养不活，又如何养你们姐妹二人？得到的粮食和水都分给你们了，你姐妹俩省着吃，自然能到安州，等到了安州，你们要去哪个大户人家为奴为婢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们陆家可没关系。女娃娃，做人要懂得知足！” 说完，还狠狠地对着两姐妹剜了一眼，然后一把拉过悠丫头，跟她们保持距离。 两女孩直接哭出来，一个劲儿的给孙氏磕头：“陆奶奶，求您收下我们姐妹俩吧！求求您了！” 这个时代是女孩子并不值钱，饿极了易子而食的大多都是女孩子，她们姐妹俩能成功活到现在不容易，只想找个能伴身的人家收留。 刚开始她们还没这种想法，但是看着陆家人对自家的丫头和小子都一个态度，小子能吃多少，丫头也能吃多少，且这一路也没有被卖掉。 姐妹俩这才起了心思，想着就算只是当个小丫鬟，也不至于被饿死。 “你们两丫头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孙氏差点跳脚，这救人怎么还救出累赘来了？ 何玖娘眯了眯眼睛，突然说道：“留下你们也可以。” 陆家人顿时惊悚的看向何玖娘，孙氏更是直言骂道：“老三家的，你脑壳子被驴踢了？” 何玖娘并不理会孙氏，只是继续对刘家两姐妹说道：“你们要是跟在我们身边自己过，说不定还能安稳到达安州，可要真是成了我们陆家的丫鬟，那你们就得把自己一大半的粮食都给我们，而且，路上要是遇到买丫头的人牙子，我们也可以做主将你们卖出去还钱。你们要知道，如今这世道不好，你们亲生的爹娘都能卖了你们，更何况我们与你们并没有什么干系。” 她说话懒洋洋的，却将两姐妹吓得汗湿了后背。 被亲生父母卖掉是心里最大的痛，本想着能找个好人家活下去，没想到残酷就摆在眼前，就算现在有了着落，但将来依旧不会安稳。 孙氏缓缓地瞥了何玖娘一眼，好在这老三媳妇还是知道分寸的，要真是把人留下，那她干脆让出掌家之位得了！谁爱当谁当去！ 这时候，族中一个姓齐的妇人说道：“你们这两丫头真是不知好歹，兴叔一家救了我们已是大恩，你们还要求人家养着你们，你自己爹娘都不养你们，兴叔家凭什么养你们？别说兴叔一家还给了我们粮食和银子，就是不给，我们这些人也不能说个不字的！” 铁蛋他娘李氏也开口：“就是！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小！本就不是我们族中人，兴叔一家照顾你们已经了不得了，哪还能有这么多要求？你们要是愿意，就跟着我们一路去安州安家，要是还想闹什么幺蛾子，我们可就不容你们姐妹俩了！” 刘家姐妹俩被说得脸色涨红，她们只是想寻求一个安身之地，而且他们家也有半大的小子，就算是把她们当成童养媳也是可以的，可为什么就不能留下她们呢？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何玖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姐妹俩迟迟不敢说话，齐氏又道：“还考虑什么？还不快起来去弄吃的，吃完了要赶路了！一天天的净惹事！” 齐氏也是陆家族人的媳妇，此时身边只带着一个小闺女，丈夫被流寇杀了，她现在就想尽快去乾州城看看还能不能遇上家里其他人，看看自家儿子还有没有活着，可没有心情在这里看两个小丫头胡闹！ 两姐妹被说了一顿，自然也不敢再多言，默默的起身去跟另外几个人搭伙做饭。 他们都不是陆家族人，彼此也不是很熟悉，目前能用的一口锅还是从流寇窝里搜刮出来的，姐妹俩闹了这么一通，其他人都喝上粥了，而她们还得重新煮。 何玖娘看着齐氏和李氏说了句：“两位嫂子，多谢了。” “这有啥啊！我男人没了，往后到了安州还不知道要怎么过，还指着你们家能帮扶一把呢！唉！” 齐氏是个爽快的，有想法也是直说，要是真的找不到家人，她们母子俩确实还得陆家帮衬一下。 李氏也跟着点头，齐氏说的很对。 “嫂子言重了，都是族亲的人，应该的。” 何玖娘在异世界的时候，不知道有亲人是什么滋味，但是来了这里之后却切身感受到了。 按照原主的记忆，村里陆家族人也偶尔会有些小摩擦，但出了事都是一致对外的，这个时代对于族亲很是看重，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都会努力维护好族亲的关系。 孙氏虽然觉得何玖娘都没问他们就一口应下，显得有些不懂事，但也没说什么，虽说一群妇孺确实有些拖累人，但这确实是应该的，不然当初他们也不会明知是一群妇孺还要冒险来救了。 大伙儿继续忙自己的，还不太懂事的小狗儿指着不远处的两姐妹喃喃道：“娘亲，坏人，娘亲，坏人！” 他虽然年纪小，但还是听得懂大人的意思，家里人都不喜欢那两姐妹，她们肯定是坏人。 何玖娘忍不住笑道：“她们不是坏人，只是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何玖娘确实不觉得她们有错，只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罢了。 第15章 希望 孙氏剜了她一眼，把小狗儿接过去抱着，故意阴阳怪气的说：“别理你娘，你娘就是个散财的大冤种！” 何玖娘：“……” 其他人也跟着笑，于氏道：“刚刚三弟妹那架势，我以为她真要留下那两姐妹，吓死我了！” 秦氏连连点头：“我也是！” “哼，她要是真敢留下，我就把她也赶出去算了，净烦人！” 孙氏冷哼一声，带着一众娃娃放水去了。 何玖娘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带几匹马出去找点吃的。” 这几天都是她去遛马，没人多说什么。 毕竟走的是山路，找不到人吃的，但马吃的还是有的，更何况何玖娘总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从空间里拿上好的马饲料给它们吃，吃完了再来一桶纯净水，那小日子过的可比人舒服多了。 “人不如马啊！” 何玖娘感慨了一句，伸手挠挠脑袋，又挠挠后背。 她来到这里这么多天就没有洗过澡，原主是在家的时候就没洗过，加起来怎么也能有个把月了，身上难受得紧。 她自认还是比较干净的，每天都能趁大家不注意出来洗把脸什么，其他人更不用说了，离得老远身上那味道都熏人。 这要是能有池水就好了。 她这么想着。 然后不远处的一处凹地就开始悄然无声的形成一个大坑，然后慢慢有水冒出来。 何玖娘瞬间瞪大了眼睛，空间还有这能力！ 她急忙走过去查看，还真是一池子水，最重要的是，这完全不像刚刚变出来的，而是早早地就在这山里的。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让空间帮忙在池子边种上一些野菜。 几乎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池子边就肉眼可见的长出车前草。 一大片，绿油油的，让人瞬间觉得充满了希望。 “多谢多谢！” 何玖娘都快压不住自己的尖叫，她不客气的掏出匕首撬了一大包，然后冲回去告诉所有人。 “娘！我在那边找到一个小池子，没干，水能喝，而且周围还有野菜！” 她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就是狂喜，深山中有水源是正常的，但他们现在在的地方并不算深，很多人都能走，能留到现在应该是在的比较隐蔽，正好被遛马的何玖娘看见。 “这还真是车轱辘草！” 孙氏眼睛一亮，拿过一株车前草仔细端详，看着看着，忍不住老泪纵横：“这……我老婆子都有多久没见这么肥硕的野菜了！呜呜呜，你看看，这长得多好啊！咱们那些庄稼要是也能长这么好，我们也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啊！呜呜呜……” 其他人围上来看见，听着孙氏说这话，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也是眼红得不行。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只是一些车前草就能引得大家伙这样，急忙岔开话题：“走走走，我们把水桶填满，然后分批次的好好洗洗，一连个把月没洗过，这身上都馊了！” “洗什么洗？”一听这话，孙氏顿时就收住了哭声，“你不是说周边很多野菜吗？大家伙先把野菜都撬了，先吃饱喝足再说！” “娘说的对，吃的要紧！” 陆老大点点头，便留下于氏和秦氏做饭，其他人去撬野菜。 其他人家也是留个人做饭，其他人跟去打水撬野菜。 说起来，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过绿油油的菜了，这段时间是能填饱肚子就行，现在还能改善伙食，大家自然是激动的。 旱了这么长时间，突然见到这么一池子水，还有旁边绿油油的野菜，众人又是忍不住一阵眼热，高兴得说不出话，纷纷趴在边上舀水喝。 今天虽然也有水喝，但是谁都没敢多喝，基本上都是喝一小口润润嘴唇就好，但现在却可以敞开肚皮喝。 池子边一片欢声笑语。 喝饱了之后就开始撬野菜，陆老大感慨道：“真没想到这里竟然能有个小水池，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得，周围也没个水源啥的，这小水池不仅没干，还养了周边这些野菜！” “是啊，真是神奇！” 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感觉自己离安全到达安州又进了一步。 何玖娘跟孙氏蹲在一起撬，她道：“娘，过会儿让大嫂用这个煮汤喝，对身体好！” 孙氏闻言就很嫌弃的看着她：“这玩意儿煮出来的水苦不拉几的，能有什么好？” “娘，我先前听人说这车轱辘草能入药，尤其是这种天气，喝了不容易中暑。反正这本来也要煮一道才能吃的，到时候记得把那汤水喝了就成。” 要是换作以前，孙氏不一定会听她的，但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孙氏打心底对她有一种满目的信任，即便并不觉得她说得对，但还是应了下来。 二三十人撬一片野菜，没多久就撬干净了，何玖娘把煮汤水喝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让各家都煮一些喝下去。 众人自然按照她说的办，毕竟何玖娘可是只身进了流寇窝把他们救出来的人。 旁边几个娃娃听见，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他们都知道车轱辘草煮的水可难喝了，但是又不敢埋怨。 吃完饭，由孙氏站出来说话：“大家伙儿也都有好些时日没刷洗身上，难得有这么一汪水，先让妇人帮年幼的小孩子洗，然后女人洗完男人洗。” 这个安排很是合理，妇人洗的时候男子便在周围守着，以免被其他不怀好意的人冲撞到。 不过好在目前走这条路的除了他们这一行人，还没发现别的。 天气很热，就他们回去吃饭的一阵，池子里的水已经被晒得温温的，就算是小孩子也能接受。 何玖娘给小狗儿脱了个精光，一手托着，另一只手开始给他搓泥。 小狗儿虽然不怎么走路，但是也会出汗，身上脏的不行，等何玖娘给她洗完，整个人都白嫩了一大圈。 于氏和秦氏也分别在帮自家老幺洗。 大房有三个孩子，老大是磊子，老二是个闺女，叫婷丫头，老幺也是个闺女，平日里喊珊丫头，只比小狗儿大半岁。 二房有两个孩子，老大是悠丫头，老幺是个小子，叫杰儿，才五岁。 这两娃身子比小狗儿好很多，小小年纪也能跟着大人走一走，走累了才会让大人抱，不像小狗子，从始至终都是何玖娘背着。 第16章 将来想做什么 等三个小孩洗完，就轮到悠丫头婷丫头她们这么大的小姑娘洗，齐氏的女儿和刘家两姐妹，以及铁蛋的妹妹也在其中。 等终于轮到何玖娘她们洗的时候，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于氏说道：“真是奇了怪了，这池子挺小，但都洗了那么多娃，水却一点都不浑，真稀奇！” “是啊，这水干干净净，就跟我们才来一样的！” 何玖娘闭着眼睛泡澡并不说话，心里却道：那当然，我一直在偷偷换水的好吧？ 何玖娘只想安安静静的搓个澡，谁曾想一种婆娘的目光却非要黏在她身上，首先是于氏：“三弟妹这皮肤真是白，跟刚生下来那小娃儿似的！” 这一开腔可不得了，大家都是成过亲的，都没什么顾忌，齐氏盯着她胸口一脸羡慕：“是啊，这同样是奶孩子，你看看人玖娘那个，还跟大姑娘似的，哪像我，只剩下一层皮这么糊在身上！玖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完，还目光灼灼的等着她分享一下保养心得，就连孙氏也盯着她。 何玖娘：…… 这她哪知道？她就是个没谈过恋爱，直接跳过男人就有了个便宜儿子的黄花大闺女！ “呵呵呵，这……这哪能是我能做决定的？或许是二次发育了也说不定啊！” 众人听不懂她说的二次发育是什么意思，倒是孙氏出声给她解围：“她这光能看有个什么用？小狗儿小的时候，她可没汁水，害我孙子天天饿肚子！” 何玖娘：…… 帮忙就帮忙，但也不必这么损吧？ 不过说的也是实话，小狗儿小的时候身体不好，原主又没汁水，导致他只能喝羊乳，且不满三个月，连羊乳都喝不上了，就只能靠孙氏熬些米汤喂养着，能养这么大着实不易。 众人一听，便就不羡慕了，她们的虽然没有何玖娘的好看，但好歹自家孩子不饿肚子不是？ 洗的时候怪尴尬，但洗完之后是真舒服，何玖娘看着洗香香的便宜儿子，忍不住往他小脸上吧唧一口。 这些天小狗儿脸上长了点肉，手感都好了不少，何玖娘闲下来就喜欢挼他脸蛋。 “娘亲，还要，亲亲！” 她亲了一口就准备睡了，小狗儿却很喜欢娘亲这样对自己，小手指着自己的脸，凑到何玖娘面前求亲亲。 何玖娘拿他没办法，在他脸上“木马木马木马”了好一阵，甚至还上手挠他痒痒，小狗儿笑得停不下来。 娘俩儿闹腾了一阵才睡过去，孙氏跟陆老头睡在另一边，嘴上嫌弃：“这老三媳妇近日怎的越来越聒噪了！” 陆老头轻笑一声：“这不是好事吗？先前你不是还说她三锤打不出两个屁？再说你看小狗儿最近身体是不是好多了？” 他翻个身继续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孙氏便不出声，只是转过头往何玖娘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无声染上了些许笑意，要是老三能活着回来，就更好了。 又走了五日，他们没再走山路，而是换了官道走。 上了官道，见到的人就多了，一个个无精打采，看见他们这一行人，男子偏少，大多还都是些妇孺，顿时眼冒绿光。 有想上前挑事的，被陆老大几个亮出长剑给吓退了，也有想挑事，但没胆子的，便还算安稳的又过了两日。 这一路走来都没遇到过熟人，众人的心越来越沉。 大伙儿情绪都不是很高，互相都不说话。 倒是陆家人那边偶尔会传来小孩子的说笑声，三个最小的娃懒得走路，何玖娘就在马车的最中间掏出一个窝子，用棉被之类的垫着，给他们三个坐，周围是些家当，将他们保护的严严实实，也不怕他们摔下来。 怕他们无聊，何玖娘就扯了一根布条给他们玩挑花，这玩意儿对大人来说没什么看头，但几个小的可以玩一天，笑声便是他们传出来的。 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也看的眼馋，但是他们还得走路，便只能忍着，想等晚上休息的时候再玩。 “三婶，一根绳子都能这么有意思，你好聪明啊！” 悠丫头紧挨着何玖娘走，眼中满是崇拜。 以前她只觉得三婶长得好看，不怎么爱说话，但是现在的三婶不仅好看会说话，还那么聪明，她也想像三婶一样聪明！ 小丫头拍的马屁让何玖娘心情大好，随意的忽悠：“还不是闲着没事干，这一路上没意思，自然就琢磨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不止是我，你们也可以琢磨一下，比如到了安州，你想干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干的事情？” “做什么？” 悠丫头瞬间迷糊了，她今年才八岁，之前在家的时候都是在家里帮着奶奶和娘亲坐坐家务活，在山脚下找些野菜什么的，并没有人问她想干什么。 再说，她就一个小丫头，不是只要安安稳稳的在家等到及笄就嫁人吗？至于想做什么，重要吗？ 陆家其他人也看过来，以后想干什么这件事，别说是孩子了，就是他们大人也没想过。 孙氏就道：“你整天就会胡咧咧，到时自然是看官府给我们安排在什么地方，咱们是庄户人家，自然是把田地种好，填饱肚子才是要紧事，哪能是你想干不干的？” 陆家众人连连点头，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何玖娘就觉得这样的思想不可取，便打算好好跟他们聊聊这个事情。 她压低声音道：“娘，您这么想也没错，但是您想想，就算全家人一起种庄稼，一年到头能攒几个钱？上了粮税，还不照样得节衣缩食的过？以前是咱们手里没银子，不敢有一些想法，但是现在手里有了些钱，自然就能想想钱生钱的办法。” 在此之前，陆家人可没有听说过这什么钱生钱的事情，便格外认真的听她说。 “农民赚的永远是最少的，要想过上好日子，还是得靠别的门路。 如今咱们手上有了钱，家里这些孩子便都送去学堂读书习字，要是厉害点的就去试着考功名，就算没那个天赋，能识得几个字也是不错的，至少出去不会被人坑蒙拐骗。 家里哥哥嫂子们 也能做些小生意，也算是一项进账。财富是靠慢慢积累的，这个急不得，但首先大家伙儿还是得有个梦想，想想自己想干什么喜欢干什么，要是能用自己擅长的事情来赚钱，那不就更好了吗？” 第17章 好巧，又见面了 “可是……三弟妹，我们没什么本事，怎么能做生意呢？” 于氏听她这么说，瞬间很有动力，但是想到自己身无长技，顿时又有些灰心。 “大嫂你做饭那么好吃，怎么能说自己没本事呢？你有没有想过去摆个路边摊卖小食什么的？或者，还可以去大酒楼给人家当厨娘，都是不错的选择。” 何玖娘张口就来，于氏做饭确实很有一手，明明在逃荒的路上，都没什么好的调料，但她就是能做出别样的味道，尤其是火候把握得那叫一个精准。 于氏瞪大眼睛：“我就会做些乡下家常菜，怎么能去大酒楼呢？再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的？” “大嫂，可不兴说这种话！”何玖娘顿时就瞪圆了眼，“妇道人家怎么了？妇女还能顶半边天呢！咱们不偷不抢的，靠自己的本事赚钱那就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可不要贬低自己！不会做大菜可以学啊，先从学徒做起，这些事情慢慢来，等到了安州我去帮你打探打探！” “这……” 于氏还有些犹豫，何玖娘便直接问秦氏去了：“二嫂你呢，你想干什么？” “我？我平日里就会上山捡柴找野菜，喂养一下家里的鸡鸭什么的……” 秦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做饭没大嫂好吃，更没什么特长，尤其这张嘴还不怎么会说，定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 “这个好啊！”何玖娘眼睛一亮，“二嫂你擅长什么就做什么，鸡鸭养得好也是本事！那些大酒楼每日需要的鸡鸭可多了，我们要是能搭上线，也不失为一桩买卖。” “还能这样吗？” 秦氏有些懵，听上去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当然！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能生存的！” 何玖娘信誓旦旦，她已经想好等到了安州要怎么安排家里这些人了。 她转头问陆老大：“大哥，你……” “行了行了！”孙氏突然出声打断她，“家里人要是都出去了，家里的活儿谁来干？再说这都是些没影儿的事，你别说那么多让人惦念着！烦人！” 孙氏不满的瞪她，现在安州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说这些，未免有些太早，且要是形式不好，她又空让家里人期待那么久，要是事情没办好，大房二房难免会有怨言，到时候一个家还怎么和睦下去？ 何玖娘便笑笑不说话了，行吧，现在说这些确实有些不切实际，等到了安州再打算吧。 反正来日方长。 正想着呢，身边的悠丫头突然又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问：“三婶，我也想读书，我可以读书吗？” “可以啊！” 何玖娘的眸子又亮了，这个时代，主动想读书的女孩子可不多。 想了想，她又说：“不过女孩子好像不能去学堂，我们家暂时也不能给你们请女先生，但可以让磊子他们去学堂学了之后再回来教你们，等攒些家底，就给你们请女先生在家教养，我们家女孩子也跟男孩子一样，都是爹娘的心头肉，可不兴重男轻女那一套。是吧娘？” 这也是让何玖娘比较欣慰的一点，虽然孙氏有些时候还是嘴上功夫了得，但是对待家里的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并没有重男轻女一说。 孙氏翻个白眼：“好话都让你说了！” 让家里的孩子都认字是好事，孙氏并没有意见，之前家里太穷，从来没有过这个心思，现在手里有的钱，孩子们都能上学堂读书习字是好事。 何玖娘便笑着跟悠丫头道：“看吧，你奶奶都答应了。” 一旁大房二闺女婷丫头有些小声地问：“我也可以吗？” 何玖娘点头：“悠悠都学了，没道理不让你学，放心吧。” 紧接着小丫头又道：“可是我更想学绣花……” 于氏便好笑的拉了一把闺女：“家里都没人会那精细活，可没人教你。” 她们都会些针线活，做成衣或者缝补衣裳纳鞋底之类的，但是绣花之类的精细活却做不来，那也不是她们这些乡下妇人想学就能学的。 何玖娘不以为意：“这还不简单，去了安州在城中找家绣坊去学便是，有爱好是好事，学成之后走到哪里都能养活自己。” 于氏没说话，她是很心动的，毕竟闺女有本事，自己脸上也沾光。 只是去绣坊肯定也要交学费的，如今还没分家，孩子出去学手艺应该是公中花钱，也不知道二老愿不愿意。 想到这里，于氏偷偷看了孙氏一眼。 孙氏破天荒的没有说何玖娘，觉得何玖娘说的有道理，不管男女，手上有一门技术总不会错的。 想了想，她开口道：“等到了安州安顿下来，便去城中看看。” 婷丫头顿时就笑了，本以为是个很遥远的梦想，没想到奶奶这么轻易就能答应，三婶真厉害！ 然后，看向何玖娘的目光跟悠丫头一模一样，满是小心心还一闪一闪的。 有了这么一茬，孩子们的笑声更甚，惹得其他人家纷纷往这边看，觉得陆家这心态真好，都逃荒了还能笑得出来。 正走着，瞧见不远处有一列马车停着，何玖娘看着有些熟悉，走近看了看，正是前几天在山上救了他们一次的车队，只是怎么在这半路停下来了？ 何玖娘正想上前询问一番，毕竟这马车看着就豪华，能攀上关系绝不放过任何机会。 谁知对方就主动过来了，来的正是那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手中还拿着一个盛水的竹筒。 “姑娘，好巧，又见面了。” 何玖娘故作熟络的走上去，凌月很不喜欢她这股自来熟的做派，但是如今夫人身体不适，还是得跟这家人来往，便忍下心中不悦。 “我想跟你们买些水，”凌月开口，想到如今水比金子还珍贵，又道，“就要一竹筒，多少银子都成。” 他们的水用完了，已经派了人去乾州城买水，只是还没买回来而已。 陆老头见来人是救命恩人，要是没有这小姑娘出手相助，就没有他们这些人的今天，当即说道：“姑娘言重了，你对我们一家有救命之恩，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能收姑娘的钱？” 第18章 美食诱惑 正说着，何玖娘就很会来事儿的把自己竹筒里的水倒给她 凌月没想到这一家人还挺知恩图报，但她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将手中的荷包塞给何玖娘，道了一句多谢，这就转身匆匆走了。 何玖娘没看荷包里有多少钱，把荷包给了孙氏就跟了上去。 凌月很是不喜，满脸防备的盯着她：“你跟着我作甚？” 目前离陆家人已经有段距离，能看见不远处的树下有个美妇人靠坐着，尽管身边有丫鬟侍奉，还是能看出那妇人不舒适。 何玖娘压低声音道：“我看你家夫人那样子定是中暑了，我这里正好有消暑的药水，或许能帮上忙。” 凌月看她更不像什么好人，之前夫人失眠，她就正好有失眠的药，现在夫人中暑，她又正好有消暑的药，这不明摆着的圈套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我们夫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凌月直接抽出长剑抵在她脖子上，陆家人看了汗毛竖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何玖娘无辜的眨眨眼睛：“我就是个乡下的妇人，没有什么企图啊！只是你们夫人那样子一看就是中暑了，我想着你救过我家人性命，便想帮帮忙而已。” 说着，她从破烂的小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跟上次装朱砂安神丸的瓶子一模一样。 开口道：“这一路上不太平，这些是我之前趁乱捡来的，都是好东西，姑娘试试便知晓。” 瓶子里装的是藿香正气水，味道很冲，凌月一打开瓶盖就皱紧了眉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凌月还是很戒备，这一路不太平，什么牛鬼蛇神都能遇到，而且事关夫人安危，她决不能草率行事。 何玖娘觉得多说无益，拿过小瓷瓶打开自己先喝了一口：“这样能信我了吧？” 她抹了一把嘴，很是不高兴的道：“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们一家人的份上，我才懒得操这份心！” 凌月深深地看她一眼，皱着眉往车队那边去。 反正离得不远，夫人要是出事，她必当场杀了这帮人。 姜若雅昏昏沉沉的靠在树干上，身子骨本就弱的她只觉得自己这次可能就要死在路上了，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女儿还没有找到，且夫君那边也不能尽善尽美，心中颇多遗憾。 凌月走到她身边蹲下，先给她喝了点水，再拿出瓷瓶说了来历，才说：“那妇人说是能消暑，夫人要试试吗？” 凌雪当即不同意：“我们这里没人通医理，莫要害了夫人。” 凌月也不想，但是想到何玖娘说话的模样，还是咬着牙说道：“那妇人当着我的面喝了一口，没看见她有事。” 姜若雅闻言，远远地看了何玖娘一眼，发现她已经回去了，一家人找了个凉快的地方休息，甚至已经开始搭火堆要烧饭菜，想来是心中坦荡之人。 “既是她好意，便莫要辜负了。” 她将药瓶拿过来，这味道冲得要命，但对于她这种常年喝药的人来说不算什么，憋着气一口就喝完了。 药水虽苦，但是喝下去就觉得周身舒畅了不少，头也不像先前那么晕乎了。 “看来真是我们误会他们了。” 何玖娘回到陆家人这边，孙氏最先着急的拉过她好好检查一番，这才忍不住小声吐槽：“那些人真是不识好歹，分明是帮助他们，还搞得我们才是坏人一般！” 她是知道何玖娘包袱里背着一些药的，之前陆老头中暑也是她拿出了药，所以并不过多纠结。 何玖娘看着这小老太太护犊子的样子，就觉得心里缓和的不行，配合她连连点头：“就是，真不识好歹！要不是我这人重情重义，谁理她们！” 孙氏一愣，没想到她脸皮子这么厚，有些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恼怒的往她胳膊上拍了一巴掌，然后扭身去做自己的事。 于氏今晚做的事腊肉焖饭。 先用腊肉上面的肥肉炒出油，然后把米和腊肉都放进去焖熟。 听上去很简单，但很考验火候，一不小心就得糊。 此时正好吹来一阵风，周围顿时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另外几家人连连吞口水，明明分的食物都是一样的，陆家人有的他们也有，也就是做不出这么香的吃食，真是气死个人！ 他们尚且还有的吃，不远处的车队就更难熬了，他们没有水，只能啃干粮，干粮吃下去就辣嗓子，索性不吃。 姜若雅隐隐约约的闻着陆家的腊肉焖饭咽口水，活了大半辈子，还没经历过这种饿肚子的感受。 更难受的是，明明饿得前胸贴后背，偏偏还有人在旁边整一锅腊肉焖饭！ 烦死了！ 凌雪也闻到那逼人的香气，看见姜若雅在吞口水，急忙表示：“夫人，承影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言外之意就是再忍忍，水来了就给你做饭。 姜若雅从没觉得日子这么难熬过，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这么饿，明明平时胃口不见得有多好的。 “吃饭了！快别玩了！” 不远处传来孙氏叫唤孩子们的声音，这就是说那腊肉焖饭是做好了。 姜若雅忍得浑身不舒服，凌月机灵道：“奴婢去找他们买些饭菜过来！” 要是换做平时，姜若雅绝不会让她去做这么没有礼貌的事情，但是今天，她就差催她赶紧去，不然过会儿没了！ 陆家人一边吃着自己的饭，一边看着凌月朝这边走过来，何玖娘小声跟孙氏唠：“肯定是受不住大嫂做的肉香味，过来买吃的！” “你早就猜到？” 孙氏质疑的看着她，难怪之前何玖娘让于氏多做一些，原来是打得这主意。 “那当然，她们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不然一竹筒水能给三十两银子吗？有钱不赚王八蛋，马上到乾州了，我们可以拿那些赚来的钱买更多的米面！” 说着，何玖娘吸了吸口水，孙氏嫌弃的离她远一点。 她怎么觉得老三媳妇越来越埋汰了呢？ 凌月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陆家一家老小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好像她才是那块喷香的腊肉一般。 第19章 到达乾州城 凌月被他们看得有些不自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悠丫头机灵，主动问道：“姐姐是不是想来找我们家买些饭菜？” “额……对！”凌月回过神来，掏出两个白白胖胖的银锭子，“就要一份。” 陆老头看得双眼直冒光，果然是出手大方的人家！ 本来还想客气的说声使不得使不得，但何玖娘已经利落的收了钱去盛饭了。 满满的一碗腊肉焖饭，腊肉粒很实在，且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在其中，当真是香气扑鼻。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碗热汤，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路上挖的野菜干，用水泡发之后煮的清汤。 饶是这样，凌月还是觉得这家人挺实在，毕竟现在这情况，食物和水可比银子贵重多了。 “多谢。” 她微微颔首，端着饭和汤回去了。 何玖娘把银锭子收好，然后悄咪咪的跟陆家人说：“要是能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就好了，不仅安全能得到保障，还能赚快钱！” 悠丫头连连点头，于氏秦氏没做声，只有孙氏说道：“那也得我们自己够吃才行！” 她承认自己也很喜欢银子，但那是在他们一家能吃饱的前提上，要是他们自己都填不饱肚子，何玖娘还想着赚钱，那她就要好好敲打一下这老三媳妇了。 这段时间有不少奇遇，得了不少东西，尤其马上就要到乾州城，孙氏也很大方，顿顿都让家里人吃得饱饱的，有力气了才能继续赶路。 不止如此，几乎每隔一天都能吃一次肉，虽然每个人轮到的份儿不多，但是好歹能沾些油水，不说几个孩子，就是大人脸上也饱满了一些，不似之前那般枯瘦如柴了。 其他人家看着陆家这一天轻轻松松就赚了好多钱，一个个羡慕得不行，但也仅仅是羡慕，倒是没有嫉妒的心思，要知道陆家人就算是卖水卖饭，都是拿他们自家的份额，跟其他人不相干的。 再说，他们手上就只有陆家之前分给的一些吃食，自己还得省着些吃，根本不敢轻易卖出去。 只是刘家姐妹看着陆家那边一片其乐融融，心中难免有些不解，他们轻轻松松就能赚那么多钱，为什么就不能再留下她们姐妹呢？她们也可以帮忙干活的啊！ 另一边，姜若雅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腊肉焖饭，只觉得这辈子从没吃过这样的人间美味，一口接一口的就没停下来过，前所未有的食欲大开。 忽然想到凌月和凌雪两个小丫头还没吃东西，就想着留一些给她们，但刚有这个念头就发现出去采买的承影等人就回来了。 有婆子立刻架锅烧水做饭，姜若雅便心安理得的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完了，另外，那一小碗菜汤也没放过，喝得那叫一个干净。 凌月看着干干净净像是被洗过的两个碗有些愣神，真就那么好吃吗？ 随行的婆子是之前家中专门在厨房做菜的厨娘，手艺肯定不在话下，也经常能做出一些新奇玩意儿，可她从来没见过夫人这么爱吃的。 姜若雅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从这里到乾州还得三四天的功夫，她现在身体不好，定然是不能加快速度，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跟这一家人一路了，她可不想再受煎熬。 思量片刻，她道：“凌月，让承影送半袋子米面和肉菜过去，外加五十两银子，问问他们往后三四日，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份？” 凌月大受震惊，今天不得已花钱买吃的，主要是他们物资没有了，现在承影买了不少回来，主食荤菜素菜都有，完全没必要再给那家人送钱啊！ 凌月年纪还小，不怎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姜若雅也不在意，温婉的解释：“我觉得这户人家做的饭菜甚是合我口味，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胃口大开过了。”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办。” 这一回，凌月是笑着的。 从她记事起，夫人身体都不怎么好，经常吃什么都没胃口，有时候更是吃什么吐什么，而今天却难得的胃口大开，还主动要求下一顿，她们做下人的，哪有不依的道理？ 阁主要是知道夫人这般，定然也会很高兴的！ 陆家人面对送过来的好东西，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反正只需要每顿多做一份，就能得那么多好处，傻子才会拒绝。 反正马上就到乾州城了，到时候缺什么再买就是！ 不仅如此，本来陆家两天才能吃一次肉的，因为有这位夫人的加入，孙氏为了让对方的钱有所值，特许于氏每顿饭都放肉。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一到饭点陆家的营地就开始传出肉香，把周围几家人都馋坏了，姜若雅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当时做的决定。 当然，有不安好心的路人好几次想抢劫，不过因为有承影等人在，战斗往往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完全是单方面的虐渣。 这样一来，一行人也算是平平安安的到了乾州城。 到了乾州城城门外，何玖娘才算是见到难民的大部队，那人山人海的，跟赶集一样的，他们一行人是怎么都挤不进去。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人，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周边孩童的哭声不绝于耳。 更有大人饿极了，相互易子而食，而其他人却表情木然，显然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儿子别看。” 何玖娘把小狗儿抱在怀里护着，于氏和秦氏也把自家孩子护在怀里，他们年纪还小，见多了只怕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 见到他们这一行人，有不少人围上来，看见车上的东西就想找机会抢。 等看到妇人怀中还有娃的时候，更是直接开始咽口水。 几个孩子脸都白了，都不敢出声，乖乖的躲在大人怀里。 姜若雅出来这几个月，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了，虽然心疼这些人，但也无能为力，难民太多了，不是她能管得过来的。 她将承影叫到面前：“这一路走来，那户人家帮了我们不少忙，你派两个人去照拂一些，别让难民将他们伤着了。” 第20章 道别 “是。” 承影应了一声，立刻派了两个人过去。 两人分别叫承珂、承扬，到了陆家人面前就直接问：“你们可是要进城？夫人派我等来护送你们。” 这对于陆家人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其他几家也急忙往前挤了挤，大家伙儿离近点才安全。 “多谢你家夫人好意，不过我们暂时还不进城，我们家中有人走散了，需得在此等候寻找，不知二位方便否？” 何玖娘记得孙氏一直记挂着女儿一家，这个时候要是再不找，可能就没机会了。 两人果然有些犹豫，承珂做不得主，便去问了姜若雅，姜若雅便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先行一步，你二人便将他们一家安全护送出了乾州城，再来找我也不迟。” 陆家便得了两个免费的保镖，心中瞬间安稳不少，即便准备在城外过夜，也没那么慌了。 陆家人占了树下一片阴凉的地方，妇孺们原地休息，陆老大和陆老二决定去找找妹妹一家。 其他几家人也是把孩子放在陆家人这里照看，然后大人去找找家人。 乾州城是他们最后的希望，要是再找不到，这辈子就真的没有再见面的可能了。 陆家周围有承珂承扬二人保护，相对安全不少，何玖娘趁这个机会去见了姜若雅。 说起来，认识很多天了，何玖娘还没能跟姜若雅说上话，甚至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姜若雅一行人已经准备入城了，何玖娘到的时候凌月正在交入城费。 是的，进城要交银子，大人三两银，小孩二两银，也正因为如此，城外才会有那么多人不能进去，甚至还光明正大的上演易子而食的画面。 “凌月姑娘，能否让我跟你家夫人说两句话？” 何玖娘笑眯眯的上前，凌月不知道她有什么能跟自家夫人说的，正想拒绝，姜若雅便主动出声道：“让她进来吧。” 凌月顿时有些不高兴，总觉得这个女人不坏好心，但是又找不出证据，只能陪着何玖娘一起上了马车。 一进马车，何玖娘就感受到什么叫贫富差距。 车厢内很宽敞，几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豪华房间，香案上袅袅青烟透着香味茶几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茶点，旁边甚至还有一个小书架，上面零星放着几本书。 茶几后面是一层软垫，垫子上铺了一层白色的皮毛，看上去就毛茸茸软绵绵的。 软垫周围还有纱帘，应该是夜间防蚊虫的，如今纱帘被往两边掀起绑好，何玖娘才能看清全貌。 姜若雅就半躺在软垫之上，另一个叫凌雪的丫鬟跪坐在一旁给她摇扇子，妥妥的贵妇一枚。 何玖娘的目光在姜若雅脸上扫过，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皮肤很白，五官很美，就算现在脸上未施粉黛，也能给人一种很惊艳的感觉。 “好看吗？” 姜若雅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何玖娘才从乡巴佬的意识中清醒过来，被人家发现自己偷窥也不害臊，大方的点点头：“夫人长得很好看，我好像在梦里见过。” 是真的觉得很熟悉的那种，何玖娘想，可能是原主之前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呵呵呵，你这丫头说话真好听，你来见我是想说什么？” 姜若雅抿着嘴淡淡的笑，看上去更加温婉。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些天跟着陆家人一起吃饭，姜若雅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不少，身上也有了力气，这是个好兆头，因此心情也很不错。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想到夫人这一路上的照顾，想来跟夫人说句谢谢。” 姜若雅抿抿嘴唇：“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何玖娘接着说：“话虽如此，但若是没有夫人和几位的帮助，我们一家人并不能如此顺利的来到乾州，夫人的恩情我会记在心上，等来日有机会必将报答。” 她像江湖人士一般抱抱拳，样子透着些许可爱，姜若雅顿时就被她逗笑了，想到以后就不能吃她们家的饭菜还觉得有些惋惜，主动问道：“那你们一行打算去哪里安家？”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安州，听闻那边招收难民，且也没有旱灾困扰，我们就是庄户人家，只要能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便好。” 有山有水，就饿不死人。 至少何玖娘是这么想的。 姜若雅点点头，觉得她说的话在理，又不舍的问：“那你们可曾想过去京州？京州比安州繁华，且也没有旱情困扰，说不定还能有更好的机遇。” 何玖娘摇头：“多谢夫人好意，我只是一个小妇人，做不得家里的主，不过若有机会，我定然要去京州长长见识的。” 据何玖娘所知，京州和安州虽然都离京城近，但京州确实更繁华一些，很多商人都喜欢去京州做生意，换成何玖娘一个人的话，还是更想去京州的，只是现在不是她一个人，还是要尊重陆老头的决定。 最重要的是，目前只有安州愿意接纳难民，京州那边就不一定了。 “也罢，那我们便有缘再见了。” 姜若雅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口气，从腰间解下一个玉牌递给她，道：“若你们去了京州，可以凭借这个玉牌到京州最大的茶楼安兰坊寻我。” “多谢夫人。” 何玖娘不客气的接过，不管什么时代，关系多了路才好走。 姜若雅便淡淡的笑了笑：“不必这样客气，你们一家也照顾我不少。说起来，你与我那走散多年的女儿也算有缘，她的名字里也有个玖字……算了算了，不说这个，我们便先行一步，你们一家保重。” 外面守城门的士兵已经在催了，何玖娘也不再耽搁，抓紧机会说了最后一句：“夫人，万事皆有缘，还望放宽心保重身体，想来你的女儿也希望你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上次给你的朱砂安神丸，效果虽好，但朱砂用多了会中毒，还是少用为好。夫人，后会有期。” 她一口气说完，直接下了马车，不等姜若雅再说什么就很快的离开了。 姜若雅愣了愣，苦笑一声，这孩子真是聪明，若是她的玖儿还活着，应当也跟这孩子一般大了。 第21章 朝政 姜若雅走了，何玖娘回去把进城要收钱的事情告诉陆老头和孙氏。 “朝廷这是要逼死人啊！” 孙氏愤恨的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口吐芬芳，就被陆老头捂住了嘴。 “这人多眼杂，你可不能乱说啊！” 孙氏不爽的把陆老头的手打开，但好歹收住了声音，低声骂道：“我说的又没错！之前风调雨顺的时候，我们年年给朝廷纳税，什么好的都给朝廷了！现在我们糟了难，朝廷怎么就不想着帮我们一把呢！老百姓苦啊！” 何玖娘在一旁并不搭腔，她是赞同孙氏的话的，这个年代的上位者，能体恤民生的都不多。 又或者，上面体恤民生了，也愿意帮把手，但是被下面的官员截胡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不管怎么说，咱们家还是能进城的，看老大他们回来怎么说。” 陆老头一副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样子劝着孙氏，但是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进城大人三两银，小孩二两银，这要是换作之前，他们一家就算是有命活到这里，也没钱进去。 亏得从老三媳妇死过一次之后，家里的运气突然就好了起来，再加上有路上这些奇遇，攒了不少钱，进城是没有问题的。 可问题就在于，乾州城这里进城要花钱，那安州那边呢？ 安州会收钱吗？或者，收多少？ 要是安州也要花钱，那他们这一路冒着生命危险的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朝廷这么做，还真是让人心寒啊！ 而另一边皇宫大殿上，皇帝狠狠地把手上的折子扔在地上，看着底下跪了一地的朝臣，气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身边的内侍赵公公急忙上前帮他拍胸口顺气，以防皇帝就这么气过去。 “南泰简直欺人太甚！” 皇帝喘匀了气，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南泰夷为平地。 就在刚刚，收到南泰那边的消息，说北炎旱灾的事情泄露，南泰人心怀不轨，想趁机偷袭。 最可气的是，底下这些朝臣，愣是没有一个站出来办实事的。 “陛下，依臣之见，南泰此举必然是试探我等，若是此时我们先乱了，才是让南泰有了可乘之机。当下最先解决的是难民安家的事。至于南泰，只要我们这边不表态，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有大臣站出来发表意见，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脑袋恨不得垂到地上去。 “父皇，儿臣认为柳大人说的有理。” 排行老三的宸王也站出来，柳大人便是刚刚说话那位，同时，也是宸王的人。 他看了看老皇帝的脸色，接着说道：“若是此时我们先乱了，南泰必然知道我北炎确实是在受旱灾之苦，可若是我们按兵不动，先把难民的事情处理好，南泰便摸不清局势，故而能为我们争取机会。” 如今北炎大半个国家都在手旱灾之苦，国库更是空虚得厉害，这个时候要是打战，后果不堪设想。 周边国家不只有南泰，要是真的打起来，另外几个国家难免不会横插一脚。 “那你倒是说说，该如何处置这些难民？” 老皇帝这位置坐的挺长，在位期间却没什么作为，把心眼都用在周旋几个儿子身上，国事上他还真没怎么上心。 “父皇，如今我朝内忧外患，那些流民还如此添乱，自然是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否则就武力镇压，就不信他们不听话！” 宸王还未开口，老六靖王就抢先嚣张的开口了，他这人一向顽劣，不管百姓死活，自然也不知道民生艰难，因此才能毫无压力的说出这些话。 “六弟，民生艰难，可不是能被你拿来消遣的玩笑话！” 宸王看上去很生气，拱手道：“父皇，六弟此言简直胡说八道！要不是在原本的地方过不下去，谁愿意颠沛流离的逃荒？更别说一路上风餐露宿，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会遭遇流寇和马匪的袭击！儿臣恳请父皇开国库赈灾，稳住民心，方才是长久之计！” “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本来就是！那些刁民要是敢来京城，看本王不收拾他们！” 靖王不服，狠狠地瞪了宸王一眼，还想说话，却听见皇帝故意咳嗽一声，他便不得不闭嘴。 他知道作死要懂得适可而止，不然父皇会生气的。 老五霖王趁机出列：“父皇，三皇兄所言极是，不过我朝国库空虚，要是一味地拨款赈灾，只怕就算倾尽国库也无济于事。军队不是正好要招兵，不如就让那些流民去充军，这样一来，既能解决流民问题，也能扩充我朝军队，岂不是两全其美？” 太子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为了避免皇帝单独问他，他也急忙附和：“父皇，五弟说的有理！” “军队……” 宸王正想反驳，柳大人就悄悄对他摇摇头，让他不必再说。 宸王心中有气，但头脑还是很快清醒过来，此时不适合他再出头，否则只会对自己不利。 皇帝倒是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能省钱，还能充军队人数，大手一挥就同意了，当即下了诏书，然后喜滋滋的退朝。 老六靖王挑衅的看了一眼宸王，转身离开了。 霖王有些无奈的走过来：“三皇兄，别生气了，如今国库空虚，能用这个办法先对付一下，已经不错了。” 宸王跟霖王关系还可以，也不好太下他面子，只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军队的。” 去了军队就说明要上战场，要上战场的人自然得是壮丁，可逃难那些人中，能有多少壮丁？ 霖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拍拍他的肩膀，自己先离开了。 宸王回了王府，第一时间就找来自己的幕僚，对皇帝这处事方法就是一顿吐槽。 “王爷，这些话可不能再说了，陛下这般行事，也是为国库着想，如今看来，充军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暂时饿不死。” 幕僚管冲出声安慰，但心里也不是滋味，几位皇子中，就只有宸王是真正心怀天下的。 其他几个，包括太子在内，都……唉，不谈也罢！ “话虽如此，可能去参军的也只有男子，那妇孺又该如何？” 宸王只觉得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父皇怎么就不再等朝臣再想想办法呢？ 第22章 借钱可以，但不是那么容易的 管冲斟酌道：“殿下若是愿意，可开放京州招收难民妇孺和伤残男丁，也算是给百姓一个安家的机会，百姓们定会感激殿下的。” 京州是宸王的封地，虽然人在京城，但是因为距离近，宸王还是会经常回去治理，也正因此，京州成为北炎除了京都晋州之外最富庶的城池。 也正因为如此，宸王常被另外几个王爷嫉妒针对，就连皇帝都后悔将京州给宸王。 “可是……” 宸王有些犹豫，倒不是因为舍不得，只是京州人口本来就多，田地更是少得可怜，就算收留这些难民，他们没有土地，也很难存活下去。 “殿下，”管冲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说道，“京州良田是少，但可以让难民开荒，只要用心照料，过个三五年也能成为良田。前期可减免赋税，让难民先把日子过起来便是好的。” 要是难民把日子过好了，那就是宸王的功绩，就算皇帝昏庸，朝臣也会让皇帝给他记上一功的。 现在要面临的问题是，宸王现在已经很招人眼了，要是再做出这种事，难免会惹祸上身。 但这已经不是现在能考虑的问题，要是不尽快安排难民安家，只怕会生起暴乱。 “便如此安排吧，只希望父皇能早些明白如今的局势。” 说着，宸王叹了一口气，如今国家内忧外患，要是再不重视起来，那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是。” 管冲转身要走，又被宸王叫住：“顺便叫秦坚来见我。” 秦坚从南泰回来，便是带回这个消息，听闻还被南泰杀手追杀，这一路走来，着实不容易。 秦坚来的时候，宸王正在写信，见他进来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信写好，在等墨干之时，宸王问秦坚：“这次要真是南泰人追杀你，那你们在南泰行动便更加艰难了，这次回去一定要万分小心，别让南泰坏了本王布置多年的大网。” “殿下放心，属下明白。” “嗯，将信送去南泰，告诉那边的人要开始收网了，近来南泰小国蹦跶得厉害，该给他们些苦头吃。” “是！” 秦坚拿了信，转身就走，他深知这封信的重要，不敢多做停留。 而乾州城这边，陆家人在门外找遍了也没能找到陆桂兰一家，反倒是找到了小竹子他爹和另外几个族人。 小竹子的爹陆大平的腿受了重伤，又拖了这么些时日，伤口溃烂作脓，看上去已经完全废了，现在连带着另一条腿也跟着肿胀，疼得根本走不动路。 本以为就要在城门外等死了，却还能见陆家人和自家妻儿，大老爷们儿激动得直掉眼泪。 齐氏也没找到自家男人，看见小竹子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自己也跟女儿默默地抹眼泪。 孙氏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乾州城就是她最后的信念，想着女儿肯定能在这里等她，谁知道却是影子都找不到。 “三叔，还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们……我们这些日子，过得苦啊！” 说话的是陆老头大哥家的儿子，叫陆富贵，年纪比陆老大还大两岁，但经历了这段时日的磋磨，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 陆富贵身边就只有一个小儿子，妻女身体不好，都在路上饿死了，小儿子还是他成天抱在怀里护着才保到现在。 如今找齐的陆家族人不足三十人，有的是在刘家镇外面遭遇流寇被杀害，有的是后面的途中没撑过来，甚至后面又遭遇了几次抢劫，就更没人了。 陆老头闻言也是泪眼婆娑，拉着陆富贵的手拍了拍，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管如何，陆家人还是决定在城外留宿一晚，看看还能不能有陆桂兰一家的消息，若是没有，他们就要进城去往安州了。 周边全是难民，于氏根本不敢架锅做饭，只把之前准备好的一些干粮拿出来给大家充饥，陆富贵几个像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拿着个饭团狼吞虎咽，差点没被噎死。 吃饱喝足之后，何玖娘去看了一下陆大平的腿，要是按照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只能把腿锯掉。 换做她来医治，还有治愈的可能，可问题是现在医术不方便暴露出来。 “玖娘，我相公这条腿是不是就这么废了？” 翠儿抹着眼泪问何玖娘，她这可真是，没找到男人的时候是哭，现在找到了也是苦，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理论上是的。” 何玖娘摸着下巴点点头，翠儿哭得更大声了。 “你先别着急哭，等进了城去药店里买些金疮药先治伤，等到了安州再找大夫治疗，说不定就能恢复呢。再说了，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说着，她朝不远处的齐氏努努嘴，示意翠儿去看，翠儿意识到齐氏没找到男人，便急忙闭了嘴。 确实，跟齐氏比起来，她已经幸运很多了。 她小声跟何玖娘讨论：“进城要花钱，我们凑一凑倒是能进去，可其他人该怎么办啊？” 她说的是刚刚找回来的一群人，他们连肚子都填不饱，更别提进城的三两银子了。 “再看吧，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丢下任何一个人。” 何玖娘倒是无所谓，陆家现在是有钱的，也能借给这些族人帮他们一把。 但还是要看孙氏和陆老头要怎么做，毕竟这钱可不能白借，不然升米恩斗米仇，那可就亏大了。 翠儿当即就感动的不行，说他们家全都是大好人。 何玖娘讪讪地笑着回了陆家的营地，悄悄的问了问孙氏的计划，孙氏冷哼一声：“这还要你说，我跟你爹早就想好了，借钱可以，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借出去的！一会儿你别出声，看你爹说就是了。” 何玖娘哪有不答应的，反正只要别问她，啥都好说。 果然，没一会儿，陆富贵就来了。 “三叔，听说你们明儿一早就要进城，可我们这……这身上没钱啊！” 陆富贵很是头疼，要是有钱，也不至于一直在城外等死。 “三叔，我知道如今世道艰难，你们家人口多，也不容易，但我们现在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一家了啊！” 说着，陆富贵直接跪在陆老头面前。 第23章 进城 都是一个族亲的人，陆老头知道他们能活到现在实在不容易，所以也没打算真的不帮忙。 但绝不能是自己上赶着去的，现在他们主动求上来，陆老头自然能顺着台阶下。 他痛心的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把陆富贵扶了起来，说道：“富贵啊，都是一家人，哪怕你不跟我开这个口，三叔也会想办法帮你们的。咱家路上得了四匹马，赶路很是轻松不少，我想着让老大老二进城去卖两匹马，换了钱就帮你们进城。” “三叔，您可真是好人啊！” 陆富贵哭成泪人，其他族人也纷纷给陆老头跪下了，正所谓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陆三叔还能想着他们，着实不容易啊！ “三叔放心，等到了安州，我们一定想办法挣钱，早日把欠款还上。” 这些人也都还算有良心，知道是借的，不是陆老头无偿给的。 何玖娘道：“既然如此，大家便到我这里来登记一下，看看一共要多少钱，大哥二哥去卖马才好喊价，之后再来我这里写张欠条就行。” 写欠条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孙氏满意的看她一眼，帮她圆场：“大家伙儿也别多想，人太多了，记录一下也是好的！” “对对对，应该的应该的，三叔三婶这么帮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好乱想的？可写欠条这事儿……我们也不识字啊！” 陆富贵有些憨厚的挠挠脑袋，笑得有些尴尬。 其他人跟着连连点头，这时代，识字的人可太少了。 何玖娘便说：“我幼时学过几个字，写个欠条还是没问题的，到时候大家盖个手印就行！” 众人便一致的答应，纷纷去跟何玖娘说了自家的人数，何玖娘记在心里，然后跟陆老大老二说道：“大哥，二哥，总的十七个大人，五个小孩，共需六十一两，我们两匹马都是好马，就算这局势不太好，也能卖到七十两往上，你们自己估摸着喊价就成。” 那些刺客从南泰就骑到这里的，肯定都是千里马，要是被识货的人看见，肯定还能更高，但是现下也不追求什么好价格，能解决这些人进城的问题就行。 “诶，我们会的。” 陆老大应了一声，何玖娘又交代：“别忘了去书斋里买些纸笔，要写欠条的。” 陆老大又应了一声，然后动手收拾一下营地准备休息，只有睡好了，明天一早才有精神办事。 “小竹子！儿子！你们站住，把我儿子还给我！” 何玖娘一家都准备休息了，就听见翠儿凄厉的惨叫声，何玖娘转身去看，是一群难民趁大伙儿不注意，把小竹子抱走了。 “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 陆大平的腿受伤，根本不可能去追，翠儿想到姜夫人留下的两人，急忙就要过来抱大腿求人。 承珂已经先一步拔剑追上去了，那几个难民是饿疯了，先前见这一群人不像是好惹的，便不敢动手，好不容易等天黑了，这家男人又是个瘸腿的，便直接上手来抢。 都是饿了好几天的人，体力哪能比得上承珂，瞬间就被承珂挡住了去路。 “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先掐死他！” 难民看着承珂手里的剑也是害怕得紧，承珂冷笑：“你觉得你能快得过我？” 说着，难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抹了脖子，小竹子惊魂未定的落在承珂怀里，翠儿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把儿子抱住，哭着哄他：“别怕别怕……” 其他人大骇，谁都没想到这两个带剑的男子这么厉害，顿时不敢再有小动作，灰溜溜的跑了。 另一批怕事的难民见状，悄悄搬着自己的东西往陆家这边靠了靠，总觉得他们这里更安全一些。 何玖娘让磊子给承珂二人送了两竹筒水，算是谢他们帮忙。 承珂刚好有些口渴，喝了一口发现竟然是甜的，不有意外的看着何玖娘一眼，却见何玖娘已经哄着小狗儿睡觉了。 承珂皱皱眉头，总觉得这个女子有些不一样。 有了承珂杀鸡儆猴，陆家人倒是随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早上城门一开，陆老大老二就进城去了，打听清楚市场之后，准备将两匹马拉去城南的牙行。 牙行不仅管着人口买|卖，也能管牲口买卖。 一个时辰后，他们回到城门口，这里有陆富贵等人接应，见到他们出来便吆喝不远处的陆家人过来。 “遇到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两匹马都卖掉了，得了一百两！” 陆老大悄悄跟陆家人交代，双手有些颤抖的把两个价值五十两的大银锭子交给孙氏。 苍天啊，他长这么大还没拿过这么胖的银锭，今天也算是过了把手瘾值了！ 孙氏也惊讶居然能卖这么多，但是这段日子得了不少钱，已经能够勉强淡定下来，收起一个五十两的银锭，又掏出十几两的碎银就去找守城的官兵交钱。 何玖娘守在外面，确保每一户人都在她这里盖了手印才能进去。 守城官兵难得见到这么有钱的人家，自己进城也就算了，还要带着一帮子亲戚，不容易啊。 等忙活完这些，何玖娘想到陆桂兰一家，便问守城官兵道：“官兵大哥，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户屠户人家，男子都穿着马褂，长得也壮实，身上还有股子猪骚味。” 陆家一口气交了那么多钱，守城官兵脸上的笑容也真挚一些，仔细想了想，还真是有些印象。 “还真有，大概有八九人，三个小孩，两天前就进城去了。” 这话对于陆家人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孙氏本来蔫巴的心情，顿时就明朗起来。 虽然官兵也不确定是他们看到的是不是这家人要找的人，但是看到他们这么开心，顿时也就不破坏气氛了。 “娘，听到了吧？或许是妹妹一家觉得城外太危险，就先进城了，我们先去城里找找，或者走快点去安州的路上追一追，他们就比我们快了两天，肯定能追上的。” 孙氏忍着鼻头的酸涩点点头，恨不得立刻就去追。 第24章 味道挺大的 谢过官兵之后，一行人进了城，因为不确定陆桂兰一下是否出了城，且陆大平的腿伤还得先找大夫看看，所以卢家人还是决定在城中留一日，先找找再说。 至于承珂、承扬二人，何玖娘知道他们只是按姜夫人的吩咐保护他们一家进城，如今他们要留在城中，自然不能在耽误人家，于是跟家里商量之后，由何玖娘负责跟二人道别。 主要是家里其他人都不怎么会说话，孙氏又觉得何玖娘这段时间表现很不错，由她出面是最好的，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两人的进城费是陆家人一起给的，虽然他们身上带着钱，但陆家人觉得人家保护他们一场，不该吝啬这么点小钱，便一道给了。 “多谢二位公子随行保护，进城后便安全多了，我们一家人决定在城中一日，便不耽误二位公子了，有劳二位公子待我谢谢夫人。” 何玖娘礼仪做得很到位，给他们准备了干粮和两竹筒水，依旧是加了糖的，这种天气，补充点糖水身体没坏处。 进城之后街上也有卖吃喝的，但这毕竟是他们一家的心意。 “夫人客气，我兄弟二人便收下了。” 承珂做主收下，何玖娘又拿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安神益气的补血丸，这是好东西，我们这些粗人留着也没用，便当是给夫人的谢礼。” 承珂只犹豫了一下就收下了，他听凌雪说起过何玖娘这些小瓷瓶的事情，之前给了夫人安神丸和解暑药，夫人服用之后，效果确实显著。 拜别二人，陆家人便开始分工，陆老头说道：“老大跟富贵几个壮丁先去粮铺看看，买些粮食回来；老大家的就跟大平一家去医馆看看腿伤，顺便买些常用的药材备着，这一路还不知道要经历些什么，总要提前做好准备；老二一家和老三媳妇就在城里四处找找桂兰家的下落，想买什么就买一些带上；剩下的人有想买东西的也去买，买完回来此地等候，要是乱跑出事或者不见的，我们家可不管！” 最后一句多是对几个外乡人说的，这一路走来，除了刘家姐妹出过一次头，其他人倒是没有做幺蛾子，还算听管教，但陆老头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之后出了事可别来找茬。 几人知道陆家人就是他们唯一的靠山，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一个劲儿的点头。 之前在流寇窝里分的每人三两银子，大人的给了进城费就没了，但是孩子的却还剩下一两，有孩子的人家便想拿钱去买些东西，总不能再什么都跟陆家借，人家也不欠他们的。 没有孩子的却是想把自己剩下的粮食再拿出去卖一些，大不了之后每天吃一顿就行，卖了钱，再买些别的必需品，反正是有的忙。 最后就只剩下陆老头老两口带着一众小孩在城门口不远处的凉棚下等人，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晚就打算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再出城。 小狗儿死活要跟着何玖娘，好不容易有单独行动的机会，何玖娘自然不会带上小拖油瓶，把娃往孙氏怀里一塞，转头就走了，小狗儿着急的哭出来她也不管。 身后传来孙氏哄孩子的声音，何玖娘得意的笑了笑，跑得更快了。 “二哥二嫂，你们去东边和北边找，我去西边和南边，分开找更快些，不然回去晚了狗儿又闹腾。” 老二两口子也觉得这个办法好，便分开行动了。 要在一个城中找一家人，那可不是一般的难，谁知道他们到底是走了还是住下，要是住下，又会住到哪里去。 乾州城也被旱灾祸害过，只是没有昌州那么严重，再加上城外满是难民，这街上也没什么人，很是萧条。 何玖娘逛了一圈，只觉得索然无味，也没什么发现。 城中能吃的东西都涨价了，就那没有馅儿的馒头都得两文钱一个，之前两文钱可是能买三个的。 这个时代的两文钱就相当于后现代的一块钱，两块钱的馒头连现代人都觉得贵，更别提这古代了。 就连水井边都有衙役守着收费，一文钱小半桶水，与后现代一吨水五毛钱相比，可谓是天价。 即便如此，水井旁还是排了长长的队伍买水。 何玖娘本不想过去凑热闹的，突然想起陆桂兰一家可能会来这里买水，便往前去找衙役问话。 “去去去，要买水的去后面排队！” 衙役见有人一直往前挤，脾气顿时就不好了，抡起鞭子就要打人。 何玖娘眼前手快的抢住绳子，然后趁乱往衙役手中塞了几个铜板，讨好的说道：“衙役大哥别生气，我不买水，也不是来插队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家昌州来的屠户人家，人长得挺壮实，带着些戾气，身上还有股猪骚味的人来买水？” 衙役本来挺生气，但是好歹收了钱，便也认真想了想，但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这天都旱了多久，人喝的水都没了，大伙儿哪还有水来收拾自己，你闻闻谁身上不是一股子骚味？” 说到这里，衙役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们一直顶着大太阳在这里守着，身上的味道比谁都重！ 其他排队的人也跟着起哄，何玖娘想到他们在路上还时不时能洗个澡，顿时有些尴尬。 “嘿嘿嘿，话虽如此，但这猪骚味跟人身上的味道始终是不一样的，或者，你们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味道更大一些的？” 常年杀猪的人，身上难免沾染上味道，再加上这个年代的人都不怎么喜欢洗澡，那味道自然熏人。 衙役没说话，因为实在想不起来，但是排队的人中倒是有人还有些印象：“照这样说，好像还真有！” 何玖娘瞬间冲到那人面前，巴巴地看着他。 那人：…… 知道的是打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那块猪肉呢！ “就昨天有个小男娃哭着从我身边走过，味道挺大的，好像确实是生猪肉的味道浓郁一些，身边还跟着几只苍蝇……” 说起那画面，众人都忍不住皱眉，那可真是…… 第25章 城西难民窟 “可有看见他往哪边去了？” 何玖娘追问，守城的官兵说两天前他们进了城，而这个人却说昨天才见到过，那就说明人还在城内。 只要还在城内，那就好办多了。 “好像是往西边那几个胡同去的吧，那边住着从外面来的难民，给了进城费就没什么钱，就被官府统一赶去西边胡同了。” 城西本就是贫民区，能到了这里还有三两银子进城费的人也不多，他们要是愿意出城的就随他们去，不愿意出城，又没钱住客栈的就赶到西城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多谢！” 何玖娘得了信息，顿时就高兴了，一路往城西而去，希望真能找到陆桂兰一家。 城西难民窟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好几个胡同，何玖娘连跑了三个都不是，但是却见了很多难民，他们的情形也没比外面好很多，只是因为在城中，有衙役管制，便不敢像外面那样公然抢人或者易子而食。 主要这城中的知府还算有点良心，号召了几个有钱人家每天早上给难民给熬碗稀粥，让这些花了三两银子进城的人不至于饿死。 “把我的馒头还给我！那是我娘的嫁妆换来的！啊啊啊，我跟你们拼了呜呜呜……” 正经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何玖娘突然听见一道小孩的声音，何玖娘觉得有些熟悉，上前几步就看见胡同里有一群孩子在打架，抢到馒头就不要命一样的往嘴里塞，生怕下一秒就被人抢走。 其中，最惨的就是被人打趴下，躺在地上嗷嗷哭的小男孩，何玖娘拎走碍事的小孩进去一看，可不就是陆桂兰家的大儿子虎子。 虎子只有四岁多，自然不是这些大孩子的对手，此时鼻子被打出了血，流的满脸都是。 “你们一大群人就这么欺负小孩子？” 何玖娘见状，顿时火冒三丈，抢东西就抢东西，还把人打出鼻血是怎么回事？ 几个大孩子见有人来转身就跑，根本不管地上虎子的死活。 “小舅母！呜呜呜，小舅母是你吗？呜呜呜……他们把我的馒头抢走了呜呜呜……” 小虎子看见何玖娘，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但即便如此，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往她怀里撞。 何玖娘：…… 就……味儿挺大的~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孩子，昔日的小胖墩都瘦脱了相，看着就很可怜，何玖娘还是把孩子抱进了怀里。 “不怕不怕，小舅母来了，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掏出帕子来给孩子擦擦血，然后把随身带着的竹筒拿出来让他喝点水。 虎子知道如今水珍贵，本只想喝一口润润嗓子，接过喝了一口发现是甜的，没忍住又喝了一口才还给何玖娘。 何玖娘见孩子这么懂事，越发的心疼他：“没事，你多喝点，小舅母还有的。” 然后又从空间掏出一个热腾腾的肉包递给他：“刚在路上买的，快吃吧。” 虎子看着手里香气扑鼻的肉包，使劲的咽口水，但还是忍住没吃，想要带回去给爹和妹妹吃。 “给你的你就吃，小舅母买了好多，有你爹娘的份儿，放心啊!” 虎子这才没忍住，大口大口的吃起肉包子来。 软软的香香的肉包子，好吃得让虎子流眼泪。 他边吃边说：“小舅母，救救爹爹和妹妹吧，爹爹受伤，妹妹还病了呜呜呜……” 说着又哭起来，那嘴巴里的肉包差点掉出来，小家伙赶紧伸手捂住嘴。 那样子，真是让何玖娘哭笑不得。 但她也知道这孩子一时太激动，肯定很难平复情绪，倒是没劝他别哭，只让他在前面带路。 陆桂兰夫家姓张，丈夫叫张松，之前一家都住在镇上卖猪肉，日子过得不错，所以才能把小虎子养的白白胖胖。 现在拼死花钱进了城，又听小虎子这般描述，看来过得也是不容易。 难民窟不愧是难民窟，一条胡同里全是人，都是露天的，人多，味道大，苍蝇蚊子嗡嗡的。 何玖娘屏住呼吸往里面走，终于在胡同最里面的角落里找到了张松和他两岁的小女儿秀丫。 两人都是昏睡过去的，两岁的秀丫窝在张松怀里，小小的一个，也跟虎子一样，瘦脱了相。 旁边有个跟张松长得五分像的男人倒是醒着，只是身上受了伤，脸色苍白得厉害，要是没猜错，这便是张松的弟弟张勇，他怀里也抱着个昏睡的小男孩。 “小叔小叔，我小舅母来了，我们有救了！” 刚刚吃了肉包子的小虎子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这一嗓子吼得周围人都醒了，睁着眼睛看向何玖娘，却见只是个娘们儿，也成不了什么事，便又换个姿势继续睡。 嗯，睡着了就不饿了，明天一早又有人派粥了。 何玖娘看向张勇，叫了一声张家小叔，然后把刚刚小虎子喝过的水给他喝，自己则去看昏迷的张松和秀丫。 一检查才发现两人都发着高烧，身上烫的不行。 “小舅母，你救救我爹和妹妹呜……” 小虎子说着又要哭，何玖娘顿觉头大，急忙打断他：“你不是说你娘和小婶婶去给人收夜香了吗？先去把人找回来，然后一起把人送去医馆。” “嗯嗯，我这就去！” 小虎子撒腿就跑，何玖娘这才从包里拿出退烧药给父女俩喂下去。 张勇瞪大眼睛看着她喂药，小心问道：“这是……” “偶然得到的药，效果很不错的，听小虎子说你也受了伤，便也吃一粒吧。” 说着，倒出一粒药给张勇，这药退烧消炎的效果不错，也适合张勇吃。 张勇没犹豫，吃过就吃了，他其实也在发烧，只是情况没有大哥严重，而且他们这里还有两个小孩，他要是也睡了，两个孩子就危险了。 “多谢。” 张勇吃了药，又把自己儿子叫醒给他喂水，小家伙抱着竹筒喝个不停。 “爹爹，我好饿。” 小家伙喝了糖水，觉得有了点力气，顿时又觉得肚子饿了。 何玖娘压低声音：“我这里有吃的，只是如今人多眼杂，等出去再给你们吃。” 第26章 医馆 张勇在看到何玖娘的时候就有些震惊，都是一路逃难来的，他们被伤得不轻，散尽家财还来了难民窟。 陆家人却看上去干干净净，脸色红润，明显没受过什么苦，随便给人的水里还放了糖，真是不可思议。 尤其之前陆家的条件可是比不上张家的，陆家是有什么奇遇吗？ 他抿着嘴唇没说话，倒是怀里的孩子懂事的点点头。 何玖娘把秀丫抱在怀里喂了点水，陆桂兰就来了，远远地就激动的喊：“三嫂！” 陆桂兰是陆家小女儿，嫁给张家也不过五六年的光景，以前在昌州老家，陆桂兰过得不错，还经常接济娘家，如今落魄了，陆家自然要帮扶一把。 “小妹，找到你们真是太好了，这一路来，可把爹娘愁坏了！” 何玖娘抱着秀丫站起身，此时秀丫已经醒了，但是因为身体差，还在昏昏欲睡，这样子，跟当初的狗儿没什么区别。 “是啊，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陆桂兰说这话，眼泪就流出来了。 她之前还想着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错尚且还落得这般田地，娘家日子过得还不如她，路上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 现在看到何玖娘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脸色也很红润，她是打心底为他们高兴。 “爹娘他们都好吧？” 何玖娘点头：“好，很好，我们路上遇到贵人帮助，没吃什么苦头。” “那就好那就好！” 陆桂兰激动得一致在搓手，想拉拉何玖娘吧，想到自己刚刚去给富贵人家收夜香，可能手不是很干净，便还是忍住了。 “那什么，妹夫和张家小叔都受伤了，还有秀丫也病着，我们先把人送医馆去吧，可不能这么拖着！” 何玖娘毕竟跟陆桂兰不是很熟，也说不了太多的话，现下还是办正事要紧。 陆桂兰面露尴尬之色：“我……我们手里的钱都花没了……” 路上被抢了些，进城又花了些，现在是身无分文，连孙氏给的簪子都给当了，不然哪能让受伤的大人和生病的孩子在这里受苦。 “我有，快别说这些了，都是一家人，先把身体治好才是正经！” 何玖娘抱着秀丫走在前面，这里味道太大，她都快坚持不住了。 陆桂兰应了一声，都来不及说谢谢，见她已经出去了，急忙跟小虎子一起把自家丈夫扶起来，让她弟妹沈氏也扶着张勇，一起离开难民窟。 张松还在昏迷着，陆桂兰扶着他也不方便走，只能就近找个医馆看诊。 在路上，何玖娘一人给了个包子填肚子，让他们能有些力气。 一家人都多久没有闻过肉香味了，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也不为过。 医馆里也是冷冷清清的，连个买药的人都没有，小伙计看见一下进来这么多人，顿时眉开眼笑：“先里面坐里面坐，大夫在后头，我这就去叫！” 话音未落就撒丫子往后院跑，说来活儿啦的吆喝声格外的响亮。 很快就有两位男子出来，一老一少，看上去应该是父子。 “这是怎么了？” 年轻的大夫见状，急忙上前帮陆桂兰，老大夫相比之下就镇定一些，但还是让小伙计收拾出地方来，让张松躺下。 “这伤，得有七八日了吧，你看看，这都快生虫了！若是再不来看，只怕是活不到明天。” 这大热的天气，这家人身上味道又重，自然容易招惹蚊虫，尤其是苍蝇，就喜欢在这样腐烂的地方产卵。 何玖娘之前已经查看过张松手臂上的伤，但胸口上的却是没看过，毕竟这时代男女观念重，她要是当众扒了妹夫的衣裳，不得被人说成什么样。 陆桂兰一听就着急：“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相公，我们不是不来医馆，是没办法啊！”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要不是为了赚点钱买药，她也不会扔下重病的女儿去给人家收夜香，跟沈氏二人忙活了一早上只赚了十文钱，连最便宜的药都买不起，她真的很努力了。 “都已经这么严重了，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老大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样子在陆桂兰眼中就是没救了，那眼泪哗哗的。 何玖娘看不下去，忍不住说道：“大夫，这伤口化脓该是要把腐肉刮干净吧？可不能再耽搁了！” 这样叭叭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啊，对对，只是他这伤口太大了，就算把腐肉刮干净，也不能保证之后不会再腐烂啊！” 老大夫说着，又摇摇头，然后让小伙计给他准备匕首和烛台，准备刮干净腐肉。 “大夫，我听闻盐水或者烈酒能消炎，这刮干净之后是不是可以用这二者清洗伤口啊？” 也不是她想多管闲事，主要是看这老大夫根本没有给张松清洗伤口的意思，这才不得不开口提醒。 “是这个理！”老大夫看了何玖娘一眼，赞道，“这位娘子懂得不少，只是这二者清洗伤口剧痛无比，人都已经这样了，若是再刺激，只怕是熬不住……” 如今的医疗条件简陋，大夫们也很少有那样的意识，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摇头。 但是这三人都不一样，何玖娘刚刚给他们吃了药，只要处理好伤口就能没事的，于是说道：“大夫，人都意识不清了，就算是疼也感觉不到的，这伤口必须要清洗干净，不然这大热的天，后患无穷啊！” 大夫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让小伙计去准备了烈酒过来。 张松的情况最严重，自然是先紧着他来，眼看着那发臭的腐肉被一点点刮出来，张勇在一旁看得直哆嗦，想到过会儿就轮到自己，那脸色不是一般的白。 刮干净之后，老大夫又要给张松清洗伤口，怕他受不了，对自家儿子说：“往他嘴里塞个东西，以免把舌头给咬了。” 听到这话，陆桂兰那眼泪更是不值钱一样的往下掉，都怪她没本事，这才让自己男人受这么大的罪。 这在何玖娘看来是不怎么样的，但是现下也不能说，只能默默地拉住陆桂兰的手，让她别抖得那么厉害。 烈酒一上，一直昏迷的张松果然有了动静，人是没醒，但额头的汗水和咬紧的牙关都是在告诉众人他很疼。 第27章 亲自上手 老大夫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整个人有些紧张，额头上也开始冒汗，最重要的是手都开始发抖。 “大夫，您轻点！轻点轻点！” 陆桂兰本来就着急，再看大夫都这个样子，更是心疼自己丈夫，咬着手才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别出声！” 老大夫不满的骂了一句，他都这样了，还嫌事不多吗？ 何玖娘拉了陆桂兰一把，安慰：“没事的，别担心。” 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感叹后现代手术室的妙处了，以方便是隔绝细菌，另一方便就是避免病人家属在旁边咋咋呼呼的影响工作。 好不容易清洗完，老大夫就要在伤口上抹上金疮药，然后包扎，何玖娘又出声了：“大夫，伤口这么大，很难愈合吧？” 老大夫对何玖娘印象还不错，便答道：“是啊，能不能长好就看他的造化了，也是个命大的，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眼看着旁边的陆桂兰又要哭，何玖娘急忙道：“能不能将这伤口像缝衣裳一样缝合起来，等肉长好了再拆线？” “这怎么能行？小妇人不懂就不要乱说！”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衣裳怎么能跟人体相提并论？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何玖娘还是想争取一下，主要是出了这个医馆，她再想帮忙可就没机会了，张松毕竟是妹夫，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寡妇的身份，这要是让人误会可不得了。 “有本事你自己试，老夫可不干！” 老大夫来了脾气，直接当起甩手掌柜，站起来就把位置让给她。 老大夫赌的就是她不敢，就是一个寻常农妇而已，能懂个什么？ 谁知何玖娘不客气的就坐了下去，还跟小伙计说：“劳烦小哥帮我准备针线和剪刀，最好是用沸水烫煮过的。” 小伙计有些懵，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老大夫在气头上，头扭朝一边不说话，年轻大夫却是想见证一下这女子的想法，对着小伙计点点头：“去准备吧。” 小伙计便走了，陆桂兰有些不安的扯了扯她的袖子，这明明是来见大夫的，怎么换成三嫂自己上了？ “小妹，你信我，妹夫会没事的。” 何玖娘不想跟她解释太多，也解释不清楚，反正过会儿看着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陆桂兰总觉得自己这三嫂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之前挺木讷沉闷的一个人，现在却很有主见，于是心里莫名的安心，朝她重重的点点头。 反正都这样了，没有比这个更坏的了，试试就试试吧！ 何玖娘便假装很生疏的拿起金疮药往伤口上撒，但也没有撒很多，只是薄薄的一层，做好这些之后小伙计就回来了，拿回何玖娘需要的东西。 条件如此，何玖娘也没办法从空间里拿出手术用具来使用，只能拿着细长的针真就像缝补衣裳一样往张松伤口边沿的皮肤扎过去。 陆桂兰和沈氏都不敢看，抱着孩子把头扭朝一边，年轻大夫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坚持看着。 老大夫本来很是不屑的，但见儿子看得这么认真，不免也有些好奇，就凑过来看看。 “这怎的缝一针就剪断？” 老大夫不解，这缝补衣裳不都是一根线用到完吗？ “便于之后拆线。” 何玖娘简单的解释，眼尖的瞥见张松醒了，面部表情有些狰狞，正准备挣扎，何玖娘啧了一声，抬手就又把人打晕了。 众人：…… “过程很疼，我怕他挣扎，只会更严重。” 陆桂兰虽然很心疼，但仔细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昏过去就不会痛了吧…… 不过三嫂打人的动作为什么能这么流畅？就好像做了无数次一样。 因为要装生疏，何玖娘的速度很慢，看得周围人都开始冒汗。 张勇突然小声的问：“我的伤口也需要这样缝合吗？” “嗯，”何玖娘应了一声，“虽说你的伤口没有妹夫的大，但还是缝合一下，比较好愈合，这大热的天，要是一直拖着，会更严重。” 张勇便不说话了，他想先去死一死。 大哥这还是昏迷着都疼醒了，又被打晕过去，那自己呢？ 怎么这个三嫂子看起来这么不靠谱呢？ 偏偏他媳妇沈氏一听何玖娘的话就连连点头：“三嫂说得对，这大热的天再拖下去可不行，该缝该缝！” 张勇：…… 合着不是你挨针，站着说话不腰疼呗？ 花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缝合好了，何玖娘又把位置让出来，让老大夫帮忙再上一次药，顺便包扎。 老大夫本来想拿乔的，但是看见伤口在她缝合之后确实比之前好多了，还是认命的坐下来处理后续问题。 “小舅母，这样我爹爹就不会死了吗？” 一直沉默的小虎子见何玖娘起身，终于开口询问，大大的眼睛看着何玖娘，眼中带着慢慢的期许。 “对，你爹爹会没事的，放心吧。” 何玖娘本想揉揉他的小脑袋瓜，但是……算了，还是捏捏他的脸，又说道：“你外公外婆就在南边城门口处等着，你找得到吗？可以去给他们报个信，别让他们着急了。” 小虎子忙点头：“找得到，我这就去！” 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 虽然他们一家野菜进城两天，但是这两天他四处去找有钱的人家乞讨，想给妹妹找点吃的，虽然没什么收获，但好歹把路都摸清了。 陆桂兰想到自己身为女儿，还让父母为自己担心就很是难受，正想嚎一场，就见何玖娘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顿觉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抹了眼泪，说道：“啊……那个……大夫包扎好了，我去看看孩子爹！” 何玖娘有些无语，陆桂兰真是比翠儿还能哭啊！ 张松处理好之后便轮到张勇，刚坐上去就目光炯炯的看着何玖娘道：“三嫂，你把我也打晕吧！” 何玖娘：…… 虽然很无语，但何玖娘还是好心提醒：“现在刮腐肉就要打晕吗？那缝合的时候可能也会被疼醒，到时候还要再打一次。” “……”张勇沉默片刻，犹犹豫豫的问，“那那……哪个更疼？” 第28章 团聚 何玖娘还没说话，旁边年轻的大夫就道：“自然是刮腐肉疼，毕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刮完的。” 简单一点说，就是长痛不如短痛。 张勇心一横，眼一闭：“那……三嫂子，你你你动手吧！” 他好歹是个大男人，可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得太懦弱，以后会被儿子嘲笑的。 只是……只是他不太确定自己被打一下会不会晕…… 没有后续了，何玖娘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动手了，张勇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亏得年轻大夫离得近，伸手扶了一把，不然脑袋都得摔起个包。 这次被打的不是自己家丈夫，陆桂兰终于有心思看热闹，都没看清楚何玖娘是怎么出手的，人就倒下去了，不由得满脸震惊：“三嫂，你这是怎么练的啊？太厉害了吧！” 沈氏也跟着连连点头，虽然这次挨打的是她男人，但是刚刚大哥都没事，他男人的伤比大哥轻一些，那就更不碍事了，便抱着儿子专心致志的看热闹。 另一边，孙氏老两口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外孙，激动得话都不会说，孙氏没有何玖娘那么讲究，一把将小虎子抱住就问：“你爹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可有见到你二舅舅他们了？” 小虎子挺聪明，面对孙氏一连串的问题也没有着急，想了想就顺着回答：“爹和妹妹生病，三舅母和娘把他们送医馆里去了，三舅母让我来找外公外婆报平安，没见到二舅舅他们。” 孙氏一听就知道是何玖娘找到的他们一家，便放下心来，抱着小虎子眼泪不停地流：“好孩子，都饿瘦了，这是糟了多大的苦？你爷奶他们都安好吧？” 小虎子嘴一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爷爷奶奶都没了呜呜呜……” 陆老头也难过，看着一老一小抱在一起哭，也默默地抹了一把泪，然后过来拍拍小外孙的脑袋道：“走，带我们去找你爹娘。” 现在知道闺女一家的下落，没理由还一直站在这里等，还是先去看看再说，谁知道病得重不重呢。 营地这边还有几个人在等着，陆老头不想让他们跟着，便说：“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家里人要是回来就接应一下，我们去去就回。” 刘家姐妹正想跟上来，听见这话只能乖乖的点点头，她们现在只求跟着陆家人平平安安的到安州落脚，不敢再添乱。 安排好之后，老两口带着一众孙儿准备去医馆看看。 没走多远，老两口就遇上回来的老二夫妻俩，老二正想说没找到妹妹一家，就看见孙氏拉着的小虎子，眼中一亮。 “小虎子自己找上来的？” 老二上前把小虎子抱起来，感慨道：“瘦了不少啊！不过只要人好好的就行，往后二舅舅肯定给你养回来！” 秦氏看上去好像有心事，只是见到小虎子的时候笑了笑，便没说什么话，安静的跟在后面。 老二看她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便只是抱着小虎子走在前面。 孙氏老两口一心都在闺女一家身上，也没发现秦氏的不正常。 一大家子还带着孩子，走的比较慢，他们到医馆的时候，张勇已经第二次被打晕过去了，何玖娘正在帮他缝合伤口。 孙氏凑过去看了一眼，那血糊淋剌的样子她都不敢多看，都没来得及跟自家闺女说句话就问：“这怎么是老三媳妇在整？怎的还用上针线了？” 沈氏最先看见他们，从容的喊了人，然后解释：“三嫂说这样缝合起来伤口好得快！” 陆桂兰见到爹娘的瞬间，视线就让泪水给模糊了，根本说不出话，一开口就带着哭腔：“爹娘，你们可算是来了呜呜呜……” 孙氏也不甘落后，母女俩抱在一起就是一通哭喊：“闺女啊，我苦命的闺女啊呜呜呜……” 何玖娘也能理解他们受了苦又重逢的喜悦，虽然觉得耳边吵得很，但并没有表现出嫌弃，淡定的给张勇缝合完伤口，把位置让给老大夫处理，这才看着还没哭完的母女俩说道：“别哭了，这大热的天，本就容易缺水，你们要是再这样哭下去可不得了。” 两人一听，果然立刻就开始擦眼泪，何玖娘说得对，现在水珍贵，就是眼泪也是珍贵的！ 但即便如此，孙氏擦完眼泪还是拍了何玖娘一巴掌：“烦人！” 人家哭得好好的，干嘛破坏气氛！ 何玖娘知道她就是刀子嘴，没计较什么，笑眯眯的跟着大夫去抓药，然后顺便把钱给付了。 陆桂兰和沈氏见状，感激得不行，何玖娘摆摆手：“都是一家人，妹妹不用这样。” 孙氏见何玖娘这么懂事，心里也舒服，宽慰闺女道：“对，她是你嫂子，对你好些也没什么的，只是你以后要记着这份情，可不能当个白眼狼。” “娘，我知道的。” 陆桂兰连连点头，这个恩情她肯定会记着的。 大家伙儿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医馆里等张松兄弟二人醒过来，这才浩浩荡荡的回城门口的营地。 张松刚醒过来什么都不清楚，但是见这一家子人，也就安心了，任由妻子和二舅哥扶着走。 张勇的情况还好些，自家妻子扶着就能走。 虽然这样子有些狼狈，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只要一家人团聚，再大的困难也能解决的。 陆老大他们买粮食的也早就回来了，见到他们回来急忙上前来迎，看到妹妹一家落魄成这样，也是心疼不已。 陆桂兰本来差点忍不住又要哭的，想到何玖娘说的话，急忙把眼泪逼回去，换成一副带哭又不能哭的笑容，实在渗人得很。 “团聚了就好，团聚了就好，这下子，我们今晚再此过一夜，明天就能出发去安州了！” 陆老大心情很不错，带着一众人去找柴火来给妇人们做饭。 这次买粮食可是花了大价钱，陆老大又做主借出去一些粮食给刚找到的族人，粮食分给他们，可以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而不至于要挤着他们一家子吃了。 族人们无不感恩戴德，对他们一家人的话那是言听计从。 于氏和秦氏做饭的时候，何玖娘就去找陆老大记录一下借出去的粮食数量，确保不会弄错。 闺女一家找到了，孙氏的心也安定下来，这便很快发现了秦氏的不对劲。 第29章 娘家侄女 秦氏从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跟着于氏做饭还会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甚至她往火里添柴，于氏喊够了够了，她还像没听见一样，害得菜都炒糊了。 虽说秦氏平常也不太爱说话，但绝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孙氏眯着眼睛看她一阵，便开口道：“老二家的，你过来一下。” 秦氏以为自己刚刚做错了事要挨婆婆骂，谁知到了跟前，孙氏问的是：“老二家的，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乍一听，秦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意识到自家婆婆真的是在问自己这个，一时间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娘……” 她当即就给孙氏跪下了，孙氏没有立刻去扶她，只是冷静的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氏一着急，嘴就特别笨，还是陆老二过来替她说的：“娘，我们没碰到妹妹一家，倒是见到了桃儿的娘家人，也是受了大罪的……” 陆老二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见到的，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有丈夫给自己开头，秦氏也有了勇气：“娘，求求你救救我侄女吧，她还小，尚未及笄，可不能待在那种地方毁了一辈子啊！” 这便是她一直难于开口的事情了，没找到妹妹一家，倒是见到了自己娘家的侄女，娘家其他人都不在，只见那刚满十四岁的侄女被人绑着手脚从马车上拖下来，要被卖进勾栏院。 他们夫妻二人见状，当即就要上去抢人，但是对方好几个人，他们二人自然不是对手，陆老二还算聪明，花了点钱，让那些人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秦氏这才知道自己娘家人都在路上被害了，只有这个侄女跑了出来，途中又被人绑了，被拉来乾州城卖进勾栏院。 勾栏院的老鸨花了二十两银子买的，并好意告诉他们，要想把人买回去，至少得花三十两银子，否则免谈。 夫妻二人手上就只有上次在流寇窝里何玖娘给的二十两，还有些小铜板，根本拿不出三十两，更何况，这人救出来，以后跟着他们，又是一个累赘。 家里虽然得了些钱，但这毕竟是她娘家侄女，没道理跟着她吃喝陆家的，她也担心被孙氏责骂，所以一直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现在既然开了口，就还是需要争取一下的，毕竟那是她娘家最后的人了。 “娘，莲花那孩子很能干的，以后到了家里也能帮着家里干活，再过一两年我就能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绝不会拖累家里的，求求您了，娘！” 他们没开口之前，孙氏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听她一说，顿时觉得头疼：“老二媳妇，你糊涂啊！” 秦氏听她这么说，还以为要拒绝，谁知孙氏下一句便是：“既然是你娘家侄女，那自然是要想办法救出来的，如今这情况，别说只你娘家侄女一人，便是你娘家全家，也是不得犹豫的！” 孙氏叹了一口气，现在人人日子都不好过，他们家要不是有这般奇遇，也活不到现在。 要是手里实在没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可现在手里有钱，就没道理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这样受难。 在流寇窝里救的那些外人尚且还能分给他们粮食和银两，并且让他们跟一路，更别说那孩子还是自己人。 秦氏闻言，绷着的一颗心顿时就落地了，要给孙氏磕头，被孙氏一把拉住：“起来吧，娘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平日里对你们严格些，是怕你们糊涂犯了错，但我老婆子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 “谢谢娘，我替莲花谢谢娘！” 秦氏泪流满面，想到娘家人只剩下这么一个侄女，更是心疼地无法言说。 孙氏拍拍她的手，背着人拿了三十两银子递给她夫妻二人，又叫来老大和富贵几人跟着去，以免出事。 “快去快回，还能赶上吃饭。” 孙氏挥挥手，坐下来后又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这一路走来，见惯了生死，可知道的时候还是很难过啊。 何玖娘见状，故意笑嘻嘻的过来逗她：“娘，您简直就是那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我看着可真是越发慈眉善目了！” “去去去，就你会说！” 孙氏打她一巴掌，又骂她烦人，但是嘴角明显已经有了笑意。 “对嘛，笑起来多好看，别老唉声叹气的，福气都被叹没了！您老看着几个孩子，我去帮大嫂忙了。” 秦氏去接侄女，于氏便只能一个人忙碌，做那么多人的饭自然是忙不过来的。 其实于氏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秦氏好歹还知道娘家的情况，可她呢，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娘家人还在不在。 想起这个也是心酸，何玖娘看出她的情绪，主动说道：“大嫂，你也别难过，我们一路上都打听着你娘家那边的消息，你娘家人知道有人打听他们，肯定会找过来的。” 于氏没想到三弟妹这么细心，心中很是欣慰，笑着点头：“是啊，其实不知道消息也不一定是坏事。” “大嫂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何玖娘往火堆里扔了一根柴，又说道，“相信我，以后我们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何玖娘来自异世界，每天除了各种各样的培训就没接触过什么人，闲时也会看小说解解闷，她记得看过一本小说里面全是那种极品亲戚的，当时她就庆幸自己没什么家人，自然也没有极品亲戚找麻烦。 穿到这里之后，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她其实挺害怕遇到极品亲戚的，没想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好，即便是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还是愿意互相帮助互相扶持。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 于氏肯定的点点头：“嗯我信你，三弟妹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咱们家肯定能越来越好的！” 这么说着，于氏的心情也好多了，正好陆桂兰和沈氏也过来帮忙，四人配合很快就做好了大锅饭。 第30章 刀子嘴豆腐心 其他人都还好，就陆桂兰一家人，闻着锅里的香味，真是恨不得把嘴直接凑上去。 虽然路上吃过何玖娘给的包子，但毕竟饿了那么久，一个包子也不顶事。 之前听何玖娘说路上有了点奇遇，还得了贵人相助，陆桂兰就单纯的以为娘家人只是完好的进了城而已，可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知道大哥他们竟然还去剿匪了，还救了不少人。 那些都也还好，关键是他们竟然天天都能吃饱饭，而且还是白米饭配腊肉！ 天爷呀，早知道他们跟着娘家人一起走得了！ 这样公婆也不至于半路上就没了。 “娘，饿！饿！吃肉肉！” 吃了药醒过来的小秀丫本来乖乖的任由孙氏抱着，现在闻到香味，顿时就不安分了，挣扎着要去找她娘。 “小馋猫！”孙氏慈爱的笑笑，拍拍她的小屁屁，“去吧去吧！” 小姑娘就蹒跚着步伐哒哒哒的跑去找陆桂兰了，陆桂兰被她这样搞得有些尴尬，抱在怀里哄道：“秀丫乖乖，等你大舅舅他们回来再吃……” 孙氏闻言，立刻道：“孩子饿多久了，等什么等，大人尚且不说，便先让孩子吃吧。” 说着，还对沈氏也努努嘴：“把你家小亮子也抱过来，让他们一起吃！” 沈氏有些感动：“谢谢亲家婶婶！” 小亮子跟狗儿也差不多大，却比狗儿胆小多了，这会儿一直是张勇抱着。 主要还是在路上被吓得不轻，也是可怜的孩子。 沈氏抱他过来之后，还一直躲在沈氏怀里不敢下来，小狗儿往自己碗里舀了一勺带肉的米饭喂过去，奶声奶气的道：“弟弟吃肉肉！” 何玖娘觉得好笑，都不知道小亮子到底几岁呢，狗儿就争当哥哥了。 好在现在没人在意这个细节，小亮子看着勺子里的米饭和肉肉，馋得流口水，但并没有直接吃，而是看向自家娘亲，寻求她的意见。 “狗儿哥哥给你吃的，要谢谢哥哥。” 沈氏还真就觉得自家孩子比狗儿小了，教得挺顺溜。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们一家在路上都受了，小亮子更是瘦的皮包骨，跟被何玖娘养出肉的小狗儿一比，看着还真是有点小。 “谢谢哥哥。” 小亮子糯糯的道了谢，这才张嘴把勺子里的饭吃了。 “吼吼吃！” 饭才出锅，还有些烫，小家伙烫得直哈气，但眼中却透着笑意。 大家都笑出声来，让他多吃点。 正伺候几个小的吃饭，就见陆老大一行人回来了，先是走着的，进了就直接跑过来。 何玖娘看见秦氏身边跟着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有些胆小的拉着秦氏的袖子，应该就是秦氏的侄女莲花了。 “亏得娘厉害，让我们一帮子人都跟着去，要不然那老婆子还不愿意放人呐！” 陆老大坐下来就说起这件事，其他人各自回自家组织找饭吃，反正没人好意思挤在陆家这边，陆家已经帮了他们很多忙，可不能给人家添乱了。 “行了，吃饭吧，边吃边说。” 饭菜做好了，总不能等凉了才吃。 一家人便围坐在锅边吃饭，陆老大一边吃一边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一开始那勾栏院的老鸨就觉得老二家两口子没本事赎回莲花，所以就只喊了三十两银子，毕竟对于庄稼汉来说，三十两得够一家人过好多年，就算有那个钱也不至于执意赎回一个丫头片子，那完全就是赔本的买卖。 谁知老二夫妻俩回来一趟，就把钱给带上了，还真为了个娘家的小赔钱货就要花三十两，老鸨顿时觉得自己价格喊低了，亏了一大截。 正想反悔来着，又见这夫妻二人带了一大群老爷们，怕将事情闹大，她也落不得好，便只好松口将人给放了。 莲花端着手里的碗，里面是白花花的米饭和腊肉，小姑一家为她花了那么多钱，还给她吃那么好吃的饭菜，眼泪珠子哗哗的就往碗里掉。 等孙氏发现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哭成了泪人。 “白花花的大米饭不吃，净糟蹋！” 孙氏暗骂了一句，脸色有些不好，莲花吓得赶紧往嘴里扒饭，生怕陆奶奶又把她给卖了。 秦氏也提醒她赶紧吃饭，不要惹奶奶不高兴。 “娘，您老人家怎么做了好事还要背骂名？” 何玖娘忍不住用手肘拐了她一下，这老太太就是说话不讨人欢心。 孙氏瞪眼：“我还说不得她了？” “说得说得，但是人小姑娘初来乍到，你别吓唬人家。” 何玖娘缓和一下气氛，这个间隙里，莲花已经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完了，然后麻利的跪在孙氏面前 “陆奶奶，谢谢你救了我，往后莲花定会好好孝顺陆奶奶，给陆奶奶当牛做马报答奶奶大恩！” 莲花是个聪明孩子，她知道小姑家跟她家之前一样没分家，还是陆奶奶管家，今天要不是陆奶奶拿了钱给小姑救她，她就要在那勾栏院里蹉跎一生了。 孙氏本来还想摆摆脸色的，但是见小丫头蜷缩着跪在地上的样子着实可怜，脸色顿时就板不住了。 “起来说话，我们就庄户人家，哪能像那财主家似的动不动就让人下跪的？” 说着，还伸手扯了她一把。 小姑娘顿时就笑了，原来小姑说的是真的，陆奶奶就是看着有点凶，其实人很好的。 一众人都看着孙氏，看她要说什么，孙氏被看得怪不自在，又板起脸唬道：“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吃的啊？” 其他人都低下头吃自己的，只有何玖娘看得津津有味，反正她又不怕孙氏。 孙氏瞪她一眼，倒也没说她什么，只是语重心长的对莲花道：“我们都知道你家里人没有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往后便跟你小姑过，咱们陆家人多，也不怕多你这么一个闺女，只要你本本分分，不做出格的事情惹人嫌，这家里就没人敢说你的不是。” 小姑娘机灵，当即就点头，改了称呼：“知道了，谢谢奶奶！” 第31章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其乐融融的陆家人并没发现远处有两个人一直在暗中看着他们，虽然离得远，但是风正好是往这边吹的，风中都飘着肉香味。 两人不约而同的舔了舔嘴角。 “这家人看上去不像普通的泥腿子啊！都开始逃难了还吃得上肉，而且吃的还都是白米饭，那么大一锅呢！” “废话，这要是普通的泥腿子，能随手就拿出三十两换回一个丫头片子吗？” “嗯，别说是泥腿子了，你看钱妈妈赚那么多钱，但是每次花个十几两买个姑娘都心疼得不行。” …… 两人就着口水讨论了一阵，实在是熬不住了，就起身离开，之后又悄咪咪的摸进风韵楼后院。 后院的厢房里，一个打扮明艳的中年夫人清闲的摇着扇子等着他们，正是两人口中的钱妈妈。 “查的怎么样？” 钱妈妈悠闲的开口，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那家人确实不一般，虽是逃荒来的，但是看上去挺有钱，一大家子人吃的都是白米饭和肉。可按理说都这么有钱了，完全可以去住客栈，不至于就这么在城门口做窝啊！” 说话那人不解的挠挠脑袋，实在想不明白。 “呵~”钱妈妈笑得更轻快了，“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再去盯着，看他们什么时候出城再回来汇报，让他们知道跟老娘作对的下场！” 如今城外局势不好，官府最近很在意城内的治安，不然城内外一起乱了不好治理。 也正因为如此，钱妈妈今天才不敢把事情闹大，可只要他们出了城，那就好办了。 “是。” 今天这件事，钱妈妈真是不甘心，以前买新的小丫头都是几两到十几两的价格，今天这个着实长得不错，她才忍痛花了二十两银子，甚至还想着好好调教一下，将来可以给她赚二百两，甚至是两千两。 可是谁知道冲出来一对泥腿子夫妻，她看那夫妻俩也不像有钱人，便随口说个数吓唬他们，心想反正他们拿不出钱来，谁知竟然算错了。 这笔账，她要成倍从那家人身上讨回来！ 夜深，陆氏族人中成年男子轮流守夜，妇孺便安心睡觉，反正他们这一路就这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睡习惯了，如今还是在治安相对安全的城中，便睡得更加踏实。 何玖娘在确定小狗儿熟睡之后，悄咪咪的爬起来准备出去。 此时守夜的是陆老大，她小声道：“大哥，帮我看着些狗儿，我去方便一下。” “去吧，注意安全。” 陆老大没多想，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何玖娘却并不是去方便，而是直接摸到两个鬼鬼祟祟的小贼后面。 其中一人打了个哈欠，然后抱怨道：“这钱妈妈真是够谨慎的，那家人都睡了，明天一早出不出城还另说呢，就让咱们俩来这里喂蚊子！” 说着，啪一巴掌打在自己脸颊上，一只胖蚊子被拍扁在脸上，留下一块血迹。 “少叭叭几句会死啊？这话你有本事去钱妈妈面前说！哼！” 另一个人明显不想跟他说话，扭朝一边就不理人。 但这人好像看不明白一样，挤过去接着说：“你说钱妈妈说要教训这家人，该不会是看上他家那几个娘们儿吧？我偷偷过去看了一眼，还真别说，一个个的长得真不赖！” 说着，还吸了吸口水，那样子看上去猥琐的不行。 旁边的人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他突然就靠在自己身上不动了。 以为他睡着了，转身想把他推开，结果突然觉得一阵困顿，瞬间也失去了意识。 何玖娘从暗处走出来，看着地上睡成死猪一样的两个小贼，弯了弯嘴角。 她本不是什么爱惹事的人，但是现在风韵楼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那就没道理明知道有危险还要等着危险上门。 更主要的是，现在没有姜夫人一行人庇护，到时候出了事她也不方便站出来，只能现在解决。 找个隐蔽的地方换上从空间拿出来的夜行衣换上，何玖娘一路找到风韵楼。 风韵楼本就是风月场所，晚上才是营业的时间，别看白日里街上都没什么人，但到了晚上，这一片花楼里还是很热闹的。 果然，自古以来不管遭什么灾什么难，苦的永远都是穷人，有钱人依旧逍遥自在。 巷子里灯火通明，十分热闹，何玖娘找准机会悄悄潜进了风韵楼二楼的厢房里。 “大人，您好些日子不来看香儿，这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何玖娘本不感兴趣，但是听她称呼对方似乎是个当官的，那就有必要好好听一听了。 “不是本官不想来，实在是公务繁忙啊！给本官满上，今夜本官豁出去了，不醉不归！” 中年男人似乎有心事，声音里还透着疲倦，倒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能到花楼来买醉。 “那些难民不是都没让进来吗？就算是进来的，大人也安排了人施粥救助，算是对得起他们了。如今咱们城中还是和谐一片，大人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名叫香儿的姑娘或许是男人的老相好，对这些事情也敢不避讳，开口就来。 “你懂什么？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饿疯了的人！” 男人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上面没消息，我也不敢做主，更何况，那些人远道而来，谁知道身上染了什么脏东西，要是进来，城中定然大乱，可若不放，守城的士兵也撑不住几日了。” 难民易子而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更有甚者还吃过死尸，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脏东西，他这些时日头发都快愁没了。 香儿有些害怕：“大人是说，那些人可能会硬闯进来？” “怕的就是这个啊！” “大人这般英明神武，反正我是不怕的！” …… 听到有用的消息，何玖娘微微皱眉，看来城中很快就要不安全了，尤其陆家人就住在一进城的那块空地，要是有人闯进来，肯定最先遭殃。 第32章 连夜出城 何玖娘悄悄退了出去，找着没人的厢房走，摸到一个与其他厢房截然不同的房间，装潢比之更加奢华一些，要是猜得没错，这就是那钱妈妈的房间没错了。 房间里没人，何玖娘也不着急，到梳妆台面前一阵搜刮，得了不少宝贝。 百两的银票就有十来张，还有些金银珠宝，何玖娘不客气的全都收进空间里。 此行本想把钱妈妈教训一顿，让她不敢再去找陆家人的麻烦，但是现在何玖娘突然觉得没有教训的必要了。 对贪财之人最大的教训就是拿走她所有的钱财！ 何玖娘笑了笑，离开房间，准备原路返回。 结果刚出门，听见隔壁有人喊：“大人，不好了，有难民攀爬西边的城墙进城，西边乱套了，这城门怕是要受不住了啊！” 何玖娘心觉一震，想着干脆把这件事闹得再大些，便麻利的去后院放了一把火，然后溜之大吉。 一路回去的时候，何玖娘确实看见城里开始乱了，到处都是官兵举着火把在巡视，要把偷偷进来的难民找出来。 到了陆家营地这里，她也顾不上其他，直接跟陆老大说道：“大哥，快把大家都叫醒，有难民开始做乱了，这里危险，先去北城门那边，应该会提前开门，我们趁早离开！” 难民绝不是一两个人作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定然是结伙而为，他们从西边城墙翻进来，很可能就要来城南这里开城门，到时候陆家人就算能活命，身上的财产粮食也定然会被抢劫一空。 陆老大真准备轮岗去休息，一听到这话，瞌睡瞬间就没了，即便何玖娘都没有解释清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就是很相信他，直接去叫男丁们了。 何玖娘便负责把女眷们叫醒，大一点的孩子叫醒跟着，小一点的或背或抱，一群人慌张的往北城门那边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就乱起来了？” 陆老头顶着个鸡窝头，往前走的时候不忘问何玖娘情况。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出去方便一下，看见有人从城墙上翻进来，还去人家里抢东西，就赶紧回来叫大家了。” 何玖娘早就想好了说辞，反正她出去就是用起夜的借口，现在也一样好用。 孙氏难得的不说话，但是心里却觉得老三媳妇是真的有福气，这起夜都能发现危险，带他们一家提前逃离，算得上又逃过一难。 乾州城还是很大的，一群人着急忙慌的从城南赶到城北也花了一个半时辰，而其他难民并没有来这边，暂时还算安全。 守城门的士兵见状，还以为这一家人身后是有什么猛兽在追，上前问话：“你们这么一群人大半夜不睡觉乱跑什么？” “官爷，出大事了！” 何玖娘首先开口，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城南城西那边有难民闯进来，乱得不成样子，我们一家本是住在城南，见那些人暴乱，并不想掺和，便来这里歇脚，等明日一早便出城，还请官爷行行好，行个方便。” 说着，何玖娘掏出一个五两的小银锭塞给他，官兵一看，能随手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家自然不会是普通的难民，应该是什么乡绅之类的，不然也不会带那么多家眷出逃。 “城南暴乱？这是怎么回事？” 士兵瞬间也着急起来，这要是闹大了，可不好收场。 另一个士兵道：“不管乱成什么样，我们也得等人来通知，不可自乱阵脚。” 那人便道：“既然如此，你们便自行找个地方去，别妨碍我们！” 守城士兵得了好处，又有别的烦心事，便没有为难他们，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有眼尖的人见何玖娘出手就是五两银子，知道陆家是真的发达了，便更加坚定的要跟进陆家的步伐了，陆家人吃肉他们能喝口肉汤也是很满足的。 “大伙儿先休息一下吧！这大半夜累得够呛！” 陆老头吐出一口浊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跑，太考验身体素质了！ 比他还不好的是几个受伤的，比如陆大平、张松他们还是搭了陆家的马车过来，虽说挤在一起颠得伤口疼，但是好比让他们自己走来得强。 一大群人坐在地上直喘气，口渴的不行也不敢喝水，这水还是白日里陆老大几人去买的，老贵了，得省着喝。 本来他们之前的水还剩着些，一路去安州旱情不是很严重，沿途应该能找到水，但是以防万一，陆老大还是做主把几个水缸都填满了，众人对陆老大又是一阵感恩戴德。 本以为能好好休息一下，谁知道没一会儿又有官兵骑着马过来通报：“城南发生暴乱，开城门，尽快让滞留的百姓出城！” 闻言，何玖娘眸子一亮，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大家快收拾东西走吧，要真乱到这边就麻烦了。” 何玖娘一发话，陆家人就又整装待发的，等城门一开，火速的就出城去了。 但他们并没有停留，直接一路往安州的方向去，乾州城发生暴动，周边都不安全，跑的越远越好。 至于风韵楼那边，她们自顾不暇，自然没办法再来找陆家人的麻烦。 乾州城算是一个界限，南边全是难民，乱成一气，但是北边就相对好一些，有些能力的难民才能出来，而且一路向北，旱情就不太严重，路上的树木都有些本来的颜色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相比之下安全很多，至少不会路上遇到个人都眼冒绿光的那种。 陆家一行人走了一夜，也遇到别的难民，但是都相安无事。 等到太阳升起来的瞬间，磊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哼唧：“我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我的娘啊，我的腿都要断了！” 他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一路上都没得马车坐，全靠两条腿，跟着大人走一夜，到现在才哼唧，已经很不错了。 悠丫头也紧随其后，坐在地上就不起来。 莲花虽然也是一路走来的，感觉双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但她知道自己不是陆家的孩子，陆家收留她已经很是不易，她不想再给陆家添麻烦，硬是没说一个累字。 第33章 安州已经容不下更多人了 “赶了一夜的路，如今离乾州城也算远的了，大家便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陆老头也是累得直喘气，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快跑散了。 大伙儿连连应下，各自找树下休息凉快去了。 何玖娘偷摸掏出一块湿巾给小狗儿擦汗，小家伙脸蛋红扑扑的，声音奶声奶气：“娘亲，好凉凉，好舒服啊！” “舒服也不能贪欢，只能擦一次，不然要生病的。” 何玖娘在狗儿脸上捏了捏，总算是有些肉感了，在路上还能养成这样真不容易。 “生病就会死吗？” “……那倒不至于，就是会很难受，都不能跟哥哥姐姐们一起玩。” 狗儿恍然大悟：“那我不要生病，我想跟哥哥姐姐们一起玩！” 这几天狗儿身体大好，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何玖娘也会让他跟着大家跑一跑出些汗，就当是强身健体了。 “好好好，让你跟哥哥姐姐玩！” 何玖娘满目慈爱的看着怀里的便宜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母性滤镜越来越厚，她最近是怎么看小狗儿都觉得好可爱好可爱，甚至还有些怀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大好事，这辈子才能跳过男人，直接拥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儿子。 男丁那边也在聊天，陆富贵道：“此去安州还得个把月，这路上可不要再生出什么变故了，我这真是怕了啊！” “是啊，我们都怕，更何况如今我们这群人中，妇人和孩子偏多，且我们几个又有伤在身，真要是出事，只怕是……” 陆大平也忍不住开口，活到现在，捡回一条命实在不容易，只盼着能安安稳稳的到达安州，否则可真是活不下去了。 “这都是干啥？都走到这里了，还说什么丧气话？” 陆老头不满的开口：“让你们坐下是休息，不是说这些不吉利的！这一路走来我们过得不凶险吗？还不是挺过来了？只要咱们人心齐，肯定能安然无恙的到达安州！” 要说陆老头心里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作为人群中年纪最大的长辈，他总不能带头露怯，更何况，他相信老三媳妇的福气会带着他们一家子平平安安到达安州的。 他家老三媳妇现在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三叔说的是，我们一定能到安州的！” 陆富贵当即附和，其他人瞬间有了信心，这一路走来确实困难，但不都克服了吗？ 再说他们现在有吃的喝的，还有那么大一帮人，只要不遇到流寇马匪什么的，就不怕！ 歇息了一个时辰左右，大家都吃了些东西喝了水，还是决定继续赶路，想着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毕竟昨晚就一整夜没怎么休息过，今晚自然得好好睡一觉。 而此时风韵楼的钱妈妈却是满身狼狈的坐在门槛上，衣裳褴褛，完全不复往日的光鲜，脸上挂着泪水，那样子要多惨就有多惨。 楼里的姑娘昨夜趁乱跑了大半，风韵楼先是发生了火灾，后面又被难民趁火抢劫，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挽救不过来。 最重要的是，等她想起自己房中那些多年的积蓄时，发现早就被人摸索得一干二净。 此时两个昨夜睡饱了的小贼慌慌张张的跑回来，看着眼前一片狼藉，都惊呆了。 “钱妈妈，这……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个人瞪大眼睛，要不是门口坐着钱妈妈，他们都不相信这里是之前红极一时的风韵楼。 “烧了，全没了……我苦心经营多年，全没了呜呜呜呜……” 钱妈妈根本顾不上问他们两人怎么现在才回来，捂着脸又开始哭，她一个女人家，撑起这花楼是真不容易，迎来送往间搭建了很多人脉，却也得罪了不少人，这下她一无所有，往日的仇家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她。 两个小贼对视一眼，跑进院里看看，还真是烧得一样不剩了。 别说钱妈妈，他们的家当也都是放在里面的，这样一烧，他们的积蓄也全没了。 于是，风韵楼的门槛上又多了两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跟钱妈妈一样，捂着脸哭得如孩童一般。 过路的行人十分嫌弃的瞥他们一眼，然后匆匆离开。 城中大乱，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都连夜跑了，以免被这些难民牵连，此时逃命要紧，可没时间吃瓜。 而那些进城的难民，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官府咋了个稀巴烂，然后随便进人家里抢家劫舍找吃的。 虽有些被官兵压制下来，但是难民人数多余官兵太多，官兵都死伤不少，知府吓得连门都不敢出，连夜派人去其他州府求救，就是不知道这场暴乱什么时候才能平息。 何玖娘要是知道钱妈妈此时这么可怜，肯定会笑得拍手，只是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些，因为她正看着面前这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有些无语。 明明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处，却总是能遇见，这是什么鬼缘分？ 反倒是陆老头，看见秦坚就想起他们一家诓了人家钱的事情，觉得怪不好意思，所以格外热情。 秦坚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的再次遇上这家人，不过发现他们的队伍好像扩大了不少，这一家老小也是不容易。 “老伯，没想到又见面了，真是有缘。” 秦坚下马拜见陆老头，算是过了礼数，陆老头连连摆手：“是挺有缘，秦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去南边替主子办些事情。” 说的模棱两可，好像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不过陆家人也没纠结这个，毕竟也不是很想知道，就是随口一问。 “好好办好好办，秦公子一表人才，又那么厉害，将来肯定大有出息！”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就会想到自家老三，老三要是活着，应该也是全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吧。 “借老伯吉言，不知老伯一家这是要去哪里？” “唉，还能去哪里啊，如今我们昌州闹饥荒，听闻安州愿意收留我们这些无家可归之人，便想去安州谋个出路。” 陆老头叹口气，脸上满是无奈。 秦坚便看着他们这一大群人，里面还大多是妇孺，轻轻地摇摇头：“据我所知，安州已经容不下更多人了。” 第34章 改道京州 陆家这群人能走到今天完全就是靠着去安州就能安家稳定下来的梦想，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想着，去到安州就好了。 可是现在，面前这人却说安州容不下太多人了，那他们还能去哪里？ 人群中，立刻有人哭出声来，信念破灭了，完全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办。 陆老头也着急起来，急忙问道：“秦公子可知道哪个城池能招收难民？我们都走到这里了，实在不容易啊……” 孙氏眼眶微湿，也紧张的看着秦坚。 秦坚也能理解他们情绪这么激动，急忙说道：“上面的意思是，壮丁都去充军，至于妇孺，朝廷没有明确规定，宸王殿下宅心仁厚，便做主开放京州招收老弱病残无法参军的男丁和妇孺。” “怎么能只招收妇孺呢？那我们怎么办？” “这一路受了那么多的罪，身体亏损得不行，哪还能上战场？” “往年服兵役都是几年才能轮一户人家，且一户人家只需要出一个男丁就是，如今却要让壮丁全部充军，那家里可该如何？” …… 众人更慌了，觉得朝廷这是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好不容易团聚的一家人，难道又要分开了吗？更何况这都不知道分开之后到底能去哪里，之后还能不能有再团圆的机会都不知道。 翠儿等人又开始哭了，就连于氏和秦氏都开始慌，家里壮丁本就少，要是再去上了战场，这个家还叫家吗？ “大家先别着急，秦公子刚刚不是说了，京州不止招收妇孺，还有老弱病残，到时我可以让各位假扮成伤残人士混进去。” 何玖娘看到大家情绪那么激动，忍不住开口，这在她看来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朝廷这么做也有其中的考量，而他们却也能从中谋一条生路。 听她这么说，除了秦坚之外的所有人都眼中一亮，对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秦坚却很震惊，没想到一个妇人竟然能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她这样的做法要是被发现，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君之罪，他们这么大一群人很有可能直接被京州的守城官兵乱棍打死。 “小嫂子别着急，这要是被发现，后果很严重的。” 虽然他确实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还是不建议他们去尝试，一不小心就没命了。 “要是我能保证让官兵发现不了呢？” 何玖娘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坚定。 其他人她是不愿意管，但是陆家老大老二却是一定要管的，既然都要管，那就把这一群人都带上好了，反正都走了一路，也没发生过什么矛盾，何玖娘觉得这些人还是能处的。 众人都看着他，眼中带着期许，要真是能这样，那他们一群人就是给陆家人当牛做马也值了！ 秦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妇人跟自己之前见到的妇人都不一样，虽只是个农户人家，但却十分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更让人佩服的是她胆大心细。 连着两次都没见到她的丈夫，难不成是已经糟了难？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酸涩几分，觉得她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不容易，再加上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犹豫了一下，还是取下随身带着的腰牌递给她：“也罢，小嫂子一家对我有救命之恩，这块腰牌暂且收下，若是进城的时候被为难，可用此腰牌脱险。” 这是宸王府的腰牌，他这样做固然不对，但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恩人受难。 何玖娘没推辞，收下之后道了声谢，然后又说：“公子如此爽快，我也不会白要公子好处，便告诉公子一个消息吧。” 这里人多眼杂，还都是些大老粗，何玖娘的倒是不担心陆家人，但毕竟还有其他人，便让秦坚借一步说话。 秦坚不知道这妇人能有什么可靠的消息给自己，甚至还想着难不成是想以身相许？ 就在他各种幻想的时候，何玖娘开了口：“在你走后不久，我们一家人遇到一群杀手，听口音像是南泰那边的人，我猜想可能就是一路追杀你，害你中毒之人。” 秦坚瞳孔一震，他们竟然遇到了南泰杀手！ “那你们一家……” 何玖娘抬手制止他说话，继续说道：“人已经被我们杀了，且我们一家现在用的两匹马就是他们的，这其中原因说来话长，我要告诉你的就是，那群人虽然口音像南泰那边的，但说的却是北炎话，我们一家人都能听懂他们说什么，还有，我们发现他们胸口处有一个狼牙形状的纹身，具体是哪个组织我们不得而知。” 秦坚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南泰杀手追杀了他一路，他自认武功不差，却还是被下了毒九死一生，要不是被何玖娘救了，他早死了。 可这一家看上去就是普通的乡下人，竟然能杀了那几个杀手，甚至还抢了杀手的马！ 何玖娘不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测：“我猜想他们很有可能本就是北炎人，却假扮成南泰杀手，故意制造假象，迷惑你和你上面的人。我虽管不着你们到底哪一边是好人，但看在你告知我们去京州讨生活，还赠送腰牌的份上，便告知你了。” 至于他们想做什么，那就不是何玖娘想知道的了。 秦坚好不容易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被这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那些人，竟然是北炎的人吗？ 那这么多，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主要针对和怀疑的人都搞错了？ 眼看着何玖娘说完就要转身离开，秦坚抱拳郑重的朝她拜了一拜：“多谢小嫂子提醒，此事若是真的，秦坚必当重谢！” 何玖娘点点头，并不当回事，毕竟如今他们也算是互利互惠，并不指望日后还要什么报答。 两人一起过去找大部队，对着陆老头又抱拳道：“晚辈还要回京城一趟，便不再久留了，老伯，各位，后会有期！” 要是他们真能在京州落脚，那往后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大的，等查清何玖娘说的那些，宸王殿下定然会重赏这一家子，他们且有的是福气。 第35章 城外驻留 陆老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应了一声，目送他离开。 孙氏压低声音问何玖娘：“你跟他说什么了？” “就那些刺客的事情。” 陆老大离得近，也听见，便也低声说：“只盼着这秦公子是个好人，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莫要被贼寇祸害了我们北炎的江山。” 于氏也凑过来：“看他这么着急的赶回京城，应该也是在意的。” 其他人看着他们在这边低语，很是好奇他们说什么，但也知道那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也不敢多问。 陆老头感慨：“这秦公子是好人啊，每次见他都有好事！” 于氏和秦氏一听就笑了，可不是吗，第一次见面他们家得了挺多钱，这第二次见面又告诉他们这天大的消息，还给他们腰牌撑腰，这可完全是老三媳妇造的福！ “三叔，那我们就改道去京州吗？” 陆富贵代表一众人上前询问，陆老头点点头：“你们要是不想进军营，便只能去京州了，至于京州到底是什么情形，我们也不知道，且等着看看吧。” 要是没遇上陆家人之前，他们无处可去也只能去军营，至少不会被饿死，但是现在抱上陆家这条粗大腿，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去的，虽然现在欠了陆家很多钱，但是只要安定下来就能慢慢还上的。 他们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去军营哪有过普通日子舒坦？ “我们自然是想跟着三叔一家的，只是我们真的能混过守城官兵的眼吗？” 他有些底气不足的说完，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妥，又急忙解释“我不是不相信三弟妹，只是那位公子给的腰牌或许只对竟轩跟和荣有用，总不能保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吧……” 他口中的竟轩、和荣便是陆家老大老二，他年纪更大一些，所以直接喊他们的名字。 他的担心不无必要，陆老头也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这个腰牌能有多大的作用，人是他们带去的，要是不能一起进城，得多难受。 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陆老头就下意识的看向何玖娘，现在他们一家人好像都挺乐意让何玖娘拿主意。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何玖娘开口，“就算被认出来，看在这腰牌的面子上，官兵也不敢过多的为难。” 她想的是，要是实在不能进去，到时候给他们买辆马车送他们去军营，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毕竟陆家也不欠他们的。 “就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孙氏跟着附和，“你们这些人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要是愿意的就跟我们走，不愿意的你们爱去哪去哪，如今是在逃难，我老婆子可没心思跟你们掰扯！” 孙氏还是有几分威严的，她一发话，顿时就没人敢说什么，一群人闷着头跟在后面。 “奶奶好凶凶哦！” 小狗儿见状，捂着嘴悄咪咪的跟婷丫头说，婷丫头点点头也捂着嘴笑，把几个大人逗乐了。 当然也挨了孙氏一大个白眼，伸手点点小狗儿的脑袋：“平日里真是白疼你了！” 何玖娘也跟着笑，孙氏舍不得怪自家孙子，就把矛头转向何玖娘：“你笑什么笑，你也觉得我凶了？” “没有没有！”何玖娘连忙否认，“娘您这叫机智聪慧！您刚刚要是不说那么一句，那些人不知道还得缠着爹和大哥他们问多久呢！娘最厉害了！” 两句马屁拍得孙氏身心舒畅，老太太还挺傲娇：“算你识相！” 于氏和秦氏也跟着笑，就连莲花也捂着嘴笑了，小姑家的气氛真好，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也没被大家嫌弃，她很喜欢小姑家里这些人，以后一定会找机会报答他们的。 一群人转了方向去京州，于氏说道：“早知道是这样，姜夫人或许愿意留下来等我们几日呢！我看姜夫人走的时候还挺不舍的。” 姜若雅跟他们家吃了几顿饭，于氏对她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从没见过长得什么样，也没说过话，但这么些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喜欢吃她做的饭，于氏心中满足，自然也愿意跟她亲近。 “行了，那等贵人不是我们这些泥腿子能高攀上的，人家一路上已经对我们多有照拂，那些不该有的想法还是不要有。” 孙氏冷着脸敲打儿媳，不想让她做了出格的事情，惹来祸端。 于氏当即应是，然后赔着笑解释道：“娘，儿媳知道的，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以往孙氏在家里就是说一不二的地位，三个媳妇都不敢跟她这么开玩笑，但是后来何玖娘回来，经常这么逗她，于氏和秦氏便知道自家婆婆其实不像表面上那么凶悍，她有些时候表现出来的凶悍也只是为了护着这个家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于氏和秦氏才慢慢放开了些，偶尔也敢跟孙氏说笑。 孙氏满意了，傲娇的往前走，三个儿媳对视一眼，全都笑开了。 又走了一个月，陆家人总算是踏进京州的地界。 这一个月算是比较舒心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风浪，遇见的都是些看上去比他们还惨还弱的队伍，甚至只有些孤儿寡母，见到他们反而还害怕的那种。 越往京州这边，见到的绿色就越发多了，物资也不至于很匮乏，尤其何玖娘期间又找了两次机会从空间拿出物资来给大家，以至于到达京洲城十里外的山谷的时候，一群人不仅没消瘦，脸上还长了肉。 何玖娘让陆老头通知大家在山谷里过一夜，明天一早再出发进城。 “爹娘，我先进城去买些东西，晚点回来就给大家装扮上，确保大伙儿都能进城。” 何玖娘把狗儿交给孙氏，于氏和秦氏站出来表示：“三弟妹，我们跟你一道去吧，好歹能有个照应！” “就是，这一群老大爷们还要你一个妇道人家去冒险，该多叫上几个跟你一块去！” 孙氏也担心她，虽然一路上都很太平，但是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她一个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用不用，大嫂二嫂留在这里照顾爹娘孩子们就行，我一个人才更方便，娘，您可别忘了，我可是孤身去过流寇窝子里的人！” 说着，还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孙氏气得半死，往她手臂上拍了一下：“你还好意思提！你一个妇道人家怎能去做那般危险的事情！” 第36章 撒欢 “娘，你就让三弟妹去吧，”陆老大开口，“三弟妹是个有本事的，这一路大家都知道。” 陆老大跟着何玖娘去过流寇窝，对何玖娘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只是去京洲城买些东西，应该不成问题。 却不想孙氏恶狠狠地等着他就骂：“合着不是你媳妇你不心疼！” 陆老大被整得怪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谁让京州不收壮丁呢，不然也不至于让三弟妹这么跑一趟。 “好了好了娘，知道你心疼我！” 何玖娘抱着孙氏就是一阵嚷：“这也就十里路，我还能骑着马去，用不了多久的，您就别担心了！我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 她就像哄小孩子一样，把孙氏弄得没了脾气，骂道：“谁心疼你了，脸皮那么厚，也不知道臊得慌！” 何玖娘还是争取到一个人出去的机会，她从车上卸了一匹马下来，跃上马背一溜烟就冲了出去。 众人都看呆了，陆桂兰忍不住感慨：“三嫂什么时候会骑马了？好厉害啊！” “三婶婶一直都很厉害的！” 悠丫头十分骄傲的看着小姑姑，那样子好像会骑马的那个是她自己一样。 别说是这群妇人惊讶，就是那群大老爷们儿也是看得呆呆的，那马术，就是他们都望尘莫及啊。 不少人竖起大拇指，那是打心底的佩服。 何玖娘倒是没想这些，虽然在这之前她也没有骑过马，但是这玩意儿不是看看就会的吗？ 好不容易自己出来，她还是很高兴的，骑着马使劲的撒欢。 其实就是想买些化妆品去化些伤痕妆，这些东西京洲城都不一定有，但还是得去一趟，让她从空间拿出来的那些东西能过明路，不然容易惹人怀疑。 最重要的还是想提前去城中探探消息，看看是不是真的一个壮丁都不收？ 骑着快马跑十里路还真是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排了一串人在等着进城。 人群中有男有女，不过男的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看样子是都知道消息了。 何玖娘牵着马上前问人，排在最后的正好是一个驼背的老头，便问道：“老伯，这京州是真的不收壮丁啊？” 老头听了直叹气：“可不是吗？我家本是四个儿子，逃难至此只剩下两个了，还都去了军营，如今只有我一个老头带着这一群孤儿寡母，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老头说着话就开始抹眼泪，他前面还站着几个妇孺，也是眼眶红红的，这分明是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 其他人一脸土色的听着，并不插话，只是神情中也透着悲伤。 虽说京州富庶，但他们都是庄稼人，也是要种地的，家里一个壮劳力都没有，这一家老小还不得饿死？ 这确实是朝廷的毛病，就是不知道他们要如何收场了，若是处理不好，可能又会爆发内乱。 不过这些都不是何玖娘该考虑的，她只负责让陆家人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在这里排队的人都是等着官兵检查自己的户籍，然后还要去衙门专设的地方等着安排去处。 何玖娘只是进城买些东西，并不需要排队，于是牵着马就直接去了城门口，掏出能证明身份的文牒给官兵查了户籍，确认是良民，便放行了。 她直接去衙门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到了才发现衙门附近全是难民，都在等衙门安排。 “官差大哥，请问衙门该怎么安置这些难民啊？” 她挤上前，还没开口就往衙役手中塞了些铜钱。 衙役本来要斥责她妨碍公务的，但是看着手里的钱，赶人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听你口音，也不是我们京州本地人？” 衙役掂着手里的银子看她，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何玖娘这一路跟着大家风餐露宿的，也没有刻意注重打扮和保养，晒得不是一般的黑，看上去就让人没胃口。 因此衙役哪怕是明目张胆的打量她，也没激起什么不好的念头。 “是啊，我们一家也是逃难来的，只是大伙儿还在后面，派我来打探一下情况。” 何玖娘赔着笑，露出一口白牙。 官兵看她这样子实在是丑得很，嫌弃的把头扭朝一边，指着一群难民说道：“咱们京州是宸王殿下的封地，本是不该管你们，但殿下仁心，不止收留妇孺，还愿意给你们安家费，你们可就偷着乐吧！” 随后，接着衙役的嘴，何玖娘大致了解到一些基本情况。 京州富庶，宸王手里也宽裕，看在难民们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的份上，有一个算一个，不管年纪多大，每人给二两银子的安家费。 二两银子可不少了，换在以前，这二两银子够一大家子吃上一年，如今每人得二两，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另外，京州本来百姓就很多，土地不够分，所以官府不可能直接给他们分良田，只能暂时把他们送去村里安顿，要是愿意的，可以上山开荒，不愿意的，也能从地主家里租种农田，虽然日子难过些，但好歹不至于饿死。 当然，要是条件好，手里有余钱的，也能从当地百姓手中买良田，这年头买卖田产的人还是很多的，只要合法合理，买卖自由。 “原来如此，宸王殿下真是好人啊！多谢官差大哥，多谢多谢！” 何玖娘两眼冒星星的一阵吹捧，把衙役吹得都跟着得意起来。 做完表面工作便隐入人群离开，这才有心情慢慢在街上逛起来。 京州城不愧是仅次于京城的繁华，跟乾州城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街道上满是各种摊贩的叫卖声，小孩子的嬉闹声，酒楼铺面家家人满为患，这是何玖娘来到这个时代见过的最繁华的城池。 街道比乾州城的两倍还宽，且这里没有受到旱灾的侵害，除了灰头土脸的难民，其他人脸上都是高高兴兴，一片喜气。 看着这一幕幕，何玖娘很满意，陆家人要是能在这里落脚，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城池很大，一时半会儿肯定是逛不完的，何玖娘就逛了一条街，给孩子们买了些零嘴就准备回去了，等明天大伙儿都进城了再逛也不迟。 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就熙攘起来，何玖娘抱着吃瓜的心态凑上去一瞧，好家伙！ 第37章 凑热闹 一妇人抱着怀里的孩子被人从医馆里赶出来，哭得撕心裂肺，好不可怜。 “宋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了！” “我带了钱的，只要能治好我儿子，花多少钱都成！” 妇人一边嚷，一边想推开小厮往里面闯。 她虽然抱着孩子，但是行动很是敏捷，两个小厮才堪堪拦住。 人都是爱热闹的，一听竟然不是因为没钱才被赶出来的，顿时来了兴趣，周围站了一大群人。 何玖娘就在这群人里面，即便站在外围，也不影响她吃瓜。 “你这妇人怎的不听劝，我们宋大夫都说了治不好，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快回去处理后事吧！”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能治好的，再试试吧！宋大夫，求求您了，再试试吧！” 妇人就这么跪下了，仿佛不知疼痛一般使劲的磕头，额头上就能见血印子了。 众人看着实在不忍，纷纷帮忙说话：“宋大夫不是宫里出来的老御医吗？医术可是出了名的好，这妇人如此哀求，便行行好，再给孩子看看吧！” “是啊，我瞧着那孩子一动不动的，也是够可怜的！” “要我说，医者父母心，要是真能看好，宋大夫不会不治的，这孩子只怕是得了不治之症啊！” …… 人群里众说纷纭，何玖娘好奇这孩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便又往里面挤了挤。 这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出来，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宋大夫。 妇人一见，跪爬着上前，抱住宋大夫的腿苦苦哀求：“宋大夫，救救我儿，救救我儿啊呜呜呜……” 宋大夫叹了一口气：“我已跟你说过，这要是早期便过来看，我还能想办法医治，可他这都蔓延至全身了，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便不要再为难于我，让孩子安然的去吧。” 他本不用出来解释，但是又怕这妇人将事情闹大，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好歹也是在宫里干了大半辈子的，往后家里还要靠这些年积累下的声望过活，怎能随便毁于一个妇人之手？ 宋大夫在这一片还是很有名的，毕竟是宫中出来的老御医，很多富贵人家都喜欢请他去看诊，为人也比较谦和，很受大家拥戴。 听见宋大夫这么一说，顿时就验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想，又纷纷替宋大夫说话：“你这当娘的既然心疼孩子，又怎会拖到这个时候才带孩子来看大夫？这不是为难宋大夫吗？” “是啊，孩子刚生病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不是有钱吗？”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心存侥幸觉得不严重就想着拖一拖吗？” …… 面对越来越多的指责，妇人哭成个泪人，她痛苦的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不带孩子看病!我……我丈夫没了，家里是大伯当家，他们不让我带孩子看病，我求了好久的，求了好久呜呜呜……” 妇人想到伤心事，更是哭得喘不上气，要是她男人还在，也不至于让孩子受这般苦。 众人这才知道还另有隐情，顿时又开始同情起妇人，这寡妇也不容易啊。 何玖娘就看不得女人哭，见她哭得那么惨，本不想多管闲事的何玖娘还是问了一句：“孩子这是什么病症啊？” 怀里的孩子是用一件衣裳包裹住的，看不清病症，在妇人怀里一动不动，就这样还没醒，八成是病重晕过去了。 宋大夫没看见何玖娘，但听见声音了，还是回答道：“是黄水疮，已经蔓延至全身了，身上溃烂无比，老夫是没办法的。” 此话一出，本还想着看看孩子模样的众人纷纷往后退了一步，身上都溃烂了，谁知道会不会传染。 “这不巧了吗？”何玖娘就从人群里挤出来，跟妇人说道，“我老家那边正好有两副很管用的方子专门治黄水疮，就是不知道这是暑湿热蕴证还是脾虚湿蕴证？嫂子若是信我，不如让我看看？” 妇人还没开口，旁边的人见是个姑娘家，觉得很是稀奇，就问：“你也是大夫？” 何玖娘摇头，忽悠人的话开口就来：“我不是大夫，这方子是我老家那边的，人人都知道。” 妇人一听方子有效，也顾不上对方是不是大夫，当即就把孩子身上盖着的衣衫掀开了，溃烂的皮肤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造孽啊，这都烂成这样了，孩子得多受罪啊！” “这家大伯真是铁石心肠，孩子都这样了才来治，这分明是想害人性命！” “这孤儿寡母的属实不容易啊！” …… 何玖娘没管身后的议论，蹲下身仔细查看孩子的症状。 一般黄水疮破裂流出黄水，干燥之后会结脓痂的，但是这孩子的情况有些特殊，创口就是不结痂，溃烂的地方一烂再烂，就是周围的好皮肤也跟着遭殃。 尤其这大热的天，伤口很容易感染，以至于越来越严重。 “姑娘，我儿还能治吗？” 妇人见她未挽发髻，以为是没出嫁的姑娘家，便这般称呼。 这也不能怪何玖娘，一路逃难而来，谁还有心情梳发型？ 她点点头：“巧了，是暑湿热蕴证。我知道的那两张方子正好就是治暑湿热蕴证的，嫂子要是信我便可以试试。只是我不识字，得请宋大夫帮忙写下方子，顺便帮忙看看方子是否正确。” 众人实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巧事，都有些期待的看着宋大夫，生怕宋大夫会拒绝。 不过宋大夫正好跟大家想的一样，他一直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自己是御医，但是从没有觉得自己就比民间的大夫高上几等，于是十分乐意的将人邀进医馆内，坐下写方子。 众人也跟着凑热闹，把医馆内外挤得水泄不通。 何玖娘便做出一副努力回想药方的样子，颇有些磕磕绊绊的背：“两分方子，一份是苦参蛇床苍术浴方，取苦参、蛇床子各三十克，苍术、黄柏、川椒各十五克，轻粉一克，将药材用水煎煮，趁热熏洗患处，一日三次； 另一份方子是苦参苍术白芷膏方，取嫩苦参三十克，蛇床子、煨枯矾、开口花椒、茅苍术、香白芷、花槟榔各十八克，嫩硫磺、罂|粟、川黄柏各十二克，生甘草九克，再取大蜈蚣六条与药材一同研成细末，用猪脂熬煎，滤下黑色油，待冷凝固后，涂抹于患处即可。 两张方子共用，先用浴方再用膏方，五到七日便能结痂治愈。” 第38章 是个有慧根的 何玖娘报完方子之后，有一瞬间的安静，大多是不相信她真的能背出药方的。 就连宋大夫在代笔的时候都忍不住暗暗心惊，这方子可比他所知道的方子厉害得多。 他那方子治不好是真的，但这姑娘的方子却能有八九成的把握能治好。 这真的是流落民间的偏方吗？看上去不太像啊！ “宋大夫，这方子能用吗？” 人群中已经有好事者问出了口，宋大夫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位姑娘的方子确实比老夫知道的方子要好上很多，可到底能不能治愈，老夫就不好作保了。”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有了宋大夫的认可，妇人就练练给何玖娘道谢，要不是何玖娘拉着，此时已经开始跪下磕头了。 “不用客气，也是这孩子有福，我就只知道这么个方子，这要是换了其他病症，我也帮不了你。” 何玖娘不在意的笑笑，妇人千恩万谢后跟着小伙计去抓药，而其他吃瓜群众也都散去。 就在何玖娘也准备离开的时候，宋大夫叫住她，小声地问：“姑娘也是懂医术之人吧？” “宋大夫何以见得？” 何玖娘不答反问。 宋大夫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抹了小胡子得意道：“这方子不是普通百姓就能记住的，更何况姑娘一眼便能看出那孩子是暑湿热蕴证，换成旁人是万万不能的。” 这里没有旁人，何玖娘也没必要继续隐瞒，更何况，她会医术的事情本就需要一个突破口。 思至此，她点头道：“小时候认字时确实看了几本医书，背下一些方子，此番在宋大夫面前献丑了。” “你没有正经学过医术？” 宋大夫有些惊讶，明明看何玖娘刚刚的样子，跟他这个老大夫也相差无几，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何玖娘很装|逼|的摇摇头：“没有，就识过几天字，那些医书还是在街边摊上随意买的，后来家中几经波折，都没了。” 听她说医书没了，宋大夫很是可惜，本还想有机会借来看看呢。 “你既识字，为何还要我代笔？” 宋大夫很是不解，他总觉得眼前的女子非同一般。 “我虽识字，却也仅仅是看得懂罢了，并不会写，再者，那方子经宋大夫写出来，又得到宋大夫的认可，也更有说服力不是？” 何玖娘笑着反问，宋大夫了然的跟着笑，看向她的眼中满是赞赏。 “那你可有想过学医？” 何玖娘心里一高兴，她在这里扯这么一阵，可不就是为了这个？ “是有些感兴趣，只是如今世道艰难，我又是个女子，恐也无人愿意收我为弟子。” 宋大夫急了，急忙开口：“你是个有慧根的，若你愿意，老夫倒是愿意收你为弟子，传授你医术！” 之所以这么着急开口，是宋大夫实在是不愿意错过这么一个学医的好苗子，他家中世代学医，可是家中子弟大有所成的却寥寥无几，学医不仅要靠努力，还要看天赋，他真是一眼就看上了何玖娘这股子聪慧劲儿。 “当真？宋大夫真的愿意收我为弟子？不嫌弃我是个女子？” 何玖娘表现得很惊讶很兴奋，好像完全没想到宋大夫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宋大夫看她这个样子，心中很是欣慰，殊不知自己已经一脚踩进她的陷阱里。 “自然不会嫌弃，我家中女儿孙女也都是学医的，若是学得好，有本事，还能进宫去当医女，给宫中的贵人们看诊，哪怕不进宫，民间的女医也是很吃香的。” 何玖娘倒是有些惊讶这位宋大夫的见解，毕竟在这个年代真的太少见了。 “多谢宋大夫，不过此事我还要回去与家人商量才行，如今我一家才刚逃难至此，还不知去哪里安置，待我处理好家中杂事，定会来回宋大夫的话。” 倒不是她做不得自己的主，主要就是想装一下小可怜。 果然，宋大夫一听，觉得也是个可怜人，有些惋惜的点点头。 何玖娘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骑马出城后没多久，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包袱背上，里面装着的就是一些画特效妆的化妆品和仿真血浆。 经过医馆这一耽搁，她回来的比预料中的晚了半个时辰，把家里这群人都急坏了，她到的时候，陆家人正吵着要让陆老大去城外找找她。 “欸，回来了回来了！娘，三弟妹回来了！” 秦氏最先看见何玖娘，拉着孙氏的手指给她看。 孙氏眯着眼看了一阵，发现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近，直到能看清何玖娘的沦落，才彻底放下心来。 “爹娘，东西买到了，该打听的也打听清楚了！” 她利落的从马背上跳下来，看见孙氏的脸色有些难看，讨好的笑笑。 “说好的一会儿就回来，这都过久了？” 等何玖娘彻底到了跟前，孙氏的脸也彻底垮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打她。 秦氏急忙拉住她劝道：“娘，三弟妹才刚回来，您别着急先听她说嘛！” 然后又回头跟何玖娘解释：“三弟妹，娘这是担心你呢！” 于氏也帮着说话：“是啊，从你离开后，娘就一直盯着那方向看，隔一会儿就嘀咕你怎的还不回来。” “大嫂二嫂，我知道，娘那是疼我呢！哈哈哈哈！” 何玖娘笑着搂了一把孙氏，她现在还是蛮了解这小老太太的。 “谁疼你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厚脸皮子！”孙氏不满，扭过头去又骂于氏和秦氏，“长舌妇，谁要你们说了！” 结果众人非但不生气，还笑得更欢快了，孙氏气得不轻。 陆老头也跟着乐，觉得这老三媳妇真是比他还厉害，把这老婆子拿捏得死死的。 “三弟妹，你此次进城，都买了些什么回来？” 陆老大凑过来，自己好奇，同时也是替大家问的。 何玖娘就把包袱打开，众人激动的围上来，结果发现放在最上头的是一些小孩子的零嘴。 孩子们：“哇哇哇哇！糖葫芦！” “还有桂花糕！” “哇，旁边那个是桃花酥吗？” 大人们：…… 第39章 化特效妆 在这火烧火燎的时候还能有闲心去给小孩买零嘴，也算得上是第一人了。 逃荒这么久，大家嘴里能淡出鸟，别说是小孩子，便是大人们看着都忍不住咽口。 孙氏本来要怪她乱花钱，但是看着一群孩子开心成这样，她也忍不住跟着笑。 都快结束了，只要明天安全的进了城，他们的日子就能稳定下来了。 把孩子们都打发走了之后，何玖娘才把特效化妆品等物拿出来。 虽然都是用这个时代有的东西装好的，但大家还是不知道这些瓶瓶罐罐能成什么事。 “三弟妹，这些是？” 何玖娘一时也没回答上来，实话实说吧，他们不理解，说是胭脂吧，又怕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接受不了。 倒是孙氏拍了陆老大一巴掌：“问问问，一天哪来那么多问题？” 陆老大就不敢说话了，其他还想跟着搭腔的人也不敢再问，只是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何玖娘，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何玖娘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我要把各位装扮成受了重伤，久治不愈的样子，明日到城门口就能算成伤残人士了。” 众人一听，首先想到的就是找些布条把肢体缠起来假装受伤，可那些官兵也不是傻子，这能成吗？ 可是大家不敢说，只是沉默着，无声的抵抗。 何玖娘懒得跟他们解释，把自己的瓶瓶罐罐摆好，然后掏出画笔，走到陆老大面前，问道：“大哥，你相信我吗？” 陆老大点头：“自然是信的，我相信弟妹是个有本事的人。” 陆家人都很认可他的说法，何玖娘便先拿陆老大做实验给大家看。 其他汉子此时想上前围观，何玖娘不客气的道：“别靠得太紧，挡住我的光线了，过会儿好了再看。” 说完，她拉着陆老大的手臂就画，众目睽睽下，弟妹拉着大哥的手，这要是换在以前，两人早就要被村里人的口水淹死了，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倒是小孩子那边玩得正热闹，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能让大伙儿心里的紧张松懈几分。 好在何玖娘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多时，陆老大的胳膊上就出现一个血淋淋的伤口，伤口很是逼真，肉眼看上去就好像手臂那一块是真的被人砍了一刀，露出森森白骨。 不止如此，为了让这个伤口更加逼真一些，何玖娘还画出一些腐肉的样子，最后撒上血浆和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粉末，血腥味中还透着一股股的腐臭味。 陆老大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自己的手一点都不疼，他都要真的以为自己受了伤，伤口感染溃烂，快要不久于人世了。 “爹娘，小娥，你们快来看啊！” 确定何玖娘画好，陆老大忍不住喊父母和媳妇来看，他自己举着那只手都不敢乱动，生怕动一下自己的手就要断掉了。 “这……”孙氏完全不敢靠前，瞪大眼睛看着何玖娘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何玖娘本来因为那些人不信任自己有些不高兴，见孙氏这个样子，还是没忍住笑出声：“自然是假的，就是要化得真实一些，才能骗得过官兵。” 陆老头离得近，闻见那股子味道皱起眉头：“那这味道是？” “血和腐臭味都是假的，爹放心。” 陆老头不得不放心啊，他们亲眼看着何玖娘画的都不敢置信，更何况是面对那些成天要巡查无数人的官兵。 他满意的点点头，这老三媳妇会的真多啊，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的，本事这么大呢！ 下一个就轮到陆老二，老大去一旁坐着等颜料干透，其他人忙上去看，惊叹都写在脸上。 想到他们刚刚还不相信何玖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弟妹，那个……对不住啊，我们刚刚不是故意的……” 何玖娘只点点头没说话，反正就是要给他们脸色看，让他们知道，是他们有求于她，而不是她要上赶着去帮助他们。 画到后面几个，天都已经黑了，何玖娘就借着火堆的光线画。 陆老大哥俩儿是伤在胳膊和肩膀上，其他人要么伤到腿，要么伤在前胸和后背，这都要脱了衣裳画的。 何玖娘倒是无所谓，就是几个汉子觉得有些脸臊得慌，孙氏凶巴巴的告诫：“今日我家老三媳妇是为了帮助你们才如此不顾名节，往后要是有人敢说三道四，我老婆子非要去撕了他的嘴不可！听见没？” 众人都惊叹于何玖娘的本事，又是有求于人，哪有不答应的，一个个点头如捣蒜，尤其是陆富贵，还特意说道：“弟妹愿意帮我们，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随意说三道四？婶子尽管放心，要是有人敢乱说，我第一个就教训他！” “知道就好！” 孙氏这才满意的坐下，抱着小狗儿看他娘。 “娘亲好厉害！” 小狗儿吃零嘴糊了满脸都是，整个一小花猫，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做出跟搞怪的动作，把原本板着脸的孙氏都逗笑了。 “你这小冤家，看你脸都花了！” 孙氏笑着嗔怪一句，找出帕子仔仔细细的给他擦脸。 小狗儿接着手舞足蹈：“奶奶给我擦干净啦！” 以前小狗儿就跟之前的何玖娘一模一样，沉闷无趣，一天不说两句话。 尤其小狗儿那时候身体不好，整天病恹恹的更是没有精神跑动，但是现在不一样，何玖娘死过一次回来之后，不仅自己变了，连小狗儿也跟着变了，身体越来越好，变得活泼好动，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想到这里，孙氏就忍不住打心底觉得很欣慰，要是老三知道，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山里蚊虫多，咬得人很是烦躁，何玖娘从空间里拿出几个药草包放进怀里，然后喊于氏：“大嫂，我怀里有今日买的驱虫的药包，你来拿去放在火堆旁烤着能驱蚊虫。” “欸！” 于氏应了一声就来拿，没想到三弟妹心思这样细腻，就这样去一趟城里，真是什么都买到了。 想着自家孩子多，于氏存了私心，自家留了三个，其余几个便拿去给了其他人。 即便是这样，众人都很感激了，毕竟这药包也是要花钱的。 没了蚊虫的侵扰，孩子们很快就睡了，大人们也不怎么说话，等着何玖娘画完就休息。 本以为这样就完事了，谁知第二天一早，何玖娘又从包袱里掏出几根银针来。 第40章 终于进城了! “这这这、这是要做什么？” 陆老头眼都直了，这针虽然不用在自己身上，但是看着就犯怵。 何玖娘耐心的解释：“为了不让大家露出马脚，我昨日特意去医馆花钱请老大夫教我几招，扎几个穴位能让大家能真的感到疼痛。” 她就是担心有突发情况，这一群“伤残人士”还跑得比正常人快，便想要限制一下他们的行动。 几个汉子一听，再看看那粗长的银针，顿时有些瑟瑟发抖，真是看着都疼啊！ 可是有了昨天的教训之后，这次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的话，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咬着牙挨针去了。 过了一晚上，何玖娘的气早就消了，并没有故意针对谁，该怎么扎就怎么扎，然后随意扯块布条将伤口包扎一下。 接着又挨个儿在众人脸上打了阴影，嘴上抹点白粉，那看着瞬间就形如枯槁，简直就像快要去了一样。 “三弟妹神了啊！” 陆老二看看自家大哥，也能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对着何玖娘一个劲儿的咂嘴称赞。 “是啊！要不是亲眼所见，真是不敢相信啊！”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心中对何玖娘的佩服可不是一星半点。 何玖娘谦虚的笑笑：“这没什么，就是随便画画。” “欸，弟妹不用谦虚，你是真的有本事！等平安进了城，我等定报答你！” “是啊是啊，狗儿他爹不在，弟妹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家里的粗活累活也尽管让我们做，那都是我们应该的！” 孙氏撇撇嘴，低声跟俩儿媳道：“好话谁不会说？哼！” 于氏和秦氏捂嘴笑，却没多说什么。 等所有人都收拾好上路，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本来中午就能到的，却因为带了一群“伤残人士”，硬是到下午才到京州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也不是没见过带伤的男子，可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带伤的，而且看上去还很严重的样子。 “你们这么大一群人是怎么回事？” 看他们哥哥面若枯槁，官兵们还不太敢靠近，生怕是染了病的。 “官爷，我们一族人在路上遇上流寇，原有百多口人，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些了，男子还都是受了重伤，听闻京州能招收妇孺和伤残人士，便急忙赶来了！家中男人一个个重伤赶路，都成这样了，还请官爷多多通融啊！” 官兵们一到面前，孙氏就老泪纵横的哭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惨一样的。 这是何玖娘之前教的，不只是她，女眷孩童们也个个哭得不成样子。 本来脸上就都化过妆，看上去沧桑无比，再加上这一通嚎，官兵们顿时觉得这家人真是惨的不行。 本就抱着这样的心情，再去检查男丁伤口的时候更是觉得不忍直视，草草看一眼就捂着鼻子往后退。 “也是可怜人，这伤口都发臭了，就算能治好也得落下残疾，宸王殿下仁心，进了城还给安家费，你们拿着钱就赶紧去看病吧！” 给安家费的事情昨晚上何玖娘就已经说了，众人并不意外，但还是表现出很激动兴奋地样子，把宸王和守城官兵一通吹捧，这才感激涕零的进了城。 进城走了一大截，确定周围没有官兵了，众人还呼出一口浊气。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充斥着叫卖声和欢笑声，还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他们真的这么轻易就进城了？那位秦公子给的腰牌都没用上！ “当家的，快掐我一把，咱们这是真的到京州城了？” 秦氏拉着陆老二的手，手心里紧张得冒汗，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城池，人也太多了吧！ “是真的，这京州城可真是繁华啊！” 陆老二又是一个劲儿的咂嘴，孙氏心中虽然也震惊，但是没表现出来，甚至还出口教训老二：“行了，别整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尽丢人！” 陆老头还好些，年轻时候走过镖，到了不少城池，见识还是有的。 人群里面，最淡定的就属何玖娘了，不过大家都以为她是昨天震惊过了，都没有多想。 但其实这样的场面，在何玖娘面前还真不算什么，前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你们这一群人是在干什么？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也不嫌丢人！是逃难来的灾民吧？赶紧去官府等安置，别四处乱跑！” 突然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脸上凶神恶煞的，把大伙儿吓得不轻。 “是是，我们就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敢问这位大哥，官府怎么去啊？” 陆富贵还算机灵，急忙上前搭话，他们初来乍到，还是少惹事的好。 那人见他们态度不错，倒是好心的指了路。 “这城里人就是脾气大啊！不过我们这一身确实该好好收拾一番了。” 于氏小声地吐槽，他们如今这样，别怪别人嫌弃，就他们自己也是觉得埋汰的。 何玖娘道：“等到了地方安定下来就能好好收拾了。” “嗯！” 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只要进了城，他们的心就落了。 虽然很想逛逛这繁华的街道，但一群人还是忍下好奇心先去官府报到，只盼着能分到一个好地方。 跟昨天一样，官府外面已经有很多人了，大多是妇孺和老人，见到他们这一大家子，很是惊诧，不过看见老大他们几个带着伤要死不活的样子，也能够理解了。 逃难这一路，大家都不容易。 何玖娘代表大伙儿把身份文牒交上去，等着衙役叫名字。 陆家人的文牒都是在的，其他人的却是在逃难途中落了或者被损坏，还需要重新补办，要耽误不少时间。 等终于轮到他家的时候，官兵都要下衙了。 “官爷，求您行行好，帮我家办了吧，家里这些伤患，还等着银子去瞧病嘞！” 孙氏眼见那些衙役在收拾东西，明显不想办，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一阵哭诉。 “哪来的疯婆子！” 衙役吓了一跳，本来一整天都在面对这些臭烘烘的难民心情就不是很好，现在又被吓一跳，顿时就怒了。 “算了算了，你看她家那群人全都要死不活的，看着也怪可怜，就给他们办了吧。” 另一个人好心劝阻，完全是看着陆老大几人实在像是活不久的样子，要是难民在路上没死，反而死在官府面前，那他们的责任可就大了！ 第41章 作戏做全套 本来要生气的那个衙役看了一眼这一家子，顿时也觉得惨得不行，暗骂一声，便开始给他们办理。 “你们这么多人，能接受分散去别的村庄吗？还是全都要在一起？” 衙役语气有些不好，但还是在办实事了。 “官爷，我们都是一个族亲的人，自然要在一起的，还请你行行好，给我安排在一个村！” 陆家人没说话，陆富贵就率先开口了，开玩笑，他们就是沾了陆家的光才走到这里的，以后还想抱紧陆家人的大腿，怎么能就此分开呢？ 其他人连连点头，他们根本没想过要跟陆家人分开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已经习惯了跟着陆家人。 衙役也知道大家还是很在意族亲关系的，主要是人多了，也不容易被人欺负。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找一个比较偏远的村子了。” 衙役如是说，正准备去找一个偏远的村子打发了他们，何玖娘突然上前把秦坚给的那块腰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不知官爷可认得此物？” 她噙着笑淡淡的看着面前的衙役，衙役本来还觉得她烦人，可是在看见腰牌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一把抓起腰牌仔细查看，然后问道：“这腰牌是从哪里得来的？” “自然是贵人赏的，途中我们遇到宸王殿下麾下的贵人，并且救了他一命，我家中男丁伤成这样皆是为了帮贵人脱险，贵人感恩于我家，便送了这块腰牌，请官爷给我家行个方便，找个离府城近的村子给我们安置。” 何玖娘不动声色，看不出来有半点掺假，衙役拿着腰牌左看右看，皱着眉头把旁边的人拉到一边，小声问：“老李，你说这是真的吗？” “那妇人既能说出殿下名讳，八成是真的。” 腰牌上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个普通的令牌，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这是宸王府的东西。 “更何况他们是要扎根在这里的，也不怕他们敢撒谎。” 衙役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心中有了成算。 等回来的时候，脸上就换上了和煦的笑脸：“原来是有恩于宸王府，好说好说，我便为你们找一处近些的村子，只是你们的人实在太多，可能会有些拥挤。” 京州城人多地少，这话是真的没骗人。 何玖娘也没有得寸进尺，只要不是那种在山沟沟里的村子就好。 “多谢官爷！” 陆富贵适时的拍马屁，引得何玖娘多看他一眼。 一路走来，她发现陆富贵倒是真的有些头脑，懂得变通，将来或许有用得上的机会，也不枉带他们一路。 最后，衙役为陆家人安排在距离州府最近的一个大岭县管辖下的安平村，距离县城也很近，出入方便。 把户籍文牒准备好，又领了安家费，他们就可以去大岭县报到了。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但却因为他们有宸王府的腰牌，两个衙役变得很是殷勤，表示要陪他们去看大夫。 陆家人一时间有些着急，这本来就是假伤，要是去看大夫可不就露馅了吗？ “使不得使不得！官爷！你们帮我们家办理已经很麻烦了，怎么能再劳烦你们如此？可别再折我老婆子的寿了，我们一家实在是当不起啊！” 孙氏眼看着就要下跪，叫老李的衙役急忙扶住她：“大娘快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去了，你们自行去看吧。” 本来他们也是随口意思一下，办理了一天的事情已经很累了，不要去更好。 陆家人千恩万谢后便离开了，大家都舒了一口气。 “三弟妹真厉害，差一点我们就要被分去偏远山村了。” 秦氏忍不住感叹，她之前还想着秦公子的腰牌都没用上，还真是有些可惜，谁知道三弟妹很快就物尽其用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反转！” 陆桂兰也舒心的笑了，从乾州城到这里，她算是见识到何玖娘的本事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总是有办法解决。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天快黑了，我们现在去大岭县也赶不上了。” 张松也忍不住搭话，要是不能到大岭县，可能又要露宿一夜。 “先去医馆，然后去难民营住一夜，明天一早再出发去大岭县。” 何玖娘说了一声，拉着小狗儿走在孙氏旁边。 “医馆？我们这又不是……” 陆老二差点说露嘴，反应过来后赶紧捂住嘴，孙氏瞪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陆老二自知理亏，瞬间不敢出声，但眼睛还是很着急的看向何玖娘，想听她怎么说。 何玖娘没忍住笑了笑，之后才说道：“作戏做全套，就算不是全部人都去，也得派两个人去买些治外伤的药回来。” “那岂不是很浪费钱？” 刘家姐妹小声的问，别看现在每个人手上都有钱，但是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将来用钱的地方也很多，能省还是要省着一些的。 “浪费钱也不用你们姐妹花钱，别瞎操心！” 齐氏不满的提醒，来的这一路上，用要花钱的地方可都是陆家人出的钱，算起来，他们都不知道欠了陆家多少债了。 “弟妹说的不错，作戏做全套，如今我们手里也有了钱，普通的伤药还是买得起的。” 陆富贵站出来，主动表示这次的钱他们自己出，大伙儿都没有意见，总不能什么都靠陆家人。 何玖娘也是个爽快的，当即就道：“既如此，我和大嫂去买吧，大哥二哥先带着大家去难民营占个位置。” “好！” 于氏没想到何玖娘会主动叫自己，心里有些高兴，她其实也想趁机转转的，要是跟大家一起，反而不太方便。 跟大家分开之后，于氏开口道：“三弟妹，我们就近找个医馆买了，然后去街上逛逛吧。” 何玖娘没有意见：“好。大嫂，我们再去买些纸笔，把你娘家人的画像画出来，明天早上借着那腰牌的作用让那两个衙役帮忙留意着找找人，你觉得如何？” 第42章 寻人 于氏直接就愣住了，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件事，可何玖娘却一直帮她记挂着。 “三弟妹，谢谢你！” 于氏眼中含泪，脸上却是笑着的，她是打心里感激何玖娘。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只是我们现在都来了京州，还能不能找到就不一定了，大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何玖娘拉着她的手认真的说，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也没有个通讯方式，一旦分开，想要再见几乎是不可能了。 “我知道。”于氏点点头，“当初走得匆忙，也没能回娘家去说一声，我早已做好今生不再见的准备了。” 于氏凄凉的笑了笑，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她之前听村里人说娘家那个村子是早就走了的，要是娘家人心里挂念她，肯定会托人来说一声，但她一直没收到消息，渐渐地心也就寒了。 “嗯，大嫂你看得开就好。” 何玖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更多的还是要自己想明白才行。 于氏擦了眼泪，说道：“如今咱们一家能安全到京州，我心中已经很是知足了，再说家里人待我都很好，我也没什么不知足的，三弟妹你放心，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何玖娘连说不用，拉着她随便找了家药铺买了最便宜的金疮药，然后便去街上逛逛看热闹。 在她们身后，两个人从墙后走出来进了医馆，正是刚刚的两个衙役。 没多久，两人又从医馆走了出来，脸上多少带着些不解。 “你说他们那么多人受了伤，居然不来看大夫，只是来买点药？还是最便宜的一种金疮药！” 大头有些不解，都伤成那样了，拿了钱第一时间当然是来大夫，他们居然只是买药？ 老李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庄户人家日子不好过，肯定是舍不得花钱！” “行吧，既然确定了没错，那就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两人之所以偷偷跟在何玖娘他们身后，就是怕自己被忽悠了回头被治罪，现在心里就舒服多了。 秦坚也早已回到京城把何玖娘告知的消息告诉了宸王，宸王也同样很吃惊，但是仔细考虑过后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难怪他们对我们的动向这么了解，原来是自己人。” 宸王冷笑一声，觉得这游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殿下觉得会是谁?” 秦坚一脸郑重的看着宸王，心中也不免感慨皇家无亲情，要真是殿下那几位兄弟做的，那真是让人寒心。 宸王摇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那几个兄弟平时表面上都是笑嘻嘻，谁知道他们暗地里都在做些什么。 只是让宸王生气的是，如今国家内忧外患，他们内斗可以理解，但要是帮着南泰对付他，那决不能轻饶！ “你说刺客身上有狼牙形状的纹身，那就派人着重去查查这个图案，看看是什么势力的人在作祟。” 宸王揉揉脑袋，秦坚应下，又道：“殿下，属下此次自作主张将腰牌给了那户人家，让他们去京州城安家，还请殿下治罪。” “本王开放京州城本就是收留难民的，你何罪之有？” “那户人家有壮丁。” 秦坚垂着脑袋，皇帝下令让壮丁去充军，他却私自让壮丁去了京州城，这件事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君。 宸王倒是没有太大反应，仔细想了一下便说：“不碍事，那户人家救了你，还给了那么大的消息，本就算是立了功，便让他们去吧。” “是，多谢殿下。” 秦坚就要退下，外面一个侍卫高声喊：“殿下，八百里急报！” 宸王朝秦坚递了一个眼神：“快拿进去。” 秦坚就去外面取了信件回来，看见信封上的字，眼中一亮：“殿下，是南泰来的消息！” 宸还以为南泰又有动作，着急的起身把信件拿过来看，结果在僵了一下之后，顿时就笑开了。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这个孙棋，本王真是没看错他！等他回来，本王定要重重的赏他！” 听见宸王提到自己好兄弟的名字，秦坚也有些兴奋，那样子分明也很想知道信里到底说了什么内容。 好在宸王足够信任他，直接将信件给他看了，下一瞬，他的表情跟宸王一模一样。 “他竟然把南泰太子杀了！好小子，真有他的！” 之前南泰知道这边闹旱灾就想出兵，宸王正着急不知该怎么解决呢，没想到孙棋直接干净利落的给他解了燃眉之急！ “是啊，他孤身潜进南泰太子府刺杀太子，竟还能全身而退，是个好苗子！不枉本王当初救他一条性命！” 宸王喜上眉梢，又说道：“既然危机已解，那之前本王让你送去的信件便没有送去的必要，你将查刺客的事情妥善安排好再去与孙棋汇合，告诉他，好好护着自己的性命，待他回来，本王求父皇赏他个大将军当！哈哈哈哈！” 仅南泰太子的人头就足已封赏，更别提这些年孙棋为他送了多少有用的情报会来。 南泰皇室本来就没多少子嗣，活到成年的就只有太子一人，如今太子一死，朝堂必将动乱，且有的忙。 “是！” 秦坚并没有丝毫嫉妒，只是由衷的为兄弟高兴，这是兄弟的本事，是他应得的！ 在难民营敷衍了一夜之后，何玖娘天还没亮就起身出去了，实在是味道太重，辣得人睁不开眼睛，更别提能安心入睡了。 走出好远之后，她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才真正活过来。 她早早的就去官府门口守着，等昨天那两个衙役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官差大哥，这是我们走散的家人，我给画了画像，下面还写有名字，请两位大哥帮忙留意一二！” 她说着，不动声色的掏出一两银子递过去，脸上堆着笑。 两个衙役倒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舍得，昨天买药都是买最便宜的，花不了几文钱，现在却又拿出一两银子来找人，多少令人怀疑。 “要是我没记错，你们一家多是姓陆，这家人却姓于，你怎能说这是你家人？” “两位大哥有所不知，这是我家大嫂的娘家人，因不在一个村，且没有一同上路，如今完全没了消息，大嫂心里焦急，我便想到来求求两位大哥。” 第43章 可恶，被她装到了 “原来如此。” 衙役点点头，并没有多想，他们记得昨日登记的时候，确实有个妇人姓于。 “只是人海茫茫……” 说着，衙役低头认真去看何玖娘带来的画像，正想说可能不太好，结果就看见画纸上那栩栩如生的人像。 “这是你画的？” 大头皱着眉，不可置信的看着何玖娘，一副憨憨的模样，显得脑袋更大了。 “是小妇人画的，”何玖娘颔首，表情又稍微带着些遗憾，“只可惜我并没有亲眼见过大嫂娘家人，只这是按照大嫂的描述随意画出来的，也不知道像不像。” 衙役：…… 就这还管叫随意？ 她可知道这随意画的比他们衙门里专门的画师画的好多了！ 何玖娘倒不是假谦虚，毕竟没亲眼见过人，而且是第一次用毛笔作画，还不是很熟练，没达到她对自己的要求。 “行吧，你既然求到我们头上，我们哥俩儿便帮你个忙，只是我们并不保证真的能找到。” 老李拿着画像，眼中带着欣赏，这妇人可比他们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当然当然，两位官差大哥愿意帮忙已经是我家的福气了，断不敢再要求什么。若是有了消息，还请官差大哥派人去安平村告知一声，家里必有重谢！” 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惹得两个衙役觉得好笑，这家人都穷成什么样了，还能说这话，就算如今手里有安家费，但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哪来的胆子说能给他们重谢？ 不过看在宸王府令牌的面子上，他们还是答应了。 “你家里公婆还不错，能花钱帮儿媳妇找家里人。” 衙役说了句公道话，何玖娘顿时与有荣焉的笑道：“那是自然，不止是帮忙找大嫂的家人，路上遇到二嫂娘家的侄女受难，我婆母还让大家凑了钱把孩子赎了回来，给我二嫂养在膝下，就是昨日叫莲花那小姑娘。” 衙役更为震惊，原来那小姑娘是二嫂娘家的侄女，难怪是跟着二嫂姓秦，当时登记的时候他们还奇怪来着。 这样看来，那真是不错的人家。 想至此，两个衙役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真挚了一些，那个叫大头的甚至还说道：“这样吧，我们把这些画像都贴在告示榜上，这样不仅我们能留意，周围的百姓也能帮忙留意一二。” 何玖娘很高兴：“那可真是太好了，有劳官差大哥告知大家，若是能帮忙找到人的，我们能给一两银子表示谢意。” 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家中艰难，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钱了。” 衙役很能理解，毕竟他们一家连好一些的药都舍不得买，却能舍得花大钱来寻人，即便只是一两银子，对于这些难民来说也是一大笔钱财了。 衙役也不耽误事，趁着现在来登记的人还不是很多，就直接把画像贴上去了，何玖娘亲眼看着他们贴好，这才道了谢离开。 回去的时候众人已经收拾好了，看见她回来也没问她去了哪里，反倒是小狗儿粘着她一直问。 何玖娘被他缠得没办法，只说道：“娘睡醒了没事干，就出去溜达溜达。” “那娘亲怎么不带上我？” 小狗儿嘟着嘴巴，明显有些小生气。 “那你还睡着啊，娘怎么舍得叫醒我的小宝贝呢？” 嘿，这可真是，这人啊，不管什么年纪都喜欢听好话，小狗儿顿时被哄得眯起了眼睛，不闹腾了。 嘿嘿嘿，娘说他是她的小宝贝呢！ 孙氏嫌弃他们腻歪，忍不住打她的脸：“明明是自己瞎讲究！” 一路走来，孙氏是察觉到老三媳妇爱干净，不管条件多苦也要想办法把自己收拾干净，不管多缺水，还是要招呼大家先洗个手，明明都那么困难了，也不愿意将就一下。 以前也没发现她这样！ 不过或许是这段时间受何玖娘的影响，她昨晚来难民营的时候也是嫌弃得紧，夜里也没怎么睡，何玖娘起身出去她都是知道的。 何玖娘脸皮厚，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眯着眼笑了笑：“讲究是好事，讲究些不生病。” 于氏不说话，只是满眼感激的看看何玖娘，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昨晚上画的画像不见了，肯定是三弟妹拿去交给衙役了。 大家收拾好离开难民营，走在路上，于氏才跟她道谢。 “大嫂，都是一家人，你这么一直谢我可就显得生分了。”何玖娘拍拍她的手，“再说，能不能找到还不一定呢，你可别谢早了！” “就算找不到也要谢你，你画得跟真人一样的，只要他们能安全到京州城，就一定能找到的！ 于氏很是相信她，秦氏也凑过来搭话：“三弟妹是真的厉害，怎么感觉她什么都会？作画不是那些读书人才会的？昨晚我看她作画，总觉得就像是真人站在我面前了！” 陆桂兰听见也跑上来凑热闹，眼睛里都带着光。 何玖娘有些惊讶的看着秦氏：“啊？读书人才会画吗？我也不知道诶，我就是觉得好像不太难，就想试一试，昨晚上还是第一次画呢！” 众人更加惊讶了：“你是说你以前没学过？” 何玖娘更惊讶：“没有啊，我幼时被拐卖，哪有能力去学？” 众人就说不出话了，人比人气死人，为什么老三媳妇这么厉害，而他们一个个看着就跟傻子一样？ 孙氏将她拉过去说话：“你这本事厉害，可得留个心眼，别被人骗去了。” 何玖娘只觉得好笑，但也知道孙氏这是为她好，点头应下：“娘你就放心吧，听大伙儿这么说，我这也算是手艺活，那谁能轻易骗了去？” 孙氏一听觉得有道理，但还是叮嘱她平日里小心点。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往大岭县而去，脸上带着笑，心里充满着希望，从此以后他们也不用再担心会被人抢东西和遇到流寇之类的事情了，晚上终于也能睡个安稳觉。 那是多少个午夜梦回都在期盼的生活！ 路上遇到几个行人，说着话从他们身边走过。 “听说了吗，乾州城发生暴乱，知府大人被暴民给杀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发生暴乱的那天晚上，那知府还去逛花楼呢！死了也是活该！” “害，说起来，那花楼女子也是情深，都那样了还不走，跟知府一起糟了难！” “什么情深啊？那女子定然是没想到暴民真敢对知府动手，要是熬过了那晚上，说不定就飞上枝头了，可惜啊，终究是算错了一步……” 第44章 坐收渔利 听着这番话，陆家人忍不住对视一眼，没想到乾州的情况那么严重。 要不是那天晚上他们听何玖娘的话连夜去了北城门，又连夜出了城，只怕他们一家也要陷入那场暴乱之中。 就算他们没有参与暴乱，但也属于难民，并且就在那城中，想要独善其身也是很困难的。 “两位兄弟，不知道乾州那边情况如何，会不会影响到京州这边？” 陆老大想了想便出声询问，他们一路来消息闭塞，找人问问情况，心中也有个普。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难民占据了乾州城，烧杀抢夺干了不少恶事，想必朝廷已经派人去处理了，这要是闹大，北炎必乱啊！” 路人说完，摇摇头就走了，脸上也带着些许愁容。 京州距离乾州虽有些距离，但是谁能保证就不会牵连到这边来？更何况京州富庶，那些丧尽良心的眼红，想要破罐子破摔怎么办？ 消息确实已经传到京城，前几日朝堂上就已经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老皇帝更是没想到难民的威力这么大，杀了朝廷命官不说，连普通的百姓也不放过。 本想派人去镇压的，但是满朝文武竟没人愿意去淌这浑水。 老皇帝气得不轻，手底下这群人就没一个能用的！ 最终靖王推了一位宸王麾下的大臣出来，都没等人家距离，老皇帝就迫不及待的定了人选。 那位大臣已经被赶鸭子上架在去往乾州城的路上了。 宸王倒是没什么想法，现在南泰的危机解除，暂时没有什么要紧事，乾州是北炎城池，自然该好好治理，给了大臣一些建议，还让他好好干。 京城一处酒楼包厢内，男子爽朗的笑声传来：“如今把这么个烫手山芋给了他，现在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呢哈哈哈！他平日里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吗？那就让他去好了！本王倒是要看看他能怎么让这个城池起死回生！” 男子正是靖王，他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叫林义平，长得很是普通，就是丢进人群里就能找不到的那种。 不过人不可貌相，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更何况他还很受靖王看重。 他斜靠在榻上，此时摇着扇子轻笑：“殿下可别高兴得太早，乾州看似是个烫手山芋，但要是真被宸王手下的人治理好了，那绝对是大功绩，说不定太子都要被比下去。” 靖王很是肯定的道：“那你就太小看父皇了，他一心只想让太子登基，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太子在他心里的地位，除非——太子没了！” 说着，靖王嘴角勾了勾，有这样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的，但是这件事决不能是他来做，不然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也是，太子的地位那不是一般人能动的，但要是太子自己先动摇了呢？” 林义平看着靖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靖王听懂了他的话外音：“你是说，让太子跟宸王去斗？” “有何不可呢？殿下坐收渔利岂不美哉？” 他将扇子合起来，定定的看着靖王，好像在等他做决定。 靖王想了想，高兴起来：“义平兄可真有你的！此计不错，本王这就回去部署一二！” 靖王说完起身就走，林义平不慌不忙的笑笑，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确定靖王彻底离开之后，梁上突然跳下来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请示林义平：“主子，靖王真有让太子和宸王斗起来的本事吗？” 靖王生性暴躁，有野心却没脑子，把计划放在这样一个人身上，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林义平不在乎的笑笑：“他没本事，不是还有你主子我吗？” 话音刚落，他伸手在自己耳后轻轻一撕，竟是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另一张长相俊美的脸来。 “呼，大热的天，戴这玩意儿真是不舒服。忙你的去吧，不必跟着我。” 他将人皮面具扔给手下，然后直接跳窗离开。 黑衣人将人皮面具仔细收好，也跳窗离开了。 陆家一行人从大岭县道安平村的过程倒是很顺利，去县衙报到，然后县令派了一个衙役给他们带路送去安平村。 不得不说，这有关系就是不一样，本想着安平村要是能跟他们之前的村子一样也就满足了，没想到安平村竟然是周围几个村子中最大的村子，人口也是最多的，村口每隔七日还能赶集，到时候周围几个村子里的人都会来赶集，比得上一个小镇了。 县令派给他们的衙役叫张天，这些便是张天在路上给他们说的。 “只是这安平村虽然地方大，但是人口也多，你们这么些人，能分多大的宅基地就全看你们肯花多少钱了。” 说起这个，就是衙役也没办法，本来他们那么多人是不适合来安平村的，拥挤得不行，要是去靠山一点的村子，还能多找些山地开荒什么的。 安平村虽然也有荒地，但是经不住人多啊，好的荒地早就被人开了，现在剩下的都是贫瘠得不能再贫瘠的土地了。 这一大家子人，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 不过这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是他们家自己想来这里住的，那就要承担后果。 “是，这个我们知道，虽然田地少，但是离县城很近，将来也方便家里的孩子读书，我们大人苦一些不要紧的。” 何玖娘笑着答复衙役，让衙役对她另眼相看：“你是说，你们想送孩子去读书？” 陆老头点头：“读书识字总是好的。” 衙役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了，逃难过来的一家人，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想着送孩子去读书。 不过这想法是好的，衙役点点头说道：“读书可是费钱啊，你一家也不容易！” 正说着，衙役又想起他们还有两匹马，想必还是有些家底的，便不多话了。 反正这家人以后属于他们县城的人，家里要是真能有个出息的读书人，也是往他们大人脸上增光，这是好事情。 第45章 土地问题 这时候天气正热，还有个把月才到农忙时节，田里几乎没有什么人，男女都喜欢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唠嗑。 正因为这个，陆家一行人刚一进村就遭遇很多人的注目，大伙儿脸上都不是很高兴，有好事的开口就问衙役：“官爷，我们村人口都那么多了，怎么还送那么多难民过来？” 其他人纷纷附和：“是啊，这全是难民啊，身上那么脏，还都是带伤的，谁知道是什么人啊！” “这要是身上带了病，害了我们村里的人可咋整？”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直接把路堵住，就是不让一行人继续往前。 “放肆！这是大人的安排，你们挡路是想要造反吗？” 衙役有些生气，一边说着就要去抽刀，村民们吓得往后退了一些，但脸上依旧写满了嫌弃和厌恶。 这个村子很大，住的人很杂，不像很多小村子往往只住了一个姓氏的人家，往日也有些摩擦，但那都是对内的，如今面对外来人，他们还是一致对外。 陆家人很聪明的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这件事就应该交给衙役去做，县令派他来带路，显然就是猜到安平村的人会抵触。 “村长呢？带我们去村长家里，村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管！” 衙役提着刀恶狠狠地瞪着一众人，人群里还真就没有人喊乱说话了。 他们那么多人还不至于怕一个带刀的衙役，但衙役是官府的人，他们要是得罪了官府，那以后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些，虽然还是有人不服气，但还是带头去了村长家。 这场面就有些壮观了，大半个村子的人加上陆家一行人都聚在了村长家门口，然后有人主动去敲了门。 村长一家就在自家院子里坐着纳凉，听见声音就出来开门了，见到那么多人还有些懵，但是见到衙役和身后的一群外乡人，顿时就明白其来意了。 “官爷，之前不是说我们村里人多，不会送人过来吗？这又是……” 村长好歹是个小官，消息比其他人都灵通一些，知道宸王要开始招收难民的时候就去县衙问过情况，他记得当时县令是这么告诉他的。 “这是州府的意思，陆家一家有功，你们可别动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上面追查下来，就是县令大人也救不了你们！” 衙役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一些，人群里果然议论起来，就是村长的脸色也变了几分。 陆家人对视一眼，心里清楚以后在这个村里生活可能不会太平。 但是没关系，路上这么艰难都走过来了，难不成还怕这些良民吗？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肯定就能处在一块了。 村长权衡利弊之后，换上一副笑脸，主动跟陆老头说道：“原来是立了功的，既然来了安平村，那就是安平村的村民，我叫王元，是安平村的村长，村里有什么事情都能来找我，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有了村长的保证，衙役便放心的走了，事已至此，村民们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依旧围在村长家门口看热闹。 “所有人都听着，以后他们就是咱们村里人，都给我客气些！我可不允许你们私下为难他们一家，刚刚衙役也说了，他们是立了功的，若是在村里有什么差池，饶不了你们！” 大伙儿都不说话，心里是憋着气的。 好半晌都没人出声，村长来了脾气：“都听见没有？” 众人依旧不回答，有人说道：“咱们村里土地本来就少，他们这么多人，这土地该怎么分？总不能把我们自家的田地让出来吧？那我可第一个不同意！” 庄稼人，最在乎的就是土地，本来因为村里人多，人均占地就不是很多，这要是再分给别人，哪怕是知府亲自来，他们也是不愿意的。 村长瞪那人一眼，但也知道大家都想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于是说道：“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谁都抢不走，他们要是想要，自然可以跟你们买。” 这是在告诉村民们，同时也是在通知陆家人，村里不会给分土地。 这下子，村民们满意了，但是陆家一行人却完全笑不出来，想要土地可以去买，但是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 难不成他们来这个村子，真的错了吗？ 人群中就何玖娘和孙氏还算淡定，孙氏是觉得现在家里有钱，就算是要花钱买也是可以的，而何玖娘却觉得就算没有土地，她也照样能活下去，所以丝毫不慌。 翠儿悄悄扯了扯何玖娘的袖子，眼中带着请求，想让她想想办法。 毕竟这一路走来，大家都听她的。 何玖娘很苦恼，她是不愿意做这个领袖的，但是谁让自己声望好呢？ 于是，她清清嗓子问村长：“村长，若是村里没有土地给我们，那我们能不能去附近的山上开荒？” 反正山也不远，只要这些人愿意去，就绝对饿不死。 村长倒是没想到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想到这些，颔首道：“自然是可以，不过附近山上好一些的地都被人开过了，你们现在去，只怕也没什么好地。” 何玖娘笑道：“无妨，用心养上三五年也是能变好的。” 安平村人就觉得她这是痴人说梦，山上贫瘠成那样，有些时候甚至都没办法灌溉，就那样的地方怎么可能种出粮食来？ 但是陆家这边的人却呼出一口气，有总比没有的好，更何况他们相信何玖娘的话。 村长一看他们竟然没有胡搅蛮缠的要分地，态度也好了不少，三两句话把围观的村民都赶走，让他们一群人都是他家院子里商量住处的事情。 村长家里还有他一家人，小院子顿时就拥挤起来，好在大伙儿都能在屋檐下找个位置站好，不至于太晒。 “是这样，”村长开口了，“土地的事情，你们刚刚也听到了，只能你们自己去买，不管是跟村里人买还是跟有钱的地主老爷家佃，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这里是管不到的。” 众人点头，表示知道。 村长又说：“至于住的地方，村里倒是有几家绝户了的空房子，只是年久失修，暂时不能住人，还得你们自己修葺一番才行，当然房子也不是直接给你们住的，那房子是当前村里共有的，你们想要入住，可以花钱租住，或者直接买下来。” 第46章 买宅基地 这也是在大家意料之中的，毕竟人家没理由平白无故给你房子。 “村长，那这房子怎么租？” 陆富贵忍不住开口问，他们现在可没有太多的钱买下来，还欠着陆家一大笔，如今是万万不能再借钱的，只能暂时租住一下。 “是这样的，总的有四处房子，两处比较大，可以住十来人，租金二十五文一个月，小一点的挤一挤也能住五六个人，租金十五文一个月，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合租，相对也便宜一些。” 村长给出的价格还算公道，毕竟是年久失修的房子，也不可能喊出天价。 价格大家都能接受，但问题是，就算是把四处房子都租下来，也住不下他们这么多人。 他们可是有五六十人的。 不过不等他们开口，村长就接着说：“你们这么多人是住不下的，村里还有几处宅基地，你们可以买下自己盖房，不过咱们村人口多，竞争大，宅基地相对也贵一些。” 刚刚说的几处绝户的房子之所以便宜，一方面是年久失修，另一方面就是那房子里以前都是死过人的，多少有些不吉利。 村里人置办房子多半是家里有喜事的，照这样的房子未免晦气，所以这些年来房子一直空着。 但是宅基地就不一样了，这都是新的地皮，自己买了想怎么置办都行，还添喜。 也正因为如此，价格昂贵，除了几家家底厚的买过，其余的就剩下来了。 村长顿了顿，接着说：“宅基地最小的一块也有五分，村里卖三两银子，大一些的有一亩和两亩的，一亩的六两银子，两亩的十两银子，看你们要买什么样的。” 这样一听，还是两亩地的更合算一些，但是一般的庄户人家其实是没那么多钱来买这么大的地，大部分都是买五分或者一亩的。 而如今的一行人，除了陆家，其他人要是真的花钱买了宅基地，那可能根本没办法再拿出钱来盖房子，更别提买良田了。 翠儿一家是想自己买的，毕竟他们一家三口要是跟人合租也不是很方便，于是陆大平开口问：“村长，还有更小一些的地吗？” 村长摇头：“没了。” 何玖娘帮他们出主意道：“你们要是愿意，可以两户人家一起买下五分地，然后再平分就是，大不了就是家里院子小一些。” 对啊！ 众人眼睛一亮，村里不给分成小份，他们可以买过来自己规划！ “那行，我家买五分地，有谁愿意跟我们家平分一半的？” 陆大平看向人群，有些人是打定主意暂时租住一下的，但也有人是想早做打算。 铁蛋他娘李氏就站了出来，说道：“我家吧，我带着两个孩子，也要不了多大的地方。” 她们娘仨儿之前在流寇窝就分到九两银，来到京州又分到六两银，路上都没花过钱，手上是有富余的。 翠儿一家和李氏娘仨儿都是陆氏族人，本就沾亲带故，这样住在一起也不会有太大的矛盾，更何况在路上翠儿和李氏高氏几个也建立了革命友谊，很是乐意跟他们做邻居。 “好，李嫂，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 翠儿高兴的拉着李氏的手，笑得很是真诚。 高氏母女也不愿意跟别人合租，便主动出声道：“我家也买五分地吧，刘家姐妹你们两个小姑娘不方便，要不跟我家一起买？” 刘家姐妹俩一路上都很听话，而且年纪小，也不敢犯事，高氏觉得自己虽然看不惯她们之前想赖着陆家的行为，但还是愿意跟她们做邻居。 刘家姐妹俩现在已经不敢再肖想跟进陆家的事情，又觉得自己姐妹俩跟别人合租肯定容易被欺负，便怯怯的点点头。 刘大丫说道：“婶子，可我们姐妹俩什么都不懂，这房子可怎么盖啊？” 她们才十三岁，距离及笄还早着，真是什么都不太懂。 “这有什么？咱们都是一路过来的，还能不管你们这些孩子不成？等咱们安定下来，便着手帮你们盖房子！” 陆富贵爽快的站出来回应，众人也跟着点点头，是了，他们一路走来也算是互相照拂，哪有不管的道理？ “谢谢，谢谢叔伯婶婶们！” 两姐妹激动的就要流眼泪，她们本以为自己被爹娘抛弃，这辈子就是浮萍的命，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转折和机遇。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掉什么眼泪，那就这么说定了！” 高氏忍不住有些动容，过来拍拍她们的肩膀以示安慰。 于是，在流寇窝被救下的一群人，手上银子相对多一些的，便一致愿意搭伙花钱买地建房子，而在乾州城遇到的一群陆家族人则手里还那么多钱，就暂时租住村里的空房子。 至于陆桂兰一家，他们身上没多少钱，租住的房子已经不够了，想要自己自己盖就更困难了，一时间没出声，安静的跟在陆家人身后。 村长倒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这么谦和相让，毕竟现成的房子肯定比花钱买地再盖要方便省钱地多，本以为他们会争抢得打起来，没想到就这么和气的解决了，大家都很高兴的样子。 这样一来，村长心里就有了考量，他们是一个族亲的人，相对团结，而且人数挺多，甚至能比得上村里的一些老户，这样以后在村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而他作为村长，自然也不能想着欺负这群新来的，他们不仅人口多，还有功在身，能让州府那边直接安排居住的地方，背后肯定有人相帮。 这个时候，陆家也商量好了，陆老头开口道：“咱们家人多，便买下两亩地盖房吧，日后孩子长大了也方便。” 这是大伙儿意料之中的事情，一路来他们都知道陆家有钱，之前卖了马，借给他们一些，陆家人还有剩余的，还有他们之前救下的秦公子肯定也会给报酬之类的。 但是大家并没有谁会嫉妒，都觉得这是陆家人的本事，而且他们能活着站在这里也是因为陆家人相助，以后跟着陆家人，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村长却是又意外了一下，这一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却开口就能买下两亩地，这是村里很多人家都做不到的。 “好好好，既然大家都决定好了，便都随我去看看房子和宅基地，之后签了文书去官府报备就行。” 第47章 打点关系 村长眉开眼笑，实在是高兴得很，滞留很久的房子和宅基地都有了去处，村里公账上又能多一笔不菲的收入，看来这一族人住进来也不是什么好处也没有。 何玖娘又问：“敢问村长，村里可又要卖的良田？或者村里可有人想卖田？” 村长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摇头：“按照如今的规定，村里的土地是不能随意卖出的，要留着分给村里成丁的男子，你们在村里住上三年稳定下来，成丁的男子也是能分到土地的，只是咱们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分不到太多，而且地方比较偏远，也不是什么良田，你们要做好准备啊！” 这人一多，他就要去县衙申请给村里批地，但是周围村子肯定不愿意把土地让出来，那就只能去申请偏远一些的土地，这样才勉强能行。 “至于村里，我暂时还不知道哪家想要卖田的，回头我帮你们问问，就是不知道你们能要多少？” 村长话音刚落，孙氏就财大气粗的回：“有多少要多少！” 村长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这一家妇人能做主？ 刚刚何玖娘一直开口说话没人阻止也就算了，现在买田地这么大的事情也是能随意决定的？ 陆老头察觉到村长探究的目光，想到自己当家的颜面不保，急忙咳嗽一声：“对对，呵呵呵呵，老婆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家里人多，多买些田地才能安心。” 孙氏不满的看向村长，这个村长重男轻女这个行为很是讨厌，陆家一向都是她这个老婆子当家的好不好？老头子能懂个什么？哼！ 陆老头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看向孙氏的眼中带着点点讨好的笑意，在外面给点面子呗。 孙氏白了一眼，傲娇的没说话。 惹得三个儿媳一阵好笑，村长再次错愕，儿媳妇敢这么笑话公婆？ 这一家真是疯了疯了！ “咳，行吧，我会留意着帮你们问问，但是咱们村大家伙儿手里的地都不多，愿意卖的自然也少。” 村长打破尴尬开口，想到他们如今面临的问题，又说道：“盖房还需要些时日，你们没地方住也可以问村里人租借屋子，大多数人家还是能有一两间空房的，只是这租金就难说了。” 那毕竟是人家家里的房间，比那绝了户的空房子好上不少，一个房间的租金可能比绝户的一整个院子都贵。 可这样的话，陆家一家人肯定得分开住，一般人家可住不下他们这么多人。 何玖娘皱皱眉，并不想跟家里人分开。 而且寄人篱下的滋味可不好过。 陆老大问道：“村长，不知道村里有没有哪家有空置的老宅？若是有，价高一些也是可以的。” 村长便遗憾的摇头，这年头家家户户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还有余钱置办那么多房子？ “既如此，我家便不租了，左右有了宅基地，又是大夏天的，搭几个草棚对付个把月就是了。 何玖娘心里打好了主意，打草棚并不费事，人多的话，一个下午就能好，就是得用一些茅草和油布，茅草大个顶，油布遮住四周就行，算是一个精致些的帐篷。 反正这两个多月风餐露宿的，再没有比那个更难的环境了，睡草棚真不算什么。 其他人本还有些纠结想租村民房子的，听何玖娘这么一说，顿时也跟着说：“对，我们搭个草棚子就凑合了，不必麻烦村里人家了。” 村长却觉得他们胡闹，那么大一群人住草棚子算怎么回事？风一吹不得跟着跑？ “这……有些不妥吧？” 村长有些委婉的提醒，但是大伙儿却对何玖娘有盲目的信任，就觉得草棚子好。 陆老头觉得自己都没有说话的份儿，生怕有人再抢他的话，急忙跟村长说道：“有劳村长帮我家问问哪些人家有干茅草的，我们要买一些。” 村长无语，不是吧，无知小妇人胡闹也就算了，这老爷们儿也跟着这么不靠谱？ 但是村长也管不到更宽的地方，只能应下了。 何玖娘很懂事的掏出荷包，都不看里面有多少钱，直接塞进村长手里，笑道：“有劳村长为我们操劳，给家里孩子买些糖吃！” 村长掂了掂，里面应该全是铜板，但是沉甸甸的，怎么也有好几十文钱。 孙氏看得很是心疼，但也知道何玖娘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他们初来乍到，确实需要跟村长处理好关系，不然以后在村子里不好过。 更何况，要是不给点好处，村长也不愿意用心办事。 村长是真的好奇这家人是谁当家，但是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发现谁都没有异议，那就说明这个妇人在家中地位确实不一般的，于是他假装推辞一下：“谢就不必了，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何玖娘笑眯眯的给他推回去：“村长就收下吧，我们以后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这一来二去，村长就把钱袋子收下了，然后露出笑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走吧，我带你们先去看看房子和宅基地，你们要是想搭草棚子也得抓紧了，不然今天晚上可没地方睡啊！” 一行人便跟着他出门了，结果一开门，发现外面站了还多人，都是刚刚村长让他们走了又回来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村长不悦的轰人，但是大家伙脸皮都很厚，有人凑上前问：“村长，农闲没啥事，我们也跟着凑凑热闹呗！他们买宅基地了？” “要你管！” 村长瞪他一眼，不再搭理他们，然后带着陆家人先去看房子。 确实是年久失修啊，到处都脏兮兮的，蛛网遍布，房顶上的茅草之类的也有坏掉的，手脚不勤快的今晚都没办法住人。 但是现在就这条件，大家已经很满足了。 “既然你们是付租金的，钱就在村里的公账上，我会派村里人帮你们修葺收拾，不用担心。” 村长担心他们嫌弃房子破烂要压价，笑呵呵的开口。 大家便点点头应下，有人帮忙收拾更好，他们也能省力一些。 第48章 谁当家 一听这话，跟过来凑热闹的张婆子立刻热情的表示：“村长，我闲着没什么事情，我帮他们收拾吧！” 村长不乐意的瞥她一眼，冷哼道：“村里花钱办事，自然要找干活手脚麻利的，像你这样的懒婆娘，我可不敢要！” 张婆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懒，却也是最喜欢投机取巧的一个，这个时候自然喜欢出来蹦跶。 何玖娘默默地看她一眼，记在心里，这婆娘出了名的懒，还喜欢耍小聪明占小便宜，以后没有交好的必要。 张婆子没想到村长会在新来人的面前这样出自己的水，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偏偏其他人还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笑话她，再厚的脸皮也抵不过害臊，低着头灰溜溜的跑了。 之后大家都没出声，村长说道：“关于人选我会斟酌着定夺，大家平时在村里表现怎么样我都心知肚明，被选中的人每人五文钱的工钱，没选中的等以后表现好了也是有机会的，这么多年，大伙儿都知道我这人办事一向公正，要是有意见的可以现在就提，谁要是敢背后嚼舌根，看我不收拾他！” 村长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是严厉，把村里的人就治得服服帖帖的，看来这村长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能管理下这么大一个村子。 大家把各自选下的地方定好，直接就付了半年的租金给村长，村长知道他们着急住下，立刻就安排了几个平时老实本分的人开始帮忙打扫修葺。 然后，剩下的一群人又跟着去看宅基地。 先看的是小块的五分地，几家都决定先盖几间土坯茅草屋住着，等以后有钱了再想别的办法。 这就需要很多的茅草，再加上他们晚上马上就要搭建草棚子，村长想到何玖娘之前所托，对着一众村民说道：“你们谁家有干茅草的都可以拿来卖给陆家人，他们需要大量的茅草。” 有人立刻就问：“那能卖多少钱？要是太低我们可不愿意啊！” 村长就下意识的看向何玖娘，何玖娘笑着说：“就按照大家平时的价格就好，我们也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有了这句话，村长就说：“那好，干茅草的价格平日里是两文钱一捆，那就按照这个价格卖，你们家里有多少拿多少！” 茅草这玩意儿，家家户户都是有的，毕竟房顶随时需要修补什么的，或者引火也需要，所以家家都有剩余的，现在听他们说要买，一个个也不围观吃瓜了，麻溜的跑回家拿茅草来换钱。 本来大家挺不欢迎他们的，但是看他们一来就让村里赚那么多钱，大家顿时就不计较那些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新来的村民没有为了土地扯皮的人，这种人难遇，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多糟心呢！ 于是，在陆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在安平村人心里的印象好了不少。 等最后看到陆老头一家买了两亩地的宅基地的时候，大伙儿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原来真是有钱人家，随随便便买下两亩地。 就在陆老头犹犹豫豫到底要不要跟着大伙一起盖茅草房的时候，何玖娘拉着孙氏和两个嫂子去一旁说话：“娘，依我看，既然是盖房子，便一步到位直接盖砖房吧，反正现在手上有钱，多盖几间屋子。毕竟家里孩子多，磊子他们过几年也可以说亲了，一人一个房间是很有必要的。” 于氏和秦氏眼睛瞪得贼亮，她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敢发表意见，怕孙氏发火。 果然，下一秒孙氏就要去打何玖娘的胳膊，何玖娘早有准备的躲开，不等孙氏骂出口，她就接着说道：“这是我再三考虑过的，首先，我们要在安平村常住，要是不想被土著村民欺负，我们家就要适当的露财，让他们知道我们家是有家底的，不好欺负。 其次，确实是几个孩子的问题，家里现在这么多孩子，两位嫂嫂还年轻，小妹一家也跟我们一起住，人多热闹，说不定过两年又给您和爹生一堆大胖孙子孙女，要是现在不盖，将来肯定又要折腾。 最后，家里不管怎么样也要留出两间客房来，将来要是有客人，也能有房间住不是？” 孙氏仔细听她说着，见她亲口说让陆桂兰一家跟他们一起住，忍不住就问：“你就不介意出嫁的小姑子带着一大家子在娘家住着？” 她的本意是借些钱给陆桂兰他们，也买五分地去盖房子住，只是借钱的事情还想等着晚上问问大伙的意见，没想到何玖娘先开口了。 “这有啥好介意的？小妹是娘和爹的亲闺女，她婆家又糟了难，两对年轻的夫妻还什么都不懂呢，需要像娘这样的长辈操持，跟我们一起住是最好的，当然，这只是我的意思，还得问问小妹他们愿不愿意呢，要是不愿意，咱们就给他们钱自己去盖房子也是一样的。” 何玖娘不在意的笑笑，陆桂兰一家都是好相处的，她自然也喜欢跟他们来往。 孙氏便看向另外两个儿媳妇问：“你们的意思呢？” 于氏和秦氏急忙表示：“三弟妹说的也是我们心里想的！” 看见她们相处这么融洽，孙氏心里也高兴，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当然也心疼自己唯一的女儿，要是能跟她一起住，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于是，孙氏点点头，拉着陆桂兰和张勇的媳妇沈氏去另一边问她们的意思。 孙氏先把何玖娘的想法说了一遍，问她们愿不愿意，陆桂兰和沈氏都是一脸震惊。 “嫂子们真是这么说的？” 陆桂兰忍不住开口，孙氏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老娘还能骗你不成？” “那还是得问问爹和大哥二哥的意见吧？” 陆桂兰很是心动，但还是强忍着询问。 “他们敢有什么意见？” 孙氏很是不满的又瞪她，闺女难道不知道当家的是她吗？ 老头子是她男人，老大老二是她儿子，她还收拾不了了？ 第49章 是个有真本事的 陆桂兰就更加心动了，没想到出嫁后还能回娘家生活，她自然是很期待向往的，但是她不能不考虑沈氏的感受，就问：“弟妹，你愿意吗？” 沈氏低下头：“我都听大嫂的。” 虽说跟着大嫂住在娘家确实有些不合适，但是他们知道这是陆家的心意，更何况这一路走来，他们都知道陆家人是好相处的，以后住在一起应该也不会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陆家发达了，跟着他家说不定还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陆桂兰便知道她的想法跟自己是一样的，于是直接跟孙氏说道：“那行，我们就先跟家里住着，等日子好过起来，攒够了钱，我们就搬出去买地盖房子。” 孙氏便又拿出她刚刚的态度问道：“你做得了主？不去问问虎子他爹？” 陆桂兰没想到自家老娘竟然这么记仇，顿时笑出声：“没事，我能做主，他不会不同意的，再说我们又不是一直这么住着。” 陆桂兰的想法跟何玖娘的一样，与其现在跟娘家借钱盖个茅草房，一家人过得紧紧巴巴的，不如先跟娘家人住在一起，等赚了钱再直接盖好一点的房，这样日子才有盼头。 再说自己娘家都是好相处的，没有那不和的说法。 孙氏便点点头，去跟村长说了自家要盖青砖房的事情，并且屋子还要很多。 村长下意识的就去看陆老头，陆老头满脸无奈，觉得这个家彻底没有自己的地位了，儿媳妇商量事情都直接找的老婆子，他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没了。 看到这一幕，村长就知道妥了，正想问呢，何玖娘就先开口了：“有劳村长帮我家找些勤快老实的壮丁来帮忙盖房子，越多越好，每天十五文钱的工钱，不管饭，你看这个价格可以吗？” 这个价钱是刚刚何玖娘见村长开工前才给五文钱的时候就思量过的，这个年代工费低，打扫修葺的活儿轻松一些，五文钱也差不多了，但是盖房子也是体力活，便给十五文钱。 同时村长和其他围观的村民也在计较着价钱的事情，去县城上帮工是二十文钱一天，也不管饭，但是走路去县城路远不说，还耽误事，偶尔还要自己花钱买吃的，但是在村里干就不一样，少走很多路，而且还能回家吃饭，这样算下来跟十五文也差不到哪里去，于是很是满意。 但是因为有了张婆子之前闹的笑话，大家都不敢乱说话，有些期待的看着村长，都希望村长能选中自己。 村长也是有私心的，毫不犹豫就把自家三个儿子两个女婿给安排上了，然后又挑着村里干活踏实的人选了一群，毕竟收了何玖娘的钱，也不能不干实事不是？ 他板着脸严厉的看着被选中的一群人，说道：“既然选了你们，就要踏实本分的干活，要是让我知道谁偷闲耍滑搞些小动作，下次就别想让我再选他！听见没有？” “听见了！” 不多时，回家拿茅草回来的妇人们也来了，村里人多，加起来确实不少，翠儿他们看着买够了自己家要盖房子的量，剩下的全被陆家买了。 “这些不太够了吧？” 翠儿看着陆家人面前的一堆茅草，有些不好意思，便想把自家买的分一些给他们。 何玖娘说道：“够了，就只是暂时搭几个草棚子住一下，日后盖房就去买瓦来用。” 众人已经知道他家有钱了，已经不会觉得惊讶了。 家家户户都卖了茅草赚了钱，而大部分人家里的男人也都被选上来帮忙盖房子，这正是农闲的时候，陆家这时候盖房子就相当于给他们送钱来，于是一个个都很高兴。 只有少部分懒汉家里平日里没有存茅草，选工也没被选上的，有些气呼呼的回了家。 宅基地确定下来，就要交钱和写地契了，村长提前准备好，很快写好地契交给各家的当家人，这次孙氏倒是很给陆老头面子的表示陆家当家的是陆老头，让陆老头把地契接过来收好。 然后又拿了钱让陆老头递给村长，证明自己是当家人的身份。 村长：……那就假装我没看见钱袋子是孙氏掏出来的好了，你们自家开心就好。 盖房子的事情先不能着急，毕竟很多材料都不齐，但是草棚子却是要赶紧搭建起来的，所以被选上的这些人从现在就开始干活了，一群人上山砍树，一群人开始动手搭建，大家各忙各的，就莫名的和谐下来。 翠儿他们几家的茅草房比较方便，就没请村里人帮忙，而是请陆富贵他们帮忙先盖，等盖好了他们的就一起去帮陆家盖。 从开始商量道结束，他们谁都没有提起工钱的事情，因为觉得这比起陆家帮助他们的，这都不值一提，而且他们本来就还欠着陆家钱，自然不会开口提这件事，他们只想用自己的行动报答陆家对他们的恩情。 陆家老大老二和张家兄弟自然也是帮着搭草棚子，他们只是想着搭个有顶的就行，那么多人帮忙，天黑之前就能搭建好。 何玖娘却把小狗儿交给孙氏看着，说道：“娘，您招呼着些，我去一趟县城，买些油布回来。” “买那老贵的玩意儿干什么？又不会下雨！” 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花一大笔钱出去，她想想都觉得心疼，更别提要买这种暂时用不上的东西了。 何玖娘没解释太多，只说了一句：“有用处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解下一匹马飞驰而去。 看呆了在场的安平村人，这女子骑马这么厉害的吗？ 难怪刚刚一直是她出面做决定，原来是个有真本事的！ 这下子，村民们对何玖娘又高看了几分。 村长安排妥当后悠哉的回了家，这才掏出何玖娘先前给的钱袋子数钱。 “共有六十八文，没想到这家人还挺大方的！” 村长老伴刘氏有些惊喜的说，村长也十分满意的点头：“大方是一回事，最要紧的是他们有钱却不会瞧不起人，对我和村里人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这样的人家，就是再来几家我也高兴啊！” 村长笑得很是开心，又说道：“他家要盖青砖大瓦房，动辄百两银子，让老大他们几个做工用心一些，别给我惹麻烦，等我过几日送文书去县城的时候，定要好好打听一下这陆家的来历！” 刘氏应下，把钱袋子收起来，嘴角的笑意更甚。 第50章 松鹤学堂 何玖娘去县城转了一圈，京州这边没有遭到旱灾的祸害，即便只是个小县城都比乾州府城热闹，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何玖娘觉得这才是生活。 她去菜场逛了一圈，买了几条鱼和两只鸡，大家伙儿一路上吃的都很勉强，是时候好好补一补身体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绿油油的小菜，看上去就很爽口！ “听说了吗？松鹤学堂开始招新生了，好多人去看，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吧！” “真的？不是说康秀才病了吗？怎么还招新？” “那谁知道呢？所以这才要去凑个热闹啊！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走走走，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 两个妇人从何玖娘面前经过，说的话正好一字不落的被何玖娘听见。 松鹤学堂？ 正好准备送家里的孩子来上学，不如她也去凑个热闹？ 作为一个刚来的，何玖娘实在不知道这学堂什么情况，于是就跟卖鸡和鱼的妇人打听。 “你说松鹤学堂啊？那可是咱们县城最好的学堂了……” 妇人张口就来，噼里啪啦的说开了一大堆。 何玖娘这才知道这松鹤学堂是一个姓康的秀才开的，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直接进了府学读书，学识很是不错，原是要去考功名的，但是康秀才的身体一直不好，病了好多年。 家里的钱财都给他治病，再没有能力供他读书，他便离开府学，回到县城开了一家学堂，给孩子们做启蒙的同时，也能赚些医药费。 但是去年年初康秀才又大病一场，说是快不行了，就关了学堂停止了招生，大家伙儿为此还遗憾了好久。 了解了个大概，何玖娘又问道：“城里不是还有其他学堂吗？怎么就松鹤学堂最为出名？” 妇人耐心的解释：“一来是那康秀才学识渊博，毕竟是府学里成绩最好的一个不是？二来也是康秀才不仅长得好，且待人温和，不像其他学堂的先生总是凶巴巴的；三来则是大家伙都觉得康秀才病重怪可怜的，都愿意把孩子送到他那里，让他能有些钱财去看病。” 说着，妇人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这年头，难得出一个读书厉害的人，康秀才原也是咱们县城的骄傲呢！” 原来是这样，看来大部分的人心肠还是很好的，这个世界，好人总比坏人多。 “多谢婶子，我也瞧瞧热闹去！” 何玖娘把鸡绑了脚和翅膀扔进背篓里，提着鱼牵着马跟着大家去松鹤学堂门口凑热闹。 何玖娘到的时候，学堂门口已经围了好些人，有报名的，也有单纯看热闹的。 门口坐着一位看上去二十多岁，穿着藏青色长衫的读书人，脸色稍许苍白，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康先生，听闻你先前病重，如今可是好些了？” 有人好心询问，康秀才刚要说话，顿时觉得一阵咳意传来，忙一手握成拳挡在嘴边咳了咳，这才勉强露出笑容点头回答：“是好了不少。” 话虽如此，但众人还是觉得他一副快要不久于人世的样子，心中一阵唏嘘，真是天妒英才。 “先生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自从去年你关了学堂，我家小牛都没上过别的学堂，一直嚷着要等康先生回来。” 康秀才学识渊博，对学生是倾囊相授，他教书六年，有不少孩子都考上府学读书去了，大家都记着他的好。 “承蒙大家厚爱，康某这次大好，便也是想着多教一些孩子，让孩子们都识字知礼，将来能谋一份好前程，这才不算辜负各位对在下的照拂。” 康秀才心中明白，大家愿意送孩子来他这个学堂就是想来帮他的，毕竟别的学堂有比他经验丰富的老先生，而他只是个病秧子，没道理比经验丰富的老先生还受欢迎。 人群中又是一阵称赞声，又有人问：“康先生，今年其他学堂的束脩都涨到三两银子一年了，你这里涨不涨？” 这件事康秀才倒是才刚知道，毕竟这一年多他都是卧床养病，几乎没有出过门。 他想了想，道：“松鹤学堂还是按照之前的二两银子就好，别的书院先生多，教的知识也多，这里就我一个人，知识多有欠缺，自是不能涨的。” 一个学生一年二两银子其实已经很贵了，二两银子够一家人勉强过一年，更何况这二两银子还只是束脩费，另外还要给孩子买纸笔书本什么的，那些东西可不是一般的贵，算下来怎么也得三两银子一年。 其实众人觉得只要康秀才继续教书，就算是收三两银子他们也是乐意的，毕竟能够送孩子来读书的人家，其实也并不是很在乎那么一两银子。 不过听康秀才说不涨价还是很高兴的，至于教授知识的多少他们也是不甚在意的，毕竟又不是所有人都指望孩子去考科举，顶多就是懂得认字和简单的算术，以后能混口饭吃就够了。 之后便有很多人家直接报名教束脩费了，招收学生的期限是七天，收的差不多就不收了，主要是康秀才身体不好，一个人忙不过来。 大家觉得康秀才不涨束脩费，还要花钱看病之类，便将自己刚买的菜啊蛋啊之类的也送了一些给他，就当做是恭贺他身体康复的礼物。 何玖娘站在人群中看着，觉得这个康秀才确实还不错，彬彬有礼的，谈吐也很谦逊，这样的先生教出来的学生定然也是知礼懂事的。 “康先生，”她上前一步问，“四五岁的孩子能送来学堂吗？” 她家小狗儿才三岁不到，因为身体底子不是很好，暂时不适合送来学堂，但是二房的杰子有五岁，李桂兰家的小虎子也有四岁，应该正适合启蒙。 康秀才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小妇人就瞧不起的意思，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轻笑道：“可以的，在下这里有两个班，四至八岁是启蒙班，九岁以上学的便要更深一些，日后能参加乡试考学。” 何玖娘又问：“我家里还有一个孩子今年十一岁，但是之前并没有上过启蒙班，这样送来还要去启蒙班吗？” 康秀才又点头：“自然是需要的，孩子都是要先经过启蒙才能开始学后面的知识，一个孩子要是不上启蒙班，去了提高班也是听不懂的。” 第51章 这马不错 何玖娘便放下心来，她就是担心这个康先生会为了省事，直接按照年龄分班，搞得孩子们学不进去就不好了。 “既然如此，我家送三个孩子来上学，今日便要交束脩吗？” 她这话一出，周围人都忍不住打量她，这大部分人家都是送一个孩子来读书都算不错的了，毕竟花费确实很贵，但何玖娘开口就要送两个。 看她穿着打扮得跟个乞丐一样，怎么还能供得起三个孩子？ 这妇人是在开玩笑吧？ 康秀才虽然不像众人那般想，但也还是觉得他们家里愿意送三个孩子来读书很值得人敬佩，听她这么问还以为她是身上没带钱，便笑道：“可以先挂个名，等把孩子送来的时候再交也是一样的。” 何玖娘便说：“没事，我带了钱的，三个孩子是六两银子吧？” 康秀才点头，她就从怀里掏出荷包，拿出六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而她钱袋子里还鼓鼓囊囊的，明显还有不少钱。 众人再次感到惊讶，一个妇道人家出门带这么多钱？ 康秀才收了钱，提笔道：“留下地址和孩子的名字就行。” “家住安平村，孩子大的叫陆子磊，小的一个叫陆子杰，另一个是妹妹家的孩子叫张虎子。” 话音刚落，就连康秀才都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觉得自己有些失礼，急忙转移视线。 其他人的视线就直白多了，这就是个小县城，大家给孩子取名都是取些猫啊狗啊之类的名字，这家人却能给孩子取这么好的名字，多少有些不合常理，像另一个叫虎子的还稍微正常一些。 难不成家里也是有读书人的？ 可要是真有读书人，也不至于家里孩子十一岁还没启蒙吧？ 何玖娘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一直盯着自己看，就问旁边一个大娘：“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大娘就是看她看得最直白的那个，被这么一问，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康秀才就替他们回答：“你家两个姓陆的孩子名字取的不错。” 何玖娘这才一副反应过来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解释：“这个啊，我公爹年轻时候跟着镖局走过镖，见识多了些，就给孩子们取些好听的名字。” 原来如此。 康秀才点点头，说道：“七日后送孩子过来就成，学堂中午给孩子们供应一顿饭食，多是窝头炖菜之类，若是家里有条件，也可以从家里带吃的。” 其他书院伙食费是要另算的，要么交钱，要么交粮食，看每个书院的规定。 松鹤书院这边伙食费就算在束脩费里面了，不需要另交，但这也意味着伙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心知肚明，谁都没有怨言。 毕竟这年头，谁家也不指望能吃多好，书院不另外交伙食费还供饭已经很不错了。 何玖娘倒是觉得这伙食还可以，就是缺少一些荤腥，到时候从家里带些肉就行。 将事情办妥了之后，何玖娘就牵着马离开了，她还得四处逛逛，熟悉一下这县城，往后来办事什么的也方便。 她离开后，有两个人也默默地离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商量起来：“她说她家住安平村，咱们先去回安平村那条路上守着，等她去了直接动手！” 另一个点点头：“好家伙，那娘们儿真有钱，老子都好几天没吃肉了，抢了她就去下馆子！” 何玖娘本想去书斋看看的，顺便帮三个孩子买些文房四宝之类的，但转念又想现在家里还乱成一团，买回去还不知道放在哪里，干脆等七天后送他们来读书的时候再买算了。 简单的逛了一圈，大致摸清楚这县城各种类型的商铺之后都在什么地方之后，何玖娘就往回走了。 油布是不可能买的，这个年代的油布并不是很防水，贵还很容易坏，比不上她空间里的，过会儿在路上从空间拿出来一些就行。 街道上不允许疾驰，她牵着马出了县城，才纵马往安平村的方向狂奔而去。 躲在路边草丛里的两人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听见马蹄声，急忙看过去，一人道：“是那娘们儿吧？她骑马怎的这般快？这这这……太快了我不敢出去啊！” “都这样了，要是不出去不就白来了吗？给我走！” 那人一咬牙，往他屁股墩儿上踹了一脚，然后两人一起蹿了出去。 马儿跑起来的速度是很快的，而且他们突然冲出来，何玖娘“根本来不及”拉缰绳，两人瞬间就被卷入马蹄底下，被踩了个精准。 “啊！” 其中一人被才到胸口，脸色瞬间就白了。 另一个更惨，捂着裤裆疼得完全发不出声音。 何玖娘在跑出去一截之后才将马儿拉停下来，然后“一脸抱歉”的跑回来看着地上的两人：“二位大哥，没事吧？真是不好意思，这马实在是不听话，我回去就教训它！” 胸口哥哀嚎了两声，想起自己这情况，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个办法：“你把我们二人撞成这样，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别想走！” 裤裆哥眼泪直流，还是说不出话，但一个劲儿的点头配合。 何玖娘看着他那没法动弹，从脸到脖颈都青筋暴起的样子，心里咂嘴：不会是踩碎了吧？ 这马不错，以后出门还带它！ “没想走没想走，我要是想走就不会折回来了不是？” 她笑嘻嘻的看着地上的两哥们儿，却一点都不提赔偿的事。 胸口哥觉得她的笑容实在是刺眼，顿时就怒了：“给钱，不然今天没完！” “钱嘛倒是有的，只是……”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把钱袋子掏出来放在手上掂着玩。 “只是什么？” “只是怕你们没那个本事拿到了。” 何玖娘很是遗憾的摇摇头，把那钱袋子又塞进怀里，然后伸手在背篓里掏了掏，一捆麻绳就出现在手里。 胸口哥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想着现在胸口不太疼了，要是何玖娘敢靠近就抢了钱跑路。 但何玖娘根本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打了结的绳子从她手里甩出来就直接套在胸口哥的双手上，且迅速收紧，让他根本挣脱不开。 “你想干什么？” 胸口哥瞪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今天是遇到硬茬了。 第52章 官爷，救命啊 “干什么？”何玖娘挑眉一笑，“自然是抓你们去县衙领赏了！” 两人脸上具是一慌，但嘴上还在逞强：“你这妇人真是蛮不讲理，骑马将我兄弟二人伤成这样，不做赔偿也就算了，还这般对待我们，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胸口哥怒视着何玖娘，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个女土匪，比他们过分多了！ “王法？你们还知道王法？” 何玖娘差点就笑出声了：“我骑马路过，你们两个贼头鼠脑的躲在路边，不就是想趁机讹我吗？就算被我的马踩伤了，那也是你们活该。” 说着，何玖娘上前，亲自去把裤裆哥也捆上。 胸口哥骇然，原来她早就发现躲在路边的他们，所以也是故意让马踩伤他们的！ 裤裆哥已经疼的失去意识了，迷迷糊糊的喊着：“快……送我去看大夫……” “好嘞，我这就送你们去县衙找大夫。” 何玖娘心情不错的应下，胸口哥是真的怕了，站起来想要挣脱绳子逃跑，却发现这绳子竟然越挣越紧，他的手腕都要被勒断了。 “别挣扎了，没用的，快去把你的好兄弟扛上，咱们要去县衙了，别耽误我时间。” 本以为今天能回去早一点，没想到又遇到这茬事，何玖娘觉得挺晦气的，打劫打到姑奶奶头上来了。 胸口哥不服：“就算是我们想要打劫你，可受伤的是我们，你就不信我们去了县衙倒打一耙？” “怕啊！” 何玖娘回答得理所当然，胸口哥以为自己还能有一线希望，心里激动不少，可下一秒，何玖娘就把他的期待打回原形。 “今天要是换成其他人我就怕了，但谁让我运气这么好，遇上的是你们两位呢？两位不会不知道，县衙门口的告示上贴着二位的画像吧？我早上刚见到过。” 早上来县衙登记的时候，何玖娘草草扫了一眼，虽然画像和真人有些出入，但还是可以认出来的。 之所以选择把好人做到底，是因为告示下面写着赏银二十两。 虽说二十两对现在的她来说不是什么大钱，但也算一笔收入不是？ 胸口哥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现在是打不过也说不过，甚至都逃不掉，他们哥儿俩是彻底栽在这个女人手上了。 他抖着嘴唇去把地上要死不活的裤裆哥艰难的甩在自己肩膀上，他手被绑着，多少有些不灵活，过程中不小心又撞到裤裆哥的裤裆。 杀猪般的叫声响起，裤裆哥彻底白着脸昏死过去。 何玖娘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疼，龇牙咧嘴的啧了两声，然后催促道：“赶紧的，不然你这兄弟只怕要撑不过去了。” 说完，她骑马调头往县城的方向去，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牵着绑着两人的绳子，一路上别提有多惹眼。 县城门口也是有衙役在守着的，何玖娘是附近村里唯一一个骑着马出入的，所以对她还有些印象，再看后面绑着的两个人，立刻上前来询问情况：“怎么回事？” “官差大哥，这两人……” 何玖娘刚开口，胸口哥就扛着裤裆哥直接跪下了：“官爷，救命啊！你抓了我们吧呜呜呜……” 何玖娘：…… 衙役：…… 即便如此，衙役还是耐着性子问何玖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玖娘就把他们想要在路上打劫自己，却被自己的马儿踩了一顿的事情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又解释自己是看过告示上在抓这两个人，所以很好心的把人给送了过来。 最后，何玖娘以一句话做总结：“官差大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此番能为民除害，实在是小女子的荣幸啊！” 衙役：…… 要不是在说到赏银二十两的时候，何玖娘眼中亮得跟天上的太阳一样刺眼的话，他们也就信了她是真的在为民除害了。 领头的衙役招手让其他衙役过来，给两人松了绑带走，让何玖娘跟着去县衙领赏钱。 何玖娘很是高兴的跟上，这一幕可吸引来不少人，觉得这个女子的运气真是好，遇到打劫的被马保护了不说，还能绑来送到县衙，赚上二十两银子！ 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啊！ 众人羡慕又嫉妒，还有人直呼这哥儿俩看上去很笨的样子，要是自己遇上就好了，说不定也能换二十两银子。 到了县衙，何玖娘又遇见早上送他们一家去安平村的衙役，觉得很是亲切，跟人打了招呼，又说明来意。 衙役觉得这女子真不是一般人，主动带她去见了张县令。 张县令看上去三十多岁，留着一点小胡子，可能是正准备下衙所以并没有穿官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显得很是平易近人。 在张县令确认那两人确实是要抓的逃犯之后，很是大方的让师爷把钱给她。 “多谢大人，民妇家里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何玖娘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就打算离开，却被张县令给叫住了，问道：“何氏，你会拳脚功夫？” 何玖娘无辜的眨眨眼睛：“不会啊！” “那你是怎么？” 张县令想问的其实很多，但是现在也不方便开口，只是问了关于这两人被抓的事情。 何玖娘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这个啊，不知大人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趁你病要你命？” 张县令：…… 她接着说：“那两人被马踩了之后受了伤，我认出他们就是告示上面的人，就急忙把人给绑住了了，不然早让他们跑了！” 张县令觉得她说的不是真话，毕竟那两人看上去很害怕她的样子，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但是他没有证据。 不过何玖娘确实给他解决了一件烦心事，便还是笑道：“原来如此，你也算是个女中豪杰了，你出来久了家里必然担心，快回去吧。” 何玖娘这才离开，张县令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两个人，无奈的吩咐师爷：“去找个大夫来给他们看看吧，他们虽然有罪要被流放，却还罪不至死。” 师爷应下，亲自去请大夫。 胸口哥嚎啕大哭，天爷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喜欢过县令大人啊！ 第53章 大怨种能不周到吗 何玖娘回到安平村里的时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主要是今天事情太多，去县城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再加上又耽搁了这么久。 陆家人早就担心坏了，按理来说，安平村距离县城不是很远，而且何玖娘又是骑马去的，应该很快就回来才是，怎么会这么晚？ “三嫂，你没事吧？” 陆桂兰第一个迎了上来，脸上透着担忧。 “没事，放心吧！” 何玖娘摆摆手，跟陆桂兰一起进去，看到孙氏沉着脸，就知道这小老太太肯定又生气了，便想先去哄她。 “你还想着回来！” 她刚走近，还没来得及说话，孙氏就先开口了，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控诉和不满。。 何玖娘笑嘻嘻的过去，没脸没皮的挽着她的胳膊：“娘，我今天赚钱了呢！” 说着，把师爷给她的钱袋子掏出来放在孙氏手里。 “怎么回事？” 小老太太一看就觉得不太对劲，这出去一趟怎么就赚钱了？ 顿时也不生气拿乔了，紧张兮兮的看着她。 何玖娘就知道这小老太太就是装出来的生气，实际上心里可担心她，于是说道：“今天我帮官府抓了两个小混混，县令大人赏给我的！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个屁！你一个妇道人家学人家抓什么混混？仔细你自己的小命！” 孙氏一巴掌拍掉她的手，打开钱袋子看见是二十两，就拿了十两，然后把钱袋子扔给她：“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 何玖娘就知道小老太太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倒是没推辞，说道：“也行，过几日我带小虎子他们几个去县城买些笔墨纸砚什么的就是了……哦对了，忘记跟你们说，我今日去县城还给磊子、杰子和小虎子找了个学堂读书，束脩我都交了，七日后送孩子去学堂就行，听说那位先生教得很是不错！” 何玖娘喝了一口水，忙碌了一天都没来得及喝口水，真是渴死了。 陆桂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三、三嫂，你是说我家虎子也可以去念书？” “是啊，小虎子的年纪正好适合启蒙，就一起送去了。” 何玖娘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还以为陆桂兰是不愿意送孩子去读书，就劝道：“小妹，孩子读书是大事，读书习字，就算以后不靠功能，将来也能比一般人有出息一些，至少不会被人轻易糊弄，你可不能……” “不是！”陆桂兰知道她误会了，急忙打断她，“我就是觉得嫂子你对我太好了，虎子还那么小就能去上学了，你家小狗儿却没去。” 说着，陆桂兰感动得直接落泪，于氏和秦氏也没想到何玖娘这么快就会把事情定下来，本以为还要等房子盖好，一切安排妥当再考虑的。 “狗儿年纪小，学堂最小只收四岁的孩子，这也是我没给狗儿和小亮子报名的原因。” 何玖娘说着，故意看了沈氏一眼，不想让她误会。 沈氏其实就没想这些，本来自家跟陆家的关系也不是那么亲近，那是大嫂的娘家人，不是她的娘家人，所以她没有任何的不满。 但是没想到三嫂子还可以给她解释这个，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诶！三嫂你太客气了，我们一家能平平安安在一起已经很满足了，且读书可得浪费不少钱，留着给家里的孩子们用就行，不用管我们的。” 沈氏笑眯眯的，说的都是真心话。 “说的都是什么话，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了，等明年狗儿和小亮子到岁数了，也一起送去。” 何玖娘也笑得很是真诚，她这么帮助张家并不是自己烂好心，而是想到自己马上要开始做生意，需要张家兄弟的帮忙，自己让他们的孩子上学堂其实也是为了让他们承自己这一份情，以后帮忙做生意的时候也会付出真心。 “诶，谢谢三嫂！” 沈氏感动的不行，心里决定以后三嫂让她做什么都行，她一定要报答三嫂的恩情！ 孙氏脸色不是很好，就知道这个败家娘们儿会惹事，她到底知不知道供一个孩子读书要花多少钱？ 家里现在确实还有些钱，但是盖完房子付了工钱肯定就不剩多少了，到时候还要养这一大家子人，去哪里拿出这么多钱来？ 可是何玖娘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她也不能让何玖娘下不来台，就说道：“既然是家里的孩子读书，这束脩费还是应当由公中来出，束脩费是多少银子，我这就拿给你。” 正好刚刚从何玖娘那里拿了十两银子，应该是够的。 何玖娘连连摆手：“娘，公中的钱就留着建房子和买良田吧，我手里还有些钱，这次就算我送给几个侄子的礼物了，等明年再由公中出也是一样的，一家人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大房二房加上陆桂兰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何玖娘笑得很是和煦，嘴上说着各种好听的话，把几个妯娌哄得团团转。 孙氏瞪了她一眼没说话，就看不惯她这副败家娘们儿的样子，整个就一大怨种。 不要就不要，她还心疼钱呢！ 一群人坐下吃饭，今天太晚了，实在是来不及杀鸡宰鱼，便留着明天早上再吃。 吃完饭天都黑了，好在今天一个下午，汉子们把草棚子都搭好了，今晚睡觉总算是不用数星星了。 何玖娘从背篓里拿出一大捆油布，说道：“大哥二哥、两位妹夫，有劳你们把这些油布盖到草棚顶上，用绳子绑好，然后多余的垂下来，正好可以把四周遮起来，晚上睡觉也不会漏风，不用担心冷到孩子。” “三弟妹想的真周到！” 陆老大忍不住称赞，孙氏心中吐槽：大怨种能不周到吗？ 汉子们忍着身上的假伤去把油布弄好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家人收拾一下就睡下去。 陆家人多，盖了总的盖了三个草棚子，男女分开，四岁以上的男孩子跟爹睡，女孩子跟娘睡，像狗儿和小亮子这样的三岁的，自然是跟娘睡。 一大家子睡三个草棚子还是挺宽松的，孙氏有话要说，就故意挨着她的大怨种三儿媳睡。 第54章 好臭臭 “买油布和鸡鱼总的花了多少钱？我拿给你。” 家里几个妇人都睡在这里，孙氏说这话也没有避着其他人，甚至故意说得大声一些，能让大家伙都听得见。 其他几人听见，特往她这边看过来，是了，今天何玖娘去镇上花的钱都是何玖娘自己掏的钱，她们这些人全在占她便宜。 何玖娘虽然不在意这些钱的，但也不会一直这么当个大冤种，这些东西确实应该走公账，所以孙氏开口之后她并没有拒绝：“油布三百文，鸡鱼四十六文。” 孙氏就从钱包里数了三百文递给她，想到她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又忍不住嘀咕：“狗儿还小，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老三不在家，以后都能你自己撑着，把钱存起来用在要紧的地方，可不准再大手大脚的乱花！” 虽然那些钱都是用在家里人身上，尤其是今天几个孩子的束脩费，换成她就不一定舍得把小虎子也一起送去，虽说是女儿家的孩子，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孩子也是张家的，就算要读书也是张松自己赚钱送孩子去，可何玖娘却把这件事给做了。 孙氏就怕陆桂兰两口子生出依赖心理，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想着找娘家人帮忙，这样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害了他们。 “知道了娘，您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何玖娘无奈的笑笑，她愿意对谁好是她乐意，而且也有自己的考量，真不是那种对谁都要一碗水端平的大怨种。 “你知道就好。” 见她答应，孙氏也就不再唠叨，招呼大家睡觉。 忙活了一整天，大家都累得不行，躺下没多久就都睡着了。 半夜，何玖娘抱着狗儿睡得正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轻微的动静。 她瞬间睁开了眼睛。 静心听了一下，确定不是陆家人的脚步声，她放开怀里的小狗儿，起身披了件外衣就往外去。 明天是个大晴天，天上月亮星星亮如白昼，何玖娘掀开草棚子的油布就能看清楚外面的轻快。 竟然有三个小贼正准备把拴在外面的两匹马偷走。 此时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 何玖娘没惊动任何人，直接追了上去，掏出银针往三个小贼脖子上一扎，三人瞬间就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何玖娘慢悠悠的上前，把两匹马牵回来，小声的教导：“傻了啊？什么人都敢跟着去，亏我白日里还夸你来着！” 她说的是那匹跟她去县城立了功的马，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听懂她说话，那马儿此时正低着头挨训，看上去心虚得不行。 把两匹马栓回原地，她又去把地上的三个小贼给绑了提溜过来跟马仍在一起，然后打个哈欠继续回去睡觉。 大家伙儿白天都忙坏了，现在把他们叫醒肯定又要忙碌一整夜，还不如等睡醒再说。 第二天陆家人是被一阵阵的叫喊声给吵醒的，声音来源正是外面那三个小贼发出来的。 陆老头睡眠浅，小贼叫唤的时候他醒来刚穿好衣裳准备出去，听见叫声更是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看见外面被马糟蹋得看不出人样的三个不明物体，惊讶的瞪大眼睛。 其他人也纷纷出来，看见这场景之后，跟陆老头露出一样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陆老大有些嫌弃的看着三个头顶马粪的人问，大家一致摇头。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救我们！这两畜生简直欺人太甚！唔唔唔……呕！” 其中一个小贼张口说话，结果马儿正好就抬起一条腿开始撒尿，好巧不巧的正好全浇到说话那小贼的脸上，在流进嘴里。 众人看着都觉得恶心，虽然觉得他们三个很惨，但是并没有上手帮忙，主要是他们浑身上下都是马屎马尿，臭气熏天，谁都不愿意靠近。 这时候，何玖娘拉着小狗儿慢悠悠的出来，见大家都都这么个反应，一脸好像才想起来的样子，十分抱歉的说道：“昨儿夜里我起夜，看见这三个小毛贼正在偷马，我寻思着大家都累了，就没吵醒你们，把人打晕了扔在这里，想等今天早上再去找村长来看看都是些什么人。” 众人：…… 这老三媳妇真是每次起夜都能遇见不一样的事情啊。 上一次是在乾州发现难民暴动，这次是发现有人半夜偷马，这可真是…… 孙氏一听这些人竟然想偷他们家的马，顺起手边的棍子就过去往那几人身上打，边打边骂：“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家的马你们都敢惦记，真以为我们新来的好欺负是吧？” 几人被打得嗷嗷叫，本来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马粪堆里已经很难受了，现在又被个老太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们觉得自己的颜面受到重创，一直忍着的情绪也瞬间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等孙氏打了一顿出完气，陆老大还是上前把三个小贼从马粪堆里解救出来，没等他们感激陆老大，陆老头就说道：“老二，你去一趟村长家。” “诶！” 陆老二转身就走，昨天就去过村长家的，倒是不难找。 狗儿嫌弃的捂着鼻子控诉：“娘，他们好脏啊！好臭臭！” 何玖娘就满脸慈爱的笑着跟他解释：“他们做了坏事被马儿惩罚了，所以小孩子一定不要干坏事哦！” 狗儿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嗯，我不干坏事的，不做臭臭的人！” 几个小贼难堪至极，混了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样的侮辱，没想到这次会栽到一个娘们儿手上。 一旁的几个孩子也跟着狗儿做同样的动作，先是嫌弃一番，然后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小贼十分蛮横：“你们刚来安平村就敢这么对我，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几个小贼都是村里比较有名的小混混，平日里好吃懒做，成群结队的去别人家里偷东西度日，这个村子人多且杂，这些人做了坏事还有村里人包庇，就是村长也管不下来，就任由他们胡闹，没想到这次直接提到了硬板上。 第55章 《老实人》 张松是个有气性的，听见这话上前就是一脚：“来啊，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能怎么教训？都被抓了还这么嚣张，看来还是没学乖。” 他本来就是个杀猪的，身上戾气重，小贼被踢了一脚后还想再骂几句的，反正在村里村长都拿他们没办法，这次肯定也是轻拿轻放，毕竟在村里，他们的族人还是很多的。 可是抬头看见张松脸上的戾气，顿时就不敢说话了，那感觉就是只要他再敢说一句话，就会被张松一脚踹死。 何玖娘很是满意的看了张松一眼，以后做生意要的就是张松这样有胆识的人，陆家老大老二都太老实，有时候免不了要被欺负。 陆老二很快就带着村长和一群人来了，来的大多数都是昨天被陆家选中要帮忙盖房子的人，本来这一大早就要来这边等着分工干活的，结果看见陆家老二急匆匆去找村长，便跟着一起来了。 众人看见地上邋遢的三人，顿时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大牛他们几个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陆老头就上前跟村长把事情说了一遍，只说这三个小贼夜里来偷马，被家里人给抓了，并没有指明是何玖娘，村里人言可畏，他也是担心儿媳妇惹祸上身。 “你们几个真是贼心不死，丢人丢到村长面前来了！” 人群中一个汉子突然出声，众人看过去，发现这人正是大牛家族的一个族叔，还正巧是他们家族族长的儿子。 “三叔，快救我！快去找我爹娘和族长来救我！三叔！” 大牛看见族亲，自然是什么都顾不上，哭兮兮的求救。 但是汉子却并不搭理他：“你自己做的孽，就要自己承担后果，别再牵连你爹娘和族人了！” 汉子扭头对村长说道：“村长，大牛他们几个一直是我们村里的祸害，族中也是对他们头疼不已，今天出了这档子事，还得罪了新来的陆家人，该怎么解决全凭村长，不用顾及我们钱家一族！” 汉子虽然不是族长，但他爹是，以后他爹要是走了，他就是下一任族长，所以在族中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大牛没想到族叔就这么放弃了自己，气得不行，挣扎了一番，身上的马粪顿时甩到周围，张松再次上前给他一脚：“给我老实点！” 其他两个看见这阵仗，顿时就蔫了，根本不敢像大牛这样豪横，只低着头等家里人来捞。 村长看着这几个祸害也是头疼得紧，每个村里几乎都有那么几个老鼠屎的，他们村里却贴别多，而且还搞小团伙，大牛他们三个就是其中一个小团伙，倒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喜欢偷鸡摸狗，家里也管不下来，天天就这么混日子。 村里人虽然也烦他们，但似乎都习惯了，所以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正因为如此，让几人越发肆无忌惮，甚至打起陆家的主意。 这两匹马牵出去卖掉，怎么也得有几十两银子，有了这钱，甚至就能安心养老了，几人还决定干完这票就回家安分过日子的，没想到被抓了个现行，回家娶媳妇的梦也碎了。 “大牛，你有什么要说的？” 村长叹了一口气开口询问，大牛见状直接说道：“我们是被冤枉的，我们根本没有想来偷马，只是从这里路过。这么大一块空地，又没堵墙什么的，我们凭什么就不能走了？这家人就是诬陷我们！” 其他人一阵无语，都这样了还能闭着眼睛说瞎话，真不愧是村里出了名的厚脸皮。 另外两个他的好兄弟一听还能这样，顿时就觉得有戏了，张口就跟着嚎：“我们就是被诬陷的，就是他们一家想要害我们！这家新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松听见又想上前，被陆桂兰一把拉住，不满的道：“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们一家刚来，根基不稳，比不上这些土著村民，要是他们一个族亲的联合起来不承认，反而把事情怪到他们一家头上，那就弄巧成拙了。 张松这才冷静下来，他就是想着这段时间岳父一家对他都很不错，现在又被这三个小贼陷害，想要帮忙出口恶气罢了。 “钱大牛，人赃俱获了你还想狡辩！” 村长气得嘴唇都有些颤抖，本想着看在他们都是村里人，要是他们认真承认错误，并且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陆家人也会看在他这个村长的面子上不会再追究，可是谁知道这几个人冥顽不灵，简直不知好歹！ “村长，我们真的是被冤枉的！他们一家就是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钱大牛一口咬定就是不松口，人群中直接传出笑声来：“就你们这样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老实人，前几个月还去偷我家鸡呢！要不是看在都是一个村里的，你们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钱大牛，别以为你们族中人多，你娘又是个蛮横不讲理的泼妇我们就会怕你，不过是懒得跟你计较罢了！” “就是，别说刚刚钱大忠都说了不管你的死活，就算是要管，我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像这样欺负新来的村民！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 昨天陆家刚刚给这些人安排了工作，大家感激还来不及，自然是帮着他家说话了。 正说着，人群外就传来一声长嚎：“儿子，我的儿子，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 一个妇人挤进人群，看见被绑在一起的三人，更是直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嚎：“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联合起来欺负我儿子啊！你们是想要他的命啊！我的儿啊，命怎么会这么苦啊！” 何玖娘看着她离三人明明很远，明显也是嫌弃那三人身上的马粪，就这还假装慈母形象呢？ 钱大牛见到自家老娘，眼睛亮了亮，忙问：“娘，我爹呢？” “你爹一大早就去县城找活干了，他们这些人就是想趁你爹不在家欺负我们娘俩儿啊呜呜呜……没有天理，没有王法了啊！” 李氏拍着大腿一阵哭，徒手就去擤鼻涕，然后随手抹在地上，把大伙儿恶心得够呛。 “李氏，是你儿子犯了错，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村长真是看见她就烦，李氏是村里最讨人嫌的妇人，没有之一。 别人家的父母，孩子成了混混，那是丢人现眼的事情，但是李氏却偏偏不这样认为，甚至还引以为傲，觉得她儿子有本事，都不用跟其他人一样去地里刨食就能过上好日子，所以每次事情败露，李氏都会帮着闹腾，让村长没办法处置，每次都不了了之。 第56章 送县衙 众人对李氏这做法都是嫌弃得不行，以前每次都是轻拿轻放，这次要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下次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李氏丝毫不觉得丢脸，甚至还故意往大家身上甩鼻涕。 “村长，他们说我儿子偷东西，那也能拿出证据来吧？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抓了我儿子，这让我怎么相信你们？难不成是这家新来的人有钱，给了你好处，所以你就要这般包庇他们吧？” 之前好几次村里来新人的时候，她知道村长都没这么上心的，但是这次姓陆的一来，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她儿子，不用猜都知道这些人有猫腻！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村长气得直瞪眼，他最讨厌这个妇人就是因为她说话不饶人，一张嘴能够颠倒是非黑白，偏生让他还找不到话来反驳。 “我说错了吗？你们这些人平日里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就想找机会欺负我儿子！是，我儿子是不成器，但也不是你们这些人随便就能教训的！你们今天要是想动我儿子，那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李氏说完，直接往地上一躺，完全不管旁人怎么看她，完全不要脸面了。 钱大牛看着他娘这么维护自己，本来还有些担心的，瞬间就放下心来，以前每次都是他娘帮她解决的，这次肯定也会。 这么想着，他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另外的两个兄弟，向他们炫耀自己有一个这么优秀的母亲。 另外两个人有些难受的低下头，他们就没有大牛这份荣耀了，他们也在人群里看见了自己的父母，但是他们的父母却不愿意像大牛的娘一样站出来替他们辩解，甚至还觉得他们丢脸。 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家中都不止只有一个儿子，而大牛家却只有他一个男丁，所以父母极其宠爱。 村长和一众村民没想到她能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气得直抽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陆家一群老实人更是没想到这个妇人这么会倒打一耙，心下没了主意，都有些着急的看向何玖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何玖娘本是不好太过出头的，但是既然这个李氏这么执着不讲理，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村长，”她站了出去，“既然这件事这么难以判定，不如就直接送到县衙去吧，相信县令大人肯定能给我们陆家一个公道。” 何玖娘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反正他们没成功，也没得到什么好处，教训一顿警告一番也就算了，可这个李氏却让她改了主意。 “你说什么？送县衙！” 李氏瞪大眼睛：“我儿子什么都没干，你凭什么要送他去县衙？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啊，怎么这么命苦啊，他们这是要害死我儿子啊！以后死了都没人给我收尸啊！” 一边说，一边往地上滚，直滚得灰飞。 何玖娘格外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没有搭理李氏，而是对村长说道：“村长，李氏这般胡搅蛮缠，存在严重包庇行为，按照律法，包庇也是属于罪证，既然她这么舍不得儿子，不如一起绑去县衙。” 李氏愣住了，这个小贱人刚刚是说了什么来着？ 其他人也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罪证？ “村长，真的有这条律法吗？” 有人连忙问出声，这时候就轮到村长有些尴尬了。 村长之所以能成为村长，是因为他比普通人多认识几个字，管理能力强一些，但要真问起律法来，他是一点都不懂啊！ “额……” 就在村长正在疯狂的思考要找个什么样的说辞来作为解释的时候，何玖娘又道：“有没有，把人直接送去不就知道了？据我了解，这样耍泼皮的，最轻也得挨二十板子。” 何玖娘才不了解这些，但她会说啊，唬一下李氏完全没问题。 “你这个小贱人，一天天就在这里坏老娘的好事，看老娘不撕了你的嘴！” 李氏本想着自己像之前那样闹一通，村长就只会敷衍的说上几句就没事了，但是这次多了个新来的小贱人，计划都被她打乱了不说，竟然还要连她也一起抓去县衙。 给她脸了是吧？ 李氏站起来就往何玖娘身上扑，好在何玖娘本想逗她一下，没想到李氏还没到她身边就被刚赶到的陆富贵几个人给抓住了。 “老勺婆，我们陆家人也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陆富贵他们今天的计划本来是要去帮另外几家盖茅草房的去打土坯的，发现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就急忙上前来看，果然有人在闹事，而且还是对着三弟妹闹事，这不是在挑战他们这一大群人的底线吗？ 三弟妹是他们陆家所有族人的福星，敢动她一根毫毛试试？ 李氏突然被高大的陆富贵像拎小鸡一样拎在手里，心里顿时有些有些害怕，但是想到昨天打听到的八卦，张嘴就说：“这女人不是个寡妇吗？你是她的谁要帮她出头？你们两个j夫y妇真是败坏门风！……啊！” 话音刚落，孙氏就上前给了她一巴掌，然后气愤的对着村长说道：“村长，这老勺婆嘴里喷粪，祸害我儿媳和侄子的名声！我家老三在外面赚钱活得好好的，她凭什么说我家儿媳是寡妇？这件事，必须给我们陆家一个交代！否则，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对，给一个交代！” 陆大平等人也跟着喊，他们虽然没了很多族人的，但现在加起来也还是很多的，绝不容许这些人随意侮辱！ 钱家族人觉得没脸，因为这一家人，害得他们一个家族的人都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这三个混混看人家是新来的，根基不稳想来偷东西，却被人家抓了个现行，如今李氏在这里闹也就算了，还诋毁人家儿媳的名声，这不是找死吗？ “来人！把这疯婆子也绑起来，一起送去县衙！” 村长忍无可忍，既然这个疯婆子要闹，那就去县衙闹给县令看好了！ 第57章 取名字 钱大牛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顿时就开始慌了，他可不想真的被送去县衙。 “娘！你快帮我求求村长，我错了我不敢了，娘，你快求求村长！” 李氏被孙氏一巴掌打蒙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本来还想去跟孙氏撕的，结果听见村长要把她也帮了送官，那她儿子也不能幸免了。 可是凭什么？欺负人的明明是陆家，就连她也被陆家的老太婆打了一巴掌，村长凭什么帮着他们？ 还有他们钱家的族人，不帮他们说话也就算了，竟然还支持村长把他们母子送去县衙，他们肯定都被陆家人收买了！ 李氏恨得不行，但是现在他们这边也没什么人能帮得上忙，只是稍微一想，李氏就愿意服软。 她挣脱开上前来抓她的人，跪爬着到村长面前，哭喊着求情：“村长，村长我错了，我儿子也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说着，她还在人群里看见另外两个小贼的家人，指着他们就喊：“那也有你们的儿子，你们这些黑心肠的就不会难过吗？”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出来说：“家里早就警告过他很多次，不准他再做偷鸡摸狗的下做事，但他就是不听，他们是管不下来，只要送去给官老爷管管了，那也是他自己作的！” 他是三个小贼中侯大壮的父亲侯顺，来了也有好一会儿，只是一直没说话，见自己的儿子被绑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家里都被这个臭小子祸害得不成样子了，他实在不想再因为这小子拖累了全家人。 李氏气结，没想到真有这么狠心的父母，被绑着的大壮也知道怕了，急忙开口：“爹，你帮我求求情，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以后我一定跟着你用心种田，赚钱养家呜呜呜，我真的不敢了！” 他被两匹马欺负得不成样子，这辈子见到马都会发抖了，这一次也清楚地知道闯了祸家里是不会出面帮忙的，不是所有的母亲都会像李氏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自己的儿子，至少他的父母不会。 侯顺冷哼一声，并没有相信自己儿子的话，反而对村长说道：“村长，若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承认错误，我定然会厚着脸皮求村长再给他一次机会，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还死性不改，要是不给点教训，往后在家我也是管不住的，村长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及我们一家，若是实在不行，我可以跟这个逆子断绝父子关系！” 这年头断绝关系也不是小事，大家听见侯顺这么说都很震惊，没想到侯顺竟然会大义灭亲。 侯大壮更是悔恨得不行，十分后悔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要跟着钱大牛来偷马。 前几天他爹才把他吊在梁上打了一顿，说他以后要是再跟着钱大牛鬼混给家里丢人，家里就跟他断绝关系，再也不管他的死活，当时他还以为他爹说的是气话，没想到是真的。 村长觉得这件事确实该从重处理，不然以后村里这样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于是不顾李氏等人的挣扎，直接让人绑了送去县衙。 陆老大主动说要跟着去，毕竟是他们陆家的事情，还是要去一个人看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何玖娘小声道：“大哥，让妹夫去吧。” 说着，她故意挤挤眼睛，陆老大虽然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但还是先答应下来，觉得三弟妹这么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 张松听见何玖娘叫他的名字，也主动说道：“行，我跟着去，三嫂你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吩咐，只是觉得你的伤是真的，去见了县令也不用太担心，我只是担心大哥二哥被县令怀疑。” 张松的伤都一个多月了，其实早就好的差不多的，但毕竟是真伤，还是有很大一块疤，看上去很是唬人。 而且张松比陆老大要更加机灵一些，遇到事情应该也会随即用变，不会出错。 陆家人听何玖娘这么一解释，顿时觉得十分有理，要不是何玖娘提醒，他们都快要忘记现在家里的壮丁都是带伤的了，陆老大性子直，说不定还真会坏事。 张松就跟着几个人去县城了，留下的众人就开始分工干活，打地基的，上山伐木的，还有去附近石场买石料，去砖厂买砖的，各种各的事忙。 女人们也没闲着，昨晚上草草搭起来的草棚子多少有些简陋，没来得及好好收拾，盖房子怎么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就得住一个多月的草棚子，可得好好布置一下。 孩子们就没什么事情了，周围空地上四处撒欢，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生活会安稳下来，再也不用像之前提心吊胆的了。 何玖娘背着众人偷偷从空间里拿出上好的牧草给两匹马吃，看着两位老伙计心情很是不错，她摸摸昨天晚上被她教育过的那匹马，赞赏道：“表现不错，再接再厉，以后每次表现好，我都会给你们加餐。” 之前一路上都是她悄悄给马加餐的，而且担心它们拉着那么多东西会体力不支，特意拿出很多专门给马吃的营养品拌在牧草里喂给它们吃，以至于这一路不仅没有瘦，反而还愈发强壮了。 马儿好像能听得懂它说话一般，用脸亲昵的去蹭蹭何玖娘的手，看上去十分讨好的样子。 何玖娘转身喊了狗儿一声，对着孩子们招招手，示意他们都到自己面前来。 狗儿跑在最前面，风风火火的奔过来抱住她的大腿，仰着脑袋问：“娘，你叫我呀？” 何玖娘揉揉他看上去已经不太大的脑袋，十分温和的对一众孩子说：“咱们一路来，两匹马帮了家里大忙，你们能给两匹马取名字吗？” 磊子跃跃欲试：“三婶，它们俩一个是黑色，一个是红色，不如就叫小黑和小红！” 何玖娘：…… 偏偏一群孩子觉得很不错，一个个拍手叫好。 “这个太简单了，你们再好好想想。” 何玖娘无情的拒绝，这名字太平庸了，对不起她的大功臣小红。 咳咳，那什么，红色那匹马就是昨日立了功的那位。 必须给它取个拉风的名字才行！ 第58章 陆老二空手而归 孩子们顿时就被难住了，主要他们也不会取名字，而且小黑小红本来也挺好听的呀！ 何玖娘想了想，顿时又说道：“黑和红是它们的特色，可以保留，在后面再加一个字就行。” 孩子们顿时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到底叫什么好呢？ “有了，它们跑起来跟风一样快，风怎么样呀，娘？” 狗儿笑眯眯的看着何玖娘，希望得到她的认可。 “黑风……” 何玖娘想了想，觉得不错，便说道：“那黑色这匹就叫黑风，红色这匹马是个女孩子，你们可得给它取一个温柔一些的名字。” “它是女孩子啊！” 小虎子挠挠脑袋，难怪是红色的呢，真好看。 “莲花姐姐的名字好听，要不我们叫它红花吧！” 磊子再次一语惊人，何玖娘的脸皱成一团，这孩子……就怎么说呢？挺那啥的！ 于是，她又引导孩子们道：“叫花不错，说说你们都知道些什么花？” 磊子第一个出声：“野花野花！” 何玖娘：…… 为了不打击孩子自信心，何玖娘表面笑嘻嘻:“也对也对！还有呢？” 狗儿举手：“我知道！菊花！” 之前来京州的途中，何玖娘带狗儿去嘘嘘，看见一丛野菊花，何玖娘就给他普及了一下花卉知识，没想到他到现在还记得，老母亲很是欣慰。 “鸡冠花！” 悠丫头也举手。 “桂花！” 一向不爱说话的婷丫头也忍不住发言。 何玖娘笑眯眯的点头：“你们说的都很对，还知道什么花吗？” 磊子依旧不甘落后：“菜花！” 何玖娘的笑脸顿时就僵住了，这孩子可真是！ 她已经放弃挣扎了，谢谢！ 这时候，陆老头也出来，听见他们在讨论，忍不住也加入进来：“早些前我出去走镖，倒是知道贵人们很是喜爱兰花和牡丹花，兰花山上就能见到很多，种类还很多，但牡丹花我就没见过了，只知道那是象征富贵的花朵，很是贵重呢！” “哇！”孩子们一个个睁大眼睛，“牡丹花，好好听的名字呀！” 悠丫头又道：“三嫂，我们就叫马儿牡丹好不好呀？” 红牡丹。 听上去似乎有点像某花楼头牌的名字，但是听上去确实不错，至少比之前说的那些要更好搭配，更顺口一些。 何玖娘点点头笑道：“可以呀，那它以后就叫红牡丹了，你们要叫牡丹也可以！” 孩子们就开始围着两匹马欢呼，庆祝它们有了这么拉风且好听的名字。 陆老头看着自家孩子笑得这么开心，心情也跟着不错，主动把两匹马牵出来，大手一挥道：“走，爷爷带你们放马去！” 一群孩子就这么跟着陆老头跑了，何玖娘笑笑进了屋，帮着众人一起收拾。 于氏几个正在说话：“娘，如今咱们住在这里，田地却还没有着落呢，男人盖房子，咱们妇人也帮不上忙，我寻思着明日一早就去附近的山上转转，看能不能开出几块地来，咱自家人的粮食还是要种出来的。” 秦氏和陆桂兰及沈氏立刻说道：“大嫂，我们跟你一块去！” 何玖娘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她反正是不想去的。 为了缓解尴尬，她说道：“附近荒山也是可以去看看的，但还是要问问村里有没有哪家想要卖地的，咱们买一些过来种，不然只靠荒山那点贫瘠的土地，肯定是养不活我们这一大家子的。” 众人都点点头，但是顿时又愁眉苦脸的，陆桂兰说道：“正常人家哪里愿意卖掉土地，更何况安平村的田地本来就少，可能每家也没多少土地，我们愿意买，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卖啊！” “总有人愿意卖的，比如那些家里人少，但是田地多的人家，多去问问就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何玖娘拍着胸脯保证，虽然之前已经拜托村长帮忙去问问，但是他们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干，至少要先去把市面上土地的价格打听好，才不至于被人给骗了。 “行，那就劳烦三弟妹了！” 妯娌几人说说笑笑，孙氏提醒道：“小心别被人坑了。” 别人她都不担心，就是放心不下何玖娘那个大怨种，仗着手上有点钱，根本不考虑价格问题。 何玖娘只觉得好笑，一个劲儿的点头：“知道啦，您就放心吧！” 家人很快把草棚子都收拾妥当，确保晚上睡着会更舒服一些，于氏就准备去把鸡鱼杀了先炖着汤，晚上才有得吃，至于秦氏她们则是想去山上挖野菜，一会儿午饭还能煮个汤。 这些事都不需要孙氏操心，大家会很自觉地找事情做。 何玖娘也想去山上看看，都说靠山吃山，她得去考察一下山里的情况，看看能做些什么营生，不然光靠种田，这一大家子得什么时候才能暴富啊？ 正准备出去呢，陆老二和一群汉子就回来了，他们是被陆老头安排去买石头来筑地基的，结果两手空空的回来。 “怎么回事，不是去买石头了？怎么空手回来？” 陆老二叹气：“卖得太贵了，大一些的得三十文钱一块，小一些的也得十几文钱一块，碎的是十文钱一马车，我觉得不划算，就先回来问问大家的意思，不然我们自己上山去采石算了！” 这个价钱，确实贵得离谱啊，要是换在以前，三十文钱至少能买五块大石头了。 孙氏问：“怎么会这样？” “说是来京州投奔的难民多，各类东西都涨价了，所以石头也涨价。” “真是荒唐！粮食涨价也就罢了，卖石头的跟着凑什么热闹？” 孙氏气得直呼气，陆桂兰担心她老人家气坏了，急忙给她拍拍胸口顺气。 陆老二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好村里的几位大哥都说山上石头也多，不如我们自己去开采算了，就是麻烦一些，但是能省不少钱。” 秦氏说道：“可是自己开采会不会有危险？那石头老大一块，要是被伤到……” 她说着，有些担忧的拉着陆老二的手，眼中写满了担忧。 第59章 新发现 孙氏有些不满的瞪她一眼：“老二媳妇，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好端端的还没开始就说这些晦气话，老人家是最不喜欢的。 秦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不敢吭声，陆老二急忙帮自家媳妇说话：“娘，桃儿她也是担心我。” 孙氏自然是知道的，剜了他们夫妻一眼没再说话，于氏说道：“娘，三弟妹话丑理真，咱们都没有经验，还是要小心为上。” 孙氏下意识的看向何玖娘，没等她开口问，何玖娘就主动说道：“石料太贵我们确实不划算买，让大家伙去山上采石又确实很危险，这主要是我们这里缺一个有经验的采石师傅，缺什么我们就去找什么，花钱找一个采石师傅来带领大家去采石，也能稳妥一些。” 刚刚没说话的时候，何玖娘就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他们要的石头数量挺多，就算是自己付工钱找人采石也比直接去买更划算一些，有钱不省王八蛋。 不等其他人说话，孙氏一锤定音：“就照老三媳妇说的办，老二，你去城里找个采石师傅回来，就说咱们给的工钱比采石场多十文钱。” 这要是换成以前，就这么花钱孙氏得心疼得掉头发，但是最近见惯了何玖娘那个大怨种行事，她觉得她请个师傅多加十文钱好像不是很过分。 陆老二一声应下，去拴马的地方牵马，却发现两匹马都不在。 何玖娘这才想起来，说道：“被爹和一群孩子牵出去放了，我去找找。” “不用，我去就成！” 陆老二拔腿就要走，想起自己现在身上还有“伤”，就故意放慢了动作。 孙氏看他这冒失的样子，没好气的叫住他：“等着，我去拿些钱给你。” 大房二房的人不像何玖娘这么机灵会挣钱，身上没什么钱，只有之前何玖娘分给他们的二十两银子也是自己妥善存放着，不会轻易带在身上，且这份钱也确实应该由公中出，孙氏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小气。 陆老二应了一声，站在草棚外面等孙氏。 陆老二去了县城，其他汉子就没有事情干了，正想着今天可能是干不成，只能回家的时候，何玖娘让他们先去山上跟另外一群人伐木，众人顿时欢喜起来，往山上去了。 正好何玖娘她们也要上山，跟一群汉子还能安全一些，便带着秦氏几人跟在汉子们后面不远处上山去了。 孙氏和陆老头负责在家看孩子，而于氏则开始准备午饭。 这边没有旱灾，山上到处郁郁葱葱的，还能看见不少的小溪流，秦氏等人看见这样的场景就觉得喜人，在溪流周围开始挖野菜。 何玖娘却不是来挖野菜的，跟秦氏说了一声就准备接着走。 “三弟妹，别去的太深了，深山里有猛兽的。” 秦氏倒是不在意她要去干什么，反正就觉得三弟妹现在厉害，家里的钱几乎都是三弟妹赚来的，她就是整天躺在床上不出门她们也不会有意见，就是担心她一个人去深山会有危险。 “知道了二嫂，我就去看看，你们不用管我。” 何玖娘摆摆手，背着小背篓走了。 沈氏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由衷的感慨：“三嫂子真是厉害，咱们这一路，可真是托了三嫂子的福！要不然啊，也不会有我们的今天。” “是啊，我原本想着我们一家就要在乾州城当乞丐了，没想到还能来到京州过这样的生活！” 陆桂兰也忍不住笑了笑，他们都是实诚人，会记恩的，就凭何玖娘找到他们一家，救了他们的命，来到京州又送家里孩子去读书，他们就能毫无怨言的报答何玖娘一辈子。 她们边挖野菜便闲聊，何玖娘却已经迅速的进了山里，这里不是汉子们伐木的地方，参天大树又粗又壮，遮得人根本看不见天空，偶尔有几缕阳光渗下来，静谧的林中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一切安静美好，就好像进了童话故事里一样。 何玖娘深呼吸一口气，不得不说，这林子里的空气是真的好。 这样的林子里，除了常年靠打猎为生的猎户外，普通人一般不敢来，就是担心遇见猛兽。 而猎户的目标是猎物，自然也无心其他好东西，比如药材。 之前去过药铺，知道这个时代的药材卖得很贵，主要还是因为这个时代的药材都是靠人去山里采的，并没有人工养殖的说法，成本高，数量稀少，所以价格自然昂贵。 何玖娘是有想过带领大家伙从药材开始入手赚钱的，但是现在她懂医术的事情暂时不能说，找太多的药材回去解释不清楚，所以只能简单的找一两样带到县城试试水。 欲速则不达，何玖娘深知这个道理。 好东西挺多，找到了一些甘草和黄芪，这两样都是比较常见的好东西，从空间掏出小锄头挖挖挖，装了小半篓。 剩下的她就没有再挖了，而是打算四处看看，发掘一下好东西。 突然看见一大从绿油油的东西，何玖娘瞬间瞪大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有些激动的走过去查看，拿着叶子仔细辨认一阵，然后又掏出小锄头挖挖挖，看着露出来的几个黄生生的小圆球，何玖娘简直想尖叫。 居然是土豆！ 土豆是外来品种，以前还有个名字叫马铃薯，就是因为那是往来的商人运过来的。 何玖娘结合原身和这段时间的考察，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土豆这玩意儿，所以即便空间里随时能拿出来很多，她也不敢贸然拿出来，生怕引起什么怀疑。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难不成这里曾经来过商人？或者是别的什么外来人？ 这都不是何玖娘想管的，重点是她只需要知道现在土豆有了出处，他就能干好多事情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给她启发，有了这片深山，以后她随便想拿个什么东西就能用这山当做理由，反正也没人会注意这山里原本有什么不是？ 她二话不说又挖了一堆，把背篓都装满，这才心满意足的去找秦氏等人。 第60章 试毒 秦氏等人也正好把自己的小背篓都装满准备回去，看见何玖娘回来，没有多问什么，大家一起下山。 “二嫂，我找到了好东西，回家就给你们看！” 何玖娘表现得很兴奋的样子，把秦氏她们勾的不行，偏偏何玖娘的背篓里用树叶盖了一层，让人看不清楚里面都装了什么。 于氏刚把饭才做好在草棚子外面在张望，见到她们回来，就招招手：“快回来吃饭了！” “大嫂，三弟妹说她在山上找了好东西，要回来才给我们看，先看了在吃饭！” 秦氏就差把好奇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就连跟出来的孙氏也看向何玖娘，那目光灼灼，明显就是在让何玖娘快说，别卖关子。 何玖娘也不打算吊她们的胃口，把背篓放下来，再把盖在上面的树叶扒拉开，就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土豆。 这个年代的土豆还没有经过改良，个头很小，也就只有小孩子的拳头大。 “这是什么东西？” 孙氏皱眉，于氏也问：“野菜？” 何玖娘点头：“算是吧，但是这跟一般的野菜可不一样，这个就像粮食一样，是可以填饱肚子，还不容易饥饿的，毕竟这看着就跟结识！” 普通的野菜都是吃叶子，叶子缩水，吃进肚子里其实并不果腹，也不能当做主食吃，但是这看着跟小馒头一样的东西，应该是能果腹的吧？ “你怎么知道？你以前见过？” 孙氏有些怀疑的看着几个小土豆，实在不觉得这东西能随便吃。 “我没有见过，但是小时候听人说起过，这东西好像是从其他国家传进来的，只是不知道它怎么会到了深山里。听说这东西很容易种植，而且产量很大，要是我们能种出来，以后就不会再出现这么多的难民了。” 何玖娘早就想好了说辞，半真半假，反正能让陆家人信服就成。 “确定能吃吗？会不会有毒？” 孙氏毕竟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很谨慎的。 何玖娘有些不确定的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可以的吧……” 她有些心虚的挠挠脑袋，又说道：“要不先煮几个我尝尝，要是确定没毒大家再吃？” 话音刚落就挨了孙氏一巴掌：“你还真当自己是那观音菩萨了？” 家里这么多人都没说什么，她就抢着要去试毒了，不是大怨种是什么？ 何玖娘心里觉得好笑，但表面上还是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只是瞧着这东西黄澄澄的，看着就不像是有毒的样子嘛~” “那山上的红蘑菇看着还不会中毒呢！你看谁吃了没去躺板板的？” 孙氏毫不留情的数落她，惹得周围一群人笑个不停。 何玖娘就道：“那我拿去给两匹马先尝尝！” “你个败家娘们儿！”孙氏一把薅住她，“你不知道两匹马比你值钱多了？你祸害它们干什么？” 是了，一匹马能卖四五十两以上，而一个人最贵也就十几两。 何玖娘抿抿嘴唇，确实是有点人不如马哈！ 就在何玖娘要问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孙氏斩钉截铁的道：“我试！” 这下子，大家伙儿都震惊了，陆桂兰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孙氏差点哭出来：“娘，咱们这么多人，怎么能让您去试呢？我试，我去试！” 于氏和秦氏也纷纷表态：“是啊娘，让您去试可是着我们的寿，我们去试！” 孙氏格外严肃的看着众人：“谁都别跟我争！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还多，现在看着一大家子人在这里安居，我这心也彻底落了下来。更何况，这玩意儿也不一定有毒！” 孙氏想的是，这玩意儿要是真的能当主食吃，他们这一群人就又有了新的活路，往后再也不怕饥荒了。 那么，她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何玖娘：…… 虽然觉得有些搞笑，但实际上心里感动的一批。 孙氏对她骂骂咧咧的，却提出自己去试读。 即使她明知道这土豆根本不会有毒，但还是差点没忍住想去抱抱孙氏。 这小老太太，真的给了她妈妈的感觉。 正要说话呢，出去倒垃圾的莲花回来了，跑到大人面前，捏着小拳头，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奶奶，让我去试吧！奶奶一家救了我的命，我不怕的，让我报答奶奶吧！” 她甚至都不知道要去试什么，但是听大人们好像都很着急难过的样子，直接就站了出来。 反正她这条命也是捡来的，要是真的没了，那也是她命不好，但要是能活下来，她也能继续报答陆奶奶一家。 “小孩子说的什么话？” 孙氏瞪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是秦家姑娘，要是为我们陆家而出事，你让我怎么跟你们秦家人交代？都别说了，老大家的，先去烧水把这些东西煮一煮。” 孙氏大手一挥，让大家都是做自己的事情，然后把何玖娘拉到一边，悄悄地交代：“钱就在我枕头底下的盒子里，我要是真的出了事……” 何玖娘怎么都没想到孙氏这就开始交代自己的后事了，急忙打断：“停！娘，您可别跟我说这些，我才不管呢！您要是真出了事，我就带着狗儿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何玖娘故意逗她，把孙氏气得恨不得拧她胳膊，但还是沉住气说道：“别闹，我是跟你说认真的！我知道这个家里……喂！老三媳妇！” 何玖娘不等她煽情完就转身走了，那叫一个潇潇洒洒，孙氏气得迈着小短腿追出去。 这时候跟着陆老头出去放马的孩子们也回来了，以为可以吃饭，都围坐在锅边，眼巴巴的看着。 水开之后，于氏把洗好的几个土豆放锅里煮，大家围在一起，没闻见有什么味道。 “娘，这是什么，好吃吗？” 磊子有些感兴趣的看着锅里，这圆溜溜的东西虽然没有味道但是看上去就很有食欲啊！ “娘也不知道，是你三婶从山上挖回来的。” 于氏摇摇头，挡在一众孩子面前，生怕几个孩子嘴馋偷吃出事。 煮的这几个比较嫩，很快就熟了，何玖娘抢先说道：“娘，我给你剥了皮再吃啊！” 第61章 收起你那哭丧的嘴脸 孙氏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刚刚还一副不愿意让她试毒的样子，现在就迫不及待的为她剥皮，这儿媳还能要吗？ “三弟妹，你别胡闹，我是长嫂，还是我来试吧！” 于氏说着，也拿起一个开始剥皮，可是因为太烫了，速度稍微落后何玖娘那么一点点。 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何玖娘直接把剥好的土豆塞进自己嘴里。 “啊！！！” 孙氏发出土拨鼠尖叫，然后冲过来想要拍掉她手里的土豆，甚至还想去掏她的嘴。 “你这蠢货！你要是出了事，你让狗儿怎么办啊！快吐出来啊！老大媳妇，快去舀碗清水来！老二媳妇，快来拍她的背让她吐出来！” 听见孙氏吩咐，众人瞬间忙碌起来。 小狗儿本来兴致勃勃的看着锅里的土豆，想着又有好吃的东西了，但是看见奶奶着急成这样，还以为娘亲出事了，冲上去抱着何玖娘的大腿就开始嚎啕大哭。 陆老头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脸懵的看着乱成一团的妇人们：“这是……这是怎么了？” 何玖娘嘴里的土豆还没有完全咽下去，还要紧紧地闭着嘴以防被孙氏伸手进去掏，周围全是人围着自己，好像她下一秒就要嗝屁一样。 “停！” 何玖娘抱起小狗子连后退了几步，把嘴里的土豆全都咽下去，这才开口说道：“这东西真的没毒，我都吃了，一点事情都没有，真的！” 秦氏十分慌张的开口：“三弟妹，你冷静一点，现在刚刚吃下去可能还没中毒，你现在吐出来说不定还能好！” 何玖娘只觉得心累，她都这样证明了，他们怎么还不相信啊？ 不过心里也知道大家都是为她好，所以并没有嫌弃她们。 何玖娘看着怀里的狗儿，问道：“儿子，你相信娘吗？” 小狗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反正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被何玖娘这么一问，顿时忘了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连连点头。 “把眼泪擦了，男子汉不能轻易掉眼泪！” 何玖娘没管其他人焦灼的情绪，反而在哄小狗儿。 孙氏本来着急得不行，要是何玖娘真的出了事，那可真是比她这个老婆子死了还要难受。 可是看着何玖娘真的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不确定的问：“真的没毒？” 何玖娘抬头看她：“真的没有，不信您自己吃一个尝尝，你们都可以吃一个尝尝，我不拦着。” 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孙氏当真就动手剥一个要往嘴里送，于氏刚要来阻止，她已经先一步塞嘴里嚼巴几下咽下去了。 大伙儿都不敢出声，陆老头听了半天总算是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就是这锅里的东西可能是有毒的，而自家老婆子和老三媳妇都吃了。 他着急忙慌的跑出去拽住孙氏，大老爷们儿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死老婆子，你怎么这么冲动啊！你要是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啪！” 被孙氏打了一巴掌。 陆老头：…… 孙氏整个人凶的不行：“老婆子还没死了！收起你那哭丧的嘴脸！” 陆老头顿时不敢说话，于氏和秦氏一人扶着她一条胳膊，关切的问道：“娘，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孙氏一时没说话，而是细细品尝土豆的口感。 何玖娘笑得十分放肆，挑眉问她：“怎么样，好吃吧？” 孙氏有些好面子的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阵才十分严谨的道：“味道确实还不错。” 口感沙沙的，十分软糯可口，明明什么调料都没有放，就这么用清水煮熟，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何玖娘笑了笑，直接把自己手里剩下的一半给小狗儿吃。 于氏看得心惊胆战，但是见自家婆婆又拿了一个剥皮的时候，也忍不住拿一个尝尝。 然后，人手一个，开始小口小口的品尝。 “真不错啊，比糠面可好吃多了！” 陆桂兰咬了一口，满脸惊喜。 何玖娘得意的笑：“让你们相信我的吧！” 孙氏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幸亏是没毒，不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闹腾完之后，一家人就坐下吃饭了，出去干活的汉子们身上都带了干粮，不用管，所以午饭吃的都比较简单。 农村人吃饭没有食不言那一套，何玖娘端着碗就说自己的想法：“我明天再上山一趟，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全都给挖回来，到时候等皇帝开出来，我们就拿去荒地上种。” “这玩意儿是野生的，能种出来吗？” 何玖娘实在是想打包票拍着胸脯说可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咧着嘴傻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陆老头出声帮她说话：“既然如此，便多开几块荒地出来，这段时间家里壮丁都要建房子，等房子建好了再做打算。” “爹，我们几人打算明日就去……” 于氏出声，陆老头直接拒绝：“不行，男人在外面干活，女人就在家里煮些茶水，做好饭菜，实在是没事干，就去山上挖野菜，至于那些粗活累活，还是得等男人去做。” 他从未想过要让家中妇人去开荒的，妇人帮忙料理一下田地中的作物还可以，可要去做那些重活，那可是伤身子的紧。 都是自家儿媳和亲闺女，陆老头可舍不得这样磋磨她们。 孙氏也道：“你们爹说得对，都是生过孩子的，身子有亏空，可不能再去干那些重活，开荒的事情先不着急，这段时间你们就跟着老三媳妇先去山上找找还有没有这玩意儿，要是足够多，还能分富贵他们一些。” 众人点头应下，于氏和秦氏心中感叹自己有福气，能遇到这么好的公婆，陆桂兰和沈氏则是再次庆幸能跟他们相聚，相信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何玖娘则在暗戳戳的想要怎么带领一大家子赚钱，她的梦想可是首富！ “对了三弟妹，刚刚我见你背篓里还有一些草根，那是有什么用吗？” 于氏想起那些草根，刚刚本来想扔了的，但是又怕何玖娘有用，就没扔，这才想起来问。 第62章 辨药 “大嫂，那不是普通的草根，我要是没认错的话，这两样都是药材。如今难民入城，药材紧缺，咱们把这些药材拿去医馆药铺问问，或许能卖钱。” 何玖娘笑着解释，于氏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瞧我这嘴可真是，明明是药材，却要说成草根，还是三弟妹有见识。” “没事，这么看着就是跟草根没什么两样的。” 何玖娘不在意的笑笑，于氏看不懂很正常，她也没有嘲笑的意思。 “三嫂，我瞧着那就是长一个样的，你怎么说是两种药材？” 陆桂兰之前也翻看过，没看见其他药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两种药材，看上去有些相像，但还是有区别的，你们认不出来很正常，等吃完饭我教你们辨认。” “好！” 陆桂兰一口应下，孙氏有些稀奇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是药材？” 这老三媳妇最近确实聪明很多，又是抓贼又是作画的，现在怎么连药都会弄了？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吗？ 何玖娘就知道大家会好奇，于是从善如流的回答：“之前不是去过几次药店，看见的，就记下了。” 众人瞬间不吭声，觉得她真是好厉害，居然看一眼就能知道。 孙氏也不可置信的瞪眼睛：“人家药铺里都是些成品，你看一眼就能在山里找出一模一样的？” 何玖娘看着她，有些迟疑的点点头：“好像……是吧？但是我也不太确定，还得去正经医馆药铺里问问才行。” 话虽如此，但是陆家一群人都觉得这件事妥了，何玖娘这完全就是在谦虚。 狗儿双手捧脸做崇拜状：“哇奥，娘亲你好棒棒啊！” 其他娃也跟着狗儿学，何玖娘被他们逗得不行，笑道：“别闹了，快吃饭。” 孩子们安静下来，陆老头说道：“既然如此，明天就让老大老二去城里走一趟，要是能成，这也不失为一个营生，至少大家伙儿也不会因为没有田地着急上火了。” “爹，还是我去吧，我正好想问问还有哪些草药不错，到时候我们能找的种类多一些，挣得也多些。” 何玖娘主动申请，孙氏瞪了陆老头一眼，道：“确实应该让老三媳妇你，你让老大老二去，他们知道见了药铺掌柜要怎么问吗？遇到事情能处理妥当吗？你这人说话就是不过脑子。吃你的饭！” 陆老头有些委屈，小声哔哔：“在这么多孩子面前，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众人捂着嘴笑，一顿饭吃的很是快乐。 吃完饭，何玖娘就把甘草和黄芪拿出来教大家辨别，在场的所有人无一幸免，被迫跟着认了一圈。 “这是黄芪，有一点偏黄，味道有些涩，这是甘草，切口的边缘有一点点褐色，而且味道偏甜，很好认的。” 说着，何玖娘跟他们一一展示，众人这才发现还真有区别，心里再一次被何玖娘折服。 这都能知道，真是太厉害了！ 何玖娘十分谦虚的笑笑，表示自己也是偶然才发现的啦！ 就在何玖娘带着大家洗药材的时候，陆老二回来了。 “娘，找到采石师傅了，这位师傅还是个技术活儿不错的石匠，到时候还能请他带着大伙儿一起把石块处理好，打好地基。他让我们先确定好采石的地方，他明天一早就过来。” 陆老二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钱给孙氏，还解释付了师傅五文钱的定金。 孙氏没说什么接过，秦氏急忙上前问自家丈夫：“吃过饭没？” 陆老二知道自家媳妇关心他，笑着点点头：“吃了些早上的带出去的干粮，还饱着的不用担心，我现在就上山去看看哪个地方石头多。” “不急这么一时半会儿，先吃点东西喝点水再去，你别忘了你还受着伤的。” 陆老头缓声提醒，他们这一群新来的人，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要是被人看出破绽，那这段时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说起这个，何玖娘才想起那特效妆也有两三天了，时间久了就不太真实，以后每隔两天要重新补一下，至少得补个两三个月才能装做伤口好了的样子。 不过现在人都不在，暂时没有说的必要，等晚上人回来齐了再说。 晚上太阳落山的时候，不管是去县城报官的，还是去山上伐木找石头的全都回来了，孙氏给干了活的村民都发了工钱，这才各回各家。 村里人没想到这工钱还能是日结的，去县城干活都得一个月才能拿的到工钱，这么一来，众人对陆家人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一家人坐下吃饭，今晚上吃的格外丰盛，鸡鱼都是早上就处理好的，鸡更是从早上就开始炖，到现在简直入口即化。 一家人逃荒到这里，虽然也不缺吃的，但是也从来没有在吃过这样的好东西，在路上以防被人闻到香味来抢东西，都是尽量做的简单，就算有肉也不敢热，只能吃冷的。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村里很安全，再没有人敢乱来，他们也不用再小心翼翼。 香味照样飘得老远，好在他家这块宅基地足够大，香味飘出去就被风吹散了，其他人家只隐隐能闻到香味，却没有太过勾人。 “太好吃了，大嫂，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何玖娘竖起大拇指，从穿越到这里之后都是于氏和秦氏轮流做饭的，后来又加入了陆桂兰和沈氏，但大多数还是于氏在做，因为于氏手艺好，大家都喜欢吃她做的菜，其他三人做的也不是多难吃，只是比起于氏的就逊色一些。 至于何玖娘，几乎就没怎么动过手，帮忙也只是打打下手。 倒也不是不会做，就是单纯的懒，更何况前世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忙，要么吃工作餐，要么点外卖，也是很少自己动手的。 好在家里这些嫂子妹妹都不会跟她计较这些，也从未有过不满。 其他人也很赞同何玖娘这话，学着她的样子竖起大拇指，于氏被夸得有些脸红，害羞道：“哪有你们说得这么好？快吃饭吧！” 何玖娘就闷头干饭，孙氏问张松：“今天去县衙的情况怎么样？” 第63章 爹爹是个大英雄 大家这才想起早上的事情，张松也是一脸不好意思，一回来就吃饭，都忘记说了。 他放下碗，抹了抹嘴很认真的说道：“咱们这个县令大人是个好官，本来我们还担心这小事大人可能不愿意管，没想到还升堂审问了，李氏胡搅蛮缠，在堂上还包庇钱大牛，辱骂我们陆家人，被县令大人打了十板子，钱大牛等人被打二十板子，再关押一个月以示惩罚，还说要是再有下次，不管有没有得手，直接流放三千里。” 这个结局陆家众人还是很满意的，都说这个县令不错。 何玖娘却没吭声，现在就下定论未免有些草率，那位到底是不是好官还有待考察。 毕竟是在他的管辖范围里，何玖娘还是想把人了解清楚，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家累了一天，吃过饭洗漱好就都回草棚子睡觉了。 以往小狗儿的睡眠都很好，可今天却一直瞪着眼睛不睡觉。 “怎么了？” 不想吵到其他人，何玖娘轻轻地拍拍他的小脸。 “娘亲……” 狗儿突然撇撇嘴缩进她的怀里，声音里带了哭腔。 “娘亲在呢，狗儿别怕。” 她还以为是小孩子刚到这个地方不适应，昨晚太累没来得及发泄情绪，今天晚上才缓过来。 结果狗儿就没再说话，过了好一阵，才糯糯的问道：“爹爹还会回来吗？” 何玖娘愣了一下，从她过来之后，狗儿从来没有问过他爹的事情，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粘着她。 她甚至还想过可能是狗儿从出生就没见过亲生父亲，所以对父亲这个人没有太多的感情。 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她太低估了小孩子的聪明劲儿。 消失三年杳无音信的人，何玖娘真的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甚至何玖娘心里自私的想让那个便宜丈夫永远都不会回来，她一个人也能把孩子抚养长大。 要是回来，她还得费心思去跟一个男人周旋，累得慌。 可面对着小狗儿，她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狗儿又问：“我们来到这里，爹爹会知道吗？他会找到我们吗？” 很多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他虽然年纪小，却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 他知道他们现在来了新的地方，会有一个新家，可是爹爹呢？ 要是回去以前的家，找不到他们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他就难过得想掉眼泪。 何玖娘将他轻轻的搂在怀里，声音如水般轻柔：“爹爹会回来的，他还没见过小狗儿呢，肯定会回来的。” 不管到底会不会吧，反正先忽悠着。 “真的吗？那他找得到我们吗？” 狗儿抬起头，一脸惊喜的看着何玖娘。 何玖娘有些头疼，但还是耐着性子忽悠：“当然找得到，他可是你爹爹诶！你爹爹那么厉害，是个大英雄，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呢？” “爹爹是个大英雄？” 狗儿的眼神更加亮了，他还没听娘亲说起过爹爹的事情呢！ “那当然了，你爹爹可是跟着镖局走镖的人，会武功，可厉害了！娘亲可崇拜他！” “哇！” 小狗儿的声音止不住的有些大，反应过来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又小声的问：“那他怎么还不回来找我啊？” “因为他在办大事啊！大英雄当然要办大事，办完了事情就回来找你啦！” 何玖娘忍住困意，故意说得很夸张，很崇拜那个男人的样子。 “所以不是爹爹不喜欢狗儿，对不对？” 狗儿小心翼翼的询问，以前在老家时，他也听过一些小孩子说他坏话的，说他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所以他爹不要他了。 “爹爹当然喜欢狗儿，爹地要是知道狗儿这么可爱这么聪明讨人喜欢，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狗儿听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快乖乖睡觉，养好身体等着爹爹回来，让爹爹让你出去玩好不好呀？” “嗯嗯，我乖乖睡觉！” 小家伙重重的点头，然后心满意足的在何玖娘怀里闭上眼睛。 孙氏就躺在她们母子俩旁边，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想起自己最疼爱的老三，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现在他们一家人在这里都很幸福，要是老三也在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孙氏翻了个身，把眼泪逼回去，不能哭出声来，影响了孩子们休息。 而此时距离安平村十万八千里的南泰，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正坐在屋顶上喝闷酒。 不知过了多久，另一个跟他穿一样黑色劲装的人在身边坐下，有些不解的问：“你小子，立了大功怎么还这么闷闷不乐的？这次我过来，殿下可是特意说等你回去，他一定去皇上面前给你要个大将军当！” 说话这人正是今天下午刚从北炎国晋州城赶回来的秦坚，喝闷酒那个是跟他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孙棋，也是之前在信中说的独自一人潜进南泰太子府取了太子性命之人。 “结局如何，尚未可知。” 孙棋扯了扯嘴角，俊逸的脸上堆着苦笑，他长腿一伸，整个人往后倒去，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满天繁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你这人到底怎么了？突然这样让兄弟有些慌啊！” 秦坚很是不满的看着他，最讨厌他这个样子，有话不好好说，非要自己憋在心里，然后一副苦唧唧的模样，烦人！ “没什么，就是想家了。” 孙棋幽幽的开口，秦坚却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你不是说你家里就你一个了。” “嗯。” 他应了一声，却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秦坚更是不解：“既然如此，你孤家寡人的想什么家？” 孙棋却不愿意再说了，秦坚懒得跟他叨叨，抢过他的酒喝了一口。 啧，贼辣。 看来这小子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本以为孙棋不会再开口了，半晌，秦坚又听他问道：“你此番路过昌州，那边情况如何？” “昌州？啧，那可不是一般的惨啊！” 秦坚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并没有看见孙棋听到他这话之后露出的迫切的眼神。 “一路上都能看见尸体，有渴死饿死的，也有遭遇流寇遇害的，甚至……还有很多易子而食留下的小孩子的尸骨……” 说起这些，秦坚又忍不住叹气，当今圣上昏庸，都这样了却也不见具体的赈灾措施，还把什么事情都推到宸王身上。 孙棋默默地握紧了拳头，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 第64章 甘为棋子 再睁开时，他眼中写满了坚定，说道：“南泰太子已死，目前他们掀不起风浪，我要回昌州一趟。” 几乎是话音刚落，他就坐了起来，然后跳下屋顶，要去马厩里牵马。 “你这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你别忘了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要是被发现，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之前是南泰这边情况危急一直脱不开身，他就是担心南泰真的跟着瞎闹，害他又要蹉跎几年，所以才一咬牙直接去把南泰太子杀了。 他和秦坚是这里的首领，秦坚不在他也实在是走不开，只能等着秦坚回来。 而现在，秦坚回来了，他多一天都不愿意等，就想回去看看家里人。 他一走多年，不知爹娘如何，更不知他那只见过一次的新婚妻子如何。 记忆中，她长得很漂亮，胆子很小，低着头不敢看他。 虽然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既然嫁给他，是他的妻，就该对她负责一辈子。 可谁知新婚第二天，他就跟着镖局走镖去了，本以为两三个月就能回去，谁知道路上出了意外。 他们遭到了专业杀手的刺杀，是冲着他们运送的那批货去的！ 他本以为那就是一批普通的货物，谁知道里面全是兵器和真金白银，正是要运到宸王麾下的一个地点，却不知道被什么人知道，对他们展开追杀。 同行的人全死了，他带着镖头逃了出去，镖头重伤，断气前交给他一块令牌，让他务必送到宸王手中。 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卷进了那些大人物争权夺势的漩涡中，轻易脱不了身。 他在山野中苟活一个月，养好了伤，才按照原本定好的走镖路线，找到宸王在顺舟的根据点，见到宸王，将手中的令牌奉上。 宸王见他身手不错，问他愿不愿意替他做事，他没答应，想回家。 宸王没有强迫，让人带他去换洗干净吃饱饭，再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再回家。 他在那里住了三天，然后主动去找了宸王，说愿意留下。 那三天，他没有离开过根据点，吃了睡，睡了吃，却总能在偶尔醒过来的时候听见身边人说周边战事。 北炎国本就不富裕，周边又全是猛虎豺狼，边境的战事就没有停下来过。 当今圣上又是个只会贪图享乐的性子，其他几位皇子也只顾眼前利益，只有这位宸王，每天都亲自去城外大营督促练兵，关心边境战事。 甚至那个根据点里还收留了一群孩子，每天天不亮就会起来练功，天天嚷着要上阵杀敌。 问过人才知道，那都是些边境的孤儿，边境打战，他们家破人亡，是宸王收养他们。 当时他就下定决心，想跟着宸王干一番大事再衣锦还乡。 本想给家里去一封信，但是又怕信息暴露连累家里，干脆就跟宸王说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还给自己改了个名叫孙棋。 母亲姓孙，而他又甘为棋子。 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包括秦坚都不知道他还有另一个名字——陆柏川。 昌州干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出门的时候就存在，那时候以为没那么严重，但是连续旱了三年，是谁都受不住的。 几个月前知道昌州大旱，百姓开始四处逃荒时，这边正处于水深火热中，他根本走不开，等忙完这一切，似乎什么都晚了。 他不能再等，不顾秦坚的鬼叫声，长腿跨上马背，像支离弦的箭消失在黑夜中。 秦坚急得不行，难怪今天下午他刚回来，孙棋就迫不及待的跟他交接事情，那样子大有撂担子不干的意思，原来就等在这里呢！ 不过，孙棋老家是昌州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在路上遇见的那一大家人。 他们现在应该在京州定居了吧？ 何玖娘一觉睡到天亮，把狗儿交给孙氏照看，就准备带着昨天挖的黄芪甘草去城里。 其他人也各自去忙，采石师傅也来了，太阳刚出来，一大家子就忙开了。 何玖娘刚牵了红牡丹要走，就看见一个瘦小的男人往这边过来，她眯着眼睛看他想干什么。 瘦男人并没有搭理她，直接朝几个草棚子去，陆老头刚吃了一个窝头，打算带着磊子去山上看大人们伐木采石。 磊子是家中长孙，虽然才十一岁，但是很多事情也应该让他去学去了解，不可能像有钱人家的少爷一样什么都不干。 好在磊子自己也很积极，没让大人操过心。 “是陆老哥吗？” 瘦男人已经走到陆老头面前，陆老头顿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人，有些疑惑：“你是？” “我是大牛他爹钱铁树，昨晚刚回家看见家里一团糟，老婆子被打了十板子，一问才知道大牛又闯祸了，我特地来给陆老哥道个歉，是我没管教好儿子。” 听他说明来意，陆老头还挺意外，没想到钱家还有这么个懂事理的人，顿时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两分。 “既然大牛已经受到惩罚了，往后定然能学好，钱老弟也不用再说这些。” 这话是真心诚意的，陆老头知道钱大牛现在被县衙关了，那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是是是，大牛确实受到惩罚了，也知道他做错了，所以能不能请陆老哥让家里人去县衙撤诉，放他出来？” 陆老头一整个愣住，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垮了，一把甩开钱铁树的手：“老弟你可真是说笑了，那可是县令大人亲自下的令，怎是我这般庄户人家能左右的？再者也就关一个月，让他吃点教训也是好的，这孩子从小不教养好，往后可是要犯大错的！” “是是是，”钱铁树一个劲儿的点头，那低声下气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来气，他说道，“是我管教不严，但是老哥你不知道，大牛是我唯一的儿子啊！我老来得子不容易啊，那牢房哪是人呆的地方，他要是出了事，让我跟他娘怎么活啊！” 第65章 她才不是大怨种 何玖娘在一旁看着，不禁感慨不愧能跟李氏成为两口子，还能教出这样的儿子，这一家子全都是一个货色。 陆老头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瞬间吹胡子瞪眼：“好好的牢房怎么会出事？只要你家大牛服从管教，一个月也就出来了！更何况那可是县衙牢房，哪里是我们庄户人家说得上话的地方？” 陆老头不愿意跟他多说，拉着磊子就要走。 钱铁树却一把拽住他的手，目光狠厉起来：“我不管！你今天不救出我儿子，我就不让你走！” 孙氏听见声音从草棚子出来，骂骂咧咧的上前把钱铁树的手一把扯开，恶狠狠地说道：“你婆娘儿子都被打了，你还要来我家耍无赖是吧？走，老娘把你也送去县衙挨一顿打！” 说着，甚至还望草棚子招招手，让几个儿媳闺女都出来，家里男丁不在，女人也是可以上阵的！ 于氏很快带着几个妯娌姐妹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捆绳子，明显不像是开玩笑的。 钱铁树哪里见过这样的，吓得瞪眼，还想说点什么，那绳套差点就要套在他脖子上了，他吓得连连后退，一脸慌张的看着这一群妇人，抖着声音说：“最、最毒妇人心！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就灰溜溜的跑了，孙氏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看你还敢不敢来耍无赖！臭泼皮！” 何玖娘忍不住咂嘴，本来还有些不放心的，现在看来，是她小看了孙氏的战斗力。 朝着孙氏竖起大拇指，然后纵身上马，往县城里去了。 前天来的时候就简单的转过，医馆药铺总的有六七家，有三家比较大，既可以看诊又可以买药，何玖娘就挑着这三家去。 “这位娘子，抓药还是看诊？” 何玖娘去的是城中排面最大的一家，名叫玉源堂，坐诊的大夫就有五个，跑堂的小伙计也有三四个，生意很好，病人很多。 但好在小伙计还是很热情，看见何玖娘进来，急忙迎了上来。 “我从山上采了些草药，不知你们这里可收药材？” 何玖娘见他态度好，声音也不自觉的温柔了些。 最近药材短缺，听说有人来卖药材，笑容越发深邃：“收的收的，稍等，我这就去叫掌柜的出来！”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进去了，何玖娘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来看诊的多是衣衫褴褛的妇人和孩子，多半是刚到这里的难民，一个个面黄肌肉，嘴唇干涸，看上去很是凄惨，她们是领了安家费才能来看病的。 好在这医馆里的大夫和小伙计都算是良善之人，并没有因为她们穿着不好就甩脸色，甚至还给排队等候的病人倒茶水喝。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代，良好的态度是招客最好的手段。 掌柜的很快就出来了，何玖娘看过去，是一个身材矮小，却格外圆润的中年男人，留着一嘬小胡子，整个人看上去充满喜感。 “娘子，这位是我们任掌柜。” 小伙计很是贴心的介绍，何玖娘点头，主动打招呼道：“任掌柜。” 任掌柜脸上挂着笑，态度也如小伙计一样：“不知这位娘子要卖的是什么药？” 何玖娘就把背篓放下来，给他看里面的甘草和黄芪。 看见这两样药材，掌柜的眼睛明显亮了亮，这两样药材都是最近常用的，正好库存告急。 他拿起来看了看，虽然都是没有炮制过的，但看得出来都是品相很不错的。 “娘子手中总的有多少？” “暂时就这些，但掌柜的要是能给上好价格，数量好说。” 何玖娘看了一眼周围看诊的病人，又说道：“不止是这几味药材，一些风寒风热感冒常用的药材也是有的。” 掌柜的见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知道目前病患大致的情况，暗暗有些心惊，看来是一位懂医术的。 这年头，懂医术的人不多，懂医术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 “娘子可是懂医术？” 他满脸热切的看着何玖娘，何玖娘摇摇头：“不懂，只是知晓几味药材。” 掌柜的很是失望，但还是说道：“咱们玉源堂一直都收药材的，娘子只要手中有货都可以送过来。药材种类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且炮制过和没炮制过的价格也不一样。娘子如今手上的甘草和黄芪都是没有炮制过的，价格略低一些，按照市场价，甘草十八文一斤，黄芪二十三文一斤。” 何玖娘又问：“若是炮制过呢？” “若是炮制过，不论什么药材都比没有炮制过的贵十五文钱，除非是没炮制好的，价格略低一些。” 竟然贵这么多？ 何玖娘有些惊讶，这样的话，只划算卖炮制过的。 而且炮制药材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其他人不会，她却是一清二楚的。 只是现在家里刚开始盖房子，根本没有炮制药材的地方。 她突然有些痛心，觉得自己错失好多钱。 “行，那我暂时就卖这些，等有货再来。” 何玖娘应下，掌柜的就让小伙计去拿秤来称，甘草有四斤半，黄芪有四斤，何玖娘到手一百七十三文钱。 这段时间拿多了大钱，这次到手还不到二百文钱，何玖娘努努嘴，这么点钱可养不活一大家子人，可得努力赚钱啊。 就在她背起空背篓要走的时候，掌柜的又叫住了她：“娘子若是答应只把药材卖给我一家，我可以给每样药材再贵上两文钱！” 果然是商人，他垄断何玖娘这里的药材，就能保证自己店里的药材供应，也就能看更多的病人。 何玖娘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道：“掌柜的好意我知道了，但家中之事我做不得主，还得去问了家里人才行，我过几日来给掌柜的答复。” 掌柜的连声说好，让小伙计送她出门。 何玖娘又去了另外几家医馆询问价钱，这些医馆的人也很多，但是比起玉源堂还是逊色一些，问起价钱，也高不到哪里去。 也是，他们的生意都没有玉源堂好，又怎么能出得起更高的价钱？ 还有一点令何玖娘反感的是，另一家经营不错的医馆就在玉源堂旁边，见到她是从玉源堂出去的，甚至都没给什么好脸色，还冷嘲热讽的。 何玖娘才不受这份气，转身就走。 下次还有药材，肯定还是送去玉源堂，比市场价还贵两文钱，谁会不乐意呢？ 她才不是那种自己倒贴救世的大怨种！ 第66章 妹夫别着急 晚上回去之后，何玖娘跟陆家人说了药材的事情，陆老大表示可以先砌几口灶，再搭一两个草棚来炮制药材，众人都觉得可以，但是被何玖娘否决了。 何玖娘解释道：“咱们家炮制药材这件是最好尽可能的隐蔽一些，不要让人知道，否则把技术偷学了去怎么好？” 众人一听又觉得有道理，秦氏问：“那我们岂不是要损失很多钱？” 那可是将近一半的钱，想想都让人觉得肉疼。 “谈不上损失，毕竟我们没有炮制过，省了一半很重要的步骤。” 何玖娘认真解释，又跟陆老头说道：“爹，既然家里要做这门生意，不如就多盖两个屋子出来，以后布置成加工坊，嫂子们可以在家就炮制，新鲜药材可以让翠儿齐嫂子她们去采，我们按照新鲜药材的价格收，然后我们炮制好拿去卖，这样既能带动族人赚钱，我们家也能得利。” “这个主意好！” 陆老大顿时就拍大腿，跟三弟妹一比，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三弟妹这个主意就是顶好的！ “主意是好，但你就只做这两样药材？这一年能做多长时间？更何况，你懂怎么炮制吗？” 孙氏不愧是孙氏，一开口就问到最关键的点上，话音刚落，陆家老老少少就全盯着何玖娘看。 何玖娘清清嗓子，模样格外矫揉做作：“本来吧，我也是不会的……” 陆家人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但是吧，我今天跟药铺掌柜的打听了一下……” 陆家人的五官稍微舒展开来。 “跟掌柜的讨价还价之后，答应他药材只供应他一家，掌柜的一高兴，不仅答应每样药材都能多两文钱，而且……” 陆家人的五官开始放大。 “哎呀你个死丫头！”孙氏往她胳膊上毫不留情就是一巴掌，“说快点，别卖关子！” “嘿嘿嘿！”何玖娘闹够了，也不再吊他们胃口，“而且还告诉了我一些常用的药材和简单的炮制方法！” 陆家人的五官彻底放飞，一个个嘴角能与月亮肩并肩。 “真的？” 孙氏努力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一把拉住何玖娘的手。 这老三媳妇现在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怎么就这么精呢？她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但是，要淡定，不能让她知道，不然那死丫头会骄傲的！ “当然是真的了！” 何玖娘很得意的甩了甩额前的碎发：“我办事还能有差的吗？” “哎呀，三婶，你好厉害，我还喜欢你呀！” 悠丫头第一个冲进何玖娘怀里使劲的蹭蹭蹭，狗儿不甘示弱的也挤进来：“我也喜欢娘！” 另外几个虽然不能挤进怀里，但也像个挂件一样的黏在她身上，只有磊子和莲花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好意思上前。 莲花看着一群小孩子把何玖娘团团围住，也忍不住裂开嘴笑，她真的好喜欢陆家这样的氛围，比以前自己家热闹多了，陆爷爷陆奶奶也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就不喜欢她，她来了这么久，家里也没人说自己闲话，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行了行了，说正事呢，熊孩子们添什么乱？边儿去！” 孙氏烦躁的把他们都拉开，然后说道：“这生意要是能做起来固然是好，但是山上草药就这么多，不可能一直都有，咱们还是要谋划好出路才行。” “这是当然的！” 何玖娘打了个响指，正得意呢，看见孙氏那嫌弃的眼神，顿时就规矩了许多。 “我是这么想的，这生意要是能做起来，咱们山上开荒的土地就能种些药材，保证这门生意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孙氏立时打断她：“死样，想一出是一出，你昨天不是还说山上的荒地要拿来种那劳什子土豆？怎么，你给忘了？” 土豆那么好吃的东西，何玖娘怎么会忘记呢？ 正要说话呢，陆老大就问：“什么土豆？” 哦，是了！ 何玖娘一拍脑门，昨晚上忘记跟他们说土豆的事情了。 于是，何玖娘又把自己在山上挖到土豆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是连见识最多的陆老头都没听说过的东西，更别提这些人了。 好在家中妇孺昨天已经知道了，甚至还吃过，倒是没有汉子们惊讶。 “真有这好东西？那可真是！太好了！” 以陆老大为首的四个汉子，一个个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竟然还能发现新的粮食，这要是上报官府，那是多大的功劳？ 当然，他们暂时是没有这个打算的，当然是保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赚够了钱，再将事情公之于众。 “淡定淡定~” 何玖娘老神在在的抬抬手，接着说刚才的事情：“我小的时候听说过这土豆，听说是极好种植的，我们可以先把荒地开出来，趁着秋种的季节把土豆种下去，保证能好好过个冬；至于药材的事情，我们都没有栽种的经验，还得劳烦爹和大哥二哥多费费心思研究一下，可以等来年开春的时候再进行种植。” 陆家老大老二都是种田的好手，在老家的时候，家里的田地都是他们兄弟俩管理着，陆老头和孙氏早就不再下地干活了，只是偶尔去田里转转，看庄稼的长势如何。 但不管怎么说，陆老头种地这么多年，经验还是很丰富的，这种事情交给他，何玖娘也放心。 张松听何玖娘安排的明明白白，却唯独没有安排他们两兄弟做事，一时间有些着急，说道：“三嫂，我们兄弟二人虽然不是种地的好手，但我们也能学的，我们能不能跟着一起种药材？” 陆桂兰也是殷切的点点头，现在住在娘家虽然大家都很和谐，但不能什么都不干，什么忙都帮不上，他们会心慌的。 “妹夫别着急，肯定会带上你们的。” 何玖娘回了一句，接着说道：“小妹和沈家妹妹帮着两位嫂子做事就可以，目前需要做的就是上山挖土豆和药材，等以后房子盖好了就跟着炮制药材，至于两位妹夫，我是想把做生意需要露面的事情交给你们。” 第67章 好东西当然要留着换钱 张家两兄弟之前都是屠夫，卖猪肉的，多少算是一门生意，懂得跟人打交道，也更圆滑一些。 之后何玖娘肯定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什么都自己去做，所以就需要分配给其他人，而张家兄弟是目前最适合的人选。 听说自己还是有用的，张松和张勇都很高兴，也不管何玖娘要给他们安排什么工作，一口就应下来，反正不会就去学，只要他们勤快，肯定能搞明白的。 何玖娘看见大家伙儿这个态度，十分满意，小手一挥感叹道：“很好，大家一起努力，相信我们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孙氏就有些瞧不上她这作风，最近行事越来越豪迈了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老三不在，老三媳妇这就开始又当男人又当女人了？ 这么一想，又有些心疼她是怎么回事？ 害，不想了，反正一家人共同努力，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一家人都忙得团团转，男人们忙着盖房，女人们则上山挖土豆和药材。 土豆的数量不是很多，就在何玖娘发现它的那一小片，加起来还不足五十斤。 但是没关系，土豆是可以切片种植的，就算现在数量少，也能种出一大片。 至于药材就多了，应该是附近几个村子都没人认识草药的，山上的药材都没人会要，只是有些是被当成野菜被挖回去吃了的，这也正常。 比如车前草、龙葵、蒲公英之类的，就是村民们很喜欢挖的野菜。 以至于何玖娘很认真的在教于氏她们几人辨认药材的时候，几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些野菜也是能换钱的，以前挖回去自己吃不说，还给家里牲畜吃，现在想来简直是暴殄天物。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陆家饭桌上连一根野菜也见不着，陆老二问起，怎么天天上山也不挖些野菜回来吃，秦氏就给他一巴掌：“吃吃吃，就知道吃！好东西当然要留着换钱了！” 陆老二：？？？ 现如今日子过好了，反而高攀不上野菜了？ 孙氏众人也跟秦氏一样的想法，现在花钱的地方多，自然是先赚钱要紧。 何玖娘只觉得好笑，说道：“其实没必要这样的，这些野菜长得快，数量多，挑着比较肥的去卖就行，次一些的就可以自家吃了，这些都是好东西，吃了对身体也有好处的。” 更何况，就算是这个季节野菜开始少了，何玖娘也能趁大伙儿不注意的时候从空间掏出一些来，弄上一大片，便也能采上不少。 反正都是些寻常的野菜，大家也不会怀疑，顶多会觉得她运气好，总是能找到肥沃的野菜丛。 陆老二一听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就算是为了赚钱，那也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不是？” 孙氏又给他一巴掌：“怎么着，现在饿着你了？” 陆老二脸色涨得通红，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那倒没有，嘿嘿嘿，娘，我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您别生气！” 话虽如此，之后野菜还是又能出现在陆家的餐桌上了，知道这些吃了对身体好，不管是炒着吃还是煮汤，全都吃喝得干干净净，绝不浪费。 现在暂时不能炮制药材，采回来洗干净就放在太阳底下暴晒，虽然会缩减水分，但是方便保存，攒多了也有好几个麻袋。 再者，这晒干了的，也算是最简单的炮制，可不能跟新鲜的药材一个价格，何玖娘去了药铺可是还要再谈谈价格的。 到了跟书院约定的第七天早上，天还没亮一家人就起来忙活了，把晒干的药材装包放在之前木桩二牛连夜赶制的板车上，再让黑风拉着，三个孩子靠着麻袋坐，脸上满是兴奋，他们都要去上学堂了呢！ 今天跟着一起去的是何玖娘和陆老大，毕竟三个孩子读书，家里还是要出一位男同志作代表送孩子上学，表示家里对三个孩子的重视。 这板车用了一路，其实已经坏得不成样子了，来到安平村之后一直没有用到，就忘了去换个正正经经的板车。 出门的时候何玖娘就跟孙氏说好了，等事情办完之后，直接去买辆板车，以后做生意都是用得到的。 孙氏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本来还要给钱的，但是何玖娘说卖了药材就会有钱，孙氏便默默地把钱收了起来。 何玖娘自然是骑上心爱的红牡丹，哒哒哒的跟在马车后面，要有悠闲就有多悠闲。 小狗儿可怜巴巴的站在路口看着娘亲远去的身影，有些失落的看了看自己瘦小的身体，真希望自己快快长大，这样就能跟着娘亲一起出门了。 莲花过来抱他，本以为他会哭的，还想着哄一哄，但他却不要抱抱，很是认真的说道：“莲花姐姐，你不用抱我啦！娘说我身体不好，需要多动动，以后我都要自己走路的！” 土路不是很好走，为了不让自己摔跤，小狗儿还是老实的牵着莲花的手。 莲花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懂事，夸赞了一番之后，心中对他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到了县城时间还早，何玖娘一群人就先去了玉源堂，在陆老大和三小只的目瞪口呆之下，何玖娘把原本定好的价格都提升了十文钱，愉快的完成了交易。 因为数量多，价格也很不错，最后到手六两半银子。 何玖娘嫌少，但是在陆老大眼里，已经很多了，之前在老家全家人努力一整年下来也不见得能挣六两银子，他们这才短短五六天的时间。 说起来，这些钱都是家里的妇人孩子们挣得，他们这群男人一直忙着盖房子和装伤，一分钱都没挣到，一时间有些羞愧。 临走的时候，玉源堂的任掌柜笑眯眯的把人送到门口：“陆大爷，何娘子，有货还往我家送啊！” “放心放心！过几日我再给你送！” 何玖娘挥挥手，让掌柜的别送了。 陆老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大爷，一时间很是紧张，心中却也懊恼自己没用，身为家中长兄，却还不如三弟妹厉害。 出了门，陆老大把六两半银子递给何玖娘，何玖娘不解问道：“嗯？给我干什么？” 第68章 入学礼物 陆老大有些难为情：“钱是你们赚的，自然是交给你，回去后你拿给娘。” 何玖娘觉得好笑，难不成是这段时间家里的妇人们这么能赚钱，伤害到大老爷们儿的自尊心了？ 她想了想说道：“大哥，这钱都是大家一起赚的，谁拿都一样。” 陆老大还想说什么，何玖娘却没给他机会，继续说道：“大哥，这段时间家里盖房很多事情都需要你们操劳，我们闲着没事干赚些钱补贴家用是好事，一个家是我们共同支撑起来的，没有你们在盖房，我们也没办法安心的去采草药，这是相互的，所以这钱也是有你们的一份，不要因此想太多了。” 何玖娘知道，男人嘛多少都有些大男子主义，更何况这是在一个男尊女卑的年代，所以也很能理解陆老大如今心中的落差。 小心思被看穿，陆老大更加难为情，甚至还担心三弟妹会因此笑话自己，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在何玖娘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说完那番话就骑着马往前走了，至于三个孩子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大街上的人，也没人关注这件事。 陆老大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同时也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都是一家人，不应该这般斤斤计较。 到了书铺门口，三个小的怀着激动地心情下车，看着里面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却有些不敢进去。 磊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爹和三嫂，想要找找安全感。 陆老大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粗人，也从来没来过这么文雅的地方，一时间也有些踌躇。 何玖娘将马拴好，假装没看见他们不安的神色，笑眯眯的说：“走啊，进去看看！” 陆老大就拒绝道：“三弟妹，我也不懂这些，你带着孩子们进去吧，哦对了，带上钱！” 他说着，又把钱袋子递上去，何玖娘始终不接。 “大哥，越是没来过越要进去看看，其实跟一般的铺子也没什么区别的。再说，流寇窝子你都敢进，还怕这小小的书铺不成？至于买东西的钱，我前几天就说孩子们的笔墨纸砚得是我自己出钱买的，算是送给他们入学的礼物，你就安心把钱收好吧！” 说着，何玖娘就拉着几个孩子进去，陆老大虽然有些犹豫，但觉得何玖娘说得很有道理，再一想磊子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儿子去上学堂，当爹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于是压下心中的不安，跟着进去。 一进去只觉得一阵书香味扑鼻，陆老大心中感叹不愧是这样文人雅客待的地方，就是比他们这些粗人精致。 “几位客官需要买些什么？” 店里的伙计看见他们一群人进来，急忙热情的迎上来，今天是松鹤学堂开课的日子，很多人家都来买笔墨纸砚，书铺里的生意很是不错。 何玖娘也不是很懂这些东西，直接就跟小伙计说道：“小哥，家里几个孩子刚要上学，你给推荐几套实用的笔墨纸砚，不需要很上乘，耐用就好。” 倒不是何玖娘舍不得花钱，主要还是想着几个孩子刚刚开始上学，这些东西完全属于消耗品，没必要买得太昂贵，等以后学得差不多了，再用品质上乘的也是可以的。 县城里不缺乏有钱人，但是有钱人也不是天天都来关顾他们的书铺，很多时候他们书铺的收入还是来自这些普通的百姓，所以书铺里也确实有适合普通百姓人家使用的货品，要推荐并不困难。 尤其听她说竟然是要一起买好几套的，脸上的笑容更甚：“有的有的，请随小的来！” “这是咱们书铺里最新引进的小羊毫，笔杆是竹制的，造价低，品质好，一支只要一百五十文钱； 墨条小的推荐常用的松烟墨，二百文钱，适合初学写字的孩童； 纸张推荐麻纸，五十五文三尺，白麻纸比黄麻纸要细腻一些，价格也贵了二十文钱，这个看爷和夫人自行选择； 至于砚台，孩童使用，若无特别需求，只管买最常用的普通石砚便可，只需要八十文钱！” 小伙计是把陆老大和何玖娘当成夫妻二人了，三个孩子长得也挺像，而且能一次性送三个孩子上学的人家，肯定也是又是家底的，称一声爷和夫人也不为过。 何玖娘是不在乎，陆老大是被价格吓得根本没注意到这一茬，所以谁都没有开口解释。 几个孩子听着价格也不懂具体是多贵，但磊子一看自家爹有些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价格肯定不便宜。 陆老大终于知道很多人家为什么不敢送孩子上学了，束脩费昂贵不说，就是这些笔墨纸砚也是很贵的，而且这些东西也不是很耐用，像墨条和纸张都是经常要买的，加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更别提还要买些书本什么的。 陆老大觉得，要是他和于氏夫妻俩单独养孩子，这辈子是根本不可能送得起孩子上学的，更别提现在家里一送就是三个孩子，那得花多少钱？ 没等陆老大反应过来，何玖娘就十分大气的说道：“行，就你刚才说的这些，要三套！哦对了，纸张用得快，每套六尺吧，要细腻一些的白麻纸。” “好嘞！夫人真是爽快，小的这就去给您包起来！” 小伙计是个做生意的人精，一看就知道这家是女人当家，都没问陆老大的意思，欢快的跑了。 陆老大知道自己这是没见过世面，即便心中惊涛骇浪，却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何玖娘又带着几个孩子四处转转，买了几本书，是很基础的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之类的。 几本书价格一样，都是一百二十文。 正准备过去结账的时候，何玖娘看见一把折扇，看上去很是不错，想起这个年代上学似乎需要拜师礼，便问等候在一旁的小伙计道：“小哥，这把折扇怎么卖？” 小伙计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夸：“夫人，您眼光真不错，这折扇也是咱们店里的新品，售价十二两银子。扇骨是名贵的紫光檀红木所制，扇面是咱们县城康秀才亲手所画的山水图，并且还题了诗句，城里的文人墨客都喜欢得紧呢！” 第69章 拜师礼 何玖娘一听，来了兴趣：“你说的康秀才可是松鹤学堂的康先生？” “对对，就是康先生！康先生的文采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只是这天妒英才，害得他不能去参加科考，平日里除了教书，还会送些字画来我们书铺售卖！” 小伙计说起康秀才的时候脸上满是遗憾，看来也是替康秀才感到不值。 何玖娘点点头，低头对着几个孩子说道：“把这扇子送给康先生当做你们的拜师礼如何？” 磊子在听见价格的时候就已经惊呆了，一把扇子买这么贵的吗？ 现在听说要送给康先生，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杰子有些疑惑的问道：“早上出门的时候，三婶不是就带上一罐蜂蜜要送给康先生吗？” 蜂蜜是这几日汉子们上山伐木的时候弄回来了，还挺多，家里的孩子很喜欢喝，何玖娘想起康先生似乎一直在咳嗽，想着蜂蜜润肺，就给他带一罐过来。 这个年代教书先生很受人敬仰，陆家人也很赞成。 小孩子不理解的是，明明都已经要送蜂蜜给康先生了，为什么还要送一把这么贵的折扇呢？ 何玖娘耐心的解释：“蜂蜜是咱们家里人送给康先生的一番心意，折扇却是你们三人作为学生给老师的拜师礼，不一样的。” 小伙计笑呵呵的拍马屁：“夫人真是高才！” 陆老大越发惭愧，他什么都不懂，要是今天他单独送几个孩子来上学，肯定要闹笑话的。 磊子明白了，但是也知道所谓的拜师礼，应该是他们自己为先生准备的礼物才是，可是…… 他有些为难的看着何玖娘：“可是三婶，我们没有那么多钱，买不起……” 何玖娘揉揉他的头：“知道你们没钱，自然是三婶替你们买，就当是三婶借给你们的，等你们长大赚了钱再还给三婶。” “嗯嗯！” 三个孩子连连点头，脸上都带着笑意，他们以后一定会报答三婶的！ 小伙计在一旁听着才发现这三个孩子好像都不是这位夫人的孩子，只是侄子，对待侄子尚且这么大方，真是好人啊！ 到书铺一趟，总的花费十四两零一百文钱，小伙计看他们买的多，直接给优惠抹了零，整十四两银子。 何玖娘给了钱，带着一群人离开。 小伙计热情的送走他们之后，一个劲儿的咂嘴，果然人不可貌相，原来看他们穿的不是很好，应该也没几个钱，但是舍得给家里三个孩子都上学也是不容易的，但没想到能这么爽快的买下十二两的折扇。 小伙计觉得，是自己格局小了。 买完这些东西就要把三小只送去学堂了，学堂门口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在接待，按照之前报名填的名字和地址就能进去。 康先生身体不好，暂时没出面，院子里也是请了两三个小厮在忙活。 学生们还挺多，有些孩子束脩费还没交，家长更在排队缴费。 三小只的束脩交了就不用管这些，何玖娘和陆老大带着几个孩子，在小厮的引荐之下，去后院见了康秀才。 康秀才正着一袭青衫坐在树下看书，眉心轻皱，似乎总有化不开的浓愁。 何玖娘看着都不免为他感到可惜，这个年代能读书还能读出好成绩的人少之又少，却时运不济生了重病，很难不愁啊。 她倒是想帮康秀才看看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但是现在她的医术还没有出处，不能轻易掉马且她看康秀才目前脸色还不错，应该还不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那就再等等吧！ 康秀才也看见了他们，起身主动朝他们走过来。 由于何玖娘一次性给三个孩子报名，让康秀才对她印象深刻，一眼就认出她来，笑着行了一个文人礼，说道：“这便是陆娘子家的三个孩子吧？去前院房间里落座即可，在下一会儿就过去。” 何玖娘眯眼笑了笑，然后以磊子为首的三个孩子便按照路上何玖娘教的，上前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规规矩矩的道：“康先生好！” 康秀才满意的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磊子就把那把折扇恭敬的送到他的面前，说道：“先生，这是学生三人送给先生的拜师礼，还请先生收下。” 康秀才有些意外，他这个小学堂还从未有学生送过拜师礼，不是学生们小气，而是完全不知道还有拜师礼这回事，毕竟都是寻常人家，上学堂只为了读书习字，并不求考取功名，自然不知道那些礼数。 有拜师礼要求的一般是规模比较大的书院，然后便是府学才有，他当年也是考到府学去，才给府学的先生准备了拜师礼的。 而且他一眼就看出这折扇扇骨是上等的紫金檀红木所制，价值不菲。 学生给老师送拜师礼是表示对老师的敬重和爱戴，自古以来都没有拒收拜师礼的例子，康秀才很大方的接过，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的画作，还有些惊讶，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心了，为师很喜欢。” 康秀才是真心喜欢，扇面所绘的山水画是他最喜欢的一幅，之前学堂一直关着，没有收入，他又需要看病买药，不得已将画拿去卖了，包括这幅山水图。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手中。 他对旁边的小厮温声说道：“去将我那几支湖笔取来赠与他们。” 收到礼物自然要有回礼，虽然他早早地就准备好很多毛笔打算送给每一个孩子，但是因为能力有限，买的都是书铺里最普通便宜的那种，自然是不能跟湖笔相提并论的。 小厮应下去取来，康秀才亲手送给他们，并说道：“这是为师曾在府学读书时，为师的先生送的，如今将其赠送给你们，希望你们将来也能考上府学，考取功名。” “多谢先生！” 三小只接过，都很高兴，很有成就感的看了一眼何玖娘和陆老大。 陆老大这才反应过来，从背篓里取出一个小坛子递给旁边的小厮，很客气的说道：“这是从山里采的野蜂蜜，有润肺止咳之效，是我们一家人的心意，还请康先生收下。” 嗯，这话也是何玖娘在路上教他说的，何玖娘进来之后尽量少说话，把舞台让给他们。 第70章 真晦气 康秀才又是一阵意外，没想到这户人家竟然这样周到客气，野蜂蜜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大夫也经常提醒让他用蜂蜜泡水喝，可蜂蜜难得，价钱昂贵，他一直没舍得。 顿时声音又温润了不少：“既然如此，在下便收下了，有劳记挂。” 见康秀才收下，陆老大比他还高兴，之前还担心康先生嫌弃来着。 三小只被小厮带去前院了，陆老大和何玖娘便跟康秀才告别离开。 “大哥，你去买个板车，再定个车厢吧，以后孩子们天天来上课都用得上。” 出了学堂，何玖娘就不打算跟陆老大一块走了。 “行，那弟妹你去街上逛逛，看有什么要买的就买一些，咱们城门口集合。” 出来一天，陆老大也算是放开了些，三弟妹说的不错，确实没什么了不起，只要你以礼待人，人家也会以礼待你。 何玖娘跟陆老大分开之后，其实也没去别的地方，而是想着家里那么多女眷，却没点护肤品用，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看见于氏的手都糙得裂开了，她这才想起要给家里的女人们买些东西。 有了目标，她直接就去了附近的胭脂铺，这家胭脂铺看上去规模挺大，人也挺多的，就进去看看。 店里是有小丫头的，类似于后世的售货员，跟何玖娘一起进去的还有一个穿着很不错的妇人，那小丫头直接就去迎那个妇人，对何玖娘就像是完全没看见一样。 好在何玖娘也不在意，她其实还挺不喜欢有人跟着，于是自己四处看看。 胭脂铺自然都是卖胭脂的，大多数都是彩妆产品，而且在何玖娘这个异世界先进人世看来，这些彩妆产品都很劣质粗糙，甚至因为提取不精确，时间用久了还会有些微毒。 转了一圈，就找到一种护肤油脂，打开就能闻到一股子有些刺鼻的猪油味，明显是用猪油制作的，味道很是奇怪难闻，那猪油说不定都过期了。 何玖娘有些嫌弃的摇摇头，真准备再看看别的，另一个小丫头就上前来了。 “不买就不要再看了，再看你也买不起，赶紧出去吧，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小丫头态度很是不好，让何玖娘有些懊恼，她抬起头看向那趾高气扬的小丫头，不客气的说道：“这就是所谓的狗眼看人低吗？” “你！” 小丫头气得不行，这穷婆娘分明就是买不起，还骂她是狗！ “你什么你？小姑娘，别以为自己出来卖个货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别说是卖货了，你今天就是把自己给卖了，姐姐也不稀罕多看你一眼！” 说完，她直接转身走人，那小丫头被气得不轻，眼圈都红了。 旁边招待贵妇人那个小丫头过来劝她：“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跟个穷鬼计较什么？买不起东西，肯定只能过过嘴瘾了！” 何玖娘离开这个胭脂铺之后，已经没有了去其他胭脂铺的兴趣，规模最大的那家都没什么好货，就更别提小规模的店铺里。 看来还是要从空间里拿才行。 这段时间她用的一直都是空间里的，但是这些东西只能自己偷着用，没拿出来走过明路，今天正好是个机会。 时间还早，何玖娘就去茶楼坐了一会儿，听着说书先生神态夸张的讲了一些很是老套的故事，何玖娘只觉得没新意，这都老掉牙了怎么还说？ 看着周围的人一个劲儿的拍案叫好，何玖娘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只觉得古人真的是不容易，娱乐方式少之又少，真是难为他们了。 喝了两盏茶，何玖娘起身离开，正准备去城门口等陆老大，就看见他牵着装好的马车过来。“大哥，这么快啊？” 何玖娘有些意外，还以为要再等上一阵的。 “是啊，正好有成品，就直接给我装上了！” 看见她，陆老大也很高兴，牵着黑风与何玖娘并排走在一起。 城内尽量避免急行，要等出了城门才能加快速度回去。 “这人真是活该啊，根本对不起官府派发的安家费！” “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也能来咱们京州？真是晦气！” “可惜殿下一片仁心，总是能遇上这样的搅屎棍！” …… 前面的路突然被一群人给围了，若是不散开，马车根本过不去。 老大看了何玖娘一眼，先牵着黑风上前：“让一让，有劳让一下……” 他是想上前开路，让何玖娘好走一些，没想到才走了几步路就被那地上扑过来的一团不明物体抱住了大腿。 “竟轩叔，竟轩叔是你吗？竟轩叔，你救救我呜呜呜……” 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地上这一团身上染血，脸上更是脏得不成样子，陆老大实在是认不出他是谁，又怎么会沦落成这副样子？ “竟轩叔，是我啊，小羊啊！我是小羊啊竟轩叔！呜呜呜，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呜呜呜……” 众人一听，原来是认识的，连带着看向陆老大的眼神都变得嫌弃起来：“原来你们认识啊？你们是亲戚？” “真晦气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 “真是给家里丢人！呸！” 陆老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路人这么说，地上这玩意儿好像确实是做了什么坏事。 陆小羊才不管路人是怎么说他的，他只知道竟轩叔看上去好像过得还不错的样子，只要自己抱上他的大腿，就不用担心被饿死了。 于是，他十分拼命地证明自己是陆小羊，使劲的擦脸，想擦的干净一些。 但这都没有水，越擦越脏，陆老大嫌弃得不行，说道：“行了，知道你是陆小羊，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小羊以前在老家就是个二流子小混混，都不招人待见，现在遇上虽说是缘分，但陆老大实在是不愿意跟他有接触，会变得不幸。 何玖娘也上前来，看见陆小羊满身的伤，明显是刚被人打过，一条腿趿拉着，看样子是被人打断了。 她并没有直接搭理陆小羊，而是直接问周围吃瓜的群众：“敢问这位大姐，你可知他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第71章 把她当亲妹妹照看 说起这个，那位大姐瞬间就打开了话匣子：“还能是怎么回事？这小子拿了安家费就进了赌坊，输光了不说还欠下债，被人家打断腿扔了出来。” 旁边的人立刻搭腔：“是啊，就没见过这样的人，能活着逃难到这里也算是个有福气的，偏偏这么糟践银子，唉！” “像这样的人就不该给他钱，饿死在路边得了！” …… 何玖娘转身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又看向陆老大。 陆老大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族中其他人一路省吃俭用，拿到安家费恨不得一两银子分成二两用，可是这个臭小子，输光了不说反而还欠下赌债，怎么会有这么欠揍的人！ 陆小羊也知道自己这些事情被人说出来有些不光彩，一个劲儿的抱着陆老大的腿哭：“竟轩叔，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眸光瞥向陆老大牵着的马车，心想竟轩叔家肯定是在逃荒路上抢到有钱人发达了，现在连马车都有了，跟着他们肯定吃香的喝辣的！ 何玖娘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但一直没有出声。 陆老大很是为难，很是不愿意帮忙，但这陆小羊又是同族里的小辈，看他这样自己也是不忍心的。 于是他看向何玖娘寻求帮助，何玖娘冷冰冰的开口：“我们家不养闲人，想要吃饱饭，就要干活。” “干的干的！我一定好好干活！”陆小羊一个劲儿的点头，然后看着自己断了的腿说道：“但是我现在腿伤了，能不能……” “不能。” 何玖娘冷声打断：“我家不是开善堂的。” 陆小羊顿时就来了脾气，直接就道：“三婶，陆家还轮不到你当家吧？竟轩叔还没说话呢！” 陆老大觉得何玖娘说的挺对，他们家不是开善堂的，虽然在路上确实帮了族里很多人，但那都是良善人家，借出去的钱都记着账的，往后肯定要还回来，但要是沾上这陆小羊，那根本就没得指望。 “你怎么说话的？三弟妹的意思就是家里的意思！如今大家都落了难，你要是愿意就回去干活养活自己，要是不愿意干，就自生自灭！” 说完，他甩开陆小羊，牵着马就走，何玖娘跟在身后。 人群自发让出一条路来，陆小羊着急忙慌的拖着断腿跟上去。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这娘们儿一句，竟轩叔就不高兴了，这娘们儿嫁进来第二天就开始守寡，她跟竟轩叔不会是有什么吧？ 肯定是这样的，不然竟轩叔来赶集怎么不带自己婆娘，反而带着这娘们儿？ 陆小羊觉得自己好像掌握了什么重要的情报一样，心中暗骂一声，然后咬牙跟上，尽量不掉队。 看他们走了之后，又有人说：“啧啧，这家人真倒霉，怎么就碰上这样的亲戚了！” “谁说不是呢？真晦气！” …… 走远的三人是听不见这声音的，出了城门，何玖娘就骑马开跑，陆老大见了干脆也上了马车跟着跑。 陆小羊呕得要死，别说他断了一条腿，就算是两条腿都健在，那也没办法跟四条腿的马比啊！ 他知道陆老大他们就是想要甩掉自己，但是既然都见到了，就总能找到的。 从这条路走过去最近的就是安平村，他到时候过去问问就是了，怎么说也是在县城周边浪荡了好几天的人，还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陆老大刚开始还隐隐有些不安，但是渐渐地就没有负担了， 尤其是看着前面的何玖娘骑马跑得飞快，他也想把马车赶得飞起来。 到了家，孩子们全围着新马车看，稀奇的不行。 陆老大去找孙氏把剩下的钱给她，何玖娘则去找几个嫂子妹妹把护肤品给她们。 装板车和车厢总的花了四两半银子，就剩下二两银子拿回来。 孙氏接过银子，问道：“几个娃的笔墨是老三媳妇买的？” 陆老大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他身为大哥却只能让弟妹花钱，一时间觉得自己很无能。 孙氏也看出自家大儿子的心情不佳，难得的出声安慰：“她手里有钱，之前就说了要送几个娃当做礼物，你也别多想，老三不在家，她娘俩儿往后也需要你们帮衬着，往后多照看些便是。” “娘，儿子知道的，我把她当亲妹妹照看。” 孙氏这才满意，把钱收好就去找何玖娘，听着外面女人们的笑声震天，她倒是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老大本想说一下陆小羊的事情，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要是娘知道他招惹了一个祸害回来，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外面，于氏几人都收到了何玖娘带回来的护肤品，说是可以擦脸擦手，几人都还年轻，还是要注意保养。 孙氏一出来，何玖娘就像只花蝴蝶一样的扑过去。 “干嘛呢？走开走开，靠我身上干什么？自己没有骨头一样！” 孙氏很是嫌弃的推她，又狐疑的看看另外几个嘴角完全掩盖不住的闺女，很是不爽：“你们这是背着我干什么了？” 别以为她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她刚刚在里面都听见了，何玖娘给她们买了好东西呢！ “没干什么！” 何玖娘抢先回答，就是存了想要逗逗小老太太的心思。 孙氏果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强忍着没表现出来，自己一个小老太太，可不能吃一群孩子的醋。 她转身就要走，何玖娘又急忙拉住她：“娘别生气嘛！有好东西怎么能忘了娘呢？我也给您买了一瓶啦！” 孙氏顿时就有些想笑，但又强忍着，憋得十分困难。 偏偏何玖娘这个人很是没有眼力劲儿，直接戳穿她：“娘，想笑就笑啊，别憋坏了身子！” 陆桂兰率先带头笑出了声，孙氏老脸一红，啪啪又给何玖娘两巴掌，嘴角却再也控制不住的扬起来。 拿着小瓶子仔细的左看右看，问：“这是什么玩意儿？” 何玖娘献宝一般的介绍：“这是玉颜膏，早晚洗了脸后抹在脸上和手上，能驻颜呢！” 第72章 给孩子们的启蒙礼物 陆家的女人一辈子也没用过这样稀奇的玩意儿，虽然孙氏对这个小瓶子爱不释手，也很稀罕这能驻颜的玉颜膏，可这玩意儿是她们这样的庄户人家能用得起的吗？ “你手里就不能有钱！个败家玩意儿！” 话虽如此，手里还是紧紧地攥着，何玖娘又起了坏心思，有些委屈的伸手讨要：“既然娘不喜欢，那我拿回去就是了。” 孙氏瞬间藏在身后：“你都送给我了，哪里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何玖娘忍着笑：“可是娘不喜欢啊！” 孙氏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小蹄子是故意逗自己的，巴掌往她身上招呼：“不喜欢也不给你！败家玩意儿！” 旁边几人捂着嘴笑，以前老太太可严肃了，现在却活泼很多，这都是三弟妹的功劳！ 陆桂兰笑着过来挽着孙氏的另一只胳膊，说道：“娘，三嫂也是为我们好，她说我们几人这手都开裂了，一点都不像年轻小媳妇的手，就记挂着买些好东西回来给我们用用！” “是啊，这可真是好东西，刚刚我们都用过了，这脸上手上都滑腻腻的，还带着香味呢！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好东西！” 听她们这么说，孙氏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那是一双饱经沧桑的是手，几个小媳妇的手都裂得不成样子，就更别提她这老婆子的了，尤其是一到冬天，那裂得地方生疼，甚至还能出血呢。 这么一想，她又看向几个闺女，逃荒这样一路天天风吹日晒，没一个是好的，脸上黑红，皮肤暗黄粗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十来岁。 “买都买了，便用着吧！” 她老人家十分傲娇的把东西放进怀里，找了个借口走开了，实际上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试用一下这个玉颜膏。 她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有她们几个说的这么神奇！ 这东西宝贵，孙氏舍不得多用，伸出手指挖了一点点，先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确实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 接着，她小心翼翼的抹了点在脸上和手上，十分满意的拍了拍，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何玖娘偷偷看了一眼，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这小老太太就是口嫌体正直，可爱得不行。 转身出去，发现小狗儿和其他几个小孩子在不远处的小坑里数蚂蚁，何玖娘这才意识到，自家便宜儿子其实已经到了启蒙的年龄。 虽然学堂不收这么小的孩子，但是在家里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于是她从空间里拿出一大包染了颜色的积木，朝几个孩子走过去。 “娘！” 小狗儿一见到她就站起来，跟她分享自己刚刚看到的：“这里有好多蚂蚁啊！” 何玖娘十分给面子的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有很多蚂蚁，地底下可能是个庞大的蚁穴。 “狗儿乖，几个小哥哥去上学了，你们是不是没事干了？” 以前磊子在家的时候，作为大哥哥，他还能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一起玩，现在三个大一点的孩子都不在了，就剩下这些小的，自然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 小狗儿没说话，他不能说自己确实有些无聊，但是也知道哥哥们是去读书做正事的，他不能让娘担心。 相处了这么久，何玖娘自然还是了解他的，笑了笑，把几个孩子叫到一旁，然后把藏在背后的积木拿了出来。 “我去给你们带了礼物，看看！” 她将积木展现在一群孩子面前，孩子们下意识的就“哇”了一声。 但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木头切成小块，还染得花花绿绿的？ 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是这花花绿绿的真是好看！ 悠丫头拿起一块看了看，很是不解的问：“三婶婶，这是什么啊？” “积木。” 何玖娘拿起一块，跟他们讲解积木该怎么玩。 总而言之，就是利用这些小木块，搭建各种各样的东西。 搭积木可是益智游戏，可以开拓孩童的想象力和增强动手能力，是很不错的一款游戏。 听她简单的说了一遍，几个孩子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但何玖娘又提出一个要求。 “在开始搭建积木之前，你们要先把这些颜色认清楚，并且大声的说出来，才能开始搭积木。” 这个年代的人缺乏教育，别说是小孩子，就是大人也不一定能分清什么颜色之类的。 何玖娘现在做的，就是后现代幼儿园里正在实施的以游戏为主的基础教育。 也是最基础的启蒙教育。 刚开始的时候，孩子们对于这么多的颜色都觉得很是混乱，但是好在陆家的孩子都挺聪明，何玖娘教了两遍，大家就都记住了。 然后，何玖娘又开始提要求：“在搭积木的过程中还要考虑颜色的搭配，不能胡乱搭配，晚上太阳落山的时候我来检查，搭配最好看的，我还有另外的奖励。” 一听到有奖励，孩子们更加激动了，小狗儿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娘亲的奖励，不让娘亲失望！ 何玖娘给他们一整天的时间，让他们有无数修改搭配的机会。 让孩子们玩着，何玖娘就去忙别的事情了，于氏和沈氏在做饭，秦氏和陆桂兰在把之前挖回来的土豆切成一指厚的片准备催芽，这是何玖娘告诉她们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做饭何玖娘是帮不上忙的，就去跟秦氏她们一起切片，几人一边干活一边说说话，时间过得很快。 到吃午饭的时候，汉子们都回来了，大家虽然饿的不行，但还是认真排队洗手。 这是何玖娘一直要求的，现在都养成习惯了。 一家人才刚坐下呢，外面一阵哭喊声想起，陆老大一阵头疼。 果然，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孙氏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陆老大挠挠脑袋，有些丧气的说道：“在县城遇见陆小羊，拿着安家费去赌博被人家打断了腿扔在街上，见到我，死活要跟回来，我寻思他就是个祸害，便将人甩了，没想到他还是找来了……” 第73章 好的不来坏的来 听到陆小羊这个名字，陆家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陆小羊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不招人待见，后面逃荒路上出了事，陆小羊就走丢了，反正就是个祸害，大家也没关心他是死是活，谁知道他竟然能活着到京州。 不否认他有本事，但陆家还是很不欢迎他。 孙氏“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子上，骂道：“好的不来坏的来！”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陆小羊叫魂的声音：“三爷爷，三奶奶！你们在吗？呜呜呜，小羊的命真是好苦啊！” 陆小羊跟磊子他们是一辈的，比磊子大了五六岁，早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却整天不学好，成了村里的老鼠屎。 陆老头也是内心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侄孙，逃荒到这里遇见，还真是难得的缘分，自己要是真的不管他，心里又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家堂弟。 可这小子偏偏不是个好东西，安家费都能拿去赌博，将来还不知道要犯什么事，他内心深处又实在不想收拾这个烂摊子。 就在他正纠结的时候，孙氏推了他一把，没好气的说道：“你侄孙在外面鬼哭狼嚎的，你还坐得住？” 陆老头是有些怕孙氏生气的，见孙氏不高兴，急忙说道：“行，我出去看看，你先吃饭，别出去气坏了身子！” 几个儿媳顿时觉得自家公爹对婆母是真的好，不过也正因为这样，陆老大兄弟俩对她们也是很不错的，一个家里算是很温馨了。 陆老头一转身就看见一家老小全盯着自己看，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双手背在身后，板起脸对俩儿子说道：“你们跟我出去看看！” 陆老大和老二急忙起来跟出去，孙氏这才站了起来，吆喝道：“走，去看看那小兔崽子又想耍什么花招！” 老头子就是个不靠谱的，不当家又有一副圣母心，她老人家要是不出去主持大局，那小崽子哭两声，老头子就能把他留下。 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大伙儿就一起出去，陆老头看见孙氏出来也不敢说什么，反正家里的事情一直都是孙氏管着，他正好也拿不定主意呢。 “三爷爷，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你看我的腿，都这样了！呜呜呜……” 何玖娘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人还真是身残志坚，拖着一条短腿都要找上来，说明确实是个难缠的人。 其他人在看见那血肉模糊的腿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忍直视，这是真的被打得很惨了。 “你要是不去赌博，谁能把你打成这样？你就是活该！” 陆老头开口，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些软了，被打成这样可真够可怜的。 陆小羊抓住这个机会就是一阵哭：“三爷爷，我也是没办法啊！官府给的钱太少，做什么都不够，我就想着钱生钱，先去赚一些钱再安家，谁知道输得血本无归，还被打成这样……” 陆小羊抹着眼泪，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孙氏呸了一声，冷笑着嘲讽：“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说过谁想赚钱是去赌坊赚的！别说只是被人打断了腿，你就是被人打死了，那也是你活该！” “是是是，是我活该，三奶奶，可是我现在知道错了，好不容易遇见你们，我爹娘爷奶都不在了，我只有你们了啊，你们不要不管我啊呜呜呜……” 陆小羊满是懊恼的看着陆家众人，反正就是尽量的装可怜，让陆家人不忍心，然后收留他。 陆家这快宅基地现在才刚打好地基，大家还是住在草棚子里，周围都是透风的，随便一个路人都能看见这一幕。 正因为这样，很快陆家周围就围了不少人，就连翠儿他们都过来了，见到是陆小羊，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嫌弃。 这样一来，陆小羊就发现陆家族人还是有很多都在这里的，尤其他还看见了他大伯陆富贵。 陆富贵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陆小羊，一想到当时出事的时候，陆小羊根本不管家人，甚至还趁大家在对付流寇的时候偷偷跑了的事情，顿时就来气。 “大伯！大伯，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好想你们啊！” 他从地上爬着就要去找陆富贵，没想到陆富贵开口就道：“族中出事的时候，你是第一个跑了的，现在还想回来？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你走吧，我们陆家不要你这样贪生怕死之徒！” 陆富贵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是他亲侄子，说不痛心是假的，但要不是陆小羊不听管教打草惊蛇，引来了流寇，又抛下大伙儿自己跑了，他上面两个儿子也不会死。 陆老头一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所以看见陆富贵这么生气，还是有些惊讶。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一群人就这么看着，孙氏看见何玖娘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瓜子在嗑着。 见到何玖娘这么没心没肺的，孙氏气得把她手里的瓜子抢过来跟着嗑！ 陆小羊已经爬到陆富贵面前，抱着他的大腿不松手：“大伯，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赶我走，我会死的！”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陆富贵一脚将他踹开，对着陆老头说道：“三叔，我是不会再管这小子的事情，往后他生死都跟我没关系，我知道三叔心肠软，但有些人他就是不配！” 说完，他转身就走，何玖娘忍不住拍拍手，陆富贵好样的！ 这时候翠儿才开口骂道：“你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你以为这样，我们死去的亲人就能活过来吗？呸，没良心的东西！” 齐氏更是直接上手就把他打一顿，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剥皮抽筋，喊着让陆小羊把她男人和儿子还给她。 场面一度混乱，陆小羊的叫喊声，齐氏翠儿等人的咒骂声，甚至还有被吓哭的小孩的哭声，陆老头直接一个头两个大。 “行了！”他出声喊道，“都该干嘛干嘛去，回去吃饭！” 说完，他率先往草棚子里面走，本来觉得陆小羊有些可怜的，但是看陆富贵这样，明显是另有隐情，他不想管了！ 第74章 贼心不死 “三爷爷！三爷爷！竟轩叔！和荣叔！……” 陆小羊怎么也没有想到族人这么多，却没有一个人是为自己说话的。 他跪趴在地上，气得用拳头捶地。 陆家众人回去继续吃饭，谁都没有理会在外面鬼哭狼嚎的陆小羊。 吃了一阵，秦氏弱弱的开口：“他要是一直在外面嚎，也太影响我们了，惹得周围邻居看笑话。” 陆老大开口：“吃完饭我就把他打发走！” 他现在可真是后悔，干嘛非要挤进人群穿过来呢？直接绕路走不就好了？这样就不用遇上这个麻烦精了！ 大家都没说话，觉得这可能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何玖娘突然开口：“他能拖着断腿追到这里来，不是那么好解决的，要是他死皮赖脸的杵在这，咱们家就成村里最大的笑话了。” 陆小羊确实就是想赖上陆老头一家，毕竟之前他做的事情惹了其他族人的怨恨，只有当时落伍的陆老头一家幸免，他才敢这么死皮赖脸的黏上来。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一家人顿时严肃起来，孙氏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让他主动离开。” 何玖娘微微笑着，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陆家人不解，孙氏又想拍她，她急忙闪开，然后迅速的说道：“先让他留下，然后让他待不下去主动离开。” 这边陆家人正在讨论具体方案呢，外面的陆小羊就已经哭累了。 他见自己嚎了好久，里面还是没反应，就觉得有些气，转头一看拴在不远处的两匹马。 黑风正在吃草，红牡丹正闭目养神。 陆小羊摸了摸下巴，这两马看上去就很贵！ 要是能偷一匹马去卖了，说不定能赚个二三十两，到时候再去赌一把，肯定能翻盘！ 现在这些人不是瞧不起自己吗？ 等到时候他发达了，看他们回来巴结他！ 这么想着，他爬起来就去栓马的地方。 看见生人，黑风淡定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草，结果看见这个人居然猥琐的想过来解自己的绳子，顿时就怒了。 撂起一个蹄子就是一脚！ 之前红牡丹就因为跟主人出去立了功，导致现在红牡丹成了主人的坐骑，而它只能苦逼的拉车。 这不，立功的机会来了！ 陆小羊毫无防备被踢飞老远，疼得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回头看见那匹该死的黑马好像还很得意的扬了扬蹄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连马都可以欺负他！ 他不信邪的爬起来，再次尝试着过去，这次黑风更狠，两个蹄子一起用，直接把陆小羊踢进了远处一处泥坑里！ 巨大的响声扰到正在吃饭的陆家人，张勇第一次跑出来看，就见陆小羊整个人摔在泥坑里，满身狼狈的挣扎了好一阵，却还是没能爬起来。 其他人也陆续跑出来，见到这场面，瞬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孙氏根本不想再考虑何玖娘刚刚说的计划，从地上抡起一根棍子就要过去打人。 “这就是你说的知错了？偷东西偷到老娘家里来了是不是？你个小兔崽子，老娘今天打死你算了！” 孙氏那叫一个气啊，本还想着要是他能在整改期间学好，那留下他在家里干活也不是不可以，谁知道这才没一会儿就闹这么一出，手脚不干净的人，谁家里敢留？ 陆小羊也没想到他们会出来，一时间有些慌乱，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呢，孙氏的棍子就挥了过来。 他现在满身是伤，要是再挨打，可能就真的活不成了，陆小羊第一反应就是先跑了再说。 看着孙氏挥着棍子气急败坏的样子，陆老大急忙上前拉住她，劝道：“娘，快别气坏了身子！” 孙氏把棍子扔在地上，气呼呼的说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陆家从此不再认这个狼心狗肺的亲戚！” “好好好，都听你的，快消消气消消气！” 陆老头也知道她气性大，急忙过来说好话，孙氏又开始叭叭：“我真是到了八辈子霉嫁给你，还摊上你家这种亲戚！” 陆老头面子上很是过不去，但是也确实知道这些年来孙氏受了不少委屈。 年轻的时候，陆老头出门走镖，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孙氏带着孩子跟公婆一大家子生活。 那时候陆老头的几个兄弟可都不是好相与的，几个媳妇之间更是各种较劲，就连婆母也看孙氏不是很顺眼，所以总是让她干粗活累活。 后来分了家，陆老头觉得亏欠孙氏，就主动让出掌家权让孙氏当家，孙氏为了不让自己这一家受欺负，慢慢的也就变得泼辣起来，甚至因为自己的经历，严格要求几个媳妇不准背地里搞小动作，否则定要严惩。 更是因为这个，所以陆家老三杳无音讯之后，孙氏就一直护着原主，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她克夫之类的，孙氏都没有说过她半句，小狗儿身体不好，宁愿全家吃不上饭也要省下钱来给他治病买药。 下午，依旧是各忙各的，男的盖房，女的上山采药，小的蹲在一起搭积木。 “玖娘！” 何玖娘跟在后面，听见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翠儿。 她背着个小背篓追上来，笑道：“前几天一直在忙家里的事情，都没能跟你们一起去山上转转，这山上野菜多吗？” 陆家人暂时还没把采药的事情告诉他们，所以翠儿并不知道她们这段时间都是在干事业。 这件事本来陆家人也没故意要瞒着，所以翠儿这么一问，何玖娘就说了：“多啊！不过我们最近在挖草药，拿去县城卖，本来想等我家房子盖好了拉你们一起干的，不过既然你今天有空，我就带带你！” 何玖娘对翠儿的印象还不错，就是太爱哭了，但这完全不是事儿，所以哥俩好的搂着翠儿说话。 “真的？玖娘，带带我！我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还欠下你家那么多钱呢！你可真是太好了！” 翠儿一把抱住她，高兴的都要尖叫。 虽说她家只是盖茅草房，但是打土坯也是要花钱的，家里的锅碗瓢盆，衣裳被子这些都要添置，她最近愁得都睡不着觉。 现在好了，何玖娘这个财神爷给她带来了希望！ 第75章 鱼儿上钩 何玖娘带着翠儿去忍了几样简单的草药，看着她们平日里挖回家随便吃的东西，竟然是何玖娘口中的一些清热解暑之类的药材，翠儿整个人都惊呆了。 “玖娘，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翠儿满脸怀疑的看着她，就担心她在跟自己开玩笑。 于氏在旁边笑得肚子疼，跟秦氏她们说道：“你看翠儿现在这反应是不是跟我们几个之前一样？” 另外几人也笑，陆桂兰跟翠儿说道：“翠儿，玖娘没跟你开玩笑，这确实是药材，这些东西你挖回家去洗干净晒干可以拿来卖给我家。” 这是几人之前就商量好了的，等药材事业稳定下来，就带动其他陆家人一起干，到时候家里开始炮制药材，就需要大量的药材，就算是再多一些也是收得下的。 翠儿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她看着手里的一株刺儿菜，实在不敢相信这玩意儿居然能治病！ 好在这是跟钱相关的事情，翠儿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又让何玖娘教她认了好几样药材，便立刻动手挖起来。 其他人也不含糊，闷着头就是一阵狂挖。 另一边，陆小羊跑离了陆家那一片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一来是真的不想离开这里，二来是肚子太饿，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三来，他的腿已经没办法撑到他离开了，现在都已经疼得没了知觉，要是再不好好休息，估计就废了。 他正难受的躺在地上直哼哼，只觉得一到阴影遮住了自己。 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向正低着头打量他的瘦小的小老头，警惕道：“你是谁？” 钱铁树勾了勾嘴角，主动将陆小羊扶起来，然后说道：“自然是来救你性命的人。” 陆小羊瞬间激动起来，可是他左看右看，实在是不认识眼前的人，防备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跟你有一样的仇人！” 钱铁树已经挤在人群里看了一早上，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陆小羊来对付陆家人，所以才会跟着陆小羊过来。 陆小羊一脸懵，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仇人？ “我仇人？” 他眯着眼看钱铁树，钱铁树大言不惭的开口：“自然是那陆家人，你都受伤了还把你欺负成这样，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陆小羊听他暗戳戳的说话，抬头将这个人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京州口音还挺重，一看就是这里的土著。 听他挑拨离间的说了好一阵，陆小羊有些忍不住，他虽然是有些自私和小坏，但不是傻子好吗？ 这人明显就是想把他当枪使，让他去对付三爷爷一家。 虽然三爷爷一家对他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太好，但这也不能就成仇人了啊！ 刚刚躺在地上的时候，他也有反思过的，他年纪不小了，其实也反思过大家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甚至他心里清楚，之前家族遇到的那群流寇是他不小心招惹过去的。 虽说是不小心，但是家族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的爷奶爹娘全赔了进去，他这一路也很是不容易才撑了过来。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即便陆家人对他态度再不好，他心里也没有真正的怨恨过。 可这些都是他们陆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来评头论足了？ 他仔细斟酌了一番，用力的点点头：“当然气啊，就是一个家族的人，凭什么不让我留下？他们就是些黑心肠的，欺负我没了爹娘！” “这就对了！”钱铁树看鱼儿上钩，脸上露出笑意，“先去我就住下，其他的我再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他将陆小羊扶起来，两人搀扶着回家去。 李氏前几天被打了板子，这两天才刚下床活动，见钱铁树带了一个满身狼狈的少年回来，脸上很是不高兴。 “让你想办法去救儿子，不是让你去当烂好人！” “你闭嘴！你懂个什么！” 他把李氏拖进屋子说了自己的计划，李氏惊讶的看着他问道：“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这事情要是闹大，陆家人的脑袋都保不住！” 钱铁树冷哼一声，李氏眼睛一亮，这样的话，他们家大牛被关押一个月也不算太亏了！ “不错，我这就去做饭，让那小子吃饱再说！” 李氏笑眯眯的往外走，跟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陆小羊十分悠闲的看在眼里，并不在意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因为，在吃完饭后，钱铁树就忍不住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陆小羊一边听一边叫好，还说等他腿好一些，肯定要去教训陆家人，让他们知道把他赶出来是他们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钱铁树夫妻俩被哄得团团转，晚上甚至还把钱大牛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住。 陆家这边，陆老大下午就赶着马车又去了一趟县城把去念书的三小只接回来了，他们是家里有马车比较方便，像是其他人家的孩子，不管多远的山路，只能自己走回去。 就连陆老头都觉得这样太惯着几个孩子了，都是男丁，不至于这样车接车送的，看着就娇气。 孙氏却不以为然：“你懂什么，现在到处都是难民，虽说现在还算安稳一些，但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今年就暂时接送着，等明年开春，局势稳定些再让他们自己走。” 来到安平村之后，孙氏说的话更是具有权威性，基本上除了何玖娘，再没人有本事能推翻的，所以大家一致接受了这个决定。 反正孩子们确实还小，路上也确实不太平，多留个心眼是好事。 “先生今天都教什么了？” 陆桂兰抱着自家小虎子询问，总觉得一天不见，自家儿子好像又长高了些。 “三字经！” 小虎子脆生生的回答，磊子杰子也点头，看向悠丫头她们，说道：“我们今天学的可认真了，你们要是想学，吃完饭我们可以教你们！” “好呀好呀！” 悠丫头爽快的点头，她一早就盼着他们回来教自己念书了。 晚饭前，三婶婶去看了他们辛苦一天搭建好的积木，赢的就是悠丫头和婷丫头，两个小女孩对色彩的搭配很是亮眼，搭建出来的成品也很不错，所以何玖娘直接掏出糖果打赏她们。 秀丫年纪更小一些，且胆子有些小，颜色搭配和成品都不是很理想，何玖娘抱着她亲了亲，算是鼓励了。 至于包括狗儿在内的好几个男孩子，搭建的成品很是亮眼，但是颜色搭配一言难尽，何玖娘略有些敷衍的给了一点点口头鼓励。 这让悠丫头和婷丫头的信心大为高涨，就连一直没想读书习字的婷丫头都嚷着要跟着学习。 第76章 什么孙女士? 饭后，一大群孩子围在一起学习，大声的摇头晃脑背着三字经，三个大的带着一群小的，那认真劲儿让何玖娘很意外。 除去悠丫头是一开始就想跟着学习的，且年纪也更大一些，但是其他孩子都是随大流去的，本以为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却学了一晚上，尤其是小竹子，翠儿来叫了两次才跟着回家。 就连陆老头也厚着脸皮凑过去跟着孙儿们一起学，他走镖的时候学过几个字的，但是并没有机会像这样学，所以也是兴致勃勃。 看得孙氏直吐槽：“这死老头子，都老了老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何玖娘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就说道：“都说活到老学到老，爹这样做没什么错，懂得越多，越不容易被人忽悠，娘，你也去跟着学一学吧？” “我可不去！” 孙氏冷哼一声，转头看向被孩子们围起来的死老头，又哼了一声，然后回了草棚子。 何玖娘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孙氏正在数钱，虽然一路上得了不少钱，但是这段时间花销太大，尤其家里要盖砖房，且盖的还比较大，又着急入住，叫了很多工人，这样一天算下来都要不少银子。 等房子盖好，手上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 孙氏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年头日子难过，他们一家还这样花钱如流水，要是药材生意能稳定下来还好些，可要是山上的药材都被采完了，而荒地里却还没有消息，那他们又该去做什么营生来过活？ 看见何玖娘进来，孙氏也没有藏，大大方方的把还剩下的钱给她看，有些忧郁的说道：“以前要是能有那么多钱，我做梦都能笑醒，可是现在看着这些钱，就忍不住的心慌，家里花钱如流水，这些钱也撑不住多久…… 这人啊，就是没有个满足的时候，没钱的时候想要有钱，有钱了还要更多钱，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何玖娘看着小老太太满脸忧愁的样子，突然就反应过来刚刚孙氏为什么会瞪陆老头一眼了。 不当家不知道油米贵，陆老头一直觉得家里有很多钱，目前看来是不愁吃喝的，根本没有什么烦恼，自然也能跟孩子们玩在一起。 但是孙氏不一样，全家那么多人的花销都要从她这里过，花销多了，心里自然就有了愁。 “娘，家里不是还有药材生意吗？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支撑全家人活下去还是没问题的，等房子盖好，我再想想办法，让家里多几份进项，这样还能过个好年。” 何玖娘出声安慰，孙氏又叹了一口气，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些温柔和心疼。 她心里清楚现在家里能过上这样的日子，都是靠着何玖娘得来的，药材生意也是何玖娘带着做的，就连能当粮食吃的土豆也是何玖娘发现的。 说起来，都是他们这些当长辈的没用，竟然要靠儿媳挑起家中的担子。 不知怎么的，何玖娘顿时就读懂了她这个眼神，故意搞怪的笑起来：“孙女士，你不会是觉得对我有愧意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话一出，孙氏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低落情绪瞬间就没了，什么孙女士？这是什么称呼？ 大巴掌子，啪啪就打过来了！ 何玖娘起身就往外跑，还差点撞到进来的于氏，急忙躲到她身后：“大嫂，娘又要打我！” 孙氏追上来，草棚子里一阵笑声。 三天后，何玖娘一大早充当马夫去送三小只去上学，马车刚到村口，就被人堵住了。 定睛一看，竟然又是陆小羊。 何玖娘假装也没看见，正想让黑风直接踏过去。 陆小羊看见这架势吓得不轻，急忙杵着拐杖躲开，然后大喊：“婶！三婶！我有事跟你说！是正事！” 何玖娘看他一脸急切，还以为又想闹出个什么幺蛾子，就拉了缰绳停下来。 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陆小羊：“说吧，你又要闹什么？” 三小只也从车里探出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 陆小羊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竟轩叔他们是不是假受伤进的城？” 闻言，何玖娘的脸色顿时就冷下来，看向他的眸子带了几分杀意。 她藏得深，陆小羊没有察觉出来，只是继续说道：“钱家收留了我，想利用我对付你们，说他发现竟轩叔他们受了伤，干活还比其他汉子要利索，肯定是装的！三婶，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家族里很多人讨厌我，但我也不至于帮别人来害咱们自己人，要真是假装的，让竟轩叔他们小心一点，别再被人发现了！” 说完，不等何玖娘出声，他又大声的说道：“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然后杵着拐杖急匆匆的离开。 磊子满脸愁容：“三婶，小羊哥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家里的长孙，虽然才十一岁的，但也到了懂事的年纪，本来听前面几句话还觉得小羊哥也没那么坏，但是听到后面这一句，他又有些不明白了。 “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想吓唬我们而已，别管他，这件事三婶会处理好，你们只需要安心读书就成。” 何玖娘随心的安慰他们，心里却开始琢磨起陆小羊话里的真假。 按照他说的，他现在是住在钱大牛家，钱铁树为了给儿子出口气，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盯梢陆家人，以至于发现陆家男丁的伤势是假的，所以想让陆小羊出面，到陆家来搅局。 陆小羊不想被利用，所以来跟她说这些？ 但这并不能排除陆小羊的嫌疑，之前陆家人对他的态度可不好，怀恨在心也很正常，为什么又会突然来告诉她这些？ 那么就会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钱铁树发现了陆家男丁的事情，但是不敢确定，所以想让陆小羊来探探口风。 比起上一个猜想，何玖娘更愿意相信这个，陆家人确实要提醒，但是陆小羊这边，也不能掉以轻心。 陆小羊杵着拐杖进了一个小胡同，钱铁树就躲在那里，见他来，急切的问：“怎么样？” 第77章 将计就计 陆小羊看上去十分生气：“那女人说我放屁！真是气死我了！铁树叔，你猜的到底准不准啊？” 这话把钱铁树问懵了，他也不知道准不准，就是觉得看陆家人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受伤的，八九不离十啊！ 可是现在何玖娘的态度让他开始自我怀疑，难道真是他看错了？ “铁树叔，你别着急，这样吧，你再多观察几天，等确定之后，我就去陆家闹，让他们拿钱来给你赔礼道歉，不然咱们就把他们一家告去县衙！” 陆小羊说的信誓旦旦，好像真跟钱铁树是一家。 钱铁树顿时就信了，根本不觉得陆小羊会有二心。 他在陆小羊最苦难的时候出手相救，这个时候陆小羊对他心存感激，自然想要报答他。 他坚信，只要自己能确认陆家男丁的伤是假的，陆小羊就真的敢去陆家闹，让陆家赔钱，然后再去官府求情把他儿子救出来。 “行！那就再观察两天！” 晚上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何玖娘就跟大家说了这件事，几个男丁顿时就心情凝重的放下了碗筷。 说起来，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的疏忽，来到安平村之后，何玖娘就没有再给他们扎过针，虽然每隔两天会重新画一下伤口，但是身上没什么痛感，所以做事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就用力，这就很容易露出破绽。 村里确实有几个人夸过他们体力不错，但他们就是笑着敷衍一下，并没有太过在意，没想到会被钱铁树抓住这个机会。 “你们是怎么回事？老三媳妇不是一直交代你们不能掉以轻心？你们这办的都是什么事！” 孙氏“啪”的一声把碗筷放下，几个汉子都被吓得一愣。 “不指望你们能帮上什么大忙，别添乱就成，结果你们看看，现在还要给家里惹事！早知道就让你们全都充军去算了，省得在这里要气死我！” 陆老大为首的一群汉子，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等孙氏先发完了脾气再说。 陆老头觉得这次骂的终于不是自己，心安了不少，十分自觉地帮小狗儿卷袖子，给小狗儿夹菜，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几人的媳妇也不敢说话，自家男人犯事，她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有何玖娘，虽然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确实有些生气，但也知道他们不是故意的，做错了事情提点一下就好，没必要像孙氏说的这么难听。 于是，她说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要先把事情解决才行。” 孙氏就道：“明天开始，全都不用去干活，就在家里养伤！” 倒也不必…… 何玖娘有些无奈，说道：“要是跟之前太过反常，才是容易被人怀疑。之前我也说过，就算是受了伤，我们来了这大半个月也该大好一些，平时不做粗活重活就好。” 陆老大连连点头，然后又苦恼道：“我们确实是这么干的，只是偶尔看到一些地方就去帮一把手。” “要你帮了吗？老娘花钱找那么多工人在干活，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 孙氏又是一个没沉得住气，差点就要上手打人，幸亏何玖娘一把将人拉住了。 可是孙氏依旧骂骂咧咧：“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得到你们这一家让人操心的玩意儿！” 何玖娘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淡定，然后对犯了错的几人说道：“明天要是还有人让你们搭把手，就说前几天帮了忙，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又开会疼了，还是先把伤养好才是要事。” “嗯嗯嗯！” 几人连连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何玖娘说什么他们都听！ 第二天，钱铁树早早地出门去盯着陆家男丁看，见他们虽然也是在工地上忙碌，但是并不像之前那样去干重活。 远远地，他甚至还能听见陆老大跟妹夫说话：“快别忙活了，过来喝点水，我之前干了活把好不容易好一些的伤都被崩裂了，昨晚上把我给疼的，你们都小心着些。” “好的大哥！” 张松十分听话的喝了一口水，十分配合的说道：“大哥，被你这么一说，我这身上也是不好过，天气太热，伤口又有些发炎了，唉！” 听着两人的条件，钱铁树顿时更加迷茫了，难道他真的猜错了？ 可是……可是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这是唯一能救他儿子的办法！ 他急匆匆了回去，把还在被窝里的陆小羊揪起来，让他想办法。 陆小羊睡得正香，火气大得不行，但是现在还要借助在钱家，于是只能忍住火气说道：“叔，你着急也不行啊，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装的？你要多看看，找出能证明他们假受伤的证据，我们就能去救大牛哥了。” “可……可他们要是真受伤该怎么办？” 钱铁树有些底气不足，他是想救儿子，但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再闹出笑话。 “真受伤，咱们就给他闹成假的！” 陆小羊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看样子真是恨极了陆家人。 他接着说道：“叔，要不是我现在这个鬼样子，我就亲自去找证据了，现在我受伤，腿脚不利索，只能麻烦叔你多操劳一些，等你拿到证据，我一定会帮大牛哥讨个公道！” 钱铁树感动得不行，看来自己当初救了陆小羊的决定是对的，这就是一把锋利的刀，让他去扛事，他们一家不仅能拿到好处，还不会沾染别的麻烦。 “好！那你先好好养着，我再去看看！” 说完，又跑了出去。 陆小羊打了个哈欠，又回去睡了。 至于陆家那边，他昨天都提醒过了，应该不会再露出破绽了吧。 昌州，一匹快马缓缓地走在干得裂开的路上，马背上的陆柏川看着眼前曾经的家乡，现在一个人都不剩，路边甚至还有很多白骨，都不知道是什么人的。 他一跃下马，推开那扇破败的门，院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很明显被人糟蹋过。 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没了，到处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却是因为干旱，连蜘蛛都不在此地结网。 陆柏川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是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 爹娘，不孝子来迟了。 第78章 我儿柏川 陆柏川心情很是沉重，走过每一个房间，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却是一无所获。 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他开始动手整理乱糟糟的院子。 不管怎么说，这是他长大的地方，有他对家人所有的回忆和念想。 梁下那根柱子，还曾是他们兄妹几人最喜欢靠着偷懒的地方。 陆柏川静默的站在柱子边，抬头，突然看见柱子上好像有自己。 他眼睛一亮，动手将柱子上的灰尘擦赶紧，陆老头留下的一行字赫然映入眼帘。 我儿柏川，今大旱，举家北迁，至安州。 陆老头没读过几天书，认识的字并不多，能留下这些字不容易，但也足以让陆柏川欣喜若狂。 既然有留言，说明家里是有谋划的北迁，说不定是整个村子的族人一起走的，人多势众，应当不至于被欺负。 想到这里，陆柏川的心情好了不少。 既然知道他们去安州，那就更好找一些，虽然现在不能亲自去找，但是他能让人帮忙找。 这些年在外面，还是混出些名堂的，他用孙棋的名义帮宸王办事，认识了不少江湖里的组织，只要有钱就能给办事。 顾不上再收拾院子，他上马扬鞭，往恩州的方向去。 恩州虽然也受灾，但是没有昌州这边严重，更何况他要找的是有权势的人，自然是不会被旱灾波及到。 在昌州境内，他真的见了太多的惨状，路边堆积的尸骨数不胜数，这时候受灾正严重，有钱人家都举家搬走了，当官的更是不敢这个时候来管闲事。 就连皇帝都不管事，更遑论旁人。 陆柏川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这路上的尸骨中，没有陆家人。 快马加鞭八天，终于到了恩州境内，边境地带跟昌州没什么区别，但是往里面走，情况就会好很多，他直接去了恩州主城，把累得半死的马扔给客栈小二照料，然后进了一家名叫风韵庄的花楼。 “哎哟，这位爷，许久没来了吧？咱们卫姑娘可是想你得紧！” 一进门，脸上抹着厚厚胭脂的老鸨顾妈妈就像只花蝴蝶一样的扑过来，亲昵的要去挽陆柏川的胳膊，却被他轻易躲开。 压低声音说道：“有事。” 顾妈妈顿时就垮下脸，兴致缺缺的道：“你哪次来没事？咱们卫姑娘可是为了你都不接客了，你这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今天我就不让你见她！” 陆柏川有些无奈，这话说得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一样。 他之前是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帮宸王办事，办完事就离开的，跟那卫姑娘更是清清白白，何来为了他不接客一说？ 沉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锭子塞给她，淡淡道：“带路。” 顾妈妈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扭着身子去前面带路。 顾妈妈直接带他去卫姑娘的厢房，这个时候姑娘家正在梳妆，顾妈妈没什么顾忌的直接推门进去，陆柏川却站在门口不动。 “进来啊，傻愣着做什么？” 顾妈妈有些不高兴，折回来拉他，陆柏川皱眉拒绝：“等姑娘梳妆好也不迟，在下先去茶室等候。” 说完转身就走，一点都不给顾妈妈机会。 顾妈妈哼了一声，自己进去，卫雨坐在梳妆镜前，一个小丫鬟正在仔细的帮她梳妆。 “你心心念念的那小子来了，让他进来还不愿意，去茶室了。” 卫雨本来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听见这句话，脸上瞬间有了光彩，转头问道：“真的？” 她已经很久不愿意接客，就怕顾妈妈用那个人的名义诓骗她。 顾妈妈翻个白眼，不高兴的掏出刚刚陆柏川给她的金锭子给卫雨看，然后说道：“喏，他给的，还能有假？” 卫雨顿时就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过去。 顾妈妈一把按住她，道：“你可长点心吧，要是有本事，就一次把人拿下，别整天在老娘这里魂不守舍的，你别忘了咱们这里是做什么的！早就跟你说过，咱们这一行不能动真感情，你要不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些！” 卫雨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添了几分凄凉：“我与他，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既然心里清楚，就不用再执迷不悟！要是被主上知道，保不定要脱层皮的！” 顾妈妈说完，转身就走，继续出去招揽客人了。 卫雨看着顾妈妈的离开，自嘲的笑了笑，她如何不知道她们这一行最忌感情用事，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第一眼看见那人的时候，就已经深陷其中，出不来了。 “红儿，你动作快些，给我梳个好看的发髻！” 她掩下心中苦涩，笑着催促小丫鬟。 红儿应了一声，知道那位公子对自家姑娘很是重要，也不敢怠慢，手上麻利了不少。 等卫雨过去的时候，陆柏川已经喝下三盏茶了。 倒不是卫雨动作太慢，只是他这一路都没怎么喝水，早就渴的不行。 卫雨从未见过陆柏川这么狼狈的样子，身上黑色的劲装因为沾满灰尘，早就看不出本来的模样，那个人更是头发凌乱，胡茬啷当。 原本俊朗的脸上满是疲惫，眼中布满血色，一看就是日夜兼程赶过来的。 “孙大哥，你怎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卫雨看见就止不住的心疼，这人任何时候都是处变不惊的样子，哪会像现在这般？ “卫姑娘。” 陆柏川起身抱拳行了一礼，并不回答卫雨的话，继续说道：“孙某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 说着，他把提前准备好的名单递过去。 卫雨接过一看，全是一串姓陆的人名。 “这是？” 卫雨不解，这些人名都是极其陌生的，不会是江湖中人。 “这是我救命恩人一家，原籍在昌州，昌州旱灾，如今举家逃亡去了安州，我与他们失了联系，还请卫姑娘派人帮忙寻找，在下必当重谢！” 陆柏川隐姓埋名，如今只能用救命恩人来形容陆家。 “原来如此，孙大哥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你且放心，我定会派人去查探的。” 卫雨一口应下，原来是他的私事，那便是一文钱不给，她也是要帮忙的。 第79章 他成家了 见她应下，陆柏川将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十分客气的说道：“有劳姑娘。” 说完起身就要走，卫雨急忙叫住他：“你这便要走了？若是有消息，我该如何联系你？” 陆柏川回答：“嗯，明日一早就要走，姑娘不必联系我，三个月后在下会再来拿消息。” 他还要回南泰，身份和位置都不能暴露，只能自己来拿。 卫雨眼睛一亮：“孙大哥既然明日一早才走，不如留下吃顿便饭，雨儿愿意伺候……” “卫姑娘，”陆柏川打断她的话，“多谢卫姑娘相邀，只是孙某已有家室，不便多留，望见谅。” 说完，大步离开，卫雨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什么时候有的家世？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妻室？ 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他不暴露自己的位置，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他妻子的下落吗？ “孙大哥！” 她急忙追出去，强撑着一张笑脸，忍住心酸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成婚的？” 陆柏川都走到门口了，见她竟然追出来，觉得还是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于是说道：“三年前。”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两年前，这么说来，他成婚是在认识她之前。 难怪他一直对她保持距离，就算是来风韵楼这样的地方办事，也从不会让自己真的置身其中，每次都是办完事就离开的。 她一直以为他不解风情，好几次示好都被他无视，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可是现在的男子，即便是有家室，来花楼玩的那也是一抓一大把，孙大哥却可以为了一个女子拒绝她，那女子真是幸运。 “我知道了，孙大哥，后会有期。” 她露出一个还算体面的笑容，目送他离开，然后眼泪就掉下来。 顾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面前，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成家了，你也该死心了吧？” 卫雨轻轻摇头：“不，我更敬仰他了。” 顾妈妈：…… 昌州这边干得能冒火，京州那边却是开始下雨了，陆家人的房子还没盖好，这大雨已经下了两天，一家人窝在草棚子里哪儿也去不了。 “幸亏三弟妹买了油布，不然咱们这草棚子可撑不住啊！” 于氏感叹一句，旁边的悠丫头就打了一个喷嚏。 现如今已经是晚秋时节，每下一阵雨温度就会下降，而陆家人却还没有能够御寒的衣物。 “这北边的天气就是比咱们南方要更冷一些啊，这雨下的，让人直哆嗦。” 张勇往火堆里扔了一根柴，只希望能稍微暖和一些。 昨天刚刚下雨的时候，一群人高兴得都要哭出来，昌州要是能下这么一场雨，他们的日子也就不至于那么艰难了。 这才第二天，就受不住寒冷，一个个只想等着雨停了就去买棉袄。 孙氏叹了一口气说道：“果然是越穷事越多，本来就每天花钱如流水，这下还要花钱去买棉衣，那得多少钱啊！” 京州很多南边过来的难民，肯定都没有准备棉袄，今年的棉袄肯定格外的贵。 家里这么多人，单是想想都觉得肉疼。 众人瞬间说不出话，家里花钱的地方确实太多了，他们心里确实不怎么好过，一天没帮上什么忙，反而还增添累赘。 就在大家垂头丧气的时候，何玖娘说道：“咱们家这样还是算富裕的都觉得贵，就更别说那些一般人了，我倒是觉得咱们能做这笔生意。” “做生意？怎么做？” 张松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他记得之前三嫂就说要让他们兄弟俩管生意这一块的，也算是有机会了。 其他人也来了兴趣，这段时间一直在挖药材，确实赚了些钱，但是现在陆家人每天花销都很大，多少还是有些入不敷出的，但要是再做一份生意，家里的情况可能会好很多。 “既然知道御寒的衣物好卖，那我们就专卖御寒的产品就是，而且只要比一般的店里便宜些，生意肯定好！” 何玖娘心中已有成算，这是年代棉花很贵的，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大多数人都以兽皮御寒，但这里兽皮也多不到哪里去，好一些的皮子也卖得很贵。 “我们就卖羽毛被和羽毛服！” 对，就是羽毛，不是羽绒！ 羽绒造价那可就高了，卖给贵族人家还差不多，但平民百姓，还是用羽毛更现实一些。 “什么羽毛服羽毛被？你不会是想用羽毛代替棉花填充在衣服里面吧？” 孙氏皱眉，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办法。 那得要多少毛啊？而且那些毛怪臭的，会有人买吗？ “对了！就是用羽毛填充衣物，虽然比不上棉花，但也比穿不上衣裳好太多了。” 何玖娘笑了笑，然后没等大家提问，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通。 首先，男人去酒楼收鸡鸭鹅的毛，那些地方每天要杀很多家禽，毛一般都是扔了的，他们花钱买，对方肯定愿意卖。 其次，女人在家里负责把羽毛都洗干净，洗得闻不到臭味，然后晒干填充。 最后，再由男人把制作好的成品拉出去售卖。 “这个主意好，收羽毛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兄弟俩去干吧！” 张松很是积极地站出来，收羽毛算是个脏活，他们张家兄弟多被陆家照拂，这种活就该让他们来干。 何玖娘本就想把这件事交给张家兄弟，但也就是简单的觉得他们之前做过生意，应该会更加懂得变通一些。 “行，那就有劳两位妹夫，你们更加能说会道一些，多压压价。” 张松一口应下：“好嘞好嘞！” 陆老大和陆老二面面相觑：“那我们呢？” “你们？你们当然是在家盖房，难不成家里的事情还要让我和你们爹操劳？” 孙氏又开始叭叭的骂人，陆老大顿时就不敢说话了，自从被钱铁树发现他们露出破绽之后，老娘对他们几个，尤其是对他，那完全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老凶了。 陆老二干巴巴的应了一声是，然后又陷入一阵沉默。 “那个……” 陆老头突然开口，看了一眼孙氏，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砸吧两下嘴，又搓了搓手。 “有屁就放！” 孙氏最是看不上陆老头那犹犹豫豫的样子，像个老娘们儿似的。 两个长辈说话，小辈们都不敢插话，陆老头觉得还不算太丢脸，就说道：“小羊那孩子又来找我打小报告了，说是钱家已经歇了来闹事的心思，他也快住不下去了，还是想让咱给他找点活干……” 第80章 有气没处撒 孙氏一听，瞬间火大，指着他就骂：“你个老不死的是不听劝是吧？人他亲大伯都不管他，你多管什么闲事呢？” 陆老头就知道自己会被骂，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知道，但他这段时间不是一直给我们送消息吗？要不是他提醒，钱家估计早就闹上门来了，到时候让官府的人知道，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这也算是帮了我们忙！” 之前他确实是下定决心不管那臭小子的，但是后来这几天看他表现还不错，顿时又有些心软。 何玖娘默默地没说话，这一路上，她也总算是看透了陆老头，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圣母，觉得自家日子好过了，就想着帮扶一下族里的人。 要不然，陆富贵他们那一群人也不可能跟着他们一起来到这里。 可看在那些人都还不错的份上，何玖娘也没说什么，只是这陆小羊吧，最近确实给陆家送了不少消息，但他那是为自己谋前程，算不上是为他们陆家。 更何况，何玖娘认为，这件事就算是闹到官府，她也是不带怕的，有的是办法弄些假的伤疤，骗过这些古代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也不排除他确实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为陆家传递消息，确实在陆老头这里为自己换来一线生机。 “要帮你自己帮，我反正是不同意！” 孙氏瞪他一大眼，把头扭朝一边，根本不愿意搭理。 陆老头就把目光转向何玖娘这边，现在家里，孙氏就愿意听何玖娘的，要是何玖娘开口，孙氏肯定会同意的。 目前压力已经转移到何玖娘身上了，大家都屏住呼吸，看她到底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何玖娘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就都看着她了，一边是陆老头迫切的目光，一边是孙氏威胁的眼神，她这是进退两难。 “我还是那句话，让他知难而退。” 何玖娘清了清嗓子，只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怎么个知难而退法？” 陆桂兰追问，何玖娘就接着说道：“很简单，他现在很想投靠我们，实际上就是看着我们的日子好过，想来跟着混日子，那我们就要让他知道日子不是那么好混的。” “可以让他来帮家里干活，家里可以给他提供两顿饭，或者按照其他工人的待遇给他钱，派人专门盯着，不让他偷懒，看他能坚持几天。” “那他要是能一直坚持下来呢？” 陆桂兰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就算能坚持，我们也没有损失什么，毕竟他确实给我们干活了。当然，他那样的人品行不端，还能让他参与我们的药材生意和羽毛生意，只能让他干粗活。” 陆小羊那人心眼又多又坏，还是要重点提防才行。 “我看这样能行！”陆老头笑眯眯的看着孙氏，小心翼翼的问，“要不就先这样？” 孙氏也不是那种不给台阶的人，翻个白眼骂了一句算自己倒霉的话，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陆小羊最近在钱家那可谓是吃香的喝辣的，把钱家两口子唬的团团转，结果什么事情都没帮钱家办。 这两天李氏已经看她很不顺眼了，跟钱铁树吵了几次，陆小羊只当做没看见，照样该吃吃，该睡睡。 等钱铁树也坚持不住来找他的时候，他才拿出一副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跟钱铁树道歉。 “叔，是我不好，这段时间我也一直想帮忙的，但是一直没能抓到证据，是我没用，我也不好意思留下了，我这就走！ 正好过几天大牛哥就能回来了，我也不能一直住在他屋里。 叔，这段时间有劳你们照顾了，我再陆家去闹一闹，让他们留下我，绝不给你添麻烦！” 说着，很利落的杵着拐杖往外走。 钱铁树心里是有气的，家里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可是这段时间为了诱惑陆小羊帮他办事，那也算是下了血本的，结果他什么忙也没能帮上，就相当于那些粮食全都打水漂了。 本来想找陆小羊撒火气，但是见他这么好说话，且客客气气的样子，他顿时觉得有气无处撒，只干笑两声，看着他离开。 钱铁树从始至终都没发现自己被陆小羊耍得团团转，甚至还觉得是自己没本事，没能抓住陆家人的把柄，这样他儿子也不用在牢里受罪。 陆小羊还真去陆家闹了一通，为此周围的人家又吃上一次瓜，只是这次陆家人还是松了口，给他找了活儿干。 但只是给提供活儿干，并不给他提供住的地方，也不能因为他腿还没好全就给他开小灶，别人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干不来就滚蛋。 周围的邻居都觉得陆家人倒霉，遇上这么个亲戚。 可即便是这样，住的地方也没解决，于是陆小羊又去租了绝户房子的陆家族人那边闹腾，最后还是跟从流寇窝出来的几个少年挤一挤，腾出一个床位来给他勉强住下。 等他折腾完这些，雨总算是停了，村里人又开始各忙各的，陆家人也要开始做之前计划好的生意了。 张松兄弟俩去酒楼收家禽的毛，陆老大负责监工盖房子，陆老二去开荒。 陆老头最近也爱上了积木，但不是搭积木，而是觉得何玖娘花钱买那些小木头怪浪费钱，所以自己亲自动手给孩子们做玩具。 积木一般都是小巧精致，也不是那么好弄的，而且没处理好的木块很容易伤到孩子的手，因此还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来打磨。 女眷们，包括孙氏在内，全都上山挖药材去了，对外就说是挖野菜，但是只有陆家人知道，这是在赚大钱。 张松兄弟俩下午就回来了，收到的羽毛也是少之又少，只有两麻袋。 “怎么回事？酒楼生意不好吗？” 陆桂兰有些着急，这是他男人第一次单独帮着家里做事，她不想让大家对他有意见。 “不是的，”张松解释，“主要是之前也没人想要花钱买鸡毛，所以他们直接跟垃圾混合在一起了，不过说好了之后都给我们留着，明天去应该就能多一些。” “那就好，那就好。” 陆桂兰舒了一口气，孙氏问道：“谈下来的价格是多少？” 第81章 谁跟你心意相通了 说起这个，张松脸上的笑容就大了不少：“那酒楼掌柜说这玩意儿平常也是扔了，所以愿意三文钱一麻袋卖给我们，就是比较脏乱，需要我们自己处理。” 孙氏一听，觉得这个价钱还可以，毕竟京州没闹旱灾，也不缺水，清洗这些东西只需要去河边就行。 “行，以后你们俩就负责收鸡毛。” 吃过晚饭，孩子们开始读书学字，孙氏和陆老头在家里看孩子，其他人全部出动去村里唯一的河里清洗羽毛。 这个时候很多人家都在洗衣裳，看见陆家这么大的阵势，还以为是要干嘛，结果却是去了下游清洗羽毛。 “陆家嫂子，你们家这是要做什么？这些东西往常不都是直接就扔了，你们家怎么还专门要清洗干净？” 距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小媳妇忍不住开口问于氏，于氏看了何玖娘一眼，见何玖娘点头，知道是能说的，这才笑着回答：“是这样，天气不是冷了嘛，想弄些羽毛塞进衣服里保暖。” 都是一个村里的，以后天天都要来洗羽毛，瞒不住的，还不如坦然一些。 这下不止小媳妇不解，旁边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也不明白了，问道：“这些玩意儿不管怎么洗都是臭的，这要是穿在身上得多难受？要我说，要是花大价钱去买些棉花来自己做，不仅保暖，还没什么味道！” 人家说这话也是好心，毕竟这些年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于氏的笑容有些局促：“害，家里人太多了，买棉花太贵……”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该懂的都懂。 那就是想说家里没钱了。 几个妇人讪讪的对视一眼，只觉得有些无语。 有钱盖得起大砖房，没钱买厚实的衣裳？这是什么道理？ 难不成这一家人都在打肿脸充胖子？ 难怪这段时间家里男丁受伤还要坚持干活，其实就是为了省下几个工钱吧？ 这么一想，觉得陆家也是自作自受。 陆家人觉得这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三弟妹说这能赚钱，那就一定能赚钱，等到时候赚了钱，这些人别眼红就成！ 清洗这些羽毛是真的很麻烦，而且味道是真的大，洗了好几遍还是感觉油腻腻臭烘烘的。 秦氏有些不确定这样到底能不能行，等河边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她悄咪咪的问：“三弟妹，这些味道能洗干净吗？要是味道太大影响到售卖怎么办？” 他们一个个洗得手上的皮肤都发白了，味道依旧是很大，心里不免有些发慌。 “再洗一洗就差不多了，我买了些香粉，到时候晒干了撒些上去就行。” 何玖娘也有些无语啊，要是可以拿出空间里的去油污的洗剂来洗，早就洗干净拿回去了。 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她根本不敢拿，只能多洗几遍，然后等晾晒的时候，她偷偷撒些祛除味道的香精就行。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就安心了，麻利的洗完借着月色回去，这之后，陆老头和孙氏已经准备好几个木板和筛子，可以直接晾晒。 “娘，这么多筛子都是您去借来的？” 于氏还想着等他们回来再去借，没想到孙氏已经准备好了。 孙氏傲娇的瞥她一眼：“除了我还能指望谁？这事是那死老头子能做的吗？” 这话直接把一群人逗笑了，陆老头不高兴：“死老婆子怎么说话的？我也没闲着！” 陆老大急忙去安抚他爹，何玖娘看着这一幕觉得陆老头的脾气是真的好，或者说，他对孙氏是真的宽容爱护。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陆老头能把家里的事情都给孙氏做主，甚至每次孙氏骂骂咧咧的他也并不会认真计较，只是偶尔像这次急了，为自己辩解一下。 之前何玖娘不懂婚姻，在看到孙氏和陆老头的相处之后，突然就明白了婚姻的意义。 不需要多么激荡人心，只求平平淡淡，柴米油盐酱醋茶就行。 只是她这辈子或许是感受不到了，穿来就是个带娃的小寡妇，想要再嫁似乎有些不现实…… 想到这里，她微微的叹口气，甚至在想要是有一天自己突然想再嫁，这一家子人会不会同意？ 正天马行空的想着呢，孙氏就过来拍她了：“想什么呢？跟你说话也不理人！” 孙氏不满的看着她，何玖娘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亲昵的去挽孙氏的胳膊：“娘，您刚说什么了？再说一遍呗！” “起开！天天像自己没骨头一样！” 孙氏骂了一句，但却并没有真的推开她，只是虎着脸又说道：“我说明天早上的药材你去送，一个背篓就能背下，之后再买些布料回来，先给家里人做些出来看看能不能穿。” “娘，咱们俩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俩真是心意相通啊！” 何玖娘故意打趣，孙氏又瞪她一眼：“谁跟你心意相通了？脸皮闷厚！” 陆桂兰在一旁看得直羡慕，虽说孙氏是她亲娘，但是她也从来没像三嫂一样这么跟孙氏撒过娇，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小狗儿跑过来抱大腿：“娘！我跟娘亲也要心意相通！” 孙氏忍不住被逗笑：“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叫心意相通？” “那奶奶告诉狗儿什么叫心意相通呀？” 小狗儿满脸求知欲的看向孙氏，孙氏心里知道是那个意思，但要让她说出来却有些困难，一时间闹了个大红脸。 小狗儿歪着脑袋：“奶奶也不知道吗？” 何玖娘及时把狗儿抱起来，笑眯眯的替孙氏解释：“奶奶当然知道啦，但是奶奶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娘先跟你解释好不好？” “好！” “心意相通就是两个人心里想什么都是一样的。比如狗儿现在就是想长高高，能跟哥哥们一起上学堂，正好娘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娘和狗儿就也算是心意相通了！” 何玖娘说完，众人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孙氏急忙说道：“对，就是你娘说的这样！” 大家都被逗笑，接着孩子们又开始跟大人们说起今天在学堂发生的事情，一家人边听边把羽毛晾晒好，然后洗漱休息。 进了草棚子，小狗儿突然提出不跟何玖娘一起睡。 “为什么？” 一群人就这么看着他，着实有些不解。 第82章 这就是养儿子的心酸吗? 小狗儿一向很黏何玖娘的，尤其这段时间何玖娘还很忙，几乎没有时间能多陪陪狗儿，以往这个时候狗儿都会粘着她一起睡，今晚却这么反常。 何玖娘一时还以为儿子这是耍小脾气，觉得自己最近陪他少了。 “狗儿，娘亲知道这段时间有些忙，都没时间好好陪你，但娘亲是爱你的，你别生娘亲的气好吧？” 何玖娘可怜巴巴的跟儿子解释，就怕儿子会跟她生出嫌隙。 狗儿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十分乖巧的点头：“狗儿知道娘亲忙的，狗儿不怪娘亲！” 何玖娘看他笑眯眯的样子也不像是生气，顿时更疑惑了：“那你为什么不跟娘亲睡了？” “因为狗儿长大了啊！” 狗儿一本正经的回答：“磊子哥哥今晚说的，先生说男女有别，娘亲是女子，我是男子，不能一起睡觉觉了！” 这个回答，还真是让何玖娘哭笑不得。 “娘亲你笑什么？难道先生说的不对吗？” 狗儿不解，他可是认真的听磊子哥哥说的，没记错啊！ “先生说得对。” 何玖娘点点头，这话无力反驳。 但是狗儿还那么小，从小身体又不好，要是自己不带着他睡，晚上生个病什么的，她也没办法知道。 想了想，她才说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现在才三岁不到呢，还能跟娘亲一起睡一两年，等你再长大一些，就可以自己睡了。” “是这样吗？” 小狗儿挠挠脑袋，一脸的怀疑，难道是自己没学好，所以弄错了？ “当然是真的，你看小亮子也跟他娘一起睡呢！” 何玖娘指了指不远处已经在沈氏怀里睡着了的小亮子，他们俩年纪差不多，小亮子还比他大两个月呢。 虽然狗儿一直叫小亮子弟弟，但是改变不了人家月份大的事实。 “太好了，又能跟娘亲睡觉觉了！” 小狗儿将枕头放下，扑进何玖娘的怀里就不舍得出来。 今晚上刚听磊子哥哥说的时候，他还难过了好久呢，一点都不舍得跟娘分开。 何玖娘也放下心来，原来这孩子是不想跟自己分开的，只是因为学了新知识，觉得自己不能再跟娘亲一起睡，所以才忍痛说这话。 小狗儿就是这么懂事，有时候何玖娘总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三岁不到，这智商跟六七岁的孩子也不差多少了。 看这孩子终于不闹腾了，孙氏也松了一口气，招呼大家赶紧睡，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第二天依旧是个大晴天，陆家早早的就起来忙碌了，按照昨天晚上分配好的，张松兄弟赶着马车，带着三个孩子去县城，先把孩子送去学堂，然后去各大酒楼收鸡毛。 何玖娘骑着红牡丹去送药材，顺便去买些布料来给家里人做衣裳。 期间下了好几天雨，大家都在家里没上山，药材不是很多，晒干之后只有两麻袋，绑在马身上就行。 何玖娘刚上马，小狗儿就拉着莲花追了出来，小狗儿喊道：“娘亲，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狗儿一向懂事，知道她去县城都是办正事，一般不会提这样的要求。 何玖娘猜想他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想做，于是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莲花姐姐对我好，我想给莲花姐姐买花戴！”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小荷包，里面有十几个铜板，那是何玖娘这段时间每天给他一个铜板的零花钱攒出来的。 莲花一听，顿时有些窘迫和慌乱：“不用不用，狗儿，我不要你给我买花戴！玖娘婶婶，我不知道狗儿是为这事，不、不是我教他说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狗儿会说出这种话来，这段时间家里大人都很忙，几个小一些的孩子一般都是她在带，狗儿年纪最小，身体也不好，她就更上心一些，时间长了感情也好。 刚刚他说想找娘亲，莲花也没多问就跟着他出来了，谁知道会闹成这样！ 家里人都对她很好，婶子更是经常给她带好吃的，要是婶子误会是她教坏了狗儿可怎么办？ 这么一想，她顿时着急得想掉眼泪。 何玖娘看见莲花这个样子，笑着安抚道：“没事的莲花，我知道跟你没关系，让狗儿说说他的想法。” 莲花这才没说话，看着狗儿，狗儿就笑嘻嘻的跟何玖娘说道：“莲花姐姐长得好看呀，我看村里别的小姐姐都有花戴，就莲花姐姐没有，莲花姐姐对我好，我想送她礼物！” 不知道该不该说，反正何玖娘这个老母亲心里酸溜溜的，她这个老母亲还没收到儿子送的礼物呢！ 果然这就是养儿子的心酸吗？ 儿大不由娘？ “我……我不要什么礼物的，狗儿，对你好是应该的……” 莲花心里也很感动，长这么大，还没有谁单独给她送过礼物呢。 狗儿却摇摇头说道：“要送的，娘说了，要是想感谢一个人，就可以给她送礼物！对不对呀，娘？” 何玖娘顿时就笑了，原来还是因为她说过的话才想到要送礼物表示感谢的，她儿子怎么就这么暖心呢？ “对，莲花姐姐对你好，你送她礼物表示感谢是应该的，你把钱给娘，娘知道什么样的花适合小姑娘戴，娘帮你去买。” 买花的钱她也是可以掏的，但这既然是狗儿的一番心意，那就要落到实处，正好也能让狗儿明白想要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去争取才行。 “好！” 狗儿上前两步，把手中的钱袋子高高举起递给骑在马背上的何玖娘。 本来都要走了，但是想到儿子竟然都没想过送自己礼物，忍不住酸溜溜的说道：“儿子，其他小朋友的娘亲都有花戴，就娘没有呢……” 小狗儿顿时说道：“那我的钱够买两支花吗？” 何玖娘有些遗憾的摇摇头，这么点钱，买一支还不够，怎么可能够买两支？ 莲花刚要出声，被何玖娘使了个眼色，顿时选择了默默地听着。 小狗儿顿时就有些愧疚了，纠结了一下说道：“那我下次多攒一些，也给娘买花戴！” 别的小朋友的娘亲有的，他的娘亲也得有！ 第83章 何玖娘精湛的针法 “好的呢！” 何玖娘心满意足的走了，莲花拉着小狗儿回去。 没走几步路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孙氏，此时正一脸幽怨的看着狗儿。 “狗儿，奶奶对你不好？” 虽然吧，她老人家也不是稀罕那支花钗，但是吧，何玖娘有的，她老人家也想要！ 小狗儿不知道奶奶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想都不想都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奶奶对狗儿可好了！” “那你给你娘买花戴为什么不给我买？” 那玩意儿指不定多费钱，要是换做其他人，她肯定阻止的，但是何玖娘都撺掇儿子花钱，她为什么不能要？ “啊……” 小狗儿惊呆了，奶奶都这么大年纪了也要戴花吗？ 莲花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玖娘婶婶和陆奶奶好像都是因为她才这么跟狗儿较真的。 虽然狗儿不理解，但是他聪明啊，他不需要理解，反正一口答应就是了！ “奶奶放心，等狗儿攒够了钱也给奶奶买花戴！” 虽然那钱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但是听着这话就让人觉得心情好。 孙氏傲娇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莲花，带他去玩吧！” 不远处正在翻晒羽毛的于氏几人见状，忍不住低笑出声。 陆桂兰吐槽道：“娘这可真是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跟三嫂还这么争风吃醋的！” “娘跟三弟妹关系好着呢，就是逗逗小狗儿吧！” “是啊，我看这样挺好的，娘最近脾气好了不少，也爱笑了许多，看上去可是年轻了好几岁呢！” “那还不是因为咱家这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了！这都多亏了三弟妹呢！” …… 几个妇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并没有可以掩下声音，孙氏也隐约能够听到一些。 看着家里一群人都这么和气相处，孙氏作为长辈心里也高兴。 其实她也不是一定要对何玖娘凶巴巴的，只是何玖娘在这个家里风头太盛，她担心老大老二家的心里会多想，这才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现在看来，这个办法效果还不错。 何玖娘到了县城就先把药材送去医馆，这次又多了几味药材，价值比平时的高很多，价钱自然也提高了。 由小伙计称了秤，掌柜的算出总的是十二两银子，正要去拿银子给何玖娘，外面就冲进来一对夫妻，怀里还抱着一个不断抽搐的孩子。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儿子！” 年轻男人激动的大喊着，女人着急得直哭，她什么也不懂，直接就给任掌柜跪下了。 任掌柜大概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一边去看孩子，一边跟何玖娘说让她等一下。 小伙计也进去倒茶，让这夫妻二人先冷静一下。 只是这个时候，身为父母是很难冷静下来的，看着任掌柜抱走孩子，又叫了另一个大夫过来，两人一起检查。 何玖娘看着任掌柜他们的动作，微微蹙眉，忍不住说道：“任掌柜，把孩子放平，找东西让他咬住，别让他咬到自己。” 孩子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意识不清，明显就是癫痫发病的症状。 任掌柜行医经验丰富，这些常识还是懂的，但是这孩子紧紧地闭着嘴，实在是放不进去什么东西，一时间也有些着急。 何玖娘看不下去，觉得再这样下去，这个孩子可能要把自己的舌头给要掉了，于是上前从任掌柜手中接过孩子，动作迅速的捏了孩子几个穴位，让他放松一些，塞了一只筷子进去。 任掌柜目瞪口呆，这娘子不是说只是读过几本医书认字吗？怎么能这么准确的找到穴位？ 还没等他多想，何玖娘就说道：“找一包银针给我，另外，取甘松、凌霄花、白附子、石菖蒲各十克，再加三克藜芦和三十克代赭石加水煎煮送过来。” 小伙计完全愣住了，还是任掌柜推了她一把，说道：“还不快去！” 这才反应过来，按照何玖娘刚刚说的去办了。 年轻的夫妻站在一旁，急得手脚都是颤抖的，本想着这女子莫名其妙冲过来是想捣乱的，但是看任掌柜都说听她的，而且自家儿子也确实在她的帮助下平静下来，顿时不敢出声。 何玖娘这套针法就只是能起到一个舒缓的作用，任掌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可还是没看懂她是怎么下手的，看上去就像是乱扎，但是入的穴位却又都是能缓解这个病症的。 更重要的是，她下针的深浅不一，要是没有本人解释，就算是看懂了穴位是哪些，其他人也是不敢轻易下针的。 任掌柜和另一个大夫看得瞠目结舌，这世间竟然有人的针法能出神入化到这种地步！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女子！ 等孩子彻底平静下来，小伙计煎的药也送来了，何玖娘让孩子的父母给孩子喂药。 孩子意识恢复，已经可以自己喝了，可能是从小就生病，对这样苦巴巴的药都免疫了，一整碗喝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知怎么的，何玖娘想到了一开始狗儿也是这样的。 “谢谢这位娘子，谢谢你！” 那年轻的妇人拉着何玖娘的手一个劲儿的道谢，眼中不断地有泪水滑落，何玖娘看着心里泛酸，只说道：“举手之劳罢了。” 之后在夫妻俩千恩万谢中，何玖娘建议他们又开了几服药回去，还教他们以后要是再发病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嘴里放东西，不然容易把自己咬坏。 等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家子，何玖娘微微叹了一口气，当父母的，最不忍看见的就是子女受病痛煎熬了吧。 心情正低落着呢，转身就看见任掌柜和那大夫一脸猥琐的盯着自己看。 何玖娘：…… “何娘子，你这一手医术是跟谁学的？可有兴趣来医馆坐诊啊？” 任掌柜笑得脸上的肉都挤在一起，说不出的油腻，何玖娘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然后才说道：“我就是看了几本医书而已。” “这可真是！” 任掌柜拍着手，一副赞赏的模样。 “老夫从未见过谁能自学成如此境地的，何娘子真乃神人也！” 那老大夫也是激动的握紧拳头，他行医大半辈子，针法还不及这位年轻小娘子的小拇指，自愧不如啊！ “何娘子医术高明，已然在我二人之上，我们玉源堂愿意花重金聘请娘子到医馆坐诊，何娘子意下如何啊？” 任掌柜贼心……哦不诚心可贵的看着何玖娘，那态度热情的让人都没办法拒绝。 第84章 宝藏女孩 然而，何玖娘还是拒绝了。 “多谢掌柜的好意，只是我真的没那本事的。” 掌柜的看她态度坚决，甚至已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便没有再强迫。 “那何娘子回去再考虑考虑，我们玉源堂随时欢迎！” 任掌柜很是热情，态度也透着恭敬和讨好，即便何玖娘暂时没有这样的想法，心里对任掌柜的印象也还是很不错的。 她这个人就喜欢看人家的态度办事。 之后任掌柜把之前卖药材的钱算给她，甚至还亲自把她送到门口。 “何娘子，考虑好了一定要来啊！” 那样子，就差拿快小帕子抹眼泪了。 何玖娘觉得辣眼睛，没敢多看，急匆匆的走了。 掌柜的一看她离开，转身就吩咐小伙计：“给我准备纸笔，我要写信给东家！” 他要立刻告诉东家他发现了一个宝藏女孩！ 这何娘子医术高明，那一套针法真是让人眼花缭乱，要是能请到医馆坐诊，说不定他还能偷偷学两招。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玉源堂的名气肯定也会更大一些。 这个年代大夫稀缺，女大夫更是少之又少，很多妇人患病却因为男女大防而不愿意看诊，如此一来病情加重，寿命减短。 但要是何娘子来到医馆坐诊，不仅能帮一些妇人看诊，他们医馆的生意也会好上很多。 而他作为掌柜的，挖来这么一位宝藏，年底东家肯定会犒赏他的！ 真是，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他提笔就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张纸，把何玖娘的医术和针灸之法吹得是天花乱坠，等墨汁干了之后，就让小伙计快马加鞭的送去府城。 看着小伙计快马离去的背影，任掌柜激动的搓搓手。 真好，年底的分红有盼头了，欧耶！ 何玖娘不知道任掌柜心里的小九九，她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一些家里用得到的琐碎的东西，然后就去了布庄。 县城大一些的布庄有三家，其他的都是一些小铺面。 何玖娘想着家里那群大姑娘小媳妇的，肯定要买些鲜艳的颜色，小铺面选择比较少，于是直接去了大一些的布庄。 “这位娘子来买布还是成衣啊？给什么人买？要是不嫌弃，我可以为姑娘介绍一二。” 迎出来的是一位中年妇人，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布衫，跟店里其他几个妇人丫头一样的着装，何玖娘就知道这是古代版的售货员了。 她打量妇人的时候，妇人正好也在打量她，虽然穿的不是很好，但是牵着一匹马，而且身后的背篓里装得满满的，一看就是手里有钱的，于是眼角的皱纹又皱了几分。 既然有导购，何玖娘也懒得自己一样样去看，就说要给一家男女老少都买些布料回去。 妇人脸上的笑容都开始放光，她的眼光一向是准的！ “娘子随我来！” 于是，妇人带着何玖娘把布庄里适合农户人家穿着的布料都介绍了一遍，尤其是女子的布料，还分了各种花色和穿着的舒适度，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何玖娘不得不佩服这位妇人，自己要是这个年代的土著居民，肯定也会超喜欢这些布料的。 可惜她空间里多的是比这粗布舒服的料子，还有各种时尚的花样，倒是没有被这妇人给迷糊过去。 她自认为很理性的指了几匹花色鲜艳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艳俗的布料，打算给家里几个姑娘和妯娌们用，又单独为孙氏选了一匹淡青色的布匹。 至于家里那群爷们儿，清一色的拿了几匹黑色、灰色、深蓝色的布匹就给打发了。 男人嘛，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 妇人的嘴都快要笑歪了，热情的把何玖娘选好的布匹都堆在一起，数了数，说道：“娘子，这里一共是九匹布，没有花色的四匹是二百一十文钱一匹，有花色的是五匹是二百三十文一匹，加起来得有一千九百九十文钱！” 何玖娘皱皱眉，干脆凑个整数算了。 眼睛四处一瞟，看见一段很是清新的细棉布，上面还有精致的花色，正好可以买回去给女眷们做几件贴身的小衣。 “那个多少钱？” 妇人朝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闭眼夸道：“娘子可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店里最新款的细棉布，花色也是时下最流行的，虽然只有一丈长，却也值九十文钱的！” 一丈就是三米三左右，做小衣足够了。 “行！”何玖娘一口应下，“你把那一尺布给我，我总的给你二两银子，卖不卖？” 瞬间倒贴八十文钱！ 妇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还没等她开口，何玖娘就说道：“我找你买这么多东西，你都没有给我个优惠，全是原价购买，你就算是送我这块细棉布，你也有的赚，怎么样？” “哎哟！这位娘子，我们这里可都是小本生意，更何况，我们东家不在，我这……” 妇人面露难色，何玖娘眨眨眼：“那行，那我就不买了，我去别家逛逛！” 说着，何玖娘就要走，妇人又是急忙把她拉住，想着她一下买这么多布料也是难得，更何况，店里也确实有的赚，只是过她手的钱少了一些而已。 “行！我看你也是有诚意要买的，不然我可真舍不得啊！” 妇人拉着她又是一顿巴拉巴拉，何玖娘见多了这场面，也不在意，只说让妇人赶紧帮她包起来，用绳子绑在马身上的箩筐里。 付了钱正准备要走呢，迎面进来一个年轻男人，何玖娘没怎么注意，可对方却一眼认出了她。 “恩人！恩人是来布匹的吗？” 何玖娘定睛一看，居然是刚刚在玉源堂遇到的那个孩子的爹。 还真是巧！ “是啊，没想到又遇见了。” 何玖娘礼貌的笑笑，幸好这个时代男女大防比较严格，倒是不必过多应付。 但是男子却十分热情的说道：“恩人，这丰辰坊是我家的铺子，你要买什么尽管拿，就当是我送给恩人的谢礼！” 刚刚给何玖娘导购的妇人也是个人精，见到这阵仗也急忙出来说好话。 这倒是何玖娘没想到的，这年纪轻轻的男人竟然是这么大一家布庄的东家，看来也是个有本事的。 第85章 《只是搭把手》 这要是还没给钱，何玖娘倒是乐意占个便宜，但这钱都付了，那自然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于是说道：“多谢好意，我已经买了。” 男子便朝妇人使眼色：“既然如此，去拿两匹上好的细棉布出来送给恩人！” 妇人会意，立刻去抱来两匹上佳的细棉布，花色也是不一样的，可谓是考虑周全。 何玖娘看了一眼，比她刚刚看中的那一丈还要好上几分，这两匹布的价钱能赶得上她刚刚买的九匹。 “既然如此，便多谢了。” 何玖娘很是爽快的收下，毕竟他家儿子确实是她救的，也担得起恩人这个称呼。 “不谢不谢，该是我谢谢恩人才是，要不是恩人出手，我儿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男子苦笑两声，这些年为了儿子，可真是操碎了心。 “这样的病情难以根治，只能依靠药物减缓发作的次数，多注意观察就行了。” “是是是，多谢恩人提点！” 男子很是客气的回应，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自报家门，于是急忙说道：“在下姓余，单名一个韬字，恩人日后要是用到布匹，尽管来丰辰坊，一定给恩人最低的价钱！” 这还真行，毕竟以后他们家里要做羽毛服的，用布料的地方多了去。 “既然如此，我还真想跟余老板谈一笔生意，三日后我来布庄找你详谈。” 余韬很是爽快的答应，何玖娘就上马走了。 余韬目送她离开，吩咐身边的妇人说道：“这位是救了少爷性命的恩人，往后伺候得周到些。” “是，东家。” 何玖娘算是满载而归，刚一进村就被村里人围观。 “买这么多东西啊？啧啧，这些布料要花多少钱啊？” “哟，这是细棉布吧？这可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好东西啊！” “家里人多就这点不好，什么都要买好多，这花销啊，大了去！” “嘿，人家花销大关你什么事啊？陆家都能盖这么大的房子，还能少了这么点钱？” …… 何玖娘骑在马上笑得很是敷衍，随意答了两句就让红牡丹加快速度往家去。 看见小狗儿蹲在空地上搭积木的瞬间，才想起自己忘了给莲花买花钗了！ 不慌不慌，好在自己有空间！ 她很快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铜制的花钗出来，这毕竟是后现代的工艺制品，比这个时代的产物精致很多。 顶端是鲜艳的蝶恋花的花样，蝴蝶和花朵都栩栩如生，最适合莲花这样的花季少女使用。 她妥帖的放进怀里，这才喊了一声狗儿。 “娘亲！” 狗儿撒欢一般的跑过来，开口就问：“娘亲，你给莲花姐姐带花了没有呀？” 何玖娘心中十分不得劲，好家伙，这还没娶媳妇呢，就开始忘娘了！ 不过很快她又安慰自己，算了算了，自己活了两辈子，不跟个小屁孩计较。 “买了呀，你手脏，去洗干净了再来拿！” 何玖娘跳下马往里面走，于氏她们刚刚挖草药回来没多久，也都迎出来帮忙拿东西。 “怎么买这么多布匹？这，这是细棉布吧？这料子可是顶好的！” 于氏摸着入手细腻柔软的布料，震惊得说不出话，她可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的布料！ “哦，这两匹布是布庄老板送我的，其他的才是我买的，走走走，进去再说！” 何玖娘背着背篓往里面走，把买的东西都拿出来，这才把自己救了布庄老板儿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害，我也没帮什么忙，就是刚好在医馆里，缺个人手，我就帮了一把，谁知道那布庄老板这么客气，嘿嘿嘿……” 孙氏对她的话表示怀疑：“只是搭把手，人家能送你这么好的东西？” “对啊，还一口一个恩人的叫着，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何玖娘十分诚恳的点头，孙氏不信，但是她没有证据。 “娘，三弟妹这段时间运气一向都好，没什么不可能的！” 于氏现在对何玖娘有盲目的自信，不仅自己不怀疑，还努力让别人也不怀疑。 孙氏看了她一眼，心里嘀咕老大家的最近怎么越来越缺心眼了？ 但她没说出口，也假装信了。 看着那些花色鲜艳的布料，她老人家又有些不高兴：“整这么花里胡哨的，要去选美还是怎么的？” 于氏几个低着头不说话，反正她们是很喜欢的，这样鲜艳好看的布料，就是成亲那日都没穿这么好看过。 三弟妹买的东西，总能选在她们的审美上。 “娘，这有什么，家中女眷个个都年轻漂亮，就得趁年轻好好打扮，再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何玖娘把花色布料一股脑的塞给妯娌几个，然后说道：“几位嫂子妹妹，我做不来衣裳，有劳你们帮我和狗儿做一身。对了，这是我特意买回来做小衣的细棉布，咱们几个，包括娘和莲花都能得一件。至于那两匹上等的料子，就做成亵衣亵裤贴身穿好了，穿在里面别人也不知道，自然不容易招人眼。” 孙氏本来是有些舍不得把这么些布料一股脑都用完了的，尤其是那两匹细棉布，总觉得糟蹋了好东西。 但这东西是人家送给何玖娘的，何玖娘愿意拿出来大家一起用，也是她一番心意，也就没说什么。 见孙氏没反对，秦氏说道：“我看行，亵衣亵裤可以做成短款的，不废布料，足够给爹娘和家里孩子都做一身了！” “你爹和几个皮猴子就算了，都是皮糙肉厚的，浪费了好东西，就咱们几个还有几个丫头一人做一身得了！” 孙氏突然开口，惹来何玖娘诧异的目光：“孙女士，您这思想也太超前了吧！真是爱死你了！” 何玖娘一把保住孙氏，要不是孙氏嫌弃得直推她，她还能在孙氏脸上啵一个。 这个年代男尊女卑，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男人用，可孙氏却从不重男轻女，虽然有时候凶巴巴的，但也很疼爱家中女眷。 “起开起开！烦死了！” 孙氏使劲的把她扒拉开，嫌弃得要命。 孙氏就孙氏，孙女士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第86章 何玖娘的教育方式 于氏等人全都捂着嘴笑，这样的日子在以前是做梦都梦不到的。 正说笑着，小狗儿就拉着莲花过来了。 莲花这姑娘懂事得不行，小狗儿去叫她的时候，她正在男人们盖房子那边帮着收拾场地，把盖房子用剩下的一些木桩捡回来晚上当柴火烧。 “娘亲，我把莲花姐姐带来啦！” 他兴奋地看着何玖娘，还把洗干净的手伸出来给她看。 莲花一脸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实在不敢想玖娘婶婶竟然真的会给她买花戴。 “知道了知道了！” 何玖娘笑着应下，从怀里掏出花钗递给他。 本来她可以自己拿给莲花的，但是一想这毕竟是狗儿送给姐姐的礼物，那还是得让他亲手送出去比较好。 “哇！好好看啊！” 悠丫头她们几个全都凑上来看，几乎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抵制这么好看的花钗。 别说小孩子，就连于氏几个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三弟妹，这花钗看着就精致得很，得花不少钱吧？” 秦氏忍不住开口，脸上的笑容有些涩，三弟妹都已经送她家杰子去读书了，现在还给她娘家侄女买这么好的花钗，这份情，她是怎么都还不完。 “不值几个钱，这是狗儿送给姐姐的礼物，也是他的一番心意，莲花平日里照看他们几个也很辛苦的。” 何玖娘说着，催促狗儿把花钗送给莲花。 狗儿立刻把花钗递过去，莲花怎么都不敢接。 “狗儿弟弟，玖娘婶婶，这……这我真的不能收！”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钗子，这东西都是那些富家小姐才能戴的，她一个乡下的丫头，怎么能戴这么好看的花钗呢？ “莲花姐姐，你就收下吧，娘亲买的这个很好看呢！” 狗儿目光炯炯的看着莲花，然后又接着说道：“等狗儿攒够了钱，还要给娘和奶奶也买！” “哎哟，狗儿可真是孝顺！莲花，既然是狗儿的一番心意，你就手下吧，他这么小的孩子，能有这份心也很是难得！” 于氏笑得眯起眼睛，说起来，狗儿虽然年纪小，却是一群孩子中最懂得疼人的一个。 “是啊，莲花你就收下吧！” 陆桂兰也跟着劝，莲花下意识的去看秦氏，秦氏微微笑着点点头，莲花这才不好意思的收下：“谢、谢谢狗儿弟弟，谢谢玖娘婶婶！” 花钗精致好看，莲花根本舍不得戴上，妥善的放进怀里，距离心脏很近，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于氏问道：“三弟妹，狗儿这么小，你怎的就开始给他钱了？” 这个问题问到众人心坎上，现在日子好过一些，尤其是大房二房，手里还有二十两银子，但是从来没有想过给孩子零花钱，就觉得小孩子拿着钱也没什么用，还容易弄丢了或是被人骗去。 但是她们见何玖娘竟然愿意给小狗儿零花钱，而小狗儿还能做出这么暖心的事情，她们就觉得何玖娘的做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何玖娘接受最先进的教育，觉得给孩子零花钱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现在面对一群封建时代的女性，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仔细斟酌了一番，她才谨慎的开口道：“我其实是在锻炼狗儿能够学会有计划的去做一件事情，给他零花钱，他就可以决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比如这次，他拿出自己存了很久的零花钱，给莲花买一支花钗当做礼物，感谢莲花一直对他的照顾。” “而我给他钱也不是盲目的给，需要他做到我要求的事情才可以，比如在家里乖乖玩积木，不闹人，比如积木搭建得很独特之类，我都会作为奖励给他零花钱，这样也能鼓励他变得越来越优秀。“ 于氏等人目瞪口呆，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果然，年纪最小的狗儿懂事不是没有原因的，还是何玖娘教得好。 反观她们这些人，其实都不太管孩子的，只想着把孩子养大成人，就算是尽了做父母的责任。 这样跟何玖娘比起来，她们好像差很多。 何玖娘看出她们心动，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每天给孩子零花钱，毕竟除了她，每家都有两三个孩子，给钱就很不现实。 于是，她说道：“当然，并不是只有给零花钱这一种奖励，可以问问孩子都有哪些愿望，要是觉得能够满足，就给他们布置任务，做得好了，就帮他们实现，这也是很不错的办法。” 何玖娘本不想说这些太过于超前的教育理念，但她们既然都问了，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这个办法好！” 陆桂兰高兴的拍手，实在是手里没那么多钱，要不是靠娘家养着，别说给孩子零花钱，全家都得饿死在路上。 其他几人也觉得很合适，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何玖娘这么能赚钱。 且家里孩子多，真不可能给那么多钱。 孙氏本来还觉得何玖娘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谁知道她后面又说了这个办法，顿时也没有吭声了。 能否把一个孩子教好，是决定一个家族兴衰的重要因素。 他们家现在很明显就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几个孩子都读书了，家里还开始做起生意，以后日子会越发好过，家族会逐渐兴盛。 这一切，都归功于何玖娘。 这么想着，孙氏看何玖娘的目光就温柔了些许。 老三媳妇用她死过一次的灾难，换来整个家族的蜕变。 这份情，就是她这个做长辈的也是要记在心里的。 没多久，张松兄弟俩也收羽毛回来了，于氏本想去洗羽毛的，被孙氏拉住。 “让他们老爷们儿自己去洗，你和莲花先去煮饭，老二家的带着其他人开始裁布做衣裳，抓紧时间把衣裳做出来看看效果，才知道这门生意能不能做。” “娘说的对，你们女人家就做些轻松的活儿，这些脏活我们去做就成！” 张松笑呵呵的，并没有因为这事产生什么不满。 孙氏对张松的态度很满意，说道：“不着急，喝口水休息一阵再去。” “诶！” 张松应下，却并没有立刻休息，跟弟弟张勇两个人把羽毛从车上弄下来，然后去河里提了水来把车厢洗干净。 现在才未时末，煮晚饭其实还早了些，但是吃完饭还有事情要做，便吃早一些也是没问题的。 于氏应了一声去煮饭的草棚开始忙活，莲花帮着打下手，而秦氏几人则进草棚子开始剪裁布料。 刚动手没多久呢，外面又传来一阵令人讨厌的声音。 第87章 陆小羊计划落空 “松叔，勇叔，你们又要去河边洗羽毛啦？我帮你们！” 陆小羊本来正在不远处帮忙盖房子，见到张松他们准备抬着装有羽毛的麻袋去河边清洗，二话不说就杵着拐杖过来。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成，我们这里不需要帮忙！” 张松知道陆家人很讨厌这个陆小羊，于是对他态度也不是很好。 陆小羊却像是完全听不出张松话里的拒绝，厚着脸皮上前要帮忙抬麻袋。 “我说什么你听不见吗？” 张松顿时火大，好好一小伙子，怎么还耍起无赖来了？ 陆小羊嬉皮笑脸：“嘿嘿嘿，我就是想帮帮忙！这不是好几个麻袋的！” 说着，又要去抢张松手里的麻袋，张松躲开，正要说话，就见孙氏从草棚子里出来，扯着嗓子骂道：“陆小羊！你个小崽子要是不能好好干活，就给我滚！” 陆小羊果然被吓了一跳，急忙收回手，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况，还是厚着脸皮朝孙氏走过去。 “三奶奶，我只是想帮帮忙而已！” “哼，帮忙？”孙氏冷笑道，“你自己的事情干完了没？再让我发现你偷奸耍滑，就休怪我们陆家容不下你！” “三奶奶别生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看我现在腿脚不是还没利索吗？盖房子搬砖扛树太累了，我实在是吃不消，能不能给我安排些轻松地活儿？我知道松叔和勇叔要去洗羽毛，那个我就能帮忙的，我保证一定洗得干干净净！” 陆小羊眯着眼睛笑，好像不管孙氏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一样。 孙氏被他气得直瞪眼：“爱干不干，不干就滚！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做完就别想吃饭！” 陆小羊的伙食是由陆家提供的，但是没有工钱，每天六个窝头，其他都没有，更不可能跟陆家人一起坐下吃香的喝辣的。 六个窝头也就三文钱，跟其他人一天十五文钱的工钱那是根本没得比。 没几天，陆小羊的心里已经十分不满了，这才想着给自己找点轻松的活儿干。 “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要干就好好干，不想干了就滚，我们陆家不欠你的！” 孙氏越说越气，甚至还动手推了他一下。 陆小羊腿脚不方便，但好在还有一根拐杖，不然还真要摔一跤。 “三奶奶，我也是好意，你别动手啊诶诶诶！” 陆小羊艰难的躲着孙氏，要不是现在还指望着陆家过冬，他还真就要甩手不干了，可现在实在是没地方去。 何玖娘一群人也出来看，见孙氏对着陆小羊动手，谁都没有上前阻拦。 陆家收留他是情分，不是义务，更不是他胡搅蛮缠的资本。 等孙氏打了他几下出了气，何玖娘这才上前说道：“之前就跟你说得很清楚，家里只需要你帮忙盖房，且每天给你六个窝头，你要是不愿意随时可以离开，可你现在来闹又算什么？”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陆小羊知道何玖娘在陆家很有分量，于是也摆正态度跟她说道：“三婶婶，我没想偷懒，只是我想着腿脚不方便，实在做不动那些重活，就想帮着家里做其他事情，我真的不是来闹事的。” “是我家人把你腿打断了？” 何玖娘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问，陆小羊有些茫然的摇头。 “既然不是，我们为什么要为你考虑这些？我家不嫌弃你腿脚不灵活，给你干活的机会，还不让你饿肚子，你感激还来不及，还敢来这里讨价还价？” 陆小羊被说得无力反驳，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牙尖嘴利的？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不愿意就走，我们不拦着你。反正我们这里也不缺劳动力，你走了，我们家每天还能省下六个窝头。” 说完，何玖娘转身去挽孙氏的手，换上一副亲和的笑脸安慰：“娘，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 陆小羊气得咬牙切齿，但就是不能拿何玖娘怎么样。 何玖娘就是要让他看清楚现在的局势，是他离不开陆家人，不是陆家人离不开他，他要是再作死，随时会被陆家人扫地出门。 要知道，他现在能跟那几个小子挤在一起住，完全是因为他每天可以省下两个馒头给他们，也是看在馒头的份上他们才愿意收留他，一旦陆家人不要他，那几个小子也不会愿意再收留他。 想清楚这些事情之后，陆小羊还是灰头土脸的继续去干活了，想着等自己的腿脚好利索了，一定要去镇上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活干，不然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呸！” 孙氏啐了一口，跟何玖娘她们回去了，张松兄弟也去洗羽毛，趁晚饭前多洗一些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家中女眷就都在草棚子里做衣裳，孙氏和陆老头的衣裳是最先做好的，因为是做的冬衣，用的两层布料，里面塞上厚厚的羽毛，穿上别提有多暖和了。 “还别说，这衣裳是真的好穿！” 孙氏和陆老头第一时间就上身试穿了，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这衣裳轻飘飘的，还能这么暖和，确实不错！” “关键是还一点都不臭，反而还透着阵阵香味呢！” 老两口一人一句的夸着，把陆老大几人弄得有些眼馋。 他们也好想试试这衣裳到底有多好穿，可惜他们的还没做好。 “说起这味道，那也真是多亏了三弟妹！” 于氏笑眯眯的开口说道，“本来不管怎么洗都是有味道的，但她买了一种香粉回来，往晒干的羽毛上面一撒，不仅除臭还添香呢！可真是好东西！” 何玖娘立刻得意洋洋的说道：“那当然，这香粉轻易不可得，剂量少，还是我偶尔遇见的，我跟卖这香粉的人说好了，以后香粉只卖给我，其他人可是买不到的！” “还有这等好事！”孙氏眼睛一亮，“不过这玩意儿贵吧？” 何玖娘点头：“是有点的，但是我们用在这衣裳上，卖出去照样有的赚，放心！” “行，那这香粉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既然难得就尽量少透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孙氏直接帮何玖娘打好了掩护，没有任何人有意见。 何玖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孙女士怎么就这么好呢？ 第88章 去县城摆摊 确定这衣裳做出来确实好穿之后，陆家人也不着急做自己的衣裳了。 孙氏的意思是，先做一批出来拿去卖，要是反响不错，就能够大批量生产。 于是，翠儿、齐氏甚至是刘家姐妹俩都被叫来帮忙做衣裳，陆家每天给十文钱的工钱。 众人高兴得不行，尤其是刘家姐妹，直接就给孙氏跪下谢恩了。 这段时间姐妹俩在陆家族人的帮助下盖了茅草房，但是房子里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添置，手中的钱已经少之又少，她们都不敢浪费粮食，每天都靠野菜充饥，就怕自己挨不过这个冬天。 现在好了，能在陆家帮忙做衣裳，每天都能有收入，只要不偷懒就能存得下钱。 何玖娘还亲口允诺她们，要是认真仔细的干，入冬之后，来帮工的每个人都给送一件羽毛服。 这羽毛服她们每天在做，心里也是有数的，温暖得不行，要是能穿上一件，过冬完全没问题！ 于是，做工更是认真不少。 期间何玖娘又去了一趟镇上，跟丰辰坊的余老板谈了一笔小买卖，以后陆家都去丰辰坊进货，而丰辰坊也会给一个不错的批发价，比零售划算不少。 赶了七八天，一群人总算是做出二十件衣裳，男女老少的都有，款式不说多好看，但胜在保暖效果很好，而且衣裳上面的香味也不容易消散。 为了方便展示，何玖娘还让陆老头做了几个木衣架，然后带上莲花跟陆桂兰夫妻俩一起去镇上摆摊卖衣裳。 出了村子，何玖娘就忍不住感叹：“今天终于不用我做饭了！” 这几天大家都是赶制衣裳，何玖娘这个针线活一窍不通的人就只能去煮饭，这一大家子的饭可不好煮，折腾了好久，最后还是在莲花的帮助下才完成的。 即便如此，因为实在是不精通厨艺，做出来的菜几乎都看不出正常颜色。 好在家里人还是很给面子的没说什么，闷着头的吃完。 不过，大家看于氏的目光中都带着渴望，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下厨。 陆桂兰捂着嘴笑：“只要今天生意好，娘肯定要从村里请人来做衣裳的，到时候大嫂就能下厨做饭了！” 莲花在一旁拍手：“一定能卖出去的！” 何玖娘点头说道：“先去看看行情再说，不着急。” 她自然是不担心买卖的，只是想着现在做的衣裳都是保暖为主，都没有太大的看头，一般富贵人家还真不一定看得上，要是想卖出好价钱，还是要设计出一些新花样才行。 几人出来得早，到了镇上人也还不是很多，在人流量最大的主街上找了个空旷的位置停下，把马拴好，张松就开始把衣架子都搭起来。 何玖娘三人把衣裳都拿出来挂好，等着人来。 “这成衣怎么还摆在外面卖了？” “谁知道呢？估计是租不起铺子吧！” “这年头买成衣的人少啊，谁家不是自己买布料去做的？边角料还能留着做鞋面呢！” …… 围观的人确实很多，但谁都没有要买的意思。 何玖娘掏出一个竹制的喇叭，怼在嘴边就开始吼：“走过路过的乡亲们都来看一看诶，最新款式的羽毛服，一件就能过冬！” “比棉衣轻巧保暖不说，还比棉衣便宜不少呢！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数量有限，只有二十件，先到先得，过时不候啦！” 陆桂兰她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何玖娘，完全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不得不说，何玖娘的声音还真被放大了不少。 张松和陆桂兰之前卖猪肉的时候也没少吆喝，只是现在换成卖衣裳而已，也跟着叫卖起来。 莲花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渐渐地就适应了，甚至还像何玖娘一样拿了一件套在身上，让过往围观的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摊子面前很快就围满了人，不为别的，就觉得他们的叫卖很有意思。 “什么是羽毛服？” “真比棉衣还暖和？” “多少钱一件啊？” …… 这次不用何玖娘回答，莲花和陆桂兰都开始卖力的推销：“是啊，咱们家这衣裳里面可是塞了羽毛的，轻盈方便又保暖，更重要的是没有一点臭味，反而还散发着香味，穿个几年完全没问题的！” “是啊，各位叔叔婶婶，你们看我穿在身上这件，我这才刚套上没一会儿就开始出汗了，现在太阳还没出来呢！一会儿太阳出来，我可就穿不了了！” 有人问，有人回答，还有很多人上前摸一摸看一看，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这怎么卖啊？” “哟，这位婶子真是好眼光，这花色的布料不多，今天就只有两件呢！婶子生得貌美，要是穿上这衣裳，不得再年轻个十来岁？这衣裳也不贵，也就九十九文钱！” 九十九文还说不贵！ 一听到价钱，很多人都望而却步。 成年男丁去干一天活最多也就二十文钱左右，这一件衣裳就要干五天活才买得起，真不是一般人家能买的。 不过说起来，确实比棉衣便宜一些，自己买棉花去做都不止这个价，更别提成衣了。 问价的妇人有些肉疼，但又实在是喜欢得紧，忍不住又问：“就不能便宜些？” 何玖娘瞬间拿捏了，笑眯眯的摇头：“婶子，我们这也是小本生意，不讲价的。这些羽毛处理起来极其麻烦，还要花大价钱去买香料祛味，更何况，这衣裳的布料也是极好的，您自己摸了心里也是清楚的！” 那妇人不相信，低头仔细闻了闻，确实是只有香味，没有其他异味。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香粉也就现在有效果，等下水一洗肯定又有味道了！这些羽毛成本低，你就便宜些吧！” 张松等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这衣裳都是新的，在家里也没洗过，他们还真不知道会不会掉味。 众人一看他们这脸色，就觉得这妇人猜中了，本来有些心动的人也没了心思。 何玖娘不动声色的笑笑，跟张松说道：“妹夫，有劳你去周围借只桶，打一桶水回来。” 第89章 一抢而空 张松瞬间明白她要做什么，应了一声离开了。 何玖娘举着那个竹喇叭继续说道：“说不会掉味就绝不会掉，一会儿水来了，我亲自洗给大家看！” “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拍手叫好的，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松很快回来，将装了水的桶放在中间，何玖娘让刚刚问价的妇人随意选一件衣裳下水洗，为了保证真实性，那妇人还要求自己动手。 妇人选中的就是她之前看中的那件，现在自己动手洗也放心。 有人动手，何玖娘自然乐意，退在一边看着。 衣裳一下水，妇人便忍不住喊了一声：“哎呀呀！这味道可真香啊！” 本以为这香味遇到水就没有味道了，谁知道比之前更香，那味道周围的人都能闻到。 “这到底是什么香，竟然如此神奇！” “有了这衣裳，岂不是不用熏香了？” “这香粉在哪里买的？” …… 询问的人越来越多，但大多数还是想买香粉，毕竟做衣裳没什么技术含量，按照做棉衣那样换成羽毛塞进去就行，但这香粉却是不多见啊！ 要是有了这香粉，衣服完全可以自己做，家禽的羽毛人人家里都有，就是缺少这样能祛味的香粉。 陆桂兰又是样子很紧张，这香粉那么厉害，要是被人找到那个卖香粉的，那家里这笔生意就很难再做下去了。 何玖娘笑着回答：“这香粉可是我家独门秘方，不外售的。” 陆桂兰心中佩服，不愧是三嫂，大话是张口就来！ 现在只求那个卖香粉的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他们一家人还真是圆不回这个谎。 莲花反应很快，紧跟着就说道：“是啊，这可是我们家里传家的本事，怎能轻易说出去？各位还是别再问了！” 围观的人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一听是传家宝，顿时也没了追问的心思，毕竟知道对方是不会说的。 亲自去洗衣裳的妇人当即就掏钱把她洗过的那件衣裳买走了，虽说沾了水实在是不方便拿，但也阻挡不了她购物的快乐。 一旦有人开头，后面的生意就好做多了，虽然很多人还是觉得有些贵，但是这镇上也不缺有钱人，有好几个还是很爽快的掏钱买下了。 还有一个出手大方的妇人，直接买了三件，男人一见，两个儿子各一件，却是没舍得给自己买。 “这位小嫂子，我看这件衣裳的花色很是衬你的皮肤呢，干脆把这件也买了，我还能给你优惠呢！” 何玖娘见她能一口气买三件，肯定也不是很缺钱，于是噼里啪啦一阵介绍，莲花也在旁边帮忙把衣裳放在妇人身上比划，服务得很是周到。 “唉，买这么多了，我就不买了！” 妇人对这热情实在是招架不过来，主要她本来就觉得这衣裳很不错，轻薄且保暖，当家的就算穿出去干活也不会觉得累，买回去能穿好几年。 两个儿子都是她的命根子，自然也不舍得他们受冻，买了就买了。 只有她自己，她一个妇道人家自己随便做两件穿就行了，哪能花这样的大价钱买？实在是不值当！ “唉，既然小嫂子不愿意那就算了，只是我们这衣裳啊，数量也不多，小嫂子要是错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碰到这么合心意的了！” 适合年轻妇人穿的也就那么三四件，刚刚又被人买走了两件，现在剩下的这件正好对妇人的胃口，何玖娘是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妇人很是纠结了一阵，咬咬牙道：“行吧行吧，我买下了！” 何玖娘就跟莲花对视一眼，然后喜滋滋的说道：“好嘞！小嫂子，成年男款是一百二十九文钱，适合孩子穿的款式是八十九文钱，您这件是九十九文钱，加起来一共是四百零六文钱，您出手大方，咱们今天也算是开个张讨个好彩头，给您打个八五折，只收你三百四十五文钱就行！” 虽然听不懂打折是什么意思，但明显是少收钱了，而且少收了六十一文钱，差不多都省下一件孩子穿的了。 妇人本来还有些肉疼的，顿时喜笑颜开，乐呵呵的给了钱，还说了句吉利话，这才离开。 何玖娘又对着其他人说道：“今天咱们家小摊子开张，凡是买四件或者四件以上的都有方才那小嫂子的折扣，买到就是赚到，这样的优惠，下次可就没有了！” 不管在哪个时代，大折扣总是勾人心的，本来只想买一两件的人，怎么也得买上三四件，于是，二十件衣裳瞬间被抢购一空。 除去打折的钱，总的赚了两千零十几个铜板，也就是二两银子。 看着到手的钱，陆桂兰三人倒是很开心。 “三嫂，你也太厉害了，这还没多久呢，就全都卖出去了！” “莲花也很厉害，难怪三嫂要带着你来，比我厉害多了！” 陆桂兰把人都夸了一番，心想家里又多了一笔进账。 何玖娘却不是很高兴，虽然知道这个价格在百姓看来已经很贵了，但她还是觉得赚得太少。 要知道，羽绒服在后现代都是很昂贵的，她们这个羽毛服也没差到哪里去，必须得卖上价才行。 “桂兰，你这高兴得太早了，这二两银子可不是纯利润。” 她忍不住提醒，要不是这祛味粉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只怕他们还要倒贴。 这么一提醒，三个人的脸色顿时就僵住了。 对哦，不是纯利润。 布料，羽毛，人工费，还有香粉，都是大支出，这二十件衣裳里面，能有五百文纯利润都得烧高香！ “那……那这生意我们到底还要不要做啊？” 陆桂兰开始打退堂鼓，这卖衣裳还不如她们去山上挖药材来卖赚得多呢！ “做啊，为什么不做？只要能有赚头，就能做！只不过我们要稍微改变一下策略。” 何玖娘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回去就跟家里人说。 而陆桂兰的心也落回肚子里，反正三嫂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有钱赚就行！ “桂兰，你和妹夫去再买一辆板车，把车厢也装上，家里生意多了，一辆马车不够用了。我和莲花再去布庄进点货，一会儿我们再去找你们。” 何玖娘把红牡丹的缰绳交给陆桂兰，自己则准备牵着黑风去买布料。 “好，嫂子，我这就去办！” 临走时，何玖娘又拿了钱给她，今天赚的二两银子全都要搭进去不说，还要再贴点钱才够做车厢。 第90章 挖掘莲花的才能 何玖娘带着莲花离开，莲花一路上都规规矩矩的跟在身边，眼睛绝不多看周围的东西，乖巧得不行。 何玖娘打心底喜欢这个小姑娘，忍不住说道：“莲花，你看到什么喜欢的想要的就说，婶婶给你买。” “不用不用，我没有想要的东西！” 莲花急忙摇头，生怕何玖娘真的给她买什么东西，她真的承受不起这样的好。 看她这幅样子，何玖娘也就没有再问，只是在经过一个卖糖葫芦的人面前，她买了一支递给莲花。 莲花还以为是买给小狗儿吃的，接过来下意识的就要包好塞进怀里。 “吃啊，不然待会儿都化了。” 何玖娘有些莫名的看着她，这个时代没有塑料纸，都是用树叶或者手帕包东西，包完了黏糊糊的。 再说这个时候日头正大，捂在怀里一会儿就化了，到时候糖浆流得满身都是。 莲花一愣，有些懵的看着何玖娘问道：“婶婶这是买给我的？” “不然呢？” 何玖娘也有些懵了，现在这里还有别的孩子吗？ 莲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拒绝吧，显得过于矫情，但是收下吧，又实在是不好意思。 “快吃吧，这是今天你表现这么好的奖励。” 何玖娘笑了笑，有些时候觉得家里的孩子太过懂事，一点都不像小孩子。 莲花确实没把自己当成孩子，毕竟她都十三了，再过两年就能找人家说亲事，怎么能再吃何玖娘买的糖葫芦？ 可是看着被糖衣包裹住的红色果子，她还是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轻轻的舔了一口，甜蜜的感觉瞬间充斥在口腔中。 虽然这段时间何玖娘经常会给家里的孩子带些零嘴回去，但莲花一直觉得自己是大姑娘了，每次都是意思的尝一点，就留给家中的弟弟妹妹，从来没有吃出真正的味道。 她吃了两个果子，然后又打算包起来，留给小狗儿吃。 玖娘婶婶对她这么好，她一定要对小狗儿更好才行。 何玖娘扶额：“莲花，你得为自己考虑，不要什么都先想着别人。这糖葫芦本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婶婶买给你吃的，不需要你留给任何人。再说，等会儿回家再给他们带就是了。” 莲花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何玖娘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家里赚了钱，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过的，吃吧，没事。” 莲花鼻头一酸，急忙忍住哭意，使劲的点点头，把糖葫芦吃了个干净。 等到了丰辰坊，莲花已经调整好情绪，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布庄里的布料。 “好漂亮啊！” 莲花忍不住惊叹，她还没见过这么多精致的布料呢。 “你去挑几匹看上去花色鲜艳好看些的料子，记住，要好料子。” 之前莲花带着家里的孩子搭积木的时候，何玖娘就发现莲花的审美很不错，经常就能给她不一样的惊喜，小狗儿在她的带领下，审美都提高了不少，这是何玖娘特意带她过来的主要目的。 这孩子悟性很不错，认真培养一下以后前途无量。 莲花虽然不知道何玖娘要好料子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去挑选了，她很认真，从花色到质量，都要亲自检查了才行。 何玖娘在林嫂子的带领下，又去看了一批新货。 林嫂子就是上次接待何玖娘的那位妇人，有了东家的提点，她现在对何玖娘的态度更是恭敬。 “何娘子，这是最新到的花软缎，最适合用作棉服之类的厚衣裳，花色也好看，要不来几匹？” 林嫂子知道何玖娘买布料回去就是要做成冬天的成衣售卖，这花软缎确实适合，毕竟是东家的恩人，她也不敢随意忽悠。 何玖娘摸了摸料子，确实不错，但是并没有下结论，只是把莲花叫来，问道：“莲花，你觉得这料子的花色怎么样？” “很好看，”莲花很是实诚的点头，又继续说道，“只是太过艳丽了，就算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也不一定会喜欢这样类型的，除非……” 后面的话，她一个小姑娘确实不好意思说出口，她想说的是以色待人的妾室或花楼里的姑娘之类才会喜欢。 虽然没说出来，但何玖娘和林嫂子都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林嫂子急忙说道：“素雅一些的料子也有的，就在这边！” 何玖娘却对着莲花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们做生意的可不分必须要卖给什么人，只需要考虑能不能卖出去就行。” 说着，她对林嫂子说：“把这几匹都给我带上，还有那几匹素雅的也要了，另外还要五匹适合男子穿的同款花软缎。” 何玖娘是个爽快人，林嫂子笑得嘴巴都能与太阳肩并肩了。 加上莲花刚刚挑好了的五匹料子，一共是二十一匹。 花软缎贵一些，一匹零售的价格是七百五十文，但何玖娘跟余韬合作，买的又多，于是只收她六百三十文。 莲花挑的那五匹是粗棉布，适合平民姑娘们穿，花色好看不张扬，单匹价格是三百五十文，林嫂子给算三百文。 总的就是十一两银子零五百八十文。 莲花被这个价格吓到，她们今早上卖衣服只赚了二两银子，这花出去的比赚来的多啊！ 临准备要走的时候，何玖娘一拍脑门，对着林嫂子说道：“还有上次那种麻布，每个颜色再给我来两匹，瞧我这脑子，差点搞忘了！” 林嫂子应了一声就去安排，那粗麻布的颜色不是很多，也就六个色，总的不过十二匹布。 黑色蓝色简单，没有多余的图案，零售二百一十文，林嫂子给她算一百六十文，剩余的四个有图案，零售二百三十文，林嫂子算一百七十文。 加起来正好的二两银子，何玖娘掏钱付款，总的给了十三两半银子，莲花看得直抽抽。 这也太贵了，好害怕这生意赚不到钱。 离开布庄后，莲花小声问何玖娘：“婶婶，县城有那么多有钱人家吗？” 第91章 任掌柜的邀约 何玖娘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有钱人远比你想的要多。” 京州本就富饶，没有经历过旱灾，再加上难民过来，京州本地很多东西涨价，这本地人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何愁舍不得买衣裳穿？ 就像早上卖衣服那会儿，围观的人个个喊着价钱昂贵，结果还不是抢得飞起？ 莲花点点头，她相信玖娘婶婶。 两人牵着马去找陆桂兰两口子，此时他们已经谈好价格在等着打造板车，两口子站在一棵树下乘凉，忙碌了一早上连口水都没喝过。 “桂兰婶婶！” 莲花看见他们朝他们招手，两口子就往他们这边来。 “布料买好了？” 陆桂兰说着，掀开车帘去看，发现竟然买了好多上等料子，顿时瞪大眼睛。 “这么多好料子，三嫂你是想把我们的衣裳卖给有钱人家？” 早上卖得那些都是普通的麻布料子，价格都已经算贵的了，这要是换成上等料子，他们成本提升，价格肯定也要涨，可能会比棉衣还要贵。 这样算下来，有钱人家自然更愿意买棉衣，那他们这些布料不会砸在手里吧？ 她心中担忧，但是并没有说出来，她知道何玖娘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就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闹出笑话。 当然，就算她不说何玖娘也能猜到她在担忧什么，于是主动解释道：“我是想着我们只卖给普通百姓赚不到钱，干脆朝富人区发展一下，咱们这羽毛服不比棉服差，更何况，我们是要做出新花样来的，你就放心吧！” 何玖娘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买卖，卖给富人的衣裳自然要高品质，羽毛也不能是那些粗糙的，要分出优劣来，用精细的那部分才能心安理得的卖出高价。 听她这么说，陆桂兰就开始期待，真不知道这个三嫂还能给他们多少惊喜。 “看样子这板车和车厢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好，我们先去吃饭吧！” 何玖娘提议，忙碌了一早上，大家都饿了。 “在镇上吃会不会太贵了？我们还是忍忍回家吃吧。” 大家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一般不太舍得在街上吃东西，街上的东西都很贵的。 “没事，偶尔吃一次能贵到哪里去？以后要卖的衣裳多了，还是要吃的。” 何玖娘从来到这个年代就没在街上吃过小吃，虽然她空间里什么都有，但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她也没办法拿出来吃，因此也是馋了好久的路边小吃。 她带头走在前面，陆桂兰夫妻俩对视一眼，也跟着去了，一方面确实是饿了，另一方面是觉得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三嫂顶着，他们不怕哈哈哈~ 几人倒也没能奢侈到去下馆子，只是在路边一家卖羊肉面的小摊上坐下来。 但是，吃路边摊不代表就能省钱，因为何玖娘对着老板喊道：“老板，来四个大碗羊肉面，多加肉！” “好嘞客官，大碗加肉每碗五文钱！” 老板一看来活儿了，立刻开始忙活。 莲花一听，四碗就要二十文钱，抵得上一个壮丁的工钱了，于是急忙说道：“玖娘婶婶，我吃小碗就好了，也……也不用加肉!" 老板就又看向何玖娘，何玖娘十分豪横的开口：“别听她的，就四个大碗加肉！” “好嘞！客官稍等！” 刚坐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就提着茶水上来，应该是那老板的儿子，还挺懂事，规规矩矩的请他们喝茶。 几人也不客气，忙活一早上，确实口干舌燥的。 面条很快就端上来，这大碗加肉果然实惠，比头还大的碗，羊肉片也是铺得严严实实。 何玖娘多久都没吃到羊肉了，当即说道：“这五文钱花得值！快吃吧，莲花你长身体要多吃点，以后还有的忙！” 像莲花这样的半大孩子，最是能吃的时候，怎么可能吃不完？ 何玖娘根本不担心，闷着头开干。 陆桂兰两口子也是破罐子破摔，吃吧吃吧，这香喷喷的羊肉面，他们还没吃过呢！ 就在何玖娘喝光了最后一口汤的时候，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计找了过来：“何娘子，总算是找到你了，我们掌柜的想见见你呢！还请你跟我过去一趟！” 何玖娘抬眼望去，正是玉源堂的小伙计，要是没猜错的话，是任掌柜又想找她去坐诊了。 可她之前不是已经拒绝得很清楚了吗？ 想了想，她还是跟陆桂兰几人说道：“你们慢慢吃，我去去就回。” 这里距离装板车的地方不是很远，一会儿她再回来找他们就成。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张松有些紧张的站起来，这里就他一个男人，要是出了事，他肯定要站出来的。 “没事，这是医馆的小伙计，找我估计是谈药材生意呢，放心吧！” 何玖娘说完，起身跟着小伙计离开，临走前把羊肉面的钱给付了。 到了玉源堂，掌柜的急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迎上来，笑得像朵老菊花。 “何娘子来啦！快请快请！” 任掌柜亲自带她去了一个包间，还让小伙计上了茶，看样子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 “何娘子，相信你也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你基础很不错，只要你愿意，老夫愿意收你为徒，亲自教授你医术，况且每个月还给你发五两月银，怎么样？” 在这个时代，月银五两算是很高的工资了，但对于何玖娘来说却很低。 她并没有立刻拒绝，只是在认真的思考一件事。 将来相处的时间久了，她的医术肯定要适当的透露出来，这就必须有个出处，要是能让任掌柜顶个包，让她的医术有了出路，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只是相比起来，她其实更看好刚进京州城的时候遇到的那位大夫，毕竟是皇宫里出来的御医，医术值得借鉴，也更能帮她顶包，只是现在家住在大岭县，去府城多少有些不方便，只能放那老大夫的鸽子了。 “我知道任掌柜的是好意，只不过我虽然没正经学过医术，但是看的医书却不少，会的应该不必任掌柜的少。” 这么说，就是不愿意当他的徒弟了。 何玖娘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不过，任掌柜上次说的，我倒是有些感兴趣，只不过，需要按照我的要求变一变，就是不知道掌柜的能不能接受。” 第92章 何玖娘的要求 任掌柜本来还因为她不愿意当自己的土地而有些失落，现在又听她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 “何娘子请说！” 何玖娘便说道：“上次任掌柜想让我到医馆坐诊，我家中事多，每日坐诊我是不愿意的，但却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合作。” 说着，她又喝了一口茶水，刚刚羊肉面好像有些咸，这会儿一直觉得口渴。 “本来我是不想透露自己的医术，甚至连家人也瞒着，总觉得我一个寡妇会的多了容易招人眼，但我们一家才刚逃难而来，如今正是用钱之际，便顾不上许多。我愿意跟玉源堂合作，若是遇上疑难杂症之类，我可以出诊，但我不需要医馆给我发工钱，而是要诊费五五分成。当然，前提是对方是通过玉源堂找上我的。” 这么说的意思简单易懂，若是有病人是自己主动找上她的，那诊金也就没有五五分的必要了。 这么一说，任掌柜的笑脸顿时就僵住了，没想到面前这个妇人这般会算计。 一般疑难杂症的病情诊金自然是高的，而且得了疑难杂症还能请得起大夫的，一般都是富贵人家，这要是把人治好了，人家出手可是很大方的。 这么一比较起来，自己刚刚说的每个月五两银子的工钱可就微不足道了。 还没开口说话，何玖娘便又说道：“对了，为了方便我在外行医，还请任掌柜帮我遮掩一二，对外就说我是你徒弟。” 得了一个医术比自己高的徒弟，任掌柜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何娘子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但这件事不是我一个掌柜的说了算，东家在京州城也开了一家医馆，我得去信问问东家的意思才行。” 如今看来，这桩买卖玉源堂是不占什么大便宜的，毕竟何玖娘就是想要借他们玉源堂做个中间牵线的，把名声打出去而已。 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何玖娘要是真的名声大噪，那也算是从他们玉源堂出去的大夫，玉源堂脸上也沾光。 总的来说，算是互利互惠。 但跟大夫五五分成这样的事情可从来没有过先例，还是要请示一下东家。 何玖娘也能理解，便爽快的答应了。 任掌柜见她好说话，顿时又说道：“听闻何娘子看过许多医书，不知道都有些什么，可否借阅一二？” 他脸上带着浓浓的笑容，虽然知道自己这个请求有些过分，但想着能多学一些医术，便也不是不能担了厚脸皮这个名头。 何玖娘很是抱歉的笑道：“举家逃难的时候命都顾不上，那些东西自然也不知落在什么地方了。” 任掌柜心疼得脸色都变了，恨不得现在就带上人沿路去找，可也知道那是不可能找到的。 何玖娘又轻笑着道：“不过因着常年看那些书，知识都记在我脑子里，也不算什么损失。” 任掌柜的眼睛又是一亮，急忙说道：“何娘子要是愿意卖药方，我们玉源堂能出十两银子一张！” 刚刚何玖娘说家里缺钱花，任掌柜就觉得十两银子的诱惑已经很大了，毕竟何玖娘要是知道很多药方的话，多卖几张就能让一家老小过上好日子了。“ 何玖娘却只笑笑不说话，任掌柜莫名有些发虚，悄咪咪的伸出两根手指：“要不然，二十两也成？” “掌柜的就别消遣我了。” 何玖娘淡淡的笑着，只是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任掌柜顿时就不敢说话了，这何玖娘好不容易答应跟自己合作，要是惹了她不高兴，转而去跟别的医馆合作就不好了。 “何娘子不愿意就当我没提过，嘿嘿嘿……” 何玖娘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客套，便起身告辞了，任掌柜忙着跟东家去信，也没有过多的挽留。 离开了医馆，何玖娘才呼出一口浊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之所以愿意跟任掌柜合作，完全是因为她对任掌柜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对她一个穿着朴素的人也能笑脸相迎。 可人心是不会轻易满足的，知道她医术不错之后，任掌柜想要的似乎越来越多的。 现在信息不发达，也不会有人像后现代的人一样愿意把自家祖传的手艺拿出来分享，很多医馆能开上百年屹立不倒，完全是因为手中有家传的药方，也不用很多，只要一张方子，就能让家族中人填饱肚子。 而任掌柜却想花十两二十两银子从她手中买药方，这不是把她当傻子吗？ 本来她也没有要故意藏方子的意思，以后一起共事，方子被他看了去的机会很多，而且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她讨教，想花钱买实在让何玖娘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不过好歹人家还是愿意花钱的，何玖娘也没必要揪着不放，左右不过是合作关系，自己的医术也需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亮出来，暂时这样吧。 按原路返回，陆桂兰几个又去了之前的树下等她，见她回来，都有些着急，陆桂兰问：“那掌柜的找你去是做什么？难不成我们的药材出问题了？” 虽然家里这段时间都没有采药材，但之前也是有过交易的，要真是药材出了事，他们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的，是找我有另外的事情，是好事，放心，先回去我一起说吧。” 家里人多，何玖娘不想把同样的话说好几遍。 听她这么说，几人这才放下心来，这时候板车和车厢也都装好了，付了钱，就准备回去。 张松却突然说道：“三嫂，你先带着莲花回去吧，今天咱们来卖衣裳，都没去收羽毛呢！我跟桂兰去酒楼收了羽毛再回去！” 先前的马车里装着布匹，可不能让脏污的羽毛把布匹弄脏了，所以他一直没提。 何玖娘一想，觉得家里既然要大规模的做羽毛服，自然需要大量的羽毛，便也就同意了。 “等下，我拿钱给你！” 说着，何玖娘就要去掏钱袋子，张松急忙说道：“不必了，方才做车厢还剩了些，足够了！” 何玖娘便没有多说，拉着布匹，带着莲花先回家去。 第93章 狗儿的愿望 他们这一趟出门有些久，小狗儿在家门口看得眼睛都花了。 平日里何玖娘走了，还有莲花带他玩，现在莲花也走了，他连搭积木的心思也没有了。 远远地看着何玖娘回来，眼睛一亮，撒腿就往前跑。 “娘亲！莲花姐姐！你们总算回来了啊！” 见到小狗儿，莲花“啊呀”一声，小声地跟何玖娘说：“忘记给弟弟妹妹们买糖吃了！” 之前的糖葫芦就是何玖娘说了回来的时候会给家里的孩子带，她才毫无压力吃了的。 “忘了就忘了，这段时间我买了不少好吃的回来，不能每次都买，把他们都惯坏了。” 何玖娘说着，拉停了马，小狗儿手脚并用的在莲花的帮助下爬上了马车，亲昵的靠着何玖娘坐。 “娘，莲花姐姐，你们吃饭了吗？” 何玖娘一边赶着黑风往家走，一边回答：“吃了，你们呢？” 小狗儿点点头：“也吃过了，但是大伯娘怕你们饿着，给你们留了菜呢！” 狗儿年纪小小，却能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何玖娘知道他是聪明的，抱着大儿子香了一口，从怀里摸出一个铜板递给他。 “狗儿真棒，说话越发利索了，今天的零花钱要收好呀！” “嗯嗯！攒钱钱给娘亲和奶奶买花戴！” 小狗儿喜滋滋的收下，他没忘记这件事。 何玖娘觉得好笑，故意问他：“那你只想给我们买花戴，就不想给自己买些东西？” 小狗儿歪着头想了想，又点头：“想的，但要先给娘亲和奶奶买花戴才行！” “你想买什么？” 何玖娘有些好奇，本来只是随意问问，没想到他真有想要的。 “我想要一把长剑！” 小狗儿大声的回答：“我要学武，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 他脸上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神色，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何玖娘有些意外：“那你不想读书了？” “读的，”小狗儿转头认真的看着她，回答，“娘亲说过读书知礼，我要做文武双全的大英雄！” “儿子好样的！” 何玖娘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虽然只是说说，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就能有这样的志气，是好事，要鼓励。 莲花也觉得狗儿跟其他孩子不一样，虽然年纪小，但是懂的却特别多。 这么说着，就到了家门口，于氏她们听见声音就出来帮忙拿东西，见只有她们两人回来，问道：“桂兰他们两口子呢？” “他们去收羽毛了，晚点回来。” 何玖娘应了一声，莲花掀开车帘，精美的布料就展现在大家眼前。 “这……”于氏两眼发直，“怎么买这么多？还有这么多上等布料？” 何玖娘朝她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等晚上人齐了再说。” 于氏顿时就不说话了，招呼着几人把布料都搬下去。 翠儿她们几个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布料，抱在怀里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天呐，这是什么料子，怎的这般丝滑？ 孙氏看见这么多上等的布料只觉得头大，这么多贵重的料子，今天肯定又赔进去一大笔银子。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秦氏问道：“今天生意怎么样？” “生意不错，没一会儿就抢光了。” 何玖娘实话实说，旁边的翠儿几人瞪大眼睛，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她们是知道定价的，本想着何玖娘她们今天一直不回来，可能是衣裳卖得贵，生意不太好做，没想到竟然很快就卖出去了。 果然镇上都是有钱人，这么贵的衣裳说买就买。 不过她们也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比生意好做，陆家肯定要加大规模，这样她们就能一直有活干，这是好事！ 孙氏闻言，脸上也露出些笑容。 晚上，人都回来齐了，一家人吃完饭，围坐在火堆旁边，何玖娘才开始说起要事。 “今天早上去试了一下，咱们做的衣裳很受欢迎，很快就被抢光了，只是收益很低，于是我寻思着，咱们这个生意能做大一些，不仅做一些适合普通老百姓买得起的，也可以做一些适合富人穿的，羽毛服轻薄方便还保暖，还带着香味，富人肯定也会买的。” “只是平民和妇人的就得区分开来做，从用料到款式，都得尽善尽美才行。比如平民的衣裳就不需要太过讲究款式和用料，做成咱们寻常穿的样子就成；但是富人用的就不一样，不仅外面的料子得用好的，就连里面的羽毛也得是精细一些的绒毛，至于款式上也要新颖一些，这样才能卖出高价。” “从穷人身上是赚不到钱的，咱们得逮到肥羊才能薅到羊毛。” 一家人见她说得头头是道，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于氏有些忐忑的说道：“可是这样的话，富人们穿的衣裳对绣活的要求就高了，我们就是普通的农妇，实在没办法做那些精细活儿。” 有钱人讲究，穿的衣裳不仅要有新颖的款式，还要有各种手工绣出来的花样才行，这样穿出去有面子。 这个问题何玖娘也考虑过了，于是说道：“那怎么就避重就轻，不绣花就别绣，争取把款式做得新颖一些就成，这个我有了主意，回头我去画几张图出来，大家一看就能懂。” “三弟妹你还会设计衣裳呢！” 秦氏有些激动，三弟妹好像什么都会做的样子，也太厉害了吧！ “也就是小时候见过一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夫人穿戴的样子，我试试能不能画出来。” 何玖娘十分谦虚的回答，然后迎着一大家人热切的目光又说道：“不过刚刚大嫂说的事情确实是个问题，大家绣活都不是很好，所以我想着从镇上布庄里请两位绣娘回来带着大家一起做一段时间，大家也能跟着学习，想赚大钱就得先让自己的产品过关才行。” “那得花多少钱啊！那专门的绣娘一天的工钱可比一个壮劳力多了去！” 陆桂兰忍不住开口，绣娘算是技术活，一般人还真做不来，所以工价高也是正常的。 一直沉默的孙氏突然开了口：“老三媳妇说得对，明日就去镇上请两位绣娘回来，反正这里离镇上近，家里又有马车，家里暂时不方便住人，便由老大每天负责接送。” 陆老大应下来，这是应该的。 本以为今晚的谈话就这么结束了，孙氏便又开了口。 第94章 家庭会议 “家里的日子暂时还算好过，虽然是一家人，但你们手里也不能没有钱，尤其是姑爷家，不能给咱们家白干。” 孙氏一说这话，张松张勇两兄弟顿时就着急了。 张松急忙说道：“娘，您可千万别说那见外的话！要不是有家里相帮，我们这一家子可能就死在乾州城了，您对我们是救命的恩情，更何况这么久以来，我们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三嫂还送我家虎子上学堂，这都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帮家里做事是应该的，怎么能说是白干呢？” 他们都是知恩图报的人，现在的生活已经让他们觉得很满足了，万万不敢有别的想法。 “是啊娘，家里也没有什么重活，还没有我们之前杀猪累呢！再说家里吃好的用好的，怎么就说我们白干了？我们要是自己出去过，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呢！” 张勇和沈氏也着急的想说话，孙氏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先别说话，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但不管怎么说，桂兰是嫁出去的女儿，咱们是一家人自然不会计较什么，但在外人眼里，指不定怎么嘲笑你们。我作为长辈，却不得不为你们考虑，这也是我跟你们爹商量过后做出的决定。” “你们现在虽然住在家里，但总有一天是要搬出去住的，但手里没钱，难不成还要家里单独给？那也不合规矩。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会按照翠儿他们一样的待遇给你们发工钱，只是到底是自己人，吃住这些也就罢了，你们手里有了钱，将来想做什么也不必畏畏缩缩的。” 孙氏平时看起来挺凶的一小老太太，但对家中儿女是真的好，她知道现在儿女和谐，就算不说这些，也不至于会闹出矛盾，但人都是会变的，她要在他们开始改变之前，就把事情都分配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陆桂兰当场就哭出来，跪在孙氏面前说道，“您也说了我是出嫁的姑娘，现在家里不仅养着我们一家，还供孩子们上学，我怎能再要什么工钱？这要是传出去，我成什么人了？” 她知道母亲这是为自己好，但怎么都觉得心中不是滋味，自己出嫁了还要劳烦父母为自己操劳，多少有些对不起家中的哥嫂。 “是啊婶子，我们担不起的！”沈氏也跟着跪下，“当初在乾州城要不是遇到你们，我们早就尸骨无存了，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就是一辈子给家里做牛做马我们都愿意，又怎能有别的想法？” 沈氏历来胆子比较小，基本上什么都听陆桂兰的，本来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现在见孙氏说起这个，顿时有些害怕。 是的，不是高兴，是害怕。 现在跟着陆家，尚且还能衣食无忧，要真是孙氏给他们发工钱，将来让他们出去自立门户，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自然就没由来的害怕。 “行了，这件事是我跟你爹决定好的，便就这样说定了。若你们觉得过意不去，便减去你们的伙食费就是了，起来吧。” 孙氏伸手去扶陆桂兰，又道：“这也是为你们好，现在家里开始做生意，日子怎么都比过去好过，你们又都是勤奋能干的人，攒个三五年也能有不少积蓄，到时出去住也是风风光光，难不成你还想一辈子赖上你哥哥嫂子们？” 陆桂兰急忙摇头：“不是的……” “这件事就听我安排。” 孙氏一锤定音，然后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儿子儿媳们，又说道：“桂兰他们手中都能有钱，你们自然不能什么都没有，工钱也给你们发，伙食费自是不用算进去，我心里都有谱的。这样分清楚，你们兄妹之间也不至于产生嫌隙。剩余的钱就暂时存在公中，等以后我跟你们爹死了，你们兄弟三家自是平分。” “娘！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桂兰是我们亲妹妹，哪怕他们一直在家里住着，我们当哥哥的也不能多说什么，咱们毕竟是一家人！” 陆老大也着急了，现在父母都身强力壮的，怎么就说起身后事了？ 陆老头忍不住开口：“就按你娘说的办，家和万事兴，现在咱们家关系好，也算得上是兄友弟恭，趁现在把事情分清楚，将来才能越来越好。” 于氏和秦氏想说些什么的，但是私心里觉得自己很满意公婆这样的决定，毕竟陆桂兰一家也不止他们一家，还有张勇一家呢！ 这么一想，便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 何玖娘抱着小狗儿说道：“我觉得爹娘的主意好，亲兄弟明算账，这件事早晚都要说清楚的，现在大家都不会计较，却难保以后，现在分清楚是最好的。” 她说着，看向孙氏，又说道：“只是，娘，这么一分，公中的钱就不多了吧？” 这话简直问到了孙氏的痛处，这段时间家里人虽然在努力赚钱，但是赚到的远比花出去的强，就好比今天毛利润才二两银子，但买布料和装车厢就花了快二十两，这完全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但即便是这样，孙氏还是想着趁现在还没有赚很多钱的时候把话说清楚，以免让儿女之间产生嫌隙。 众人都看向孙氏，孙氏无奈的点点头：“是啊，现在公中的银子不足六十两了。” 换做以前，五十两可以让一家人过上十年好日子，但现在，今天的花销就是二十两，以后要请工人做衣裳，还要请专业的绣娘来教学，这都是笔不少的开支。 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只有何玖娘笑得很是鸡贼。 “娘，我有个主意能解决如今家里的困境。” 她朝着孙氏挤眉弄眼，本来姣好的五官硬是被她挤得有些辣眼睛，孙氏很是不爽的伸手拍她。 “有屁赶紧放，一天天的净不学好！” 一众人又把目光转到她身上，可谓是望眼欲穿。 陆老头都忍不住有些急躁：“老三媳妇，你有办法倒是说啊！” 第95章 入股 何玖娘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公中没钱了，但是我手里有钱，我愿意拿出钱来入股，到时候赚了钱，按照比例给我分红就成！” 众人都听懵了，什么入股什么分红的？ 何玖娘知道他们不懂，于是举了一个很简单的例子说明。 “假如咱们这笔生意一共要投入一百两银子，那我出五十两，公中也出五十两，等到年末分钱的时候，总的赚了一千两银子，那我就能分到五百两，公中也能分到五百两，那分到的五百两就是我赚到的钱，就不跟公中的钱混在一起了。” 这么简单的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再一次感叹老三媳妇真是好聪明，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孙氏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有了何玖娘的入股，也能解了如今的燃眉之急。 于氏眼睛一亮说道：“那我们是不是也能像三弟妹一样入股？之前三弟妹给我们分了钱，那钱暂时放在手里也没有要用的地方，不如也跟着入股赚钱怎么样？” 现在家里的孩子都还小，磊子也才十二岁，还没到说亲的年纪，这么多钱放着两口子反而觉得有些不踏实，要是能把钱拿出来做生意，年底还能有一大笔分红，那就是钱生钱的事情！ “我们也想入股！” 秦氏急忙开口，他们二房跟大房的情况是一样的，没本事像何玖娘一样赚更多的钱，现在要是能加入家里的生意，也是不错的选择。 何玖娘也是这么想的，就算大房二房的人没想到这一茬，她也是要提醒的，不然只有她一个人入股的话，等到年底分红，一大家子人看她赚了那么多钱，心里难免会不平衡，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大家一起干？ 钱是之前是流寇窝里的时候分的，所以陆桂兰他们并不知道大房二房手里有钱，现在听他们一个两个的想着要入伙，也是心动得不行。 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情况，现在手里没钱，想做什么都白搭。 因此，都没有吭声。 孙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抉择，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农村老太太，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 何玖娘就替她说道：“好啊！那就大家一起入股，自然就不用再发什么工钱，这就等同于所有人的产业，年底直接发分红就是了，大嫂二嫂，你们准备出多少钱？” “我们手上就二十两银子，全都拿出来就是了！” 于氏很是爽快，反正她现在很信任何玖娘，跟着三弟妹，绝对能赚钱！ 再说，现在投的多，将来分红也多。 秦氏也急忙点头：“我们也是二十两！” 当初赎买莲花是孙氏出的钱，她的二十两还在存着，这次入股要是能赚钱，她一定要把买莲花的钱还给公中的。 何玖娘点点头：“行，那我也跟两位嫂嫂一样，拿出二十两来，等年底赚了钱，明年咱们再多投入一些。” 她手里的钱多了去，但为了维持住平衡，还是只能跟大房二房出一样的钱。 “嗯嗯！” 大房二房都没什么意见，何玖娘又看向陆桂兰：“小妹，你想不想一起入股？” 陆桂兰自然是想的，但是她跟沈氏两家都没钱，现在所入股的话，似乎有些不合适。 没等她开口，何玖娘又说道：“你们要是愿意，我这里还剩了二十两银子，可以各借你们十两银入股，等年底分红赚了钱，你们再还给我便是。” 孙氏悠悠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很是欣慰，她知道老三媳妇肯定不止有这么点钱，但她为了让大房二房没有心理落差，故意只拿出二十两，又因为要区分出陆桂兰是外嫁女，不方便跟哥哥家一样，便只每家借出十两，这样便能让所有人的心理达到平衡。 “这可怎么是好！” 陆桂兰也不是个傻的，明知道何玖娘要是不借给他们，完全可以把四十两全都投进去，等年底就能拿到更多的分红，但她却愿意跟两位哥哥家出一样的钱，把剩下的钱借给他们，这份恩情，她是怎么也不能忘。 张勇和沈氏也是一脸激动，本以为孙氏给他们发工钱就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没想到现在还能参与入股，这可真是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你们愿意，我就直接把钱都给娘了，都是一家人嘛，反正等赚了钱你们也是要还给我的。” 何玖娘笑得很是温婉，谁都不傻，要不是为了维持住这个家的平衡，她完全可以单干的，更何况现在家里的生意都是她的主意。 但她之所以愿意用心维系这份关系，自然也是因为这些人给了她家的温暖，让她那一颗从未感受过亲情的心得到了满足，所以，她愿意对他们好，愿意带他们赚钱。 “好，谢谢你三嫂，谢谢！” 陆桂兰和沈氏都眼含热泪，拉着何玖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儿的道谢。 张松张勇两兄弟没说话，但眼眶也是红红的，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这样的机遇。 就连孙氏都偷偷抹眼泪，她虽然说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再怎么说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跟三个儿子的分量是一样的，自己也是想尽力帮帮女儿一家，没想到老三媳妇这么给力，直接把一直困扰她的难题给解决了。 早知道就提前找她商量一下了，跟老头子商量出来的办法都用不上！ 于是，各家就把钱都拿出来给孙氏，孙氏代表公中，直接把目前公中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公中目前总的有五十八两，额外还有几十个铜板。 何玖娘建议道：“娘，您和爹把八两银子留下，拿出五十两便可以了，年底也好算账！”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孙氏便把八两银子收起来放好，公中出五十两，三个儿子家各二十两，女儿女婿和张勇家各十两，总的就是一百三十两。 公中占股百分之三十八，三个儿子各占百分之十五，女儿女婿和张勇家各占百分之七点五， 算下来还剩百分之二不好分配，便一致同意算作孙氏和陆老头二老的养老金。 一场事关财产的家庭会议到这里便划上句号，但何玖娘还有话要说。 第96章 家人的支持 “娘，今天玉源堂的掌柜找我谈了件事，我挺心动的，就想跟家里说一声。” 何玖娘开口，大家全都看向她。 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就是之前我在医馆不是帮了个人嘛，然后任掌柜看我挺有慧根，想收我做徒弟，让我跟着他学医术。” “真的？” 孙氏眼睛一亮，没想到老三媳妇这般造诣。 “这是好事啊！这年头大夫可吃香了！” 于氏也很高兴，接着说道：“三弟妹要是学了医术，那往后家里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咱也就不要两眼一抹黑了！” 其他人也很高兴，陆老头说道：“既然任掌柜觉得你不错，就去试试，家里的事情还有你大哥二哥，你安心的去。” 孙氏难得的没有反驳，这个年代家里有一个大夫是很长脸的事情。 她也觉得老三媳妇学东西快，就之前进城的时候，她在京州城医馆学的那几针，可是帮了家里不少忙。 “任掌柜还说，要是我愿意去，一个月还能给我五两的月银。” 这还真是任掌柜的原话，这不算骗人叭？ 五两银子确实不算少了，关键何玖娘还是去学医术的！ 这么好的事情，简直跟天上掉馅饼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是好事，任掌柜的能收你为徒是你荣幸，去吧。” 孙氏拍拍她的肩膀，很是有鼓励的意味。 何玖娘就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觉得不错，我对医术还挺感兴趣的。只是我想着我一个妇人在外学医，怕别人说闲话……” 她本来想说自己一个小寡妇，但又觉得在陆家人心里，陆老三是还活着的，于是又换了说辞。 “这有什么？”孙氏当即出声，“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别人要是敢说什么，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更何况家里不是还要做药材生意吗？你去学医对家里也能有所帮助，把炮制药材的工坊做大做好，对咱们家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何玖娘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她最近也 一直在外面抛头露面，但至少是跟着家里人一起，但要是去了医馆，跟着任掌柜，难保家里人不会有意见，于是提前把这个担忧说出来。 “是啊，三弟妹，你去学医，对咱们整个家贡献是最大的，到时候家里的工坊做大了，少不得要从村里请人来做工，咱们给他们提供做工的机会，他们感激还来不及，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的，要真是敢有那嘴碎的，咱们第一个撕了他的嘴！” 于氏笑眯眯的开口，真心觉得这三弟妹是有福气的人，以后一定要跟着三弟妹多多接触，沾沾她身上的福气。 “好！” 何玖娘笑笑，心中很是满意。 “再过个七八日，房子就能盖好了，咱们家这日子是越老越有盼头了！” 陆老二喜滋滋的开口，一家人便又开始火热的说起房子的事情，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终于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何玖娘却发现怀里的儿子有些闷闷不乐的。 她起身抱着儿子回了草棚子，这才出声问道：“娘亲去学医，狗儿不高兴吗？” “高兴的。” 小狗儿慢吞吞的点点头，但脸上始终没什么笑容。 “那你为什么都不笑？” 狗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头扑进何玖娘的怀里，过了好久，才闷闷的开口道：“娘亲学医，要离开很久吗？” 何玖娘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顿时笑着拍拍他的背，说道：“不会的，娘亲每天都会回来的，除非跟着师父去别的地方看病，但那时候，娘亲一定会把你带上的，好不好？” 狗儿年纪小，还很黏她，现在愿意每天在家里等她已经很懂事了，再说何玖娘现在是真的把狗儿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有了感情，自然也舍不得抛下他，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真的吗？娘亲的师父不会生气吗？” 小狗儿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她，眼中满是希冀。 “当然是真的，另外，娘今天还给你带了礼物的。” 说着，她从空间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小人书，外表看起来就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翻开里面是彩色的，比这个时代的染色技术好一些，就算被外人看见，也不会太过怀疑。 空间就这点靠谱，能按照她的意愿给东西。 小狗儿翻开一看，看见上面的小人摆出各种各样的造型很是厉害，他一脸兴奋的抬头看何玖娘，有些不解：“娘亲？” “你不是想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吗？这是教人练武的小人书，你可以按照上面人物的动作练习，不过你现在还很小，要从基本功开始练才行，上面这些招式还不适合你，但你可以先翻看熟悉一下。” 本来今天听说他想学武的时候，何玖娘就准备过几天送他这玩意儿的，结果现在看他心情很低落的样子，何玖娘还是没忍住提前拿了出来。 “什么是基本功呀？” 他兴奋地问，恨不得现在就开始练，他要成为跟爹爹一样的大英雄！ “就是跑步，扎马步，把身体底子养好，才能开始练武，你要是愿意的话，从明天开始让爷爷教你。” “好啊好啊！” 小家伙连连点头，捧着小人书喜欢得不得了。 何玖娘怕他心急先学了招式，便又说道：“欲速则不达，这小人书娘亲只是给你看的，你可以每日都看，把这些招式全记在脑子里，却不能偷偷练，不然伤了身体，就不能成为大英雄了，知道吗？” “嗯嗯，狗儿记下了，狗儿只看看，绝对不练！” 狗儿对她的话言听计从，打算明天一早就让爷爷教他练基本功，累了就去玩积木，娘亲说多玩积木会变聪明，他要变得聪明，像爹爹一样当大英雄！ 何玖娘在他软糯糯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道：“你乖乖的呢，娘过几天就给你买一把小木剑送给你。” 狗儿彻底把悲伤抛之脑后，点头如捣蒜：“我一定乖乖的，娘亲放心！” “行，为了明天能好好练武，你现在该睡觉咯！娘亲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 小狗儿当即乖乖的躺下，闭上眼睛听何玖娘讲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刚睡着，陆桂兰就进来了。 第97章 陆桂兰的心里话 “三嫂，狗儿睡了？” 她压低声音问，何玖娘点点头。 陆桂兰就把她拉到一旁，小声地说话：“三嫂，谢谢你。” 感谢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刚刚在外面也说过，但她还是想私底下跟她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 “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我三哥这些年在外面没了消息，无论家里如何不肯承认，却也知道是凶多吉少了。你完全可以离开的，却还是愿意带着我们一大家子过苦日子，甚至还想方设法的把日子过好，谢谢你，这么些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真的辛苦了。” 陆桂兰拉着何玖娘的手，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桂兰……” “三嫂，你先别说话，让我说完。” 她哽咽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还有刚刚，你愿意借钱给我们，你明明可以完全投进去的，但还是给我们留了，三嫂，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三哥能娶到你，是陆家的福分。” “可能你不知道，娘虽然看上去很凶，实际上心地很善良的。你越是这么好，娘心里就越发觉得对不起你，觉得是陆家拖累了你，只是她老人家爱面子，平日里对你也是打打骂骂的。” “三嫂，我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想跟你说，你想做什么就大胆的去做，就算你将来遇上喜欢的人，也不要顾虑我们这一家子，这……这也是爹娘的意思，真到那个时候，我们不会拖累你的，我们会成为你的娘家人，给你做靠山，狗儿我们也会照顾好，你放心！” 陆桂兰不愧是孙氏的亲女儿，这样的事情，他们做长辈的说不出口，只能让女儿找机会来说。 何玖娘经常出去奔波，孙氏和陆桂兰在一起的时候，难免就会说起这些事情，让陆桂兰找个机会告诉何玖娘，陆桂兰也是趁今晚这个机会，想要把自己憋了很久的话说给她听。 何玖娘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来道谢的，没想到竟然还有后面这段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前段时间她还纠结，不知道自己以后遇到真爱，这一家人会不会放她离开，没想到现在陆桂兰就告诉她，家里支持她做的任何决定，甚至愿意当她的娘家人。 这么轻轻松松的几句话，直接把何玖娘给整破防了，眼眶瞬间就红了。 倒也不是因为陆家能放她走有多高兴，而是因为知道这一家子都在为她考虑而觉得心中温暖得不行。 一家人都能为她这般考虑，那她为了维护这个家的和平做的那些事情，自然也是值得的。 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 她吸了吸鼻子，笑出声来：“桂兰，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记下了。” 要真的有那一天，她肯定要把狗儿带上的，这孩子已经没了爹，怎么还能让他没了娘？ 陆桂兰也笑了笑，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第二天一早，陆家两辆马车一起出了村子，一辆是张松张勇赶着去收羽毛，另一辆是何玖娘赶着，先送几个孩子去学堂，然后去找绣娘。 何玖娘也不是那种两眼一抹黑的人，找专业人才自然要去找专业人士，于是，她又去了丰辰坊。 巧的是，今天余韬正好在铺子里。 “恩人来了！可是有什么需要的？” 从上次谈了合作，余韬对她的态度越发热情，虽然每次都给她优惠，但是他依旧有利润，且何玖娘拿货多，且时间快，也算是薄利多销。 “余老板不要这么客气，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何娘子就行。” 何玖娘笑着跟余韬往里面走，余韬也很是爽快的应下：“行，那就叫你何娘子，听林嫂说你昨天才来买了布，这么快就要买新的了？” “那倒不是，今天来，主要是想请余老板帮个忙。” “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余某人能帮得上的，绝不推辞！” 余韬不愧是生意人，说话一套一套的，何玖娘也就不跟他客气，说道：“家中最近在做成衣，但是家里的妇人不是很懂绣活，所以想请两个手艺厉害的绣娘回去教授一些基本知识，余老板是开布庄的，应该认识一些绣娘吧？” “嘿，这你还真找对人了！” 余韬笑起来：“不瞒你说，我家里不仅开了布庄，还有一个绣坊，养了二三十个绣娘，你要的话，我现在就能给你送过来！” “这感情好！那不知绣娘每个月是给多少月钱合适？” 余韬挥挥手，十分不在意的样子：“你跟我说这些就见外了，都是自家养的绣娘，签过契书的，你要用带回去便是，我这里会安置，或者，你想直接把人买回去？” 何玖娘眨眨眼睛，一时没想明白这个时代人口买卖是合法的。 好在她反应快，摇头笑道：“不用不用，就是请回去教一些针法，借用个把月就是。这期间咱们家中管饭，但由于我家中房子还没盖好，晚上就只能让她们回县城来住，过个七八日盖好房子，便能让她们安心住在家里。” “好说好说，我派人去接！” 余韬很是爽快，何玖娘急忙道：“不用不用，家中有马车，我大哥会负责接送她们的，还有这月钱，我们家借用，自然不能再让你花钱，不知一个月一两银子够不够？” 见她诚恳，余韬也不跟她来虚的，点点头道：“差不多了，在我绣坊里也差不多是这个价，且还不管饭。” 何玖娘心里边有了数，余韬亲自带她去绣坊里挑人，她也不懂这些，便让余韬给她推荐了两个比较踏实能干的，当即就带上车回家。 “余老板，多谢了，等我家生意赚了钱请你吃饭！” 何玖娘挥了挥手，鞭子轻轻敲了敲红牡丹的背，红牡丹便慢慢的往前走。 两位绣娘知道这户人家是在村里，但并没有嫌弃的意思，瞧这崭新的马车，想必在乡下也是个大户人家。 “何娘子竟然还会赶车，真是好生厉害！” 开口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只说夫家姓罗，便叫她罗绣娘，长得很是温婉，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让人觉得容易亲近。 或许是因为做的是精细活，不管是手还是脸都保养得极好，看上去顶多二十，但实际上，她都快当奶奶了。 第98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何玖娘性子随和，人家以礼相待，她自然不会用冷脸对人家，便笑着回答：“这也没办法，我是常在外面跑，自己会赶车也方便一些。” “真是厉害！” 另一个绣娘也探出头来，这位叫娟儿，才十七八岁，模样却生得普通，不过有意思的是，她的声音很是清脆好听，很有辨识度。 何玖娘笑笑，跟她们说着一些家常慢慢的往家里赶。 两位绣娘也从聊天中了解到这次主家人还算平和好相处，就算是今后几天都需要在县城和村里来回奔波也不觉得很苦了。 到了安平村陆家，何玖娘发现婷丫头早就激动的等在路边了。 何玖娘突然想起之前在逃荒路上问过家里人以后都想做什么。 悠丫头是想跟男子一样读书习字，而才六岁的婷丫头却表示自己想学绣花。 之前是一直没有机会，刚搬来这边，忙着盖房开荒和赚钱的各种琐事，都把这些事情抛之脑后了，现在看见她那么渴望的样子，何玖娘只觉得这次绣娘请对了。 “三婶婶，这两位便是你请来的绣娘吗？” 马车刚停稳，婷丫头就迫不及待的跑上来，牵着何玖娘的手，有些期待又有些胆怯的看着两位绣娘。 “是啊，她们以后就在家里教咱们家女眷女红呢！” 何玖娘揉揉她的脑袋，小丫头脑袋上梳着双丫髻，小巧可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灵动可人。 “请问……你们能教我绣花吗？” 婷丫头平时还挺内向的，不如悠丫头冲闯，但现在有何玖娘在面前，胆子也大了不少。 “当然可以！”娟儿笑了笑，很是恭敬地屈膝行了个礼，“只要姑娘不嫌弃就好！” 罗绣娘也很意外这么小的孩子能这么懂事，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看来这是个知礼的人家。 于氏她们就在一个四面透风的草棚子里赶制成衣，见她们回来也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过来迎接，何玖娘给孙氏做了介绍，然后两位绣娘给孙氏见礼：“见过老夫人。” 她们虽然是绣娘，却是卖身给余家的，算是奴，所以即便陆家人并没有官身，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她们都是当做主人家对待。 孙氏一个农家小老太太，自然受不住这么大的礼，急忙笑着说道：“两位绣娘客气了，咱们家就是一泥腿子，没那么多规矩，你们看着年纪小，便都叫我一身婶子，这是我家老大媳妇，这是老二媳妇，其他几位是族中侄媳，都是自己人，不必见外。” 在外人面前，孙氏说话都温柔许多，何玖娘大开眼界，原来孙女士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只是那温柔不是对着自己。 两位绣娘对视一眼，确实这户人家是好相与的，于是笑道：“那咱们就冒昧叫您一声婶子了！婶子放心，咱们必然拿出看家本事教给各位。” 这下子，便是皆大欢喜了。 一群人进了草棚子，于氏有些尴尬的笑道：“让两位看笑话了，咱们家刚来这边，新房还在盖，还要辛苦两位奔波几日了。” “不碍事。” 罗绣娘温婉的笑笑，这些情况何玖娘在来的路上就跟她们说过了，都是能够理解的。 更何况新房子就在不远处建盖，眼神好的都能看出这家人盖的是青砖大瓦房，可不是一般的农户，再说，一般的农户怎么能做起这么大的生意呢？ 双方客套了几句就坐下来，罗绣娘资历深一些，便由她先给众人讲授刺绣的知识，而娟儿就在一旁拿着针线做示范，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让陆家众女眷能一边听一边看，学得飞快。 悠丫头和婷丫头都在跟着学，何玖娘对这玩意儿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于是拉着三岁的珊丫头和两岁的秀丫去找小狗儿了。 此时小狗儿正在一棵树下跟着陆老头学基本功呢，今天一大早就缠着陆老头教他。 陆老头年轻时候走过镖，也会一些拳脚功夫，教别的不成，但监督孩子练个基本功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光看着狗儿一个人练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把小竹子、小亮子他们几个也抓过来一起练。 天知道练武最无趣的就是基本功了，又累又难熬，短时间内还看不到什么效果。 狗儿是自己提出来的，不管多难熬都咬牙忍着，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以后才能成为跟爹爹一样的大英雄。 另外两个小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完全是被抓过来陪练的，没一会儿就委屈得直抽抽。 陆老头最是见不得小子掉眼泪，见他们哭不仅没心软，反而还更加严格的罚他们。 何玖娘带着两个小女孩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陆老头在两个小娃的哼唧哭声中来回走动着，嘴里念念有词：“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你们看看狗儿，年纪比你们小，身子骨比你们弱，还是最先就来练的，他可有吭过一声？” 陆老头把他们抓过来一起练的时候，狗儿已经围着宅基地跑一圈了，虽然是慢跑，但是这片宅基地大啊，也不是一般孩子能坚持的。 两个小娃委委屈屈的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哭出声来。 “爹，他们都还小，不必太认真的。” 何玖娘觉得好笑，陆老头这般做派，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在虐t呢。 “练武自然要从孩童时期练起，你看看狗儿，都难成什么样了还在坚持，这两个却只会嚎嗓子。” 狗儿是他亲孙子，他心里别提多骄傲的，但小竹子算是他侄孙，小亮子如今又养在自己家，跟亲孙子也没什么区别了，他自然也想培养一下他们的耐力。 何玖娘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年纪尚小，来日方长，每日锻炼的时间不宜过长，不然反倒像是拔苗助长了。” 她其实想说得更严重一些的，但又怕伤到陆老头柔弱的内心，只能换一种说法。 陆老头虽然不认得几个字，但也还是能听懂拔苗助长的意思，顿时有些尴尬，大手一挥道：“也罢，今日便到这里吧。” 两小娃一听，顿时就往地上躺。 小狗儿累得满头大汗，直起身子，甩了甩酸涩的四肢，这才艰难的喊了一声娘亲。 第99章 孙女士的温柔都错付了 何玖娘心疼得不行，亲自帮他揉揉胳膊舒缓一下，问道：“累不累？” “累，”说着，他撇撇嘴，情绪似乎很是低落，“娘，当大英雄好累，爹爹好辛苦……” 这里要是只有何玖娘，他或许就哭出声了，但还有其他人在场，他便硬生生忍住了。 今天他在陆老头面前说了好几次爹爹是大英雄，陆老头从一开始的不解到苦涩一笑，知道这是儿媳妇苦心教导的，便什么都没说。 看他这个样子，何玖娘又是心疼得不行，都想劝他别练了，反正现在还小。 但想到这样可能会让孩子容易养成遇到困难就退缩的毛病，于是只能狠下心说道：“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很简单轻松的的，有一个词叫先苦后甜，你现在吃了苦，以后就有甜头吃了，爹爹以前也是这么苦过来的。” 这句话对狗儿很管用，顿时就没了要哭的意思。 她一脸慈母笑的揉揉狗儿的脑袋，趁机从怀里掏出几个橘子转移孩子们的视线。 是临时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但她却笑盈盈的说：“在街上看见有人卖橘子，便买了几个，你们分了吃吧。” 后世的橘子经过无数次改良，比现在的不知道甜了多少，几个孩子吃得一脸满足，从没吃过这么甜的橘子。 狗儿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被何玖娘这么一忽悠，便没有再想爹爹的事情。 今天练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吃完橘子一群孩子就去搭积木。 这段时间陆老头又研究出好几种不同形状的积木，让孩子们又有了新的玩法，狗儿瞬间沉迷其中，都顾不上她这个老母亲。 何玖娘顿时就没什么事情可干了，针线活儿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做的。 把最后一个橘子塞给陆老头，她便去盖房子的工地转一圈。 现在房子已经在做收尾工作了，正准备用围墙给陆家围出一个院子来。 村里人的围墙都是用土坯磊起来的，只有陆家一豪到底，连围墙都用的青砖。 “大哥，这围墙太低了不安全，还是再高一些吧！” 何玖娘看着面前砌好的墙，很是不满意，这墙也就比她高那么一丢丢，要是遇到贼人，随随便便就能翻进院子。 家里以后是要做生意的，要是因为围墙矮遭了贼，那得多亏？ 陆老大有些不解：“这里家家户户的围墙都不高的。” “没事，咱们家砌高一些，安全。” 要知道，他们一家虽然是安全了，但是外面还有很多难民在流离失所。 这几天她一直在街上溜达，各种小道消息也听了不少，听说皇帝到现在都没有派官员去昌州赈灾，再这样下去，这世道迟早得乱，他们不得做好完全的准备的？ 要不是觉得不切实际，何玖娘甚至想把这围墙修得跟城墙一般高。 何玖娘装模作样的摇摇头，唉，她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陆老大看她摇头晃脑的去别处转悠了，想了想还是跟干活的村民说道：“那边再砌高一些吧！” 三弟妹说的话做的事都有一定的道理，他可以不理解，但不能不执行！ 转了一圈，又提了一些小小的建议，在陆老大表示一定会安排村民弄好之后，便喜滋滋的离开了。 第二天，她便要装模作样的离开家，去玉源堂报道了。 只是，她一不小心睡了个懒觉。 刚开始，孙氏难得的心疼她，觉得她奔波了这么些天也不容易，便不让人打扰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结果连狗儿都跟着陆老头晨练回来，在草棚子里安静的翻看小人书，默默地记下了好几个书上的动作，而孙氏都进来看了好几次，发现何玖娘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孙氏的暴脾气终于忍不住了。 上前一把掀开被子，毫不留情的往她屁屁上一拍，吼道：“老三媳妇！你不是还要去医馆学医的吗，都日上三竿了还不去！” 孙氏真是要被她气死了，平时看她挺靠谱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何玖娘瞬间被拍醒，还吓了一跳，颇有些委屈：“娘，这件事不着急，中午再去。” 说着，她又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孙氏顿时急了眼，学医怎么能不着急呢？人家任掌柜那么好心收她为徒，还给五两银子的月钱，这可是难得的好事，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更何况，她自己不是还说喜欢医术吗？ 就是这么喜欢的？ 何玖娘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来圆。 可她又不能说自己现在医术超绝，根本不需要人教，任掌柜只是个幌子这样的话…… 这么想着，她又幽幽地解释：“大早上的，医馆求诊的病人多，人家也没空教我什么，不如等他中午稍微闲下来一些再去。” 本来觉得自己说这话没毛病，但瞬间点燃了孙氏的怒火：“人家愿意教你，那是你的福气，就算现在没空教你什么，你去医馆里帮帮忙，给人家留下一些好印象总归是没错的，说不定也能多教你一些看家本事。你说你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就转过弯来呢！” 孙氏气急败坏的样子，成功让何玖娘没了睡意。 这小老太太真是比她亲妈还亲，满心都是为她考虑的。 于是，何玖娘就算是再想赖床，也还是乖乖爬了起来，但那速度跟乌龟相比也没什么区别了。 等她磨磨蹭蹭的洗漱好，煮饭的草棚子里都传出香味了，于是她又厚着脸皮去灶房找东西吃。 孙氏看得翻白眼，就这还说自己喜欢医术，骗她老婆子眼瞎呢？ 但她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倒是要看看何玖娘到底想干什么！ 这可就真的误会何玖娘了，她就是单纯的想偷懒而已。 只是吃了两个窝头出来，看见一群女眷已经开工好一阵了，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幸好这段时间她对家里贡献挺大的，这些嫂子小姑子之类的才不会对她有意见，不然啊，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当下便想，也罢，大不了去医馆再偷懒就是了。 跟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她便去牵马车，晚上正好接上几个读书的一起回来。 正准备走呢，就看见一家不速之客来了。 第100章 钱大牛的老房子着火了 何玖娘定睛看了看，是许久没出来蹦跶的钱铁树一家。 巧的是，钱大牛竟然出来了。 何玖娘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一家来到京州城都一个月了。 肉眼可见钱大牛这一个月的日子不好过，走路都得要他爹娘搀扶着，脚一跛一跛的，明显是在里面过得不如意。 另外，整个人形如枯槁，看上去只剩下皮包骨。 钱大牛他娘李氏一看见何玖娘出来，当即就冲上来要拽人，何玖娘灵敏的闪开，让她劈了个空。 李氏差点摔跤，索性直接往地上一趟，捶胸顿足的就开始嚎。 “来人啊，快来看这黑心肝的人啊！这一家子害得我儿好苦啊！” 大清早就遇上人来号丧，孙氏的脸顿时就绿了，冲出来就骂：“你们钱家没完没了了是吧？你自己儿子手脚不干净，还能有本事怪到我们家头上来！好你个不讲理的腌臜泼妇，信不信老娘今天再把你送去官府挨一顿板子！” 换做以前，孙氏也不喜欢什么事情都去找官府帮忙，但后来发现像钱家这样的腌臜泼皮，就应该让官府的人管制才行。 家里有妇人在做工，坐在一起就聊些家常，孙氏知道钱大牛他们几个是昨天就回来了，另外两个虽然消瘦了些，但也不至于像钱大牛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听众人一说，才知道这钱大牛是在外面野惯了，以为进去之后还能让大家都听他的，结果才进去两天就被人教做人，打得没了半条命，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是苟延残喘过来的，能留着一口气出来已经很是难得了。 孙氏当时听了就哈哈大笑，让他狂，爹娘不会教导，自然有人会帮忙。 现在见他们竟然还好意思找上门来，顿时火气就上来了，看来是苦头还没有吃够。 何玖娘当即就不想走了，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瓜子磕着，想要看看钱家又想演什么大戏。 孙氏见她这个样子就来气，严重怀疑何玖娘早就知道钱家会来闹事，所以一早上磨磨蹭蹭的不想走，就为了现在凑热闹！ “真是没天理了！你们陆家把我儿子还得这么惨，这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如今废了一条腿，将来这日子可怎么过？” “我不管，你们陆家必须掏钱送我儿子去治病，不然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李氏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滚，一边滚一边嚎，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灰，竟然还乐此不疲。 何玖娘意味深长的点点头，觉得这个李氏还真是个人物。 钱大牛咬牙切齿的看着陆家女眷，恶狠狠地问道：“你们家那个小陆小羊的狗东西呢？让他给老子滚出来！” 没错，他们今天上门，一来是要找陆家人赔偿，二来也事要找陆小羊那个混球。 本来根本没想到这一茬的，在里面受了罪，钱大牛回家只想躺着好好养伤，结果到了家里，连唯一一直下蛋的母鸡都没了，家里更是一点钱都没有，连斤肉都买不起给他补身子。 钱大牛顿时就开始发脾气，以前家里穷，但不至于穷成这样，更何况他爹娘向来疼爱他，也不可能做出吃独食的事情，于是在家里闹了一顿，终于问出了陆小羊的事情。 他以前在家的时候就是混吃混喝的无赖，对陆小羊这样画大饼的行为很是了解，所以当他娘哭哭啼啼的说了他爹为了帮他报仇，却没成功，反而还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去养了陆家人的事情的时候，他气得差点当场吐血身亡！ 没想到他钱大牛混了一世，还被陆小羊这个外来人放火烧了老房子！ 这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 陆老头和陆老大就在不远处看着村民盖房子，见到钱家人又来闹，沉着脸就过来。 “你们又来做什么？” 陆老头黑着脸看了钱大牛一眼，十分嫌弃的接着说道：“都这模样了还不安生，你以为自己能有几条小命？” 陆老头一番话让钱大牛想起在里面最难熬的那段日子，内心就忍不住有些害怕，但是转念一想觉得那些灾难都是陆家人害他的，顿时又很不上把这死老头揍一顿。 “很简单，咱们今天不为别的，就两件事！” 钱大牛自觉握住了陆家人的把柄，十分强硬的开口：“其一，给我二十两银子去看腿，其二，那陆小羊交出来！” 这个陆小羊敢趁他不在的时候骗去了本属于他的东西，这笔账还是要好好算一下的。 听说那陆小羊也是个跛子，不用想都知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二十两倒是不贵，但是凭什么要给他？ 何玖娘笑了一声，嘴里的瓜子壳随意一吐就黏在钱大牛脸上。 众人：……莫名有些想笑怎么办？ 何玖娘慢悠悠地道：“不好意思啊，实在是你离我太近了。” 钱大牛心里憋火，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敢惹这个女人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 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呢，前额的头发上又多了两片瓜子壳。 钱大牛：…… 看见儿子被这么羞辱，李氏第一个忍不住，爬起来就要往何玖娘身上扑：“你个小娼妇！就是你这个小娼妇，跟县令有首尾，这才害得我儿吃尽了苦头，老娘今天非要撕了你不可！” 说着，她像头牛一样弯腰低着头朝何玖娘撞过来。 孙氏本来还担心她年轻，不是李氏那样泼妇的对手，谁知道她又慢吞吞的磕了一颗瓜子，把瓜子壳准确无误的吐到钱大牛脸上，这才对着朝她疯狂撞过来的李氏伸出一只手。 嗯，准确无误的一把薅住了李氏的头发，并用力一扯。 李氏杀猪般的声音传来，她的头发都被扯掉了！ 何玖娘将人甩朝一边，有些嫌弃的在她身上擦了擦手，咂嘴道：“一个妇道人家怎的这般不爱干净，这头发都多长时间没洗了？弄脏了我的手。” 看她这样，孙氏等人都松了一口气，是了，能只身闯进流寇窝把流寇全都扫荡干净的人，还会把一个泼妇放在眼里？ 李氏又羞又气，转头瞪着钱铁树骂道：“你是死了不成！” 第101章 陆家女眷打团战 钱铁树在家里就被儿子和媳妇狠狠说了一顿，此时蔫蔫的，始终不相信陆小羊会是骗他的那种人。 听见李氏在骂自己，他觉得没面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的骂道：“让你不要过来丢人现眼，你听我的了吗？” 李氏一听还得了，顿时破口大骂，吐沫横飞：“老娘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个老不死的还帮着外人说话！难不成你也跟这个寡妇搅合到一起去了？” 她指着何玖娘，满口喷粪。 陆家人来到村里这段时间，她也是多方面打发过的，虽然陆家人一直说陆家老三只是在外面奔波没回家，但是这都举家逃难了，就算还活着，这辈子能再相见的可能也太小了，何玖娘可不就是个寡妇吗？ 要说这寡妇要是长得一般也就罢了，刚来的时候被太阳晒得漆黑，倒是看不出什么，结果这段时间白了回来，才发现陆家人不简单。 男的俊女的俏，尤其是这个姓何的寡妇，生得那叫一个水灵，要不是有个儿子带着，还以为是那没出嫁的大姑娘。 何玖娘是不知道这李氏是这么想自己的，不然非要得意一阵，原主的长相确实很不错，不然当初也不会惹得几个流民对着尸体都按捺不住。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泼妇竟然诬陷她清白，她都没反应过来，孙氏就龇牙咧嘴的跳出来，扑在李氏身上一顿挠。 “我让你个腌臜泼皮胡说八道！我让你毁我儿媳名声！老娘今天就是去蹲大狱也要撕了你的嘴！” 于氏几人也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冲出来帮孙氏的忙，尤其是于氏，还大声的喊道：“她何止是毁三弟妹的名声，连县令大人的名声也被她坏了！咱们也算是帮县令大人教训她！” 于是，一群女眷团团把李氏围住，薅头发的薅头发，掐脸的掐脸，踢黑脚的踢黑脚，吐口水的吐口水，闹成一团。 何玖娘都惊呆了，平时家里就只有孙氏泼辣一些，没想到嫂子和小姑子也是丝毫不逊色啊！ “哎哟！要打死人了，快救命啊！” 李氏苦不堪言，她手脚都被人按住，一点还击的能力都没有。 偏偏她男人和儿子都是靠不住的，看见这一幕完全呆愣在旁边，根本不敢上前帮忙。 陆老头和陆老大站在一起，面对周围邻居投过来的惊讶的目光露出镇定的微笑。 小场面小场面。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陆家的女眷比男人厉害了…… 话虽如此，但是大家看见李氏被打还是觉得好爽。 李氏的名声一直不太好，给人的印象就是胡搅蛮缠的泼妇，嘴里还经常喷粪，大家早就想揍她了。 只是顾及到她有一个混账儿子，要是闹得凶了反而对自己不利，所以一般都忍着。 但是今天陆家这一群女眷就帮他们报了仇泄愤，感觉心情无比舒畅，今天午饭都要多吃一碗饭才行。 何玖娘见家里的女眷是占上风的，便也歇了拉架的心思，又掏出一把瓜子悠闲的磕着。 两位绣娘看得直瞪眼，就这么看着，谁都不管？ 不仅不管，很多围观的人脸上还带着解气的笑。 这个村里的人这么冷漠无情的吗？ 本来看着陆家人还挺和气，现在看来，或许是她们看走眼了也不一定。 陆家人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形象在两位绣娘心里留下了烙印，本来还敢跟陆家女眷说笑的，之后却变得战战兢兢，谨言慎行，就怕惹了陆家人不放心，然后被按在地上摩擦。 好在还是有人去叫了村长过来的，也就是这个时候，钱铁树父子俩才恍然回神被打的那个人是他们的婆娘和老娘，急忙上前想要搭救。 孙氏等人也打得累了，愤愤的又打了李氏一巴掌，这才松开手，退在一边。 “这又发生什么事了？钱铁树，你是怎么回事，你家还没完没了了是吗？” 村长看见这场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骂了钱铁树一句，又转向孙氏等人，无奈的开口：“陆家弟妹，你也闷冲动了，怎么说也不能动手不是？” 他年纪比陆老头还要大一些，叫弟妹也没什么。 孙氏这次占理，打了人还昂首挺胸的，俨然一只打了胜战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口：“村长，这件事虽说是我先动的手，但就算是闹到县令大人面前，我们陆家也是占理的！” “我家老三媳妇本本分分，这个满嘴喷粪的烂货却说我们家老三媳妇跟县令大人有首尾！天可怜见的，我家老三媳妇何德何能，要被她如此编排？” “说我家老三媳妇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说县令大人的坏话，他们一家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哼！” 孙氏小嘴叭叭的，李氏本来想趁机跟村长告一状的，但是听见孙氏说要被砍头，顿时吓得腿软。 钱铁树父子俩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么严重。 “村长，误会误会！我这婆娘说话历来难听，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一个乡下妇人懂什么？” 钱铁树赔着笑脸去跟村长说好话，但这件事好像不是村长说了算。 “呵，现在知道怕了？”孙氏冷冷一笑，接着说道：“这烂货不仅编排我儿媳跟县令，甚至还说我儿媳跟钱铁树也有首尾！村长你听听这是人话吗？县令大人也就罢了，好歹是个当官的，我们家自认是高攀不上！但要说钱铁树，就这年纪一大把的废物，我儿媳就是患了失心疯也不可能跟他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众人瞪眼，还能这样说？ 何玖娘却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要不是手里还有小半把瓜子没磕完，她一定要抱住孙女士给她一个大大的么么哒，这也太维护她了！ 孙氏：合着我还不如那小半把瓜子？ 村长也有些汗颜，突然觉得陆家这弟妹好像比李氏还彪悍啊！ 他只能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干巴巴的配合着说道：“是啊，何娘子年纪轻轻，何至于找钱铁树这般上了年纪却一事无成的乡下老汉！这李氏果然可恶至极！” 众人：？？？捧一踩一？ 第102章 换谁不迷糊? 孙氏一听就知道村长是向着他们家的，顿时说道：“今天这件事必须报官，怎么也得还我儿媳清白！” 这么一说，大家第一反应就是不至于，毕竟村里时常会发生这样的口角之争，但就是骂一顿，甚至是打一顿教训一下就好了。 如今陆家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还是要报官，大家便觉得没必要。 当然，也能看出陆家对这个老三媳妇的维护和在意，往后谁见了何玖娘，都是不敢随意编排的。 不然要是被陆家这群恶婆娘知道，不得直接打上门？ 村长一时间也觉得难办，这毕竟是陆家的家事，他身为村长只能起到劝导的作用，至于其他的还是要看陆家人自己的选择。 想了想，他把陆老头和陆老大拉去一边说话。 “陆老弟，依我看，这件事还会不宜闹到县令大人面前。” 村长一开口就看见陆老头和陆老大的眼神有些危险，急忙为自己解释：“不是我想包庇钱家人，只是这件事闹大了对你们陆家也不见得是好事！” 陆老头父子二人一听，眼神才正常了些，陆老头问：“何以见得？” “你想啊，这妇人家的名声极其重要，本来只有咱们村里人知道的，要是闹到县衙，那知道的不就更多了？再说，县令大人要是知道自己被人编排与农妇的事情，是不是会迁怒于人？” 村长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陆家父子俩都不说话了，确实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当官的心性复杂，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要是把这件事怪在何玖娘身上，那岂不是把自己赔进去了？ 看他们有些动容，村长继续煽风……哦不，是继续劝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李氏今日也被打怕了，将来也不敢再胡闹，这件事便这样平息了吧。” 村长能管下这么大一个村子，要说他没有两把刷子那是不能够的。 这件事他确实认真为陆家着想，但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同样是村长，其他村子都没闹出什么事，就他管辖下的安平村却三天两头的出事，这次数多了，县令肯定是要生气的，到那个时候，他这个村长之位也就不长久了。 谈妥之后，陆老头也把村长的话转告给了孙氏，孙氏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这是涉及到何玖娘的大事，还是不能轻易做决定。 想着从他们迁徙过来，村长一家对他们的态度还可以，整体来说对陆家也没什么坏处，孙氏还是答应这件事私了。 本来挺气愤的心情，却在转身的时候看见捧着瓜子吃得兴致勃勃的何玖娘，孙氏顿时就来气。 就一大怨种，都这样了还只顾着凑热闹！ 孙氏一边感叹自己命不好，一把年纪了还要为自己儿媳这般操心，一边又很是心甘情愿的做着这些事，颇有些心口不一的感觉了。 她朝钱家人走过去，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今天要是识相的，就赶紧滚，要是再敢来我家闹事，我才不管谁帮你们说好话，到时候不送你们蹲大狱我都不姓孙！” 钱铁树急忙扶起自己婆娘，对着村长干巴巴的笑了笑，一家人很是狼狈的跑了。 钱大牛后知后觉的发现，经过这么一闹，自己来陆家的主要目的都给忘了！ “娘，为什么每次坏事的都是你！” 自己老娘被打了一顿，他不仅没有心疼，反而还心生怨恨。 每次都是他娘把事情搞坏的，就像上次，本来可以不用受这么长时间的苦，可他娘竟然狗胆包天在堂上骂了县令，这才连累他们几个被关了一个月。 这次要不是她娘捣乱，他肯定能从陆家人手里拿到钱去看腿，甚至还能揪出陆小羊好好教训一顿，结果现在全毁了！ 李氏愣了愣，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怪她。 “我……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她有些委屈，自己事事为这个儿子考虑，不准任何人欺负他，没想到还被怪罪嫌弃了？ “为我好为我好！天天都把这几个字挂在嘴边，可是你看看你做的那件事是真的为我好？要不是你在堂上撒泼，我至于受这样的罪吗？今天要不是你闹事，我至于拿不到钱吗？要你能有什么用！” 钱大牛本来还伸了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结果越说越气，他一把将手甩开，李氏被打得有些严重，走路都没什么力气，毫无防备的被钱大牛甩开，瞬间就摔倒在地上。 钱大牛不仅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身子还觉得他娘摔这一跤让他心里舒服不少，杵着拐杖迅速的离开。 钱铁树看着远去的儿子，又看看摔在地上爬不动的婆娘，没好气的骂道：“就让你们不要来，偏是不听！要不是村长帮我们说好话，我们一家就要被送上断头台了！你以后要是再不安分些，老子直接休了你！” 说着，粗手粗脚的把李氏拽起来，生硬的拖回去。 李氏泪流满面，她一心为了这个家，怎么反倒成坏人了？ 陆家这边，看热闹的也散去了，于氏几人都回去跟着绣娘学女红，何玖娘总算是磕完了瓜子，拉着孙氏好一阵撒娇。 好听的话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倒，孙氏听着，心里甜得跟抹了蜜一样，但依旧板着脸，使劲的把她扒拉开。 “少扒拉我！热闹看完了，这都快大中午了，你要是再不去医馆，那便干脆别去了！去跟你大嫂她们学做衣裳去，别在这里碍眼！” “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 何玖娘很是可惜的叹了一口气，又得寸进尺的说道：“您也说都大中午了，都快吃饭了，我干脆吃了饭再去呗！” 孙氏差点都被她气笑了，老三媳妇以前也不是贪口舌之欲的人，最近怎么越来越不像话，跟个孩子一样？ 实际上这只是何玖娘表示亲昵的一种方式罢了，想她刚刚到这个时空的时候，虽然也出手帮着陆家，但态度绝没有像现在这般随和亲近的。 可孙氏不知道啊，她就觉得何玖娘一早上就是在耽误事，举起巴掌就要往何玖娘身上扇：“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哎呀呀，不给吃就不吃嘛！我走还不行嘛！” 何玖娘被追着跑，跳上马车瞬间蹿出去老远，把不远处学女红的众女眷给羡慕坏了。 这样的婆媳关系，换谁不迷糊啊！ 第103章 签下契书 何玖娘走了之后，小狗儿过来，主动牵着孙氏的手，奶声奶气的说道：“奶奶别生娘亲的气，娘亲很喜欢奶奶的。” 虽然他知道奶奶不是真的生娘亲的气，但经常会做出要打娘亲的动作来，他还是蛮担心娘亲的。 孙氏翻了个白眼，拉着小狗儿进去，嘴上很是不饶人的说道：“谁稀罕她喜欢！狗儿，你可别跟你娘学坏了！” 小狗儿嘿嘿一笑，虽然奶奶说话不好听，但他可是看见奶奶笑了。 奶奶笑了就说明是真的不生气，至于她说什么，那是完全没必要去听的。 见奶奶真的不生气，他又准备看小人书去了，娘亲说看一会儿书就要出来透透气，看看远处，不然眼睛会受不了的。 他对娘亲的话深信不疑。 何玖娘是一个人进城的，路上就从空间里掏出东西来吃，马车赶得比牛车还慢，整个人悠闲得不行。 她计划里还有很多生意可以做，但是现在家里实在是忙不过来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把目前的事情做好才行，不能捡一个扔一个。 这几日家中女眷都在做衣裳，便没有去弄药材，正好家里炮制药材的加工坊也没有盖出来，这个生意便暂时闲置一下。 前两天陆老二已经把发芽的土豆全都种到开出来的荒地里去了，土豆数量不是很多，他一个人就能种完，并且还稍微浇灌了一番。 别看陆老头天天游手好闲的带着几个孩子玩，实际上也在研究药材种植的事情，他种了一辈子地，还是有些经验的。 等过段日子盖好房子，家里的男人们都闲下来，便要开始大力研究药材的耕种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是陆家想买田地的事情却一直没有落实下来。 从他们来到村里这么长时间，要买田地的事情早就放出去了，但是至今没有人愿意卖地，这就伤脑筋了。 在本村买不到，他们其实也可以去别的村子买，只是这样一来，就有些距离，平时也会耽误不少事，最好还是在本村就能买到。 或许，她要主动出击了。 等何玖娘慢悠悠的晃到医馆时，正是医馆人最多的时候。 跟她忽悠孙氏的情况截然不同，中午才是医馆最忙的时候。 “哎哟，何娘子来啦！快里面请！” 其实她跟任掌柜还没有说好，关于诊金五五分这件事要是谈不下来，她也是不愿意干的。 任掌柜看见她，赶紧把手上的事情交给别人，自己亲自招待何玖娘。 还是上次那个房间，两人对立而坐，任掌柜的脸上满是笑容。 “何娘子，我们东家同意你的要求了，只是往后何娘子会比较忙碌一些，去府城的次数有些多，不知何娘子能否接受？” 这件事何玖娘早就想到了，大岭县是个县城，就算稍微比别的县城要繁华一些，也只是个县城，有富人，但肯定没有府城的多，去了府城，诊金也能多上许多。 最重要的是，何玖娘打算把生意做到府城去，就比如那些羽毛服，拿去府城肯定能多赚不少钱。 “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掌柜的写契书吧。” 何玖娘挺爽快，掌柜的愣了一下，笑出了声：“何娘子真是考虑周全，我这就写！” 就算是男子也不一定会想着写契书之类的，但这位何娘子考虑的是真的谨慎。 写下契书也好，这样就不用担心哪一方失信，以后也不会出现金钱冲突。 任掌柜很快写下之前谈好的事情，然后吹了吹墨，这才递给何玖娘看。 何玖娘仔细看了一遍，说道：“其他的都没有问题，只是若是出远门之类的，我得带上我儿子，他年纪小，离不开我。” 这是她之前答应狗儿的，自然要提前说好。 任掌柜的笑容僵了僵，哪有大夫出诊还带着孩子的？尤其是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要是小孩子冲撞了贵人可如何是好？ 见任掌柜这副模样，何玖娘便说道：“掌柜的放心，我儿子很乖的，不会添乱，且若真是出了事，我一人承担，绝不会拖累玉源堂。” 她都敢说这种话了，掌柜的便不好再说什么，这妇人家也是不容易的，于是便爽快的答应了，并且写在了契书最末端，“孩子惹事与医馆无关”几个大字很是醒目。 何玖娘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算是满意。 契约一式两份，她爽快的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任掌柜小心翼翼的把契书收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医馆里病人虽然多，但大多数都是普通的风寒感冒之类的，其他大夫也能看，何玖娘寻思着应该用不上她，便准备离开。 “我家在安平村，就在盖新房的那一片，有事便派人去找我，一问便知。” 这个时代通讯不方便，也只能这样了。 掌柜的连声应下，然后把两本医书递给她：“这是入门的基础医书，既然答应了你要瞒着家里，便也要做做样子，便跟家里人说我先让你熟读医书便是。” 看着任掌柜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确实是在替她考虑，何玖娘便接了下来：“多谢。” 这个时候，回去也是没事干，说不定孙氏还得叫她去做饭，何玖娘实在是不想下厨，于是准备去茶楼听说书算了。 “要说那南泰的太子，死得那叫一个惨啊！听说头都被人割下来不知带到哪里去了，多么高高在上的一个皇太子，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如此一来，咱们北炎便又能安定几年了！至于这南泰太子之死究竟为何，还须诸君听我慢慢道来……” 何玖娘来的巧，今日第二场说书才刚开始，但是这一场却并不是说书，南泰太子身死的事情刚刚传过来，说书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热点新闻，当即就开始瞎吹了。 至于他吹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谁知道呢！反正只要大家知道南泰太子死了，南泰短期内蹦跶不起来了就行！ 何玖娘要了一壶茶和一碟瓜子，听得津津有味。 所有人都在为这件事欢呼，同时也很好奇那个孤身闯进太子府手刃太子的大英雄是谁，最重要的是，他是怎样躲开重重危机，把南泰太子的脑袋割下来带走的？ “反正不管是谁，他杀了南泰太子，就是咱们的大英雄！” “对！南泰宵小蛮人，也敢对咱们北炎动歪心思，此人定是我北炎哪位大将军！” “咱们北炎，最亲民的王爷便是咱们京州城的宸王殿下，此人说不定就是宸王殿下麾下的大将呢！” “说的是呢！” …… 这是在宸王的封地上，百姓们讴歌宸王也很正常，只是这京州城离国都晋州可不是很远，百姓们这般捧宸王，不会给宸王带来麻烦吗？ 啧啧…… 第104章 心思各异的皇家人 此时国都晋州城的皇宫里，皇帝正在刘贵妃的锦晨宫中大发脾气。 酒杯摔了一个又一个，宫婢们吓得跪成两排，大气都不敢出。 可是身边的刘贵妃却依旧姿势妖娆的靠在皇帝怀里，想来是极为受宠的。 “陛下可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刘贵妃娇滴滴的开口，伸出柔嫩的小手拍着皇帝的胸口帮他顺气。 另一只手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小心翼翼的打开，取出里面的金丹送到皇帝嘴边，皇帝毫不怀疑的张口吞了下去。 “哼，朕那几个儿子要是能像爱妃一样贴心，朕也不会有这些烦心事了。可惜爱妃也不懂为朕排忧解难啊！” 皇帝一把抓住刘贵妃的小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即便很生气，但是对这个宠妃还是很温柔，可见这宠妃是有几分本事的。 “皇上都不跟臣妾说您到底有什么烦心事，臣妾就是想帮您排忧解难也力不从心啊！” 刘贵妃有些委屈的撇撇嘴，眼中瞬间就泛起了泪花。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皇帝心疼得直哄她：“爱妃别难过，是朕说错话了，其实这事告诉你也无妨。” 皇帝吸了一口气，很是烦恼的道：“最近南泰太子被刺杀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爱妃也是听说了吧？” 刘贵妃乖巧的点点头，问道：“这对咱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但这功劳全被老三捡了去！” 皇帝气的就是这件事，本来刚知道南泰之事的时候，皇帝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南泰太子野心勃勃也不是一两年了，之前想趁北炎闹旱灾的时候对南泰出兵就是拿南泰太子的主意。 结果还没几天，风向就变了，民间百姓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个功劳归到老三宸王身上，将他这个皇帝放在什么地方？ 儿子比老子受爱戴，这是皇家大忌。 “尚未查出真相就捏造是非，老三怎的就如此急功好利？” 皇帝现在听不见任何好话，反正心里就是憋着一口气，觉得那个儿子就是野心勃勃，他还没死就在计划着抢皇位了。 刘贵妃听出皇帝的意思，这就是自己没本事，也不允许别人有本事了。 她笑着说道：“原来皇上是在生宸王的气呐，这还不好办？臣妾倒是有个办法削削他的锐气，不过这就要看皇上舍不舍得了。” 说着，很是暧昧的用红色的指甲指了指皇帝的心口。 这话本不应该从她一个宠妃口中说出来，但是皇帝宠爱她，不仅没生气，还很是高兴。 “爱妃快说！” “按照皇上的意思，宸王最近出了不少风头，惹了皇上不高兴，那便让他吃点苦头好了。昌州那边不是还没人管理吗，皇上何不让宸王去试试？” 刘贵妃此话一出，皇帝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昌州那边一直不下雨，现在可真是换了谁都不愿意，正好把风头正盛的宸王扔出去，一来可以起到威慑灾民的作用，二来宸王去了昌州，便没人在他眼前晃荡，他也不用这么心烦了。 “爱妃果然聪慧！” 他抱住怀里的女子大大的亲了一口，然后起身匆匆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锦晨宫内，刘贵妃才很是嫌弃的擦了一把脸。 正是刚刚老皇帝亲过的地方。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收拾一下这些狼藉，给本宫背热水沐浴。” 刘贵妃由宫婢搀扶着起来，慢悠悠的进了内殿。 皇帝一回去就让人去找宸王来见他，然后十分简洁明了的把昌州的破事甩给他。 “父皇，儿臣愿意去昌州，只是昌州旱情严重，还需开国库放粮及银两，否则难免不会再发生乾州城的暴乱。” 宸王没什么意见，本来他也想找机会出去避避风头的，呼声太高反而对他没什么好处。 本来想着等孙棋回来就给他请功的，但现在看皇帝的样子明显不高兴，这件事只能往后推了。 听他又要钱又要粮的，皇帝自然是不舍得，但又想起乾州城的事情确实闹得挺严重，要是闹到国都来就不好了，便还是忍痛答应了宸王无理的要求。 宸王领命出宫，心腹程盟知道此事便忍不住小声抱怨：“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殿下做的分明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是要封赏的，怎么到了皇上面前，却还要这般为难！” 要不是宸王长相跟皇帝还是有几分像，他都要怀疑宸王是不是皇帝亲生的了！ 宸王苦笑一声，自古伴君如伴虎，就算是亲生儿子又怎么样呢，让他感觉到危险了，自然就要想办法除之而后快。 其实说起来，皇帝还算是宽容的了，这几年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把他的声望吹得很高，说他得民心，甚至超过了皇帝。 换做任何一个上位者听见这样的话都会不高兴的，他虽然派人去查探过，却一无所获，便只能尽量的低调。 可南泰太子这件事，还是爆发了皇帝对他的忌惮。 “别说这些没用的，去准备准备，三日后随本王去昌州。” 程盟当即应下，再不敢多说。 现在他家主子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只希望孙棋他们那边一切顺利，能查出一直私下跟南泰联系的奸细，然后顺利回朝。 这样主子身边能用的人便更多了，也不至于再这般奔波。 与此同时，靖王也得知这件事，喜不自胜，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 不过他知道自己一向莽撞，还是没有轻举妄动，派人去林府走了一趟，想把林义平请过来相商。 手下去而复返，说林义平外出游玩去了，就今天早上出的门。 这可真是不巧。 “殿下，林公子还给殿下留了一句话，说殿下想做什么便放心去做，但要仔细些，不可留下后患。” 这句话成功趣悦了靖王，他大笑道：“不愧是义平兄，这么了解本王！本王自然不会傻到自己动手，你去找人将消息送去太子府，本王就不信太子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是！” 第105章 入住新房 历时七八日，陆家的房子总算是建好了，也迎来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上梁。 上梁是大事，还专门挑了个吉日。 陆老大提前两日就去县城买了写鞭炮回来，这个时代鞭炮还是稀罕物，挺贵的，但念在是乔迁新居这样的大事，还是忍痛买了不少。 陆老二找了些铜钱出来一会儿仪式用，张松张勇今天破例没去收羽毛，而是帮着家里忙活。 女眷们一大早就起来忙碌，于氏莲花张罗着做早饭，秦氏把米粒碾碎成粉，待中午的时候蒸红糖米糕，何玖娘陆桂兰和沈氏加入洗刷大军，凡是能洗的东西都恨不得洗一遍，忙得热火朝天。 孙氏在一旁教导家里的一群孩子：“今天是个好日子，所有人都给我笑，听见没？不准打闹不准哭，也不准说脏话，不然被我听见就打嘴！” 小萝卜头们站成一排，很是乖巧的点头。 昨天晚上各家爹娘就交代过的，说他们今天必须要开开心心，以后住进新房子才能越发美满幸福。 看见孩子们这么懂事，孙氏满意的点点头，兀自跟陆老头去准备祭品和香案，供奉家神。 陆家这房子盖得气派，一家人刚吃了早饭就有人过来看热闹。 村里请来上梁的汉子们也陆续到了，何玖娘抽出空来倒了茶水招待。 等吉时一到，就要开始抬梁上梁。 贴着“上梁大吉，紫星高照”披红挂绿的大梁便被汉子们唱着《上梁歌》抬起来，将大梁抬上屋脊。 鞭炮声响起，小孩们都捂着耳朵，但脸上是一个个兴奋激动的笑容。 抬梁的汉子们下来后，由瓦匠头顶一个放了铜钱和兴隆馒头的托盘上了屋脊，一边上一边高声念：“手扶金梯步步上，芝麻开花节节高，祝贺主家千年富，儿孙满堂万代好！” 说完，把托盘里的馒头和铜钱往下抛，这便是“抛梁”。 大人小孩一哄而上，上前捡吉祥物，捡到的人也能交好运。 活动都结束后，于氏把祭祀好的红糖米糕拿来分给孩子们吃，然后大人小孩都喝了一碗糖水。 今天要宴请众人，其中包括陆家族人，村长，以及这段时间帮忙盖房的所有人。 人还挺多，陆老大和陆老二去县城卖新鲜的肉和菜，张松张勇两兄弟则陪着客人们喝茶聊天，张家两兄弟比陆家两兄弟要更能说会道一些，这般安排也没什么错。 于是，众人吃到一顿比过年还丰盛的饭菜。 更重要的是，主家舍得，有肉有菜还有酒，所有人都能敞开了肚皮吃，撑得直打饱嗝。 屋子里自然早就打扫好了，基本的木床被褥是齐全的，各家夫妻俩一人一个屋，小孩子三人一个屋。 男娃磊子、杰子、虎子住一起，都是读书的，住在一起也方便相互学习和监督。 女娃莲花、悠丫头、婷丫头住一起，只有年纪还小的狗儿、珊丫头、秀丫和小亮子是跟着父母睡。 两位绣娘也终于在陆家安顿下来，不需要每天早晚奔波了。 几对小夫妻自从举家开始逃荒就没在一块睡过，都是年轻人，现在日子过好了，新家也落实了，用小别胜新婚来形容也没错了。 还没来得及说几句悄悄话呢，各个屋里就有动静传出来。 尚且还有个儿子陪着的何玖娘还算不上孤寡，把儿子哄睡了之后，便坐在桌前开始画设计稿，几天前她就有想法了，只是一直没动笔，主要是一屋子人住在一起，影响她发挥。 忙活了大半夜，感觉有些口渴，她悄咪咪的从空间里掏出一瓶可乐喝了一口：“啧，真爽啊！” 从穿越过来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都没有太多私人空间，很多好东西都不敢拿出来用，现在好了，自由了。 画出不少设计稿，何玖娘伸了伸懒腰，却还是有些不困，但也不想再弄了，于是开门出去透透气。 结果—— 她很是尴尬的回来了，把门关上，不管困不困，先躺下再说。 入睡之前，她想着明天早上自己可能得早起做早饭了，嫂子小姑子们应该起不来…… 果然，第二日众人都起晚了，懂的都懂，孙氏和陆老头一早上都喜滋滋的，儿子儿媳感情好是他们老人家最喜闻乐见的，照这样下去，家里还能再添丁，想想都觉得是一桩美事。 不过，本来挺好的心情，出门看见何玖娘已经在灶房忙碌了，孙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一大家子里面，人人都成双成对，就何玖娘一个人。 甚至平时就害怕下厨的人，还能体谅嫂子姑子，主动起来煮饭。 孙氏抿着嘴，想着前两天闺女悄悄告诉她，已经把话跟老三媳妇说了，她这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人都是自私的，她自然舍不得何玖娘真的改嫁。 可人心又都是肉长的，她把何玖娘当成亲闺女对待，自然也希望她能过得好。 至于自己的儿子，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按下心头的难受，她主动进灶房帮忙。 “娘，早啊！” 何玖娘看见她，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忙自己的。 想起自己昨晚画出来的羽毛服设计图，又说道：“昨晚上我画了几张图，一会儿吃完饭大伙儿看看，要是能行就开始着手去做了。” 何玖娘对自己的设计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么说也就是客气的意思一下，顺便装个x。 果然，孙氏一听，心里更难受的，其他人在享乐的时候，老三媳妇还是为家里的生意烦恼…… “既然昨晚睡得晚，还起这么早做什么？” 她有些心疼的开口，坐在灶门口帮忙添柴。 “睡不着就起来了，要说这人就是欠，之前风餐露宿的都能睡，现在躺在青砖大瓦房里反而有些睡不着！” 这话自然是假的，但她这般随意说出来，也不会惹人怀疑。 孙氏一抬头：“你也是这样？” 听这话，孙氏昨晚也是失眠了，何玖娘便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可能得习惯几天。” “谁说不是呢！”孙氏感叹道，“这条件可比咱们家以前好多了，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像做梦一样……” 正说着，各房的门都开了，小媳妇儿们一个个红光满面，脸色娇羞。 男人们却是有些萎靡不振，毕竟是体力活不是？ 何玖娘一看就知道昨晚战况激烈。 啧啧，年轻人还是多注意身体才行啊！ 于是，陆家众人发现，今天的茶水里放了不少枸杞子。 虽然不知道这枸杞子有什么用，但想到何玖娘最近在看医书，这玩意儿肯定是好东西，便连水带枸杞的全都下了肚。 第106章 人这一辈子，还能有几个三年? 吃过早饭，何玖娘就把自己的设计图拿了出来，当看见那一张张惟妙惟肖的图画时，别说陆家人，就连两位绣娘都张大了嘴。 这能是一个普通农妇能画出来的？ 好在陆家人之前就见识过何玖娘的画技，惊叹了一番也就接受了，两位绣娘却拿着图纸一直看。 何玖娘这次画的衣裳样式各异，有斗篷、长袍，甚至还有长短款的外衫，大多都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才会穿用的类型。 更绝的是上面还有精致的花样，罗绣娘看见便问：“这花样都需要绣出来的吧？” 何玖娘点头：“对，这批货主要是针对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自然是做的精致一些才好。” 陆家女眷一个个脸色有些勉强，她们不会绣花啊！ 好在何玖娘也是知道她们的能力，说道：“绣花这样的精细活，交给两位绣娘就行，先挑着最好看的做出两件来，要是拿去卖了反响不错，我就再去招几个绣娘到家里来，专门负责绣花。” 绣花可是技术活，基本上都得从小开始学的，像于氏她们现在才开始学的，火候不到家，自然不能用在成衣上。 陆家女眷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让她们绣花，怎样都好。 决定好之后，女眷们就都回屋做衣裳去了，陆家现在房子大，空房间也多，专门留了一间屋子出来做衣裳。 张松兄弟俩去收羽毛，陆老大和陆老二一时没有事情做，便主动说道：“之前都是家中妇人去采药，如今我们没事干，便把药材的生意也做起来，反正家里连炮制药材的作坊都准备好了，可不能荒废。” “行，最好是连根多挖一些回来，要是遇到有种子的也别忘了收。” 陆老头忍不住叮嘱，家中女眷都有的忙，他们男丁也不能被比了下去！ 看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何玖娘就想溜了，这段时间她借口要看医书，家里什么都不让她干，可是偷了不少懒。 孙氏一把拉住她，淡淡的开口：“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何玖娘突然觉得不对劲，孙女士这态度不对啊。 “怎么了，娘？” 何玖娘笑了笑，很是乖巧的坐下。 孙氏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婆婆，说这样的话似乎有些不合适，但要是不说，她心里又难受得慌。 “之前我让桂兰跟你说的，你都知道了吧？” 果然！ 何玖娘脸上一阵尴尬：“娘，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件事了？” “唉！” 孙氏难得柔情的拉过何玖娘的手，生了茧子的手掌有些糙，但何玖娘却觉得格外温暖。 “老三的事情，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他一走这么多年没了消息，就算我再不愿意承认，也要接受他回不来的事实。你还年轻，陆家不该耽误你。” 本来之前让陆桂兰跟她说了之后，她会来找自己的，没想到还是自己沉不住气先找了她。 果真是欠了这个冤家！ “娘，我现在过得很好啊，也不是一定要嫁人的，更何况狗儿还这么小，他一直念着爹爹还会回来，我要是再嫁，他得多难过？更何况，就算要再嫁也不能急于一时，我暂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啊！” 何玖娘觉得有些好笑，穿越过来莫名其妙成了单亲妈妈，这是没办法选择的事情。 可要是再婚的话，那至少得是她自己看上的，这么着急可不行。 “这还不简单！” 孙氏一拍大腿，当即说道：“只要你愿意，我这就去找村里的媒婆问问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儿媳这般好，就算再嫁也要找极好的人家。嫁妆之类你不必担心，娘都给你备着，保准你风风光光的出嫁。往后咱们家就是你的娘家人，谅对方也不敢轻易欺负你！” 这是孙氏第一次推心置腹跟她说这些体己的话，字字句句都透着关切，眼中甚至还闪着泪花。 她是不舍得的，但也不能耽误了何玖娘。 人这一辈子，还能有几个三年？ 虽然何玖娘觉得孙氏这样说有些随便，但是古人议亲就是这样的，主要是看看对方如何，然后家世清白与否的，没什么大问题的都能成。 可何玖娘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她虽然不是恋爱婚姻至上的人，但至少也要找一个自己看得过去的人吧？ 总之，她不想这么快解决自己的婚姻。 她撇撇嘴，表情有些难过的问道：“娘这是嫌弃我在家了吗？” 孙氏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在新房子盖好的第二天就说要把她嫁出去，确实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顿时有些着急。 “我不是那意思，你若是不愿意出嫁，哪怕是招婿也能成！娘就是心疼你，你这个死孩子怎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 孙氏一着急，眼中一直闪烁的泪花就再也憋不住了，直接哭了出来。 何玖娘没想到自己就是开个玩笑就能把孙氏给急哭了，顿时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笑着哄道：“娘，您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我还是那句话，狗儿还小，我不想让他受到伤害。至于我是否再嫁的事情，往后再说吧，要是遇到合适的，我肯定比娘还着急！” 何玖娘心中一片温暖，想起自己之前那些想法，觉得真是没必要，这小老太太比谁都希望她过得好。 让一个当娘的承认自己儿子的死，还劝着儿媳改嫁，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孙氏都是大义的。 看见何玖娘笑嘻嘻的，孙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叮嘱道：“你要是想明白了就跟我说，我去找媒婆帮忙看着些，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能再耽误了。” 话是这么说，孙氏又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她这个当婆婆的实在是太难了！ 好一会儿总算把孙氏哄好了，故意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把孙氏惹恼，挨了两巴掌后才跑回屋看书去，在屋里一待就是一下午。 嗯，书没看几分钟，搂着儿子睡了一下午。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声音，是张松兄弟俩回来了，正准备把羽毛拿去清洗。 何玖娘打着哈欠出来，道：“妹夫，用热水洗吧，评论区的姐妹说用热水洗得更干净！” 孙氏大手一挥：“那便用热水洗，不能让评论区的孩子们看了笑话！往后让老大老二多砍些柴火回来！” ps：这作者能处，有错她真能改！ 第107章 莲花的计划 距离上一次去卖衣裳已经有八九日了，这段时间做了不少衣裳，从料子到做工都好了不少，自然价格也提高了。 这次何玖娘没想跟着去，只让张松夫妻俩和莲花一起去，主要就是想锻炼一下他们。 莲花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很激动的，玖娘婶婶说她有做生意的天赋，绝不让玖娘婶婶失望。 一大早，三个人就出发了，今天早上去收羽毛的换成了陆老大和张勇。 家中女眷还是在抓紧时间赶制衣裳，今天要是卖得好，就要扩招人了。 三人到了县城，还是跟上次一样，在主街上找了个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开始摆摊，然后一人找一件穿在身上做展示。 上次卖得二十件衣裳被一抢而空，之后还有很多人等着想买，但是好几次进城都没看见小摊子，今天好不容易看见，还没等他们挂好在衣架上就有人过来围观了。 “哟，这次出了不少新花样啊！价格怎么样啊？” 有上次就来围观过的人开口询问。 “各位哥哥姐姐叔叔婶婶，咱们这次种类多了不少，左边这些料子是跟上次那批一样的，主要料子是细麻布，所以价格也一样，而且还是按照上次的买四件或四件以上都有折扣；右边这些用料就贵了，有棉布、细棉布、花软缎和其他一些好料子，价格都写在每件衣裳的小牌子上，大家可是自行查看！” 看见莲花已经开始做介绍，张松和陆桂兰也帮着说道：“用了好料子的衣裳，塞在里面的羽毛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价格自然也昂贵一些，大家按照自己的能力和喜好购买就成。过几日咱们家还要出一些新款式的衣裳，到时候大家一定要来捧场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陆桂兰知道那批设计出来的衣裳是不可能拿到小摊子上卖的，那样根本卖不出好价格，甚至还会让那些达官贵人觉得掉价。 “呀，这粗棉布一件就得二百二十九文，这可是比直接买棉衣贵多了啊！还有这细棉布的，二百九十九文！你们怎么不去抢啊！真是奸商！” 人群中有人很是不满的开口，其他人也偷偷去看自己看上的款式的价格，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竟然这么贵！ 对于这样的质问，莲花不慌不忙，依旧笑着开口：“咱们家这羽毛服谁穿谁知道，那可是比棉服舒服多了，且这些料子本就昂贵，更何况家里还得请工缝制衣裳，自然就贵了些！”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便宜的自然也有，还跟上次一样的这几款，价格都没变的，大家可以按照需求购买！” 人都是贪心的，之前只有麻布制作的，那是完全没有选择，但是今天有了这些新布料新花样，再看那些麻布制的，便觉得丑了。 来围观的大多都是未出嫁的小娘子或者为人妻为人母的妇人们，审美自然是有攀比的，自己要是拿了一件普通的，就会看着别人手上好看的眼馋。 大家挑挑拣拣，选的大多是粗麻布和细棉布，花软缎虽然好看，但是价格昂贵，得五百九十九一件。 不过买的人自然是有的，且买的数量还挺多 这么一看，莲花就知道大家都是有钱人，要是真的没钱，根本不敢左看右看，于是笑眯眯的继续介绍这些好料子的好处。 什么贴身啊，柔软啊什么花色适合待嫁的小姑娘啊，买一件给自家闺女当嫁妆多么长脸之类的。 又说这香味经久不散，走到何处都能飘香，直接省下买香粉的钱啊，这么一对比，好像确实划算很多。 张松夫妻俩看得目瞪口呆，莲花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这么会说？ 为了不让自己被比下去，夫妻二人也是净挑着好话噼里啪啦一阵夸，于是，历时两个时辰，总算把带来的一百件卖出去九十七件，一早上赚了近三十两银子。 原因无他，除了麻布分男女小孩的价格，其他都是一个价，而且价格高的数量也多。 麻布是做福利，下次来麻布也都要统一售价了。 顾客们虽然颇有微言，但是买的人依旧很多，都想着买到就是赚到，顿时也顾不上许多了。 剩下的三件不是卖不出去，而是莲花可以留下来的。 这三件颜色太过鲜艳，一般人家的姑娘不敢这么穿，但也有心痒痒想买的，不过莲花还是特意留了下来，她有旁的计划。 这几款太过于艳丽的料子是玖娘婶婶选的，她记得玖娘婶婶说过，做生意不分卖给什么人，只要不违背良心，能卖出去就行。 “莲花，这三件衣裳你留下有什么用吗？” 张松很是不解，这衣裳本来也可以卖出去的，但她坚决要留下来，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松叔，我想把这些过于艳丽的衣裳卖给楼里的姑娘。”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张松夫妇瞪圆了双眼，她她她她，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这是在说的什么话！ “那种地方……咱们是清白人家，别跟那样的地方有来往！” 陆桂兰皱着眉，很是不乐意。 莲花一个小姑娘家，要是去了那种地方，被有心人知道了四处宣扬，那还要不要活了？ 她知道莲花是想做生意，但也不想这姑娘太拼，把自己赔进去。 “桂兰婶婶，之前去买布料的时候玖娘婶婶说过做生意不分人的，楼里的姑娘们也需要添置冬衣，与其让她们去找别的店铺购置，不如咱们家揽下这笔生意，且，这可都是好料子。” 楼里姑娘们就是喜欢穿鲜艳的衣裳，且手里都有钱，她觉得自己这是投其所好。 听她这么一说，陆桂兰就有些犹豫了，确实也没看见那些做青楼女子生意的商家名声就坏了的。 更何况，这确实是个赚大钱的机会。 这城中有三家青楼，怎么说也有上百个姑娘，一个姑娘买个一两件，这得赚多少钱？ “那也不能让你去，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咱们可不能害了你，我和你松叔去吧。” 陆桂兰挺身而出，虽然她也不喜欢那种地方，但这个时候可不能怂。 第108章 能说会道的莲花 莲花却拒绝道：“桂兰婶婶，我必须要去，我想看看那些姑娘们都喜欢什么类型的衣裳，然后回去告诉玖娘婶婶。” 这是她自己的主意，但是陆桂兰却下意识的以为是何玖娘交代给她的任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既然如此，便一起去吧。” 张松开口道，反正有他在，他一定会照看好她们的。 最后也只能一起去了，只是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陆桂兰小声警告：“你可不准乱看，否则我饶不了你！” 张松笑着连连点头：“放心吧，咱们是来做生意的，正经事！” 陆桂兰这才罢休，莲花捂着嘴笑，可能桂兰婶婶一定要跟来的原因就是这个吧。 马车徐徐的进了一条巷子，里面就是三家青楼。 门面上装饰得花花绿绿的，反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现在大中午的，青楼并不营业，门虽然开着，但也只有几个小厮丫鬟在打扫卫生，别的姑娘却是见不到。 老鸨正盯着打扫卫生，见到三人，审视的看了一眼，然后笑着问张松道：“这位爷，这是卖自家婆娘妹子来了？” 说着，还很是满意的看了陆桂兰和莲花一眼，长得都很是标志，而且她做这一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听话懂事不闹腾的。 三人：…… “这位……妈妈，您误会了，我们是想跟楼里的姑娘们做笔买卖。” 虽然觉得老鸨身上的香味很是呛人，但莲花还是笑眯眯的开口，似乎没有任何不适。 “哦？” 老鸨又是打量她一番，这小姑娘长得真是不错，她都想着给个高价了，结果居然不是来卖的…… 张松和陆桂兰把三件颜色艳丽的羽毛服拿出来，问道：“不知道妈妈可听说过这羽毛服，轻薄保暖还自带香味，长期穿着，身上也能留香呢！” 老鸨眼一顿，羽毛服啊，还真是听说过！ 前几日院里一个负责看后院门的老头就穿了一件，说是家里儿媳给买的，穿着很是暖和，就算夜里守门也不怕冷。 当时她就去看过，确实不错，只是颜色造型都太丑了，实在不符合她们这些人的气质，只能作罢。 “你们便是主街街口卖羽毛服的？” 老鸨一边问，一边拿过一件衣裳摸了摸，又嗅了嗅，果然跟守门老头那件的香味很相似，只是老头那个更普通一些，自己手上这件却更加浓郁沁人心脾。 这就是何玖娘在用香粉的时候特意动的手脚了，男人和女人的香味自然是不能一样的。 而且这外面的料子是花软缎，料子好，花色艳丽，很是符合她这里姑娘们的需求。 只不过嘛…… 老鸨开口说道：“这衣裳确实不错，不过你们应当也知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这衣裳太规矩了，咱们姑娘穿了客人可不喜欢。” 这话让陆桂兰很是不理解，这衣裳不就是这么穿的，怎么还分规矩不规矩的？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老鸨吆喝了一声，让楼上的姑娘们都来看看这衣裳，有没有想要的之类。 那些姑娘一下来，三人眼都直了。 本来正儿八经的衣裳被改得莫名其妙，露的地方也很多，丝丝缕缕像破烂一样。 用陆桂兰的话来说，就是街上乞丐穿的都没这么破烂的…… 姑娘们身上完全可以用衣不蔽体来形容，连陆桂兰都不忍直视。 张松只看了一眼便急忙瞥开目光，接收到陆桂兰警告的眼神之后，他急忙说道：“我去外面等你们！” 说完一溜烟跑出去，把姑娘们逗得一个个捂着嘴笑。 好在还是没有忘记正经事，莲花第一个反应过来，跟姑娘们又介绍了一遍羽毛服的好处，姑娘们确实心动，但是顾虑跟老鸨一模一样。 莲花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按照姑娘们的要求定制的，当然，定制的衣裳价格方面可能会略高，再者咱们这毕竟是冬衣，还是保暖为主，这样，我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先做几个样式给姑娘们看看？” 老鸨见她小小年纪这般能说会道，顿时又是一阵可惜，这是来了她这里，肯定赚得盆满钵满啊！ 姑娘们很是心动，其中一人便说：“可以，若你们能做得好，我便要一件普通的，一件定制的，价格不是问题。” 楼里的姑娘们的都是有自己的小金库的，买这么一两件衣裳不成问题。 有人带头，其他人便也纷纷应下。 这段时间莲花跟着磊子他们也认识了几个字，便用纸笔简单的记录了一下，准备回去把情况告诉何玖娘。 陆桂兰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她现在总算是知道莲花为什么要来了，这要是不来，这么庞大的一笔生意可怎么做下来？ “各位姑娘，七日后我回来给大家送样品，届时需要付一些定金，不知……” 她是在询问这些姑娘们能不能接受，因为那般别样的衣裳一旦做出来，是完全没办法卖给别人的，存在一定的风险。 “放心，你们尽管去做。” 老鸨忍不住开口，做她们这一行的，可不都是要提前付的么，就算在其他家订购也是一样的。 得了回应，莲花和陆桂兰便离开了，之后又去了另外两家。 这次为了安全起见，张松只是守在外面没有进去，而莲花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一进去就跟人家侃侃而谈，三言两语就把另外两家搞定了，拿到了跟第一家一样的订单。 “我的天，莲花这嘴也太能说了吧，我都没想好怎么开口，她就谈妥了！” 陆桂兰一个劲儿的惊叹，难怪三嫂要让莲花来，原来是早就发现这好苗子了。 莲花腼腆的笑了笑，说道：“我也是跟着玖娘婶婶学的，做生意的人，靠的就是一张嘴。” 虽然何玖娘没带过她几次，但是她每次都会认真的学，想着陆家收留她，她无论如何也是要报答这份恩情的。 “你说得对，只是后面这两家，你到底是怎么做的，居然让她们之间攀比起来了？” ps：晚上还有一章哦~ 第109章 奖励 陆桂兰只觉得不可思议，本来做生意最忌讳的不就是拿客人相比较吗，可是莲花一进去就开始作比较，陆桂兰还以为她们两人会被赶出来，结果那些人不仅不生气，还给她们整了个大单。 原因是莲花按照之前的套路把羽毛服的好处说了一番，在对方犹犹豫豫的时候突然说第一家的姑娘们每人都定了两套呢，一套常规一套定制款巴拉巴拉的，对方一听，她们有的，自己也得有，于是豪爽的全都定了两套。 最豪爽的是第三家，竟然一人订了三套，一套常规两套定制，就是要压过前面两家！ 这对于陆家来说可就是大工程量了，而且常规款的价格都很贵了，更何况是那些特别定制款！ 陆桂兰在心里算了一下，结果没算明白到底有多少订单，高兴得都要晕过去。 莲花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其实很简单的，县城就只有三家青楼，相互间是存在竞争关系的，姑娘们自然也会比较，而且一进第二家我就看到好些姑娘身上穿的款式跟第一家的很像，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没想到还真的成了！” 陆桂兰和张松听得直咂嘴，亏他们之前还是卖猪肉的呢，按理来说比莲花多了不少经验，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回到家，刚进门陆桂兰两口子就把莲花一阵夸，莲花微微笑着脸，笑得很是开始。 她用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在这个家里是有用的，不会拖累到小姑一家，就已经很满足了。 何玖娘笑着拍拍莲花的脑袋说道：“做得很好，婶婶果然没看错你！” 玖娘婶婶夸她了，莲花心里冒小泡泡，有些谦虚的说：“只要婶婶不怪我自作主张去做了青楼的生意就好。” 何玖娘是个开明的人，当即说道：“众生平等，青楼女子也是人，再说要是能有更好的去处，她们也不会选择那样的生活，都是苦难人，我们又何必去介怀呢？” 众人听着何玖娘这么说，心里都觉得她说得对，想起当初莲花差点被卖进那样的地方，还是有些后怕。 孙氏什么也没说，掏出钱袋子，掏出一两碎银递给她，说道：“自己收好。” 莲花看着手里的碎银，一时间有些不解的看着孙氏。 何玖娘一把搂过孙氏，笑眯眯的跟莲花说道：“你陆奶奶是觉得你表现得好，专门给你的奖励了！是吧娘？” 孙氏瞪了她一眼，傲娇的没有理她，只是对着莲花说道：“你是大姑娘了，手里存些银钱是好事，平日里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便自己去买。” 原来是这个意思，莲花提起来的心瞬间落了地，她还以为陆奶奶觉得她自作主张要把她赶出家门了。 她把钱塞给孙氏，说道：“陆奶奶，这钱莲花不能要。我这条命都是陆奶奶一家救的，家里供我吃住，让我不必流落在外，我已经很感激了，家里所有人都对我很好，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从来不敢想还要什么奖励！” 秦氏也站出来说道：“是啊娘，她一个小孩子身上带这么多钱做什么？快收回去吧！” 之前婆婆花钱赎莲花的钱还没还上呢，怎么还能要钱？ 孙氏很是不高兴的瞪了秦氏一眼：“又不是给你的，你着什么急？” 秦氏：……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家里这么多孩子呢……” 秦氏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孙氏不耐烦的打断，把钱塞莲花手里，强硬地道：“行了，给你的你就拿着，往后好好干就是！” 莲花这丫头有生意头脑，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给家里弄来这么大的订单，利润十分可观，自然是该赏的。 她甚至觉得自己给一两银子还少了些！ 陆桂兰说道：“是啊莲花，你可是立了大功，快收下吧。” 莲花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秦氏，见秦氏笑着点点头，她这才收了钱，很是郑重地说道：“往后我一定会更努力地！” 她眼中闪烁着泪光，本来回来的路上她还在担心家里可能会怪她去做那种生意，没想到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她不好，甚至还给她奖励。 呜呜呜，这也太好哭了！ 生意接了下来，但是这特殊定制款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何玖娘，莲花也是看了之前何玖娘画出来的那些图才敢接定制款的。 不过这对于何玖娘来说也不算很难，反正往材料少了方面设计就成。 当天晚上，何玖娘就画了五张设计稿出来，拿给家中女眷过目。 不是不给男人看，主要是…… 额，露得有点多，懂得都懂嘿嘿嘿。 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孙氏这样的过来老人家，看见那些设计图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老脸，忍不住骂道：“露成这样，还说什么保暖？” 其实在何玖娘看来，她设计的这个还挺正常的，带了些后现代的时尚元素，胸前开了领，或者后背少块布，至于重要部位，那自然是半露不露，这样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咳咳，虽然何玖娘前世沉迷工作无法自拔，至死还是个单身狗，但是男人从古到今也就那些小九九，得不到的、看不见的才是最令人抓耳挠腮的， 她早就拿捏了嘿。 “娘，这您就不懂了，楼里的姑娘就喜欢这样的！” 莲花和陆桂兰连连点头，她们可以作证！ 孙氏幽幽的看她一眼，她当然不懂了，她又没去过那种地方！ 这老三媳妇都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些玩意儿？！ 不过让莲花震惊的是，她本来还想着今天天色晚了，明天再跟玖娘婶婶说说青楼里那些姑娘的穿着打扮，没想到还没开口呢，玖娘婶婶竟然就画出来了，而且比青楼现有的那些还要好看！ 何玖娘乐呵呵地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看得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于氏脸红得要命，虽然她都生了三个孩子了，可还是觉得这些衣裳太露骨了。 “是啊，我们也不是很了解……” 秦氏也小声的开口，耳根子烫得不行。 何玖娘砸吧两下嘴，把图都收起来递给莲花，道：“既然如此，明天早上你竟轩伯伯送几个娃去学堂的时候你也跟着去，把图纸给她们看看是否满意。” 第110章 可以帮，但不能全帮 莲花知道这是何玖娘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自己去负责了，顿时心中一阵激动。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谈生意就能受到家里人的信赖，这样的感觉真不错！ 等莲花把图纸收好，于氏才去开门叫了男人们进来，继续商量其他的事情。 孙氏首先开口道：“若这件事能成，咱们家就要扩招妇人来帮忙做衣裳了，这单子可是大数目，更别提还有其他单子，不管是做衣裳的妇人还是负责绣花的绣娘都要增加，不然这生意是完全做不下去的。” 众人认真的听着，关键时候点点头，并没有人插话。 孙氏又接着说道：“当初家里盖房的时候还没开始做这笔生意，往后人多了总不能一直挤在咱们家里，咱们自己住的地方还是要跟做衣裳的地方分开，不然这家得乱成一团。” “所以我决定，只要明天早上莲花回来确定了单子，咱们家就在旁边的空地上再盖几间房出来，专门用来做衣裳和绣花，你们觉得如何？” 这件事，孙氏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段时间做衣裳的包括于氏等人在内，总的有十四个人，除了家里人和两位绣娘，其他都是陆家族人和之前在流寇窝里救出来的，毕竟一起逃过难，有很深的革命友谊，所以陆家人做什么也愿意带上她们。 如今十四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已经有些施展不开，要是再招人，肯定是坐不下了，更别提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所以，扩建的事情必不可少。 “这事儿我赞成，反正周围的地都空着，索性再买两亩地，直接盖成大厂房，这样就宽敞多了！” 何玖娘第一个举手，这门生意既然做了，那就不可能只做羽毛服，等产业扩大了，不得把各种类型的衣裳安排上？ 秋冬安排羽毛服和各种毛线织品，春夏安排各种轻薄的纱裙和透气薄睡衣，还有夫妻之间的那啥睡衣。 既然都跟青楼合作了，那啥睡衣岂不是要卖断货？ 毕竟是消耗品不是？ 陆老头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点头道：“对，要盖就盖大一些，一次性弄好，只是怕这家里的钱不够啊？” 莲花道：“陆爷爷放心，要是青楼那边确定要货，可以提前给定金的，到时候能有不少的一笔钱！” 何玖娘也说：“对，钱不够我这里还有的，可以先垫用，等以后盈利了再还给我就是。” 陆桂兰敏感的看向她，原来三嫂和么有钱啊！她还以为之前借给他们两家的二十两便是极限了。 本以为何玖娘只是考虑了他们两家，没想到是所有人都考虑在内了，心中不由得一阵佩服。 孙氏犹豫了一下，一拍大腿：“成！暂时就这么定了！先看明天那边的答复。” 要是真能做成这个生意，不止他们家，就连其他族人也能靠这份活的工钱活下去，并且还能攒钱买到属于自家的田地，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情！ “爹娘，”陆竟轩突然开口，众人便都看向他，他接着说道，“这几天我跟二弟一直在荒地里琢磨种药材的事情，让富贵他们知道了，就问我能不能带他们一起，山上那荒地也不是很多，种不出多少粮食。我没有立刻答应，这毕竟是咱们家的产业，便想着问问爹娘的意思。” 关于药材的事情，陆老头和孙氏也不是很懂，便不约而同地看向何玖娘，何玖娘想了想，斟酌着开口：“可以是可以，但不能是现在。” 她顿了顿，解释道：“目前咱们家技术还不成熟，处于研究阶段，还不能保证真的能带他们种出来赚钱，不能好心办了坏事。依我看，这药材的事情还是跟土豆一样，咱们家先种出一次来，再带他们入伙。反正咱们家掌握炮制技术，可以按照新鲜药材的价格跟他们收购，咱们炮制好再卖出去，便从中赚取差价。当然，这么好的事情只能给咱们陆家族人，村里其他人家要是也想种植，就必须比族人少两三文钱才行。” “这个办法好！”陆老头笑出声来，“可以帮忙，但不能全帮，咱们家也不是多么富贵的人家，能稍微帮他们一把就成，至于他们的日子要过成什么样，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孙氏看他终于说了句人话，很是欣慰的跟着点点头，就得这么办！ “行，那我明天就这么说！” 重要的事情说完，大家就各忙各的去了。 第二天一早，莲花就带回好消息。 “何止是喜欢啊！差点把图纸都给我抢坏了！” 莲花激动的开口：“那些姑娘说这是她们见过的最好看的衣裳，就按照图纸上面的做，不需要给看样品了，直接做好送过去就成！另外，她们还每人交了一两银子的定金！” 三家楼里的姑娘老鸨加起来有一百六十八人，每个人一两银子的定金，她这一早上就收到一百六十八两银子，人家都没问题后续的价格！ 她怀揣着这么多钱，一路上都心惊胆战的，跟陆竟轩两个人几乎是风驰电掣赶回来的，以至于路上颠簸，她的头发都颠散了，现在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地不行。 但这并不妨碍她高兴！ 不止她高兴，陆家所有人都高兴，于是孙氏又赏了她一两银子，还承诺以后每个月给她发工钱。 拒绝的话昨天说的就够多的了，这次莲花没有拒绝，只想着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把生意做好报答家里人。 陆老头和孙氏老两口去村长家了，不管是买土地还是盖房，亦或是招女工的事情，都离不开村长的帮忙，因此出门的时候，孙氏提了一篮子的鸡蛋。 家里还没养鸡鸭，这些都是从县城买回来的。 人群散了之后，莲花拉着秦氏回了屋子，把昨天和今天孙氏给她的钱都交给秦氏。 “小姑，这钱你拿着，我不要。” “你这孩子，这是奶奶奖励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再过个一两年，你也是能说亲的年纪了，自己手里有钱，在婆家就有底气，知道吗？” 秦氏一把回绝，紧紧地攥紧手，不给莲花塞钱给她的机会。 第111章 造福村里 这女子出嫁就像那二次投胎一般，秦氏觉得自己命好，嫁得很是不错，虽是婆婆管家，但是对待各房都一视同仁，且也处处为他们考虑，现在家里还开始做生意，将来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 但莲花就不一样了，像孙氏这样的婆婆可不多见，要是遇上个喜欢磋磨儿媳的老太，自然只有钱是最靠得住的。 再说，她一个做小姑的，怎么能要侄女的钱？ “小姑，虽然我一直说是陆奶奶救了我性命，但当初要不是你和小姑父遇见我，又顶着压力去求陆奶奶，也没有我的今天，这份情谊我一直记着的。我知道你们现在把钱都拿去做生意了，这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收着吧。” 莲花说得情真意切，要是当初小姑为了自保，不把她的事情告诉家里人，她肯定就被卖进青楼了。 更何况乾州发生暴动，听说青楼都被烧了，她要是在里面，只怕是连尸体都不剩了。 “傻孩子，你是我娘家唯一剩下的孩子了，我不护着你，还能护着谁？你爹娘在世的时候对我也是极好的，小姑对你好是应该的。知道你懂事，但你还是个小孩子，也不用太拼命，能做到这样也是很厉害了，小姑为你感到骄傲。” 秦氏笑着摸摸她的脸，眼中闪着骄傲的光芒。 怎么能不骄傲呢，她侄女给家里谈下这么一大笔订单，得到了家里人的认可，自然跟以前就不一样了。 莲花一把抱住小姑，声音有些哽咽：“小姑……” 她到底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想起自家爷奶爹娘兄弟姐妹一个个死于非命，她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那二两银子最终还是莲花自己收起来了，秦氏教她找个地方藏好，那便是她自己的私房钱。 莲花点头应下，想着反正以后自己会经常去县城，有钱了就多给弟弟妹妹们买些好东西，也算是尽了自己一番心意。 而另一边，孙氏和陆老头也敲开了村长家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村长家大儿媳妇赵氏，她自家男人还给陆家盖过房子的，自然认得陆老头老两口，也没问什么事，直接请进了家里。 “爹，陆家大伯二老来了！” 她往里面喊了一声，然后请二老坐下，自己去灶房里倒了两碗茶水来。 “家里没什么好茶，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赵氏很是客气，待客周到，孙氏笑眯眯的接过，心情很是不错。 被赵氏一喊，村长和村长媳妇都出来了，几个小孩子从屋里探头探脑的偷看，被赵氏拉了回去。 “陆家老弟，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村长笑着问，陆老头便说明来意。 “你家又要买地盖房啦？” 村长瞪大眼睛，这房子不是刚盖好吗？ 那么宽敞，那么高大上，这是还不够住？ “哈哈哈，让老哥见笑了，家里最近做了一门营生，想必老哥也听说了，便是做了成衣去卖。家里住了人，实在是施展不开，便想着还是盖出专门的作坊才行。” 陆老头笑着解释，话是很谦虚，但语气中还是忍不住透着骄傲，这可是村里独一份儿，他陆老头就是村里最气派的小老头。 村长和媳妇听着都震惊了，陆家在做成衣生意他们是知道的，之前村里人还偷偷说过闲话，不过是把鸡鸭鹅的羽毛塞进衣裳里便是，而且那玩意儿臭烘烘的，刚开始还以为他们家是自己穿用，没想到竟然做起了生意，而且生意还挺好的样子。 刚刚陆老头说还要再买六亩地，那就是说要盖六亩地的作坊，陆家这生意已经做得这么大了？ 震惊过后，村长又笑了起来：“买地没问题，反正你们家旁边那一片都没人买，直接去丈量圈出来就行，那这盖房子的事情……” 陆老头道：“自然也是要劳烦村长帮忙操持的，上次那些小伙干活都很卖力，便还是用那些，不过咱们家这次有些赶，十天内就得完工，所以还请村长从村里多招一些壮丁来做工，工钱还跟上次一样，要是村里人不够，也能找周围村里靠得住的人。” 这感情好！ 村长笑得更开怀了，这样他媳妇娘家人，各个儿媳娘家人便也能找来一起干了！ “陆老弟是打算六亩地全部盖成作坊？” “只动两亩地便可，剩余的暂时不动。” 陆老头捋了捋小胡子，盖个作坊两亩地足够了，之所以多买些是想着老三媳妇这儿一出那一出的，省得往后还要买，便先买下来。 暂时用不到的地方可以圈起来养鸡鸭，反正现在家里需要那么多羽毛，干脆自给自足算了。 村长又问：“那这次还是盖砖房？” “就是个作坊，用砖可就浪费了，打土坯就成，有劳村长了。” “这有什么，陆老弟这也算是造福村里了！” 村长笑得很开心，再有半个月，村里就要开始收割粮食了，那时候自然没办法再做工，可陆家这时间点卡得刚刚好，十天内完工，拿了工钱就能接着收拾自己的庄稼，家家户户还能过个肥年。 这边两个老头说得正欢，另一边孙氏也把家里带来的篮子递给了村长媳妇刘氏。 篮子上面用一块蓝色的布盖着，刘氏掀开一看，竟然是满满当当的鸡蛋，少说都有三四十个。 “老嫂子，咱们家最近一直来麻烦村长，这是家里一番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孙氏笑眯眯的，不管在家里怎么凶，出了门，孙氏可是十分亲和慈祥的妇人家，做事周到，讨人喜欢。 刘氏嘴上说太客气了，帮忙是应该的，但还是收下了鸡蛋，这年头鸡蛋可稀罕，能给家里的孩子补补营养。 “那便谢过大妹子了！” 刘氏把篮子递给儿媳去腾空出来，自己拉着孙氏亲亲密密的说话，俨然一副老姐妹的模样。 跟村长家处好关系对自家只有好处，于是她说道：“老嫂子可别这样说，往后住在村子里，需要麻烦村长的事情还多着呢！咱们家不是要做成衣嘛，人手不够，肯定要从村里找些针线活好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嫂子可得帮我看着些，要那干活麻利，不会偷奸耍滑的！” ps：老样子，晚上还有一章。我没有存稿，且还有另一本书，全靠头铁裸更，姐妹们见谅呜呜呜~ 第112章 出诊 听到这话，刘氏眼睛一亮，要招女工！ 这个时代，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家老小都是靠男人养着。 女人很少能有活儿干，尤其是农户人家的女人。 顶多就是勤奋的妇人能去帮富贵人家浆洗衣裳，或者手艺活儿好的还能绣几方帕子去卖，赚到的钱也是屈指可数。 也是因为这样，大多数男人在家里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女人则只有听的余地。 “妹子，这份活儿能做多久？” 刘氏满脸激动的打听，她得第一时间确定好，然后给自己家中的女眷谋好处。 孙氏温和一笑：“咱们家这次接了个不错的单子，还是得好些时日的，等新盖的房子完工，便全面招人了，老嫂子可一定要帮我留意着些，那些惯会偷奸耍滑的人可不要！” “妹子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刘氏笑得合不拢嘴，挽着孙氏的胳膊要陪着他们老两口去量地盘买地。 临出门的时候，村长还交代大儿子去通知之前帮忙盖房子的村民，明天继续开工。 除此之外，还要再选一些踏实能干的汉子，要是不够，就去隔壁几个村找。 这样一来，陆家又要买地盖房的事情瞬间就传遍了。 之前悄悄说过陆家穷的那些人此时也不敢吭声，怕因为这事导致自家男人选不上。 更有人已经从村长媳妇那里得了小道消息，陆家作坊要招女工，而且是长期活儿，要是能一直干下去，一人就能撑起一个家的口粮。 房子还没盖呢，村里的女人们就坐不住了，一天往陆家那边跑个七八次，就盼着能遇到陆家人，然后假装偶遇，说上几句话。 陆家是带了族人来的，这段时间她们看着陆家人带着翠儿他们几个一起做衣裳，早就羡慕得不行，不就是像缝棉衣那样把衣裳封起来吗，她们也会！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自然不想轻易放过，要是能被选上，在家里的地位就能水涨船高了！ 第二天，陆家的成衣作坊开工了，大伙儿忙得热火朝天，一辆马车急急地进了村，问了陆家的位置，车夫一扬鞭，马儿撩起蹄子就跑，要不是车夫急忙拉了缰绳，可能得跑过头。 “请问是何娘子家吗？” 车夫勒站了马，跳下车就去敲门。 开门的是孙氏，见来人急匆匆的找老三媳妇，当即就皱起眉头：“你是什么人？” 车夫这才想起还没自报家门，便说道：“小人是玉源堂的人，任掌柜让小人来请何娘子随他一起出诊。” 原来如此。 孙氏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来找麻烦的呢。 她点点头说道：“这里就是，劳烦你稍等。” 说着，她就去屋子里找何玖娘，结果发现何玖娘又在睡觉，只是桌子上摆着几张画纸，明显是画了一半太累才去睡觉的。 见状，孙氏都不忍心叫她，但是能跟着师父出诊是很难得的机会，还是狠着心把人拍醒。 “老三媳妇，玉源堂来人了，说是你师父要带你去出诊。” 何玖娘在她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了，知道是有正事，也不磨蹭，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问道：“有没有说是去哪里，远不远？要是远的话，我要带着狗儿一起去，之前答应过他的。” “这倒没说，不过你是去办正事，带狗儿做什么，我老婆子还能给你带丢了不成？” 孙氏很是不满的白了她一眼，狗儿好歹是自己的孙子，哪能亏待了他？ “娘，您是不知道，上次我糟了难之后，狗儿就特别粘我，晚上睡觉经常做噩梦，我不忍心他难过。再说，我之前问过师父了，师父同意我带上孩子的。” 何玖娘说话总是这样半真半假的，让人猜不真切。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大家睡在一起，孙氏都没听见狗儿做什么噩梦，但还是没有怀疑，她只是惊觉自己的睡眠怎么越来越好了，自己竟然都没听见动静。 “那你赶紧收拾，我先去问问。” 孙氏说了一声就往外走，脚下生风，何玖娘笑了笑，小老太太还挺麻利。 孙氏很快回来，说是就在县城，何玖娘便很利索的上车走了，什么都没带。 孙氏拉着狗儿满脸担忧的送到门外看着他们远去，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有些不放心。 何玖娘才没想这么多，一上车就睡了，她想趁这几天多画些图纸出来，等房子一盖好就能大批量的制作，这样也能缩短工期，让客户满意，就因为这个，从昨晚都没睡，一直忙到刚刚才能去眯一会儿，结果还被吵醒了。 “何娘子，咱们到了。” 车夫在外面轻声地提醒，何玖娘又打了哈欠，下了车，发现面前是一处宅子的侧门，任掌柜和另外一个小药童已经等候多时了。 “何娘子……哦不，何大夫，你可算来了，咱们今天是来给县令家的小姐看诊，可耽误不得！” 何玖娘了然，原来这宅子是县令家的。 跟着任掌柜往里面走的时候，任掌柜跟她说了县令家小姐的情况。 “说是面上生疮，久治不愈，那小姐寻死腻活好长一段时日了，之前也来咱们医馆看过，但效果都不太明显，便是暂时好了些，过几日便又开始反复。” 何玖娘点头表示理解。 任掌柜和小药童都是男子，不能直接去后院，便只能让县令小姐到前院来看诊。 县令小姐面上蒙着纱巾，满脸期期艾艾的坐在花厅里，俨然是已经哭过一场了。 “任掌柜亲自来了，快给我兰儿瞧瞧，这几日越发严重了，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话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妇人，看这架势，应该是县令夫人。 县令小姐看见任掌柜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毕竟之前是认识的，但在看见何玖娘的时候，对上那张秀丽娇俏的脸，顿时就炸了毛。 她吼道：“她是什么人？这里可是县衙后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何玖娘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敌意，轻笑着问道：“那我走？” ps：抱歉来晚了，今晚出了点事，极品亲戚气得我够呛，码字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第113章 挑拨离间第一名 县令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就着急了，对女儿张兰香说道：“兰儿，需要胡言！这是玉源堂新来的何大夫。” 任掌柜要带什么人来，自然是要先报给县令夫人的，何玖娘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 “就她？一个女人？” 张兰香很是嫌弃的瞥了她一眼，目光十分不友好，何玖娘顿时觉得好笑，这小姑娘瞧不起女人？ “掌柜的，张小姐瞧不上我的医术，便不用勉强了，回吧。” 她轻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你放肆！你这刁民竟敢对本小姐无理！” 张兰香看着她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就觉得怒火中烧，这样一来，她更是不相信这个女人能治疗她的病症。 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些，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医术？ 任掌柜肯定是被她迷惑了！ “不知小姐哪里看出我无理了？” 她转身看向张兰香，张兰香见她就这么盯着自己的脸看，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侮辱，眼泪哗哗就下来了。 何玖娘：？？？ 张夫人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实在是心疼得不行，一边哄着女儿，又一边对何玖娘说道：“让各位见笑了，小女自从患了这病，情绪一直有些不稳定，她没有坏心的。” 哦，情绪不稳定就能随便欺负人了？ 不愧是官家家眷。 何玖娘并没有搭话，只是嘲讽地笑了笑，转身就走。 任掌柜可不敢得罪县令家，急忙拽住她的袖子，满脸急色道：“何大夫，冷静，冷静啊！” “这有什么好冷静的？她既然不想治，就想这么一直丑下去，整日以面巾示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何玖娘语气中带着笑意和满满的挑衅，听得县令夫人都皱起了眉头，这个女大夫竟然敢说她女儿丑？ 任掌柜急得汗流浃背，这个小祖宗怎么什么都敢说！ “你说谁丑了！你长得好看了不起啊！来人，把她给我拿下！本小姐今天要好好教训她！” 张兰香尖叫着指使下人，就连县令夫人也说道：“我的女儿，再怎么样，也是轮不到何大夫这般编排的。” 何玖娘心中嗤笑，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母。 这位县令夫人刚开始还摆出落落大方的样子，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 “发生什么事了？乱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正吵着，一道严厉的男声传来，就连张兰香都忘了嚎。 “是你？” 张县令已经走进花厅，看见了何玖娘。 他记得这个女子，之前还送了两个拦路抢劫的贼人过来。 “见过大人。” 想着张松说过这位县令是个好官，之前审判钱大牛的案子也算合理，何玖娘的态度便恭敬了些。 张兰香见她爹竟然认识这个女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长得这么好看，难不成意在她爹？ 她就说，好端端的任掌柜怎么会带一个女人过来！ 张兰香才十二岁，但这个年代的人一般早熟，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爹，你要为女儿做主，这个女人……她她欺辱女儿！” 张县令看了何玖娘一眼，沉声问自家夫人：“怎么回事？” 县令夫人直接跳过自家女儿撒泼那段，说道：“这位新来的何大夫说咱们家兰儿长得丑，常年要以面巾示人……呜呜呜，我可怜的兰儿，她好好一个姑娘家，哪是愿意得这个病的！” 张县令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正要斥责何玖娘，就听她笑着问道：“不知县令大人在任上有几个年头了？” 张县令一愣，却还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七年。” “呵呵。” 何玖娘就捂着嘴笑，彻底把这一家子都得罪了。 一般来说，地方官每三年就有一次升迁的机会，这张县令却连失两次机会，这说明什么？ “大人，都说娶妻娶贤，有一个贤妻在身后为你排忧解难，大人才能在官场上游刃有余，可如今大人连任七年县令，可有考虑过或许是尊夫人没有旺夫之相？” 她一个劲儿的胡说八道，如愿看见县令夫人急红了眼，却碍于县令在场不敢胡闹。 按理来说，他们一家要在大岭县安家，是不能得罪这地方官的，但是这县令妻女一来就看不起女人，又是一通胡乱告状，她要是再忍下去那不就成王八了？ 她也不是那个怂货，真要闹翻了，她自然有办法保一家老小的平安。 “你放肆！竟然敢这么说我娘！” 张兰香红着眼就要过来教训何玖娘，何玖娘却看向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说道：“你敢不敢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要是撒谎，就诅咒你家小姐全身生疮作脓，一辈子不得治愈。” “何氏，你休得胡言！” 张县令气得手抖，却也没有真的让人来抓何玖娘，他脑海里甚至闪过这些年自己不得升迁的一些原因和发生过的事情。 县令夫人哭哭啼啼的跪在脚边：“老爷，这妇人胡说的，我一介妇人，哪有那样的本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老爷！” 何玖娘却笑盈盈的看着张县令，说道：“大人让那小丫鬟老实交代便是。” 张县令没管哭着的妻子，瞪着那小丫鬟：“说！” 小丫鬟吓得一个激灵跪在地上，看了自家小姐和夫人一眼，眼一闭，老实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混账东西！你平时就是这般管教女儿的！” 能当官的人，不管官职有多么低，总还是有些脑子的，张县令瞬间就听出事情的原委。 原是张兰香一来就目中无人，撒泼打闹，后何玖娘故意用言语刺激，想让张兰香愿意看诊，结果吕氏是个没脑子的，没理解人家的意思就算了，反而还跟着闹。 难怪被人家嘲笑他多年不升迁。 心中自然是气愤的，气何玖娘将他的疤痕就这么掀开，也气自己的妻子女儿不成器。 张县令一把将妻子吕氏踢开，正要发作，何玖娘又道：“大人身为父母官，不管男女，自是要一视同仁，夫人和小姐皆为女流，却如此看轻女子，上头来考核大人业绩的官差一见这般情况，将其上报，大人哪里还有升迁的机会？” 何玖娘就这么轻轻地笑着，旁边的任掌柜打着寒战，这何大夫怎么这么会挑拨离间？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114章 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何玖娘的话却是让张县令想起去年他去府城述职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这些年他把大岭县治理得很是不错，多年来没发生过什么大的天灾人祸，也很少有难以处理的民间纠纷。 就连知府大人都对他赞赏有加，按理来说，升迁是十拿九稳。 可就因为那次他女儿吵着要跟去府城玩耍，他便带着妻儿跟前来考核的官员一起上路。 途中休息的时候，下人伺候不周，打翻了一个盘子，张兰香当即就让人打了那个丫鬟，妻子吕氏就在一旁看着不加阻止，直到他和那位考核的官员一起过去查看才罢休。 当时他并未作多想，如今想来，可不就是那个时候让考核的官员对他一家印象有损，直接告诉了知府，从此阻碍了他升迁吗？ 再看向何玖娘的时候，张县令的眼神有些许的激动，这女子果真是神了，难不成是神婆？ “还请何大夫指点一二。” 他的态度很是恭敬虔诚，把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何玖娘很是淡定的胡咧咧：“指点不敢，但只要大人多花些心思在妻女身上，定能发现其问题所在，从此平步青云。” “对对对，你说的很有道理，本官近年来就是对孩子们管教太小，否则也不会困在这个地方这么多年！” 他茅塞顿开，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张兰香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爹竟然被这个女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上前说两句，就被张县令让人按住。 “爹！你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呜呜呜……” 小姑娘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张县令没理她，只是笑眯眯的跟何玖娘说道：“这孩子往后本官一定严加管教，何大夫先给她看看这病症如何？” 县令都这般给面子了，何玖娘也不拿乔，点点头就上前查看情况。 “你给我滚！我不要你看！你是坏人！” 张兰香撒起泼来跟市井妇人也没什么区别了，手脚一直麻利的乱挥着，打得身边的丫鬟婆子只敢低着头抹眼泪。 “你要是再胡闹，我就让你把你绑起来！” 张县令很是生气，从什么时候开始，乖巧懂事的女儿变得这般上不得台面了？ 被亲爹吼了一声，张兰香果然不敢再乱叫了，只是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不明白，一向很是聪明的父亲怎么会被人忽悠成这样，难不成真是因为那个女人长得好看？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阵委屈，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脸上长了这些东西，父亲才不喜欢自己的。 心里正乱糟糟的想着，何玖娘已经走到她面前，毫不客气的一把扯下了她的面巾，脸上那些坑坑洼洼的痘痘就露了出来。 小姑娘觉得自己最丑陋的一面被大家都看到了，自尊心受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何玖娘本还想逗逗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但是看她这么难受，便歇了心思，认真说道：“别哭了，不是多严重的事，就是几颗青春痘而已。” 嗯？ 张兰香瞬间忘了哭，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她：“你说的都是真的？” “骗你做什么？” 看她愿意好好说话，何玖娘的态度也软了不少。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这样，很多人都会，只是你这个比别人的更加严重一些罢了。” 何玖娘检查了一番，又给小姑娘诊了脉，心中已有成算。 “你是不是爱吃辣？” 何玖娘皱起眉头，不应该啊，她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街上也没看见哪里有卖辣椒的，兴许是这个时候还没有普及。 亦或者，还没人知道那玩意儿能吃。 正是因为如此，这段时间她嘴巴能淡出个鸟来，天天想着去山上找个地方从空间里弄几棵辣椒出来，只是一直没机会就是了。 而如今张兰香这情况，分明就是辣椒吃多了上火导致青春痘变得严重的。 难怪之前任掌柜说她这痤疮久治不好，就算是当时有好转，过几天又开始反复。 这都不忌口，那肯定好不了啊！ 张兰香却是一愣，眨巴两下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她从小口味就重，以前都觉得吃食太过清淡，整日没什么胃口，后来有人送了父亲几盆牛角椒，说是从西域那边传来的，她尝试了一下，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天都是无辣不欢。 可惜整个府中只有她好这一口，爹娘弟妹乃至家里的下人都不喜欢吃，她一度感到有些寂寞。 何玖娘还没来得及回答，张县令就急道：“是不是那牛角椒吃多了？我早就说过那东西不能多吃，你就是不听！那是西域来的，都不知道有没有毒，你看你现在这模样，可不就是中毒了！” 这话就说得很严重了，张兰香一听中毒，吓得又要哭：“呜呜呜，我中毒了，我不想死，救救我呜呜呜呜……” 吕氏也是顾不上自己，哭哭啼啼的对着何玖娘说道：“何大夫，先前真是对不住，是我们冒犯了，我给你道歉，你一定要救救兰儿！” 何玖娘：……这一家子是真的会脑补啊！ 她清了清嗓子，很是严肃的说道：“不是中毒，只是吃多了上火而已，我方才也说了，只要按照我的方子熬些药喝下去，七八日也就能好了。” 说至此，她顿了顿，特意说道：“说起那牛角椒，我也很是喜欢，只是……举家逃荒的途中，把种子给弄丢了，唉，真是可惜！” 说着，还很是故意的看向张县令。 张县令：…… 合着是想要？ 那玩意儿辣得要命，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但何玖娘今天这么提醒他，给她一些也无妨，便很事大方的让下人去抬几盆过来。 这两年因为女儿喜欢，院子里栽了几大花盆。 见张县令这么大方，何玖娘很是爽快的写下方子，然后嘱咐道：“这段时间定要忌口，以后也要少吃。待我回去再调制一盒祛痘膏，抹在患处能消肿祛痘印，三日后可派人去玉源堂取。” 张兰香的小身子瞬间就软了下去。 完了，以后不能快乐的干饭了。 她没得灵魂了…… 第115章 辣得直冲天灵盖 从县令家里出来，任掌柜对何玖娘竖起大拇指。 “太强了！” 他由衷地赞叹，根本不敢相信何玖娘竟然这么厉害，连县令的妻女都被她说成那样。 何玖娘笑了笑，对任掌柜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是不怕的。” 她率先上了马车，让车夫先去一趟玉源堂。 任掌柜和小药童上了另一辆马车，车厢里，还在偷偷抹着冷汗。 看何玖娘跟县令大人说话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看来家里还是有些背景的。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举家住在乡下？ 他吩咐小药童：“以后可不能随便惹何大夫。” 小药童乖乖点头，并不作声，因为刚刚他也被吓坏了，总担心县令一个不高兴就让人把他们拖下去乱棍打死。 到了玉源堂，何玖娘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自己去药柜里找药材，甚至还拿到制作药膏需要用到的蜂蜡等物。 掌柜的厚着脸皮凑上来，笑眯眯的问道：“这些药材一起熬煮了就能制作祛痘的药膏？” 他刚刚一直看着何玖娘抓药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剂量，但至少知道种类不是？ 何玖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似乎没答应过掌柜的要收你为徒。” 她才没有那么烂好心什么都告诉人，以后要是遇到同样的病症，医馆悄悄出解决了，跟她一文钱银子的关系都没有。 不是她太无情，她只是不圣母罢了。 任掌柜碰了一鼻子灰，有些讪讪的笑了笑：“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想跟何大夫交流交流。” 何玖娘没搭话，只是朝他伸出手：“刚刚管家给的诊金，任掌柜不打算分我一半吗？” 刚刚出来的时候，县令家的管家给了十两银子的诊金，这算是很高了，以往能得到五两银子都是多的。 而这全都是何玖娘的功劳。 任掌柜去了一趟只是站在旁边流了一身的汗，别的什么都没干。 “啊，分，自然是要分的！我这不是搞忘了吗？呵呵呵，何大夫别生气。” 他急忙把银子掏出来，把一个五两的银锭递给何玖娘。 何玖娘不客气的接过，把药材和需要的东西全都打包好，不客气的上了马车，让车夫送她回去。 任掌柜多少有些生意人的心思，就是想着偷学她的方子。 本来之前何玖娘对他的印象还不错的，但是自从上次他出价十两想买药方子，何玖娘就不想给他好脸色了，那种价格，亏他好意思说！ 何玖娘抱着三大盆盆栽辣椒回了家，孩子们看见枝头挂着红彤彤的果实，一个个觉得新奇过来围观。 “三婶婶，这是什么果子，能吃吗？” 悠丫头满脸惊喜，这果子看上去红彤彤的，长得也很好看，一看就很可口！ 何玖娘点点头：“可以吃，但不能直接吃。” 这下把一群娃都说愣了，那要怎么吃？ 何玖娘本想把东西搬进去安置好再做解释，但是看他们一个个像饿死鬼一样的咽着口水，睁大眼睛看着她，顿觉一阵无语，好像缺了他们吃的一样。 于是，她顺手扯下一个辣椒掐成小段，每个娃嘴里塞了一丢丢，然后说道：“嚼巴几下试试。” 天真的孩子们还真就乖乖听话嚼了嚼，然后一股浓烈的辣味充斥天灵盖！ 孩子们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是多样，五官像小苦瓜一样挤在一起。 “啊啊啊，好辣好辣！” “呸呸，不好吃呜呜呜……” 除了悠丫头，其他几个直接就哭出声来，那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何玖娘看着自家儿子委屈的小样子，没由来的好笑：“都跟你们说了不能直接吃，你们不听，现在信了吧？” 她掐腰笑着，孙氏听见孩子的哭声出来查看，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她把孩子惹哭了，二话不说伸手就是一巴掌。 “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你把他们惹哭做什么？” “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他们自己非要吃的！” 何玖娘急忙甩锅，这锅她可不背！ 孙氏懒得理她，看着面前红彤彤的辣椒，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何玖娘朝她挤眉弄眼：“好东西！” 珊珊本来还哇哇哭的，听见这话，抽泣着说：“不是……不好吃呜呜呜呜……” 孙氏更好奇了，何玖娘二话不说把手里剩下的一小段辣椒塞进她嘴里。 孙氏下意识的就嚼了嚼，然后—— “哈哈哈哈哈……” 何玖娘笑得肚子疼。 “呸呸呸！你个死丫头，敢这么消遣老娘！” 接下来的画面把一群孩子逗得咯咯直笑，奶奶追着三婶婶打！ 小狗儿虽然也觉得娘亲故意逗他们是不对的，但也不能看着娘亲别打呀，于是急忙上前拖住奶奶，给他娘说好话。 又是好一阵闹腾。 等大家终于平复下来，把几盆辣椒搬进家门，孙氏才忍着脾气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何玖娘也不胡闹了，正儿八经的说道：“这真的是好东西，就是一种调料品，就像盐一样，你单独吃肯定是不好吃的，可加一些在菜里，那可是人间一绝！” 孙氏看她说话的时候都要流口水，只觉得没眼看，她刚刚被辣的脸都红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但老三媳妇却说是跟盐一样的调料品，那是不是说明也能跟钱一样买出高价？ 小老太太顿时来了兴趣，眼巴巴地看着何玖娘，何玖娘接着说道：“这东西要是能成片种植出来，咱们家就能做吃食生意，有了这东西，定是北炎国独一家！” “这么辣，能有人喜欢吗？” 孙氏是有些接受不了的，辣得直冲天灵盖，恨不得把嘴都扔了！ “自然是有的，这东西是今天去给县令家小姐看病的时候发现的，县令家的小姐就好这一口，几乎顿顿都要吃！” 这话何玖娘可不是吹的，那县令家的小姐可不就是吃得都生病了吗？ 孙氏觉得不可思议，当即问道：“那这玩意儿准备怎么栽种？” “这个先不着急，现在不是合适的季节，再说家里也没那么多田，还是先把药材和土豆种出来再说。” 至于这几盆嘛，就先留着把家里人的胃口养起来再说！ 第116章 饿死鬼投胎一样 要是换成其他东西，孙氏或许就信了，但这次的辣椒，她亲自尝过，内心很是抵触，心中其实不太看好。 只是老三媳妇向来有主意，她并不会多说什么，反正现在也不用着急栽种，就先观察一段时间。 晚上于氏在做饭的时候，何玖娘难得的摸进了灶房。 “三弟妹是饿了吗？再过会儿就好了，等一会儿！” 于氏见到她，很是温和的笑了笑，知道这个三弟妹是最不喜欢进灶房的，忍不住进来了，那肯定就是饿了。 “不是的大嫂，你看我拿了什么来？” 何玖娘摊开手，一把红彤彤的辣椒就展现在于氏眼前。 “这就是今天把孩子们辣哭那个？” 中午于氏一直在忙着做衣裳，时间差不多了又直接过来做饭，并没有亲眼见过。 但是小孩子们在家里跑老跑去，早就去说了好几遍了。 “对，这真是好东西，但这次连娘都不信我，所以我就想着拿几个来炒个菜给大家尝尝。”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本想着自己亲自露一手的，但想到她那不是很拿得出手的厨艺，还是有些纠结，要是没做好，岂不是让家里人越发觉得这东西没用？ 正想着，于氏就说道：“行，弟妹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我来动手！” 之前何玖娘做了几天饭，那手艺是真不行，于氏也没想过让她动手。 何玖娘面上一喜，说道：“那就先简单的炒个肉吧！” 晚上正好吃肉，于氏按照何玖娘的意思先把肉下锅炒得微熟，然后把肉捞起来，把新鲜的辣椒放进肉油里炒，把辣味激发出来，再把肉下锅一起炒，然后只需要再撒上一点盐就行。 炒辣椒的时候，于氏和何玖娘都被呛的不行，于氏心里微微发凉，辣成这样，这碗肉岂不是费了？ 但她还是没有扫何玖娘的兴，把肉装进碗里，放在桌子上，这才忙活着去做别的菜。 何玖娘找来筷子尝了一口，舒服的闭上眼睛：“绝了，就是味儿！” 这辣椒不仅在屋里呛，外面也是呛得不行，但是隐隐有夹杂着肉香味，让人欲罢不能。 孙氏在门外骂骂咧咧：“老三媳妇，你这是放的什么毒？别糟蹋好东西！” 何玖娘大笑两声，反正一会儿吃起来，大家就知道这是好东西了，所以并没有搭话。 于氏很快把其他的菜也做好，一大家子就围坐在一起开饭了。 这段时间陆家时常吃肉，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肉里镶嵌着红红的辣椒，可不是一般的吸睛。 男人们也早就听说了辣椒的事情，一个个跃跃欲试。 陆老头笑道：“这看上去倒是不错，我先尝一口试试！” 说着，就要去夹辣椒，但似乎又想起什么，筷子还是拐了道弯，夹了一片肉放入口中。 是有些呛，入口就让人有想要打喷嚏的冲动，但是细细品尝开来，却是另一般滋味。 肉香中带着一丝丝的辣味，比原有的肉还香！ 吃着，陆老头觉得有些辣，狠狠地扒拉两口米饭，这才呼出一口气。 “不错不错，确实是好东西！” 孙氏很是不满的看着他，这老头子不是被辣傻了吧？ 明明辣的脸都红了，还说好吃？ 就算是要给老三媳妇面子，那也不能这么盲目的！ 感受到老婆子鄙夷的目光，陆老头很是不高兴，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又夹了一筷子！ 何玖娘都没理这一茬，陆老头第一个吃了之后，她就默默地夹了一筷子安静的吃饭了，旁边的小狗儿看着她使劲干饭，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娘亲中午出去是不是没吃饭，怎么饿成这样？ 陆张家两兄弟见状，也夹了一筷子尝尝，表情和态度都跟陆老头如出一辙。 “好吃，真的好吃！太香了！” 说完，闷头干饭，一大碗饭瞬间就见了底。 女眷们也尝了尝，确实很香，只是她们没有男人受得住辣，只吃了一点点就没吃了。 小孩们被辣哭过，根本没人敢尝试。 孙氏看着那几个男人一碗接一碗的添饭，饭盆瞬间就空了下去，黑着脸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老娘是饿着你们了！” 她都还没开始吃呢，盆就见底了！ 平时这些可是一家人的口粮，现在被他们几个就干完了。 张家兄弟很是不好意思的放下碗筷，今晚确实一下没控制住，吃了三大碗…… 陆家父子三也默默地放下碗筷，不过陆老头胆子大，放下之前又吃了一片肉。 啧，真好吃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们全是饭桶变的不成！老三媳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家之主，孙氏自然是心疼粮食的，这段时间家里吃得好，能保证让每个人都吃饱，但今晚这几个男人分明就是吃撑了。 吃撑了对于孙氏来说，那就是浪费粮食，严重的浪费粮食！ 何玖娘也没想到他们这么没节制，讪讪的笑道：“嘿嘿嘿，这辣椒就是有些下饭……” 现在太阳刚落山，天还没黑，平时这个时候大家都是洗刷干净坐着聊聊天就准备睡觉了，但是今晚，孙女士一声令下，把那几个多吃了饭的男人，包括陆老头在内，全打去干活。 盖房子的工人们都回去了，陆家五个男人期期艾艾的去搬砖，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路过的村民看见，觉得这陆家真是拼，工人都走了，自己人还要上，难怪人家有钱，这可全都是拼出来的。 陆家女眷可不知道这个美丽的谎言，孙氏把男人们赶出去之后，这才安静的开始吃饭，米饭没有了，于氏又下了面，这才把一家老小喂饱。 “以后少整这玩意儿！” 孙氏剜了何玖娘一眼，心中的火气是怎么都消不下去。 何玖娘撇撇嘴，挤着孙氏一阵撒娇，还把今天赚到的五两银子交了出来。 “娘，别生气了呗，今天赚的这些钱，够买好多粮食了！” 孙氏狐疑的看看她，怀疑她是故意掏腰包来逗他开心。 “别整那些没用的！” 老三媳妇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都不知道家里那些男人浪费粮食的事情有多严重！ 第117章 能抛下一切去找的，只能是家人 何玖娘立刻讨好的笑着：“这真是今天赚来的，今天去给县令家小姐看病，县令大人赏的。” 县令这么大方？ 孙氏连同一群女眷都好奇的看着她，何玖娘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当然了，不然人家能当县令啊？” 被她一通忽悠，孙氏还是收下了钱，然后找了她一两银子，算她给自己留下的两成。 这既然是她主动拿出来的，孙氏自然要收下，不然时间久了另外两个媳妇心里多少会有些怨言，毕竟何玖娘不做衣裳，也不做饭洗碗。 当然，她负责画图和琢磨其他的生意，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这交给公中八成的规矩是之前定下的，要想这个家一直和气下去，这个规矩就不能破。 有了这一茬，其他几人心里更是佩服她，这要是换成其他人，说不定就悄悄藏匿下这笔钱了，但何玖娘却没有，而是大大方方的拿了出来。 第二天开始，何玖娘就开始熬制药膏了，药味很是浓烈，根本掩盖不住，在家里做衣裳的翠儿等人还以为他们家里有人生病了，很是关心了一阵。 陆家人本来暂时不想把何玖娘学医的事情说出去，毕竟这才刚开始，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免不了会有人找上门。 倒不是怕何玖娘学艺不精，而是她此时正在学习阶段，陆家人不想让人打扰她。 可现在翠儿他们问起来，又实在是瞒不过去，便还是说了。 “我家老三媳妇有本事，医馆的掌柜看她聪明，收她做了徒弟，只是这才刚刚开始，你们记得别往外传！” 孙氏冷声警告，翠儿连连点头：“婶子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乱说的！对了，家里不是在做药材生意吗？有了玖娘这层关系，以后咱们的药材是不是就不担心销路了？” 翠儿是个聪明的，之前她采了药材卖给陆家，甚至还担心陆家卖不出去砸在自己手里，但是现在有了何玖娘这层关系，她就没有那后顾之忧了。 听她这么一说，另外几人的眼睛也是亮亮的，这以后药材的生意要是能做起来，他们也能跟着分上一杯羹的，男人在荒地里照看药材，女人们就在陆家的工坊里做工，等过两年日子好过了，他们也能把自家孩子送去学堂念书。 这么想着，心中高兴得不行。 孙氏知道翠儿没有那么多的坏心眼，且这里要么都是陆家族人女眷，要么就是之前在流寇窝里带出来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于是点了点头：“只是这药材的事，我家老大应该也跟你们男人说起过，技术暂时还不成熟，你们要是想种，得等到明年再说。” “我们晓得的，嫂子放心！就算这荒地里暂时不能栽种，我们也可以去山里找的，之前玖娘教过我们。” 翠儿脆生生的答应，眼睛眯成一条缝，她家现在日子是最好过的，要是这么下去，明年就能把欠陆家的钱还上了。 齐氏家里虽然没有男人，目前也没去开荒地，但是她们母女俩都在工坊里做衣裳，一天还是能有二十文钱，不仅吃喝有了保障，还能存得下钱来，也是不用担心的。 南泰国。 一匹马儿绝尘而来，立刻有人上前迎接，孙棋跳下马，把缰绳扔给手下，然后迅速进了院子。 “我说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秦坚在书房里研究近来南泰朝中的局势，听见外面的声音急忙出来查看，看见孙棋，一把辛酸泪就差点流出来。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处理事情会让人这么崩溃，孙棋不在的这段时间，他都快把自己薅秃了。 事实证明，他的脑子没有孙棋好使，他以后一定要找着轻松地活儿干！ 孙棋点了点头，接过手下送过来的一碗水一饮而尽，吩咐道：“再来一碗！” 这一路，可差点渴死他了。 “怎么样？你此行可有找到家人？” 虽然孙棋没说，但秦坚就是觉得，能让他这样失去理智，抛下一切去找的，只能是家人。 “没有。” 他没有否认。 秦坚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劝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定他们早就去了安全的地方，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彻底让南泰的朝局混乱起来，咱们也就能功成身退，到时候，我帮你一起找。” 这些年他们部署得很好，从未出过差错，只是进度有些缓慢。 要不是孙棋直接杀了南泰太子，他们至少还要盘踞在此三五年。 孙棋并没有说他已经请卫雨帮忙去找了，关于他家人的事情，他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太危险了。 秦坚自然也是了解的，所以从不会问得太深，就像孙棋也从不问他那些极隐秘的事情一样。 正说着，外面传来急报，孙棋打开信件，竟然是宸王被派去昌州的途中遭遇刺杀的事情。 “殿下遇刺？” 刚看见开头几个字，秦坚顿时像炸毛的公鸡一样。 孙棋没理他，认真的看完了全文，这才把信纸递给他：“殿下没事，有惊无险。” 说完，他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秦坚看完。 “那些人身上有狼牙印记，跟之前追杀我的那群人是一伙的！” 秦坚愤恨的咬紧牙关，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那群人是从他离开南泰就一直追杀到昌州，而这次宸王遇到的却似乎是从京城跟去的，那就说明这个组织的人遍布各地，是个庞大的组织。 孙棋也想到了这一点，拧着眉头说道：“应是朝中有人买凶杀人。” “可有这样纹身的人，会是什么组织呢？之前也没有听说过啊！” 秦坚满脸犯难，一般来说，这样的组织都是最容易被人识破的，但他们连续遭遇两次刺杀，却也没查出对方的底细。 孙棋说道：“不管他们是什么组织，也不过是拿钱办事，重点还是要找出幕后主使，否则殿下的昌州之行，只怕不会顺利。” 宸王在朝中和民间声望都很好，这次又遇上有人拿南泰太子之死肆意渲染，加深了皇帝对宸王的忌惮，朝中想要宸王性命的人实在太多了。 秦坚愤恨的道：“要我说，肯定是那靖王！” 第118章 丞相府的邀约 孙棋没说话，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虽然靖王也可能是其中一个，但不会是最绝对的那个。 或者说，幕后之人不止一个，甚至这些有狼牙纹身的人也不一定就真的是北炎人，还有可能是南泰安插在北炎的奸细。 大局未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了，南泰这边的事情必须速战速决，殿下身边才更需要我们。” 他突然开口，目光很是坚定。 秦坚却不是很赞同：“南泰太子的事情把殿下推到风口浪尖上，皇帝对殿下的忌惮到达了极点，就算真的知道是你取了南泰太子人头，也不一定能论功行赏，咱们现在回去，说不定就得功亏一篑！” 秦坚自认为自己不是圣人，在外埋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现在狗皇帝当权，又把宸王视为眼中钉，他们回去不仅得不到好处，甚至还有可能被狗皇帝暗害。 孙棋又何尝不是幻想着有一天能衣锦还乡，但是现在家人下落不明，国内危机四伏，远比南泰这边混乱，他想先回去，一边找寻家人，一边查狼牙印记背后之人。 如今敌人在暗处，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们做决定。 他拍拍秦坚的肩膀，说道：“放心，殿下不会亏待你我。” 孙棋笑了笑，回自己的房间好好清洗一下这满身尘土，接下来的事情，他还要精心谋划一番才是。 浴桶中，热水浸泡到脖颈处，他闭目养神，脑海中迅速的闪过很多画面，一会儿是在南泰部署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一会儿是早些年在家中的画面。 见过昌州的惨相，他的心狠狠地揪着，若是自己做这么多，潜伏这么些年，却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长吁一口气，他睁开了眼，一定要快点回去才行。 刚穿好衣裳，外面传来手下的声音：“大人，丞相府送来请柬。” “进来。” 门被推开，手下送进一份请柬，他打开一看，是宴会邀请，丞相千金十六岁生辰宴。 他笑了笑，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去告诉来人，我一定到。” “是。” 孙棋拿着请柬又去找了秦坚，两人在书房里密谋一下午。 虽然秦坚觉得他的计划有些太惊险，一不小心就可能暴露自己，这些年的苦心经营瞬间就打了水漂，但最终还是愿意相信孙棋的能力，让他去试一试。 孙棋和秦坚在南泰表面的身份是经营着一家大赌坊，实际上牵扯到很多生意，一些官员暗中眼红想要对付都没能讨到好处，于是众人就以为他们背后是皇家的人，因此，有不少官员想暗中拉拢他们。 也正因为如此，南泰丞相府的千金过个生辰都要邀请他，想必也是想趁机拉拢。 七日后，孙棋如约去了丞相府，带去的礼物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旁边有人看见礼单上写的内容，一个个暗中揣测这孙棋是不是想当丞相大人的乘龙快婿。 丞相府本就势大，若是再加上孙棋的势力，那丞相外甥，也就是当今的六皇子，绝对能坐上太子之位。 只是那六皇子年纪还小，也就十一岁，不知能否担此重任。 孙棋没理会这些猜测，兀自进了丞相府，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了正厅。 丞相千金的生辰，邀请的大多是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家里多少都是有官位的，像孙棋这样没有任何官身，也查不到他背景的人，就他一个。 即便如此，在场的人不仅没有人敢借身份嘲讽他，甚至还面容讨好的上前攀谈。 这样的宴会孙棋参加过无数次，无非就是借着宴会的由头拉拢些势力罢了。 这边都是男子，女眷们在湖对面的凉亭里喝茶赏花之类，男女并不同席。 而凉亭中，不少官家小姐都悄悄打量着这边，看见那一个个少年郎，忍不住就红了脸。 “你们说那些个男子中，谁长得最好看？” “自然是赵公子，赵公子是国都四大美男之首呢！” “话虽如此，但赵公子常年卧病在床，一副病容，便是再好看，如今也被病痛折磨得不再光鲜了。” “要我说，但是顺宇赌坊的三爷好看，生得俊朗且气度不凡，最重要的是，听闻他身后势力不小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这谁要是嫁给三爷，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 官家小姐们悄咪咪的评论着，就连丞相府的千金贺紫涵的一双眸子也是紧紧地盯着孙棋的方向看。 昨天晚上爹爹告诉她，要是能讨得三爷的喜欢，将婚事订下，他们贺家便多了一层势力，姨母在宫中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而她，也会成为整个国都女眷们最羡慕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本来就喜欢三爷。 想了想，她开口随意敷衍了一下众位女眷便离开，找了贴身丫鬟耳语几句，丫鬟被应声离开。 孙棋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茶，安心听着戏曲，他在等，好戏一会儿就上演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丫鬟上前恭敬道：“三爷，我家小姐想见你。” 孙棋挑了挑眉，眼神落在不远处一个小厮身上，小厮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贺小姐有事？” “还请三爷跟奴婢走一趟。” 小丫鬟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孙棋勾了勾嘴角，这丞相家，可真是他的福星。 于是爽快的站起身，跟着小丫鬟走了。 只是，看不上热乎的好戏似乎有些可惜。 贺紫涵已经在另一处凉亭中等着他，远远地见到他过来，手心里都忍不住浸出汗水。 “三爷……” 她略带娇羞的开口，孙棋很是君子的行了一礼，问道：“贺小姐有事？” “我……我……” 贺紫涵是丞相家嫡出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是按照送进宫的标准在培养的，被教授一些女子三从四德的思想，对这样私下约见外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做，难免有些紧张害臊。 她脸红得不行，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119章 好戏 孙棋皱了皱眉，道：“贺小姐若是没事，孙某便告辞了。”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好戏应该开场了。 “三爷别走！” 贺紫涵着急的开口，想要去拉他的手，又很是害臊的收了回来。 她管不了许多，飞快的拿出一个荷包，闭着眼睛递出去：“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还、还请三爷手下。” 这个时代，女子送男子荷包的意义非凡，便是在隐晦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孙棋看着那只绣法精美的荷包，心想这贺丞相果然能成大事，嫡出的女儿都能拿出来送到他这个表面身份只是个商人的人。 他笑了笑，并没有伸手去接：“多谢贺小姐厚爱，只是孙某已心有所属，抱歉。” 他后退一步，贺紫涵已经白了脸，不是说这孙棋不近女色的吗？心有所属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是谁？ 还没等她太过悲伤，不远处就跑来一个小丫鬟匆忙的禀报：“小姐，前面出事了！六皇子他、他……” “表弟怎么了？” 贺紫涵急忙把荷包扔给贴身丫鬟，有些歉意的看了孙棋一眼，匆匆离开。 孙棋无声的笑了笑，转身跟了上去。 正厅里乱成一团，来参加宴会的人一个个脸色都难看得不行，有些人甚至已经汗湿了衣裳。 贺紫涵在外面就能听见里面六皇子嘶吼的声音：“你们，你们都是坏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刚要进门，就被滚落到脚边的一颗人头吓得尖叫一声，瞬间晕了过去。 孙棋站在身后，眼看着贺紫涵就要倒在自己怀里，很是迅速的往旁边一闪，成功撇清自己的关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真动手去扶一把，可能就解释不清楚了。 “小姐，小姐！快来人啊！救救我家小姐！” 小丫鬟看着面前的人头也是头皮发麻，但她只能抱着她家小姐闭眼大哭，这好端端的生辰宴怎么就成这样了？ 丞相本来想给年轻人一些相处的空间，正在后院书房里看书，听见下人来报，瞬间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急急忙忙过来查看。 六皇子突然在宴会上发了疯，提着长剑胡乱砍人，刚刚那颗滚落的脑袋就是六皇子身边侍奉的一个内官的头颅，六皇子刚抢来了剑，他想上前劝说，结果第一个遭殃。 于是，更没有人敢上前阻止六皇子。 丞相来的时候，六皇子还是发疯，丞相急得格外上火：“你们这些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快把六皇子按住！” 此话一出，顿时有几个强壮的家丁上前一阵围堵，把六皇子按住，送往后院。 面对这满地狼藉和周围吓得脸色苍白的官家公子们，他满怀歉意的说道：“今日让各位看笑话了，出了这等事，这宴会便到此结束吧。” 说着，让身边的管家安排宾客们离开。 当天晚上，丞相府和皇宫中皆是乌云密布。 六皇子今年才十一岁，按理来说，皇位之争根本轮不到他，但太子一死，只有他年纪稍大一些，母族势力也庞大，是最合适的人选。 皇帝便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这段时间很是看重栽培。 但是这六皇子从小有隐疾，偶尔会发疯，发起疯来见人就砍，久治不愈。 好在他母亲是当今丞相的亲妹妹，这件事自然由丞相府帮忙遮挡一二，所以事情便瞒了下来，就连皇帝都不知道这个儿子有问题。 只要他能控制住不在外人面前发疯，顺利登基不是难事。 可是现在，他不仅发了疯，还砍了人，想要瞒下这件事就不可能了。 皇宫中，贺贵妃哭得死去活来：“天儿的病情明明都能控制住了，他已经很久没这样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病？” “肯定是有人想害他，肯定是有人想害他！” “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本宫该怎么办，本宫该怎么办啊？哥哥，你救救我！” 贺贵妃哭倒在地上，拉着丞相的袖子不肯松手。 这件事瞒了多年，属于欺君的大罪，皇帝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就连丞相府也会遭殃的。 丞相又如何不心痛，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竟然毁在这个小小的生辰宴上。 “妹妹先别着急，如今咱们贺家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皇上知道，也会心存忌惮，不会真的迁怒于你，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考虑得比妹妹精细很多，事到如今，也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我们就说天儿是被人害的，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病症，肯定是今天鱼龙混杂，让贼人有机可趁！” 这样一来，就不算欺君了。 “可是……” 贺贵妃还是有些害怕，毕竟这些年六皇子|宫里的人和买通的太医都是知情的。 “妹妹别担心，我会处理妥当的。” 丞相眸子沉了沉，无毒不丈夫，要想成事，自然得心狠手辣！ 贺贵妃打了一个寒颤，突然觉得这个哥哥有些陌生了。 但这都是为了他们母子好，她也说不出什么旁的话，只能点头，应下了这件事。 顺宇赌坊的后宅，孙棋难得的心情大好，让手下准备了烤炉，他跟秦坚一边吃烤肉一边喝酒。 “牛啊，那种情况小六都能安全撤退，真有你的！” 秦坚一直以为今天小六肯定要被发现的，毕竟酒水是他办成的小厮在负责，谁知道六皇子能提刀砍人，给小六争取了不少时间，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让丞相以为六皇子是自己病发的。 当时的舞蹈就是一群戴着面具的女子在跳剑舞，不是什么稀奇的，但六皇子就是突然发了疯，抢了剑就开始乱砍，大家情绪慌张，根本没有发现异样。 孙棋轻笑一声：“按理来说，应该会怀疑到我头上，但正好那个时候贺紫涵找我，便正好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据。” 所以说丞相一家是他的福星呢。 “啧啧，我说你小子，人家丞相府的千金看上你，你却在利用人家，你没有心！” 秦坚做出一副小媳妇的可怜模样，那样子就差咬着帕子骂他是负心汉了。 孙棋看着一阵嫌弃，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你恶心到我了。” 第120章 工坊福利 “咳咳……正经一点正经一点！哈哈哈！” 秦坚笑了笑，端正态度，正儿八经的说道：“你这次算是又立了大功了，兄弟你是真行！” 他忍不住的赞叹，换成是他，肯定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根本不敢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可孙棋不仅去做了，成功了，而且还能全身而退。 刚认识孙棋的时候，他觉得孙棋不如他，尤其是武功，那时候孙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没想到这个人进步神速，也就用了小半年的时间，自己就不是他的对手了，而且他能给宸王出谋划策，办成了几件大事。 后来被派来南泰，孙棋更是直接成了他的上司。 刚开始他是有些不服气的，毕竟他是从小就跟在宸王身边的，觉得自己应该被重用。 结果看着孙棋一路走来，现在可以说是心服口服，五体投地的那种服。 “南泰皇室本就男丁稀薄，如今最能指望的六皇子被当众发现有疯症，自此与那个位置便是无缘了，他底下只有几个幼童，皇帝又上了年纪，如此一来，其他的皇亲就要开始打主意了。看来，无需多久，南泰就要乱了！” 秦坚很是激动的拍大腿，这样他们就能提前撤离，也算是立了大功的！ 孙棋却摇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这把火才刚刚烧起来而已，我们得再借它一阵风，让这把火烧得旺起来才行！” 他们现在是让南泰皇帝当方面处于若是，那些皇亲要是强硬起来，用不了多久，这个国家就要改朝换代。 一旦新皇登基，自然就能继续想着扩建疆土，那么，北炎还是会受到干扰。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让皇帝能和其他皇亲抗衡，让他们一直内斗，最好还能打几场内战消耗国力，这样北炎的百姓才有安稳日子过。 有了这个空挡，北炎就能趁机发展，等南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甩好几条街了。 “你想怎么做？” 秦坚呆呆的，不知道孙棋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都能考虑得那么周全！ 孙棋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一道光，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语气却很是轻快，甚至带着些许笑意：“自然是帮南泰皇帝一把了。” …… 北炎国安平村。 此时成衣工坊已经建好了，这段时间内陆家众女眷又做了不少衣裳，大多是常规款，于是便交给张松和莲花去卖。 陆桂兰觉得自己去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在家里多做一会儿衣裳。 接下来便是招工坊女工了，之前预热了那么久，村里众人早就迫不及待了，来报名的人很多，总觉得只要能被选上，就好像是端上了铁饭碗。 第一天来报名的，何玖娘都用本子把她们的名字记下来，当众人以为她们都能入选的时候，何玖娘说道：“登记了名字的人，明天过来面试。” 面啥？ 众人一阵干瞪眼，实在没听懂。 何玖娘耐心的解释：“就是才艺展示。大家都清楚，咱们家这里是做成衣的，必须得手艺好的人才能来，明天家里的两位绣娘亲自考核，现场缝制衣裳，不要求你们的绣工，但要会基本的剪裁和缝制。布料珍贵，大家不能浪费，明天给你们做展示的布料都是粗麻布，剪坏了的得赔钱，且不受录用；要是没剪坏，成功做好了衣裳的，就录用为工坊女工，平日里一些边角料可以便宜卖给你们拿回去做小衣或者鞋面。”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就开始议论纷纷。 有些手艺不精的本想着滥竽充数，想着反正也不是自家的布料，到时候该怎么用就怎么用，说不定还能私藏一些回家，到时候能省下不少布料钱，还能天天穿新衣裳。 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剪坏了要赔钱，边角料还要花钱买，这不是坑人吗？ 如此一来，便又很多人打退堂鼓，她们可不能保证不会出错，到时候钱没挣到，反而还赔进去不少就不好了。 何玖娘看着人群中的反应，说道：“现在有不想参加明天面试的，可以提出来，明天就不用过来了。” 有人开始犹犹豫豫的纠结了一阵，然后还真就退缩了。 一番折腾，总的记录了一百二十三人，退缩二十一人，只剩下一百零二。 等明天筛选出来，应该还能有七八十，也是足够了。 待众人散去，何玖娘就跟孙氏去剪裁布料，按照小孩衣裳的布料要求分出一百零二块布料来，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些人不安好心，私藏布料。 没办法，这些都是安平村的土著村民，心中或多或少还对陆家人有些怨念，要是想使坏也是能钻空子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得不防。 “娘，过会儿我还要去写下一些规章制度来，以防有些人偷奸耍滑，既能保护我们的权益，也能保证工人的权益，咱们得让工人看到好处，他们才能安心为咱们家办事。” 孙氏对于这些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也太懂，全权交给何玖娘去处理。 于是，分完布料之后，何玖娘又泡在房间一下午，写了一份简易版的劳务合同出来。 其中有让工人保守秘密，否则要赔钱之类的的条款，这是针对做的那些青楼女子的订单，那些衣裳多少灰被人诟病，要是传出去，村里人迂腐，说不定会坏了陆家的名声，另外甚至还有简陋版的保险保障。 这个年代自然是没有保险机构的，但这就是何玖娘给的特别的福利了，比如工坊里的女工可以享受生育、工伤、医疗、每个月轮休四天，过年带薪休假等福利。 生育福利可以给女工放产假两个月，并且每个月补助一百文钱。这个年代家家生很多娃，为了避免有些人投机取巧，为了偷懒接二连三的生娃，所以规定只有表现优异的女工，并且产假结束就必须投入到工作中，否则就十倍赔偿，并且一个女人总的只有两次这样的福利，要是再有第三次，那就只能辞职回家慢慢生了。 工伤福利按伤痛情况划分，轻伤补十文钱，中度伤补二十文，重伤补三十文钱，并且由陆家负责医治。 医疗福利就更简单了，反正何玖娘本来就懂医术，女工们找何玖娘看病不收钱，抓药也能打半价，算是仁至义尽的福利了。 过年七天带薪休假，按照每天十文钱来算。 每天早上辰时初（早上七点）上工，午时正（中午十二点）回去吃午饭，未时初（下午一点）上工，晚上戌时初（晚上七点）下工，每天工作十一个小时。 每天并不是固定的工资，而是按照做衣裳的数量来算，一件成年男子的衣裳二十五文钱，女子常规款二十文钱，小孩子的十五文钱。 做衣裳是精细活，一天铆足了劲儿最多能做出一件小孩子的来，三天能勉强做出一件男款一件小孩款，这样算下来，一天赚的也是比死工资十文钱多的，最重要的是，多劳多得，这样也能激发工人的竞争力。 至于那些贵人们的高档定制款和青楼姑娘们的定制款，那就只能请专业绣娘来做了，这些成本高，价钱也高，给绣娘们的自然也高，这得分开算。 当何玖娘把写好的一张张纸送到孙氏面前的时候，孙氏只觉得头晕眼花，她根本就不识字啊！ 第121章 出人意料的陆小羊 好在何玖娘还算贴心，一条条的念给她听。 随着她一条条的念下去，孙氏的脸色越来越黑。 果然，这老三媳妇就是个大怨种！哪来的那么多福利！ 这些福利她自己都心动！ 工伤福利和医疗福利也就算了，但生娃还给补助，这老三媳妇莫不是疯球了？ “家里还没赚钱呢你就这么搞！这还只是普通工人的，那请的绣娘，你不得把家里都掏空了？要是她们一个个全回家生娃去了，那家里不就亏死了？家里开这么大个工坊，合着就是给别人养娃？” 孙氏骂得口水横飞，何玖娘默默地站远了一些，避免被伤害到。 见她往后退的小动作，孙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准备上手教训她。 “娘娘娘，您听我说，这都是有原因的，用好的福利激励她们，她们才能安心帮咱们家做事，也会尽量避免一些糟心事的发生，我这是未雨绸缪啊！” 何玖娘一边跑一边解释，孙氏一边追一边骂：“那按照衣裳数量给钱怎么说？那些婆娘要是为了追求数量乱做一通，得给你裤衩子都赔进去！” “那自然是要找人监督记录的，每天晚上下工之前都要做记录的，要是有偷奸耍滑的肯定要返工重做，要是出现三次这种情况直接辞退就是了！咱们家是做生意的，肯定是不能做赔本买卖啊！” 那生育福利听上去多，实际上不然，也就一百文钱罢了，可要是不生孩子，在工坊里认真做工，手脚麻利的一天能赚十三文到十五文，一个月能赚将近四百文，这不比在家生娃强得多？ 反正不管怎么样，肯定是不会亏本的。 追着她跑了几圈，孙氏都没打到人，忍不住停下来喘口气。 何玖娘接着说：“娘，您就信我一次，家里什么时候亏过钱啊？” 孙氏自然是信她的，只是想着这婆娘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花钱没个谱，就越想越生气。 她老人家一生气就想打人！ 可现在不是追不上嘛，只能算了，气得她牙痒痒。 虽然大批量的女工还没招进来，但之前就在做的陆家女眷们昨天就搬到工坊里去做了。 于氏刚从工坊那边过来做饭，看见那婆媳二人吵闹的样子，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也就是三弟妹敢这么跟婆婆闹腾了，换成她们，婆婆要打，哪有跑的道理？ 她笑着说道：“娘，您小心这些，地上不平坦的。” 孙氏应了一声，然后双手叉腰的看着不远处的何玖娘：“你过来，再跟老娘好好讲讲！” “那您要答应不打我，我才过去！” 孙氏气得鼻孔冒烟，但还是答应了。 何玖娘这才颠颠的过去，结果刚到跟前就挨了一巴掌。 何玖娘：…… 孙氏这才算卸了火气，示意她接着说。 何玖娘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这小老太太可真是不讲武德。 等她翻来覆去的跟孙氏解释了好几遍，莲花和张松也卖衣裳回来了，只是坐在外面赶车的不仅有个张松，还多了个陆小羊。 孙氏窝了一肚子火呢，看见陆小羊就彻底爆发了。 “陆小羊你个死小子，老娘给你坐我家马车了吗？你给老娘死下来！” 自从钱家来闹事，陆家帮忙摆平之后，陆小羊就安分多了，陆家盖工坊也一直在好好干活，没想到工坊才盖好没几天，他竟然又开始蹦跶了，孙氏顿时又觉得手痒想打人。 “三奶奶，您听我解释，我不是去捣乱的，我帮着干活了的！” 眼看着孙氏冲下来，陆小羊跳下车就跑，他的脚一跛一跛的，看上去很是搞笑。 莲花听见动静掀开车帘跳下车，上前扶住孙氏，帮陆小羊说话：“奶奶，您先消消气，小羊哥哥今天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张松也在一旁点头，孙氏这才冷静下来，怕在外面让人看了笑话，于是让他们进家说。 进了门，陆小羊躲在角落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出声就被孙氏按着打，他腿还瘸着，陆家院子的墙又高，要是真的被打，他根本逃不出去。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孙氏冷声开口，还狠狠地瞪了陆小羊一眼，她对这个死皮赖脸的侄孙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张松看了一眼莲花，说道：“莲花说吧。” 他嘴笨，怕说不清楚。 莲花便身负重任的开口了：“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今早出去的时候遇上小羊哥，他说想帮我们一起去卖衣裳，说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也算是给自己挣口饭吃。我和松叔本来是不答应的，小羊哥便走路跟着马车一起去到县城。今天买衣裳的人很多，我和松叔忙不过来，且我和松叔都不是很会算账，差点把钱弄错了，是小羊哥帮的忙，小羊哥算账可厉害了！” 说这话的时候，莲花的眼中都带着崇拜的意味，都是没正经学过算账的，之前莲花觉得自己还算是有天赋的，但是今天人一多，忙起来差点出了错，要不是有陆小羊帮忙，今天算错了帐，她把自己卖了都过意不去。 听她开口闭口喊着小羊哥，何玖娘知道今天这件事意义匪浅，这算账可不是一件小事，要是不重视起来，之后肯定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孙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陆小羊还有这本事。 何玖娘看向陆小羊，看着他蔫巴巴的蹲在角落，看上去挺可怜的，开口说道：“你要是能保证一直老实本分的干活，我就愿意录用你，给你发工钱，年底还给你发福利。甚至，要是表现良好，我可以帮你把腿治好。” 她自然是有这个本事的，就看她乐不乐意而已。 以前想着陆小羊就是家族里一颗老鼠屎，瘸着腿还能安分一些，但要是他愿意学好，还能帮着家里做生意，那帮他治腿也就是顺手的事。 “愿意愿意！三婶，我愿意！” 陆小羊几乎是弹跳起来，别说是给他钱和治腿了，能像之前一样给他几个馒头他就满足了。 前段时间没有活干，也就没有陆家给的馒头，他差点被住处那几个小子赶出来，他才知道现在活下去有多艰难，所以今天才会死皮赖脸的跟去县城碰碰运气。 第122章 陆小羊进入考核期 听他这么说，何玖娘就转头看向孙氏，孙氏翻个白眼不搭话。 都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 可看着陆小羊那鬼样子，还是咽不下那口恶气，只能恶狠狠地说道：“要干你就好好干，要是敢偷奸耍滑，老娘打死你！” 陆小羊点头如捣蒜，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不过也不是就这么让陆小羊上工的，何玖娘帮着莲花把今天早上赚的钱再数了一遍，然后就想着考校一下陆小羊算账的本事。 陆小羊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好好表现，即便是瘸着一条腿，但还是将自己的脊背挺得笔直。 何玖娘先是出了几道简单的口算题，后面见陆小羊几乎能秒回，就加大了问题的难度。 算账嘛，只需要掌握小学数学的能力就行，何玖娘连续说了几个比较大的数字，然后打几折是多少，或者算出总数之类的。 为了增加难度，何玖娘故意把数字往大了说，陆小羊却都能很快的算出来。 何玖娘的眼睛亮了亮，这小子还真不赖！ 莲花在一旁看着，羡慕得不行，自己要是也能算这么快，今天早上也不用那么慌乱了。 “小羊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能教教我吗？” 莲花满脸的求知欲，她太想让自己变得优秀了，这样才能让自己有价值。 莲花那么漂亮一个小姑娘突然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陆小羊没由来的有些害羞，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 他从小游手好闲，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干，就跟那些狐朋狗友到处去玩，有钱就去赌场潇洒。 赌场里有些时候算账马马虎虎，就想骗他们这些半大孩子，硬是被他理直气壮地掰扯清楚了。 不过那个时候他们身上也没多少钱，就算是掰扯清楚也不过就是几文钱，赌场那些人也就懒得跟他们计较。 看他这个样子，莲花顿时有些失落，还想着跟他学学，看这样子是不可能的了。 东西都卖回来了，暂时就没有陆小羊什么事，何玖娘让他去灶房找于氏拿几个馒头先回去，却单独把莲花留下了。 “玖娘婶婶，今天……今天我差点办错事了……” 莲花还以为何玖娘留下她是要说算账的事情，急忙低下头认错。 今天早上赚了不少钱，要是真的出了差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玖娘拍拍她的脑袋笑道：“今天的事情确实很严重，但这也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一直在很努力地学习，慢慢来，熟能生巧，很快你就能跟陆小羊一样厉害了。从今天晚上开始，每天晚上我都会教你们几个一些算术题，然后给你们布置作业，这样练上两三个月，也就不成问题了。我留下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我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你。” 听她这么说，莲花顿时挺直了腰板，好像何玖娘交代她去做的会是什么神圣的事情一样。 何玖娘：…… “你别这么紧张，不是什么大事。”何玖娘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太淳朴了，“想必你也知道陆小羊以前是个什么脾性，即便他算账确实很快，但我们还是不能太过信任他，所以之后他跟去卖衣裳，你负责收钱，他负责算账，记住，钱一定不能过陆小羊的手。” 虽然今天陆小羊表现得还不错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他是真的变好了，还是想要迷惑众人？ “嗯嗯，婶婶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这件事对于莲花来说不算什么，就像今天她也没让陆小羊碰到钱，她心里也是担心陆小羊抢了钱就跑的。 第二天，家里的存货暂时都卖完了，莲花一大早就跟着于氏她们几人去工坊里做衣裳，面试环节就交给孙氏、何玖娘以及两个专业绣娘。 院子里放着从隔壁几个邻居家借来的几十个小板凳，院里院外围了好大一群人。 何玖娘拿着昨天记下的名单开始叫人，每次面试三十个。 做衣裳需要的时间长，总不能真的让她们做出一套衣裳来，所以规定是半个时辰一轮。 期间何玖娘四人会随时转着查看，要是遇到手脚十分麻利且做的又仔细的，便能提前录取，然后让她直接拿着布料去工坊里，把剩下的部分做完。 要是有格外笨拙的，或者速度贴别慢的，也可以直接让她走人，检查剩下的布料看有没有故意浪费的，要是有就让赔钱，没有就拿去工坊里交给其他人。 面试的总有三轮，不到两个时辰就结束了，情况比何玖娘料想的要好很多。 这个时代的女子多少都是会做针线活的，来面试的一百零二人，最后剩下九十五人，走了的七人也没有谁剪坏了布料，只是因为动作太慢被劝退，或者心理素质不太好主动放弃的。 这样一忙活，一早上就过去了。 何玖娘和孙氏去了工坊里，看着做得满满当当的人，拍了拍手：“大家都停下来，听我说两句。” 这只是刚刚选了人，还没说福利呢。 大家便都放下手里的剪刀或针线，认真听着何玖娘讲话：“今天招了大家来做工，咱们陆家的成衣工坊就此成立了，我先跟大家说一下具体的要求。” “首先，咱们这是一个团体，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以团体的利益为先，在工坊里不准出现打架斗殴的事情，一旦发生，直接开除；还有，咱们工坊里这些单子都是跟镇上和县城的贵人合作，不管做的是什么衣裳，做成什么样，都不准跟外面的人提起，包括你们的家人，要是走漏了风声，不仅会被辞退，还要赔偿我们违约金；另外……” 她巴拉巴拉说了很多在村民们看来很是不可思议的条款，不就是做个衣裳吗？怎么还不能乱说了？ 还有边角料的处理，以及女工们手脚不干净偷东西之类的惩罚，把女工们听得迷迷糊糊的，怎么全都要罚款？ 这还没开始赚钱的，就要开始赔钱了？ 就在大家有些不乐意，想要反驳的时候，何玖娘又开始说昨天写好的各种各样的福利。 第123章 孙氏的维护 “啥玩意儿？生孩子还有补贴？一个月一百文钱？” “竟然是按照做衣裳的数量发工钱，我的妈呀！我手脚麻利得很，这样算下来，我岂不是比我男人挣得还多！” “受伤生病都有补贴，平时买药还能只花一半钱！我的天爷，我幸福得要晕过去了！” “一个月还能休息四天呢，可真是不错！” …… 就连翠儿她们都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福利，这段时间她们的工钱是按照每天十文钱结算的，看样子是从今天开始才记件的。 于氏秦氏她们都疯狂心动了，这…… 但是想想她们好像是参与了投资，这是自家的产业，那些人员工的钱都是从总账上扣的，顿时忍不住心窝子疼。 难怪昨天娘要追着三弟妹打呢！ 不过也只是稍微心疼一下罢了，毕竟她们都相信三弟妹能带着他们赚大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看见他们都是满脸震惊的样子，翠儿小声问陆桂兰：“看你们这样子，也是刚知道的？” 陆桂兰是聪明人，知道自己要是说刚知道，肯定会让几个嫂子之间产生些许的缝隙，于是说道：“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娘就说了，但我们做了一天衣裳累得慌，全忙着吃饭，没注意到这么多好处！” 于氏也说道：“是啊，这些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懂，三弟妹聪明，就全交给她和娘了！” 翠儿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见她们这么说，便没有多问，而是仔细听着还有什么福利。 这个时候何玖娘已经念完了一串福利，要说转折的地方了，她清清嗓子开口：“但是——” “咱们家工坊这福利算是头一家了，所以规矩也不一样。虽说是按照数量来算工钱，但也不是越快越好，每天下工之前我们会派人亲自查货验货，做工精细，符合标准才算，否则就要打回去重新做，每个人只有三次重做的机会，要是超过三次，就要扣除当月所有的工钱，并且直接辞退，家里其他任何人也不能再来我们工坊里做工！” “大家要是同意的就过来签字画押，一旦签字画押，契书当场生效，你们今天做的衣裳就全都算在工钱里，每个月十五号发上个月的工钱。” 众人面面相觑，那就是说她们这个月干的活得下个月十五号才能拿到手了？ 之前大家都是干完活就领工钱，或者是月底，哪有月中领工钱的？ 但是之前说的福利又太过诱惑人，尤其是生孩子那个福利，可真是把她们这些女人考虑周全了！ 人群里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这契书可不能随意的签啊，要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可不是要赔钱？ 就在大家都咋犹豫的时候，翠儿第一个举起了手：“我签我愿意签！这可比现在一天十文钱赚多了，我一个女人赚的钱能比得上男人，往后在家地位都能高不少！玖娘，我签！” 她一边说着一边挤出人群，齐氏等人反应过来，拉着女儿也挤上前去。 这个时候，就是她们这些陆家族人表现的时候了！ 随后村长家的大儿媳妇想到早上出门的时候婆婆交代的事情，想着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活儿，便也带着自家妯娌几个挤了出去。 有人带头，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人挤人，有不少年纪小的姑娘被挤得眼眶通红。 孙氏看着那些冒冒失失的女人心里就来气，大声喊道：“都给我安静！挤什么挤？再挤现在就给老娘滚出去！” 这话果然很奏效，大家顿时就安静下来，何玖娘说道：“做最左边的人上来，一次上来三个人。” 考虑到很多人都是不识字的，何玖娘就先把她们的名字写好，然后让她们在自己的名字上盖上手印就成，等所有人都印了手印，何玖娘才说道：“今天比较匆忙，还没来得及准备单独的契书，等过几天让家里的孩子抄写好，每户人家都会有一份属于自家的契书。” 此话一出，大家顿时又安心不少，手里有契书，啥时候忘记了里面的条款也能找人帮忙看一看，随时记在心上，这样也能提醒自己不放错。 交代完这些，大家都喜滋滋的回去吃午饭了，等吃完午饭回来，就要开始她们的赚钱生涯。 何玖娘呼出一口气：“这一早上说得我口干舌燥的！” 该打的昨天都打过了，孙氏没说什么，只是有些不高兴的白了她一眼，看见这个大怨种就心烦。 吃午饭的时候，孙氏一直垮着脸，陆桂兰察觉到，主动问道：“娘，您怎么了？” “还能怎么？想到这工坊还没开始赚钱就倒贴进去那么多，我能好过吗？” 孙氏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的看了陆桂兰一眼，陆桂兰瞬间就明白自家老娘的意思，说道：“娘，您就别生气了，三嫂也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才想出这些办法的，我们之前都没做过这些生意，什么都不懂，三嫂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你看那些女工满是斗志的样子就能知道她们以后一定会认真帮我们干活，把现在贴出去的钱都赚回来的！” 于氏和秦氏其实都没想太多，跟着安慰：“是啊娘，我们都不懂那些，三弟妹是个做事靠谱的，我们都相信她，你就别生气了！” 何玖娘反应过来孙氏其实是在帮自己，莫名有些心虚。 她昨天就跟孙氏说了一下这些条款福利的事情，之后被陆小羊的事情一耽搁，就忘了跟家里其他人说。 好歹于氏和秦氏她们花的钱跟她都是一样的，自己忘记说，今天直接宣布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她放下碗筷看着众人，主动说道：“这件事是我疏忽了，昨晚上忘记跟你们说我的计划……” “三弟妹，你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小妹说得对，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你就是跟我们说了我们也不懂的，之前就说了这些事你看着安排就好，我们只要厚着脸皮等年底分红就好了，二弟妹你说是不是？” 于氏看向秦氏，秦氏也急忙点头，她还蒙着圈没反应过来，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啊，怎么整这么严肃？ ps：嘿嘿嘿，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点。 第124章 妯娌情 陆家兄弟俩和张家兄弟俩也是不明所以，实在没搞明白孙氏这是什么意思。 “哼！” 孙氏冷哼一声，说道：“记住你们现在说的话，你们是没意见的，要是出了事可不要赖别人！” 这就是在敲打各房了，既然也没出什么力，到发福利的时候可不准有什么意见。 “娘，您就放心吧，我们都明白！” 陆老大第一个表态，其他众人也纷纷附和：“家里现在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是我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她老人家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看见他们这样的反应，心里舒坦了不少。 “吃饭！” 孙氏大手一挥，众人这才开始好好吃饭。 吃完饭，稍作休息，便又要开始各忙各的，何玖娘看见孙氏进了屋子，跟着她往里面走。 “娘，今早上的事情谢谢您啊！” 她脸上憨憨的笑着，孙氏翻个白眼：“谢我做什么？在饭桌上挨骂你还高兴了？真是个贱皮子！” “嘿嘿嘿……”何玖娘并不恼，主动挽起她的胳膊，“我知道娘那么说都是为我好，我昨天忘记跟哥嫂他们说了，您刚刚要是不说，等发福利的时候，他们难免会有意见，是我想的不够周到了。” “他们敢！”孙氏当即就开口，面上是恶狠狠地模样，“老娘第一个打断他们的腿！” “噗~” 何玖娘没忍住笑喷，小老太太还说不是在维护她，看看现在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孙氏看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心烦，往她背上拍了两下：“出去出去，别烦我！” “好嘞！那您歇着！” 何玖娘起身就走，她也要哄家里一群孩子午休去了。 把小皮猴子们都哄睡之后，她又开始构思家里这些人的岗位安排，必须慢慢规范化起来。 而另一边，于氏和秦氏也反应过来孙氏在饭桌上闹那一出的意思，无奈的笑了笑。 “娘还真是小看我们了，这段时日我们都是靠着三弟妹才过上好日子的，怎么能那样想嘛！” “这也是给三弟妹一份保障，三弟不在，娘多少要护着些她，这都是应该的。” “其实昨天下午我回去做饭的时候，我是隐约听到三弟妹在跟娘说这件事的，我反正听不太懂，就没多问，我是相信三弟妹的，但我远远的看着，娘还打了三弟妹好几下。” “是啊，三弟妹天天为了家里的事情想出路，咱们是在表面忙活，三弟妹是暗地里忙活，你看看那些个设计图和那些个方案，那就是拿把刀抵在我脖子上，我也整不出来啊！就这三弟妹还要想着照顾我们的情绪，真是太不容易了！” “谁说不是呢！说到底，咱们两家能拿出二十两银子，还不都是三弟妹给的，当初她要是不分给咱们，咱们也没理由要啊！” “这么一想，觉得咱们真是对不起三弟妹！不行，我要去找她好好说到说到！” “我也去！” 两人扔下手中的针线布料，起身就往家走，反正她们又不能按数量拿工钱，做多做少都没什么影响，最重要的还是要处理好妯娌之间的关系。 陆桂兰看着她们离开，嘴角微微含笑，好在这大嫂二嫂也是好相与的人，都能互相理解互相体谅，这个家才能越过越好。 何玖娘刚写了几条方案呢，就听见窗外于氏在小声的叫她，抬头一看，于氏和秦氏在窗外朝她招手，让她出去。 她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熟睡的狗儿，悄声出了屋。 “大嫂二嫂，怎么了？” 为了不吵醒各个屋里的孩子们，几人走到院子里说话。 于氏一把拉住何玖娘的手说道：“三弟妹，我和二弟妹琢磨了好一阵才明白娘刚刚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就跟我刚刚说的一样，我们是相信你的，也记着你的好，你要是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们是不会有意见的！” 秦氏也跟着开口：“是啊三弟妹，我们脑子笨，平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吩咐我们去做，我们都听你们，也不用跟我们商量，我们不懂那些，也不会乱想就是了！” “福利那些事，我昨天回来做饭的时候就听见你和娘在讨论了，我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也没具体问，自然也就是相信你的，你可别多想！你帮着家里做生意，让家里这日子越过越好，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听着于氏和秦氏一通说，何玖娘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正是因为家里这些人都能相互理解和支持，她才会心甘情愿的做那些事情。 “大嫂二嫂，谢谢你们！” 何玖娘由衷的感谢，她是真没想到这两人会单独来跟她挑明了说这些，心里感动得不行。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真要说到谢，那也是我们谢谢你，要不是你啊，我们这群人都要饿死在那逃荒的路上了，哪还能过上这等顿顿能吃肉的好日子！” 于氏拍拍她的手，脸上的笑容很是真切。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把小妹和沈家妹妹也叫过来，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们一起说。” “诶，我去叫！” 秦氏转身就走，何玖娘回房间拿了自己刚刚写的分工计划，几人在阴凉的屋檐下坐着说话。 “咱们家的工坊今天就算是正式开始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县城看看还能不能招一些绣娘过来，青楼那边的订单不能再耽搁了。几位嫂子妹妹也不用天天跟着做衣裳，有很多事都等着各位去处理的。” 现在于氏几人就是把自己当成女工，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本事，就只能多做几件衣裳来实现自己的价值，工坊成立，缺的不是工人，而是管理层的人。 比如每天登记迟到早退或者请假的登记员；比如负责检查衣服质量的质检员；还有在女工们做工的时候随时巡查的监督员；甚至还有负责后勤管理的后勤主管之类的；对了，还需要一个管账的账房。 ps：今天特殊情况，肚子疼得要命还去给小表妹开了个家长会。缺少的章节晚一点会补上，宝宝们可以攒攒明天一起看，不用等很晚。这就是没有存稿的后果嘤嘤嘤，明天开始一定要疯狂存稿了，不然都对不起我的宝贝们。 有小姐妹问男女主什么时候重逢，男主那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剧情需要推进，还要把事情处理好才行，宝宝们不要着急。 还有小姐妹觉得狗儿名字不好听的，狗儿是有学名的，只是平时在家就叫小名，等出去上学或者女主带他出去见世面的时候就会说了，宝宝们别着急哈！爱你们~ 第125章 分配工作 “大嫂二嫂，你们俩做事比较稳，就负责每天下工时候的质检好了，中午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没人限制。” “小妹，你负责做登记，记录每天迟到早退请假的人，同时也要记录每个人每天做了多少衣裳，下个月能领多少钱。这件事比较难，任务比较重，你甚至还要跟着磊子他们学几天字，这几天暂时就由我记着，你在旁边学。” “沈家妹妹负责后勤吧，我会另外找几个负责打扫卫生的人，你的责任就是管理好她们，让她们安分的做自己的事情。后勤的任务包括每天打扫卫生，检查每个女工有没有缺少的针线布料之类。另外，库房的钥匙交给你拿着，每天进出多少布料和衣裳你也要自己记清楚，千万不要记差了。” “至于监督这一块，相对比较轻松一些，就交给娘她老人家吧，她老人家闲不下来，在工坊里走走转转也不错。” 何玖娘拿着小本子，把每个人的任务都分配好。 “现在家里就缺一位账房，管账是大事，暂时找不到信任的人来做，暂时还是让娘管着，每天晚上咱们一起盘算，然后交给小妹做记录，这样安排行吗？” 何玖娘说完，抬头看着面前的四个人。 于氏几人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形容，她们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能得到重用是好事，她们也很高兴，但是她们并不觉得自己能把这件事做好。 于氏说道：“三弟妹，我们自己做的衣裳还说不上好，怎么去检查别人做的呢？要是检查得不好怎么办？” 秦氏做的事情跟于氏是一样的，也跟着着急的点头。 何玖娘说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主要还是看细节部分，袖口、领口还有各个需要锁边的地方都要仔细检查，可不能有粗心缝漏了的地方，还有版型是否对称之类，只要小心仔细一些就好。” “对了，小妹还需要记录哪些人犯了错，累计三次就开除。” 她一边教于氏和秦氏，一边查缺补漏，把提及到的事情补充一下。 陆桂兰着急的点着头，她需要做的事情好多，天哪，谁来帮她分担一下？ “三嫂，那我呢？我现在脑子里一团糟，我感觉我的事情好多好麻烦啊！我不识字，也不会写字，这可怎么办才好！” 陆桂兰开口，主要是她不识字，要做这个记录真的太难了。 “别慌，一会儿我单独教你。” 何玖娘安慰了她一句，然后看向沈氏，沈氏平时不太说话，虽然陆家人很好相处，但她还是觉得寄人篱下，还是少说话得好，不能惹了主家不开心。 现在何玖娘竟然让她做这个主管，她多少有些不自信，小声地说道：“嫂子，不然我去打扫卫生吧，那个主管的事情我怕我做不好，还要记录库房的东西，我也不识字……”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沈氏自然是想当的，但她还没当过士兵就直接当了将军，她怕自己没能力做好，给陆家惹了麻烦。 “沈家妹妹你先别害怕，大家都是第一次做这些事，不熟悉很正常，我会慢慢教你们的，熟能生巧，多做几天就会了。最重要的是，咱们现在是一家人，工坊里也有你们各家的投入，只有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工坊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好。” 其实管后勤这件事更适合交给大嫂于氏来做，但是于氏做饭好吃，还要负责家里的吃食，要是再管库房就太忙了，所以只能交给沈氏。 何玖娘还是暗戳戳的观察了沈氏好久的，知道她是个聪明人，而且也不是那种偷奸耍滑之辈，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装傻的时候装傻，这是她最大的优点。 “是啊，沈家妹妹，你人这么聪明，肯定能做好的！” 于氏笑着鼓励，实际上心里舒了一口气，幸好这烦人的差事没有落到她头上，不然她得难受得掉眼泪，要写字什么的真是太难了！ “我……那我试试吧，谢谢嫂子信任我！” 何玖娘笑道：“家里做生意，当然先动用家里人了，只是各位还是要注意培养身边的得力助手，忙的时候也能有个帮衬，更重要的是，我们陆家不可能只做这么一个生意，嫂子妹妹们也不可能只是干这个活，家里的产业需要管理，嫂子妹妹们还是要尽快成长起来。” 此话一出，众人就愣住了，本以为做好这件事就能高枕无忧了，结果被告知只是刚开始，作为东家，她们需要会做的事情还很多。 “那我们做这么多事，家里的爷们儿都干什么去？” 秦氏忍不住开口，总觉得什么都是她们做了，男人们却闲着没事干，心中顿时一阵不平衡。 其他几人也想到这个问题，眼巴巴的看着何玖娘。 自从何玖娘死了一次回来之后，在家里有了话语权，家里慢慢就变成女人当家了，爷们儿们都跟着陆老头学，让婆娘们冲在前面，自己深藏功与名。 见她们指出自家男人，何玖娘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认真的说道：“大哥他们要做的事情也很多的，比如地里的药材和土豆就是个大功臣，另外像妹夫他们还要负责收鸡毛和拉车出去卖，咱们女眷在大后方，男人们自然要去外面闯荡。我想过了，家里以后的生意都让男人们去谈，以后大哥他们轮流陪莲花他们去卖衣裳。” 出去的多了，接触的人就多，这样也能锻炼一下待人处事的能力。 这个年代盛行男主外女主内，虽然陆家人现在都不在意这些，但家里的男人们畏畏缩缩也确实不好，该培养的还是得培养起来。 “这个主意好！”于氏第一个拍手赞同，“这人啊，就是需要锻炼，莲花刚来的时候也是胆子小小的，出去几次回来胆子大了不少，说话做事都落落大方，我这看着真是喜欢得紧！说明这多出去看看还真是能有长进的！” “是这个道理没错。” 陆桂兰点头，她这次虽然没跟去卖衣裳，但是不得不承认去过几次确实能长见识。 “不止是大哥他们，大嫂你们想去也是能去的，只要把手头的事情交代好就可以。” 何玖娘顿了顿，接着说道：“只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家里不止是孩子们要读书学字，咱们大人也要跟着学，像这次分配任务，大家都因为不识字而担心做不好，可见读书学字是很重要的。” 第126章 全员大学习 “啊？” 众人顿时惊呆了，尤其是于氏和秦氏，刚刚还在庆幸自己没被分配到需要写字的工作，现在就被告知要跟着一起学习。 这不是要老命吗！ “三弟妹，我们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记性都不太好了，应该学不好吧？” 于氏为难的开口，秦氏急忙点头附和：“对对对，我和大嫂年纪都大了，记性实在不好，要不我们就算了吧！小妹和沈家妹妹还年轻，让她们学！”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情分了，最重要的是让自己摆脱学习的深渊。 何玖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的开口：“大嫂二嫂不过二十岁的人，好意思说自己年纪大吗？爹娘那年纪都不算大，我也是要让他们一起学的。” 此话一出，于氏想为自己争取一下的话瞬间说不出口了，还真是，她年纪再大能打得过爹娘吗？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之后各司其职，何玖娘先后带着陆桂兰和沈氏去熟悉需要做的工作，然后亲自示范需要如何记录之类。 现在两人不识字，只能暂时用一些特殊符号记录，两人本来以为会很难，但是用了何玖娘的办法之后，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三嫂，我们现在用这个办法也能记，是不是可以不学习了？” 陆桂兰小声的问，特意没让于氏她们听见。 “不可以。”何玖娘无情的打破她的幻想，“现在这个办法虽然好用，但只限于现在数量少，等之后数量大了，就会出现错误。更何况我也说了，你们不只是要做这一个工作，以后还有的忙。” 陆桂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灰头土脸的去干活了。 她们要珍惜现在还没开始读书的短暂时间，以后就再也不能这么无忧无虑了…… 第一天工作体验很是不错，女工们完成得都很好，并没有出现瑕疵品，陆桂兰记下每个人完成的数量，然后收工回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何玖娘说了一下往后的任务安排，孙氏睡了个午觉起来就被安排了巡逻的任务也就算了，现在还被告知吃完饭还要跟着大家一起学习，气得想摔饭盆子！ 爷们儿们也是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只觉得碗里的肉肉都不香了。 尤其是陆老大和陆老二，他们不仅要跟着学习，甚至还要轮流去卖衣裳，以后谈生意的事情也要交给他们去做。 真的，在这样的荒年还能有难受得吃不下饭的时候，挺不容易的。 “老三媳妇，他们年轻人学也就算了，我们两个学那玩意儿做什么？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不是为难人嘛！” 陆老头觉得自己受到伤害，整个人委屈得不行。 他年轻时候学的那几个字都是被镖局的人逼着学的，说是不识字就不让走镖，那是为了挣口饭吃，但是现在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为啥还要为难他一个老头子？ 孙氏也跟着点头，她鲜少认同老爷子的话，现在却是无比认同。 她甚至觉得这老三媳妇就是在恶意报复她早上说她那件事！ 何玖娘早就想好了说辞：“爹娘，您二老要是不愿意学，我也是不强迫的，只是想着全家都要学，便一起学一些，知道得多了，自然也不容易被人欺负，就算是吵架都能比那些不识字的多骂两句不是？” 孙氏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听到她说多识字吵架厉害，顿时就有些心动。 每次吵架的时候都觉得找不到话说，事后后悔得不行，那她多认识几个字，可不就能吵遍村里无敌手？ “真有那么神？” 她脸上透着兴奋，却又有些不相信何玖娘，总觉得这大冤种在忽悠自己。 “试试不就知道了。” 何玖娘挑挑眉，故意不说破，就是要这样吊胃口。 “学！” 孙氏一巴掌拍在桌上，作为一个乡下老太太，别的可以不行，但是吵架一定不能输！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她时常因为吵不过别人直接就动手教训，那是还年轻的时候，但是现在年纪大了，可不能随便动手，能动嘴绝不动手！ 陆老头：……老太婆是需要吵架，但是他不需要啊！ 可是……没有可是…… 只要孙氏敲定的事情，家里就没人敢说不的。 陆老头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学呗！ 自己的老婆子不就只能自己宠着！ 两位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只是吃饭的时候只觉得味同嚼蜡，从来没觉得那么痛苦过。 吃完饭，一大家子排排坐在院子里，由在读书的磊子杰子几人教识字。 都是大人，不需要考功名，也不用学那些之乎者也，只需要简单的教识字就行，还是很简单的。 只是这个年纪的人学这些难免有些困难，一个字需要教很多次，但面对的是自己的爹娘爷奶，几个小子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这其中，学得最快的居然是狗儿。 狗儿跟孙氏坐在一起，自己学会了还会认真的教孙氏，他甚至还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导致孙氏学得比几个儿子儿媳还快。 “狗儿好厉害啊！” “这孩子真是从小就聪明！” 众人夸赞了几句，便继续学自己的。 学到天黑，本以为可以休息了，结果，何玖娘跟那大财主一样的点了好几盏灯，院子里瞬间亮堂起来，大家继续学。 苦不堪言…… 两位绣娘暂时是住在陆家的，看着这样的场景只觉得感叹不已，这景象她们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这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庄户人家能做出来的事情。 就是城里那些有钱的大富人家，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看着学得热火朝天的陆家人，两人也默默地加入行列中，多学点知识总是没错的！ 第二天，何玖娘又去县城找余韬帮忙雇佣了二十个绣娘，且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那种，毕竟她们要做的都是独具设计的款式。 “要我说，我还是建议你把这些人都买回去，直接签死契，性命都掌握在你手里，自然是不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余韬给出建议，这个年代买卖人口是合法的，只要对方愿意卖身就是。 何玖娘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算了，等工坊再扩大一些再说吧，现在刚刚起步，我要是敢买人，回去不知道要被怎么修理。” 至少孙氏的一顿打是逃不过去的。 第127章 拓展业务 “哈哈哈，说的也是！” 余韬大笑，然后说道：“听说你家最近在主街上卖衣裳生意还是不错的，不过这天气越来越冷，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把成衣拿到我这丰辰坊来卖，我不收你的租金。” 余韬也是想帮个忙，毕竟这天气越来越冷，天天早上去街上卖可不是一般的受罪。 何玖娘听闻，眸子闪了闪。 “余老板想不想跟我合作，也赚上一笔？” 让她无缘无故占人家便宜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段时间帮忙找绣娘什么的，已经很麻烦余韬了，要是再借用人家的铺面，那就说不过去了。 都是生意人，说到赚钱，余韬瞬间就来了兴趣：“怎么个合作法？” “我可以按照原价的六成价格批发给你，你放在店铺里卖，卖什么价，卖出去多少都是你的本事。” 这个不难理解，陆家工坊就是厂家，余韬找她拿货来卖，完全没毛病。 “可以啊！” 余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毕竟这还真是好事一桩，他之前就有想过的，但是又觉得何玖娘是他儿子的恩人，抢恩人生意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便只能作罢。 现在她主动提出来，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府城我也是有铺面的，到时候还能送去府城卖，府城人多啊，要真是卖得好，要的数量可就多了，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余韬家里做的都是布匹成衣之类的生意，祖传的基业，还是有些名头的，这衣裳一但拿出来卖，宣传力度绝对比陆家现在散卖好很多。 “物以稀为贵，现在工坊里人不算很多，便是能做多少就卖多少。余老板打算要多少货？” 何玖娘掏出小本本准备记录一下。 余韬想了想说道：“店里就不卖那些麻布衣裳了，全都要好料子，你给我各个尺码的都来三百件，我先卖卖看，后续好卖再增量！” “行！” 何玖娘一口应下，让二十个绣娘分别坐在两辆马车上，她和陆老大一起把人送回去。 陆老大刚刚听着何玖娘跟余韬说话，有些心疼，离开丰辰坊很远才说道：“三弟妹，按照原价的六成卖出去，咱们家会不会亏？” “不会的，大哥放心吧。往后我们跟余老板买布料也能有更低价的。” 服装这个行业还算是暴利，只要经营得好，肯定有的赚，尤其像余老板这种要是要的多，陆家就算是薄利多销也能赚很多钱。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要进行更深一步的拓宽市场，家里那个工坊只怕是远远不够…… 家里已经提前给绣娘们准备好了住处，就在工坊的旁边，盖了几间大平房给她们做宿舍，盖工坊的时候一起盖的。 罗绣娘她们也早早地搬进去了，大平房很大，住二十二个人还很宽敞，另外，陆家还从村里请了个人来给她们做饭。 说来也巧，那人就是村长媳妇。 家里儿媳女儿都在陆家工坊里，她也闲不住，听说孙氏跟她说要招做饭的婆子，她直接就截胡了。 麻烦村长家很多事，孙氏一时间也不好拒绝，就同意了。 这段时间安平村里可谓是忙成一片，男人们忙着秋收，好些人家女人都来了工坊里，田里的事情就全都交给男人干，可把男人累成狗，但是想想能过个肥年，便觉得再累都值得。 好在陆家也不是那种剥削劳动力的人，农忙期间特意给每家提前半个时辰放一个女眷回去给男人们做饭，不至于让男人们忙活一整天回来还没饭吃。 绣娘们一到位，就开始给青楼里的姑娘们赶工做那些定制款的衣裳，面对那些丝丝缕缕、让人脸红心跳的衣裳，绣娘们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让她们签保密协议了。 陆家可是清白人家，要是被有心人故意散播谣言，说他们与青楼女子有来往，自然是对名声不好。 好在这些绣娘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些年也算是做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衣裳，还算稳得住，而且陆家给的钱多，便更加安心的做事。 忙碌了七八日，何玖娘还是觉得人手不够，这个时代做衣裳全靠手工一针一线的缝制，每人每天做出来的数量少之又少，根本跟不上卖货的速度。 何玖娘想，要是有缝纫机就好了！ 按理来说，缝纫机的原理也不是很难，仔细钻研一下似乎也不是做不出来哈！ 何玖娘在心里记下这件事，然后继续忙碌着。 订单一多，孙氏又招了二十来个人，都是从周边村里选来的好手。 事情一多，陆桂兰和沈氏的记录工作也相继出现困难，何玖娘说的对，她们用特殊符号记录的办法只适合少量记录。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们知道了学习的重要性，每天晚上学的最刻苦的就是她们俩，于氏和秦氏见状，觉得自己有被卷到，为了不落后于人，也是拼命地学。 何玖娘白天帮着陆桂兰和沈氏记录，帮她们查缺补漏，晚上就从空间里拿出一台缝纫机拆散了研究。 “娘，这是什么东西啊？” 小狗儿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屋里的油灯还在亮着，好奇得坐在床上打量。 何玖娘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一时间也不可能收起来，便大方的说道：“娘在研究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有什么用啊？” 狗儿一听，顿时也不困了，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就过去凑热闹。 何玖娘挑了挑眉，脸上带着警告的表情，狗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白嫩的脚丫子，尴尬的搓了搓：“嘿嘿，我现在就把鞋子穿上！” 穿好了鞋又跑过来，还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何玖娘旁边，看着地上被拆得零散的缝纫机，大眼睛里透着兴奋。 之前娘给他的那些积木之类的玩具，他都玩腻了，现在看着这拆散的东西，他突然很想试试把它们再拼凑起来。 “娘，这是给我的新玩具吗？” 他有些小激动的问。 何玖娘正在研究各个结构呢，听见他这么问，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道：“嗯？” 第128章 天才儿子 狗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地上的几个零件自己开始拼凑安装。 何玖娘呆愣愣的看着，好像第一天认识这个儿子。 小狗儿很快就面前的几个零件安装好，然后兴奋地给何玖娘展示：“娘亲，我好喜欢这个玩具啊！” 何玖娘：…… 狗儿刚睡着她就从空间里拿出成品缝纫机在拆了，所以她清楚地知道小狗儿并没有见过这些东西装起来是个什么样，但是他却能迅速的把这些零散的小物件装起来，这让人很是不可思议啊！ “你……” 何玖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个天才儿子。 对于狗儿来说，何玖娘之前给的那些积木都太过简单了，对他没什么挑战性，之所以一直玩是因为娘亲说多玩那些东西会变得很聪明，于是每天变着花样的玩。 但是那些积木跟面前这些小零件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他觉得这些小零件很有挑战性！ 他小小的一个就坐在这些零件面前，大件拿不动就先拿小件，把小件组装好再鼓捣大件。 何玖娘看得目瞪口呆。 绝了，这个儿子！ “狗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何玖娘看着被狗儿拼起来的半成品，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是万万不敢相信啊！ 狗儿才三岁啊老天爷！ 何玖娘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狗儿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我觉得它们就应该是这样的，难道是我装错了吗？” “没、没错……” 何玖娘说话都咯噔，心中涌上一阵狂喜，一把将狗儿抱在怀里：“你可真是娘的大宝贝！” 狗儿被这突然地热情搞得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见娘亲这么开心，他也跟着很快心。 “娘，快放我下来，我手脏！” 刚刚碰了那些零件，手上抹到一些机油，黑漆漆的，可不是脏得很。 何玖娘这才想起自己手上也是脏的，反应过来之后，发现狗儿的衣裳被她弄脏了。 何玖娘：…… 何玖娘没办法，母子俩去洗了手，换了一套干净衣裳，这才上床睡觉。 “娘亲，明天我还能玩吗？” 小狗儿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看着她，眼中的兴奋是怎么都藏不住。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暂时不行，娘要找人多做一些回来，到时候让你玩个够！” 说着，她在儿子肉乎乎的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心想，这个时代应该没有不准用童工这个说法吧？ 本来刚刚拆缝纫机的时候还想着拆开容易，安装起来可能会很麻烦，她觉得自己是没有那个耐心的，谁知道狗儿能给她这么大的惊喜，既然他这么喜欢组建安装，那就让他装个够好了！ 嗯，这不算坑娃吧？ 小狗儿一听过几天能玩个够，眼睛更亮了，恨不得现在就是好几天后。 何玖娘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哄道：“快睡觉，明天早上还要跟你爷爷一起扎马步呢，起不来要被打屁屁的。” “嗯嗯！” 兴奋了好久，小家伙也困了，萌萌的打了个哈欠就窝在何玖娘怀里睡了。 但何玖娘却因为发现了狗儿这么出众的一面而激动得睡不着。 照这样来说，以后她还想整个什么小机器，就可以直接把成品拿出来拆，然后让这个时代的匠人把零件都做出来，再让狗儿把它们都组装起来。 这样一来，不仅能够锻炼狗儿的空间发散性思维和动手能力，更能为家里提供很多好用的机器！ 第二天天还没亮，何玖娘就起来了，直接点着灯开始画零件图， 这些零件都是些精细的东西，画的时候都觉得困难，更别说动手做出实物了，何玖娘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铁匠能不能做出来。 天亮的时候画出一小半，却都是最难做的那些，何玖娘伸了个懒腰，觉得要是能做出这些来，那其他的也就能手到擒来了。 这个时候，小狗儿也醒了。 昨晚熬了夜，他还有些困，但是想着自己还要去扎马步，还是乖乖的爬了起来。 他没张口叫娘，自己眯着眼睛拿过衣裳就是一阵套，等穿得差不多了，才撅着小屁股下了床，提着松垮的小裤子跑到何玖娘面前让她帮忙系上腰带。 “娘亲，你不困吗？” 他踮起脚尖看见桌上已经摆了好多纸张，上面画着他昨晚玩的玩具。 娘亲大早上的起来竟然是在帮他画玩具！ 狗儿瞪着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娘亲，要是他昨晚不贪玩，娘亲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娘亲，我不玩了……” 他撇撇嘴想哭，何玖娘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抱着他一顿哄：“娘亲做这些是因为家里要做生意，这不是单纯的玩具，你组装好了，能帮家里赚大钱！” 狗儿似懂非懂，他能帮家里赚大钱吗？ “不要娘亲这么辛苦！” 他窝在何玖娘怀里，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 娘亲为了家里的生意都不睡觉的，他要去告诉奶奶。 “好好，娘亲不这么辛苦了，以后都好好睡觉好不好？” 何玖娘心中一阵欣慰，养儿子还是能当小棉袄的。 母子俩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小狗儿就跑出去洗漱了，看见孙氏出来，当即就红着眼睛告状：“奶奶！” 一大早就看着宝贝孙子红着眼，孙氏顿时有些心疼，这孩子一向懂事，怎么能委屈成这样？ “怎么了？” 孙氏弯腰抱他，干了一辈子农活，老太太力气还是很大的。 “娘亲一晚上没睡觉，在画图……” 说着，小嘴一瘪，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他没哭出声，就是一直掉眼泪，那隐忍又倔强的样子让孙氏心疼得直抽抽。 “哎哟，快别哭了，奶奶这就去跟你娘好好说说，让她好好睡觉，别把身子累坏了。” 孙氏知道何玖娘辛苦，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一整夜都不睡觉，这要真是要身子累垮了，她怎么跟老三交代？ 正说着，于氏她们也各自从房里出来，听见狗儿和孙氏的对话，脸上都是一阵愧疚。 她们倒是安安稳稳的睡觉，三弟妹却在熬夜。 因为她们业务不熟练，何玖娘白天要帮她们做登记，教她们处理事情，根本挤不出时间来做自己的事情，就只能晚上做了。 几人对视一眼，脸上的深情都很是自责。 她们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不能给三弟妹|三嫂增加负担了！ 第129章 孙氏的敲打 心里本来就有些愧疚，孙氏看见她们又白了她们一眼，抱着狗儿去了何玖娘的房间。 几人很是尴尬的摸摸鼻子，然后手脚麻利的去做别的事情，她们脑子不行，也没能熬夜做什么，只能做些别的事情来弥补了。 孙氏进去的时候，何玖娘刚换好衣服。 看见狗儿脸上还挂着泪水，顿时就着急了：“狗儿，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好意思问怎么了？” 孙氏凶巴巴的瞪她，实在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竟然会为了这么多人的生意熬夜！ 何玖娘不明所以，问道：“我不知道啊！” 儿子不至于去婆婆面前告她的黑状吧？刚刚她们不是还抱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吗？ 何玖娘狐疑的看了儿子一眼，这小子这么善变的吗？ 看着她这呆愣愣的模样孙氏就来气，本来多机灵的一个人，偏偏是这样熬夜熬傻了！ “狗儿都跟我说了，你为了画什么图一整夜没睡觉，你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活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 孙氏一手抱着狗儿，另一只手指着何玖娘的大脑门一个劲儿的骂。 何玖娘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声：“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娘，您误会了，我睡了的，只是起得比较早罢了。” “真的？” 孙氏明显不相信，要是睡了，她宝贝孙子怎么会哭？ “当然是真的了！”她笑着把狗儿接过来，“只是他睡觉的时候我还没睡，他睡醒的时候我已经起来了，他就以为我一整夜没睡。” 何玖娘捏了捏狗儿的小脸蛋，没想到这小子还知道去找孙氏来跟教训她。 虽是如此，但她心里还是喜滋滋的，这说明儿子在意她呢。 “你那叫睡了？” 孙氏的声音瞬间就大了。 何玖娘完全愣住，难道不算吗？ 孙氏的大指头就戳着她的脑瓜子骂：“你说你怎么蠢成这样？又不是只为了你自己，你这么拼命干什么？其他人怎么不见她们这么拼？那些算术不会的，字不认识也不会写的，怎么不像你这样熬夜学习？什么都让你做了，你真要当那救世的观音啊？” 这话可真是…… 何玖娘还真没想这么多，她只是觉得自己拆缝纫机这件事必须要在晚上的时候避着人才能在做，而之所以起这么早完全是因为被狗儿那个天才小脑瓜给刺激到了，恨不得立刻把那些零件都批量做出来，让狗儿给组装成一台台缝纫机，直接用在工坊里，那每人一天做十件二十件衣裳还不是轻轻松松？ 看她没说话，孙氏继续说道：“这个家不是你一个人的，不需要你一个人把什么都担下来，其他人又不是死了！你该睡觉就好好睡觉，身体最是要紧，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何玖娘连连点头，她知道于氏她们每天也是很累的，都没有闲着，自己做这些也是自愿的，所以即便孙氏这么说，她也不会真的就去道德绑架让于氏她们也跟着自己熬夜。 “娘，我又想到了个好东西，要是真能做出来，能帮助咱们工坊里的女工每天做一二十件衣裳！” 她迅速的转移话题，孙氏听见这庞大的数字，果然被带偏了，瞪大了眼睛问：“这么多？” “对啊！这件事还亏是狗儿给我的灵感呢！到时候还要狗儿帮忙拼在一起，要是真的能用，咱家可真就崛起了！” 孙氏瞪眼：“狗儿这么厉害？” “是啊，他当玩具在玩的，可把我激动坏了！”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看自己画的那些零件图，她老人家紧紧地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没看懂。 但是她老人家也是要面子的，坚决不能让老三媳妇瞧出来，于是她装模作样的“嗯”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做，但还是那句话，要顾着自己的身体，不要不当回事！狗儿还那么小！……” “知道了知道了！”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搂着她出去洗漱，这个时候于氏和秦氏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早饭。 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陆家一天吃三顿，早上吃的相对简单，但也很营养，每人一个馒头一个煮鸡蛋，在这十里八乡算得上是头一份了。 孙氏还想在饭桌上敲打一下众人，还没开口，于氏就主动说道：“三弟妹，听说你昨晚都没睡觉，一夜忙到天亮，我这心里实在是过不去，今早我的鸡蛋都给你吃，你多补补！” “对，我的也给你吃！我今天一定努力学习，不用你这么操劳了，中午好好睡一觉吧！” 陆桂兰她们也一个个效仿，何玖娘被搞得有些尴尬，这么多鸡蛋她也吃不完啊！ “行了！” 孙氏不高兴的摔筷子，几人都吓了一跳，她接着说道：“把鸡蛋都拿回去，谁稀罕一样！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别话说得好听，到时候自己的事情做不完又要麻烦别人！” 这话说得有些重，但确实是这个道理，更何况这个生意一开始就是何玖娘出的主意，这期间也招到不少生意，这样一比，她们确实占了大便宜了。 就这样，之前何玖娘让她们读书学字的时候，还一个个想推辞。 这么一想，几人都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何玖娘。 “娘，我们知道了，往后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去进步的，不给三弟妹拖后腿！” 于氏第一个表态，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男人们也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办事，孙氏这才消了气。 饭后，几人各司其职，陆桂兰和沈氏需要检查和登记的就去得早一些，于氏和秦氏要等晚上下工的时候才去检查衣裳质量，中午没什么事，她们也不跟着去做衣裳了，直接捧着书学习，找跟棍子在沙地上写字。 陆桂兰忙完了手上的活也纷纷加入她们，热情很是高涨，反正就是想让自己迅速成长起来，早日能独当一面，何玖娘也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而何玖娘则把自己画的那些零件图给了陆老二。 第130章 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二哥，有劳你帮我去找铁匠问问能不能做出这些东西来，价格高一些没关系，但是必须要跟图片上面一模一样。” 她刻意指明，上面尺码之类的东西她都是标注好了的，应该一看就能明白。 陆老二拿过仔细看了看，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些东西奇形怪状的，只怕是不好做啊！不过没事，我四处去问问，肯定能找到手艺精湛的铁匠！” 他并没有问何玖娘做这些东西做什么，内心里觉得三弟妹做这些肯定有她的道理，自己脑子笨，只要服从安排就是了。 “行，麻烦二哥了。” 何玖娘笑了笑，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昨晚确实有些没睡好。 下午的时候，玉源堂的车夫又来了，不过这次是给何玖娘送东西来的。 “县令家的小姐痊愈了，县令大人很是高兴，给了二十两银子，还给送了这些布匹和牛角椒，掌柜的说银两平分，一人十两，布料和牛角椒一看就是给何大夫的，他就不用了。” 车夫小声地跟何玖娘交代，何玖娘点头应下，很是不客气的全收了。 这些布匹一看就是女人穿用的，任掌柜不收也有道理，至于牛角椒就更不用说了，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吃。 等东西都搬进家，车夫又说道：“明天要去府城给一户人家看诊，何大夫提前准备一番，小的明天一早就来接你。” “行。” 何玖娘爽快的答应，等车夫走了之后，把十两银子给了孙氏，这次，孙氏说什么都没收。 “上次我就想说了，如今家里做这些产业，你也是出了力的，你学医赚的这些钱，就该你自己收着，晚上我会跟他们说，谁要是敢有意见，我就把人赶出去！” 说到底，孙氏还是偏着何玖娘的，说难听的，全家现在都在靠何玖娘养着，能顶事的也就一个莲花，其他人都是听安排，没为这个家做过多大的贡献。 要是换做以前家里困难也就罢了，现在日子好起来了，全家还靠何玖娘养着像什么话？ 这一次，何玖娘没有反驳，把钱收起来了。 之前愿意拿出来，确实是家里困难，现在她把大家都带上了道，按照这样的速度，年底家家都能得到一大笔钱，她就没必要再这样无私奉献了。 至于家里的活，她又是设计缝纫机又是帮忙画图纸的，已经能抵很多事了。 “谢谢娘，以后我给娘养老！” 她牵着孙氏的手拍马屁，孙氏瞪她一眼：“谁要你养，那分红也是有老娘一份的！” “那不一样，反正我说我养！” 孙氏心里高兴，但嘴上还是说：“老娘还有两个儿子呢，可不稀罕你养！过两年你要再嫁出去，就好好过你的日子……” 何玖娘：……又来了！ 为了不让孙氏继续唠叨，何玖娘捂住她的嘴不让说，然后自己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要是她一个人出去自然是不用准备很多，但这次她要带着狗儿一起去，那就得好好准备一下。 晚上吃饭的时候，孙氏就直接说了以后不要何玖娘学医赚的钱来交给公中了，这么大一家子人，不应该让一个妇人来养活。 陆老大率先开口说道：“娘说的对，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哪还有让三弟妹接济的道理？如今咱们家里在做的这些生意全都是三弟妹带起来的，更是日夜都在画图纸，咱们要是还要她那些诊金，可就太不是人了！” 于氏紧接着开口：“是啊，三弟妹一个人带着狗儿也不容易，是该为自己考虑，我们这些人能过上今天的日子都是仰仗三弟妹，我们没有什么意见。” 陆老二出去了还没回来，二房就由秦氏做主发言，她们妯娌几个一向和谐，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更何况昨晚上何玖娘通宵画图纸的事情让她们良心不安，现在公中不收何玖娘的钱，正好能冲淡一些她的不安。 陆桂兰和沈氏自然是没有发言权的，默默地吃饭没吭声。 看他们这般反应，孙氏还算满意，但还是说道：“别让我知道你们谁敢不满在背地里说三道四，要是被我发现，直接赶出家门！别以为我偏心老三媳妇，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想想咱们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要是没有老三媳妇，你们谁能活到现在？没有她，家里能有这些生意吗？有这生意，没有她操持，能赚到钱吗？” 她老人家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看他们有没有露出不满的表情。 好在陆家没有那种极品人，孙氏说的也有道理，众人没有异议。 陆老头跟陆老大说道：“就算是这样，你们以后也要照看着老三媳妇母子俩，就算老三不在，你们也永远是他的兄长。” “知道了，爹娘放心！” 陆老大点头，秦氏也急忙替自家男人回答，没人敢闹什么幺蛾子。 孙氏一声令下：“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车夫就来接何玖娘了，这是她第一次去府城出诊，虽然那边有东家在，但任掌柜还是要一起过去，顺便汇报一下县城这段时间的生意账目之类的，还要把何玖娘介绍给东家认识。 车夫带着她去县城跟任掌柜汇合，然后一起去府城。 早上起得有些早，小狗儿一上车就昏昏欲睡，到了县城，任掌柜本来想跟何玖娘说一下具体的情况，但是见她怀里睡着个孩子，便没多说什么，上了另一辆车。 半路上，小狗儿终于睡醒，爬起来自己坐着，怎么都不要何玖娘抱。 “我已经长大了，我要自己坐！” 小家伙雄赳赳气昂昂的，成功把何玖娘逗笑。 大岭县距离县城不算很远，下午申时三刻就到了，小狗儿很有活力的跳下马车。 先一步下车了的任掌柜见状，怕他摔跤，急忙过来拉他，见他肉嘟嘟的很是可爱，想到家里的小孙子，心生怜惜，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何玖娘也正好下车，正要说话就被小狗儿抢先一步。 小家伙大声说道：“我叫陆子昱（yu,第四声）！” 第131章 去府城，遇故人 何玖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好面子。 陆老头年轻的时候见过世面，所以陆家的孩子一直都有自己的大名。 狗儿之所以是全家名字最难听的一个，完全是因为他是个早产儿，一直体弱多病，这才取了个贱名做乳名用，没想到还真把这孩子拉扯大了。 平日里在家都叫习惯了，狗儿也不在意，但是出门在外，他就很重视了，生怕何玖娘说他叫狗儿，于是急急忙忙的抢先一步回答。 “子昱，倒是个好名字！” 任掌柜摸着胡子笑，觉得这小家伙胆子还挺大，对他的喜欢更甚，亲自拉着他的手进医馆。 何玖娘刚下来就觉得这个医馆挺眼熟，结果看见正好出来的一个年轻人时，这才恍惚的想起来。 “小宋大夫，又见面了。” 她先开口，笑得很是坦荡。 宋驰看见任掌柜，便知道那位女大夫应该也来了，好歹是合作人，他就想亲自出来迎接，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他。 他愣了愣，仔细一看，发现对方竟然是上次治了黄水疮的女子，更是被他爹一眼看中，想要收为徒弟的人。 当时跟何玖娘交涉的一直是宋大夫，宋驰是站在一旁看着的，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因为长得跟宋大夫很像，所以不难认出来。 “原来姑娘就是任掌柜说的何大夫，真是有缘！快进来说话！” 再次见到何玖娘，宋驰眼中满是惊喜，上次见面何玖娘还是一身难民装扮，可现在看来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穿的料子是稍昂贵的细棉布，皮肤相较于之前白了很多，五官更加精致好看。 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子，竟然还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换谁不喜欢呢？ 说起来，何玖娘也是粗心，当时匆忙，也没注意这家医馆叫什么名字，现在抬头去看门匾，可不就是写着玉源堂几个大字。 医馆里，宋大夫和任掌柜已经等着了，宋大夫看见小狗儿，喜欢得不行，还给他拿糖吃。 狗儿很是懂事的摇头：“爷爷，我不要。” 娘亲教过他，在外面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所以他会乖乖听话。 再说家里日子好过，何玖娘也经常买糖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吃，所以狗儿并不嘴馋。 看他这么懂事，宋大夫更是喜欢得紧，称赞道：“如今像你这么懂事的孩子真是不多见啊！” 小小年纪就能控制住口腹之欲，将来定能成大器！ 正说着，就看见自家儿子带着何玖娘进来，任掌柜伸手招呼：“何大夫，来这边坐，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东家！” 宋大夫瞬间就认出何玖娘来，忍不住双眼冒光，站起身来：“丫头，竟然是你！” 任掌柜不解：“东家，你们认识？” “自然是认识的，她还说等安顿好就来拜我为师的，可让我一顿好等啊！” 任掌柜：……好像何玖娘对家里称他为师父？ 何玖娘：……当时打嘴炮没想这么多。 好在宋大夫也是聪明人，很快就说道：“不过现在看来，老夫是没有那个能力的，何大夫这是深藏不露啊！” 当初给那个小孩子看黄水疮的时候，他就觉得何玖娘肯定是懂医术的，当时她还不承认，说只是看了几本医书，现在看来，明显就是忽悠人的。 不过宋大夫并不生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当时非亲非故，人家不告诉自己也正常。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是合伙人了不是！ 这简直比何玖娘拜他为师还要让人高兴，因为何玖娘的医术绝对在他之上！ “宋大夫言重了，您老是宫里出来的，见多识广，经验丰富，我与宋大夫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何玖娘谦虚的笑笑，宋大夫知道她是自谦，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毕竟这次让她来府城医治的就是他一直没治好的病症。 有了上次黄水疮的经历，宋大夫对何玖娘可不是一般的放心。 他主动介绍道：“这次的患者是城中大富人家的小姐，从小底子就差，气血两亏，宫体受寒，每月葵水都能痛得晕过去，将来只怕是难以受孕。老夫已经帮忙调理一年多，却没有任何起色……” 宋大夫说着，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但他怎么就是治不好呢？ 以前在宫里，藏书阁里有各种各样的医书，他闲事基本上都去看过了，并不觉得自己的方子有问题，但就是没效果，他也是苦恼地不行，自己告老还乡，还顶着个御医的名头，却对这样的病症束手无策，他很是挫败。 何玖娘认真听着，了解个大概，然后说道：“可否让我看看宋大夫的方子？” 这基本上是正常操作，尤其宋大夫这个方子一直没有效果。 宋大夫都没有迟疑，直接让宋驰去找来方子。 何玖娘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宋大夫眼巴巴的看着她。 何玖娘：…… 眼神倒也不必这么热切，真的。 “咳……”她假意咳嗽了一下，“宋大夫的方子是没问题的，但具体还是要等我明日去看看那位小姐的情况才行，若是体内寒气太重，还是要用别的办法。” 宋大夫刚想问什么办法，任掌柜就很激动的问：“何大夫说的可是针灸？” “嗯，具体还要去看看再说。” 宋大夫这才想起之前任掌柜给他的信中说到何大夫有一手好针法，也正是因为这个，任掌柜在信里各种说好话，让他们答应何玖娘提出来的五五分成的条件。 针灸指法宋大夫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懂得几套，甚至也给那位小姐用过，但是效果还是不怎么明显，于是他老人家很是期待何玖娘会用什么样的针法。 闲聊了几句，宋驰负责给何玖娘安排住处，医馆后面有院子，任掌柜就是住在那里，但是何玖娘带着孩子明显是不方便的，只能去住客栈。 宋驰带她去了一个中上水平的客栈，这是他一早就过来订好了的。 “小宋大夫，多谢。” 何玖娘在门口谢过宋驰，然后拉着狗儿进屋。 宋驰看着关起来的门，心中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失落。 第132章 带狗儿逛街 何大夫比他先认出他来，而且一直都会对他笑，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 只是，她对自己真的很礼貌，礼貌中透着疏离。 宋驰不知道自己那份失落从何而来，但却清楚的明白，他的目光被这个长得好看且很有本事的女子吸引住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宋驰抿了抿嘴，半晌后转身离开。 何玖娘并不知道宋驰是怎么想的，在客栈放好东西后觉得无聊，问狗儿道：“要不要出去玩？” 狗儿本来乖乖坐着的，毕竟这对于他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而且之前就答应娘亲要乖乖的不能胡闹，所以他没有想过还能出去玩。 但是现在何玖娘主动问起，他瞬间就笑了起来：“可以吗？娘亲忙完了吗？” “对，走，娘亲带你去外面吃好吃的！” 何玖娘一手拉着狗儿往外走，她身上有钱，就是一直没有花的机会，这次母子俩出来，自然要抓紧时间享受一番。 “娘亲，这里人好多啊！” 京州城本来就繁华，这里是府城，且这段时间难民也安置得差不多，人们的生活又开始活跃起来，街上一片繁闹、欣欣向荣的景象。 狗儿很懂事，在他的印象里，家里是没什么钱的，所以在街上遇见什么玩具或者好吃的，他也只是看看，并没有主动要求何玖娘买。 何玖娘都看在眼里，主动说道：“这只泥塑的小鹦鹉好可爱的样子，买一只玩吧！” 面前是一个货郎在卖泥塑品，涂上好看的颜色，一个个小动物活灵活现，身上绑了一根线，用一根小竹棒提着。 她说着，掏钱买了下来，然后递给狗儿：“你帮娘拿着！” 小狗儿喜滋滋的接过来，他刚刚觉得这只小鸟好看，娘亲就给自己买了呢！ “谢谢娘！”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不傻，知道这鹦鹉是何玖娘特意给他买的。 何玖娘揉揉他的小脑袋：“带你出来玩，想要什么都跟娘说，娘都给你买！” 平时何玖娘经常去镇上，一去就是一整天，之后肯定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缠身，陪伴狗儿的时候很少，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何玖娘恨不得把整条街都买下来给他。 “嗯嗯！” 小狗儿点头，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手里的小鹦鹉，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这鹦鹉就飞走了。 “儿子，糖葫芦吃不吃？” 迎面走来一个买糖葫芦的，何玖娘话刚说完，那人就走到她们面前，狗儿还没回答呢，何玖娘就已经买了两串，给狗儿一串，自己吃一串。 何玖娘挺喜欢糖葫芦的口感，外面的糖衣是脆的甜的，里面的果子是酸的沙的，搭配在一起口感很不错，偶尔吃一次很是满足。 “烧饼！卖烧饼！热腾腾的烧饼！” “新出锅的花生糖，快来买啰！” “老字号桂花糕……” 走了一圈，母子俩怀里全是油纸袋，里面装了各种各样的吃食。 何玖娘买得种类多，但是数量并不多，就买个一人份，什么都让狗儿尝尝味道。 小狗儿吃得很是满足，跟娘亲出来玩真的好开心啊！ 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子，狗儿顿时停下脚步，就站在那里看着。 “小公子是不是想买珠钗？咱家最近新到的货，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卖珠钗的妇人也是个人精，看见她们母子二人拿着这么多的东西，一看就是舍得花钱的，脸上的笑容很是热切，一股脑的给小狗儿做推荐。 何玖娘以为他就是单纯的觉得好看，想凑凑热闹，就没怎么管他，只站在一旁看着。 谁知道他在妇人的介绍下选了两根簪子，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地上，开始翻找自己的钱袋子。 这段时间狗儿一直跟着陆老头练基本功很是辛苦，晚上跟着哥哥们学字也是最认真的，甚至还能教孙氏一起学，何玖娘觉得他超级优秀，所以给的零花钱也多了，之前一天只给一个铜板，后面竟然开始给碎银子。 说是碎银子，那就真的是很碎的那种，一个碎块不值多少钱，但慢慢多了，怎么也有一小把。 “大娘，簪子多少钱？” 他仰着头问。 妇人被她萌得不行，说道：“小公子爽快，两支簪子七百文钱！” 簪子不是全银的，但却也是镀了一层银，且做得十分精细，这个时代全都是手工制成，价格确实有些贵。 何玖娘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想看着儿子自己处理。 狗儿也不知道七百文钱到底是多少，小手伸进钱袋子里一抓，抓出一小把碎银。 妇人急忙伸手来接，看见手里那么多银豆豆，笑得合不拢嘴：“够了够了！还多了些，小公子你收好！” 何玖娘就在旁边看着，妇人还不至于坑骗小孩子，数出多余的两个小豆豆还给狗儿，再把簪子妥善的放在他手里。 狗儿便很是仔细的把碎银放进钱袋子里收好，这才将手里的簪子选了一支递给何玖娘。 “娘，这个簪子送给你！” 狗儿送给何玖娘这支是梅花簪，显得年轻却又不失端庄。 何玖娘接过看了看，还挺喜欢，小家伙的审美还是被培养得不错的。 她蹲下身跟狗儿平视，把簪子递给他，说道：“来，给娘簪上！” 狗儿看了一眼卖珠钗的大娘，看她头上的簪子都簪在什么地方，然后有样学样的簪在何玖娘随意挽起的发髻上。 “好看吗？”何玖娘问。 “好看！娘亲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这小嘴甜的，何玖娘乐滋滋的抱着他亲了一口。 卖首饰的妇人见状，眼中很是眼线：“这位夫人真是有福之人啊，小公子年纪这么小就这般会疼母亲，真是难得啊！” “借您吉言了！” 何玖娘笑着，心里也是暖得不行，上次狗儿给莲花买花钗的时候，她就提了一嘴，没想到这小家伙还真就放在心上了，她这颗老母亲的心都要融化掉了。 “另外一支是给奶奶的吗？” “嗯！这个适合奶奶戴！” 小狗儿兴奋地点点头，把手里的另一只簪子也拿来给何玖娘看。 这支簪子就简单很多，顶端只有一颗红色的玛瑙石做装饰，简单大方，很适合孙氏这样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第133章 娘亲好厉害啊 何玖娘本来只是猜测，没想到还真是给孙氏的，心中更是欣慰，觉得儿子真是太懂事了，孙氏这些年也没白疼他。 “真棒，既然给奶奶买了，那爷爷的也不能少，懂吗？” “嗯嗯，但是我不知道给爷爷买什么好。” 小家伙有些为难，这是他第一次给家人买礼物，没什么经验。 “那就再转转好了！” 何玖娘一时间也没想到给陆老头买个什么好，反正暂时还不回去，等看到了再说。 两人买了好多吃食，实在是不好拿，于是何玖娘带着小狗儿去了一家茶楼听书，坐着歇歇脚，顺便把买的这些东西都消耗干净。 说书先生讲的是时下比较流行的一些话本子的故事，这个年代识字的人少，有钱买话本子看的人更少，但是舍得花钱来喝茶听书的人还挺多，茶楼里很热闹，到处都是人。 何玖娘花了钱，小二带她上了楼，楼上价格贵，但是看得也清楚。 母子俩得了个靠窗的位置，小狗儿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坐在边上听得很是认真。 今天讲的是查案的画本子，案情扑朔迷离，说书先生水平挺高，讲得也很是生动，在场的人听得津津有味。 “娘亲，那人好可怜啊！” 听着听着，小狗儿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何玖娘不解：“嗯？” “那人是被她的丈夫杀害的。” 小狗儿眉头紧锁，很是认真的揣摩案情。 何玖娘知道这个儿子聪明，便有意的引导他说道：“嗯？能跟娘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死者的丈夫露出破绽了，他的行为有些不正常。” “嗯，然后呢？” “他的妻子死相凄惨，他见到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很难过，而是一直强调他不在现场，这不是很奇怪吗？” 小狗儿抬头看向何玖娘，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也知道女子衣不蔽体是不合适的，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应该是先保护好妻子的遗体，至少拿什么东西盖一下，但是书中的丈夫看起来很难过，却并没有要保护妻子遗体的意思，甚至一度想撇清关系。 何玖娘笑了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是这个男人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却还要装做不知情，还表现出很心痛的样子，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 他握紧自己的小拳头，看上去很是生气。 他一个小孩子，能看出这么多破绽已经很不容易了，人心叵测，他知道的虽然不多，但就是一口咬定那个男人就是杀害妻子的凶手。 何玖娘不做任何评判，儿子虽然还小，但是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这是好事。 说书的先生继续在讲，母子俩听得认真，却没发现旁边一桌的几个男子已经注意她们有一阵子了。 何玖娘肤白貌美，长相精致，脸上未施粉黛，却依旧明媚照人，要不是梳了妇人的发髻，根本看不出是已经成家了的。 还有身边那个奶娃娃，粉嘟嘟的模样很是出众，小小年纪就能对这样的案情细节进行分析，想不引起旁人的注意都难。 “小孩，你当真觉得凶手会是死者的丈夫？” 一个男人走过来，不管不顾的直接做在小狗儿旁边，话是跟小狗儿说的，但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何玖娘，眸子里的惊艳和不怀好意很是明显。 小狗儿正听得认真，看到这人莫名其妙的就坐了过来，很是不高兴，并不搭理他，而是往何玖娘那边靠了靠。 他觉得这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人。 何玖娘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语气很是轻松平常：“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坐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哟呵，这小娘子说话还挺有意思，这茶楼又不是你家开的，本公子凭什么不能坐在这里？” 对方明显不把何玖娘的话放在心上，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能掀起什么样的波浪？ 小狗儿皱着眉头道：“我们花了钱的！” “哈哈哈，花了钱那也不是你们的，本公子就想坐在这里！” 说着，他两腿一伸，就打算坐在这里不走了。 何玖娘把杯中喝剩下的茶水尽数泼他脸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薅住男人的头发，将男人的头狠狠地按在桌子上。 男人被这动作震得头晕，刚想叫人帮忙，脸上就被踩了一只脚。 何玖娘提着滚烫的茶壶怼在他的眼前，声音依旧很轻松平淡：“我说过，你只有一次机会。” 说完，滚烫的茶水浇在男人嘴上，杀猪般的声音响起。 “啊！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还不来救我！” “放开我，你个臭娘们儿，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啊啊啊烫烫烫！不敢了，我不敢了！” 短时间内，男人换了好几种说辞。 狗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娘亲教训坏人，眼中冒着小心心。 娘亲好厉害啊！ 等回去之后他一定要更加努力地扎马步，争取早日变得像娘亲一样厉害！ 二楼的动静吵到了其他专心听书的众人，就连说书先生也停下往这边看过来，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茶楼闹事。 众人定睛看去，竟然是个长相好看的女子踩着一个男人，绝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手上却不客气的用滚烫的茶水浇在男人的嘴上。 男人龇牙咧嘴叫得痛彻心扉，旁边的几个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女子一脚踢飞，那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看得人忍不住拍手叫绝。 “嘭！” 茶壶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何玖娘有些嫌弃的拍了拍手，拉着小狗儿转身下楼。 那几个男人根本不敢上前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何玖娘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带着狗儿去找了说书的先生，给了他几文钱，压低声音问道：“敢问先生，那凶手可是死者的丈夫？” 说书先生还没从刚刚的一幕中回过神来，以为何玖娘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谁知开口问的却是这个问题。 看见说书先生眼中的不解，何玖娘解释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本想带着孩子听完再走的，但如今被人扰了心情，我儿子猜到凶手可能是那死者的丈夫，未免让孩子留下遗憾，便贸然来问一问。” 第134章 你们怎么才来啊 说书先生了然，摸着小胡子笑了笑，很是赞赏的看着狗儿说道：“小公子真是聪慧，这凶手确实是死者的丈夫。老夫当时看书的时候都没能猜透，小公子真是前途无量啊！” 狗儿一听，瞬间兴奋地看向何玖娘，脸上就差写着“求夸”两个大字了。 何玖娘如他所愿的夸了一句真棒，然后拉着他离开茶楼。 “娘亲，坏人好多。” 除了茶楼之后，小狗儿突然就这样叹了一口气，样子很是忧郁。 何玖娘担心他被那些事影响到情绪，说道：“你现在还小，不用管那些事情，一切有娘亲保护你。” 狗儿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太小了，看见有人找麻烦，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故意过来找他们的麻烦，明明他们只是在认真的听故事而已。 “有些人生来就坏，没有理由的，我们能做的就是面对这些人的时候，绝不能心慈手软，要给他打得他爹娘都认不出来，才能让他们吸取教训。” “嗯！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练武！跟娘亲一样厉害！” 他抬头看着何玖娘，眼神里闪过崇拜的光芒。 何玖娘又揉揉他的小脑袋，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至于其他的，她才懒得去想，那人要是还敢来报复，那她依旧会毫不留情的教他做人。 母子俩找了家酒楼吃饭，这才一路逛回客栈，天已经黑了，街上还很热闹，小狗儿却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何玖娘单手抱着她上楼睡觉，客栈里在楼下吃饭的客人都忍不住看着这夺人眼球的母子俩，真是养眼啊！ 赶了一天的路，又在街上玩了好久，何玖娘也累了，跟客栈小二要了热水洗漱就躺下睡觉。 半夜有人轻轻的撬动门锁，黑暗中，何玖娘瞬间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终于来了。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隐隐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那个贱婆娘让老子在那么多人面前掉了脸面，老子的嘴现在还在疼，今晚上决不能放过她！” 说话的正是之前在茶楼被何玖娘用热水帮他洗嘴的男人，此时嘴周长了一圈水泡，却还是贼心不死。 初来乍到，何玖娘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她倒是无所谓，只是担心连累了陆家人，但现在既然都欺负到这种地步了，那她也就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她先按兵不动，甚至还微微睡了个回笼觉，门外那好几个傻子这才慢吞吞的摸进来，正想大展拳脚呢，就见何玖娘好整以暇的坐在桌边翘着二两腿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快点，吵到你姑奶奶睡觉了。” 一听这话，男人们很是受辱，他们好歹也是有两下子的，而且动静很小，这个女人是怎么发现的？ 但现在也管不了这许多，既然被发现，就只能破罐子破摔。 何玖娘对着他们“嘘”了一声：“小声一点，吵到我儿子睡觉会对你们不利。” 男人们感觉自尊心收到了侮辱，其中一人举着手里的木棍就冲上来，何玖娘闪身躲过，顺势抢了他的棍子，把人打得嗷嗷叫。 屋子里太黑，都看不清楚何玖娘是怎么出手的，只能听见兄弟嗷嗷叫的声音。 嘴泡男气得牙疼，领着其他人自己上，结果还没到何玖娘面前就被飞来的棍子打在满是水泡的嘴上，牙也没了几颗。 “啊！我的牙！我的牙没了！” 他突然大喊出声，直接把小狗儿吓醒了，何玖娘气得不行，上前抓住人就是一顿猛揍。 儿子都醒了，她也没有再顾忌什么，下手更狠，一个两个全怼地上去了。 巨大的声响终于吵醒了客栈里其他人，大家纷纷出来查看情况，何玖娘一眼就瞅见站在门外的白衣男子，大半夜的还戴着个面具怪渗人，她说道：“有劳公子替我报官，这些毛贼真是无法无天了！” 嘴泡男一听她要报官，顿时开始嚷嚷：“你竟然喊报官，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 不等他说完，何玖娘抄起一旁桌上的抹布就塞他嘴里，他刚落了几颗牙齿，满嘴的血，看着就恶心。 林义平没想到自己就是看个热闹就被那女子看见了，咧嘴笑了笑，找来身边的手下让他跑一趟衙门，自己依旧好整以暇的看着何玖娘。 “这是什么人啊，看着人模狗样的竟然半夜来闯妇人家的房间，真是世风日下！” “谁说不会呢？亏得这妇人身手不错，不然岂不是要遭殃？” “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官兵会不会管！” …… 林义平听着众人的议论，双手环胸的看着何玖娘，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 几个男人手里都有武器，但根本没能近何玖娘的身，一直被吊打，而且今晚来的几个人里面，除了那个被打掉了牙齿的，其他人都是有点小功夫的，结果还是被完虐。 “官差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大家很是自觉地让出一条道，几人看见官差都要感动得流眼泪。 那嘴泡男一把抱住官差的大腿，哭道：“你们怎么才来啊呜呜呜呜……” 官差：…… 其他人：…… 官差很快把人抓走，客栈又恢复了平静，小二端了餐食和热水上来，一脸抱歉的说道：“实在是对不住，让夫人和小公子受惊了，这些算是小店给的补偿，还望不要嫌弃。” 何玖娘是住在他们客栈里出的事，担心因此给客栈带来不好的影响，还是要处理得尽善尽美。 “给旁边客房的公子也送一份吧，算在我账上。” 何玖娘想起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刚刚他好像是进了他旁边的那间房。 好歹人家帮她报了官，送点吃的感谢一下是应该的。 “好的。” 小二很是恭敬地离开，狗儿这才迈着小短腿扑进她怀里，声音糯糯的：“娘亲！” 刚刚他被吓醒的时候就很害怕了，但是看见娘亲在打坏人，他便忍着害怕不给娘亲添麻烦，现在好不容易没事了，他才敢出声。 第135章 狗儿受惊 何玖娘看见儿子这个样子，有些心疼的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要不是现在顾虑极多，她不会轻易放过那几个人的。 “他们还会再来吗？” 狗儿仰着脑袋问。 “不会了，他们被官差抓走了。小二送了吃的过来，你饿不饿？” 她把儿子抱坐在自己腿上，把小二送来的吃食一一摆弄给他看。 狗儿窝在她怀里，轻轻地摇头：“不饿。” “那就睡觉吧，明天娘亲还有事情。” 何玖娘也不饿，吹了蜡烛，抱着狗儿去睡觉。 可能是受了惊吓，狗儿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梦到有人来欺负娘亲，娘亲被那些人带走了。 “不要，娘亲！不要！” 他哭喊着醒过来，一睁开眼，何玖娘一脸焦急的陪在他身边，他扑进何玖娘怀里大哭出声：“呜呜呜，娘亲，别离开我……” 不管多聪明的孩子，他现在也只有三岁，且从小身边没有父亲的指导，总是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昨晚那一出又确实吓到他，所以才会哭得这么惨。 何玖娘心疼得不行，小家伙夜里就发烧了，一直在说胡说，喊的最多的就是爹娘。 要不是不能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客栈，她非得再去把那群人好好教训一顿出气。 好在现在退了烧，情况有所好转。 “宝宝别怕，娘在的，娘不离开你。” 何玖娘抱着他柔声哄着，突然有些后悔把狗儿带出来了。 外面的世界太复杂，狗儿年纪又太小，再来两次这样的惊吓，只怕会吓出病。 何玖娘抱着哄了好一阵，狗儿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母子俩吃了东西，这才去玉源堂找宋大夫汇合。 小狗儿全程赖在何玖娘身上，乖乖的靠在她怀里不出声，没了昨天的活泼。 宋驰一眼就看出端倪，主动问道：“孩子怎么了？” “没什么，受了些惊吓。” 何玖娘笑了笑，抱着孩子就要走。 宋驰又追上去道：“我帮你抱一会儿吧。” 小狗儿顿时就往何玖娘怀里缩，这是不愿意让别人抱了。 何玖娘便拒绝道：“还是我自己抱着吧。” 以何玖娘的身手，抱着小狗儿并不费力，一只手就能解决。 看孩子情绪不太高，宋大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毕竟这是之前契书里写过的，何玖娘要带着孩子去看诊，出了事自己负责。 再说看孩子这种情况，要是强行让他留下，情况只怕会更糟。 一行人上车出发，何玖娘母子俩依旧单独坐的一辆车。 夜里才生过病，小狗儿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一直蔫巴巴的靠着何玖娘。 等到了地方，何玖娘抱他下车，看着眼前的高门大院，他搂着何玖娘脖颈的手紧了紧。 有些害怕。 何玖娘感受到他的紧张，拍拍他的背安慰：“别怕，娘亲抱着你呢。” “嗯。” 他乖乖的应了一声，瞬间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出来迎人的管事看见何玖娘还带着个孩子，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冷声提醒：“我们高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何玖娘没出声，交给宋大夫去解释。 宋大夫好歹是从宫里出来的，且也给高家小姐调理了许久的身子，跟这管事还算相熟，便笑着说道：“这是我们玉源堂新来的何大夫，医术远在老夫之上，定能治好高小姐的病症，只是何大夫家中不方便，孩子只能自己带，您看看是不是通融一番？” 管事一听医术远在宋大夫之上，顿时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一眼何玖娘，却见这个女子神情淡然，没有半分恐慌的意思，很是坦然的接下了宋大夫对她的夸张，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毕竟这带着孩子来看诊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人了。 他纠结了半晌说道：“可以把孩子交给府中下人帮忙看管……” “不行，我儿子昨夜生了病，我不放心的。您放心，他很乖，不会惊扰到府中主人。” 这是何玖娘必须坚持的，狗儿情绪不稳定，现在交给谁她都不放心，只是有一点，下次她可能不会再带狗儿出来了。 管事皱了皱眉，也不敢擅自做主，便说道：“稍等，我去问问夫人。” 这管事态度还可以，何玖娘笑着点了点头，管事离开之后，狗儿有些难受的开口：“他们不喜欢我。” 小孩子心思敏感，更何况他本来就很聪明。 何玖娘更加后悔把他带来了，心疼的说道：“他们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知道你有多聪明懂事，他们要是知道肯定也会很喜欢你的。” 她轻声哄着孩子，没注意到旁边宋驰眼中一片温柔。 原来她哄孩子的时候是这样的，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听说她丈夫几年前出远门就没回来，多半也是回不来了，那自己…… 他是父亲最小的孩子，从小就跟着学医术，早就到了说亲的年纪，却迟迟没遇上心上人。 他以为自己不着急的，可是自从那天看见何玖娘之后就开始魂牵梦绕。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谁知她竟然又阴差阳错的成了他家的合伙人。 宋驰觉得，这是天注定的缘分。 很快，管事出来了，他说道：“夫人心慈，进去吧。” 宋驰目送他们进去，自己则回了医馆。 人家闺阁小姐身子不舒服，他医术不到家，也没什么用处，自然不能跟去，以免引起主家不满。 何玖娘和宋大夫就跟着管事的进去，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庭院一层套一层，各种各样的亭台楼阁，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一个公园。 到了高小姐的院子，高夫人母女俩已经等候在此，宋大夫介绍道：“夫人小姐，这位便是咱们玉源堂新来的何大夫。” 何玖娘抱着孩子微微弯了弯腰算是行礼，高夫人忍不住打量她，长得很是好看，怀里的孩子也长得漂亮，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医术的。 “何大夫若是真能治好我家希儿的病，我高家必有重赏。” 高夫人点点头，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明显不是很信任何玖娘。 第136章 熟能生巧 何玖娘点点头，把狗儿放下来，轻声说道：“乖乖等着娘亲。” 狗儿乖巧的点点头，站在一旁的角落里，手里拿着昨天何玖娘给他买的那只小鹦鹉在把玩。 高夫人有些意外这孩子真这么听话，心中的不悦消散了些。 何玖娘开始给高小姐把脉，检查了一下舌苔和眼睛。 “高小姐气血亏空，又加寒湿入体，所以才久治不愈。” 这种情况确实是有些难治，一般人要么气血虚，要么寒湿入体，有针对性的治疗就不难，但这位是两样病症都有，就复杂许多。 高小姐一听这话顿时就问：“那还能治吗？” 她被这病症折磨了好久，且之前大夫还说要是不治好之后嫁了人肯定子嗣困难。 如今家里已经给她订了一门亲事，明年就要出嫁了，要是到时候还治不好，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以治，只是需要高小姐全力配合。” 她的话一出口，高家母女俩对视一眼，顿时有些激动，这些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这么肯定的回答她们能治好。 要知道，就连当初宋大夫来看的时候，也只说试一试，且这么长时间一点用都没有。 “还请何大夫开方。” 高夫人一改之前清冷的态度，脸上笑得很是灿烂，招呼小丫鬟拿来纸笔。 何玖娘说道：“高小姐的病症复杂，需要配合多种方式治疗，我会写下几张方子，照做便是。” 说着，她开始写第一张方子，这是内服方，调经暖宫的。 第二张方子是外敷的，将药材研磨成粉，然后配以黄酒，敷在肚脐上。 第三张是泡脚包的方子，将药材按照比例装在纱袋中熬煮泡脚。 至于针灸法，她自己清楚就行。 何玖娘写好了方子，递给身边的小丫鬟一一交代，一群人听得很是晕乎。 “我是肚子疼，又怎会需要泡脚？” 高小姐很是不解，怎么感觉这个大夫有些不靠谱？ 何玖娘解释：“小姐手脚冰冷，是寒气入体，脚上有很多穴位都是有大作用的。切记泡脚的水要烫，且泡脚桶最好能高过小腿肚。” 这就需要去特别定制一款了，不过这对于高家来说，并不算什么。 高家母女俩看向宋大夫，宋大夫点点头：“何大夫说的极有道理。” 他是知道脚上有很多穴位，但是并不是很清楚泡脚也能治病的，看着何玖娘镇定自若的样子，他心里隐隐激动，要是能看一眼方子就好了。 只是之前任掌柜竟然说过想要以低价买药方，他现在也撇不下老脸去看。 他不知道的是，何玖娘说的不卖药方是有些气任掌柜想要低价买的事情，至于宋大夫这边，他们二人同时为人看诊，那交流药方是很有必要的，就算他提出想看，何玖娘也不会阻拦，只是他忍住没说，何玖娘自然也不会提醒。 “快快快，快去抓药，按照何大夫的方法处理好！” 高夫人摆摆手让丫鬟去准备，何玖娘又说道：“还请小姐进内室宽衣，我要给小姐针灸。” 都是女子，高小姐也没什么顾忌，起身就往内室走，何玖娘从空间里拿出一颗糖给狗儿，然后对宋大夫道：“有劳宋大夫帮我看着孩子。” 宋大夫哪有不同意的，一来他本就喜欢小狗儿，二来他也没办法进去，看着孩子是应该的。 何玖娘拿出银针给高小姐扎针，那下针的速度看得高夫人直瞪眼。 之前也是看过大夫扎针的，但那些老大夫都要细细斟酌，一针针慢慢的扎进去，但何玖娘扎针就跟插秧似的，好像都不用看，拿起针就是一阵扎，看得人眼花。 “何、何大夫，你、你都不看看的吗？” 高夫人担心她把自家闺女扎坏了，急忙出声。 “熟能生巧。” 何玖娘只回了四个字。 高小姐在她面前就像个透明的，哪个穴位在什么地方，需要入针几分，那都不用思考的。 高夫人就没敢再多问了，只是脸上依旧写满了担忧，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夫呢。 针都扎好之后，何玖娘说道：“静待一个时辰，小姐可以睡一觉，我去外间等候。” 说着，转身离开。 高夫人看她这态度里透出来的傲气，一时间也没说什么，敢这般傲气的，说明确实有一手，那就先看看她闺女这病情有没有好转了。 “娘亲。” 看见她出来，狗儿以为可以走了，便朝她跑过去。 “饿了还是困了？” 何玖娘拉着他坐下，狗儿摇摇头，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还不行，是不是无聊了？” 狗儿点点头，何玖娘便尝试着说道：“那下次娘亲不带你来了，你在家里跟爷爷奶奶好不好？” 狗儿没有立刻回答，他确实是觉得现在有些无聊，昨晚上也确实是受了惊吓，但是娘亲一出门就要好几天不回家，他又舍不得。 “下次我可以把小人书带出来。” 这就是不愿意留在家里了。 何玖娘无奈的笑笑，说到底，这孩子还是没有安全感，怕离开她。 何玖娘心疼得不行，怀里掏了掏，拿出另一本小人书递给他：“看这是什么？” 小狗儿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惊喜道：“娘亲什么时候买的？” “前几日就买的了，只是忘了给你。” 自然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但这都不重要，反正能哄孩子就行。 小狗儿拿着小人书就开始看，一点也不无聊了。 宋大夫见他看得津津有味的，也凑过来看，震惊道：“这是武功秘籍？” 何玖娘：……不至于不至于。 “就是给孩子看的一些小把式，他对这些感兴趣。” 何玖娘笑得有些尴尬，幸好这本书的颜色之类不如家里那本鲜艳，不然肯定要引起宋大夫的怀疑。 高夫人出来见状，想着现在时间不早了，便吩咐身边的丫鬟道：“时候不早了，给宋大夫他们准备吃食。” “是。” 小丫鬟应声离开，高夫人又笑眯眯的上前询问何玖娘：“我家希儿这般病症，在吃食上可有讲究？” 第137章 她有弱点 何玖娘点头：“有的，不能吃生冷食物，还要注意保暖。一会儿我写几个药膳方子，可以搭配着吃。” 高夫人想要的就是这药膳方子，顿时眉开眼笑，让小丫鬟带他们去吃饭。 宋大夫这才有机会跟她说话：“这高小姐的病症，何大夫有几成把握？” “九成。” 宋大夫心中震惊，表面上还算镇定：“何大夫真是妙手回春啊！” 何玖娘礼貌的笑了笑：“这没什么，只是高小姐身体虚弱是从娘胎带出来的，从小身子就弱，一时半会儿调理不好，还是得养个一年半载的。” 宋大夫点点头，调理身子确实是个大工程。 高家准备的吃食很是丰盛，何玖娘给狗儿装了一小碗，小家伙自己抱着碗吃，不需要何玖娘操心。 何玖娘和宋大夫一边吃一边交流高小姐的病情，说了自己开这些方子的妙用，甚至还说了其中的原理。 宋大夫又惊又喜，没想到何玖娘竟然愿意跟他说这些。 “没想到还有这般说法，老夫实在是惭愧啊！” 宋大夫连连叹气，亏自己还是从宫里出来的，见识和能力是真的比不上一个年轻的姑娘啊！ “宋大夫别这么说，我这也是看的书多了，吸取了前人智慧的结晶才知道这些方法的。” 何玖娘实话实说，她是从异世界过去的，社会先进，知识文化也先进，有前人留下的精华，也有她们团队自己研发出来的新方法，这样相结合，作为古人的宋大夫自然是比不上的。 她从不会瞧不起这个时代任何一个有本事的人，因为正是有了这些人，才有了后世的传承。 她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风景罢了。 宋大夫有苦说不出，他也是吸取了前人的方法啊，但是怎么就没学到这些呢？ 看他实在苦恼，何玖娘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宋大夫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定当知无不言。” “真的？” 宋大夫的眼睛亮了亮：“之前何大夫不是不愿意……” “宋大夫误会了，”何玖娘忍不住打断他，“当初任掌柜是在跟我谈生意，他给的价格过低，我不愿意罢了，但往后跟宋大夫交流医术却也是没问题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宋大夫一拍大腿，说起来，他这一把年纪了还这样想着小姑娘的医术确实有些老不要脸的嫌疑，但是能学到东西，脸不脸的也就不重要了！ 吃完饭，何玖娘就要去给高小姐拔针，然后又写下几张药膳方子，让高小姐日常做来吃。 “扎针得七八日左右，我每日巳时初过来给小姐扎针。” 说完，便是准备离开了。 高夫人急忙问道：“不知何大夫住在何处？若是不方便，大可以住进府上来。” “多谢夫人好意，我带着孩子不方便，还是住在客栈好一些。” 简单谢过，何玖娘就要带着狗儿离开了，现在已近午时，正是午睡的好时候，小狗儿早就开始哈欠连连了。 高夫人便让小丫鬟送他们出门，给了二十两的诊金。 这给有钱人家看病就是很赚钱啊。 “有劳何大夫费心为我家小姐看诊，夫人说待小姐病情好转必有重谢！” 看这女大夫确实有一手，小丫鬟也不敢为难，态度很是恭敬。 “应该的。” 何玖娘笑了笑，她抱着孩子不方便，宋大夫接过，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要上马离开。 他们进出都是走的侧门，没发现正门处站着的一个男子正往他们这边看。 “林公子，这边请。” 旁边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正是这高府的掌家人高庭，高家在京州城还是很有名的，但面对身边这位林公子，还是要小心伺候着。 林义平从何玖娘那边收回视线，没想到会在高府遇见她，便问道：“刚刚那女子是你府上什么人？” 高庭一脸懵，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林义平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什么女子。 好在身边的管事机灵，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这才说道：“哦，那是小女身子有恙，请回来看诊的女大夫。” “哦？看诊还带着孩子？” 林义平笑了笑，有些说不上的感觉。 高管是急忙说道：“据说是家中没了丈夫，孩子还小，离不开母亲。” 原来是个寡妇。 林义平对何玖娘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武艺高强，会医术，还是个寡妇。 这样的人要是为他所用，说不定能成为一把很好用的利器。 最重要的是，她有弱点。 “林公子，我们还是尽快去谈谈靖王殿下吩咐的事情吧！” 高庭很是恭敬的催促，这位林公子可是靖王身边最信任的人，现在更是听说能跟靖王合作，那可真是祖上冒青烟，他很是期待。 高家是商户，虽然这个朝代对商人的限制不是很大，商户之家也能考官，但因为身份限制，就是当了官也不会是什么大官。 前段时间他托了很多关系联系上这位林公子，林公子说只要他能接受靖王的要求，就能给他家中小辈谋一个不错的官职。 林义平收回目光，跟着高庭进去。 何玖娘先带着小狗儿回客栈睡了一觉，然后继续去逛街。 看似有些无聊，实际上她在考察府城的服装生意。 余老板找她订的货现在还在赶工，所以府城这边还没有羽毛服，她去了几家成衣店，发现大多都是棉服，且因为以上厚重，也做不出什么特别好看的款式，几乎家家铺面里的款式都差不多。 “娘亲，以后我们也要来这里做生意吗？” 跟着何玖娘转了几家铺面，却并不买东西，小狗儿顿时就猜到了一些。 “宝宝真聪明！娘就是想着咱们家的羽毛服这么好，怎么能不送来府城赚钱呢？” “我们以后要来府城住吗？” 这个何玖娘还真没想过，她反问道：“你想住在府城吗？” 小狗儿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想的，这样娘亲给人看病就不用坐很久的车了，我们也不用住在客栈遇到坏人。” 第138章 有钱不要王八蛋 何玖娘就仔细考虑起这件事来，狗儿说得对，之后她肯定会经常来府城给人看病，一直住在客栈也说不过去，还不如买间自己的院子，以后家里人来府城做生意也能有个住的地方。 而且，有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她去给人看诊就不用带着狗儿一起去了，自己方便，狗儿也不用受那么多的委屈。 “好，咱们就在府城买个院子。” 反正她还剩下不少钱，之前火烧青楼的钱全都是她一个人拿着，更何况，她要是真的缺钱，从空间里拿些好东西出来卖就行，只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罢了。 逛了一圈，狗儿有些累，被何玖娘抱在怀里没一会儿就睡了，何玖娘便又去了宋家医馆。 宋驰看见她来，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挡不住。 何玖娘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帮宋家赚钱，现在的自己在宋家人眼中那就跟摇钱树一样，他看见自己笑得这么开心也在情理之中。 “小昱儿睡了，把他送去后院客房里休息吧。” 宋驰主动开口，见何玖娘有些不放心，急忙说道：“这是我家的院子，很安全的。” 何玖娘一直抱着孩子也不方便，一会儿还要谈事情肯定会打扰狗儿休息，便答应了。 医馆的后院多是给大夫和小伙计们住的，留有两间客房，一间是任掌柜在住，还有一件空着的房间，正好给狗儿睡。 房间里很是整洁，被子床单虽然不是新的，但也是洗过干净的，何玖娘把狗儿放下，跟着宋驰悄悄地出了门。 “小宋大夫，真是谢谢你，宋大夫这会儿有时间吗？” 何玖娘扬起一个很标准的笑容，礼貌而不失周到，但还是让宋驰忍不住心神荡漾。 “有，有的，何大夫随我来。” 宋驰只觉得没由来的紧张，明明他现在也算是学有所成，很多时候还是可以自己出去看诊的，甚至还一度骄傲过，觉得自己在这个年纪学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在何玖娘面前，他那些小把式却怎么都不够看。 喜欢的姑娘比自己优秀太多，着实是很大的压力。 但既然喜欢了，那他也一定会努力去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配得上她。 何玖娘可不知道他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此时宋大夫刚给一个病人开完方子，喝了一口茶，就看见儿子带了何玖娘进来，一把年纪的他还是急忙起身招待。 “宋大夫太客气了，随意一些就好。” 何玖娘说着，很是大方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继续说道：“关于高小姐的治疗后续，我有一些想法，想跟宋大夫聊聊。” 宋大夫一听是聊病情，顿时就来了兴趣，他一生痴迷医术，虽然如今年纪大了，但也不能阻止他有一颗好学的心。 “何大夫尽管说，老夫都记着。” 正好现在没什么人，宋大夫拿着纸笔就来何玖娘对面坐下了，那认真的样子像极了刚上学的小学生。 宋驰也想趁机学习一下，便不打算出去，坐在了父亲身边。 何玖娘说道：“是这样，高小姐的病情需要调理个一年半载的，我只需要负责这段时间的扎针，并且每个月来给她扎一次就行，剩余的部分可能得劳烦宋大夫去操持。” “原来是这件事，何大夫尽管交代，老夫一定照办。” 何玖娘看他身子坐得笔直，回答她的时候声音格外洪亮，顿时觉得这个小老头挺可爱，便把自己的一些方子告诉了他，让他交换着给高小姐使用。 何玖娘说得很是详细，连哪个时期该用什么药，哪个时期该用哪个方子泡脚都说得清清楚楚，宋大夫奋笔疾书，把何玖娘交代的事情全都记下来。 最后，他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方子，双手都忍不住颤抖：“这、这么宝贵的药方，何、何大夫你就这么跟我们说了？” “我与宋大夫投缘，说便说了，只是这方子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共用的，要根据每个人的情况酌情增减剂量。” 宋大夫连连点头：“这个我明白的。既然何大夫这么爽快，那我们也不能白拿何大夫的好处，这样往后凡是遇到用这些方子的患者，诊金都分给何大夫一半，也算是其中一份合作。” 何玖娘欣然接受，有钱不要王八蛋。 其实不是她非要这个时候告诉宋家药方的事情，主要是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只要宋家人有心，拦截高家拿着药方去抓药的小丫鬟就能得知药方，既然如此，还不如她直接说出来，还能有个不错的印象。 就像现在，不就能分一般的诊金？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请宋大夫帮忙。” 给了好处，何玖娘这才说起真正的目的。 宋大夫父子俩正襟危坐，很是严肃的样子：“你说你说！” 何玖娘被这样的态度弄得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说道：“宋大夫在这京州城多年，必然熟悉这一片，我想在城中买个院子，往后来府城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知宋大夫有没有可靠的牙人介绍？” “何大夫要买院子？可是这京州城地处繁华，俗称寸土寸金啊……” 宋大夫隐晦的看了她一眼，知道他们一家是逃荒来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穿的跟个乞丐一样，而且这次看着穿的虽然好了些，但也不是多昂贵，就是普通中上阶层百姓的水平，想要在这里买院子，还真得花不少钱。 他觉得何玖娘暂时是买不起的。 “何大夫要是愿意，可以去老夫家里住，家里有客房的，就算带上小昱儿也是够住的。” 听到自家老爹这么说，宋驰激动的看了老爹一眼，要是何大夫真的愿意去他家住，那他们相处的机会不就变多了？ 他激动的搓搓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过何玖娘听懂了宋大夫的的意思，也明白他的一片好意，笑了笑说道：“钱的事好说，但这院子还是要买的，至少得是三进的院子，最好是四进的，家里人口多，偶尔来了府城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她这是想一劳永逸，一次性买下来，以后也不用过多的麻烦。 第139章 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宋家夫子俩惊得睁大双眼，她在说什么？ 不仅要买院子，还要买大院子？ 还说钱不是问题！ 她真的有那么多钱吗？ 就在宋大夫犹豫要不要再提醒她一下的时候，何玖娘又说道：“离主街远一些也没什么，只要安静就行。” 住的地方，她实在是不想太过嘈杂，街上熙熙攘攘的太吵闹了。 宋家父子俩无言，就算是距离主街远，那也很贵啊！ 宋家现在的院子就是个三进的，这还是在宫里多年，再加上家里开着医馆收入很是可观，这才买下来的，何玖娘一来就要买四进的大院子，让他一下子有些缓不过来。 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她既然能这么有底气的说出这些话，那就说明肯定是不缺钱的，宋大夫顿时不想再说什么。 他有些疲累的朝儿子挥了挥手：“既然如此，驰儿你去帮着问问，帮何大夫找一个好一些的院子。” 宋驰虽然有些失落她不能住在家里，但还是愿意去办这件事，应了一声就走了。 何玖娘摸摸鼻子，这可真是，本来只是想问个可靠的牙人，没想到直接让宋驰去帮自己找了。 这不就欠了宋家人情？ 不过何玖娘并没有纠结，大不了以后多给他们几个方子好了。 医学世家，最在意的不就是药方子吗？ 正想去看看狗儿醒了没，就看见一关进来一个人，正是住在她隔壁的那个面具男。 “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林义平主动打招呼，虽然他戴着面具，看不到完整的表情，但却能看见他的嘴角是弯着的，声音轻快，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何玖娘突然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虽然昨晚上他帮自己报了官，但并不能说明他就是个好人。 她稍作礼貌的朝林义平点了点头，这就准备去后院，林义平却说道：“我是来看病的。” 何玖娘神色冷淡：“嗯，去找那边的大夫就行，我只看疑难杂症。” 主要还是不想跟这个男人有太多的纠缠，正常人谁会大热天的戴个面具？脸上不得捂出痱子？ “那正好，我就是疑难杂症。” 林义平紧紧地盯着何玖娘看，虽然戴着面具，但是依旧能感觉到他眼神的炙热。 何玖娘：……好像看上她一样。 “怎么，不会是没把握，治不好吧？” 看她不说话，林义平就用激将法，何玖娘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她不吃这一套。 林义平没说话，掏出一张价值百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一旁的宋大夫顿时瞪大眼睛，小声跟何玖娘说道：“左右就是看个病，你去给他看看便是，你不是要买院子，那可需要不少钱呢！” 何玖娘：…… 虽然她确实不缺钱，但是宋大夫说的也有道理，更何况她之前的那些钱都没过明面，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还真是解释不清楚。 “坐下吧。” 感觉到她语气里明显的不乐意，但还是答应给他看诊，林义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个女人了。 明明昨晚还让客栈的小二给他送夜宵的。 好在他也没时间纠结太多，何玖娘已经开始给他诊脉了。 “哪里不舒服？” “头疼。” 何玖娘仔细的诊脉，很是隐晦的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这情况有些严重啊！” 林义平以为她是故意报复，还没开口就听她说道：“你这头疼确实挺严重的，但其他病症也不轻松，比如——肾虚。”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林义平还没说话，旁边的侍卫就开口指责，竟然说他家主子肾虚，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是？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何玖娘没管那个侍卫，直接对着林义平说话。 “你这段时间睡眠不好，时常头疼头晕，而且会觉得心情烦躁，还容易忘事，最重要的是在房事上力不从心，这些都是肾虚的表现。” 亏得林义平是戴着面具的，不然那猪肝一样的脸色肯定会被大家伙都看见。 他今天本来只是想找个借口接近何玖娘，谁知道这女人给他查出这些毛病来。 不过她说的这些症状他最近确实有感觉到，尤其是睡眠不好还心情烦躁。 但是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开口就说男人在房事上的事情，真是恬不知耻！ 他深呼吸几口气，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这才开口问道：“能治吗？” “能，但是你这病症难治……” 话还没说完，林义平又抽出几张银票递过来，何玖娘扫了一眼，都是一百两的面值，很是妥帖的收好。 “这里人多，去厢房里吧，我要给你检查一下你的头部。” 这是在大堂里面，确实有很多人，看病的抓药的，且大都把刚刚何玖娘说他肾虚的话听了去。 “有厢房为什么不早说？带路！” 林义平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何玖娘，再次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 何玖娘耸耸肩，她就是故意的。 宋大夫带人去了他专门给人看病的厢房，刚刚何玖娘在跟他说高小姐的治疗方法的时候透露出可以给他旁观的意思，他就倚老卖老，也站在旁边看着了，说不定还能学上几招。 何玖娘开始给他检查脑袋，看着绑在脑袋上的面具的带子，她觉得有些碍事，问道：“能把面具摘下来吗？” “不能。” 林义平开口，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何玖娘又说道：“你要是脸上毁了容，我也是可以治的，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不、需、要！” 林义平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正好这个时候，何玖娘发现他耳朵后面微微有些起皮，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张人皮面具。 何玖娘皱皱眉，这个人真是不简单，戴着人皮面具还要再戴一个铁面具，这是有多害怕被人看见他的真实样子。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何玖娘不想跟这样的人有什么太过密切的来往，只想给他治了病了事，所以什么都没说。 “你会头疼是早年间头部受过重创，脑袋里有淤血没有消散，只要扎针把淤血通了就行。至于肾虚，还得喝药好好调理。” 何玖娘得出结论，旁边的侍卫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女大夫还真有两把刷子。 林义平也没想到她能查出来，问道：“就这么简单？” 第140章 这女人真有两把刷子 他头疼这个病症，这些年还是看了不少大夫的，宫里的御医看了无数，江湖郎中也不少，也有扎针吃药，但就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并且那些大夫还苦大仇深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这病症是怎么都治不好了。 但是现在看着何玖娘这淡定的样子，他顿时就觉得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这么看来，她说自己肾虚的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生气了。 听何玖娘要扎针，最高兴的就是宋大夫了，之前帮高小姐扎针他是在外面的，没能进去看，现在大好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于是，他很是殷勤的帮何玖娘准备好了银针。 何玖娘抄起银针，好心提醒：“你这个病有些严重，用的针法也会比较猛，所以一会儿可能会很疼，但是你要忍住不能动，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脑袋上动针本就是很危险的事情，何玖娘刚开口，宋大夫就跟守在一旁的侍卫说道：“你去找个东西来给你家公子咬上，何大夫说很疼，那肯定会很疼的。” 林义平觉得自己被看轻了，冷哼一声说道：“不用，直接来吧！” 何玖娘忍不住翻个白眼，也不跟他啰嗦，手起针落就开始扎针。 脑袋比较硬，扎针相对困难一些，何玖娘放慢了速度，但是在宋大夫看来还是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林义平面具下的脸都红透了，他紧紧地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怎么会这么疼！ 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侍卫在一旁看着也只能干着急，小声的询问：“属下去找块布来？” 他还是很想要的，但刚刚狠话已经说出去了，这会儿又要块布来咬着实在有些没面子，于是他逐字逐句艰难的道：“不、用！” 何玖娘看他这个鬼样子，勾了勾嘴角，手上的速度又快了些。 林义平额头上的汗水都滚落到眼睛里，侍卫急忙上前帮他擦擦汗，忍不住说道：“你轻一点！” “轻一点就没有效果了，我刚刚就说了会很疼。” 话音刚落，何玖娘就已经停手了，宋大夫这才发现她都扎完了。 天哪，他这看了一遭跟没看一样，什么都看清楚！ 这头顶上的穴位密密麻麻，何玖娘具体扎在哪个穴位上他也不知道，入针几分他更是一窍不通，纯属看了个寂寞。 “这、这得多长时间？” 林义平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脑袋酸酸涨涨的很是难受，恨不得把脑袋上的针全给拔了。 “你这情况有些严重，得一个半时辰呢，慢慢等着吧。” 何玖娘拍拍手，去旁边的桌边坐下，开始给他开治疗肾虚的方子。 一边写还一边嘱咐：“少熬夜，这段时间内最好不要有房事，否则功亏一篑……” “你闭嘴！” 林义平忍着脾气开口，这女人嘴怎么这么碎？ 开方子就开方子，巴拉巴拉的烦不烦！ 何玖娘就真的闭嘴了，什么都不说，写了方子递给那侍卫就要走。 侍卫看着方子，急忙问道：“这该怎么服用？” 何玖娘看了一眼林义平，努努嘴：“你家主子不让我说。” 林义平：…… 要不是觉得这个女人有用，他是绝对不会来受这种气！ 好在何玖娘还是有度的，看向宋大夫说道：“这个方子宋大夫知道，你问他。” 说完，直接出去了，她得去看看儿子醒了没。 事实证明小狗儿并没有醒，睡得很香，还在流口水。 何玖娘一脸母爱的帮他擦擦口水，然后打了个哈欠，干脆也爬上床两人一起睡。 反正那人得扎针三个小时，那时候天都要黑了，她不能亏待自己。 林义平的情况还好一些，只需要扎针三天就行，晚上回去之后，侍卫很是紧张的问他：“主子，有没有感到不适？” 在医馆他看见何玖娘施针的样子的时候，他就想阻止了，那女人像疯了一样看都不看就是一阵乱扎，他看的心惊胆战。 但是主子都没说什么，他也不敢出声，就怕坏了主子的大计。 “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觉得舒坦了不少，他呼出一口浊气，感叹道：“这女人真有两把刷子。” 宋大夫他是知道的，之前宫中的老太医了，还是很有声望的，没想到出宫之后竟然给这个女人打下手，可想而知这个女人的医术绝对在宋大夫之上。 “我之前让你去查这个女人的底细，查到了没？” 侍卫急忙点头，把自己查到的东西说出来：“这女人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妇人，是她现在的夫家花钱买的。丈夫是个走镖的，出门三年没回来，八成是死在外面了。一家人从昌州逃难至此，如今家里在做些小生意。她是从小就被拐卖的，查不到具体出生在什么人家，只是被辗转卖了好多次，这医术和身上的功夫应该就是当年被拐卖的时候学到的。” 这么说来，身家还算清白。 林义平点点头，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被拐卖还能有这么一手精湛的医术，说不通。” 侍卫急忙说道：“据说她认字的时候看的是医书，并没有专门学过医术，只是把书里的只是全都记下了。” “还有这种说法。” 林义平还是觉得有些可疑，但是这女人的生平又确实没问题，这就是问题所在。 “不管她是什么人，都必须为我所用，否则将来后患无穷。” 说着，他眼中闪现出一抹狠色，成大事者，心狠是必须的。 接下来的几天，何玖娘过得还算充实，每天早上去高家为高小姐扎针，然后回来医馆又给林义平扎针。 短短几天，林义平头疼的症状就减轻了不少，再配合着喝药，只觉得肾虚的症状也有所改善。 何玖娘本想着帮他治好病，他应该就不会再缠着自己了，没想到除去扎针的时间，何玖娘不管去哪里都能正好跟他碰上。 就比如这天，何玖娘正打算跟宋驰去看看挑选出来房，还没走多几步，就看见林义平厚颜无耻的追上。 “何大夫跟小宋大夫这是要去逛街？” 何玖娘毫不客气的翻个大白眼，你才逛街，你全家都去逛街！ 第141章 那他图什么呢 宋驰看出何玖娘不高兴，出言解释：“我是想带何大夫去看看宅子。” “哦？何大夫要买宅子？据我所知，这京州城的宅子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可见何大夫这家底不一般啊！” 明眼人都看出何玖娘不高兴，但林义平并不在乎，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接近何玖娘。 何玖娘不想搭理他，只是跟宋驰说道：“宋大夫，我们快些走吧。” 被拉着的狗儿也不太喜欢这个戴面具的叔叔，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想跟自己抢娘亲，于是主动拉着何玖娘的手哒哒哒的往前跑。 何玖娘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小傻子，咱们要坐车去的。” 娘俩儿上个车，为了避嫌，宋驰跟车夫坐在外面。 林义平也不着急，让侍卫去牵了马来，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 侍卫很是不解：“主子，她值得您亲自出手吗？” 林义平想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然你能搞定吗？” 侍卫顿时就低下头不说话了，主子说什么都对。 小狗儿掀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娘亲，那两个坏人还跟在我们后面。” “你也觉得他们是坏人？” 何玖娘被他逗笑，真不愧是母子俩，想一块去了。 “嗯嗯，他们长得就不像好人！” 小狗儿鼓着腮帮子，肉肉的小脸凸起一团，可爱得要命，何玖娘将人抱在怀里一阵蹂|躏。 虽然应该告诉儿子不可以貌取人，但现在她也觉得那两人长得就不像好人，便没了那个心思。 林义平这样莫名其妙的接近她，肯定是不怀好心的，但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毕竟双方也就是那晚上才有了交集而已。 难不成就因为她让小二送了一顿夜宵给他，就让他误会什么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个寡妇，那人不至于是看上了自己，那他图什么呢？ 图她的医术？但是她已经帮他治病了。 图她的功夫？但那天晚上她并没有表现得太惊人啊！ 她甩了甩脑袋，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真是烦死了! 等到了地方，何玖娘发现已经有个牙人在等着了，见到他们来，很是恭敬地上来见礼。 “可是这位夫人要买宅子？先随小人进去看看吧。” 牙人很是客气，能在京州城买得起宅院的人那都是有钱人，做成这一单他能赚不少钱，自然要小心的伺候着。 何玖娘点点头，跟着一起进去。 这是一座三进的宅院，占地挺大，布局规整，就是个普通的三进宅子。 就是年久失修，看上去很是破败。 牙人一直观察着何玖娘的脸色，见她看向那些坏了的地方，牙人急忙赔着笑说道：“夫人若是确定要买，小人会找人将这些地方修葺好的。” 何玖娘只是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话，明显就是不太中意。 买院子就是图个高兴，说是被修葺，但这也太破烂了。 她知道宋驰应该还是考虑到她可能钱不够的情况，所以尽量找些差不多的宅院，可这确实不合她的心意。 还没说话呢，后面的林义平就笑了：“这院子都破成这样了，还怎么修葺？该不会是卖不出去，拿出来忽悠人的吧？” 该说不说，这话还挺合何玖娘的心意，她本来也想说的，但顾及到宋驰的面子，还是忍住没开口。 牙人瞬间就变了脸色：“这位公子言重了，京州城的宅子那是寸土寸金，怎会有卖不出去的道理？” 宋驰站在一旁有些尴尬，他也没想到这宅子会破败成这样，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是我的失误，是我表达不当，让这牙人误会了。” 牙人本想说自己没有理解错，他之前来找他就是说的要大一些便宜一些，就是破旧一些也无妨，这才带他们来这里的。 可他也是个人精，看出宋驰的尴尬，便帮着说道：“是小的理解错了，要是夫人不满意，小的手上还有几个宅子，都可以带各位去看的。” 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几人又跟着牙人去看另外的宅子。 还没下马车呢，就听见外面一阵打骂声，探出头去看，看见一个男的正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自己的妻子，周围还围了不少人看热闹，没一个人上去拉架的。 何玖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牙人看见这场面也有些尴尬，他要介绍的宅子就在这家人的旁边。 何玖娘连车都没下，有些疲惫的说道：“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看。” 这邻里关系也是很重要的，刚刚看那人打妻子的样子，明显不是第一次了，这要是三天两头闹一阵，以后住在这里得烦成什么样？ “夫人，我还有别的宅子，别的……” 牙人有些着急的开口，这女子气度不凡，完全不像是买不起的人，他不想失去这笔生意啊！ “不用了，反正也不着急买，慢慢看吧。” 何玖娘摆摆手，退回马车里有些昏昏欲睡，大中午的，正是午睡的好时候。 车夫赶着马车就走，不管牙人说什么都不再搭理，宋驰有些尴尬的开口：“何大夫，今日之事……” “这件事不关小宋大夫的事，你能帮我操劳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反倒是我不喜欢这宅子，让小宋大夫白忙活了。” 人家帮自己跑腿，何玖娘没有责怪的道理，再说他也是出于好意。 怕宋驰多心，何玖娘从空间里拿出一张药方递出去：“这是治疗小儿高烧不退的方子，就当是我给小宋大夫的谢礼了。” 事情都没办好，宋驰是怎么都不好意思手下药方的，但何玖娘坚持：“收下吧，往后找宅子的事情还要劳烦你的。” 宋驰还是没忍住收下了，心里决定一定要帮何玖娘找到一处上好的宅子。 何玖娘和狗儿回了客栈，一转身，看见那厚脸皮的主仆俩也跟了上来，何玖娘本想视而不见的，岂料在即将进屋的时候被林义平伸手挡住了去路。 第142章 这是根硬骨头 “何大夫似乎对在下有意见。” 话是这么说，但林义平却嘴角含笑，似乎这个结果还很合他心意一般。 “林公子有话不妨直说，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还真不是林公子消遣的对象。”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也是想要把话说清楚，不然这人一天跟着她没有个尽头。 “哈哈！”林义平大笑，“何大夫误会了，林某只是想要感谢何大夫帮我治病的恩情，听说何大夫不仅想要买院子，还想在京州城做生意，在下倒是可以帮忙。” 何玖娘的目光瞬间就狠厉起来，这人调查她。 “林公子客气，治病救人本就是做大夫的本职，更何况林公子已经付了诊金，咱们也算是两清了，还请往后不必纠缠。我儿子困了，告辞。” 说完，何玖娘推开林义平挡着的手，拉着狗儿进了房间。 虽然原主的生平也没什么好查的，就算对方觉得她可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但即便是这样，何玖娘还是有些生气，毕竟谁也不喜欢被人查身份。 正因为这样，何玖娘对林一平的印象更差了。 那天晚上自己为什么要嘴贱让他帮忙报官？之后又嘴贱让小二给他送宵夜？ 进了房间，何玖娘还是有些心浮气躁，坐在桌边喝了一口茶。 狗儿比较懂事，自己脱了小鞋子就爬上床睡觉，他有午睡的习惯，不睡一觉像是没了灵魂一般。 何玖娘本来也想跟着睡觉的，但想到不怀好意的林义平，她还是决定再去找他，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狗儿很快就睡着，何玖娘悄声出了门，就看见林一平的侍卫早就在外面等着她，像是猜到她会出来一样。 侍卫敲了敲林一平的门，听到回应后把门打开，对何玖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何玖娘进去，看见林义平坐在桌前喝酒，什么配菜都没有，就是干喝酒。 看见何玖娘进来，林义平提着酒壶晃了晃，问道：“何大夫要不要喝一杯？” 何玖娘并不搭理他，直接问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上何大夫这个人才罢了，只要何大夫点头，京州城最好的宅子和商铺的地契现在就可以给你。” 随着他说话，旁边的侍卫很是恭敬的拿出几张地契放在桌子上。 何玖娘看着桌上的地契冷笑一声，她稀罕这个？ 这男人但凡配上几颗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我要是不愿意呢？” 她紧紧地盯着林义平，不放过他的任何反应。 “呵呵，我知道何大夫是个有本事的人。” 林义平看上去笑得很是漫不经心，实际上他也在注意着何玖娘的反应。 “不过据我所知，何大夫的家人都是些普通人，尤其是你不到三岁的儿子，你好像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你说，要是……” 他话还没说话，何玖娘就一个闪身上前，一手按住他的脑袋，一手二指成钳抵在他脖颈的大动脉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管是林义平还是他身边的侍卫都没有反应过来。 林义平心中震惊，她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自诩身上还是有些本事，但是在何玖娘面前却丝毫没有招架之力，这就说明，这个女人比他强上很多。 “林公子，你要知道，我这个人从不喜欢被任何人威胁，你要是敢动我家人丝毫，我也能让你生不如死，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试试看。” 她就是准备好要在他面前露一手，让他知难而退，毕竟她刚刚要是愿意，直接就能取了他的狗命。 林义平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察觉到后背开始有些冒冷汗，但他还是故作镇定的问：“你当真不怕你的家人出事？” “自然是怕的，不过你要是敢动他们一下，我就在你身上动十下，我倒是要看看林公子你的命能有多硬。” 何玖娘做出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身边的侍卫着急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何玖娘一巴掌扇飞好远。 林义平瞳孔震了震，这女人分明没有什么内力，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你也看见了，我有的是那个本事。” 何玖娘低声威胁：“再者，你以为我只会治病救人吗？忘了告诉你，我制毒也是一把好手，我能把你的病治好，也能让你恶疾缠身，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她松开了钳制林义平的手，甚至还有些嫌弃的拍了拍，他刚刚吓出汗了，汗水沾了她一手。 呵，表面上看来是个人物，实际上还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就这么一瞬间，林义平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看向何玖娘的目光中虽然带着防备，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她刚刚说，她不仅医术超绝，还会制毒！再加上这一身功夫！ 他激动了，这样的人要是能收入自己麾下，那距离自己的大业还遥远吗？ “何大夫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那你说说怎样才愿意与我合作？只要你答应，我能许你用不完的金银财宝，甚至能给你的家人谋个官位，彻底脱离穷苦庄户人家的身份，更不需要起早贪黑的忙活一点小生意。” “那恐怕要让林公子失望了，我不缺钱，家里人也没有想要当官那么远大的志气，就像过寻常百姓该有的生活，再者，林公子左一层面具右一层面具，真实身份只怕不敢示人，跟这样的人合作，能有设呢么好下场？我不是不知世事的黄毛丫头，林公子也是聪明人，你我之间，最好是互不干扰，否则，不管你换多少层面具，我都有的是办法认出你。” 听着这话，林义平骇然，他的人皮面具贴得极好，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哈哈！” 他大笑出声，赞叹道：“何大夫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何玖娘忍着想要在他脑袋上拍一巴掌的冲动，说道：“话已至此，林公子自行思量。” 说完，她转身就走，身影一如刚来时那般轻盈。 侍卫这才敢捂着胸口上前，小声说道：“主子，这是根硬骨头，要不还是算了吧！” 第143章 林公子是不是看上你了? 他觉得天下能人志士多了去，主子完全没必要把精力都放在这个女人身上，而且这根本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主儿。 刚刚打他的那一掌，他能感觉得到何玖娘还是收着力道的，不然他可能一条小命就没了。 他能跟在主子身边，自然也能算得上高手了，可是在这个女人面前却没有还手的能力，他打心里忌惮这个女人。 “你懂什么？她越是硬骨头，成功归顺之后，才能真正成为我们的利器！” 林义平冷哼一声：“呵，我倒是要看看，她背后没有任何势力，要怎么跟我斗！” 侍卫低着头不说话，他家主子这意思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要不是知道主子在正事上不会含糊，他真的要怀疑主子是不是看上那寡妇了。 毕竟，那寡妇长得确实挺好看…… “你去找高庭，让他想办法阻止何玖娘买宅子和商铺，以高家在京州城的能力，应该不成问题。” 他这是想要外力施压了，虽然暂时不敢动她的家人，但是他可以让她在这京州城寸步难行。 “是。” 侍卫捂着发疼的胸口离开，虽然觉得主子这样坚持不是什么好事，但他只是个下人，按照吩咐行事便是。 巧的是，侍卫去高家找高庭的时候，高夫人正好也在，听说要对付何大夫，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何大夫就是个女流之辈，怎么会惹了位高权重的靖王的人？ 等侍卫走了之后，高夫人问道：“老爷，这何大夫是怎么得罪那位林公子了？” 高庭摇摇头：“不知道啊，就前几日林公子上门的时候刚好看见何大夫从我家离开，还问我是什么人来着。” 这件事，高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当时能看得出来林公子并不认识何大夫，这才短短三四天的功夫，怎么就成仇人了？ “依我看，这林公子多半是看上何大夫了，听说何大夫的丈夫没了，出门看诊还要带着孩子，也是怪可怜的，这林公子还这般为难人，真是造孽啊！我看这林公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老爷可要当心啊！” 这几天何大夫每天早上都会过来给她女儿扎针，而且女儿私底下也跟她说按照何大夫的法子，她这段时间手脚也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腹部也暖暖的，这就说明何大夫的医术是过硬的。 再加上每次那个两三岁的孩子也会跟着来，刚开始她确实有些不高兴，但是看那孩子乖得不行，小小年纪却格外懂事，她也是当人母亲的，顿时就心生怜悯，觉得一个寡妇带着孩子真是不容易，所以她会早早的让下人准备好一些小孩子能吃的东西，等那孩子来了专门给他吃。 这一来一往的，高夫人的心自然就偏向何玖娘这边，对林义平的印象不好了起来。 “你一个妇道人家，别管那些！” 高庭有些不高兴的斥责，但是高夫人并不害怕，继续说道：“老爷，我也是为了咱们家里好，咱们现在可是在宸王殿下的地盘上，你要是去为靖王效忠，那咱们家可不就成了那不忠不义的小人？”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高庭有些不高兴，他怎么就成不忠不义的小人了？ “我只是想请靖王殿下给大郎安排个不错的职位，怎么就不忠不义了？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宸王殿下的事！” “话虽如此，但咱们家一旦上了靖王的船，还能轻易脱身吗？老爷你聪明一世，可不能糊涂一时啊！早就听说几个皇子中，只有宸王殿下在为百姓做事，这林公子只是靖王殿下手下的人，来了京州城竟然就想做那强抢民女的事，这还能指望他给咱们大郎谋什么好位置？” 高夫人冷哼一声，越发瞧不起这林公子的做派。 高庭一想，好像是有点道理啊…… “只是这事我都答应了，也不好再推辞啊！” “老爷放心，看我的！” 于是，第二天何玖娘到高家给高家小姐扎针的时候，高夫人就单独约见了她，周围一个下人都没有，何玖娘还以为这位夫人是要交代什么，谁知她开口就问：“何大夫，那戴面具的林公子是不是看上你了？” “啊？” 何玖娘被她问懵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确实是看上她了，但不是高夫人口中的那个“看上”。 只见高夫人很是愧疚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这件事也是怪我们家，那日你来给希儿看诊，被到我家拜访的林公子看见了，这才给你惹来这些麻烦。那林公子背后有人，就连我们高家也不敢轻易得罪，他知道你要买宅子，便让我家老爷想办法为难于你。” 何玖娘：？？？还有这回事？ 高夫人接着说：“何大夫帮我家希儿看病，我家自是感激，但也不敢得罪那位，我这才私底下跟你说一声，你若是不着急，那宅子暂时就别买了，我看那林公子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等他走了，我亲自给你选一处如何？” 何玖娘这才明白，原来是提醒她这件事，心中对这位有趣的高夫人多了几分好感。 至少没有因为强权就直接为难于她。 “多谢夫人提醒，玖娘记在心上了。” 离开高家后，何玖娘就去找宋驰说了暂时不需要买宅子的事情，宋驰还以为是自己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宅子让何玖娘不高兴了，好一阵着急。 何玖娘解释道：“小宋大夫误会了，只是我想到要买宅子的事情还没有跟家里商量，还是等我回去商量一番再做决定的好。” 宋驰这才放下心来，笑眯眯的道：“何大夫说得有理，那我还是先帮你看着些，等你确定了就能直接带你去看。” 不然都对不起之前何玖娘给他那张方子。 何玖娘一想，这个倒是不影响，甚至还能迷惑林义平，事情便这样敲定了。 林义平还在等着高家给他的好消息，三天后，侍卫匆匆来报，还没开口说话，林义平就喜滋滋的问：“三天了，那个女人服软了吗？” 第144章 回村了 侍卫愣了愣，有些难为情的开口：“她跑了。” “什么？” 林义平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侍卫。 侍卫底气不足的解释：“何大夫来府城只是为了给高家小姐看病，看完就回去了，那宅子买不买的似乎也不重要。” 他其实就是想说，人都走了，主子就不要在执着了吧。 但他知道是不可能的，他家主子一定认定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还有，得不到就毁掉。 果然，林义平冷笑一声说道：“她以为她能跑得掉吗？既然她回去了，那本公子便跟着她回去，我就不信她一个寡妇能受得了周边的流言。” 侍卫顿时觉得自家主子实在是太损了，坏一个寡妇的名声，这样就算人家最终服软了，也不一定对他们忠诚啊！ 但是他只敢想想，不敢说。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主子，国都传来的急信！” 林义平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 “收拾东西，回国都！” 信中说老皇帝病重，也不知是真是假，他要亲自回去看看。 侍卫心中有些高兴，但还是尽职尽责的问道：“主子，那何大夫的事……” “左右不过一个女人，等国都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林义平起身就往外走，侍卫迅速的帮忙收拾了东西，几人匆匆上马离开。 高家得到这个消息，高夫人松了一口气，伸手拍拍自己的胸脯，跟高庭说道：“看来何大夫先回去的决定是正确的，林公子也不是那种长情的人。” 她到现在还是觉得林义平就是看上何玖娘的样貌，觉得这些从国都来的公子哥都有些不正经，怎么能连寡妇都不放过呢？真是没底线！ 高庭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件事真是没话说，本来是想攀上靖王发的关系的，但是想到之前夫人说的话，靖王就算是帮自家儿子弄了个官职，以后可不就是要为靖王效忠，可他们一家又是宸王领土上的人，要是有朝一日宸王得登皇位，第一次要处理的可不就是他高家？ 这样左思右想之后，他还是决定先苟一苟，左右老皇帝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等新皇登基之后，他们再做打算也是一样的。 而另一边，何玖娘也终于在下午时候回到了安平村。 一走这七八日，她也想家里人了。 小狗儿更是不必多说，从府城一觉睡到县城，然后就全程激动的看着车外，说是想爷爷奶奶了。 何玖娘自然不会阻止，只是一直注意着他的安全，别跌下马车去。 到了陆家门口，小狗儿迫不及待的下了车，都没等身后的何玖娘，就大喊着：“爷爷奶奶，我回来啦！” 何玖娘满眼慈爱的看着他笑笑，然后让车夫帮忙把从府城带来的东西都搬下车。 陆家人早就在听见小狗儿的声音就急忙出来看，尤其是孙氏和陆老头，看见自家小孙子，差点就要抹眼泪了。 这才分开七八日，他们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哎哟，我的乖孙啊，可是瘦了不少啊！” 孙氏满脸心疼的抱着小狗儿，脑补了一出这娘俩儿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画面，更是心酸得不行。 这边何玖娘送走了车夫，看到陆老大过来，笑着说道：“大哥，有劳你帮我把这些东西都搬进去，都是给大家带的一些小礼物。” “出远门还带什么礼物，只要你们平安回来就好了！” 府城距离这里虽然不是很远，但对于陆家人来说也算是出远门了，最重要的是陆家人有心理阴影，老三就是出了门就没回来，老三媳妇和狗儿要是也在外面出了事，那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老大说着话，一边把东西都搬进去，院子里孙氏和陆老头还在抱着小狗儿心疼个不行。 看见何玖娘进来，孙氏也是一眼就看出她瘦了，脸色有些不好：“怎么都瘦成这样了？” 何玖娘是真的没感觉自己瘦，这几天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倒是狗儿因为第一个晚上受了惊生病，看着是消瘦了些。 “没有啦，这不回来了吗？过两日就又胖回来了！” 何玖娘很是随意的笑笑，又问道：“大嫂她们呢，我给家里人都买了些礼物，让大家来分一分！” 孙氏白了她一眼，语气也不是很好：“回来就回来，还买什么礼物？买东西不花钱啊？” “嘿嘿，娘，我可是给您买了个大镯子，您要是不喜欢，我可就送给别人了！” “个败家娘们儿！” 孙氏差点急眼了，镯子那可是很贵的东西，那是她这样的农家老太太配戴的吗？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就这几个儿媳妇里面，她说得最多的是老三媳妇，但最孝顺的也是老三媳妇。 其他两个手里不会有什么钱，但就算有钱了，也不会时时想着她这个老婆子，毕竟他们自己小家里孩子也多。 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等何玖娘拿出来的时候还是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个玉镯子！ 这得花多少钱啊！ 老三媳妇这个败家娘们儿！果然她手里就是不能有钱！ 心里这么骂，但嘴上的笑容却是怎么收不住，这通体碧玉的镯子，她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啊！ 这个成色的镯子，在这个年代怎么都得上百两银子的，但这是何玖娘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根本没花钱，也就是讨老人开心了。 “快试试合不合适，要是不合适，我就……” “你就怎么样？我告诉你，这镯子送了我，那就是我的！” 孙氏护犊子一样的，生怕何玖娘又说要送给别人。 “哈哈哈！” 何玖娘大笑出声，被林义平骚扰了几天的坏心情瞬间转好，还是回家逗小老太太玩比较快乐。 孙氏顿时反应过来她是在逗自己玩，瞬间恼羞成怒要去打她，她偏不让打，一回来就是院子里闹起来。 于氏她们几人也从工坊那边过来，看见打闹在一起的婆媳两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几天何玖娘不在家，孙氏就像是没了灵魂一样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吃肉的时候都不香了。 陆桂兰有些吃味，她亲娘比喜欢她还喜欢三嫂，嘤嘤嘤！ 第145章 皇家的父慈子孝 等人都过来了，何玖娘就把带回来的东西都给分了，给陆老头的是一根三脚落地的木拐杖，还有一双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改良过的鞋子，鞋底用的是现代高科技的材料，穿上软绵绵，轻飘飘的。 陆老头腿脚有些不好，虽然平时也不影响走路，但就是不如一般人方便一些，站久了脚会很累甚至会很疼，这两样东西算是送进他心坎里了。 陆家两兄弟和张家两兄弟的也都是同款材质的鞋子，他们平常需要走路的时候比较多，一双好鞋子实在是太重要了。 女眷们的礼物无非就是些簪花，钗子，还有何玖娘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各种精油类的香皂和香膏。 这些东西平时都不方便拿出来给她们用，这次借着去府城的机会就拿些出来，反正家里人人都信任她，没人会深究。 小孩子们都是一些玩具之类的，读书的几个孩子则是送了几本书。 总之，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开心。 “三弟妹这可要花不少钱啊，以后可不能再买了！你有钱了就好好收着，不要浪费在我们身上了。” 于氏虽然也很喜欢收到礼物，但也为何玖娘心疼钱，带回来的这些都是好东西，哪能是她们这样的人家能随便使用的，再说，他们才是当哥哥嫂子的，怎么能一直让三弟妹帮扶？ “诶！我就买这一次！” 何玖娘随口应下，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并没有花钱，且香皂香膏之类的东西都是消耗品，她们之后用过就知道好处了，以后肯定还想要。 小狗儿看着娘亲把东西都分完了，这才糯糯的开口：“爷爷奶奶，我也给你们带礼物啦！” 他一边说，一边跑到何玖娘面前拿东西，然后哒哒哒的送到孙氏面前。 东西是用手帕包着的，大家都看不清是什么，孙氏和陆老头有些激动的凑过来，想看宝贝孙子给他们带了什么礼物。 小狗儿掀开手帕，两支看上去很相似的簪子落入眼中。 其中一支就是之前跟何玖娘的梅花簪一起买的，另外一支更是简单，是一支蛇形的男士发簪。 小狗儿伸手指了指：“这个有红色宝石的是送给奶奶的，这个小蛇模样的是送给爷爷的！” 之前小狗儿一支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爷爷，纠结了好几天，想要男子也是要挽发的，便又去找了一支男士簪子买下来。 “好好，没想到我老头子还能享到小孙子的福，哈哈哈哈！” 陆老头很是开心，拿着那支簪子爱不释手。 一会儿他就要戴出去炫耀一下，问问村里还有那个小老头就能享到小孙子的福了！ “哎哟，我的乖孙孙啊！” 孙氏高兴得眼圈都红了，收到孙子送的礼物，那可是比收到何玖娘送的礼物还开心啊！ 尤其他们对狗儿那是隔代亲，把对陆家老三的感情全都倾注在这个小孙子身上了。 “你大伯二伯都没给我们老两口买过什么东西，你竟然就这么懂事了……” 孙氏瞬间红了眼眶，想到自家老三，觉得这个小孙子真是跟他爹一样孝顺。 大房二房的脸色很是尴尬，在这些方面，他们确实是做得没三房好。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是没钱，后来何玖娘分给他们二十两银子，也是一直存着舍不得花，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被孙氏说出来，一个两个脸上都很是愧疚。 “爹娘，是儿子不孝，等年底分红赚了钱，我们也给爹娘买好东西！” “是啊，以前是我们做得不好，往后我们也会跟三弟妹一样把您二老伺候好！” 大房二房急忙表达自己的意愿，陆桂兰也争相开口：“爹娘，女儿也会孝敬你们的！” 沈氏也很是主动：“婶子，我们也会把您二老当做爹娘一般孝敬的！” 孙氏只是感动小孙子给自己带礼物，才不喜欢听这些花言巧语，哼了一声，抱着狗儿亲亲密密地走了，留下众人尴尬了一阵，又急忙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林义平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几天后终于赶到国都。 此时老皇帝已经病了有几日，脾气很是不好，一不开心，就把所有儿子都召集进宫侍疾。 虽然宫里并不缺人伺候，但老皇帝就是坏心眼的觉得自己不好过，这些儿子也不能好过。 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也要恭恭敬敬的跪在床边尽孝才行。 这样传出去，百姓们都会知道皇室也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 “老三呢？朕都病了这好几日，怎么也不见他的身影？当真不把朕这个父皇放在心上了？” 老皇帝扫了一眼跪在床前的几个儿子，脸上很是不高兴。 刘贵妃坐在床边上轻轻拍着他的胸口，娇滴滴地开口：“皇上您忘了，宸王去昌州赈灾了，这会儿估计还没收到你生病的消息呢！” 昌州距离国都晋州是有些远的，老皇帝却依旧不高兴：“哼，一去个把月，也不知道传个信回来！” 身边的赵公公急忙提醒：“陛下，宸王殿下半月前来了信，说是昌州开始下雨了，赈灾事宜正在进行中……” 倒不是身边这些人非要拆穿他，而是他丝毫不关心宸王的事情，这要是传出去，对他的影响也是不好的。 老皇帝脸色有些难看，假装不知道的问道：“哦？昌州大旱三年，他这一去就下雨了？” 说着，他冷笑一声，觉得这个儿子真是来跟自己抢皇位的，似乎连上天都在偏爱他。 察觉到老皇帝不高兴，赵公公顿时不敢出声，还是靖王比较勇，很是不屑的说道：“昌州大旱三年，早就该下雨，三皇兄不过是赶了个巧罢了。” 听他这么说，老皇帝心情好受了些，但还是不满的道：“既是赶巧，怎么不见你去赶？” 靖王一时间也说不清楚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是诋毁又是维护的？ 霖王帮着说好话：“父皇，三皇兄一向孝顺，若是知道父皇龙体有恙，定会回来看望的，若父皇实在想得紧，儿臣这就让人八百里加急去接三皇兄回来。”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老皇帝冷哼一声：“罢了，不见他朕还能多活两年！” 几个儿子连忙磕头请罪：“儿臣惶恐！” 皇帝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太子留下，你们都去外面跪着。” 霖王和靖王对视一眼，恭恭敬敬的退下。 第146章 各怀鬼胎 “父皇总是偏心太子，那个软弱无能的玩意儿有什么好？” 一出门，靖王就忍不住吐槽。 霖王看他一眼，嘴角勾了勾，说道：“太子是嫡出的皇长子，父皇偏爱也是正常。” 因为老皇帝当年也是皇长子，但是先帝却并不重视他，这皇位很是用了些手段才得来的。 正因为如此，老皇帝对太子就很是不一般，从出生就直接封为太子，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什么成绩，甚至也有办事不力的时候，但老皇帝从未怪罪过，甚至还频繁鼓励。 靖王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乖乖在门外跪下，伸长脖子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殿内，老皇帝咳嗽了两声，太子懦懦地问道：“父、父皇，您有何交代？” “峻儿，你知道父皇最是偏爱于你。” 老皇帝看着跪在床边的太子，眼中透露出几分失望。 这个儿子怎么就不像自己年轻时候一样有魄力，整日唯唯诺诺，让人看着就烦躁。 不过倒也正是因为太子这样，他觉得这个儿子对自己没什么威胁，才愿意一直对他这样偏爱。 “儿臣知道。” 太子跪在地上，都不敢看老皇帝的脸，不知怎么的，反正就是很害怕这个父皇。 “近日老三风头愈甚，你就不怕他威胁到你？” 老皇帝恨铁不成钢，觉得自己一手培养的太子什么都比不过老三，顿时有些气结。 “儿臣、儿臣惶恐！” 太子垂着脑袋，怂得不行，皇帝也被他气到，抓起手边的茶盏就往他头上扔。 “惶恐惶恐，整天就会惶恐，朕培养你多年，你就废成这样？” 太子都不敢躲，任由茶盏砸破他的额头，有鲜血缓缓地流下。 刘贵妃急忙制止：“哎呀皇上，太子性情如此，您又何必强求呢？他年纪还小呢，说不定过两年就懂事了！” 说着，从桌边抽屉里拿出一枚金丹给他吞下去，有贴心的喂了茶水。 老皇帝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又看着太子说道：“你就想一辈子这样碌碌无为？你可知你要是坐不上这个位置，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老三一去昌州就下雨，这在百姓心里会怎么想，到时候谁还会拥戴你？” “还请父皇明示。” 太子颤颤巍巍的开口，他也想变得优秀啊，但就是比不过老三，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皇帝气得倒抽一口气，自己怎么会养出这么笨的儿子？ “如今昌州正是收复民心的时候，你就不想着去分一杯羹？你说你怎么能这么蠢！” 太子恍然大悟：“多谢父皇指点，儿臣这就带人前往昌州！” 老皇帝终于好受了些，摆摆手让他退下。 太子离开之后，霖王和靖王又被叫进来继续跪，靖王有些不爽，问道：“父皇，太子哥怎么就走了？父皇生了病，他不在跟前侍奉怎么行！” 老皇帝看他一眼，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突然转过一个念头，便悠悠说道：“昌州那边形势严峻，朕让他去昌州赈灾。” “赈灾？”靖王眼睛亮了亮，“儿臣也能去赈灾，还请父皇批准！” “你当真想去？”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个儿子一向是不安分的，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太子那个脑筋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比得过老三，当然要是老六也去，鹬蚌相争，太子作为渔翁还能得利。 “自然是想的，儿臣作为父皇的儿子，同样也是心系天下，悲悯我朝百姓，若是能帮助他们，儿臣心里也会好受许多。” 这话说的，老皇帝都忍不住冷哼一声：“当初形势严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站出来？” 靖王说的有理有据：“当时父皇已经派了三皇兄前往，儿臣不敢争功。” 老皇帝扯了扯嘴角没搭理他，转而看向霖王，问道：“老五，你呢？” “回父皇，各位兄弟都去赈灾，父皇身边也不能没有人侍疾，儿臣愿意留在父皇身边伺候。” 老皇帝挺喜欢这个五儿子，从小到大不争不抢，态度温和，人缘也挺好，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老六想去便去，太子憨厚，你多照应这些。” 说着摆摆手，这件事就这么定下。 靖王顿觉惊喜，没想到皇帝能这么轻易就答应，立刻磕了个头：“多谢父皇，儿臣领旨！” 此时太子也想着老三运气这么好，干旱了三年，他一去就开始下雨，哪有那么神乎的事儿？ 太子可不相信什么真命天子的说法，说不定老三是结识了什么邪教，于是回到府上包扎了伤口，就派人收拾东西准备往昌州而去，暗中还带了不少人，一定要查出老三勾结邪教的证据。 他虽然懦弱，但也不想将自己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相让，他生来就是太子，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他的，不能就这么被人抢了。 靖王出宫之后，急匆匆的要去找林义平，想带他一起去昌州，助自己一臂之力，结果被告知林义平依旧不在府上。 “靖王殿下莫怪，我家主子一向行踪不定，小人也不知他如今在哪儿。” 靖王一时有些懊恼，义平兄怎么总是不在？ 说起来，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林义平的真实身份，虽然也派人去查过，但是什么都查不到，而且两人相识多年，他至今不知道林义平到底长成什么样。 好在他是信任林义平的，因为很多时候他都是听了林义平的建议，办成了不少事。 “也罢，义平兄要是回来，你便告知他，本王去昌州了。” “是，小人定当转告。” 尽管转身离开，管家当即把门关上，召来一个小厮吩咐道：“晚上记得去告诉主子一声。” “是。” 刘贵妃趁老皇帝睡着的时间，回自己的寝宫，写了一封急信，交给最贴心的宫女，嘱咐道：“立刻找人送出去，越快越好。” 宫女应下离开，刘贵妃低头玩弄着涂了丹蔻的指甲，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如今这局势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ps：宝宝们假期快乐呀，先发一章，一会儿还有。 另外这里要说一下，这本书的设定就是前期无cp的，男女主有各自的使命，不可能那么快就相遇。比如男主如今还在南泰那边为宸王办事，回来之后还要想办法找寻家人，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宝宝们千万不要着急呀。 小剧透一下，林义平的身份大家就没有过怀疑吗？他明明回京城了，为什么不愿意见靖王？ 这几天假期我会尽量多更一点，谢谢你们啦～ 第147章 靠养殖致富 何玖娘回来之后，陆老二就把她之前交代去找铁匠做的小零件拿了过来。 “说来也巧，这是昨天才刚做好拿回来的。” 陆老二嘿嘿笑了笑，原本看着那些图挺复杂，还以为那铁匠做不出来的，没想到还真给他琢磨出来了。 何玖娘拿在手上仔细检查，按照之前的图纸一一对比尺寸，发现做得确实很不错。 “太好了，二哥，你再去找那些铁匠，把这些东西做出一百套来，我有大用处！” 陆老二并不问她做那么多干什么，只点点头说道：“行，我这去办！” “记得去找娘拿钱哎！” 何玖娘在后面挥挥手，做机器这种事当然要用公众的钱才行。 “知道了！” 孙氏早就知道何玖娘是想要研究个什么东西出来，不愿多问，因为问了也不懂，反正默默的出钱就是了，在生意上，他们都愿意听何玖娘的。 这没两天，何玖娘就把剩下几个零件图纸也交给陆老二，零件的事情就交给他全权负责。 按照何玖娘的意思，先把剩下的这几个零件也做出一套来，零件完整之后先组装一台出来展示给大家看，至少先找一个人来学会用，等大批量生产之后，就能全都投放到工坊里去。 从府城回来之后，任掌柜更是喜欢有事就找何玖娘，之前遇到的一些没办法医治的病症，他也都让小伙计去一一告知。 都是些家底不错的人家，正为病症发愁，如今听说或可一治，顿时就沉不住气了，何玖娘俨然成为了玉源堂的“专家号”，一号难求。 何玖娘比之前忙碌多了，每天起早贪黑的往返于县城中，早上跟读书三人组一起出门，晚上再跟他们一起回来。 任掌柜是个会来事的，给何玖娘安排了一个专职车夫每天负责接送何玖娘，省了陆老大不少事。 好在不管何玖娘多晚回去，家里总是能等着她一起吃饭，虽然都说过好几次，不用等她，但他们依旧在坚持。 尤其是孙氏，只要她一说这件事就毫不客气的喷她：“这管你什么事？老婆子这是为了等我孙子！” 何玖娘：……好吧，谁让读书三人组是跟她一起回来的呢？ 陆家人吃饭不像其他人家讲究食不言，陆家人都很忙碌，只有吃饭的时候能一起说说话，基本上有什么事情都是在饭桌上敲定的。 这天张松在猛扒了几口饭解了饿之后，开口说道：“最近咱们家羽毛服赚钱的事情被有新人发现了，今天早上我们去收羽毛的时候，发现已经被人买走了，而且花的高价，酒楼掌柜的为了挣钱，把加购价提高了。” 这是迟早的事，只要有一个行业开始赚钱，很多的人就会涌进来。 何玖娘并不在意的开口：“没事，咱们家这是独一份，谁都别想抢走我们的生意。” 别说有她这个独特的设计大师在，能保证款式多种多样，就说这羽毛除臭的事也不是谁都能做的，那可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除臭剂，这个时代是怎么都不可能做出来的。 “我也是这样觉得，但是他们开始收购羽毛，我们这边就不够用了，可怎么办才好？” 张松不是担心生意，而是担心羽毛数量，他们接了很多订单，现在还等着羽毛用呢。 家里最近已经开始走高端路线了，独特高定款用的就是羽绒，那可是精细活，一件羽绒服能卖出二三十两的高价，这还只是在县城里，这要是去到府城，还能再涨一个价。 这就需要无数的羽毛和羽绒。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号召村里人都大量的养殖鸡鸭鹅，我们家统一收购，价格比县城高两文钱。” 陆家之前买的地盘大，盖了工坊之后还围了一大块空地开始养家禽，但那些暂时还不能用，都太小，而且光靠他们自家是完全供不应求的，还不如号召村里人一起养，靠养殖致富。 “这个主意好，我一会儿就去找村长谈谈，让村长帮忙号召一下。” 陆老头第一个开口，这段时间他跟村长关系还不错，尤其之前狗儿给他买的礼物他就去找村长炫耀的，可把那小老头羡慕得不行。 “爹，我觉得不用去劳烦村长，咱们家工坊里现在又不少人，明天一早去跟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回去号召一下左邻右舍也就行了。” 于氏觉得什么事都去找人家村长怪不好意思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大媳妇说的是，这人情还是不能欠太多，这件事就交给老大媳妇去通知。” 孙氏满意的看了于氏一眼，觉得老大媳妇最近表现不错，家里说事情的时候也知道主动给意见了，以前三锤打不出两个屁的。 这下子，压力一下给到秦氏身上，陆桂兰平时还是会说话的，就秦氏话最少，感受到孙氏的目光之后，秦氏吞了吞口水，小心地问道：“那……那我们只要羽毛，剩下的肉要怎么处理？” 别说，这还真是个大问题。 “要不我们卖给酒楼？” 沈氏也找到机会开口，众人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但还是纷纷看向何玖娘，等她做决定。 “我看不太行，”何玖娘摇摇头，“酒楼开了这么久，肯定有人家专门的渠道，咱们现在去就是抢别人的饭碗，而且酒楼也不一定愿意换人，更何况我们是比县城高出两文钱收购回来的，卖给别人怎么都不划算。” “弟妹是不是早就想好办法了？” 陆老大看着何玖娘不骄不躁的样子，猜出她肯定有想法。 “嘿嘿，是有个新的想法，不过就是需要大家受累了。” “三弟妹你尽管说！” 陆老二很是豪爽的开口，这段时间他们轮流出去卖衣裳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经验，以前不怎么会说话，现在也敢开口参与一些讨论了。 “是这样，我打算做吃食生意，专门做鸡鸭鹅，也像如今卖衣裳这般拿去卖，而且价格还能往上提一些。” 何玖娘早就有这个打算，毕竟在现代，鸡鸭鹅的吃法可太多了，深受各种年龄段的人喜欢。 第148章 于氏立起来了 “这吃食生意只怕是不好做啊！” 陆老大有些迟疑的开口，大家就看向他那边，等着他说原因。 突然这被这么多认看着，陆老大一时有些局促，但是想到自己之前去卖衣裳的时候也是跟着莲花和陆小羊各种叫卖，脸皮也就厚了些，说出自己的顾虑：“是这样，咱们家每天需要的羽毛数量太多了，这就意味着需要宰杀的家禽就会很多，我们要只是去摆摊卖，只怕卖不出这么多，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人人都舍得天天花钱买肉吃的。” 现在陆家有时候一连几天都有肉，但有时候也是隔一两天才有肉的，他家之所以能这样还是成衣工坊里每天都在赚钱，孙氏心里有保障，这才敢在吃食上面浪费一些。 其他人家就不一定了，尤其是那些逃难来的人，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就更别说什么买肉吃了。 这话孙氏第一个就不认同，不高兴地说道：“老大，亏你这段时日还时常出去做生意，怎么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那要照你这么说，咱家这些衣裳也不可能卖出去了，但是你看现在这卖得有多好？” 这段时间生意是真的好，很多地方都会主动来订货，尤其是这高端品牌，本想着应该不太有人买，但那些有钱人是真的不在乎这点小钱，只要做得让他们满意，花多少钱都值。 孙氏和陆老头甚至都觉得现在工坊里的女工又不够了，想着把工坊再盖几间厂房，多招一些工人进来，不然实在是做不完这些订单。 “说得对，穷人是多，但有钱人也是不少的，那些有钱的人家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咱家只是做些家禽的吃食，不至于会砸手里，最重要的是，我们家是做熟食，有自己的独特秘方，不担心没人买。” 何玖娘神秘的笑笑，众人一愣，怎么感觉她那笑容有些渗人？ 但大家并没有人质疑，毕竟何玖娘虽然做菜不好吃，但她会说啊，她说着做菜的步骤，于氏就能给她完美的还原出来，是个宝藏大嫂没错了。 何玖娘见大家好奇的看着自己，也不打算多买官司，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至于吃食嘛，过两天我跟大嫂研究一下，先做给你们尝尝鲜！” 之所以说过两天，是她现在实在是没空，手上还有好几个病人，她想着到时候申请放个假，这样无休止的干活，谁受得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第二天一早于氏就把养家禽的事情跟工坊里的人都说了，并且让她们回去的时候跟左邻右舍的也宣传一下。 村长家几个儿媳女儿以及翠儿她们几个都是最捧场的，一听说要大范围养家禽，而且陆家比市面上高出两文钱收购，这可是大好事。 这养了家禽，家里就不愁没有蛋吃，销路也明朗，能赚不少钱。 “这么好的事，我可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回去跟家里人说！这养得多就挣得多啊！” 翠儿喜滋滋的开口，之前还想着，她家里暂时买不起田，丈夫只能去操弄那几块荒地，赚的还没有她的多。 这陆家工坊里也不要男工，她男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能干什么，现在好了，养家禽也算是一份活，养得好了自然也能赚钱。 这样家里男人还能在她出来做工的时候照看一下家里的孩子，也不用总想着去县城给有钱人家做工，做好家里的事情就很不错了。 “话是这么说，但这马上就要过冬了，现在养家禽怕是不好存活啊！” 人群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众人这才想起来，马上就该入冬了，现在养幼崽真的很不容易存活。 好在这件事昨晚上何玖娘特意嘱咐过她，所以她很是平常的嘱咐道：“所以各位一定要给幼崽们做好保暖，家里最多能养多少就养多少，千万不要养太多，适量而行，出了事我们家可是不负责的。” 这段时间，家里每个人都成长了不少，主要还是遇到的事情多了，考虑的也就多了，所以于氏说这些的事情一点都不紧张。 家里需要家禽，他们其实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买，让村里人一起养殖完全是想着带动村里人一起赚钱，要是他们自己养殖出了事还来找陆家，那得多糟心。 “我说这些只是给大家个建议，你们愿意养的就养，不愿意也就算了，我家不强求的，各位开始干活吧，有什么问题可以私下来问我。” 于氏说完就坐下做自己的事情，这段时间她和秦氏都在认真的读书学字，晚上儿子回来还要默写什么的，可认真了，就是不想一直给何玖娘拖后腿。 “大嫂，你真厉害！” 秦氏悄悄地竖起大拇指，心想自己也要努力了，大嫂都变得这么优秀，她也不能落后。 于氏谦虚的笑笑：“这都是跟三弟妹学的，二弟妹你也要学着点，三弟妹说的没错，以后我们都要学会独当一面的！” 秦氏连连点头，其他人也讪讪的坐下，尤其是刚刚那个提出问题的，她的本意就是想问问这养殖要是出了事，陆家给不给赔偿，这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于氏给抹杀在肚子里。 不过大部分人是没想那么多的，毕竟这个时候还不算很冷，幼崽长得也快，到了冬天就养在柴房里就是，反正往年自家养的几个都是这样的。 这样一想，大家还是很愿意干的。 接下来的几天，安平村格外热闹，家家户户去周边几个村子里买家禽幼崽回来养，有心人一打听，这才知道是安平村的陆家人要收购家禽，价格还比县城高，一个个的也动了心思。 家里有安平村亲戚的人家就托人来陆家打听一下情况，这件事主要还是由于氏负责。 于氏给人的回答大致是这样：只要是不生病的都要，不管多少都行。但不能糊弄人，要是被查出来有生病的，往后连带在安平村的亲戚也不再合作，甚至家里要是有人在陆家工坊里的，那更是直接赶出工坊，永不录用。 第149章 我家小孙孙真厉害 这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这段时间在陆家做工还是比较轻松的，每天就坐着做衣裳，还能说说闲话唠家常，回到家坐下就能吃饭，可不要太爽。 这要是换做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因为那时候她们没办法为家里赚这么多钱，但现在不一样，她们赚了钱，在家里就能硬气起来，赚的钱不比男人少，甚至还成了家里主要的收入来源，这腰板不是瞬间就硬挺起来了？ 本来陆家让他们养殖家禽也是好心，还能帮他们增加收入，但要是被隔壁村的亲戚害得自己被连累，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晚上下工回去之后，大家伙都仔细的交代家里人一定要把家里的家禽都伺候好，不能生病了，还要告诉隔壁村的亲戚不要害了她们，要真是害得她们被赶出工坊，那就直接断了亲戚关系，永不来往。 这说得还挺严重的，隔壁村的人不知道陆家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但是为了赚钱还是答应了，尽量把自家养的家禽都伺候好，不能生病，害人害己。 这天，何玖娘总算是得了一天的假期，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落后，在她看来都是小病小痛的症状，在这里却成了疑难杂症，这里的大夫们没办法，只能来找她，可把人累得够呛。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何玖娘睡到日上三竿，家里没人会说她，甚至还刻意小声一些说话，尽量不吵到她。 狗儿睡醒之后也乖乖的不出声，等何玖娘睡到自然醒，就看见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在看着她。 “娘亲早呀！” 小狗儿笑眯眯的跟她问早，何玖娘瞬间觉得心情很美好，撸过儿子亲了一口，然后忙活着起床洗漱。 昨天晚上陆老二就把做好的一整套零件全都拿回来了，铁匠他们还在加紧制作一百套，而何玖娘今天就要把第一台缝纫机给组装出来。 起床后，娘俩儿出去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在屋檐下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开始组装，小狗儿组装小一些的，何玖娘组装大一些的，组装过程中，何玖娘还会抹上一些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机油，增加顺滑度。 木板桌和脚踏板也是提前就准备好的，只要组装起来放上器，连上皮带就能用。 孙氏去工坊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工人偷奸耍滑和偷藏布料，这才回家来准备喝口水，看见在屋檐下折腾的娘俩，她也走过去凑热闹。 “奶奶，我和娘亲在玩玩具！” 孙氏当然知道何玖娘不是在玩，但还是笑眯眯的摸着狗儿的脑袋问道：“这是什么玩具？” 狗儿一时间说不出名字来，但还是很认真的跟孙氏解释这玩具应该怎么玩。 “把这个套在这个上面，这个再套上那个……” 孙氏听得晕头转向，很是敷衍的笑笑：“我家小孙孙真厉害，将来可不得了！” 说完，转而问何玖娘：“你说这玩意真能做衣裳？” 都到这半成品的程度了，何玖娘要是还不敢打包票，那她都不叫何玖娘了。 她像是那粗犷的汉子一样拍拍胸口，一脸骄傲的说道：“放心，这玩意儿做出来，女工们一天做出十件衣裳都是轻轻松松！” 孙氏心头狠狠地跳了跳，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那咱们家这按照做衣裳的数量算工钱的规矩，可不就得改改了？不然得亏死！” “哈哈哈！孙女士，你还挺财迷啊！不过这确实是要改的，做一件衣裳两文钱，这样一天做出十件衣裳那也有二十文钱，比现在赚的多，还省力不少。” 按照现在的制度，手脚最勤快的那个一刻不停歇的干一天到晚也就十七八文钱，其他人大多数还是十到十六文钱左右，但有了这个机器，每人就能轻轻松松赚二十文，手脚迅速的甚至更多。 孙氏忍不住瞪了何玖娘一眼，这也太多了。 可她老人家心里也知道，以前一个人一天也做不出一件来，现在一天能做事件，这提高了产量，家里堆积的订单就能迅速的赶制出来，也就不怕衣裳做不完就过年了。 这批订单怎么都要在过年前赶制出来，让人家在过年的时候能穿上新衣不是？ “你说，要真是能这么快，咱年底能赚多少钱？” 孙氏颤抖着嘴唇问，不可置信的咽了咽口水，本来这些订单是怎么都不能在年前赶制出来的，之前她们还打算招工的，但这玩意要真有那么厉害，那可就省事不少了。 何玖娘看着孙氏这个样子就觉得好笑，小老太太这样子，像极了前世看过的动画片里面的人物，一看见钱，瞳孔都变成“￥￥”的模样。 “反正肯定能比现在预料的要多得多！” 何玖娘对这玩意儿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女工们运用熟练，不仅能在年前把现在手头上的订单都做好，还能再接一些新的订单，并且不需要再招工人，也不需要扩大厂房。 这么一想，能赚的可就太多了！ 孙氏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拿来一个小板凳在旁边坐下，看着何玖娘的具体操作。 然后，她看见何玖娘接过小狗儿胡乱拼凑在一起的东西就往自己组装好的东西上面放，顿时瞪大了眼。 “孩子玩过的你怎么不检查一下，别让狗儿弄错了！” 乖乖，这可是赚大钱的宝贝，要是被小孙子弄坏了，她肯定又心疼又舍不得怪小孙子，所以一定要趁那之前，把这些东西给装仔细了！ “娘，你还刚夸你小孙子厉害呢！” 何玖娘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小狗儿也很是不解的看着奶奶，奶奶这是不相信他？ 那刚刚怎么还夸他？ “那哄孩子的能当真吗？” 孙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狗儿还这么小，自然是要说好话哄着，不然还能像骂何玖娘那样把人骂一顿？ 那显然也不合适啊！ 小狗儿顿时就撇撇嘴，有些不高兴，但是却很严肃的说道：“奶奶，娘亲说我组装的是正确的！” 第150章 摆摊小队出事了 孙氏当即就去哄小孙子：“哎哟，好好好，是奶奶误会了，我家狗儿是真厉害！” 话是这么说，在狗儿看不见的角度，她一个劲儿的朝何玖娘使眼色，验证到底是不是真的，说到底，狗人能组装这什么机器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敢相信！ 何玖娘笑得很是欠打，不过还是点头说道：“是真的。” 说着，她把狗儿递过来的零件跟她组的装在一起，还真是能衔接得严丝合缝，孙氏瞪大了眼睛。 “狗儿这是……你什么时候教他的？” 之前不管说什么，她都不是出自真心地，权当是哄小孩子玩，毕竟狗儿才三岁，谁能想到这孩子真有这么厉害呢？ 何玖娘很是真诚的摇摇头：“没教，他一看就会，好像是天生的。” 说这话的时候，何玖娘的嘴咧得跟什么似的，儿子这么优秀，她这个当娘的就是骄傲。 孙氏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狗儿，将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然后开始哇哇哇的夸：“哎哟喂，我家狗儿哟，怎么会这么聪明啊！老陆家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哟！” 孙氏真是恨不得敲个锣在村里走一遭，见个人就炫耀一下，但也就是这么想想就是了，她老人家还没那么蠢。 她甚至还嘱咐何玖娘道：“老三媳妇，这事自己家里人知道就是了，你可千万不能去外面多说啊！算了，那些人大嘴巴肯定关不住，干脆就连家里人你也说是你教的！听见没有？” 孙氏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好歹是活了这么多年，知道人心险恶，很多人是看不得别人好的，要是被他们知道狗儿这么厉害，说不定要传成什么样子，也不利于小狗儿的成长。 “嗯，我知道了。” 何玖娘笑了笑，知道孙氏这是在保护自家儿子，便对着狗儿说道：“听懂奶奶的话了吗？不要跟别人说这些，不要轻易露才。” 小狗儿似懂非懂，他知道不能说出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不能。 之后孙氏又是抱着小狗儿一阵猛吸，她现在可是稀罕死这个小孙子了！ 正说着呢，外面就传来莲花带着哭腔的声音：“奶奶，小姑，玖娘婶婶，你们在不在啊呜呜呜……” 何玖娘一听就知道出事了，都顾不上那祖孙二人，直接出去开门。 竟然是莲花赶着马车回来的！ 莲花自然是不会赶车的，好在黑风比较懂事，一路上没闯祸，自己乖乖把人带了回来。 “玖娘婶婶呜呜呜呜……” 见到何玖娘，莲花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她头发凌乱，眼睛都哭肿了，四肢止不住的颤抖着。 “怎么了这是？” 何玖娘见状急忙上前扶她，正要问张松和陆小羊人呢，就看见车厢里伸出来一条腿。 她一把掀开车帘，看见浑身是伤晕过去的两人。 莲花哭着说道：“我们卖衣裳卖得好好的，眼看着就要收工了，突然闯过来一群人，问我们香料是从哪里买的，我们说不知道，他们就动手把松叔和小羊哥打成这样，还把我们剩下的衣裳给抢了呜呜呜呜……” 何玖娘没有细问，现在还是救人要紧。 正好这个时候于氏她们听见莲花的哭声急忙过来查看，陆桂兰看见自家男人昏迷不醒的时候，瞬间就喊出来：“当家的！” 何玖娘招呼着：“先别着急，把人弄进去再说吧。” 陆家父子三人都去皇帝侍弄庄稼了，张勇去其他镇上的酒楼试着收购羽毛，家里一个成年男子都没有，只能靠几个妇人吃力的把人抬进去。 何玖娘摸摸鼻子，她是可以直接把人抬进去的，但还是不能太过暴露自己的实力，会吓到她们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何玖娘拍拍陆桂兰的肩膀，安慰道，“至少他们还留有一丝底线没有动莲花，不然后果才严重。” 莲花是个小姑娘，长得又好看，这要是被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要是莲花也遭了罪，那他们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 “莲花，你没事吧？” 秦氏一脸担忧的看着侄女，这可是自己娘家那边唯一的血脉了。 莲花摇摇头：“我没事。” 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没想到这么多，但是现在被家里人问起，她才感到后怕，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秦氏拥着她去一旁安慰，何玖娘则开始检查这两人的伤势。 孙氏看着女婿伤成这样，忍不住愤恨：“真是造孽，怎么就遇上那些人了？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打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陆桂兰在一旁哭，孙氏看着也心疼，但嘴上却不饶人：“快别哭了，老三媳妇不是在看了吗？闲着没事干就去烧一锅热水，一会儿给你男人擦擦伤口。” 陆桂兰也觉得自己只知道哭也没什么用，还真去灶房烧水了。 张松可以说是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身上多处淤青，肋骨还被打断了两根，硬生生疼晕过去的。 陆小羊身上伤不多，却也不轻，他是被人一帮子敲在脑袋上晕过去的，这伤在头上可是大事。 何玖娘检查得很仔细。 这期间，于氏去何玖娘房里把她的小药箱拿了过来。 何玖娘感谢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别都挡在这里，这段时间我跟师父学了不少，他们不会有事。” 在陆家人眼中，她就是刚刚去学医的小学徒，要是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太过熟练，引起怀疑就不好了。 于是，孙氏就喊着一众人全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何玖娘一个人。 两个人的情况都不容小觑，何玖娘几乎是左右开弓，忙得连轴转。 没想到啊，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赶上自家人受伤了，也是不得消停。 生意被人盯上她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但没想到那些人这么胆大妄为，敢当街把人打成这样，看样子，她要好好去查一查了。 敢欺负到她头上，这不是找死吗？ 她动作麻利的给他们处理伤势，还从空间里拿了上好的现代药物使用，只希望他们能早点康复。 这段时间陆小羊的表现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不敢偷奸耍滑，每天兢兢业业的卖衣裳算账，何玖娘对他改观还挺大。 最重要的是，他能被打成这样被拉回来，说明出事的时候他没有一个人跑，而是选择留下来帮忙。 第151章 命只有一条 他之前固然是犯过错的，但也不能不给人改过的机会。 这小子最近的认真劲儿却是让人佩服，而且，他赚了钱还会买了东西给陆富贵家小儿子，多少是有些赔罪的意思。 这些事情何玖娘没有亲身经历过，不做任何评论。 她看的只是现在，陆小羊现在也算是跟张松经历过生死的了，要是他一直这样，何玖娘不介意好好培养一下。 刚把他们的伤都处理好，陆桂兰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何玖娘让开位置，小声说道：“你来了正好，他们身上还有些血污，你帮着清理一下吧。” 陆桂兰红着眼点点头，问道：“三嫂，虎子他爹……” “没事的，放心，养几天就好了。” 得到这声保证，陆桂兰眼圈又红了，何玖娘最怕看见她们哭，于是说道：“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快帮他们擦洗一下，其他事情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他们就白白挨了一顿打的。” 何玖娘拍拍陆桂兰的肩膀，颇有些大姐姐的风范。 陆桂兰的心瞬间就落了，她相信三嫂！ 何玖娘出去，陆桂兰就帮自家男人和陆小羊擦一下身上的血污，说起来，陆小羊也是她侄子，而且也没有伤到什么私密的地方，她帮忙擦一擦也无妨。 而何玖娘一出去，就对上一群人着急的目光。 “怎么样了？” 孙氏着急的问，这要是伤了根本，可就有大麻烦了。 她闺女还这么年轻，家里两个孩子还小，张松要真是出了事，她闺女这日子可怎么过？ “不碍事，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妹夫断了两根肋骨。” 众人听前半句的时候还松了一口气，但听到她说断了两根肋骨的时候，这脸色又凝重起来。 这骨头都断了，怎么还能说不碍事呢？ “这些遭瘟的畜生，好端端的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孙氏啐了一口，恨不得把那些人祖宗八代都骂一遍。 “这件事我会好好去查一查，事情要是不解决，咱家这生意只怕也难做了。” 不是怕没生意，只是担心那些人会变本加厉的来为难家里人。 众人的脸色更加沉重了，敢这么当街打人的，说明家里是有些背景的，相比起来，陆家就是庄户人家，没有任何背景，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眼看着家里的日子才好起来一些，就遇上有人来捣乱，换了谁都不好过。 孙氏一拍大腿，想了想还是说道：“要不以后不要上街去卖了？先把这些订单做好，再跟余老板合作一下，也能赚不少钱了。” 其他几人生性胆小，觉得孙氏说的有道理，只要他们不出去摆摊卖东西，那些人应该就不会再纠缠了。 何玖娘摇摇头：“你们想得太简单了，那种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你们越是躲着，他们就越是猖狂。” 她有预感，这件事要是不解决，今年别想过个安稳年。 听她这么说，众人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瞬间破灭，对方要是有能力有背景的，他们拿什么去跟人家斗？ 在何玖娘穿过来之前，陆家也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不想惹上什么大麻烦，也不敢惹，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现在也秉承这态度，毕竟这个时代，普通草根百姓真的斗不过有背景的人。 大家都有些慌，于氏问道：“那该怎么办？难不成咱家这生意就真不做了？这可不行，我们不能白受欺负！” 于氏最近还是有些气性的，主要是当了领导，管着下面那些女工，她也练出来一些。 何玖娘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大嫂说的没错，我们不能白受欺负，但也不能盲目的去报复，这件事要好好查清楚才行。” 说着，她对莲花招招手，问道：“莲花，他们有没有自报家门？” 莲花现在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好像听他们说董家，但我不知道是哪个董家。” 这天底下姓董的人家多了去，但能这样明目张胆当街打人的董家却很少。 何玖娘点头表示知道，让其他人都去忙各自的，何玖娘拉着莲花坐下，自己继续在组装缝纫机，一边嚷莲花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都说一遍。 孙氏自然也在一旁听着，反正她老人家现在没什么事情做。 事情的大概就是那些人就是之前去酒楼高价收购羽毛的人，本看着陆家做羽毛服赚钱，他们也想干这一行。 但是没想到他们收回去的羽毛不管怎么清洗怎么晾晒，甚至也去买了各种各样的香粉来用，就是掩盖不住羽毛那股臭味。 那股子臭味盖不住，做出来的衣裳也就特别穷苦的人家不介意，而且还得是超低价卖出去，想靠这个赚钱是怎么都不可能。 于是，他们才知道这问题就出在香粉上面，就直接来找张松他们问香粉是从哪里买的。 香味这件事一直是何玖娘在做，他们自然说不知道，但对方就是觉得他们不说实话，便把人打了一顿，还把卖剩下的几件衣裳抢走了。 说到这里，莲花才想起今天赚的钱还没上交，急忙跑出去一阵，然后又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只是这钱袋子上面沾了很多……马饲料？ 最近马儿都比较忙活，大多时候在外面，于是陆家人就把草料都碾碎装在袋子里，马儿出门的时候就给它套在马脖子上，马儿想吃低下头就能吃。 莲花在看见这些人来闹事的时候，担心他们抢银子，趁人不注意，把钱袋子塞进了装草料的麻袋里。 莲花这么一说，孙氏越发觉得这个孩子喜人，咋就这么聪明呢！ 何玖娘也笑了笑，看着孙氏她们两个人心惊胆战的数了数钱。 莲花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剩下五六件衣裳被他们抢走了，不然还能再赚些钱的！” “你这孩子！”孙氏不赞同的看她一眼，“这危难时刻，自然是安全最重要，下次再这样，你可不能只顾着钱不顾自己！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没了还能再挣，但这命可就只有一条！” 第152章 小羊哥，你这次怎么没跑啊 莲花没想到孙氏会说这些话，但不可否认的是，在紧要关头，她把钱财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但是奶奶却说，钱没了还能再挣，但是性命却只有一条。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湿了眼眶，她一直觉得钱是最重要的，当初要是没有钱，奶奶一家根本没办法将她从老鸨手里解救出来。 这一路走来，要是没有钱，一家人的生活会生不如死。 甚至她觉得，她有本事赚了钱，才能让家里人更喜欢她。 原来这些，都是她想错了吗？ “可是奶奶，钱不好吗？” 她呆呆的看着孙氏，一时间似乎掉进了一个死循环里。 孙氏这才想起她如今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父母不在身边，秦氏应该也会很少给她讲这些道理。 而如今家里所有人都拼命地想要赚钱，这很有可能会把这小姑娘带到一个不合理的漩涡里。 她老人家好歹是过来人，小姑娘表现出这样的困惑，她顿时就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于是叹了一口气，把张松他们的事情放到一边，准备先跟她好好说到说到。 “钱当然是好的，但不是最好的。” 孙氏拉着莲花坐下，让她听自己好好说。 小狗儿本来在组装零件的，听见孙氏这么说，也好奇的抬起头看着自家奶奶。 何玖娘决定不出声，安心装自己的缝纫机。 “你这段时间表现优秀，帮家里赚了不少钱，奶奶很高兴，家里其他人也很高兴，但并不是只有你赚了钱，家里人才会高兴的，你是这个家里的一员，是我们的亲人，你这个人，远远比钱重要得多，否则当初奶奶也不会话很多钱把你救回来，是不是？” 孙氏一改平常凶巴巴的样子，很是温柔耐心的跟她讲道理。 莲花乖乖的点点头，心里有些小雀跃，奶奶说她比钱重要。 “同样的道理，你能把钱藏好带回来，减少家里的损失，我们也很高兴，但就算你没能带回来，家里损失惨重，那不是的错，我们也同样不会怪你，前提是你安安稳稳的回家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钱永远没有性命重要，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一定要优先考虑自己和身边人的安全，明白了吗？” 莲花听着，又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下意识的把钱扔进马饲料的麻袋里，其实就是想着就算自己活出这条命，也不能把钱给那些坏人。 这些钱是家里那么多日夜辛苦才赚来的，要是被她弄丢了，就算家里人不怪她，她也会很自责的。 可是现在奶奶跟她说这么多，让她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激动，奶奶对自己真好！ “奶奶，我记住了！” 她咧嘴笑了笑，小拳头紧紧地握着，表示这她的决心。 何玖娘附和道：“莲花，你奶奶说得对，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宁愿散尽钱财保住性命，也不要为了钱财跟对方拼命，明白吗？” “我知道了，谢谢奶奶，谢谢婶婶！” 教育孩子的事情告一段落，孙氏问何玖娘道：“那家里这生意到底该怎么办？你看报官能成吗？” “先不着急，我去探探消息再说。” 看着面前这一堆零件，何玖娘突然没了心思，干脆全都收回房间，等把这件事处理好再说。 晚上家里的男人们都回来之后，何玖娘又在饭桌上把这件事说了一下，让他们最近出去都小心一些，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出门最好两个人一起走，不要落单。 全家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这结果是他们始料未及的，这段时间都沉浸在赚钱的喜悦中，完全没想到会被人盯上。 “三弟妹，那卖香粉的老人家安全不？要是被那些人找到怎么办？” 于氏最担心的还是香粉的事情，家里的衣裳就靠两个卖点，一是香粉，二是何玖娘的设计。 被她这么一说，众人也意识到危险性，着急的看向何玖娘。 何玖娘咧咧嘴：“香粉的事情不用担心，除了不去卖衣裳，大家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妹夫和小羊受伤的事情也不要到处去说，工坊里的女工问起记得好好警示一下。” 中午莲花回来的时候哭得挺大声，工坊离这边并不远，大家都是能听见声音的，难免会在私底下暗自猜测。 “嗯嗯，这个我知道，明儿一早我就去说！” 于氏应下，但还是不知道何玖娘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大家都问了好几遍，何玖娘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孙氏便出声让众人先吃饭，吃了饭就各自去休息。 张松和陆小羊已经先后半个时辰醒了过来，张松有陆桂兰去照顾，而陆小羊的饭菜却是磊子送过去的。 陆小羊上了脑袋，此时脑袋上缠了布条，看见磊子端着一碗肉粥过来就忍不住咽口水。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小羊哥，三婶让我亲自喂给你喝，不能着急，要慢慢喝。” 见陆小羊伸手来接，磊子很是无情的拒绝。 一旁的陆桂兰笑了笑说道：“小羊，听你三婶的。” 这段时间家里人对陆小羊的态度都好了不少，晚上孩子们读书学字的时候也会让陆小羊来跟着学，所以处得还不错。 陆小羊知道现在陆家都是那位三婶说了算，就算再馋也不敢造次，乖乖地坐着，等磊子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 “小羊哥，你这次怎么没跑啊？” 磊子一边喂他，一边好奇的问，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因为之前听富贵伯伯说过逃难中的事情，陆小羊好像是跑得最快的那个。 陆小羊的脸色顿时有些僵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桂兰瞪了磊子一眼，嗔道：“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磊子当即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赔罪：“小羊哥，我……” 陆小羊摇摇头，兀自笑了一声，有些丧气的说道：“不怪你，当初确实是我的错。” 虽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族人死了那么多，是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的罪责。 第153章 除非亲自给她道歉认错 他当时只是想出去找点吃的，没想到会把流寇引过来，而且遇到危险，下意识的就跑了，他甚至一度觉得那些人没跑，出了事，也是他们笨，要是跟他一起跑了，是不是就会没事了。 但是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知道自己当初错在什么地方了，跟他一样年轻力壮的当然能跑，但是他们的家人呢？那些老弱病残呢？ 就像他自己跑了，却留下了父母和年迈的爷爷奶奶，还有其他年纪小的弟弟妹妹。 要是他当初留下，跟族人一起对付那些流寇，族人活下来的机会是不是就会大一些？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检讨自己，也尝试着去补偿大伯和小堂弟，长时间下来，大伯虽然还是看自己不顺眼，但已经不会阻止他接触小堂弟了，他很开心。 所以这次在遇到董家那些人来找麻烦的时候，他想弥补之前逃荒路上的遗憾，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将那些人制服，但至少他没有再丢下小姑父和莲花妹妹。 他想了想，认真的回答：“或许是这段时间你们教我读书明理，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再是那个只顾自己的陆小羊了。” 回想他当初是怎么来到京州的，过程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当初族人一起走的时候，在父母的照顾下，他尚且还能有东西吃，但出事之后，他一个人走，最艰难的时候，他喝过自己的尿。 路上会遇到跟他一样逃难的人，他不敢主动去找麻烦，只能趁人家不注意的时候偷点东西，运气好能跑掉，运气不好就会被打一顿。 无数次，他都后悔自己跑出来了，但并不愿意承认。 他一直告诉自己，他没错，要是不跑出来，就跟族人一样全都死在那里了。 可是后来遇到三爷爷一家，还见到了剩余的活着的族人，他才深深地明白，有族人在，日子才能好过。 不然他也不会为了给陆家人出气，跑去坑了钱大牛的爹娘。 磊子点点头，觉得三婶说的没错，小羊哥知错就改，他们要给他机会的。 陆桂兰也满意的点点头，说到底，都是家族里的孩子，她也不愿意看着陆小羊一错再错的。 陆小羊默默地把肉粥喝完，十分自觉地起身要离开，磊子说道：“三婶说你脑袋受了伤，还挺严重，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吧，你和小姑父也能有个照应！” 这屋子是空着的，盖房子的时候特意多盖出几间做客房，现在就成了他们的临时病房。 陆桂兰也说道：“是啊，你松叔伤得挺重，晚上我要去照看孩子，也顾不上，你在这里还能看顾一二。” 其实就是想让他留下，这孩子突然成长了不少，她这个做堂姑姑的也欣慰， “嗯好，我会照顾好小姑父的！” 陆小羊知道这是陆家人认可他的表现，心中一阵高兴，但是想到董家那些人找麻烦，还是没忍住问道：“小姑，那明天我们还去摆摊吗？” “这段时间都不去了，你们安心养伤吧。” 第二天一早，何玖娘依旧早早地起来去医馆，本来说好不坐诊的，现在比坐诊的还累，真是造孽。 好在今天她本来也想去查查董家的消息，所以即便困得睁不开眼，还是任劳任怨的出门了。 “何大夫，来得正好，昨晚董财主的旧疾犯了，其他大夫都去看过，却一直没止住疼痛，我便做主答应等今日一早带你去给看看！” 一看见何玖娘，任掌柜就急忙提起药箱准备带着她出门，还很兴奋的说道：“这董家可是咱们县城的大户人家，就是县令大人也要给几分面子，出手也阔绰，要是你能帮董财主治了病，这诊金肯定不会少！” 何玖娘挑了挑眉，并没有着急跟他走，只是问道：“哪个董家？” “什么哪个董家？就是董财主家啊！咱们县城最出名的就这一个董家！” 任掌柜愣了愣，想到何玖娘是逃荒过来的，对这里的一些有钱人家不是很了解，正想跟她科普一下呢，就见她冷笑一声，说道：“不去。” “啥？” 任掌柜惊呆了，“这这这，可是我都答应了对方了，何大夫你给个面子，去看看吧，这董家，咱们医馆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虽说他们董家是宫里出来的御医，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大夫而已，在朝中也没什么势力，这些地方有钱人还真不一定能放在眼里，要是因为这个得罪了董家，往后这日子只怕是不好过。 毕竟那可是连县令都要礼让三分的董家啊！ “任掌柜有所不知，我跟这董家有仇，我不会去的，你去回绝了吧。” “有仇？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任掌柜：…… 此时，董家宅院里，董财主的呼痛声一阵高过一阵，地上摔了不少的东西，一片狼藉，可见他这旧疾发作，让他的脾气都不好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玉源堂的大夫怎么还不来？” 董财主喘着粗气问身边的下人，下人急忙说道：“小的亲自去请！” “那还不快去！废物，全是废物！哎哟，疼死我了！哎哟~” 董财主一个劲儿的叫喊着，身边的妻妾丫鬟没一个敢靠近的，就怕这时候上前给自己惹麻烦。 然而，刚出去下人急匆匆地又跑了回来：“老爷老爷！刚刚玉源堂的小伙计过来，带、带了句话……” “什么话？” 董财主眼神不善的瞪过来，都这个时候了还带什么话，这玉源堂可真是好样的！ 下人瞬间就跪在了地上，磕磕绊绊地回答：“说、说那女大夫说了，她跟咱们董家有、有仇，除非……除非老爷亲自去给她道歉认错，否、否则就不给老爷看诊！” 短短一句话，说完之后，下人的额头都湿了，紧张的汗水一个劲儿的往下落。 “废物！什么女大夫？跟我董家有仇？反了她了！” 董财主很是愤怒，抓起手边的茶盏往地下摔，下人急忙闭上眼睛，茶盏的碎片溅到他额头上，瞬间就见了血。 他害怕得不行，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幸好闭上了眼睛，不然可能就要瞎了！ 第154章 没完没了了是吗? “查！去给老子查清楚，我倒是要看看我跟她能有什么恩怨！不过是个小小的大夫，敢这么跟老子横！” 董财主气得飙脏话，身边的心腹立刻去查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他又摔了不少东西之后，心腹回来了，很是恭敬地说道：“老爷，这女大夫跟这段时间街上买羽毛服的是一家人，昨日咱们的人去找那几个人的麻烦，被这女大夫记恨上了！” 这件事说来也巧，昨天才发生的，晚上他家老爷的病就发作了，疼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正好跟这个女大夫对上，真是离奇。 “是他们？” 董财主这才想起昨天确实是让人去找过那几个小摊贩的麻烦，但要不是那几个人不识抬举，他的人至于动手吗？ 说起来，昨天拿回来的几件羽毛服，拆开看了之后也没研究出什么东西，反正这玄就玄在香料上，只要他得到这款香料，这样的生意他一样能做。 这大岭县就相当于他的地盘，这家人在他的地盘上做生意，怎么能不给他点好处？ 那人打就打了，他们敢放个屁吗？ 他可是连县令见了都要客气三分的人！ “真是不知好歹！能被老子看上是他们的福气，还敢说跟我董家有仇，反了不成！” “就是啊，这家人就是不识好歹！他们得罪了老爷，这次就更有理由收拾他们了！” 身边的管家立刻狗腿的谄媚讨好，董财主想抬脚给他一脚，但想到自己脚疼如斯，换成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那老子这腿就不治了？” 董夫人林氏抹着眼泪说道：“老爷，身体要紧，要不咱们先治病，等身体好了再收拾那小贱人也是可以的啊！你是这家里的顶梁柱啊！” 林氏是真的为他担心，看着那脚肿得不成样子，换了好几个大夫都没什么作用，她这可真是操碎了心。 “不行，要真去给那女人道歉，老子这脸面往哪里放？以后在这大岭县还怎么混！” 董财主头扭朝一边，坚决不愿意低头。 管家趁这个时候说道：“老爷夫人，这天底下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大夫，小人已经去找别其他大夫了，昨晚上还连夜派人去了府城请府城的大夫，算着时间这会儿也该到了，府城的大夫肯定比这县城的大夫好！” 听他这么说，董财主难得的高看他一眼，管家在董家干了好些年了，之所以上了年纪还没换掉他，就是因为他办事周到，去府城请大夫这件事，他都没想到。 现在就等着都城的大夫来看，只要吧病治好，他就要让那女人后悔今天说的这些话！ 很快，县城里其他比较有名的大夫也都找了来，恭恭敬敬地给他看诊开方子，但是写出来的方子都跟昨晚给他看诊过的老大夫开的方子大同小异，根本没什么作用。 董财主看了一眼就把那些方子扔在地上上，很是火大的骂道：“都说了这方子对我没效果，没效果！你们是听不懂我说话吗？你们这些大夫都是吃粪长大的吗？” 大夫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他，互相对视了几眼之后，有人大胆的说道：“董老爷，这治痛风之症的方子就这么几个，都是需要先消肿的，这事急不来啊！” 他们可真是欲哭无泪，方子就是这样，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我家老爷现在要的不是消肿，而是止痛！你们不会先给他开些止痛的方子吗？” 林氏着急的询问，就算消肿困难，那总得先止痛吧？这样一直疼着算什么事？ 大夫们擦了擦汗，说道：“止痛的方子倒是有，但我们实在不敢确定能不能止住脚部的疼痛啊！且这止痛的方子对身体还是有些危害，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敢尝试啊！” 这个时代内服的止痛药还没有太过完善，遇到这种情况很多人都是忍着，就这董财主娇气，忍受不住这样的疼，那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不管是什么止痛药，现在就开方子！我只要止痛！” 董财主现在已经管不了什么伤不伤身的事，他现在疼得半边身子都麻了，这样下去不是要他老命吗？ 几个大夫互相对视一眼，把自己知道的止痛的方子都写下来，然后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哪个的方子更好，便给董财主用哪个。 这样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止痛药总算是熬出来了，董财主憋着气把苦不拉几的药喝下去，然后等着药效发作。 然而，不仅没有任何缓解，反而还更痛了！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今天要是治不好老子这腿，你们全都别想好过！” 董财主继续发火，厅里一片狼藉，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还是林氏开口问道：“几位大夫行医多年，就没有遇上医术特别的神医吗？若是举荐来的大夫能治好我家老爷的病，我董家重重有赏！” 几个大夫又对视一眼，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还是由胆子大的那个人做代表说道：“回老爷夫人，听闻玉源堂最近出了一位女神医，一手针法很是了得，要是将那女大夫请来，定能帮老爷止痛！” 董家人：…… 兜兜转转还是绕到那个女人身上！ 没完没了了是吗？ 正说着，从府城请来的大夫也到了，管家欢欢喜喜的去把人迎进来，结果看了之后，写下的治疗的方子和止痛的方子都是那些大夫写过的。 众人：…… “你们这么些人，就没有一个会扎针的？” 董财主芝麻绿豆大的小眼睛不耐烦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就不相信非那个女大夫不可了！ 有人小声哔哔：“会是会，就是不那么熟练……” 董财主只听前半句，不听后半句，直接点了那个大夫给自己扎针。 然后—— “啊！~！” 一声猪叫划破天空，惊飞了正在屋顶谈情说爱的一对小鸟。 何玖娘十分悠闲的坐在医馆里嗑瓜子，抖着二郎腿跟医馆里的小伙计打听董家的一些情况。 “生不出儿子，有点意思嘛~快接着说！” 第155章 这姐是真头铁啊! 小伙计挠挠脑袋，急忙解释：“不是只生不出儿子，是连个活过十岁的女儿都没有，基本上都夭折了，外面都传是这董财主身体的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小伙计真是害怕得要死，他知道不能这样在人家背后说人家这些事的，但何大夫让他说诶，还说以后可以带着他一起出诊，这不就相当于半个徒弟的意思？ 小伙计很是激动，反正董家这些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人都知道，这跟前途比起来，当然是前途更重要啊！ 正说着呢，另外一个小伙计就过来禀报：“何大夫，董家夫人来了。” 何玖娘挑了挑眉头，并没有动，反而还使唤小伙计再去给她沏一壶茶。 任掌柜一看见董夫人，整个人着急得不行，这董夫人都来了，看得出来事情严重啊，玉源堂这是把董家给得罪了，造孽啊！ “董夫人呵呵呵，真是贵客啊！” 林氏在丈夫面前是个娇滴滴的妻子，但是在外面也不是好惹的，一进来就冷冷地看了一眼医馆，并没有看见什么女大夫，面对任掌柜那张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嘴脸，更是心烦意乱，冷声问道：“那个女大夫呢？” “何大夫在、在里面休息呢！” 林氏瞬间不爽地瞪过来，她家老爷在家里疼得都快没了命，那女人竟然在这医馆里休息？ “哦，没想到这玉源堂给大夫的待遇还真是好。” 她阴阳怪气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其他正在忙碌的大夫，讽刺意味十足。 不过大家都不是傻的，不会因为她这句话就被挑拨离间了，这段时间何玖娘在医馆里的人缘可没得说。 这些大夫有不懂的地方找她讨论，她都会大大方方的告知，大夫们知道她厉害，是医馆里的摇钱树，人家本事摆在那里，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更何况，本来刚刚何玖娘也是有病人的，她是看完了病人才喊着小伙计去给她说董家的八卦。 “董夫人说笑了，小的这就去叫何大夫出来！” 任掌柜陪着笑，刚准备去叫人，林氏就说道：“不必，前面带路我亲自去，我倒是要看看这女大夫有多大的本事！” 这段时间街上有人卖羽毛服她也是听说过的，本来是觉得看不上眼，但却看见一些富家太太和小姐竟然都有穿，轻盈保暖，样式也好看，比市面上的好了许多，听说是定制的，她看着也觉得喜欢。 正想找人问问具体事宜呢，就听说自家老爷也看上了这门生意，她顿时心头一喜，这要是成了自家的生意，还不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于是她很是积极地给自家老爷出谋划策，想着自家在大岭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对方肯定不敢跟他们作对。 可是谁能想到正好这个时候老爷的旧疾就犯了，还牵扯到这个女大夫，她觉得不是一般的晦气。 还想让老爷亲自给她道歉，做梦呢？ 想这些的时候，任掌柜已经带她到了何玖娘嗑瓜子的厢房，一打开门就看见她没个坐相的翘着二郎腿抖个不停。 “这是什么乡野村妇？真是好大的威风！” 任掌柜还没开口呢，林氏身边的老妈子就骂出了声。 任掌柜简直是左右为难，笑得脸都僵硬了，他小声地喊了一声何大夫，然后介绍道：“这位是董财主家的夫人。” 何玖娘闭着眼睛假寐，闻言依旧没睁眼看人，只是慵懒的问：“哦？董大财知错来找姑奶奶道歉了？” 林氏见这女人竟然敢直呼她家老爷大名，气得瞪眼：“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这般……” 任掌柜怕双方冲突加深，急忙岔话：“没有没有，来的是董夫人。” “哦，任掌柜，让她们滚出去，别打扰姑奶奶休息。” 何玖娘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一边说着，还把嘴里的瓜子壳吐出来，差点吐到林氏身上。 任掌柜都想哭了：“姑奶奶，这董夫人和董财主不都是一家人嘛，谁来不是一样？你快行行好，别闹了！” 任掌柜对何玖娘，那可真是又爱又恨，爱她能赚钱，恨她能惹事，磨人啊！ “任掌柜，这是我跟董家的恩怨，自然是不会牵连到玉源堂身上，若是担心被连累，我现在就可以断了跟玉源堂的关系。” 何玖娘知道他担心什么，但是家里人被打得半死不活这件事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这次要是轻拿轻放，下次必将卷土重来。 “别别别！” 任掌柜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好不容易请回来的摇钱树，怎么能说断关系就断了关系呢！ 果然，玫瑰都是带刺的！ 想要这摇钱树赚钱，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任掌柜想明白之后，立刻站到了何玖娘这边，说道：“董夫人，何大夫既然都这么说了，便还是请董老爷过来一趟吧，那情况挺严重的，可不能再拖了，越拖越受罪啊！” 林氏也不是个傻的，这何玖娘要真是没什么本事，任掌柜不会这么护着她，但是自己又不甘心被她就这样拿捏，一时间，双方的气氛有些尴尬。 她之所以亲自过来，就是因为家里找来的那些大夫都没什么用，今天必须把这个女人带回去。 “呵呵呵，何大夫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都亲自过来了，还不明白我家老爷的意思吗？道歉是应该的，但他腿疼不方便，这不是让我亲自来请何大夫上门再道歉吗？” 这林氏也是个能伸能屈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也不觉得尴尬。 任掌柜和两个小伙计不敢多说什么，只低着头让两位大佬斗法。 看她态度转变，何玖娘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双眼含笑的看着林氏，说道：“不知道董夫人是耳朵不好使没听清楚，还是脑子不好使没能理解我的意思，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我要的是董大财亲自敲锣打鼓的上门给我赔礼道歉，并且写下保证书，往后再也不为难我陆家人。若是做不到，回家准备后事就是了。” 任掌柜听着这话都觉得汗颜，这姐是真头铁啊！ 第156章 东西没了找你麻烦 林氏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家老爷就是得了个通风，最多就是受罪了些，怎么就到准备后事这一步了？ 庸医！ 绝对是庸医！ “你你你！” 林氏伸手指着她，却半天说不出话，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气过。 任掌柜虽然决定站在何玖娘这边，但是看见何玖娘这么头铁还是忍不住抹冷汗。 这董家可是大岭县的地头蛇，家里很多产业的，一不小心就要被针对，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东家交代了。 但何玖娘这棵摇钱树他也是万万不能丢了的，何玖娘跟东家是旧识，而且在府城那几天他看出少东家对何玖娘过分热情，他都是过来人了，哪能看不出其中缘由，就凭这些，他也不能轻易放弃何玖娘。 至于何玖娘，她并不是说大话的，要是这董大财不给她道歉，她真的不介意送他一程，正好趁着这痛风，给他来个死无对证。 没办法，谁让她这么护短呢？ 伤了她的人，不给个说法怎么能行呢？ “行了，快回去准备吧，毕竟很多人不耐痛，活生生被疼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何玖娘摆摆手，看上去很是慵懒欠揍，任掌柜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想要算计何玖娘的药方子的事情，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好在当时他还算比较聪明，人家不愿意他就急忙没有再提这件事，不然得罪了这位祖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氏开始犹豫了，要说这痛风能要人命她是不太相信的，但说到被疼死这个事，她就有些不确定了，她家老爷不是一般的怕疼，不小心擦破点皮都要叫嚷好久的。 可要真的让老爷来给一个女人道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这个女人敬酒不吃，那就只能让她吃罚酒了。 林氏心头正想着事，没搭理何玖娘，外面传来几个孩子说话的声音，然后咚咚咚的往这边跑过来。 见有人挡在门口，磊子很是客气的说道：“这位夫人，劳烦借过一下！” 这个包厢是何玖娘平时休息的地方，整个医馆里只有她有这份殊荣，读书三人组每天下学之后都是在这个包厢里写课业，等着何玖娘完工一起回家，所以这来的就有些熟门熟路。 “三婶，我们今天提前下学了。” 三小只自顾自的进去，盘腿坐在桌边就准备拿出书本来看。 “怎么突然提前了？” 何玖娘完全无视站在门口的林氏主仆，十分淡定的跟家里的小萝卜头们说话。 “康先生又生病了，早上讲课的时候都吐血了，中午还在坚持，后面实在是坚持不住，这才让我们先回家。” 小杰子叹了一口气，康先生多好的人啊，竟然会病成这样。 不过，他看见何玖娘，顿时就问：“三婶，你是大夫，能不能给康先生看病啊？” 何玖娘之前就有这想法，但是当时自己的医术还不能暴露，便不好多管，现在倒是没问题。 不过，她好奇道：“康先生病成那样，没去看大夫吗？” 三人连连摇头，磊子说道：“没有，先生说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家里还有药，书童会给他煎药喝的。” 何玖娘了然，这康秀才多半是觉得自己这病治不好，来来回回都是开的那几样药，所以干脆懒得看大夫，能把看诊的钱留着买药吃。 “行吧，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我们去看看康先生，然后下个早……回家。” 本来想说下个早班的，额……卡壳了。 林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群人就这么熟视无睹的从自己身边过去了。 她气得一口上上不来直翻白眼，身边的老妈子着急的帮她拍拍胸口顺气。 “夫人，别着急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老妈子嘴上安慰，脑子却飞速的运转着，要帮她想办法。 “这贱人敢这般欺辱于我！” 竟然放着她家老爷不管，反而去给一个教书匠看病！ 这分明就是刻意怠慢她家老爷！ 更让林氏生气的是，就连任掌柜都在何玖娘他们几人离开之后，找了个借口去看病人了，这包厢门口就只有她们主仆几人干站着。 这还不算什么，最最最重要的是，何玖娘临走的时候，跟她说了一句话：“董夫人，你堵在这里我不好关门，回头我屋里的东西没了我可是要找你麻烦的。” 这都是什么事！ 她能看得上这屋里的破烂玩意儿吗！ “夫人，老奴有一个办法！” 身边的老妈子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林氏的表面瞬间有了变化，她也正有此意！ “走，先回府！” 几人匆匆离开，而何玖娘则在三个娃的带领下去了书院。 学生们都离开了，但门却还没关，磊子几人直接带她去了后院，两个小厮在院子里忙活着，一个在煎药，一个在洒扫，配合得挺好。 “小豪哥，先生在休息吗？” 名叫小豪的小厮看见他们去而复返，还带了何玖娘过来，以为是有什么事，便说道：“先生睡下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三婶婶医术很好，我请她来帮先生看诊，小豪哥去跟先生通报一声吧。” 磊子是几个孩子里年纪最大的，平时也是最懂事的，这种时候他站出来也是最合适的。 小豪看向何玖娘，他记得她，之前帮几个孩子报名和开学那天都有来。 “稍等。” 小豪应了一声就进屋子里去了，何玖娘闲着没事干，就去看煎真的药，闻了闻味道，轻微地皱了皱眉头。 倒不是说这药方不好，只是药不对症。 现在熬制的这副药只能治疗普通的咳嗽，但康秀才的病情显然比那个严重多了。 康秀才生着病，又是一直咳嗽，根本就睡不着，听见何玖娘是专门来为他看诊的，便让小厮扶自己起来。 这是何玖娘第三次见到康秀才，之前就知道他身体不好，常年病殃殃的，好歹还像个正常人，但是这两三个月没见，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都快看不出人形了。 第157章 无妨什么无妨 都清楚来意，也没有太多的规矩，在三小只一致的保证声中，何玖娘开始给康秀才诊脉，然后还做了一些检查。 康秀才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严重很多。 从娘胎里生下来身体底子就不好，心中又抑郁成疾，这个时代医疗水平有限，又不能得到很好的治疗。 最重要的是，他身体亏空成这样，还一直坚持教书，教书也是很累的，长久以往，便更加严重了。 “三婶，先生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啊？” 三小只一脸担心的看着何玖娘。 “嗯，很严重。” 严重到要是她今天不来看，康秀才绝对活不过三个月。 康秀才似乎对自己的情况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只是不想辜负学生一片好意走个流程。 闻言，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无妨，这都是我的命数。” “无妨什么无妨？” 何玖娘突然瞪着他，语气都有些凶巴巴的：“我们家孩子可是交了束脩的，来学堂本就是为了读书学字，你这当先生的要是天天生病早退，孩子能在你这里学到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包括三小只都愣愣地看着她。 磊子更是心直口快，睁大眼睛说道：“三婶，我们事情你来帮先生看病的，不是让你来把先生气病的！” 何玖娘：…… 康秀才：…… “咳咳……” 康秀才咳嗽了两声说道：“夫人放心，就今日提前下学，往后不会……咳咳……” “康先生误会了。” 何玖娘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说，康先生不要轻易认命，你的病情确实很严重，但我能治好。” 三小只：呼…… 他们齐齐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之后，看向何玖娘，眼中闪着光：“三婶，先生的病真的能治好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何玖娘伸手就去弹磊子的脑瓜：“原来你把你三婶想得这么坏。” 磊子很是着急的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太着急了，说错了话，三婶你千万不要跟我计较！” 毕竟谁都没有想到三婶说话竟然会这么大喘气啊，而且那话也没说得很明白，他们几人都误会了的！ 何玖娘当然不会跟他计较，毕竟自己刚刚是故意那么说的，为的就是刺激一下康秀才，让他稍微能有点人该有的正常的情绪。 而康秀才却是在听见何玖娘说他的病能治的时候，就已经整个人愣住了，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这么些年，看过的大夫都说他的病是不治之症，就在他已经不抱希望，选择听天由命的时候，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他的病能治。 他是想相信的，但又不敢，怕自己燃起的希望最后溃不成军，怕自己已经没有再尝试一次的勇气。 “康先生，你的病情是有些复杂，但还不至于是绝症，我一会儿给你开几张方子，按照我的方子抓药调理，最多一到两年，你的身体就能跟正常男子没什么区别了。” 说着，何玖娘就让磊子拿来纸笔开始写方子，康秀才久久才回过神，不敢置信的问：“真、真的能治好吗？” 要是这样，便是倾家荡产他也是要治的！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一腔热血无处喷洒，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但要是真的还能治好，那他肯定要去完成自己那些抱负的。 “可以，这些方子你照做，另外，我在玉源堂，每隔半个月去找我复诊一次，我会根据你的情况改变药方。” 何玖娘的声音和语气都很平静，好像对她来说，这就是个普通的风寒感冒一样，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样，康秀才那颗枯死的心突然又跳动起来了，他相信何玖娘说的都是真的。 “多、多谢！” 康秀才招招手，让小厮去拿钱才付诊金。 何玖娘说道：“诊金就不用了，康先生是有大才之人，家里的孩子能跟着康先生读书是他们的福气，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招呼着几个娃转身就走，根本不等小厮把钱拿出来。 康秀才身体不好，追了两步没追上，还差点摔倒，被追出来的小厮给扶住了。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景，康秀才咳嗽了两声，突然就笑了。 他这是遇上贵人了。 离开学堂，几人就上了马车准备回家了，现在还早，还真是下个早班。 嗯，有资本就是可以这么随心所欲的上下班。 出了城，马车在不太宽的土路上走着，速度不是很快，几个孩子摇头晃脑很有节奏的背着书，何玖娘昏昏欲睡，读书真的好催眠，她很喜欢听…… “吁~” 车夫突然拉了缰绳，马儿也受惊撩起前蹄，车厢里的几人摔得东倒西歪，何玖娘的睡意瞬间没了。 “何大夫，对面有人拦我们的路！” 车夫胆战心惊的禀报，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几个娃下意识的看向何玖娘，眼中有些害怕。 何玖娘摸了摸磊子的脑袋，说道：“看好两个弟弟，我去看看。” “三婶！” 磊子一把抓住她：“危险！我、我是男子汉，我去！” 他明明也很害怕，但他们这么多人，只有三婶是女子，不能让三婶一个人面对那些坏人。 “里面的人出来！” 外面传来嚣张跋扈的声音，明显是有些不耐烦。 何玖娘顾不上跟他们多说：“听我的！” 说完直接下了马车，磊子想跟下去，被小虎子一把抓住：“大表哥，三舅母说不让你下去！” 娘说了，一定要听三舅母的话，绝对不会错的。 杰子也拉住他另一边手，嗯，绝不让大哥给三婶婶添乱。 何玖娘下了车，看见对面一群全都是家丁打扮的人，这都不用动脑，脚趾头都能知道他们是董家人。 最可笑的是，他们手里还拿着家伙，这样子，明显是要动手。 啧啧啧，她这边就一个车夫三个娃，再加上她这么一个弱女子，值得对方派十来个拿着家伙的汉子来动手？ “你就是何玖娘？能给我们老爷治病是你的福气，你要是个识相的就跟我们走一趟，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领头的一个很是嚣张，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何玖娘也学着他的样子上前一步，凶巴巴的问道：“你们就是昨天打我家里人的那帮人？” 第158章 对不起，是我肤浅了 何玖娘因为昨天的事情不给他家老爷治病闹得大家伙儿都知道了，那领头人平日里豪横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很是猖狂的说道： “你知道就好！赶紧乖乖跟我们回去给我家老爷治病，否则连你一块打！” 他们都是董家的打手，这种事情做得多了，可不管什么男人女人的，不听话照样挨打。 何玖娘一听这话就笑了，很好，他就喜欢这种不怕死的。 “姑奶奶就不去，你们来打我啊！” 说着，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离马车远了些，不想一会儿打起来吓到马。 几个汉子怎么能都得了这样的挑衅，顿时就拎着家伙冲了过来。 夫人说了，只要能留着一口气带回去给老爷治病就行，不用讲究这么多。 况且这女人不识抬举，敢自称他姑奶奶，这不就是活腻了吗？ 不打她一顿都对不起她这自称！ 看见那些人冲过来，车夫紧张地拉着缰绳，刚刚何玖娘让他就坐在车上不要动，显然也是让他看好车上几个孩子的意思。 可不管怎么说，何玖娘只是个女人，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难道就要这样看着何玖娘挨打？ 他做不到！ 他跳下马车，正准备冲上去帮忙呢，就看见何玖娘一抬腿，扫平了一片。 车夫：…… 他又默默地上了马车，觉得自己稍微有些多虑了。 车里的三个娃看见这一幕也是瞪大双眼，三婶婶这么厉害啊！ 对方被踢出去的一群人也是懵的不行，他们这么多人，全都被一脚踢开了？ 而且，那一脚都很有顺序的踢到他们脸上，力道很大，脸都快被踢歪了！ “都愣着干什么？来啊！” 何玖娘见他们一个两个都愣住，躺在地上不愿动弹，下意识的就觉得他们肯定是想碰瓷。 她甚至都想好了，要是真的敢碰瓷，她绝对要把他们一个两个全都打出屎来！ 汉子们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脸上有些挂不住，爬起来后又龇牙咧嘴的冲过来。 本来是为老爷夫人办事的，现在却多少有带了些私人恩怨，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女人！ 何玖娘伸手就抢了领头那人的木棍，反手就往他们身上敲。 明明是十多个汉子围着她打，结果汉子手里的木棍却是怎么都落不到她身上，反而被她轮番打。 马车上四个人就紧紧地盯着前方的战况，随着画面而切换表情，那是一会儿震惊，一会儿咂舌，还有一会儿捂着眼睛不敢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群汉子是怎么都爬不起来了，何玖娘这才解气的把手里的木棍一扔，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说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想活命呢，就对姑奶奶客气点。” 说完，上了马车，让车夫继续往家走。 车夫犹犹豫豫地开口：“这……人还在路中间躺着呢，马车过、过不去啊！” 何玖娘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车夫，问道：“那你不会直接碾过去吗？” 车夫：……对不起，是我肤浅了！ 见识过何玖娘的身手，车夫现在对她可不是一般的恭敬。 难怪人家能这么豪横，主要还是有本事啊！ 这话地上那群人也听见了，瞬间吓得汗毛都竖起来，挣扎着站起来，跑到路两边给马车让路。 惨，太惨了！ 几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撇撇嘴很是委屈的叹了一口气。 这回去要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哟！ 而车厢内，三个娃就这么看着何玖娘，那眼神热切得可怕。 何玖娘被他们盯得不自在，主动问道：“羡慕啊？” “嗯嗯！” 三小只连连点头。 “学呗！你看狗儿每天早上都在扎马步呢！” 何玖娘想起自家小宝贝，脸上就露出姨母笑。 “三婶，可是我们还要上学堂啊！都没有时间练习……” 磊子有些纠结，难不成不读书了？ “这简单，每天早上起早一些，练上小半个时辰再出门上学。想要成功就得付出努力，不然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们还是只能躲在身后，靠我一个弱女子保护。” 何玖娘越说越入戏，还感叹道：“唉，家里这么多男孩子，我这个弱女子什么时候才能享到你们的福哟~” 三小只：……三婶婶真的是弱女子吗？ 磊子和杰子一听要早起，明显就有些退缩之意，但小虎子却认真的思考起来，他奶声奶气的问道：“三舅母，刚刚那群人就是昨天欺负我爹爹的人吗？” 刚刚他在马车里听见那些人说话了。 “嗯，不过三舅母帮你爹报仇了。” 何玖娘笑着撸了一把他的小脑袋，这娃就比小狗儿大一岁多，却也是个懂事听话的，她还是很喜欢的。 “三舅母，我要学武！” “明天早上我就起来扎马步，我要变得跟三舅母一样厉害，这样就可以保护我爹了！” 小虎子年纪小，但是该懂的事情他还是懂的，昨天晚上他跟娘一起睡，看见娘偷偷躲着哭，他知道娘是因为爹受了伤才哭的。 他一定要学武，不止要保护爹爹，还有娘亲和妹妹，让他们不受欺负！ 小虎子虽然年纪小的，但经历的事情却比磊子和杰子多，他们一家从昌州到乾州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到了乾州城，住在难民窟，也是天天被欺负，他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强大起来！ “好样的！” 何玖娘笑笑，想着过两天就给他准备一本类似于狗儿那样的小人书，这样也能做个启蒙什么的。 磊子和杰子一看小表弟都这么有志向，顿时觉得自己也不能落后，于是也表示一定要跟着学才行。 众人一路欢欢喜喜的回到家，在进去之前，何玖娘特意交代不要把路上的事情告诉家里，以免他们担心，三小只不做他想，乖乖点头。 而此时的董家就没有那么快乐了，看着被打得看不出人样的手下，董大财和林氏都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现在拿这个何玖娘那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爷，那女人说……说您要是想活命就对她客、客气点……” 领头那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心里都快后悔死了，早知道他就不领这个头了。 董大财将东西掀翻在地，几乎是吼出来：“客气？她想让我怎么个客气法！” 第159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领头那个瞬间苦巴巴的回答：“她……她没说……” 董大财闻言，又开始摔东西，倒是旁边的林氏脸色难看的说道：“具体的，她跟我说过了” 于是，林氏把何玖娘的要求跟董大财说了一遍，成功看见自家老爷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写保证书？ 要赔偿金？ 还要敲锣打鼓的亲自上门道歉？ 那女人是在做梦吧！ “反了她！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般刁蛮耍横的人！” 董大财真是气得半死，本来想着，就算真的要道歉，那也是把人叫到家里来做做样子，等治好了腿再好好教训一顿，但是谁能想到那个女人这么鸡贼，明显就是想把他道歉的事情闹大，让他董家下不来台。 这件事，他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他很想硬气的说不治了，但这脚上钻心的疼，他是真的受不住，于是吆喝着家里人给他想办法，一定要先把这疼痛止住再说。 管家匆匆而来，附在董大财耳边小声地说道：“老爷，查到一个新消息！” 董大财意味深长的看了管家一眼，把众人全都打发了出去，这才开口道：“说吧。” “老爷，小的方才查到那女大夫得罪了府城的高家，看样子那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董大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高家？” 管家提醒：“就是府城高庭那个高家！那可真是个大富人家呢！” 说出高家当家人高庭的名字，董大财就知道了，很是惊讶地问：“那女人怎么还跟高家扯上关系了？” “听说是前段时间去给高家小姐治病，惹了高老爷不高兴，在府城那是处处刁难她。这不，还没去几天呢，就被赶回来了。” 这话让董大财瞬间就爽了，他还以为那女人有多厉害呢，现在看来，还不就这样？ 在强权面前，那样一个乡野村妇算个什么？ 正高兴着呢，脚上又是一痛，董大财瞬间就冷下脸问道：“那又如何？那跟我董家能有什么关系？” “老爷，您还不明白吗？” 管家有些着急了，这么明显的好处，老爷难道看不出来吗？ 董大财不满地看了管家一眼，这老东西怎么说话的？ 管家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往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这才说道：“小的该打，都怪小的没说清楚！小的意思是说，如今咱们董家跟高家也算是有了共同的敌人，何不趁此机会跟高家攀上关系？” 董大财没说话，管家接着说：“那女大夫一家如今常住在咱们大?县，往后有的是机会教训，反倒是远在府城的高家不方便动手，要是咱们帮了这个忙，高家便欠我们一份情，日后董家想到府城发展，岂不是不方便许多？” 这话说的董大财十分心动，董家早就想去府城发展了，但是这么些年却一直没什么进展，主要还是董大财没那个本事。 董家的基业都是祖先们传下来的，到了董大财这一代，其实已经挥霍得差不多了，这些年董家在县城之所以能混成地头蛇，完全是靠着强取豪夺，县令虽然头疼，但却也不敢多加管制，生怕适得其反。 正是因为这样，董大财才越发嚣张，当街打人这种事更是经常发生。 董大财仔细想了想，还有些不满的说道：“这件事你去看着办就行，何至于来烦我？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那个女大夫来给你家老爷我看病，你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吗？” 说着，狠狠的瞪了管家一眼，要不是以为自己脚疼，肯定要往他身上踹几脚才行。 管家陪着笑脸说道：“老爷说的是。小人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老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如今非那女大夫不可，何不如将计就计？” “什么个意思？” “就是按照男女大夫的意思去给她道歉赔礼，先把姥爷的病治好了再说，至于其他的，等我们真的跟高家攀上关系，就把那由头推到高家头上不就好了？” 董大财仔细一想，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 虽然他一个大财主去给一个农妇赔礼道歉，确实有些丢脸，可谁让自己病了呢？ 更何况要是真能跟高家攀上关系，往后董家的基业还能再扩大几倍，他可就成董家的大功臣了。 想到这里，他说道：“你带人去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按照那女人的要求去做。” 管家笑眯眯的应下，心想自己总算是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本来董大财对于去道歉这件事情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夜里疼得他差点去世，那可真是恨不得连夜就去找何玖娘，幸好管家劝住了他。 大半夜的去扰了人家休息，说不定又要得罪人，得不偿失啊！ 于是，第二天一早，何玖娘才刚到医馆，就被任掌柜拉过去说话。 “何大夫，那董财主早就来了，如今人就在后院等着呢，你快过去看看吧！” 任掌柜不是一般的烦，天还没亮，门就被敲开了，那董财主大爷似的进来，把他一个掌柜的当做下人使唤，最重要的是，还摔了医馆里不少东西。 偏偏他还敢怒不敢言，全程陪着笑脸伺候着，恨不得提前派人去把何玖娘接过来，但想想何玖娘的爆脾气，还是没敢。 “你去告诉他来前院道歉，在后面躲着算怎么回事？” 何玖娘冷笑一声，以为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骗她看病了？ 任掌柜被折磨了一早上，也是有些气性的，当即应了一声，就去通知后院那帮人。 可能是因为有了何玖娘撑腰，任掌柜的胆子也大了不少，声调都拔高了：“何大夫来了，让你们去前院呢！” 董大财看着任掌柜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拿他没办法，只能让下人抬着自己往前院去。 反正现在还早，医馆里的人也不多，简单的道个歉也不能要了他的老命，还是治痛风最重要。 何玖娘却没在工位上等着，而是提了个椅子去医馆门外坐下，翘着二郎腿等他们。 身边的小伙计手里提着一个锣，见到董大财出来，duang~duang~duang~就敲了起来。 第160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来来来，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大家伙快来看看嘞！” “董财主要给何大夫赔礼道歉了！快来看诶！” 这大清早的，锣声很是嘈杂震耳，医馆左右的街坊邻居，街道上路过的人，全都过来凑热闹。 这赔礼道歉的事情本就少见，更何况这还是董大财主给人道歉的场面，那可真是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啊！ 董家在县城是什么样的人家，很多人都是听说过的，从来都只有他们欺负旁人的时候，哪里轮得上他们吃瘪？ 如今这何大夫竟然能让董家家主董大财亲自上门给她赔礼道歉，实属能人，所以来围观的人都很兴奋。 董大财：…… 他原本是想着在后院意思一下的，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这么鸡贼，在医馆里还不行，还得在门口！ 他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又因为脚疼而导致面部五官都挤在一起，整个人气愤得不行。 “你你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董大财憋了好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身边的老管家急忙给她顺气，小声地劝道：“老爷，忍一忍，以后在收拾她！” 很不巧的是，何玖娘听力很是不错，听了个清清楚楚，于是笑眯眯地道：“还没道歉就想着以后再收拾我了？这赔礼要是没有个一千两，我是不会给你医治的。” 董大财：…… 管家：…… 她的听力怎么能这么好！ 众人也是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何玖娘，开口就是一千两，这可是狮子大开口啊！ 虽说京州富庶，但这一千两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挣的，别说普通人，就是董家要拿出这一千两，也是有些困难的。 毕竟这么多年全靠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撑着，铺面生意也不是很好，不得不承认的是，董家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 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董大财自然是不能表现出心疼钱的样子来，他咬了咬牙，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当然，只要何大夫愿意原谅我们的董家，为我治病，一千两赔礼是应该的！” 何玖娘意外的看他一眼，没想到这么能伸能屈，看来这腿确实很疼了。 小手一伸：“既然如此，那还愣着干什么？钱带来了吗？” 自然是没有的！ 董大财对老管家使了个眼色，老管家立刻让身边的小厮回去取钱，出门的时候想着最多给个四五十两就能打发了，谁能想到这女人这么敢！ 看小厮走了之后，翘着二郎腿的何玖娘给董大财扔过去三张纸：“趁这个空隙，你先把保证书写了吧，一式三份，你我二人各一份，再送去县衙一份，以后要去敢反悔，呵呵……” 后面的话她没说，只是笑了笑，殊不知这笑声足足让董大财打了个寒颤。 她倒不是想靠着这保证书去找县令做主之类的，闹这么大只是想让大家伙都做个见证，之后董大财要是做了违背保证书上面的事情，遭人报复就不用太奇怪了。 教训人这件事，她从来不靠官府，顶多就是自己先教训够了，再送去官府讨个赏。 嗯，参考之前的裤裆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董大财说不出什么狠话，不管私底下怎么狠厉，表面上还是要和气一些的。 于是，他皮笑肉不笑的把纸张接过来，医馆小伙计很是自觉地递上一支笔，示意董大财当众写保证书。 任掌柜小声问何玖娘：“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有吗？” 任掌柜连连点头。 何玖娘扯了扯嘴角：“那要不你替他写？” 任掌柜：…… 何玖娘又提醒：“你别忘了他刚刚是怎么欺负你的。” 任掌柜：……好吧，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何玖娘像是开了天眼一样的，明明离得不算近，偏偏能清楚的看见董大财写的什么内容，或者是自己工不工整。 反正就内容问题，何玖娘就纠正了快小半个时辰。 “把你们是怎么欺负我家里人的过程写清楚。” “字给我写好看点！狗爬的都比你的好！” “昨天是怎么在路上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的，忘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以后还敢不敢打我家生意的主意？” “见到我家人该怎么做？” “最后还要写清楚，要是做不到这些，下场怎么样。” “别给我整那些什么天打雷劈之类的，老天可不管你这些破事，但我倒是可以免为其难的管一管。” 董大财：…… 众人：…… 真的，太像先生管教学生了！ 但是在场的没一个人敢多说什么。 这董大财都被整得这么憋屈，他们这些普通人能是这女人的对手吗？ 不过这件事最收益的还是玉源堂，经过这件事，玉源堂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 玉源堂里有能让董大财卑躬屈膝赔礼道歉写保证书的神医，更何况这玉源堂的东家可是从宫里出来的老御医，往后谁有个小病小痛的都要来玉源堂！ 磨蹭了一早上，董大财终于把保证书写出来了，他看都不想看，让管家连同小厮送来的一千两的银票尽数给何玖娘。 “何大夫，现在满意了吗？可以给我治病了吗？” 董大财几乎要哭出来，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何玖娘没搭理他，而是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保证书，三份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才满意的把自己的那一份收起来。 另一份扔给董大财，还有一份让小伙计送去官府备案。 县令知道何玖娘在整治董大财的事情，震惊得多吃了两碗饭！ 太爽了，真的太爽了！ 他在任上多年，面对董家的时候别提有多憋屈了，偏偏董家是大岭县的地头蛇，在这一带影响颇深，他要是想在任上安稳度日，就不能轻易跟董家闹翻了脸，不管多么憋屈都只能受着。 今天这何大夫，可算是让他扬眉吐气了！ 医馆这边，终于遣散了看热闹的人，众人进了医馆准备治病。 指挥着董家的小厮帮董大财脱了鞋，一股令人难以言说的味道就蔓延开来。 何玖娘没忍住：“yue~”…… 众人：…… ps：哈哈哈哈，这里稍微有点搞笑了，不知道各位喜不喜欢这种文风~ 下一章可能要晚点发，中午太困了睡了一会儿，然后现在要去接小表妹放学，爱你们！ 第161章 他已经生无可恋了 任掌柜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裳，虽然董财主的脚确实有些味道，但也不能嫌弃得这么明显哈！ 毕竟是来给医馆送钱的金主不是？ 何玖娘却不吃这套，捂着鼻子说：“臭成这样你想熏死谁？回去洗干净再来！” 说完，转身去门外透透气，呼吸点新鲜空气。 董大财又气又尴尬，打了管家一下，管家急忙让小厮去找盆和水来伺候他洗脚。 这味道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八成是这个董大财平时不喜欢洗脚，何玖娘很难想象之前给他看诊的大夫是怎么忍下来的。 写了三次还是有味道，何玖娘写了一张方子让小厮去抓药磨成粉放进洗脚水里，让董大财泡了一刻钟，才暂时没了味道。 这事闹得挺尴尬，嚣张跋扈的董大财整个人蔫巴巴的，本来就难受，又被折腾了这么久，他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就连何玖娘带着面罩和手套给他检查造成的巨大心理伤害，他也没有力气计较了。 随便吧。 他已经生无可恋了。 他这情况还是很严重的，都发炎了，最重要的是消炎止痛。 何玖娘先给他扎了几针止痛，然后才去开消炎的方子。 挨了几针之后，董大财只觉得浑身舒畅，真的不疼了。 顿时觉得之前受的那些羞辱都不算什么了，要是自己昨天就过来，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的罪！ 这女人真有两把刷子！ 之后还给他包了药，嗯，何玖娘全程带着面罩和手套，弄完之后还仔仔细细洗了好几次手。 董大财：…… 他以后一定好好洗脚！ 任掌柜见处理得差不多，董大财都准备离开了，笑眯眯地上前说道：“董财主，今日诊金是二百两。” “什么？” 董大财差点坐不住，这么贵？ 任掌柜嘿嘿笑了两声，又道：“这是何大夫吩咐的，她说她的独门针法收价高，还、还有董财主……熏跑了一些客人，也要做赔偿……” 后面这句话，他可真是有些说不出口，但是一想到二百两银子呢，他们医馆能分到一百两，不赚白不赚！ 董大财：…… 他招了招手，让管家去办。 两张价值百两的银子放在任掌柜手里，董大财主仆几个才能得以出了医馆的门。 任掌柜拿着分到的一百两银票，对何玖娘竖起了大拇指：“高啊！何大夫！” 何玖娘一早上净赚一千一百两，她不慌不忙的收好钱，儿子的老婆本这不就有了吗？ 董大财脚不痛了，这才有心情想昨天管家跟他说的高家的事情。 “你现在立刻派人去拜访高家，探探高家那边的情况，要真是可靠，就往死里整那臭娘们儿！” 他气得咬牙切齿，今天在这玉源堂受到的羞辱，必须一一讨回来！ “小的明白，等回去就安排！” 管家应下，然后就听见后面有人叫他们。 又是玉源堂的小伙计，他看向被人抬着的董大财，十分恭敬的说道：“董财主，何大夫说你这痛风之症很严重，以后每个月都会疼一次，一定要定期复诊！” 糙！ 董大财差点飙脏话，他这种情况本来也是偶尔才犯一次病，怎么被何玖娘治疗之后就每个月都要犯病了！ 他知道肯定是那个女人整他，但拿不出证据！ 每个月去一次，这就意味着每个月都要给那破医馆送二百两银子！ 管家小声地问：“老爷，那高家还去……老爷！老爷！” 董大财华丽丽地气晕了，管家给他掐了好一阵人中才醒过来，整个人看上去沧桑了十来岁。 他英明一世，怎么就毁在那个臭娘们儿手上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有气无力地说道：“高家那边，算了吧……” 他不想每个月都敲锣打鼓的赔礼道歉，一次一千二百两，他负担不起！ 管家应下，虽然觉得损失一大笔生意很可惜，但目前来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何玖娘紧紧握住了董家的命脉，他们不敢乱来。 于是，陆家又可以快乐的摆地摊了，为了这件事，余老板还专门跑了一趟玉源堂，找何玖娘确定一下。 “何娘子，你这得罪了董家，你就不怕他报复啊？” 因为董家最近在闹，他铺子里那些衣裳都不敢出售，就怕被董家找上门。 他虽然有些产业在手上，但比起董家来说还是不算什么，是不敢跟董家硬碰硬的。 “没事，你放心大胆的卖，董大财给我写了保证书的。” 她当然不会说她动了手脚，让董大财买个月按时犯病一次，狠狠地拿捏住了，自然不怕。 “可据我所知，县令大人对董家都要礼让三分，那保证书只怕是不管用啊！” 余老板实在是替她着急，何玖娘明显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好歹是他家儿子的恩人，他还是想提醒一下。 “没事，董大财病挺多的，有把柄在我手上呢，别慌。” “什么病？” 何玖娘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八卦。 “咳咳，比如说——生不出儿子~” 余老板一听，眼睛都亮了，急忙问道：“那个你也有办法？” 这个他感兴趣啊！ 他现在就一个儿子，且他们夫妻感情好，他没有纳妾的想法，自然想跟自家夫人多生几个。 “没办法。” 何玖娘想都没想，接着说：“对你没办法，但是对董大财有办法。” “什么意思？” 余老板更加好奇了，这看病还分人的吗？ “何娘子，好歹咱们也相识一场……” 他更加急切了，这年头，谁不想生儿子啊！ 何玖娘有些无语，本来只是想让他放心做生意的，这下整的…… “余老板，你也说了咱们好歹相识一场，我能骗你吗？你身体健康，想要孩子自然水到渠成，董大财那是有毛病，我才说有办法，你明白不？” 这其实也是之前给董大财看诊的时候发现的，董大财身体里有毒，却也不算毒，就是抑制那啥的成活率，让他生不出孩子。 以至于董大财一把年纪还没有子嗣，就算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也活不长，这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这董家，还真是有趣得很。 第162章 董财主是不是欺负你了 陆家又恢复了以往忙碌的日子，孙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摸进了何玖娘的房间，狗儿已经睡着了，她还在组装缝纫机。 看见孙氏进来，还被吓了一跳。 “娘，干什么呢？偷偷摸摸的吓我一跳！” 何玖娘扯了扯嘴角，不明白这小老太太想干什么。 孙氏瞪她一眼，走到面前自己拉个小凳子坐下，看着她鼓捣那些零件，一边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解决董家那件事的？” 之前何玖娘回家说董家的事情解决好了的时候，大家问她是怎么弄的，何玖娘闭口不提，只让大家安心做事就可以。 看她不想说，其他人也不敢问，只在心里记下这个情意，以后加倍对她们娘俩儿好。 孙氏自己琢磨了几天，还是想不明白她一个妇道人家是怎么拿捏一个地头蛇家族的，担心她在外面被人欺负，辗转反侧睡不着，还是想来问清楚。 “不是说了都过去了吗？怎么还问？” 何玖娘嘻嘻哈哈的想蒙混过去，被孙氏往手上拍了一巴掌：“别贫！老实点！我打听过了，那董家可不是好相与的，你是不是答应他们什么条件了？” 何玖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其实自己在董家人眼中才是那个不好相与的？ “没有，真没有！我就一个妇道人家，能答应人家什么条件？反正现在咱们家又跟以前一样能好好摆摊，这不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在陆家人眼中，她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董家对她有所忌惮的，现在暴露自己的能力反而不好，何玖娘认真想过，必须给他们一个适应的过程才行。 再加上董大财当众给她道歉的事情确实很丢脸，事后一个个的去警告不能把那天的事情乱说，所以陆家人就是有意去查也查不到什么，这反而帮自己做了掩饰。 “你这娘们儿，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也说了你就是个妇道人家，怎么就那么爱出头！狗儿没了爹，身边就剩下一个你了，你要是出了事，你让狗儿怎么办？” 孙氏见她不愿意说，又打了她一巴掌，下一秒却红了眼眶。1 都是家里这些人不成器，出了事还要何玖娘一个女人出去解决，她这心里是怎么都觉得难受。 她原本是想着，要是那董家执意为难，他们不做这门生意也罢，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可这老三媳妇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董家竟然没有再插手这件事，甚至听莲花说这几天街上的人对他们都很客气，最重要的是，那几个打手还专门去他们摊前道了歉，还把之前抢走的几件衣裳的钱给送了来。 这就说明老三媳妇肯定是用了些手段的，她倒是不在乎什么手段，她在乎的是老三媳妇做事太极端，为了给家里人讨公道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 老三没了，三房这一脉，她是说什么都要护着的。 何玖娘没想到老太太会哭，眨眨眼睛，说道：“娘，您再哭大声点，一会儿把狗儿吵醒了你带过去哄睡。” 孙氏：……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你可以不跟别人说，但绝不能瞒着我！你说，那董财主是不是欺……欺负你了？” 她都打听过了，那董财主是个见色起意的，后院里妻妾成群，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她是支持何玖娘再嫁的，但也必须是嫁个老实本分的人家，要是为了陆家这群人去委身给董大财做妾，她是怎么都不允许的！ “噗嗤！” 何玖娘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小老太太想得挺多啊！ “你笑什么？我在跟你说认真的！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明天就带着老大老二上门去给你讨个公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太太越想越生气，她这好端端的儿媳，要真是出了那档子事，她有什么颜面去见自家老三？ “没有没有，真没有！”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看来不找个合理的借口，小老太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是，她说道：“其实我就是让我师父陪我演了一出戏！” “什么戏？” “说来也巧，那董财主旧疾犯了去求医，我让我师父告诉他，他的病只有我能治，要是不想病死就别为难我们陆家人，他没办法，就只能答应了，还专门去医馆里给我道了歉呢！那董大财贪生怕死，为了自己的小命，自然不敢再得罪我。” 她把事情推到任掌柜身上，长话短说，把事情讲了一遍。 “真的？” 孙氏看着她，表情有些懵。 “当然是真的，那病只有我师父能治，我师父就把方法教给我了，我们合伙诓了董大财一把，这不就把家里的事情解决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我师父。” 何玖娘眨眨眼睛，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本来欺骗人就不对，师父让我不要说出去，谁知道你会半夜爬我房间严刑逼供？” 孙氏看她这样子真不像说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去了。 “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吗？那董财主不是什么好人，你又长得……算了，当我没说，既然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孙氏说着，起身就要走，何玖娘一把拉住她，挤眉弄眼的问：“等等，你是不是要夸我长得好看？你夸啊，你把话说完再走啊！” “滚一边去，谁要夸你好看？不害臊！赶紧睡觉，别浪费灯油钱！” 说着，脚下生风的跑了。 何玖娘笑着摇摇头，心里暖烘烘的。 小老太太真可爱！ 经过何玖娘历经几个晚上的努力，第一台缝纫机就已经组装好了，就是后世最普通的那种有脚踏板的款式，在后现代已经被淘汰，但在这个年代，绝对是独一份！ 这天晚上吃完饭，何玖娘把缝纫机搬到院子里，让大家共同见证奇迹的一刻。 因为只是做示范，所以特意去工坊里挑了一块废弃的边角料来用。 先把线穿好，何玖娘坐下，脚踩在踏板上，一脸神气的说道：“这一圈锁口眨眼的功夫就能完成，看好别眨眼啊！” 第163章 孙氏:小丑竟是我自己? 众人一听，急忙瞪大眼睛盯着看，生怕自己一眨眼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 之间她脚一踩，机器就转动起来，针眼密密麻麻的落下，随着何玖娘拖动布条，一圈锁边还真就完成了。 “天呐！这也太快了吧！” 于氏忍不住惊呼，手握成拳放在嘴边，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愣愣的看着这缝纫机，半晌说不出话。 “这玩意儿也太厉害了吧！” 陆桂兰上前围着缝纫机仔细的瞧，实在想不明白这机器是怎么运作的，这明明就是一根竖着的针，怎么能穿出这些细密的针脚？ 最重要的是，这些针脚大小全都是一模一样的，不像手工缝制的有时候还会有偏差。 “怎么样，我就说厉害吧？” 何玖娘得意洋洋地看着众人，觉得这个x装得很成功。 就连一向傲娇的孙氏都点头如捣蒜，有了这玩意儿，一人一天做十件衣裳还真不成问题！ “三嫂，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也太厉害了吧！” 陆桂兰直接上手，抱着何玖娘的脑袋使劲打量。 何玖娘：……大可不必！ 悠丫头更是不必说，她一向崇拜何玖娘，见状直接竖起大拇指，大声喊：“三婶婶，你，是我的神！” 何玖娘：……小家伙还紧跟潮流哈！ 又接受了一轮马屁洗礼之后，孙氏就站出来说话了。 “你们都清楚，之前董家的事情是老三媳妇解决的，现在她又做出这玩意儿，在这家里是独一份！你们心里最好有个数，不要觉得什么都是老三媳妇应该的。你们自己也要学着成长，老三媳妇能帮你们一时，不能帮你们一世。平日里我对三房好一些那也是应该的，谁要是敢有怨言，我就给他打出去！” 孙氏以前都是暗戳戳的偏心，现在开始变得明目张胆了，毕竟何玖娘为这个家做出的贡献都是有目共睹的。 “娘，瞧您说的都是什么话？这本就是应该的，别说您要对三弟妹和狗儿好，就是我们也是应该对她们娘俩儿好的，她就是我亲妹子！” 于氏当即就开口表忠心，她早就对何玖娘崇拜得不要不要的，孙氏说的这些她也是时常心在心里挂在嘴边的。 秦氏就很单纯了，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可是娘您对三弟妹也不好啊，您还打她！三弟妹那么厉害，对家里贡献这么大，您就别对她动手了，我们看着都觉得不好！” 孙氏：……小丑竟是我自己？ “哈哈哈哈！”何玖娘大笑出声，很是得意的看着孙氏，欠兮兮地笑道，“孙女士，听见了没，以后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 孙氏伸手又要打她，何玖娘跑开了。 第一台缝纫机就这么诞生了，第二天何玖娘非常任性的没去医馆，而是在家里教会家里的几个女眷使用，这毕竟是机器，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员工还是要经过培训才能上岗使用。 好在这个时代的女子动手能力真的很强，几人看着何玖娘弄了几次就能举一反三了，尤其是于氏，学习能力杠杠的，一个上午就能运用自如了。 下午就是家中女眷去教工坊里的女工们，学习是需要时间的，这样也就会耽误当天做衣裳的进度，这样是没有补贴的，大家伙儿一听都有些不愿意，觉得这样会耽误自己赚钱。 最给力的还是翠儿和齐氏，首先站出来支持。 缝纫机已经被搬到工坊里，就在一进门的地方，大家都能看得见，只是现在大家忙着做衣裳，都没什么心思搭理。 于氏先给翠儿和齐氏展示了一下，然后如愿听见两人的惊呼：“这么快？” “是的，不过这东西有一定的危险性，一定要注意安全。” 于氏说着，又展示了两次，交代了一些细节，这才让她们上手去尝试，得到的都是很惊喜的回馈。 “照这个速度，我一天能做出好多件啊！这也太方便了，还不累手！” 羽毛服都是冬天的衣裳，做的比较厚，有些地方比较难缝制，一天下来手又累又疼，但是有了这个机器，就这么刷一下就过去了，自己只需要按住两端，控制好速度和线条就可以！ 听着两人的惊呼，其他人也坐不住了，放下手里的活儿围上来看，结果一看还真是惊掉了下巴。 “这、这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太快了，眼睛都给我看花了，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结束了！” “让我试试让我试试！” …… 众人从一开始的排斥到跃跃欲试，要不是看何玖娘她们都在这里，估计都要上手抢了。 何玖娘看了于氏一眼，让她作为代表发言。 于氏受到鼓励，点点头，说道：“这机器的威力大家都看见了，以后咱们工坊里就要用上这宝贝，每人每天做出十来件衣裳不成问题。老规矩，这件事不能问外人提起，明天我们会拿来另外一份契书让大家签字画押，谁要是把这事儿泄露出去，就要赔钱，并且赶出工坊，不会再被录用。” “另外，这有了机器，做衣裳的速度变快了，价格也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价格减少为做一件两文钱，做得多，钱就多，做十件就有二十文钱，比现在赚得还多！” “目前就只有一台机器，从今天开始五个人一组的开始学习，半个月后每人一台机器，开始正式使用。每个人都要学，学不会的我们单独教，不是很难，只要你们愿意学，肯定能赚大钱！” 说完，于氏挥挥手，除了翠儿和齐氏之外，另外又挑了三个姑娘一起学，这就是今天的五人组了。 何玖娘见工坊的事情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也就没有过多的插手，转身离开了。 请回来的一群绣娘是住在工坊旁边的宿舍里，知道陆家有这好东西，一个个都表示愿意用晚上的时间来学习。 在陆家的这段时间，比她们之前在县城的作坊里赚钱多了，更重要的是陆家人好相处，不会刻意为难她们，她们愿意学，毕竟谁都想多赚点钱回家过年。 第164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于氏说得没错，只要愿意学的人，就没有学不会的。 主要这玩意儿不是很难，大家轮流来学习，掌握操作方法之后就开始上手缝制一些简单的锁口，当然，这都是用废弃的边角料来练手的。 不出七八日，几乎每个人都会了，只是有的人快有的人慢。 这样差距一出来，大家就有对比性了，谁都不愿意当最差的那个，于是，手速比较慢的几个都愿意比别人晚下工一些，多学一会儿，这样也能掌握得更熟练一些。 用过机器之后，大家就开始嫌弃手工速度慢了，天天问机器什么时候能到位。 于是，压力成功给到铁匠那边。 其实做出第一批之后，之后的就好做多了，重点是陆老二按照何玖娘的吩咐去找不同的铁匠制作，每个人进度不一样，零件凑不齐，所以家里也没办法组装。 只能由陆老二每天去找每个铁匠把刚制作出来的零件凑齐，然后送回家，由家中几个男丁组装。 张松的伤好了不少，至少坐着组装一下小零件还是没问题的，至于陆小羊，到底还是年轻，早就跟着莲花做生意去了。 家里这群爷们儿每天就成了最忙碌的，大早上的起来要把家禽的羽毛处理好，然后马不停蹄的听小狗儿的指挥学习组装缝纫机。 没错，就是跟狗儿学习！ 何玖娘要去医馆，没时间教，狗儿是得到何玖娘认证的唯一一个能组装好的，于是就挑起了这个重担。 小零件他自己也喜欢组装，大一些的拿不动，就教家里的叔叔伯伯组装。 孙氏给他算工钱的，一天给他三十文钱，这几天下来赚了不少，私房钱又多了。 好在现在陆家一群孩子里也不是只有小狗儿一个人有私房钱，莲花、悠丫头、珊丫头三个小姑娘也是有的，莲花则是出去做生意赚的钱，而悠丫头和珊丫头则是在工坊里跟着绣娘们学习绣花。 绣花这可是手艺活儿，有些私人订制的服饰上面需要有绣花图样，这都是需要额外算工钱的。 珊丫头本就因为兴趣所致学的比较快，短短这两三个月就能绣出一些像样的花朵，悠丫头虽然不是很感兴趣，但毕竟年纪比珊丫头大一些，学东西也算快，尤其两人只要好好学和绣，奶奶都会给钱，这样就更加激发她们的主动性。 至于读书三人组，从家里开始给零花钱之后，只要他们每天晚上认真教家里人读书学字，没人都有三文钱的零花钱们虽然不多，但还是很有盼头的。 尤其是虎子，这段时间还去书铺接了抄书的活儿干。 抄书赚钱是很多读书人都会做的事情，抄一本书既能巩固学到的知识，还能赚到钱，是一门很抢手的生意。 抄一本书能赚六十文到二百文不止，自己好看的价钱高，自己一般的价钱低，若实在是写得丑，那就没办法赚这笔钱。 读书三人组年纪都比较小，且读书学字的时间不算长，尽管他们已经很认真的学习，但写出来的字还是有些不尽人意，就连最大的磊子目前为止也只能达到六十文的水平而已。 但这已经很不错了，三人制定出一个章法。 磊子接抄书的活，晚上回家之后安心的抄书，杰子和磊子负责教家里人读书学字，然后三人赚的钱到最后都放在一起平分。 家里每个人都在赚钱，兴致很是高昂。 陆家这个工坊让村里很多人家都富裕起来，大多数人家都欢欢喜喜的，想着今年能过个肥年，却也有的人家连饭都吃不上了。 就比如钱大牛家。 钱大牛家一直都不是很富裕，主要还是家里人口不多，且家里人也比较懒。 尤其是发生了陆小羊的事情之后，李氏也很生钱铁树的气，从那次开始就不帮忙弄田里的事情了。 钱铁树糟心得不行，一个人管理觉得没意思，也开始摆烂，于是田里的作物都放废了许多，之前农忙的时候也没能及时收回家，后来好大一部分都在田里养废了。 这样一来，本就不富裕的家里雪上加霜。 钱大牛腿坏了心情也不好，家里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家都快散了。 “家里那些田地，要是顾不上那么多就全都卖出去算了，我还那么年轻，要是腿就这么废了，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卖地的事情钱大牛都打了好久的主意，刚回来的时候就想卖了，但李氏和钱铁柱怎么都不同意，便拖到了现在。 如今家里别说余钱，就是余粮都拿不出来，要是还守着这几块地，只怕一家三口都活不到过年。 “瞎说什么？田地是家里的命根子，我去找你大姐二姐家借一些粮食回来，等熬过这个冬天，来年春天好好侍弄，肯定能过得好好的。” 李氏下意识的就拒绝，之前大部分粮食坏在田里可是让她心疼得不行，要不是之前跟死老头子闹别扭，也不至于闹成这样，事情发生之后她就后悔了，只是没有后悔药可吃。 “你们天天说找大姐二姐，看你见她们什么时候回来过？我受伤的事情都告诉他们多久了，别说是借钱，就是连人影都没见过！你们看我这腿，都多久了，还是这个鬼样子，我以后娶不到媳妇怎么办？你们不想要孙子了？” 钱家嫁出去的两个闺女还算是孝顺的，嫁出去多年，偶尔也会贴补一下娘家。 但这个年代，嫁出去的女儿要是一直拿婆家的东西贴补娘家，可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臭骂的，于是钱家两个姑娘这两年也减少了跟娘家人的来往。 以至于钱大牛受伤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望过一次。 说起这个，李氏心里也不是很好受，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真是没说错，两个女儿明显就是不想跟娘家来往，她们唯一的弟弟都伤成这样了，也不见送些粮食和钱财来探望。 这么一想，还是儿子最靠谱，于是心里开始有些犹豫，看向钱铁树，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当家的，为了儿子，你看……” 第165章 我家都是老婆子管事 钱铁树明显也在考虑这件事，他虽然不是什么好面子的人，但也不想去两个女儿家闹得太难看，女儿过得不好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想到自家那些荒着的田地，虽然很是不舍，去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不管怎么说，先把儿子的腿治好才是正儿八经的事。 “要卖就卖吧，只是能卖给谁？” 钱铁树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还是有一个选择的，但就是不想给那家人。 钱大牛脱口而出：“新来的陆家不是正到处打听想要买田地吗？直接卖给他们不就好了！” 他才不管那些弯弯绕绕，反正只要有钱就好。 “是啊，村里想买田地，且能有钱买田地的只有那家人，不如去问问吧？” 李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再也没有之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 主要还是儿子受伤成了个残废最近总是被村里人嘲笑，再加上家里实在是窘迫，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妥协了。 钱铁柱还是不愿意这么轻易就便宜了陆家，于是说道：“晚上我先去村长家问问吧。” 晚上陆家人正在集体学习的时候，来了一家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钱铁树两口子。 他们确实去村长家了，但是一听他们要卖田地，二话不说就把人赶到陆家这边来了。 村里田地少，家家户户都不多，只能勉强养活家里人，田地家家户户都想要，但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买就是。 于是，犹豫了很久，钱铁树还是厚着脸皮来了陆家。 “你们怎么来了？” 陆家人全都在院子里学习，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 以孙氏为首的女眷跟以陆老头为首的男人们卷得不行，从一开始的被迫到现在的主动，那转变可不是一般的大。 主要还是随着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接触到的人也越来越多，以前木讷的性子也不得不变得灵活起来。 而且他们发现，多学点知识，口才也会变好，推销自家衣裳的时候那是张口就来，把顾客都哄得一愣一愣的。 读书学字能赚钱，这句话是深深印在陆家人脑子的。 也正因为如此，看见钱家两口子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不满，觉得这两口子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他们学习！ 钱家两口子却觉得这家人疯了，明明就是些乡下泥腿子，还学着读书人读书，这不是闹吗？难不成全家都想去考科举？ 再说，男的学也就算了，女的学些有什么用，教得再好还不是要嫁出去？ “嘿嘿嘿，陆老哥，借一步说话？” 孙氏见到他们两口子就冷下脸了，现在还想找陆老头说话，这不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吗？ “有什么话跟我说！” 孙氏一下挡在陆老头前面，双手叉腰的看着钱家两口子。 “这……” 钱铁树不满地看了一眼孙氏，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但他并不敢表现出来，顶多就是心里吐槽一些。 李氏就没想这么多，直接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当家的有正经事跟你当家的说，跟你说算个什么事？” 孙氏扬手就要打人，被于氏上前拉住，怕老太太火气太大惹出事端。 李氏被吓得躲在钱铁树身后，之前她被这家人围起来打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顿时不敢多话。 陆老头对钱铁树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家都是老婆子管事。” 看他们这个样子应该也不是来找事的，陆老头的态度还算好一些。 钱铁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觉得陆老头有点丢男人的脸，家里是个娘们儿管家已经够丢脸的了，还好意思说出来。 但他显然不傻，这种话没说出来，只是问道：“听说你们家一直想买田地，我家正好有几亩地要卖，问问你们要不要？” 陆家从来了安平村安家之后，就一直想买田地，但是村里人口多田地少，家家户户自己都不够用，自然不愿意卖，买田地的事情就一直搁置下来。 现在钱家主动上门，大家都是很心动的，钱家是土著村民，村里是按照成丁人口分的田，一人十亩地，他家有二十亩，且都在村子边上，距离很近，平时也方便侍弄。 何玖娘是没有在学习队伍里面的，每天晚上这个时候她都难得的清闲，说在屋里看医书，其实就是躺着休息，一天中只有这个时候是最自在的。 听见钱家两口子的声音，她还以为又来找麻烦了，便出来查看，谁料是想卖地，便安静的站在孙氏旁边看着。 “你家要卖多少，一亩地多少钱？” 看在田地的份上，孙氏暂且不想跟李氏计较。 谁知李氏就是个心里没数的，一听陆家果然想买，当即就道：“十两银子！” 陆家人的脸瞬间急沉了下来，干脆去抢算了！ 孙氏冷笑一声，到：“五两。” 李氏瞪眼：“九两！” “四两！” 李氏瞬间急眼，这怎么还越说越少了？ 钱铁树也着急，李氏急忙伸出两个手指比划：“八、八两，不能再少了！” “三两。” 钱家两口子：…… 何玖娘站在孙氏身后，默默地竖起大拇指。 孙女士不愧是孙女士！ “不是，你们有没有诚意？” 钱铁树瞪大眼睛看向陆老头，陆老头冷笑一声：“没有诚意的是你们，就三两银子，爱卖不卖！” 陆老头虽然话少，但也不是好忽悠的。 在老家，这土地顶多一两银子一亩，在这里，物以稀为贵，三两银子也算是高价了。 也不知道这钱家两口子哪来的勇气，开口就喊十两，当他们傻呢？ “这这这……” “你们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适，咱们可以谈……” 钱家两口子面上有些慌，这村里就陆家能买得起，错过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没什么好谈的，我们家就给三两，你们要是不愿意，就去找别人。” 说着，陆家人就打算关门了，他们可不会惯着这两口子。 说话不过脑子，还耽误他们学习！ “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安平村土地少吗？这少自然就贵了！” 钱大牛死死的拽着门，不让陆家人关。 第166章 人傻钱多的傻子可不多见啊 “土地确实是少，但是买的人也少，你要是有更好的买家，会来我家吗？” 孙氏冷笑了一声，明显不想多说，让两个儿子把门关上，他们要继续学习了。 钱铁树的力气自然不能跟陆家两兄弟相比，不管他使多大力，还是被关在了门外。 “这下可怎么办？” 李氏有些担心的看向钱铁树，她有些后悔刚刚叫价没过脑子，想着陆家人现在做生意不是挺赚钱，应该不会在意这么点小钱才是。 “还能怎么办？先回去！” 钱铁树瞪了她一眼，有些生陆家人的气，但更多的还是生这个婆娘的气。 一天天的就会坏事！ 但要说三两银子一亩地就这么卖出去了，他真的很心疼。 “之前一直没人卖田地，陆家人也没办法买，现在知道我家要卖了，他们肯定会有想法，过个一两天，他们肯定会上门求我！” 钱铁树很是自信的笑了笑，现在对他态度不好，肯定只是做做样子，有田地还不买，这不是闹吗？ “你说得对！” 李氏一听，也笑了，到时候陆家求上门来，她肯定要卖高价的！ 把儿子的腿治好，再娶个媳妇，过两年就能抱上大孙子，别提有多美了。 而此时，陆家人嘴上说要学习，但也没了那个心思。 钱家人的到来提醒着他们，真该把买田地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山上那些开垦出来的荒地都种的不错，就是路有些远了，要是能在村里有田那是最好的。 “娘，我觉得我们不一定要买村里的田，安平村人多地少，价格贵位置还不一定好，我们可以去隔壁几个村子问问，反正离得也不是很远，没有山上的荒地远，土质还比山上好很多。” 陆老大开口说话，虽然他也很想在村里有田，以后干活方便，但这并不是局限，只要有田地，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行。 刚开始的时候，家里只想在村里买，后来则是一直在忙生意的事情，把买田地的事情给耽搁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庄户人家，田地才是根本，买田地的事情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我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我们去隔壁几个村子问问，总有想要卖地的人家。” 陆老二也站出来说话，这段时间家里卷得很，时时刻刻都要注重表现自己。 “老三媳妇，你怎么看？” 孙氏心里觉得是没问题的，但还是下意识的想问问何玖娘的意思。 于是，一大家子就全都看向她。 何玖娘本想当个隐形人的，但既然被问到，她也不扭捏，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村里人多，一般人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卖地的。至于钱家的田地，那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买了，以后还说不定要闹出多少麻烦来，我宁愿十两银子去隔壁村找个良善的人家买，也不愿意花三两银子去买钱家的。” 前半句大家都没什么反应，但后半句却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钱家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这样的人家做生意，以后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既然如此，明天开始，老大老二就去周边几个村子里转转吧，要是有人家愿意卖地，就买下来。” 孙氏点点头，把这件事定下来。 何玖娘想了想，又说道：“大哥二哥，买地这种事情别嫌多，只要对方愿意卖，能过正常的手续流程，就全都买下来。” “可要是买太多，我们几个估计忙不过来。” 陆老头有些为难，要是让他们专门侍弄田地里的活也就算了，但这段时间不是还要兼顾家里的生意吗？弄太多是真顾不上。 “这个简单，找人来种田就是，尤其是那些卖了田地的人家，他们选择卖田地是日子过不下去，要都是良善之人，就可以招为长工，专门照看田地，工钱直接跟产量挂钩，就不用担心他们不用心。” 这要是换成以前，何玖娘说这些话估计没几个人能理解，但现在家里做了生意，还都在读书学字，进步还是有的，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陆老二喃喃道：“那不就成地主老爷了？” “地主老爷也是靠本事才能成的，反正朝廷没什么限制，现在家里完全有能力买田地。” 何玖娘手上有钱，说话就有底气，要是公中的钱不够，她完全可以借钱给公中，等赚了钱再还给她就是了。 不止如此，她以后想做的生意多着，不能被这么点田地就绊住了脚。 重活一世，不整个首富当，怎么能对得起这传奇的人生？ “老三媳妇说得对，以前是家里没能力，现在家里赚了钱，自然就能请长工，反正咱家按时发放工钱的，不是那种压榨人的黑心地主，心里坦荡！” 陆老头开了口，陆家两兄弟应下，众人便不用再说什么了。 想到自家这日子越过越红火，众人心里都是激动的，对何玖娘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天，陆家两兄弟就去周围几个村走访了，因为各个村子都安置过难民，村里也没有陆家这样的开工坊的人家，大部分的人生活还是过得很艰难。 但即便是这样，也很少有人家愿意卖地。 就算是愿意卖地的，都只是些位置不太好的下等地，情况说不定还没有山上开垦出来的荒地好，就连浇灌都成问题。 陆家两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找每个村的村长询问。 陆家人给出的价格是四两银子一亩地，而且卖了土地之后，勤奋能干的人还能被招做长工，不需要卖身契，只要种好庄稼就成。 每人每天给十文钱的底薪，庄稼收成的多少并不影响底薪的发放，但要是能大丰收，便按照丰收的比例发奖金和粮食。 村长们本来听说他们要买地是很不情愿的，但是听说了招长工和长工待遇的事情之后，无一不心动。 十文钱一天，就算是去县城干苦力，也就这么点钱了，更别说年底还能有奖金和粮食。 “小兄弟，你们说这些是真的吧？” 老村长使劲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两兄弟，总担心他们骗人。 这年头，像这样人傻钱多的傻子可不多见啊！ 第167章 女子怎么了? 陆家两兄弟很是严肃的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们是隔壁安平村人，陆家成衣工坊就是我家的，各位去了一问便知。家里逃荒而来，没有田地实在是不方便，就买一些耕种。” 为了让人家相信自己不是骗子，陆老大很是认真的做了一番解释。 现在家里生意好，说起自家工坊那是倍儿有面子，两兄弟脸上都是笑眯眯的。 “原来是那个陆家啊！难怪了！” 说起来，村长家里的女儿就在陆家工坊干活呢，他是知道的，听说那个工坊可赚钱了！ 果然有钱人就是任性，这种个庄稼还能给出那么高的价钱，可真是少见啊！ “你们需要多少田地，你们说的要真是能做到，我家就能卖十亩地！” 村长目光炯炯的看着兄弟俩，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要这么多。 有这等好事，他当然是首先考虑到自己家，然后再去问问关系好的亲戚家。 “越多越好！” 陆老二按照何玖娘交代的说法：“一百亩不嫌少，五百亩也不嫌多！” 这个年代成年男丁都能分到十亩良田，尤其是家里男娃多的人家，一家人也能有七八十亩地，周边几个村子凑出个几百亩卖给陆家完全不成问题。 村长倒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要买这么多，想到自家闺女还在他家工坊做事呢，好意提醒道：“这地里的收成可说不准啊，你们一下买这么多，要是明年收成不好，你们怕是连工钱都赚不到啊！” “这些我们都知道，但买田地是家里的决定，村长只需要帮我们去问问有没有村民愿意卖地就行了。” 看他们这个样子，村长就知道自己劝不住了，反正人家有钱，自己也没必要替人家担心，于是点点头，出去召集村里人了。 在周边一个村子忙活了几天，田地多的人家都愿意卖一些，加起来有三四百亩，目前只做了一个统计，但还没有敲定，兄弟俩记下村民们的一些问题，晚上回家跟家里人讨论。 “第一个问题，是只要卖了田地的人家都能有一个人去当长工吗？” 陆老大翻看着自己做的简单的笔记，字写得很丑，字数也不是很多，基本上只有他自己看得懂。 “那怎么能行？要是遇上些懒货，不好好种地只想拿一天十文钱田里庄稼没人管，我们家不得亏死？” 孙氏想都没想就瞪了儿子一眼，家里这些男的好像脑子缺根筋，这种问题也需要问吗？自己不会做决定吗？ 陆老大也觉得这件事理亏，但还是很尽责的解释：“很少有人家愿意卖地的，主要还是奔着长工去的，很多人家提出必须要让家里一个人成为长工，才愿意卖地。” “对，前两天我和大哥去问，他们都很反感的。” 陆老二作证，这件事还真不好办，土地是农民的根，只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想着去卖地。 要不是陆家开出这个条件，很少有人愿意卖。 “那也不能妥协！” 于氏开口，“这样不就被他们拿捏住了？我们买田地是为了自己，可不是为了他们！” “大嫂说的对，宁愿不买也不能妥协，不然跟买钱家的地没什么区别？只能说他们卖了地，长工优先从他们家里人选。” 何玖娘开口，陆老大就道：“行，那我们明天去说。还有一个问题，不卖地的人家能不能也当长工？不止是土著村民，逃荒来的难民也想被选上，只是问题在于，难民们多是女子……” 后面的话陆老大没说，但是家里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田地里大多是体力活，女人力气没有男人大，干起来只怕会很吃力。 “女子怎么了？老大你是瞧不起女人，瞧不起老娘是不是？” 孙氏双手叉腰就喷大儿子，满脸的不爽：“老娘在老家的时候照样天天下地干活，可不比你们爷几个干得少！” 陆老大大骇，连连摇头，急忙解释：“娘，儿子没有那个意思！儿子就是觉得那样的体力活伤身，还是让男人去干要好一点！” 他确实没有瞧不起女人的意思，毕竟自家还是女人当家呢。 “人都快饿死了，谁还在乎伤不伤身？你就是个榆木脑袋！” 孙氏是真的挺生气的，他们一家是走了捷径才能一家人齐齐整整的留在京州，可其他人就不一样，来的大多是老弱病残。 自家现在有能力，能帮一点也算是积德行善了，可老大偏偏去想那些不着调的事情，这把年纪真是白长了！ 于氏急忙打了自家男人一巴掌，笑道：“我倒是觉得女人干农活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之前在家也干农活，而且女人心细，侍弄庄稼也能更仔细，这样反而是好事！” 何玖娘看出孙氏的想法，便说道：“既然如此，大哥二哥便去告诉那些人，男人女人都可以，男丁就优先从卖田的人家挑选，只要最勤快仔细的那个，没卖田地的人家就只考虑逃荒来的难民，主要挑选能干不矫情的女人。” “并且男女能力不能相提并论，所以一个男人负责八亩地，女人负责七亩地。” “遇上天灾人祸导致收成减少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但要是因为不尽心偷懒导致的，就要进行相应的赔偿，并且只要出现一次这种情况就辞退，永不录用。” 要不是有何玖娘，陆家人不可能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如今自己日子过得好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帮助一下其他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行。” 陆老大点头应下，把重点都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明天就去说给那些村民们听。 家庭会议告一段落，正打算各回各屋，就听见有人敲门，磊子去开的门，见到来人，很是懂礼貌的喊了一声村长爷爷，村长奶奶。 来人正是安平村村长王元，还有他的妻子刘氏。 陆家人听见声音，都出来招呼客人，村长家两口子主动上门，说不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第168章 陆家是安平村的财神爷 陆老头摆摆手，让一群孩子都去收拾自己然后睡觉，然后几个大人带着村长家老两口去堂屋说话。 “我这不是听说你家老大老二最近在买地吗？我就想来问问是不是真的？” 村长倒是个直爽的性子，坐下来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是，都住在这里好几个月，总要有些田地才行，明年开春才能种庄稼。” 陆老头笑了笑，回答得倒是很诚恳。 说起来，陆家要买地这件事，村长是知道的，之前还找他帮忙来着，但是村里都没有要卖地的人家，这就耽误了。 “钱家不是要卖吗？你家为啥不买？” 村长不解，在自己村里有田不是更好吗？ “村长，我家跟钱家闹过别扭，且这钱家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现在有了买卖，以后还指不定要找什么麻烦，而且他们开口就要十两银子一亩地，这不是抢钱嘛！” 孙氏开口就吐槽，然后接着说道：“再说，他家总得也没多少地，买了也不够，干脆就去隔壁村问问，相比起来，隔壁几个村的土地还是要比我们安平村要多一些的。” 村长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要问的事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村长媳妇这段时间给工坊里的绣娘们做饭，跟陆家人也算混得熟了，率先开口道：“我们主要是听说了你家要招长工这件事，你们要是想买地并且招长工，还给工钱，我们家到时可以卖个一二十亩地的，这事儿划算，想必村里也会有很多人愿意的，田地在村里也方便不是？” 刘氏笑眯眯的，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陆家应该不会舍近求远。 他们倒是没有想过陆家这样做划不划算，反正他们自己是划算的就行，按照这个工钱，给陆家当长工比自己种田赚的还多，不愿意的那是傻子！ 她这么一说，陆家人就明白了，秉着不能跟村长一家的关系闹僵的态度，孙氏十分亲切的拉着刘氏的手，喊了一声老嫂子，然后才说道： “你的意思，我们是明白了，想要卖地对我家来说是好事，你们愿意卖，我们就愿意买。但我家要收长工也不是买哪家的田地都要招哪家的人干活，选人这方面，自然是要挑勤快的！我这么说不是说你家几个孩子不勤快，只是想把话说清楚一些，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是是是，这个我们知道的。” 村长连连点头，虽然他们刚刚确实是那样认为的，但是听孙氏解释清楚也不带怕的，他家几个儿子都很难干，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把村里其他人比下去，不然他这个村长的位置怎么能一当就是这么多年？ 本来陆家买地的事情是不想在村里买的，主要还是想着麻烦村长很多事情了，这田在隔壁村也能买，就不需要再去欠人情，但现在村长主动找上门，那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于是，陆老大负责吧家里刚刚商量下来的一些做法说给村长听，让村长帮忙在村子里宣传一下，买卖自由，绝对没有强迫的意思，就只有一个要求，一家人卖出去的土地必须是连在一起的，上等肥田能给五两银子一亩，中等良田四两银子，下等地一到三两不等。 本来规定的是四两银子一亩地，但是经过这几天实地考察，有些人家不安好心，只想卖家里最贫瘠的下等田，还能收四两银子，这不是把人当成冤大头耍吗？ 于是陆家直接改了策略，肥田良田他们舍得花钱，下等田他们也是不给面子的直接压价。 村长听得很认真，生怕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两人离开的时候，孙氏还送给他们五个鸡蛋，说是劳烦村长在村里帮忙宣传，两口子稍微推辞了一下就离开了。 第二天，陆家人要买田地还招收长工的事情就在村里传开了，其实之前就听邻村的亲戚说起过，他们很是心动的，但想到陆家人现在在村里的影响，他们也不敢多问，毕竟之前陆家人想跟村里人买田地，但他们都没同意。 现在知道自己也能有这个机会，一个个喜不自胜，陆家人简直就是他们安平村的财神爷。 很多家里男丁多，田地也多的人家都很心动，尤其是家里人都比较能干的那种，根本不担心自己选不上。 倒是那些家里有田，但人却比较懒散的人家有些犹豫。 家家户户聚在一起讨论这桩买卖到底划不划算，这么一闹，在家里等着陆家人求上门的钱家也知道了。 钱铁树不明白，这陆家怕不是疯了吧？ “当家的，这陆家买这么多田做什么？最好的肥田也才给五两银子，这谁肯卖啊？” 李氏抓了抓钱铁树的袖子，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些慌。 她之前敢开口就喊价十两银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村是县城直接管辖的大村落，路好走，往来方便，土地自然是值钱的，卖个七八两不成问题，陆家人想五两银子拿下来，还想招人家做工，这不是胡扯吗？ “呵，说是这么说，但你看他家买了吗？闹腾了这么多天还不是一分钱没花？依我看，他家就是想低价买我家的田，才想出来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钱铁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家不想卖地的时候，陆家人怎么就没搞这些幺蛾子？那肯定就是为了让他家妥协！ 妥协是不可能妥协的，反正就看谁熬得过谁！ 钱铁树这么想，但钱大牛却不是，他看着自家爹娘，觉得他们好像两傻子。 “村长都惊动了，你们还觉得是小事吗？别说旁人，村长家都预定了十亩地要卖出去，陆家要想在村里好好过下去，敢随便得罪村长吗？赶紧去问问具体情况，别到时候家家赚得盆满钵满，就咱家连年都过不去！” 说着，钱大牛还没好气的踢了一脚地上的小凳子，为什么别家的父母都那么聪明，能在第一时间赚到钱，就他爹娘明明都被人放弃了，还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样子？ 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他爹娘害的！ 第169章 独门辣椒油 钱铁树和李氏是怎么都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自己，本来觉得没什么的，但仔细想想，也还是察觉出不对劲来。 莫非陆家真的不愿意卖他们家的田了？ 这怎么行！ 于是，钱铁树什么都没说，爬起来就往陆家去。 这大中午的，陆家人人都在忙。 陆家兄弟俩去谈买田地的事情，陆老头和张家兄弟俩在院子里组装缝纫机，孙氏、陆桂兰和沈氏都在工坊里忙活。 于氏和秦氏在灶房里忙活，倒不是在做饭，而是在完成何玖娘布置的任务。 工坊那边，两人主要负责下工那会儿检查的工作，中午还是有空闲时间的，于是，何玖娘就给她们布置了任务——按照何玖娘写下来的方子研究菜品。 今天是第一天，何玖娘留给她们的任务是制作独门辣椒油。 家里有几个盆栽的辣椒，她们知道，但盆里那些都没怎么动过，何玖娘却又拿回来两大麻袋干辣椒，跟家里人说是托人从外地买回来的，熬制独门辣椒油，准备做下一个生意。 妯娌俩现在对何玖娘的话那是言听计从，说什么就做什么，更何况还是有关生意赚钱的事情，那可不得好好干！ 这段时间家里也时常会用辣椒做菜，大家都觉得很好吃，听何玖娘的意思是要用这辣椒油做特色小吃，基本上会成为这北炎国独一份，卖得好了不会比衣裳赚的少。 想到家里又要多出一大笔进账，两人便干劲儿十足。 “不得不说，这辣椒闻着味儿是真的香啊，让人直流口水！” 于氏忍不住咂嘴，就是有点废油。 “哈哈，对，香是真的香，辣也是真的辣，我看娘最近也敢尝试着吃一些了，想来咱们家这生意肯定能做好！” 秦氏连连点头，这人有了钱就是不一样，不止周围人的态度变了，就连自己都自信了不少。 两人第一次做，比较小心，毕竟材料都价值不菲，作废了会让人很心疼，先做了一小碗出来，等晚上何玖娘回来检查了合格，再大批量的做。 正忙活着呢，钱铁树就上门了，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来，院门没关，他也没敲门，兀自推开门探进脑袋张望，然后闻见一股又香又呛的味道，直接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面对着大门组装缝纫机的陆老头几人急忙转过身看他，生怕被他看见自家组缝纫机的机密，着急的用身子把东西挡住，板着脸问道：“你来干什么？” 这要是一般人，这个时候肯定不会进人家门，但钱铁树不一般，根本没察觉到陆家人的不喜，被发现之后也不尴尬，直接就要推门进来。 “你你你就站在外面，有事去外面说！” 陆老头着急得说话都结巴，急忙上前把人拦住，然后往门外赶。 “说吧，有什么事？” 陆老头有些不耐烦，每次见钱家人都没好事，这让他很不爽。 “嘿嘿，还是说田地的事情……” 钱铁树笑了笑，面上带着些讨好。 之前听儿子说陆家不会买他家田地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但现在看陆老头这反应，他是信了八九成，面上也多少带了些讨好。 “不是说了不买你家地了？你家那么高的价钱，我家可买不起！” 陆老头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进去，被钱铁树一把拉住：“陆老哥，胡乱叫价是我那老婆子做得不对，我给你赔个不是。这样，听说你家要在村里买地，我们家也按照那个价格给你们吧，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我两家的关系在那里摆着，我们不是非要你家那点田，你去问问别家要不要吧！” 说完，陆老头将他的手甩开，迅速进去，顺便把门摔上，以后家里这门可一定要关好才行了。 陆老头把门关上好一阵，钱铁树才缓过神来，原来陆家是真的不要他家的田了，这可怎么办？ “陆老哥，你开门！有话好好说，价格可以商量的！” 他使劲的拍着门，叫喊了一阵却没人理他，反而看见孙氏从旁边的工坊里出来，手上还提着一根棒子，显然就是收拾他的。 钱铁树吓得不轻，当即跑了。 孙氏骂了一句，又回了工坊。 晚上何玖娘回来，全家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说起钱铁树登门的事情来。 不过陆家人并不放在心上，钱家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跳梁小丑，之后过得怎么样都跟他们无关。 倒是于氏兴致勃勃的说道：“三弟妹，你让我们做的辣椒油已经做出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求的那种味道，我去拿来你给尝尝看！” “好啊！” 何玖娘点头，等于氏把小碗拿出来，就迫不及待的用筷子蘸一点尝尝味道。 于氏和秦氏都紧盯着她，有些紧张的问道：“咋样？” 她伸出一个大拇指，赞叹道：“绝了！” 一直都知道于氏都做菜的天赋，还真是，一次就给做成功了！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做吃食生意了是吗？三弟妹你要做的是什么啊？” 秦氏也迫不及待的看着何玖娘，虽然她平时话不是很多，但是赚钱这事她可感兴趣了。 其他人也很想知道，陆老大说道：“依我看，别说是做什么吃食，就这辣椒油也是能拿去卖一笔钱的！” 陆老大虽然没尝过辣椒油的味道，但那可是三弟妹认证过的，绝对错不了！ 其他人觉得有道理，跟着连连点头。 陆老二说道：“正好咱家不是要买那么多地吗？多种些辣椒好了！我看肯定赚钱！” 孙氏还没说话，巴掌就先扇陆老二背上去了：“哪有人田里不用粮食，种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何玖娘急忙说道：“我觉得二哥说的不错，我托人买这些辣椒回来可是花了不少钱，这东西知道的人不多，价格贵着呢，比种粮食来得划算，要是能增大产量，不管是单独卖辣椒还是做成调料用，都能大赚一笔！” 孙氏砸巴两下嘴，豪横的说道：“老三媳妇说得有道理，那就种辣椒！” 陆老二：…… 众人：…… 果然，三弟妹说什么都是对的！ ps：最近这几章有些平淡，但这是过渡情节的需要，陆家要置办家业了！ 第170章 孙女士想得挺长远 面对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何玖娘还是很骄傲的。 乐呵呵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咱们家多买一些地，留出一些来种粮食，其他的全都种上辣椒、药材和土豆，土豆那玩意儿将来也是能赚大钱的。你们相信我，肯定只有赚没有亏的！” 虽然目前这些东西还不算普遍，但何玖娘有自信能将这些东西推广出去。 尤其是辣椒和土豆，它们能经受岁月的洗礼，到了后现代还被无数人喜爱，那就说明这是符合大部分人的爱好，在这个吃食品种不算太多的年代，这两样东西足以让陆家赚得盆满钵满！ “行，我们都听三弟妹的！” 于氏很是激情的附和，她没有什么聪明的头脑，就认一个死理，跟着三弟妹肯定能赚大钱。 “既然如此，那老大老二就尽快去把买田地的事情处理好，早早地买了地过来，将土地养肥，等明天年春天就开始耕种！” 陆老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气势，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 他以前不是很管事，现在吃穿不愁，更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听何玖娘说的这些，他突然觉得很有前景，家里这又是做衣裳，又是做药材和吃食的，直接从穷苦的庄户人家变得财大气粗起来，他以前是在梦里都不敢这么想的。 陆家两兄弟点头应下，知道自己要抓紧时间去办事了，这养地也是需要时间的。 等大家都说完了，秦氏抓紧时机弱弱地问：“所以，三弟妹到底要做什么吃食？”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馋的，就是想知道而已！ 重点还是想做生意赚钱！ 是哦…… 众人这才想起这个问题，又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她。 “咳咳……” 何玖娘清清嗓子，故意挤眉弄眼的卖关子：“自然是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 “家里有什么……”莲花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想到什么，惊喜的问，“婶婶说的是那些鸡鸭鹅吗？” 她记得之前玖娘婶婶好像说过家里收购家禽产羽毛，剩下的肉就可以做成吃食卖出去。 前段时间家家户户才刚开始养，还没办法售卖，所以这段时间家里的羽毛都是张松兄弟俩去其他镇上的酒楼收购而来。 眼看着再过个十来天，家里那些鸡鸭鹅就有一批能用了，现在要是能提前把肉的销路打通，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烦恼了。 “莲花果然聪明，没错，做的就是那些鸡鸭鹅！以后支个摊子在卖衣服的摊子旁边，两样生意一起做，去卖的人还能互相照应。” “这个好这个好！如今咱们家卖衣裳的摊子在县城也算是小有名气，若是在旁边卖吃食，生意肯定差不了！” 陆桂兰也忍不住出声，家里要做新生意，就说明又有一项经济来源，每当这个时候都是最让人激动的。 看着家里人这么高兴，何玖娘却很煞风景的说道：“只是家里要是做起这吃食的生意，大嫂二嫂可能就不能再去管成衣工坊那边的事了。还有，做吃食也该弄出一个像样的功法来，至少得保证做出来的东西干净卫生，让人吃了不会生病。” 如果只是小打小闹做一些，那就没必要这么麻烦，但陆家一旦开始收购鸡鸭鹅，那每天都需要很多羽毛，这就意味着，会有很多家禽肉等待处理。 数量比较大，自然就要弄一个像样的工坊。 听说又要盖工坊，众人沉默了一下，觉得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这样在村里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 孙氏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些幽怨的瞪了何玖娘一眼，这娘们儿就是喜欢挖坑！ 但这毕竟是赚钱的大事，也确实不能含糊，所以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说道：“盖！多盖几间，到时候去买几个人回来干活，还得给她们提供住处。” 孙氏觉得做吃食这方面还是需要女人来干，而村里能干的女人大部分都在成衣工坊里做事，那边都忙不过来，自然不能再抽出人去做吃食，这么一合计，只能花钱买人。 最重要的是吃食配方可稀奇，要是被人泄露出去，这生意就坏了，方子必须完全把握在陆家人手里，如此一来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买人。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孙氏能想得这么通透，特别看好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赞叹道：“可以呀，孙女士，想得挺长远！” 之前做衣服的绣娘她本来就想买回来的，但是又觉得家里人可能会不同意，所以便没有自作主张。 好在那些绣娘也懂事，来了这么久，也没出过什么乱子，最主要的还是设计图和香粉都是她在掌控，就算有心怀不轨的人想要打听，也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但是这吃食就不一样了，只要有方子，略懂厨艺的人都能做，所以做这项工作的人必须是能完全拿捏住的。 陆老头愣愣地问：“那我明天再去找村长买块宅基地？” “暂时没这个必要，”何玖娘开口，“咱们家之前不是买了好多？剩下的地方都用来养鸡鸭鹅了。我觉得鸡鸭鹅养在咱们家附近不太行，太难闻了，尤其一到夏天天气闷热，很容易传染各种病。依我看倒不如把买回来的农田拿出四五亩比较贫瘠的那种，围个篱笆养家禽，当然还是得盖几间暖房，不然冬天得冻死。” 这意思就是要把养家禽的规模再扩大一些了，众人听得晕头转向，这又要盖工坊，又要给家禽盖暖房的，岂不又是一大笔支出？ 最重要的是，买农田肯定要花几百两银子呢，这段时间卖衣裳，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岂不是瞬间就要花出去？ 众人听着觉得有些不舍，但何玖娘说的还真就是这个道理，现在那些鸡鸭鹅就养在旁边，那味道是真上头。 更何况何玖娘本就是学医的，她说会有传染病，那肯定是没跑的。 总不能为了省那么一点钱，害家里人都生病吧？ 孙氏犹豫了半晌，狠狠拍了拍大腿：“搞！” 第171章 磨人的香味 第二天一早，何玖娘没去医馆，而是让陆老大给她杀了几只鸡鸭。 昨天把狠话放出去了，今天自然要大露一手。 当然何玖娘是不会亲自动手的，因为她怕自己做出来的味道不正，就让于氏操刀，她在一旁打嘴炮。 好在她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干，倒是跟着秦氏一起把肉类收拾干净再砍好。 “鸭头，鸭脖，鸭脚，鸭肠，鸡脚，鸡翅，鸡胗之类的，都是好东西，尤其是鸭肠，可不能乱扔！” 何玖娘说得头头是道，而于氏和秦氏却听得迷迷糊糊，翅膀和脚也就算了，多少还能有点肉，怎么头啊脖子肠子这些也能卖？ 尤其是那些下水的东西，有钱人家都不愿意吃。 他家以前在老家的时候，都是穷的没办法才勉为其难的吃那些东西，现在条件好了反而要做这些东西的生意？ 难不成，三弟妹这生意是针对穷人的？ “三弟妹，这玩意儿真的能卖出去吗？” 于氏有些嫌弃的看着那些下水，想到之前处理那些脏东西的时候就犯恶心。 “当然！还得卖高价呢！” 何玖娘信誓旦旦的样子，让人实在无法反驳。 没错，何玖娘要做的就是后现代卖的特别火的“某某鸭脖”“某黑鸭”之类的小吃。 现在受条件限制，只能做两个口味，一个是正常卤味，一个就是加辣口味。 何玖娘最看好的还是加辣，因为这玩意儿一旦爱上，三天不吃就馋得慌，根本不用担心没生意。 于氏和秦氏知道自己说不过何玖娘，而且也愿意去相信她，便不打算多说，先把东西做出来才是王道。 在何玖娘和秦氏备菜的时候，于氏就已经把卤料做出来了，很多配料她都没听说过，还是何玖娘给她带来的，说是属于某些药材，拿来做配料会有很好的效果。 她一个普通农妇也不懂那些，反正三弟妹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刚开始看着熬制出来那一锅黑漆漆的汤水，她的内心是怀疑且崩溃的。 可是渐渐的味道越来越香，让人直咽口水，她就知道，三弟妹的果然没错！ “汤料差不多了，把这些东西都放进去！” 何玖娘指挥着，不仅把肉都放了进去，还放了几个提前煮好的鸡蛋。 看着锅里逐渐变色的鸡蛋，何玖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好久没吃卤蛋了呢。 把东西放进去，小火慢熬就可以，暂时不需要人手，于氏和秦氏就往外跑，这香味太磨人了，在灶房里根本受不住。 然而，两人一出去就对上在院子里组装缝纫机的几个爷们儿的目光，那眼神里表达的东西她们都懂，那是明晃晃的渴望！ “大嫂，你们是做了什么？怎么会这么香！” 张松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完全静不下心来去干活，这香味比昨天的辣椒油还诱人！ “就做鸡鸭呢，三弟妹说以后就叫什么陆黑鸭，我们俩也是受不住那香味跑出来避一避，妈呀，太上头了！” 于氏使劲的扎嘴，其实就是趁机在咽口水，本来这段时间家里的伙食都很不错，经常能吃到肉，可是突然闻到这么香的味道，还是按捺不住。 本来三弟妹要煮那些下水之类的东西，她们还有些不赞同，可现在这香味飘出来，她们已经不想再做任何挣扎了。 何玖娘看见他们这样，忍不住好笑，说道：“还没做好呢，等一会儿熟了去把娘和小妹她们小过来，咱们先吃！” 狗儿抬起小脑袋：“娘亲，不等磊子哥哥和莲花姐姐他们回来吗？” “这不是等不及了吗？可以给他们留一些哈哈哈！” 何玖娘捏了一把自家儿子的肉脸，看着小狗儿从一开始严重缺乏营养的大头娃娃，被养成现在这样白白胖胖的小萌娃，何玖娘心里就涌起一股浓浓的成就感，这都是她一点点喂出来的呀！ “就是就是，他们几个娃吃不吃无所谓，咱们先吃！” 陆老头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实在是坐不住了，爬起来进了灶房，看看这陆黑鸭到底是怎么做的。 不过他一个不怎么会做饭的人，进去也是看了个寂寞，只看到一锅黑水，在煮那些平时让人嫌弃的部位。 他老人家不明白，这些东西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可香味怎么就这么诱人呢？ 好在这些东西也不是很难煮，没一会儿就熟了，何玖娘把东西都捞起来，然后放了一些土豆、藕片和香菇进去接着煮。 东西刚捞起来，何玖娘就让狗儿去工坊那边叫孙氏她们，这味道香的要命，香味早就传到工坊那边去了，几人一回来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尤其是孙氏，一进门就嚷嚷：“这吃食工坊可得盖远点，影响成衣工坊那边，一个个只顾着流口水，都没办法好好做工了！” 陆桂兰和沈氏深有体会，连连点头，她们都馋得不行，更别提那些家境一般，很少吃到肉的女工们了。 何玖娘把食物分作两份，一份放了辣椒油，还特意搅拌了一下，另一份什么都不放，就这么吃。 然后又拿一个盆，给磊子他们留下一大份，其他的全都端到院子里，大家现场就吃。 看着那些头啊脚啊的，众人却有些不知如何下口，这些东西没什么肉，小孩子啃不下什么东西来，女人又舍不得吃，平时都是给家里的男人过过嘴瘾。 孙氏拿起一个鸭头，左看右看，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下嘴。 何玖娘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而是拿了个卤蛋帮小狗儿剥了壳给他吃，一抬头却发现众人都看着她。 “干什么？不是早就馋了吗？怎么现在又不吃？” 她有些莫名的看着众人，难不成是在等她？ 不至于吧？ “不知道该怎么吃。” 于氏有些尴尬的笑笑，需要啃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啃，不需要啃的，比如那些肠子和胗之类的，又不敢轻易下口。 “放进嘴里就吃了呗！”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条鸭肠往最里塞。 第172章 财大气粗的陆家 众人瞬间龇牙咧嘴，满脸无法言说的表情，完全不敢想象这进嘴是什么味儿。 然而，何玖娘嚼巴几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真香啊！” “你们不吃我就自己吃了！” 说着，又抓了一把鸭肠塞进嘴里，然后拿起一半鸭头开始炫。 这吃相，成功把众人都惹馋了，于氏率先拿了一条鸭肠吃，本来是闭着眼睛使劲嚼巴的，结果表情越来越舒缓，越来越享受，瞬间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怎么样？” 众人期待的看着她，虽然看她表情就能猜到一二，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 “好吃！” 于氏咽下口中的鸭肠，又去拿了一块鸡胗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下水！” 她刚吃的是没放辣油的，之后又吃了一点放了辣油的，真是又辣又爽！ “好吃好吃好吃！” 她疯狂的点头，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学着何玖娘的样子，直接上手就抓。 不会啃鸭头的就先吃下水、翅膀、或者腿，但看何玖娘好像特别喜欢啃鸭头，总的就三个，砍成了六半，眼看着何玖娘已经啃完了三半，孙氏眼疾手快的拿了一半来啃。 好在他们年纪都不算大，牙齿还健在，啃这个玩意儿不成问题。 刚开始，孙氏觉得这鸭头只有点皮，都不怎么好吃，但却越啃越上瘾，这味道上头啊！ 她拿的还是放了辣油的，一边抽气一边吃，别提有多过瘾。 还有那些鸡爪鸭掌，数量也不是很多，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陆家人完全在抢抢吃。 吃的多的反而是这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其他肉多的部位反而剩下很多。 按理来说其他除了鸭锁骨之类的肉，都是很少被后世的人们喜欢的，但这个时代，完全是不存在的，所以何玖娘给它们全都下了锅。 吃得差不多，锅里的蔬菜也熟了，何玖娘捞起来，满满一小盆，又放在众人面前。 有了刚刚的经验，众人已经完全不报怀疑的态度了，小盆刚放在桌上就动手，果然蔬菜也别有一般滋味。 如今陆家人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这玩意儿，赚了！ “三弟妹，鸡鸭可以这般吃，那鹅呢？是不是也可以？” 于氏对做菜还是有些天赋，但不明白三弟妹什么只让杀鸡鸭，却没动鹅。 “按理来说是可以的，但是鹅肉肥腻，这么做口感不是很好，所以我准备换一种吃法。” 何玖娘早就打算好了，只是另外一种做法要费些工夫，还是先把鸡鸭解决再说。 于氏一听，顿时就道：“三弟妹，你要做什么尽管说，我们都配合你！” 反正别的不行，做菜她还是有一手的，并且也是自己喜欢干的。 “行，先把鸡鸭的生意稳定下来再说，只是大嫂，等吃食生意开始做的时候，你和二嫂就不能在工坊那边了，你们的位置得找人顶替上，保证成衣工坊的运营不会受到影响。” 何玖娘提醒，两人的工位说简单也简单，但也不是谁都能胜任的。 “我觉得翠儿和齐嫂子就不错，是咱们陆家族人，平日里干活也很勤快，能力是很不错的。” 管事方面的人，于氏首先想到的还是自家族人，毕竟是有过命的交情，更加值得信赖。 “对，我也觉得翠儿和齐嫂子合适，平日咱们家有个什么事，翠儿和齐嫂子都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平日里也能帮得上忙！” 秦氏也帮着说话，翠儿和齐氏从一千字唉老家的时候跟她们关系就不错，路上又是一路扶持，是最合适的人选。 “行，那就让翠儿和齐嫂子试试。吃食工坊还没有盖出来，这几天两位嫂子就可以多练练她们两人，有什么不会的也要尽快教会，至少要学会计数。” 何玖娘布置着任务，家里没人有意见的。 只是苦了于氏和秦氏，本来以为只要把位置让出来就行，没想到还要负责把人教会，这可不就是为难她们吗？ 两人脸上都苦巴巴的，顿时觉得手里的鸭腿都不香了。 有了计划，手里也不缺钱，陆家人的吃食工坊很快就开工了，并且买田地的事情额很快落到了实处，陆家兄弟俩在各村村长的帮助下，很快过了地契，总的买了两百亩地，其中上等肥田九十二亩，中等良田八十七亩，二十一亩下等贫瘠之地。 总的花费八百五十两银子，这都是这段时间成衣工坊赚来的钱。 就这，陆家还有钱盖吃食工坊和家禽的暖房，可见是真的非常有钱了。 是的，家禽的暖房也在着手建盖了，正好在村里买了六亩的下等地，都是连在一起的，种什么庄稼都困难，陆家一合计，完全围起来，养家禽。 听了何玖娘的建议，还专门给这些家禽挖了个小池塘什么的。 有人好奇去看过那暖房，哎哟，盖得比人住的还好呢！ 钱铁树家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陆家不愿意买他家的田地，他就往县城跑，县城很多有钱人家，知道他家要卖地，想买，但听说他家只愿意卖十亩，觉得太少了，而且位置也分散，十分不乐意，且只给一到二两银子的价钱。 钱铁树心疼自家的地，舍不得卖，又回来了。 而这个时候，翠儿和齐氏两家人悄咪咪的去了陆家，找了何玖娘。 “你们想买钱家的地？” 何玖娘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们，觉得这两位是真的不错，聪明，而且胆子也大。 “对，听说他家去县城问了人家，给的价钱很低，我们寻思着，他们不是缺钱嘛，给个三两银子应该就能买下来。玖娘，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你觉得我们这想法成不成？” 翠儿和齐氏从一开始就是跟着陆家干的，之前路上分了钱，来到这里之后又跟着陆家弄了一段时间的药材，后来又进了工坊做工，尤其翠儿，家里的男人也一直帮着陆家盖房子，存下不少钱，把之前跟陆家借的钱还完之后，还存了一些，虽然买不了太多，但名下有几亩地，实在是农家人最后的底气。 第173章 安州查无此三人 “当然可以，要是这个价格能买到村里的地，那是最划算不过了，我家不买钱家的田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他们有来往，你们完全没必要忌讳。” 何玖娘笑笑，看向于氏和秦氏。 于氏也说道：“是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你们两家打算平分吗？” “不不不，我们手上没那么多钱，我家就买两亩地，齐嫂子家买一亩，等来年赚了钱，再买别的。” 翠儿摆摆手，虽然他们手里钱不多，但说起话来也是笑眯眯的，来到这里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赚了不少钱，甚至还能买得起地，这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了，没什么值得害羞的，甚至还应该骄傲。 这些钱，他们以前在老家一年到头也赚不到。 何玖娘说道：“我觉得你们买得太少，钱家应该不会卖，不如你们去问问富贵大哥他们，干脆一家买一些，把这十亩地都分了，人多力量大，往后钱家就是后悔也不敢轻易找麻烦。” “我觉得你说的对！行，听你的，我们这就去找富贵大哥他们问问！” 他们一起逃荒而来的人家，多多少少也赚了钱，挤一挤最少都能买下一亩地的。 齐氏和她女儿其实能卖两三亩地的，只是他们母女俩都在成衣工坊里做工，平时没时间照料田地，只想买一亩地简单的种些粮食，这样能有个保障，母女二人也不会太累。 两人谢过何玖娘她们，起身离开。 于氏感慨道：“咱们陆家这些族人的日子也好过起来了，咱们这一族到现如今，算是很幸运的了。” “是啊，这都是托了三弟妹的福！三弟妹，你就是我们的福星啊！” 说到这里，秦氏没忍住抹了抹眼泪，要是她娘家那边的人还活着，能遇上他们，大家一起来安平村安家，肯定也能把日子过好的，可是现在…… 看见秦氏这样，于氏心中也有些难过，秦氏好歹还有一个侄女在身边，但她是对娘家那边的消息一无所知，之前何玖娘画了画像让官兵帮忙留意着，但好像一直没什么进度。 其实她也是不抱希望的了，只是偶尔想起来还会难过。 何玖娘见状，偷摸溜了，这氛围太压抑了，她还是不掺和的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缝纫机也全都派上用场了，女工们人手一台，一天的产量那是杠杠的。 陆家的成衣都是不需要给人量尺寸的，何玖娘按照后现代下上的尺码，分成大中小三个号，反正每天就是量产，不管多少订单都能出货。 慢的也有，那些高质量独家定制款，需要人工绣花的都得登上好几日，好在那玩意儿价钱贵了去，就算耽误几天，做出来只是值得的，所以，绣娘们的工钱一直比普通女工的高。 女工们自然也没人敢有什么怨言，她们现在每天用缝纫机不知道比以前轻松了多少，赚的钱也多，高兴还来不及。 看着女工们干活这么轻松，绣娘们一个个哀声怨道，跟陆家的关系也处得好了，胆子比较大，看见何玖娘就缠着她问什么时候能做出一个想缝纫机这样能绣花的机器。 何玖娘摆摆手，虽然也不是不行，但那玩意儿太过复杂，而且需要电力支持，在这个时代是行不通的。 好在绣娘们也知道这是很难做到的，一般也就是幻想一下，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钱家确实是缺钱的，知道县城的富人给的超低价之后，在听见翠儿他们给的三两银的价格，心疼了一下就卖了，这样子瞬间有了三十两银子，能过个肥年。 这几天李氏可是把陆家人骂得惨，说要不是陆家人故意这样针对她家，她家的地也不可能只卖出三两银。 不过这些话村里人都左耳进右耳出的，并不会帮着一起说陆家人的不是。 甚至大家知道陆家不愿意跟钱家人来往，为了讨好陆家人，在听见李氏说陆家人坏话的时候，还会出言帮着骂。 在面对这件事上，村里人不是一般的团结。 陆家这边搞经济干得热火朝天，南泰那边，陆柏川半月前派出去的心腹娄冲也偷偷回来了，把手上的信件交给他。 “三爷，卫姑娘什么都没说，只给了这个信封。” 听见娄冲这话，陆柏川的心就降到了最底端，信封很厚实，他已经猜到里面装了什么。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他僵硬的笑笑，把人打发走，才心情沉重地打开了信封。 果然，是他之前给的一沓银票，现在退回来一半， 那边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事情办妥之后就收钱，没办妥就收一半，毕竟他们也是派了人去打听了，辛苦费总是要收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名单和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几个字。 安州查无此三人，许是在路上遇难，节哀。 明明很简短的一行字，陆柏川却看了很久才回神。 家族那么多人，难不成就一个人都没活下来？ 想到那份名单，他立刻拿起来仔细的看，上面全是查到的姓陆的人名，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 不可能，陆家家族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 难不成他们根本没去安州？ 或许路途艰难，中途改道了呢？ 对，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他无意识的加大力气，将手中的纸捏得稀碎。 他不相信家里人全没了，必须自己亲自回去找才行。 这边的事情，必须得加快速度让它落幕了。 想了想，他提笔写信，然后叫了一个手下进来，说道：“想办法送进皇宫，交到南泰皇帝手上。”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部署，要是顺利的话，过完年应该就能回北炎，之后他要跟宸王告假一阵，先去找家人的下落再说。 当天晚上，南泰皇帝就收到陆柏川的信件，说是愿意帮他度过目前的困境，但要花钱。 落款是顺宇赌坊。 南泰皇帝看着信件陷入沉思，这个顺宇赌坊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他之前是有过怀疑的，觉得对方多半是北炎人，甚至太子的死都跟他们拖不了关系，但一直没有证据。 第174章 跟敌人合作 如今南泰政局紧张，太子死了，最有机会成为太子的六皇子也被诊出有疯症，满朝文武心思各异，早就不是完全向着他了。 这段时间老皇帝过得很是艰难，几乎是腹背受敌。 最让人心寒的还是他的亲弟弟梁王，之前自己最是信任的一个人，甚至还把兵权交到他的手上，结果现在闹得最凶的就是梁王。 老皇帝子嗣单薄，梁王却正好相反，成年的儿子都有三个，年纪小一些的更是五六个，这样一做比较，老皇帝没有任何优势。 最重要的是，他手中的权力已经不多了。 要是梁王真的举兵造反，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个位置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以后也要给自己的儿子，他绝不可能拱手让人。 可是……让他去跟一个明知有可能是杀他儿子的人合作，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把信销毁，而是收了起来。 第二天朝堂之上，依旧是一片硝烟，他已经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梁王大刺刺的上前一步，语气毫不客气的道：“皇兄，你身体常年抱恙，还是要先确定继位人选才行，否则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举国上下可该如何？” 老皇帝还没说话，其他朝臣就全都给跪下了，异口同声道：“请陛下早日定夺！” “你、你们……” 老皇帝心都凉了，他看着梁王，没想到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亲弟弟，如今竟然会成为逼他最狠的人。 底下的大臣都跪在地上，只有梁王站着，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仿佛是在跟他炫耀。 老皇帝看着底下这些人，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是护着自己的。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梁王背着他开始拉拢人心了？ 他也是有儿子的，只是除了六皇子之后，其他的孩子还小，暂时难当大任，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让自己退位让贤。 他们就真的以为他这么好欺负吗？ “皇兄，臣弟我也是为你考虑，如今我正值壮年，自然能帮皇兄排忧解难。”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就差直接逼迫老皇帝写退位诏书了。 老皇帝紧紧地咬着牙，憋了半天，才说道：“朕还没死呢！退朝！” 说完，身边的老太监急忙扶着他离开，这继位人选再次落了个空。 但是梁王并不着急，他有信心坐上那个位置。 其他藩王肯定也是想分一杯羹的，但只有他是老皇帝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从始至终老皇帝都很信任他，给他权力，给他荣耀，这么多年来，他确实也做好弟弟的本分，甚至还想着将来太子继位也要好好辅佐太子。 但人算不如天算，能力出众的太子没了，六皇子又有这种毛病，其他皇子年纪还太小，要让他奉一个黄口小儿为君，他做不到。 更何况他也是正统的嫡次子，凭什么不能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他觉得自己对皇兄是仁至义尽的。 老皇帝现在不愿意松口也没关系，反正他可以陪他慢慢耗，就算老皇帝到死也不愿意让位给他，他也是能自己坐上去的，其他藩王不会是他的对手。 老皇帝匆忙的回到自己的寝宫，坐在软榻上大喘气。 身边的老太监焦急的给他送来茶水，他却冷静地摆摆手：“都退下吧。” 到了这样的紧要关头，老皇帝反而越发冷静，不会像以前一样发脾气摔东西，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火气。 他现在，必须为自己的儿子考虑，皇位绝对不能落到梁王的手里。 几乎是立刻，他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封信，他亲自去把信找出来，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然后兀自嘲讽的感叹道：“看来，还是要跟仇人合作。” 他将那封信紧紧地抓在手中，再拿去烛火上烧了个干净，去到案前提笔写信，然后让心腹把信送到顺宇赌坊。 老皇帝会答应合作完全在陆柏川的意料之内，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看来南泰的朝局已经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许多了。 老皇帝也是个干脆人，甚至没有纠结他们的身份，只回了两个字：条件。 陆柏川也干脆，回道：一百万两黄金，买南泰十年内安定。 这个钱，足以让南泰国库空虚得不能再空虚，毕竟南泰也不是很有钱的国家。 没了钱，就算南泰人想蹦跶，也蹦跶不起来。 回信没了回应，陆柏川以为老皇帝是不愿意花那么多钱，谁知七日后半夜，顺宇赌坊院子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两人一组，扛着箱子而来。 箱子一一打开，全是亮闪闪的黄金，众人不由得愣了愣。 尤其是秦坚，陆柏川跟老皇帝联系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刚开始还以为是来了刺客，并且暗处的守卫都没有反应，还以为都被灭口了，惊得出来一看，结果全是送钱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秦坚愣愣地看着陆柏川，不知道这小子又背着自己做什么了。 陆柏川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接过对方首领送过来的一封信，当着他们的面拆开来看。 老皇帝同意了他的要求，附加一个条件：杀梁王。 陆柏川挑眉笑笑，用南泰言语对那首领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皇帝陛下，一定如他所愿，合作愉快。” 对方没说话，点点头，直接离开。 秦坚再也忍不住把他手里的信抢过来看，然后瞬间变了脸色。 “你疯了？！” 这梁王的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取的，人家那是上过战场，有真本事的，且手底下也全都是精英，只怕连近身都难。 他们要是真的做了这笔生意，很有可能会折损一大半人。 秦坚有些生气，这家伙做这样的决定竟然不跟他商量！ “没疯，我现在很清醒，并且这是我们的机会。” 陆柏川很冷静地解释，他知道自己擅作主张是不对，但要是提前说，秦坚肯定会阻止他，倒不如先斩后奏。 事情已成定局，秦坚就算是反对，也改变不了现实。 秦坚气愤地往旁边的树上踢了一脚发泄，然后咬牙切齿的问：“对方是什么人？” ps：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还有一章哈，知识会晚一点，不用等，明天慢慢看~ 第175章 被发现了? “南泰皇帝。” 都到这一步了，陆柏川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 “什么？” 秦坚顿时炸了毛，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你直接跟南泰皇帝联系上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暴露我们的身份！” 他急得团团转，整个人烦躁得使劲儿挠头，暴露身份可不是一件小事。 他们在这里的据点主要就是能最快的探索到南泰的情报送回北炎，让北炎那边的人做好防范，但是现在被陆柏川搞得完全变了性质。 他们从情报组织变成了杀手组织，就在这一念之间。 “那梁王是我们说杀就能杀的吗？你怎么不为兄弟们想一想？” 秦坚这个时候确实挺生气的，接了这个刺杀任务，在他看来就是让兄弟们去送死，梁王府铜墙铁壁，进得去都出不来，为了帮那老皇帝巩固朝局，这么做的真的不值得！ 秦坚跟陆柏川是有过命的交情，要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大不了就是两颗人头，但他们作为这个据点的首领，时刻都要先顾全大局，至少不能让兄弟们一起受了牵连。 “这件事你先别着急，等我写信去别的据点借些人过来，这样也能多加一些胜算！你不能再擅自行动了，听见没？” 秦坚有些上火的就要去写信，陆柏川笑了笑，说道：“不着急，虽然接下这个任务，但具体什么时候动手还得找机会，先去睡吧。” 秦坚现在不想跟他说话，根本不搭理他，回自己屋子写信去了。 陆柏川也不多说什么，让手下把这些黄金全都收好，然后也回了房间睡觉。 在秦坚看来，这人完全是没救了，死猪不怕开水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另一边，陆柏川回到房间也开始写信，一口气写了两封，却并没有要寄出去的意思。 接下来的两天，秦坚一直都暗中盯着陆柏川，怕他再想不开干什么傻事，好在看上去还算正常，还跟往常一样，有事的时候处理事情，没事的时候就去赌坊里练习一下耳力。 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秦坚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算着时间，其他据点的人也快要到了，到时候再拼死一搏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就在秦坚放松警惕的当天晚上，陆柏川把人药晕了。 “三爷！” 手下几个人一脸着急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想干什么。 “放心，只是普通的蒙汗药，最多两个时辰就能醒过来。” 他淡笑着解释。 娄冲摇头：“我们说的不是这个！三爷，你不要做傻事！” 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娄冲还是有些了解他的，他能把人药晕，说明是不想让秦坚掺和这件事。 “我没做傻事，我现在很冷静，就像当初杀南泰太子一样。我决定一个人去，你们留在这里，等老秦醒了，把这封信给他。” 这是开始留遗言了，娄冲眉头紧锁，不愿意接过那封信。 “三爷！属下跟你一起去！”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属下跟你一起去！” 当初他去刺杀太子的时候，也上演过这一幕，只是那一次，还不像这一次这般决绝。 南泰梁王，他身边能人太多了！ 陆柏川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淡声说道：“这件事我从始至终没有想过带你们去，人多反而容易坏事，我既然能接下这笔生意，就有把握能做好，放心。” “三爷！” 娄冲一个汉子都有些泪目，其他地方都是首领吩咐手下去办事，而他们这里，有什么危险都是首领先上。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 他不管，他就要跟去！ 三爷是能人，往后回了国还要帮着宸王做大事，绝对不能有事，但他们只是做手下的，没那么重要。 陆柏川看他咬紧牙关就猜到他要做什么，早有预防的道：“娄冲听令！” “属下在！” 娄冲单膝跪下，铁血热泪瞬间夺眶而出。 每次都是这样，三爷总是喜欢用军令压他！ “传我命令，所有人在此待命！” 娄冲：“……是！” 陆柏川抿着嘴唇拍拍他的肩膀，淡声道：“放心，我会活着回来。” 说完，不等众人站起来，一个闪身离开。 他之所以冒这么大的险就是为了早日离开这里，会北炎去找家里人，自然不会轻易让自己出事。 他要好好活着，回去跟家人团聚。 梁王府确实不太好进，四面八方都是人，但在南泰这么多年，陆柏川早查到梁王府的漏洞。 梁王的小儿子贪玩，在府中一座废弃的院子里挖了一条通向外面的隧道，方便他偷偷跑出去玩。 这件事小家伙干得隐秘，且挖得很小，只够一个半大的小子进出，想陆柏川这样的成年人进去，还是有些难度的。 但，要是没把握，他也不会来了。 这些年在南泰，他没有一天是闲着的，每天都在精进自己的能力，前年赌坊得了一套缩骨功的密集，秦坚不当回事，他便收了起来，有时间就拿出来研究一番，如今也算是小有成效。 过这条隧道不成问题。 问题是过去之后，该怎么样才能不被人发现。 被荒废的院落很是安静，暂时看不见有什么人。 陆柏川不敢大意，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影，脑海里迅速的过着梁王府的地图，直接往梁王所在的院落而去。 即便是夜里，府中还是灯火通明，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看见倒影，所以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分心。 好在缩骨功能派上用场，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一米八几的人，硬生生变成一米六左右的样子。 这功法艰难，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有汗水隐隐滑落。 院中有人在巡逻，并且不只是一队人，他尽量从下人的屋里走，还不能被屋里的人发现。 落地无声……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有刺客有刺客！” 陆柏川顿时愣住，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 他一跃跳上房梁，准备先看看情况。 屋里的下人也听见声音，惊慌失措的披了件外衫就出去。 “刺客，哪里有刺客！” “王爷院里！打起来了！快抄家伙！” “这些人真是不要命了，一天天的烦不烦啊！” …… 随着下人的声音远去，陆柏川从房梁上掉了下来，随便找了一套下人的衣裳穿上，也跟着混出去。 没想到今晚梁王府还挺热闹，那他不趁机浑水摸鱼都对不起梁王。 第176章 他要活着回去 梁王府遭遇刺杀似乎是常有的事情，下人们提起来都不太会害怕，甚至还会吐槽不要命的人真多。 陆柏川看了看，准备给他们添一把火，于是偷摸去东南西北四个角都放了火，彻底让府中乱起来。 放完火，他就扮成下人的样子去抓刺客。 这大半夜的，府中混乱，陆柏川又戴着一张长相普通的人皮面具，混在人群里都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的那种。 “你小子，愣着干什么？那边抓刺客呢，还不赶紧跟我过来！” 陆柏川正在打量这府中的布局，就被路过的一个人给叫住了，语气不善的呵斥。 陆柏川急忙做出一副听命行事的样子，说道：“小的担心刺客从这边跑了，特意过来瞧瞧。” “哼，哪有那么好跑的，都被围起来了，今晚上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那人冷哼一声，率先走在前面。 陆柏川应了一声，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这么晚，梁王却还没有睡下，而是在跟幕僚说着夺位的事。 在梁王看来，那个位置是他的囊中之物，老皇帝不答应也得答应，只是需要再谋划一番，整出一个合法的章程来。 谁知道突然就来了一波刺客，打断了他们议事。 从六皇子的事情暴露之后，他就频频遭遇刺杀，不为别的，还不都是为了那个位置。 如今他的权势在各大藩王中是最大的，他要是死了其他藩王就会失去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这样一来，其他人就有了一争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想让他死那可没那么容易，至于那些藩王，等他登上皇位再好好收拾。 梁王居高临下的站在高台上看着府中的亲兵在绞杀那些刺客，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想着那些藩王的能力也不够如此，派来的全是小弱鸡。 亲兵中，倒是一个矫健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那人甚至都没穿盔甲，显然是刚从被窝里跑出来的，举着长矛，很是小心的应付着刺客。 他身型不是很高大，但好在动作敏捷，手持长矛，三两下就把面前的杀手处理干净。 梁王眼睛一亮，将来登基，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只是天太黑，都看不清对方长得什么样。 眼看着这一波刺客就要处理干净，有人大喊一声：“留活口！” 亲兵们的手顿了顿，控制住手里的刺客，正想押上前去禀报情况，结果从屋檐上又飞进来一群。 这次人数也不多，跟上一批一样，也是二三十个人，进来之后都是直接往梁王面门刺过去。 众人都来不反应，倒是之前被梁王一眼看中的那个亲兵反应够快，一个手刀将手上的刺客劈晕，然后上前挡在梁王面前，手中的长矛挡下对方两个人的攻击。 梁王眼中闪过惊喜，这人真是好臂力，等过了今晚，一定要好好赏赐。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有接连飞进来两批人，看来这是对方的策略就死为了消耗府中亲兵的力气。 陆柏川扮作的亲兵着急得转身对梁王说道：“王爷，小心！” 说着，他又处理了两个刺客，拽着梁王连连后退。 “王爷，先去避一避！” 说着，自己又要冲上前去厮杀。 他的一条胳膊上已经受了伤，身上染满了血腥味，梁王眉头紧皱，觉得这个亲兵真不错，便道：“你护送本王撤退！” 陆柏川心想这梁王真上道，要的这种效果。 表面上慷慨激昂的应了一声是，然后举着长矛护着梁王往后退。 也不知道是什么神仙在帮忙，今晚的刺客是一波接着一波，为陆柏川争取了很多机会。 陆柏川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带着梁王撤退到一个屋子里，反手就掏出匕首抹了梁王脖子。 梁王从进屋到被抹脖子，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眼睛瞪得很大，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 他不明白，自己英明一世，怎么就被一个刺客假扮的亲兵给糊弄过去了？ 亏他还想给他升职的，终究是错付了。 其他人看见梁王有人保护，就全都投入到抓刺客的行动中去了，压根没管梁王被带到什么地方。 甚至都不知道梁王已经在他们以为的安全的地方断了气。 解决了梁王，陆柏川不打算多留，更何况他还受了伤，缩骨功对身体损耗也很大，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快速的回到那个被遗弃的院子里，靠着墙就吐出一口血。 幸好解决得够快，不然今晚还真有可能要折损在这里。 缩骨功伤身，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极限，但还是要撑着过那条通道，不然一切白费。 他咬着牙，慢慢往那条地道钻。 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这条地道却怎么都走不到头。 他的意识开始涣散，但手脚却还在使劲的往前爬。 他要活着出去，要活着回北炎。 家人还没找到，他不能死！ 而另一边，秦坚总算是醒过来了，头晕脑胀的爬起来，看着外面跪了一地的手下，脑子懵了懵，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去了陆柏川的屋子，果然空荡荡的。 “孙棋人呢？” 娄冲红着眼眶回答：“三爷一个人去梁王府了。” “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娄冲！孙棋他救过你的命，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吗？！” 秦坚目眦欲裂，揪着娄冲的领口一阵摇晃。 娄冲眼中血红一片，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军令如山，他不能不从。 秦坚当然也知道，要是陆柏川不愿意让人跟着自己，有的是办法和手段，娄冲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娄冲将一封信给秦坚，说道：“二爷，这是三爷给你留的信。” “去|他|妈|的信！” 秦坚正在气头上，一巴掌打翻在地，想了想，却又捡了起来，烦躁的拆开来看。 看了两眼，又烦躁的扔在地上，还是觉得不解气，甚至还踩了两脚。 信里无非是解释了一下他这样着急回去的原因，然后交代了一些后事，对，就是后事，往后这顺宇赌坊的运行之类的。 最重要的是，在信的最后，他说要是他没能回来，他枕头底下还有一封信，让秦坚自己去看，然后帮他完成心愿。 第177章 这年头，做个探子都这么卷了吗? 这信谁看了不生气？ 秦坚咬着牙，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问道：“他去了有多久？” “两个时辰了。” 娄冲闭了闭眼睛，这么长的时间，该结束的都结束了。 今夜梁王府大火，城中人尽皆知，听说那刺客是一波接一波的去，结果都没能出来。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那还愣着干什么？调集人手，跟我去梁王府救人！” “是！” 众人顿时就激动起来，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有秦坚的带领，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去救三爷。 虽然，他们这样做很容易暴露身份，但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么多了，他们现在只想救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顺宇赌坊现在能调集到的人有三百，留下一部分人守在驻地处，剩下的全都出去打探消息，准备混进梁王府去救人。 现在天才微微亮，百姓们都陆续起来劳作，他们不能太过兴师动众，全都便装出行，混在人群里。 梁王府戒备森严，想要进去却不太容易。 秦坚却突然想起之前陆柏川跟他说起过梁王那顽劣的小儿子，好像是为了出来玩，偷偷挖了一条地道。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知道，那就是赌坊的功劳了。 梁王小儿子身边的小厮到赌坊里消费，赔了钱，一时间走不了，就只能按照顺宇赌坊的规矩，留下一个秘密才能抵消，于是那小厮就说了这条地道的事。 本来想着只是小公子贪玩挖的地道，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谁能想到就是因为这个秘密要了他主子的命。 秦坚当即让人去找那条地道，他想，孙棋那么聪明，肯定不会直接进去送死，走地道是最安全的。 只是，当初他听得不是很仔细，没记清楚那条地道在哪里，现在去翻卷宗也来不及，只能派人实地去找。 “二爷，刚刚梁王府传出消息，梁王遇刺身亡了！” 有探子来报的时候，秦坚正心烦的找着地道的入口，那死孩子到底把地道挖哪里了，怎么这么难找？ 听见探子带来的消息，下意识的摆摆手：“管他身不身亡的，找到孙棋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梁王死了？” 他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探子：“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听说刺客没抓到，好像是跑了，现在梁王府乱成一团。” “跑了？哈哈哈哈哈哈，孙棋那小子真不赖！” 秦坚顿时就笑出了声，他坚信杀了梁王的那个人肯定是孙棋，并且还成功逃出去了，这么说来，孙棋肯定没事。 只是既然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情，孙棋怎么现在都没能出来？ 受伤了还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赶紧去找地道入口，先找到人再说！” 秦坚现在越发坚信孙棋没事，那是可以直接取了南泰太子人头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折损在梁王府中？ 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二爷，有人！”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秦坚还没走到跟前，又听见娄冲的声音：“是三爷！” 他们还在找地道的入口处，正愁没方向呢，就看见一旁的草丛里伸出一只满是青筋的手来，把众人吓得不轻。 陆柏川精力耗尽，就算是出来也没办法尽快脱险，只能躲在草丛里稍作休息，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熟悉的声音，他才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 是娄冲他们。 确定之后，他再也扛不住晕了过去。 秦坚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看见那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当即就确认这是自家兄弟，赶紧让人把人抬起，往赌坊而去。 抬他的人发现，他身上的肌肉和皮肤好像都出现了萎缩现象，整个人沧桑得不行。 赌坊里就有他们自己的大夫，人刚回去就进行救治，外伤不是很严重，就是一些破了皮的小口子，最重的伤在胳膊上，有些深，但也不致命。 可人就是一直处于昏迷中，怎么都醒不过来，萎缩的肌肉和皮肤一时间也很难舒展。 “三爷这是用了禁功，对身体损耗巨大，所以才昏迷不醒的。” 大夫叹了一口气，觉得他真是太拼了，明明不用这样的。 秦坚就在床边看着，呢喃道：“难不成他学了缩骨功？” 说出这句话之后，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陆柏川，摸了摸他的手臂，身上的肉萎缩得硬邦邦的，明显血液不流畅。 他忍不住咬了咬牙，真是恨不得把这人打一顿出气、 得到缩骨功的功法秘籍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当时他就觉得邪门，并且不是很靠谱，说不定是那些赌徒随便弄来骗人的，没想到孙棋这个傻子却当了真，甚至还开始练习。 这年头，做个探子都这么卷了吗？ 本来做这个探子，只需要把情报传回去就可以了，结果这人倒是好，前段时间把人家太子杀了，现在又把人家梁王给杀了，这回去还不知道多大的功勋呢！ 完了，他这不知不觉中就被人卷了，现在两人是同级，回去之后论功行赏，那就可能成为上下级了呜呜呜…… 他好难过，好生气！ 但是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身体还被糟蹋成这样的人，他是怎么气不起来。 他心里到底记挂着什么事，让他这么着急的想要回去？ 其实想要回去也不一定非要这样的，大不了跟宸王说一声，找个人来替换他们就行，为什么偏要这么极端？ 他心里不断的吐槽不断的骂人，但听到大夫说还有治愈可能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反应过来之后，他往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骂道：“人家都背着你要升官了，你还管他死活干什么？晦气！” 说完，气哄哄的走了。 娄冲和大夫对视一眼，笑得有些无奈。 娄冲问道：“三爷这情况，多久才能痊愈？” “说不清楚，这禁功用的时间太长了，大大超出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身体里一些筋脉都萎缩了，还得再观察看看。” 说着，老大夫叹了一口气，这三爷不要命起来真是看着都让人害怕。 第178章 他是老了，但不是傻了 梁王死了，南泰老皇帝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从他答应跟顺宇赌坊合作到现在，不过四五日的时间，这就解决了？ 梁王府戒备森严，几乎可以称为铜墙铁壁，他自己也派人去闯过，结果无一生还。 看来这顺宇赌坊，果然不能小觑。 之前他甚至还有彻查顺宇赌坊的想法，要是确定就是杀害太子的人凶手，他一定会想办法报仇。 可是现在，实力悬殊太大，他完全没有跟顺宇赌坊一决高下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梁王死了，是他用百万两黄金换来的，国库空虚，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来了却这些个人恩怨，要是不注重国事，很快将迎来灭亡。 召开大朝会的时候，老皇帝浑浊的双眼扫过底下的每一个人，今天早上梁王的事情传来，众人猜测什么的都有，大部分人还是觉得梁王之死是老皇帝的手笔。 正因为如此，今天早上大朝会，没人敢再提立储的事情。 “梁王是朕的亲弟弟，如今惨遭横祸，抓到的刺客定要仔细盘问，抓出幕后真凶，让梁王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又说了一些安抚梁王世子的话，梁王世子咬牙看着上方的皇帝，眼中满是恨意，父王肯定是死在老皇帝手里，却又拿不出证据，现在还要听他假惺惺地说这些。 前面说的那些关于梁王后事的话都不重要，就在大家听得打哈欠的时候，老皇帝话锋一转，说起梁王府兵权的事情。 “梁王没了，这兵权按理便不能再放在外面，即日起，朕收回梁王手中四十万大军的兵权。” 大臣们的瞌睡瞬间就没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梁王世子很是着急，看了一眼他父王生前最信任的一些大臣，示意他们帮自己说话。 很多人闪躲目光，但也有少部分几个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梁王尸骨未寒，兵权之事不如稍后再议？” “陛下，梁王虽死，但梁王世子还在，依微臣之见，兵权还是给梁王世子掌管更为妥善。” “臣附议！” …… 皇帝既然能提出这个问题，自然是做好了回应的准备，听见这些话，勾唇笑了笑，温声说道：“爱卿们所言，朕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梁王是朕的亲弟弟，当初能把兵权交给他掌管，自然也是信任他，再者，最重要的一点，他是上过战场立过军功的人，他掌管兵权，那是众望所归。” “但廷儿不一样，他年纪还小，从未上过战场，要是接管兵权，如何服众？如今南泰内忧外患，万不能再掉以轻心。这兵权，朕暂时收回来，等廷儿往后立了功，这兵权照样也是要给他的，到时候旁人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廷儿，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吗？” 老皇帝一片苦口婆心的样子，搞得好像很为梁王世子考虑一样，这样一来，众人就是有再多的理由，也说不出来了。 众人这才发现，老皇帝是老了，但不是傻了，他还是当年那个城府颇深，杀伐果断的帝王，不然怎么能亲手教养出前太子那么优秀的继承人？ 要不是前太子突然遇刺，南泰现在根本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不敢跟皇帝这么叫板。 梁王世子知道大局已定，只要老皇帝还活着，自己就没有翻身的一天，更何况现在兵权也要被收回，梁王府瞬间败落。 这段时间梁王一直觉得胜券在握，还是得罪了不少藩王，现在他说没就没了，梁王府的其他人可就不好过了。 以前老皇帝是明目张胆的偏向梁王府，但是经过这件事，梁王府已经成为老皇帝手中的弃子，往后可就没人给他们当靠山了。 梁王世子咬着牙，心中不甘，但也没有别的办法，说道：“是，一切听从皇伯父安排。” 梁王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了，朝中大臣回过神来，想到自己之前帮着梁王抢皇位的事情，一个个后背发凉，他们这位皇帝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如今收回兵权，肯定会大肆处理他们这些人。 尤其是那几个刚刚站出来帮梁王世子说话的大臣，甚至都有些后悔了。 人死如山倒，梁王府的辉煌一夜之间就不复存在了。 老皇帝看着底下这些人兀自心虚的模样，心中冷笑，但还是亲和的说道：“梁王虽然没了，但之前他提起过的立储之事，朕也确实应该考虑一下。朕年纪大了，恶疾缠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听见这话，众人瞬间冷汗连连的跪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王之前提起这件事的事情，老皇帝闭口不答，现在梁王死了，没人提起了，老皇帝又主动说起，一时间人人自危，都不知道这老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皇帝听多了这样的奉承，基本上都免疫了，这世间人人都难逃一死，只是早晚罢了。 “如今朕膝下就三个小儿子，年纪都不大，今后会一同培养，从现在到朕断气那天，谁表现最优异，就立谁为太子，这件事朕心中已有思量，说出来，只是让爱卿们做个见证，也不用再为立储的事情着急上火。” 这话明显就是在内涵之前群臣逼迫皇帝立储的事情，众人瑟瑟发抖，都不敢说话。 老皇帝对他们的表现还算满意，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要给朝堂来个大换血的，但是现在年纪大了，手里也没有太多的钱，暂时不想跟这些朝臣闹得太难看。 不过嘛，如今国库空虚，倒是可以抄几个贪官家才充盈一下国库。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南泰官员经历了最惊心动魄的时期，老皇帝心狠手辣一下抄了七个大官家，家产全都充了国库，官员砍头，家人流放，死伤惨重。 一时间，朝臣们再也不敢轻易挑战老皇帝的威严，乱了好久的朝局总算是稳定下来。 至于其他藩王，暂时隔岸观火，至少老皇帝还活着的这段时间他们是不敢轻易蹦跶的。 第179章 终于回国了 而顺宇赌坊那边，陆柏川依旧没有醒过来。 秦坚气过了那一阵，就开始担心起他的情况来，这都七八天了还没醒，这段时间全靠大夫衣不解带的看着，喂一些糖水给他维持身体机能， 秦坚担心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就这样死了，于是连夜给宸王写了信，汇报这边的情况的同时，还申请了回国。 现在南泰忙着稳定自己的朝局，一时间是不可能再蹦跶出什么水花，他们没必要一直守在这里。 而陆柏川这么拼命，不也只是为了回去吗？ 收到信的时候，宸王已经把昌州治理得差不多，虽然有太子和靖王在当搅屎棍，但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准备回朝。 看见秦坚的信件，宸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旁的程盟实在是有些好奇他这是怎么了，问道：“殿下，南泰那边有什么好消息？” “对！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宸王直接把信给他看，一掌拍在桌子上，忍不住笑出声：“孙棋啊孙棋，真是给本王一个接一个的惊喜啊！之前南泰太子的事情还没赏他，现在又有了梁王的功，不给封个大将军都对不起他！” 话是这么说，但程盟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殿下，如今陛下还是很忌惮殿下，并且，如果知道这些都是殿下的人做的，只怕会更加忌惮，想给孙棋职位，只怕不是很容易。” 再说，将军这样的官职可是要掌管兵权的，皇帝舍得给吗？ “本王军中的将军还是给能的，只是会有些低，不过，本王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宸王不在意的笑了笑，他谋划这么多年，自然是为了那个位置，只有自己真正坐上那个位置，才能给百姓们创造更好的生活，而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甚至还要被人频繁捣乱。 听他这么说，程盟便不再多说什么了，主子心里有谱就行。 “孙棋受伤，还挺严重，且他们驻扎南泰多年，也确实该回来了，你派一波人去把他们换回来，带上几个医术好的大夫，药材也不要吝啬，这孙棋是本王的一员猛将，决不能让他有半点差池。” 宸王心想，南泰时局稳定，也确定应该让孙棋和秦坚回来了，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现在北炎的局势更需要他们帮助自己。 对于能人，宸王一向是宽厚大方的。 “是。” 程盟领命离开，还要背着太子和靖王的人，要是被发现，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很复杂，必须小心行事。 等到这边的人快马加鞭的赶过去的时候，陆柏川已经醒了，只是身体状态还是很不好，萎缩的肌肉和皮肤都没有恢复，整个人看上去皱巴巴的。 这些从北炎过来的大夫都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好在陆柏川是个心态很好的人，反正只要能活命就好，大丈夫也不必拘泥那些外貌问题。 在他看来，没有能比找家人更重要的事情了。 等南泰这边的事情交接好，他们也准备启程回国，陆柏川倒是有心想要回去得快一些，但身体状况不允许，他这次身体受创，没有个一年半载的很难恢复到之前的巅峰。 转眼到了年底，陆家人在京州安平村都住了小半年，吃食工坊已经开起来了，生意比想象中的还要劲爆，先是买了三个小丫鬟给于氏和秦氏帮忙，后来实在是忙不过来，又买了三个，总的六个小丫鬟，整天忙得连轴转。 家禽的暖房也使用上了，鸡鸭鹅分开养，还专门找了人看管。 是当初从流寇窝里救出来的三个小子，也正是收留陆小羊的那群人，他们负责管理家禽，并且还要打扫卫生，家禽的粪便收集起来拿去做肥料养田。 三个小子轮流值夜，干了一段时间之后还算不错，陆家人很是满意。 还有七天就是除夕夜，陆家工坊里也打算放假了，在放假之前，还要给所有帮陆家干活的工人们发福利，包括被选上帮忙管理田地的长工们，这是前几天陆家人就商量好的。 何玖娘去县城批发了好多糖果，让家里的孩子们给打包成小包装，当成年货给每个工人发一份。 另外每人再送一件羽毛服，两斤陆黑鸭，并且给大家清账。 每个人都是收获满满，口袋里有钱，手里有糖有肉还有新衣裳，大家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可把那些没能进工坊的人馋坏了。 于是，很多人跑到村长家里让村长给个办法，这村里人本来就很多，以前家家的情况都差不多，一起过日子也没有太大的差距。 可自从很多人家去了陆家工坊干活，生活质量肉眼可见的提升了，这可让很多人心里不平衡， “看陆家这做生意的速度，过完年说不定还要招工，大家伙儿还是有机会的，只要大家干活勤快一些，争取明年都去陆家工坊里干活！” 村长自家老婆子，几个儿媳女儿都在陆家工坊里干活，得到的好处是最多的，村长说这话的时候，那嘴角能扯到太阳穴去。 “村长，那你可得帮我们说说好话，平日里我们跟陆家没有太多的来往，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想要被选上还是很困难啊！” “是啊，这陆家前段时间那吃食工坊招工，都没从咱们村里招，直接去县城找人牙子买，咱们这么多人，就没有他们看得上的吗？这都叫什么事？ “就那几个瘦唧唧的小丫头能干什么事？我们这空有一身力气没地方使，都是一个村的，这陆家可不能这么排斥我们！“ …… 几人唧唧喳喳的说着话，村长很是无奈，这些人都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就算不是懒汉，也是品行有问题的，这样的人，陆家敢要就怪了。 村长本来想着，他们要是能学好，踏实努力的干活，等明年陆家招工的时候还能拉他们一把，但他们把话说成这样，让村长实在不想管。 “你们自己是什么情况，想必是不用我多说，你们要是真的想去陆家工坊里办事，就拿出诚意来，先把自己家的田地侍弄好了再来找我说这些！” 真是奇了怪了，人家是东家，人家想要招工还是直接买人，那不都是人家的自由吗？这是他们能议论的吗？ 就是皮痒！ 第180章 年底分红 众人被村长这么一怼，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就是想来找村长去陆家说说好话，不求多的，一家能有一个人进陆家工坊都是好的，反正陆家工坊也缺人。 可谁知这村长得了陆家的好处，整颗心都偏向陆家人了，哪里还把他们这些土著村民放在眼里？ “村长，你说这话就不厚道了，我们自家的田地怎么就没好好侍弄了？这都是进工坊干活，事也不是很多，什么人不能干？你家那么多人在里面，得了不少好处吧？帮我们说两句话怎么了？” “是啊，我们敬你是村长，这些年安分守己没闯过什么祸，都是一个村的，你也不至于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 “你自己占了陆家人的好处，不带我们分一杯羹，这说出去像话吗？” …… 这些人越说越起劲，根本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错，看见村长沉着脸他们也不害怕，反正村长就是拿陆家好处了，被他们揭穿肯定不敢再吃独食。 听着这些人说话，村长顿时就气笑了，很是光棍的说道：“是啊，我就是得了他家好处了，我家几个儿子都帮她家做过事，家里的女眷也全都在他家工坊里，这年底得了不少好东西，你们能怎么样？” 本来是想跟这些人好好说道理的，让他们踏实干活，让陆家人瞧见他们的诚意，这样下次招工的时候自己推荐一下，不就顺理成章？ 谁知道还没说几句呢，这些人就反咬一口，他瞬间就没了那种心思，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浪费自己跟陆家的交情，这样的人就是进了工坊也只会给他惹事，到时候还丢了他的面子。 众人一噎，觉得村长真是好不要脸，得了好处这种话也敢承认。 但是还没等他们说什么，村长就接着说道：“我家这么多人之所以能进陆家工坊，是因为我家人勤快，你们随便去问问，我家人在工坊里赚得虽然不是最多的，但绝对是不少的，众人都知道陆家是按照做工多少拿钱的，你们这种懒汉就是去了也赚不到钱！” 既然闹翻了脸，村长也不想给他们什么好脸色，接着说道：“你们最好安分一点，要是在村里闹出什么事，我直接去县城衙门找县令把你们这些害虫从村里赶出去，正好这村里人太多，我管着费力！” 说完，都不等他们说话，只是把人往外面赶。 众人也不敢说什么，村长家几个儿子就这么老神在在的站在旁边，真要闹起来，他们怎么都不是对手。 更何况，村长再小也是个小村官，出了事，县令肯定是站在村长这边。 一群人乌压压的离开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村长媳妇刘氏对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骂道：“都是些不要脸的腌臜东西，真是晦气！” 陆家这边可不知道村长家发生的糟心事，操劳忙活了大半年，他们总算是能闲下来。 发完了工人的工钱和福利，这就是他们自家人分红的时候了。 孙氏把这段时间赚到的钱全都拿出来放在大家伙儿面前，数了数，足足一千二百七十两银子。 按照之前投资的比例，公中分到四百八十二两银子零六百文铜板，大房二房三房分别是一百九十两银子零五百文铜板，张家兄弟两家分别是九十五两银子零二百五十文铜板。 还剩下二十五两银子零四百文铜板算作陆老头和孙氏老两口的养老金。 大房二房之前拿到手的就二十两银子，那时候就觉得很多了，但是现在到手近二百两银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心情无以言说。 张家两兄弟更别说，投资的钱都是跟何玖娘借的，要不是何玖娘，他们现在还都是穷光蛋。 陆桂兰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跟沈氏一商量，拉过何玖娘说道：“三嫂，我们之前的钱都是你借给我们的，现在我们决定每家还给你二十两银子，虽然不是很多，就是我们一点心意，你可千万不能推辞！” 何玖娘也没想推辞，笑嘻嘻的接过了，自己确实是帮了她们，那点利息不算过分。 分了钱，大家伙儿都很高兴，围在一起烤火，畅想未来，想着明年一定能赚更多钱。 这是肯定的，现在能分到这么多钱，还是因为家里又买了那么多田地之后剩下的。 而买的那些田地张家两兄弟也是算在其中的，毕竟他们当初也是投了钱的。 明年不仅有成衣工坊和吃食工坊的收入，还会有田地里的收入。 这段时间陆老头对种药材也研究出一些门道，等开春就能下地种植了。 到时候药材工坊做起来，又是一笔收入。 未来那是一片光明，以陆老头为主的一群爷们儿全都喝醉了，最后，各家媳妇儿扛着自家爷们儿回屋。 然后—— 洗碗的活儿就落在何玖娘这个没男人的寡妇身上！ 真是！ 她无语望天，莲花嘿嘿笑着凑过来：“玖娘婶婶，我来洗吧！” 之前给发福利的时候，她也得了不少奖金，现在小金库都有三十两了，都是每个月孙氏给的工钱和年底的奖励金。 本来想把这些钱还给孙氏的，还之前给她赎身的钱，但是孙氏说她现在赚得不多，还了钱自己手上就空了，便让她再存一些，多了再还。 其实就是在变相的推辞而已，莲花都知道，陆家人的恩情她无以为报，只求来年更努力的干活报答。 “行，你帮我递盘子！” 何玖娘也不是那种压榨小孩子的人，她愿意给自己帮忙就很不错了。 现在已经夜深了，家里其他孩子早早的都睡了，就莲花大一些，懂事的想着收拾残局。 每当这个时候，何玖娘心中就会忍不住的感慨，家里这些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懂事，卷得不行。 其他孩子卷是因为有钱拿，但莲花这孩子懂事完全是因为心怀感恩，就想报答陆家。 “婶婶，过完年我们把摊子摆到府城去吧。” 洗得差不多的时候，莲花突然说起做生意的事情。 第181章 何玖娘直接上手了 “嗯？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莲花在做生意这方面很有天赋，饶是何玖娘本来就有去府城府城发展的想法，也还是忍不住想听听她的想法。 年轻人嘛，想法总是很新奇的。 “我就是觉得府城人多，有钱人更多，咱们家的东西这么好，肯定能赚更多的钱！” 在县城小半年都能有那么大的收获，这京州城人人有钱，去府城岂不是要赚翻了？ “婶婶，咱们去府城摆个摊，肯定能赚更多！” “噗哈哈哈哈……” 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来，看着她问道：“你这么远的路过去，只想单纯的摆个地摊？” “府城不能摆地摊吗？” 莲花愣了愣，主要她是觉得这里距离府城也不是很远，两拨人轮流去卖，卖完了还是能回家的，所以没有想太多。 “可是可以，但是来回摆地摊太麻烦了，虽然能赚到钱，但人太累了，不划算，还不如直接去买个店铺什么的。” 这确实是何玖娘的想法，不仅要买个院子，还要买个商铺，这样以后好做生意。 但是京州城的物价可是比这边贵的，按照家里人现在的收入，凑一凑是还能买个铺子，但绝对不够买院子。 何玖娘倒是想自己掏钱买，但是自己做得多了，肯定会让家里人心里不平衡。 况且，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圣母，之前愿意带他们一起，是因为他们真的没钱，现在他们有了本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己就没必要一直无偿帮忙了，总不能管他们一辈子。 所以，去府城发展的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把县城这边的生意做稳定了再说。 一步一个脚印，不能还没站稳就想跑了。 “府城物价那么贵，我们应该买不起铺子吧？” 莲花眨眨眼睛，觉得如果是按照何玖娘的说法，那去府城发展的愿望估计是要落空了，还得多赚些钱才行。 “这件事等过完年再说，快收拾好睡觉去吧。” 两人把残局收拾好，何玖娘打了个哈欠，这都半夜了。 莲花点点头，她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成熟，还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第二天早上，陆家工坊已经正式休息了，家中女眷就开始收拾屋里的东西里清洗，准备一下过年需要的东西。 男人们则去田里转转，又去看看那些家禽。 悠丫头和男娃聚在一起读书写字，婷丫头悠丫头则在练习绣花。 一早上，陆桂兰都在跟沈氏嘀嘀咕咕，好像在商量什么事，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等把手里的事做完，两人结伴去找了孙氏。 孙氏正叉着腰教训何玖娘。 何玖娘一直没出来，大家还以为是昨晚操劳到很晚，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孙氏想着小狗儿应该醒了，想带小孙子出来吃点东西，结果一推门就看见何玖娘在写写画画。 “这好不容易休息，你就不能踏实点儿？工坊又不着急用！” “你看看，这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孙氏本来不想对何玖娘的设计评头论足的，主要家里还真就靠着她设计的这些东西赚钱呢。 但是她看着那纸上衣裳不像衣裳，破布不像破布的东西深表怀疑。 最重要的是，孙氏这个过来人觉得很涩涩！ 她有些怀疑的看了何玖娘一眼，心想这老三媳妇也是正年轻，年纪轻轻就守了寡难免有些不好。 她要是想嫁人，家里人是同意的，但是这偷偷摸摸画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再看在地上玩玩具的小狗儿，这小家伙聪明着呢，要是被他看见，学坏了可怎么办？ 何玖娘也没想到她会进来，面对那些奇奇怪怪的图案，何玖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实她也没有画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就只是内衣而已。 嗯——在这个时代看来，稍微有些涩涩的内衣啦！ “娘，您听我狡辩……呸，听我解释！这玩意儿就跟肚兜一样的，只是这样子对我们女性身体有好处。” 她有些苍白的解释让孙氏更加怀疑，实在不明白这两片破布加一条带子能有个什么好处。 “过完年不就是春天了吗？羽毛服是不好卖了，但是我们可以卖这些轻薄的衣物，照样能赚钱。” 何玖娘还没把之前画好的一些晴|趣|内|衣的图案拿出来，不然孙氏肯定接受不了。 “就这么两片布，能卖多少钱？” 孙氏还是持怀疑态度，买这个还不如自己花几百文扯一匹布，想做多少做多少。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布料越少越赚钱！” 何玖娘朝她涩咪咪的挤眉弄眼，孙氏一边骂她不正经，一边让她身上挥巴掌。 “那你说，这玩意儿怎么对身体好？” 孙氏虎着脸，她倒是要看看这老三媳妇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何玖娘犹豫了一下，为难的问：“你确定想知道？” “废话，不想知道我问你做什么？” “那好吧。” 然后！ 何玖娘就直接上手了！ 对，就是上手！ 她双手快速的扶了扶孙氏那明显塌拉的地方，然后瞬间跳开，不怕死的说道：“穿上这玩意儿就不会像您现在这样，而是能像小姑娘一样坚挺！” 孙氏：！！！ 孙氏有那么一瞬间是懵的，她根本没想到何玖娘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哎呀！要死了你！” 孙氏反应过来，追上去就要打人，小狗儿听见吵闹声回过头来，看着打闹的两人嘎嘎笑。 陆桂兰和沈氏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鸡飞蛋打的一幕。 “娘，这是怎的了？” 陆虽然已经见惯了这两人打闹，但陆桂兰还是担心自己啊老娘太激动给摔了，急忙上前把人拉住。 孙氏也不好意思跟人说她被老三媳妇袭|胸|了，拍了拍有些躁红的脸，问道：“你们俩找我有事？” 想到自己的事情，陆桂兰也不去纠结她们为什么闹了，跟沈氏对视了一眼，说道：“娘，我家跟弟妹两家商量过了，这次分了钱，我们手里也有钱，想搬出去住。” 第182章 娘家对她好是情义 陆桂兰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这段时间跟着娘家住，是她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嫁出去的姑娘，张松不是上门的女婿，这样一直住在娘家，时间久了，肯定会不好的。 更何况，她也要考虑自家男人的感受。 她看着孙氏，不知道孙氏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谁知孙氏很快的回答：“是该搬出去住，但也不用很远，就在旁边买块地把房子盖起来就是。” 孙氏也不是那种盲目宠孩子的人，她知道女儿是嫁出去的，现在带着夫家一大家子住在家里，她是没什么意见，但不能代表三个儿媳真就没意见。 以前那是没办法，现在日子好过了，还是不能跟娘家牵扯太多。 虽然她知道目前三个儿媳都是好的，但家里生意越做越大，赚的钱越来越多，难保谁不会有想法。 有些人可以共患难，但不能齐享福。 越是亲近的人，在利益上才要越发分清楚，这样关系才能维持得下去。 张家现在主动提出搬出去，比以后闹红了脸搬出去要好很多。 这一点，孙氏很是满意陆桂兰的做法。 她这个女儿，一向是懂事的。 何玖娘这次也没有挽留，她也觉得这是应该的，距离才能产生美。 更何况，现在大家都是一个村里，房子也都离得很近，做事的时候还在一起，只是不一起吃住而已。 但是，她还是好心的提醒道：“小妹，虽说现在手里分了钱，但是过完年还要进行一次投资的，你们手上钱不多，这一时半会儿又是盖房又是投资的，只怕你们拿不出太多钱。” 何玖娘就怕他们把手上的钱全都拿去盖房子，回头投资的时候又没钱这不是闹吗？ 其实对于这次分钱，何玖娘是存有疑虑的，不应该把赚到的钱全都拿出来分，应该总的留下一些直接做生意的，但想想过年这段时间也不动工，过完年再拿一次钱出来也可以，便也没有提出来。 陆桂兰和沈氏也早早地想到这个，陆桂兰说道：“三嫂放心，我们并不打算盖多好的屋子，且现在家里人少，先盖一个屋子，能住就行，把钱省下来等明年投资，等以后赚了钱，再慢慢盖就行了。” 之前想的是，等以后发展好了，直接出来盖个大房子，但现在计划有变，陆桂兰也不会过多的纠结。 娘家对她好是情义，但她不能想当然的接受，不能把爹娘哥嫂对她的好当成是理所应当的，不然这个家和气不了。 何玖娘笑：“嗯，你们心里有谱就行，不过这几天大家都忙着过年，盖房的事情还是等过完年再说吧。” “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陆桂兰顿时就笑了，当时还担心这么说出来，他们会不高兴，毕竟自己夫家是跟着娘家这一路走过来的，现在一拿到钱就说要搬出去住，她担心娘家人误会她是拿钱不认人的白眼狼。 就因为这件事，一早上跟沈氏讨论了很久。 孙氏说道：“即便如此，这件事还是要跟家里其他人说，不能只有我知道，你大嫂二嫂会多想的。” “娘，我知道的，就想先来跟您说一声！” 陆桂兰本来是只跟孙氏一个人说的，但恰好在何玖娘房里，便干脆直接说了。 吃午饭的时候，陆桂兰就在饭桌上说了这件事，陆老大有些不解的问：“这不是住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要搬出去？” 本来他还想问是不是在家里住的不开心，但是转念一想，这段时间一个个都忙着赚钱，家里也没闹出过什么事情，应该不至于不开心吧？ 更何况，昨晚上不是才分了钱？ “就是觉得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嘛，一直住在家里也不像话，我们现在手里有了钱，就想着自己出去盖房住。” 说实话，陆桂兰还是有些不舍得的，但这又是必须做出的决定。 有舍才有得。 “是啊，这段时间一直是各位哥哥嫂子照顾我们，现在手里有了钱，我们也该出去住，不能一直打扰。” 张勇也及时出声，在这个家里，他们一家三口才算是外人，但是陆家人对他们一视同仁，没有一点看不起的意思。 “这有什么可打扰的，住在一起还人多热闹！” 陆老二“害”了一声，觉得他们多心了。 接着是于氏和秦氏表态，不管心里真实是怎么想的，但脸上都是很不舍的样子。 陆老头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等着大家都寒暄过后，这才问道：“既然都做好决定了，便去做，吃完饭先去把宅基地给买了，就在咱家周围，这样还方便。” “好！谢谢爹！” 张松笑呵呵的应下，给老岳父夹了一筷子肉。 分到九十五两银子，还给何玖娘二十两，两家人手里都只有七十五两银子，要盖房，要留下将来一年吃喝的，还要存出钱等着过完年投资，他们清楚地知道，搬出去日子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但是不后悔。 吃完饭，张家兄弟就去找村长买宅基地，就在陆家旁边的两块地，张家两兄弟是分开买的。 反正现在爹娘都没了，两兄弟迟早是要分家的，还不如从现在就开始，省得将来麻烦。 于氏和秦氏一直都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意思，就在饭桌上说了几句挽留的话，之后便也没主动说起这件事。 主要还是陆桂兰这个小姑娘懂分寸，之前住在一起是没办法，手上也一直没钱，但是现在条件好了，手上的钱不多，但是也不想占娘家的便宜，于氏和秦氏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相反的，还对这个小姑子越发喜欢，毕竟谁都喜欢跟有分寸有脑子的人相处。 家里一片祥和，并没有因为张家要搬出去而影响情绪，女人们上街买年货，男人们闲着也去山上砍柴什么的，不管是过年还是过完年，都是需要很多柴火的。 晚上，孙氏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是一堆银子，是公中的钱，还有他们分到的养老金。 陆老头进来就看见她对着一堆银子发愁，不解的问：“愁什么呢？” 第183章 孙氏的想法 家里的钱一直是孙氏在管着，平时都是藏在各种陆老头想不到的地方，现在就这么大刺刺的堆在床上，陆老头直接眼睛都直了。 走上前，爬上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把，被孙氏一巴掌拍在手上。 “别闹，我正烦着呢！” 孙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把钱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好端端的怎么还不高兴了？以前没钱的时候你愁，现在有钱了还愁，哪有那么多好愁的？” 陆老头不当家，自然不知道孙氏在愁什么。 “你懂什么？穷有穷的愁法，富有富的愁法，更何况咱家现在根本不算富！” 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要真是富，也不至于一直摆地摊了。 “那你到底在愁什么？” 陆老头不解，认真的看着她。 老两口很少有这样安静谈心的时候，因为家里的事情一直都是孙氏做主的，除非是孙氏拿不定的主意才会这样。 所以，陆老头也认真起来，问道：“舍不得闺女？” “不是，”孙氏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想，要不咱家也把家分了？” 陆老头一听分家，眉头就皱起来，但并没有立刻反对，而是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很多事情上，他很尊重孙氏的决定，毕竟孙氏在他不在家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把家里操持的很好，他相信她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不是空穴来风。 “以前家里没钱，要是真给他们分家，估计全都得饿死，但是现在有钱了，分家也能过得很好，最重要的是，我不愿意让他们一直依赖老三媳妇。” “老三媳妇是个有本事的，家里现在能过上这种日子，都是托了老三媳妇的福，并且，她要做的也不只是这么点小生意，她是做大事的人。” “要是做什么都带上老大老二，我们是高兴了，但她心里该怎么想？家里困难的时候拉一把是应该的，但不能就这么一直理所应当的靠她，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没了男人还带着孩子的妇人。” “如今咱来还健在，家里关系也好，老大老二不至于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但谁能保证以后就不会呢？这人一旦有了钱，变坏就更容易了。” “不是我不相信大房二房，而是想给老三媳妇一个保障，一个能让她安心在这个家里过下去的保障。她当然不是那种会轻易受欺负的性子，但她是她，咱们是咱们，身为长辈，该是我们做的事，我们不能推。” “虽然之前我跟她说过，就算她想再嫁，咱家也不拦她，但我看她那样子，估计是想一直给老三守着，你说咱家老三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娶到这样的人，可惜他命薄，只做了一夜夫妻……” 说起小儿子，孙氏难免有些情绪失控的红了眼睛。 陆老头也难过，但是看见老妻这样，急忙说道：“你看看，说话就说话，怎的还哭了？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走镖本就是危险的，当初他选择走那条路，咱们不是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正因为如此，咱家才不敢给他找正常人家的姑娘……” 说起来还真是，当初陆柏川要走镖，家里人也担心他一去不复返，就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何玖娘，长得好看，话不多，干活也勤快。 最重要的是，就算陆柏川出了事，也没有娘家人上门找麻烦。 一切的一切都在陆家人的掌控之中，方便了自己，却苦了何玖娘。 在这一点上，孙氏一直觉得自己是对不起何玖娘的。 “那你这段时间也应该知道，老三媳妇比正常人家的姑娘好了多少！” 孙氏不高兴的瞪他一眼，觉得这个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是是，她确实很好，所以你想护着她，我知道。既然如此，那便分家吧！” 陆老头顺着她的意，没说什么反驳的话。 对于何玖娘，陆家确实是理亏的，分出去也好。 至少不用再顾及这一大家子，以后她想干什么都很方便。 于是，第二天的晚上，孙氏和陆老头就把分家的事情说了，一时间，陆家人直接炸了锅。 “爹娘！好端端的怎么要分家？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吗？” “是啊，爹娘，父母在，我们兄弟怎么能分家？” “爹娘，是不是媳妇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我们都能改的！” “是啊，好端端的咋能分家呢！” …… 大房二房紧张得不行，怎么昨天妹妹一家要出去住，今天就要分他们了，是哪里做错了事？ 不应该啊！ 张家兄弟坐在旁边没插话，这是陆家的事情，跟他们无关的。 陆桂兰也不好说什么，只在一旁看着。 何玖娘猜出应该跟自己有关系，但什么也没说，看老两口是怎么打算的。 等大家都激动了好一阵，陆老头才出声打断：“这件事我跟你们娘已经决定了，就分一下钱财，吃住还是在一起的，只是以后吃喝的花销得你们自己凑，按人口凑，人多就多花钱，人少就少花钱。” 大房二房都三个娃，就三房总的只有两个人，这要是按户凑钱，对三房是不公平的。 “之前的分红都给你们了，今天就是要把现在公中的钱分一下，公中还剩四百八十二两银，二两银子拿出来留着过个肥年，剩下的四百八十两全分给你们三房。咱们做爹娘的也不偏心，一户一百六十两银子，刚好分完，往后你们拿着钱，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自己做决定了。” “至于刚买的那些田地，还是按照一开始的分，也有女婿家一份，算作家里的生意，该上税的上税，该分红的分红，只是属于公中的那一份便给你们三兄弟平分。” “你们都应该清楚，家里这些生意都是老三媳妇做起来的，那是以前日子苦，不得不带着你们，往后分了家，想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了，别想着什么都靠老三媳妇，也要学会自己去谋出路，反正家里这些生意做的不错，暂时饿不死，你们可以放心去闯一闯。” 陆老头一口气说这么多，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明显了。 第184章 分家 人都是会有依赖性的，长期以往能得到帮助，就会生出惰性，到时候会觉得何玖娘帮助他们是理所应当。 要是什么时候突然不帮了，他们心里还会生出怨恨的心思，甚至还能反目成仇。 不如趁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直接掐灭在摇篮里。 大房二房都陷入了沉思，一时间觉得有些迷茫。 他们现在真的很一来何玖娘，觉得以后一直跟着何玖娘混就好了，不管何玖娘想做什么，他们都帮忙，都跟着投钱，然后等到了年底就能有分红。 他们想得理所当然，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何玖娘的累赘。 如今被陆老头一说，大家都反应过来。 是啊，他们可不就是一直在靠着何玖娘，把日子想得太过美好了吗？ 可要不靠何玖娘，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爹娘，儿子知道你们的意思，是我们没本事，说是要照顾三弟妹的，但其实一直是三弟妹在照顾我们。可我这一时间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做，且家里这些活也没人接手，放不开啊！” 陆老大有些头疼的叹了一口气，道理他都懂，只是暂时已经习惯了依赖，一下子转变是不可能的。 孙氏开口：“不是让你们立刻改变，而是等分家之后看你们各自的造化，家里的生意要一起做，但不能什么生意都是老三媳妇做起来的，你们可以自己做生意，只要靠谱的，也能给你们投钱，大家一起分红；或者你们有什么爱好，想学个什么手艺也能去学，以前家里没条件，只能让你们全在地里刨食，现在有条件了，便不用再为难自己。” 这下子，全家都能体会到老两口的用心良苦，大房二房的人都面带愧色，他们确实是太没用了。 看他们这么难过，老两口也不再多说什么，成长是有一个过程的，他们今天说这些不过是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至于今后具体要怎么做，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就算他们真的什么都不干，就守着家里这些生意做好做大，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孙氏把钱拿出来，不偏不倚的把钱给了三个儿子家。 张家两兄弟在旁边看着，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现在手里总的就只有七十五两，才不到三个哥嫂的零头。 但要说嫉妒吗？不会的，因为要是没有他们的帮助，他们兄弟两家人早就死在乾州城难民窟，根本不会有今天这种日子。 所以，只要心里有一丁点别样的想法，就要尽快消除，不能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这些人里面，伤心时间比较长的只有陆老大和陆老二，于氏和秦氏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些不舍，但是想到以后就能自己当家做主，心里也免不了有些激动。 老话都说媳妇熬成婆日子才会好过，其实就是要熬到两位公婆都没了才能当家做主。 可是谁能想到他们的公婆能这样明事理，她们激动的同时，也十分感谢孙氏的明理，心想以后一定要更加孝顺公婆。 拿着钱，于氏有些忐忑的问何玖娘：“三弟妹，那今后你是不是就不带我们赚钱了？我们不能跟着你投钱分红了？” 她瘪瘪嘴，心里有些难受，三弟妹吩咐她做的事她也做得很认真的，这变故对她来说打击也太大了。 不只是她，秦氏和莲花也是一脸焦急的看着她，尤其是莲花，她就喜欢做生意，不管是卖衣裳还是卖吃食，她觉得她就是喜欢干这些，难不成以后都不能做了吗？ 何玖娘被她逗笑，觉得大嫂二嫂着实有些可爱，但是看她们确实很难受的样子，何玖娘便也认真起来，开口解释道：“大嫂二嫂先不要着急，可能是你们没有理解爹娘的意思，我再跟你们说清楚一些。” “咱们是分家了，但心还是在一起的，生意都是一块做的，只是以后我想要做什么生意，就不需要全家人跟着我一起操劳，你们要是愿意投资，那就投，要是不愿意，也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同样的，你们要是做什么生意了，我想投也能投，我不想投就可以不投，大家都相对自由很多。” 没分家之前，何玖娘做什么都要问过家里的意思，甚至还要考虑每个人的情绪，毕竟是吃大锅饭的，要是有人不高兴，这个家就很难和谐下去。 但是分家之后就不一样了，想做什么就去做，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别人也管不着。 于氏眼睛一亮，瞬间问道：“那这么说，三弟妹你还是不会抛弃我们的对吧？” “哈哈哈，当然不会！咱们还是一家人嘛！” 大房二房的心瞬间就落下去了，虽然他们也确实有想做的事情要去做，但三弟妹这边他们也要跟的。 跟对人，幸福一生！ 主要是他们知道何玖娘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能赚钱的，尝到甜头了，所以只要何玖娘愿意给他们投资的生意，他们都直接盲眼入。 何玖娘也很享受这样被信任的感觉，这个家的人对她真心，她也回报以真心，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她没有哪天是不开心的。 一场分家，从开始到结束都还算顺利，各家手里都有了钱，自然没什么话说。 “行了，不早了，大家都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准备过年的东西。” 孙氏站起来，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幸亏有这玩意儿，这个冬天过得还是很快乐的。 别说，这羽绒服就是比羽毛服暖和，贵有贵的道理。 老两口一走，众人便也各回各屋了。 何玖娘没什么烦恼，回去之后在早就熟睡的小狗儿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躺下睡觉。 只是在入睡之前，她想起一件事。 过完年小狗儿就满三周岁，为了避免他太过依赖自己，以后长成个妈宝男娶不到媳妇，还是要尽早跟他分房间睡。 好在家里现在屋子多，也不缺那一个。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很快进入梦乡。 可大房二房那边就热闹了。 第185章 夜谈 于氏坐在床上数着钱，然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以前总想着自己当家做主，现在钱有了，也确实能当家做主了，可我怎么总是觉得心里空唠唠的？” 接过钱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很开心的，但那种开心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很快就满是失落。 陆老大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可能这就是爹娘说的，我们已经习惯了依靠三弟妹，一时间分开就会不适应吧。” 于氏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是有一半这样的原因，但还有一半是因为娘。这些年都是娘当家，不管出什么事都有娘撑着，现在换做咱们自己当家，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不用管了。” 说到底，还是依赖。对何玖娘的依赖和对孙氏的依赖。 “唉，事情已成定局，你再失落也只能接受，再说，只是钱财分开了，大家还是住在一起的，慢慢就能适应了。” 陆老大说这种话，不仅是安慰妻子，也是安慰自己。 于氏点点头，又说道：“分了家，以后家里孩子的事情也只能我们自己管，磊子的束脩费也不能再让三弟妹出了，爹娘说得对，我们不能什么都靠三弟妹。磊子再过两年都能说亲了，咱得把钱好好攒着给他娶媳妇。” “咱家婷丫头不是喜欢刺绣吗？如今家里虽然有绣娘，但绣娘们也要做自己的事，没时间专门知道她，我寻思着去问问三弟妹，县城有没有专门教人刺绣的绣坊，把婷丫头送去学几年，将来也能精通一门手艺，这样以后找了婆家，在婆家也能立得住。” “唉，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么幸运，遇到这么好的公婆。” 孙氏和陆老头是真的好，不管是之前在老家还是现在，于氏都不知道自己以后当了婆婆，是不是也能做到孙氏这一点。 她就只有一个儿子，应该不存在一碗水端平的情况。 不过，她还年轻，应该还能再生吧？那到底是搞事业还是生娃呢？ 她的思绪已经飞到很远去了，陆老大却还停留在她说的那些话上，很认真的回答：“我觉得可以，正好可以让她跟磊子一起去，晚上一起回，挺方便的。等咱们的珊珊再长大些，要是喜欢也能跟着去学……” 于氏的思绪逐渐回笼，突然开口道：“儿子闺女都有要学的，你以前不是跟我说想当金匠吗？要不你也去学学？往后我们娘仨儿的首饰都给你包了！” 于氏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眼里闪过光芒，越想越觉得学个手艺不错。 陆老大有些脸红：“那就是随便说说……” 还真就是随便说说，以前家里穷，他就幻想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有钱了，但要是能做一个金匠，就算那黄金不是自己的，也能过过手瘾不是？ 本来早就忘记的，谁知道于氏这个时候提起来。 “怕什么？想学就去学，我也想去酒楼学做菜呢！之前逃荒的路上三弟妹不是说了吗，我喜欢做菜就去学，学得好了，说不定咱自家也能开个酒楼，到时候赚钱了让三弟妹她们也拿点分红什么的。” 于氏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这段时间又在成衣工坊和吃食工坊做过一段时间，成长了不少。 陆老大没有立刻回答，但心里也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二房那边，秦氏也在数钱，细数了一遍家里这么长时间的改变，又说爹娘和三弟妹的好，然后面对的是跟于氏一样的迷茫。 甚至是比于氏还要严重的迷茫。 于氏有主见，秦氏在这方面还要欠缺一些，她家是二房，上有于氏，下有何玖娘，不管做什么都有人撑着，平时话少，甚至很没什么存在感，这当家的大任突然落到自己头上，她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陆老二也是同样的状态，看见自家媳妇这样，还是出声安慰道：“算了，先不着急做什么，等看看大哥大嫂做什么，咱们也照葫芦画瓢好了，毕竟咱俩都不是什么聪明人。” “嗯嗯！” 秦氏连连点头，觉得自家男人说的很对。 “咱家分了这么些钱，之前娘拿出来赎回莲花的钱，我刚刚给紧张忘记了，明天我得拿去给娘，你不会生气吧？” 她试探的看着陆老二，陆老二狐疑的看向她，反问道：“我生什么气？” “莲花这不是我娘家侄女吗？” 秦氏低下头，声音有些小，她一直担心陆老二会怪她把娘家侄女养在身边，平日里其实都不太敢提。 “娘家侄女怎么了？当初进城落户的时候，不就落在我名下？那就是我亲闺女！” 做了几年夫妻，陆老二也算是了解秦氏，胆子有些小，甚至很多事情都是自己藏在心里，不敢跟自己多说，所以也想趁这个机会把话给她说清楚，省得她一天乱想。 秦氏却是在听见陆老二说莲花是他亲闺女的时候，瞬间就红了眼眶。 虽然莲花在家里这么长时间，家里人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甚至孙氏还很重视莲花，给了她不少钱，但秦氏心里就是不安心，怕陆老二心中会有芥蒂。 现在听见他亲口说这话，她是又高兴又心酸，想着自己没嫁错人。 虽然陆老二平时有些木讷，但这些年对她和孩子都是好的，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你看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哭了？” 陆老二伸手给她抹了抹眼泪，把人搂进怀里，安慰道：“咱们二房，咱两口子都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孩子聪明，悠丫头学什么都快，杰子功课也还行，最让我骄傲的还是莲花，莲花每次被娘表扬，我胸膛都能挺得直直的，不至于在大哥面前落了威风，那是我的骄傲！我不仅把她当亲闺女养，还要给她找个好婆家，风风光光的送她出嫁。你啊，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陆老二虽然不是多聪明，但陆家男人疼媳妇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陆家三个媳妇从进门到现在，从来没有自家男人面前受过委屈。 秦氏在陆老二怀里点点头，又听陆老二说道：“以后咱家就你当家，钱都你收着，往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什么都问我，什么都怕我生气，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从他们哥几个记事起，家里都是孙氏当家的，并且这些年家里都没出过什么乱子，所以他们都觉得就该给女人管家。 秦氏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他，心里的感动已经无法言说。 憋了半天，她终于开口：“咱在一个孩子吧！” …… 第186章 我跟小羊哥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秦氏起晚了。 这段时间家里没什么活，也没有硬性规定非要早起，毕竟何玖娘也还没出来。 秦氏出来的时候，莲花在打扫院子，读书三人组在屋里窗边很刻苦的捧着书看，还互相提问题，其他人不见踪影。 “小姑，早啊！” 莲花笑眯眯的给她打招呼。 秦氏应了一声，问道：“莲花，你奶奶她们呢？” “奶奶去村长家送点东西，爷爷跟几个叔伯去暖房打扫卫生了，大伯娘和桂兰婶婶她们去河边洗衣裳了，妹妹们还在睡。” 莲花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做事很是认真。 秦氏见当下正好没什么人，拉着莲花去一旁坐下，说道：“小姑有话跟你说。” 秦氏很少这样严肃的跟自己说话，莲花以为是什么大事，点点头，表示自己听着。 “过完年你就十四岁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秦家就剩下你我二人，你的婚事小姑就给你做主了。如今咱家里条件好了，姑姑定会给你找一个家世不错，待人体贴的好郎君。” 莲花是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些，瞬间闹了个脸红，很是不自在的说道：“小姑，我还小呢，不想嫁人！” “你这孩子，跟小姑没什么好害羞的，女孩子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你别怕，咱们这就是你的娘家，昨晚你小姑父还说把你当成亲闺女疼呢！” 秦氏是以过来人的身份觉得莲花就是小姑娘太害羞，不好意思讨论这方便的话题，所以说这些话安慰她。 但只猜对了一般，莲花确实是害羞，但更多的是真的不想嫁人。 “小姑，家里的生意才刚刚我起色，我喜欢做生意，我想多学些本事” 她很是认真的看着秦氏，拒绝得很是明显。 这个时代，不是什么人家都像陆家这样开明，愿意让家里的女人出去抛头露面的，莲花觉得自己要是遇不上这样的人家，嫁人之后肯定就是在家里相夫教子，出门都难。 她觉得，自己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她想像玖娘婶婶一样，有一门本事，靠自己养活自己，然后爱做什么做什么。 她说起这个，秦氏才想起莲花如今在陆家生意中占据着主要地位，要是婆家那边不允许她做生意，陆家这边的生意要让谁来负责？ 秦氏当然是希望侄女变得越来越优秀的，有了何玖娘的例子，她骨子里觉得家里的孩子都要有些本事才好，但又不想她们因为这些事情耽误了婚姻大事，一时间纠结不已。 莲花本以为这样说她就会放过自己，谁知道秦氏纠结了一阵，干脆不再纠结，而是转移话题道：“我看陆小羊最近总是围着你转，明显是对你有些好感，你记得要保持距离，陆小羊那人脾性不稳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变化了，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他。” 秦氏对陆小羊是有偏见的，之前在老家就觉得他不学无术，就是个小混混，后来在逃荒路上有做出那种事连累了族人，她能接受家里给陆小羊一份工作，却绝不能接受把唯一的侄女嫁给她。 她就希望莲花能找个老实本分的人，踏实的过一生。 莲花愣了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秦氏，惊讶道：“小姑，你在说些什么？我跟小羊哥什么都没有！” 她说得很是认真，要不是秦氏突然提起来，她是怎么都没往那方面多想。 “没有最好，我就是提醒你一句，你们都是小年轻，平时又经常在一起，接触得比较多，我怕你被人骗了。” 秦氏拍拍她的手，叹了一口气，莲花生得好看，在街上摆摊都经常能被人问说亲了没有，她是担心莲花和陆小羊日久生情。 莲花真是哭笑不得，她是真的没想到那方面去，她跟陆小羊只是在工作上配合得很好，私底下没什么交情的。 就之前问过他算术怎么这么好，陆小羊说不出个原由，也就作罢了，这段时间她有不懂的地方都是直接问何玖娘的。 “小姑你就放心吧！” 莲花拍着胸膛保证，那力气大的秦氏都担心她把自己给拍坏了，急忙说道：“好好好，我信你。” 正说着，何玖娘就出来了，伸个懒腰跟秦氏和莲花打招呼，然后问道：“聊什么呢？” 秦氏没把何玖娘当外人，说道：“这不是觉得莲花年纪差不多了想给她说亲，她说她不想嫁人，只想做生意。” 莲花没想到话题又绕了回来，小脸又没出息的红了。 何玖娘有些懵，不解道：“嫁人跟做生意有什么冲突吗？” 秦氏就知道何玖娘是不知道一些人家思想古板，便给她解释：“不是什么人家都跟咱爹娘一样开明的，很多人家不愿意让女子出门抛头露面，说是有伤风化。” “呵~”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那样的人家嫁他做什么？莲花这么优秀，那不得给她找一门样样好的人家？不是所有人都跟爹娘一样开明，却也不是没有，慢慢找就行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委屈了莲花。” 何玖娘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似随意，但句句都说在两人心口上，是啊，为什么要委屈莲花呢？ 但秦氏还是有些担忧：“可这样的人家也不好找，我担心过几年把莲花的年纪拖大了。” “大了有什么不好？二嫂，我跟你说，这些还是我学医之后才知道的，女子最好是到十七八岁再成家生子，不然像咱们那会儿年纪太小了伤身体，以后老了病多。” 她说的一板一眼，把秦氏唬得一愣一愣的。 “三弟妹，真的假的啊？这十七八岁不都成老姑娘了吗？” 秦氏有些艰难的咽口水，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 这个时代正常女孩一般十三四岁就能说亲，等到十五岁及笄就能出嫁，到十七八岁都能是一两个孩子的娘了。 到十七八岁还没嫁出去的也不是没有，但那多半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娘家不好相处之类的，最后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当然是真的，我也是学医之后才知道的，咱们那会儿是不懂这些，现在懂了，自然不能委屈了家里的孩子，二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悄悄看向莲花，莲花疯狂的点头表示同意。 她简直是爱死玖娘婶婶了，玖娘婶婶真的好懂她！ 她不管以后是不是能嫁得出去，至少现在是不想嫁的，再说，按照她这个存钱的速度，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何必去婆家受罪？ ps：520快乐啊，原谅我今天太放纵自己，看了一天的小甜文，下一章会晚一点。爱你们~ 第187章 于氏的娘家人 秦氏被她整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按照她的意思，自然还是希望莲花能尽快找个好人家，不然到后面，好人家都被别人抢了，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 但何玖娘说的话又不得不让她心生忌惮，秦家就剩下莲花这么一个小闺女，她自然希望莲花能健健康康。 于是，她还是把自己的顾忌说出来：“可要是等太久，好人家都被选完了吧？” “这有什么？要是有看上的人家，可以先商量好，然后先定亲，晚个几年再成亲也是可以的，对方要是真的在乎莲花，不会介意多等这几年的，反之，要是不愿意的，咱们也不强求，正好帮莲花挑选出真正对她好的人家。” 何玖娘对婚姻的看法还是很现代的，她并不提倡太早结婚生子，原主这是没办法，但是现在家里的孩子她还是会给意见。 当然，只是给意见，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具体怎么做还是看她们自己。 这话不仅莲花听进去了，就连秦氏也听进去了。 昨晚上陆老二说的没错，他们这些脑子不聪明，就跟着聪明的走好了，三弟妹这么聪明，她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于是，秦氏当即说道：“那就不着急，好好相看，莲花这么好的姑娘，一定要给她找个靠谱的婆家。” 其实秦氏今天早上说这么多就是想要问问莲花对陆小羊的看法，现在确定她不喜欢陆小羊，也就放心了，至于说亲的事情，那还是得慢慢相看，一时间也急不来。 很快到了大年三十这天，这才是真正忙活的一天，男人女人老的小的，就没有一个是闲着的，劈柴烧水洗菜做饭，还有杀鸡宰鱼之类的。 本来陆家是打算杀头猪的，但是今年家里没养猪，去买又不是很划算，就决定过完年自己养了猪再说。 小孩子们先是兴致勃勃的在一旁帮忙，后来没忍住，出去放鞭炮了。 相比起村里的一些熊孩子，陆家这些孩子算是很懂事的了，读书三人组就算放假了也每天坚持读书，自己读还不算，还要给家里人讲，正是因为这样反复记忆，三人的功课都还不错，时常能被先生夸奖。 因此，尽管鞭炮很贵，赵欢玉还是买了一些给男孩子玩。 男孩子放鞭炮，女孩子跟在捂着耳朵凑热闹，一片欢声笑语。 难得的是，莲花也在这群孩子中，莲花从大早上起来就一直在帮忙做事，还是何玖娘让她去跟大家玩的，她也只比磊子大一岁，在何玖娘眼中，也只是个刚上初中的小女生而已，没必要对她要求太高。 “你们可小心着些，省着点玩，这鞭炮贵着呢！” 孙氏担心她这群孙子孙女受伤，担心得不行，就差自己跟上去看着了，结果说出来的话却是觉得鞭炮太贵。 何玖娘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毫不意外地被孙氏瞪了一眼，她却丝毫不在意，甚至还跟旁边的陆桂兰吐槽：“孙女士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别扭吗？明明是一片好心，说出来的话却这么不中听！” 陆桂兰跟何玖娘在一起久了，胆子也大了，偶尔也敢消遣一下孙氏，笑道：“谁说不是呢，老太太要强呢！” 两人一直偷着笑，把孙氏气得不行。 “你们两个叽里咕噜的在说什么？没见过你这样给人当娘的，孩子都摔几次了你都不管！” 孙氏一看她们脸上那个贼笑就知道又在拿自己说笑，但自己刚刚过去看小孙子了，没听见她们说了什么，瞬间觉得好气。 这老三媳妇的心是真大，刚刚小狗儿整个人都摔雪堆里去了，又被鞭炮炸了雪糊在脸上，一不小心就要生病。 老三媳妇不管不顾也就算了，还拿她说笑！ 天可怜见的，可不是何玖娘不管，而是这段时间她偷偷给小狗儿吃了自己调制的强身健体的药，身体素质杠杠的，完全不用担心会生病。 再说了，狗儿是男孩子，就应该活得粗糙一些，不然本来就没有父亲的教导，一直跟着她这样的弱女子长大，以后变成娘炮怎么办？ “大过年的，就让他们玩玩呗，家里有药，没事！” 何玖娘就是喜欢跟孙氏杠，故意说这种话逗她，孙氏果不其然要上来打她。 正闹着呢，听见门外传来陆老大不敢置信的声音：“大嫂？” 陆老大正在自家大门外贴春联，字还是磊子写的，虽然略显稚嫩，但才读书小半年就能是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陆老大很是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于是亲自贴。 只是没想到，刚贴好准备进来，看见面前穿着破破烂烂，面黄肌瘦的女人，还是忍不住愣了愣。 这是于氏娘家那边的大嫂周氏，当初逃荒的时候，于氏娘家那边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在途中也没有遇到，于氏一度以为自己娘家的人都没了，没想到大嫂周氏会在大年三十这天出现。 “妹、妹夫？” 周氏看着面前一副有钱人家穿着打扮的陆老大，有些不敢认。 这真的是她那个妹夫？ 这也不能怪周氏多想，陆家众人的转变不是一星半点，虽然住在乡下，但却是住在这样豪华的高门大宅中，跟有钱的乡绅没什么区别了。 当然，陆家的房子可算不上什么宅院，只是在没见过世面的周氏看来，已经是顶好的了。 同样的是逃难的，为什么陆家还能讨得这么有钱？这路上是祸害了多少人？ “是，是我？大嫂，怎么就你一个人？外面冷快进去，家里说！” 陆老大激动的带着周氏进门，心想媳妇要是知道娘家还有人，肯定会很高兴的。 这段时间于氏尽量控制着自己没有说起娘家人的事，但身为丈夫，他知道于氏心里的苦楚。 就算不得娘家重视，她也真的做不到什么都不在乎。 随着两人进门，院子里忙活的众人也听见声音往这边看，尤其是于氏，早在听见门外两人说话的声音时，就整个人都愣住了。 周氏进来，于氏还没什么动静，眼睛一直看着门外，期待进来的还有其他人。 然而，并没有。 陆老大进来之后就把门关上了。 第188章 何玖娘的排斥 “大嫂，爹娘他们呢？” 于氏很是激动的拉住周氏的手，握得紧紧的，生怕她一放手，眼前的人就没了。 周氏看着面前的于氏，这么长时间，她的变化也很大，以前黄黑的脸和粗糙的手，现在白皙又光滑，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好多，穿的也是顶好的料子做成的衣裳，比镇上一些人家还有富庶，这哪是庄户人家该有的？ 将于氏上下打量了一遍，周氏这才做出难过的表情，回答道：“爹娘在路上就没了，后来途中不太平，我又跟你大哥他们走散了，流寇横行，你大哥他们都受了伤，现在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说着，她抹了抹眼泪，接着说道：“早知道当初就跟你家一起走了，还能有个照应，爹娘也不用受那般罪。” 何玖娘听到这话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什么叫早知道跟他们一起走？ 记得于氏当初说过，娘家人什么时候走的都没跟她说，后面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于家人，明显是担心陆家成他们的累赘。 是了，于家之前的日子是要比陆家好过一些的，因此，陆老大每次跟于氏回娘家，都会被于氏娘家那些人明里暗里的嘲讽一番。 说实话，于氏这个大嫂找上门，何玖娘是不太欢迎的，甚至还有些抵触。 巧了，孙氏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周氏给她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就刚刚进来就一直紧紧地盯着院子里各种看，那种眼神，她很不喜欢。 可这又是大儿媳的娘家人，总不能真的不管。 于氏整个人已经哭成泪人，之前就猜到可能是凶多吉少，但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丝期待，现在却是将她的希望破灭。 就算娘家人对她不是很好，但也是至亲，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亲耳听见还是让人接受不了。 陆老大扶着她安慰：“好了好了，你还有我，大过年的，快别哭了。” 何玖娘看着周氏问道：“按理来说，嫂子应该早就到京州的，怎么现在才找过来？” 众人这才想起，他们一家都在京州定居小半年了，其他该到的难民也都到了，周氏现在才过来，绝不可能是现在才到，那么，在这之前，她是在什么地方？ 说起这个，周氏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我其实到京州城就看见你们贴在墙上的画像了，但我想着自己只身一人，也不好冒昧打扰你们，就在城中给自己找了些活干，谁知那家人欺负我是昌州来的难民，苛待于我，我这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投奔妹妹家。” 虽然周氏努力把这话说得楚楚可怜，但何玖娘还是听明白了。 不就是之前想的美，以为能去个富贵人家过好日子，就不愿意搭理她们这些穷人，现在被主人家欺负了，才想起穷亲戚的好，这才过来投奔了。 不是何玖娘对周氏有这么大的敌意，而是这女人破绽百出，真的有些问题。 “就算你不想亲自过来，也该找人写封信送过来，大嫂可是一直挂念着你的。” 何玖娘淡淡地开口，周氏像是被吓到，头更低了些：“写信要花钱，我……我没钱……” 好吧，这确实是个理由。 这样听上去确实挺不容易的，于氏有些求助性的看向孙氏，不知道能不能收留她。 虽说现在分家了，但大家还是住在一起的，尤其房子没分，于氏并没有做主的权力。 孙氏自然也不是那种为难人的婆婆，只说道：“你大嫂能千里迢迢找到这里便是有缘，只是现在已经分家了，以后她的吃穿就是你们自己出钱，我们是管不了的。” 这话说得很清楚，就是让大房给周氏出伙食费。 这本来是没什么的，但在周氏听来就是孙氏不愿意收留她，心里瞬间把孙氏记恨上了。 这个死老婆子，半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还指手画脚，她一定要劝妹妹一家早些搬出去住。 现在陆家赚了钱，她跟着大房搬出去住，于氏以前就愿意听她的话，现在应该也会听，以后家里的钱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到她手里。 这样一来，她马上也有好日子过了。 于氏可不知道她这个大嫂刚来就开始惦记她的钱了，还在一心为她着想，反正过完年工坊就要招工，到时候让大嫂去做工，也能赚钱养活自己，到时候让她出去自己买地盖房就行。 “好好，谢谢娘！” 说着，她还朝家里其他人投去感谢的目光，而周氏本人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于氏看见，心里有些不满，示意的看了她一眼，让她跟家里人道声谢。 说句难听的，这只是大嫂，不是大哥，跟她是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她觉得自己照顾到这个地步，已经算不错的了。 周氏以为于氏还跟以前一样好拿捏，并不知道这段时间于氏成长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个能让她随意拿捏的人了。 接收到于氏的眼神，周氏这才反应过来，十分感激的看着孙氏等人，说道：“谢谢大娘，我不会打扰太久的，过完年我还出去找活干！” 这话到众人耳中倒还算好听，这是在告诉陆家人，她不会打扰太久，过完年就会离开的。 孙氏倒也真做不出那种赶人的事情，说道：“你要是想找活，家里就有。行了，这些事过完年再说，老大媳妇，你大嫂的身量跟你差不多，你去找身厚衣裳给她换上，别把人冻坏了。” “诶！” 于氏一声应下，带着周氏去了自己屋里。 到了没人的地方，周氏就不像刚刚那么拘谨了，兀自在屋里转悠，嘴上感叹：“妹妹，你这逃荒怎么还把日子过得这么好了？你们这屋子可真大，早知道你过得这么好，我就来投奔你们了！你身上穿的什么什么料子，真好摸，你给我也整一件一样的吧！” 于氏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大嫂不老实，没想到想得也很多，顿时就沉下脸，说道：“大嫂，都是落难之人，你来投奔我，我也会尽力帮助你，但你要把握尺寸，别说不该说的话，别动不该有的念头，不然我在婆家难做。” 经过这么一会儿，她已经从失去亲人的悲伤中走出来了，面对周氏的时候很是理智。 ps：这周氏不是什么好人，就是出来一段时间，很快就会下线的，圆大嫂的心愿，男主已经回到北炎国，很快就要开始寻妻之路啦，不会很曲折的，别慌我的宝们~ 第189章 以后就是《一家人》 周氏没想到自己刚来，于氏就给自己下马威。 而且她还什么都没说，只是夸了她家房子大而已。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来找你，拖累你了是吗？” 周氏眼中是倔强又委屈，好像于氏怎么欺负她一样。 于氏叹了一口气，多的不想解释，只是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让你别让我在婆家为难，大家都不容易。” “我知道，你家发达了，看不起我们这种穷亲戚了！我还不如跟爹娘一样死在路上算了，何必活着受这份罪！” 她一边说一边哭，于氏只觉得头疼，尤其是听见她说爹娘，于氏的眸子瞬间就冷了下来。 找了一身衣裳给她穿，外衣是一件羽毛服，跟她身上这件羽绒的很像，但料子不一样。 她可不管周氏要不要，不要就冻着。 周氏看见她态度变冷，顿时也不敢再作，这要是于氏把她赶出去，这大过年的，她还真没地方去。 外面孙氏何玖娘几人悄咪咪的说话，秦氏小声道：“我怎么觉得大嫂这嫂子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何玖娘撇撇嘴：“自信一点，把觉得去掉。” 众人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都看向何玖娘。 何玖娘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是大嫂的娘家嫂子，咱们不能多说什么，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工坊里那些缝纫机或者是吃食的配方，一定不要轻易提起，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老三媳妇说的对，这周氏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过年的时候来，我看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们一个个都注意些。” 孙氏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可不是白活的，一看那周氏就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她们之所以对周氏有这么大的敌意，主要还是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就知道于氏娘家都是些极品，自然不可能用平常心对待。 秦氏等人立刻点头，想法达成了一致。 不多时，于氏带着周氏出来，周氏如今骨瘦如柴，穿于氏的衣裳有些大，但却意外的保暖。 “这衣裳真不错，里面是用什么填充的，还香喷喷的，改天你给我也做一件呗！” 出来的时候，她正在说这句话，何玖娘等人都听见了。 大家很有默契的没有出声，想看看于氏是怎么说的。 果然，于氏没让她们失望，说道：“过完年天气很快就热了，我这件够你穿的了。” 何玖娘几人又默契的对视一眼，大嫂果然没让她们失望。 孙氏也放下心来，老大媳妇娘家那边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但老大媳妇是个拎得清的，不会让这周氏太过蹦跶。 周氏有些不高兴，但看大家都在院子里忙活，顿时也不好说什么，撇撇嘴往何玖娘她们这边来。 好在她的真实面目只在于氏面前暴露，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还是很热情好说话的，在何玖娘她们面前蹲下，说道：“还有什么事要做，都让我来吧，我别的不行，干活还是没问题的。” 本来只是说的客气话，想着自己刚来，算是客人，陆家人应该会跟自己客气一下。 谁知话音刚落，何玖娘就把手里的菜递给她，笑眯眯的说道：“好啊，那就麻烦周嫂子了，我正好去灶房里给大嫂帮忙。” 这大冬天的，水冰凉，周氏瞬间打了个激灵，半天没反应过来。 孙氏见状，也笑眯眯地说道：“以后就是《一家人》，大娘也不跟你客气，我这年纪大了，蹲一会儿就腰酸背疼，我去坐一阵。” 周氏想说，蹲不住可以做个小凳子一起洗啊！ 可还没等她开口，秦氏，陆桂兰也相继找借口走了，且都是去忙别的，她一个人就冷冷的面对这一大盆冰水和一大半没洗好的菜。 周氏气得咬牙，觉得这家人就是故意针对自己。 话是自己说出口的，她不仅要洗，还要洗得很卖力，不然在这个家就站不稳脚跟。 何玖娘去了灶房，看见于氏默默地做菜，眼眶还红红的，估计是又偷偷抹眼泪了。 何玖娘上前拍拍她的手，说道：“大嫂别难过了，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娘家人，你看我这不是也没有吗？开心一点。” “嗯嗯！我就是一下接受不了，没事，过一阵就好了。” 于氏努力笑着点点头，那样子何玖娘看着都觉得心疼。 正要说点什么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就听于氏说道：“三弟妹，我知道我大嫂来找我，会给家里添麻烦，但她既然找上门来，我也不能不管。我大嫂不是个什么好人，你们不用像对沈家妹妹那样对她，她要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也尽管说，她要是屡教不改，我就跟她断了关系！” 何玖娘有些惊讶：“大嫂，你真是这么想的？” 她还以为于氏会顾念这是唯一的娘家人才过分偏袒周氏的。 “是啊，我大嫂是个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吗？” 于氏苦笑一声，以前是可以视而不见，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不计较，现在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要是还能视而不见，那就对不起家里这些人了。 “大嫂，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们都理解你的难处，只要周嫂子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家里还是能容得下她的。” 何玖娘说这话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表明一下大家的立场而已。 于氏连连点头，她知道的。 她大嫂要是个懂事的，像沈氏那样，家里肯定没人说什么。 年夜饭是忙碌的，一忙就是一整天。 周氏眼睁睁看着陆家人左一个肉菜右一个肉菜的上，口水是咽了又咽，眼睛直溜溜的盯着桌子，怕一眨眼，面前的肉就飞走了。 她能活到今天，干了不少缺德事，甚至差点被人打死，可那不都是为了一口吃的吗？ 现在看着陆家人日子过得这么好，一个个滋润的，她简直嫉妒得发狂。 心里想七想八，却在看见于氏端出来一份陆黑鸭的时候，瞬间回神。 “妹妹，这些鸭子是怎么做的，这也太香了！” 说着，她又是一阵懊恼，早知道就去灶房帮忙了，还能看见于氏的配方。 第190章 周氏的心思 这玩意儿确实很香，于氏并没有多想，甚至不觉得周氏这么问有什么不对，但配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说的，便说道：“这是家里的生意，过完年就要开张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于氏就又进了灶房，周氏二话不说就跟了进去。 “妹妹，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既然是生意，那我肯定要先了解一下，不然过完年怎么帮你们？” 她往里面走，何玖娘顺手就端了一盘菜给她，笑眯眯的说道：“周嫂子能帮忙端菜吗？灶房里人太多了，都顾不上这些。” 手里被塞了一盘子的肉，周氏很没出息的又咽了一下口水，但还是坚持道：“我就是看你们太忙了，想进来帮帮忙。” “对，周嫂子帮我们端菜就是帮忙了，快去吧！” 何玖娘一直都笑得很亲和，让人根本拒绝不了。 周氏原本想的是，自己把菜端出去再来，连偷吃的心思都没有。 谁知道进来就又被何玖娘塞了一盘菜在手里，心里的火气是一阵大过一阵。 可，她不能说什么。 这样端了一次菜，终于没有能端的了，她又往里面走，何玖娘说道：“周嫂子刚刚帮过忙了，出去外面等着吃饭吧，来者是客，总不好让你太操劳。” 主要是何玖娘说这些的时候都是很温柔的笑着，让人觉得很是客气温暖，好像处处为她考虑一样。 但周氏目的不在这里，她说道：“本来我住在这里就很麻烦你们了，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灶房里还有什么要忙活的，尽管交给我去做吧！” “真没事，你洗那么多菜肯定也累了……” 何玖娘陪她在推搡，于氏都不想搭理她，往外喊了一声：“磊子，来把这些菜送去给隔壁工坊的几个姑娘吃。” 是买回来在吃食工坊干活的六个小姑娘，按理来说，她们是下人，这个时候应该过来帮忙，但陆家还是喜欢自己动手，几个小姑娘都是单独住在工坊那边的，单独过年。 陆家还是很有人情味的主子，就算让她们单独过年，还是会给送吃的。 磊子应了一声就进来，周氏一听要去隔壁工坊，当即一把抢过于氏手里的食盒，说道：“我去我去！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做！” 于氏顿时就皱起眉头，吃食工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还是让磊子去吧，工坊那边的姑娘不认识你。” 于氏拒绝，想要去抢食盒。 何玖娘拉住她，说道：“大嫂，没事，早晚都要认识的，周嫂子想去就去吧。” 于氏看了何玖娘一眼，突然就懂了她的意思，最终什么都没说，让周氏去了。 周氏虽然才刚来，但吃食工坊就在旁边，不是什么大问题。 敲了门，开门的小姑娘跟莲花差不多大，名叫月兰。 “请问你是？” 月兰没见过周氏，一时间有些紧张。 “我是陆家大嫂的娘家嫂子，今天刚来，给你们送些饭菜过来。” 周氏笑眯眯的说着，错开月兰，自己往里面走。 月兰有些慌，送东西过来怎么还要进门？ “多谢婶子，把食盒给我吧。” 她追上去，周氏却紧紧地提着食盒不松开，然后还想往里面走。 其他几个小姑娘也在这边的灶房里忙活，看见周氏，都是同款疑惑。 周氏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然后依旧是自顾自的转悠。 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周氏可不管这些，看见几个房间都锁着门，上前扒拉两下，问道：“这些屋子都是干什么的，锁着做什么？” “这是工坊灶台，过年期间不使用，所以都锁起来。” 月兰乖乖的回答。 “不就是个灶台，锁着做什么？你们有钥匙吗，打开来我看看。” 月兰刚要开口，旁边稍微年长一些的月彤就率先说道：“婶子说笑了，我们就是些下人，哪能有主人家的钥匙？钥匙在老太太那里呢。” “你们都是下人？陆家的下人？” 周氏瞪大眼睛，这陆家真是不得了，都买得起下人了。 “是，主子那我们从人牙子那里买出来，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很是感激。” 月彤笑笑，说得真心诚意。 知道她们只是下人，周氏顿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语气中瞬间透露出不屑来：“是该感激，不然你们这样的，还不知道得落得个什么下场！” 她有些看不惯这些个小姑娘，明明只是下人，身上穿得却很好，都是新衣裳，比她还讲究。 几个小姑娘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周氏趴在门缝里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又转过身来问：“你们当真没有钥匙？” “自然是没有的，婶子钥匙想进去，可以去找老太太拿钥匙，老太太还是很好说话的。” 月彤恭恭敬敬地回答，态度却很坚定。 “切，她要是能给我，我何苦这样！” 周氏当即很不高兴，把食盒塞给月兰，转身离开。 月兰小声地问：“月彤姐姐，钥匙明明在你那里，你怎么要说没有？这可是主子家的亲戚。” 月兰年纪小一些，不谙世事，想得比较单纯，以为陆家的亲戚都是好人。 “小傻瓜，这位周婶子一看就是别有用心的，怎么能真的把钥匙拿出来？而且你们别忘了，咱们的主子姓陆，可不是姓周，以后也要记得这个道理，主子对我们好，我们也不能轻易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情。” 月兰一听才明白，当即说道：“我知道了，多谢月彤姐姐提醒。” 其他几个小姑娘也连连点头，表示以后一定会多加注意。 不怪周氏这么不讨人喜欢，主要是她的目的性太强，都不加掩饰的，聪明一些的都能看出来。 回去的时候，陆家人已经坐下准备吃饭了，现在天已经黑了，确实是吃顿年夜饭。 何玖娘看她一眼，假装关心的问道：“周嫂子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没找到地方？” “不是不是，去了看见几个小姑娘，这没爹没娘的怪可怜，我就跟她们聊了几句。” 周氏应付自如，以为刚刚在那边的行为只有自己知道，殊不知早就何玖娘尽收眼底。 ps:晚上还有一章哈 第191章 孙女士威武 没从工坊那边得到消息，周氏也顾不上多想，应该满桌子好吃的，她的心思已经完全被带偏了。 陆老头和孙氏拿起筷子，吃了第一口菜之后，其他人就开始动筷子了。 周氏夹的第一个菜就是陆黑鸭，陆家现在口味偏重，全都是加了辣的，周氏被呛得咳嗽，差点喷出来。 何玖娘眼疾手快的拿出帕子给她捂住嘴，这才保住了这一桌子的菜。 孙氏有些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咳嗽竟然不会背过身子，这是想恶心谁？ 于氏也有些不高兴，这周氏真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 这唯一的娘家亲戚，来了还不如不来。 周氏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狠狠地咳嗽了两下，还不满的抱怨：“这都是放了什么东西，怎么呛成这样？” 何玖娘故意说道：“当然是好东西，咱家就靠这玩意儿赚钱呢！” 周氏一听，果然来了兴趣：“哎呀，难怪我觉得很不一般呢！妹子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快吃吧，别问了。” 于氏看了她一眼，明显有些不高兴，周氏还不乐意了：“我就是好奇问问嘛，你这什么都不跟我说，是不是把我当外人呢？” 要不是大过年的，这又是在饭桌上，于氏真想说她一顿，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强忍着怒火说道：“都说了过完年就开工，到时候你要是感兴趣，就去工坊里干活。现在这饭桌上，你问那些做什么？” 周氏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心急了，急忙笑道：“啊对对，是我觉得这鸭子太好吃了，所以格外感兴趣一些！这吃法是谁想出来的，真是不错！” “是我啊！” 何玖娘甜甜的笑着，又给她夹了几块鸭脖，说道：“周嫂子喜欢就多吃点，咱家别的不多，这鸭脖子能管饱！” 周氏笑得有些勉强，这鸭脖子肉都没有，她是不喜欢吃的，她想吃别的肉，但碗里鸭脖子已经堆成了小山，她今晚要是吃不完，可不像话。 “够了够了，妹子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来！” 她紧紧地护住自己的碗，不然何玖娘有机会给自己夹菜。 “没事，我也是看周嫂子爱吃，刚开始的时候，家里人都不怎么会吃这鸭脖子，觉得肉少，我觉得是她们不懂这鸭脖子的好，还是周嫂子跟我投缘，你多吃点！” 何玖娘又趁她不注意夹了几块给她。 嗯，等她啃完这些，其他肉都得被吃得差不多了。 于氏偷着笑，她这大嫂，也就只有三弟妹能收拾得了。 周氏欲哭无泪，她刚刚为什么要手贱去夹什么鸭脖子？ 周氏忙着啃鸭脖子，想尽快啃完，然后去吃别的菜，根本顾不上其他。 桌上的其他人这才有空边吃饭边说笑，其乐融融。 “磊子他们几个读书的，今年表现都很不错，还被先生夸奖了，说是读书用功，功课也做得好，娘，明天发压岁钱，您可得整个大包！。” 气氛小能手何玖娘主动带气氛。 康秀才每隔七天都会去找何玖娘看诊，会说起几个孩子的功课，说起来都是眉飞色舞的，很少见哪家的孩子全都这么积极向上的。 孙子有出息，孙氏自然高兴，大手一挥：“只要他们好好读书，将来光宗耀祖，红包不是问题！” “哈哈哈哈，你突然这么大方，让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那红包有没有我们的份儿啊？” 何玖娘得寸进尺，孙氏还没说话呢，周氏就插话：“妹子，你这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这可不行，要不是大娘脾气好，你这样的可不得挨打！” 这好好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于氏刚要说话，何玖娘在桌子下拍拍她的手，然后对周氏说道：“周嫂子说得对，我娘就是脾气好，所以我才敢说这话，我娘给我红包那还不是要看她乐不乐意。” 周氏完全没听出何玖娘话里的意思，还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继续说教道：“这个时候正是你们孝敬公婆的时候，怎么还能让婆婆给你钱，这想法可要不得！” 开玩笑，孙氏要是有钱，那就应该全都给陆家大房留着，然后她再忽悠到自己手里，怎么能给这个小寡妇，那不是浪费吗？ 何玖娘虚心听教，回道：“是是是，我记住了，那娘，明天我给你和爹包个大红包！” 孙氏都懒得搭理周氏，对何玖娘道：“谁要你的，自己留着就行！” 周氏还想说，于氏打岔道：“娘，过完年我们准备送婷丫头去县城专门培养绣娘的绣坊学绣活，家里虽然请了绣娘，但她们都有自己的活要做，也没空教她，难得她有喜欢的事想做，送她去学个一技之长伴身也不错。” 秦氏说道：“大嫂这个想法不错，干脆我也把我家悠丫头送去，两人也能做个伴。” 原以为说这个，周氏就没有打岔的机会，谁知道她顿时像炸毛的公鸡一般，尖声说道：“都是丫头片子，长大以后还不是嫁给别人家，花那么多钱做什么？那多浪费啊！你家现在日子是好过了，但谁知道是不是能一直好下去？磊子年纪不小了，过两年还要娶媳妇，有那闲钱不如留着给磊子付彩礼呢！” 周氏还准备侃侃而谈，跟这些人好好说说为闺女花钱不值得的事，正是吐沫横飞的时候，孙氏一巴掌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子上，周氏被吓了一大跳。 “哼！” 孙氏冷哼了一声，目光不善的看着周氏。 于氏急忙去拉孙氏的手，劝道：“娘，可别动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她现在真是后悔把周氏留下，真还不如不来呢！ 孙氏没理于氏，而是说道：“你是我家老大媳妇的嫂子，我们把你当客人，你就要做好客人的本分！我陆家的孩子该怎么教养，那是我家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若是再这样多管闲事，我这老太婆也可以不顾及老大媳妇的面子把你赶出去！” 本来看在于氏的面子上，孙氏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的，但这女人竟然说她家姑娘不值钱，这说得都是些什么浑话？ 她自己不也是个女的？ 何玖娘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孙女士威武！ 第192章 悠丫头的选择 说那些话的时候，周氏正在奋力的跟鸭脖较劲，味道是好，但根本就没有多少肉，真不知道那些人是疯了还是怎么样，竟然喜欢这种东西。 被孙氏这么一顿操作，她啃鸭脖的动作顿时变得有些滑稽。 孙氏继续说道：“你吃我的住我的还用我的，我不求你能回报什么，只希望你能安分点，可你要是连这么点要求都做不到，就别怪我老婆子不留情面！” 暂且不管周氏是怎么想的，于氏都替她臊得慌，真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亲戚！ 人家秦氏的娘家侄女，那是本本分分，还为家里赚了不少钱，讨大家的喜欢。 可她这大嫂呢，这才来的第一天就这么讨人嫌，她甚至后悔当初让三弟妹在府城留了画像，最好让她别找来！ 今天要是没有周氏，他们一家人的大年夜一定会很开心，然后美好的畅享明年的好日子，现在倒好，全被周氏毁了。 周氏却不懂孙氏这反应，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有些不解的看向众人，发现大家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男人们是觉得不好开口，女人们又觉得这是于氏的大嫂，怎么都轮不到她们来说。 目前来看，孙氏开口是最合适的。 好在周氏确实忌惮孙氏，之前在老家就听说陆家这个老太婆泼辣蛮横，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没见过几次，没什么印象。 今天刚见的时候，孙氏的态度也很不错，笑眯眯的，她原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是自己想得太简单。 为了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一些，她立刻赔着笑说道：“大娘，您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就跟你把丑话说在前头了，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别管，你记住就好！” 孙氏说着，重新拿起桌上的筷子，招呼大家继续吃饭。 但周氏觉得孙氏在饭桌上让自己难堪，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顿时觉得嘴里的鸭脖是怎么都不香了。 然后，何玖娘又被她恨上了，夹这么多鸭脖给她做什么？害她都不能吃别的肉！ 有了这一茬，周氏就安分很多，众人又把话题转到婷丫头和悠丫头到底去不去绣坊学绣活的事情上。 婷丫头自然不必多说，她是喜欢的，有系统学习的办法自然是好的。 于是，大家又看向悠丫头。 悠丫头不喜欢刺绣，但是这段时间在工坊里也能做工赚钱，做的绣活只比婷丫头做的差一点。 “悠丫头，你想不想去学？” 秦氏看着自家闺女，眼中带着笑意。 在何玖娘的引导下，现在她们都很尊重孩子自己的选择，只要他们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将来也不会后悔，那就全力支持。 悠丫头认真的想了想，反问道：“我可以不去吗？”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秦氏其实也猜到她多半不愿意去，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 “我不喜欢做绣活，我想跟着莲花表姐学做生意，学算账，将来做个能管账的账房先生。” 悠丫头鼓足勇气开口，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对不对，但她知道爹娘一向尊重她的选择，要是能答应更好，但要是不能答应，她也是可以跟着婷丫头去学绣活的，反正都是一门手艺。 何玖娘打岔问道：“你之前不是还说喜欢读书吗？” “是啊，但是没有女孩子上学的地方，晚上大哥他们回来教我，我也是能学的，但我现在更喜欢的还是跟表姐去做生意，能长见识！” 说到底，她其实还是被莲花的优秀所影响，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莲花给家里挣了不少钱，奶奶的奖金都发了好几次，家里人都在夸奖莲花。 她希望自己也能跟表姐一样，做个对家里有贡献的人。 她也学算术，对她来说不是很难，甚至还很感兴趣，她相信自己能做好。 说完，她看向秦氏，眼中充满希望：“娘，可以吗？” 秦氏顿时就有些为难，她是想让女儿跟着大房的婷丫头学的，毕竟她不是很聪明，帮不了孩子多大的忙。 可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可你年纪还太小了……” 悠丫头翻过年去才满九岁，就是个半大的小姑娘，矮了莲花一截，这小身板去做生意会被人欺负的吧？ 秦氏想到她这么小就要去做生意，莫名有些不自信。 她自己是那种有些放不开的人，去摆过几次摊，她也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叫卖，还是熟悉了好几次才勉强适应，但要是有客人问一些问题，心里明明是知道的，但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反复几次她自己都着急。 她知道女儿比自己优秀，但也怕她遇到像自己那样的情况，说不定会给她造成什么阴影就不好了。 何玖娘就说道：“二嫂，既然悠丫头想去做生意，那等过完年就让她跟去试试，刚开始肯定不是那么容易，但只要适应还是很简单的，要是真的不行，那还是乖乖跟着婷丫头去学绣活。怎么样，悠丫头？” “嗯嗯！要是我学不会，我就乖乖去学绣活！” 悠丫头就是这么想的，反正绣活她也能干的，只是没那么喜欢而已，她还有退路。 这样秦氏就放心了，笑道：“既然孩子喜欢，那就先这么办吧！” 大家又说起各自的爱好和理想，这次说起，跟之前在逃荒路上说起的时候完全不同。 那时候何玖娘提起来，大家都觉得那是遥远的梦，这辈子都是很难实现的，但是现在提起来，大家满是斗志，觉得只要自己肯努力，梦想总是能实现的。 周氏不敢出声，却在心中吐槽，觉得这家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赚了点小钱就什么都敢想了。 吃完饭，女眷们开始收洗，周氏想着自己是客人，本不想动手的，却被于氏强行拉着去洗碗。 “妹妹，你真是见不惯我闲着，都说了我是客人，怎么还要让我来干这些？” 周氏翻了个白眼，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第193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和针对 于氏忍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 “啪！” 洗碗的抹布给她重重的甩在水盆里，脏水溅了周氏一身。 “你这是做什么？我也不是不洗，这不是在洗吗？你怎么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周氏撇撇嘴，看上去可是委屈得不行。 心里恨得要死，等她翻身，一定要把今天受的气加倍还给于氏，给她脸了！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的，在这里就安安分分的，不要给我惹麻烦，不要让我为难。” 于氏压低声音，但语气很不友好，火气在爆发的边缘。 “我知道啊，我没做什么啊！” 周氏一脸无辜，并不觉得自己之前在饭桌上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你没做什么？你把我娘都气成那样了，你好意思说自己没做什么？她说得对，我们陆家的孩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多话？你要是不能审视好自己的身份和位置，那这个家你也不用待了！” 于氏一边洗碗一边说，根本不看周氏的表情。 她不是在跟周氏商量，而是在警告。 周氏瞬间愣住：“你也要赶我离开？你别忘了，我是你娘家唯一剩下的人！” 她的语调不受控制的高了起来，显然没控制好情绪。 秦氏听见看了何玖娘一眼，何玖娘摇摇头小声道：“让大嫂处理就好。” 于氏冷笑一声，回答：“说好听点，你是我娘家唯一剩下的人，但你我心知肚明，我跟你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我亲生的爹娘兄弟都没了，你在这里就是拖累我！我收留你，是我心肠好，顾念旧情，不至于让你孤苦伶仃流落在外，我不收留你，你也奈何不了我，毕竟我是嫁出来的姑娘，跟你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于氏把憋了一晚上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周氏让自己在家人面前掉脸，她也别想好过！ 周氏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因为于氏说得都对，她们俩没什么血缘关系，这一点，真没什么好说的。 可这并不代表周氏要受这份气，她刚想反驳，但又想到自己想要留在这里还是要低调一些，顿时就强迫自己咽下这口气。 忍一忍，等事情办妥了，就换于氏看她脸色了！ 于是，她假装吓了一跳，很是委屈的说道：“我只是看你们聊天插几句嘴，没想其他的，你们要是不高兴，我以后不说就是了。说起来，我还不是为磊子考虑，你就这么一个儿子……” “你还要说！” 于氏怒道，周氏这次是真的被吓到，好端端的这么连骂带吼的？ “行了行了，不说了！” 周氏不服气的哼了一声，闭上嘴巴乖乖的洗碗。 今晚上要守岁，等到午夜子时才能睡觉。 院子里比较冷，大家就窝在堂屋里烤火，然后闲聊。 但闲聊总是没什么乐趣，何玖娘干脆找来几张硬纸，简单的画上图案和数字，开始教大家斗地主。 牌就一副，人那么多，自然用的轮流制，输了就换人上。 这样不仅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还能增进家人感情，氛围感满满的。 刚开始大家学得有些困难，最先学会的是莲花和磊子，何玖娘先跟他们玩了一局，大家在旁边看着，不懂就问，现场教学，包会！ 这一玩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众人都觉得还没玩两把呢，就要睡觉去了。 这个环节周氏没有参加，于氏不让她来，让她回自己屋子守岁，省得又惹大家不快。 周氏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很困很想睡觉，却怎么都睡不着，因为堂屋里其他人的哄笑声简直震耳欲聋，别说睡觉了，稍不注意都能被吓一跳。 “切，我看你们能高兴到几时！” 她满脑子都想着要报复陆家人，她才第一天来就给她脸色看，这就是明摆着针对她！ 第二天一大早，孙氏就开始给家里的孩子们发压岁钱，甚至还给何玖娘她们都发了。 所有的女眷中，就周氏没有。 是的，就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和针对。 给的不多，每人六十六文钱，因为之前听何玖娘说六是个好数字。 这点钱在陆家人看来不算多，但在周氏看来，却觉得孙氏彻底疯了，壮丁干一天苦力也才赚十来文，陆家竟然这么浪费。 接下来就是何玖娘他们给家里的孩子和老人，也是每人六十六文，只是给孙氏和陆老头的是每人六两银子。 当然，这都是放在红包里的，外人可不知道到底是多少钱。 陆老头老两口却是怎么都不收，一口回绝：“都是长辈给小辈压岁钱，哪能让小辈给长辈？你们有钱都自己收着，花在孩子身上！” 老两口现在有钱，平时也没有花钱的地方，没必要让孩子们破费。 最重要的是，闺女一家手上没有多少钱。 有些事情虽然不说，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尤其是陆桂兰一家，心里一阵酸涩，她都成家这些年，父母还要为自己担忧，真是不孝。 过完年卖力干活，争取明年过年的时候，能大大方方的掏出钱孝敬二老。 吃过早饭就有小孩子上门拜年，孙氏给每个娃都发了压岁钱。 不多，一文钱。 能上门来拜年的都是相熟人家的孩子，比如翠儿家的，陆富贵家的，还有村长家的。 然后陆家的孩子也跟着去别人家拜年，有来有往，很是喜庆。 大年初一一般是不允许外人来自己家的，小孩子可以例外，但是大人就不行，所以陆家人哪也没去。 全都窝在堂屋烤火，吃东西斗地主，彻底的放松，这是这一年中最自在的日子。 陆柏川的年是在北炎国都晋州城过的，因为身上有伤，路上可以放慢了速度，回来的时候刚巧赶上过年。 这些年在南泰，他们一直是戴着面具生活，现在回来，以后就能用真面目示人。 只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摘了面具，他爹娘也认不出来。 虽然大夫已经给他治疗了一阵时间，但效果并不是很显著，身上的皮肤还是皱巴巴的，脸上也一样，单看脸的褶皱程度的话，比陆老头年纪还大…… ps：这不得他媳妇出手？嘿嘿嘿…… 第194章 把兄弟的爹娘当成自己的 他并没有住在宸王府，而是住在另外的府邸上，这是之前立了功宸王赏赐的，至于这段时间在南泰立的功还没有赏。 秦坚也有自己的府邸，但他们都没什么家人，就算回去也是冷冷清清的，便来挤着陆柏川一起过。 只不过，还是没什么年味儿。 半夜秦坚睡不着，想起来练功，发现屋顶上坐了个人在喝酒。 不是陆柏川还能是谁？ 秦坚顿时一阵火大，飞身上了屋顶，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不要命了吗？大夫说了多少次不能喝酒，你怎么就记不住？” 说着，他伸手把陆柏川手里的酒抢过来。 为了避免陆柏川抢，他还特意藏在自己身后。 “没喝多少。” 陆柏川有些无奈，他还是很惜命的，知道这点就是在自己身体的承受范围之内。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了？这段时间奇奇怪怪，还什么都不跟我说！” 说起这个秦坚就觉得生气，从他之前私自去了一趟昌州，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手段比之前更加狠辣，且胆子也比之前大了不少，还超额完成宸王交代的任务。 要是换做别人，秦坚肯定会觉得这个人为了名利连名都不要了，但他知道陆柏川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他们也是奔着名利去的，但更多的还是为了国家大义，而且去南泰这么长时间，带回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就算没有南泰太子和梁王的事情，回来都能受封的，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去。 陆柏川这么反常，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他就不明白了，两人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说出来，自己或许还能帮得上忙。 “没什么。” 陆柏川笑了笑，只是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不是他不信任秦坚，而是这件事说出来，就相当于当初是骗了宸王，到时候事情传开，说不定还要受罚，少一个人知道，就少牵连一个人受罚。 “你！” 秦坚气得用嘴喘气，要不是看他那张皱巴巴的脸实在是有些惨，自己真是想给他一拳。 “是男人就爽快点！赶紧说！” 秦坚忍不住发火，一屁股坐在瓦背上，心情烦躁的把刚刚抢过来的酒给自己灌了一口。 这种要死不死的感觉真是烦死了！ 陆柏川更加无奈：“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掺和进来。” “少废话！兄弟我是个怕事的吗？” 秦坚抬腿踢他一脚，陆柏川轻松躲过，到底还是开了口：“找我家人。” “你还有家人？” 秦坚眸光亮了亮，“当初不是说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了？” “在刀口上舔血，指不定得罪了多少人，不想把他们牵连进来。” 陆柏川自嘲的笑了笑，当初要不是自己自作主张，早些跟他们联系，也不至于现在完全没了他们的消息。 “说的也是，干咱们这一行的，还是像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比较合适……不过，你家是昌州的？” 他突然反应过来，一脸惊讶的看着陆柏川。 “难怪，难怪你那么着急去昌州！昌州闹成那样，那你家人……”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心中一片了然，难怪之前陆柏川做出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原来是担心昌州的家人。 “殿下不是在昌州赈灾，说不定会有你家人的消息呢？”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殿下是去赈灾的，接触的都是官员，跟底下的百姓不会有太多的接触，就算会有，也不会特意去问名字之类。” 他摇了摇头，对宸王那边不抱希望。 最重要的是，他爹给他留了信息，举家北迁，至安州，他要亲自去安州看看，然后再从安州沿途找回去。 之前回来的一次行程匆匆，去找卫雨帮忙，他给的信息也不是很全面，主要还是为了保护家人信息，所以也不一定能查得很仔细，这件事还是要靠自己。 “你是怎么打算的？我跟你一起去找。”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秦坚觉得自己不能置身事外。 兄弟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反正他从小就是一个人，把兄弟的爹娘当自己爹娘也不是不可以。 “等过完年，跟殿下汇报一下具体事宜，然后我便告假一段时日，先去安州，再沿途去找。” 陆柏川说出自己的计划，秦坚满脸不可置信：“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不如你把事情告诉殿下，让殿下派人帮你找。” “不用麻烦，这件事你暂且不要跟殿下说。” 秦坚是从小就跟在宸王身边的，对宸王有依赖性，什么事情都想到宸王。 但陆柏川不是，他是半路来的，跟宸王的关系也不是特别要好，只是将对方当成自己需要效忠的主子，至于感情，都没怎么相处过，几乎没什么感情。 他自己的家事，没道理麻烦宸王，更何况还是在自己欺骗过他的情况下。 宸王如今做什么都有人盯着，要真是让宸王帮忙找人，他那些对家肯定会知道，到时候反而更加暴露陆家人，跟他之前的想法大相径庭，不可取。 “那你一个人得找到什么时候？殿下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你告假不是长久之计。” 秦坚越发觉得复杂，不过他也能理解陆柏川想要保护家人的心思，尤其他有家人这件事，最好能一直瞒着宸王。 不为什么，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像他这样孤身一人的，把命交给宸王都行，但陆柏川有家人，那是他的软肋，不管是敌人还是宸王，都有可能将他的家人作为把柄。 防人之心不可无。 正是因为跟陆柏川相处得久了，秦坚考虑的事情也多了，陆柏川一拒绝，他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那行，我跟你一起告假。” 秦坚想都没想就开口，陆柏川却淡淡地看他一眼，问道：“你也知道殿下身边缺人，你我都走了，殿下用人该怎么办？” “……”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这次他们能回来，也是从这里换了一批人过去的，宸王身边确实空缺人才。 可，让陆柏川一个人去，他也不放心啊！ 尤其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身边没人怎么能行？ 第195章 踏上寻亲之路 不等秦坚开口，陆柏川就接着说道：“你安心在殿下身边做事，我带上娄冲就行。” 娄冲是他的手下，这些年一直跟在身边伺候，身手也很不错，不会出事。 他都安排好了，秦坚还能多说什么？ 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难怪之前陆柏川不愿意给他说，原来是就算说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行吧，殿下身边有程盟，我应该会去京州，那是殿下的封地，办事也更方便些，你有什么事就写信去京州找我。” “嗯。” 陆柏川点了点头，心想应该没什么要紧事会找他，除非是事情办完，他去京州跟他汇合。 “害，说起来，我去了京州还得去看看之前救我命的一家人，他们也在京州落脚，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人家好歹救过我的命，我还是得去看看，要是日子艰难，我能帮的也帮一把。” “嗯，应该的。” 之前秦坚在路上遇难，被人救了，这件事陆柏川是知道的，帮衬一下救命恩人家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他并没有多想。 他不知道的是，但凡他是个好事的，多跟秦坚聊两句，他就能知道救了秦坚的人是他媳妇。 奈何他从不好事，对那些事也不感兴趣，并且脑子里只想着去找家人，根本顾不上其他。 过完年，两人去了宸王府，自然是论功行赏。 先赏了秦坚，多是些金银财宝，良田宅院之类，升为一等侍卫，属于从三品官职，享年俸五十两，俸料二百八十石，职田七百亩。 陆柏川得到的就比秦坚的多很多，不管是金银财宝还是良田宅院都翻倍，京城一处，京州还有两处，常年都有下人看管，随时过去就能入住。 升为超一等侍卫，属于正三品官职，享年俸六十两，俸料三百七十石，职田九百亩。 宸王说道：“本来想给你个将军的职位，但你暂时不去军中，且本王如今的权力，也不方便给太高的职位，先欠着。” 以陆柏川的功绩，连杀南泰两位皇室，换来北炎近十年的安稳，还免除了两国之间的战争，怎么都能封个正二品领兵数十万的大将军，但等级太高的官员只有皇帝有权册封，而且暂时没打战，不需要人领兵，便只能先欠着。 说到这个，宸王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这孙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立功的速度比他册封的速度还快。 这样的人，就该留在身边重用。 目前来看，超一等侍卫的职位是最适合他的。 对比，陆柏川没有异议，拱手道：“谢殿下，谨听殿下安排。” 宸王满意的点头，又问道：“除此之外，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心愿，说出来，只要本王能做到的，都满足。” 说着，他看了看陆柏川带着面具的脸，心里一阵遗憾，那么俊朗的一张脸变成这样，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恢复。 要是恢复得要了，自己倒是可以给他找一门好姻缘，毕竟年纪也不算小了。 “属下想告假一阵，还望殿下批准。” 他伤成这样，宸王下意识的以为他是想要养伤，什么都没问，直接说道：“你受了伤，休息是应该的，本王给你三个月的假，好好休养。” 知道宸王误会，但他并没有解释，这样的误会才是最好的。 “秦坚呢？在外多年，有没有成家的打算？” 不知怎么的，宸王突然有了做媒的心思。 秦坚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殿下说笑了，属下还不想成家。” 他心中暗暗吐槽，开玩笑，他自己的日子都不安定，怎么能祸害人家姑娘？ “哦？难不成想一辈子耍光棍？要不本王送你几个美婢消遣？” “不不不，多谢殿下好意，属下只想为殿下办事，无福消受！再说了，孙棋不也光着呢？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当兄弟的怎能戳他心窝子？” 关键时刻，秦坚把陆柏川拉出来顶锅。 陆柏川淡淡地瞥他一眼，心想该不该告诉他，自己三年前就成家了？ 想到那个沉默寡言的妻子，陆柏川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新婚第二天就离开了，不知道如今她怎么样。 自己不仅没能做好人子，也没能做好人夫，每每想起都是一阵愧疚。 宸王一听，心想确实是这样，不能让孙棋一个人孤单，那就等他康复了一起安排好了。 不出所料，秦坚果然被安排去了京州，那边才是宸王的根据地，很多事情办起来简单很多。 陆柏川找人心切，根本没有心思耽搁，见过宸王之后的第二天，他就带着娄冲去安州了。 他算过日子，陆家人离开的时候比较早，按理来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应该会在安州满员之前到达，他要去细细查。 找不到陆家族人的名字，他可以找家中女眷的名字，只是可能性更小一些罢了。 之前在南泰的时候心里牵肠挂肚，总担心家里人出事，但回来之后，他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梦见过家里人，都说人死后会入梦，他从未梦过，那肯定是好事。 也不光是这样，他心里就是觉得家里人都活得好好的，总之比之前安心不少。 “主子，你身体还没好全，真的不用带个大夫吗？” 娄冲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脖子上的褶皱，心里有些酸涩，治疗这么久都没什么起色，难不成一辈子都能这样？ 皮肤回不去也就罢了，重点是骨骼，要是一直恢复不好可怎么办？ “不用，走吧。” 两人骑马离开，他只有三个月的假期，除去路途中花费的时间，找人的时间少之又少，他一刻都不舍得浪费。 看他扬鞭离去，娄冲暗恨自己不懂医术，呼出一口浊气，也追了上去。 他才刚走没多久，程盟就进了宸王书房禀报：“殿下，孙棋离开晋州，往安州的方向去了。” “随他去吧，将之前的人召回来，不用再跟了。” 宸王摆摆手，很不在意的样子。 程盟却有些着急：“主子，孙棋这么急着回来不会是空穴来风，你不怕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管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不是跟本王对立，就不需要多管。在本王面前，他是功臣。” 第196章 租房 年初五这天，陆家人又聚在一起，进行新一年的入股。 大房二房夫妻俩的共同财产能有三百五十两银子，要是没分家之前，他们肯定要把全部家当都投进去，但现在分了家，家里各种支出都要自己承担。 新的一年，孩子的学费以及家里的伙食费之类，于氏决定手里留下三十两银子日常用，其他的全都投进去。 看见于氏这样，秦氏也二话不说照做，他们的钱都是一样的，没有额外花费的地方，而且她家比大房还少一个人，三十两绰绰有余。 陆桂兰和沈氏两家手上钱不多，目前总的就七十两银子，还不到于氏她们的零头，想到他们还要出去盖房子，一时间有些捉襟见肘。 何玖娘觉得她们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不乐观，这样虽然大家都在投资做生意，但要是再拿了钱去盖房子，投进去的就更少。 最基础的生活保障是没问题的，但是跟于氏秦氏他们之间，贫富差距就太大了。 长期这样下来，心态肯定会发生转变。 面对这些事，全家人把目光都转向何玖娘，看看她能不能有什么好主意。 “小妹，你们现在钱不多，干脆别着急盖房了，现在家里屋子够住，而且我们分家了，虽然还在一起吃饭，但每家都交伙食费，总体还跟以前一样，等攒够了钱再盖房。” 何玖娘说了自己的想法。 有多少钱就办多少钱的事，没钱就别想着盖房子了。 她是能理解陆桂兰想要搬出去住的心情，但目前不是生意更重要吗？ “你们要是觉得不安心，屋子算是我们租给你的，你给我们付租金，可以住到你们搬出去为止。” 其实她有钱，可以借钱给他们盖房子，但她不愿意，没道理一直借的，不能让他们有那种心理。 况且她还想去京州城买宅子，那可是要花大价钱的，可不能当散财童子。 陆桂兰还没说话，于氏就道：“怎么能要小妹的租子？都是自家人，说那些做什么？” 秦氏也跟着附和：“是啊，也不值几个钱，别伤了情分！” 主要是现在家里条件好了，赚的钱多了，真不在乎那几文租金。 陆老大和陆老二也是这个意思，不管怎么说，陆桂兰还是他们小妹，哪有收小妹租金的道理？ 但陆桂兰却觉得这个办法好，虽然租金确实不会很多，但至少他们没有白住，这样也能安心一些。 她说道：“我觉得三嫂说得有道理，我们现在确实没办法盖房子，只能先住在家里，交租金这个方法不错，弟妹你觉得呢？” 说着，她看向沈氏，沈氏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连连点头：“是该交租金，我们在这里打扰很久了，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要是不收钱，我们真是不好意思住了。” 陆老头听着儿女们讨论，忍不住开口道：“既然如此，便交租金吧，亲兄弟明算账，往后也不至于闹出闹矛盾。” 陆老头一开口，众人便知道这事定下了。 于氏说道：“那我大嫂现在也在家里，单独占用家里的屋子，我也得让她交房租，她要是暂时没钱，就让她干活抵债！” 莲花现在都是跟悠丫头她们几个小姑娘住一个屋子，并且二房是把莲花当成女儿在养，自然就不需要给她付什么租金。 “我看行，你那个大嫂不是个安分的，不能让她白住。” 陆老大没好气的开口，那周氏的做派真的跟他们陆家人不对头，还经常想占于氏的便宜，他现在看见周氏就来气。 今天开家庭会议，陆家老少都参与了，莲花也在其中，唯独把周氏排除在外。 就是不想让她知道现在陆家有多少钱，接下来要做什么事，她没安好心，说不定还会坏事。 “那……那真要租的话，这租金怎么定？” 秦氏问，给自己人租房子还真不好办，要多要少都容易伤感情。 “之前富贵大哥他们租房子的时候，大一些的房子每个月二十五文钱，小的十五文钱，妹妹他们一家只需要一间屋子，咱们就收五文钱意思一下得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何玖娘问大家意见，众人连连点头，陆桂兰却说道：“五文钱太少了，就十五文钱吧，富贵大哥他们租的是绝户人的房子，还都是破败的土坯房，一不小心就刮风漏雨的，咱住的这是砖房，条件比他们好多了，这个价钱，我们住着才安心。” “行，那就这么定了！” 孙氏拍拍女儿的手，十五文钱一个月，真不贵。 “那我们暂时不盖房子，手里的钱就多了，我留二十两，剩下的五十两全都投进生意好了。” 解决了一大难事，陆桂兰的心情轻松很多，眉眼都舒展开了。 沈氏也照做，手里留二十两，心里有保障。 “老三媳妇，你打算投多少钱？” 解决完陆桂兰两家的事情，话题又回到何玖娘身上，何玖娘说道：“我手里还有些余钱，我投五百两好了。过一阵子我想去县城看看能不能，买个铺子，到时候花钱会比较多，与其到时候资金不够，倒不如现在就投进来。” 本来之前何玖娘是想过还跟着大房二房出一样的钱，但那样明显不够用，而且现在分家了，也不用再跟以前一样顾忌很多。 她能拿出这么多钱，家里人都不意外，她现在给人看病很赚钱的。 这些都是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他们虽然羡慕，但并不嫉妒。 只是何玖娘的医术赚钱，也更加激励家里人去学一门自己喜欢的手艺，除了家里的生意之外，能给自己带来额外的收入。 说句难听的，只要有个手艺在，就算家里的生意亏了本，自己也不至于饿死。 于氏很看得开，笑眯眯地说道：“那我们就继续沾三弟妹的光了！” 确实，何玖娘拿出来的钱越多，得到的分红就越多，但同样的，因为她拿出来的钱多，家里生意的规模也能得到进一步的扩大，能赚更多的钱，没什么值得嫉妒的。 怪就怪他们不够优秀。 这样一统计，总的一千二百四十两银子，何玖娘占股百分之四十点三，大房二房各占百分之二十五点八，陆桂兰和沈氏两家分别占股百分之四。 剩下百分之零点一不好分，算作陆老头和孙氏的养老金。 第197章 这就开始挑拨离间了? 众人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何玖娘又说道：“咱们不能每次都把钱全都分了，然后再重新投，这样太麻烦了。” “我也是觉得有些麻烦，三弟妹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于氏随时随地都准备抱何玖娘大腿。 秦氏不允许自己落伍，也急忙看向何玖娘。 何玖娘哭笑不得，早就发现大嫂二嫂好像在暗暗较劲儿，没想到现在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其实何玖娘还真是误会秦氏了，她那不是较劲儿，而是跟风学习，她觉得自己不聪明，就不允许自己连学都学不会。 于氏对秦氏也还算了解，这些年妯娌间感情也很不错，知道秦氏的性格，所以也并不会多想。 何玖娘早就想改一下这个分配的方法，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有机会了，自然不会放过。 “是这样，我们不用每次都拿出全部钱来分，我们可以提前留够做生意需要用的钱，剩下的钱再拿出来分就行。也不用一年分一次，那样太久了，就三个月分一次，保证我们手里随时有钱。” 年底分钱这样的行为，她能接受，但其他人可就困难了，因为他们没有太多额外收入。 说起这个，何玖娘又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要提前说一下。咱们现在是分家了，很多事情也要分开算。现在大家暂且还在工坊里做事，觉得是自家的生意，没必要算钱，但大哥大嫂不是有新的打算吗，他们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不用再管工坊里的事，只需要等分红就行。” “那么，如果二哥二嫂不打算出去干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想照看家里的生意，那就要按照正常的流程付工钱，不能让二哥二嫂帮我们白干，妹妹妹夫们也是一样的。” “当然，也有我一份，我虽然不在工坊做事，但是我提供图纸，所以我也应该拿一份工钱。大家同意吗？” 说完，何玖娘认真的看着众人，知道这些话对他们冲击会很大。 他们可能会觉得管理自家生意也要拿工钱的行为有些不可思议。 而何玖娘想的也很简单，之前是没分家，就算是想计较，也计较不清楚，但现在不一样了，这样说清楚，少了之后很多麻烦。 本以为他们需要考虑一下的，没想到孙氏第一个开口支持：“我同意老三媳妇说的，分家了就要有分家的样子，这生意不是谁家的，你们几家都有份，做事的和不做事的都应该区别对待。” 秦氏也跟着连连点头，她正愁这件事呢，三弟妹就说了，真是说在她心坎上。 大房有自己的目的，想做的事情很多，但二房却没什么大志向，他们觉得自己能把家里的生意管理好也很不错了，这应该也算一种本事。 但是想到大房三房都有可以的事情可以做，能赚两份钱，但他们二房照看家里的生意就没有额外的收入，一时间心里有些不平衡，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生怕家里人说她搅家精。 而三弟妹一开口，句句都说在点上，把她想要表达，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想法都说了出来，她心里真实一阵顺畅。 陆桂兰也跟着点头，目前她也没想到什么更好的去处，在工坊里做事还能有工钱，确实是很不错。 于氏自然不会不同意，道理大家都懂，这样分清楚确实很好，谁也不占谁便宜。 “钱暂时还是给娘管着，莲花最近算术学得不错，认识的字也多了，之后就能把管账大权交给她，正好悠丫头也要跟着学，咱家以后能人辈出，不怕后继无人。” 见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何玖娘又做了一些吩咐，比如伙食费该怎么算之类。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何玖娘单方面做主的，陆家人就这点好，能听安排。 会议结束之后，大家才有屋里出来，一开门，趴在门板上偷听的周氏差点摔倒在大家脚边。 “大嫂，你在这里干什么？” 明知道周氏是在偷听，于氏还是问了一句。 周氏也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开门，笑得有些尴尬：“我……嘿嘿，我刚刚在扫地呢，一下没站稳！” 说着，她还扬了扬手里的扫把。 众人自然是不相信的，但都没怎么搭理她，从大年三十那天到现在，陆家人对周氏，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原因无他，太烦了。 周氏逮到人就问陆家是怎么发家的，在逃荒的路上都经历了什么，有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之类。 刚开始陆桂兰几人还愿意敷衍一二，但周氏又开始变着法的打听工坊的事情，这就触及到大家的底线了，渐渐地就没人搭理她。 于氏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嫂子感到丢人，一把拽住她的袖子往旁边去，还没说话，周氏就抢先问道：“你们在里面说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把门锁那么严实，你婆家这是故意防着我呢！我是你娘家人，他们防着我可不就代表也防着你吗？你呀，也该长点心思，你看看你男人那小妹一家，还带着兄弟一家，那才是外人呢！” 于氏静静地听她说，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她还没说什么呢，这就开始挑拨离间了？ “跟你说话呢，你在发什么愣？我告诉你，你要是还不……” 周氏看她这个样子就来气，明明之前还挺听她话的人，现在怎么这么难忽悠？ 不过这次于氏没等她说完就出声打断：“不管说了什么，都跟你没什么关系……哦不对，有关系的，说了不能让你白住在家里，你给交租子，一个月十五文钱，你要是没钱就干活抵债，家里工坊给的工钱也高，你认真做个一两天就能抵消。” “什么？” 周氏尖叫出声：“哪有来投奔亲戚还让人交租金的？我可是你亲嫂子！” 于氏早就料到她这反应，直接说道：“别以为是针对你，不只是你，两个妹夫家也是要交租子的，都是十五文钱。” “那是一家子十五文钱，跟我一个人十五文钱，还说不是针对我！” 周氏瞪圆了眼睛，嘴巴抿成一条线，觉得陆家人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第198章 工坊开工 于氏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说道：“人家一大家子是一个屋子，你一个人也是一个屋子，十五文钱就是一个屋子的价格，我娘说了，你要是不给钱，就不让你住。” 说到这里，她悄咪咪的在心里给孙氏道了个歉，表示自己不是故意拉她顶锅的。 周氏冷嗤一声，笑道：“看你那开口娘闭口娘的样子，依我看，你就是被这一家子给带坏了，连自己亲娘到底是谁都分不清了！” 听她说自己的娘，于氏的眸子瞬间冷下来：“我能不能分清不用你管，你要是不愿意做工抵债，现在就可以离开，反正现在年也过完了，你之前也说只在家里过个年就走。” 听见这话，周氏也瞬间变了脸，指着于氏的鼻子骂道：“于小娥！我可是你亲嫂子，你娘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比于氏矮了一个头，骂人的时候要仰着头，看见于氏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心里那口恶气更是挥之不散。 她倒是想翻脸走人，离开这里也不是就活不下去，但是想到自己还有要事要办，就强迫自己忍下来。 于氏被她这么骂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平淡的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就算你是我大嫂，那也跟我没什么血缘关系，我现在能收留你已经尽了亲戚的义务，你要是愿意就做工抵债，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于氏知道自己应该真心相待的是什么人，至于周氏，这个以前就看她不是很顺眼的大嫂，她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家现在分家了，虽然还在一起吃饭，但是每人都必须出伙食费，不管几岁，每人一两银子，用完了再出钱，你要是想留下，就得出一两银子的伙食费，要是出不起，还是一样，做工抵债。” 周氏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听见这话又差点跳脚。 她历尽千辛万苦才从昌州到了京州，官府给的安家费也才三两银子。 一两银子够她一个人过一年，在这里，一两银子还只是伙食费！ “你在家这段时间应该也知道，我们家里吃的比较好，花费比较好，一人一两银子大概就够两三个月的花销，你要是想跟大家一起吃好的，就得努力赚钱，不然连伙食费都交不起。” “你也别觉得不划算，像狗儿这样三四岁的小孩子都是一两银子，反正你自己看着办，要是不愿意，可以去吃食工坊那边，跟几个小姑娘一起吃。” 于氏都没提成衣工坊，成衣工坊里那些缝纫机可是大秘密，要是被周氏知道，泄露出去，会给家里惹来麻烦。 周氏瞪圆了眼进，合着她要一直努力干活才能在这里吃得上饭，赚来的钱自己都看不见，直接就被抵押在伙食费里面？ 还让她去吃食工坊给几个小丫头一起吃，那几个就是陆家的下人，她要是跟她们一起吃，那不也成了陆家的下人？ 想得美！ 反正她也不是要一直都在这里，先稳住这些人再说。 她仔细琢磨一番，然后服软般的笑了笑，说道：“妹妹，你也知道我现在就你一个亲戚了，你们既然分家了，你手里肯定有钱，那一两银子你就先帮我垫付一下，回头我赚了钱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 于氏白眼一翻，刚刚还连名带姓的叫她于小娥，现在又叫妹妹了，这人翻脸比变天还快！ “家里要做生意，开年花钱的地方多了去，我只留了自家几个人的伙食费，其他的全拿去做生意了，你只能做工抵债。这还都是因为你是我嫂子，家里人才同意给你这个机会的，你不要让我为难。” 周氏看她一副绝情寡义的样子，顿时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不得已应了下来。 大年初六，天晴了，是个好日子，这也是陆家工坊开工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陆家门口就聚了一大群人，这些都是帮陆家做事的人，包括工坊里的工坊和长工。 由于去年下半年在陆家工坊里干活，让他们今年家家户户就过了个肥年，可谓是有史以来头一遭了。 众人都记着陆家人的好，因此，开工这天早上，大家伙儿不约而同的来得很早，争取新的一年赚更多的钱，明年也能过个肥年。 也就是这个时候，周氏才知道陆家这生意做得有多大，密密麻麻这么多人，一个月工钱都得发多少？ 于氏明明就很有钱，还要让她付房租，并且自己出伙食费，明显就是针对她。 等着，这些人，统统等着！ 她要让他们变得比以前在老家还穷，看他们还敢跟自己嘚瑟！ 等人都齐了之后，陆老大作为代表进行一个简单的发言，这是提前几天何玖娘就给他安排的任务。 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言，陆老大是又紧张又激动，他是家中老大，做什么都要冲在最前面。 而且三弟妹说了，这是给他的锻炼机会，以后家里其他人也要轮流作为代表说话，锻炼胆子和表达能力。 “大家在我们陆家工坊里做事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大家都是勤恳能干的，我们陆家也不会亏待大家。新的一年，我们又制定了一些新规定和新福利，每个人都有上升加薪的机会。我们一起努力，争取把咱们陆家工坊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好，让家家户户都过上好日子！” 话不多，还是何玖娘提前教他说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认真的学了一遍又一遍，为的就是现在能一口气顺溜的说完。 说完之后，他深呼吸一口气，嘴角露出微笑，不枉他这两天一直在练习，还算完美，他自己很满意。 何玖娘带头鼓掌，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鼓掌，然后就是好奇加了什么新规定和新福利，这个多是成衣工坊那边的，一会儿由陆桂兰在工坊里具体说明。 大致就是一些良性竞争的规定，现在总体由陆桂兰管着，人多，有些时候难免疏漏，所以要开始竞选小组长之类的，都不是什么大事，何玖娘并不参与，一切交给陆桂兰决定。 第199章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至于新福利，陆老大则直接说道：“工坊里决定以后每个季都给员工发两套统一的服装，一会儿大家去把自己的尺码登记一下。” 人群里顿时就沸腾起来，每个季都有两套新衣裳，一年就是八套！天哪！ 年前发了一次羽毛服，他们都高兴坏了，本想着也就是工坊新开张才有这等好事，没想到开年第一天就又要发新衣裳了！ 以前自己家一年到头也才做得起一套新衣裳，还得是旧衣裳坏得实在不能穿了才做，这陆家工坊真是大善啊！ “这衣裳是给大家在干活的时候穿的，可不能随便送人！大家穿得统一，看上去也舒心，且每个季款式也不一样，让大家能一年到头都有新衣裳穿！” 过了刚开始的紧张感，陆老大也渐渐适应了，说话的时候腿都不打颤了，这就是自信的表现。 人群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散去，时候不早了，该干活去了。 周氏冷哼一声，舍得给这些不相干的人做新衣裳也舍不得给她做，她身上这衣裳从大年三十那天穿到现在了，连个换洗的都没有！ 真是越想越气！ 眼见于氏等人也转身离开，她急忙跟上去，问道：“妹妹，既然开工了，那我也是工坊里做事了？有什么需要做的你尽管吩咐我就成，我指定给你做得妥妥的！” 周氏一心就想去吃食工坊，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成衣工坊那边，她觉得成衣工坊不过就是做衣裳的地方，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什么都比不上吃食工坊的配方重要，有了配方，她也能做那生意！ 于氏应了一声，说道：“正好缺一个烧火的，你去烧火就行，把火烧好了，你一个月的租子就到手了。” 说着，还担心周氏不愿意去，说道：“烧火这差事轻省，三弟妹特意看在你是我嫂子的份上给你安排的，你好好干，家里不会亏待你。” 刚开始，周氏确实有些不满，但又想到烧火的离灶台进，到时候就能看见那陆黑鸭是怎么做的，她一定能学会。 这么一想，瞬间就开心起来：“行！我保证给你们把火烧得旺旺的！” 然而—— 等于氏带她去灶膛口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灶膛口怎么会是在屋子外面？还是在屋子背后！ 她面前就是一堵墙，然后露出三个灶膛，她只需要往三个灶膛里面放柴就行。 这活儿确实轻省，但却不是她想要的！ 这样直接被隔绝在外面，她要怎么偷学？ 她顿时有些着急，跟于氏说道：“妹妹，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啊？” “是啊，这活儿本也不是什么重活，一个人足够了，旁边就是柴房，柴火不够了就去拿。你安心干吧，我先走了。” 于氏说完就走，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妹妹！”周氏一把拉住她，“我这人爱热闹，你给我换个地方干活吧！这就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我得憋死！” “这么好的活儿你不乐意干，那就只能去地里干了，正好山上的荒地也需要人照看。” 于氏开口就回答，这是之前她去找何玖娘讨的主意，就不怕她不妥协。 周氏不安分，不然她也不至于这么跟她斗。 果然，一听要去荒地干活，周氏瞬间就老实了。 看着于氏离开，周氏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然后说道：“等着瞧吧，老娘一定能学会！” 这些人防贼一样的防着她，灶膛口还是在屋子外面，他们以为这就能难倒她了？ 哼，想太多了！ 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反正灶膛里的火也不用一直看着，等会儿她绕到前面去看看就行，每天偷学一点点，早晚能参透！ 吃食工坊这边有三间屋子，一间放调料，一间放新鲜的鸡鸭，剩下的一间就是垒了三口灶的大灶房。 陆黑鸭的销量很好，一天能卖出去好几锅，不整这么多灶膛都做不出来。 各种各样的干料是提前按量装好在小布袋里，用的时候直接把小布袋扔进锅里就行，能煮出味道，肉上还不会沾到调料。 学会步骤之后，六个小姑娘其实就能做出来，于氏根本不需要插手，甚至可以直接放手让她们自己去做，但外面有一个周氏，她不得不防着。 “婶子，这里有我们就好，你去忙吧。” 这些事她们年前就能做得很顺手了，现在人手也够，没道理还让于氏操劳。 “没事，我在这里看着才放心。” 说着，她往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外面烧火那个是我嫂子，你们应该也知道，平时多留个心眼，别让她进来，也不要跟她多说工坊的事情，要是发现她有什么反常的地方，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为了这个大嫂，于氏真是操碎了心。 “好的，婶子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几个小姑娘脆生生的回答，于氏满意的点点头。 这些孩子都是可怜人，无父无母，如今在陆家干活，也算是有了一个家。 “对了婶子，之前周婶子管我们要工坊的钥匙，我寻思她还会再问我们要，要不这钥匙你先管几日吧。” 大年三十那天周氏找她们要钥匙的事情，月彤前几天就去找陆家人说了。 “没事，她不敢过多的为难你们，你们照常做事就行，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们。” 于氏交代几句，转身离开。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县城的酒楼里学厨艺，这段时间她要先去帮自家二闺女找个合适的绣坊，还要去找家酒楼的厨子，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收学徒。 这些事都要慢慢办妥。 至于陆老大当金匠的事情暂时不着急，先把荒地里那些事情办妥再说，反正也是有工钱拿的。 回了陆家，于氏第一时间就去找何玖娘，跟何玖娘汇报了一下吃食工坊那边的情况。 “看得出来，我这个大嫂确实有问题，三弟妹你说得对，她这么长时间才找来，且一来就冲着吃食工坊而去，肯定是打咱们家这陆黑鸭配方的主意，这几天我一定要牢牢地盯住她，不让她钻了空子！” 第200章 把她对娘家那点情感都消磨光了 于氏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她心里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家里人的，为什么她的娘家人不能像秦氏娘家人那样懂事，还整天只会给她惹麻烦。 “大嫂你先别着急，这种事急不来，慢慢来吧。” 何玖娘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手里拿着笔，还在画那些让人羞答答的衣裳图案，于氏都不好意思多看一眼。 “这是我娘家大嫂，出了事就是我对不起家里人，我怎么能不担心？她要是个安分的，我也不至于这样提心吊胆！” 于氏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周氏把她对娘家那点点的情感都消磨光了。 虽然嘴上不说，但于氏心里清楚自己爹娘是什么人，当初把她嫁给陆家都是为了给弟弟凑彩礼钱，后面还嫌弃她男人没本事，每次回娘家都是笑着去哭着回。 这段时间以来，她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以前是不想承认，但这段时间周氏的做法却让她有些庆幸找来的不是自己的爹娘。 周氏跟她没什么血缘关系，她可以冷着脸威胁，但要是换成她的爹娘，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嫂你放心，我们都知道这不关你的事，也不会怪你。娘家人只剩下这么一个，换成是谁都应该帮一把的，就像当初娘舍得花钱赎回莲花一样，要是当初落难的是周嫂子，我们也会尽量去搭救。但人与人是不同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莲花这样乖巧懂事、知恩图报，遇上周嫂子这样的嫂子，我们知道大嫂你心里比谁都难过。” “咱们现在给她安排烧火的活，就是想考验她，她要是能安分的干活，咱们家就愿意一直帮衬她，反正家里也缺人做事，她正好也能搭把手，可要是她心里不怀好意，我们也要找个适当的理由把她赶走，怎么也不能让大嫂你落人话柄。” 何玖娘说着，轻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于氏感动得红了眼眶，婆家人比娘家人好，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好了好了，没什么好难过的，咱们家现在日子这么好过，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看我现在画的这些衣裳怎么样？等做出来咱们也要开始穿，嘿嘿嘿，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大嫂你还能再生一胎……”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不正经起来，于氏还没有从悲伤里回过神来就被她带偏了，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闹了个大红脸：“三弟妹，你别说这些胡话，不知羞！” 何玖娘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羞的？大嫂我跟你说，等这些衣裳做出来，生意肯定好到爆，咱们还要专门走那富人路线，赚的钱能比冬天的厚衣裳还多！” 于氏不能理解，但是她相信三弟妹说的话，三弟妹说能赚钱，那就一定会赚钱的。 不过—— “三弟妹，这不是给楼里那些姑娘设计的吗？” 她瞪圆了眼，这给楼里的姑娘设计的，她们自己怎么也能穿，而且还要卖给富人，这……不会被人骂不正经吗？ “当然不是！” 何玖娘急忙否认：“大嫂，这就是给咱们女子穿的，只要身体开始发育的女子都能穿，尤其是莲花她们这样的年纪更应该穿，这对咱们的胸|部是有好处的，是好东西，可不能说只是给楼里的姑娘穿的！” 于氏一愣一愣的，都没心思害羞了，满脑子想的都是穿个衣裳怎么还能对身体有好处了？ 她有些茫然的又往那图纸上看了看，红着脸指着旁边的一条几根丝带组起来的小裙子，问道：“这也是吗？” “嘿嘿……”何玖娘不怀好意的笑笑，“这是增添夫妻感情穿的，得成了家的妇人才行。” 于氏惊诧：“那还不就是楼里姑娘穿的？” “大嫂，你这想法就危险了，不管是楼里的姑娘还是成了家的妇人，都是可以穿的，楼里的姑娘穿了能赚更多钱，成了家的妇人穿了能增进夫妻感器，各有各的用处嘛！” 何玖娘一本正经的解释，于氏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这……哪个正经人好意思穿这种啊……” “大嫂你的意思说我能设计出这种东西，我就不正经呗？” 何玖娘眯着眼睛看她，示意她考虑好再开口。 于氏急忙摇头：“没有没有，不是说你不正经，是……” 是什么，她一时间没想到说辞。 可对上何玖娘刻意的审视的目光，她又是一阵尴尬。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总之你们可别小看这些衣裳，看上去简单不耗费布料，但实际上可难做了，尤其是为了保证舒适度，还要进行不断修改的。” 要是在现代，这些都不是事，但这个时代科技落后，很多材料也很欠缺，想要做出一款舒适度绝佳的内|衣，还真是不容易，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研究这个，特意跟任掌柜说了自己暂时不开工。 一来，有更多的时间钻研这玩意儿，确保能用这个时代有的材料做出舒适好穿的内|衣，二来也能盯着周氏的动静，确保能在第一时间揪出她的马脚，给家里排除一大隐患。 于氏见她确实认真起来，顿时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了，三弟妹你尽管做你想做的，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说着她就要离开，还是要去吃食工坊那边盯着，不然周氏说不定会欺负几个小姑娘。 “大嫂，”何玖娘叫住她，“婷丫头学刺绣这事儿先不着急，我不是认识余老板吗，等过几天我去找他打听一下，他本就是干这一行的，肯定知道哪家绣坊好，到时候给我们推荐。” “诶，好好，我正没什么头绪呢，那就有劳你帮我问问余老板了！” 于氏眉开眼笑，觉得三弟妹对自己真好，之前操心几个男娃上学，现在又操心她家闺女学刺绣，欠她的都不知道拿什么还。 “没问题！” 何玖娘一口应下来，于氏高兴的去吃食工坊那边，还没进门就听见周氏在说话，嗓门还挺大。 不仅如此，还伴随着几个小姑娘惊呼的声音。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周氏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于氏顿觉不妙，急忙进去。 第201章 老三媳妇这是玩得哪一出? 周氏其实一直注意着前面的动静，好一阵没听见于氏的声音，她就知道于氏走了，就趁机跑过来偷看。 本以为于氏不在，自己的行动也能方便一些，谁知道这几个小贱蹄子竟然敢拦她。 不过就是几个下贱坯子，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反手就给了面前那个叫月雪的小蹄子一巴掌。 打了人之后，她还不过瘾，直接破口大骂：“你个小贱蹄子，不过就是个下人，还敢管起老娘的事情来了，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在她的意识里，她跟陆家人一样，都是当主子的，这几个小丫鬟敢跟她唱反调，那就要好好的教训。 于氏进来就看见她按着月雪打，另外几个小姑娘着急的拉着她不让她得逞，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于氏一瞬间血压升高，红着眼就冲了上去。 “妹妹你来得正好，这几个小贱蹄子她……” “啪！” 周氏见到于氏二话不说就开始告状，谁知话没说完就被于氏往脸上扇了一巴掌。 一时间，周围都安静了。 “你打我？” 好半晌，周氏愣愣的回过神，不敢置信的看着于氏。 “我打的就是你！” 于氏忍到了几点，也顾不上什么情面，现在就想跟她撕破脸皮。 “我让你好好在后面烧火，你正事不干，跑到前面来打人，你这么大个人，欺负个小姑娘算怎么回事？几个孩子乖巧懂事，从来了这里就没有犯过事，你倒好，一来就打人，怎么，是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是吗？这事要是被我爹娘他们知道，指定把你个搅家精赶出去，到时候就是我也护不住你！” 她把几个小姑娘护在身后，一个人对着周氏破口大骂。 “你说我是搅家精？” 周氏还是不敢置信，这于小娥怎么敢这么对她说话？ “难道不是吗？周兰草，我警告过你，你要是再作精，你就给我滚！” 于氏伸手指着门外，示意她立刻滚蛋。 “呜呜呜……” 周氏见自己不占理，瞬间就哭出来：“都来看看，我不活了啊！我这千辛万苦才找到亲人，这还没几天就要赶我走了，果然现在发达了，就瞧不起穷亲戚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开始嚎，于氏又是一阵头疼。 月雪见状，急忙说道：“于婶子，我没事的，你别因为我……” 她就是个下人，被主子打一巴掌也不算什么的，可要是因为自己引起主子之间的矛盾，那她的过错就大了，说不定还会被二次发卖。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和氛围，也很喜欢陆家人，不想再被发卖，一时间又是担忧又是害怕，直接哭出了声。 “她都打你了，你怎么还帮她说话？” 于氏看着月雪这个样子，瞬间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看她哭的这么可怜，心里也是一阵无奈，想必这孩子心里是害怕的。 正吵着，孙氏和何玖娘闻声赶过来，孙氏早就看不惯这个周氏，直接就想把人赶出去，但又怕大儿媳心里不好过，只冷着脸不说话。 倒是何玖娘，见状就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哎呀，周嫂子，这大冷天的，你这坐在地上可不得着凉？赶紧起来，瞧瞧，衣裳都脏了，我这就去让那边工坊给你赶制一身新衣裳出来，快别哭了。” 何玖娘一副十分关心周氏的样子，把她扶起来又是安慰又是关心的，好像周氏才是她娘家嫂子一样，把于氏和孙氏都都看呆了。 老三媳妇这是玩得哪一出？ 周氏本想大闹一场的，最好让周围的邻居和工坊里那些女工都知道，事情闹大了，陆家人就会顾及面子，不好意思真的把她赶走。 谁知何玖娘一来就这么关心她，倒是把她整不会了， 说起来，这陆家老三媳妇对她倒是比于氏对她还要好，总是笑眯眯的，每次也跟关心她，大年三十那晚上还因为她想尝尝陆黑鸭是什么味道而给她夹了满满一大碗的鸭脖子，虽然周氏不是很爱吃，但对何玖娘的印象还不错。 这不，一进来就关心她，还说要给她做新衣裳，这可真是比她亲妹妹对她还好。 看来陆家人并没有于氏说的那样讨厌她，这些都是于氏一个人说的，并不代表陆家其他人的意思。 对，全都是于小娥这个贱人在挑拨离间！ 一时间，她也不闹了，委屈巴巴的跟何玖娘告状：“我这也是出于好意，烧着火没什么事干，就想来前面帮帮忙，谁知道那几个小丫鬟防贼一样的防着我，我看这些小贱蹄子明显是有异心，就帮着教训一下，谁知我这个妹妹，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进来二话不说就打我，我这个心啊，都碎成一片片的了！哎哟，你看我这脸，都肿起来了，她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那这肯定是我大嫂误会周嫂子你了，我大嫂养了两个小闺女，历来心善，把这些孩子都当成闺女一样的疼，看你对她们动手，可不就以为是你的错了吗？要我说啊，你们两个都没错，我大嫂是心疼孩子，周嫂子你又是为了咱家好，就是误会一场，可别再哭了，你这哭得我心里也难受得紧！” 何玖娘掏出小帕子，很是仔细的给她擦擦眼泪，那样子别提有多亲密。 孙氏顿时明白何玖娘的做法，急忙跟着何玖娘演戏：“可不就是误会吗？大侄女快起来，摔疼了吧？走走走，大娘带你先去把衣裳换了！” 孙氏拉着她就往外走，工坊这边只剩下于氏何玖娘以及几个小姑娘。 看刚刚何玖娘的反应，几个小姑娘也不知道何玖娘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有些害怕。 于氏也没懂她的意思，人一走，就急忙问道：“三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她把月雪这孩子打成这样，我本想趁这个机会把她赶出去的！” 何玖娘笑了笑，说道：“大嫂，欲速则不达。家里做生意，这名声可一定不能臭了。” 说着，她看向几个小姑娘，尤其是月雪，实在害怕何玖娘怪罪自己，低着头不敢看她。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自己陪周氏演出戏，能把几个小丫头吓成这样，不免有些无奈。 “你们做的很好，我不会怪你们，都忙去吧。” 众人呼出一口气，急忙转身要走，何玖娘又说道：“月雪你留下。” 月雪背影一僵，随即开始颤抖。 第202章 她动作太慢，我就送她一程 她以为何玖娘是要怪她的，毕竟刚刚何玖娘那么担心周氏。 月雪缓缓地转过身，半天不敢看何玖娘。 “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何玖娘轻叹一口气，朝月雪走过来，递给她一瓶药：“脸肿成这样，先去上点药吧，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可不能毁容了。” 月雪有些不敢相信，终于敢抬头看向何玖娘，问道：“婶子不怪我？” “都说了你们做的是对的，我为什么要怪你们？” 何玖娘反问，月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总不能说是看何玖娘跟周氏关系好吧？ “行了，赶紧去擦药吧，以后遇到这种事记得去那边找家里人，别自己守着，挨打还要受委屈。” “嗯，谢谢婶子！” 月雪这是彻底相信何玖娘无意为难自己了，脸上绽放一个笑容，接过药离开。 于氏这才说道：“三弟妹，你如今这般关心我大嫂，她往后肯定缠上你了，她那个人就是给脸就能顺杆爬。”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大嫂，本来我是想陪她慢慢玩的，可她动手打这些小姑娘，家里就容不下她。她动作太慢，我就送她一程，大嫂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在通知于氏，周氏是不可能继续留在家里了，要是于氏舍不得，最好提前表态。 “行，三弟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考虑我，我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她自己要作死，我也护不住她！” 于氏倒是爽快，要不是何玖娘阻拦，她现在就想把人赶出去。 于氏留在工坊这边，何玖娘则回去家里找周氏，周氏换了一身孙氏没穿过的新衣裳，虽然有些小，但周氏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孙氏的衣裳料子都是顶好的，她觉得自己很气派。 “哎哟，妹子，你可算是来了，你看我穿这一身好看吗？” 她得意的在何玖娘面前转了一圈，刚刚何玖娘护着她，她觉得自己跟何玖娘的关系已经比于氏还好了，因此主动跟何玖娘亲近。 在几天在陆家她也算是看出些门路来，这陆家老三的媳妇才是个真正有本事的，家里很多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只要自己跟她搞好关系，想要一点配方还不是轻轻松松。 “好是好看，但周嫂子你穿着有些小了，等咱们家工坊做出了新衣裳，一定第一个给周嫂子你穿上。” “诶诶，好！还是妹子你对我好啊，不像那个于小娥，真是处处为难我，哪有半分亲戚样？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上赶着来看她的脸色，我这是命苦啊！” 周氏并不知道如今成衣工坊里有缝纫机，要真是想给她做衣裳，一会儿就能做好。 何玖娘说过几天才能做好，她也没多想，手工一针一线的缝制确实需要好几天的。 “周嫂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从昌州老家过来的，就算不是亲戚，看在同乡的面上我们都会帮一把的，我大嫂那人就是嘴硬心软，在我们面前可是一直说你的好话，为你争取最轻松的活儿干呢！” 何玖娘一直在周氏面前说于氏的好话，周氏这么一想，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屑，但表面上还是配合着道：“我也不是真就觉得她不好，主要你看她对我那个态度，刚刚还为了个下人打我，这换了别人，谁都得了？” 她那样子看上去可不是一般的委屈，何玖娘却是皮笑肉不笑，轻飘飘地转移话题：“嫂子，我看你对咱家吃食工坊一直挺感兴趣的，想来你也是个爱做菜的人，不如这样，我带你去工坊里参观参观，你要是想学，我就给你换个活儿。” 这话可算是说到周氏心坎里去了，她苦苦忙活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去了解一下那些屋子都是干什么的吗？ 这么些天在于氏那边浪费时间，还不如来跟何玖娘说几句话。 周氏再一次觉得自己之前找错人了。 “好啊好啊！我确实早就好奇这陆黑鸭是怎么做的了，可惜于小娥一直不告诉我。” 两人感情颇好，手挽手的离开，孙氏看着，表情一言难尽。 于氏见何玖娘又带了周氏过来，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也不想搭理周氏，扭头就走。 周氏抱上何玖娘的大腿，也不想搭理于氏，下巴抬得高高的，根本不把于氏放在眼里。 何玖娘热情的带着周氏去参观，于氏吓得一愣一愣的，但是想到何玖娘的计划，还是什么都没说 “咱家工坊就三个屋子，两个都算是库房，另外一个你也知道，就是做熟食的地方，先带你去看看库房好了。这是存放生食的地方，为了保鲜，咱们还挖了地窖，有些时候做好的熟食也会放在这里，但是我们家的熟食不会隔夜，做出来装好就能直接拉去县城售卖。” 何玖娘很是认真的给她介绍，周氏对这个不感兴趣，忍不住催促道：“那另外一个呢？另外一个是做什么的？” “另一个可就厉害了！咱家生意能做起来，全靠另一个库房里的东西！” 周氏眸子亮了亮，拉着何玖娘急忙去看。 于氏在不远处看得都快绷不住了，要真是被周氏看到，指不定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三弟妹真是太大意了！ 何玖娘真就带她去看了，一打开门就能闻见一股调料的香味。 “这些调料都是我都外面胡人那里买来的，每个布兜里都放着一份调料，一小袋就能煮一大锅肉出来！” 何玖娘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袋在手上把玩。 “还挺好闻，我能闻闻看吗？” 在何玖娘面前，周氏不敢太过放肆，并没有直接去拿，而是盯着何玖娘手上那一包。 “当然可以！” 何玖娘都没想，直接把手上那袋递给了她：“嫂子是自己人，咱们也没什么能瞒着你的，你要是喜欢，这一袋就送给你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周氏忙仔细的收进怀里：“好好好！妹子，你可真是我亲妹子！” 这就是在于氏面前她也不敢当面要一包，没想到何玖娘竟然直接就给她了，看来这个何玖娘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己人。 “周嫂子客气了，行了，现在也参观完了，我们出去吧，这会儿能出锅一份，我们去帮忙装起来，一会儿交给莲花她们拉去县城卖。” 何玖娘拉着她往外走，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锁上。 第203章 她去陆家确实是带有目的的 周氏抓住她话里的重点，急忙问道：“今天就要去镇上？” “对啊，咱家是卖新鲜食物的，出锅了就拿去卖，这样口味更好，更健康。这才刚过完年，买的人应该不会很多，今天就卖三锅也差不多了。” 何玖娘对她完全不设防，让周氏心情大好，胆子也更大了，问道：“我能跟着一起去县城看看吗？我想去凑凑热闹，顺便也帮着卖一些，你知道我这人闲不住的，就希望自己能帮得上忙。” “当然可以，一会儿你跟他们一起去就行！” 何玖娘跟周氏手挽手的走过来，看向于氏，笑眯眯的道：“大嫂，一会儿周嫂子跟你们一起去镇上，周嫂子初来乍到，你多担待一些，别再起冲突了。” 于氏有些莫名，年前一段时间她都没跟去卖了，三弟妹是忘了吗？ 好在她看见何玖娘在对她使眼色，瞬间知道这是三弟妹设的局，便一口应下来：“知道了！” 周氏想到马上就能去县城交差，心里高兴得什么都不想计较了，以至于脸上被于氏打得有些肿，她都没想着去擦点药。 人逢喜事精神爽，周氏瞬间变得勤快起来，帮着把煮熟的肉和蔬菜都捞起来，然后还帮忙抬上马车。 何玖娘把莲花叫到一旁小声交代：“一会儿到了县城，不管她提什么要求都答应她，尤其是她找借口离开之类的。” 莲花乖巧的点点头：“婶婶放心，我会的。” 于氏趁机过来找她：“三弟妹，你让我跟去做什么啊？” 她不是不愿意去，而是不知道何玖娘叫她去的意义，总要明确自己的工作任务不是？ “大嫂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可以继续看她不顺眼，等时机成熟我会派人去找你。” 这么一说，于氏更懵了，三弟妹到底要做什么啊？ 但何玖娘就是要让她不懂，只要似懂非懂的状态才能更好的骗过周氏，让周氏彻底放心。 周氏很快把东西都抬上车，然后催促着大家赶紧走，何玖娘又去找了于老大来给他们赶车。 于老大不知道她的计划，还以为只是像往常一样赶车，也没多问，赶着车，拉着吃食和于氏三人离开。 何玖娘目送他们离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孙氏这才出来问答：“你到底是搞什么鬼？” 当初周氏一来，老三媳妇就表现出很强烈的排斥，现在倒好，都能亲亲热热的姐妹相称了，肯定有猫腻。 “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就能真相大白了。” 何玖娘答非所问，接着又说道：“娘，你看着狗儿些，我得跟去看看。” 她说着就要走，孙氏拉着她叮嘱：“我也不管你到底要做什么了？小心些，别给自己惹了麻烦。” “知道了！” 何玖娘应了一声去马厩把红牡丹牵出来，上马扬鞭，一气呵成。 孙氏看着她英姿飒爽的背影，骂骂咧咧：“没个女人样，这怎么嫁得出去！” 这段时间她老人家其实在看村里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她算是看出来了，何玖娘是一点都不着急自己的婚事，那就只能让她老人家来操心了。 可是相看了这么久，也没看上哪家人，不是嫌弃人家长得丑就是嫌弃家里人口太多，担心何玖娘嫁过去受委屈。 看来看去，安平村那么多人，愣是没有能配得上她家老三媳妇的。 孙氏那可不是一般的愁，这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再耽搁，何玖娘的年纪就该大了。 唉！ 孙氏觉得自己真是造孽，自己一个当婆婆的，为什么要去操当娘的心？ 何玖娘才不知道这些，她就骑着马慢悠悠的跟在马车后面不远处，并没有可以隐藏自己，要是被发现就说自己有事去医馆就好了。 但周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何玖娘。 到了县城，几人很是麻利的一起把摊子支起来。 刚过完年，街上的人不是很多，但是看见有陆黑鸭卖，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 过年这几天，多少人为了能吃上一口陆黑鸭而天天来这里翘首以盼，不为别的，那味道太让人怀念了！ 别的小摊前面都冷冷清清，就陆家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实。 周氏第一次见陆家的生意竟然能好成这样，那一个鸭头竟然能卖出五文钱的高价，那些人还一个劲儿的抢，都疯了吧？ 心里震惊，但她还是帮着一起卖，过了好一阵，她果然跟莲花找借口说要去一趟茅房。 一路上，她都没跟于氏说话，现在跟莲花说一声也算正常。 莲花心里惊叹何玖娘真是神了，表面上笑眯眯的回答：“婶子尽管去，这里有我们呢！” 于氏翻个白眼冷笑一声：“懒牛懒马屎尿多！” 周氏直接不想搭理她，心里想的是，只要她把怀里的调料包给东家，东家一定能做出更美味的吃食，把陆家这些人都踩在脚下，到时候就是他们来求自己，看自己脸色了。 是的，她去陆家确实是带有目的的，就是搞到陆黑鸭的配方。 逃荒路上她出卖了受了伤半死不活的于家人，投靠了打劫他们的那一批流寇，出卖身体做尽了缺德事才活下来，好不容易到了京州城，看见陆家的寻人启事，她不屑一顾，觉得陆家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根本没想找于氏。 她拿着自己的三两银子安家费，去一家酒楼找了份洒扫的事情做。 那家酒楼的东家是真正的富人，府城就有三家酒楼，各个县城自然也有。 过年前一段时间，大岭县酒楼的掌柜去府城汇报，县城里突然出了陆黑鸭这么一种吃食，颇受人喜欢，要是能买到配方就好了。 又说这陆家人虽是逃荒来的，但都是有本事的人，董财主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一般人不敢轻易得罪，这配方可真是不好弄。 但是大岭县的掌柜给东家汇报情况的时候，周氏就在旁边擦桌子，觉得这大岭县的掌柜说的好像是陆家人，刚开始觉得不可能，但却听越像，她就多嘴问了问，并表示，如果真是她认识的陆家人，就能帮东家把配方搞到手。 东家一听有戏，立刻派人去查，确定是陆家人，东家便让她从府城过来，还交代要是事情办妥了，就给她一个管事的身份，甚至还能当个酒楼掌柜。 周氏心动不已，跟着大岭县酒楼的掌柜回来，还特意把她送到安平村半路上。 她这一趟，必定是要立功的！ ps:周氏很快下线了，她出来的时间也不长，也就十来章啊，姐妹们，你们别催。还有，本书前期无男主早就说过了，文章一开始的设定就是这样的，我要一件件事情理顺了才行，呜呜呜呜，你们别着急，我拍着胸脯保证，男女主的重逢绝对让你们意想不到！！！！很刺激的，放心！ 第204章 周氏拿乔 周氏警惕的看了一眼于氏他们根本没注意到自己，闷着头的往东家在大岭县城的酒楼而去。 酒楼叫十里飘香，从府城到周边几个县城都有店面，还挺出名。 之前酒楼掌柜的还特意带周氏去认过路，周氏记性不错，很快就找到。 “我要见张掌柜，快打我去见他！” 一进门，周氏就拉住一个小二，神情激动而又紧张。 因为着急来县城，周氏都没来得及处理一下脸上的红肿，现在越发明显了很多。 小二不认识周氏，但一看她被人打过，看样子对方还是个女人，小二顿时就怀疑这是不是他们掌柜的在外面惹的风流债。 “你找我家掌柜的有什么事？” 毕竟是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小二也不敢轻易把人往里面领，这要是在酒楼里出了事，坏的就不只是掌柜的名声，甚至还会牵连到酒楼的生意。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你快让我进去啊！” 周氏也不知道这小二是怎么回事，怎么能挡她升职加薪的路呢？ “你要先说有什么事，姓甚名谁，我才能进去通报掌柜的。” 平时可不需要这么麻烦，主要是小二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不敢轻易让她进去。 “你就告诉他我姓周，就是从府城来的那个，我的事情办妥了，他就能来见我了！” 周氏有些不耐烦，心里把这个小厮给记恨上了，心想等自己当了掌柜，肯定要把这个碍事的小厮给撵走。 好在小厮虽然不认识她这个人，但是听说过她的事情，之前掌柜特意交代过的。 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小厮的态度瞬间有了变化，笑眯眯地说道：“原来是周婶子啊！这才几天就把事情办妥了，真是人才，走走走，我们掌柜就在里面，我带你去见他！” 这小厮跟在张掌柜身边有些年头了，知道一些上层的事情，当然也知道周氏说的事情办妥了是什么事。 那陆黑鸭的名声高涨，来酒楼里吃饭的客人们都喜欢自己买一份带来下酒，或者让他们酒楼的小二跑腿帮忙买，他有幸尝过一次，那味道真是让人上头。 他家掌柜的去跟陆家人谈过合作的事情，但是对方觉得他们诚意不够，直接给拒绝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掌柜的去府城汇报工作的事情踢了一嘴，本想让东家想想办法，没想到遇上个跟陆家有亲戚关系的周氏，主动表示能拿到配方。 听说当时掌柜的还专门把人带来酒楼一趟，但是那天他正好有事回家去了，没见到周氏，所以刚刚才没认出来。 周氏看见他态度转变得这么快，那点虚荣心也别勾了出来，骄傲的仰着头往里面走。 等见了张掌柜，她就能回府城去了，到时候当个管事或者掌柜什么的，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那日子，可不是这些人能比得上的。 “掌柜的，周婶子找你！” 小二一进去就扯着嗓子喊，激动的表情溢于言表。 有了这陆黑鸭的配方，他们就不需要看陆家人的脸色，甚至能直接抢了他们的生意。 酒楼的收入也是能决定他们这些小二的收入的，要是生意额外好，他们也能多拿几文月钱，这就足以让他们心动。 想到这里，对周氏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 张掌柜也第一时间迎上来，笑眯眯地说道：“大妹子过来了，去楼上的厢房说话吧！去给你周婶子泡壶热茶，这可是咱们十里飘香的大功臣呢！” 后面这句话是对小二说的，小二应了一声去办，张掌柜亲自带着周氏上楼。 一时间，周氏觉得这段时间在陆家受的委屈都值得了，以后她每天都能享受这样的优待，成为人上人！ 伸手拍了拍怀里的小布兜，里面的东西能改变她的命运，可是要收好了。 进了厢房，张掌柜迫不及待的说道：“大妹子，具体的配方到底是什么？你能记得全过程吗？” “记得，很简单！” 周氏很有信心，何玖娘带她去看了三个屋子，她觉得另外两个都没什么用，最重要的就是那个放调料的屋子，有了调料，把东西放进去煮了就行，不是什么大事。 张掌柜看她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说道：“大妹子快说出来，需要什么我都让人去准备，要不大妹子现场给我们做一个？” 周氏忍住心里的窃喜，说道：“不着急，先让我喝口水再跟你说着其中细节！” 正好这个时候小二送了茶水上来，张掌柜很是殷勤的亲自帮她倒茶，只要能拿到陆黑鸭的配方，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周氏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茶，这才清清嗓子开口说道：“本来我还以为这陆黑鸭的制作过程能有多难呢，没想到只需要放进锅里跟调料一起煮熟就行，这调理他们是跟胡人买的，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是用布袋子缝好的，一袋就能煮一大锅！” 张掌柜闻言，顺着她的意思问：“那调料的事……” “张掌柜你放心，我办事能有问题吗？我是他家亲戚，他们对我可没什么防备，还带我去了库房，我带了一个布兜回来，拆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咱们照样跟着买就行！” 说着，她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带着调料香味的小布兜来。 张掌柜伸手就想拿，周氏却很是迅速的收了回去。 “大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掌柜满心满眼都扑在这布兜上，见周氏这样不免有些生气，这个妇人，比他想象中的难缠多了。 “张掌柜，你先别着急啊！你也知道我是东家派来的，如今这调料包也是我带回来的，这些可要劳烦张掌柜给我做个见证，不然我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在某些方面，周氏还是挺聪明的，就比如现在，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她总要做多几手准备。 张掌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有些不屑，这妇人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在东家那里已经成为一颗弃子了吧？ 第205章 这话说的，连张掌柜都信了 一个连亲戚都可以出卖的人，谁还敢指望她能真心真意的帮自己做事？ 东家的意思是，等真正拿了配方，就把人赶走，这女人刚得罪了亲戚家，也不敢生出事端，而他们十里飘香，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想到这里，张掌柜露出一副诚恳的笑脸，拍着胸脯保证：“那是自然，这都是大妹子你的功劳，我们十里飘香向来赏罚分明，大妹子你这是立了大功，回去东家肯定是要重赏的！再说，咱们这里，除了大妹子你，谁还有这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配方？” 这一句句的马屁可算是拍在了周氏的心坎上，瞬间笑成一朵菊花，然后傲娇的把布兜递了出去。 张掌柜接过，凑过鼻子仔细的问了问，真是很香的调料味，脸上的笑容瞬间就真切了几分。 “去拿把剪刀来！” 他现在就要拆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小二应了一声去拿来剪刀，掌柜的一剪刀下去，三人急忙凑上去看，结果—— 张掌柜瞪圆了眼，把手里的东西扔在桌子上，按捺住火气问道：“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鬼东西？” 周氏还没看出端倪，只说道：“这不就是调料品吗？” 她伸手拿起一根类似小树杈的东西，凑到鼻子面前闻了闻：“确实有味道，这就是香料！” 周氏一口咬定，这绝不可能有错，那可是从库房里拿来的，那么多布兜放在一起，何玖娘随手拿了一袋给她的。 更重要的是，这确实有香味啊！ “那这石头该怎么解释？你别告诉我这不是一般的石头，我还没见过谁拿石头做调料的！” 张掌柜看着桌上那一对树杈石头和泥土，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以为真的能得到配方，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女人耍了！ 既然要耍他，前面还演那些，不累吗？ “可这香味不是骗人的啊！可能这就是胡人的调料呢？” 周氏也着急了，她确定自己没拿错，工坊里那些丫头真的是用这个调料包做菜的。 “要不我们把布兜缝起来，拿去做菜试试，说不定就能成呢？这些东西可能是胡地专有的呢？” 周氏越说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他们都不知道胡地到底是什么样子，谁知道他们的树枝石头是不是能做调料？ 何玖娘对她那么友好亲切，肯定不会骗她的！ 这话说的，连张掌柜都信了。 虽然这一看就不可能，但香味确实是有的，那要不试试？ 张掌柜抬眸，迎上周氏期待的目光，还是对小二说道：“那去厨房烧一锅汤。” 小二咽了咽口水，显然是不太看好，但是掌柜的都这么说了，他还是很听话的照做。 两刻钟之后，被打了一顿的周氏被人从酒楼扔了出来。 煮了之后发现那些东西确实就是普通的石头泥巴和烂树杈，不仅什么都没煮出来，还浪费了一锅水。 张掌柜气不过，让人打了她一顿。 “就你这样的还想当掌柜的，做梦去吧！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张掌柜站在酒楼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写满了厌恶。 本以为这女人至少能有点用处，口口声声说着陆家人信任她，结果还不是被人耍了。 想到之前那个女大夫教训董财主的事情，一看就是个狠角色，现在连董家都不得罪他家，更别说周氏这个蠢货了！ “不，张掌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事情搞清楚的！” 周氏被打得鼻青脸肿，再也没有了之前骄傲的神色。 甚至不顾围观的那么多人的议论，跪爬着去抱张掌柜的大腿，虽然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但她知道，一定要抱住张掌柜的大腿，不然东家那边就真的没戏了。 之前东家就说过，要是办成事情，就去找张掌柜，再由张掌柜联系东家，不允许她擅自去府城，不然她也不会在得了布兜的第一时间来找张掌柜。 她还想求张掌柜在东家面前给自己说好话，不能就这样闹翻脸。 “机会？呵，就你蠢样，别说一次，就是再给你十次，你也办不妥当！滚！” 说完，张掌柜转身回去，而跟在一旁的小二却趁机往她肚子上踹了一脚，骂道：“浪费我一壶好茶，很是晦气！” 围观的人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妇人应该是办错了事，这种没办好事被人赶出来的场面挺多的，没什么好稀奇的，他们就是看一眼热闹，就兀自离开了。 周氏愣愣地坐在地上，始终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坐在酒楼里，享受那些人对自己的崇拜，然后等到回府城，东家就能给她当个大管事，每个月几两银子的月钱，到时候再找个顺眼的男人嫁了，滋润的过一辈子。 可这一切变故来得太快，让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前因后果，就这么被人赶出来了。 她坐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爬起来就要往酒楼里冲，她要去跟张掌柜说清楚，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下次一定多偷几个布兜出来一一查验。 可门口有两个小二站着，她还没靠近就又被人踢了一脚，身体失了重，没站稳，直接从石阶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疼得她头晕眼花、龇牙咧嘴，半天没回过神来。 “臭婆娘，我们掌柜的说了，你要是还敢来，咱们就把你往死里打，快滚，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做生意！” 小二也看她不顺眼，要不是周围还有人路过，怕做得太过对酒楼生意有影响，他们还想上前把人再打一顿的。 周氏艰难的咬着牙爬起来，这张掌柜不相信她也没关系，她先回陆家，等把东西拿到手，她直接去府城找东家好了，到时候就跟东家告状，让东家来教训这个张掌柜。 东家是不让她主动去找，但不代表她被人欺负了还不敢反抗！ 欺负过她的人，她都记在心里，要找机会给自己报仇的！ 就在她好不容易撑着要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粉色的绣花鞋，头顶传来嬉笑声：“周嫂子，这才一会儿功夫不见，怎么这么惨啊？” 第206章 事情败露 周氏愣了愣，没想到何玖娘竟然会在这里，一时间大脑短路，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现在想得更多的是该怎么解释被酒楼的人赶出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陆家人面前已经暴露了。 周氏蠢就蠢在她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自己的目的那么明显而不自知，甚至以为所有人都被她蒙在鼓里。 但凡她稍微聪明一些，何玖娘都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对付她。 “妹子，你快拉我起来，这县城酒楼里的人可真不是东西，我就是想进去看看，他们就把我打出来了，没见过这么瞧不起人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随即找到一个借口，想着蒙混过关。 何玖娘却忍不住咂嘴：“是吗？我怎么看到你那个小伙计笑嘻嘻请你进去的，你还跟里面的张掌柜很熟啊！” 周氏一愣，她看见了？她看见多少？ 她终于有些害怕，张掌柜那里闹翻脸她还可以去找东家，但要是何玖娘知道了这件事，她可能就会被陆家人赶出来了。 “没有啊！妹妹你是不是看错了？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吧，我要是跟他认识，怎么还能被打出来？” 她讪讪地笑着，自己咬着牙爬起来，甚至不敢去看何玖娘的脸。 何玖娘却笑道：“是啊，嫂子你分明是被请进去的，怎么会被打出来呢？让我猜猜，应该是他们不喜欢我给你的树枝和石头吧，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现实呢，因为一包树枝石头就跟你翻了脸，真是过分！” 闻言，周氏瞬间抬头看向她，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她自认为一向小心，而且她是亲眼看着何玖娘从一堆布兜里拿了一个给她的，直到被酒楼的人赶出来，她也没对何玖娘产生怀疑。 但她没想到的是，张掌柜还真是说对了，她被人耍了。 “就是你想到的那个意思啊！” 何玖娘说得很是轻松自然，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样。 “你不会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我家陆黑鸭就是用那包树枝石头做的吧？要真是那样的话，周嫂子你可真是不行啊！”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咂嘴，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明显，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扎在周氏的心口上。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半晌，周氏才缓缓地呢喃出声，她不能理解何玖娘是怎么做到的。 从她被安排去烧火，到跟那几个死丫头打起来，再到何玖娘过来护住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丝毫不存在设计的痕迹。 尤其是何玖娘带她去逛库房，从那么多布兜里随手拿的一个，都是一模一样的，何玖娘怎么能确定自己拿到的那个就一定是假的？ 还是说，那一堆都是假的，就为了忽悠她，弄那么多假的？ 很多事情她想不明白，也不愿意明白，她不相信自己真的被何玖娘耍得团团转。 本来还觉得何玖娘这人不错，至少帮助了她，将来她发达了，何玖娘的日子难过了，她还是愿意帮一把的。 现在看来，何玖娘的心是陆家人里面最黑的。 也就是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陆家那么大一家子人，为什么都愿意听何玖娘的话。 “不为什么，本来我们是打算陪你慢慢玩的，但是你速度太慢了，这些天都没什么动静，我就帮你一把咯！没想到你还挺上道，刚拿到东西，都没想着提前打开检查一下，就这么送过来了，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你的上家是谁呢！” 何玖娘的声音轻柔好听，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寒冬腊月的冰霜，冷得周氏直打颤。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说不过何玖娘，她决定装傻。 何玖娘对她的反应还挺失望的，双手环胸往后面喊了一声：“大哥大嫂，你们出来吧。” 刚刚跟她一起尾随过来的还有陆老大和于氏，周氏前脚刚走，何玖娘就去找他们两人了，于氏才知道何玖娘让他们两口子来县城的原因。 刚开始，于氏还没搞懂周氏为什么会来酒楼，但是刚刚听何玖娘这么一说，她顿时就明白了。 周氏是这十里飘香派去偷配方的！ 难怪天天往吃食工坊那边跑呢，原来是这样！ 于氏心里对何玖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前还没搞明白何玖娘的意思，现在可算是知道了。 何玖娘之前故意对周氏示好，完全是在赢取周氏的信任，让她能不去检查布兜里的东西，直接送来十里飘香。 两口子从一旁的墙后面出来，看向周氏的时候，脸上一片平静。 该惊讶的刚刚都惊讶过了，然后取而代之的却是轻松。 这段时间周氏把陆家搅得不安宁，于氏心里嫌弃，为了工坊的名声又不方面直接把人赶走，对陆家人满是愧疚。 现在知道她不怀好意，还抓了个现行，这是赶她离开最直接的理由。 “妹妹，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没做过那些事，你跟她说，你跟她说清楚！” 周氏见到于氏，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面色慌乱的求她帮忙。 如今于氏对周氏而言，那是妥妥的一根救命稻草。 于氏好歹是陆家长媳，说的话还算有分量，只要于氏答应留下她，陆家就还有她的一席之地。 那样她就还有机会！ 于氏一把甩开她的手，用看傻子那样的表情看着她，问道：“你觉得我是傻子吗？从你进去到出来，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们全都看见了，你还意思说你不知道三弟妹在说什么！我好心收留你，你却一心想祸害我们陆家，没见过你这样的白眼狼！” “不是，我没有！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是他们诬陷我，是他们害我！” 周氏一个劲儿的摇头，哭得不能自已，她根本不管这是在大街上，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她的热闹，只求能获得于氏的同情。 这个小姑子心肠软，她知道的，只要自己哭得惨一点，她肯定会留下自己的。 第207章 两个选择 可她不知道的，于氏现在巴不得她赶紧滚，怎么可能再让她留下来？ “你这段时间在家里做的都是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你要是还要脸，就自己离开，算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丝体面，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于氏现在多看她一眼都嫌烦，再一次怀疑人生，为什么秦氏的娘家人是莲花那样聪明懂事还能干的，而她的娘家人却是祸害？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赶我走？” 周氏不敢置信，她都求她了，她怎么还能这么绝情呢？ 她可是于氏唯一的娘家人了！难道于氏不需要娘家人当靠山了吗？ “这么明显，难道你听不出来吗？” 于氏已经没什么耐心，拉着陆老大转身就走。 陆老大也觉得糟心，本来媳妇还有娘家人，他是挺为她高兴的，没想到闹成这样，真是晦气！ “不准走！你们不准走！来人啊，快来人看看啊，这家人真是没良心啊，一起逃荒来的娘家人，他们说赶走就要赶走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这让我怎么活啊！” 周氏一把抓住于氏的裤腿，然后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就是那个卖陆黑鸭的陆家工坊，他家开了工坊赚了钱，就不要我这个穷亲戚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她早就不要脸了，自然也不怕事情闹大，现在她真是无处可去，留在陆家至少吃好穿好，需要操心的事情也不多。 于氏没想到她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本来就是为了工坊的名声一直忍气吞声，她现在还好意思闹，真是给脸不要脸。 她使劲想把自己的腿从周氏手里抢过来，可周氏就使出吃奶的力气不肯松手，陆老大二话不说就给她一脚，把于氏抢过来护在自己怀里。 他是不打女人的，但也是要护住自己媳妇的，否则不就成了窝囊废。 本来他们在这边纠缠的时候就引来不少人围观，这家里的丑事可比刚刚被酒楼赶出来的小场面有意思多了，现在又被牵连出陆黑鸭，围观的人就更多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有钱了就不要穷亲戚，亏我还这么喜欢吃陆黑鸭，没想到老板是这样的人！” “谁说不是呢？那陆黑鸭卖得挺贵，这家人应该是赚了不少钱，怎么连一个亲戚都不收留，这也太过分了吧！” “看来以后要少吃陆黑鸭了，这样的人家不值得我们捧场！” “也不能这么说，陆黑鸭就此一家，我几天不吃就想得紧，我可断不了哈哈哈……” …… 说什么的都有，但大都是偏向周氏这边的，因为她说的话很具有迷惑性，而且目前来看她也确实是有些惨，让人下意识的就想帮她说好话。 这个时候，何玖娘慢悠悠地说道：“周嫂子，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做法已经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这么简单的小事了？你偷家里的配方给别人，那就是盗窃，我们完全可以送你去见县令大人的。一旦去见了县令大人，你又要挨一顿打不说，估计还得蹲大狱。我家看在你是我大嫂亲戚的份上，不追究你这份错，没想到你还反咬一口，啧啧啧，真是让人心寒啊！” 何玖娘的声音不大不小，能让周氏听得清清楚楚，而旁边的人也能听见，一时间，大家有些迷茫，难不成哈另有隐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要去见官了？快把话说清楚啊！” “是啊，盗窃什么了？这妇人刚刚不是才被十里飘香赶出来吗？这闹得又是哪一出？” “估计是个手脚不干净的，难怪连亲戚都嫌弃！” …… 短短时间内，众人的说法瞬间变了样。 陆老大觉得，自己是大男人，且这其实是他们大房的糟心事，不能什么都让三弟妹帮忙出头，于是站出来，大声的说道：“在场的各位乡亲们，事情是这样的：地上的妇人是我媳妇的娘家大嫂，逃荒路上跟家里人走散，大年三十那天才找到我们一家，我们自然二话不说就把人留下了。” “大家都知道，我家是卖陆黑鸭的，做吃食生意，最重要的就是配方，这妇人居心不良，偷了家里的调料包卖给酒楼，这是对我们陆家恩将仇报！” “幸好我们早有防备，没让她把真的调料包偷出去，否则家里这生意可不就黄了？按照我三弟妹说的，这本是要报官的，但看在她是我媳妇娘家大嫂的份上，我们家不想追究，没想到这妇人反咬一口，闹这么一出，让大伙儿看笑话了，实在是抱歉！” 陆老大能在众人面前连贯的说这么多话，何玖娘和于氏都是震惊的，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有在特殊的情境下才能激发出来。 这对于陆老大来说是好事，至少以后做代表讲话，不用再那么紧张了。 “原来是偷了假的调料包，难怪被人家酒楼打出来呢！” “不过说起来，这十里飘香可真是没下线，偷来的调料包也敢用啊！” “这不是正常吗？陆黑鸭有多好吃你们不知道吗？要是现在有人给我个配方，我也干！” “说的也是，就是这陆家倒霉了！” …… 众人又开始议论，但周氏却完全傻了，她就是偷了一包假调料，也能被下大狱吗？ 本以为陆家是她最后的选择，没想到这条路也行不通了。 那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事情是她主动揽下来要做的，现在事情办砸了，还差点坏了十里飘香的名声，东家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我错了，妹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现在没地方去，你别赶我走，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意识到如今的局势对自己不利，周氏很快换了说法，哭得一脸鼻涕眼泪，好像是陆家错怪了她一样。 于氏受不了这般磨蹭浪费时间，冷冷地说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滚，要么跟我去见官！” 周氏瞬间就安静了，她两个都不想选，但又不得不选。 旁边的人已经开始朝她吐口水了，骂她不要脸，没良心，甚至不得好死。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真的不应该得罪陆家人。 第208章 良心工坊 可现在知道已经晚了，陆家不可以再给她机会。 于氏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等她做出选择。 半晌，她缓缓地伸出手，问于氏：“那你能不能给我点钱，我一文钱都没有，活不下去的。” 于氏：…… 她都快要被气笑了，都这样了，还好意思跟她要钱，脸呢？ 何玖娘在一旁看热闹，对周氏的佩服不是一星半点。 这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要是周围没人，她会不会要求于氏养她一辈子，还要给她养老送终，包埋的那种？ 于氏都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人就开始吐槽了：“哎哟，这可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一个，都偷人家东西被抓到了，还好意思要钱！” “谁说不是呢？之前我们还误会人家陆黑鸭的老板，说人家不尽人意，真是不应该！换做我遇上这样的亲戚，肯定早就撕破脸送到官府去了！” “唉，好人难当啊！” “赶紧离开吧，你这不要脸的娘们儿！” “离开咱们大岭县，别让我们再见到你，真是晦气！” …… 说着，有几个大娘甚至已经开始上手了。 周氏被打得抱着头趴在地上不断地求饶，于氏心有不忍，但还是狠心的转身离开。 何玖娘追上去说道：“大嫂，我要去医馆一趟，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于氏心情不是很好，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何玖娘离开后，陆老大在一旁陪着，安慰道：“别难过了，你不是还有我吗？” “是啊，还有你们。” 于氏强迫自己笑了笑，努力不去想周氏的糟心事。 她也觉得现在婆家每个人都对自己很好，没必要一直执着于娘家人，遇上周氏这样的，还不如没有呢。 两人相携去找莲花，他们全都来这边抓周氏的现行，小摊那里只有莲花一个人在，现在肯定忙不过来。 果然，即便是离开这么久，小摊前面还是围了不少人，有买陆黑鸭的，也有来看热闹的，觉得这陆黑鸭真不是一般的美食。 莲花一边利索的卖陆黑鸭，一边跟顾客聊天：“我家成衣工坊已经开工了，过不久就能上新款，到时候各位可一定要来捧场啊！这新款依旧是我玖娘婶婶设计的，适合春天穿，我看了几张样稿，可好看呢！” 有人惊讶的问：“你家不是只做羽毛服吗？今天你就只卖吃食，还以为你家不卖成衣了。” 莲花仔细解释：“家里有工坊，还请了很多女工和绣娘，这生意肯定是要做的，我玖娘婶婶说了，以后咱家工坊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有，而且款式一定是最新颖的，别家工坊绝不可能做出来！” 听她开口闭口都喊着玖娘婶婶，大家对何玖娘那是一点都不陌生，听说小姑娘这玖娘婶婶可是为奇女子，家里的成衣以及这陆黑鸭的做法都是她想出来，本人更是还在医馆当大夫，就连董财主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何玖娘这个名字，在大岭县城那可是响当当的。 “你这小姑娘，嘴可真利索，说得我都有些心动了，恨不得现在就看看那新衣裳是什么样！” 人群里，一位穿着不错的妇人笑眯眯地开口，住在县城，还能穿得不错的人家，手里自然是不缺买衣裳的钱，更何况冬天买过陆家的羽毛服和羽绒服，对陆家那是相当信任。 另一个妇人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你回去可要告诉家中大人，赶紧上新，我们都等着给你家捧场呢！” “说来也是神奇，听说你们陆家年前可是接了不少大单子，按理来说是做不完的，谁知你们竟然还提前做完了，且质量还很好，那针脚细密得一点都不像是赶制出来的，你们到底有什么秘法啊？” 有人混在人群里发问，语气看似随意，却很有目的性，莲花往那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眯眯地说道：“哪有什么秘法啊，我家工坊就是提倡能者多得，做的衣裳越多，赚的越多，女工和绣娘们想多赚钱，动作自然就快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不是按月算钱，是按做的东西赚钱，有些人好吃懒做，就喜欢滥竽充数，要是换了这种方法，肯定没有人敢偷懒。 可是，就算是能者多得，那些女工肯定也会为了赚钱敷衍做工，可是陆家工坊里出来的衣裳，却始终没有出现过质量问题。 最最最重要的是，那细密的针脚，根本不像是很多人做出来的，反而像是同一个人的手笔，可是谁又能准确无误的每一针都拿捏得这么精准呢？ 这可把那人难住了，他寻思好久了，实在是想不明白，就想混在人群里问个清楚，没想到这小姑娘机灵，还懂得避重就轻，将他的问题轻易挡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卡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老话，你家工坊也算是良心工坊了！” 有人说了句公道话，大家便自然而然的话题引到“良心”二字上面，莲花顺着她们的话对自己自家工坊又是一阵吹嘘，把那些来买东西的人都忽悠得心动不已，直问陆家工坊还招人不。 于氏和陆老大回来就看见莲花跟大家伙打成一片的场面，于氏都顾不上难过自己的事情，连连感慨：“看看莲花这嘴皮子，难怪能把生意做得这般好，咱们这些大人都不如她啊！多好一孩子，咱家两个丫头要是能有莲花一半的本事，我这个当娘的都能笑醒。” 陆老大笑道：“咱家闺女也有自己的好，你看婷丫头是不是也很有主见，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并且也很努力的去做好，珊丫头还小，慢慢带着就行。” 被丈夫这么一安慰，于氏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陆家最让她欣慰的就是谁都不重男轻女，儿子闺女都一视同仁，不像她小时候，因为是个女娃，从小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两人调整好心情，去给莲花帮忙，而何玖娘却不是去的医馆，而是直接去了十里飘香的后院。 第209章 冤有头债有主 冤有头债有主，十里飘香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易地揭过去了。 总要收点利息回来才行。 之前十里飘香确实来找过陆家谈陆黑鸭的合作，只是被陆家人拒绝了。 正儿八经的合作，陆家自然是欢迎的，但这张掌柜显然是掌柜当久了，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一来就趾高气扬的说要买他家配方，甚至还一副是陆家高攀了他十里飘香的模样。 买配方的钱也是少得可怜，只给一百两银子，这在陆家人眼里，跟打发叫花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陆黑鸭一个月的进账都不止一百两银子，这张掌柜是在想屁吃。 结果自然就是张掌柜被陆家人打出去了，并且还说一辈子不跟十里飘香合作。 这要是换做旁人，张掌柜还敢报复一下，但这陆家不一样，前有董财主当街道歉的丢脸事，张掌柜不敢声张，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年前去府城汇报工作，本想跟东家提一嘴，让东家想办法来对付陆家，却没想到冒出一个周氏，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现在出了事，他也不是很在乎。 刚刚他已经写了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府城了，东家要是知道周氏事情败露，肯定会有别的办法，反正张掌柜觉得，只要被他东家看上的方子，就一定能拿到手，他知道等东家吩咐就行。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何玖娘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十里飘香的后院，更不知道她现在就蹲在不远处的房梁上听他和小二说话。 “掌柜的，幸好咱们把那姓周的妇人赶出去了，刚刚在咱们酒楼门口可是发生了大事！” 小二偷偷目睹了外面的全过程，第一时间来跟掌柜的汇报。 “什么大事？那陆家人找来了？” 张掌柜不是很在意的抬了抬眼皮子，觉得这跟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掌柜的，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那陆家人果然早就知道周氏要偷调料包，所以拿了假的糊弄她，那周氏真是个傻子，半天还没反应过来！” 小二啐了一口，接着说道：“那周氏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陆家人现在跟她断了关系，刚刚在街上又被人打了一顿，算是无处可去了。” “她活该！不好好在府城做事，偏还想着当什么管事，现在闹成这样，东家也不会再要她，她能好过才怪！” 张掌柜勾了勾嘴唇，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蠢笨如猪。 “可是掌柜的，如今这周氏从我们十里飘香出去，可不就败坏我们的名声了，还有那陆家人，不也把我们记恨上了？” “你着急什么？我刚刚给东家写了信，相信不久东家就能给我出主意，那陆家左右不过是个普通的庄户人家，还能跟东家斗不成？那陆黑鸭的配方，咱们十里飘香要定了！” 说着，他得意的笑了笑，陆黑鸭这件事是他禀报给东家的，以后赚了钱，东家肯定能想到自己，加月钱可不就是轻轻松松的事？ “掌柜的，你可真厉害！等拿到配方，我一定要从咱们酒楼买上一份回家给我爹娘尝尝，就说是咱们酒楼的新菜，让他们在周围多宣传宣传！” 小二一副狗腿样给张掌柜捶背，张掌柜受用不已，舒服的嗯了一声，渐渐觉得有些困，打起了盹儿。 小二却不敢闲着，看他睡着就出去做事了。 何玖娘这才从梁上下来，走到刚刚睡着的张掌柜面前，看着他肥胖的大脸，扬手就是一大巴掌。 “啪！” 张掌柜刚刚进入梦乡，想着自己赚了钱该如何挥霍，就被一个一嘴巴子打回了现实。 “谁，谁打我？” 张掌柜瞬间清醒，捂着脸看着面前笑盈盈的何玖娘，大惊失色。 刚要开口叫人，何玖娘就说道：“你要是敢叫人，我可以让你死在人来之前。” 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长针。 其实她想要张掌柜的命轻而易举，根本不需要什么长针，但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个大夫，总要做点跟大夫相关的事情，这样才更有威慑力。 张掌柜看清何玖娘的脸，瞬间不敢说话。 有传言说着何玖娘能让人无中生有，那董财主的病明明只要控制住，短期内不会再复发，可被这女人一折腾，每个月都会发作，并且只有这个女人能治，董家上下被拿捏得死死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掌柜一直心生忌惮，根本不敢跟她叫板。 “何大夫，都是那周氏自己要去偷你家配方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啊！” 他以为何玖娘就是上门报之前周氏惹下的仇，直接把责任推到周氏身上，反正先现在周氏也不在，说什么还不是全凭他一张嘴。 “张掌柜，看来之前是我太小看你了。” 何玖娘伸手拍拍他的脸，那样子好像在挑选一块不错的猪肉。 刚开始，何玖娘确实是为了周氏的事情而来，但是听见这张掌柜跟小二的对话之后，她就换了主意。 张掌柜心中胆寒，脸上赔笑道：“何大夫说笑了，我就是个小人物……” “张掌柜是想说我刚刚听到的都是你在开玩笑吗？” 何玖娘面色柔和，但张掌柜却浑身一僵，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还听到他跟小二的对话，听到多少？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完了完了…… “周氏就是有那个胆子，但也不会在府城就知道这陆黑鸭跟我们陆家有关，你们十里飘香做了好事，怎么能不留名呢？你刚刚还对我们家的陆黑鸭势在必得呢，怎么，现在就忘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何玖娘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一副大爷做派。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真的是那个周氏去误导的我们，周氏想当酒楼管事，就想拿配方邀功，这都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跟我没关系啊！” 张掌柜一个劲儿的求饶，觉得何玖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后院，肯定是有些本事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保住小命再说！ 第210章 说不定是下一个金主 “呵，你撇得倒是干净！” 何玖娘嗤笑一声，然后一脚踹在张掌柜胸口上。 张掌柜摔在地上，气还没喘匀，就又被何玖娘一脚踩在脸上。 “你说，我要是就这么弄死你，会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何玖娘从不介意自己手上多条人命，尤其是这种不安好心的混账玩意儿。 “姑奶奶饶命啊！” 张掌柜很想硬气一回，但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现在总算是相信董家为什么会被拿捏得死死的了，想必那董财主也是有苦难言。 好好一个大男人，哭得满脸是泪，何玖娘就有些担心这狗东西的鼻涕会蹭到自己脚上，很是嫌弃的收回了脚。 “想活命也不是不可以，把你东家的底细告诉我。” 何玖娘又重新坐了回去，甚至还很是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这狗东西对自己倒是不错，茶都是上等茶，很是香醇。 张掌柜确实呆了一下，这女人是想让自己出卖东家，那怎么能行？ 这些年他能过上这等好日子，全都是因为东家对自己不薄，再者，要是东家知道自己出卖他，自己肯定也活不成。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要真是去找了东家的麻烦，不仅东家倒霉，他也是要倒霉的。 总之，自己是怎么都捞不着好。 “姑奶奶，这件事真的跟我们东家没关系，都是那个周氏自作主张的，我们东家做生意这些年，家底丰厚，不会在意这么一点小生意的，姑奶奶你千万别误会啊！” 张掌柜的本意是想摘了自家东家的帽子，可这话到了何玖娘耳朵里，瞬间就变了味，这是嫌弃她家生意小？ 就是一边嫌弃一边惦记呗？ 拿起一个干净的茶杯就往他脸上呼，动作之快，张掌柜根本没反应过来，额头上就见了血。 张掌柜全身疼得要命，活了这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憋屈过。 “说不说？” 摔碎的瓷片抵在他喉咙上，张掌柜直接吓尿了，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十里飘香的东家名叫刘彦才，从祖上就挺有钱，世代都是开酒楼的，名声很大，在京州城也算是大户人家云云。 后面全是这张掌柜对刘彦才的各种盲目吹嘘，何玖娘不屑于多听，直接让他闭嘴。 “姑奶奶，我东家不是一般人，家里有钱背后有人，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再说这件事不是没成吗？你就不要计较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打你家吃食摊子的主意了！你看……” 话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张掌柜已经晕过去了。 何玖娘不解气，又往他身上踹了一脚，这才说道：“老子让你闭嘴！” 张掌柜晕过去，自然再也听不到她说什么，何玖娘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的离开。 还是小二忙活了一阵，过来看掌柜的睡醒没，才看见昏迷在地上，令人一言难尽的张掌柜。 张掌柜身下一滩水渍，脸上全是血，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小二不敢贸然上前，急忙尖叫着出去找人来。 何玖娘离开酒楼之后，又去了一趟医馆。 年前何玖娘就说了自己过完年有事，可能要过完正月十五才能来医馆，任掌柜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何玖娘就是他们医馆的摇钱树，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看她这才初六就来了，难不成是想开了？ 任掌柜急忙迎上来，十分热情的道：“何大夫，过年好啊！这才大年初六你就来了，是不是……” 何玖娘知道任掌柜就是想让自己来坐诊，打断他说道：“我是有事情来问任掌柜，方便说话吗？” 任掌柜还以为说的是关于医馆的事情，二话不说就把人请去了厢房，还上了一壶好茶。 “何大夫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咱们医馆能做到的，尽量满足！” 任掌柜笑得看不见眼睛，何玖娘就知道他是误会了，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任掌柜打听一下十里飘香的东家刘彦才，任掌柜经常去府城，应该听说过吧？” “十里飘香的东家？何大夫这是……” “哦，有些私人仇恨。” 任掌柜就明白了，上一个跟她有写私人仇恨的董财主，现在固定每个月来医馆送钱呢！ 这么一想，任掌柜就觉得何玖娘肯定又要给医馆制造收入了，急忙热情地说道：“我就只知道这个名字，听说家里一直都是做酒楼生意的，生意做得挺大，具体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派人去了解一下。” 说不定是下一个金主，任掌柜自然上心。 何玖娘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劳烦了，有机会去了府城我自己去查。对了，任掌柜可以写信跟东家说，最近府城那边要是有什么疑难杂症尽管接，我能看。” 这么猖狂的话也就何玖娘敢说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任掌柜对何玖娘那是十成十的信任，毕竟她从不说大话。 何大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好好好，我这就去信问问东家，那何大夫什么时候方便出诊？” 任掌柜还是要把事情问清楚的，毕竟这还没过正月十五，要是提前接了患者，这位却不愿意去，那不就得罪人了？ “随时都行。” 何玖娘无所谓的摆摆手，之前是要教训周氏，现在周氏的事情解决了，还要提防十里飘香狗急跳墙，还是要先去探探这个刘彦才的底才行。 实在不行就来硬的。 有了何玖娘的保证，任掌柜立刻就写信送去府城，这新年刚过就要赚大钱了，真好！ 与此同时，十里飘香那边，张掌柜也醒了，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写信给东家，让东家最近行事小心，不要轻易落到何玖娘手里，那女人太恐怖了！ 何玖娘处理好一切的时候，陆老大他们已经先回家了，何玖娘快马加鞭回了家，竟然刚好跟他们一起踏进家门。 “三弟妹，你这怎么这么快？” 于氏瞪圆了眼睛，这一路也没看见后面有人啊！ “特意来追你们的，嘿嘿！对了大嫂，周氏的事情还是由你跟大家说一声吧。” 第211章 误会 这是大房的事情，不能由何玖娘出面。 于氏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又说道：“三弟妹，谢谢你，要不是你，周氏说不定就真能得手了。” “害，都是自己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再说那工坊也是我的生意，大嫂你就别多想了！” 何玖娘随意的拍了拍于氏的肩膀，撒欢一样的去找狗儿了。 吃完饭的时候，不见周氏的身影，陆桂兰问周氏去哪里了，于氏便借着陆桂兰的话说道：“她不会再回来了，这段时间因为我娘家亲戚的事，给大家造成很多麻烦，真是……” “大嫂，你说什么呢？那又不是你的错，那能让你来道歉呢？” 陆桂兰急忙打断于氏的话，不让她说出道歉的话。 “是啊，大嫂，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快跟我们说说！” 秦氏也很着急，她们一天都在成衣工坊那边干活，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氏就把周氏偷了调料包去送给酒楼，并被他们当场抓包断绝关系的事情说了一遍，陆家人瞬间就沉默了。 一直都觉得这个周氏做事不靠谱，没想到是窝藏祸心来的，难怪一天天的事情这么多，枉费陆家人收留她一场。 “行了，老大媳妇，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家里，你做的没错，接济落难的亲戚是应该，在发现她有问题，处理得也很果断，这一点就做的很好，是我们陆家人的作风！” 看到于氏还是一脸愧疚的样子，孙氏没忍住开口说了句公道话。 虽然因为老三不在，孙氏更加偏袒三房一些，但大房二房的媳妇做得好，她老人家也是不吝啬夸奖的，反正在她看来，老大媳妇几天干得漂亮。 “是啊，大嫂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大家围着于氏安慰了一番，并且表示就算没有娘家人，家里这些人也会对她好的，这才坐下和和美美的吃饭。 不得不说，没了周氏那个祸害，家里的氛围又好了不少。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狗儿睁着溜圆的眼睛不肯睡，何玖娘问：“说吧，你想干什么？” “娘亲，你不是说我过完年就能去上学堂了吗？” 娘亲给他准备的各种各样的玩具都玩腻了，武术每天都练，但也就练一会儿，娘亲说练多了反而不好。 剩下的时间就是各种无聊。 三个哥哥每天去上学都能学到很多知识，把他给羡慕坏了。 “你想去？” “嗯嗯！” 狗儿重重的点头，眼中还闪着期待的光芒。 “行吧，那我明天带你去学堂问问康先生收不收你。另外，上学堂之后你就得一个人睡了，虎子他们屋子住不下，你要一个人住一个屋，敢吗？” 何玖娘早就打算让狗儿单独住，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正好借这个机会。 狗儿愣了愣：“敢……敢吧？” “噗！”何玖娘没忍住，“什么叫敢吧？你之前不是就想自己住？” “不是，是……” 狗儿摇摇头，突然觉得不知道怎么说。 他当时想出去住是觉得男孩子都住在另一个帐篷，他是男孩子，却跟娘亲她们住在一起，觉得有些害羞。 但现在娘亲说他只能一个人住一间屋子，他就有些打退堂鼓了，晚上那么黑，他敢一个人睡觉吗？ 可是他要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诶，怎么能怕黑呢？ 纠结了好一阵，他还是说道：“娘亲，我敢的！” 就算刚开始会害怕，但往后肯定就不怕了，他相信自己可以的！ 何玖娘笑眯了眼：“好，那就明天一起办了。” 第二天一早，何玖娘就直接带着狗儿去松鹤学堂找康秀才了，孩子们的假期是到初八，就是明天早上，今天初七，何玖娘先带来问问先生，要是先生能收他，明天早上就能跟读书三人组一起来上学。 过年期间，康秀才家里还算热闹，之前一直住在乡下的父母兄嫂来城里了，听说他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得不错，想要给他张罗一门亲事。 康秀才这些年一直病殃殃的，就算家里想给他说亲，他也担心自己活不长，祸害了人姑娘家。 现在得了何玖娘的治疗，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他也默许了父母给他张罗的行为。 何玖娘带着小狗儿上门的时候，康家婆媳俩正在打扫院子，为明天孩子开学做准备。 开门的还是之前那个叫小豪的小厮，见到何玖娘，忙热情的迎了进来。 康秀才的老娘陈氏，突然看见这么白净好看的小妇人来自己家，那心思顿时就活络起来。 自家儿子是个有本事的，长得也不赖，就算是生着病，也能开个学堂养活自己，十里八乡愿意嫁的人家也很多，但是这些年，儿子愣是没看上哪家姑娘。 如今看这小妇人进来，她家小厮还这么热情，莫不是有情况？ 这若是寻常人家的妇人，肯定不会轻易进学堂的，一般都是派丈夫前来，这小妇人自己来，只能是家里没男人。 自家儿子因为病情耽误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挑剔什么的，只要儿子喜欢，她也不在乎是黄花大闺女还是小寡妇了。 不过她也不是那什么都不管就往上冲的人，拉着儿媳妇不做声的在旁边看。 小厮直接带着何玖娘去找康秀才，康秀才出门来迎：“何大夫来了？小豪，去沏壶茶来。” 康秀才觉得何玖娘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情要说，便直接把人带去书房，但这一幕在陈氏和大儿媳王氏看来，那就不一般了！ 按理来说，不是应该避嫌吗？ 何玖娘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子上，先是客气的问候：“康先生，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承蒙何大夫的治疗，身体已经大好了！” 康秀才脸上满是笑容，现在他讲课能站一早上，说话也不喘，只是偶尔咳嗽，以前那是根本不敢想的。 “那就好，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康先生还收不收学生，我儿子看着家里三个哥哥上学堂，羡慕得不行，他也想来。” 何玖娘说明来意，把小狗儿拉到康秀才身边。 第212章 这算拉手了吧? 狗儿被何玖娘养得肉嘟嘟白净净的，让人看着就欢喜。 康秀才笑了笑，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先生，我叫陆子昱，今年四岁了！” 狗儿脆生生的回答，其实他的生日是在四月十八，现在还没到，但为了上学，他不介意说早两个月。 康秀才点点头，四岁确实可以入学了，本来学堂里的学生已经很多了，他担心自己顾不过来，今年是不打算再招学生的，但何玖娘算是他的恩人，恩人的孩子自然是不一样的。 他就没想过要拒绝，正想开口，小狗儿就抢先道：“先生，你别看我小，很多东西我都会的，《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之类的我都会，磊子哥他们回去之后都会教我的，我能赶得上！” 康秀才倒是有些惊讶，这样小的孩子，正是刚刚开始启蒙的时候，怎么就能懂这么多了？ 他笑道：“那你背几句来我听听。” 小狗儿就背着小手，摇头晃脑的开始背三字经，不仅背出来，还把释义也说了一遍，有些跟他讲的一样，应该也是家里几个哥哥教的，有些却有另外一种独到的见解，却也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康秀才想应该是家里其他人教的，心中越发满意，看向小狗儿的眼中也满是光亮。 他好久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了，真不愧是何大夫的孩子，都是人中龙凤。 何玖娘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儿子，眼中满是骄傲，她在路上一直说想让先生收下他，就要表现得好一些，狗儿记在心上，这一来就各种表现。 看来是真的很想上学堂了。 “好，好，不错，你说的都不错，既然如此，明天一早便来上课吧！” 康秀才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对这个孩子，他突然抱有很大的希望。 小狗儿开心得看着何玖娘，道：“娘，先生收下我了！” 何玖娘点头问康秀才道：“康先生，明天要交束脩了吧？束脩费涨了没？” 康秀才急忙摇头：“不涨，但何大夫是在下的救命恩人，你家孩子的束脩便不用……” “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何玖娘打断他的话，“我帮康先生治病是出于对康先生对我家几个孩子教导的感谢，再说，药钱是康先生自己付的，跟我可没关系。” “可是……” 康秀才有些着急，这段时间去看病，何玖娘都不收他的诊金，只需要付医馆的药钱，他就想着不收几个孩子的束脩便好了，没想到何玖娘却又有别的说法。 他这不是占人便宜了吗？ “康先生，我家孩子多，皮得很，往后有劳你多费心了。” 何玖娘笑着转移话题：“对了，过年这段时间我没去医馆，也不知道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方便的话，我现在帮你诊脉看看。” 康秀才还在刚刚束脩的事情上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就扯到他病情上去了，都没来得及多想，愣愣的回答：“哦好，多谢！” 他坐下，把手伸出来，何玖娘认真的诊脉。 门外偷看的婆媳二人一时间有些激动，陈氏对儿媳王氏小声说道：“这算拉手了吧？” 王氏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肯定算！我看小叔子从这妇人来了之后就一直在笑，肯定是心悦人家，娘，小叔子要真是喜欢人家，倒不如成人之美。”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年给她接受了不少姑娘，他都看不上，见谁都冷着脸，唯有对这妇人，笑得眉不见眼的，我看啊，咱家这是好事将近了！” 婆媳二人悄悄离远一点，继续扫地，一边注意着里面的情况。 屋内何玖娘已经从新给康秀才写了方子，交代道：“接下来的这半个月就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吃，半个月后再换。” “好，多谢。” 康秀才一时间有些紧张，他一直在道谢，想给钱，但是想到之前何玖娘说什么都不要，一时间又有些无措。 何玖娘却没想这么多，拉起狗儿就道：“我们先走了，明日再送孩子过来。” 康秀才憋了半天，在何玖娘走到门口的时候，急忙说道：“时辰不早了，何大夫若是不嫌弃，可以在我家吃个便饭，我娘和嫂子的手艺还不错……” “不必了，多谢。” 何玖娘礼貌拒绝，带着狗儿离开，出来看见院子里打扫的婆媳俩，还礼貌的笑了笑。 陈氏激动得不行，对何玖娘的印象那是说不出来的好。 何玖娘一走，陈氏就去找自己儿子问东问西。 “儿子，刚刚来的那位小娘子，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康秀才还沉浸在束脩费和诊金之中纠结，没想到他娘一进来就说这话，顿时懵了。 这一幕落在陈氏眼中，那就是小心思被拆穿，他心虚了的样子。 陈氏心中了然，笑上眉梢说道：“儿子，难得你终于开窍了，刚刚娘都看见你们拉手了！你放心，就算她嫁过人，娘也不在意，只要有个人能陪着你照顾你就成，她家住在哪里，我明天就找了媒婆上门说亲啊！” 康秀才更懵了，瞪大眼睛看着他娘：“啊？” “啊什么啊，又不是那老乌鸦！你放心，这件事娘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她是哪里人，你倒是说啊！” 陈氏有些着急的拍了拍他，让他回神，心想这傻小子难不成是高兴傻了？ 想了半天，康秀才总算是知道他娘在说些什么东西，脸上一阵尴尬，急忙解释：“娘，您误会了！那夫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何大夫，她今日过来是问我还收不收学生，顺便又给我诊脉开了新的方子。” 为了让他娘相信，康秀才还把墨都没干的方子拿出来给她看。 “那小娘子竟然是给你治病的神医？！” 陈氏的眼睛亮了亮，那可是救命恩人啊，一直想找机会感谢的，没想到人都到了自己跟前都不知道。 “是啊！若是没有她，儿子都不知道能否过完这个年。” 康秀才感叹一声，觉得自己能遇上神医，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听到这个消息，陈氏是又高兴又失落，叹了口气道：“原来她是来为你看诊的，她不是小寡妇啊……” 第213章 她也觉得配不上 康秀才不知道他老娘为什么关心人家是不是小寡妇，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她家中丈夫确实出了意外。” “真的？” 陈氏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真是一绝，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跟她儿子很般配的小寡妇！ 面对老娘期待的目光，康秀才迟疑的点点头：“应该是吧。” 何大夫年纪轻轻守了寡，这本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他老娘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高兴？ 陈氏很快解了他的疑惑：“儿子，她是救你性命的恩人，你又喜欢她，这不是天赐良缘吗？娘这就找媒婆去说亲！” 说着，老太太扭头就要走，难怪她一看到何玖娘就觉得很喜欢，原来救他儿子性命的恩人。 这小娘子还是个神医，有这么个贤妻在身边，她儿子的病情就不会再反复，她也不用担心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这么一想，陈氏的心里就美滋滋的。 康秀才一把将人拉住，满脸无奈的解释：“娘，您误会了，我跟何大夫之间清清白白，更没有喜欢之意，你不要胡乱忙活一通，弄得儿子里外不是人！” 陈氏满脸不以为意：“你不喜欢人家，那怎会笑得脸都僵了？行了，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康秀才：……那人家好意上门给他看诊，难不成让他丧着一张脸吗？ “娘！儿子知道您担心我的亲事，但也不能乱来，您给我相看哪家姑娘都成，但何大夫这里，您可别瞎忙活！” 康秀才觉得自己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不然他娘要是真的去人家提亲，他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何大夫自然是千好万好，但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何必闹得尴尬？ 陈氏有些不理解，她能看得出来儿子分明是对人家有意思的，但又不排斥相看别的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娘答应你行了吧？” 她犹豫半晌还是应了下来，等康秀才离开之后，她把小豪叫来面前问好，打听何玖娘家里的情况。 得知这家人是逃荒来的，且短时间内发展了不少家业，还全都是这位何大夫一手创办出来的，陈氏心里就再没有上门提亲的意思了。 一时间，也能理解儿子的做法。 她儿子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嗯，她也觉得配不上。 像这样的女子多强势，她儿子多年病弱，性子也有些软，就算真的在一起，也不一定过得舒心，还是不挑破得好。 可怜她儿子好不容易开了窍，竟然是这般结局。 陈氏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儿子。 大儿媳王氏也一直在旁边听着，知道婆婆难过，出声安慰：“娘，小叔子这么好，定能找到合适的姑娘，您就别愁了。” 陈氏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难受。 好姑娘是容易找，但要找到真心喜欢的可不容易。 何玖娘带着小狗子去书铺买了些纸笔，这才回了村，本来还想给康秀才挑个拜师礼的，但是小狗儿表示自己想把他搭建起来的小房子送给先生，何玖娘尊重他的选择，便没强求。 小狗儿搭建好的小房子其实类似于后世的乐高玩具，是何玖娘从空间拿给他玩的，算是积木的升级版，家里搭建了不少。 回到家，小狗儿就迫不及待的跟家里人炫耀自己明天能去上学堂了，还有，今晚要搬出来自己住，从此以后他就是大孩子了！ 家里人都有些担心他，毕竟这孩子从小没了爹，胆子有些小，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但小狗儿却异常兴奋，甚至还主动把自己的小被子和小枕头搬到新屋子去。 孙氏看得直摇头，急忙追上去提醒道：“别着急，等奶奶先帮你把床铺了！” 这种事，何玖娘哪能让孙氏动手，急忙找了东西跟上去帮忙。 第二天，陆老大负责送一群娃去上学，从此以后就是读书四人组了。 在磊子的带领下，四个娃一起去了后院等狗儿交了束脩费，还看狗儿像模像样的送了拜师礼。 康秀才早有准备，昨天就提前去书铺买好了一支毛笔，回赠给狗儿，程序就算是走完了。 看着四个娃欢喜的离开，康秀才笑着摇摇头，然后惊奇的看着狗儿给他送的小房子。 真是神奇，看得出都是用小木块搭起来的，居然能做得这么好，他心里对狗儿又多了几分期盼。 这孩子将来定能成大器。 何玖娘刚睡了个午觉起来，陆桂兰和秦氏就来找她了，说的是成衣工坊的事。 “三嫂，新一批的衣裳做出来好些了，我们……我们真要去街上卖这些过于暴露的衣裳吗？”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这些衣裳在街上卖确实不合适，先拿去余老板丰辰坊卖吧，咱家这些人先穿上试试。” 现在做出来的都是一些简单的睡衣，其实不算很暴露。 至于内衣，何玖娘已经在亲自监督打版做调整，最晚半个月也能拿去卖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求家里的女性全都要自己试穿，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才能尽量改正。 不仅家里女性穿，工坊里的女工也要穿，为了做到尽可能的舒适，这也算是一笔投资了。 “啊！我、我们穿……不太好吧？” 秦氏和陆桂兰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一副没办法接受的样子。 “这有什么不好的？这些贴身的衣物用的都是上等的料子，穿着睡觉别提多舒服了。“ 何玖娘不以为然，看她们还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她不得不下猛药：“这都是为了家里的生意，你们可千万不能推辞，这要是卖得好，三个月后的分红是你们想象不到的。” 一听赚钱，两人瞬间就来了精神，对视一眼，视死如归的道：“好！” 于是，晚上陆家这些小媳妇就都穿上了清凉的小吊带睡裙，这会儿天气还有些冷，一个个冷得根本顾不上害臊，全都缩在自家男人怀里取暖。 男人们都正值壮年，哪受得了这样的撩拨？ 于是，第二天，除了何玖娘，连孙氏都起晚了…… 想着这样的结局也是自己造成的，何玖娘任命的跟莲花去做早饭。 第214章 不怕被人说老不正经? 过了好一阵，各房才有人出来。 男人们神清气爽，女人们一个个满面娇羞。 何玖娘忍不住咂嘴，效果这么明显的吗？ 感觉到孙氏都不太往自己这边看，何玖娘故意讨嫌的凑过去，挤眉弄眼的问道：“娘，那睡裙质量怎么样？好穿吧？” 孙氏眼神有些飘忽，其他小媳妇们听见更是羞红了脸、 最后还是孙氏剜了她一眼，说道：“一边去，一天正事不干，盯着我做什么？” 何玖娘不干了，假装正儿八经的说道：“这怎么就正事不干了？昨晚上不是让你们试穿吗？今天早上肯定要给我反馈，要是有不好的地方，我肯定要让女工们修改的！我这都是为了咱家的生意，您怎么能说我正事不干呢？” 说着，她委屈巴巴的摸了摸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孙氏：…… 其他人：…… 想到昨天何玖娘让她们穿了之后给反馈的话，孙氏这才感觉自己是想歪了，但看她那挤眉弄眼的模样，本就是在说那种事！ 孙氏很气，但又拿她没办法。 于氏作为长房儿媳，急忙站出来做和事佬，红着脸笑道：“三弟妹，我穿着倒是觉得不错，料子柔软亲肤，只是这个季节穿貌似有些冷了，能不能加个袖子？” 其他人连连点头，睡觉的时候，手露在外面，半夜会被冻醒。 “当然可以，其他款式加上袖子就行，这裙子本就是过几天天气热的时候穿，倒是不必改。” 何玖娘点点头，她这段时间一直追求性感，倒是把温度这事儿给忘了。 现在是春天，还是应该有长衣长裤。 于是，吃完早饭，何玖娘就匆匆回屋子搞设计去了。 一屋子女人面面相觑，看到对方脸上的红霞，又是一阵害臊。 那、那裙子，可真是…… 男人们从始至终就没说过话，看眼神里都闪烁着不一般的快乐。 嗯，一些尽在不言中。 又过了两天，第一批内衣做出来了，只做了二十来件，还是要找人试穿。 有了之前穿睡裙的经验，陆家小媳妇们也不是很抗拒了，可拿着面前这两块布，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穿。 何玖娘隔着衣裳亲自试穿给她们看，说道：“穿好之后还要记得调整一下，俯下身，拨一下两边的肉，这样穿着才会舒服，你们都拿回去自己穿上看看，然后给我反馈。” 这次莲花也在其中，最害羞的莫过于她了，她还是个没成家的姑娘。 可何玖娘满脸认真，也是为了家里的生意着想，便咬着牙，红着脸，拿起一件自己的尺码跑了。 就连何玖娘自己也穿上了，一盏茶的时间后，何玖娘等着她们回来，结果却一直没见人出来。 老样子，何玖娘还是先去了孙氏的房里。 孙氏红着脸骂她：“这都是什么玩意儿，穿成这样谁好意思出门啊？” 说着，她还挺了挺，故意让何玖娘看见。 何玖娘眼神亮了亮，没想到孙氏还挺有料。 回过神来，也很骄傲的挺了挺自己的，说道：“谁没有一样！你看我不就这样走出来了？” 说着，还傲娇的翻个白眼。 孙氏：…… 她想要表达的是这样出去太难为情，这老三媳妇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孙氏都这样的，想必其他人也是因为这个不好意思出门，何玖娘叹了一口气，自己为这个家真是操碎了心。 她挺着自己的骄傲去各个房中炫了一圈，然后，终于把这些女眷都请出来了，一个个还是脸色潮红，都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何玖娘。 何玖娘顿时觉得心累，这明明一个个的都不赖，有啥好害臊的？ “三弟妹，这……咱们在家里穿都觉得害臊，这要是穿出去还得了，外面那些人得骂咱家不正经了。” 于氏脸色潮红，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她都不敢想象晚上她男人回来，看见她这样，得疯成什么样。 这玩意儿穿给自家男人看看就得了，实在不好当成寻常衣物穿出去见人啊！ “怎么就不正经了？这是女性的象征，再说了，这么穿对身体有好处，你们就听我的吧，不然我起个带头作用，先穿出去几天让大家适应一下。” 何玖娘心里是觉得无所谓的，但表面上却露出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 孙氏说道：“你一个没了男人的，这样出去得被人说成什么样？不成，还是我、我穿吧……” 她是怎么都舍不得让儿媳和女儿出去冒这风险的，她一把年纪了，应该…… 没等她自我攻略好，何玖娘就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你还上了年纪，不怕被人说老不正经？” 孙氏：……她真的好想打人，立刻！马上！ “那三弟妹你说怎么办？” 秦氏生怕这婆媳俩打起来，急忙出声解围。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那就还是老样子，让工坊女工和绣娘们全都穿上，现在就去让她们按照自己的尺寸做，晚上回去就能试穿，明天穿着来上工，顺便给我们反馈。” “我看行！这样就不只是咱家女眷穿，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陆桂兰惊喜的附和，觉得这个办法真是不错。 反正这东西用料少，按照成本算的话，真的不是很贵。 贵就贵在做工和设计上。 其他人也不吭声了，有句话说得好，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于是，何玖娘就昂首挺胸的去工坊里把事情吩咐下去了，众人看着何玖娘傲然挺立的地方，再看看自己的，想到穿上那玩意就能跟何玖娘一样，羞涩的同时，也生出一股子期待。 晚上下工的时候，众女工脸上都带着莫名的红潮，回去的速度比平时快上不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躲房里按照何玖娘教的，把这玩意儿穿上。 果然，瞬间挺立不少！ 当天晚上，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比平时更早一些熄灯睡觉了。 尤其是成了家的女工，第二天一早都顶着熊猫眼来上工。 好在她们都没忘记何玖娘的嘱托，都是穿了内|衣来的，一个个眼中都透露着娇羞和兴奋，没想到那小玩意儿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第215章 那么问题来了 其实昨天大家本来还有些抗拒的，但是经过昨天一晚上，大家就觉得这是好东西了。 又对身体好，又能提升夫妻感情，这好东西还是东家白送的，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大家一整天上工都是喜气洋洋的，晚上下工的时候去何玖娘那里反馈一下一整天下来的感受，舒适度之类的。 这毕竟是第一版，有些人觉得后背的地方有些硬，磨得皮肤疼，有些人则觉得肩带长或者短，问题是有，但都是些小问题，何玖娘立刻就调整，准备制作第二版。 这就证明大家最近能一直穿到新的，高兴得有些找不着北。 还有人觉得这玩意儿是真好，等正式出版了，要另外买一些给自己家里的母亲和姐妹们穿。 员工购买有福利价，几乎是只要成本费，之前的羽毛服也是这样的，反正女工们家里是不缺衣裳穿的。 有人高兴，自然也有柠檬精说些不好听的，见陆家女眷和工坊里那些女工突然就挺了起来，村里一些酸婆娘就到处说三道四，骂陆家人自己不要脸，还带着别人家不要脸，这是败坏民风的事。 村长家所有女眷都在工坊干活，听见这话还得了，被村长带着几个儿子直接阻上门去，教训得服服帖帖。 这么一闹腾，村里人就都知道陆家人新制作出来的衣裳不仅能增加夫妻感情，还对身体有好处，正是长身体的小姑娘更应该穿，惹得很多没穿过的女子跃跃欲试。 这一波，对于陆家人而言，完全是打了一波免费的广告。 就在第三版成品出来，大家都确认没问题之后，就开始大批量生产了，只要存货够，就可以售卖。 那么，问题来了。 吃完晚饭，几个女人挤在何玖娘屋里说些悄悄话，但其实也不是什么私密话，说来说去还是围绕着家里的生意。 众人都觉得这样私密的衣裳不适合拿去街上卖，确实有伤风化，都来找何玖娘讨个主意。 何玖娘表示：“没什么好纠结的，咱们家直接去城里买个铺子就行。” “买铺子会不会太贵，要不要先租一个？” 于氏觉得现在手上的钱暂时不是很多，买铺子肯定很贵，在不确定这衣裳是否好卖的前提上，还是不要买铺子。 其他人也跟着点点头，何玖娘却并不赞同。 “铺子早晚都要买，买下来就是家里的财产，咱们想怎么都行，毕竟咱们是卖衣裳的，肯定要装修什么的，这要是租的，主人家难免找麻烦。再说咱家的陆黑鸭也应该有个门店，所以我建议是买两个相邻的铺子，在一起好管理，还能提高销售量。” 何玖娘这么一说，众人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了，这倒是遇上个不通情达理的主人家，以后得烦死。 可这铺子也不是说买就买的，买铺子和装修都要好多钱，大家瞬间都愁得不行。 何玖娘说道：“这就是我之前多出钱的原因，铺子是我早就想买的，买了铺子，咱家的生意才算步入正轨。” 毕竟是吃食生意，一直摆摊子太不卫生，吹一阵风就容易粘上灰，要想把生意长长久久的做下去，必须要拿出十二分的诚意。 “可是咱家买一个铺子就只卖陆黑鸭会不会太浪费了？” “那就再卖些别的，比如辣椒酱、土豆条什么的，铺子里还能摆上几张小桌子，奉上茶水，有些人就喜欢在铺子里吃，或者逛累了歇个脚。” 何玖娘的意思就是打造成一个类似于后现代休闲吧的小吃店，生意绝对红火。 最最最重要的是，何玖娘想卖奶茶很久了！ 她倒是可以从空间里拿出来偷偷喝，但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奶茶文化不在这个时代发展起来，始终是有些不得劲儿的。 听了何玖娘这些话，众人便什么疑惑都没有了，反正她都这么说了，那就照做，跟着她走，绝对能赚钱。 “那我明天就去逛逛铺子，要是遇上好的就买下来。” 于氏主动开口，不能什么事情都交给三弟妹去做，那样三弟妹太辛苦了。 “行，”何玖娘点头，“那就尽量往主街上买，贵一些不要紧，但人流量一定要大！” “三弟妹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好的。” 何玖娘又吩咐莲花道：“在咱家店铺还没有开业之前，家里这些衣裳就先不着急卖，这两天我应该会去府城一趟，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莲花急忙点头：“好的玖娘婶婶。” 之前何玖娘想过可以先拿去余老板铺子里卖，但那样会减少很多新鲜感，最重要的是，怕余老板不是很懂这玩意儿，宣传有误，坏了生意。 想来想去，何玖娘还是想保持第一销售权。 医馆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消息，等众人散去之后，她就拿过纸笔开始写装修店铺需要的东西，既然是卖衣裳的，那一定要有镜子。 这个年代用的多的还是铜镜，那玩意儿找出来人面黄黄的，脸型也有些扭曲，就更别提照出好看的身形了，何玖娘打算等从府城回来就从空间里拿几块玻璃穿衣镜带回来，就说是花了大价钱找波斯的商人买的。 这时候有穿衣镜，那就是城里独一份了。 说来也是巧，何玖娘本想着应该还要过几天呢，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医馆的马车就来了，说是要接她去府城。 何玖娘忙把昨天写的一些要求交给孙氏，让孙氏吩咐家里的男人们去处理，孙氏连连点头。 这个时候狗儿也是刚要出门去学堂，知道何玖娘要去府城，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问道：“娘亲，这次不带我去吗？” 狗儿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不是很想去，因为还要上学，但一想到娘要一个人去，他又想陪同，一时间有些纠结。 “这点头又摇头的是几个意思？” 何玖娘觉得好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我想去，我想陪着娘亲！” 他立刻大声的回答，虽然他喜欢读书，但也不能让娘亲一个人去府城。 “好了好了，知道你孝顺，但是你的学业不能耽误，跟娘亲一起去，娘亲也照看不到你，你便安心在家里吧，哥哥姐姐们会带你玩。” 有了上次的经历，何玖娘现在有些不敢带他出去。 第216章 这感觉，就好像是送嫁一般 听娘亲这么一说，狗儿也意识到自己还是个小累赘，上次去的时候，娘亲不管做什么都要带着自己，有些时候他不太想去，但也不能不跟着，这样一来，他不是很高兴，娘亲也不方便。 所以，最好的结果还是他留下。 于是，他果断的回答：“好，娘亲放心，狗儿在家一定乖乖听话，娘亲也要保护好自己。” 何玖娘揉揉他的脑袋，看着他跟三个哥哥一起上车离开，这才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次去府城，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叫来几个妯娌，把一箱睡裙和内衣搬上了马车。 众人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问道：“三弟妹，你这是要打开府城的市场？” 于氏眼中都在闪光，在县城都能赚那么多钱，要真是去了府城发展，赚的钱肯定比现在多得多。 “对，我拿去试试，说不定能行，我们还能给府城的商人供货。” 这东西，自家也要买，也要带动别家来批发，这样知道的人越多，就更容易接受，时间一长，现在存在的那些流言蜚语就能不攻自破。 “可是就你一个人，会不会不太方便，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或者我嘴笨不会说话，你带着莲花或者小羊去，多少也能帮帮忙。” 于氏是真的想帮忙的，但是做生意这一块，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大本事，便不再逞能。 莲花也是激动的看着何玖娘，她想去。 但何玖娘去拒绝了，说道：“这次去府城，待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你们要是跟我走了，家里的生意可怎么办？我一个人卖这一箱子不成问题，放心吧。” 何玖娘当然知道莲花比较憧憬去府城发展，但这次她真的不想带人去。 一来要查十里飘香那个东家，最好能直接把事情解决，这件事，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因为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平白着急。 二来，她要带些穿衣镜什么的回来，一个人去比较方便，这要是带个人在身边，那可就很难解释了。 看着莲花的眸子明显的暗淡下去，何玖娘安慰道：“莲花，婶婶知道你能干，咱家将来肯定是要去府城做生意的，到时候去打探情况肯定会带上你，只是现在家里的生意离不开你，你要照看家里的生意，知道吗？” “我知道的，婶婶放心。” 得到了何玖娘的鼓励，莲花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是想去府城没错，但之前玖娘婶婶就跟她说过，家里现在在县城都没站稳脚，去府城也不太现实，且来回奔波也不容易，还是等时机成熟再说吧。 何玖娘上马车走了，陆家一群女眷纷纷叹口气，她说这次去府城时间有些长，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家里都习惯了有她在，这骤然一走，还真是难熬。 尤其是孙氏，看着马车走远，她这心里就瞬间开始难过了。 这感觉，就好像是送嫁一般。 老三媳妇以后要是真的嫁了人，就真成别人家的了，她该怎么办？ 突然有些后悔跟老三媳妇说同意她改嫁的那些话了…… 何玖娘去医馆门口跟任掌柜汇合，然后乘两辆车去府城，午时之前就到府城的玉源堂，在门口迎接的不是小伙计，而是少东家宋驰。 “何大夫！” 宋驰见到她，眼中明显是透着欣喜的，甚至还想过来扶她下马车，结果何玖娘一跃而下，神情自若的站稳，根本没给宋驰出手的机会。 宋驰：……好吧，看上的姑娘比他厉害，他认！ “小宋大夫，又见面了。” 何玖娘礼貌的笑笑，然后转身对车夫说道：“车夫大哥，先把我的行李送到客栈去吧，有劳了。” 说着，要给车夫钱。 宋驰急忙说道：“何大夫，这次我给你换了家客栈，车夫一时也找不到，不如先把马车放在医馆后院，一会儿我再带你们过去。” 上次客栈里出了事，再加上何玖娘给他们家赚了不少钱，所以他给换了环境条件更好的客栈。 何玖娘一想，点头道：“也行，有劳小宋大夫了。” “应该的。” 几人进去，客气的打了招呼，宋大夫就说在酒楼定了席面，去酒楼边吃边说。 一大群人，就只有何玖娘一个女子，宋大夫觉得有些不妥，就把自家夫人也叫上了。 宋大夫的夫人穿着一身绫罗绸缎，长得白白胖胖，笑起来会让人觉得很亲切，一看就是个有福气之人。 只是宋大夫头发花白，他夫人却年轻不少，但是看上去并不冲突，反而很是般配。 “这位就是何大夫吧，长得可真好看！” 宋夫人侯氏听说过何玖娘的事，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见面就拉着何玖娘说话。 宋驰急忙把他娘拉开一些，小声道：“娘，你不要吓到何大夫。” “哎呀，是我见到何大夫太激动了，何大夫你可千万不要见怪，我尽量克制一些。” 侯氏笑得见牙不见眼，何玖娘笑道：“没事。” 等上了菜，大家一边说一边吃饭，宋大夫说道：“这次的病症可能有些困难，不知道何大夫能不能接受。” 特意这么说，是想让何玖娘做好心理准备了。 何玖娘道：“宋大夫但说无妨。” “就是，就是……” 这里除了自家夫人，其他人都是在医馆里做事的大夫，但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哎呀！就是花柳病！” 宋大夫一咬牙，还是开了口。 其他人虽然早就知道，但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这种病很多大夫是不愿意医治的，因为一不小心还会被传染，更甚者，很难治愈。 宋大夫本来也是不想接这个患者的，但对方给的诊金很重，还是专门冲着何玖娘的医术来的。 宋大夫担心何玖娘因为他接了个花柳病患者而不高兴，一群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何玖娘的反应。 何玖娘面色无常的点点头，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嚼巴，半天才对上一众人探究的表情。 她下意识的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问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第217章 他要的不是方子! 宋大夫以为她刚刚没听清楚，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何大夫，这次的患者是城中一个有钱的商户老爷，患的是花柳病。” “我知道啊。” 何玖娘眨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没有……呵呵呵，我就是担心何大夫没听清楚。” 宋大夫有些尴尬，侯氏急忙帮他解围：“哎呀老爷，你是不是担心何大夫忌惮对方是个男子？” 宋大夫感激的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觉得还是夫人最懂他的心。 “对，老夫就是这个意思，何大夫毕竟是女子，多有不便。” 何玖娘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担心什么，解释道：“宋大夫放心，医者眼中无男女之分，没什么不方便的，不管是男是女，我都能看。” “好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众人看她只是说男女之分，却没有说在意这种病到底能不能治。 跟她相处过的人应该都知道，她这样一般是表示没问题的。 众人的心落了地，尤其是宋大夫，激动得筷子都快要握不住了。 “宋大夫，我会在府城多待一段时日，这几天能多接几个患者。” 这话之前就跟任掌柜说过，但何玖娘担心任掌柜忘了说，便又说一遍。 “好好好，自从上次高家小姐的病症大有好转之后，每天都有人来医馆里问何大夫什么时候才能出诊，老夫寻思着何大夫路途遥远，便都给拒了。如今何大夫开了口，老夫明日就能安排。” 宋大夫笑眯眯的回答，要知道何玖娘接的都是别的医馆治不好的疑难杂症，这就意味着诊金高，她多看几个人，他家就跟着发达了。 酒足饭饱，宋驰亲自送何玖娘回客栈休息，这次的环境确实好了不少，让人看着就舒心。 “有劳了。” 何玖娘对着宋驰点了点头，这就想进屋子去了。 “何大夫！” 宋驰急忙叫住她，整个人紧张起来。 “小宋大夫还有事？” “嗯！” 宋驰重重地点头，他确实是有事，本想找机会跟她多待一会儿，没想到她竟然就要着急回屋子了。 何玖娘便道：“小宋大夫有什么事就说吧。” 这宋驰性子慢吞吞的，何玖娘有些不耐，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就这么看着他，等他说话。 被她这么一看，宋驰更加紧张了，说话都结巴：“就就就是之之前你问问任掌柜的事！” 他也觉得自己说话结巴很丢脸，干脆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何玖娘并不记得自己之前问任掌柜的什么事情，便直接把信封打开一看，看见上面赫然写着刘彦才的名字。 迅速的扫了一眼内容，知道是宋家帮忙查了十里飘香的东家刘彦才的背景。 之前任掌柜就说写信来府城查查，她记得自己拒绝了，主要还是不想太麻烦宋家，没想到宋家还是帮她查到了。 “多谢小宋大夫，要是有需要，我可以送小宋大夫治疗男科的方子作为谢礼。” 宋驰：……为什么不是别的方子，而是治疗男科的？ 何大夫是在暗示他不行？ 亦或是误会了什么？ 不对，为什么给他方子？ 他要的不是方子！ “额……” 他满脸尴尬的看着何玖娘，却对上何玖娘一双清明的大眼睛。 他更加紧张了，磕磕绊绊的说道：“何大夫，明……明天晚上城里办花灯会，我、我带你出去、去凑凑热闹吧？” 何玖娘砸吧两下嘴，就这么一句话，怎么就把他难成这样了？ 这小宋大夫是不是有那什么难言之隐？ “可以啊！” 她利落的应下，然后打量了宋驰一番，心想他要是开口让自己帮忙治病的话，自己能看在他是少东家的面子上不收钱。 宋驰完全沉浸在何玖娘答应他的喜悦中，心里很是激动，根本不知道在何玖娘眼中，他有病…… 这也不能怪何玖娘，毕竟一方面何玖娘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她就是个小寡妇，现在一家人做生意赚钱，日子好过，她可不敢轻易找人把自己嫁了。 这个年代像陆老头和孙氏这样开明的公婆，以及那么好相处的妯娌和小姑子可不好找，要是找个不怎么样的人家，那岂不是还要面对一大家子极品亲戚？ 正是因为这样，即便孙氏告诉她可以再嫁，她也没有再嫁的打算，她是新时代女性，没有男人一样能活得精彩。 而另一方面，她跟玉源堂就是利益上的合作关系，目前来看相处的还算融洽，自己也帮宋家赚了不少钱，那么，宋驰对自己热情一些，完全就是在捧财神爷。 所以，即便是宋驰想约她出去看花灯，她也只是单纯的觉得宋驰这个少东家还算不错，能主动当导游，比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二世祖好太多了。 等到回应，又交代了明天一早车夫会来接她，宋驰就喜滋滋的回去了，甚至想着明天一定要提前回家洗个澡，换身体面的衣裳，不能跟在医馆一样埋汰。 何玖娘却没想这么多，坐车累了，她躺在船上休息，顺便把宋驰给的信封掏出来自己研究。 说来也巧，刘彦才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商户，并且都是做酒楼的，前段时间托了好多关系，攀上了高家那条大腿。 正是上次何玖娘来府城看病的那个高家。 刘彦才需要托很多关系才能攀上高家，这说明刘家其实并不算什么高门大户，至少背后没有什么当官的亲戚。 只要牵连不算太深，何玖娘都不担心会牵扯到家里人。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嗯，肚子又饿了。 何玖娘并没有在客栈里吃，而是出了客栈，溜溜达达的满大街找十里飘香的牌子。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还真就要去看看这府城的十里飘香会是个什么龙潭虎穴。 “夫人，求你，赏口吃的吧！” 正想得入神，巷子口突然窜出来一抹黑影，一个穿着破烂的女人冲出来抱住了何玖娘的大腿不肯松手。 第218章 周氏的下场 何玖娘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就觉得这声音格外熟悉，低下头仔细一看，不是周氏又是谁？ “哎呀，周嫂子，这么巧啊？几天不见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了？” 语气中满是关心，但脸上的笑容却明晃晃的刺人眼。 周氏愣了愣，她也没想到这随便冲出来抱一个人竟然会是何玖娘，她不是在大岭县吗？怎么会来府城？ 难不成是来找自己回去的？ “妹子、妹子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我过得好苦啊呜呜呜，你快带我回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敢再偷东西了呜呜呜……” 她才不管自己之前跟陆家闹得有多难看，她只知道现在何玖娘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只要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将来才能有保障。 “你这是叫谁妹子，我跟你可没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要随便乱认亲戚，我受不起。” 何玖娘一脚把她踢开，还嫌弃的拍拍她刚刚抱过的地方，嫌脏。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周氏怎么会有勇气说出这种话？来找她回去？自己是吃多了撑傻了吧？ “妹子，这段时间我是真的想明白了，你们能收留我就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不应该不知足，恩将仇报，这才落到这种地步，我知道错了，也受到报应了，你们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用跟你们住在一起，我就跟那几个小丫头一起住就行，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带我回去吧，我求求你了！” 周氏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都经历了什么，何玖娘能感受得到，她是真的怕了这样的生活，急切的想要回到陆家安分的过日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意识到外面这些人丑恶的嘴脸罢了。 被张掌柜和陆家赶出来之后，她无处可去，只能一路走回了府城，好在府城距离大岭县不是很远，一天一夜就走到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东家，想把事情解释一遍，让他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这次她不求当管事涨工钱，只要有个能落脚的地方就行。 但是之前好说话的东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二话不说就把她打了一顿，还说是因为她，让陆家人把十里飘香记恨上了。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是张掌柜写信告状了。 可能是事情挑破，东家也没必要再跟她演戏，直接跟她说了真话，说当初她要是乖乖做事，还能留她做一个打杂的，但她突然提出能出卖亲戚来攀富贵，东家就已经开始嫌弃她了，不管事成还是失败，都不会再留她。 她这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蠢，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 回想在陆家的这段时间，陆家人虽然不喜欢她，但给她的待遇却是没得说的，给她单独住一间屋子，吃的用的都跟几妯娌一样。 那陆家明明就是个福窝窝，她却不知好歹的拼命往外逃。 “知道错了？” 何玖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周氏猜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能木木的点头。 “嗯嗯，知道错了！” 何玖娘很是惋惜的叹一口气：“可就算是知道错了又如何？我们陆家给你的机会就一次。周氏，如今你还能全手全脚的在这街上乞讨，已经是我们陆家给你的最大的体面，你要是是好歹，就不用再纠缠，否则，我可以直接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说着，原本明媚的笑容就这么阴恻下来，周氏吓得浑身发抖。 虽然不知道这陆家老三媳妇到底是什么来路，但以她这段时间在陆家的观察看来，却不是什么善茬，并且，一开始发现自己有问题的就是她。 正是因为如此，周氏就算很想耍无赖，也不敢轻举妄动，她怕何玖娘说到做到，真就让她这么消失了。 她就这么趴在地上，眼中最后一丝希冀也破灭了。 何玖娘好心情的说道：“你放心，你这不是被十里飘香坑了吗？我今天来就是冲着他们东家来的，也当是看在我大嫂的面子上，为你讨回公道，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在路上遇见也要装做不认识，这样才好。” 周氏猛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看向何玖娘：“你、你要找东家的麻烦？” “不然呢？凡是对我们陆家生意打主意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所以，相比之下，你算是幸运的。” 说完，何玖娘不再搭理她直接离开了。 周氏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想着过去的种种，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她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她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进了巷子，巷子最里面有一个破烂的屋子，这几天她都是睡在这里的。 但这里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而是住了好几个男的，为了能有了落脚的地方，她再次不得不出卖了自己。 但想要留在这里也不是睡一觉就可以的，从她来了之后，出去乞讨的活儿就落到她头上，每天出去乞讨，回来养活几个大男人，一不高兴还要面对他们的拳打脚踢。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有什么吃的？”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饿了。 周氏有些害怕的摇头：“没、没有，还被打了……” 她根本不敢提起陆家的事情，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有亲戚，却连亲戚都不愿意要她，她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你说什么？” 男人恶狠狠地爬起来看她，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么没用，老子留着你做什么？” 另一个男人也过来，往她身上踹了一脚：“没要到就继续去要，要到再回来！臭娘们儿！” 几个男人把周氏打了一顿，这下她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出去了，几个男人确实很饿，自己出去找吃的，没有搭理她。 周氏一个人缩在角落流眼泪，全身上下都疼，她想离开这个狼窝，但她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这边，何玖娘已经进了十里飘香，很是阔气的点了一桌子的菜。 因为长得好看，又是一个人前来，更重要的是有钱，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ps：提到周氏就是给她一个结局哈，这个结局大家还满意吗？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第219章 让你们东家来见我 不过倒也没人敢凑过来，因为还没等那些见色起意的人有所行动，何玖娘就闹腾起来了。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们十里飘香就拿这些猪食敷衍我？” 她很是随意的尝了一口，然后满脸嫌弃的吐出来，甚至还喝了一口茶水漱口。 下一刻，她连茶水都喷了出来，吼道：“你们都是拿什么垃圾茶叶来糊弄姑奶奶？” 此话一出，酒楼里小二们的脸都黑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来砸场子的。 即便如此，掌柜的还是陪着笑脸上前说话：“这位娘子，你对我们的菜有什么不满意的？” 何玖娘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说道：“哪哪儿都不满意，叫你们东家出来问话。” 掌柜的笑容顿时就僵在脸上，其他几个想要过来搭讪的人更是以为这是十里飘香的东家在外面惹出来的风流账，这是找上门来了。 掌柜的也拿不准何玖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强忍着说道：“这位娘子，我们开门做生意，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尽管提，不然今天这桌席面就算是我们十里飘香请的，给娘子赔个不是……” “我说，让你们东家出来见我。” 何玖娘并不吃这一套，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见刘彦才。 “你不要胡搅蛮缠！” 掌柜的冷着脸，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东家在外面有几个相好他都知道，唯独没见过这个，这女人肯定是对家派来捣乱的。 “把她给我抓起来！” 掌柜的指挥后面的小厮，明显就是不想跟他多浪费口舌。 小厮们一拥而上，直接把何玖娘围了起来。 这个时候，旁边看热闹的人又觉得有些不好了，这毕竟是个长相好看的小娘子，被这些大男人围起来算怎么回事？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娘子算什么好汉？” 一个人站了出来，见义勇为。 何玖娘看了一眼，是个长相还可以的少年，只是面容消瘦泛黄，一看就是夜生活十分美妙的那种。 不过这些小厮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就退缩，反而龇牙咧嘴的朝何玖娘扑过去。 嗯，这娘们儿长得还可以，一会儿还能占些便宜。 何玖娘一巴掌解决一个小朋友，看上去只是拍了一巴掌，可只有别打的人才知道那力道有多大，只感觉脑浆错位，脸都被打歪了。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小厮们已经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何玖娘一脚踩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似笑非笑道： “我再说一遍，我要见你们东家。” 掌柜的都懵了，这女子不是一般人，不是他们能对付的，看来还是要去找东家。 “稍等，这就去这就去！” 掌柜的亲自去找刘彦才，而何玖娘则对周围那些看热闹的说道：“看热闹都看到底，让你们看看这十里飘香背后都在干什么腌臜事。” 此话一出，众人猜什么的都有，不过看何玖娘这姿色和那高挺的地方，他们猜多半是刘彦才的风流韵事。 刘彦才家中悍妻，后宅是没有妾室的，一般是杨在外面的，并且还小心翼翼的不能让家里那位知道，这位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说不定是背后有什么势力。 哦不对，看她刚刚轻轻松松打趴下这一群人，可能她自己就是那强大的势力。 另一边，掌柜的很快去到东家家里，结果东家没找到，却找到了东家夫人。 “夫人好。” 掌柜的急忙行了个礼，刘夫人见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回夫人，酒楼那边有人闹事吵着要见东家，小的请东家去看看。” 掌柜的规规矩矩的回答，看上去没有半分不妥。 “什么人敢去酒楼闹事，直接赶出去不就好了？” 刘夫人皱皱眉，明显已经有些不高兴。 “那人有些本事，酒楼里的小厮都打不过她。” 掌柜的依旧还算平静，但刘夫人却不干了：“带我去看看！” “夫人，那人吵着要见东家，小的还是先去找东家吧！” 掌柜的有些慌了，就怕那女子真是东家的相好，被夫人看见的话，肯定又要闹出麻烦来。 刘夫人倒也不为难人，说道：“那你去找吧，我先去看看。” 说着，带着身边的丫鬟就要走，掌柜的急忙挡在她前面，颤巍巍的道：“夫人还是别去了吧……” “为何？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刘夫人感到有些不对，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那那人在酒楼闹事，小、小的担心夫人受伤！” 掌柜的额头都开始冒冷汗，觉得自己为了帮东家瞒着那些事，真是不容易。 但是一想到每个月多出来的那些月钱，瞬间又觉得值了。 “刘常，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刘夫人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隐隐觉得这事不简单。 掌柜的急忙跪在她脚边求饶：“夫人息怒，真是有人来闹事，小的来请东家去主持大局，还请夫人不要为难小的。” 刘夫人都快要气笑了，挥开掌柜的，自己带着丫鬟迅速的离开。 掌柜的惊觉坏了坏了，急忙连滚带爬的去找刘彦才。 何玖娘等了半天，刘彦才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身材壮硕，且皮肤黝黑的妇人，那人张扬跋扈，看那些小厮的反应，应该是刘彦才的夫人。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来我十里飘香闹事！” 见到何玖娘的瞬间，刘夫人就有不好的预感了，难怪刚刚那刘常不敢跟自己说实话，说不定是那死男人的相好。 那死男人在外面养女人，她是知道的，但只要不闹到自己面前，她就还能忍受，但是现如今不仅闹到自己面前，还在酒楼里闹，让她丢了面子，她就非要教训这贱蹄子不可！ 尤其这个女人那是该挺的地方挺，该细的地方细，长得也很好看，别说是男人，就连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何玖娘不动声色的问：“你是这十里飘香的老板娘？” 没想到何玖娘会称自己老板娘，一般那些小贱蹄子找上门，不应该叫她夫人吗？ 下意识的，她点了点头。 何玖娘便笑道：“来得正好，给你看样东西。” 第220章 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陆黑鸭吗? 说着，何玖娘从怀里掏出一沓纸张递给刘夫人，语气中带着些幸灾乐祸：“好好瞧瞧吧，你这正房太太都要被挤到什么地方去了。” 刘夫人一听，还没仔细看上面写了什么，脸色就变了。 定睛一看，跟她猜的一样，全都是刘彦才在外面惹的风流债，单养在院里的外室就有四人之多，更别提花楼里那些相好。 刘夫人还没看完就愤愤的合上了纸张，等着眼睛看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自然是来找麻烦的人。” 何玖娘笑了笑，安抚她道：“不过你放心，我可不是来跟你抢男人的，我是为生意上的事情而来。这刘彦才把歪心思打到姑奶奶头上了，我自然要来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所以，他人呢？不会是不敢出来吧？” 围观群众顿时来了兴趣，看来这比他们想象的那种老套的剧情有意思多了！ “什么生意？你家也是开酒楼的？” 刘夫人知道她是因为生意而来，反而落了心思，只要不让她太难堪，她都能接受。 “不是，”何玖娘摇头，“我家只是卖普通小零嘴的。” 众人不解，卖零嘴的怎么跟做酒楼生意的刘家扯上关系了？ 正说着，刘彦才着急忙慌的来了，本来怒气冲冲的一个人，看见踩在凳子上的何玖娘，眼睛瞬间就看直了。 这是哪里来的美人，怎么这么好看呢？ 这不仅脸蛋好看，那身材更是绝了，前凸后翘应有尽有。 这哪是来找麻烦的，分明是给他送幸福的！ “刘彦才，你那狗眼往哪里看？” 刘夫人见刘彦才一来就盯着人家看个不停，口水都快要出来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 刘彦才惊醒，这才发现自家夫人竟然也在，有些嗔怪地瞪了旁边的掌柜刘常一眼，怪他怎么不早说。 刘常有些委屈的低下头，自己在路上都睡了好几遍了，明明是主子自己见色起意，忘了正事，怎么好意思怪他呢？ 他心里委屈，但是不敢说。 “嘿嘿嘿，夫人，你怎么来了？这种小事交给为夫处理就行，怎能劳烦夫人出面？你先回去歇着。” 刘彦才一脸赔笑的说着，往身边得丫鬟使个眼色道：“还不送夫人回去？” “刘彦才，你休想打发我离开，老娘今天就要在这里看你是怎么处理的！” 刘夫人一把甩开刘彦才的手，然后把手中的纸张藏进袖子里，那些小贱蹄子，她要一个个慢慢收拾。 刘彦才能把酒楼做得这么大，是得了外家帮助的，他祖上世代做酒楼生意，到他这代却因为一直没有什么特色的菜品，早早地衰落了，要不是靠妻子家里帮衬，这酒楼早就要开不下去。 也正因为如此，刘夫人在家里地位挺高，刘彦才不敢轻易纳妾，也不敢惹了妻子不高兴。 这才有了家有悍妻这种说法。 刘彦才心里憋气，觉得这臭婆娘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但又碍于妻子娘家那边的势力，便只能赔笑道：“夫人想看便看，想看便看！” 他亲自把妻子扶坐在一旁，这才问何玖娘道：“这位小娘子今天上门来找我麻烦，那你倒是说说，我刘某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我刘某人行得正坐得端，可不怕你这样的女流之辈！” 说的这一番话倒是雄赳赳气昂昂，但眼神却一直在何玖娘身上打量，那不坏好意四个字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何玖娘端起一杯茶水就往他眼睛上泼，刘彦才惊叫一声，急忙去捂自己的眼睛。 何玖娘冷声道：“你要是再这么盯着姑奶奶看，下次泼过去的就不是茶水了。” 其他人还没说话，旁边的刘夫人不免激动的拍大腿，泼得好！ 身边的丫鬟看她高兴成这样，急忙轻推了她一下，让她注意点形象。 何玖娘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看来这刘夫人也是位有趣之人。 刘彦才被泼了一顿，一时间也不敢说什么屁话了，狼狈至极的站在一旁，等着何玖娘开口。 何玖娘这才慢悠悠地问道：“不知刘老板可还记得大岭县的陆黑鸭？” 刘彦才顿时一愣：“你是？” “实不相瞒，那陆黑鸭的方子就是我研制出来的，刘老板想要我的方子，怎么能不知道我是谁呢？” 何玖娘面上露出很失望的表情，而其他人也努力想陆黑鸭这个名字，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 刘彦才这才恍然：“你就是陆家那厉害的小寡妇？” 何玖娘：……倒也不必特意指明她是个寡妇！ 人群中，有人喃喃道：“我想起来了！我有亲戚是大岭县人士，前几日来我家做客，带了两份卤制的鸭头鸭脖子和零碎的一些小菜，那亲戚说是县城里最新出现的一种吃食，叫陆黑鸭！刚开始我看见那些东西还挺嫌弃，没想到吃一口就舍不得放下！” “我也有些印象！听人说好像是东家姓陆，卤制出来的东西都黑漆漆的，这才叫陆黑鸭，名字不好听，但味道一绝，我家里还托人特地买回来吃过！这位小娘子竟然就是那陆黑鸭的东家！” “这么说来，刘老板是想买陆黑鸭的方子，这买就买，怎么还闹上门了呢？” “这还用说，那肯定是价格没谈好，或者闹出事端了呗！” “哎呀，咱这府城什么时候才能有陆黑鸭卖，被你们说得我都馋了！” …… 听着众人的议论，何玖娘嘴角轻笑，没想到陆黑鸭的名气都传到府城来了，看样子，来府城做生意的计划也能提上日程了。 刘彦才闻言，不满地道：“我是找你们想要买方子，可你们不是不愿意卖吗？现在闹上门来算怎么回事？” 其实他心里能猜到多半是因为周氏的事情来的，但他绝不会承认！ “刘老板真是忘性大，自己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行吧，竟然我都找上门来了，自然是要把事情说清楚的。” 说着，她把目光转向一旁看热闹的众人，红唇轻启。 第221章 这是老子的损失 “在大岭县，陆黑鸭确实卖得很好，我们欢迎诚心想要合作的商家一起经营，但十里飘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想要低价买走我陆黑鸭的方子也就算了，还派了细作去我家想要偷配方。我见识过不少行业里的腌臜手段，但像刘老板这样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何玖娘说这话的时候，刘彦才一直在做些乞求的小动作，求她不要乱说，但何玖娘完全假装没看见，一口气将话说完。 人群中又开始新一轮的检讨，就连自家妻子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儿。 刘彦才不乐意了：“你你你个小寡妇，可不能空口白牙的诬陷人！你要是这么说，就得拿出证据，否则我可是要去官府告你的！” “我确实是寡妇没错，但也用不着你开口闭口的提醒我。要去见官更好，我还怕刘老板会欺负我们这种做些小生意讨生活的老百姓，正好去请官老爷还我们一个公道。” 刘彦才本想着她绝对不敢跟自己去见官的，姓周的那个女人已经被他赶走了，陆家应该也不会傻到再收留她，所以她们没有人证物证，就抓不到自己的把柄。 可谁能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不按通常的反应来，难不成她们又把那姓周的女人抓到了？ 刘彦才觉得自己真是大意了，当初应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个女人解决了的。 看他愣在当场的模样，众人本来只有五分信的，现在已经信了九分。 要是换成自己，真被冤枉的话，肯定是第一时间吵着去见官的，可这刘彦才犹犹豫豫的样子，明显就是心虚。 “刘老板，这位小娘子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真找人去偷人家的配方？这可不行啊！” “虽说你们这十里飘香近年来都没出什么花样，但好歹也是多年的老店铺，咱们这些人还是挺怀念的，只要你好好经营，没有开不下去的道理，你这派人去偷人家的配方又是何苦呢？” “是啊。” ……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刘彦才狡辩：“不是我干的！这就是诬陷！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何玖娘笑了笑，又往怀里掏出一沓纸，在众人的注视下挥了挥。说道：“这是之前在大岭县十里飘香的门口，看见偷东西的周氏被赶出来的证人，都已经签字画押了，这算物证，至于人证，只要有需要，可以把当日那些人找来，大家当堂对证就是。”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签字画押的证据，她才懒得去做那些事，不过就是吓唬刘彦才罢了。 刘彦才没想到她竟然准备得这么充分，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其他人也看出端倪，心里对这十里飘香还挺失望的，怎么说也算是老牌子，没想到这东家这么不给力，看来以后还是不来这家酒楼吃饭了。 “那那那、那你想怎么样？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不是没成功吗？” 刘彦才小声地问，目前这种情况，无论哪方面的局势都不利于他，只能先服软了。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这就是承认了，承认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想怎么样，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要是想做生意，就光明正大来找我，出得起钱，咱就合作，要是出不起，最好歇了那不该有的心思。你家张掌柜应该跟你说了我去找他的事吧，要是你不听话，那你的下场只会比他还惨。” 说完，她准备离开，在经过刘夫人的时候，停下脚步说道：“夫人要是想消除脸上的黑斑，尽管到玉源堂找我。” 刘夫人长得胖，皮肤黝黑，一般人看不出她脸上是有黑斑的，只觉得她生得黑，面容丑，但何玖娘却一眼看出来，把刘夫人都愣住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何玖娘已经离开了。 刘夫人一把拉住身边丫鬟的手，说道：“她刚刚说，去什么地方找她？” “好、好像是玉源堂，宋御医家开的医馆。” “那你记下了，明天咱们就去找她！” 刘夫人激动起来，今天要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她现在就想跟着去！ 这么些年，她在这张脸上费了不少心思，但都没什么效果。 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被人嘲笑，她虽然家里有钱，可很多夫人组局什么的，不是必须都不会邀请她，要么就是有求于她的时候才会邀请，她真的很迫切的想让自己的情况好起来。 丫鬟一口应下，便想扶着刘夫人回家，刘夫人摆手道：“不着急，现在还有事情要解决。” 说着，她也不顾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上前就拧住刘彦才的耳朵往楼上厢房拖，嘴里骂骂咧咧：“刘彦才，你给老娘好好解释这些小贱蹄子是怎么回事？老娘之前跟你怎么说的，想要老娘花钱给你做生意，你就要听老娘的话！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进了包厢之后，各种噼里啪啦的声响和刘彦才求饶的声音传来，众人唏嘘不已，摇摇头离开了。 刘夫人把刘彦才教训了一顿就回去了，然后派人去打听玉源堂的女大夫，结果知道何玖娘还真是个神医，就是治好了高家小姐的那位，心中欢喜，决定明儿一早就去见见。 而此时刘彦才却是家都不敢回，直接住在了酒楼，趴在床上让刘常给他上药。 “程雪薇那个毒妇，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给老子面子，迟早有一天老子要休了她！” “哎哟哎哟你轻点，疼死老子了！” “那个小寡妇也真是，有事情不会直接让你来找我吗？把事情闹成这样，像话吗？” …… 刘彦才叭叭叭的说个不停，刘常根本不敢回答，当时那个寡妇确实有让他叫东家出来的，是他自作主张让小厮去教训她，这才闹成这样。 刘彦才还在继续：“不过那小寡妇看上去确实挺辣啊！老张那个狗东西，写信的时候也不说清楚，那小寡妇这般绝色，咱们哪能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该好好怜香惜玉的！现在败坏了在她心里的形象，这是老子的损失！” 刘常：？？？ 刘常：害你被夫人打的好像就是那小寡妇，你不应该生气吗？怎么反而还可惜上了？ 第222章 这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东家，你不会是看上那小寡妇了吧？” 想了想，刘常还是大着胆子开口问。 刘彦才不置可否：“那么好看的小娘子，谁不喜欢？再说还是个没男人的，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依我看，我与她就是那天定的缘分！” 说着，刘彦才脑海里闪现过何玖娘好看的容颜和傲人的身材，一时间都忘记身上的疼。 刘常忍不住提醒道：“东家，可是夫人那边……且那小寡妇身手不错，看上去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他是想劝刘彦才不要去肖想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但刘彦才却觉得何玖娘特意找上门就是想要认识他，只是碍于寡妇的身份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才用了这样的方法。 “怕什么？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那都是离不开男人的！她这么多年没男人，心里不知道怎么想呢，只要把人弄来我床上，还不就是我说了算？” 刘彦才一边幻想一边说，想到什么美妙的场景，还忍不住咯咯笑。 刘常有些犹豫，想要阻止：“东家，今天这件事闹得还挺难看的，要不先缓一缓？” “缓个屁的缓！” 刘彦才瞬间不高兴了，转身看着刘常，气不过还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说道：“她是大岭县人，来府城不知道能待几天，肯定要趁早把人拿下才行！那娘们儿有本事，能研究出陆黑鸭这样的吃食，得到她，那陆黑鸭的方子不也是老子的了？” 刘常觉得他说的不对，但是无力反驳。 见他不说话，刘彦才更生气了，骂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老子准备用得上的东西，另外，去给小寡妇送口信，就说明天晚上爷给她赔罪，请她吃顿便饭。” “明天晚上？” 刘常大惊，这也太快了吧？ “不行吗？” 刘彦才不爽的等着他，觉得这刘常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合他的心意了，等办完这件事就把他撵走算了。 “行行行，小人这就去办。” 刘常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走了。 他有些纠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夫人，但想到东家那些手段，便又不敢去通风报信了。 一切，只能看那小寡妇的命运如何。 何玖娘在客栈睡了一觉，一大早就往患病的胡文海胡老爷家而去，老样子，宋大夫还是早早地在胡文海家门口等她。 “何大夫昨晚在客栈休息得可还好？” 宋大夫每次见她都客客气气的，表示对何玖娘的尊重。 何玖娘笑着点点头：“很好。” 宋大夫应了一声，便又说道：“这胡老爷自从患病之后，脾气就一直不是很好，一会儿你要多加注意。” 这是担心她把人惹不高兴了，或者受了委屈。 “放心，我能应付的。” 这次宋驰也跟着一起进去，毕竟这胡老爷患的病不是寻常病症，很多事情，何玖娘一个女子不方便做，就得有人帮忙。 本来只需要带个小药童就可以的，但宋驰有自己的私心，便自己上了。 知道他们要来，胡府的人也早早地等着，胡家夫人冯氏早知道大夫是个女子，也做好了心思准备，但在看见何玖娘那张脸的时候，还是微微愣了一下，这长得也太好看了。 想起自家老爷去那些腌臜地方风流快活惹了这身脏病，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老爷这个状态见到何大夫这样的美人，会不会心如针扎般难受？ 这么一想，冯氏的心情好了不少，觉得就该让那老东西长长记性，让他知道不是只有那腌臜地方才有长得好看的小娘子！ “何大夫长得真好看，来来，跟我进去看看我家老爷的病情。” 冯氏的态度顿时热切了不少，何玖娘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一群人还是跟着冯氏去了屋里。 胡老爷的病情已经很是严重了，刚开始的时候还能继续去外面风流，现在只能躺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老爷，何大夫给你看病来了！” 冯氏喜滋滋的掀开床帘，故意让胡文海能看清何玖娘的长相。 果然，那原本无精打采，满是浑浊的一双眼睛，在看见何玖娘的时候，瞬间亮了七八分。 “这是大夫？” “可不是嘛！我还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人呢！老爷你说是不是？” 冯氏笑得意味不明，胡文海连连点头，色眯眯的看着何玖娘。 他能患这种病，自然是常年流年与花丛中的，如今见到何玖娘就挪不开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宋驰不知道这两口子在搞什么，只默默地挡在何玖娘前面，说道：“还是先看看病情如何吧。” “对对，先给何大夫看病情！何大夫要怎么看？” 冯氏那一脸热切的模样让何玖娘很是反感，说道：“把裤子扒了就行。” 冯氏便应道：“既然如此，其他人便出去吧，只留何大夫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她想的是，要让胡文海看得见吃不着，难受死他，但何玖娘和宋家父子俩却不满意了，都是大夫，为什么只能让何玖娘留下？ “夫人懂医术？” 何玖娘突然问。 冯氏下意识的摇头。 何玖娘道：“那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 冯氏如鲠在喉，瞬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何玖娘又道：“你们要是真想治病，就安分一点，否则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冯氏有被气到，指着何玖娘，半天说不出什么话：“你你……” 眼看自家婆娘把小美人惹生气了，胡文海急忙说道：“听何大夫的，你出去！” 冯氏不敢再多说什么，冷哼一声离开了。 下人帮胡文海扒了裤子，看见那情形，有些尴尬。 胡文海有反应了，在这样的情况下。 宋大夫父子俩的脸都黑了，这胡文海真是死到临头还这般不知好歹！ 何玖娘倒是平静，站在两米外的地方看了看，然后说道：“伤势挺严重，之后便不用再穿裤子了，捂着反而不好。我先开一副药剂，熬煮之后拿来清洗患处。” 说着，何玖娘转身就去桌边坐下，让下人准备纸笔。 胡文海一脸莫名，这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第223章 刘夫人看诊 之前每次宋大夫帮他看的时候，都是为了看仔细，离得很近，研究半天，手甚至还会碰到他。 本以为那何大夫也会这样，所以他满心期待的等着，结果，就这？ “何大夫不凑近看看？” 他没忍住问出声，但又想到似乎有些不合适，又解释道：“我就是担心你看不仔细，不好开方子。” “放心，我眼神好。” 何玖娘头都不抬，已经开始写方子了。 胡文海一副泄气的模样，把失望两个字写在脸上。 宋大夫父子俩挺尴尬的，明明何玖娘才是在场的女人，但他们就是觉得很尴尬，觉得有些对不住何玖娘，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给多少钱都不接了。 下人拿着方子很快去抓药熬煮，然后端着盆进来，等何玖娘安排。 胡文海还以为何玖娘要帮他洗，没想到何玖娘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吩咐下人道：“好好洗。” 下人应着头皮上前，想要开始，何玖娘又指挥道：“过去两个人把你们家老爷按住，不准他胡乱动弹。 下人急忙上前，按照何玖娘的吩咐把人按住，负责清洗的那人将药汁淋在患处。 “啊！” 杀猪般的叫声响起，把宋大夫父子俩吓了一跳。 何玖娘无动于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好像这声音很悦耳一样。 宋驰不小心瞥见她嘴角的笑意，心里划过一个疑问，她这是故意的？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 自己刚刚的担心都显得多余了。 等下人帮他清理好，胡文海已经疼得软成一滩水了，躺在床榻上，都不愿意动弹。 然而事情还没完。 何玖娘又掏出一包药粉，让宋驰帮忙撒在伤口处。 然后，又是新一轮的叫唤。 胡文海不明白，之前宋大夫也帮他看过，用过药，都没有这么疼的，难不成越疼，效果越好？ 刚刚的清洗，比往伤口上泼烈酒疼。 现在上药，比往伤口上撒盐还疼。 在宋驰用药粉把患处都糊起来之后，胡文海总算是受不住晕了过去。 “行了，去找你家夫人来，结算了诊金，我们明天再来。” 一般来说，出诊的大夫都有出诊费的，就算不说，主家也会给，但何玖娘就是故意提起，冯氏让她不好过，她也不让冯氏好受，就这么简单。 果然，听到下人说何玖娘刻意提起诊金的事情，冯氏的脸色并不好看，这搞得好像他家看大夫不给钱，还要人家大夫开口讨要一样。 最后，冯氏让下人准备了五十两银子，撑起笑脸说道：“辛苦何大夫，等我家老爷痊愈了，我们还会再送上重金。” 何玖娘笑眯眯的接过，又笑眯眯地说：“夫人客气了，只是我们的诊金都是按次数结算的，胡老爷病得严重，最近几天都要过来。” 说完，率先走在前面，宋家父子急忙跟上，根本不给胡家多说话的机会。 冯氏气得绞着手帕，转身赶紧去看自家老爷，结果在看见床上那软踏踏的一团的时候，眼前一亮。 那几个大夫这是用了什么手段，能把老东西折磨成这样？ 心里高兴，顿时也不怨恨何玖娘他们几个了，尤其是想到这几天他们都会过来折磨这老东西一番，她就忍不住的激动。 家里不缺钱，她只想让这个老家伙难受就行。 表面上，她挤出两滴眼泪，扑上前说道：“老爷，让你受苦了，是妾身没用，妾身恨不得替你来受罪啊……” 胡文海才晕过去没一会儿，又被她哭醒了，偏偏她又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让胡文海挑不出错事。 更何况，今天美貌的女大夫也是夫人请回来的。 看在那女大夫的面子上，自己就不跟她计较了。 何玖娘等人回到医馆，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满身横肉的妇人坐在凳子上，试图用一块纱帕遮掩住脸上的黑斑，身边站着一个小丫鬟，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盏茶，看样子是已经来了好一阵。 正是昨天见到的十里飘香的老板娘刘夫人。 “哎哟，何大夫，你可算是来了，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刘夫人一看见何玖娘就迎上来，继续说道：“本想着早来我看诊，没想到这么不凑巧，遇上你去出诊了，我又不想回去等，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刘夫人脸上带着笑容，根本看不出半分记仇的样子，好像昨天何玖娘闹的不是她家的酒楼一样。 说起来，还真不是，那是刘家的财产，跟她可没有关系。 她有很丰厚的嫁妆，嫁妆里有各种铺子，她根本不在意那一个小小的酒楼。 最重要的是，何玖娘给她的那份名单，昨天她带着人一一去找了，还真是有，她都给教训了一顿，今天心情格外的爽朗。 见到何玖娘就像是见到了好姐妹一样。 何玖娘这个人，人家对她怎么样，她就怎样回对别人，刘夫人这般客气，她自然也是笑脸相迎的。 “劳烦刘夫人一直等候了，先跟我进去仔细检查一番吧。” 说着，何玖娘看了宋驰一眼，宋驰立刻会意，领头走在前面，说道：“往这边来。” 何玖娘不常来府城，自然也不是很懂府城玉源堂的一些布局，让宋驰带头是最好的，也不会显得她喧宾夺主。 经过一番检查，何玖娘心里有了主意，简单的讲解了一下刘夫人的病情，坐下就开始写方子。 刘夫人有些忐忑的问：“何大夫，我这……还能治吗？” “可以，不是什么大事。” 何玖娘点点头，很快把方子写好拎起来吹了吹，然后把方子给刘夫人，说道：“把这些药材买回去碾碎成粉，加入新鲜牛乳敷在脸上，一炷香的时间洗掉，早晚各一次，坚持几个月就能有明显改善。” 刘夫人愣了愣：“不用吃药啊？” “不用，外敷就好。” 其实就是个医用面膜，对付这种黑斑很有用。 “多谢何大夫，太好了，我的脸有救了！” 刘夫人摸着自己的脸，喜极而泣。 自己因为这张脸，被丈夫嫌弃，别外人嘲笑，真真是抬不起头来。 要不是自己娘家有钱，还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第224章 刘彦才的邀约 身边的小丫鬟也替她高兴，说道：“夫人，等你治好了黑斑，外面那边人就不敢嘲笑你了！” 刘夫人连连点头，然后拍着自己腰间的几圈肥肉，一脸期待的问道：“何大夫，你看我这一身肥肉能治吗？” 她不仅因为脸上的黑斑自卑，面对这满身的肥肉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长得像她爹，喝口凉水都能长肉的那种。 何玖娘细细打量了一番，点头说道：“能，只是要看夫人能不能坚持了。” “真能？” 刘夫人尖声道，何玖娘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耳朵。 刘夫人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说道：“真是对不住，我、我就是太高兴了！何大夫，你要是真能给我治好，我给你一千两……不，两千两诊金！你就是我亲妹子！” 想来刘夫人被这一身肥肉困扰得不行，一时间高兴得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何玖娘才不会嫌弃钱多钱少，点头说道：“那我就再给你开张方子，你按照我写的做。” 现在要写的其实不是药方，而是减肥计划，没七日一个轮回，每天做不同的运动，并且根据运动量去吃东西，就连食谱都写得清清楚楚。 “刘夫人，这减重就是需要管住嘴，迈开腿，只要你能按照我所写的做，半年内就能有所成效。这张方子是一个月的量，下个月再来找我换新的方子。” “好好好！” 刘夫人亲自接过方子妥善的保管好，又说道：“何大夫，我与你真是一见如故，这样，你也别叫我什么刘夫人，我娘家姓程，闺名叫雪薇，你要么直接叫我名字，要么叫我一声姐姐，以后你我二人姐妹相称如何？” 或许是因为昨天在十里飘香闹得不愉快，程雪薇并不想让何玖娘一直叫自己刘夫人，她觉得给自己称呼上冠以刘姓，挺晦气的。 何玖娘笑了笑，说道：“好的，雪薇。” 她可没有随便给自己认姐姐的爱好，再说跟程雪薇也不是很熟，所以还是叫名字的好。 程雪薇也意识到自己突然认个妹妹有些唐突了，便聪明的笑笑不说话。 走的时候，给了一张价值一百两的银票。 何玖娘把银票给了宋驰，让他先收着钱。 “何大夫，今日收益该给你一半的。” 宋驰递过来七十五两银子，何玖娘却没收，说道：“等我离开的时候一起算吧，再说，现在才中午。” 按照宋驰这样的分法，那一天得算多少次，还不如等最后合计一下再分来得干脆。 “好的。” 宋驰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且看何玖娘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那就是说下午还会在医馆里给人看诊，他就又能多看她一阵了。 心中暗喜，吩咐小伙计去给何玖娘准备吃食。 正在吃饭的空隙，医馆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昨日十里飘香的掌柜刘常。 小伙计第一个迎上去问他要看病还是抓药，刘常摇摇头，支支吾吾的说自己想找何大夫。 何玖娘早就看见他，只是不想搭理，可现在人家摆明了要找她，那也不能推辞，起身过去。 “找我何事？” “我、我们东家说为了给昨天的事情跟何大夫道个歉，所以想请何大夫吃顿便饭，并且想诚心跟何大夫谈一谈合作的事情，还请何大夫赏个脸。” 刘常说话小心翼翼的，想着何玖娘应该会拒绝，毕竟昨天闹成那样，也能看出他家东家不是什么好人，正常人都不会上赶着去给自己找麻烦的。 可何玖娘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听刘常说完就点头答应了，还问定的吃饭的地方在哪里。 刘常都被问懵了，哪有这么不矜持的女子？ 他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不过，他还是说了：“东家说，既然何大夫不喜欢咱们十里飘香的菜式，便去城中最好的食旭楼好了，酉时三刻，小的拍马车来接何大夫过去。”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这个刘彦才想得还挺周到，也不必她费神去找地方，便爽快的答应了。 宋驰站在一旁有些着急，何玖娘转头看向他，问道：“宋大夫有事？” “我、我……” 他又开始结巴了，何玖娘有些无奈，转身欲走，爱说不说。 宋驰急忙上前小声说道：“何大夫晚上不是答应要跟在下去看灯会吗？” 何玖娘了然，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笑道：“看灯会是晚上，吃饭的时间并不耽误。” 宋驰便说不出话了，他觉得自己真没用，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还是宋大夫看出端倪，问道：“何大夫是要去赴十里飘香的东家刘彦才的约？” “对。” 何玖娘大方承认。 宋大夫便道：“那刘彦才不是什么好人，何大夫不如带驰儿一起去，多少有个照应。” 宋驰眼神一亮，觉得还是老爹靠谱，关键时候能帮自己一把。 何玖娘却摇头：“多谢宋大夫好意，这是我和刘彦才之间的恩怨，就不把小宋大夫扯进去了。” 实际上，她是担心宋驰给她拖后腿，毕竟有第三人在场，很多事情不方便。 宋家父子俩都有些尴尬，也意识到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并没有亲密到什么事情都能说的地步，虽然自己是好意，但确实是过线了。 吃完饭，宋大夫给何玖娘安排了一间厢房坐诊，之前消息放出去，已经有不少人家来求诊了。 不过宋大夫还是很爱惜何玖娘的羽毛，并没有让她看很多病人，一个下午就十来个，还得是很严重的那些才能看。 酉时三刻，刘家的马车准时停在医馆门口，何玖娘神色无常的上车离开，宋驰站在身后一脸的担忧。 之前找人去查刘彦才的事情，他就担心会出事，现在眼睁睁看着何玖娘上了刘家的马车，他那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宋大夫见儿子这幅样子，站在他身边咳嗽两声。 宋驰被吓一跳，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爹。 “你跟我来。” 宋大夫转身就走，宋驰虽然担心何玖娘，但还是跟他爹进了屋。 “你是对何大夫有心思？” 一进门，宋大夫就开门见山的问。 ps:姐妹们，高考加油啊！下一章得晚一点哈~ 第225章 我明明可以去抢的 宋驰倒是没想到他爹竟然会这么直接，一时间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宋大夫叹了一口气道：“驰儿，你糊涂啊！那何大夫是你能招惹的人吗？” “怎么不能？” 宋驰有些不服气，男未婚女未嫁，他怎么就不能招惹了？ 虽然何玖娘成过家，但她丈夫不是没了吗？他根本不在乎她的过去！ “你看你刚想要去帮忙，人家何大夫需要你去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跟着去能做什么？要是反而拖了后腿，不止你丢脸，我都跟着一起丢脸！” 宋大夫不愧是过来人，说话针针见血。 宋驰哽了一下，强撑道：“那爹方才为何还帮我说话？” “我也是帮你试探一下何大夫对你的心思，她要是愿意带你去，说明就算知道你是个累赘也不会嫌弃你，可你看看何大夫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分明就是嫌弃的。儿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做无谓的努力。” 宋大夫拍拍他的肩膀，希望儿子就此放弃。 “爹，我怎么没有自知之明了，您是从宫里出来的御医，身份尊贵，咱家在府城也算是有些名声，也不算小门小户，我和她都是大夫，还能有共同话题，难不成我还配不上她吗？还是爹你看不起何大夫的出身？” 宋驰执意争辩，把宋大夫气得够呛。 这傻儿子！ 他本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可这傻儿子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她吗？当过御医的是我不是你。何大夫医术在我之上那么多，你却才刚刚能独立看诊，很多时候还得由我在一旁看着，而何大夫却是简单看一眼就能写方子，你说你跟她能有共同话题，那这段时间，你跟她总的说过几句话？何大夫能力强，各方面都在你之上，就算她现在是个寡妇，也不会看得上你的。” 宋大夫知道自己说这些挺扎心，但是没办法，必须让儿子接受事实，不然注定酿成悲剧。 他确实不想让儿子和何玖娘走到一起，一来，实力悬殊太大，双方不算平等，就算真的在一起，也是他儿子受气多。 二来，现在是合作关系，双方点到为止就行，但若真是有了那层关系，很多事情就不能不管，到时候肯定闹得鸡犬不宁， 宋大夫在宫中多年，真是怕了那些烦心事，不然也不会年纪一到就着急忙慌的离宫回老家了。 他说完就走了，把宋驰一个人留在屋里发愣。 爹说何大夫嫌弃他，但是昨晚上何大夫明明同意跟他一起去看灯会的，要是真嫌弃，肯定会找借口拒绝的。 他知道何玖娘不是那种喜欢弯弯绕绕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晚上的时候再试探一番吧，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另一边，何玖娘已经到了食旭楼，在刘家小厮的带领下去了楼上包厢，刘彦才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一进门就稳定一股淡淡的香味，何玖娘扯了扯嘴角，不以为意的进去。 “何娘子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知道她身手不错，刘彦才倒是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热情的照顾她坐下，然后让酒楼小二来给他们介绍特色菜，让何玖娘点菜。 全程细心而周到，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会很欢喜。 “看来刘老板想要与我合作的念头很是强烈啊。” 何玖娘轻抿了一口茶，嘴角敷衍的勾了勾。 即便是这样，还是把刘彦才迷得七荤八素。 这何娘子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他那些外室和楼里的相好，每一个能比得上的。 近距离看着何玖娘，才发现她皮肤细腻，连毛孔都看不见。 刘彦才心想，这么细腻的皮肤，摸上去肯定很是丝滑柔嫩。 “哗——” 一盏热茶就这么泼他脸上，刘彦才被烫得不行，想发火，但面对这样的美人，那火气硬生生被他压了下去。 等着，一会儿到了床上，看你怎么跟老子求饶！ 这么想着，心里也没有这么气了，反而还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是我不对，冒犯何娘子了。” 要是刘常在这里，看见自家东家被女人泼了热茶还一副笑脸相迎，肯定要惊掉大牙。 何玖娘却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并没有因为刘彦才的态度而有半分转变，她淡淡地问：“刘老板找我来，不是要说生意的事吗？不如开门见山吧，想要陆黑鸭的方子，两万两白银，一文不少，否则免谈。” 说着，她重新给自己倒了一壶茶。 刘彦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听错了吗？ “两万两！何娘子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何玖娘抿了抿嘴唇：“怎么会呢？在生意上，我可是从来不喜欢开玩笑。怎么，刘老板开这么多酒楼，不会连两万两都拿不出来吧？” “谁说的？当然能拿出来！只是这两万两未免太多了，何娘子这不是为难人吗？要价这么高，干脆去抢算了！” 这一刻，刘彦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说真的，他手上还真没这么多钱。 酒楼一直在亏本，除非去跟家里的母老虎要钱。 可昨天那母老虎才带人去把他养在外面的小心肝一锅端了，现在正在气头上，他反正是不回去的。 至于是不想回去还是不敢回去，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何玖娘笑道：“是啊，我明明可以去抢的，但却满心诚意的跟你谈合作，这难道不是给了你面子吗？” 刘彦才：…… 场面一度尴尬，刘彦才不想谈生意上的事，毕竟只要一会儿把人睡了，什么都是他的。 正想绕开话题，小二就来上菜了，刘彦才心头一喜，热情的介绍各种菜色。 何玖娘点的都是很贵的重头菜，并且点了很多，一张大桌子都快要摆不下。 反正是刘彦才请客，不吃白不吃。 “行了，刘老板，刚刚小二哥都给我介绍过了，你说这么多，还让不让人吃了？” 何玖娘不耐烦的打断，自顾自的吃起来，不得不说，坐诊一整天，那是真饿了。 刘彦才看着她吃东西，两眼发亮，吃了吃了，还吃了不少！ 再加上他特意点的香，那效果肯定好！ 第226章 宋驰的心思 然而，过了一阵，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之前他也喜欢跟相好一起用些那种东西助兴，但每次用量比较少，对身体没什么伤害，毕竟双方是你情我愿的，没必要用强。 可是因为他想得到何玖娘，就让人在饭菜甚至是茶水里都放了不少量，他自己没吃多少都觉得不舒服，可看着何玖娘好像还是跟没事人一样。 刘彦才有些忍不住，但是看何玖娘没反应，他只能继续忍着，憋得脸色通红。 “刘老板这是怎么了？脸红成这样。” 何玖娘见状，特意给他倒了杯茶水，说道：“难不成是太热了，喝杯茶缓缓吧。” 这才刚开春，还是有些冷的，根本谈不上热，不过对于用了药的刘彦才就不一样了。 他知道茶里有东西，喝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受，但是想到这可是美人亲自给他倒的，便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心里想的是，这会儿何玖娘让他喝茶，一会儿他得全都讨回来。 一盏茶水下肚，他瞬间就瞪圆了眼睛。 如果说之前只是让他有些难受坐不住，但现在就是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衣裳扒光，把面前的女人扑倒。 肚子里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发泄，可能会当场暴毙。 刘彦才吓了一跳，今天这药怎么会这么猛？跟他以前用的有些不一样啊！ 看他长得脸色通红，何玖娘终于放下手中的筷子，好心的问道：“怎么，刘老板这是忍不住了？” 此话一出，刘彦才就知道自己这是被算计了，但是这一切都是自己事先安排好的，按理来说应该是何玖娘中招，可偏偏何玖娘没事，反而是他引火烧身了。 刘彦才已经没有耐心思考，反正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今晚上他一定要得手，把何玖娘变成他的女人。 想着，他起身朝何玖娘扑过去。 结果还没碰到何玖娘，就被她一脚踢出去好远。 “贱人，敢算计老子，老子今天非要让你求饶不可！” 他甚至感受不到身上痛，爬起来又朝何玖娘扑过来。 何玖娘很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你现在体力还是不错的，应该能大干一场吧？” “废话！爷今天就是要大干一场，让你哭着求我！” 刘彦才冷哼一声扑过来，然后—— 被何玖娘一巴掌拍晕了。 何玖娘从他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找出几两碎银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手提着刘彦才跳窗离开。 她把人带去了花楼，叫来老鸨，把刚刚搜刮出来的钱袋子给了她。 老鸨打开钱袋子一看，瞬间笑眯了眼。 “这位娘子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包你满意！” 何玖娘道：“找几个年纪大的，花样多的，让这位爷好好消遣消遣。” 老鸨一看刘彦才的样子就知道是用了药，了然道：“娘子放心，奴家这就去安排！” 何玖娘亲眼看着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姑娘如狼似虎的把刘彦才拖回了屋，里面传来各种声音，这才满意的离开。 她还要跟宋小大夫去看灯会，忙着呢！ 之前也没约好在哪里碰面，何玖娘却闻着自己是身上一股香粉味实在不好闻，便还是想先回客栈换身衣裳再说。 谁知刚到客栈门口，就看见等在那里的宋驰。 “何大夫，你回来了？那刘彦才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小宋大夫请稍等，我先去换身衣裳。” 说完就往客栈里面跑，宋驰被他爹伤透了的心顿时又开始复苏了。 何大夫也跟他一样，想打扮一新再出门。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何大夫心里还是有她的。 本以为女子梳妆要很久，谁知道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何玖娘就下来了。 脸上未施粉黛，真的只是换了一身衣裳。 只是，现在这一套，好像还没有刚刚那套好看…… 不过宋驰还是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可能自己的眼光跟姑娘家不一样。 再说，何大夫不管穿什么都是很好看的！ “小宋大夫，多谢你带我赏灯，没想到府城还有这样壮观的灯会。” 这还是何玖娘第一次见识这古代的灯会，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过，但那些都是现代人弄出来的，多少带了些科技感。 可眼前的一幕幕，全都是真实的。 各种各样的花灯应接不暇，河里漂着荷花灯，天上飞着孔明灯，小孩子手里都提着各种各样的花灯嬉笑，还有各种杂技团表演，叫好声不断。 何玖娘突然有些后悔没带狗儿来了，狗儿长这么大，应该还没见到这么多好看的花灯。 但是想到儿子还要读书，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应、应该的。” 宋驰有些害羞的笑笑，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 接下来，宋驰一路上都在给何玖娘做介绍，说得很是详细，是个很尽职尽责的向导。 两人之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何玖娘是刻意保持，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宋驰是不敢轻易接近，一路上还算相安无事。 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小摊贩叫卖道：“公子，给夫人买朵珠花吧！” 何玖娘以为是对别人说的，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 可宋驰却往何玖娘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小摊前停了下来。 “公子，这可是最新款式的珠钗，可好看了，夫人本就长得好看，戴上这个肯定更显得美艳！” 小摊贩很是热情的介绍着，宋驰拿起一支红色的玛瑙钗子，问道：“这个怎么卖？” “三百文一支。” 宋驰便掏钱付款，然后加快速度追上何玖娘。 何玖娘正回头找他，见他匆匆追上来，问道：“怎么了？” “何大夫，刚刚看见这支珠钗很适合你，便随手买了，送、送给你。” 宋驰有点脸红，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心仪的女子送礼物，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何玖娘看了一眼那珠钗，确实是成色很不错的玛瑙，可男人送女人钗子也不是什么寻常事，她就算情商再低，这时候也明白宋驰对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第227章 有没有听说过林义平这个人 “小宋大夫，或许我要提醒你一下，我是个寡妇，不是黄花大姑娘。” 她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神色平淡的看着宋驰。 首先，她确定自己是不喜欢宋驰的，从文静的长相到优柔寡断的性格都不喜欢。 其次，她目前确实没有再找的心情，狗儿还那么小，她舍不得他受委屈。 所以，必须把话跟他说清楚。 宋驰拿着珠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 “我、我不在意……” 他是真的不在意，怪只怪自己遇到她的时间太晚了，可只要能遇上，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可以把昱儿视如己出……” 他有些着急，这些话本不该现在来说的，但他不想让何玖娘误会他。 “但是我介意。” 何玖娘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暂时没有再嫁的打算，也不是小宋大夫你的良人。今晚赏花灯我本以为是你热情好客带我参观，并没有别的意思，这是我的过失，跟你说一声抱歉。花灯很好看，街上也很热闹，我自己逛逛就好。” 说着，她对宋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宋驰下意识的就追上去，想要拉她却没胆子，只是问道：“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 何玖娘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你哪里都好，只是我不喜欢。” 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宋驰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珠钗苦笑，难道真的被他爹说中了，自己配不上她？ 他承认她很优秀，可他愿意去学，让自己也变得优秀，能配得上她，她怎么就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子，还没正式开口，就已经夭折了。 他突然就有些后悔买这根珠钗了，不然现在还能陪她一起赏花灯。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何玖娘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宋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何玖娘知道自己这么做确实有些过分，宋驰很明显就是才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家，做什么都很害羞，今晚之所以能鼓起勇气给她买珠钗，估计就是以为她答应跟他一起赏花灯，让他误会了。 她往自己额头上拍了一巴掌，低声道：“真是笨死你得了，这都看不出来！” 主要是她真的没往这方面想，觉得宋驰不至于会对自己有那种心思，毕竟自己跟他家医馆的关系分得很清楚，就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更何况，他们家的医馆因为她赚了不少钱，那么他们对她热情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谁知道他竟然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何玖娘幽幽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她不仅长得好看，还那么优秀呢？ 她继续走走看看，遇到新奇玩意儿还会买一些，想着给家里那群孩子带回去。 然后，她看见一个很面熟的人，但一时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对方很明显也认出了她，兴奋地往这边挤。 “小嫂子！是你吗？真是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男人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 之前在路上看见何玖娘的时候，黑黑瘦瘦的一个妇人，只是五官长得比旁人更好看些，并不算特别出众。 但这大半年不见，何玖娘的皮肤变白了许多，要不是秦坚一直记着救命恩人长什么样，肯定认不出来。 何玖娘使劲儿想了想，终于记起他的名字，秦坚。 “是我，确实挺巧的，你什么回来的？” 何玖娘把宋驰的事情抛之脑后，笑着跟秦坚打招呼，要是没记错的话，秦坚应该是刚从南泰回来。 “过年那阵回来的，只是那时候在京城，我前几天才刚到京州，正想过几日去府衙问问你家如今在哪个村子安顿，想要上门拜访，没想到就在这里遇上你了！小嫂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是他以为会在村里的人，现在却在府城逛灯会，难不成他们一家是在府城？ “有心了，我家是住在大岭县安平村，我到府城来办事，正好遇上灯会，便来凑凑热闹。” “原来如此，那你的事情办完了吗？需要我帮忙吗？别的不敢说，但要是在这京州城，小嫂子要是遇上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秦坚拍着胸脯保证，他可是宸王的心腹，在京城或许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但在京州，那是宸王的地盘，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好的，要是可以，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何玖娘倒是不扭捏，直接就开了口。 秦坚也很爽快，说道：“那我们找个茶楼坐下来说？” “可以。” 秦坚就把他身边的两个侍卫打发走，跟何玖娘找了个茶楼坐下谈事情。 说来也巧，这茶楼的名字叫安兰坊。 何玖娘记得，这是姜夫人家的茶楼，之前分开的时候，姜夫人还说让她去安兰坊找她。 她都到达京州大半年了，竟然忘记去拜访姜夫人，这可真是大意了。 何玖娘心想，明日先送上拜帖看看对方有没有时间，不然现在找上门太草率了。 找了一个安静的厢房，何玖娘主动要了一些茶点，这毕竟是她有求于人，这顿应该她来请。 秦坚看着她举手投足都不像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心里很是感慨，同样的逃荒的，有的人就能过得很好，可有的人却下落不明。 他想起孙棋的家人，那小子真是小气，都不告诉他家里人叫什么名字，要不然自己还能帮着找一找，现在只能他一个人找，那得找到猴年马月。 两人各怀心思，不过都没有表现出来，坐下后，秦坚说道：“这家茶楼可是京州最大的茶楼，茶好，点心也好，小嫂子要是有时间，可以多来坐坐。” “嗯，确实不错。”何玖娘轻抿一口茶，直言问道：“不知道秦大哥有没有听说过林义平这个人？” “林义平？” 秦坚听到这个名字，深深地皱起眉头，怎么有些熟悉呢？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但一时间又记不起来。 “这人跟小嫂子有仇吗？还是？” 秦坚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第228章 小嫂子，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兄弟… 何玖娘觉得自己是可以信任秦坚的，说道：“这人是我上次来府城的时候认识的，好像是京城人士，不知道在什么大人物麾下做事，相貌平平，但绝不是什么好人。据我所知，他脸上戴了两层面具，具体长什么样，我是不清楚的。” “之所以让你帮我查他，是因为他一直想让我帮他做事，甚至还用我家人的性命相要挟，我想具体打听到这个人，然后再想办法应对。” 何玖娘算是长话短说，但说的还算全面，至少秦坚是听明白了。 “对方竟然用你家人的性命相要挟？那家里人可还康健？” 秦坚有些着急，这一家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要真是出了什么事，他心中难安。 “家中一切都好，我这么做，只是想防患于未然。” 听她这么说，秦坚这才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 “行，这件事我记在心上了，回去我就找人查一查，要真是可疑，我就帮你盯着些。” 目前来看，秦坚还不知道林义平是想让何玖娘帮他办什么事，甚至觉得对方或许是看上她长得好看，所以并没有往深层次去想。 何玖娘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便说道：“秦大哥，你应该记得当初在昌州的时候，你是身中剧毒的。” “确实如此，只是我醒来就没事了，我问你们，你们也说不知道，我一直好奇着呢。” 这件事一直让秦坚耿耿于怀，但是这家人又什么都不肯跟自己说，他只能自己去想，结果怎么都想不明白。 “不用好奇，是我救的你，只是当初形势所迫，不方便说。” 何玖娘一本正经的接着说：“我是懂得一些岐黄之术，这次来府城也是给人看病，当初之所以会被林义平惦记上，也是因为我帮他治好了旧疾。最重要的是，我懂得制毒。” 秦坚的目光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他就觉得何玖娘不是一般人，只是没想到竟然能有这样的本事，医术厉害也就算了，还能制毒，难怪被人盯上。 何玖娘继续说：“我猜测对方很有可能是宸王殿下的对头，想收我也是为了对付宸王，所以我才会选择将这件事告诉你，希望秦大哥能多查探看看。” “好好，这么说来，这件事还真要重视起来了。他现在还对你和家里人用什么手段吗？我可以派人去阻断一番。” 秦坚也严肃起来，从京城来的，背后有势力，甚至还想找制毒厉害的人，这肯定是想害人。 那些人也就分两拨，一拨是皇子党，为了竞争皇位，随时都想要宸王倒台。 另一拨无非就是那些忌惮宸王的外邦人，这些年宸王一直遭遇刺杀，那些外邦人的数量也不在少数。 这些都有可能对宸王构成危险，他必须要重视起来。 这本就是他回来之后该做的事情。 “没有，上次我从府城回去之后，也想过他会继续缠着我，但意料之外的是，他没有什么动作，甚至这段时间都没什么异常，本来我都快忘了，但今日见到你，还是打算跟你说一声。我们一家人能平安的到京州落脚，多亏了你和宸王殿下的帮忙，我们既然住在宸王殿下的封地上，自然就是宸王的人，宸王稳，我们才能安。” 何玖娘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段时间她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宸王的事情，确实是位不错的领袖，这样的人，坐上皇位之后，才能给百姓们带来真正的好处，比起那些只会搞破坏的人强多了。 秦坚有些尴尬，自己好像从未跟她透露过自己的主子是谁，但她却聪明的猜到了。 不过想到自己当初给他们的那块令牌正是出自宸王府，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猜。 “小嫂子说得有道理，我还没谢过小嫂子之前给我的那个消息，那些刺杀我的人确实是咱们北炎国的人，是我大意露了行踪，这才让他们有机可趁。” 虽然还有些信息不能确定，但是秦坚知道肯定是那几位皇子的手笔，一个个表面上兄友弟恭，实际上还不知道有多歹毒。 正因为如此，这次何玖娘告诉他的消息，他也会严肃认真地对待。 “我回去就写信给我家殿下，让他在京城留意着些，有任何情况我都会给小嫂子你说一声，让你安心！” 何玖娘点头：“行，要是不方便的话，可以把信件送去玉源堂，我在大岭县的玉源堂坐诊，府城这边的人会把信给我送过去。” “玉源堂？难不成是宋御医家里开的那个医馆？” “正是。” 何玖娘笑着点头，秦坚再次感慨：“小嫂子你可真是厉害！” 宋御医是从宫里出来的，在城中算是独一份，医术好的大夫都想去他家医馆，一般人是排不上的。 何玖娘一个女子，能在大岭县的分号坐诊，又要来府城出诊，甚至还能让府城的人帮忙送信，可想而知她的医术有多厉害！ 秦坚瞬间想起他兄弟孙棋那张皱巴巴的脸，身上的褶子更是让人一言难尽，宸王府的大夫看了都没办法，他便把目光转到何玖娘身上。 就凭她在逃荒的路上随随便便都能帮他解了剧毒，秦坚就相信她的医术绝不是吹的，说不定比宫里那些御医还厉害，要真是这样，那孙棋那样的情况应该也能治吧？ “小嫂子，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兄弟，他在出任务的时候动用禁术受了伤，全身的骨骼和皮肤都严重受损，目前一直没有恢复，整个人看起来皱巴巴的，这样能治吗？” 他眼巴巴的看着何玖娘，样子很是激动，好像他才是那个受了伤，迫切想要康复的人一样。 “能让皮肤皱巴巴的禁术，难不成是缩骨功？” 何玖娘脱口而出。 秦坚再次瞪大眼睛：“小嫂子知道缩骨功？” 何玖娘心道：我知道的可多了！ 不等何玖娘回答，他又激动地道：“就是缩骨功！且用的时间很长，身体受损严重！怎么样，能治吗？” 第229章 死者为大 何玖娘悠闲的抿了一口茶，表情平淡，但语气高傲：“按理来说，只有我不愿意治的病，没有我治不了的病。” 那就是能治了！ 秦坚顿时就放心了，说道：“不愧是小嫂子！成，我那兄弟去外地办事了，等他回来我就带他去找你看看，好好一小伙，现在皱得跟个老头一样，我都没眼看！” “随时就行，我不在府城就在县城，你要直接去医馆找我也成，去家里坐坐也可以。” 何玖娘觉得秦坚这人不错，总的见了三次面，每一次都是不期而遇，这就是缘分使然。 自己一家能过上现在的日子，离不开秦坚的帮忙，在她心里，是认可秦坚这个人的。 “好，我正好打算上门拜访，小嫂子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可与你同程。”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可能得半把月，你要是等不及，也可以先走，就在安平村。” 秦坚便道：“不着急，我便等你一起吧，这般也不算太唐突。” 何玖娘没意见，这事就这么谈妥了，眼看天色不早，两人起身离开，何玖娘抢着结了账。 “小嫂子在跟我客气什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不能请你喝盏茶了？” 秦坚有些无奈，虽然知道何玖娘在医馆坐诊，身上肯定是有钱的，但觉得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容易，更何况，男人出来喝茶，怎么能让女人付钱？ 一时间，秦坚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何玖娘却不以为意的道：“今晚之事本就是我求你办事，这茶水自然该由我来请。放心，如今我不仅在玉源堂坐诊，家里也做起了生意，有钱。” 何玖娘以为秦坚肯定是觉得他们是逃荒来的没那么多钱，所以才这般耿耿于怀，便好意解释。 秦坚笑了笑，说道：“好，那下次换我请小嫂子。小嫂子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住在客栈里，这会儿街上还热闹，我再逛逛。” 何玖娘摆摆手，刚经过宋驰的事情，她可不能再做出什么令人误会的事。 虽然她觉得秦坚对自己肯定是没有那个意思的，但也不能不防。 秦坚倒也没有勉强，这街上确实挺安全的，且她一身的本事，也不至于落险。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对着何玖娘拱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不过，才走了没几步，之前被他支开的两个手下就不知道从哪个巷子里跟出来，一脸的八卦。 “大人，刚刚那位娘子是你什么人，长得真是好看啊！” 两人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的，好像秦坚跟何玖娘之间有些什么一样。 “滚一边去，这是我之前回京路上的救命恩人！之前我不是说过中了毒命不久矣吗？就是她救的我！” 秦坚笑着踢了他们一脚，但也把话说清楚。 两人恍然大悟：“那给你消息说刺杀之人不是南泰人的便也是她了？” 秦坚之前可多次提到这一家人，并且还跟宸王坦白自己把宸王府的令牌给他们在京州安家，也是得了宸王认可的。 两人戏谑的目光瞬间收敛，脸色也变得正经起来，说道：“既然是大人的救命恩人，那便是属下的救命恩人，这位娘子若是有什么难处，大人尽管吩咐我们去办就是！” “嘿，算你们有眼力劲儿，我这小嫂子可不是一般人！” 秦坚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得意的情绪，觉得自己能遇上陆家人捡回一条性命，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大人，嫂子就嫂子，怎么还叫小嫂子，你这叫着不别扭，我们听着都别扭啊。” 手下的人不解的挠挠头，秦坚难得耐心的解释：“有什么好别扭的，她那年纪一看就比我小，但她去世的丈夫却不知年岁几何，不过所谓死者为大，我便称他的遗孀一声嫂子，懂吗？” “那么好看的小娘子竟然没了丈夫，真是可怜，那咱们以后也跟大人一般叫小嫂子吧！” “也成！” 第二天一早，何玖娘照例要去给胡文海看病，上了车，车夫一脸歉意的说道：“何大夫，宋大夫让我转告你，今晨不能随你一起去胡府了，医馆里去了一位难缠的病人，他和少东家都走不开。” 何玖娘点点头表示理解，她一个人也是没问题的，不过，她还是问道：“医馆里什么情况？” “还不是那十里飘香的东家刘彦才，昨晚上在花楼里把自己给玩废了，一大早急匆匆去医治，后他家正房夫人知道此事，又跑到医馆闹事，那刘彦才可是被打得不轻啊！” “还、还有……” 车夫说着，为难的看了何玖娘一眼，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何玖娘接话道：“还有，那刘彦才去医馆，本是想找我麻烦的，却被宋大夫拦下了，是吗？” 车夫讪笑一声道：“何大夫真是聪慧！” 何玖娘呼出一口气，感慨道：“又让宋大夫帮我解决麻烦事了，这可怎么报答呢？不如让胡家多给些诊金好了，宋大夫应该会很高兴的。” 车夫：…… 胡家人还不知道的是，胡文海的情况本是七八日就能好的，但因为何玖娘大义凛然的觉得不能让他好得太快又出去祸害人，所以故意拖延了几日。 咳咳，她是绝不会承认其实是想多赚点诊金作为给宋大夫的谢礼的！ 不过这也要怪胡家两口子不安分，坏主意都打到自己头上来了，那肯定是不能姑息的。 下车的时候，何玖娘给了车夫一张拜帖，说道：“有劳你帮我送去给安兰坊的掌柜，就说我是他东家夫人的朋友，想要上门拜访一二。” 安兰坊是京州最大的茶楼，车夫惊讶于何玖娘竟然认识这么多人物，但并没有多说什么，承诺一定会送到，便离开了。 何玖娘一个人去了胡家，有了昨天的经历，胡家人还是收敛了许多，只有胡文海看何玖娘的目光还是有些不纯洁。 但这并不影响何玖娘多收钱，比如在离开的时候，冯氏送了五十两的诊金过来，何玖娘却没收，只是淡淡的说道：“胡夫人应该清楚，这花柳病可是要人性命的。” 虽然没有指明，但意思很是明确，冯氏当场就黑了脸。 第230章 姜夫人病重 之前他家去玉源堂求医的时候，就送了不少钱，更是表示老爷痊愈之后还有重谢，谁知道看诊一次五十两还不够，这女大夫是不是觉得自己脸很大？ “何大夫，五十两真不少了，你们是悬壶济世的大夫，怎么能收这等黑钱？” 冯氏心中不满，自然也就说了出来，语气还很冲，反正今天宋大夫都没来，只一个女人，她就不信自己拿捏不住！ 何玖娘顺着她的话点点头：“胡夫人说的对，我是悬壶济世的大夫，但我也是要吃饭的，你家老爷为何会得这种病，你们心里都清楚，你家老爷对我是个什么态度，你们也清楚。我是个大夫，可不是他花楼里的相好，今早盯着我看了一早上，我看在他是病患的份上不予计较，但不代表我就能平白无故被他欺负了。” “胡夫人要是不愿意多给诊金，那便算了，今后我不会再来。哦对了，另外提醒你们一句，整个京州城，除了我，怕是没人能治你家老爷的病。” 说着，她就抬腿往外走，冯氏气得牙痒痒，不就是一个寡妇，竟然赶在她面前摆谱！ 可现在老爷的病情确实需要她来医治，一时间，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还是旁边的管家聪明，急忙追上去赔礼道：“何大夫莫生气，我们胡家自然是不缺钱的，但这加钱的事情还是要看我们家老爷能不能痊愈，只要我家老爷痊愈了，何玖娘要多少尽管开口！” 这意思明确，就是除非胡文海病好，否则不愿意价钱。 何玖娘笑笑，这是把她当成傻子呢？ 看这一家人的作风，如今说这些话无异于画大饼，等真的好了，那给不给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行吧，那就把今天的诊费付清楚，咱们后会无期。” 冯氏看她竟然说到做到，一口气喘不上来，脸色通红的说：“你就这么缺钱？” “我不缺钱，但这是我应得的不是吗？你们要是想赖账也可以，咱们这就去见官，让青天老爷给咱们评评理，看哪家请大夫治了病还能不付诊金的。” 何玖娘就这么伸着手等钱，快把冯氏气得晕过去，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但她知道这女人确实有两把刷子，看了两次，她家老爷的情况明显就被控制住了，这在之前是从未发生过的。 为了自家老爷，她还是咬咬牙，让管家拿来一张价值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何玖娘的手上。 冯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何大夫说的是哪里话，我家老爷的病还指望着你给治呢！明天照常来，再加五十两！” 嘴上说着话，心里在滴血！ 这一次多加五十两，胡家再有钱她也会心疼的！ 何玖娘拿过银票细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收了起来，说道：“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只不过，你家老爷要是管不住自己眼睛的话，最好找块布给他遮起来，不然，只加这五十两，我可不满意。” 这完全就是强盗行为，但冯氏却只能微笑面对。 本想着给自家老爷一个教训，没想到教训到她的腰包！ 何玖娘心情愉快的离开胡府，看见车夫已经等在门口，她问道：“安兰坊那边怎么说？” 车夫摇摇头，把拜帖还给她，说道：“掌柜的说他家夫人病了两个月有余，不能见客了。” “生病？可有说是什么病症？” 车夫摇摇头，这个他倒是没好意思问。 “走，去安兰坊。” 何玖娘利落的上了车，不知怎么的，听说姜夫人生病，何玖娘心里跟着揪了一下，甚至很迫切的想要见到她。 车夫很快带她去了安兰坊，何玖娘亲自去见掌柜的，这一次，她从空间里拿出之前姜夫人给她的玉牌和刚刚的拜帖交给他，说道：“掌柜的，我是你东家夫人的朋友，且她的病我能治，若是不信，可以找凌月姑娘来见我。” 安兰坊掌柜的确定自己不认识何玖娘，但手上这块玉牌确实是夫人的东西，他是想答应的，但是想到夫人目前的情况，还是说道：“稍等，我这就去问问。” 姜若雅并没有住在茶楼，而是有另外的府邸，掌柜的带着何玖娘一同前往，然后让何玖娘在门口等候，他进去传递消息。 何玖娘看着眼前静谧的景象，觉得悄悄紧了紧拳头。 住在这么僻静的地方，是不喜欢外面的喧嚣吗？ 可这里实在是静得有些可怕了，这要是换成别的姑娘，估计得吓得打颤。 掌柜的进了府中，很快见到了凌月凌雪，把手中的玉牌和拜帖交给她们，说道：“那妇人说是夫人的朋友，我说了夫人生病不宜见客，可她却说自己能治夫人的病，我这才把人带了来。” “是之前在昌州遇到的那家人，夫人很喜欢他们一家。” 凌月点点头，只是眉间浓愁不散：“只是夫人如今病成这样，估计早就把她都给忘了。” 一旁的凌雪说道：“那人不是说自己会医术吗？之前她给夫人的药确实很有效，不如让她来帮夫人看看？” “可阁主说过……” 凌月有些犹豫，夫人的病症不同常人，家里有专门的大夫帮夫人治病，要是夫人清醒后知道有外人见过自己这般模样，肯定会很难受的。 “现在还管那些做什么？左右府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夫人都病成这样了，试试吧！大不了等阁主回来，我亲自去领罚！” 凌雪噘着嘴把掌柜的拉走，一起去见何玖娘。 凌月犹豫了一下，也拔腿跟了上去。 大不了一起受罚就是了！ 何玖娘等得有些着急，明明掌柜的也没进去多久，但她就是有些着急，甚至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大门开了，出来三个人，除了刚刚的掌柜，另外两个就是之前跟在姜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 “两位姑娘。” 何玖娘朝她们微微颔首，算是见礼，两位姑娘也同样颔首，应了一声：“何娘子，好久不见，进府来说吧。” 两人把何玖娘领进府，掌柜的却没有再进去，而是原路返回，去茶楼继续忙碌了。 第231章 你是我的玖儿对不对? “何娘子，你说你会医术，那之前在路上怎么不见你展露身手？” 路上，凌月不解的开口。 这毕竟是要带去给自家夫人看病的人，要是不问清楚，她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之前我们一家在逃荒，路上什么人都有，我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再者，之前我的医术还没有现在熟练，我们本是要去安州的，但听说安州那边已经不再收容难民，只能中途改道来京州，到了京州之后，我拜了一位师父，承蒙师父指点，医术才突飞猛进。” 何玖娘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理由说出来，这也不算假话，只是让自己的医术有个解释罢了。 凌月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们早就到京州了？” “嗯，我们全家目前安顿在大岭县安平村，我这次来府城是给人看病的，想来拜访一下夫人，感谢各位之前的救命之恩，不成想掌柜的说夫人病重，我便斗胆来试试。” 何玖娘点头，凌雪又问：“你们早就来京州了，为何现在才来？” 要是她早来一阵，再给夫人带一瓶朱砂安神丸，那夫人的病情可能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何玖娘记得之前凌雪是对她们一家人有意见的，索性后来的相处中，看法有所转变，不过在何玖娘看来，这都不是事，毕竟小姑娘也是为了姜夫人好。 如今小姑娘明显有些怪她来晚了的意思，何玖娘不好意思说自己给忘了，只说道：“刚来的时候忙着安定下来，且那时候也不想给夫人添麻烦，便来晚了。” 她这么一说，年长一些的凌月就明白了，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们一家当时可是难民，要是一进城就来找夫人，那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是来求夫人接济的，就算没有那种想法，也会被人误会。 不管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她们这些小丫鬟心里是绝对看不上这种行为的，甚至还会觉得这一家人就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打心底瞧不起他们。 可是现在过来就不一样，对方是以平等身份过来拜访，并不是求人办事，这起点不同，给人的印象也不同。 凌雪也点点头，觉得这户人家还是不错的。 说话间，就到了姜夫人住的院子。 姜夫人的院子打造得很是唯美，这还在二月天，院子里却已经开满了鲜花，可见下人们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亦或者，这个家的男主人对姜夫人很是上心。 院子里不仅有花，树上，屋檐上都挂了风铃，就像当初挂在马车上的那样，风一吹，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是清脆悦耳。 姜若雅就坐在挂着风铃的树下发呆，据凌月和凌雪的说辞，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 凌月说：“我家夫人是思女成疾，心上病了。” 何玖娘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让她们站在原地别动，然后放轻脚步朝姜若雅走过去。 “夫人，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在昌州见过的。” 她笑眯眯的凑过去，伸手在姜若雅眼前晃了晃，让姜若雅看向她。 姜夫人还是那个样子，美得不可方物，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双目有些无神。 “玖儿？” 姜若雅愣愣的看着她，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的问：“你是我的玖儿对不对？” 何玖娘本来想否认的，但是看着她这急切的样子，何玖娘并没有否认，扶起她往里面走：“夫人，外面凉，我带你进屋里休息。” “好，好，我听玖儿的！” 姜若雅听话的起身跟着何玖娘走，但目光却一直在锁定在她身上，生怕自己一眨眼，她的玖儿就不见了。 凌月和凌雪见状，也悄悄地跟着进了屋子。 虽然她们相信何玖娘不会是坏人，但作为夫人的贴身侍女，她们要时刻看着夫人的。 何玖娘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夫人，你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何玖娘拿出哄狗儿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姜若雅摇摇头：“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你不吃饭，身体就不会好，玖儿会伤心的。” 何玖娘在扶着姜若雅进来的时候，就趁机给她把了脉，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发现她现在的智力也就跟十来岁的孩子差不多。 “玖儿会伤心？” 她歪着头不解的问，看上去还是有些懵懂。 “当然啊，夫人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玖儿才会开心啊。” “嗯嗯，要玖儿开心，我吃饭！” 姜若雅点头如捣蒜，然后往凌月凌雪那边看去，两人瞬间回道：“奴婢这就去准备饭食！” 因为姜若雅不愿意吃饭，厨房随时都准备着饭菜，所以很快就送了上来。 何玖娘陪着姜若雅吃了饭，然后哄她睡觉。 刚开始姜若雅是不愿意睡的，但何玖娘答应每天都会来看她，她才乖乖睡觉。 睡着之后，何玖娘把凌月凌雪带去外间问话。 “夫人竟然就这么睡着了，真神奇！” 凌雪连连称奇，夫人夜里都睡不着，更别说青天白日的了，这可真是奇迹。 何玖娘笑笑，表示这并不算什么，然后问道：“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智后退的？” “从昌州回来之后，因为一直没有小姐的消息，夫人的病情就有些加重了，刚开始还有你给的安神丸助眠，后来药没了，夫人的病情加重，府上的大夫换了好几个方子都没用。夫人一页一页的失眠，然后就开始忘记很多人和事，心智也慢慢后退，像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凌月认真的回忆，凌雪这时帮腔道：“夫人现在的情况还是好的，至少不会像之前一样会伤害自己。” 何玖娘抓住她话里的重点，问道：“夫人之前还会伤害自己？”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点头道：“是，夫人之前记忆会错乱，记起一些伤心事，觉得自己对不起小姐，就会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现在夫人心智倒退，只记得有小姐这么个人，但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这才好了许多。” 听着两个姑娘说话，何玖娘知道这位姜夫人应该是有很不好的过去，她并没有多问，只是点头说道：“了解这些就差不多了，夫人这虽然是心病，但也不是不能治，不说让她恢复如常，但恢复到在昌州时候的状态是没问题的，只是时间会长一些，我先写几张方子给你们。” 两人一听，连连点头，她们都没想到何玖娘竟然会这么笃定的说能治，阁主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ps：宝子们，这里解释一下，女主确实是姜若雅的女儿没错，但是长得并不像姜若雅，更像她亲爹那边。 第232章 软饭硬吃 “你能在做一些朱砂安神丸吗？我看夫人吃了之后挺管用的。” 凌雪一脸期待的看着何玖娘，之前她们也找过别的大夫想要研制同款药丸，但不知道为什么，药丸是研制出来了，但效果没有何玖娘给的好，并且夫人还越发精神不济，甚至会恶心想吐。 何玖娘摇头说道：“这朱砂安神丸不能长期服用的，之前我赠送给夫人的时候就嘱咐过，一定不能多吃，朱砂有微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之前在路上不方便暴露医术，我才给了朱砂安神丸，现在我能开更好的方子，自然就没那必要。” “原来如此，幸亏后来我们找的大夫也没有研制出跟你做的那般相似的安神丸，便没有继续服用，不然夫人要是出了事，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凌月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幸好还没酿成大错。 何玖娘写了药方，还写了药膳的方子，双管齐下。 之后，她又说道：“夫人好不容易睡着了，不要打扰她，今日就暂且不给她扎针了，明天中午我过来给她扎针，在我来之前，你们要给她喝药和吃药膳，针灸的效果才会好。” “好的，多谢何娘子！” 凌月连连点头，只这么一会儿，她们两人已经对何玖娘深信不疑了。 凌月对着凌雪使了个眼色，凌雪就去找了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过来，说是给何玖娘的诊费。 “夫人对我家有大恩，如今正是我报恩的时候，两位姑娘给诊金就见外了。” 何玖娘想也不想的拒绝，虽然没人会不喜欢钱，但这钱她是真的不能收。 之前在逃荒的路上，关系到一大家子的存亡，她才不得不收钱，但也给了姜夫人安神丸作为报答，现在陆家已经分家，她不需要顾及太多，便不会收。 凌月凌雪一时有些为难，但看何玖娘坚定的样子，还是把钱收回去了。 等晚上阁主回来的时候请示一下阁主的意思不迟。 何玖娘没有多留，交代了她们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并且约好了明天来的时间。 耽误了好久，还是回到了医馆。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等在医馆里找她治病了，因为她一直没回来，大家闲着没事就开始八卦。 “这刘彦才真是有意思，软饭硬吃啊属于是！” “谁说不是呢？他那娘子长得虽然不尽人意，但给足了钱的，当初他也是为了钱才跟王家联姻的，现在这事情闹成这样，有他好受的！” “不过话说回来，那王氏长得可真是壮啊，那一身肥肉，我看着都害怕！” …… 这些人说的正是刘彦才家的事情，何玖娘停下脚步，跟着一起吃瓜：“刘彦才和他娘子怎么了？各位快跟我讲讲。” 这些病人大多都是慕名而来的，之前并不知道何玖娘长得什么样，如今看她这么八卦，便以为她也是来看病的，没多想，只说道：“那刘彦才昨儿晚上去花楼把自己玩废了，他家正派娘子闹上医馆来把人打了一顿，现在拖着人去见官了，说是要和离，还要求刘彦才把这些年花了她的钱都给还回来！” “亏得这王氏娘家背景强大，不然也不敢这么豪横，换成别人还不是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你们怎么都觉得王氏做的对？依我看，这王氏就是小家子气，男人嘛，谁不爱玩，出去找几个相好的怎么了？这王氏没有容人的气度，还把家事闹上公堂，甚至还逼迫刘彦才还钱，这不是土匪行径吗？” 本来说得其乐融融的，结果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何玖娘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身形矮小，双眼浑浊的男人，那样子一看知道跟刘彦才是一类人。 “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这件事本就是刘彦才的错，拿着娘子的嫁妆去花楼把自己玩废了，这不是膈应人吗？” “是啊，你这么帮他说话，你们不会是一类人吧？” “啧啧啧，第一次看见用娘子嫁妆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的人！” …… 众人全都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个矮小的男人，那男人见寡不敌众，干脆躲进人群里不说话了。 何玖娘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点点头准备去给人看诊，就看见宋驰往自己这边过来。 自己昨晚上才拒绝了他，他现在就来找自己，难不成是还在纠结？ 好在宋驰并没有提昨晚的事情，只是带她去了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小声问道：“何大夫，刘彦才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这个想法他今天早上已经设想了好多次了，昨天晚上两人约好去逛灯会，他在门口等她，她急急忙忙的回去换了一身衣裳。 她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脂粉味。 当时他还有些好奇，何大夫从来不涂脂抹粉，身上怎么会有脂粉味？ 甚至他还以为何玖娘回去换衣裳是为了跟自己出去玩，但结合今天早上的事情来看，她应该是不喜欢身上染上的脂粉味，所以才换的。 昨天晚上，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想到这里，他心里满满的全是失落。 何玖娘是可以不承认的，但是看见宋驰那双清明的眼，她还是点了点头：“小宋大夫你放心，要是刘彦才要找我麻烦，我是不会连累医馆的。” “何大夫，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驰顿时就生气了，沉着一张脸，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何玖娘被他吓了一跳，想不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生气的时候是这样的。 这反差有些大，何玖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宋驰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你一个人对付他，有没有受欺负，或是遇到什么困难，你尽管可以跟我说，不必一个人扛着，就算你我之间有缘无分，但我也还是把你当成朋友，要真是有事，不会放任不管的！好歹我爹是从宫里出来的，积攒了不少人脉，关键时候能帮上忙！”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生气，不然声音也不会大得快把何玖娘的耳朵给震聋了。 第233章 那样的美人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何玖娘忍下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扬起一抹笑脸说道：“小宋大夫，谢谢你把我当成朋友，也真心为我着想，但是刘彦才这件事已经麻烦你们很多了，剩下的事情我可以处理。哦对了，是不是早上刘彦才来说什么了？” 她找机会岔开话题，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 宋驰本来因为她说不需要他们帮忙还有些话说，但听到后面这句，成功被转移话题。 他点头说道：“确实，一大早刘彦才就是被人抬着来找你的，在医馆里大闹了一通，好在那个时候人还不是很多，知道的没几个，很快刘夫人找了过来，就闹夫妻间的事情了。” “这样也行，估计闹和离的事情也够他头疼的，至于来找我麻烦，那也得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他就不能拿我怎么样。” 何玖娘不在乎的摆摆手，还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不过宋驰为她担心一场，她也不能当个白眼狼，便又说道：“小宋大夫，多谢你跟我讲这些，一会儿我给你一个新的方子……” “我不要什么方子。” 宋驰打断她，“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不是为了跟你要方子。病人多了，去忙吧。”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何玖娘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她确实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要划清两人的界限，虽然是有些不通人情，但这是拒绝他最直接的方式。 回到岗位上，何玖娘瞬间顾不上想太多，专心给人看病。 最后一个是之前在吃瓜的时候遇上的那个夜生活丰富的瘦小男人，对方看见她也有些愣住，没想到她就是何大夫。 之前看见何玖娘的时候，男人心里还在想这么好看的小娘子，一定要找个机会勾搭一下，现在却不得不庆幸自己刚刚没说什么大不敬的话，要不然这病怕是没得治了。 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男人有些心虚，都不敢抬头看何玖娘的眼睛。 何玖娘问道：“看哪方面的病？” “就……就床笫之事……” 男人有些难以启齿，要不是听说这女大夫厉害，他是不好意思来看的，再加上刚刚说了不当的言论，着实是有些抬不起头。 何玖娘给他诊脉，然后说道：“能治，但是很贵，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这病确实算是疑难杂症，但对何玖娘来说不算什么，只是这人刚刚说话让她不高兴，她就没那么好心给他便宜医治。 这人一听能治，自然眉开眼笑，他有钱出去浪，那自然说明家里是不缺钱的，于是急忙说道：“只要能治，多少钱都行。”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一次诊金五十两，你这得连看半个月。” 男人一听，脸色有些僵硬，扳着手指头数半天，一次一百两，半个月十五次，那就是一千五百两！ 他家里是有钱，但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啊！出去玩一次也就几两银子，这代价也太大了！ 不过为了治病，他还是苦着脸点了点头，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治。 谈妥之后，何玖娘就开始给他写方子，然后交代注意事项，男人听得头晕眼花，忌口的东西怎么这么多？还有，怎么什么都不能做？ 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蔫的。 何玖娘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这就是说错话的下场。 按理来说，刘彦才要是用自己的药，那下场应该就跟这人的差不多，简单治疗一下还是能好的，只是刘彦才不仅吃了自己的药，还吃了何玖娘的药，那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治不好。 第二天，何玖娘还是先去了胡家，然后再去姜夫人住的宅子。 昨天说了要拜访，但其实什么礼物也没带，何玖娘觉得有些不合适，今天特意带了礼物上门。 凌月见到她竟然带了礼物，一时间都有些不好意思，她们昨天给钱，何玖娘都没收，现在又带了礼物来，搞得她们好像占了大便宜一样。 “何娘子真是客气，你帮我家夫人看病，我们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还能收你的礼物？” 凌月看着这九包一模一样的礼盒，虽然不太好意思收，但是又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不是什么重礼，就是自家工坊里做的贴身衣物，我给夫人以及你们两位姑娘都各自准备了三份，一会儿我教你们怎么穿。” 凌月还没见过送人礼物是送贴身衣物的，尺寸合适吗？ 实际上她不知道的是，昨天何玖娘就看了一下她们各自的尺寸记在心里了。 工坊里的衣裳都是量产，按照大致的尺寸分小、中、大、加大号，只要在一定数值范围之内都是能穿的。 “那便谢过何娘子了。” 凌月把东西递给凌雪拿去放好，然后带着何玖娘往里面走，不忘解释道：“今日我家老爷在家，听说何娘子能治我家夫人的病症，想见一见，不知何娘子可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凌月姑娘带路吧。” 何玖娘很爽快的答应，她一直很好奇姜夫人那样的美人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今天正好去见见。 明泽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听凌月说了夫人的病有人治，今日便是有再忙的事情，他都要亲自见见人才行。 他就在主院里陪着姜若雅，何玖娘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对璧人坐在树下。 心智只有十来岁的女子在很认真的看着石桌上的小蚂蚁搬粮食，男人就端着一碗清粥在旁边，偶尔哄她喝一口。 就算她心智后退，甚至不太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依旧好脾气的哄着她吃饭，手里还拿着一块帕子，随时准备给她擦嘴。 何玖娘突然觉得这一幕特别美好，美好到她根本舍不得打破。 凌月却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走进去，低声道：“老爷夫人，何娘子来了。” 闻言，树下的夫妻二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她，明泽还没来得及说话，姜若雅就欢快的跑到何玖娘身边，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叫她玖儿。 “阿泽，她就是我的玖儿，玖儿来看我了！” 她拉着何玖娘的手跑到明泽面前，跟他做介绍。 明泽缓缓打量着何玖娘，同时，何玖娘也在打量他。 第234章 被狗粮塞得喘不上气 何玖娘没想到这两口子都能这么年轻，按理来说应该有四十岁的样子，但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 尤其明泽没有像其他男子一样，喜欢留胡须，看上去更显得年轻。 嗯，不仅年轻，还很帅，就像以前在电视上看见的一些老戏骨，年纪越大越有味道的那种。 这两人简直郎才女貌。 而明泽眼中的何玖娘也让他有些意外，小妇人白皙貌美，身段也好，他只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只是何玖娘带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但他又确定自己是没见过何玖娘的，那么就是见过跟她长得像的人，那么，会是谁呢？ “何大夫，我姓明，日月明，听凌月凌雪说你能治我妻子的病症，便冒昧想见见你，还请不要见怪。” 明泽一番话说得很有礼貌，明明他才是主家，却给了何玖娘足够的尊重。 明泽这个人，给了何玖娘完全不一样的好感。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他待姜夫人足够好吧。 哦不，如今知道她夫家姓明，那是不是该称她为明夫人？ “明老爷客气了，见一见是应该的，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单独问问您，一会儿给夫人看诊完，能否跟明老爷说几句？” 这说几句，说的自然是姜若雅的病情，明泽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接下来，何玖娘问凌月道：“昨天开的方子都喝了吗？” 凌月点头道：“喝了。” 姜若雅也重重地点头：“喝了喝了！” 何玖娘失笑，拍拍她的头，笑着问：“这么乖的吗？” “嗯嗯，听玖儿的话！” 每次姜若雅叫她玖儿，她都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排斥，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开心，这样的感觉，从第一次见面就有。 她温声把人哄去床上躺着，让凌雪点上一支安神香，哄她入睡，然后准备在她头上扎针。 凌月凌雪对视一眼，觉得这真是奇了，夫人失眠症一直很严重，怎么到了何娘子这里，说睡就睡了？ 她们没来得及想太多，在头上扎针是很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闹出人命，她们都有些紧张。 何玖娘却很稳，从布兜里掏出银针，找准穴位就准备下手。 明泽看着那几根细长的银针，想到这些针要扎进姜若雅身体里，心疼得不行，急忙问道：“何大夫，扎针会不会很疼？有没有不疼的方法，夫人她怕疼的。” “明老爷放心，安神香里有迷香，夫人陷入沉睡中，是不会感觉到疼的。” 难得见到这么疼媳妇的男人，何玖娘对他的态度很好，并没有不耐。 听她这么说，明泽才放下心来，安心的站在一旁看着。 何玖娘扎针的本事是不用多说的，众人都没看清楚，她就已经扎完了，下手又快又准，睡梦中的姜若雅真是一点痛苦都没感觉到。 把针扎上之后，还要等待一阵，这个时候，何玖娘和明泽就能去外间说话了。 “明老爷，夫人的情况比较复杂，主要还是心病，治疗的时间比较漫长，并且事情不从根源上解决的话，夫人的病情还会反复，所以，我建议你们趁年轻，再要一个孩子。” “噗！” 明泽刚进口的茶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喷了出来。 幸亏何玖娘机灵，往旁边闪开，不然这茶水就喷到她身上了。 凌月凌雪也吓了一跳，急忙过来收拾。 明泽有些尴尬，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说道：“何大夫有所不知，我与夫人多年没要孩子，主要就是夫人一直放不下那个孩子，觉得对她有亏欠，所以也不肯再要孩子。”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把你认成那个孩子，可能是你的名字里也有个玖字，也可能是你年纪跟那孩子相仿，让她产生误会。不过，如果可以，在她生病的这段时间，我恳请何大夫委屈一下，假扮成那个孩子，让她开心开心吧，她这辈子，太苦了。” 说着，明泽叹了一口气，有些话本来不想说，但面对何玖娘，他却又想把话说清楚。 认真考虑了一番，他还是说道：“我与夫人是十五年前才认识并且在一起的，那个时候她的精神就很不好，满身的伤，半截身子被埋在土里，要不是遇上我，只怕早就没命了。” “后来很长时间，她丢失了很多记忆，就算偶尔想起来，也会记忆错乱，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这十五年来，她备受煎熬，一直都没放弃寻找那孩子的下落，只是茫茫人海，那孩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去哪里找，于是夫人的病情这才愈发严重了。” “其实夫人现在忘记很多事情，心智后退不少，反而是好的，至少不会再那么难受，只是睡眠一直不是很好，何大夫要是有办法，就尽量让她睡得安慰些吧。” 何玖娘愣愣的听着，没想到听见这么大一个瓜。 原来姜夫人的那个女儿不是明泽的孩子，而明泽为了姜夫人，竟然能不要自己的孩子，这么些年陪着她，身边甚至没有别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他也一直在帮忙找寻那个孩子的下落。 这个时代，能做到这一步，显然是爱惨了那个女人。 姜夫人的前半生或许是苦的，但在认识了明泽之后，苦味渐渐消散，反而带出一丝丝甜味了。 半晌，她才笑道：“明老爷对夫人真是一往情深。” 明泽苦笑两声：“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的人，好像这世上有她一人便够了，至于孩子，有便是缘分，要是没有，那也不强求，只要她没醒开开心心就好了。” 何玖娘：…… 这满满的狗粮，塞得她喘不过气！ 明明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一穿越过来就成了寡妇，还带个娃。 现在又面对这样的狗粮暴击，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为什么一直没有想要结婚的欲望了，因为她至今没遇到那个能够像明泽对姜若雅这样对她的男人。 第235章 没有后顾之忧 了解了姜若雅的一些过去，何玖娘心里对她更是有些说不清的情愫，觉得她身世凄惨，自己甚至有些心疼。 她以前的夫家，到底怎么欺负她，才能让她这么多年都一直浑浑噩噩，惨受病痛的折磨。 明泽笑道：“说这么多，让何大夫见笑了，而我的意图也很简单，当年那些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就算何大夫能让她记起来，也最好不要，我不想她再沉浸在痛苦中，我唯一的诉求就是让她每天能开开心心，睡个好觉。” 这么一说，何玖娘就明白了，这才是明泽跟她说这么多的目的。 想来明泽是相信她的本事，但也担心她真的把人治好了，再次陷入那些痛苦的回忆中，所以才会提醒她一句。 何玖娘本来也是想说这件事，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笑道：“明老爷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之前让你们再生一个孩子也是为了转移夫人对爱女的思念，但我却还想说，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帮忙让夫人彻底忘记那段过去，只是我担心你们不愿意，所以才没开口，如今您这么说，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何大夫此话当真？真能让我夫人忘却过去的痛苦？” 明泽有些激动，他本来只是试探，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好的消息，他这些年一直在悄悄寻觅这种能让人忘却前尘往事的药，却一直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备受煎熬。 “可以的，我可以让夫人忘记十年前的记忆，只是这样的话，跟您相遇的那段记忆可能也会消失，得让您多跟她说一说了。” “不碍事不碍事，她现在也不记得那些的！” 明泽很是不在意的挥手，这些年姜若雅的记忆错乱，最难的时候他都经历过，又怎么会在意那些？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美好，那时候她整日沉浸在悲伤之中，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对这个一眼就看上的女人是又爱又恨，甚至还做了一些激进的事情惹她伤心，现在想来，能忘记是最好的，他也是不在意的。 有了这层保证，何玖娘就能放心大胆的去做了。 “何大夫要是能治好夫人，明某必有重谢！” 明泽郑重的抱了抱拳，显然是认真的。 何玖娘急忙说道：“明老爷言重了，夫人曾在路上救过我一家老小的命，如今夫人生了病，我有能力，帮助一些是应该的，至于谢不谢的，明老爷以后不要再提了。我还有些话要跟凌月凌雪说，先跟她们出去了。” 说着，她微微福了福身就转身出去了。 明泽觉得有些好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家。 昨晚回来听凌月凌雪说她上门来的时候，明泽甚至还想过她或许是有求于他们，这才寻了借口找过来，谁知道昨晚上姜若雅睡觉的时候安稳了很多，没多久就睡着了，并且一夜要天亮，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坦了。 今天早上一问才知道临睡前一个时辰，凌月给她喝了何玖娘开的药方子，他才相信她是真有两把刷子。 这才真的想着要见一见她。 不过，何玖娘的长相，真的让他有些熟悉，他叫来手下，吩咐道：“去查查这位何大夫的来历。” 知道何玖娘是陆家三房的儿媳，但身世却很是模糊，听说是被陆家从人牙子那里买回去的，这就值得人深思了，说不定真跟什么人有关联。 跟重要的是，他刚刚看姜若雅拉着她的手喊玖儿，两人站在一起，似乎真的有三分母女相。 同样名字里有个玖字，这要真是那个孩子，也算是了却夫人一桩心愿了。 “是，阁主。” 说完，黑影消失在房间中。 明泽重新坐在床边，看着睡得安稳的姜若雅，满目爱意的伸手帮她捋了捋头发。 何玖娘却带着凌月凌雪去了她们两姑娘的房间，说是要教她们穿那贴身衣物。 本来两人还有些不以为意，想着不过是贴身衣物，她们自己也会穿，怎么还需要人教了？ 可当她们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东西时，瞬间就傻了眼，这两小团是个什么玩意儿？ 何玖娘感受到她们投过来的不解的目光，然后骄傲的挺了挺凶。 两姑娘意识到什么，这东西不会是…… 还没说出口，就唰一下红了脸。 何玖娘帮她们解惑：“这东西就是当成肚兜穿的，但晚上睡觉要解下来，换这个睡裙穿着睡，你们姐妹俩，还有你家夫人，每人三份，我都是挑好的，你们俩的花色要年轻艳丽一些，你家夫人的偏成熟一些。你们都是大姑娘了，不要觉得害羞，这小衣裳穿着对身体好，你们信我。” 她们两个姑娘也就跟莲花差不多大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个时候用来调整是最好的。 “这是我家工坊里新出的新品，这会儿还没开始卖，过段时间家里在县城买的铺子开张就要开始卖了，先送给你们几套试试，往后出了新的花样，再给你们送！” 何玖娘出手大方，两姑娘忍着害羞仔细摸了摸料子，发现都是能贴身穿的好料子，并且看着何玖娘那挺拔的地方，心中也生出羡慕来，她们穿了也能这样吗？ “何娘子家里竟然做起了生意，真是了不起！等你家铺子开张，我们定是要去捧场的，娘子有没有意向把铺子开到府城来？” 两个小姑娘已经完全被何玖娘收买，尤其是凌雪，完全没有刚认识那会儿的警惕和提防，完全就是个十来岁的普通小姑娘。 何玖娘知道，这是彻底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是要来府城发展的，只是如今家里刚在县城买了铺子，还是要把县城那边看好，来府城发展估计得明年。” 何玖娘倒是有那个底气，但也知道不行，她就一个人，就算真的买了铺子，也没人帮忙管理，莲花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能让她太过于操劳。 家里那边，还是要多培养一些做生意的人才才行。 听她这么说，凌月凌雪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多的也没说什么，只是想起另外一件事，问道：“听闻大岭县那边有家卖陆黑鸭的，我家老爷听闻口味新颖，让人买过两次来吃，夫人喜欢得紧。那家人好像也是姓陆的，不会也是何娘子家吧？” ps:宝子们，今天身体不舒服，还要出去拿体检报告，下一章可能要晚一点，或者明天补上，抱歉抱歉~ 第236章 会是试探吗? 何玖娘一听，嘻嘻笑道：“那还真是巧了，确实是我家！” “天呐！” 两姑娘同时震惊：“你家不是做成衣生意吗？” “嗯对，也做吃食生意，过段时间还要做药材生意，反正慢慢来呗！” 何玖娘倒是没有炫耀的意思，毕竟人家这家业根本不给她炫耀的机会。 两姑娘心生佩服，逃荒来的，还能把日子过得这么红火，算是顶尖的了。 “对了，夫人不是喜欢吃我家陆黑鸭吗？正好我带了几个调料包，一会儿我派个人给你们送过来，你们就找来鸭脖鸭头还有喜欢的菜式放进去卤制就行，先荤后素，很简单的。” 其实她可以直接从空间里拿出来，但这样太容易引人怀疑，谁会把调料包时常放在身上？ 反正都已经收了何玖娘这么多东西，两人也不扭捏，爽快的答应了。 她们之前也跟着夫人得了两次吃，那味道是真的很爽口，吃了还想再吃的那种！ 说完话，姜若雅拔针的时候也到了，何玖娘去拔针，收拾好东西就离开。 眼看最近接待的几个患者都是需要长期治疗的，何玖娘晚上回到客栈就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说明一下自己在这边的情况，然后让家里人安心，得再过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去。 写着写着，何玖娘就心中惆怅，有点想儿子了。 虽然那小家伙挺独立，已经能自己一个人睡觉了，但何玖娘还是放心不下，生怕他夜里踢被子，亦或者是从未跟她分开这么长时间，会不会淘人。 想着想着，就有些难受，差点就要哭鼻子，她反应过来使劲拍拍自己的脸，不准自己再去想那些。 艾玛，这当娘的真不容易，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牵挂孩子。 第二天中午把信拿去医馆交给宋驰，让他帮忙派个小伙计帮忙回去送信，然后继续给人看诊打发时间。 距离刘彦才把自己玩废了的事情过去的第五天，刘彦才的夫人上门了。 哦不，他们已经和离，这会儿应该称她程娘子。 “何大夫，你这外敷的药真有效啊！这才几天，我都感觉自己好像白嫩了不少！瘦得更是明显！” 一进门，程雪薇就扯着嗓子喊，她知道何玖娘早上要出诊，专门算准了下午的时间过来的，虽然和离了，但是脸上的笑容很是明显。 看来，这婚离的还是很开心的。 “听闻你和离了，这会儿该叫你何娘子了吧？” 何玖娘一脸恭喜的看着她，程雪薇笑呵呵的应道：“害，不是跟你说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嘛！我又不介意！说起来啊，这件事还得感谢你！我后来问刘常了，刘常交代了事情的原委，那纯粹就是那狗东西罪有应得！何大夫，你真是干得漂亮！” 程雪薇拉着何玖娘的手继续感慨：“哎呀，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和离之后的日子是这么舒心啊！这些天我都不用管那些糟心事，专心治疗我这一身肥肉和这张脸，看着一天比一天好的状态，我这心里简直是飘飘欲仙！” “哦对了，何大夫，你也别怕他来找你麻烦，这次和离，我让他赔得倾家荡产，还派了人盯着他，如今自顾不暇，自然是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 程雪薇说得豪爽，也不管那到底是不是何玖娘做的就这么说，何玖娘挑挑眉，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她笑着说道：“程娘子误会了，我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程雪薇也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急忙说道：“对对对，你不知道，是我弄错了，你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他自然不能来找你麻烦！” 她笑得很是真诚，然后让丫鬟送上礼物，说是为了感谢她帮自己治病。 何玖娘打开一看，是一整套黄金的首饰，倒不是很夸张的那种样式，款式简单大方，就算是何玖娘这样的身份戴出去也不会觉得突兀的那种。 这么看来，程雪薇是很用心了。 何玖娘倒是没有推辞，收下了。 程雪薇就喜欢这样爽快的性子，说晚上请她吃饭，知道她家里是做生意的，她想掺和一脚。 何玖娘有些意外：“程娘子家财万贯，还要做我家这样的小生意吗？” “你可别这么说，谁会嫌钱多啊？再说你家这可不是什么小生意，以后有的是做大做强的机会，你们家，就缺一阵东风！妹子，我是真心诚意想跟你做生意的，可不像刘彦才那个混账东西，我们有话晚上说，这会儿就不耽误你忙了，我先走了，一会儿派车来接你！” 说完，很是利落的离开了。 何玖娘忍不住有些多想，这程雪薇到底是不是为她男人报仇来的？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过，无论晚上是不是鸿门宴，她都得亲自去看看才行。 宋驰这两天都没怎么跟何玖娘说过话，但是刚刚何玖娘和程雪薇说话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听见程雪薇想请她吃饭，他第一反应也是报复。 他想去劝何玖娘别去的，但知道她肯定不会听，更何况自己也没有那个资格管她的事，心中一个想法在慢慢滋生。 等病人走得差不多，程雪薇派来的马车也来了，何玖娘上车跟着走了。 宋驰见状，也急忙想要跟上去。 宋大夫一把拉住他，问道：“你做什么去？” “我怕何大夫有危险，跟上去看看。” 宋驰很是坦荡的解释：“爹，你放心吧，我真就是担心她，没有旁的心思。” 宋大夫叹了一口气，看儿子这几天心不在焉的，就知道他肯定是碰了壁，甚至已经想要放弃，这是好事，可现在又要跟去，他就怕儿子再陷进去。 但何大夫毕竟是个女子，就这么出去，要是真有危险，有个人帮忙也是好的。 “去吧，带上阿福一起去，有个照应。” 宋驰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带着小伙计阿福去追马车。 这是在街道上，人特别多，即便是马车也走不快，两人很快就跟了上去，在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内跟着。 第237章 两个认真搞事业的女人 巧的是，程雪薇今晚订的地方也是那天晚上刘彦才订的食旭楼。 何玖娘心神淡定的跟进去，后面宋驰和阿福也跟在后面，见她上楼进了包厢，也急忙跟小二要了旁边的包厢。 两人做贼一样的贴着墙壁偷听，只要程雪薇有坏心思，他们就立刻冲出去。 而另一边，何玖娘也见到了程雪薇，程雪薇正欣赏着自己刚去涂了蔻丹的指甲，满意得不行。 看见何玖娘进来，急忙起身去迎：“何大夫快来做，第一次请你吃饭，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菜，这家食旭楼很有名的，我就让他们把招牌菜都上一遍！” “辛苦，破费了。” 何玖娘笑了笑，坦然的坐下。 屋里燃着香，不过就是一般的沉香，并没有什么异常。 程雪薇的菜是提前就订好的，所以上菜很快，程雪薇很是热情的给她介绍。 何玖娘看了一眼这些菜，甚至是餐具，都没有问题。 看来是她多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要是没有你，我也不知道我竟然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程雪薇很是热情的亲自给她倒了一盏茶，这才坐下来，叹口气说道：“何大夫，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原本按照我的家世，怎么都不会嫁给刘彦才的，可就因为我长成这样，不得不下嫁给他。他家祖上做酒楼生意，到他这一代一点长进都没有，人家都吃腻了，一直都在亏本，这些年全靠我补贴。” “当初他为了得到我的帮助，自己发誓说绝不纳妾的，结果成亲之后他就四处说我善妒，坏我名声，还在外面养外室。我与他夫妻感情本就不好，这些年也没能生下孩子，渐渐地我也懒得管他的事，只要不把那些女人带到我面前，我都假装不知道。” “即便是这样，我依旧在给他钱。慢慢的，他养的人多了，开始嫌弃我给的少了，甚至还去偷过我的嫁妆，什么腌臜的事情都做过。我早就厌烦了他，可却一直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还是选择了忍受。” “可这次他是彻底踩到我底线上了，他出去浪荡的那晚上，正是我娘家人上门看我的时候，一整晚他都不回家，还把自己弄废了，这样的人，让我在家人面前丢了脸，我怎么还能容忍自己跟他过下去？” “我有钱，也有生意和田产，就算和离了一样能过，还不用管那些糟心事，我觉得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这几天饭都能多吃两碗……哦不对，我没吃，我在减重呢嘿嘿嘿……”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程雪薇不好意思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笑得有些尴尬。 何玖娘听她说话的期间，已经吃了不少菜，这家酒楼确实不错，难怪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不管什么有钱人，请客肯定要来这一家。 将来大嫂要是做了酒楼，相信也能做成这样。 想着这些，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这才说道：“无妨，看得出来，程娘子确实是瘦了不少，还是按照我之前写的方子吃和做就行。不管是减重还是祛黑斑，都需要长时间的坚持。” “嗯嗯，我会的！”程雪薇连连点头，又说道：“那我们来说说你们家这生意吧。说实话，我挺看好你家那吃食生意，将来肯定能在京州城，甚至是整个北炎都能大放异彩，你能接受怎样的合作方式，我这边都可以。” 何玖娘认真看着她，问道：“程娘子是认真的吗？” “自然！” 生怕何玖娘不相信她，程雪薇使劲儿地点头：“不瞒你说，我确实派人打听过，你们一直都在摆摊卖，但因为生意好，收入肯定很可观，要是拿到府城来卖，又能赚不少钱。我倒是有个主意，我说来你听听，你要是觉得合适，咱们就签合约，要是不满意，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这边都满足。” 之所以这么爽快，主要还是因为何玖娘帮助她治病，并且还让她顺利和离，现在她坐拥那么多财产，还真能这么任性。 何玖娘点头示意道：“你说。” “我是商人，在商言商，今天请你吃饭之前，已经派人打听了你家的底细，你家现在在县城买了铺子，这生意就要正式做起来，那我猜，你们之所以暂时只在县城发展，肯定是因为手上没那么多钱，毕竟府城物价和房价都很贵，那么碰巧的是，我有钱。”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有钱有铺面，那我就出钱出铺面，你们只需要出配方出配方，别的什么都不用管，等赚了钱，咱们四六分，我四你们六。我虽是商人，但只赚属于自己的那份钱，这配方本就珍贵，我不能白占你们家便宜。”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真的很不错，目前陆家缺的就是钱。 不过，府城的物价昂贵，让程雪薇出那么多钱，还只给人家四成，多少说不过去。 到府城发展自然是必须的，但是只靠陆家自家人的话，得等到明年，且大家都忙不过来，但要是有程雪薇的加盟，这一切就变得简单多了。 “程娘子打算在府城开几家铺面？” 程雪薇笑答：“府城这么大，自然是越多越好，城中四面八方都要有分号，我现在暂时空出来的几间铺子都可以拿来用，装修方面也可以完全按照你家的意思来。不过，我的目的不止是你家的陆黑鸭生意，还有你家的成衣生意也是同理，你家去年卖的羽毛服，我碰巧也得了一件，很是喜欢。这些，何大夫能接受吗？” 这对于陆家来说，自然是好事，何玖娘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不过家里的生意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得先问过家里的人才行。” “这是自然。” 程雪薇笑眯眯地点头：“等有了回信，何大夫随时去找我，我还是住在原来的府宅，刘彦才被我扫地出门了。” “哈哈哈，真不错！” 何玖娘笑着夸她，这夸赞也是发自内心的，这个时代，敢于和离的女性太少了。 可是程雪薇做到了，她甚至还在程雪薇身上看到了一个女强人的形象。 她聪明，会做生意，谈合作的时候能一针见血，给出的条件也很大方，是个非常合格的生意人，跟这样的人合作，肯定很轻松。 要不是因为长相和身材自卑，她肯定还能有更大的作为。 旁边包厢的宋驰和阿福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她们真的在谈生意，是他想多了。 第238章 陆家人全死绝了 阿福看了一眼宋驰，小心翼翼的问：“少东家，我们还要在这里等着吗？” 宋驰的心情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是希望何玖娘平安的，但现在发现没有自己出手帮忙的机会，他又觉得有些失落。 面对阿福的问题，他自己也有些犹豫，毕竟隔壁的饭局还没有结束，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危险？ 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赌气还是跟阿福赌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点菜吧。” 阿福倒是没想到跟着少东家出来一趟还能有吃顿好的，美滋滋的去找来小二点菜。 何玖娘这边已经聊得差不多，安心吃了一顿饭菜，这就回客栈去了，想到自己早上送去的那封信，顿时觉得有些无语，早知道就再等等一起送出去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又写了一封信，第二天交给了宋驰，让他帮忙找人送出去，这次信上的内容就写的是跟程雪薇合作的事情了。 宋驰的脸色不是很好，还挂着黑眼圈，何玖娘以为这人昨晚熬夜学习来着，还说道：“小宋大夫，身体要紧啊！” 不成想，宋驰的脸色更难看了。 旁边的阿福听见，捂着嘴偷偷地笑。 昨晚上他跟少东家本来是想边吃边等的，谁知道她们那边一直其乐融融，不时传来笑声，到后来直接姐妹相称了，这发展速度简直绝了。 他家少东家酸得不行，跟小二要了壶酒就不要命的喝，结果喝醉了，还赖着不肯走，抱着酒楼里的柱子哭哭啼啼的骂那柱子没有心！ 好在那个时候何大夫和程娘子已经走了，不然他家少东家肯定丢脸丢大发了。 想起昨夜的种种，宋驰的面色更加不好了，结果信转身就走，都没跟何玖娘说话。 何玖娘有些莫名，但并没有想太多，很快又投入了工作中。 陆柏川去了安州，各个收留难民的地方都去了一趟，依旧没有陆家人的下落。 他不信邪，大老远从安州回了昌州。 回到了昌州老家。 之前他特意回来收拾过自家的院子，这么长时间再次回来，却又落满了灰尘。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动手收拾了。 再次站在那棵写了字的柱子下，陆柏川喃喃道：“爹娘，你们不在安州，会去哪里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家里人会去京州，因为京州只接收老弱病残，他了解自己的家人，但凡有一口气在，也不可能会分开走，所以，京州不会是他们的归宿。 而国都晋州同样也是没有收留难民的，天子脚下，不敢让太多难民去乱了秩序。 至于其他州府，并没有听说接纳过难民，一般人也很难混进去。 陆家一家老少，要么死绝了，要么就是正在哪个困苦的地方备受煎熬。 一想到这些可能，陆柏川就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之前宸王亲自来赈灾的时候就已经下过雨，昌州的灾情已解，如今刚刚入春，万物都发着嫩芽，不再像他上次回来的时候，入目是一片枯黄。 甚至很多逃出去没办法生存的难民又原路返回，再次回到这片生活了好多年的土地上继续讨生活。 可陆家村内，却完全绝了户，一个回来的人都没有。 正想着，外面路过两辆马车，里面坐着隔壁村的一家人，看见这家院子开着门，以为这陆家村还有活口，就进来凑热闹，结果看见院子里站了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腰间还挂着长剑，而不远处还有一个人站在柱子下发呆，领头进来的老头吓了一跳，急忙道歉：“走错了走错了，真是不好意思！” 陆柏川看了一眼娄冲，然后说道：“老伯请留步！” 这老头家是隔壁村的一个富户，闹旱灾的时候他家县城那边有更有钱的亲戚，就去投奔了。 天灾人祸受到波及最深的永远是贫穷百姓，对于一些有钱人家伤害并不算太深，只要有钱，自然能买到水，这一家人幸运，没跟着大伙儿逃荒，一家人都还齐齐整整的。 那老头转过身来，赔笑着问：“这位爷有事吗？” 陆柏川戴着面具，他看不清长相，但深知不是一般人，于是脸上的笑容更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这好不容易躲过灾年，可不能在回家的路上惹了不该惹的人，给自己招来横祸。 “老伯你是认识这家人吗？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陆柏川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把自己当成外人。 “这我们哪能认识？我只是听说这陆家村的人在逃荒路上都死绝了，见到这家开着门，还以为有人活着，想进来看看，没想到冲撞了……” “你说什么？” 不等他把话说完，陆柏川就打断了他，急切的问：“陆家村的人全都死绝了？” “是啊！这都是之前官府收尸的时候知道的，这陆家村的人是真的惨啊，在去刘家镇那条路上遇到流寇，全被杀了，尸体堆成一堆，官差到的时候都成白骨了，还是从一些人身上找出身贴，这才知道是陆家村的人。” 老头说的头头是道，他们一家之前在县城的时候可是听说了不少，不止一次的庆幸他们一家没去逃荒，不然说不定就跟陆家人一路了。 陆柏川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他的家人，竟然全都折损在流寇手中？ 他们甚至都没到昌州府城，而是死在刘家镇外面的村路上。 是这样吗？ 不，不可能！ 他一把抓住老头的袖子，说道：“你们怎么能确定陆家人真就死绝了？说不定还有人活着呢？” “是啊，但是机会渺茫啊！那么大一堆尸体，大多是男人的，女人和小孩被流寇抓走了，到了那些杀人饮血的恶魔手上，你觉得他们还能有活路吗？唉！” 这时候，老头的儿子冲上前来，说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那流寇窝里看，就在东边山里，后来听说那流寇窝里又去了一窝子流寇，把原本的流寇都杀了，抢了他们的粮食和钱财，官府都没办法管，我们也是听人说的。” 娄冲上前拉了陆柏川一把，陆柏川这才回过神来，拱手道歉：“抱歉，在下一时激愤，得罪了。” 第239章 真要他接受家里全都没了的事实吗 说完，还掏出十两银子作为赔礼，老头儿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娄冲问道：“那你们可知陆家村那些人的尸体如今都在哪里？” “唉，还能在哪里？”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尸体太多不好处理，又怕生出疫病，官兵们把尸体运到乱葬岗一把火全烧了。” 陆柏川站在原地，脸上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甚至不知道这一家子是什么时候走的。 “主子……” 他开了口，但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难怪他们找了这么多地方却什么消息都没有，原来主子的家人是全都没了吗？ 他甚至不敢看陆柏川的脸色，生怕看见他绝望而又痛苦的表情。 这些年来，他是知道主子的苦的。 从一开始，想要为国家做些事，让外邦那些杂碎不敢轻易来骚扰北炎的百姓。 主子也只是跟所有热血男儿一样，想为这个国家出一份力，护住国家大局，国内的百姓才能安家乐业。 干他们这一行的，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他也理解主子隐姓埋名的做法，换了他，他也会这样做。 本想有朝一日赚了功名，风光的迎接家人去过好日子，谁知道一场天灾，让这么多人家破人亡。 “走，去流寇窝！” 陆柏川并没有娄冲所想象的那样一蹶不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还有流寇窝，说不定那里还有活口呢？ 官府的人处理普通百姓都忙不过来，更别说去剿流寇了，和平年代都做不到的事，何况现在世道还这么乱。 两人翻身上马，直捣流寇窝。 要是普通人想要找到流寇窝，那或许会有些难，但在陆柏川和娄冲眼中却不算什么，很快就找到几间破烂的茅草屋。 要不是周围还有些山石挡道，用来做防御，陆柏川根本不相信这竟然是流寇窝。 两人往里面走，却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是流寇窝的面貌。 茅草屋后面发现一个大坑，坑里有很多白骨，看还没腐烂的衣裳辨别，大多数是男人，但也有一两个女人。 娄冲上前用树枝扒拉一下，发现两个女人的衣裳肥大，生前应该挺胖。 陆柏川只看了一眼就说道：“这些是流寇。” 逃荒年代，普通人谁能吃这么胖？ 要么是流寇，要么是一些富贵人家。 可要真是富贵人家，也没必要逃难了。 娄冲把手上的树枝扔了，说道：“如果那户人家说的是真的，那这些流寇应该就是被后面的一伙流寇杀了的。” 陆柏川沉思半刻，说道：“后面来的人不是流寇，应该是来救那些俘虏的人。” 娄冲不解的看着他，想知道这些推理是怎么得来的。 陆柏川便接着说道：“普通流寇杀了人，还会好心把尸体处理了吗？还有，刚刚我们看的那些屋子，虽然如今落了灰，但能看得出来，之前是有人仔细收拾过的，那就是说明，那伙人救了俘虏之后，还在这里住过一夜，第二天才离开。” 说到这里，陆柏川没有继续，因为他已经不确定闯进来的那波人跟他们陆家族人还有没有关系了。 按照刚刚那家人说的，陆家青壮年都死在刘家镇外面的路上，自家大哥二哥都是普通人，就算是活着，也没有能力杀回来，并且还能这么利落的杀了流寇。 是的，利落。 虽然娄冲只是随意的扒拉了一下尸体，但他还是发现这些人骨头上没什么重大损伤，应该是被人一刀毙命的。 他的心再次陷入迷茫，所以，真的要他接受家里全都没了的事实吗？ “主子，三月之期快到了，我们该回京州了。”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些很不应该，但这确实是事实。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还要过日子。 更何况陆柏川是难得的人才，肯定要好好活着。 陆柏川没有出声，他是不甘心的，但答应宸王的也不能做不到。 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紧紧地咬着后槽牙。 他不甘心的看着这一切，历尽千辛万苦回来，可家人却全没了。 那他做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放了把火，把流寇窝烧了个一干二净。 最后，他们还是去了乱葬岗一趟，除了几座孤坟，什么都没有。 也是，那些官兵图省事，一把火烧了完事，怎么可能还给立碑？ “我去一趟县衙。” 他转身就走，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娄冲知道，他其实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县城里人少得可怜，刚刚经历过天灾，大家手上都没什么钱，人也跑得差不多了，整座城池空荡荡的。 到了县衙，门口的两个衙役都在打瞌睡，可见这县衙里闲成什么样。 娄冲上前踢了他们一脚，两人有些烦躁的蹬蹬腿，嘴里嘟囔着：“谁啊，做什么？” 人依旧没醒过来，娄冲懒得跟他们多说，抽出长剑就抵在其中一人的喉咙上。 那人瞌睡瞬间就吓没了，睁开眼看见面前的两个人，还没开口，娄冲给他看了自己的令牌，那人急忙就跪下了：“大人饶命，小的这就带你们去见我们大人！” 另一个闻言也醒了过来，跟着一起下跪磕头。 陆柏川什么都没说，已经抬腿往里面走了。 县衙里空荡荡，两个衙役跑到前面带路，还一边高声喊着：“大人，大人，有京城的大人来了！” 衙役都这样懒散，那县令就更别提了，甚至连官服都没穿，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身白色的亵衣，睡眼朦胧，一看就没睡醒。 “两位大人是？” 他下意识的有些慌，这昌州人烟稀少，虽然有难民回来，但大家元气大伤，暂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闲来无事就只能睡觉了，谁知道突然来了这么两位。 娄冲再次给他看了令牌，说道：“我们是宸王府的人，之前殿下在昌州赈灾有些事情需要落实，把你们登记遇难人口的册子找来我们检查。” 原来只是检查一下死亡人数，也没有怪罪他大中午睡觉的事，县令很是高兴，笑眯眯的让人去把册子找来给他们看。 陆柏川直接找到陆家村那一页，入目的就是村长一家，还有几个关系很是不错的叔伯家，再往后是他亲大伯二伯家，然后，是他家，从他爹娘兄嫂，到妻子何玖娘，无一幸免。 他还在上面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强忍着镇定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县令凑过来看了一眼，说道：“哦，大人说这个人啊？这人是四年前出门走镖没回来，这便是默认死亡了。” 他又看见自己名字后面，子女那一栏，写了长子陆子昱五个字。 第240章 让他一辈子都活在无尽的自责之中 陆柏川脑子里轰的一声，他新婚第二天就出门走镖了，那就是说，他新婚那晚上就当了爹。 他有一个儿子，可现在儿子的名字也出现在死亡名册上。 这是第四个年头，他不仅没能当个好儿子，好丈夫，还没当好一个好爹。 他在南泰开赌坊当孙三爷风光无限的时候，他的家人却正在饱受旱灾的折磨。 他武功精进，受到上司赏识夸赞的时候，他一家老小，甚至是那还不满三岁的儿子，就这么丧生在流寇刀下。 他的本意是闯出一片天，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可事实呢？ 家里人受灾受难，惨死在逃荒路上，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好日子吗？ 当真是孤家寡人一身轻松了。 在南泰为了回来，身体收到重创，回来之后还没好利索，带着满身的伤痛就踏上寻亲之路。 结果走了这么多地方才发现，他的家人竟然全都死在昌州境内！ 他一把抓过县令，红着眼睛问：“你确定尸体和人名都对得上？” 县令颤颤巍巍的说道：“大人明鉴，这陆家人村的人绝大多数都死在刘家镇外面了，身体被堆成小山一样，当时昌州暴乱，很长时间没有人管理，在给他们收尸的时候发现他们带在身上的身贴，还有些身贴没了，只剩下尸骨的，对比陆家众人的名字，也都能一一对得上号……” “大人！” “主子！” 陆柏川什么都听不见，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为了找家人，这一路奔波，他的身体早就抵达了极限。 娄冲急忙上前扶住他，对县令吼道：“快去找大夫！” 县令不知道这位大人跟陆家人是有什么关系，但看他这样，心里也着急，这可是京城来的大官，还是宸王的亲信，要是在他这里出了事，那他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他们就住在县衙，他这身体状况，娄冲不敢带他去别的地方住。 “主子，你的身体亏空得很厉害，好好休息几日吧。” 娄冲见他一醒过来就要起身，急忙上前扶他。 陆柏川却执意要起来，说道：“走吧。” 娄冲不解：“去哪里？” “回京州。” 他抿了抿嘴唇，口中有血腥味，身体很难受，但是他不允许自己留下来。 他当初不是迫切的想要建功立业吗？现在了无牵挂不是更方便他实现梦想吗？ 陆柏川自嘲的笑笑，觉得自己真是个卑鄙小人，当初竟然能把自己的一腔私欲想得这么富丽堂皇。 所以，往后活着的每一天，他都要活在自己苦心拼来的荣誉中，带着全家人的遗憾和不甘，让他一辈子都活在无尽的自责之中，才能解恨！ “主子，要走也不能急于这一时，先吃点东西吧！” 陆柏川昏迷的时候，娄冲把他的面具摘了，现在看着他脸上那么多的褶皱和根本站不直的身躯，铁汉子也忍不住一阵眼热。 他这主子一路走来，真的太不容易了。 跟在他身边多年，娄冲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甚至自己的命都是他救下来的。 他在外面救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好事，可自己全家却死得这么凄惨，换了谁都会受不了的。 陆柏川根本听不进劝，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吃东西养伤？还不如回到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来得畅快！ 即便已经很晚了，但在陆柏川的坚持下，两人还是从县衙离开。 娄冲本来要去给他准备一辆马车，但他根本不需要那玩意儿，一上马瞬间就蹿了出去，那动作比娄冲还利索。 娄冲知道他这是接受不了家人没了的事实，就想靠虐自己来寻求精神上的寄托，生怕他真给自己熬废了，着急忙慌的跟了上去。 县令和几个手下站在门口相送，对于这主仆二人的行为有些不理解，但也没兴趣多问，毕竟这两位就是来了也没做什么，就是查了一下死亡名册，然后在这里住了一天而已。 县令打了个哈欠，一句话都没说，继续回去睡觉了。 在这鬼地方当官，将来要是想升官，要做出的努力可是不少的，他得趁现在还没什么事情做的时候，先把睡眠都补回来，不然过段时间忙起来，睡觉那都是奢侈。 何玖娘这边已经得到家里人的回复，家里的意思是，跟人合作这些事情他们都不是很懂，一切都由何玖娘自己看着办，只要她觉得合适，那家里人也觉得合适。 于是，何玖娘就又跟程雪薇见了几次面，把合作的事情彻底敲定下来，还签了契约。 之前程雪薇给的比例是四六分，但何玖娘合计了一下还是不想占人家这种便宜，毕竟程雪薇的意思是不止要在府城开，还要在周围的县城也开，这其中耗费的金钱可想而知，想要回本也不容易。 公平起见，还是五五分来得方便一些。 程雪薇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度，开心的应下了，只想着自己一定要找人把铺子生意做好，等年底分红的时候给陆家多赚些钱。 何玖娘因为太想儿子要回家两天，想起之前秦坚拜托她的，想跟着去家里拜访，可是当她派了人去找的时候，被告知秦坚出去办事了，最近一两天都不会回来。 何玖娘便自己回去，反正往后机会还有很多，这次不行下次就行了。 正要出发的时候，倒是见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往她这边过来，马车上挂着风铃，风一吹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何玖娘下车等着她们过来，见凌月凌雪扶着姜若雅下车，自己也上去扶一把，关切的问道：“夫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来看玖儿！” 在何玖娘的治疗下，姜若雅的病情大有好转，这几天晚上不用吃药也能睡得着了，气色好了不少，只是精神还是没有恢复正常，说话的时候喜欢拉着她的手，甚至还喜欢捏她的脸，就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 不过，何玖娘并不排斥这样的接触。 凌月说道：“何娘子，我家夫人听说你要回家两日，心中不舍，便想来送送你，顺便给你带了一些糕点，让你在路上吃。” 凌雪在一旁补充道：“这可是我们夫人亲手做的！” 第241章 他的大冤种兄弟 两人说着，递过来一个食盒，何玖娘打开一看，眼中瞬间染上笑意。 “真可爱！夫人的手艺真好！” 她由衷的夸赞，看来这姜夫人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她的女儿了，就连糕点都是刻意做成小孩子里面的造型，小兔子、小猫、小狗之类的，栩栩如生，让人都舍不得吃。 姜若雅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喜欢吃，我天天给你做啊！” 要不是丈夫从昨天到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一直在劝她，她肯定是要跟着何玖娘一起去的，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根本舍不得跟她分开。 何玖娘笑道：“就回去两天，我想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回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说着，她又转头交代凌月凌雪：“给夫人开的药一定不能断，头部按摩也要坚持做。” 两姑娘连连点头，姜若雅又拿出一个小盒子塞给她：“给孩子打的金锁，你替我送给他呀！” 姜若雅虽然目前智力只有十来岁，但该懂的一些道理还是懂的，比如她知道自己跟明泽是夫妻关系，也知道自己很喜欢他，而且他总是会很温柔的教她一些事情。 给玖儿的孩子送礼物也是丈夫教她的，丈夫说玖儿给她治病不收钱和礼，那给玖儿的孩子送礼物是最好的办法。 丈夫还说，如果玖儿是她的女儿，那玖儿的孩子便是她的小外孙，自然也是该好好疼惜的。 她觉得很有道理，连夜就派人去打了这个小金锁。 因为是给男孩子戴，所以并没有打得很花哨，就是很简单耐看的款式，上面还贴心的刻了狗儿的生辰。 何玖娘虽然有些好奇姜若雅怎么会知道狗儿的生辰，但想到她那个一看就很不一般的丈夫，一切便又能想明白了。 当初姜若雅出行，身边能有那么多高手保护，就连凌月凌雪两个贴身伺候的小丫鬟都身手了得，就知道这绝不是一般人。 既然不是一般人，那人家能查到她儿子的生辰八字，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多谢夫人。” 她没有矫情，很是爽快的接下了。 姜若雅本来想让她叫自己一声娘的，但是想到丈夫跟自己说的，玖儿跟她走散这么多年，肯定还不能适应，所以自己一定不能逼她，要等她自己愿意了再说。 她觉得丈夫说得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玖儿走散，但还是知道不能逼迫她，要顺着她来。 谁让玖儿是她的宝贝女儿呢？她就该宠着才是。 双方依依不舍的说了一阵，何玖娘这才回家，看着食盒里的糕点和小盒子里的小金锁，何玖娘的嘴角微微翘着，要是真的有一个像姜夫人这样好的娘亲就好了。 不过家里的孙氏虽然是婆婆，但对她也跟对亲闺女似的，总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 等秦坚出任务回来的时候，何玖娘都已经从安平村又回来了，为此还特意去医馆赔了个不是，说下次一定去。 何玖娘不在意的摆摆手，觉得这完全不是什么大事，反正离得这么近，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就是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程雪薇那边的速度快得不行，明明比陆家晚了那么久才动手装修，却能赶上陆家县城那边的店铺一起开张。 这几天何玖娘越发忙碌起来，给人看完病，还要去看装修的进度，她毕竟也算半个东家，总要让店铺里的人都跟她混个脸熟，这样以后店铺开起来，也方便管理。 而这些个过程，程雪薇也随时陪她一起去，短短个把月时间，两人的姐妹情义也有了飞速的发展。 相处久了，何玖娘才发现程雪薇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脾气好，而且三观也挺正，很对她的脾气，这几日甚至能做到形影不离，就是何玖娘在医馆里给人看病，她都坐在旁边陪着。 “我说妹子，你怎么一直住在客栈里？那地方偶尔住一晚上还能接受，这长时间住可怎么能行？反正我家如今只有我和一帮下人住，要不你搬来跟我住呗？怎么样？” 程雪薇满脸期待的看着何玖娘，这样就能随时随地让何玖娘监督她减肥了。 说起来，她这段时间减肥的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一天一斤的瘦，之前好几层的下巴，现在都只剩下三层了，为了这个，她可是高兴哭了。 “我其实想过在京州买个宅子的，但又觉得家里人大多都在县城那边，买了宅子也不一定时常有人住，还要找人看家，挺麻烦的。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她也不喜欢住客栈啊，可买宅子也不是小事，再说，经历了之前林义平的事，她现在变得警惕许多，所以就一直住在客栈里。 “所以我才说让你搬来跟我住啊！咱俩如今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跟我客气这么多做什么？我家那么多院落空着，给你单独安排一个院落，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等你家人想来京州这边常住了，你们再自己买宅子。” 程雪薇含情脉脉的看着她，都把人看得有些害羞了。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要不我跟你租吧，多少钱你开个价，我住着也安心。” 程雪薇下意识的就要说不用，但想了想，知道自己要是不收钱，她肯定是不会去住的，于是痛快的应下来：“行，那我就收你五两银子一年，你就只租一个小院落，不值几个钱，可别跟我争！” 五两银子一年，在县城或许能租一年，但这可是在府城，租三个月都够呛，所以，何玖娘还是给了二十两银子。 “收下，你要是不收，我就一直住客栈。” 程雪薇没办法，只能收下了，转而就让小丫鬟先回去让人收拾，缺什么都提前买回去。 然后一把拉起何玖娘，说道：“走走走，我们这就去给你搬东西，今晚就住过去！” 何玖娘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正好现在病人都没了，提前下班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宋大夫也不管她。 刚出医馆，看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开，何玖娘见领头的人正是秦坚。 对方也看见了她，看了一眼，却没打招呼，他现在着急出城去接他那个大冤种兄弟，听说从昌州回来折磨自己一路，已经快没人样了。 ps：我的宝子们，给我点时间，我承诺，十章之内，男女主必重逢！ 第242章 孙氏的心灵感应 何玖娘也猜出他应该是有事情要忙，朝他点点头就拉着程雪薇走了。 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客栈，东西也是有不少的，按理来说她一个人是能搬走，但还带上一个程雪薇，那就有些难了。 毕竟，程雪薇只是走了这么几步路就累得直喘气，更别说帮自己收拾东西，别捣乱就谢天谢地了。 果然，最终还是找客栈小二帮忙，这才把东西都收拾好搬去车上，一路去了刘府，哦不，现在改叫程府了。 “这宅子本就是我家里给的嫁妆，之前为了顾及刘彦才的颜面，就换成了刘府，现在我跟他没了关系，自然要把名字改过来。” 程雪薇看见何玖娘抬头看着匾额，主动解释。 何玖娘问道：“你是本地人，娘家也在这边，和离之后怎么不回娘家住着？跟家里人也热闹些。” “害，回去做什么？我这有自己的庄子和宅子，自己住多好啊！我要是想娘家那边，便回去小住几日，要是娘家那边想我，就来我这边小住几日，这样有些距离感，还挺好的。” 程雪薇很是直爽的回答，其实还有些话不好说。 她家里不只有她一个女儿，还有其他姐妹兄弟，尤其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各自成了亲，她这和离的女儿回去住，刚开始是不会有什么矛盾，那时间长了呢？ 现在还能维持一个比较好的关系，哥嫂喜欢，父母放心，她很满意。 何玖娘点点头，再次觉得程雪薇的想法有些像现代的女性，要强独立，还能活出自己的光彩。 反倒是她这个现代人，在现在缺乏家人的陪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反而还挺喜欢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以后咱俩住在一起，我有事要找你也方便，中午还能去给你送些吃食，想想都开心。” 程雪薇拉着何玖娘的手就是一通介绍，对何玖娘这个好姐妹是真心地欢迎。 能在这种地方结识一些朋友，何玖娘自然也高兴，听程雪薇一路叽叽喳喳的说话也不嫌烦。 这就算是在程家彻底住下来了。 而秦坚则终于在城外十里的地方接到了陆柏川，看着他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秦坚是气得没话说。 “这都是怎么搞的？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帮着找不行吗？你非要一个人去找，到底是什么情况！” 要不是看他都这样了，秦坚真是想打他一顿。 说好的好兄弟，结果什么都不跟他说，自己一个人承受着，出去一趟搞成这个样子，完全没了活下去的欲望。 陆柏川却根本不理他，骑在马上摇摇晃晃的往前走，秦坚看向娄冲，娄冲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秦坚这就明白，陆柏川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已经确定家里人都没了。 想到他之前在南泰那么努力的要回来，甚至把自己的性命都堵上了，回来之后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全家都没了，他瞬间就心疼起这个兄弟来。 苦，真的太苦了。 他追上去，看着陆柏川这个死样子，没好气的说道：“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这段时间他跟何玖娘来往还算密切，知道她的医术在府城是真的很出名，并且何玖娘还说过能治他兄弟这一身的伤，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把兄弟送过去了。 “不去。” 陆柏川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人，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好像他真的已经随着家人离开了一样。 “你怎么就这么犟呢？把身体养好了，什么都好说！” 生怕他这个样子听不进话，秦坚说话完全靠吼。 陆柏川听见了，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话而已。 现在的他，不想掺和任何事情，也不想治伤，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一段时间。 秦坚还想再劝，娄冲怕主子太难受，急忙说道：“二爷，还是让三爷缓一阵吧。” 他们都习惯了在南泰的称呼，秦坚之前在家里排老二，就叫二爷，陆柏川排老三，就叫三爷，平时出去做个任务什么的，娄冲都会喊他们主子。 左右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知道是在叫谁就可以，大家都不是很在意。 秦坚觉得有道理，想着反正如今大家都在京州，就医也方便，等陆柏川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带他去看好了。 这一路风餐露宿，陆柏川都没怎么好好收拾自己，终于回了京州，他就暂时去秦坚那里住下了。 仆人准备了热水，陆柏川一个人安静的浴桶里，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伤痕，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以前觉得是荣耀，是他保家卫国的象征，现在只觉得讽刺，好像在告诉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突然觉得喉间一阵腥甜，不受控制的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桶中的水。 外面的仆人听见声响，急忙进来，见状忙去扶他。 “大人，大人！小人这就去找大夫！” “不必。” 陆柏川凄惨的笑了笑，从桶里站起来，擦干了水，随意套上一件衣裳，这才吩咐道：“出去吧，不许跟旁人说起。” 仆人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应了一声出去了。 陆柏川躺下睡觉，或是精疲力尽，或是心力交瘁，如今能这般躺下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梦里一片血红，满是哭天喊地的声音。 他睡得不安稳，头痛欲裂，睡梦里有母亲的嚎哭和妻子的埋怨，父兄的叹息和族人的哀鸣。 “爹，娘……” “儿子不孝……” “不要……不要……” 他醒不过来，困在梦魇中，一次又一次的看着家里人受难，他像个局外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却只能无助的站在一旁，改变不了整件事的结局。 与此同时，身在安平村的孙氏也是一阵心悸，心口疼得有些难受，蹲在地上好一阵都没缓过来。 “娘！” 于氏见状，急忙过来搀扶。 “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于氏满脸担忧，想送孙氏去看看大夫。 “没事，我没事。” 孙氏摆摆手，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却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下去。 “三弟妹在家就好了，能让她给您请个平安脉，我们也能安心。” 于氏将孙氏扶去屋子里坐下，说道：“娘，三弟妹一直在府城顾不上回来，狗儿年纪小，肯定想念娘亲，这不，明后两日狗儿书院休沐，要不您和爹带他去府城找三弟妹住两日，顺便让三弟妹给您瞧瞧是哪里不舒服。” 第243章 想那不孝子做什么? 这话倒是说到孙氏心坎上了，让何玖娘给她看诊是小事，主要是狗儿想娘亲了。 上次老三媳妇回来两天，独立了好长时间的狗儿又要粘着娘亲睡了。 孩子懂事，就算心里想娘亲，也没跟任何人说起过，但这段时间，她明显能感觉得到小孙子心里难受。 反正如今家里有人做事，她和老头子也不用过于操心什么事情，带着孙子去找儿媳小住两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孙氏都没有过多的犹豫就应下了，晚上读书四人组一回来，于氏就跟狗儿说了这件事。 “真的？我能去府城找娘亲吗？” 狗儿满脸惊喜，就差把高兴二字写在脸上了。 “当然是真的，大伯娘还能骗你不成？不过狗儿，大伯娘有事情要交代你，你可要把事情办好才行。” 于氏伸手戳戳他肉肉的小脸，喜欢得不行。 “嗯！大伯娘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 他拍着小胸脯表示，模样很是滑稽可爱。 于氏便说道：“你奶奶身体有些不舒服，又不愿意去看大夫，到了府城，记得让你娘给她看看，别让我们担心。” 狗儿瞪圆了眼睛，问道：“奶奶生病了？” 于氏点头：“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你一定要记得让你娘给她看看，知道吗？” “嗯嗯！” 他满口应下，然后跑去看孙氏是不是真的病了。 以往孙氏见到小孙子都会笑眯眯的上前抱抱他，今天却没有，似乎还没有缓过来，只是看着狗儿笑了笑，说道：“回来了就去洗手，一会儿该吃饭了。” 狗儿却没去，走过去拉着奶奶的手，问道：“奶奶，你生病了吗？” “没有没有，别听你大伯娘瞎说，奶奶好着呢，明天一早就带你去找你娘好不好？” “嗯嗯！” 狗儿知道孙氏肯定是生病了，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还是等见了娘亲再说。 娘亲医术这么好，肯定能帮奶奶治病。 晚上老两口睡在一起，陆老头觉得孙氏不对劲，凑过去看才发现老婆子竟然偷偷抹眼泪，顿时睡意全无。 “老婆子，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在哪里受委屈了？” 陆老头从下午就看孙氏脸色有些不好，但这么一大家子人，他也不好当着儿孙的面问，这会儿看见孙氏哭，更加确定是出事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到老三了，有些难受。” 孙氏抹了一把眼泪，今天心悸的时候，她就是一下就想到了老三。 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儿子离家，到今年已经是第四个年头，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心里难受。 “好端端的，突然想那不孝子做什么？咱们就当从来没有他这个儿子！” 陆老头自然也是想儿子的，但是这么多年没了消息，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如今家里人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他就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好好跟老婆子守着家里这些人，安度晚年。 孙氏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之前虽然也不愿意承认，但心里还是信了老三没了的事实，不然也不会张罗着要给老三媳妇再找一个。 可就这么突然地，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老三可能还活着。 她一把抓住陆老头的手，泪眼婆娑的说道：“我觉得老三一定还活着，只是找不到我们了。” 陆老头心中难受，但还是宽慰着老婆子：“能活着是好事，凭他一身本事，日子也不会过得太苦，只是这世道，想跟咱们团聚就有些不容易了。” 说着，陆老头也是叹了一口气，当初离家的时候，他给老三留了信，说他们要去安州落脚，但中途又出了变故，这才来了京州，老三就算回去了，也只能去安州找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他们在京州？ 更何况，京州这么大，就算知道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反正，他是根本不敢想一家团圆的事，就连做梦都不敢妄想。 陆老头的话还真是安慰到孙氏了，确实，家里三个儿子，最有本事的就是老三了，只要他能活着，日子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苦了老三媳妇和狗儿。” 她呼出一口气，接着说道：“咱们明天去府城，可得好好看看，府城有没有能配得上老三媳妇的，给她张罗一桩好亲事，我这心里才算对得起她。她是个有本事的，总不能一直拘在咱家当个寡妇。” 陆老头有些为难：“话虽如此，可我看老三媳妇没那个意思啊！不管怎么说，还是要问问她的意愿。再说，就算她不愿再嫁，在咱家，老大老二两家也能把她们母子二人照顾妥当了。” 孙氏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经过这么一番开导，孙氏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熄灯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叫上狗儿，带上于氏给准备的一些吃食，再由陆老大赶着车，这就要去府城了。 狗儿一路上都很兴奋，但也一直记挂这孙氏的身体，乖巧的陪在身边，不时说几个笑话逗二老笑一笑。 面对这样的小孙子，就算有再大的愁绪也消散干净了。 医馆的位置何玖娘之前就说过几次，而且他们一家之前也在府城住过一晚上，陆老大还算靠谱，问了两三个人，就把马车赶到了玉源堂门口。 “哎哟，这府城真是繁华啊！跟我们上次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陆老头感慨连连，见到什么都说好，其实就是想转移老婆子的注意力。 孙氏又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笑着应道：“是啊，上次正是难民进城的时候，城中有些乱，现在好了，到处都这么热闹！咱家以后也要来府城做生意！” “老婆子你这记性可真是不行，你忘了老三媳妇跟城中的富人合作，咱家的生意早就做到府城来了！” 陆老头得意的看了孙氏一眼，孙氏这才想起这件事，拍了自己一巴掌，这才说道：“好像还真是！” 狗儿之前就来过玉源堂，下了车就跑进去找娘亲，四处不见人，却看见了宋驰，跑过去扒拉宋驰的大腿：“宋叔叔，见到我娘了吗？” ps：我把他爹娘儿子全给接来了，方便相认，我是亲妈！！！ 第244章 老婆子最近疯魔了 宋驰正在跟小药童说一些注意事项，突然就被人抱住了大腿，低下头一看，竟然是何玖娘的孩子。 “昱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驰面露笑意，弯腰把孩子抱起来。 狗儿对宋驰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笑眯眯地指着跟在后面进来的陆老头和孙氏以及陆老大，一一做介绍。 “这是我爷爷奶奶，这是我大伯，我们来看娘亲的！” “原来是伯父伯母和陆大哥，何大夫出诊去了，一会儿就能回来，各位稍坐片刻。” 宋驰抱着狗儿就不撒手，还让小药童去给客人准备茶水和点心。 “昱儿，几个月不见，你又长胖了不少啊！” 宋驰抱着狗儿掂了掂，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笑得很是温和，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喜欢小狗儿。 “嘿嘿，大伯娘做的饭菜好吃！” 狗儿拍了拍自己圆润的小肚肚，十分骄傲的炫耀。 没一会儿，宋大夫出来也看见陆家来人，也很是热情的来说了几句话，孙氏和陆老头很是客气的谢过他们对何玖娘的照顾，双方人相谈甚欢。 知道他们是一大早就赶来的，到现在还没吃饭，宋大夫二话不说就要张罗着一群人出去吃饭，陆老头给拒绝了，想等何玖娘回来一起去吃。 宋大夫也不勉强，说道：“那就先吃些茶点垫垫肚子，我这就派人去告诉何大夫一声，让她快些回来。” “不用不用，宋大夫太客气了，我们就是来探亲，没什么要紧事，儿媳忙正事要紧！” 陆老头急忙摆手，不想让一群人因为他们的到来而耽误了正经事。 陆老大也说道：“是啊，我们在路上吃过从家里带来的东西，现在也不是很饿，宋大夫尽管去忙，我们就在这儿坐一阵。” 宋大夫便也不跟他们客气，又来了新的病人，他就又去忙了。 正好这个时候，有药商送来一批新货，宋驰就抱着狗儿过去张罗，陆老大是想着自家的药材马上就能买了，想去看看别人的药材怎么样，便也跟了去。 留下陆老头和孙氏老两口，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孙氏小声地问：“也不知道这小宋大夫成家了没有，我看他对狗儿这么好，难不成对老三媳妇有意？” 陆老头：…… 他觉得老婆子最近疯魔了，见谁都觉得人家喜欢老三媳妇。 是，他承认自家老三媳妇长得好看，会医术，会画图，会做生意，还会做机器，可这也不能让谁都喜欢吧？ 孙氏也不管他理不理自己，兀自分析起来：“这小宋大夫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家世好，对狗儿也好，性情也温和，我觉得倒是不错……” 正说着，何玖娘就回来了，见到他们很是高兴，狗儿更是瞬间抛弃了宋驰，奔着何玖娘就来了。 即便小家伙如今长得白白胖胖，但何玖娘还是能很轻松的一把将人抱起来，宋驰看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好像只弱鸡。 何玖娘要带家里人去吃饭，叫了宋驰父子俩，但两人都很识趣的没去，刚要出门，就遇上风风火火赶来的秦坚。 “小嫂子小嫂子，快给我抓服药……诶？陆伯父，大娘！你们也来府城了？” 秦坚双眼冒光，瞬间把他那兄弟的事情抛到脑后，兴奋的问候了一通，然后吆喝着要带他们去吃饭。 陆老头等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秦坚，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去酒楼。 秦坚全程抱着狗儿不撒手，点完菜还要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又或者特别想吃的东西。 甚至抱着狗儿出去一趟，还给他买了小孩子吃的零嘴，把这一家子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孙氏又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陆老头，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这个也不错！ 陆老头：…… 他不理解，老婆子昨晚上还觉得自家老三肯定活着，这就激动得恨不得立刻把老三媳妇嫁出去，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爹娘，你们来这一趟就多住一段时间吧，我干脆去买一个小院，咱们一家人在府城安个家也不是不行。” 本来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程雪薇那里住着就足够了，但要是有家里人过来，她实在是不方便把人带过去一起住，不然就算程雪薇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难免会有些不舒服的。 孙氏摆摆手：“费那些钱做什么？我们就是趁着狗儿休假带他来看看你，明天就回去了。再说你也不是要一直在府城这边，买了院子也空着，有钱就存着，以后多的是花钱的地方。” 秦坚一听，顿时说道：“不用买不用买，我在这京州有两套小院，目前住了一处，另一处空着也是空着，家里要是有人过来，随时去住就行，一会儿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哎呀，不用不用，我们也住不了几天，就去客栈住也挺好的，不用麻烦！” 孙氏心里高兴，却还是摆着手拒绝，虽然心里挺看好秦坚，但也不能这样心安理得的住人家的院子。 “不麻烦，大娘，你们一家是我的救命恩人，给了我再生的机会，我秦坚无父无母，往后便把你们当成亲生的爹娘孝敬，那咱这当儿子的，给父母兄弟准备住处便也是理所应当的！” 秦坚对陆家有一种亲切感，甚至觉得陆家人长得很面熟，又加上有救命之恩，自然要好好对待，反正自己也在京州，多少能照料一些，也算是报了救命之恩。 “秦公子，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家也没做什么，再说，我家如今能在京州落脚，那也是托了你的福，我们才要谢谢你，这番好意，我们是真的不能接受。” 陆老头一直觉得自家当初收了秦坚的钱，又拿了他给的令牌，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自然不好意思再住人家的院子。 秦坚有这份心是好意，但他们也不能理所应当的接受，他们之间，早就互不相欠的。 何玖娘听着秦坚和陆老头说话，自己陪着儿子玩，倒是陆老大突然跟她说起正事。 “三弟妹，我刚刚看了玉源堂刚收的药材，我觉得品相还没有咱家种的那些好，但听小宋大夫说已经算是上乘的药材了，你说咱家那些要是拿来卖，是不是也能卖高价？” 第245章 给娘亲做嫁妆 说这话的时候，陆老大有些激动的搓搓手，眼中冒着亮光。 之前他家里也卖过一些药材，但都是去山上挖的，好的坏的都有，品质参差不齐，不过只要炮制得好，也能卖不少钱。 可现在家里种了不少药材，这段时间一直精心照料，长出来的药材那是一等一的好，一点虫害都没有，比现在有的上等货还要好，自然是不愁卖了。 “大哥你放心，只要咱家的药材质量好，价钱方面，宋大夫不会亏待的，再说，这京州城的医馆药铺这么多，也不是只有这一家，要是宋大夫这里要不完，也能卖给别人，药材这种东西，一般都不愁卖。” 她是从来没担心过家里的药材生意，这个年代药材是很稀缺的东西，随便在哪里都能卖，这也是她当初支持种植药材的主要原因。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既然家里又能有一笔收入，那我暂时还是不出去了，先把药材生意做起来再说。” 他说的是想做金匠的事情，本来都想要去拜师了，但想到家里这么多的事情，一时间也放不下。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家里还有老二一家，没事！” 孙氏摆摆手，很是不在意的样子，如今家里这般情况，她是满意得不行，儿子想要去做什么，那就放开了去做就行。 一顿饭吃得大家伙儿都很开心，虽然这是陆家老两口第一次到这么好的酒楼吃饭，但因为身边都是自己人，都没有露怯，甚至还想等老大媳妇出师之后，来府城开个酒楼也是不错的。 吃完饭，陆家人怎么都不肯去秦坚的院子小住，最后还是亲自送他们去住了客栈才罢休。 临走的时候终于想起自己最初来找何玖娘的目的，急忙把她拉到一边说话。 “小嫂子，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兄弟，他回来了，最近情况不是很好，大病了一场，伤好像又恶化了，但他糟了难，心情不太好，暂时不愿意来看，你能不能给开点药，至少先给他把病情稳住再说。” 这种事对何玖娘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她知道具体的情况，开服药缓解症状就是小菜一碟。 “你等我找纸笔来。” 她去找了客栈小二要来纸笔，然后又问秦坚一些具体情况，这才开始写方子。 “秦大哥，用了这方子也一定要禁酒，我听你说他最近心情不好，说不定会借酒消愁，你一定要把人盯好了，要是喝了酒，就前功尽弃了！” 听到这话，秦坚警铃大作：“他昨晚还喝酒来着！我是拦也拦不住啊！” 何玖娘耸耸肩：“那就只能你看着办了，反正他自己都不惜命，我也是没办法的。” 秦坚当即说道：“行，我这就回去把酒都藏起来，交代手底下的人绝对不给他喝，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家里来了人，何玖娘自然是跟家里人住在客栈，还让小二去程家告诉一声，让程雪薇不用惦记。 如今虽然有钱了，但老两口节省惯了，也不舍得何玖娘多花钱，总的只要了两间房，陆老头和陆老大一间，何玖娘带着婆婆和儿子一间。 刚进房间，狗儿就拉着何玖娘的手说道：“娘，大伯娘说奶奶生病了，你快给奶奶看看。” 孙氏一听就朝他瞪眼：“胡说什么，奶奶我好好的！” “奶奶骗人，你就是生病了，在路上我就看你不舒服！” 狗儿义正辞严，根本不给孙氏狡辩的机会。 何玖娘一听，二话不说就把孙氏的手拉过来诊脉，孙氏抢不过她，便也乖乖坐下，只是嘴里还唠叨：“我这能吃能睡的，能有什么毛病？你别听你大嫂胡说。” 何玖娘不说话，诊完脉还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舌苔和眼睛，这才说道：“是没什么大问题，但小问题却是不少，您说您老人家，家里到处都是人手，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了，还什么都自己操劳，您这主要就是累的，还没休息好。” 至于那突然的心悸，应该就是因为突然想儿子了，难受了一下。 被儿媳说自己年纪大，孙氏顿时有些不高兴：“我还年轻着呢！我才四十来岁！” 确实，这个年纪在后现代还很年轻，但在这个年代，全都是当爷奶的岁数了，前些年家里苦，男的女的都去干苦力活，身体就是那个时候亏空了的。 也是来到京州安顿下来之后，天天都能吃到肉，也不用老两口下地干活了，这才补回来一些。 何玖娘笑道：“是是是，您还年轻着，只是这身子也得好好调养着了，平时少操劳，家里那些事让年轻人去做就好了。” 孙氏嘟囔：“反正先闲着也是闲着。” 何玖娘便认真的说道：“娘，我之前说的想在京州城买院子不是开玩笑，是早有打算了，之前遇到一些事情，不然带狗儿一起来的那次我就想买了。如今我在这边给人看病，一待就得大半个月，时间久了，我跟狗儿的关系都得生疏了，所以我想把狗儿接到这边来读书，您二老在村里待得闷了，就来跟我住，顺带陪陪狗儿，家里人来这边做生意，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虽然她很满意康先生这个老师，但自己因为工作原因也不能一直待在县城那边，如今府城这边有生意，还有姜若雅的病也要长期治疗，她一时半会儿还真回不去。 这么看来，在府城买房的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孙氏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等这次回去算了收益就买！” “不用，”何玖娘难得认真的拉她的手，继续说道，“我手上有钱的，不用让大伙儿一起花钱，买了之后记在狗儿名下，算是我给他置办的资产。至于家里人，自然是想住就来住，都是自己人，不用分得那么清。” 听她这么说，孙氏就剜了她一眼：“那你还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嘿嘿嘿，这不是要跟您老人家商量一下吗？” 何玖娘就靠着孙氏的肩膀撒娇，狗儿也跑过来凑热闹，语出惊人道：“娘亲，我不要，写你的名字，给你做嫁妆！” 第246章 陆柏川:你们礼貌吗? 何玖娘顿时就懵了，什么嫁妆？ 狗儿顿时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有模有样的说道：“我知道爹爹回不来了，娘亲以后也会嫁人的，听人说嫁妆多一些，娘亲嫁了人才不会受欺负。” 本来开开心心说话的人，瞬间就觉得鼻头有些酸涩。 何玖娘看着面前还矮墩墩的儿子，他今年明明才刚满三岁，怎么就懂这些大人的事情了？ 更重要的是，刚到京州那会儿，他明明还懵懂的问她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为什么短短小半年的时间，他成长得这么快？ 何玖娘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书院里有人跟他说什么了？ 孙氏也是在听见这话的瞬间就掉了眼泪，原来不止是她操心儿媳妇的婚事，就连小孙子也在担心娘亲再嫁会不会被欺负。 何玖娘抱过儿子，认真的问道：“是谁跟你说的这些？” 狗儿嘟着嘴，一时间没开口，只是眼中有泪光在闪烁。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娘亲不嫁人，所以也不用准备嫁妆，你还小，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高高兴兴的过完每一天就好了，知道吗？” “娘亲为什么不嫁人？”狗儿仰着头，满脸好奇的看着她。 何玖娘被逗笑了，反问：“娘亲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呢？” “因为……因为……” 他表情有些纠结，但还是老实说道：“学堂里有个师兄，他就是没了爹，他娘改嫁了的，但是他娘没有嫁妆，天天被人笑话。” “我、我不想娘亲被人笑话……” 他低下头，有些不敢看娘亲的脸，虽然他舍不得娘亲嫁给别人，但他知道自己那样想是不对的。 “你这孩子，这么懂事做什么？” 孙氏抹着眼泪往他屁股上拍一巴掌，拍完又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些，赶紧给他揉揉。 其实狗儿一点都不疼，看见奶奶哭，他没想明白奶奶为什么哭，只是伸出小手帮奶奶擦眼泪，结果孙氏哭得更凶了。 何玖娘一时间手足无措，她知道陆家老三是孙氏心口的一道疤，平时不提起倒是没什么，但只要一提起，那就是犹如伤口被撕开的疼。 她急忙去拍拍孙氏的后背，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相……相公知道我们现在过得这么好，肯定也会为我们高兴的，还有，咱家不是在这边落脚了吗？之前相公不也是到这北边来走镖，我这些时日也认识了不少人，说不定可以托人帮忙打听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他的下落。” “真……真的吗？” 孙氏哭得正伤心，突然听见这话，顿时就停了，说话还一抽一抽的。 何玖娘别她这样子逗笑，说道：“当然是真的，等我忙过这几日就托人去问问，您就别担心了。” 她呼出一口气，心里很是矛盾，她是希望那便宜丈夫是活着的，这样孙氏和狗儿也不用这么难过，但又矛盾的不知道他要是活着回来，自己该怎么办？ 那是原主的丈夫，虽然正儿八经的只做过一夜夫妻，但那也是人家的丈夫不是？ 如今她都已经用了原主的身体，难不成还要用了原主的男人？ 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害！ 毕竟，原主记忆中陆老三长得还挺帅，挺合她口味。 要是真能活着回来，跟他假戏真做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呸呸呸，怎么这就想歪了！ 她强迫自己回过神来，继续哄孙氏和狗儿去了。 狗儿听出娘亲暂时不会另嫁他人，心里悄咪咪的高兴。 今天赶路，在车上也没睡，如今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很快就睡了。 何玖娘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孙氏扎了几针，让她彻底放松下来，这才让她休息。 何玖娘则没什么睡意，站在窗边发呆：所以，陆柏川到底还活着吗？要是活着，又为什么不回家呢？ 另一边，秦坚拿着药方去抓了药，回去亲自煎好，再亲手给陆柏川灌了下去。 平时他肯定不会是陆柏川的对手，但现在陆柏川病得只剩下半条命了，他跟娄冲两人轻松就把人按住了。 “你小子可不要不知好歹，这可是我恩人给你开的方子，我恩人可厉害了，她说能治你这缩骨功留下的后遗症，等你好转一些，我就带你去看看。” 陆柏川刚被强行灌了药，心情不美丽，头扭在一边不说话，眼睛也闭上，根本不想见他。 甚至恨不得五感尽失，让周围的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 家里人都没了，他这伤留着，正好能时刻提醒他不要忘记之前犯的错。 “还有，我恩人说了，喝了这药你就不能再喝酒了，这药和酒性相冲，碰了酒你会没命的，你不是要留着这条残命折磨自己吗？自己看着办。” 说完，秦坚去一旁的桌边坐下，把买回来的陆黑鸭拿出来，上手直接啃。 他买的挺多，还招呼娄冲一起啃。 娄冲本来想拒绝的，但看见秦坚吃的竟然是他一直没买到的陆黑鸭，顿时也不矫情了，坐下就开啃。 “二爷，你是怎么买到这陆黑鸭的？不是说限量吗？一天就那么点，我每次过去都说卖完了！” 娄冲一边啃一边抱怨，这好端端的吃食，怎么还限量出售了？ 秦坚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这有什么？这陆黑鸭是我恩人家的生意，我有特权！” 说起来他就得意，知道何玖娘她们在府城做生意，他这些天就跑得勤快一些，帮她们把周围关系打点好，让人不敢随便打她们的主意，自然就混到这个特权的身份。 娄冲羡慕得不行，讨好的说道：“三爷，改明儿你带我去你恩人面前混个脸熟呗？这陆黑鸭我也喜欢得不行！” 躺床上想要关闭五感，可嗅觉却格外灵敏的陆柏川：……你们礼貌吗？ 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本来是没什么胃口的，现在闻着这味道，竟然不自觉的咽口水。 他忍不住睁开眼往那边瞟一眼，那边两人吃得忘乎所以，完全没有想给他留一份的意思…… 第247章 三弟妹，大事不好了! 他强忍着闭上眼睛，翻个身准备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有侍卫进来禀报：“大人，近几日城中孩童频频失踪，府衙那边求到我们这里来了。” 秦坚啃鸭头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扭头问道：“什么叫孩童频频失踪？竟然有这么猖狂的人牙子？” 侍卫皱着眉头回答：“对方目标精准到三至五岁的孩童，属下认为，这应该不是普通人牙子能做出来的事情，府衙那边也是这么认为，所以请我们这边帮忙查案。” 秦坚一听，顿时就觉得手上的鸭头不香了，这可是宸王的地盘，竟然有人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掠走孩童，这不是明目张胆的给宸王脸上抹黑吗？ 如今他们驻扎在这边，就是为了守护京州的安宁，这件事，他还非要插手不可。 “走，随我去看看！” 他将手上的鸭头放下，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擦手，神情严肃的要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交代娄冲：“你盯好孙棋，一定不能让他喝酒，我去看看再说。” “是！” 娄冲应下，然后继续快乐的啃鸭头，秦坚走了，自己就多吃一份！ 谁知眼前投下一片阴影，秦坚刚刚坐的位置已经坐了另外一个人。 “三爷，你这是？” 他有些不解，却见陆柏川已经开始上手了。 “三爷，你想吃东西了？” 他眼中瞬间有了光，把食盒往陆柏川面前推了推，嘴里絮絮叨叨：“想吃东西是好事，来来来，多吃点，这陆黑鸭的味道是真绝！” 陆柏川尝了一口，确实是满嘴留香，辣的上头，可却是越辣越好吃。 “为何叫陆黑鸭？” 美食总算是冲淡了一些他心里的愧疚和不安，有心情跟娄冲说话了。 “好像是因为这老板一家姓陆。” 说到这里，娄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陆柏川，跟着他去了一趟昌州，他知道自家三爷好像也是姓陆，这不会勾起他的伤心事吧？ 好在陆柏川的心情还算平静，倒还不至于因为同一个姓氏就矫情。 “嗯，这家人与我倒是有缘，听说是秦坚的救命恩人，找机会拜访一下。” 陆柏川点点头，有了些许精气神，又啃了两个鸭脚。 “可以啊，听二爷念叨着过段时间要去那户人家家里拜访，咱们一起去混个脸熟，以后买陆黑鸭就不用排队了！” 娄冲笑眯眯地计划着，这陆黑鸭里面可不只有鸭子这些，还有一些很特色的小吃，这些天他虽然没买到鸭子，但小吃却是吃了不少的，要是三爷喜欢吃的话，他明天就去买一些回来。 陆黑鸭开了胃，陆柏川有了胃口，还喝了一碗粥。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秦坚给自己灌下去的那碗药起了作用，他觉得身上不是那么难受了。 “刚刚说的孩子失踪的事情，你去打听一下。” 陆柏川吩咐完这句，又上床躺着，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如今自己虽是孤身一人，但肩上还背负着别的责任，若是撒手不管，那他这些年的努力真就是一场笑话了。 娄冲见他总算是想通了，急忙应了一声，出去找人打听事情了。 当然，离开之前还是吩咐了两个仆从，盯着不能让他偷偷喝酒。 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想支开自己去喝酒？ 陆柏川听见他高声叮嘱仆从的话，有些无奈，他现在就这么不被人信任？ 第二天，宋大夫知道何玖娘的家里人找了来，特意给她放了假，但这段时间长期治疗的病人却还是要上门看诊的。 早上，何玖娘把孩子交给孙氏看管，自己就急匆匆的出门给人看诊起了，狗儿闹着想去府城的书铺看看，给三位哥哥买些书本作为礼物。 孙氏虽然说他跟他娘一样，是个散财童子，但也欣慰小孙子懂事，叫上老头和大儿子，三人一起陪孩子去逛街。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一家人在安平村落脚之后，老两口第一次出来。 以前没钱，走在街上都不敢东张西望，甚至尽量减少上街的次数，现在家里赚了钱，每次分钱，老两口都能分到不少，这次出门，孙氏也带了足够的钱。 兜里有钱，便是走路都挺起了胸脯，看见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还会主动买下来，带回去给家里其他孩子。 狗儿也得了不少小玩意儿，一路上都笑嘻嘻的。 只不过，这些都是陆老大花的钱，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带着父母和侄儿出门，怎么能让他们掏钱？ 每次孙氏要掏钱，他就眼疾手快的把钱付了。 如此了两次，孙氏也不跟大儿子争了，她老两口操劳多年，如今也能享儿女的福了。 他们不知道府城的书铺在哪里，却也不着急，一边逛一边找，总算是感受到有钱人简简单单的快乐。 何玖娘平时都会陪着姜若雅吃完饭才离开，今天因为记挂家里人，便不能陪姜若雅吃饭，她耐心的跟姜若雅解释。 “那你能带我出去吃吗？” 姜若雅瘪瘪嘴，看上去有些委屈。 她每天都盼着能跟玖儿一起吃饭，这样她的胃口都会好一些，今天听说她要去陪家人，她便忍不住小难过，玖儿还没有把她当成亲人呢。 何玖娘还没来得及开口，凌月就急忙拉着她哄道：“夫人，何娘子是有事情要忙，我们不要耽误她，反正明天就又能见她了。夫人若是想出去，待用完饭，奴婢带你去茶楼坐坐可好？” “可我还是想跟玖儿出去……” 姜若雅委屈巴巴的看了何玖娘一眼，何玖娘心想姜若雅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一个小孩子，反正她中午也打算带儿子玩，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刚要答应，就跑来以为小厮喊道：“何娘子，外面有一陆姓男子称是你大哥，说是有急事要见你！” 何玖娘心头一跳，意识到不妙，急忙说道：“我先去看看！” 说完，顾不上旁的，转身就跑，姜若雅着急的想跟上去，被凌月凌雪拉住，轻声哄着。 何玖娘远远地就看见陆老大，陆老大见他也着急忙慌的跑上前来，喊道：“三弟妹，不好了！狗儿不见了！” 第248章 怎么刚好就这么巧? “什么？！” 何玖娘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就不见了？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边说一边上车，陆老大也急忙跳上马车，车夫一鞭子打在马背上，马车像支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明府门口的小厮见状，立刻回去跟自家夫人说明情况。 姜若雅只是智力后退，不是真的傻了，听说狗儿丢了，急忙拉住凌月的手说道：“快，快找人去帮帮玖儿！” 凌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凌雪就道：“夫人别着急，我让承影带人去找！” 姜若雅这才放下心来，也不吵着要去找何玖娘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玖儿添麻烦。 而马车上，陆老大也把在街上发生的事情说给何玖娘听。 “我们一大早带着狗儿去逛街，一直都好好的，街边有个杂技团在耍杂技，旁边有个人在打不听训的猴子，狗儿钻进人群想去救猴子，就这么一晃眼的功夫，狗儿就不见了！” “我们在那一片找了很久，竟然都没人看见狗儿是怎么没了的……爹娘着急坏了，娘更是哭晕了过去，我把爹娘送去了玉源堂，这才套了马车让医馆的车夫先带我去报了官，这才来寻你……” “三弟妹，是我没本事，我没看好狗儿，事后你要怎么怪我都可以，现在咱们先去找狗儿，只要狗儿没事，我任凭你处置，要、要是狗儿……” 陆老大一个七尺高的汉子，说着话就直接红了眼眶，他也没想到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心中自责得不行。 这可是他三弟唯一的孩子，要是真的出了事，他真是没脸面对三弟和三弟妹了。 何玖娘虽然很担心狗儿，但也知道这不能怪陆老大的，听陆老大描述的意思，这应该是一场有谋划的绑架，陆老大一边要看着父母，一边还要看着小侄子，多少会有些照应不暇。 更何况，他只是个寻常人。 倒是何玖娘想起这段时间听病人们说起过的城中孩童连续失踪的事件，这么看来，狗儿的失踪肯定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大哥，这件事不怪你，你先别着急，这样，你先回医馆，照看好爹娘，安抚他们的情绪，其他的事情我去处理。” 说完，她都不等陆老大回答就直接跳了车。 陆老大探头去看，早就不见她的身影。 他心中着急，却也别无他法，只能让车夫回医馆。 在宋大夫的医治下，孙氏已经醒过来了，见到陆老大回来，忙爬起来，抓着他的袖子问：“狗儿呢？我的狗儿呢？找到了吗？” “娘，娘，您先别着急，三弟妹已经去找了，狗儿肯定会没事的！” 陆老大极力的隐忍着自己的情绪，红着眼安慰老娘。 孙氏得知狗儿还没找回来，抬手就往陆老大身上打：“没找到狗儿，你回来做什么？那是老三唯一的骨肉啊！你快去找啊！不行，我自己去，我自己去找！我的狗儿啊！”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陆老头急忙上前拉住她，说道：“老婆子，你冷静一点，咱们现在出去就是给老三媳妇添乱，让老大去找就是，我们安心在这里等着！” 相比孙氏，陆老头还能冷静一些。 宋驰也过来劝道：“是啊，伯父大娘，你们在医馆等消息就好，我和陆大哥带着医馆里的伙计们去找，人多力量大，肯定能把昱儿找回来！” “好好，你们快去，快去找狗儿，我老婆子谢谢你们，给你们跪下磕头了，谢谢……” 她说着就要跪下，宋驰急忙扶住她，说道：“大娘不必如此，我们这就去！” 说完，带着陆老大和一群伙计出去。 孙氏哭倒在陆老头怀里：“老头子，这可怎么办啊？那是老三唯一的孩子啊，要是没了，我这张老脸怎么去见儿子啊呜呜呜……要是狗儿出事，我也不活了啊……” 正哭着，声音戛然而止，是旁边一直找机会动手的宋大夫敲了她的昏睡穴。 陆老头吓了一跳，着急的看向他，宋大夫急忙解释：“老兄弟别着急，弟妹情绪太激动，如此下去恐伤身，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陆老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看着昏睡的老婆子，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不知所措。 小孙子出事，他也着急，但却无能为力。 老三离家这么多年，小孙子一直是他和老婆子的精神支撑，要真是出事，别说老婆子，只怕是他都会撑不住。 宋大夫知道他们现在情绪不好，没有过多的打扰，在房中点了安神香便出去了。 另一边，何玖娘到了陆老大说的那条耍杂技的街道，这边应该是闹过一阵，杂技团面前并没有太多人观看，显得有些冷清。 何玖娘盯着这个杂技团，想找出他们的马脚。 要是孩子丢了，这个杂技团也跟着散了，那就说明孩子的失踪肯定跟这个杂技团有关系，但如今杂技团却依旧在表演，既值得怀疑，又不值得怀疑。 但何玖娘还是有预感，这个杂技团有问题。 正想着，迎面走来一队人，领头的赫然是秦坚。 何玖娘急忙奔过去：“秦大哥！” “小嫂子，我正要去找你，你看看这金锁是不是狗儿的？昨天我看见他戴在脖子上。” 秦坚说着，递过来一只金锁。 何玖娘接过一看，正是之前姜若雅送的那一只，上面还有狗儿的生辰八字。 “是狗儿的，狗儿在这个地方失踪了，我怀疑跟这个杂技团脱不了干系，可是人这么多，我不知道他们把狗儿藏在哪里了……” 何玖娘有些慌，就怕那些人对孩子下手。 狗儿还那么小，从小身体也不是很好，经此一劫，还不知道被吓成什么样。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害怕，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 她不敢多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哭出声来。 “嫂子放心，我昨晚就在查这个案子，我一定会把狗儿找到的！” 秦坚安慰了一句，同样也觉得这个杂技团有问题，直接派人进行抓捕，等回去再审。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快马而来，飞身而下一个黑衣侍卫，送来一封书信：“大人，殿下让你即刻进京，有要事！” 秦坚僵在原地，怎么刚好就这么巧？ 何玖娘虽然着急，但也不能耽误秦坚的事，刚要开口说自己想办法，就听秦坚说道：“小嫂子你放心，我虽有事，但我那兄弟闲着，我派人去给他送口信，让他去查这个案子。他能力在我之上，肯定能把狗儿救回来！对了，他脸上有伤，出行会戴个面具，你一见便知。” 第249章 刀刀入骨，却刀刀都不致命 这当然更好。 何玖娘连连点头，把狗儿的金锁收起来，然后自己先冲进杂技团里找人。 秦坚顾不上其他，派了一队人跟着她，又派人去通知他那个大冤种兄弟来办人事，自己却不敢耽误，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 抓人的抓人，找人的找人，马蹄声，哭喊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街道上乱成一团。 何玖娘也是心烦意乱，根本等不及这些官兵的动作，抓起一个杂技团的人就去角落审问。 直接给那人塞了一颗药，药入口即化，吐都吐不出来，并且迅速的发挥作用，那人顿时疼得目眦欲裂。 “老实交代，城中失踪的孩子是不是你们动得手？” 何玖娘将人抵在墙上，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那人浑身开始疼，尤其是身体内部，总觉得有千千万万条蛆虫在撕咬他的血肉。 尽管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不肯开口，这样一来，更是证明孩子的失踪确实跟他们有关。 何玖娘对他是一点耐性都没有，抽出一把匕首就往他身上扎。 刀刀入骨，却刀刀都不致命。 “说不说？” 何玖娘问着，又是一刀刺进那人的血肉中，甚至还转了转手柄。 旁边秦坚留下的一群侍卫看得目瞪口袋，好、好残忍啊…… 原本他们看自家头儿最近总往医馆跑，与这位何娘子来往甚密，还想着要是能喜结良缘好像也不错，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自家头儿怕不是这位娘子的对手，这也太可怕了。 那人从未见过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他想咬舌自尽一死了之，但是身体好像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 而身体的感知又是那么清晰，疼得他直抽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给、给我个痛快……我、我就说……” 他用气息发音，喘着粗气翻着白眼，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何玖娘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重重的撞在墙上，冷笑一声说道：“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一直这么折磨你，你最好祈祷我儿子没事，否则，我多的是让你比现在痛苦百倍的手段。” “我说我说！” 这人真是怕了她，也顾不上组织的交代，将他所知道的信息全说了。 “北门外一百里处有个道观，那些孩童会被送到道观，取心头血炼制仙丹……” 何玖娘目眦欲裂，炼制你妈的仙丹！ 她将人扔给一旁守着的侍卫，说道：“分成两批人，一批跟我走，一批将这些杂碎押回去，记得留活口。” 说着，她到处一瓶药扔给其中一个侍卫，说道：“不听话就给他们喂这个。” 救狗儿，她一个人就可以，但那里应该还有别的孩子，自然是人手越多越好。 说完，抢过一个侍卫的马，飞身上马，直接往北城门而去。 众侍卫反应过来，急忙按照她说的做，一小队人马急忙跟了上去。 陆柏川也在关注孩童失踪的事件，正想等秦坚回来问问是什么情况，就见人来禀告他秦坚去京城，把孩童失踪案交给他。 幸好昨天和今天都喝了药，他身体大有好转，这才不耽误今天的正事。 他心想，等这件事处理完，便去见见那位女大夫，不求能让他痊愈，至少不耽误他正常办事。 带着娄冲和一队人马就去案发现场，走到半路遇上押解杂技团的人回去的一队人马，其中的队长说道：“三爷，已经问出孩童们被绑架的地点是在北城门外一百里处的一座道观，何大夫的儿子也在其中，目前她带着一队人马追上去了。” 她一个女子，就这么追上去了？ 陆柏川怕她出事，带着人去追，心想那女子应该不太会骑马，他动作快点应该能追上。 而实际上，何玖娘骑马就差飞起来，把一众汉子甩在身后，众人只能跟在她后面吃灰。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厉害的女子，医术一绝也就算了，马术也这么好，而且，她敢就这么去救人，身手定然也是不错的。 这就不难理解她怎么能在逃荒路上救了他们头儿了。 一百里只是从城外到山脚的距离，道观在半山腰，还有的爬。 快马加鞭两个时辰，总算是到了山脚下，此时已是申时末，道观中应该在做晚饭，看得见袅袅炊烟。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只能隐秘的上山，不然惊动了里面那些人，可能会狗急跳墙伤害孩子。 何玖娘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人说的话，炼制仙丹…… 所以，也有可能不是在做饭，而是准备对孩子们下手！ 想到这里，何玖娘的心情就忍不住有些慌。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觉到心慌和害怕，狗儿是她的儿子，是原主的身体生下，再由她救回来一手养大的亲生儿子，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是她生命的延续。 她根本不敢想象，要是狗儿真的出事，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何大夫，你走慢些，千万别着急，这山上还不知道有什么蹊跷，我们先去前面探路……” 她跳下马就往山上去，后面的侍卫担心她出事，急忙上前来劝说，何玖娘摆手：“不用，你们顾好自己就行。” 想了想，她从怀里掏出几包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压缩饼干，一一扔给众人，说道：“大家肯定饿了，先吃点干粮垫垫肚子，一会儿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众人看着手里方方正正的小饼干，不疑有他，直接往嘴里塞，他们从昨晚就跟着秦坚追查这伙人的下落，到现在别说是吃饭，就是水都没喝一口。 这个时候，也没人会想何玖娘为什么会带这么多干粮在身上了，想来肯定也是她出去给人看诊备着的。 不过这小饼干还真是不错，淡淡的花生香味，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却很有饱腹感，众人觉得自己身上又来劲儿了。 即便如此，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竟然还是追不上何玖娘，只能悄摸着较劲，咬着牙去追。 突然，前面的何玖娘停下了。 第250章 你就是孙大哥吧? 众人还没来得及问原因，就看见眼前的树林迷茫着淡淡的雾气。 其中有侍卫说道：“不好，是瘴气！” 另一个人说道：“还真是瘴气，咱们要是就这么进去，肯定没命走出去！要不咱们看看能不能绕路上去吧……” 众人在想办法，何玖娘却没有说话，而是在判断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瘴气是热带丛林中才会有的东西，这里不是什么热带丛林，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是人为的。 毒气，这是何玖娘熟悉的。 现在没时间解释，她也不想多说，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丸自己吃下，然后扔给侍卫们，说道：“每人两粒，留下一个人拿着剩下的药接应后面的人，其余人先跟我走。” 说完，根本不给这些侍卫说话的机会，自己已经一头扎进林子里去了。 众人还是有些担心的，但见何玖娘都已经进去了，也顾不上其他，只能留下一个身手最差的在路上等后面支援的人。 不过走了一段时间，大家心里的疑虑就全都被打消了，事实证明，何玖娘给的药是真的管用，一路进去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应。 陆柏川带着一队人追上来的时候，何玖娘等人已经走了好一阵，只有一个侍卫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着在等他们。 见到陆柏川等人，他急忙上前说话：“大人，我们遇上了瘴气，何大夫让属下留下给你们送药！” 娄冲还有些怀疑这药的真假，陆柏川却已经吃下去了，率先带着人进了林子。 娄冲一拍大腿，将药丸往嘴里一送，也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何玖娘一群人已经到道观外一里处埋伏上了。 那道观看着近，实际上又爬了几座山才到，并且为了不让山上的人发现，他们只能一再隐藏自己的踪迹。 如今太阳已经落山，最多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众人的意思是天黑再行动，这样动作能小一些，也不会伤及无辜。 “无辜？”何玖娘冷笑一声，“这道观周边的林子里都撒了毒，制造出瘴气，就是为了避免闲杂人等进道观，足以证明这道观是一整个都有问题，而不只是某一部分人。” 这一整个道观都透着古怪，何玖娘是不相信这里面还有什么良善之人的。 不过这里面要是只有狗儿一个人，她大可以现在就进去把人救出来，但还涉及到其他小孩子，并且不知道有多少，便还是得小心行事。 “我先进去探探路，看看孩子们被关在什么地方，你们就在原地等着我，我没回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何玖娘说着就要走，被其中一个侍卫拉住，反应过来后，急忙松了手，着急的解释道：“何大夫，我们大人交代我们要保护好你，探路这样的事情，还是让我们去做吧……” “不必，”何玖娘抬手打断，“我的身手不必你们差，你们故意看看周围还有没有他们的人，尽快解决，不要闹出什么声响，另外，一会儿要是确定里面安全，我就会放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你们看见就进去帮忙把孩子们带出来。” 说完，身影迅速的掠走，在众人都没看清楚的时候，就已经越过道观的高围墙，进去了。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事实证明，何大夫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家，身手确实比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厉害！ “何大夫这身手真是绝了！人好看，医术又好，身手也这么厉害，她之前的丈夫真是死得不值当啊！” “是啊，我也是好些年没见过这么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了！” “听说她家里的成衣生意也是她一手办起来的，那些上新就被人疯抢的款式都是她做出来的。” “谁说不是呢？那陆黑鸭的方子也是她研制出来的，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诶诶诶，你们够了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聊起闲话来了？都给我谨慎一些，何大夫刚刚不是说了吗，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嫌疑人，都给我解决了！” …… 何玖娘进了道观，倒是长了见识，这里面看上去确实是正儿八经修道的地方，不时有几个小道士急匆匆的走过，好像在忙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何玖娘悄悄跟在其中两人身后，听他们说什么。 两个小道士提着食盒，好像是要给什么人送吃的，边走边聊天。 “听师兄们说，今天的运气还不错，抓了十来个，只要凑够九九八十一个童男童女，就能开炼仙丹了！” “你说，咱们这次能成吗？吃了仙丹，真的能长生不老吗？” “你就别做梦了，就算仙丹炼出来，那也不是你我能吃得上的，肯定得给那位先吃才行！” “那有什么？咱们还年纪，不急于这一时，要是那仙丹真的有用，大不了咱们以后自己炼呗！” “说得也是！” …… 从他们的对话中，何玖娘知道这些人要集齐八十一个孩童，而目前还没够。 也就是说，目前被抓来的孩子们暂时是安全的。 得知这个消息，何玖娘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有多害怕狗儿出事。 幸运的是，两个小道士正好就是去给孩子们送吃的，因为还没走近，何玖娘就听到了好多孩子的哭声，哇哇哇的，挺令人心疼。 两个小道士开门进去，看见围在一群哭得正慌的几个娃，顿时心烦得不行，啪一声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没好气的说道：“别哭了，吃饭，再哭小心拿你们几个开刀！” 哭得正凶的都是今天刚抓来的，旁边多的是哭坏了嗓子，发不出声音的，看见他们二人也只会害怕的往后躲。 这里面，只有一个小男娃还算淡定，见到有吃的，第一个乖乖的上前来领自己的份。 何玖娘离得老远，还是一眼就看见那正是狗儿。 他没哭没闹，甚至还帮着哄别的孩子。 这强大的心理素质也是没谁了。 何玖娘自恋的觉得，这肯定是随了她。 那两个小道士难得见狗儿这样识相的小孩，十分大方的给了他两个馒头。 恐吓了孩子们一番后，两个小道士就走了，何玖娘迅速的略过去，从小小的窗口扔进去一个小纸团，正好落在狗儿的脚边。 狗儿捡起来一看，是娘亲的字迹：狗儿别怕，娘亲来救你了。” 狗儿猛然看向窗边，果然是娘亲，他眼中顿时有了亮光。 何玖娘比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淡定。 狗儿重重的点头，然后快乐的吃手上的馒头，还不忘安慰身边哭得很惨的一个小妹妹：“你别哭了，我们肯定能出去的！” 小女孩揉着眼睛问：“你不害怕吗？他们都是坏人！” “我怕，”狗儿回答，“但哭是没用的。” …… 何玖娘为儿子的懂事感到骄傲，确定他暂时没事，便想先去看看这个道观的地形，一会儿再好突围。 另外，也要看看这道观是什么人在操控。 何玖娘往其他地方去，在一个看上去是主院的房梁上，碰见一个男人。 这人脸上带着面具，身上穿的是跟秦坚差不多款式的黑色劲装，何玖娘一眼就认出这正是秦坚口中那个受了伤的兄弟。 既然是自己人，她便没有可以隐藏自己，大大方方的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问道：“你就是孙大哥吧？我刚刚去看过了，孩子们都没事，我出来看看这道观里的情况，你这边有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第251章 我不是叔叔 陆柏川刚到不久，看众人被那胆大心细的何大夫留在外面，他也采取了同样的办法，自己先进来看看。 为了保证孩子们的安全，不能打草惊蛇，让那些人狗急跳墙。 他才刚进来，按照基本的判断力来到主院，想看看这道观的主事者是谁，到时候擒贼先擒王，没想到还没找到有用的信息，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迅速的往自己这边过来。 她动作利落，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形，甚至是故意让自己看见她，那明显是知道他身份的。 这并不奇怪，毕竟她还特意让人在瘴气林外给自己带来的这一群人留药。 眼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越来越清晰，他的呼吸都停滞了，脑海里闪过以往秦坚跟他说的一些话。 “本来我差点就回不来了，但好在有一户姓陆的人家救了我。” “我恩人那一家本来是要去安州的，但安州那边容不下那么多人，我就给他们安排去京州了。” “我恩人姓何，长得好看，医术又好，可惜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一个人带着三岁的儿子真是不容易。” …… 所以，在逃荒路上，顺便救了秦坚的人，是她吗？ 本来要去安州，但因为有了秦坚的帮助，一家人顺利到安家落脚的，是他的家人？ 那个整天被秦坚挂在嘴边夸赞的女大夫，是他的妻？ 可记忆中，她好像不会医术，也没有刚刚朝他过来时那么利落的身手。 这三四年中，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巧合，当初秦坚一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时候，他为什么就不能多好奇一下，多问两句？ 或者，他为什么一直不跟秦坚说自己家人的名字？哪怕是稍微透露一点点，也是能得到线索的！ 甚至前两天秦坚说要带他去看大夫，他为什么没有答应，还要死要活的矫情？ 如果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她，就能知道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他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救了他兄弟的，是他的家人。 他整个人还愣愣的，那动作利落，眉眼带笑的女子已经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问：“你就是孙大哥吧？” 他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喉咙发紧，好半天说不出话。 何玖娘也不介意，她其实刚问出口就意识到不对了，他落后自己一大截，这会儿应该是刚到。 还不等她把自己藏好，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慌忙间，陆柏川下意识的就搂住她的腰身，将人扣在自己怀里。 何玖娘被这登徒子的做法吓到，其实她是能藏好的，只是动作慢了一步。 她心里有些气，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被人占了便宜。 对方还是个男的！ 可一抬眼看见他脖子上露出来的皱巴巴的皮肤，她满肚子想要找茬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人家也是好心，特殊情况嘛这不是…… 陆柏川没想这么多，注意力全集中在进来的人身上。 来人是个头发花白、身穿道袍的老头，看上去道骨仙风，很正派的样子。 怀里的小女人咂着嘴吐槽：“啧啧，衣冠禽兽！” 陆柏川没由来的就勾起了嘴角，一别多年，她跟初见时真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像以前一副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模样，现在的她，自信张扬，明媚爽朗，医术好，身手强，五官虽然没什么变化，但似乎越发立体好看，更因为她性格的转变，显得更加夺目了。 只是……他动了动握在她腰间的手。 她不是都生过孩子了吗？怎么还是这么瘦？ 但……好像也不是很瘦…… 何玖娘不知道，她在仔细观察下面那老头的时候，这狗男人已经把她从性格到长相再到身材，全都研究了个遍…… 老头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坐在桌前写了一封信，然后叫进来一个弟子，把信交过去，吩咐道：“把这封信送去京城，越快越好。” “是。” 弟子转身出去，何玖娘继续盯着老头，却小声问道：“外面的人能拦下这封信吗？” “可以。” 两人靠得近，陆柏川的气息扫过她的耳畔，何玖娘觉得酥酥麻麻有些痒，皱着眉头动了动身子，想要跟他保持距离。 搂在腰间的手却又紧了紧：“别乱动，一会儿掉下去了。” 何玖娘刚要说不会，就见那老头按下墙上的机关，墙面翻转，露出一条暗道，走了进去。 何玖娘一把将陆柏川推开，纵身一跃落了地，然后说道：“我跟进去看看有什么猫腻，你身上有伤就不要去了，这药粉无色无味，一闻就倒，你自己注意些，去把其他道士处理好，再叫外面的人进来救孩子，孩子们在最南边一个荒弃了的小院落里。” 说了，把一枚信号弹和一瓶药粉扔给他，然后迅速闪进暗道不见了。 陆柏川看着手里的东西，忍不住失笑，她这是嫌弃他碍事了？亦或者，他刚刚抱了她，生气了？ 不过她这一身本事倒确实不用自己操心，还是先救孩子要紧。 他要去看看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孩子，不知道现在被吓成什么样了。 何玖娘悄声跟在老头身后，发现这暗道里别有洞天，一座山间道观，竟然这么有钱，墙上镶嵌了不少夜明珠用来照明，倒是奢侈。 老头走到最里面，是个比较空旷的平地，地上摆了大只小只的箱子，有开盖的，也有锁着的，开着盖的全都是金光闪闪的一片，而那老头则双眼发亮的开始数钱。 何玖娘：…… 亏她还以为会有什么大阴谋，心情还有些小激动的，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她气得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老头吓了一跳，转身惊恐地看着四周：“谁！” 何玖娘都不让他看见自己，一根银针扔过去，老头瞬间倒地。 走过去，从空间掏出一只小锤子把锁着的箱子全部打开一看，好家伙，竟然全是兵器。 她笑了笑，将其中两大箱黄金收进空间，这才悠哉的出去。 这会儿那面具男应该已经得手了，接儿子去咯！ 因为她速度挺快，没耽误多长时间，陆柏川那边确实才刚得手，给外面的侍卫放了信号弹。 转头看见何玖娘大摇大摆的出来，问道：“什么情况？” “全是黄金和武器，一会儿派人带走就行。” 居于刚刚的咸猪手，何玖娘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直接就往南边的小院子去，路上见到不少躺尸的道士，何玖娘都会不客气的踹上一脚。 陆柏川跟在身后，面具后面的两只眼，恨不得直接粘在她身上。 到了小院，竟然没了之前的哭喊声，反而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嘿嘿哈哈“声。 何玖娘凑到窗边看了一眼，好家伙，四五十个小孩子，就在这屋里站成方阵，跟着她儿子练拳脚呢！ 何玖娘心里升起一抹自豪，骄傲的看向陆柏川，炫耀道：“看见没，领头那个是我儿子！临危不乱，随我！” 陆柏川没忍住扬起嘴角，点了点头，心道：也随我。 陆柏川抽出长剑将门锁砍断，里面的孩子下了一跳，除了狗儿，全都往角落里缩。 狗儿看见何玖娘，裂开嘴就冲进他怀里：“娘亲！” 跑过来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扑进她怀里之后却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娘亲呜呜呜，我好害怕呜呜呜……” 何玖娘听得心都要碎了，轻声哄着他：“娘亲在，娘亲会保护你的，没事了没事了。” 陆柏川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哭出来，第一次当爹，第一次见儿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其他孩子见状，情绪被感染，也跟着嚎啕大哭，嚷着要找爹娘。 好在狗儿挺懂事，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哭完，抹了抹眼泪，转头看向陆柏川。 陆柏川蹲下身，微微颤抖着伸出手，问道：“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狗儿不明白这个叔叔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好奇怪的样子，但他跟娘亲一起来救他们，应该是好人，便点了点头。 陆柏川便将狗儿抱了过来，看着这个跟自己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孩子，渐渐红了眼眶。 狗儿伸出小手摸他的面具，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叔叔来救我。” “不用客气，”他强撑着笑了笑，“不过，我不是叔叔，你该叫我爹爹。” 第252章 看上人家何大夫，还想喜当爹了 就这么一瞬间，愣住的不只是狗儿，还有何玖娘也是一脸懵逼。 这位大哥，吃我豆腐也就算了，还占我儿子便宜是几个意思？ 正好由娄冲带领的几个侍卫也是刚刚赶过来，一进门就听见他家头儿惊骇世俗的话。 娄冲觉得没眼看，他觉得自家头儿可能是疯魔了，自己家人没了，所以看谁都像自家人。 虽然这何大夫是个带着孩子的漂亮小寡妇，但老大你这样直接喜当爹的行为真的不好！ 娄冲觉得不能让他这么丢脸，急忙上前缓解尴尬：“不好意思啊何大夫，我家大人这段时间悲伤过度，状态不是很好，认错人了……” 陆柏川不满的瞪他一眼：“一边儿去。” 狗儿半晌才回过神来，看了何玖娘一眼，又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柏川，不确定的问：“你……真的是爹爹？” 陆柏川还没来得说话，何玖娘就直接把孩子抢回去了，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刚要追出去，娄冲一把拽住他：“三爷，别闹了，先把事情处理了再说！” 娄冲真是操碎了心，本想让他出来办点事会消散一些心中的愁绪，现在好了，愁绪没了，看上人家何大夫，还想喜当爹了！ 这转变真是来得猝不及防，娄冲表示自己接受不了。 好在陆柏川还是有些理智的，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既然知道家人都还活着，其他的便回去再说。 “先把孩子们带出去，正院墙内有一条暗道，带几个人把里面的人和东西都搬出来。” 见他终于正常了，娄冲激动的领命：“是！” 刚要走，又听他问：“对了，有没有拦下送出去的一封信？” “拦下了，这些人很是警惕，没写署名，只有一行字，写的是：孩童将满，大计即成，一切准备就绪。” 孩童将满，大计即成，一切准备就绪…… 陆柏川眯了眯眼睛，知道他们这一趟是撞破了某些人的大计了。 “知道了，先去办事吧。” 娄冲和几个侍卫把一群孩子带出去，孩子们本来有些害怕的，但狗儿一直拉着何玖娘在安抚他们，说自己的娘亲多么多么厉害，很快就会带他们回去找自己的爹娘。 说到爹娘，狗儿偷偷看了一眼陆柏川的背影，那真的是爹爹吗？ 爹爹长什么样？为什么戴面具呢？ 何玖娘现在把那个孙棋恨得要死，儿子好不容易能接受父亲没了的事实，这男人突然冒出来，又勾起人家的伤心事，真是可恨！ 狗儿聪明，很多事情他心里门儿清，长这么大，突然有个人冒出来说是自己的父亲，他就算不相信，也会在心里有所期待，时间长了可不行。 这个狗男人，早知道就不让人给他留药了！ 很快，一众侍卫把药晕的道士们全给绑上，暗道里的老头和那些黄金珠宝及武器也被搜刮出来。 何玖娘眼尖的看见一堆夜明珠，暗道这些侍卫真狠，镶嵌在墙上的夜明珠都给抠下来了。 她上前两步说道：“见者有份，这些黄金怎么也得有我一半吧？” 虽然她已经提前收了两箱，但并不影响她继续分赃，那两箱就当做是自己探路的报酬好了。 一路上她破了瘴气林，又身先士卒进了道观，甚至连这些黄金也是她发现的，所以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过分，陆柏川还是有分配的权力，便点了点头：“除了这些武器，黄金珠宝能给你一半。” 何玖娘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这还差不多，算他识相。 她又掏出一瓶药扔给娄冲，说道：“把这些人弄醒，这就下山去吧。” 说完，她率先抱着狗儿出去了，娄冲对着她的背影竖起大拇指：“何大夫真是女中豪杰啊！” 这么看来，自家头儿看上她也在情理之中了。 但是！ 他觉得自家头儿肯定是悲伤过度，神志不清才这样的，为了不让头儿做出错事，得罪了何大夫，他决定寸步不离的跟着！ 他可还想着去何大夫面前混脸熟拿特权买陆黑鸭的，不能被头儿给毁了！ 道士们很快醒过来，看清楚自己的现状之后都是一脸蒙圈，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就被抓了，多少有些愤恨。 尤其是那掌门老道，看着那一箱箱的黄金珠宝和兵器被抬走，他眼泪是哗哗的流，刚还给上面递了万无一失的消息，这下自己就被一锅端了，多年的努力前功尽弃，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因为被堵了嘴，无论是想狡辩还是骂街都没有机会，只能被赶着下山。 这些倒是还好一些，不好好走路就打，但那些孩子就不一样了，总计六十二个孩子，都只是三至五岁的幼儿，山路陡峭，他们根本不敢走，侍卫们前面抱两个，后面有绳子背两个，这才艰难的下山。 好在陆柏川在出发的时候就有所准备，派人赶了马车来，待到山脚下，就能坐马车回去。 狗儿受了惊吓却只能故作坚强，如今到了娘亲怀里，卸下了一身防备，很快就睡着了，何玖娘一路抱他下山都没醒。 到了山下，何玖娘动作轻快的上了马，陆柏川追上来，说道：“夜间风大，你带着孩子坐马车吧。” 何玖娘冷着脸拒绝：“不必了，家中公婆牵挂，先走一步。” 说着，扬尘而去，扬了陆柏川满头满脸的灰。 他知道何玖娘在跟自己置气，想到自己之前略显轻浮的举动，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头。 他是认出了她和孩子，所以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但若是站在她的角度，自己就成了那浪荡子。 娄冲把孩子们都安置在马车里，刚要上前跟陆柏川说话，谁知他也上马走了，扬了娄冲满头满脸的灰。 娄冲：…… “娄大人，我们这……” 侍卫看陆柏川走了，便只能来找这里官衔最大的娄冲。 这些道士绑架孩童，还私藏这么多兵器，明显是件棘手的大事，怎么这些领导一个个的好像都不在意啊？ 亏他们秦大人还天天跟他们说这孙大人有多厉害之类的话，可此番看来，好像也不过如此啊！ 这才看见何大夫就走不动路了，这会儿还丢下他们屁颠颠的跟着何大夫跑了。 等秦大人回来，一定要告他一状才行！ 第253章 爹娘，不孝子柏川，回来晚了! 娄冲心累，他家头儿不管的事情，只能让他来善后。 “先把这些孩子带回去，然后通知孩子的家人来带孩子回去，那些道士便押着他们慢慢回，此事事关重大，要禀明殿下的。” 娄冲挥挥手，目送载着孩子们的马车离开，自己则亲自押解这些道士回去。 好在侍卫们都有马，并不受累，只是得拖着这些道士回去有些慢，等回到城中的时候估计天都亮了。 娄冲忧心忡忡，只希望他家头儿不要头脑不清醒，得罪了何大夫一家啊！ 而这边，何玖娘带着狗儿回城，发现孙棋也紧随其后，心中越发不高兴，这男人难不成是狗皮膏药不成？ 要不是看在秦坚的面子，又念在之前秦坚说他去出任务，用自己的一身伤换来北炎边境数年的安宁的份上，她真就要动手打人了。 到了城门口，城门已经落锁，城门上有士兵把手，想要进城只能明天赶早。 何玖娘正想找个机会偷偷溜进去，就见后面赶来的陆柏川掏出一块令牌递过去，守城的士兵立刻抱拳行礼：“原来是孙大人，是小的冒犯了。来人，来城门！” 陆柏川收好令牌，又被那士兵说道：“这段时日失踪的孩童已尽数找回，在回城的途中，你派些人过去接应，另外，通知孩子失踪的人家凭借孩子身贴来带孩子回家。” “是！” 士兵领命而去，而何玖娘已经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就进去了，她一刻也不想跟这个登徒浪子多待。 现已夜深，不知道陆老大有没有把陆老头和孙氏送回客栈，亦或者孙氏心急晕过去还未好转，依旧留在医馆中。 想了想，何玖娘还是决定先去医馆看看，玉源堂规模比较大，甚至有给病重的患者提供住宿的医舍，跟后现代的住院部一个道理，所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开着门的。 听见马蹄声，里面有小伙计迎出来，看见何玖娘和她怀里的狗儿，激动的道：“何大夫可算是回来了，陆家老爷和老夫人急得一整日不曾进过食水了！” “我这就去看看！” 何玖娘抱着狗儿就要进去，看见追上来的陆柏川，冷着脸色问道：“孙大人到底想做什么？” 陆柏川说道：“秦坚走时交代我照看好你们，听闻二老受了惊，我去探望一二。” “不用，好意心领了，孙大人去忙别的事情吧。” 何玖娘没好气的往里面走，那狗男人竟然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也罢，那就让他看一眼吧。 小伙计领着他们去了陆家人住的医舍，从外面还能看见烛光，说明里面的人还未睡下。 何玖娘不免加快了脚步，而陆柏川却慢了下来。 这一刻，他竟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亦或者，这很有可能是他精神错乱，认错了人，里面的人并不是他的父母。 拳头松了紧，紧了松，而此时何玖娘已经进去了。 因为狗儿睡着了，众人不忍心吵醒他，说话很是小声。 但即便如此，陆柏川还是听出了父母和大哥的声音。 分离多年，他们的声音还是那么亲切。 他是真的能确定，自己找到家人了。 屋里，孙氏一直掉眼泪，平时故作坚强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强迫自己撑住。 但今天狗儿的失踪就像是支撑孙氏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她整个人都很崩溃，再也维持不住往日的坚强，哭晕了好几次。 现在整个人脆弱得不行，抱着熟睡的狗儿不撒手，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大。 何玖娘温声劝着：“孙女士你别哭了，一会儿再把狗儿吵醒了怎么办？他今天受了惊吓，好不容易才哄睡的，一会儿吵醒了哭闹你可自己哄啊！” 孙氏：…… 孙氏瞪她一眼没说话，但好歹是止住哭声了。 陆老头也宽慰道：“好了好了，孩子找回来就好，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让老大去热些饭菜，咱们一块吃点。” 先前不知道孩子的下落，几人都没什么胃口，现在孩子找回来，心落回肚子里，顿时就觉得饿得慌。 陆老大说道：“行，我这就去借医馆里的灶房用用。” 他正要出去，就撞上终于做足了勇气敢进来的陆柏川。 “真是对不住，我这着急出去没注意……” 陆老大跟他道歉，他扶了陆老大一把，声音微不可闻：“无妨。” 他声音很小，陆老大听得不是很清晰，但还是愣愣的看向面前这个戴面具的男人。 觉得他熟悉，但又不觉得自己认识他。 更不曾把他当成自己的三弟，因为眼前这个人的身型不如他三弟那般健硕，甚至还显得有些佝偻。 陆老头和孙氏只顾着看熟睡的小孙子，根本没注意到进来的人，也没看见那戴着面具的人，隔着一层面具，早已经红了眼眶。 他的四肢都止不住的颤抖，都不等何玖娘跟老两口介绍他身份，他就直直对着老两口跪下了。 “哎哟，这位大人，好端端的怎么还跪下了？快起……” 陆老头吓了一跳，想要去扶他，但他已经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颤抖着声音道：“爹娘，不孝子柏川，回来晚了！” 这下子，众人都愣住了，一时间陷入沉默中。 “你……你是老三？” 陆老头抬了抬手，却迟疑着没有伸出去。 “是。儿子当年走镖遇刺，同行的人无一生还，儿子身处险境不敢与家中联系，怕连累家里。家乡昌州大旱之时儿子身在南泰，赶回去的时候发现家里已经没人了，看见爹留在柱子上的字迹，说是去了安州，儿子便又派人去安州找……” 他声音颤抖，但条理清晰，简单的把找寻家人的历程一一道来，省去了其中不少艰辛。 孙氏一直没敢开口说话，生怕下一刻这人就跳起来说自己是跟他们开玩笑的。 但，这确实是她儿子的声音啊！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瞬间又决堤。 “那……那你为何戴着面具啊？你的脸怎么了？” 孙氏哽咽着问了一句，然后抹了抹眼泪，动了动身子，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何玖娘反应挺快，上前两步把儿子抱去旁边的房间，自己也趁机冷静冷静。 魔幻，太魔幻了…… 这边房间里，陆柏川回答：“在南泰出任务时受了些伤……” 第254章 把面具戴起来吧，我看见会伤心的 老两口只觉得呼吸都急促了，在南泰受了伤，所以脸毁了？ 可……孙氏一眼看见他露在外面的手，上面褶皱沟壑，显然比自己这上了年纪的老太婆还夸张。 儿子这些年在外面，到底受了多少的苦？ 他说自己身处险境，生怕连累家里，不敢跟家里人联系，且昌州出事的时候，敢赶回来了，甚至还去安州找过他们。 他们都不敢想象，他找不到他们一家人，甚至以为他们一家全都死在了路上，该有多绝望，多自责。 “我的儿啊！呜呜呜……” 孙氏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跪在地上的陆柏川就是一阵痛哭。 陆老头也为儿子回来感到高兴，自然也心疼他这些年的遭遇，只是他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没像老婆子一样哭出声来。 陆柏川眼圈通红，但好歹也是忍住了眼泪，抱着怀里的母亲，身体都在发抖。 就在几天前，他还以为他全家真的都死在刘家镇外了，这般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他万般珍惜。 他在心中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再与家人分开，遭受这般分离之苦。 孙氏哭了一阵，心疼得拉着儿子的手，反复的看，明明是年轻人的皮肤，却皱巴巴堆在一起，手上尚且这样，那脸上呢？ 她心疼又好奇，便还是忍着难受说道：“把面具摘下来，娘看看。” 陆柏川一个大男人其实是不怎么在意长相的，戴个面具只是不想吓到旁人，如今爹娘要看，他知道他们一定会心疼，但是自己本身是没有什么难为情的，便还是把面具摘了。 然而看见的那一瞬间，孙氏顿时就被他丑哭了。 “呜呜呜，我的儿，你怎么这么丑啊？” 陆柏川：…… 三个儿子中，老三是生得最好看的，以前在家的时候，说起来那都骄傲得不行，可现在…… 她哭得更伤心了。 陆老头急忙过来拉她：“老婆子，你说这些做什么？只要人活着就好，如今咱们一家也算是真正的团聚了，应该高兴，快别哭了。” 孙氏边哭边说道：“可是他现在变得这么丑，怎么配得上我儿媳妇啊呜呜呜呜……以前看谁都比不上我儿子，现在看谁都比我儿子强，怎么办啊呜呜呜……” 陆柏川：…… 或者，他就不该回来呗！ 何玖娘把儿子放在隔壁房间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孙氏说这句话，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了，这么看来，在孙女士心里，她这个儿媳妇才是真爱，嘿嘿嘿。 她急忙走过去把孙氏拉起来，说道：“孙女士，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是能说出来的吗？相公在外面受苦多年，变成这个样子，咱们就算是真的觉得他丑，那也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他得多伤心啊？” 陆柏川：…… 陆老头：…… 孙氏反应过来，看向儿子那张脸，想说些挽救的话，但看见那皱巴巴的一张脸，又急忙把眼睛闭上，不行，还是有些辣眼睛。 她缓了缓，说道：“你把面具戴起来吧，我看见会伤心的。” 陆柏川沉默着把面具戴起来，本来不觉得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有多难过的，但是在连续被老娘和媳妇嫌弃之后，他有点emo了。 好在何玖娘还是愿意当个人，继续说道：“娘，您放心，他这是受了伤导致的，我能治，顶多过个小半年就能恢复了，别难过哈！” “真能治？” 孙氏拉着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切。 “那当然，孙女士你要相信我的医术。” 何玖娘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孙氏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就真觉得他配不上你了，唉！” 陆柏川深呼吸一口气，刚要说话，陆老大就端着热好的饭菜进来了，看见那戴着面具的男子跪在自家爹娘面前，一时间有些懵。 “这是怎么了？” 他看看爹娘和三弟妹，又看看地上跪着的人，咋哭成这样了呢？ 孩子不是都找回来了吗？ 哦对，他小侄子呢？ “三弟妹，狗儿呢？” 何玖娘倒是没接话，孙氏就激动的指着地上的陆柏川说道：“老大，这是老三啊！” “啊？” 陆老大满脸震惊，陆柏川开口喊了一声大哥。 被老娘和媳妇伤害了多次，他的心情有些麻木，已经没有刚刚的激动之情了。 但陆老大不一样，并不知道这短短的一刻钟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他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去握住陆柏川的肩膀，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满脸的震惊：“三、三弟？你真的回来了？” “嗯，回来了。” 陆柏川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些年，辛苦大哥照顾爹娘和我妻儿。” “哈哈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咱们兄弟之间，说那些见外话做什么？别跪着了，快起来，跟大哥说说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所有人的反应中，陆老大的反应是最正常的，陆老头本来还挺正常，在看见他那下面具的时候，表情也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这摘了面具站在一起，还不知道谁是爹呢！ 这可算是最刺激的一夜了，被绑架的小孙子找回来了，失踪多年的儿子也归家了。 即便他变得丑了些，但好歹是活着跟他们一家人团聚了。 孙氏胃口大开，吃了两碗饭，眼看天都要亮了，便让他们各自去休息一会儿。 其实只是想给他们多年不见的一家三口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陆老大回客栈休息，等天亮的时候再来接他们老两口，狗儿睡在旁边的房间，何玖娘不想打扰他，便也留在医舍这边。 陆柏川好不容易跟家里相认，自然是舍不得走的，在狗儿床边守着，都舍不得眨眼。 他竟然有儿子了，大名叫陆子昱，小名叫狗儿。 何玖娘其实还没从自己突然不是寡妇的消息中翻过身来，坐在角落里一直在沉思。 便宜老公回来了，她要咋整啊？ 本来还以为遇上个不要脸的浪荡子，谁知道会是自家男人啊？ 昨晚上儿子还说要给她攒嫁妆呢，今天男人就回来了，卡这么紧的吗？ 第255章 就是…就是我浅浅的死了一下…… 当初逃荒路上，她刚醒过来就顺手救了濒死的秦坚，之后秦坚又帮助他们一家来到京州安居。 从秦坚口中，她知道他们是在给宸王办事，这些年一直潜伏在南泰，做着十分危险的工作。 秦坚总说他有一个好兄弟，立了多少功，为了回来差点把命都丢了。 他说他的兄弟叫孙棋，当时她还觉得挺巧，她婆婆也姓孙。 现在看来，陆柏川是担心身份暴露，不敢用真名，这才随母姓孙，甘为人棋潜伏南泰，可不就叫孙棋？ 秦坚说他兄弟回来之后，状态一直很不好，甚至一直在折磨自己，整日喝酒买醉，半条命都快没了，是因为他回去找他们，以为他们全都死在了路上，所以才那么作践自己的吗？ 不知怎么的，何玖娘突然有些心疼这个男人，在这乱世中，想护国保家，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今天，本来是秦坚带队跟他一起去救孩子的，结果秦坚有事，不得不把还在养病的陆柏川拉起来干活，这才有了现在的相认。 这一切，真是巧得妙不可言啊！ 连老天爷都在帮助他们一家人相聚。 啧啧啧…… 她心里直咂嘴，正想得投入的时候，听见陆柏川问道：“孩子小名怎么叫狗儿？” “哦，他生来身体就不好，娘说去个贱名好养活。” 她回过神来，急忙回答。 “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其实是想过来跟她说说话，但是想到她嫌自己丑，也担心自己这样子吓到她，所以便一个在床边，一个在角落，离着十万八千里，尴尬的说着话。 他自然也从秦坚口中知道自家媳妇这段时间表现得有多优秀，要不是因为有自家媳妇，他这一大家子，可能真就要丧生在逃荒路上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得这么厉害了，但他选择尊重她，她不说，他便不问，现在这般已经是最好的。 至于自己这些年欠她和孩子的，往后一定加倍补回来。 “不辛苦不辛苦，爹娘和哥嫂对我都很好的！” 这倒是真心话，不管是之前的原主还是现在的她，都很庆幸能来到这样的家庭，原主从小命运多舛，一直被人拐卖，来到陆家之后才彻底安定下来。 陆家人待她亲厚，真的把她当成自己人一般，在老家的时候，村里一直说她克夫，是陆家人极力护着她。 面具下的人笑了笑，这话他是相信的，不然他老娘也不会说他配不上她儿媳妇这种话。 “听秦大哥说你这段时间状态不好，也不愿意来看病，是不是以为我们都死了？” 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白，陆柏川轻声“嗯”了一声，解释道：“我去县城找死亡名册看了，县令说陆家全族都死在刘家镇外面，尸骨都烧了。” “害！那就是个误会，村里大部分人确实糟了难，但我家不一样，我家在路上出了点事，落后他们一两天，没遇上那伙流寇，不过后面还是遇到了，只是我们有贵人相助，逃过一劫，后来我们还去捣了流寇窝，把被抓去的族人给救了出来。” 陆柏川抓住她话里的重点，问道：“我家出了什么事？” 何玖娘有些尴尬，声音都小了不少：“就是……就是我浅浅的死了一下……” 陆柏川：？？？ “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他站起身朝她走过来，何玖娘顿时就心虚了，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陆柏川将她整个人拉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通，问道：“怎么回事？” “没、没事……”何玖娘紧张兮兮的看着他，硬着头皮解释，“路上没有吃的，我给饿晕了，家里人以为我死了，把我埋了……” 陆柏川顿时就紧张起来，拉着她的手都不受控制的紧了紧：“那你……” “害，这不是没事吗？我又醒了过来，大哥二哥埋得也不是很深，我就自己出来了，正好赶上一群流民打起来，我混在其中还抢了一包吃食，又遇上受伤昏迷的秦大哥，就顺手救了，然后才去找家人汇合。” 何玖娘说这些的时候语气轻松，甚至还笑眯眯的，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陆柏川听得心都揪在了一起，明明那么凶险，她却为了不让他担心，故意说得这么轻快。 忍不住将她拉进怀里，浅浅的抱了抱，说道：“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能保护你们。” 何玖娘全身僵硬，很是不适应这样的接触，按理来说，她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突然被一个男人靠近，应该会抵触的，但除了身体略微僵硬之外，她心里其实并不排斥。 除去陆柏川之前的长相是在她的审美上，让她能欣然接受，那么现在毁了容的陆柏川，却让她生出无限的心疼来。 他离家多年，从不跟家里联系，并不是抛弃家里，而是做着保家卫国的大事，且他知道家乡遭难，也做过努力，拼了命的提前完成任务回来，也只是为了找他们一家人。 这样的男人，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她伸出手轻轻拍拍他的背，笑道：“害，你不用自责了，咱家现在过得可好了，家里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也帮扶了其他族人，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你的下落，现在你也回来了，咱们一家人才算是真正的团聚。” “嗯。” 他心中千言万语的感谢，却说不出口，只是搂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从此他再也不离开他们了。 过了好半晌，他松开她，突然说道：“我在外多年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放心。”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实在，但同样也很满意他的态度，洁身自好的男人，在什么时代都是少有的。 “知道了，不过我这边……” “你这边如何？” “害，也没什么，就是娘一直操心着要给我另外找个丈夫，这来来回回的，相看不少了。” 陆柏川：…… 很好，满心的旖旎就这么瞬间消散了。 狗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后边响起：“娘亲，你们在干什么？” 第256章 他算是大英雄吗? 儿子醒了，何玖娘下意识地就把男人推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走去床边抱着狗儿睡了一觉，轻声哄道：“娘亲在跟爹爹说话呢。” 陆柏川回来了，自然不能瞒着狗儿，他是那么渴望父亲。 “爹爹？” 小家伙本来还有些没睡醒的，听见这话，眼里顿时就亮了，扭头看着走过来的陆柏川，有些激动，但又有些小害怕的抱紧了何玖娘的脖子。 “他真的是爹爹吗？是爹爹回来了吗？” 他看向何玖娘，眼中满是迫切。 “是，他是爹爹，爹爹回来了。” 何玖娘怕他一下难以接受，又或者太过激动，说话的声音温柔得跟平时判若两人。 陆柏川看她这样耐心地哄孩子，心里柔和得像是踩在云朵上面。 他想出手想抱儿子，也学何玖娘的样子轻声哄道：“狗儿，我是爹爹，过来爹爹抱抱。” 狗儿是想让他抱的，但还是看向何玖娘，征求她的意见。 何玖娘鼓励的点点头，他这才对陆柏川伸出了手。 陆柏川把这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只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这是他的儿子，身边站着妻子，隔壁睡着父母，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爹爹！” 狗儿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撇着嘴有点想哭，他的爹爹总算是回来了，他不再是没有爹爹的小孩。 “爹爹为什么要遮住脸啊？” 他不问爹爹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也不问爹爹这些年都去哪里了，是不是不要他和娘亲了，一开口就问为什么戴面具。 陆柏川有些无语，这儿子要是跟他老娘一样，一看就嫌弃他这个当爹的配不上他娘怎么办？ 有了孙氏的前车之鉴，陆柏川还是有些谨慎的，他说道：“爹爹受了伤，脸不好看了。” 狗儿就问：“爹爹是去当大英雄的时候受了伤吗？” 陆柏川愣了愣，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种话。 狗儿聪明，跟着解释了一句：“娘亲说爹爹这些年是去当大英雄了，所以当大英雄就会受伤，对吗？” 陆柏川看向何玖娘，没想到她是这么跟儿子说自己的。 大英雄，他算是大英雄吗？ 即便自己并不这样觉得，但陆柏川还是很感激何玖娘这样教导儿子，至少在儿子心里，他是个好的，而不是抛妻弃子的大坏蛋。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玖娘说道：“对，爹爹去当大英雄的时候受了伤，所以脸不好看了，怕吓着你，所以才戴着面具。爹爹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才受伤的，你会嫌弃爹爹长得不好看吗？” 狗儿连连摇头，满脸坚定，脆生生的回答：“不会，不管爹爹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爹爹！” 陆柏川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他看了何玖娘一眼，眼中的感激都快要溢出来了。 虽然他知道她其实挺嫌弃自己这个样子的，不然之前也不会跟他老娘那样说话，但是在儿子面前，她一直正面引导，不在儿子心里留下一丝对他的不满。 小家伙的情绪来得快去地也快，刚刚还有些难受的，一瞬间又高兴起来，眯着眼睛跟何玖娘炫耀：“娘亲，爹爹回来了，嘿嘿嘿！” “知道了知道了！” 何玖娘宠溺的捏捏儿子的小脸，问道：“饿了吧，想吃什么娘亲去给你买呀？” “想吃饺子！” 这时候还挺早，天才微微亮，但这是在府城，外面街边已经有小摊贩在卖早食了，小家伙想吃饺子也不是多困难的事。 “行，娘亲去给你买。” 她本意是想给父子俩单独相处的机会，毕竟这是狗儿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父亲，何玖娘觉得还是挺重要的。 没想到陆柏川一手抱着狗儿，一手牵住她的手，说道：“一起去吧。” 不等何玖娘拒绝，狗儿就拍着手笑道：“好啊好啊，跟爹爹娘亲一起上街去咯！” 按理来说昨天上街被人绑架了，小家伙应该会有些心理阴影才是，但现在他有爹爹了，知道爹爹肯定会保护好自己，便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想着跟爹娘一起出去逛街。 儿子这么高兴，何玖娘找不到理由拒绝，便也没说什么。 隔壁的老两口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吵到他们一家三口，听见他们一起出了门，老两口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看来这一家三口相处得很愉快啊！ “我就说你是瞎操心吧？”陆老头得意的笑了笑，“这段时间你一直要给老三媳妇再找，老三媳妇却一直要给老三守着，就说明她对老三是情深义重，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又怎么会嫌弃老三？” “我自然是知道那孩子重情，但如今老三变成这样，我就总觉得对不住她。咱们这一路逃荒而来，要不是有她处处打理，又如何会有今天这般好日子？” 孙氏叹了一口气，儿子回来固然是好的，她就算是现在闭眼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但儿媳妇那边，她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她不是说了能治吗？治好了不就没事了？” “伤得那样重，哪能是轻易就能治好的？” 孙氏撇撇嘴，心里有些难受，陆老头转移话题说道：“他跟秦公子好像是朋友，这么说，他这些年也在为宸王办事，咱家老三有出息了啊！” 孙氏却不以为然：“我不求他有什么大出息，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就行。” 话是这么说，但脸上的欣慰和骄傲是不能骗人的，陆老头一看就知道，但没跟他计较。 这边老两口喜滋滋的为一家团聚而高兴，另一边一家三口去逛早市也相处得很是愉快。 狗儿的兴奋都写在脸上，街上不管见到谁都要招呼一声，然后跟人家炫耀：“这是我爹爹，我爹爹回来了！” 何玖娘但笑不语，陆柏川也由着他闹，一家三口在路边的早食摊上买了水饺，陆柏川还专门要喂儿子吃东西。 “爹爹，我自己能吃的！” 狗儿脆生生的回答，甚至想在爹爹面前表现一番。 但陆柏川却坚持：“今天爹爹喂你吃。” 他没有经历过孩子的出生和成长，对于这段时间的空缺，他想弥补。 何玖娘看出他的用意，说道：“给你爹爹一个机会。” 第257章 送上门的刘彦才 狗儿瞬间就笑眯了眼，脆生生的答道：“好！” 果然，娘亲之前说的都是真的，爹爹不是不要他，只是去做大事了，爹爹很喜欢他的。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倒是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墙角后面躲了两个人，看着那一家三口相处的画面，眼中淬毒。 “东家，那小杂种竟然被找回来了，那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样？那贱女人竟然还勾搭上别的男人了，让老子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 说话的正是之前十里飘香的东家刘彦才和掌柜的刘常。 昨天狗儿失踪之后，他们俩就一直在关注陆家的情况，没想到昨天才失踪的孩子，今天就被找回来了，那群人也太没用了。 刘彦才落得今天这下场，全都是何玖娘害的，要不是何玖娘带人去十里飘香闹，他家母老虎也不会知道，甚至他也不会就这么废了，还被和离，赔给那母老虎不少钱，现在只能守着十里飘香勉强度日。 他不甘心呐，就想着给自己报仇，所以知道何玖娘的儿子来了府城之后，他就动了心思。 近日城中孩子一直无辜失踪，他是听说了不少，多方打听之后说都跟一个杂技团脱不开关系，于是他就故意派人把那臭小子往杂技团那边引，甚至在出事的时候还派了人去制造混乱，给那杂技团掩盖的机会。 本以为一切都万无一失的，谁知道这死孩子这么快就被找回来了？ 他是知道何玖娘最近好像是认识了一个大人物，天天带着几个亲兵在街上晃荡，按理来说，她应该跟那个姓秦的男人有一腿才是，怎么这么快又找了别人？ 还是个戴着面具的奇怪男人。 刘彦才很不爽，他自诩自己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那臭娘们儿怎么就看不上自己了？ 他比那个戴面具的差在哪里？ 如今自己落魄成这样，那臭娘们儿也别想好过！ “东家，算了吧，这女人不是这么好惹的！” 见他就要上前去，刘常急忙一把拉住他，现在他们这么落魄，还是得罪了何玖娘背后的人，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给我松开！她把老子害成这样，忍气吞声不是老子的风格！” 说完，他一把甩开刘常，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刘常害怕得罪人，最终还是选择躲在墙后没出去。 刘彦才见状骂骂咧咧了一阵，倒是没有强迫。 “这位客官，吃点什么？” 早食摊的老板恭敬地迎上，却被一掌推开，刘彦才气冲冲的就去了一家三口坐的位置，刚要踩上一个板凳装个x，陆柏川手中的筷子就飞出去，打在他刚抬起来的脚上。 “啊啊啊！疼死老子了！” 刘彦才装x失败，一只脚站不稳，瞬间就摔在地上，嘴还磕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瞬间就出了血。 何玖娘对陆柏川的身手倒是有些意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按理来说，他的反应会慢上很多，就这还能出手这么快，可见他没受伤之前确实是个高手。 “你你你！” 刘彦才趴在地上，半天没人来扶自己，刘常那个混蛋见他摔倒，更是躲着不敢出现，恨不得跟他撇清关系。 “原来是刘老板，这么大清早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何玖娘笑着看他，见他这一嘴的血，笑得更是开怀。 “你个d妇，这才几日，跟在身边的男人换了又换，这些男人都被你玩明白了是吧？” 刘彦才嘴残志坚，都这样了还不忘诋毁何玖娘。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街上有不少人都来凑热闹，这二男一女当街吵起来，说不定又是一出爱恨情仇的大戏！ 何玖娘下意识的就要去看陆柏川的反应，想知道他会不会因此生气。 谁知他根本没看她，手上的另一只筷子已经飞了出去，狠狠地打在刘彦才的嘴上，力道之大，刘彦才的嘴瞬间肿了起来。 这下子，伤上加伤，刘彦才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陆柏川道：“这就是嘴贱的下场，说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站起来走过去，一脚踩在刘彦才的胸口。 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反正刘彦才的脸色瞬间就涨红得发紫，明显喘不上气来。 不等他说话，一旁的狗儿却突然指着他说道：“娘亲，爹爹，这是昨天引我去看小猴子的人！” 刚看见刘彦才的时候他就觉得熟悉，这才好不容易想起来。 说起来这刘彦才也是倒霉，自从跟程雪薇和离之后，他手上没多少钱，身边效忠的人也少了，所以昨天他还真就亲自上了。 本来在长相上下了些功夫，确保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被这个死孩子认了出来。 不等他狡辩，何玖娘就道：“这么说，城中这么多孩子失踪是你干的。” 旁边人群里瞬间就炸了锅：“就说城中这么多孩子怎么会无故失踪，原来竟然是这人的使坏！” “听说昨晚失踪的孩子们都回来了，咱们京州不愧是宸王殿下的领地，下面的官爷们办事也利索！” “谁说不是呢？这种拐孩子的渣滓，就应该拖去菜市口斩首示众！” “杀了他杀了他！” …… 何玖娘倒是不觉得他跟绑架孩子的整件事情有关联，但是害狗儿被绑肯定有他的手笔，所以，这笔账，还是要好好算的。 陆柏川已经把人拿下了，不说这件事牵连到底有多广，只如今刘彦才害了他儿子，又跑来他面前跳脚，这个人就不能这么轻易放过。 放了个信号弹，很快就有人赶来，陆柏川把人交给手下，特意说道：“这人跟近日孩童失踪的事情有关，带回去严加审问。” “是！” 刘彦才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来找个麻烦，坏一下何玖娘的名声，就给自己惹来这天大的麻烦，顿时就怂了。 “不要抓我，不关我的事啊，不关我的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件事跟我没关系！” 不过没人搭理他就是，并且藏在不远处的刘常见状也趁机跑了，毕竟昨天他们很多人都有参与其中的，要是真被追究罪责，这辈子就完了。 侍卫把人带走，周围的人散去，一家三口又坐下继续吃饺子。 没一会儿，娄冲急匆匆的来了，他一夜没睡，刚审了那些道士和杂技团的众人，又看见陆柏川放的信号，还以为出事了，结果看见他家头儿带着何大夫母子二人在吃饺子，整个人愣在当场。 第258章 以后改口叫嫂子 娄冲不明白他家头儿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一整夜没回去也就算了，他还以为自家头儿是去办什么大事了，谁能想到一大早带着何大夫和孩子在路边摊吃早点，这是什么意思？ 他家头真的疯魔了，把何大夫和孩子当成自己的家人了？ 还是色欲熏心，对何大夫一见钟情，干脆装傻充愣，先把美娇娘骗到手再说？ 娄冲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家头儿竟然还有这么禽兽的一面！ 不过话说回来，秦坚之前天天往这边跑，可能也是对何大夫有些心思，可他才刚离开，就被自家头儿截了胡，那等秦坚回来，不得兄弟反目？ 就这么短短一瞬间，娄冲脑海里已经想象出一场兄弟为女人反目的绝世大戏。 “傻愣着做什么？过来吃点东西。” 陆柏川知道他们几个肯定也是没有休息的，从昨天到现在恐怕都没有吃过东西，便招呼他们坐下，让老板给他们一人上一碗热腾腾的饺子。 几人愣愣地过去坐下，看见何玖娘，满心的八卦不好意思开口，只能讪讪的说了一句：“何大夫，早啊！” 何玖娘还没来得及反应，陆柏川就不满地开口：“叫什么何大夫？以后改口叫嫂子！” 娄冲：！！！ 其他人：？？？ 何玖娘：……咱就是说，一定要这么秀吗？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娄冲却满脑子都是：疯了疯了，头儿真的病入膏肓，强抢良家妇女了！ 娄冲直接不搭理陆柏川，满脸抱歉地跟何玖娘说道：“何大夫，真是对不住啊，你别跟我家头儿一般计较，他前段时间受了些刺激，这里有些不太正常了……”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陆柏川现在脑子有毛病。 话音刚落，陆柏川一巴掌就拍到他后脑勺上，骂道：“胡咧咧些什么？” 狗儿眨眨眼睛，看着娄冲问：“叔叔，你是说我爹爹生病了吗？” 爹爹？？？ 娄冲和其他几个侍卫顿时就坐不住了，瞪着铜铃一样的八卦大眼睛，在这一家三口之间来回扫描。 他们头儿不正常，大家伙儿都是知道的，他们这些都是从南泰跟来的亲信，对陆柏川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 但谁能想到这何大夫家的儿子也开始不正常了，这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喊爹爹的吗？ 还是说，何大夫为了给他家头儿治病，故意让孩子陪他演戏来着？ 震惊之余，娄冲看见陆柏川把狗儿抱在怀里笑着哄道：“放心，爹爹没生病，是那个叔叔病了。” 娄冲：…… “头儿，你别这样，真的，我害怕……” 他伸手扯了扯陆柏川的袖子，眼中是又担心又委屈，怕他真的因为悲伤过度，神志不清了。 “滚！” 陆柏川笑骂他一句，这才郑重的跟几个兄弟介绍道：“别乱想，这真是我媳妇儿和儿子！” 啥呀！ 众人一脸懵的看向何玖娘，何玖娘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又一脸懵的看向狗儿，狗儿也一脸欢喜的点了点头，搂着陆柏川的脖子又一次重复今天早上跟很多人说过的那句话：“我爹爹回来啦！” “真、真的啊？” 他艰难的扭头去看陆柏川，陆柏川嗯了一声，又指了指何玖娘，解释道：“她闺名就叫玖娘。” 陆家的死亡名单，娄冲也是看过的，大致知道陆家人的名字。 至于何玖娘的名字，人家只说姓何，一般人称何大夫、何娘子，就秦坚就只叫小嫂子，自然是不知道名字到底叫啥的。 “那昌州县衙不是、不是说……呜呜呜，原来这么巧啊！头儿，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啊！” 话说到一半，娄冲一个大汉子突然就红了眼眶，他亲眼看着自家头儿一路艰辛的寻找家人，经历了不少绝望，更是大病了一场，差点人都没了，这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家人竟然在京州等他呢！ 一旁的老板看见，急忙对来往的行人说道：“客人，来一碗饺子吧！我家饺子皮薄馅儿大，那边的官爷都感动哭了！” 众人：…… 娄冲毕竟是自己的亲信，陆柏川不想让他被人看笑话，笑道：“行了，快吃，吃完了还有事情要忙，昨晚抓回去的人审得如何了？” 说起正事，娄冲抹了一把眼泪，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咽下去，这才回答：“不简单，好几个被酷刑弄死了都没招，要不是咱们提前留了一手，估计全都咬舌自尽了。” “看来是些死士，没事，先养着，等秦坚回来问问京城那边是什么情况再做定夺，我总觉得秦坚这次去京城跟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陆柏川看上去并不着急，何玖娘也就把自己能帮忙的话咽了回去。 “好，只是昨晚大多数孩子都被带回去了，剩下几个还没联系到家人，还有一个小姑娘死活不愿意回家的，属下让人先照看着，等联系上她家里人再说。” “嗯，”陆柏川点头，“一会儿我去牢里看看。” 吃完饺子，娄冲带人先离开，陆柏川则又买了三份饺子带走，路上又买了一些吃食，然后把媳妇儿子送回医馆。 陆老大也正好从客栈拿了衣裳过来给老两口换上，正准备出去买吃的，就见一家三口回来了，还给他们带了吃的。 狗儿跑去爷爷奶奶面前有一次炫耀：“爷爷奶奶，我爹爹回来啦！” 孙氏抱着小孙子，笑得合不拢嘴：“是啊，你爹爹回来了，咱们一家总算是团聚了。” 陆柏川将食盒打开，将买来的吃食全都摆在桌子上，招呼道：“爹娘，大哥，吃些东西吧。” “诶好！如今三弟回来了，一会儿我想先回家跟家里人说一声，爹娘和狗儿就在府城多住几日，学堂那边我让磊子跟先生告个假，你们安心住着。” 陆老大一边吃一边说出自己的计划。 陆柏川有些蒙圈：“狗儿上学堂了？” 儿子今年应该再刚满三周岁吧？这么小就上学了？ 他低头看了看在老娘怀里撒娇的儿子，总觉得自己离开的不是三四年，而是十来年。 第259章 宋驰透心凉 “嗯嗯！”狗儿点着小脑袋，“我去上学堂，先生经常夸我呢！” 孙氏满脸骄傲的说：“虽然你不成器，但狗儿可厉害，磊子他们几个比他早上半年的学堂，现在都追不上他！” 陆柏川：……嗯，他是挺不成器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高兴，在没有他的陪伴下，孩子还是被教养的很好，这全都是妻子的功劳，他欣喜的看了何玖娘一眼。 何玖娘难得的有些害羞，他这眼神未免也太热烈了些。 咳咳…… 她调整了一下表情，说道：“正好我之前跟娘商量过要在府城买宅子，如今我便尽快买下来，省得爹娘去住客栈了。” 陆老大当即说道：“那弟妹手上的钱可够？要不还是等我先回家拿钱来再买？” 何玖娘刚要说够的，陆柏川就说道：“不用买，我在京州有两套宅子，都是先前立了功殿下赏赐的，虽然一直没人住，但府中有仆人收拾，直接过去就行。” 陆家老两口倒是没想到儿子竟然在京州有宅子，高兴了一下，但又想到他是用这身伤换来的，顿时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真的？三弟真是有出息！” 陆老大却是最高兴的一个，以前以为三弟没了，他们一般都不会在爹娘面前提起老三，但没想到三弟不仅活着，还这么有出息，可真是给陆家人争光。 陆柏川倒是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待他们吃完东西，便打算带他们去自己的宅子。 陆老大本来吃完东西就准备要走的，但还是陆柏川让他先跟去认认家门，下次来才找得到。 这才拿着东西准备出门，就看见来医馆的宋大夫父子俩，宋大夫见狗儿好好的被一个蒙面的男人抱在怀里，松了一口气：“孩子找回来就好，不过，何大夫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宋驰看着跟何玖娘站在一起的男人，莫名的生出几分敌意来，这是什么人，怎么能跟她这么亲近？ 甚至在陆家人面前都不需要避讳，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她身边，两人之间靠得极近。 “我丈夫回来了，先带我和家人去安顿，有劳宋大夫派人去跟我之前的患者说一声，今日的看诊改成下午上门。” 何玖娘一句话，把宋驰整个人浇了个透心凉。 她丈夫？就是她旁边那位吗？ 难怪…… 可，她丈夫不是没了吗？这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莫非是有什么阴谋？ 他正要说话，他爹就笑着恭喜：“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老夫恭喜何大夫一家总算是团聚了！驰儿，你让阿福去患者家中一一告知，别让他们等急了。” 后面这句话是对宋驰说的，身为父亲，他自然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为了避免尴尬，不引出事端，还是先把他支走再说。 宋驰的反应太过于明显，在场的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 最尴尬的还是孙氏，前天她还想把老三媳妇跟这位小宋大夫凑一对的，没想到自家老三这就回来了，真是生怕她这个当娘的真把他媳妇给嫁给别人了。 陆柏川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不管这人对自家媳妇有什么心思，如今媳妇坦荡的说出他的身份，就证明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至于这个人，以前他不在的时候没机会，现在他回来了，就更没有机会了。 宋驰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愣了一下，不甘地往陆柏川这边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宋大夫就假装大家都没发现他儿子的异常，笑眯眯地把他们一家人送到门口。 门口已经停了两辆马车，是娄冲安排的，一想到那陆黑鸭的老板是自家嫂子，他做什么都特别有动力。 何玖娘带着狗儿和孙氏坐一辆车，陆柏川本来是想在媳妇儿子这边的，但被他爹拉走了。 他伤成这样，昨夜相认又匆忙，很多事情来不及细问，陆老头自然好好好盘问一下。 而何玖娘在这边的车里，看着面色依旧挺尴尬的孙氏，忍不住笑出声。 “娘，您说我之前要是按照您的安排嫁了人，如今这般局势该如何？” 何玖娘自然是知道孙氏做的那些事都是为她好的，但现在小老太太因为大喜大悲一时间没缓过来，她这个做儿媳妇的自然要帮忙缓解一下。 果然，孙氏本来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心情，顿时就被她激怒了，上手就往她腿上拍了一巴掌，说道：“这不是还没成吗？不准你这般幸灾乐祸！” 狗儿也用小手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还说要给娘亲攒嫁妆呢！爹爹知道会不会生气啊？” 他都已经做好爹爹再也不会回来的准备了，没想到一天之间就被打破了，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是啊，这可真是上天保佑，这兜兜转转都能遇见，也是不容易！” 孙氏也舒心的叹了一口气，昨天知道孙子丢了，她自责得恨不得当场死了算了，哭了一整天，可现在，不仅孙子回来了，就连儿子都回来了！ “不对，肯定还有祖宗保护！回去之后我一定要给陆家先祖多烧些纸钱，感谢他们对我儿的保护！” 她老人家神神叨叨的，但何玖娘能看见她闭着眼祷告的时候，眼角都是上翘的，显然是很高兴。 何玖娘的嘴角也控制不住的上扬，希望这份快乐能一直保持下去。 陆柏川有两处宅子，一处就在主城区，距离医馆不是很远，一处在城边，更大，更安静，但距离主城区太远了。 考虑到何玖娘要去医馆给人看诊，他还是去了主城区那处。 主城区这处叫溪水苑，院如其名，有一处活水从院中流过，院子还是个三进的大院，院中假山怪石，奇花异草也不缺，陆家老两口站在门口都不太敢进去。 本以为自家在安平村盖的青砖瓦房就足够气派了，看见这宅院才知道自家那种还上不得台面。 守宅之人是一家三口，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儿子。 因为娄冲派人来通知过，所以此时齐齐的站在陆家人面前行礼：“奴才们见过主子！” 第260章 这男人存钱的本事不小啊 要是换做以前，老两口肯定要被吓一跳的，但好在家里也买了几个小丫头，目前来看还算淡定。 孙氏不知道自己儿子这算是个什么官，但能在京州上次两处大宅子，肯定是立了不少功劳的，心里是又高兴又酸涩，这都是她儿子拿命换来的。 这一家子仆人都是靠谱的，即便这宅子一直没忍住，但每个院子和屋子都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主人家一回来就能入住。 陆柏川的意思是让父母住在主院，他们几个儿子就住在偏院就行，孙氏却不愿意。 “这院子这么大，还包括什么书房之类，我们老两口也用不上，你们自己用吧，我们随便找个小院住下就行。” 如果只是暂时对付一两天，那肯定是随便挑个房间住下就行，但孙氏知道，儿子在这府城当差，往后住在这里的机会肯定会很多，家里人也能过来住，与其到时候乱了套，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安排好。 这虽然是个三进的宅子，占地很大，院落也很多，就是家里那些人全都过来，每家分一个院落都还有空闲，自然不需要过多的纠结。 不过老两口还是选了主院旁边的小院子，这样离孩子们也近。 陆老大倒是没选，想着等下次有机会带妻儿来看了再说，他一个大男人住在哪里都行，主要是媳妇得开心。 陆柏川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本想亲自带着爹娘去安顿的，但孙氏嫌弃的挥挥手，让他带着媳妇儿子在主院看看就行，他们老两口不用他带。 其实孙氏就是想给他们一家三口相处的机会，儿子已经这么丑了，一定要在其他方面补偿一下儿媳妇，不然她心里会愧疚的。 人都被老两口带走了，硕大的院子里，顿时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陆柏川硬着头皮带路。 其实他也是第一次来，之前一直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带回来的东西都是叫手下回来办的，就连他回京州这段时间也一直没回来，直接住在秦坚府上，对这里其实并不是很熟悉。 刚刚也只是跟着三个仆人熟悉一下大致布局，现在仆人走了，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了。 “这是主卧，我们……你今后就住这里，狗儿可以住旁边的厢房，我伤还没好全，怕吓到你，也暂时住在另外的厢房里。” 夫妻本就是要住在一起的，何玖娘刚刚还在担心晚上要怎么面对，没想到他主动提出来去别的厢房住，这倒是让何玖娘松了一口气。 她从心里是不排斥陆柏川的，但毕竟这才刚开始接触，晚上就要一起睡的话，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有些事情，还是要慢慢来才行。 “好。” 她一口答应下来，又觉得自己答应的太快会不会不太好，急忙补充一句：“你放心，晚上回来我就帮你看看伤。” “嗯。” 陆柏川应下，之前其实挺不在意的，现在却迫切的想要治好，恢复原来的样子，这样也不至于被嫌弃。 想到老娘和媳妇说的那些话，就是一把辛酸泪。 “这些东西都是新的，你看看有没有不满意的，我让人换掉，或者缺什么，我让人给置办上。我之前没来住过，也不是很清楚缺些什么。” 说着，他凭记忆走到床边，抬起床板，然后掏出一个上了锁的盒子，直接交给何玖娘。 “这是我这些年存下的积蓄，另外一个宅子里也有，一会儿我让人取过来。都给你收着，你看想给爹娘置办些什么，或者你有要用钱的地方，尽管拿去用。” 陆柏川一边说，一边找来钥匙把小箱子打开。 别看箱子小，里面的东西可不少，厚厚的一沓银票，都是换成一千两的面额，何玖娘随便数了数，大概有十几万两。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田契、房契，甚至是铺面。 就这些，还只是他财产的一部分，另一个宅子里还有。 何玖娘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男人存钱的本事不小啊！ “京城还有两处宅子？” 陆柏川点点头，又说道：“这里暂时只有两处，先前殿下又赐了一处，目前房契和地契就都放在京州的宅子里。” 何玖娘：…… 人都说狡兔三窟，陆柏川这是不是太多了？ “合着你每一处宅子都有一笔钱？” 她挑眉，眼神晦暗不明。 陆柏川急忙解释：“这样方便拿取，钱庄也还有一些，京州这边的全都给你管，京城那边等有机会过去再拿给你。” 分离多年，一见面就上交财产，何玖娘自然是很满意的。 当然，她并不觉得这钱是白得的，短短三四年，他能存这么多钱，说明没少给宸王办事，且办的还都是很危险且事关重大的事情。 “行。” 她爽快的收下，又说道：“虽然家里有钱，但我做生意会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 虽然这个朝代并不是很看不起商人，甚至商人的孩子也能参加科举，但这毕竟是个男尊女卑的年代，陆柏川多少是有官身的，何玖娘担心会让他在朝堂之上为难。 这么说，其实也算是一种试探，想看看他对她经商的态度。 陆柏川倒是没察觉出她的试探，实话实说道：“你做你喜欢的事就行，我不在的时候，这个家都是靠你做生意撑起来的，就算真的有麻烦，我也能把麻烦处理好，你且放心。” 这话说得何玖娘心里一暖，从见面到现在，她其实都没有说过家里的情况，但他却是知道的，这就说明之前秦坚没少跟他念叨自己，就像没少跟她念叨他一样。 不知怎么的，她笑了笑，突然觉得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行，我对住的地方没什么太大的要求，这已经很好了，去看看儿子的房间吧。” 何玖娘把小箱子放回床板下面，想着等晚上放进空间里稳妥一些。 陆柏川便又带她们去厢房，狗儿住在这里，需要改的地方就有些多了。 “房间太大了，只做卧房有些浪费，我觉得可以劈开一处给他弄成小书房。” 何玖娘转了一圈，又问儿子的想法：“狗儿，你说呢？” 第261章 爹爹会陪着狗儿长大 “嗯嗯，好！” 狗儿点点头，看上去很是兴奋。 她扭头看着一面光秃秃的墙，问道：“这里能让我挂我的小木剑吗？” 狗儿一直坚持练剑，目前为止，何玖娘已经送他三把小木剑了。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房间，你想怎么规划都行。” 何玖娘笑眯眯地鼓励他，陆柏川却看着儿子问道：“你在练剑？” “对啊！我想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以后长大了保家卫国！” 小家伙人小鬼大，说出来的话总是不经意间把人给整破防。 陆柏川本以为儿子这么小就上学堂已经很难得了，谁知道他在读书的同时也练剑，媳妇这是要把儿子往文武全才那方面培养。 想到这里，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何玖娘，觉得自己能娶到这样一个贤妻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何玖娘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儿子要读书和学武都是他自己的想法，跟她可没关系，但陆柏川要误会，她也是不会解释的，反正多念着她的好也不是坏事。 陆柏川果然感动得不行，想着自己从儿子出生就没参与过他的生活，他却还能时时念叨着自己，这些全都是媳妇的功劳，没想到媳妇对自己这么情深义重，自己一定不能辜负她！ 何玖娘可不知道这么一会儿，陆柏川就在心里把自己攻略了一番，在狗儿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去了大书房，里面有很多藏书，简直堪比书铺，小狗儿兴奋得到处看，陆柏川则一直陪着何玖娘。 “你如今行医，之后我让人去搜寻一些医书回来，对了，要不要给你准备一间存放药材的屋子，你是大夫，家里有些存药也是好的。” 不得不说，他真的挺细心的，连这些都考虑进去了。 就是在安平村，这么一大家人，就算相处得很和谐，大家住在一起也很高兴，也没人会想着给她准备一间药房。 当然，她自己也是没想过的，毕竟她有空间，有需要的时候就回自己房间一趟，要什么取出来就行。 可如今身边多了一个陆柏川，这男人很聪明，警觉性也很高，将来住在一起，自己是不可能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的什么都直接从空间拿，有一个药房来打掩护是最好不过的。 “我也正有此意，那我一会儿去跟徐嫂子说一声。” 徐嫂子就是家里那仆妇，男人叫徐大山，她便随了夫姓，儿子叫徐勇。 “嗯，之前这宅子里没人住，便没添仆人，往后家里人多了，我再让人去买一些回来。徐大山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可以信任。” 陆柏川考虑的是，可以把家里人都接到府城来，但何玖娘却不是这么想的，说道：“暂时别买了，先这样吧，县城那边新开了铺子，大哥大嫂有新的打算，二哥二嫂要留下工坊里做工，小妹和妹夫一家暂时应该也不会来常住，家里买太多人没什么用。” 何玖娘简单的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又接着说道：“如今我虽然会经常来府城，但县城那边还有一直在看诊的病人，需要两边跑，所以我犹豫到底要不要让狗儿来府城的学堂读书。” “娘亲，我不要来府城读书！” 不能陆柏川开口，小狗儿已经学会抢答了。 “我很喜欢康先生，我也喜欢跟哥哥们一起上学。” 他嘟着小嘴，模样有些委屈。 何玖娘蹲下身跟他平视，说道：“可是爹爹和娘亲很多时候都是在府城，你留在县城念书就会好长时间见不到爹爹和娘亲了。” 狗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我休沐的时候就能来府城找爹爹和娘亲了啊！” 何玖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明知道自己应该为儿子的独立而感到欣慰，却又觉得儿子小小年纪就不粘人了，她心里空落落的。 “好吧。” 她抿抿嘴笑着，尽量不让儿子看出自己的小失落。 正说着呢，陆老大就过来了，说道：“三弟、三弟妹，时候不早，我得先回去了，过几日我再来接爹娘回去。” “好，不过不用麻烦，等我处理好手上的事，跟爹娘一起回家。” 说着，他看了何玖娘一眼，示意了一下，然后亲自送陆老大出去。 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么细心，出门的时候还要告知她一声，给足了她尊重，何玖娘心里很高兴，拉着狗儿的手问：“儿子，这是咱们的新家，喜不喜欢？” “喜欢！”狗儿重重地点头，又问道，“娘亲，爹爹回来了，就不会再离开我们了，对不对？” “是啊，爹爹会陪着狗儿长大，不会再离开了。” 何玖娘捏捏他的小脸，又说道：“中午爹爹和娘亲都有事情要去办，你可以跟爷爷奶奶出去玩，这次坏人已经被爹爹抓住了，街上很安全，我也会让你爹爹派人暗中保护你们，但你不能再乱跑了，知道吗？” “好！” 狗儿就这点好，吩咐他什么都脆生生的应着，从不让人操心。 “娘亲，我昨天没有乱跑，我跟大伯说了去看小猴子的，那只小猴子被人打，一直在叫，我很担心它。” 狗儿开口解释，想了想，又说道：“我能让爹爹帮我救救那只小猴子吗？” “当然可以，一会儿他回来你跟他说。” 这种事，何玖娘还是有点把握的，昨天那群杂技团的人是被陆柏川的人抓走的，那小猴子应该也一起入了狱。 “嗯嗯！” 狗儿点着头，就看见陆柏川回来了，他立刻跑过去抱大腿，让陆柏川帮他救小猴子。 陆柏川一手捞起儿子，说道：“爹爹带你去把小猴子救出来好不好？” 狗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何玖娘，见她点头，这才问道：“那爷爷奶奶怎么办？” “爷爷奶奶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这会儿要睡一会儿，你要跟爹爹一起去吗？” “那娘亲呢？” “娘亲也没休息好，一会儿还要去给人看病，我们让她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好！” 跟儿子谈好，陆柏川这才看向何玖娘，说道：“你昨晚一夜没睡，趁现在还早去睡一会儿吧，要出门就让徐大山准备马车。” 第262章 有爹爹在，我不怕 何玖娘其实还能熬，只是现在有人带孩子，那她自然乐得清闲。 父子俩这才刚刚相认，自然要留出时间让他们培养感情。 何玖娘点点头，交代儿子说道：“狗儿，跟着爹爹不要乱跑。” 狗儿乖巧地点头：“娘亲放心，我今天一定乖乖的！” 何玖娘便回去休息了，当然，回到房间第一件事还是把那个存钱的小箱子收进空间里，放在空间才能安心。 这边，陆柏川直接抱着儿子去了关押那些人的牢房，守门的侍卫看见头儿竟然真的抱着个小孩子过来，这才相信娄冲说的，他们头儿真的找到家人了。 有人暗戳戳地凑上去八卦：“头儿，这真是小公子啊？” 陆柏川应了一声，狗儿十分乖巧地道：“叔叔们好！” 能让小公子叫一声叔叔，侍卫们脸上笑开了花，纷纷跟狗儿问好，一声声地喊着小公子。 狗儿也是第一次跟着多外人接触，但是他丝毫不露怯，有爹爹在，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众人都觉得狗儿脾气好，肉嘟嘟的又非常可爱。一时间更喜欢他了，一个个抢着要抱他。 陆柏川自己不会允许，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儿子，他还没抱够，怎么能给别人抱？ “去去去，守门就好好守门，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陆柏川嫌弃的推了推众人，众人非但不恼，还笑得越发高兴。 尤其想起之前娄冲来炫耀的时候特地说了嫂夫人是陆黑鸭的东家，一个个激动得笑容都不正常。 “头儿，你如今也算是陆黑鸭的东家了吧？咱兄弟几个以后去能不能有特权啊？” “就是啊头儿，这陆黑鸭我们是真的抢不到啊！每天晚上下衙过去都卖完了！这既然是头儿家的产业，那可不得给兄弟们开个小灶！” “说得我都馋了！滋溜~” …… 陆柏川看着他们这样子只觉得好笑，但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道：“等我晚上回去问问你们嫂子同不同意。” 虽说他现在也算是名正言顺的东家，但生意毕竟是何玖娘在做，好像还跟人合作了，具体怎么说，还是要先问问媳妇，不能自己随便做决定不是？ “哟~头儿原来是个惧内的！” “你们懂什么，咱们头儿那是看重嫂子呢！” “就是！” 这几人一人一句，把他的话都说了，陆柏川乐得清闲，往刚刚说他惧内那人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道：“还不开门？” 那人挨了揍，也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嘿嘿笑着开了门，恭敬地比了个请的姿势。 地牢就是比较阴森，因为见不到阳光，也不是很透气。 一开门，一阵潮湿的霉味就散发出来，并且还伴随着一阵阴冷的风。 狗儿顿时就抱紧了陆柏川的脖子，陆柏川能明显的察觉出他有些害怕。 他抱着儿子的手紧了紧，低声问道：“害怕吗？” “有爹爹在，我不怕！” 看他一脸坚定的模样，陆柏川心中满是骄傲，他儿子怎么被教养得这么优秀呢？ 他抬腿往里面走，牢房里很多犯人，看见陆柏川进来，要么把手伸出来讨要吃的，要么要死要活的哭喊自己是冤枉的，要么破口大骂的。 陆柏川瞬间就后悔自己把儿子带来的，怕这里的环境吓到他。 不过，偷偷看了一眼儿子的表情，发现小家伙全程没看那些人，只是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 感觉到爹爹在看自己，狗儿也回过头看他。 “爹爹，这些都是坏人，对不对？” 他睁大眼睛，眼中只有好奇，却不见丝毫的同情，这些坏人是不值得他同情的。 “对，他们都是坏人。” 说着，陆柏川加快速度，带他去了这牢房里狱卒休息的地方。 因为随时会有上官过来，这休息的地方打扫得还算干净，见陆柏川抱了一个奶娃娃过来，一个个都忍不住八卦。 还是跟在外面一样，狗儿很懂事的叫了他们叔叔。 这些常驻的狱卒可不是外面那些临时驻守的侍卫，那些都是跟着陆柏川出生入死的兄弟，跟这些狱卒不一样。 狱卒被狗儿喊叔叔，只觉得受宠若惊，当即就要跪下，陆柏川免了他们的礼，说道：“去把昨天抓来的那只猴子带过来。” “是是！” 狱卒刚走，娄冲就过来了，看见狗儿，也上前逗弄一番，然后正儿八经的跟陆柏川说道：“头儿，恭喜啊！以后就能一家团聚了。” “嗯，谢了！” 陆柏川不是一个很会表达自己的人，但娄冲跟了他这么多年，即便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回答，都知道他心里肯定早就乐开了花。 “这件事显然是不能瞒住的，头儿还是要提早跟殿下说一声，这件事，不能是殿下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我知道，放心。” 他拍拍娄冲的肩膀，娄冲跟他是完全想到一块去了。 以前自己什么都不是，还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任务，担心出了事会连累家人，但他现在好歹官居三品，要是还护不住自己的家人，那这些年就白忙活了。 更何况，现在的他，也算是宸王亲信了。 狱卒很快回来，手上牵着一根绳子，小猴子胆战心惊的被拖起来，狗儿见了急忙跑过去看它。 “爹爹，它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狗儿想要伸手摸摸它，但小家伙怕得只往后缩，躲在墙角处害怕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小猴子，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说着，又尝试着想要去摸它。 陆柏川从桌上拿了一根香蕉递给狗儿，说道：“它可能饿了，你给它吃点东西。” 狗儿接过香蕉，跟小猴子培养感情去了。 陆柏川还有事情要处理，叫了一个亲卫过来陪着狗儿，自己则跟娄冲去看犯人。 “头儿，刘彦才和嫂子的矛盾查清楚了，一开始是刘彦才看上陆黑鸭，想要配方，使了些手段，被嫂子给教训了一顿，后来又起了龌龊心思，把嫂子骗去酒楼吃饭，结果被嫂子送去青楼被弄废了。他原配的夫人程氏跟他闹了和离后，反而跟嫂子成了好友，还合伙做生气，这次的事情，应该是单纯的报复。” 第263章 她男人不是早就死了吗? 娄冲办事靠谱，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了个遍。 陆柏川听着，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他就算真的跟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这世间也容不得他了。” 打他家生意的主意也就算了，还打他媳妇的主意，真当他是死了？ 娄冲瞬间了解他的意思，带着他继续往里面走。 “救命啊，我们是被冤枉的！救命啊！” “大人饶命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在街边讨口饭吃啊！” “大人，我们就是些市井小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 道士们倒是默不作声，但杂技团的人却一直在喊冤，死活不认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 陆柏川暂时不想搭理他们，而是直接让人将刘彦才给提出来。 被抓进来的时候就被人打了一顿，还被吓尿了，刘彦才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骚臭味，被提出来的时候，陆柏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自己身上也染上那股臭味。 “大人，我是被诬陷的，都是何玖娘那个贱人害的我！你别被她骗了，这女人是个寡妇，却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货，一直跟那医馆里的大夫纠缠不清，还跟另一个叫秦二爷的官爷有首尾，那女人手段可高明了，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我跟这桩绑架案真的没有关系！” 刘彦才这是第一次见何玖娘跟陆柏川在一起，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猜测这可能也是刚刚被何玖娘迷惑的失足男人，就想凭借自己一口三寸不烂之舌策反他，来获得自己的一线生机。 陆柏川听着他这么诋毁何玖娘，脸色越发阴沉，只是因为戴着面具，刘彦才看不见而已。 他伸出手，旁边的娄冲立刻把鞭子给他，然后下一刻，那带着倒刺的鞭子就狠狠地抽在刘彦才身上。 “啊！！！” 陆柏川可谓是用尽了力气，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几鞭子下去，都快变成刘彦才叫得比被杀的猪还惨。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知死活的喊着：“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定不能被她骗了啊！” “呵，”陆柏川冷笑出声，“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她不是寡妇，是老子的妻，而你昨日陷害被拐的那个孩子，是老子的种！如今你在老子面前诋毁老子的女人，你觉得自己还有命活着出去吗？” 听见这话，刘彦才顿时就安静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男人，不可能啊，他之前派人查过，何玖娘就是个寡妇啊！ 她男人不是早就死了吗？这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 不对，肯定是骗人的！ “不可能！何玖娘就是个寡妇！我都调查清楚了的！” 他喘着粗气狡辩，也就是看她是个寡妇，自己之前才起了那样的心思，没想到却被她反将一军，直接被搞废了。 “不管你信不信，你都卷入这场诱拐孩童的大案件中，你觉得你还跑得了吗？” 陆柏川好心的提醒他认清楚面前的局势，刘彦才这才反应过来，现在需要关注的不是何玖娘到底是不是寡妇，而是自己能不能从这件事里脱离出去。 他急忙说道：“大人，小的错了，小的就是想报复何玖娘害我之事，跟孩童失踪案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啊！我就是想借他们的手教训一下何玖娘而已！” “小的真的不知道何玖娘跟大人的关系，是小的有眼无珠，求大人看在我也没害成功的份上，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 他倒也是个能伸能屈的人才，刚刚还剑拔弩张的，认清形势之后就急忙低了头认错。 陆柏川嗤笑道：“你认为你把老子的妻儿害到如此地步，还能安然无恙的从这里出去吗？” “不防告诉你，我知道你跟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你既然自己牵扯进来，那就别想清白离开。” 害了他的人，还想从他手里讨好处，这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娄冲，明天就拿他开刀，让杂技团那些人好好看看，这就是下场。” “是！” 刘彦才腿都软了，这是直接定了他的死刑是吗？ 这一刻，刘彦才真是无比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去买饺子的小摊子找他们的麻烦，要是自己听刘常的劝，是不是就能逍遥快活的过完这一辈子？ 眼看着陆柏川就要离开，他大声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还知道那些人的一个据点！” 陆柏川果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刘彦才深呼吸一口气：“只要你留我一条命，我就告诉你！” “你觉得自己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他不屑地笑了笑，转身就走，刘彦才害怕的喊出声：“是丹竹楼！” 陆柏川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娄冲，娄冲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旁边正好有侍卫知道，急忙回答：“是个青楼。” 刘彦才急忙搭话：“对对对，就是个青楼，我……我先前经常去，最近一段时间发现那些杂技团的人喜欢进出那里，跟我相好的姑娘说他们是自己人。” 这其实是刘彦才死马当活马医，自己联想出来的，那相好并没有直说，但大概就是那个意思，而且因为他是常客，没什么防备。 “此话当真？” 娄冲从碳火里取出一块烙铁，在他眼前晃了晃，威胁意味十足。 “真的真的，求各位大人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想好好活着，再也不惹事了！” 要不是自己正在被五花大绑着，刘彦才早就下跪求饶了。 陆柏川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对娄冲说道：“派人去查查。” “是。” 吩咐完，他就真的走了，不再理会后面刘彦才的鬼哭狼嚎。 路过那群杂技团的人的时候，他说道：“你们现在不说没关系，我说的是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看看咱们谁熬得过谁。” 他可是知道他媳妇那刀刀入肉却刀刀不致命的本事，大不了请他媳妇来一趟，正好让他亲眼见识一下那技术。 嗯，想想都刺激。 ps:宝宝们，这两天给家里妹妹们报志愿呢，头都愁大了，真是心累，更得晚一些还请见谅。请番番的宝宝们给个五星，猫猫的宝宝们点个【好看】，有票票的送点票票，等我忙完这两天就加更，感谢大家的喜欢！ 第264章 有没有听说过千帆阁 杂技团的人闻言，顿时就看向角落里那个被捅了好几刀却依旧活着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本来只要他们一口咬定不知道，这些人是拿他们没办法的，但那人还是没忍住招了，不仅把老巢曝光，还把他们也牵连了进去。 杂技团这个身份他们用了很久的，一直没有人怀疑，这次要不是那个小孩子突然跑过去要看猴子，他们也不会想着顺手牵羊，结果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祸事。 是的，他们这其实还是第一次当街抓了孩子，因为之前都是先蹲点，确定附近几家有多少孩子之类，然后再派人悄悄把人带走。 谁知一步错步步错，竟然踢到铁板了。 眼睁睁看着陆柏川离开，杂技团这些人愣是没有再出过声。 何玖娘睡了一觉，从家里直接坐车去病人府上看诊，最后一处是明府。 凌雪早早地等在门口，看见马车过来，远远地在张望，何玖娘见状，从车窗伸出手晃了晃。 “何娘子，听你派人来告知小公子找到了，没受伤吧？” 一下车，凌雪就急忙跑过来问候，昨天明府的人也没闲着，在全城搜索狗儿的下落，好在何玖娘提前得到狗儿的消息，派人来说了一声，她们才把外面的人手召集回来，而姜若雅也终于放了心。 “没事，就是受了些惊吓，但睡了一觉，现在已经没事了。” 何玖娘想起儿子在道观里带着一群小家伙在练武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临危不乱，还能带动大家一起振作起来，她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是人中龙凤。 “那就好，我们夫人昨天担心得不行！” 这段时间何玖娘跟这两姐妹相处得不错，两人手挽手的进去。 凌雪继续说道：“我家夫人的情况真是好了不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犯病了，并且昨天虽然担心，但熬了一阵就困得睡过去了，这要是换做以前，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 “人要身体好，那睡眠就得好，夫人现在睡眠好起来了，身体也就会慢慢好了，心智上我也会慢慢治疗，不能操之过急，太快了怕夫人承受不住，反而适得其反。” “嗯嗯！不着急，我家老爷说夫人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也不是非要想起来，想起那些事情夫人反而还会很痛苦。”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主院，姜若雅却不在，凌雪说道：“夫人应该跟老爷在小厨房做糕点呢，说是小公子受了惊，得做些好吃的给他压压惊。” “你们老爷陪夫人做糕点吗？” 何玖娘有些惊讶，知道明泽宠妻，但没想到能宠成这样。 都说君子远庖厨，在这个年代，明泽能做到这些，真是不容易。 姜夫人能遇上他，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是啊，别看我们老爷对我们总是一本正经的，但对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好，不仅不会去外面在拈花惹草，还愿意陪着夫人做她喜欢的事，夫人喜欢做糕点，老爷便经常陪她一起下厨。” 说起老爷夫人的感情，凌雪那一脸就近磕cp的姨母笑就怎么也藏不住，何玖娘笑她可爱，正说着，姜若雅和明泽就回来了，两人手上都端着盘子，身后的凌月也端着一个。 “玖儿来了！昱儿怎么样啊？你怎么没带他一起过来让我看看？要不一会儿我亲自去看看他吧！” 她自顾自的说了一阵，转身对着明泽说道：“阿泽，一会儿我要去看昱儿，顺便去外面玩！” “好，陪你去。” 明泽宠溺的笑笑，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何玖娘尴尬地笑笑，她也不知道儿子被陆柏川带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急忙说道：“昱儿今天出去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样吧，明天早上我带他过来。夫人之前送了他小金锁，他一直嚷着要当面跟夫人说声谢谢的。” “哎呀，那也行！那我明天再给他做好吃的！这些都是刚做好的，一会儿你都给他带回去。” 姜若雅高兴地拍拍手，举手投足间都带了些许童真。 逃荒路上，姜若雅是见过狗儿的，但是现在她记忆错乱，不记得了，整天跟明泽念叨着还没见过自己的小外孙。 不管何玖娘到底是不是姜若雅的亲闺女，反正在姜若雅心里已经是了，在明泽的耐心指导下，她不强迫何玖娘认她，但总是会以母亲的身份自居。 反正各论各的。 “好！” 何玖娘一口应下，然后开始给姜若雅施针治病。 等姜若雅睡着之后，何玖娘又跟明泽去外间说话。 “明老爷，如今夫人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我就要开始让她恢复心智了，介于之前我跟你说的，让夫人忘记十年前的那些事情，明老爷考虑好了吗？因为一旦开始治疗，就不可逆了。” 虽然之前得到了明确的支持，但何玖娘还是想要再问问他，给他选择的机会。 明泽还以为治疗是同时进行的，这会儿应该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没想到这段时间何玖娘一直都只是在帮姜若雅调理身体，至于记忆却还没开始消除。 就这么一会儿，明泽陷入了纠结。 他自然不忍心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消除她十年前的记忆，但想到她那段记忆是不美好的，甚至一直折磨她，让她睡不着觉，甚至精神恍惚，他还是狠下心点了点头。 “考虑好了，失去那段记忆对她来说是好事，她将来要是怪我，我也认了。” 男人说着，深呼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痛苦，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好的，那我从明天就开始了。” 说着，她福了福身子，转身就要离开。 她能跟府上的小丫鬟们都搞好关系，但对明9泽这个男主人却很值得分寸，每次单独见明泽都是只说姜若雅的病情，说完就走。 当然，明泽也同样如此，两人都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何大夫，请等一下。” 明泽突然叫住她，何玖娘转过身来，明泽问道：“不知道何大夫有没有听说过千帆阁？” 第265章 那是话本子里才有的情节 千帆阁？ 何玖娘还真是没听说过，于是她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明泽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给她，说道：“千帆阁是我手底下经营的一个组织，一般用来收集情报，但偶尔也会做大户人家租赁高手护卫的生意。听说你的孩子昨天被拐，此后我会派两人秘密保护他，这令牌你收下，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拿着此令牌去千帆阁旗下的酒楼茶坊，都可以召集人手，为你所用。” “对了，千帆阁旗下的商铺，铺子牌匾右下角会有一个小小的用火漆绘制的图案，或是花草树木，也或是飞禽走兽，安兰坊的牌匾下也有，何大夫一看便知。” 何玖娘愣了愣，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千帆阁是属于江湖中很隐秘的组织，一般情况下，都是恨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明泽怎么会光明正大的跟她说起这个？ “明老爷，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令牌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想要把令牌还回去，但明泽却后退一步躲开，并不接。 “何大夫，你帮我夫人治病，跟夫人的身体比起来，这不算什么，令牌你就收下吧，说不定有朝一日能用上。” 明泽目光温润的看着她，眼中还带着笑意，何玖娘觉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是不想接受的，但如今盛情难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说了声多谢，这才离开。 明泽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想起前两日手下回来跟他汇报的情况，笑容又深邃了几分。 手下的人说，何玖娘确实是夫人失散多年的女儿，她小的时候被人从北方拐卖去南方，期间换过不少人牙子。 接手她的第一个人牙子姓何，小丫头又一口咬定自己的名字叫玖儿，所以那人牙子给她取了一个很乡土的名字——何玖娘。 之后多次转手，卖给不同的牙行，让她在牙行里做小丫鬟的事，却并不着急将她卖给哪个人家。 只是在每个牙行待的时间不会很长，在的最久的一个牙行才七个月。 到了昌州小县城的牙行，她终于及笄，然后被随便卖到了一个农户人家做媳妇。 那姓何的牙人已经被千帆阁的人找到，反复逼问之下，确定拐卖何玖娘之事是受人指使，至于是什么人，他却是不知道，但是对方给了他很多钱。 联想之前他查到的姜若雅的身份，何玖娘的失踪很有可能就是高宅后院里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手段。 其他更多的消息，他暂时不想知道，便没让人去查，反正目前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何玖娘的身份就是姜若雅的女儿。 缘分可真是妙不可言，没想到妻子出去一趟，还真就遇上了女儿，这会儿妻子病重，女儿又主动上门给治病，要不是彻底查过何玖娘的底细，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些人在背后捣鬼了。 这么说来，何玖娘是他的继女，有这层关系在，告诉她千帆阁的事情，并给她一块令牌其实并不贵重。 至于告知她们真相的事情，明泽暂时不想说，一来是妻子的病症还没完全恢复，而且她现在也觉得何玖娘就是她的女儿，没有说的必要。 而何玖娘那边，暂时也不是很需要娘家人的帮助，自己暗中多派人关照她一些便是，现在告诉她或许还会影响到给姜若雅治病。 于是，他决定等姜若雅彻底恢复之后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办一场认亲宴，也算是皆大欢喜。 何玖娘将令牌放进空间，想着回家再好好研究。 这会儿姜若雅的针灸时间也到了，何玖娘去收了针，这才回医馆准备坐诊。 才回到医馆就遇到早就在医馆里堵她的程雪薇。 见到她回来，扑过来一把拎起她，然后进了厢房。 是的，单手拎起来的。 何玖娘：…… “程姐姐，雪薇姐，有话好好说啊！” 她一路求饶，引得周围的大夫和来看诊的病人忍俊不禁。 “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孩子丢了吗？怎么还找回来一个丈夫了？” 程雪薇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凶悍，放下何玖娘的同一时间，脸上就露出八卦的笑容，眼中燃烧着浓浓的八卦之火。 她昨天并不知道狗儿失踪的事情，还是来医馆的时候才听说的，她生怕自己听错了，特意去找了宋驰问，结果得知孩子已经找回来了。 不仅如此，他离家多年的丈夫也找回来了。 程雪薇觉得很梦幻，这都失踪这么多年了，还能因为孩子相遇，这是什么天大的缘分！ 这么一瞬间，刚刚和离没多久的她，瞬间又相信爱情了！ 何玖娘要是知道她想这么多，肯定会忍不住笑出声，缘分确实是妙不可言，至于爱情嘛，暂时是没有的。 “这事啊，真是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何玖娘：…… 她咂巴两下嘴，还真就长话短说了：“就是我儿子被坏人抓了，我去救人，然后恰巧他也去搭救那群被抓的孩子，这就遇上了。” “真的啊？这可是话本子里才有的情节啊！” 程雪薇瞪大双眼，小胖手捧着脸，满面的桃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故事的女主角。 “你说他也是去救那些孩子的，那他是不是在府城当差？” 何玖娘点点头：“是啊，但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也没跟我说，不过他在府城有宅子，以后我就不需要租住你家的院子了。” “唉，你才住了几天就要搬走，害我白高兴了！不过，他能在府城有宅子，应该挺厉害，可他这么些年却没有联系家里，他是不是已经在府城……” 后面的话，程雪薇没说完，但何玖娘却明白她的意思。 正常情况下，大家都会这么想，没毛病。 不过陆柏川的经历却不正常，何玖娘摇头解释道：“那倒没有，他一直想跟家里联系，但我们不是逃荒走了嘛，就没联系上，他回老家去找我们，没找到，还看见了整个家族的死亡名册，以为我们全都没了，这段时间也挺难熬的。” 第266章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哟哟哟，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这么着急替他解释了？嘿嘿嘿……” 程雪薇捂着嘴笑，因为人长得胖，再加上这样的表情，看上去多少有些猥琐。 何玖娘无语，正要说话呢，程雪薇又说道：“不过你跟他分离这么久才见，不应该趁机培养一下感情吗？怎么还这么着急的来医馆？” 看她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何玖娘松了一口气，说道：“这没什么，他那边也有事的。” “噢对对对，我给忘了，他在府城有宅子，今晚你们就睡一起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嘿嘿嘿……” 何玖娘：…… 谁说古人内敛的？这成过婚的女人那是一个比一个敢说啊！ 这么一瞬间，她已经懒得解释了。 她翻个白眼，去诊案前坐下，程雪薇却不依不饶的跟上来，问答：“那你现在住在哪里？一会儿我让人帮你把你的东西都送过去，正好也认认路，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上门做客了。” “溪水苑。” “什么？” 程雪薇瞪大双眼：“你没说错吧？没跟我开玩笑吧？” 何玖娘扯出一个极致的假笑：“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乖乖啊！” 程雪薇不可置信的咂嘴：“能住在溪水苑，你要说他干的是个小差事那我是不信的，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一些，我不问，你也别跟我说啊！不过他位置越高，咱们这些商铺就不怕被人欺负了，嘿嘿，好事，天大的好事！” 说着，她又自顾自的乐起来，何玖娘不搭理她，开始给进来的病人看诊，程雪薇也不多问，只是在旁边坐着，扮演一下副手的角色，偶尔帮忙拿个东西。 何玖娘今天事情比较多，来到医馆的时候也已经不早了，只给看了两三个情况紧急的病人就准备收工了。 程雪薇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还给她，说道：“你这还没在我家住了几天就要搬走了，这钱我也不能收你的，你拿回去吧。” 何玖娘倒是没矫情，伸手就接了过来，正准备把这几天住的钱算给她，程雪薇已经先一步说道：“你才住了几天啊，别跟我来那些虚的，就算只是萍水相逢，去朋友家里住几天也不至于要给钱的，更何况是咱俩这关系？赶紧打消你那小心思，姐也不差这几个钱！” 她一脸傲娇的模样，让何玖娘忍不住捂着嘴笑，不过这份好意，她还是收下了。 “娘亲！” 正说这话呢，外面就传来狗儿的声音，然后外面的声音也越发嘈杂起来。 何玖娘开门出去看，见狗儿牵着一只浑身是伤，脏兮兮的小猴子，而戴面具的男人则牵着狗儿。 这画面，莫名有些喜感。 程雪薇的八卦之火再次燃烧起来，转头看向何玖娘，脸上的意思很明显：这就是你丈夫？ 何玖娘读懂了，点了点头。 程雪薇不明白他为什么戴面具，但也不会傻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声，只是弯下腰跟狗儿打了招呼，然后直起身子对着陆柏川笑道：“这位就是妹夫吧？你们一家终于团聚了可真是不容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改天约你们一起吃饭啊！” “有劳程娘子照料。”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柏川大概了解了何玖娘身边这些人，所以就算程雪薇并没有做自我介绍，他还是能认出来。 程雪薇得知他认得自己，可见对何玖娘是上心的，心里为小姐妹感到高兴，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带着小丫鬟离开了。 何玖娘这才看向陆柏川，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陆柏川道：“接你回家。” 好家伙，原来是算着时间来接她下班的。 何玖娘心里有种异样的情愫划过，有些尴尬的道：“那走吧。” 狗儿却拉住她的袖子，眼巴巴的问：“娘亲，小猴子受伤了，你能给它看看吗？” “当然可以，但这里是医馆，是人看病的地方，小猴子身上这么脏，要先带回去洗洗再处理伤口，咱们先回去再说。” 何玖娘哄着孩子，一家三口带一只猴子离开，宋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就没离开过何玖娘的身影。 宋大夫见状，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他的脑袋，说道：“不该是你的，你就不要多想了，你年纪也不小，回去让你娘帮你相看相看，早日把婚事订下来吧。” “不用了，我暂时没那心思了。” 宋驰低下头，不想再说话。 如果对方不是何玖娘，那他也不想耽误别的姑娘。 一家三口回到家，被告知陆老头和孙氏去街上逛了，正好去看看自家的店铺的销售情况，何玖娘便让徐嫂子烧了水，一家三口给小猴子洗澡。 小猴子受了伤，伤口碰到水会很疼，但这小家伙跟人类相处久了，知道这家人不会伤害自己，就算是就有些疼，也没敢乱动，任由狗儿帮它洗干净。 虽说是一家三口动手，但其实真正卖力干活的人只有狗儿。 狗儿还乐在其中，一边洗还一边跟小猴子说话，也不管小猴子能不能听懂，反正他很开心就是了。 有爹娘一起陪着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真是只有他在梦中才会看见的画面，但现在却能实现了。 小猴子挺小，洗干净擦干水，狗儿就直接把它抱在怀里，凑过去让何玖娘帮忙看伤口。 刚刚洗澡的时候，何玖娘就已经观察过那些伤，大多数是鞭痕，那些人为了驯服猴子，没少打它。 新伤旧伤很多，新伤还流着血，估计是昨天打的。 小猴子受了虐待，身上的毛都是稀稀疏疏的，掉了不少，看上去挺丑的，但狗儿能有这份怜爱之心，让何玖娘很是欣慰。 拿出一些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快速的帮它上药包扎好，小猴子几乎被裹成一个白球。 上药的时候会有些刺痛，小猴子再次受惊，然后小小的一团，缩在狗儿怀里不肯出来。 因为狗儿是给它吃过香蕉的好人，它信赖他。 狗儿开心地问何玖娘：“娘亲，小猴子这是把我当成好朋友了吗？” “是啊，你看它紧紧地抱着你，猴子很聪明，你对它好，它是知道的。” 何玖娘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其实何止是猴子明白这些，万物皆有灵，只是有些人不在意罢了。 第267章 不像婆媳，像老姐妹 狗儿连连点头，然后抱着小猴子去找吃的了，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何玖娘看向陆柏川，问道：“我现在帮你看看？” “晚些吧，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洗过。” 昨晚在城外奔波，尘土飞扬的，到现在还没收拾过自己。 何玖娘点点头，好在她睡觉之前简单的洗过一遍，倒是比他好一些。 没过多久，徐嫂子就把饭菜做好了，而陆老头和孙氏也回来了，见狗儿带着一个小猴子在玩，也感兴趣的过去看看，然后一家人坐下吃饭。 “把面具摘了吧，都是自家人，不会真的嫌弃你。” 坐下之后，何玖娘认真地看向陆柏川。 狗儿也连连点头，他还没见过爹爹到底是什么样子呢，早上吃饺子的时候，爹爹就没怎么吃，有面具遮挡不是很方便。 那时候在街上，不方便摘下来是能够理解的，但现在没有外人，自然就不用伪装。 孙氏见何玖娘真的没有嫌弃自家儿子的意思，也说道：“是啊，摘了吧，大热的天闷得慌。” 她一个当母亲的，自己儿子变成这样，她比谁都心疼，之前之所以表现出嫌弃的样子，也是为了让儿媳妇心理平衡一些，现在看儿媳并不计较，她自然就更没有理由多说什么了。 陆柏川看了众人一眼，竟然还有些局促，他带着狗儿逛了一天也没让他看见自己的长相，他怕吓到孩子，也怕被孩子嫌弃。 狗儿十分贴心的说道：“爹爹是大英雄，是在保家卫国的时候受的伤。康先生说了，英雄身上的每一道伤都是值得敬重的，爹爹放心，我不怕。” 陆柏川心中一暖，觉得自家儿子真是个小太阳，说出来的话都是这么暖洋洋的。 他伸手慢慢地摘下面具，皱巴巴的皮肤暴露在众人面前。 虽然之前已经看过一次，但孙氏还是觉得心里揪得慌，这别人受伤就是身上一块疤，怎么到了她儿子这里就变成全程皱巴巴的了？ 她很想问问这是怎么伤的，但是又怕自己承受不住，便还是没吭声。 狗儿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一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伸出小手摸了摸爹爹的脸，有些难受的问道：“爹爹，现在还疼吗？” 他不是很懂这些，但觉得受伤了肯定会很疼的，尤其像爹爹这样，好好的皮肤全都挤在了一起。 “不疼。” 陆柏川笑了笑，儿子不仅不嫌弃，还懂得心疼他，他心里高兴得不行。 他把儿子抱坐在怀里，腻歪着要喂他吃饭。 狗儿也十分给面子，喂什么就吃什么，吃得肚子圆鼓鼓。 不管多懂事的孩子，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吃饱之后，他就坐不住，跑去找小猴子玩了，大人们继续吃自己的。 孙氏见狗儿一走，立刻问道：“老三，你这离家多年，没做什么对不起你媳妇的事情吧？” 陆柏川吃饭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实在没想到老娘会问这种话。 好在他急忙回答：“没有，平日里都跟兄弟们住在一起。” 何玖娘看着孙氏，心里也是由衷的高兴，这个婆婆，对她真是比亲娘还亲。 从陆柏川回来，她都没问他这些年在外面到底是怎么过的，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却一直在关心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就怕这突然回来，夫妻感情不睦，闹得家里不愉快。 “那就好，咱们陆家的儿郎，不说别的，但对自己媳妇一定要好，你记住了。” 陆老头也开口，“你离家多年，你媳妇顶着多大的压力剩下狗儿，还把他教养得这么好，你得感念一辈子，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就把你打出去，干脆不认你这个儿子。” 陆老头的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在座的人都知道，他是认真的。 何玖娘急忙帮忙说话：“爹娘，你们放心，相公跟我说了，这些年一直潜伏在南泰，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自然没时间去花天酒地，再者，早上刚来，他就把这些年存的钱给我了，一会儿我去拿一些来孝敬爹娘。” 其实就在她空间里，但也不好直接拿出来，身边这个男人肯定会怀疑。 “不要不要，给我们做什么？” 孙氏想都没想就摆手，“他在外多年，是对不起家里，但最对不起的是你和狗儿，给你的钱你就自己收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老两口有家里的分红，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多了也没用。” “要是咱家没有逃荒，没有经历这些事，也没有分家，那他在外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要回馈家里。但咱家逃荒这一路，你做的比谁都多，咱家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也都是你的功劳，算是填补了他这些年的空缺，你们三房并没有欠大房二房什么，大房二房的人也都良善，不会多想。” “现在家里有了能力，将来他们想做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得靠他们自己去拼去闯，不能让你什么忙都帮。你也不要乱想，把钱收好，老三身在官场，以后用钱的地方且多着呢。” 孙氏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说完还拍了拍何玖娘的手，让她安心。 何玖娘真是很容易被这个小老太太暖到，小老太太很机智，在大房二房面前经常会对她凶一些，但每次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孙氏就会温柔很多，其实就是为了维护一个家的平和。 一个农村出身的小老太太，能做到这些，真是不容易。 “好嘞，那我就自己收着了，爹娘要是有用钱的地方也尽管开口。”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我现在可有钱了！” 迎接她的就是孙氏的一巴掌，小老太太瞪着眼：“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财不外露你不知道啊？蠢死你得了！” “嘿嘿，我就喜欢在你面前露财！” 何玖娘很是厚脸皮的笑笑，那得意的小模样落在陆柏川眼中，他嘴角也染上几分笑意。 原来媳妇跟老娘的相处是这样的，一点都不像婆媳，更像是朋友，或是那感情很深的老姐妹。 第268章 全家人都在进步 孙氏骂骂咧咧地又给了她一巴掌，但两人都是笑着的，陆柏川就没怎么岔话。 倒是孙氏又跟何玖娘说起了别的事情。 “这府城不愧是府城，城中开了那么多的陆黑鸭商铺，竟然还都能被早早地抢光，我们都去逛了一圈，每个店就空了！” 说起这个，孙氏脸上的笑容就怎么都藏不住。 陆老头也说道：“咱们县城那边也是早早地就能被抢空，不然我们也去县城多开两家？” 虽然县城的人均消费水平没有府城这边高一些，但是并不影响陆家人赚钱，毕竟不管什么地方都不缺有钱人。 县令家的千金，本来跟何玖娘闹得有些不愉快的，但是陆家的陆黑鸭一上市，那可恨不得跟陆家人有点什么亲戚关系，每天一开张，首当其冲的就是县令家小姐身边的小丫鬟。 有了县令家的小姐做宣传，陆黑鸭在县城那些有钱人的圈子里也很是受欢迎，开分店也完全不用担心销路。 “这个可以有，只是家里的药材的生意也能做起来的，只怕是分身乏术，还是要从族里多培养一些好苗子出来，分派在各个分号中，这样才妥当。” 何玖娘说起生意的事情，考虑得就比较全面，得考虑现有的人手和能力。 “这个确实是一个问题，等过段时间我得回去好好看看，翠儿她们几个都是能干的，还没多长时间，已经能胜任工坊里的事情了，让她们在身边带两三个弟子，然后过段时间弟子再带弟子，这样就不缺人才。” 孙氏也是在工坊里干过一段时间的，现在虽然把手上的事情交出去，但平时也是很关心工坊的运营情况，所以各方面了解的也很多。 “跟小羊住在一起的那几个男娃也不错，回去我再考量一二，要是真不错，就好好培养一下，将来都是能用的人。” 陆老头也开口，大家都在为家里的生意打算。 陆柏川呆呆地看着他们三人，觉得自己真的错过了好多。 记忆中的父母，都只懂得关注地里的庄稼收成，就父亲年轻的时候出去闯荡过，有些见识，母亲虽然也很聪明，但到底还是受条件限制，很多事情还是不明白的。 但是现在，两人说起生意上的事情来都头头是道，这放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的。 父母尚且是这样，那哥哥嫂子们肯定也是有很大的变化的，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跟家里人团聚，看看家里的工坊是怎么样的，家里人都是怎么生活的。 可现在手上还有事，这个绑架孩子的案子，他总觉得背后牵扯甚广，秦坚去了京城，他必须留在府城坐镇，不然会乱套的。 三人说了一会儿，终于发现被冷落在一旁的陆柏川，何玖娘这才想起家人的变化挺大，陆柏川肯定很惊讶，便主动解释道：“自从家里开始做生意之后，家里所有人都开始跟着磊子他们几个读书学字，也学做生意的技巧，爹娘如今也越来越有老东家的样子了。” 全家都开始读书学字？ 陆柏川觉得不可思议，他看向父母，只见小老头和小老太太都骄傲地仰着脑袋，证明媳妇说的是对的。 陆柏川心中震撼，憋了好半天，只说道：“厉害。” 两人顿时就高兴了。 陆柏川看着，也为他们感到高兴，突然想起早上兄弟们跟他说的事情，陆柏川便对何玖娘道：“我那些兄弟也喜欢吃咱家的鸭子，说一直买不到，想找你要个特权。” 何玖娘摆摆手，随意地道：“这简单，你跟他们说，去铺子里找掌柜的报你名字，同时出示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令牌就行。一会儿让徐勇去跟程家姐姐说一声，让她派个人去各个铺子里通传，每天专门给你手下那帮兄弟留一些，到时候只需要付一半的银钱就行。” 店铺里赚的钱，陆家只占一半，另一半是程雪薇的。 虽然她大可以说一分钱不要，权当是她请的，但那样的话，很容易发生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就收一半，既不会让程雪薇有损失，也不会让陆柏川那边的兄弟觉得这东西是白得的，从而闹出什么麻烦事来。 跟着陆柏川的那些人，自然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跟这些人处好关系，也算是帮陆柏川收买人心。 官场上那些事情她不想管，但作为妻子，该为丈夫打算的事情，她也会去做好。 陆柏川没想到何玖娘已经会打算得这么周全，聪明如他，有些话，就算何玖娘没说，他也能明白她的用意。 “这主意不错，咱家吃点亏没什么，但程娘子那边可不能把人得罪了，与人合作，咱们得心里有数，不能平白无故占人家的便宜。” 孙氏点头，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晚饭过后，陆老头本想跟儿子聊聊他这些年在外的经历，陆老头身体是老了，但是心没老，对儿子这些年的经历其实很是向往，心里对儿子其实是很敬佩的。 但孙氏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把将人拽走了，说道：“那小猴子多可爱，叫上狗儿带它一起出去走走。” 陆老头和狗儿就这么被带走了，饭后徐嫂子会收拾，不需要何玖娘操心，便去书房给程雪薇写信了，说的就是给陆柏川的弟兄们留特权的事情。 信里写得很清楚，表示给的那一半的钱直接入程家的账就行，不用再跟她平分。 这期间，陆柏川抓紧时间把自己洗刷干净，披散着头发也去了书房。 “你先等一会儿，我这马上就好了。” 因为涉及到双方的生意，何玖娘写得很认真，自然就会比较慢，写完之后还要检查一下，没有什么纰漏才行。 这封信以后是可以作为证据出现的，所以写完还要盖上她的私印，她就代表了陆家。 “不着急，我正好也要写封信送去京城。” 陆柏川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写字，一点都不像是刚学的，自己这些年有时间就练习，写的也没有她这么熟练。 但他什么都没说，在何玖娘身边站稳，扯过一张纸，就着何玖娘研磨好的墨汁就写，两人各占一半，互不打扰。 第269章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动 何玖娘先写完，叫来徐勇送去程家，下意识地偏过头想去看他写什么，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机密，急忙扭开了头。 陆柏川目不斜视，却依旧清楚她的小动作，笑道：“想看便看，不是什么大事。” 他能这么坦荡的在她身边写，自然是不怕被她看的，而且他下意识的觉得夫妻本是一体，只要不涉及到生命安全，他都不会瞒着她。 何玖娘倒也没有真的就凑过去看了，而是想看看这里都有些什么藏书，就去一旁看了。 陆柏川却还是主动解释：“这些年，宸王不知道我还有家人，我一直用孙棋的化名，对他来说算是欺骗，如今跟家里人团聚，多少要报备一声，至于宸王会不会怪罪，只能看秦坚靠不靠谱了。” 秦坚昨天才出发去京城，现在估计还没到，但他写信用的飞鸽传书，说不定能比秦坚早到，秦坚就算暂时没明白，等反应过来肯定也会帮他说话。 这么一想，应该问题不大。 何玖娘扯了扯嘴角，这么不靠谱的吗？ 尽管如此，她面上还是笑道：“没想到你跟秦大哥的感情这么好。” “嗯，过命的交情。” 他顺口就回了，但想到什么，似乎有些不对劲，岔开话题说道：“没想到竟然是你们救了他，之前秦坚天天把救命恩人挂在嘴边，也说了恩人一家姓陆，但我愣是没把你们联系在一起，我没想到家里竟然还开始做生意了。” “不做生意没办法，我们一群人去安平村落脚，没钱没房子，也没有土地，每天要走很远的路去开荒，且荒地贫瘠，种出来的粮食还不一定够上税的。我们虽然去抢了流寇窝，得了不少钱，但这一路上也用得差不多了，只能想办法赚钱，所以就开始做生意了，这样还能拉一起来的族人一把，让大家的日子不至于过得这么苦。” 逃荒的过程对很多人来说是噩梦，但对何玖娘来说，却是值得怀念的一个经历。 说起来的时候，不仅没有难过的神色，反而还神采奕奕的。 “生意也不是谁都能做的，你很厉害。” 陆柏川写完最后几个字，检查了一遍，出去从笼子里抓了一只个子，把纸条放在鸽子腿上的小竹筒里，又转身折回来。 书房里的书都是很有名的著作，没有何玖娘感兴趣的话本子，见陆柏川忙完，她也把手里的书放回原处，正要往外走，就被陆柏川拉住了手。 何玖娘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该刷开还是怎么样。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问道“怎么了？” “我知道这些年你不容易，辛苦你了。” 陆柏川的大拇指轻轻摩擦着她手背上的皮肤，滑嫩嫩的特别好摸，跟他那粗糙长茧子的手完全不一样，一时间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都说了是自己人，我做这些是心甘情愿的，并不觉得辛苦，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何玖娘虽然没经历过那种以为家人全都死绝了的绝望，但想想他之前病得那么严重，也知道他是真的不好受，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怪他。 且他在外多年，没做什么对不起他们这个小家的事，甚至一见到她，就把攒下来的财产全都给她，她更是没有理由去怪一个心中有天下，却也顾得上自己小家的男人。 “你离家多年，爹娘和哥嫂对我照顾有加，让我明白了有亲人的滋味，家里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丢下我，我自然要想办法，带着大家一起活下来，不仅要活下来，还要过上好日子。” “咱家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你就不要整天像个小苦瓜一样自责和内疚了，我向你保证，我们这一路真的没受什么苦，每次遇到危险都能遇到贵人逢凶化吉。后来又遇到秦坚，得了宸王府的令牌，得以在京州安家，盖了房，做了生意，还买了田地，过着多少人都羡慕的好日子。” “如今家里的生意也算是小有所成，不仅不会成为你的累赘，还能成为你的后盾。我知道你有大抱负，想做什么就去做，家里有我呢。”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话，说完还跟好兄弟似的拍拍陆柏川的肩膀，做了个我挺你的动作。 陆柏川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轻轻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让人觉得很安心。 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大好事，这辈子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不怪他一声不响抛弃她和孩子，也不怪他离家多年，她顶了多大的压力。 相反，她眉眼弯弯，语气轻松自在的告诉他，知道他有大抱负，想做什么就去做，家里有她。 这跟他记忆中的她完全不一样，记忆中的她，刚被家里人买回来的那几天就只会哭，哭完了就是沉默，低着头不敢跟家里任何人说话，说话做事也有些木衲，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人。 要不是家里安排，他其实是不会喜欢这样的姑娘的，但想到自己以后在外面走南闯北，家里有个媳妇也能让父母安心，便还是娶了。 他不是很喜欢她，却也会尽到丈夫的责任，这些年在外面从未沾花惹草，不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陆家的家训，是他爹年轻那会儿外出走镖学来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虽然具体不是那个意思，但理就是那个理，他在外多年，也一直铭记于心。 在没相遇之前，他心里想的更多是父母兄弟，对她其实是没有多少感情的，毕竟相处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但从昨晚上相遇到现在，在道观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都印在他的心口上。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动，让他庆幸自己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不然如今相遇，他该有多后悔。 明明她还是她，却又不像是她。 聪慧明理，有胆有谋，会医术会做生意，还把儿子教养得这么优秀。 他陆柏川何德何能？ ps：家人们，我有罪，写了这么多章，竟然只过了一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是好多啊哈哈哈哈哈~ 第270章 他从未觉得人是可以苦成这样的 他想开口说声谢谢，但又觉得这样好像有些见外，便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何玖娘不能体会他心中的万千思绪，只觉得自己被他勒得快要断气了，不客气的拍他的背：“行了行了，快放开，去你屋里，我帮你看看这病到底要怎么治。” 感觉到她的抗拒，陆柏川急忙放开了她，见她大口的喘着气，这才发现是自己太用力了，一时间有些愧疚。 本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却见媳妇已经出去了。 他有些懊恼的跟上去，何玖娘已经进了他的屋子。 这个屋子自然是没有她那个主屋宽敞的，但也不算太小，且布置得也很精致，看得出徐嫂子一家办事很用心。 何玖娘指了指床，说道：“脱光了，趴上去吧。” 陆柏川：…… 虽然但是…… 他突然觉得有些羞耻是怎么回事？ 但看她脸上没什么波澜，自己一个大男人这样难免有些矫情，便狠下心照做了。 陆柏川心里没底，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就像那刚过门的小媳妇，整个人七上八下的。 一只小手按在他背上，听不出什么感情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放轻松，我给你摸骨。” 因为长时间使用缩骨功，他的骨骼是眼中错位的，何玖娘看看都觉得疼得慌，但陆柏川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正常生活，真不是一般人。 她按上去，仔细的摸过每一个骨节，不知道是不是陆柏川身体底子好的原因，情况竟然比她想的更好一些。 她原本想的是，骨头变成这样，肯定得先观察一段时间才能正骨，现在的情况却是可以直接正骨。 是的，虽然错位，但他的骨头本身并没有太大的伤害，只是因为骨头牵扯到皮肤，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忍着点啊，我直接帮你正骨了。” 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汗巾，折成厚块状，让他咬在嘴里。 陆柏川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想了想还是照做。 这应该是她平时自己用的，带着一股专属于她身上的淡淡地清香，很是让人安心。 在外面受了伤，回来媳妇给治，想想都觉得美得很。 陆柏川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嘚瑟的心情还没过去，背上一股强烈的剧痛卷席而来。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是骨头正位的声音。 “嗯！” “嗯嗯！” 是陆柏川大汗淋漓咬着汗巾发出的闷哼。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装x，还是乖乖把汗巾咬住了，不然要真是疼得叫出来，可真是太丢脸了。 之前使用缩骨功的时候，只是微微刺痛，后来身上一直有些疼，但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他甚至能正常的生活，甚至是执行任务，可这会儿正骨的过程，简直比让他受酷刑还残酷。 一处两处他还能忍耐，但何玖娘下手速度极快，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根接一根的正回去，每一处的痛感都是这么清晰。 这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了。 身上的汗水不要钱一样的涌出来，床单都快被他拽坏了。 陆柏川觉得自己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丢脸过，以前不管受多重的伤，都是咬咬牙就过去了，现在这样剧烈的疼痛却是一阵阵持续的。 他从未觉得人活着是可以苦成这样的。 “嗯！！！” 陆柏川全身青筋暴起，目眦欲裂，眼眶血红一片，这样子比那些在牢里受刑的犯人还要惨。 孙氏老两口带着孙子和小猴子回来，刚踏进主院的大门，就听见那一声声压抑且痛苦的闷哼声。 作为过来的孙氏，急忙捂住了小孙子的耳朵。 本以为老三刚回来，他们夫妻之间可能会有些疏离，没想到进展得这么快，天还没黑就这样了。 说起来，还是这种大宅子好，分成几个小院，分开住，互不干扰。 不然像他们两口子这么闹腾，要是在村里那种大院子，可不得被全家人都听见，闹了笑话？ 被捂住耳朵的狗儿一脸懵，刚要开口说话，孙氏有眼疾手快的把他的嘴堵上了。 “别出声，走走走，先跟爷奶去旁边的小院玩会儿！” 孙氏拉着狗儿就要走，可狗儿还是好奇的往里面张望，小声地说道：“可是我好像听见爹爹的声音了。” “你爹爹跟你娘在忙，咱们一会儿再过来。” 说完，孙氏牵着狗儿就要走，正好这个时候，徐嫂子两口子提这水桶过来。 热气腾腾的，还有一股很浓郁的药味。 “这是做什么？” 陆老头叫住了他们，有些好奇的探过脑袋去瞅了瞅。 他儿子不会是受了伤，那方面不行，所以要喝点药补补吧？ 不然听那声音怎么感觉有点惨啊？ 那要不是自己儿子，他说不定都得撇撇嘴嘲讽一句：真怂。 不过，就算是真的需要补，也不需要这么多吧？ 徐嫂子说道：“回老爷，三夫人在给三爷治伤，这是送去给三爷治伤的药汁。” 之前徐嫂子一家是叫陆柏川大人的，现在知道陆家家里的情况，很是自觉地改了称呼。 此话一出，老两口顿时就沉默了，搞半天，是他们误会了…… “害，原来是在治伤啊！难怪听上去这么惨呢，走走走，进去看看！” 陆老头笑眯眯的牵着老婆子和小孙子就进去了，徐大山夫妻二人面面相觑，那之前老爷和老夫人以为是什么呢？ 好在他们都是本分人，并不敢随意谈论主子的事情，跟在后面进去了。 “长痛不如短痛，再忍忍，今晚给你全都正过来。” 还没进门，大家就听见何玖娘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骨头正位的声音，伴随着陆柏川凄惨的闷哼声。 陆老头担心的看向老婆子，说道：“哎哟，听这声音，比杀猪还惨啊！” 孙氏不高兴地瞪他一眼，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陆老头笑了笑，先一步进去看。 好在陆柏川身上还是有一块遮羞布的，不至于在父母和儿子面前太过丢脸。 孙氏一直以为儿子只是身上的皮肤皱巴在一起了，没想到竟然是骨头错位，她都没敢多看，瞅了两眼觉得不忍心，带着狗儿出去了。 陆老头见老婆子这个样子，担心她有多想，便也跟了出去。 第271章 这媳妇太狠了! “早知道就把门关上了，让他们看见指不定又要躲着难过。” 何玖娘往门外看了一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陆柏川疼得意识都模糊了，都顾不上管这些，甚至连何玖娘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楚。 这种想晕，却又晕不过去的感觉真是要命。 陆柏川感觉都快过了有好几年，何玖娘才说道：“行了，弄好了一半，你先去泡一会儿药浴，过会儿咱们接着来。” 只弄好了一半？ 一会儿还来？ 他已经想去死一死了。 身上还留有余痛，脑袋昏昏沉沉，他挣扎着爬起来，想让何玖娘过来扶一把。 结果何玖娘直接把他扛起，轻轻松松的将他送到屏风后面的浴桶里。 陆柏川：…… 水温很烫，但却能缓解他满身的疼痛，药材也在起作用，陆柏川瞬间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何玖娘并没有闲着，撸起袖子就开始给他按摩肩颈，疏通血液，然后掏出银针一顿操作，把陆柏川扎成个刺猬。 正骨的疼都熬过来了，扎针就没多大反应，刚刚出了一身汗，陆柏川整个人都有些虚，坐在浴桶里，不管何玖娘做什么他都没反应。 收了针，水也凉了，何玖娘帮他擦了水，又让他趴在床上继续正骨。 可怜陆柏川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本来无所畏惧的态度，现在被消磨殆尽，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这媳妇太狠了！ “要、要不明天……” “不行，要趁热打铁，先把骨头矫正，再进行后续治疗。忍忍吧，你这情况拖得时间越久，只会越疼，要是你刚出事就能得到医治，倒是不至于疼成这样，现在主要是有些地方都长一起去了。” 听见这话，陆柏川就不说话了，认命的躺着，迎接新一轮的煎熬。 狗儿在爷奶那边睡着了，孙氏让陆老头看着孩子，自己又悄悄过来看。 她没进去，就躲在外面偷偷看一眼，听着儿子隐忍痛苦的闷哼声，她老人家又没忍住开始掉眼泪。 从跟陆柏川相认到现在，她都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高兴一些，但只有她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那些伤在陆柏川身上，但也伤在她心上。 她是无比庆幸，儿子还能活着回来，还能让她圆了这个心愿，不然她就是到咽气那天都是不甘心的。 直到大半夜，才终于处理好。 何玖娘出来叫水，然后走到一旁，拉起孙氏的手安慰。 “孙女士这又是在哭什么了？相公就是今晚上会疼一些，之后的治疗就轻松多了，很快就能恢复，别担心了哈。” 说着，何玖娘掏出帕子给她擦擦眼泪，又道：“这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不然他知道肯定又内疚。” 何玖娘早就知道孙氏躲在外面偷偷看，可怜天下父母心，当面还要表现出嫌弃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比谁都疼。 孙氏就着何玖娘的手帕擦了擦眼泪，点头说道：“你也早些睡，剩下的不着急治，那就慢慢来，你昨晚就熬一夜了，今天也没闲下来过，这样下去身子得受不了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今晚狗儿就让他在那边睡吧。” 何玖娘应了一声，见徐嫂子过来，拍拍孙氏的手让她回去，然后跟徐嫂子一起进去了。 陆柏川整个人像团烂泥一样，比上一次还要虚。 徐嫂子见状，急忙说道：“奴婢去让我家男人来伺候三爷吧！” “不用了，这大半夜的，你们也忙碌一整天了，都去休息吧，我来就好。” 何玖娘让徐嫂子离开，然后活动了一下筋骨，把陆柏川扛去浴桶里泡一泡，又施了一次针。 然后拿着帕子准备给他擦水，陆柏川伸手去接帕子，准备自己擦。 这好不容易才相见，之后她就一直在忙碌没停下来过，今晚上更是帮他治伤，劳累了一晚上。 正骨可是个大体力活，这就算了，她还给他擦洗身子，从没说过一句怨言。 她不说，但他却不能不在意，甚至不能当成是理所应当的。 他离家多年，本就是他欠她，回来又害她劳累，他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何玖娘看他还想逞强，学着孙氏的样子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没好气的说道：“行了，都这样就别逞强了，往后有的是机会报答我。” 说着，她麻利的帮他擦干，还去找了一身中衣给他换上，让他躺下休息，这才说道：“好好歇着吧，我也回去了。” 陆柏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拉着她的手就不想放开，但也只是那一瞬，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况，到底还是怕吓到她，堪堪松了手，说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在家休息一天，医馆那边我派人去说一声。” “没事，早上要出诊的人家还是要去，至于中午，倒是可以先回来，最近想给店里上新品，我提前回来找徐嫂子看看能不能做成功。” 何玖娘应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给陆柏川灭了灯。 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何玖娘才突然想起明泽给的那个令牌，从空间掏出来拿在手里细细打量，上面写了千帆阁三个字。 令牌上面有很精致的纹路，做工精巧，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一般人是做不出来的。 千帆阁，绝对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但明泽怎么会这么轻易给她一个令牌？ 她跟明泽见了几次，每次说话都点到为止，双方都没有什么过界的行为，可今天却突然给她一个这么贵重的令牌。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明泽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太累，她倒是没有深想，很快就睡过去了，倒是睡之前想着，等找机会问问陆柏川有没有听说过千帆阁。 陆老大在下午的时候回到安平村，说了跟陆老三相认的事情，家里那是一片欢喜，直接摆了宴席，吃喝到月上树梢头才罢休。 听闻陆柏川还在府城有宅子，大家都说一定要找机会去府城看看，认认他家三弟的新宅子。 陆老二当即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明天就去吧！” 第272章 孙棋来信 本来昏昏欲睡的小孩子们听见这话顿时就来了动力，要是明天就能去府城，那他们还得请人去书院请假来着。 “我都好多年没见过三叔了！” 磊子是家中长子，对陆柏川还是有印象的，记忆中的三叔对他们几个都很好，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他们带好吃好玩的东西，有机会就会带他们出去玩。 后来三叔出事，为了不让爷爷奶奶伤心，他们都不敢提起这位三叔，现在得知三叔竟然还活着，甚至还在府城闯出一片天地，他们就是跟先生请假也是要去探亲的。 “去什么去？怎么说风就是雨的！” 于氏打断他们的欢呼声，很是冷静地说道：“家里这么多事，咱们肯定是不能全都走开的，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是就这么去了，对咱们家生意的影响很大。再说，他三叔现在事情也多，咱们就算要去，也得找一个大家都有空的时候，不然到时候跑空了不是白忙活？” 她当然也是为陆柏川回来而高兴的，同时也为三弟妹感到欣慰，如今三弟有出息，三弟妹这些年也不算白等。 但如今父母不在，她是家中长嫂，长嫂如母，要负责把事情安排妥帖，自然不能任由他们闹腾。 孩子们顿时就安静了，陆老二也察觉自己喝多了胡咧咧，急忙笑道：“大嫂说得对，是我想当然了。” 陆老大也解释道：“你们大嫂说的对，现在三弟那边也在忙着孩童绑架的案子，这几日肯定不会清闲，爹娘也在那边呢，等三弟忙完，他们肯定会回来家里，到时候再聚也是一样的。” 众人都觉得他们两口子说得有道理，便没有多说什么，各自回屋里休息了。 京城那边，宸王刚起床准备去上朝，就见程盟送来信件：“殿下，是孙棋的来信。” 宸王郑重地接过来一看，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结果说的是他其实本姓不是孙，而是姓陆，叫陆柏川。 接着解释了一下当初为什么要改名字的原因，又说现在跟家人相遇，便将事情如实说来。 “这个孙棋……哦不对，以后该叫他陆柏川了。” 宸王笑了笑，显然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陆柏川当初之所以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是为了家人的安全。 这样的做法，他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还很敬佩他当初的选择。 程盟不解，宸王就把那张小纸条递给他看，程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前段时间是去找家人了，真是不容易。” 说着，程盟还想起自己当初还以为陆柏川心怀不轨，从京城离开后就去安州，原来只是为了找家人，而不是另有图谋。 这么看来，是他心胸狭隘了。 “是啊，他应该是担心本王会生气，所以特意写了信件告知，说来也巧，他的家人竟然就是之前救了秦坚，而在秦坚的帮忙下，成功去京州安家的一家，真是没想到。” 宸王笑着摇摇头，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但又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要真是如此，这孙……陆柏川跟秦坚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就一直都不知道？” 程盟挠挠脑袋，想起秦坚那张大嘴巴，不至于啊。 宸王笑了笑，说道：“那就只能证明陆柏川的嘴紧到连身边人都不会透露一个字，这样的人，正是本王这些年一直在挖掘的人才。” 程盟立刻抱拳说道：“殿下英明！” “不是本王英明，只能说本王运气比较好，能让他替本王办事。” 宸王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从来不强迫谁，手下这些靠得住的人，全都是自愿跟随他，这些年，从未出现过卖主求荣的事情。 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善待手下，珍惜他们的性命，为的是能保国家长治久安。 正说着，又进来一个人，手里同样拿着信件，说道：“殿下，孙棋来信。” “这小子，有什么话不能一起说，还浪费两只鸽子！” 宸王嘴上不满地说着，手上却没闲着，将信件拆开仔细的看。 结果在看见这封信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霾和沉重。 “殿下，可是出事了？” 宸王仔细看完内容，把信件扔给程盟看，而自己却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程盟看见上面的内容也是面色沉重，说道：“京州城外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邪门的道教！真是岂有此理！” 那虽然是在城外，但依旧在宸王的地界上，那些人将道观建在那里，明显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嫁祸于他。 “取孩童的心头血做药引，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宸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边的茶杯都被他扫落在地上，碎的不成样子。 程盟震惊的同时，又急忙说道：“殿下，上个月刘贵妃不是说皇上把一直在服用的金丹给停了，转而用上了什么真人献上的丹药，隐隐能闻得见血腥味……” 宸王显然也想到了，拳头紧紧地握着，咬牙切齿地说道：“本王这个父皇，当真是那位子坐得太久，都忘了民生疾苦是什么了！” 这些年，皇帝不作为，甚至还一心偏袒那没用的太子，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但他竟然这般没底线，那药丸上面的血腥味那么重，他竟然不在乎是怎么来的，反而只一味的求长生。 古往今来，真正的长生者在哪里呢？ 那些求长生的帝王，哪一个有好的下场？ 为什么会这样执迷不悟！ 他气，但他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儿子，根本改变不了任何现状，反而还会被他越发讨厌。 程盟急忙说道：“殿下慎言！” 府中大多数人都是可信的，但也不排除有些人居心叵测，有些话还是不能乱说的。 宸王也意识到这一点，没有再往下说，只是低声跟程盟说道：“下午秦坚就能到，你让他先带人去那个什么真人那里查探一下情况，其他事情，晚上本王再跟他详说。” “是。” 程盟应下，宸王起身进宫。 而此时的秦坚还在路上尘土飞扬。 第273章 这么大的恩情，怎么能不还? 等到下午，秦坚好不容易到了晋州城，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程盟拉去出任务，顺便还告诉他一个让他惊掉大牙的消息。 孙棋是化名？ 还找到家人了？ 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一直喊着的小嫂子，是他兄弟媳妇？ 咋这么梦幻呢？ “等等，等等！老程，你把话说清楚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秦坚一点都不想出任务，只想八卦。 程盟无语的看着他，问道：“你自己天天在京州，难道就一点都没发现？” “没有啊！之前孙棋……啊呸，陆柏川不是去昌州找家人，然后说家里人全都死在逃荒路上了，那段时间还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看着都糟心！再说，那死小子从来不跟我说他家人的名字，就连他的真实名字都是你刚刚说我才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把他和我恩人一家联系在一起？” “就前几天，他病得快死了，我让他去找我恩人看看病，他还不乐意，还是我去给他抓的药，你说他当时要是跟我去看病，可不就知道自己家人还活着了？” 秦坚越想越气，总觉得陆柏川没把他当成真正的兄弟，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他，然后自己还绕了一大圈。 陆柏川要是早跟他说了家人叫什么，他肯定是知道的。 虽然他不知道陆家其他人叫什么，但却是知道何玖娘的名字的，之前听过人这么叫。 “活该他什么都不跟我说，自己活受罪这么久！哼！” 他十分解气的哼了一声，这就是没把他当成好兄弟的下场！ 其实，陆柏川还是有告诉他的，就之前在南泰，陆柏川把他药倒的那一次，陆柏川给他留了信，说要是自己不回来，就请他帮忙找一下家人。 那封信就在陆柏川房间的枕头底下，上面写了陆家人的名字。 只是当时秦坚正在气头上，而陆柏川又成功活着回来了，那封信自然就没被秦坚看见。 “行了行了，这次要不是殿下突然调你回来，他们一家子说不定也不能见面呢，说白了，都是缘分。” 程盟拍拍他的肩膀，扬鞭拍了拍马背，率先上前去了。 秦坚却觉得还是多亏了自己，要不是他看陆柏川整天要死要活的，也不会故意让他带伤出任务的，大可以找另外的人，毕竟他们兄弟里面，能人还是挺多的。 那样的话，这家两口子肯定又要错过了。 等回去，他一定要让陆柏川请他喝酒，这么大的恩情，怎么能不还？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豁然开朗，很是快乐的去追程盟，先把殿下交代的事情办妥再说。 京州城这边，陆柏川一整天都是虚虚的，昨晚上疼得狠了，感觉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早上的时候还硬挺着去了牢房一趟，回来之后就直接躺床上了。 其实早上出门的时候，何玖娘就提醒他不要硬撑，他不听，非要逞强，结果回来的时候都是人扶着的。 可把孙女士心疼得不行，亲自去菜场买了棒骨，说要给儿子补补身体。 逛了一圈府城的菜场，孙氏连连咂舌，明明跟县城的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有些菜还没有县城的新鲜，但价格就是比府城贵上很多，简直离谱。 她老人家现在手上有钱还觉得心疼得慌，更别提那些家底单薄的人，在这府城可要怎么过活？ 尽管如此，孙氏还是含泪买了好多菜，毕竟是给儿子补身体，就算再贵也要买。 回去的时候是徐嫂子拎着菜跟在孙氏身后，本来孙氏可以自己提一些的，但徐嫂子说自己是下人，做这些是应该的，让孙氏亲自出来买菜已经很不合规矩了。 孙氏没跟她争，只是悠哉的走在前面，让徐嫂子提着东西也能走慢些，不是那么累。 “老夫人，婢子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徐嫂子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孙氏还沉浸在买菜大出血的伤痛中，闻言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咱家不像别人家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 徐嫂子应了一声是，然后接着问道：“不知老夫人觉得婢子烧的菜如何？合不合胃口？” 孙氏回答：“虽然比起我家老大媳妇做的是缺了点火候，但也算不错的了，怎么？” “没有没有，只因婢子是北方人，学的也多是些北方菜，怕主子们吃不惯，这才问问。” 抹了，又加上一句：“婢子近日在学南方菜了！” 这话里透露着紧张，似乎很担心主家不喜欢她做的菜。 孙氏笑了笑，说道：“没事，咱们庄户人家，没那么多的规矩，也不挑食，只要干净有营养，南方北方都可以！” 陆家来到北方大半年，自然也在适应北方的生活，再说，他们是逃荒过来的，饿极了连树皮都能啃，怎么还会嫌弃饭菜不好吃呢？ 有了她这句话，徐嫂子就算是彻底放心了。 “多谢老夫人！” 孙氏说道：“没事，如今府中人少，你一个人多操劳些，以后人多了，肯定要再买几个丫鬟婆子，你便也能轻省些。” 徐嫂子急忙说道：“婢子不累！这都是婢子该做的！” 孙氏没说什么，一路走回家，看着府城这热闹的氛围，她心情也跟着好，希望这世间能一直平和繁荣下去。 到了溪水苑，陆老头坐在门口的树下纳凉，顺便跟路过的人唠唠嗑，见孙氏回来，乐颠颠的跑过来关心两句，然后又回去坐下继续跟人唠嗑。 孙氏没管他，直接进了家，然后一路往厨房去，她今晚要亲自下厨。 到了厨房，发现里面竟然有人，走进去一看，是何玖娘。 厨房里迷茫着淡淡的奶味和茶香，孙氏咽了咽口水，凑上去看。 “老三媳妇，你又在鼓捣什么了？” 之前每次何玖娘鼓捣新玩意儿她都挺嫌弃，结果每次都被打脸，这次她学聪明了，多的不说，等着吃就好了。 “嘿嘿，焦糖奶茶！马上就好了，一会儿给你们尝尝！” 何玖娘大方的让她看，还说道：“这牛乳还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 第274章 媳妇根本不给他装柔弱的机会 她本来是想做焦糖珍珠奶茶的，但是这个时代还没有木薯，她空间里虽然什么都有，但是有些东西不好解释，她还是不敢冒这个险，要等找个机会，让这些东西来历明了才行。 “这奶茶婢子是听说过，听说草原上的牧民就喜欢喝奶茶，但他们那是放了油盐煮出来的，可三夫人却是用糖煮，真是稀奇！” 徐嫂子惊讶的看向锅里，牛乳里透着谈谈的焦糖色，却不见一点茶叶，不知道这三夫人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种做法。 何玖娘笑道：“我这个跟他们那个不一样，这是当做茶饮一样喝的，是甜的。” 说着，正好锅里已经沸腾，何玖娘就给孙氏盛了一碗，然后又给徐嫂子盛了一碗，徐嫂子不敢接。 “喝吧，就当是替我尝尝味，哪里不好我还要改的。” 何玖娘把碗塞到她手里，心里其实挺满意徐嫂子的行为。 徐嫂子一家都是老实人，平时本本分分的做事，不会逾越，何玖娘也试探过一二，知道这一家人不是那种仗着主子亲和就忘了自己身份的人，所以何玖娘也愿意多对他们好一些。 “谢三夫人。” 徐嫂子端着碗小心的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瞬间就充斥她的口腔，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笑道：“三夫人可真是厉害，这牛乳喝着香醇可口，一点也不腥！” 这个年代牛奶很是难得，而且没经过太多人工程序，多少会带了一些腥气味，有些人还不一定会喝。 但何玖娘做的这个，有糖的甜味，有茶的清香，还有奶的香醇，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夸！ 孙氏也尝了一口，说道：“这味道确实不错，但我觉得有些太甜了，有些腻味。” “嘿嘿，正常正常，我放了挺多的糖，口味是可以改变的，不喜欢太甜的客人就可以少放些糖。” 何玖娘解释，本来她还想煮一锅少糖的，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 孙氏还是把碗里的奶茶给喝完了，问道：“你是想把这玩意儿拿去店里卖？” “是啊，天气越来越热了，煮好了放凉，再放些冰块在里面，那滋味简直是赛神仙啊！” 何玖娘想到炎炎夏日能来一杯冰奶茶，瞬间就期待起来了。 还能做沙冰，弄些红豆绿豆花生碎啥的，完全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你想得倒是好，但这牛乳和冰都不是便宜物件，这一碗奶茶成本都得不少钱，一般人可是买不起啊！” 孙氏仔细算了一下，反正这玩意儿要是别家在做，她有钱也不舍得买来喝的，就那么吸溜一下，钱就没了，想想都心疼。 “孙女士别慌，咱不赚穷人的钱，府城这么多有钱人，平时的吃穿用度可比这昂贵多了，这样一杯奶茶在他们看来其实并不算什么。” 何玖娘把锅里的奶茶都盛起来，分在好几个碗里，让孙氏给陆老头送一碗，徐嫂子给她男人和儿子送，而她自己则端了两碗去给狗儿和陆柏川。 狗儿虽然没去学堂，但却在大书房里找到一些感兴趣的书，早上起来练剑结束之后，就坐在书房里看书要现在了。 何玖娘去了书房，狗儿也看见她，笑着叫了一声娘，然后问她端着什么。 “是奶茶，娘亲刚刚做出来的，你要现在趁热喝也行，一会儿凉了再喝也行，娘去给你爹也送一碗。” 儿子在看书，何玖娘一般是不愿意打扰的，把碗放在他桌子上就走了。 陆柏川全身难受，又疼又虚，正昏昏沉沉的睡着，感觉有人进来，他微微睁开眼，看见一袭粉色的身影立在床前。 何玖娘今天穿的是粉色的罗纱裙，天气热，穿纱裙最是凉快。 她皮肤白，穿粉色一点都不突兀，甚至还能把她整个人都衬得越发娇嫩。 这样子出去，要不是挽了妇人的发髻，人家肯定以为她还是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 陆柏川在心中感慨，媳妇真漂亮，难怪他娘会嫌弃他配不上他媳妇。 他现在也觉得自己配不上，还是要尽快恢复才行。 “我煮了奶茶，送一碗来给你尝尝。” 何玖娘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问他：“自己能起来吗？要我帮忙吗？” 陆柏川下意识的就要点头，但是看着面前粉粉嫩嫩的媳妇，他虚弱地伸出了手：“扶我一把。” 何玖娘没多想，知道那伤是很严重，不然也不会让人扶回来了。 她俯下身，陆柏川细微她会温温柔柔的把自己扶起来，靠坐在床头，然后用勺子喂他喝奶茶，想想都美。 实际上—— 何玖娘一把将他抱坐起来，在他身后塞了个枕头，然后撑着奶茶的碗就塞到他手里了。 动作行云流水，根本不给他装柔弱的机会。 陆柏川：…… “喝啊，愣着干什么？” 何玖娘有些不解的看着一动不动的陆柏川，这都过了好一阵，奶茶已经不烫嘴了，而且他的手又没事，不至于举不起碗吧？ 陆柏川知道自己没机会，赶紧喝了一口掩饰尴尬。 “这是奶茶？牛乳做的？” 陆柏川咂巴着嘴，在认真的回味唇齿间的味道。 “对啊，你觉得怎么样？” “好喝！” 陆柏川说出真心话，又喝了一口。 “我喝过牧民煮的奶茶，他们那个味道口感怪怪的，跟你这个完全不一样。” 很多人是喝不习惯草民人民的奶茶的，但何玖娘煮的这个可是后世风靡全球的甜饮奶茶，而这区别可太大了。 “那当然不一样，我打算把这个拿去陆黑鸭的店里卖，如今店里只有吃的，没有喝的，到底缺了几分意思。” 奶茶这玩意儿何玖娘其实早就想弄了，但是之前在县城，买牛乳就不是很方便，也不能保证每天都能供得上，就只能作罢。 但是现在来了府城，目前条件也很不错，所以就直接动了这个念头。 “只怕这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陆柏川把空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说道：“牛乳金贵，也不是时时都能有的，要是咱们做了生意，牛乳的价格只怕还得长。” 第275章 为夫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商量吗？” 何玖娘坐在床边，脸上带着笑，算计就这么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不怕他知道。 陆柏川顿时坐直了身子，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嗯嗯！” 何玖娘连连点头，说道：“你城外不是还有两个庄子吗？我想把那庄子全用来养牛，以后咱家自己养殖，就不用担心牛乳供不上。” 原来是要用庄子，陆柏川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说道：“可以，你做主就行。” 何惧娘知道他误会了，急忙说道：“不只是要用庄子，还得你帮忙才行。” “嗯？” 陆柏川抬头看着小媳妇，她眼中有光在闪烁，整个人灵动又可爱，让他心动的不行，就算是现在在谈正事，也忍不住心猿意马。 以前怎么没发现媳妇这么好看呢？ “有庄子还不够，我们要养很多牛才可以，一下子买这么多牛不容易，得你帮忙，另外，还要找专门懂得养牛的人才行，不然一旦出问题，事情就麻烦了。” 买几头牛不是什么大事，但一下要买上百头牛，那就不是小数目了，整个京州城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满足陆家做生意的需求，那就只能去外地买，买了之后还能赶着牛回到京州，这人力物力都不能少。 这件事程雪薇也能做，但程雪薇的身份真是个商人，派人去塞外买牛，说得容易，做起来难，上面没有些权势帮忙，只怕有命去没命回。 这年头就是这样，小心驶得万年船。 所以，找陆柏川来做这件事是最合适的。 一来，他是宸王的人，不管怎么说，还算有官位，另一方面，他手下都是能人，比一般人要靠谱很多，能省不少事。 “你的意思是，直接去塞外买牛？” “是啊，塞外的牛好，而且很多，能够满足我们的需求，这样就不用东拼西凑的找卖家了，还能挑一些刚成年的优质牛。” 为了让陆柏川答应自己，何惧娘还说道：“牛乳好处多多，咱们不一定只做奶茶，还有很多销售的方式，只要有牛乳，就不担心生意做不下去，你相信我！” “嗯，相信你。” 陆柏川觉得好笑，拉住了她的手，继续说道：“以后不用这么努力的解释，你我是夫妻，有事直接吩咐一声就是，为夫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南泰的时候，他也做生意，只是回来之后就不太方便了，但是给自己家里帮忙，帮媳妇减轻一些负担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他觉得媳妇对他有些见外，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开心，但也清楚原因，所以只想尽量多帮媳妇做些事，增进一下夫妻感情。 何玖娘听他这么说，耳尖顿时就有些红，这男人好端端的怎么说这种话了？ “知道了，娘在厨房忙着要亲自给你炖汤呢，我去帮帮忙，你躺着休息。” 她找个借口准备开溜，刚起身却被陆柏川拉住了手，瞬间又跌坐回去。 “还有事吗？” 她不解的看着陆柏川，陆柏川摇摇头，轻声道：“没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说什么？” 何玖娘眨眨眼睛，又道：“你要是又想说对不起我和孩子之类的话，那还是别说了，我真的没放在心上。” 相认两天，他已经说了很多那种愧疚的话了。 “不是……” 陆柏川摇摇头，自己满腔的肺腑之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怕说出来她不信。 最终，他还是没能说出口，只说了一句：“你去忙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他想过了，与其现在说一些她不一定相信的话，那就用实际行动证明好了，反正现在是他媳妇，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自己真心待她，她肯定会重新接纳自己的。 何玖娘什么都没说，点点头，端着空碗离开了。 出了门，她伸手拍拍胸口，刚刚真是吓死了，她还以为陆柏川要跟她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呢，所以先发制人，让他把肚子里的想法都憋回去！ 这么一想，何玖娘觉得自己真聪明。 “娘亲，奶茶好好喝，还有吗？我还想要！” 听见她出来，狗儿立刻端着碗从书房跑出来，目光期待的看着她。 “没了，一天喝一碗就行，不能喝多了，喜欢的话，明天娘亲再给你做。” 何玖娘总是用自己状态最好的一面去面对儿子，即便刚刚还被陆柏川吓得拍胸脯，这会儿她就笑语盈盈的，完全看不出她刚刚有多慌。 “那好吧，爹爹好些了吗？我去看看他。” “去吧。” 何玖娘没拦着，去厨房帮忙了。 虽说是帮忙，但去了几乎就没怎么动过手，顶多坐在灶膛前帮忙添柴。 老夫人亲自下厨，三夫人还给烧火，徐嫂子全程都是紧张的，就怕这两人不小心磕了碰了，那她就犯了大罪过了。 可两人根本没想这么多，就像还在安平村自家的灶房一样，一边忙活，一边还闲聊。 孙氏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干嘛这个样子，老三欺负你了？” “没有，我还跟他说了咱家想养牛的事情呢。” “养牛，养什么牛？我怎么不知道？” 孙氏不解，成功被何玖娘带偏了话题。 “嘿嘿，咱家想做这奶茶的生意，可不就得养牛吗？城外有两处庄子，正好能养，到时候铺子里就不怕牛乳不够了。另外，家里这么多田地，没有牛也不行的，也该养一些，到时候县城的铺子里也能卖奶茶，一举两得。” 孙氏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什么？城外还有两处庄子？” “是啊！还挺大的，一个庄子养个百来头牛不算什么。” 孙氏当场就愣住了，她失踪四年的儿子不仅回来了，还这么有出息了，她老人家一时间缓不过来。 她知道府城物价贵，想要在府城有那么多的家业，她儿子得受多少罪啊！ 她并没有为此事感到很高兴，想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的儿子，小老太太顿时就湿了眼眶。 “哎哟，娘，您这一天要哭多少次呀？当年要是有你老人家帮忙，早早地让水淹了雷峰塔，白娘子也不用受苦受难这么多年了！” 何玖娘从灶膛面前起身跑过来，拉着孙氏就是一顿情真意切的安慰，结果手臂上挨了孙氏一巴掌。 “我这正难受呢，你胡咧咧什么？” 第276章 瞬间就是一整个爱住了! 孙氏一边说，一边擦眼泪，不管她表面怎么坚强，她也只是一个母亲，这么多年，午夜梦回都是她小儿子遍体鳞伤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何玖娘挽着她的胳膊说道：“咱们换个思路想一想，相公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还能回来跟我们一家人团聚，这是上天都在帮我们，咱们应该高兴，而不是难过。你这三句话不到就开始哭，让那些没能活着回来跟家人团聚的英雄豪杰怎么办？” 孙氏虽然知道她说的都是些不靠谱的歪理，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儿子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回来，她就应该高兴，至于之前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自己一直揪着不放也没意思。 想明白之后，小老太太便认真做菜了，闷着头一阵苦干，誓要让陆柏川吃到亲娘做的菜。 陆老头在门口唠嗑唠够了，探进头来问何玖娘：“你方才做的那奶茶还有吗？有几个小伙子来找老三，好像要说什么事。那奶茶味道不错，我寻思送几碗给他们尝尝。” “没了，但是我可以现煮，一会儿给他们送过去。” 何玖娘应下，陆老头就高高兴兴的走了。 正好买来的牛乳还剩一些，何玖娘就全都煮了，想着男人应该不是很爱吃甜的，就少放了一些糖，煮好之后，她亲自送过去，转过身就悄悄从空间拿出冰块放进去降温，等到陆柏川房间的时候，已经冰冰凉凉正好能入口了。 来人是娄冲，还带了三个兄弟，是来跟陆柏川汇报之前刘彦才说的那家叫丹竹楼的青楼的事情。 陆柏川才刚躺下没一阵，娄冲来了他又要起身，娄冲看他实在是虚得不成样子，急忙说道：“头儿，躺着吧，我们汇报一下就走，不要麻烦。” 反正是自家兄弟，没什么外人，陆柏川也没矫情，还真就继续躺着了。 “头儿，那刘彦才说的还真没错，那家青楼真的有问题，我派了几个兄弟去打探消息，从几个姑娘口中得到了统一的说辞，说……说那里面的老鸨有个癖好，就是收集姑娘们的……处子血。” 说起这个，娄冲的脸色都有些不正常，觉得能想出这个法子的人真的是有些大病，怎么能干这么缺德的事情？ “而且，那些姑娘应该是不知道那些血会被拿去做什么，所以才会没有戒心的跟客人说起。” 陆柏川抓住他话里的重点，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丹竹楼里大多数的人是无辜的，只有老鸨和少数的几个人是有问题的。” “是这样没错。” 娄冲点点头，身边的三个兄弟也点点头。 陆柏川却说道：“你们不会是在里面有什么相好的，不敢跟我说实话吧？” “头儿，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那是去办正事，哪敢有什么相好的？我们可是清白的！” 几个手下着急证明自己，他们跟着陆柏川和秦坚这些年，在南泰也一次都不曾乱搞过，陆柏川和秦坚都是比较能克制自己的人，上行下效，大伙儿就暗暗地较劲儿，想着做一群快乐的单身汉。 可没想到，人家陆柏川娃都这么大了。 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清白是好事，以后遇见喜欢的姑娘才不会后悔。” 陆柏川难得的说了一句题外话，就如同现在的他一样，十分庆幸自己这些年守身如玉，不然回来媳妇肯定嫌弃自己的。 这句话正好被送奶茶来的何玖娘听见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你们都说得差不多了吧？天气热，喝碗冰奶茶解解暑。” 何玖娘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要是他们还要谈事情，她就暂时不进去了。 她对那些事情实在是不感兴趣。 “没事，进来吧。” 陆柏川强撑着坐起来，然后对她招招手。 在媳妇面前，一定不能表现得太弱了，不利于他树立高大威猛的形象。 何玖娘进来，以娄冲为首的几个人，立刻异口同声的喊嫂子好。 本来以为嫂子会跟秦二爷在一起呢，没想到竟然是孙三爷……不对，是陆三爷的发妻。 现在他们就等着秦坚回来看好戏呢，要是秦坚对嫂子没什么想法倒还好，可要是真有什么想法，那可就太尴尬了。 何玖娘可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笑眯眯地应下，说道：“这是新煮出来的奶茶，过几天会拿去店里卖，你们先帮我尝尝味道。” 来给头儿汇报情况，还能喝到嫂子亲自煮的冰奶茶，几人都没客气，接过就喝。 他们这是专门加了冰的，入口冰冰凉凉，整个人瞬间连天灵盖都凉爽了。 “这奶茶好好喝啊！” 几人跟陆柏川的反应是一样的，以为是跟牧民一样的咸口奶茶，没想到竟然是甜的，还没有腥气味，还那么冰凉。 瞬间就是一整个爱住了！ “嫂子准备什么时候拿去店里卖？我天天都去买！” “这跟我之前喝过的奶茶完全不一样，嫂子真是太厉害了！”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这要是每天都能喝上一碗，可真是太舒爽了！” 几人一连贯的夸赞，称赞的话不要钱一样的冒出来，把何玖娘惹得直笑。 除了娄冲跟陆柏川差不多，其他三个年纪还小，看上去稚气未脱，但已经是陆柏川手下很得力的手下了，这样的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你们要是喜欢，每天过来家里喝就行，今晚家里做的菜挺多，你们留下一起吃顿饭吧！” 何玖娘热情地邀请，几人也不客气，直接答应下来。 尤其是娄冲，还十分得寸进尺地问：“嫂子，有陆黑鸭吃吗？” “你们要是想吃，就可以有。” 何玖娘爽快地应下，陆柏川才想起昨天何玖娘给他这些兄弟们的特殊福利，就跟他们说了一遍。 “真的啊？嫂子也太好了吧！” “啊啊啊，也就是说，我不管什么时候去买，只要出示令牌，就能半价买到陆黑鸭是吗？” “嫂子真好，谢谢嫂子！” “嫂子，你，是我的神！” …… 第277章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何玖娘被他们逗笑，说道：“那你们先忙，慢慢喝，碗我一会儿来收。” 这次何玖娘只端来四碗，直接没有陆柏川的份儿，而且何玖娘也一直在跟娄冲他们几个说话，根本就没搭理陆柏川。 这会儿竟然直接要走了，陆柏川急忙叫住她，说道：“我们在说刘彦才的事情，你跟着听听吧，我觉得事情不简单，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何玖娘是不感兴趣的，但是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陆柏川的面子，便还是在一旁坐下。 陆柏川问：“刚刚说到哪里了？” 大家顿时就正经起来，娄冲回答道：“说到丹竹楼里面的姑娘不知晓内情。” “嗯。” 陆柏川点点头，怕何玖娘不理解事情的经过，又说道：“把事情的经过完整的跟你们嫂子说一遍。” 何玖娘心里想说不用，她就是随便听听，但娄冲已经开始说了，听到后面，何玖娘的脸色都不好了。 “你觉得，丹竹楼里那些姑娘，是真的不知情吗？” 娄冲讲完之后，陆柏川直接看向何玖娘，根本不允许她在队伍里摸鱼。 何玖娘当即摇头，声音清冷：“不可能，那些姑娘肯定知道。” 此话一出，娄冲几人顿时就愣住了，直接说道：“为什么？要是她们知道的话，怎么还会把事情拿出来到处说？这不是在暴露自己吗？” 何玖娘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那么说是故意引导你们往那方面想的？按照你们刚刚说的来看，那些人用的可能并不是什么处子血，只是想混淆视听而已。” 几人瞪大眼睛，转头看向陆柏川，却见陆柏川看着何玖娘，露出一脸不要脸的笑容。 众人：…… 难怪头儿刚刚会那样反问他们，原来他们两口子想的是一样的吗？ 这么看来，的确是他们蠢了！ 但是，但他们是真的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复杂啊？ “嫂子，那这要是她们故意的，又图什么呢？” 其中一个小伙不解的挠挠脑袋，实在想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就是想让大家知道，她们丹竹楼的老鸨只是喜欢收集处子血，并不会伤人性命，要真是追究起来，只能算一个特殊癖好，不能定罪。” 那小伙子顿时反应过来，说道：“我知道了！也就是说，其实她们背地里确实是在做人命买卖！” 何玖娘打了个响指：“聪明！” 众人茅塞顿开，尤其是娄冲，他刚开始还想说行事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要牵连了不知情的姑娘们。 本来是怜花惜玉的想法，要是真的那样做了，可能就成大冤种了。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几人看着他们家两口子，眼中满是期待。 他们原本觉得自家头儿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嫂子也这么聪明，一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难怪会成为两口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陆柏川说道：“先不着急，还是继续去打探情况，不要打草惊蛇，找出她们真正的藏身之地，准确点说，是她们藏人的地方，我怀疑她们一直在做绑架人口，谋财害命的买卖。” “行！”小伙子一口应下，“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就去！” 众人：…… 还以为他会迫不及待的去，没想到还要留下吃完饭才行。 何玖娘觉得好笑，说道：“那你们先玩会儿，我让小勇去店里拿些陆黑鸭回来。” “好好好，嫂子我喜欢吃鸭头，多拿两个！” “我喜欢鸡爪和鸭爪！” “我喜欢鸭肠！” …… 几人追着何玖娘出去，把自己想吃的都交代清楚了才行。 陆柏川气得吼了一声：“回来！” 众人急忙往回跑，站回床边，陆柏川不满地骂：“把我媳妇当成老妈子了是吗？” 几人直摇头，陆柏川气不过，要是自己现在能爬起来，真是恨不得给他们每人来一脚。 几人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自家头儿竟然会因为这事儿生气，可他们也没干什么啊！ 陆柏川可不管这些，又问了几句牢房里的事情和秦坚那边的情况，就把他们打发出去了。 “想吃饭就自己去做，累坏了我老娘和媳妇你们试试！” 他老娘明明是要做菜给他补身子的，现在倒好，便宜这几个了。 之前在外面，吃什么都是自己解决的，让他们下厨也不算为难人，甚至他们还挺乐意的。 毕竟做饭可比去办案舒服多了。 不过，临时出门的时候，另一个小伙子说道：“头儿，家里这么大，怎么不多买几个仆人？这样婶子和嫂子也太累了。” 陆柏川何尝不知道这样他娘和媳妇会累，但是他老娘不让买啊！ 他离家多年，害父母伤心，现在自然不敢做忤逆他们的事。 他心累的摆摆手：“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快滚。” 几人就真的去灶房帮忙了，几个大男人出现在灶房，还把孙氏吓了一跳。 “婶子，我们今晚想留在这里吃饭，所以过来搭把手，嘿嘿嘿！” 娄冲作为代表开口，孙氏笑道：“知道你们会在这里吃饭，也做了你们的份儿，但是不用你们帮忙，出去玩吧！” “婶子，我们会做饭的，就是手艺肯定比不上您，对了，我叫娄冲，嘿嘿嘿！” 另外三个连忙跟上：“我叫任峻！” “我叫尚一飞！” “我叫宁宴！” 然后一起给孙氏拜了拜，异口同声道：“婶子好！” “诶诶，好好！” 孙氏看这么多年轻的小伙子，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谁不喜欢懂事又有礼貌的孩子啊？ 最后，几人还是留在厨房帮忙，烧火提水洗菜之类的，顺便还跟孙氏说一些他们这些年在外面遇到的趣事，把孙氏哄得直笑。 何玖娘反倒是被挤了出来，她摸摸鼻子，心想不是她不愿意帮忙，而是厨房太小人太多，实在是挤不下她了。 狗儿看书累了，就跑去牵了小猴子去找陆柏川玩，听见厨房这边一阵阵的欢声笑语，他又觉得新奇，往厨房这边跑，看见何玖娘出来，扯着嗓子就喊：“娘亲，爹爹找你！” 第278章 完了，媳妇生气了 听见这话，何玖娘顿时就有些无语，不是刚刚才见过吗？又找她干什么？ 她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应道：“诶，我一会儿就过去。” 见儿子要拉着小猴子进灶房，何玖娘担心猴子掉毛去饭菜里，急忙说道：“花厅里有水果，你去拿一些喂给小猴子吃吧，别去给你奶奶添乱。“ 狗儿一听，觉得带着小猴子进厨房好像确实不合适，便乖巧地应下了。 何玖娘是不想去见陆柏川的，但想到现在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事，就过去了。 “找我什么事，哪里不舒服了？” 话是这么说，但何玖娘的眼神根本不往他身上放，进去兀自坐下，有些无聊的把玩桌上的陶瓷杯。 陆柏川的伤是她一手给治的，有没有事她心里最清楚，现在顶多就是有点虚，根本没什么大事。 好在陆柏川也不是那种装可怜的人，摇头说道：“没有，是想请你帮个忙。” 一听是正事，何玖娘的态度端正了几分，说道“你说。” “之前抓回去的那些人，嘴挺严，我看你审人挺有一套，想问你什么时间有空去牢房帮个忙。” “帮忙？”何玖娘下意识就问，“有钱吗？” 陆柏川显然没想到她开口就问钱，愣了一下。 何玖娘就接着开了口：“没钱我可不干啊！你请我帮忙，尤其还是你们工作上的忙，而非私事，那就应该公私分明，把钱付清楚，不能因为我跟你是两口子，你就把我当成免费的劳动力。” 陆柏川觉得她言之有理，尤其是她说他们是两口子，心中暗喜，面上急忙说道：“会给的，到时候让娄冲登记一下就行。” 这笔账走的是王府公账，要登记在账本上的，不然到时候没法解释。 何玖娘可不管这些，反正只要自己拿到钱就好了。 “对了，还有那晚上在道观里搜出来的钱，说好的分你一半，一会儿我让娄冲去催一催，争取明天就给你送过来。” 陆柏川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她，觉得媳妇真是越看越可爱，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是个小财迷呢？ “行，”何玖娘站起来，“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去忙了。” 她都已经做出要往外走的姿势了，陆柏川又急忙开了口： “倒是还有一件事……” “啧！” 何玖娘皱着眉头咂嘴，耐性都要被他消磨赶紧了，这好好一个大老爷们儿，平时做事的时候果断利落，怎么偏偏今天这么婆婆妈妈呢？ “还有什么事，一次性说完！” 她双手叉腰站在床前，脸上明显的不耐烦和不高兴，仿佛要是陆柏川不说出个什么正经事，她就直接上手掐死他。 陆柏川心中叹息，她怎么就不能明白，自己只是想多跟她待一会儿一会儿啊。 看来追妻这条路，道阻且长啊！ 他还是硬着头皮找话题：“家里只有徐大山一家，人手多少有些不够用，像今天这样家里有人来吃饭，你和娘就太辛苦了，我想买几个下人回来用，但娘不同意，你帮我劝劝娘。” 这在何玖娘看来，完全就是小事，孙女士不答应，那就先斩后奏啊，难不成真的把人买回来，孙女士还能把人赶走不成？ 之前还觉得这男人挺靠谱的，没想到这点小事都要找她，是觉得把她叫来叫去的很有意思是吗？ 她瞬间就嫌弃起来，语气不善的问他：“你知道我去劝娘的下场是什么吗？” 陆柏川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嫌弃到谷底了，急忙问道：“是什么？” “是挨一顿打！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说完，直接扭头离开了，还砰一声把门关上，陆柏川舔了舔嘴唇，有些不明所以。 他不是看老娘和媳妇关系挺好的吗，怎么还会挨打？ 难不成她们的关系跟他看见的不一样？ 还有，她刚刚为什么会生气？自己是说错什么了吗？ 陆柏川满脑子的问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屋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连个帮他出主意的都没有。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心中有些苦涩。 这些年在外面，他自诩是个聪明人，很多时候都能察觉别人察觉不到的危机，提前带人做好应对准备，这还是头一次觉得茫然。 而这个令他茫然的，是他媳妇。 吃饭的时候，孙氏本想让何玖娘给陆柏川送吃的过来，却见她故意去跟小猴子坐在一起玩，也没有要去送饭的意思，且脸色也不是那么好，就察觉出可能是两人闹矛盾了，就打算自己亲自去问问儿子。 “老夫人，让婢子去送吧。” 徐嫂子见她竟然要亲自给陆柏川送吃的，急忙过来抢托盘。 “不用，你照看着这边就行，我正好有些话要问他，别等我。” 说完，就提着篮子走了。 她一走，娄冲几个也不敢随意动筷子，只能看着面前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咽口水。 因为晚上还要去调查丹竹楼的事情，他们都不敢喝酒，陆老头本想小酌一口的，见他们都不喝，便也打消了那个念头。 “咱们先吃饭吧，不用等你们婶子。” 陆老头笑呵呵的先动了筷子，而何玖娘则找了几个干净的碗过来，给孙氏留了一些菜，便也坐下一起吃了。 陆家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说法，众人见何玖娘坐得坦荡，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给孙氏留了菜，大伙儿这才敢敞开肚皮吃。 他们都在宸王手下办事，宸王善待手下，平时给的赏赐多，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但从没有今晚上这么激动。 今晚陆家的菜色，虽然不是最名贵的，但却是最有特色的，好多菜色都是他们之前没见过的，除了陆黑鸭，还有其他一些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菜。 比如那一个个黄澄澄炸得酥脆的小团子，外面是脆脆的一团，要开里面确实糯叽叽的，陆老头给介绍说这是油炸小土豆。 土豆？ 众人恍然，好像是陆黑鸭里面其中的一种素菜，之前是从来没听说过，只有买陆黑鸭的时候觉得稀奇，买了一些尝味，味道和口感倒真是不错。 本以为只能卤着吃，没想到还能油炸。 而另一边，孙氏端着托盘进了陆柏川的房间，一进门，不着急说话，而是把手里的托盘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把陆柏川吓了一跳。 第279章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入赘来的…… “娘，您这是怎么了？” 陆柏川正在想要怎么追媳妇呢，老娘又怒气冲冲地来了，他完全一脸懵。 孙氏没好气的瞪着他，道：“说，你怎么惹你媳妇了？” “啊？” “啊什么啊？你不惹她，她会从你这里出去之后就不高兴吗？” 孙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着有些挣扎坐起身的儿子，没好气地继续说：“你知不知道你媳妇这些年带着狗儿过得有多难？在逃荒路上，她一个女人，逼着自己什么都会，护住咱们这一大家子，她对咱们是有大恩的！你这才回来两天就惹她不高兴，你小心老娘把你赶出去！” 陆柏川委屈得不行：“我没有啊……” “你还不承认！” 他才一开口，孙氏就立刻打断，又是一通教训：“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你这惹了媳妇都不敢承认，你这些年在外面都坏成什么样子了？” “家训是怎么说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连自己的妻子都哄不好，还妄想做成什么大事！” 陆柏川：…… 他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还没想明白媳妇怎么突然就生气，这会儿又被老娘来劈头盖脸的骂一顿，真是…… “娘，儿子真的没有惹她，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生气了，我也正郁闷呢！”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因为他觉得要是不解释清楚，可能今晚会被连夜赶出家门。 孙氏一听，果然有隐情，就在桌边坐下了，还傲娇地翘起二郎腿，说道：“说吧，你干什么了。” 陆柏川就把叫何玖娘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从头说到尾，还是没发现自己到底哪里错了。 孙氏却气得走过来，扬手就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榆木脑袋！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没搞懂这让女人家的心思！” 陆柏川直呼冤枉，当年他可是新婚第二天就出门了！ 而且在外多年，他也没接触过什么女人，一直洁身自好的，他要是能把女人家的心思搞明白才是有问题好不好！ “娘，儿子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他格外委屈的撇撇嘴，继续说道：“我就是想让她多陪我坐一会儿，就多找些话跟她说，然后她就不高兴了。” 孙氏又想给他一巴掌，但是想到他现在还卧病在床怪可怜的，抬起来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去，默念了三遍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然后才又慢慢地坐了回去，说道：“你成婚第二日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又独自把孩子抚养长大，要不是狗儿这层关系，你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只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陌生人，你说她凭什么陪你多坐一会儿？” “再说，在你看来，你这么做只是想让她陪你坐一会儿，但从她的角度来看，你就是觉得家里使唤的仆人不够，然后把她当成仆人使唤而已。” 孙氏一言点醒梦中人，陆柏川茅塞顿开，又急忙解释：“可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没有把她当成仆人。” 孙氏点点头，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对，你没把她当成仆人，只是当成这家里的老妈子，又要给你看病，又要给你端茶送水，还要帮你解决你和你老娘之间的矛盾。” 陆柏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娘，就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给你看病，是因为你是她丈夫，是我儿子，是狗儿的爹，她就是再不乐意，也得帮你看。给你端茶送水，是把你当成家人，做了好东西就送去给你尝尝鲜，这是她愿意的，再苦再累也没什么怨言可说。可你连家里要买仆人的事情都得让她来劝我，你自己没长嘴吗？还是老娘我给你甩脸色了，让你连话都不敢跟我说？你要真有那个心，直接买回来不就行了，我能把你吃了不成？你这就是没事找事，无话找话，招人讨厌！” 孙氏说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往外走：“饭菜在桌子上，自己起来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她，谁等你这么些年，早改嫁享福去了！哼！” 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他能听见前院大家一起吃喝说笑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媳妇不理也就算了，还挨了老娘一顿骂。 就在这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入赘来的…… 但孙氏说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自己确实是没把事情处理好，让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然后才生气离开的。 他忍着疼从床上爬起来吃饭，菜式很是丰盛，让人看着就流口水，还有一大碗骨头汤，都是老娘给他补身体的。 他坐下一边吃，一边考虑老娘说的那些话，同时也很高兴老娘能够这么护着媳妇。 他不在的这些年，要不是有老娘护着她和狗儿，现在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那么，现在知道媳妇为什么生气的原因，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有些苦闷的喝了一口汤，艾玛真香…… 吃饱之后，他又回去躺着，想着一定要找机会把误会解释清楚，不然媳妇肯定会更生气的。 娄冲他们临走前还来看了他一眼，他趁机吩咐：“明天给我找几个靠谱的小厮婆子来，你亲自去挑。” “不要年轻的小丫鬟？” 娄冲下意识的问，然后就挨了他一记白眼：“少废话，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知道了，头儿！” “另外，去问问道观取回来的金银都登记好了没，把属于我媳妇的那一份尽快送过来，我的也都给她。” “好的好的！” 娄冲一口答应打来，又问：“那我明天办完这些事儿还能来家里蹭饭吗？” 陆柏川悠悠的看着他：“蹭上瘾了是吗？” “嘿嘿，还不是家里的饭菜太好吃了，要不是实在撑得慌，我恨不得再来两大碗！那油炸小土豆，一口一个，外酥里嫩啧啧啧，真的太香了……” 娄冲说着都又想流口水了，陆柏川嫌弃的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道：“你先把事情办好再说。” “放心头儿，肯定给你办好！” 说完，娄冲一溜烟跑出去。 陆柏川听见外面的几个小子问娄冲：“怎么样怎么样，明天还能来吗？” …… 第280章 果然，媳妇心里还是有他的! 陆柏川是在第二天傍晚，娄冲他们送黄金过来的时候，才见到的何玖娘。 何玖娘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期间只是让徐勇给送了药水去给他泡澡，本人是不愿意去见他的。 陆柏川中午泡了澡，到傍晚的时候，感觉身体恢复得不错，便说什么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吃饭，要出来跟大家一起吃。 刚折腾完，娄冲他们就来了。 带了几个箱子的黄金和珠宝，探后还有四个仆人。 三个年纪跟徐嫂子差不多的妇人，两个中年汉子，一个很徐勇差不多年纪的小伙，甚至还有一个七八岁的男童。 “头儿，这都是我亲自去挑的，身家背景干净，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身契都在这儿！” 娄冲说着，把手上的契书递给陆柏川。 娄冲办事向来是靠谱的，尤其是特意买来的那个男童，明显是为狗儿找的小厮。 虽然家里堂兄弟众多，但狗儿身边还是需要找个人跟着照顾的，年纪都差不多大，很多事情会比他们这些大人要方便很多。 “办得不错。” 说着，陆柏川打开箱子，拿了两锭黄金给他。 他所有的身家都上交了，现在只能拿媳妇的钱给手下，她应该不会生气吧？ 娄冲喜滋滋地接过，正打算把人带去厨房帮忙，正好让孙氏和陆老头都认识一下新买的仆人，就看见何玖娘回来了。 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长相圆润的女子，按之前查到的消息，应该是嫂子的生意合伙人程雪薇没错了。 来人正是程雪薇，之前收到何玖娘的信，说的是给陆柏川的兄弟们福利价的事情，程雪薇昨天就去医馆找她了，但她昨天下午没去医馆，程雪薇扑了个空，今天才终于等到她。 说的自然还是那个福利价的事情，她不愿意接受何玖娘信上的说法，觉得何玖娘完完全全就是把她当成外人，真就只是生意上的伙伴，没有一点私人感情可言。 她原本是提出，那一半的钱她也是可以不要的，毕竟她也不是就缺那点钱，拿那些钱做人情还是很值得的。 但何玖娘说什么都不同意，说是可以给他们优惠，但是绝对不能一味地免单，升米恩斗米仇，以后说不定会有麻烦。 于是程雪薇退了一步，表示双方依旧把收益对半分，这样里面也有她一份情谊在了。 何玖娘很快乐的答应了，有钱不要王八蛋。 为了表示自己快乐的心情，她便邀请了程雪薇回家吃饭，正好谈谈做奶茶生意的事情。 见到程雪薇进来，陆柏川吩咐娄冲带人把装有黄金的箱子先收起来。 所谓财不外露，还是小心为上。 看见那熟悉的箱子，何玖娘就知道装的是她的黄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看陆柏川也没有昨天那么讨厌了。 “回来了？这是我让娄冲买回来的仆人，正要让他们去爹娘面前过过眼。” 陆柏川语气讨好的走过来，因为在家里，他没戴面具，倒是把跟在何玖娘身边的程雪薇吓了一跳。 看见呆愣的程雪薇，陆柏川才想起这事，当即说道：“抱歉，我就去戴面具。”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身上还没好完全，一举一动都很疼，转身的时候都是尽量动作小一些，怕自己牵扯到伤，摔在客人面前就丢大脸了。 “不用不用，是我唐突了，没提前告知要过来……” 程雪薇回过神，很是尴尬，觉得自己这事儿做的真是不对。 那天在医馆里见到陆柏川，他戴着面具，她其实就做好了何玖娘的丈夫毁了容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其实在正骨之后，陆柏川之前皱巴巴的皮肤就舒展了不少，至少比刚见面的时候要好很多，但这对于程雪薇来说，依旧是不小的冲击。 何玖娘见他走路有些吃力，终究还是没忍住上前扶了他的胳膊，说道：“都快吃饭了，戴面具做什么？走吧。” 说着，她也不用陆柏川回答，转过头跟程雪薇解释：“他受了伤，这段时间正在治疗，过段时间就能恢复了，别怕啊。” 程雪薇连连点头：“嗯嗯，我不怕，就是刚刚没反应过来。” 他们三人走在前面，七个仆人跟在后面，一起去了厨房。 陆柏川看着扶着自己的媳妇，心里美滋滋的，果然，媳妇心里还是有他的！ 厨房里，依旧是孙氏和徐嫂子在忙碌。 孙氏昨天就答应了让娄冲他们几个来蹭饭，今天自然也是兴致勃勃的亲自下厨，其实也是为了给徐嫂子分担一些，毕竟一个人做那么多人的饭是有些不容易，且孙氏不管怎么生陆柏川的气，还是想给他做些家乡菜吃。 嗯，生气并不会影响她想给儿子补身体的心意。 到了厨房，七个仆人这才跟主人家介绍自己，三个妇人分别姓王、林和李，两个中年汉子分别叫崔福和方大，小伙子叫邱天，男童叫二牛。 之前一直不赞成买仆人的孙氏，此时也没说什么，高高兴兴地认下他们，说等会儿让徐大山来带他们去看看住的地方。 三个妇人在厨房帮忙，两个汉子去后院劈柴，邱天跟徐勇去清扫马厩。 二牛去跟狗儿认识一下，培养一下感情，看见狗儿牵着小猴子在玩，瞬间眼睛都挪不开了。 陆柏川本来想找机会跟何玖娘解释一下昨天的误会，但何玖娘到这边就完全不理他了，拉着程雪薇坐下树下的石凳上说养牛和奶茶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插不上话，且程雪薇是女子，他要避嫌，就去找儿子培养感情去了。 大家各司其职，孙氏把自己特别想做的菜都弄好，便也不再忙活，也出来跟何玖娘她们说话。 家里跟程雪薇合作的事情是何玖娘一直在操持，之前虽然见过面，但也没机会好好说几句话，今天正好有时间。 “婶子，今天我上门蹭饭，您可不能嫌弃我能吃啊！” 程雪薇性子挺好，来陆家吃饭，连身边的小丫鬟都没带，此时说话还故意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游泳圈，笑得很是坦然。 第281章 她心里一直有杆秤 虽然这段时间瘦了不少，但也不可能瞬间变成个胖子，只是视觉上看上去瘦了不少，但身上还是有些肉的。 这么可爱的动作惹得孙氏大笑，觉得这姑娘真是可爱得不行。 跟孙氏闲聊了两句，程雪薇又继续跟何玖娘说生意上的事情。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不要跟我争，能跟你合作是我运气好，这段时间赚的那么多钱我都感觉像白得的一样，再说你家都出庄子了，那牛就该我来出！” 程雪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根本不给何玖娘拒绝的机会。 孙氏想了好半会儿，问道：“雪薇，你的意思是，买牛的钱你来出？” 程雪薇点点头：“是啊婶子。你家出两个这么好的庄子来养牛，我要是什么都不做，怎么能安心跟着玖娘妹子赚钱？这几百头牛我还是买得起的，买了之后，我赚钱的时候才安心！” 何玖娘本来的意思是，庄子她家出，反正这庄子是宸王给赏赐的，她家并没有多花钱，也不能占程雪薇的便宜，然后买牛的钱对半分。 谁知程雪薇坚决不同意，说自己也不想占它家的便宜，两个大庄子价值非同一般，绝非几百头牛能比得上的，所以她负责来出买牛的钱。 真正用心合作的人都是这样的，不管做什么都首先想着对方，尽量不让对方吃亏，也能保住自己的利益，这样的合作才能长久。 见程雪薇壕无人性，随随便便就要买几百头牛，孙氏还是忍不住咂嘴，这人与人之间的贫富差距可真是大啊！ 一头牛少说都得三十两银子，以前在昌州老家的时候，他们全家得节衣缩食四五年才能买得起，可程雪薇一开口就要买几百头，而且还说不在乎那点钱。 即便他家现在赚了钱，家底也慢慢多了，但要是突然拿出几千两来买牛，她也是会心痛一下的。 而且那牛也不是买回来就不用花钱了，还得找专门的人来伺候，草料各种也是要花钱的，成本大了去。 “可这么看来，还是我家占了你的便宜啊！” 孙氏跟何玖娘的想法一样，那两个庄子没自己花钱，所以不是很心疼，但程雪薇心里明镜似的，主动解释道：“婶子，是我占了你家的便宜。你家那两处庄子都是宸王赏赐的，占地很大，且距离城里也不远，来去方便，价值上万两，而我只是话几千两买牛，真的不算什么。” “再说，这庄子可是妹夫拼了命换来的，我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怎么能坐享其成呢？” 这句话可谓是说到重点上去了，那两处宅子是没花钱，但那是陆柏川用命换来的。 这么一想，孙氏脸上的笑容就僵了僵，看向何玖娘的脸，说道：“那要不我们负责牛的吃喝拉撒好了？” “不行！”不等何玖娘开口，程雪薇继续说道，“养牛的后续花销咱们得对半分，现在说的是指宅子和买牛的事情，不要跟其他事情混为一谈。” 她心里一直有杆秤，绝不会多占便宜的。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娘家不管有多少钱，都不过是商户，尤其她还是和离过的商妇，在小打小闹上，她能解决得很好，大不了花钱消灾，但要是惹上官场的人，她绝对是没有还击的机会。 但她现在有陆家这个盟友，陆柏川能在府城有那么好的宅子和庄子，说明在宸王面前很是受宠，这样一来，将来不管出什么事情，都有陆柏川护着，护不住还能去求宸王帮忙，反正怎么都比她一介商妇方便得多。 她现在只要花点钱就能抱着大树好乘凉，又怎么敢贪图太多呢？ 何玖娘当然知道程雪薇是怎么想的，最后还是同意了。 做生意，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知进退，也懂分寸，直到现在，何玖娘对她还是心存感激的。 当初两人合作的时候可不知道陆柏川会回来，也不知道陆柏川这么有出息，合作间也是有商有量，从未发生过什么矛盾。 后来陆柏川回来了，程雪薇的态度热情了些，但最终目的也只是想跟她继续合作而已，守好自己的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让人心里很是舒服。 有这样的合作伙伴，何玖娘是省心不少，既然这样，那是不是应该多跟她合作一些生意呢？ 何玖娘把这件事默默地记在心里，准备再搞些大明堂出来。 这边在聊事业聊得热火朝天，和陆柏川那边却带着儿子在陪小猴子玩。 说是陪，其实陆柏川只是坐在一旁，不说话，也没什么动静，一个人在沉思。 狗儿完了一会儿，把小猴子交给二牛带去喂水，然后自己像个小大人一样坐在陆柏川身边，问道：“爹爹，你是不是惹娘亲不高兴了？” 陆柏川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的？” “娘亲都不搭理你啊！奶奶也不怎么搭理你，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娘亲的事情了？” 他双手叉腰，一副要给娘亲撑腰的样子。 陆柏川有些无语，那两位还没哄好，又来一位…… “爹爹确实是惹娘亲生气了，但爹爹不是故意的，正想找机会跟她道歉呢。” 他伸出手揉揉儿子的小脑袋，问道：“你能帮帮爹爹吗？” 狗儿认真地考虑了一下，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帮你呢？” “这简单，天黑之后你就回自己房间，不要随便出来就好了，爹爹要单独跟娘亲解释清楚。” 狗儿：…… 他真的有在很认真地想自己该怎么帮助爹娘和好，谁知道他爹竟然嫌弃他碍事。 可他不知道的是，陆柏川是真的在很认真地回答儿子的问题。 既然是他把人惹恼了，那就不能再叫何玖娘去他房里，而是得他主动去找她，到时候把话说清楚就行。 要是在说的过程中，儿子突然过来，那他不是很尴尬？ “怎么样，能做到吗？” 陆柏川根本不知道儿子聪慧异于常人，还跟哄其他小孩一样的。 狗儿不满地离他远一点，用鼻子出气：“哼！” 第282章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陆柏川有些不解，问道：“不可以吗？还是晚上你找你娘亲有事？” 狗儿皱着眉头看他爹，他好像知道娘亲为什么会生气了。 他这个爹稍微是有些不靠谱的！ 连他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那边喊吃饭了，就说道：“爹爹，吃饭吧。” 说完，小家伙主动上前牵他的手，知道他身上疼，故意走慢一些等着他。 虽然他生气，但这也是他的爹爹，再气也不能自己跑掉的。 陆柏川的心里暖暖的，媳妇和儿子都是这样，虽然生他的气，但也不会真的不管他。 今晚上多了程雪薇，更是热闹了不少。 陆老头继续着昨晚的话题，让娄冲他们给他讲外面的趣事，欢声笑语不断。 尽管何玖娘还是不怎么愿意理他，但陆柏川还是厚着脸皮坐在她身边，时不时地往她碗里夹菜，一副疼爱媳妇的样子。 何玖娘认真听着那些趣事，也没怎么注意，反正见碗里有菜她就吃，并不挑食。 饭后大家告辞离开，陆老头和孙氏早早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何玖娘安排徐大山把程雪薇送回家，让徐嫂子带着几个新来的仆人去安排住的地方，然后自己也回房间洗澡了。 狗儿看了一眼落单的爹爹，认命地把他牵回去。 陆柏川想跟狗儿说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孩子看上去好像还在生他的气。 可到了他的厢房，到底还是狗儿先开口：“爹爹放心，我不会去找娘亲的。” 说完，他松开陆柏川的手往自己的房间去，背影上去有些落寞。 陆柏川心里有些酸，急忙说道：“狗儿，爹爹过几天带你去跑马！” “好呀好呀！” 狗儿瞬间就笑了，转过身来对着陆柏川摆摆手，然后欢快地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早就想学骑马了，觉得威风凛凛地特别帅气，尤其前天爹爹带他去牢房就是骑的马，一路上他可激动了。 他自然是不可能真的生爹爹的气，只是在他准备好要帮爹爹去哄娘亲的时候，却被告知不要轻易出来，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有些小难过罢了。 但是现在爹爹说过几天带他去跑马，他瞬间就不难过了，顺便还原谅了爹爹刚刚嫌弃他的事情。 见儿子总算是笑了，陆柏川的心情也跟着明媚几分。 第一次当爹，不知道怎么照顾小孩子的情绪，以后一定要跟两个哥哥取取经，学习一下。 他回房间坐了好一会儿，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跟媳妇解释，之前的几箱黄金珠宝，娄冲他们是搬到他房间来了，正好可以用这个借口去找她。 “来人。” 他开门喊了一声，正好徐嫂子安排了李氏和林氏在主院伺候，自然也是住在主院的耳房里，听见主子召唤，急忙跑出来说道：“三爷，有何吩咐？” “随我将这几箱东西搬去夫人房里。” 说着，他指了指房里的几个箱子，动作缓慢的出了门。 这箱子固然是重的，但两个人一起搬倒也不难，大不了就是多搬几趟。 他站在主卧门口，敲了敲：“媳妇儿，我给你送东西过来。” 何玖娘刚好洗完澡在穿衣裳，猜到是送黄金，说道：“进来吧。” 李氏和林氏就低着头把东西搬进来，搬了好几趟才搬完，陆柏川等她们搬好退下之后，才进去。 今晚一定要跟媳妇解释清楚，不然以后日子难过。 他在桌边坐下，看见屏风后面有人影在动，曼妙的身姿映在屏风上，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有些燥热，急忙转移了目光。 他现在跟媳妇分房睡呢，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不然受罪的是自己。 “媳妇儿，我有话对你说。” 他背对着屏风，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 何玖娘在屏风后面擦头发，她习惯自己做这些事，就算家里有仆人，她也不喜欢让她们帮忙。 听见陆柏川说话，她还愣了一下，本来以为他走了的。 “什么话，你说吧。” 正好她头发不滴水了，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准备去梳妆台前梳头发。 听见脚步声，陆柏川以为她穿戴好了，就转过了身，结果瞬间瞪大了眼。 何玖娘没穿这个时代正常的亵衣，而是穿了她自己设计的吊带睡裙、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海绵来作胸垫，但用一层布加了棉花，还是可以防止凸点的。 裙子虽然设计得很宽松，但材质是丝绸，特别能嫌身段，随着何玖娘的走动，裙摆勾勒着她窈窕的身材。 何玖娘长得好看，皮肤白嫩光滑，四肢纤长柔美，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 陆柏川看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何玖娘是现代人，并不觉得在自己房间里穿个吊带睡裙会怎么样，所以出来之后，很自然的就去梳妆台前坐下，开始梳头发。 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何玖娘背对着他提醒：“不是有话要说吗？” 陆柏川瞬间回过神来，心虚地往旁边看了看。 “咳咳……我是为昨天的事情来跟你道歉的。” 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 虽然他并不觉得媳妇有故意引诱他的心思，但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现在有些激动。 “什么事？” 何玖娘有些猜不准，手上烦躁的梳着头发。 她头发有些打结，太长了实在是有些不好打理，遇到打结的地方也是梗着一口气直接扯到底，疼得她龇牙咧嘴。 陆柏川见状，急忙起身帮忙。 从她手里拿过梳子，小心翼翼地帮她把打结的地方梳开，同时解释道：“昨天晚惹你不高兴了，我问了娘，娘说是因为我跟你说的话会让你误会，觉得我把你当成家里的仆人使唤了，所以才会生气。但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只是一个人在屋里有些闷，想让你陪我说会儿话，所以故意没话找话。” 本来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说这些话挺没面子的，没想到说出来之后，反而轻松了很多。 第283章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2 何玖娘是不习惯有人弄她头发的，但这会儿她有些烦躁，他爱梳就让他梳好了。 听着他有些紧张地解释，何玖娘顿时就没忍住笑了。 她才不是因为什么误会他把她当成仆人使唤，只是单纯的觉得他老是叫她，然后半天说不出什么正经事，心情更加烦躁而已。 可能是天气热，也有可能是最近快来姨妈了，总是很容易就生气。 听到他这么说，何玖娘立刻反思了自己，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莫名的朝人家发脾气，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她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那个生气。” “那是什么？” 陆柏川动作轻巧地帮她梳头，声音也很轻，要不是两人离得近，估计都听不见。 “我就是觉得你一大老爷们说话婆婆妈妈的，挺烦人。” 陆柏川：…… 他倒是想像对兄弟们那样利索，但这是他媳妇啊！ 一不小心就怕得罪的媳妇啊！ 怎么小心翼翼也成错的了？ “嗯，下次不这样了。” 心中各种咆哮，面上很是轻柔地应下来，又问：“那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身，一会儿让徐嫂子给你煮碗绿豆水喝。” 何玖娘本来还因为莫名其妙对他发脾气有些心虚的，听他这么说，顿时又开心了：“好，顺便再来一杯冰奶茶吧。” “奶茶太冰了，明天再喝。” 陆柏川没顺着她，虽然他也知道奶茶好喝，但是冰奶茶喝多了说不定会闹肚子，还是算了吧。 “也行。” 何玖娘想都没想，很是爽快的应下，不煮就不煮，反正她空间里什么都有，一会儿拿出来喝就行，还能整个其他口味的，再加点珍珠，想想都美。 陆柏川准备了好些哄她的话，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一时语塞。 头发梳的差不多，何玖娘就开口赶人：“话说明白了，就是误会一场，我也不生气了，你回去休息吧，身体还没好利索，就不要到处晃了。” 看着面前秀色可餐的媳妇，陆柏川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自食其果。 要是当初不装君子，不提出分房睡，他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他不想走，顿时又想磨蹭：“那些东西你准备放在哪里？挺沉的，我帮你放好再走。” “不用不用，你的伤……哎呀！” 何玖娘迅速站起身就要去拉他的胳膊，但刚洗澡出来，早上踩着的拖鞋底上有水，动作一快就会很滑。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陆柏川身上扑过去。 好在陆柏川反应也很快，伸手搂住她的腰，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谁知道他身上本来就因为疼而没什么力气，现在受了何玖娘的力，他根本承受不住，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好在这次是他着地，没摔到媳妇。 有陆柏川垫底，何玖娘倒是不疼，只是手上没支撑，胸前的肉肉贴在陆柏川身上，吊带裙也因为刚才的拉扯掉了一边。 陆柏川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看见了十分香艳的画面，急忙转移目光。 “我好像不能动了，你起来拉我一把。” 刚刚他摔得空心响，还被媳妇压着，现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指望媳妇。 何玖娘很是尴尬，自己一身的本事，竟然会出这样的丑，真是丢死人了。 匆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把身上的吊带裙整理好，这才弯腰去扶他。 奈何这吊带裙领口实在是不算高，一弯腰就什么都暴露了。 何玖娘大大咧咧的没发觉，可陆柏川却看得清清楚楚。 忍不住又是一阵头脑发热。 现在闭上眼睛还来得及吗！ “哎呀，你流鼻血了！是不是刚刚撞到你鼻子了？” 何玖娘惊呼一声，将他扶坐在椅子上，然后着急忙慌地拿一块帕子给他堵住鼻子止血，又去找来自己的药箱，准备给他摸骨，再扎针巩固一下，别好不容易正好的骨头，又给摔出事了。 被何玖娘扶回他房间，躺在床上之后，他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 因为鼻血一直止不住，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失血过多了。 出了自己的房间，何玖娘倒是套了一件外衫，但白嫩的小腿还是露在外面的。 此时，她卷起袖子站在床边，说道：“把衣裳脱了，我再给你看看伤。” 这句话，成功把陆柏川拉回现实。 “今晚就不用了，明天再看吧，我有些累了，想睡觉。” 说着，他动作麻利的扯过被子盖住身体。 嗯，把不合适的位置盖住。 何玖娘却瞪大眼睛：“我医药箱都背过来了，你刚刚摔得那么严重，不抓紧治疗会更严重的！今晚要不是你弱不禁风的，我们也不会摔那么惨好吗？” 陆柏川：……这是又怪他了？ “赶紧的，给你扎完针我回去还有事情呢！” 她准备把烤炉的图纸再画一遍，给程雪薇拿去让工匠照做一个。 陆家在县城那边早就卖上了烤鸭和烤鹅，但府城这边还没有。 当初画的烤炉的图纸有些粗糙，大部分是她亲自监工弄出来的，且只有一个，便不好往府城这边搬，现在也该提上日程了。 但陆柏川就是紧紧地扯着被子不松手，面色很是尴尬：“我真的有些累了……” “那你就算是累了也要起来洗漱一下，正好我帮你看了之后就去泡个药浴，然后就可以睡了。” 她之所以这么尽心尽力，主要还是因为是她害得陆柏川摔倒的，多少有些小心虚，就得负责给人家看好。 不仅摔了屁股墩儿，还把人家鼻血都撞出来了。 陆柏川心里苦，但他不方便说。 正想继续找借口逃过这一劫，何玖娘就趁他不注意把被子扯开了。 被子带动他的衣摆，把本来盖在他身上做遮掩的外衫就这么连着一起掀开了。 然后—— 何玖娘看见一个鼓包…… 脑袋里哗的一下，就炸开了。 发现事情败露，陆柏川已经不想挣扎了，生无可恋的躺着，甚至都懒得去拽回被子。 “那个……” 她努力找补，讪讪地笑着：“看来不是我一个人有些上火哈！” 第284章 昨晚上摔了一下，又整严重了 何玖娘是学医的，对人体的了解胜过任何人，只是刚刚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反应过来之后，知道可能是自己的吊带裙带给陆柏川的冲击有些大。 毕竟陆柏川是个正常男人，还是憋了这么多年的正常男人，有些敏感也很正常。 不过此时，她觉得有些尴尬，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提着被子的一角拉过来给他遮上，假装不在意的说道：“那个，你先冷静一会儿，过会儿我再来给你看！” 说完，转身跑了，走的时候没带医药箱，是她故意放在这里的，因为等一会儿她还要过来，今晚的摸骨扎针是逃不掉的。 陆柏川也不想说话了，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一下，结果脑海里全是刚刚看见的那些画面，不仅没能冷静下来，还愈演愈烈。 鼻血还没能止住，他又爬起来换了块帕子。 总之，觉得人生不是那么美好了。 何玖娘回去之后心情不是很平静，这么一闹，估计绿豆水也喝不上了，于是她从空间拿了一杯珍珠奶茶在喝，冰的，能让她冷静一下。 这件事确实错在她，她没想那么多，故而害陆柏川那样。 从陆柏川的角度来说，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是他妻子，不管做什么都合乎情理的情况下，就对她做些什么，而是选择自己忍下来，这一点，何玖娘对他是很满意的。 能感受到他对她是有心思的，否则这些天也不会变着花样的接近和讨好。 因为他知道自己离开多年，她对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感情，所以他主动提出分房睡，同时也积极地跟她培养感情。 这一切，何玖娘都看在眼里，说不被触动那是假的。 本来想要画图的，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什么也没做成，过了大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再不扎针睡觉就要到后半夜了。 于是，她又去敲了陆柏川的门。 这会儿陆柏川倒是缓和下来了，两人都聪明的没有提起刚刚的事，而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再闹出什么尴尬的事情来。 何玖娘动作麻利的给他摸骨扎针，然后让仆人烧了热水给他药浴，自己就匆匆回房间睡觉了。 一整晚，脑袋里都是乱糟糟的。 第二天一大早，何玖娘是被外面吵醒的，此时天才刚刚亮，按理来说还能再睡一会儿，可听见娄冲他们的声音，就没再睡了。 她急忙起身穿戴好出去，看见娄冲几人正用担架抬着陆柏川往外走。 本来陆柏川昨天都能走了，但昨晚上摔了一下，又整严重了。 为了防止像之前一样去了没一会儿就要被人送回来，所以娄冲他们直接就把担架安排上了。 这几日陆柏川已经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已经不再挣扎，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反驳。 “这是要干什么去？” 何玖娘见状，好奇地走上前，还以为是陆柏川出事了。 娄冲急忙解释：“嫂子，牢房里那几个一直不肯招，这几天一直不愿意进食，想绝食断命。已经有两个人晕死过去了！” 他们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硬骨头，这几天算是什么刑罚都用上了，都无济于事。 到现在为止，依旧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并且还一心求死。 他们一大早急哄哄地赶来，就是想让陆柏川去看看，多少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那我随你们去一趟吧。” 何玖娘转身回了房间，迅速的洗漱了一下，跟上娄冲等人的脚步。 本来昨天就应该去一趟的，但是昨天跟陆柏川闹别扭来着，他都没敢提。 “嫂子，你能去一趟真是太好了！我们都听说了你那刀刀入肉却没有生命危险的本事，一直想亲眼见识一下呢！” 娄冲激动地搓着手，他们刚开始也是想叫上她一起去的，但是头儿说这会儿还早，要让她多睡一会儿，这才没有贸然去叫人，没想到她自己就来了。 何玖娘笑了笑，说道：“那是情急之下用的办法，太血腥了，我不是很喜欢，我还有其他温柔一些的法子。” 娄冲几人顿时就满脸同情的看了一眼陆柏川，觉得自家头儿以后的生活应该挺惨的，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上各种酷刑， 而陆柏川本人却没什么反应，甚至看不出情绪，只是眼睛下面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十分惹眼。 “头儿，昨晚上没睡好啊？” 尚一飞忍了好久，没忍住，还是开了口。 他们知道头儿和嫂子是分房睡的，自然不会是因为某些原因，但是这突然顶着这么大的黑眼圈，着实让人有些想笑。 陆柏川淡淡地看他一眼，反问道：“最近很闲？” 老来他家蹭饭也就算了，还敢瞧他笑话？ 尚一飞顿时就闭了嘴，扭过头好好走路。 这时李氏提着个食盒追了出来，说道：“三爷，三夫人，厨房做了些肉包子，带在路上填填肚子吧！” “正好我有点饿了！” 何玖娘欢喜地接过食盒，没想到她们竟然起这么早去做早食，倒是让人意外。 果然人手多一些就是好，之前只有徐嫂子一个是忙不过来准备这些的。 且这几个仆人确实都是老实本分的，何玖娘很喜欢。 何玖娘打开食盒，自己拿了两个，又给陆柏川拿了两个，其余的就给娄冲几个分着吃，他们这些天为了这个案子，可谓是心力交瘁，要不是这两天都在陆家好吃好喝的养着，估计早就撑不住了。 为了方便，何玖娘跟陆柏川是坐的马车，娄冲他们则骑马，只是为了照顾陆柏川，走得很慢。 两人在车厢里大眼瞪小眼，竟然都没有说话。 到了地方，肉包子都已经吃完了，食盒放在马车上，何玖娘扶着陆柏川进去。 见媳妇没有丢下自己，陆柏川的心情终于好了不少。 他一定要积极配合治疗，尽快恢复健康和容貌，尽快搬去主屋跟媳妇住，这样就不用受昨晚那种苦了。 这还是何玖娘第一次来这种牢房，跟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阴森森的。 第285章 简直是到了人间炼狱 不过电视上面是演出来的，气氛虽然阴森一些，但地板却是干干净净的。 可这里不一样，地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息，各种各样的臭味霉味甚至是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何玖娘没忍住捂了口鼻。 陆柏川见状，默默地递过来一块帕子，是他临时出门的时候带在身上的，昨晚鼻血大半夜才止住，他有些担心，便带了一块帕子在身上，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何玖娘没跟他客气，接过来捂住口鼻，然后继续往里面走。 被饿晕的两个道士被抬了出来，何玖娘都没上前检查，给了娄冲一瓶药，说道：“一人一半，给他们灌下去。” 娄冲接过瓶子，都不问是什么，亲自给两个道士灌下去了。 刚开始没什么反应，但很快就用了过来，并且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儿，躺在地上难受的翻滚。 “你们、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道士双手揪着自己的领口，甚至不敢这么多人在场，直接干呕起来，为的就是要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何玖娘面无表情地说道：“别瞎折腾了，那是液体，喝进去就开始发挥作用，吐不出来的。” 尚一飞几人已经搬来两个凳子让他们两口子坐下，慢慢审。 小道士听见，瞬间就绝望了。 身体里像是有千万只虫蚁在撕咬，热一阵冷一阵，最重要的是，他发现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 手本来只是想揪住领口，让自己不那么难受而已，但现在却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裳，然后上手往自己身上挠，一巴掌下去就会见血的那种。 “杀了我杀了我吧！” 道士跪在地上一心求死，他现在只想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不用再受这样的折磨了。 另一个也很快发作，行为动作都跟之前那个一模一样。 这并不是专门的审讯室，而是在关押道士的牢房外面，这两人的惨状完全落入其他人的眼中，看着就发抖。 这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那两个人竟然跪在地上一心求死，为的只是解脱！ “说出你们知道的真相，就让你们解脱。” 从一开始，何玖娘就没打算留着他们的命，能把那么多小孩子抓去取血炼丹的人，都不配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她唯一给的好处就是让他们解脱，不用再受罪。 “我们不知道！” 这两人还是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何玖娘笑了笑说道：“去端两盆盐水来。” 任峻立刻就去准备了，看嫂子审人真的好爽好变t，他看着都起鸡皮疙瘩。 盐水很快就被拿了过来，何玖娘看着地上翻滚的两人，直接说道：“泼。” 两盆盐水尽数泼到两个人身上，他们身上瞬间就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啊！！！——” “啊啊啊……” 两个人喊得声音都沙哑了，那滋滋滋的声音却依旧在持续。 他们身上有伤，泼盐水本就会很疼，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是事先做好了心里准备的，因为之前也被这些人泼过，疼痛还在他们能够承受的范围。 但是这次却不一样，那盐水浇在身上，不像是盐水，而是热油，简直能把他们的肉都烫熟。 众人看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只能看见这两个人的皮肤肉眼可见的通红一片，甚至还长了水泡，看着都疼。 何玖娘嘴角带着淡淡地笑，这可是她答应陆柏川会来帮忙审问的时候就开始研制的宝贝，敢拐走她儿子，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杀了我！让我去死！” 两个人叫喊着，众人都觉得残忍，但看那坐着的两口子却没什么表情。 娄冲心中感慨，不愧是两口子，心里这么强大。 之前陆柏川还没跟家里人相遇的时候，他总是在想，嫂子要是个普通农妇，应该会配不上他家头儿吧？难为他家头儿还能在外守身如玉这么多年。 现在看来，嫂子人长得好看，又那么有本事，相比之下，倒是他家头儿不配了。 何玖娘淡淡地开口：“还是那句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就让你们解脱。” 说完，她又对牢房里的其他人说道：“你们最好也招快点，不然一会儿他们都说完了，你们没有了价值，可就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这些人，肯定是要弄死的，但不是现在。 何玖娘虽然不问政事，但看陆柏川他们这些天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恼，就能猜到这件事牵扯肯定会很大，这些人一定要留到最后，能作为人证出场。 当然，活着的日子不会好过就是了。 闻言，牢房里的众人都沉默了，看着两个同胞受那样得罪，他们就已经很难受了，根本不敢想象落在自己身上是什么结果，到时候真要是被折磨得半死不活，那简直是到了人间炼狱。 “我招，我全都说！” 其中一个实在受不了，终于松了口。 陆柏川对娄冲使眼色，娄冲当即就带着人去了专门的审讯室。 众人瞪大了眼睛，气这人出卖了组织，又怕他说得太多，自己没了价值…… 另一个也松了口，同样被人带走了。 而牢房里，经过各种各样的纠结，还是有人决定招了，现在招还能死得痛快一些。 “你们在干什么！不准去！不准去！” 上了年纪的道长看他们一个个就要出卖阻止了，气得手抖。 几天没吃东西，他身上没什么力气，想要站起来却一阵严重的头晕眼花，身边一个弟子急忙扶了他一把，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指着那几个松了口的，满脸的很铁不成钢。 那几人对视一眼，齐齐给他跪下磕头：“师父，我们对不起您，只能用命来偿了！” 原本他们最怕的是死，现在怕的是不能死，只要能给个痛快，他们一定什么都说。 陆柏川看着这些一个比一个主动的人，忍不住看向一旁的何玖娘，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看着手下把人都带出去审问，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陆柏川说道：“事情也算是明了了，我送你医馆，或者去患者家看诊？” 何玖娘还没回答，宁宴就从外面进来，急匆匆地给陆柏川行了一礼，顺便叫了何玖娘一声嫂子，然后才说道：“头儿，丹竹楼的事情有眉目了。” 第286章 媳妇的意愿，他是一定要照做的 这里人很多，不方便直接说出来，他就凑到陆柏川的耳边低声说道：“她们手上确实有人命，多是些良家女子，被抓去取七七四十九日的血，要是还有命活，就送去其他地方的青楼楚馆为她们赚钱。” 说这话的时候，宁宴都有些咬牙切齿，这是折磨死了多少无辜的女子？ “那些姑娘目前就被管在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庄子里，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庄子，但里面养的不是牲口，而是人！” “我们的人进去查看过了，要是在取血过程中死亡的，就送去山上喂豺狼，几乎每天都有尸体被送出去，只是他们比较隐秘，就算运输过程中被人看见，也不会有人起疑。” “头儿，这些人太恶劣了，咱们现在就派人去搭救那些女子吗？” 宁宴越说越气，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那些人围了让这些女子能卖上一个好价钱，并不会侵犯她们，这也算是让她们死得体面一些。 可人都死了，再体面又有什么用？ 相比之下，陆柏川就淡定很多，说道：“先不急，这些人也已经交代了，等看看他们的供词是不是一致的。” 那庄子外面现在有他的人，里面的姑娘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他要再等一等，将证据拿全了，然后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说不定还能牵出后面的大鱼。 听他这么说，宁宴也就冷静多了，站在他身后，等着娄冲几人那边的结果。 陆柏川却还是先看向何玖娘，继续刚刚的话题：“我先送你去忙吧。” 何玖娘知道这里不需要她了，且她也确实是闻够了这里的味道，站起身说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伤还没好，就别折腾了。” 陆柏川也没有勉强，他现在的情况确实还是得少折腾，这样才能好得更快一些，争取早日搬回主屋。 “去送送你嫂子。” “是。” 陆柏川对宁宴抬了抬下巴，宁宴就急忙跟了上去。 刚来的时候，有陆柏川带着，她都没往旁边看，走的时候倒是多看了两眼，牢房里这些人，那是一个比一个惨。 其中有一个，就这么扒在牢房的门上看着她，满脸痛苦，却不敢说话。 何玖娘觉得有些眼熟，多看了一眼，顿时就笑了：“哎呀，这不是刘老板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呜呜呜，救救我……” 听见她说话，刘彦才终于放声哭出来。 他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得罪这个女人，得罪陆家，他现在已经后悔到不行了。 看她这惊讶的样子，宁宴还以为她是关心刘彦才，刚想要开口解释一下，就又听她说道：“看见你这么惨，我就放心了。” 宁宴：…… 是他肤浅了！ 何玖娘根本不搭理他，扬长而去，刘彦才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哭得更大声了。 只是很快就有狱卒过来，他瞬间就闭了嘴，在牢里这两天，他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根本不敢惹这些魔鬼。 何玖娘去给人看诊了，没多久，娄冲也拿着几份供词出来，说的都差不多，他们抓孩童取血就是为了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然后献给当今皇帝，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至于他们靠什么人进献，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秦坚那边送回的消息，说皇帝身边多了一个什么狗屁真人，最近一直在给他献药，老皇帝对他是深信不疑，把以前的金丹都给停了。 不用猜，这些人跟那个狗屁真人肯定是一伙儿的，并且那人现在深得圣宠，想要除去只怕是有些困难。 但这些都不重要，先把供词拿到手，证据也掌握在手中，朝堂之上该怎么运营，那就看宸王的本事了。 他满意的看着供词，然后对娄冲说道：“再去审一遍，问问他们是哪个国家的人。” 娄冲愣神，头儿这是怀疑这些人是别国的死士奸细，潜伏在这里，就是为了祸乱朝纲。 这样的行为，跟他们当初在南泰又异曲同工之处，但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当初可不会对平民百姓下手。 “是！” 娄冲领命又去了，牢房里的众人纷纷握紧了拳头，没想到竟然怀疑到他们的身份上，要是里面的人真的招了，他们该怎么办？ 他们的国家又该怎么办？ 没一会儿，娄冲又出来了，脸上带着喜色，说道：“头儿，你可真是神了，这还真不是咱们国家的人！他们都招了，是东廷国的人，只是从小就被送来咱们北炎，说话习性都是咱们北炎这边的，所以咱们才会被迷惑。” 陆柏川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们也是当过卧底的，当初也是苦学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南泰语，才真正去南泰扎根。 “另外，丹竹楼也确实是他们的同伙，只是他们算是两个组织，所以并不知道丹竹楼把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姑娘都送去了什么地方。” 这个时候，宁宴也送完何玖娘回来了，陆柏川就说道：“带人先去城外庄子上救人，速战速决，别让城中丹竹楼的人发现，然后在带人去抄了丹竹楼。抓了人，慢慢审问便是。” 反正现在跟家里人团聚了，他现在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反正疼的又不是他。 大不了今晚回去再跟媳妇要一瓶刚刚那厉害的玩意儿，不怕他们不说实话。 狠狠地拿捏了。 宁宴立刻带着人手去办，娄冲问道：“头儿，那些招了的人该怎么处置？” 陆柏川想都没想就答：“听我媳妇儿的，给他们个痛快。” 反正这里人这么多，一直养着还得浪费粮食，人证这东西留几个就是了。 媳妇的意愿，他是一定要照做的。 再说—— 他看了一眼牢房里脸色铁青，正掘强闭眼打坐的老道，这才是最强有力的人证。 娄冲莫名其妙被撒了狗粮，但心中对那位嫂子也是佩服得紧，立刻就去办了。 里面传来拔剑的声音，刚刚还因为犯人疼痛而不断传来呼痛声的审讯室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牢房里的其他人一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这一刻，他们竟然有些羡慕。 |谢谢大家的票票，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天给大家加更，现在是第一更，后面还有，但是会晚一些。| 第287章 我想跟哥哥们一起上学了 娄冲带着人把尸体都抬出来，他们都死得很安详，是一刀毙命的。 这一幕在众人眼中，牢房里的众人更加沉默了。 “东廷人，想要祸害我国朝纲也得看看这是什么人的地盘，你们要是选其他王爷封地作乱，或许还不会这么快就别发现，可谁让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宸王殿下的地盘上撒野。怪就怪你们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我们。” 说完，陆柏川站起身，并没让人扶他，只是目光凌厉地扫过牢房里的每一个人，又说道：“你们还有最后的机会，要是谁能说出这些人交代漏了的信息，自然也能解脱。机会只有一次，从明天早上开始，你们就是想死都是奢望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众人全部跟上。 浩荡密麻的脚步声一下下像是踩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随着脚步声不住地颤抖。 当初来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报了以身殉国的准备，这样，他们的家人还能得到一笔不错的赏赐，能安然的度过后半生。 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北炎人竟然会有这么残酷的手段，让他们这种专门受过严峻训练的人都怕得不行。 另一边，狗儿一觉睡醒就发现爹娘都不在了，李氏给他倒了热水想帮他洗漱，却被他拒绝：“娘亲让我自己做这些事的。” 李氏倒是没想到小少爷这么小竟然也能自己洗漱了，笑道：“好，那就小少爷自己洗，婢子在一旁看着。” 狗儿便卷起小袖子，认认真真的洗漱，李氏看着，眼中含笑，觉得自己能遇上这样亲和的主家，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一家人，都是不需要她们太过亲近的侍奉，只需要做好家里的一些杂事就行，且主子亲和宽厚，不摆架子，她只是来了一晚上，就再也不想离开了，一定要好好效忠主子才行。 狗儿洗漱好，这才问道：“大娘知道我爹娘是哪里了吗？” 李氏可真是从没有想过让小主子叫自己大娘，当即就受宠若惊地给狗儿跪下了：“小少爷折煞婢子了，这一声婶婶，婢子担不起。” 狗儿却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娘亲说过，尊称别人是一种礼貌，就算她们是他家的仆人，他也不能理所应当的不尊重人。 “大娘不用介意了，只是个称呼而已，我爹娘呢？” “婢子不知道三爷和三夫人去哪里了，只知道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陪同的还有昨晚上来府上吃饭的几位大人。” “那我知道了，我去找爷爷练武了，你帮我喂一下小猴子。” 说完，他就往旁边的小院子跑过去，二牛也跟在他后面。 二牛的任务就是陪着狗儿玩耍和学习，自然是狗儿在哪儿他就在哪儿，昨晚上他就睡在狗儿房间的外厅，随时听候吩咐。 李氏急忙应了一身，拉着小猴子去喂食了。 孙氏和陆老头也刚起来不久，这边有王氏在伺候，两人正在吃早餐，看见狗儿过来，便让他坐下一起吃。 早餐吃得比较简单，就是肉包子配上一碗小米粥，还有两碟咸菜。 陆老头给小孙子碗里夹了一个肉包，笑眯眯地说道： “狗儿，多吃一些，一会儿爷爷给你练剑啊！” 这是狗儿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做的事情，闻言乖巧地点点头。 “爷爷奶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我想跟哥哥们一起上学了。” 吃着吃着，小家伙发出一声叹息。 虽然跟爹娘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且爹爹也说了过段时间带她去跑马，但他知道爹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想要去跑马也得等爹爹恢复才行。 白天爹娘都有事，晚上回来说不到几句话就要睡觉了，他一个人带着小猴子都玩腻了，开始想念那些跟哥哥们一起上学的快乐时光。 好几天没见到康先生了，也不知道康先生讲课讲到哪里了，他回去还能不能跟上进度。 说起这个，孙氏和陆老头也开始考虑这件事，他们才来府城没几天，但是这几天闲着没事，能去的地方几乎都去遍了，人闲得发慌，觉得还是不如乡下家里好。 家里那么多的事情能做，人也多，怎么都不会无聊的。 原本留在府城就是为了陪陪儿子，知道他活得好好的，还这么有出息，在府城落了脚，将来前途无量，他们也没什么好挂念的了。 “那等晚上你爹娘回来我们商量一下，先带你回去，等他们都有时间了再回去看咱们，好不好？” “好！” 小家伙眉开眼笑：“我能带上二牛和小猴子吗？” “当然可以，小猴子是你亲自去救回来的，二牛本就是专门跟着你的小伙伴，你去哪里他都会陪着你的。” 孙氏也笑了，觉得自家小孙子性子好，不管去什么地方都不会忘了身边人。 何玖娘出诊结束后，又去了医馆，今天人不是很多，她乐得轻松，坐一会儿就准备回家了，想着带孙氏去逛街，买些衣裳首饰。 刚准备要走，宋驰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自从陆柏川回来之后，宋驰就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偶尔有接触也是讨论病人的情况，今天突然拦住她，何玖娘下意识的就要以为他是又想来找她说些什么出格的话了。 她心生警惕，但表面上还是笑道：“小宋大夫有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 宋驰表情有些不自然，想了想还是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说道：“听闻你丈夫毁了容，这是宫里贵人们用的祛疤膏，很好用的，你可以给他试试。” 听她说这话，何玖娘顿时就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小宋大夫格局大着呢。 心里呼出一口气，幸亏自己刚刚没有摆脸色，不然可就上了人家小宋大夫一片好心了。 不过她还是没收，认真解释道：“小宋大夫，谢谢你的好意，我丈夫确实是毁容，但脸上的不是疤痕，是……额就是皮肤皱巴在一起，就跟老人一样的那种，我最近在给他施针治疗，祛疤膏对他那种情况不管用的。” 说着，她还故意皱了皱五官，给他演示一下陆柏川的情况。 |二更，谢谢大家的票票，晚点还有一章哦| 第288章 爷爷奶奶想家了 宋驰毫不防备的被他逗笑，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以前认识的她，都是清冷高贵得像一株兰花，遗世独立，美得不可方物。 可现在的她，可爱灵动，甚至还给她比了鬼脸，这是因为她丈夫回来了吗？ 肯定是这样的，她跟她的丈夫肯定很相爱，所以她最近脸上的笑容才变多了。 何玖娘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因为心虚笑了笑，就让宋驰在心里想了这么多。 但是这样也好，因为经过这件事，他是知道何玖娘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他也就能彻底的死心了。 “那既然这样，祛疤膏我就拿回去了。” “嗯嗯！” 何玖娘连连点头，其实要真是需要祛疤，她自己也能做的，甚至效果能比这个更好，但这是宋驰的一片心意，还是让她很动容。 既然小宋大夫这么好，那她就多送他几张药方子好了！ 嗯，今晚回去就写！ 目送宋驰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研究医术和药材，何玖娘便很是潇洒的离开了，在这里，她一向是来去自由的。 结果刚出去，就遇上再次来接她的陆柏川。 他还是戴着面具，没让人扶，下了马车，刚准备进医馆找她。 以往这个时候，正是何玖娘最忙的时候，他还想过来坐着等她一会儿，没想到她就出来了。 “今天不忙吗？” “嗯，回去吧，你这一身伤就不要折腾了。” 话虽这么说，却遮不住她脸上的喜悦。 这是陆柏川第二次来接她，她心里说不出的有些小甜蜜。 陆柏川自然是察觉到了，笑着说道：“我也是刚忙完，就想着来看看你，等你一起回家。” 说话的时候，趁何玖娘不注意，还故意往医馆里看了一眼，他记得这医馆里有个年轻的大夫好像对他媳妇有些不一样。 他今天本就是打着宣誓主权的主意，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连医馆都没能进去就要回家了。 正好宋驰也在往这边看，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火花。 宋驰已经彻底放下了，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会太过强求，现在看见陆柏川来接她回家，只是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于是，他还对着陆柏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看自己的医书了。 这下就换成陆柏川不明所以了，难道他那天感受到的敌意是错觉？ 这个问题，到家都没能想明白，且也没时间想那些了。 一进门，狗儿就张开双臂朝他们扑过来，就算身上还是很疼，但陆柏川还是弯腰把儿子抱了起来，摘了面具，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爹爹，爷爷奶奶说明天就带我回去啦！” 陆柏川顿时有些不解：“回去做什么？是跟爹爹在一起不开心吗？” 狗儿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当然开心，但是我想要回去读书了。” 陆柏川随即就想说让狗儿去这里的学堂念书就好，但随即想起儿子好像不愿意在这边念书的事，又问道：“明天就要走，这么着急吗？” “嗯嗯，爷爷奶奶想家了，嘿嘿！” 狗儿脱口而出。 何玖娘忍不住掩嘴笑，这小子，明明是他想回去跟哥哥们玩，还把锅给爷爷奶奶背。 陆柏川心里是不舍的，这才刚刚跟家人相遇，他是不舍得这么快就分开的，但他知道自己留不住儿子，因为他这几天都会很忙，儿子就算留下来，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同。 正好这个时候陆老头和孙氏也出来了，孙氏说道：“这府城什么都好，就是熟人少，我们在这里还真是没有在村里自在，所以还是决定回村去住，你们在府城忙，我们都知道，忙完了回来看看家里就行。” 说到这里，孙氏又补充道：“要是实在没时间也没事，过段时间我们再带孩子们来找你们住一段！” 她老人家现在也没什么正经事情做，随时都能走得开，反正两边住是不成问题的。 何玖娘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说道：“也行，这府城确实不比村里自在，那就先回去吧，我再忙个半个月左右，应该就能闲下来，到时候也回去住一段日子。” 陆柏川当即说道：“那我呢？” 孙氏看他这憨憨的样子就来气，拍了他一巴掌，说道：“什么你啊我啊的？那也是你的家，你要是闲下来了，自然是想回去就回去！再说，你这还没回去看看呢，说不定你哥哥嫂子们早就惦记了，也是我们都知道你最近忙，所以才没催你。” “但我们不催，你也不能心里没数，村里始终是咱家的根基，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去家里看看，不能做那没良心的祸害！” 孙氏这是提醒他，不能因为自己出息了，就看不起家里的兄弟们，一家人，力必须是往一个方向使的，不然这个家就离分散不远了。 陆柏川当即点头：“我知道的娘，我忙完这段时间肯定回去！到时候也让哥哥嫂子们来府城住一段时日。” 孙氏这才满意，正要往里面走呢，何玖娘就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娘，难得我今天回来得早，咱们娘俩儿去街上逛逛呗，自从您来了，我们还没一起去逛过呢！” “不逛了，这些天我们到处都逛过来了。” 孙氏没什么兴趣的挥挥手，就是因为都逛过了，觉得这府城真是没趣得很，物价贵，人也不像村里那么亲和，反正不太好玩，这才想着要回村里的。 何玖娘哭笑不得，“我说的逛可不是随便逛逛啊，当然是要去买些东西啦！您老人家出来这么长时间，回去的时候不得给家里的儿孙们带些小礼物？” 孙氏就瞪着她说道：“就出来几天，还带什么礼物，可不能这样惯着他们！你就是净会浪费钱！” “那就算你不带，那也得帮相公带些回去给多年未见的哥哥嫂子和侄子侄女啊！他这么多年没回家，难不成什么都不给家里带些？” 何玖娘继续诱惑着，孙氏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虽然她是不在意这些的，但是对两个哥嫂有所表示是应该的，这样还能促进兄弟和睦。 |三更！虽迟但到！！！| 第289章 你就是十里八乡最耀眼的小老太 陆柏川也觉得媳妇想得很是周到，说道：“是啊娘，我多年没回来，现在也不能回去看望家里，便只能买些东西让你们带回去给家里人了。” 孙氏终于点了头：“走吧，随便买些什么小玩意儿就是了。” 说着，她低头问孙子：“狗儿去不去？” “嗯嗯！” 他重重地点头，他也想给哥哥姐姐们买礼物。 “我陪你们去。” 虽然他行动不是很方便，但陪妻儿父母逛街还是很有必要的。 天气这么热，陆老头却不想去受那份罪，当即说道：“你们去吧，我守家！” 这个理由实在是牵强，但是大家也没有勉强，叫了徐大山赶车，就再次出门了。 府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热闹的，即便惹得人直冒汗，街上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狗儿一路上都很兴奋，扒在车窗上看热闹，马车停在一家金银铺子门口没打算给家中女眷们买些首饰。 之前也买过，但只是在路边的小摊子上买，这次却是来买些更加精致昂贵的。 家里现在有钱了，女眷们也要好好打扮一下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都不例外。 一进门，孙氏看着这金灿灿银闪闪的柜台就挪不开眼。 这可都是钱啊！ “娘，看上什么就挑一些，以后每天打扮得金光闪闪的，你就是十里八乡最耀眼的小老太。” “胡咧咧些什么？” 孙氏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是笑眯眯的，没有那个女人会不喜欢首饰，且还是这种金银首饰。 铺子里的小伙计见他们一群人进来，赶紧上前招待：“客官，可有看上些什么？我们店里很多今年的新款，喜欢的可以试戴。” 这小伙计脸上笑眯眯的，服务态度很好，何玖娘对他印象不错，就说道：“那就把你们家的新款都拿出来看看吧，金的银的都可以。” “诶！好嘞，客官请随我来！” 小二带头走在前面，陆家人跟着上了楼，这家首饰店规模还挺大，分上下两层，一楼款式偏少，价格也相对低一些，二楼就不一样了，不管是装潢还是款式都高档许多。 或许是小二看他们这么大一群人来买，应该不会随便买些便宜的，就直接把人带到高档区域来了。 孙氏看着这么些首饰，眼睛都舍不得眨巴。 这几天她虽然天天在街上逛，但真就只是四处看看，熟悉一下府城的路，并没有去哪个店里逛一下，一来觉得没什么需要买的，二来也是之前节省惯了，舍不得乱花钱。 此时看着眼前这么多好东西，她喜欢是喜欢，却也没到一定要买回家的地步，儿子儿媳是有钱了，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不能乱花。 何玖娘却不这么想，一眼就看上一套造型以桂花为主的头面，做工精致，却看上去很是大气，她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往孙氏发髻上插。 “娘，这套桂花样式的头面很适合您诶！” 这是一套小头面，包括一对簪子，一个梳背儿，一份挑心，一对耳坠，还有一个看起来简单却大方的头箍。 别看东西不多，但买下来得画上百两银子。 小伙计见状，十分殷勤的拿来一面铜镜给孙氏照一照，孙氏看着满头金光闪闪的自己，差点就要认不出来。 “这套不错，再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一起买了。” 何玖娘都没问价格，直接开了口，孙氏急忙说道：“不是给你嫂子们买吗？怎么给我看起来了？” 她动手就要把头上的东西摘下来，何玖娘按住不给她摘，理直气壮地说道：“都给嫂子妹妹们买了，怎么能不给娘买？” 说着，她凑到孙氏耳边小声说道：“相公都有官身了，您现在可是一个官爷的母亲，要是没有些好一些的首饰傍身，出去被人笑话怎么办？被人说相公苛待您可怎么办？” 不得不说，何玖娘就是知道孙氏最在乎什么，一说这些，她就犹豫。 “那、那就买一套？” “买一套怎么能行？怎么也得买个两三套的，以后还能换着用。” 孙氏咬咬牙，那最多买两套，以后有用的再买，可不能浪费钱了。 “行！” 何玖娘爽快的应下，正好陆柏川分给她的那几箱黄金珠宝已经也有不少好东西，回去再给她挑几个，也能用了。 小伙计在旁边听得心中澎湃，这可真是大客户，开口就要买两套，他一定要小心伺候着。 狗儿四处跑了一圈，然后坐在陆柏川身边喘息：“爹爹，好热啊，好想喝奶茶。” 陆柏川本来想把儿子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嫌热不要他抱。 “那我让人送你回家？” “不回去，我要给奶奶买首饰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小荷包，打开一看，竟然是一袋金豆子。 这些金豆子，足够买下两套头面。 “这是娘亲给我的零花钱，嘿嘿嘿。” 陆柏川眨了眨眼，零花钱给这么多的吗？ 他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感觉自己这日子好像比儿子艰苦多了。 喂儿子喝了些水，狗儿又满血复活，跑去看奶奶又选了哪一套。 这次是孙氏自己看中的一套，也是小套头面，是金镶玉的款，造型比刚刚那一套还简单。 何玖娘知道小老太太就是想给自己省钱，还想劝她买套贵的，狗儿就挤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道：“奶奶喜欢什么就买，我给奶奶买！” 说着，他又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小荷包。 小伙计顿时就笑眯了眼：“老夫人真是有福气，令人羡慕啊！” “小少爷小小年纪就这么孝顺，心怀慈爱之心，将来定是能成大器啊！” 孙氏本来就高兴，听着小伙计这么夸，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狗儿可真是奶奶的小心肝，每次都想着给奶奶买好东西！” 孙氏把狗儿抱起来，在他小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 陆柏川走过来，捏捏他的小脸说道：“这是爹爹要买给奶奶的礼物，这次就让爹爹付钱，你的钱就留着下次再给奶奶买。” 做儿子的回来总是要表示一下孝心的，要是这都被狗儿抢了，那他老娘就更嫌弃他了。 第290章 想找麻烦就去溪水苑找我 狗儿想了想，说道：“那我可以跟爹爹一人一半吗？” “你这小家伙，真是惹人疼！” 孙氏抱着他就不松手，觉得这小孙子简直是上天送她的礼物。 儿子坚持，陆柏川最终只能同意了。 之后又给家中女眷各买了簪子或者耳坠，包括悠丫头她们几个小姑娘都买了珠花。 “你也选几套吧，这些年我都没给你买过什么首饰。” 何玖娘本来都打算叫小二算账起来了，陆柏川却拿过一支用珍珠点缀的金簪插在她的发髻上。 她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在给别人张罗，却唯独没有想着给自己选一套。 陆柏川早就注意到，她好像没什么首饰，就连头发都是随便挽起来的，用一支最简单的银簪固定，其余的多一样都没有。 “你这可算是说对了，快带她去挑一挑，我有些累了，去旁边歇歇。” 孙氏觉得儿子总算是有点长进了，立刻给他们两口子腾地方，拉着狗儿去旁边坐下，喝茶水吃点心。 小二看着那用珍珠点缀的金簪，急忙说道：“这位爷真是好眼光，这海珠可是咱们店里的镇店之宝，海珠圆润有光泽，做工也很精美，整个京州城就这么一套，客官要是喜欢，便赶紧买下来吧！” “我觉得这珍珠适合你，买这个吧？” 这珍珠头面是大套的，种类多，适用于各种各样的场合，就是日常打扮也很好看，最重要的是，衬肤色，显年轻。 何玖娘本来就好看，就算不打扮，在人群里也是最亮眼的那一个，如今带上这簪子，简直是锦上添花，陆柏川看得都舍不得挪眼。 说来也巧，这套头面还真符合何玖娘的审美，这个年代不存在什么人造珍珠，也没有大量养殖的技术，完全是纯天然的海水珠，一颗颗圆润有光泽，确实不可多得。 她点头道：“那行，就买这套吧。” 表面还算平静，但心里还是有些小高兴的。 陆柏川松了一口气，本来挺担心她拒绝的。 正要掏出银票去付钱，背后就传来一道女声，说道：“等等！” 何玖娘转身去看她，女子长得算不上多好看，顶多算得上是普通人里比较好看的那一类，但身上穿的戴的都不是俗品，可见家境不一般。 小伙计看见她，急忙撑起一抹笑脸就上前打招呼：“秦小姐，您来了，可是看上什么款，小的去给你找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那套珍珠头面给我留着的吗？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就把它给卖了？” 秦玉满脸怒气地看着小伙计，看他不敢说话，一把将人推开，走到何玖娘和陆柏川面前，说道：“这套头面是我先看上的，我凑足了钱就来买，你们看看别的吧！” 本来何玖娘想的是，要是这人态度稍微好一点，她也是能让的，但对方这完全是命令的语气，她就偏偏不受这气。 “我偏要买呢？” 何玖娘双手环胸，嘴角带着挑衅的笑，显然根本不把这个秦小姐放在眼里。 “你这是想跟本小姐作对？” 秦玉顿时就沉下脸来，给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丫鬟就气势汹汹地上前来说道：“你知道我们家小姐是什么人吗？你们得罪得起吗？不想死的就识相一些，否则别怪我家小姐翻脸！” 何玖娘不问她家小姐是什么人，反问道：“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轻易得罪，不怕给你们家里惹麻烦吗？” 丫鬟看了她一眼，穿的是细棉布，头上寒酸得只有一支银簪，能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 “呵呵，我劝你最好不要不识好歹！我家老爷可是在府衙办事的……” 丫鬟话没说完，何玖娘就不耐烦地对小伙计说道：“把我们刚刚挑的都打包装好，结账，” 这霸气的一声结账，让小伙计回过神来，急忙就要去办。 可秦玉却一把抓了他的袖子，咬牙切齿地问：“你敢背叛我！” 小伙计一脸苦相，说道：“秦小姐，不是小的不给您留，实在是留了半个多月了，再不卖出去，我们铺子可就要亏本了啊！” 他是真的不太喜欢这个秦小姐，虽然也在铺子里消费，但买的并不算很多，每次出新款都让留货，然后她一直不来买，下次出新款，她又让留别的新款，之前的款式就这么闲置，铺子里一再亏本。 为了这事，东家也是愁得不行。 可人家的爹是当官的，他们这些商人根本不敢得罪，每次都只能吃哑巴亏。 后来东家想了个办法，说表面上答应她留货，但要是有新的客人看上，就赶紧让人打包带走，反正过段时间这位秦小姐就给忘了。 之前好几次都是这样的，因为秦小姐很快又看上别的款式，便不计较那些。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让她碰个正着，这可麻烦了。 被小伙计当场阶段，秦玉脸上满是恼怒，她是这家铺子的大顾客，他们怎么能揭她的短！ “你是说本小姐买不起你家的首饰吗？” 小伙计连连摇头：“小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何玖娘可不是来看他们吵架的，让小伙计赶紧去打包，小伙计抓住机会，一溜烟跑了。 “你这是非要跟本小姐作对了？” 何玖娘诧异地看向她：“还不够明显吗？” “你！” 秦玉看着何玖娘，说不过，甚至想要动手，只是她才刚抬起手，陆柏川就把何玖娘拉到身后护着，冷眼看着面前的秦玉说道：“你姓秦，父亲在官府为官，要是别猜错，应该是六品通判秦昌东，回去告诉你爹，要是想找麻烦，大可去溪水苑找我。” 说完，根本不管这秦小姐是什么反应，拉着何玖娘去结账。 虽然大部分的钱都上交了，但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些银票应急，现在想想真是明智之举，不然今天带妻子老娘来买东西都付不起钱。 秦玉和小丫鬟已经惊呆了，只知道她姓什么，就猜出她的身份，且还让她爹去溪水苑找他。 溪水苑那是一般人能去的吗？ 这家人住在溪水苑？ 第291章 她是骄横无礼，但不是蠢 只要是在府城住过几年的人，都知道溪水苑是宸王的地盘，那宅子又大又漂亮，一般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最重要的是，那附近一条街都是顶级富人区，还都得是经过宸王同意才能居住，周围的富户全是包围着溪水苑的。 可见能住在溪水苑的人有多厉害？ 要么就是官职大，要么就是跟宸王关系匪浅。 那能跟宸王关系匪浅的，可不就是皇亲国戚吗？ 这家穿着普通的人竟然是住在溪水苑？ 是皇亲国戚还是大官？ 秦玉愣神的时候，身边的小丫鬟急忙安慰道：“小姐别着急，那家人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有钱人，说不定是骗咱们的！等回去让老爷查查就……” “啪！” 小丫鬟话没说完，直接被秦玉抽了一巴掌，她咬牙切齿地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他们要不是什么有钱人，能一次性买那么多首饰吗？” 秦玉指着不远处的柜台，打包的礼品盒堆得很高，这家人明显买了好几套，直接给了好几张银票。 那是她做梦都想拥有的花钱方式！ 可惜她爹只是个六品通判，年俸不是很多，要不是这些年有商人求上门有些额外的收入，还有她娘的陪嫁铺子稍微盈利，这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也正是因为这样，每次她看上好看的首饰都没钱买，等她好不容易攒够钱的时候，又出另一个新款式了。 她一直都知道铺子里的小伙计会偷偷把她喜欢的款式卖出去，但是她喜欢上别的款式，就不跟他们计较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当众戳她的痛处，摆明了说她买不起，这丢的就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爹的脸了。 本想大闹一场，怎么也得让这个铺子给她些赔偿，但对方很可能是她得罪不起的贵人。 于是，她犹豫了。 她是骄横无礼，但不是蠢，她不敢轻易得罪比她爹牛的人。 她恶狠狠地瞪着陆柏川和何玖娘，然后不甘心的转身离开，今天这个仇，她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去的。 小丫鬟被打得根本不想说话，见状了跟了出去。 孙氏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唏嘘，现在的小姑娘都是怎么了，这首饰当真就这么重要吗？ 看得出来那位小姐应该是没什么钱的，但却一直让店铺小伙计给她留货，留着又不买，这不是耽误人家生意吗？ 不过，溪水苑真那么吓人吗？怎么那小姐听见溪水苑会这么惊讶？ 还有，她儿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官啊？ 孙氏满肚子的疑问，想问吧，就算说了她也不一定懂，且她也不是要仗着儿子的官职到处去欺负人，还是不问了，官职越高说明儿子受的罪就越多，她不想知道。 这边，小伙计热情地问：“爷，夫人，要不要小的把货给你们送上门去？” “不用，楼下有马车，交给车夫便是。” 陆柏川摆摆手，他们的马车还挺大，放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伙计应了一声，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盒下楼去了。 陆家人刚来的时候就是他接待的，见他们从哪辆马车上下来，自然知道该送去哪里。 这附近好几家都是金银铺子，何玖娘本来好像去看看别家的款式，但孙氏生怕她又花钱，还是把人拽走了。 “那就是脂粉铺子看看吧，女人家最喜欢的就是那些东西。” 何玖娘立刻就订好了下一个地点，这次孙氏倒是没说什么，因为之前何玖娘给她的护肤品也快用完了，她正好想去买一些。 “这里有你上次给我们带的那种吗？抹上香香的，还很滋润那种！” 孙氏一边说，一边搓搓手，自从用了那些东西，她这手也不粗糙了，脸上的皱纹都不是那么深了。 最重要的是，人还白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老来俏，但是她谁也没好意思说，只能自己偷着高兴。 女人嘛，没有谁是不爱美的。 何玖娘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个年代应该没有效果那么好的，毕竟上次那个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后现代产品，有化学成分什么的，效果也会更显著一些。 她说道：“不知道有没有，但是家里还有好多，我上次买了不少放着，回去之后可以拿给你。” 孙氏连连点头，又道：“那你下次买的时候多买一些，家里你嫂子她们应该也用得差不多了。” “行！” 何玖娘一口答应下来，这确实是她疏忽了，之前就送过她们一次，按理来说这都小半年过去了，早就用完了，可她们却一个都没提，应该是不想麻烦她。 到了胭脂铺，在小姑娘的推荐下，买了不少的口脂和螺子黛之类的彩妆产品，莲花她们几个小姑娘都有份儿。 护肤品也买了，只是何玖娘闻了闻，配方不是很好，还不如她自己做的，所以只是买回去给家人们试试效果。 反正用在脸上效果不好的话，就当护手霜用好了。 之后又去给陆老大买了一套金匠专门用得到的工具，因为之前听他说起用，想找个金匠师傅学手艺。 给陆老二买了两双防护力很不错的手套，陆老二要经常去田里使锄头，这手套的用处还是很大的。 给张松买了一把很是锋利的杀猪刀，因为他们张家之前传家的杀猪刀在逃荒路上遗落了，一直成为他心里的一大憾事。 给张勇的则是一把刮猪毛的刮刀，让这两兄弟以后能有个传承，毕竟张家是世代杀猪匠，还挺有传承意义的。 且之前听陆桂兰提起过，等他们自己盖了房子搬出去住，兄弟俩还是想重操旧业，兄弟俩杀猪，而陆桂兰和沈氏妯娌俩就依旧在工坊里帮忙，总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买了一圈下来，好像就陆老头没有礼物了。 孙氏不在意地说道：“他懒得都不愿意跟来逛，给他买了做什么？” 这老夫老妻互相嫌弃，何玖娘都习惯了，笑着说道：“孙女士，您可不能这么说，爹打扮上档次一些，跟你站一块，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孙氏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儿，便决定去给陆老头选一套行头。 正好路过书铺，狗儿嚷着要去给哥哥们买书看，大家又往里面去。 何玖娘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就往话本子那一栏去，见上新了不少话本子，她便对陆柏川道：“家里书房那些书我都不喜欢看，买些话本子回去给我打发时间好不好？” 第292章 秦坚:莫挨老子 她并不是直接就说要买，而是拿着一本书，这么眼巴巴地问他的意见。 不得不说，极度满足了陆柏川作为一个男人在外面的面子。 旁边的小伙计闻言，也帮着劝：“这位爷，这些话本子都是当下最流行的，都是完结的好故事，且现在价格有优惠，买回去很划算的！” 陆柏川心里舒爽得不行，开口就道：“喜欢就买！” 何玖娘便让小伙计把她看上的好几本都包起来，陆柏川又问：“只要这几本吗？再看看别的吧。” 何玖娘摇摇头：“暂时不用了，看完再买。” 其实她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看看他愿不愿意让她买些话本子放在他的书房，毕竟那书房看上去挺正规的，要是他不同意，那她就把书放在自己房间看了，反正房间很大，隔出一个角落摆一个书架也不是不可以。 他倒是没表现出不乐意的样子，且还想给她多买几本。 何玖娘觉得心中满足，表面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狗儿很快挑好给哥哥们的礼物，无非就是毛笔和砚台，这一次，狗儿坚持自己付钱，何玖娘把自己那堆书推过去，说道：“顺便给娘亲也付了吧。” 陆柏川跟小伙计面面相觑，三个大人出来买东西，最后却是孩子结账，是吗？ 何玖娘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狗儿也是，他已经掏出自己的小荷包，拿出几颗金豆豆就把账结清了。 “很震惊吗？” 何玖娘没忍住问陆柏川，陆柏川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好奇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零花钱。” “我给的啊！” 何玖娘眨眨眼，眼中带着审视的目光，她想确认一下这便宜老公是不是不太聪明。 孩子手上有那么多钱，不是她给的，还能是谁？ 陆柏川：…… 他想问的是怎么会给孩子这么多钱！ 他顿了顿，把自己的疑惑解释清楚。 何玖娘恍然大悟：“哦，你说那个啊，因为他聪明懂事啊，他不会乱花钱，而且他把钱带在身上，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还能破财消灾，保住一条小命，我觉得很值得。” 陆柏川…… 说的挺有道理。 孙氏也替自己的小孙子说话：“你懂什么？狗儿虽然有钱，但这些钱都是花在我们身上，先前就给我和你爹买过东西，今天又要抢着给我买首饰，我这小孙子哟，可比你懂事多了！” 说完，拉着狗儿就出去了。 陆柏川又跟小伙计尴尬地对视一眼，也带着何玖娘出去。 给陆老头买了一身行头之后，总算是齐全了，陆柏川提议今晚在外面吃饭了。 让徐大山把买的东西都送回去，然后把陆老头接来跟他们汇合。 儿子儿媳孝顺，孙氏虽然嘴上说着这两口子败家，但还是喜滋滋地跟着进了酒楼，外面的一些菜色是真的不错，有家里做不出来的特色。 被特意接回来的陆老头就更不会说什么了，陆老头比孙氏更容易接受现状，反正儿子出息，当爹的跟着享福也没什么。 正吃到一半的时候，娄冲几人找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风尘仆仆臭着脸的秦坚和他的手下苏伟。 “陆伯父，伯娘，我来蹭饭了，哈哈！” 秦坚进来，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都没搭理陆柏川，直接挨着陆老头坐。 陆家人本就好客，自然是欢迎的。 “秦公子，看你这样子是才刚回来吧？哎哟，真是不容易，我看你都受了，再多吃些补补！” 孙氏笑眯眯地用公筷给她夹菜，眼角都笑出细纹来。 自从他们知道秦坚跟陆柏川是好兄弟，这些都在一起办事之后，对他的印象就越发的好了，难怪他们逃荒路上会遇上秦坚，想来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好嘞，谢谢伯娘！” 之前他叫陆老头和孙氏分别是叫老伯和大娘，现在知道他们一家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就改了称呼。 虽然他挺气陆柏川没把他当成好兄弟，这种事情都要瞒着他，但他之前立过誓，会把陆柏川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孝敬。 更难得的是，这家人本就对他又救命之恩，就算没有陆柏川这层关系，他也要尽全力庇护这一家子。 娄冲几个在路上已经迎接过他的怒火，现在默默地坐在陆柏川旁边蹭饭，反正是不打算掺和他们两个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就好了。 可陆柏川却不是这么想的，他看着娄冲使眼色，想问问秦坚是什么情况，娄冲却假装没看见，只能低着头扒饭。 陆柏川没法，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还是要给秦坚一个解释的，毕竟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厚道。 他让小二又给加了几个菜，一群人坐在一起吃饭。 “小嫂……哦不，现在应该叫你弟妹，弟妹，狗儿没事真是太好了，当时我走得着急，一路上我都在自责。” 虽然他不搭理陆柏川，但是对其他人，他还是很客气的，尤其是看见狗儿乖乖在吃饭，他还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真是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狗儿跟他这个兄弟长得还挺像啊！ 要是早看出端倪，是不是就不用兜兜转转一大圈了？ 不过秦坚并不觉得是自己的眼神不好，反而认为是陆柏川毁容太久，他都快忘了他之前长什么样了。 何玖娘当然不会怪他，笑道：“这没什么，秦大哥你不要多想，要不是你，狗儿还不一定能被她爹救出来呢！” 她把功劳都给陆柏川，自己深藏功与名。 可陆柏川知道是她，正要解释一下，却见她瞪了自己一眼。 好吧，他闭嘴就是了。 秦坚听到这话，也说道：“是啊，没想到这天底下还真有这样巧合的事！都怪这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跟我说，不然你们也不至于错过这么长时间！再说之前我就想到他找你看病的，可那段时间他可矫情，不看大夫也就算了，还故意折腾自己，真是气死个人！” 秦坚毫不客气地数落，陆柏川想解释，他提前打断：“你别说话，我现在不想理你！” 第293章 众所众知，宸王和靖王是死对头 众人都看了他们俩一眼，孙氏和陆老头都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关系，何玖娘虽然也不是很懂，但看秦坚这么生气，大概也猜出一些来。 可能秦坚是知道陆柏川一直在找家人，但并不知道他的家人叫什么名字、 而且陆柏川之前化名孙棋，秦坚可能也没想到那是他母亲的姓氏，走了之后收到信件，得知他与家人团聚，对方还是陆家人。 他自然是为兄弟感到高兴，但又气陆柏川什么都不跟他说，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何玖娘举起酒杯，说道：“秦大哥，我敬你一杯，我们一家能团聚，全都托了你的福！” 说完，她兀自仰头喝下一杯酒。 秦坚急忙回敬一杯，说道：“弟妹就别跟我客气了，我那也是临时有事，才让他替我去一趟的，嘿嘿！” 孙氏听着他们说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更加热情地给秦坚夹菜：“秦公子，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家的贵人啊！” 有了这婆媳二人说好话，秦坚心里对陆柏川的气恼瞬间消散下去不少，只是愤然瞪了陆柏川一眼，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想到自己这风风火火赶来蹭饭的主要目的，他开口对何玖娘说道：“弟妹，我这次去京城，跟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情有关。” 何玖娘都快忘了是什么事情了，其他人也不解地看着她，难不成她想把生意做到京城去了？ 好在秦坚及时说道：“就是那个林义平，你跟我说了之后，我就跟殿下反应了，那林义平是靖王的幕僚，也可以说是靖王的好友，为人很是神秘，且架子还挺大，靖王经常派人去找他，他都不在，有时候还得靖王亲自上门去请。” “那林义平的身份还挺神秘，殿下派了不少人去查都没查到他是什么身份，跟踪过几次，却没多久就跟丢了。” “另外，弟妹之前说他戴了两层面具，这个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只知道他每次去见靖王都是用的最普通的那张脸。” 也就是说，要不是何玖娘说他戴了两层面具，他们是根本看不出来他戴了面具的。 何玖娘听后，说道：“那就是说，他虽然是靖王的幕僚，但从始至终，靖王都不知道他到底长得什么样。” 秦坚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 孙氏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却抓住了话里的重点，问何玖娘道：“那林义平是不是欺负到你头上了？” 何玖娘心中一暖，嘴上却说道：“没有，是我之前一个病人，我觉得他有些奇怪，就拜托秦大哥帮我留意一下。” 孙氏这才放下心来，她知道儿媳不是那种特别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要是莫名去做一件事，那肯定是人家欺负到她头上了。 不过给人看病的时候，发现对方不以真面目示人，那确实该留意一些。 想了想，孙氏交代儿子道：“之前你不在，你媳妇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扛着，如今你回来了，自然要护着她。” 陆柏川也一直听着他们交流，听出些问题来，但不想现在说出来让父母担心，便什么都没问。 如今听见老娘的嘱咐，自然是满口应下，然后故意挑开话题，说起今天逛街买东西的事情。 何玖娘也立刻跟话，明显不想再提这件事。 秦坚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竟然当着老人孩子的面就说这些事，着实是有些欠考虑。 于是他也一脸轻松地跟着说笑，一顿饭吃了好长时间。 吃完之后，一群人跟着一起去了溪水苑，狗儿去溜猴子，孙氏和陆老头陪着小孙子走路消化一下，而其他人则直接去了书房。 一进去陆柏川就问道：“林义平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牵扯到靖王，且身份神秘，明明是晋州那边的人，却来京州找他媳妇看病，明显是有问题的。 这人要是心怀不轨，很有可能会对宸王不利。 众所众知，宸王和靖王是死对头。 这林义平要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对宸王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件事，何玖娘没必要瞒着他，就把之前对秦坚说的话，又跟陆柏川说了一遍。 陆柏川心中后怕，要是他媳妇没有这身本事，是不是都等不到他回来了？ 不管是茶楼里那群毛贼找事，还是夜半寻仇，亦或是被林义平以家人的性命相挟，要不是他媳妇有本事，他们一家就算能在逃荒路上活下来，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还活得这么好。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他老娘说的那句话，家里能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全亏他媳妇有本事。 “对了，林义平好像跟京州首富高庭有来往，我去给高家小姐看病的时候，隐约见过他。” 何玖娘突然想起高家夫人提醒她的话，看高家人的秉性，应该是不坏的，这样的人家怎么会跟林义平有关系？ 最重要的是，高家是京州首富，在京州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林义平打着靖王的名义去跟高家来往，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这件事必须查清楚，很有可能涉及到几个皇子之间的皇权之争，一定不能让妻子被牵连其中。 想了想，他问道：“现在还有人盯着林义平那边吗？” 秦坚点头：“没看清他的真实长相之前，会一直有人跟着。” “算了，写信过去让盯梢的人都退了吧，他每次都能把人甩开，知道有人跟踪，自然就不会轻易露出马脚，给他一段时间放松，然后我找个机会去晋州看看。” 这是打算自己亲自出马了，林义平敢把主意打到他媳妇身上，这件事就不能这么算了， 何玖娘却道：“对方实力不错，你现在伤还没好，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老实养伤，其他的先不着急，且他也没真对我做什么，先静观其变，我的目的只是想知道他是哪方势力的人，以后多防备一些就是。” 秦坚也搭话：“是啊，你现在都找到家人了，就不要这么拼命，殿下手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给别人留个立功的机会好吗？” 第294章 秦坚不理解，且大受震撼 这句话莫名有些戳中笑点，何玖娘没忍住笑出来。 娄冲他们几人跟着说笑：“是啊头儿，你这都正三品的官职了，可不得给我们一些机会？” 陆柏川知道他们其实就是不想让他带伤出任务而已，便也跟着笑道：“那行，那就还是按照我说的这个，暂时别再跟，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找个机会抓个现行。” 众人连连点头，都同意这个说法。 “另外，高家那边才是需要盯梢，他们是京州第一的富户，要是真有了叛变之心，就要早就处理，不要给他们发展的机会。” …… 他们开始说起正经事，何玖娘觉得这应该跟自己没关系了，便借口说自己去厨房让人煮奶茶，飞快地离开了。 他一走，秦坚这才一拳头打在他肩膀上：“你小子可以啊！你要是早跟我说，至于还受这么多罪吗？” 陆柏川知道，这件事自己一直欠秦坚一个解释，便甘愿挨了一下，这才说道：“我是有苦衷的，我担心……” “行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反正你找到家里人就好了。” 秦坚打断他的话，其实他就是气好兄弟不跟自己说家里的事情而已，但是冷静下来想想，其实也没什么，要是换作自己，应该也是不会说的，他们的身份危险，瞒着家人的身份，是对他们最大的保护。 他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件要紧事要说，这次殿下叫我去国都，一来是说林义平的事情，二来还有那个真人也不简单，这件事我之前在信中就跟你们说过，这真人的身份不简单。” 有些东西，信件里说不清楚，甚至就算是能说清楚，也要担心被人截胡，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说一半留一半，只有当面才能说得全面一些。 “真人道号道平，今年刚好是二百岁大寿，鹤发童颜，精神很好，身体也健壮，他声称自己是靠自己修炼的仙丹续命，皇上被忽悠得晕头转向，连一直吃的金丹都停了，专门服用这道平真人给的仙丹。” “殿下问过宫里的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称自己在伺候皇上服药的时候，闻见那药丸有很浓郁的血腥味。皇上心里是有数的，但他却假装不知，甚至从不问这仙丹的来处……” 后面的不用秦坚说都能知道皇帝是在装傻了，明知道这仙丹来历不明，甚至牵扯到人命，还装傻充愣，哪有一点一国之君该有的样子？ 陆柏川握紧了拳头，气得咬牙切齿。 他问：“殿下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殿下去宫里觐见，让皇上不要听信妖道谗言，皇上不仅不听劝，还大怒，让殿下跪了一整天，还被太子和其他几位王爷耻笑，倒是霖王殿下也觉得咱们殿下说得对，跟着劝了皇上几句，只是都没什么效果罢了。” 秦坚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咱们殿下本来就不受宠，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去，去了也没什么用，还要受罚，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当时他就劝宸王别去了，可宸王不听，死活要去，甚至挨了罚，回来还高高兴兴地摆宴席给他接风。 秦坚不理解，且大受震撼。 陆柏川想了一会儿，说道：“殿下是故意的。” 没有谁会愿意送上门受罚，且宸王也不是那种一点心计都没有的蠢货，相反，他能把自己的势力扩建得这么大，手下那么多能人异士，就说明他的心计是足以支撑他的野心的。 这也是他当初决定跟着宸王的原因之一。 “什么？” 秦坚有些不敢置信，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 陆柏川解释道：“殿下是在笼络民心，为以后做准备。” 看一个王朝能不能走得远，主要还是看百姓能不能安居乐业，如今老皇帝这般不把民生问题放在眼里，自然是不长久了。 下一位皇帝继任，几位皇子都虎视眈眈，而宸王就是要趁机在百姓们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毕竟谁都不是傻子，怎么会上赶着去领罚呢？ 秦坚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怪他明明从小跟在殿下身边，升官却没有陆柏川快，一来是因为他能力不足，二来是因为他脑子不够用，想不到殿下心坎里。 陆柏川并没有太过于纠结这件事情，而是又说起丹竹楼那群女人的事。 “那个青楼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目前在京州能出来迎客的女人都是她们自己人，他们打听城中各种各样的情报，还拐卖良家女子，取血虐待，还卖去其他地方的青楼，甚至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被卖去东廷。” “目前来看，道观和丹竹楼的人都是道平真人的人，也就是说都是东廷人。他们来到北炎已经有很多年，敢在殿下眼皮子底下挑衅，一来是试探殿下的能力，二来也是想挑拨殿下和皇帝的关系，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还能连累殿下，让皇帝一网打尽。” 这用的是一石二鸟的计策。 在北炎，能靠得住的就只有宸王，一旦皇帝开始针对宸王，收回他手上的权利，就让东廷有了进攻的好机会，到时候北炎必将战败，而东廷就能趁机吞并北炎，迅速扩大自己的领土。 “这些东廷人也太可恨了！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 秦坚听得火冒三丈，要是那妖道是个寻常道士也就算了，可他明明是东廷人，这简直触犯了他们所有人的底线。 这可是奸细！ “回来！你现在去杀了他们有什么用？反而把证据都给弄没了！” 陆柏川一把捞住他，语气中带着恼怒。 当初不告诉他家里人的事情，就是因为知道他沉不住气。 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秦坚咂巴两下嘴，倒是冷静了不少，然后又问道：“那这么说来，那个妖道其实不是真的二百岁？” “废话，”陆柏川瞪了他一眼，“你真见过谁二百岁还能活蹦乱跳的？你忘了林义平可是能带两张面具的人吗？” 第295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秦坚恍然大悟，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他见过那个真人，虽然头发花白，但是脸上。却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可能他就是想让皇帝相信他真的能长寿，所以才做得这么离谱。 不过这样也确实能让皇帝相信，因为要是陆柏川不说的话，连他都信了。 “那我们现在知道他们是东廷人，接下来该怎么办？皇帝对我们说的话是一句都不相信。” 说起这个，秦坚又觉得有些苦恼，他们殿下不受宠，说什么皇帝都不会信的，更何况这件事是皇帝自己崇拜且信任的，就更不会把他们当回事了。 “已经不需要他相信了。” 陆柏川淡淡地笑了笑，嘴角扬起一抹不知意味的弧度。 秦坚越发不懂了，倒是娄冲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难不成殿下是想……” 陆柏川轻轻点了点头，便是默认了。 秦坚总算是明白过来，惊讶地说道：“这事关重大，不能这么随便吧？要真是那样的话，殿下很有可能会背负千古骂名！” 陆柏川不在意地说道：“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你看皇室这些人，有哪个能比得上殿下？殿下这些年一直在苦心经营，如今锋芒毕露，已经没有藏拙的必要，依我看，这天都快变了。” 这话自然是不能乱说的，但目前只有他们几个，说一说让他们心里有点数也不错。 秦坚顿时就紧张起来，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一旦真的发生变动，又是一场生死抉择。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需要怎么做，听殿下吩咐就是了。” 陆柏川语气平淡，丝毫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甚至觉得这皇权早该易主，百姓也能多过几年好日子。 另一边，何玖娘去厨房吩咐煮奶茶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趟，拿了几瓶护肤品送去给孙氏，让她带回去给家中女眷。 孙氏借口让她进屋子帮忙收拾东西，实际上是跟她说些悄悄话。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们提起的那个林义平，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事情你也不要一个人担着，你跟老三说，让老三去处理，知道不？” 刚刚在饭桌上，她没表现出什么来，心里却明镜一样，如果他只是一般的病人，何玖娘绝对不会让秦坚去查的。 而且秦坚也说了，他这次回京城就是为了那个林义平的事，说明牵扯甚广。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危险，所以不得不再交代两句。 何玖娘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娘，这些我都懂的。你说的对，以前我不得不站出来，是因为实在没人能帮忙，但现在不一样，我自然也能享清闲。” 那是涉及到朝堂之争的事情，她可一点都不感兴趣，能不掺和就不掺和，都让陆柏川去面对就好了。 孙氏点点头，知道这儿媳是个聪明的，她交代两句就足够了。 正说着外面有人通报：“老爷老夫人，外面有人来拜访，说是京州通判秦昌东，特为女儿的事情登门赔罪。” 中午逛街那一会儿，陆老头都没去，所以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孙氏也没反应过来什么通判之类的，她不是很懂这些官员职位的排行。 倒是何玖娘开口说道：“知道了，你让他去花厅等着。” 等仆人走了之后，何玖娘才解释：“应该是今天在首饰铺子遇到的那位秦小姐的父亲。” “那这位通判倒是比他女儿懂事些，你去看看吧。” 孙氏是不太懂怎么应付这些当官的，毕竟在几天之前，她还觉得自己只是个庄户人家的老太太，这突然有了个当官的儿子，她老人家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何玖娘并没有勉强，毕竟一个小小的六品通判还轮不到让孙氏和陆老头出场，便自己去应对了。 狗儿追上来，说道：“娘亲，我想跟你一起去。” “走吧，跟娘一起去看看那个六品通判想怎么赔罪。” 何玖娘牵着狗儿的小手，回了自己院子。 是的，她没有立刻去花厅，而是先回主院。 倒也不是为了打扮什么的，只是单纯地想要拖延时间，把气场这一块拿捏住。 狗儿没有疑问，乖乖地跟着何玖娘，来主院跟爹爹他们一起喝了一碗奶茶，这才慢悠悠地去前院花厅。 陆柏川这边还在聊政事，暂时走不开，便没陪她一起去。 另一边花厅，秦家父女俩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表现丝毫不满。 尤其是通判秦昌东，今晚下衙回家就听女儿说得罪了贵人，他好一通打听，才知道竟然得罪了宸王的亲信，对方虽然只是侍卫身份，可却有正三品的官职，比他这个六品小官可高了不是一丝半点。 想到他女儿竟然得罪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他瞬间吓得腿都抖了，如果对方是个不讲理的，可能他这好不容易混上来的官位都得丢。 从进门到现在都不怎么敢说话，全程紧张兮兮的坐着。 秦玉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是自己闯下大祸，父亲当上这六品官并不容易，要是因此害得父亲被罢官，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两人备受煎熬，汗水都浸湿了背后的衣裳，还在心中感叹不知道要等多久的时候，就见一个长相貌美的年轻妇人牵着一个男童进来了。 徐嫂子面无表情得地跟父女俩介绍：“这位是我们三夫人，这是我们小少爷。” 秦昌东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带着女儿给何玖娘和狗儿行礼：“下官见过陆夫人，今日小女有眼无珠，得罪了夫人和陆三爷，下官特意带小女来登门道歉，还请夫人见谅。” 他们来时是带了礼物的，进门的时候都交给徐嫂子了。 何玖娘带着儿子坐在高位，并没有立刻回答这父女俩的话，甚至还装模作样地给狗儿喂了些水，这才神情悠闲地说道：“秦大人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呀，你可知今日若不是遇到我们，而是遇到别的达官贵人，你这女儿能不能安然回去还是未知。” 此话一出，秦昌东顿时就带着秦玉跪下了，声音都带着颤：“是是，多谢夫人和三爷宽宏大量，下官往后一定严加管教，绝不让她再出来丢人现眼！” 昨天是二百九十四章，写错了，真是抱歉。 第296章 狗儿当留守儿童去了 秦玉也怕得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幸好她在听见溪水苑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人不简单，没有听丫鬟的话继续为非作歹，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何玖娘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敷衍了两句就让他们离开了，毕竟她一开始也没想过多的计较。 他们上门道歉，还送了赔礼，礼数到了，她也就没必要硬抓着不放。 倒是在他们走了之后，狗儿说道：“娘亲，做人要守信，对不对？” “对啊。” 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何玖娘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狗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刚刚那位秦小姐就是不守信用的，她总是让小伙计给她留着东西，但每次都不去买，这就是不讲信用，对不对？” “对啊。” 何玖娘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就静静地听着他说。 “可是爹爹不一样，他真的是去当大英雄，并且回来找我们了，所以爹爹是讲信用的人对吗？” 何玖娘：…… 绕来绕去是想整一波自夸…… 果然，不等何玖娘回答，他又道：“我是爹爹的孩子，我也会像爹爹一样讲信用，嘿嘿嘿……” 何玖娘敷衍地笑了笑：“对对对，你跟你爹一样，都是守信的人！走吧，天气这么热，娘亲给你洗个澡再睡觉吧。” 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不让儿子往普信男的方向发展。 狗儿却也不是普通好忽悠的娃，继续自己的话题：“娘亲，爹爹这么好，你不要生爹爹的气好不好？” “嗯？” 何玖娘有些不解，她什么时候生他爹的气了？ “嘿嘿，我说的是之前的事情。” 狗儿眯着眼笑得贼精，又道：“前天晚上你生爹爹的气，爹爹很难受的。” 狗儿想，就算他爹真的很不靠谱，说的话也让他不高兴，但好歹也是他等了四年的爹爹，再嫌弃也不能抛弃的亲爹爹。 而且爹爹也不是很坏，至少把娘亲惹恼了还会着急，还会找人出主意，他就得帮爹爹多说好话。 何玖娘都没想到他一个小屁孩竟然会操心这么多的事情，但同时心里也是暖洋洋的，觉得这儿子也跟女儿一样，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放心吧，我不会生爹爹的气的，就算真的生气，要是他好好哄我，我也是能原谅他的，知道吗？” 狗儿点点头，何玖娘又问：“那现在能跟我去洗澡了吗？” 他摇摇头：“我想跟爹爹一起洗嘿嘿嘿！” 他早就想跟爹爹一起洗澡了，可是之前爹爹说他身上皮肤恐怖，还有好多的伤，怕吓着他，就没洗成。 但是他明天就要回大岭县去了，之后想见爹爹一面还是挺不容易的，今晚一定要拉上爹爹去洗个父子澡，嘿嘿嘿。 秦坚他们没一会儿也都回去了，他这长途跋涉的回来，都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再好好睡个觉，一来就操心这么多事，他真挺累的。 而陆柏川也还是满足儿子的小愿望，陪他去洗澡了。 看着他满身的伤和皱巴巴的皮肤，狗儿撇撇嘴想哭，却还是忍住了。 爹爹是大英雄，他也是小男子汉，不能轻易掉眼泪的。 陆柏川看着儿子，伸手捏捏他的小脸，问道：“是不是害怕了？” “不怕！”他摇头，“我不怕！我将来也要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 他本以为爹爹会鼓励他，谁知陆柏川却说道：“要是可以，爹爹不希望你做英雄，只想你当个普通人，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 英雄这条路太难了，要不是情势所迫，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去做那些危险的任务，几乎每一次出去，都要做好无法生还的准备。 他经历过，吃过这条路的苦，自然就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也重蹈覆辙。 狗儿眨眨眼，现在的他，就算再聪明也理解不了大人的无奈，他又问道：“爹爹，当大英雄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这条路很难走，且很危险，我和你娘都希望你平平安安就好，知道吗？” 他还是不太懂，但还是懵懂地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陆家老两口就带着小孙子就回村去了，二牛和小猴子自然是跟着去的，另外，陆柏川派方大和邱天赶车送他们回去，另外还安排了两个侍卫骑马跟上。 这段时间不太平，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才行。 “爹爹，娘亲，等我下次放假再来找你们呀！” 狗儿从车窗里探出小脑袋，对着陆柏川跟何玖娘挥挥小手，脸上笑得很是开心。 何玖娘却是一阵惆怅，明明可以不分开的，但这小家伙为了跟哥哥们在一起读书，心甘情愿地做了留守儿童。 “知道了，爹娘过几天就回去找你们。对了，给康先生的药你别忘了啊！” “嗯嗯！” 交代了半晌，马车终于缓缓地走了，远远地还能看见狗儿的小手在晃啊晃。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说道：“等忙完手上这几个病人，我也得回去住几天，在府城确实没有在村里舒坦啊！” 陆柏川当即说道：“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嗯。” 何玖娘转身往里面走，过一会儿她要去明府给姜若雅扎针了。 想起姜若雅，她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明泽，这几天去府上，他明显比之前热情了不少，何玖娘一直很疑惑，却没来得及深究。 回去之后，她问道：“你现在有事要忙吗？” 陆柏川想都不想，当即就说不忙。 “那行，你进来，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她说着，兀自进了房间，在陆柏川跟进来之后，还神神秘秘地关了门。 陆柏川脑子里顿时就不健康了，看什么东西要关门？她身上的？ 不等他多想，何玖娘已经把之前明泽给她的那个令牌拿了出来，问道：“你听说过千帆阁吗？” 陆柏川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他还真的听说过。 他们之前好几次需要查消息都是跟千帆阁合作的。 “我知道，之前我还在南泰，没办法自己找你们，就花了钱让千帆阁的人帮忙，但我说你们在安州，所以他们并没有找到人。” 嗯，风韵庄的卫雨姑娘就是千帆阁的人。 第297章 找个机会拜访一下千帆阁阁主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估计楼里办事的都是明泽在打理，姜若雅是完全不管的，不然姜若雅身边的两个姑娘定能知道他们的下落。 这就是兜兜转转又错过了。 陆柏川问道：“这令牌看上去是阁中调遣人手的，你怎么会有？” 何玖娘把令牌拿在手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是一个病人的丈夫给我的，他是千帆阁的阁主，让我把令牌放在身上，这样以后用得到可以直接去分号调遣人手。” 陆柏川还以为这令牌是她无意得来的，没想到竟然是阁主亲自送给她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令牌啊！ “就算是作为感谢，这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他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突然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这令牌跟军中的兵符是一个意思，就是作为信物，可以调兵遣将，只要手里有这个信物的人，都可以随意调动组织里的人。 表面上看是没什么，但仔细一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 这样的令牌一般要么是给组织里权威很重的人，要么是给继承人。 所以，这令牌不仅贵重，还沉重。 何玖娘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才拿给陆柏川帮忙看看，然后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还回去算了。 “而且那阁主最近对我的态度很是热情，就……怎么形容呢……就像、就像你对狗儿那样。” 何玖娘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形容词，眼睛一亮：“对，就像你对狗儿一样，他们夫妻俩没有孩子，倒是那位夫人一直把我认成他们的女儿，难不成阁主也破罐子破摔了？” 陆柏川听到她这样的形容，瞬间就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那阁主是看上她了。 只是，那阁主绝不是这样糊涂的人，他会这样做，难不成是查到了什么具体的消息？ 他深深地看了何玖娘一眼，知道她身世凄惨，小时候受了很多罪，而今遇到那家人，夫妻俩先后把她当成女儿，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何玖娘不理解，陆柏川却摇摇头：“没什么，那令牌既然是送你的，你就不用多想，好好收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他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也是想让你帮他妻子好好治病而已。” “行吧，左右我身上也没有人家可图的，应该就是为了给姜夫人治病吧，他们夫妻俩的感情确实挺好的。” 何玖娘当真就没有多想了，把令牌收起来，又接着说道：“那姜夫人前半生命苦，后半生遇上了明阁主，倒是不幸中的大幸。” 陆柏川却觉得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要是能够帮媳妇找到亲生父母也是不错的。 看来，是要找个机会拜访一下千帆阁阁主了。 另一边，陆老头他们在下午的时候回到村里，家里并不知道他们今天会回来，见到他们，一个个都很惊喜，儿子儿媳围着马车等他们老两口下车，然后往稀奇得往马车里看。 “爹娘，老三没回来啊？” 陆老二往车里看了看，确定回来的只有父母和小侄儿，多少有些小失落，他都四年没见过弟弟了。 “没回来，她受了伤，行动不便，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估摸着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陆老头早就想好了说辞，生怕这些儿子多想。 老三四年未归，相认的时候已经有了官职，在几个兄弟里是最有出席的，但这么长时间不能回来看看家人，家里这些兄弟难免会多心，就只能以受伤为主要借口。 “受伤了？怎么回事啊？” 陆老二果然被转移话题，满脸着急的询问。 陆老大当时见陆柏川的时候，只是知道他毁了容，具体的不是很清楚，难不成是最近才受的伤？ “都是前些年在外面说受的伤，之前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这次被老三媳妇看见，说是很严重了，就开始给他治疗，这几天走路都得人扶着。” 孙氏说起这个，难免感伤，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家中女眷也纷纷觉得心酸，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肯定吃苦了。 “三哥这些年在外面不容易，既然受伤了就好好治疗，我们这边不着急，等我们闲下来也可以去府城看他的。” 陆桂兰站出来帮着说话，也不想两位哥哥和嫂子多想。 但实际上她们的担心是有些多余的，大房二房都没那么多的心思，再说之前陆老大回来的时候就跟他们说过，老三毁了容，连骨骼都出了问题，现在整个人都像个小老头一样的，估摸着也是不想用那样子见人，这才想等治好了再说。 他们是完全不介意的，只要人活着回来就好了。 “是啊，这忙也是正常，别说他们那是有官职在身的，不能随便跑，就是我们家里经营着这些工坊，一时半会儿也是走不开的，本来我们还说找个时间去府城看看，结果也是一直没空下来。” 于氏说着，笑眯眯地去拉狗儿，又问道：“狗儿，听说你被绑架了，有没有被吓到啊？大伯娘现在给你煮鸡蛋招魂来来得及不？” 狗儿一脸天真地道：“没被吓到能吃大伯娘煮的鸡蛋吗？” 这话成功把大家伙儿都逗笑了，于氏一把将狗儿抱起来，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能啊！想吃多少大伯娘都给你煮！”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进了门，狗儿给大家介绍了自己的小猴子和小厮二牛，大家看二牛也只是个孩子，却已经沦为了奴籍，心中也是有些惋惜，秦氏说道：“既然来了咱家，那就当自家儿子养着就是了，平日里帮帮家里的忙，只要心是好的，咱家也不会亏待了你。” 二牛感动地跪下给大家磕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主子们放心，小的一定照顾好小少爷。” 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沦落在牙行里也备受欺负，来到陆家的这几天，他才终于找到了家的温暖。 秦氏伸手去拉他：“好孩子，快起来吧。” 第298章 秦氏又怀上了 陆桂兰看着秦氏这满目慈祥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打趣：“二嫂这是又要当娘了，看不得家里的孩子受苦呢！” 这话瞬间让秦氏羞红了脸，推了陆桂兰一把：“小妹你别乱说！” 众人都笑起来，孙氏问道：“老二媳妇又有了？” “是啊娘，您和爹刚走的第二天，二嫂就有了害喜的症状，去镇上看了大夫，都快三个月了！” 陆桂兰帮着说话，陆桂兰才害羞地道：“本想写信跟爹娘说一声的，又想着还没满三个月，怕是不妥当，便想再等几日，不成想爹娘就回来了。” “好事好事！” 陆老头喜滋滋地拍了拍陆老二的肩膀，他老人家又要当爷爷了。 孙氏拉着秦氏的手说道：“你这样做是对的，孩子没满三个月，风险大着，别到处乱说。” 秦氏点点头，孙氏又继续交代：“你这不是第一次当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家里这些事情，能做的就做，不该做的就别勉强，家里这么多人干活，不缺你一个，知道吗？” 秦氏继续点头，怀了孕的她，情绪比较容易波动，孙氏只这么一说，她就感动得直掉眼泪。 陆老二急忙上前关心：“媳妇儿你咋哭了？你这几天动不动就哭，可把我心疼坏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老二没觉得有什么，倒是秦氏羞得把眼泪都收回去了，臊着脸一个劲儿的推他，不准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肉麻。 陆老二却憨憨地跟孙氏告状：“娘啊，您是不知道，桃儿这一胎可受罪了，这段时间她是吃不好也睡不好，还是不是就要哭一场，等孩子生下来，我非得打他一顿不可，怎么就这么折磨他娘呢！” “哈哈哈，这么淘人，肯定是个小子！” 陆老大替自己弟弟高兴，说起来，他也才有磊子一个儿子呢，要是媳妇儿再给他生一个儿子就好了，家里男丁多，不容易受外人欺负。 但这也就是想想罢了，两个女儿年纪还小，媳妇现在又在酒楼学厨艺，这要是再怀个孩子，可不知道得累成什么样。 “是个丫头也不错，丫头贴心！” 孙氏看似随心地说了一句，却是让秦氏心里悬着的心都落下来了。 家里小一辈的男丁确实有些少了，三兄弟，一家就只有一个男孩，这以后要是被人欺负了，还是得靠男丁顶上。 她自己也想生个男娃，但总担心家里对她这一胎抱有太大的希望，到时候生出来是个丫头就不好了，这样她的心里就挺不好受，这几天时常哭鼻子，也是这方面的心理压力多一些。 可是婆婆却并不计较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知道婆婆就是在安慰自己，她瞬间就不焦虑了。 是啊，婆婆是世间少有的好婆婆，当年大嫂生了两个丫头，她生了一个丫头的时候，婆婆都没有表现出不满，甚至还笑眯眯地说丫头好，丫头贴心。 这些年，婆婆对家里的孩子是一视同仁，顶多就是觉得狗儿小小年纪没有爹在身边，多疼爱一些，这些她们都是能理解的，别说是婆婆心疼小孙子，就是她们也是很心疼小侄子的。 “谢谢娘。” 她由衷地拉着孙氏的手道谢，孙氏拍拍她的手背，说道：“不管是男孩女孩，都是我们陆家的孩子，都一碗水端平，你且安心，好好养胎。” “嗯嗯！” 一家人高兴，跟来的侍卫和家丁便跟陆老头告辞：“老爷老夫人，各位主子们，小的这就要回府城去了。” 孙氏忙说道：“不着急，赶了这么久的车，你们也是累得够呛，这会儿太阳正大，等吃了饭再回去。” 几人想要拒绝，但陆老大和于氏也出口挽留，便不敢拒绝，反正正好饿了，吃些东西再回去，大不了走个夜路。 家里有客人，于氏就亲自带着家里买的仆人去张罗晚饭了，而孙氏则带着一大群人去分礼物。 “老三两口子虽然没回来，但给家里每一个人都买了礼物，都进来，我给你们分一下。” 这会儿读书的娃还没回来，婷丫头还在绣坊学绣活儿，莲花和悠丫头也去镇上铺子里做生意，所以就先给大人们分一下。 陆老大知道竟然还有自己的份儿，当即说道：“三弟和三弟妹怎么这么客气，给孩子们带些小玩意儿就算了，怎么还连我们这些大人都有，这多浪费钱啊！” “是啊，如今家里日子好过，我们什么都不缺，有机会一定要告诉三弟三弟妹，别跟我们这般客气，手上有钱省着些花！我们做哥哥嫂子的还没给他们买过什么礼物呢！” 陆老二跟着说话，他们没怎么出过门，偶尔出去手上也没有太多钱，更不知道给家里人买什么东西，被老三家两口子这么一刺激，他们心里都盘算着，自己下次也要给老三一家带些礼物了，他们是做哥哥的，总不能一直占弟弟弟媳的便宜。 嘴上这么说，但他们还是很好奇他们的礼物是什么。 老太太是顺着发的，先把一套金匠的工具给了陆老大，再把两双特制的手套给陆老二，然后是杀猪刀和刮毛刀分别给了张松张勇两兄弟。 张家两兄弟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儿的，心中很是激动。 孙氏开口说道：“老三两口子有心，送的都是实用的物件，对了，还有每人一双上次送你们的那种鞋子，好走路的。” 说着，孙氏按照每个人的尺码，把鞋子分发下去。 接着就是女眷们的，有首饰、护肤品、胭脂，还有一些颜色鲜亮的上好的布料，拿去成衣工坊里很快就能做成新衣裳。 “哎呀，这些肯定是三弟妹选的，可都是我们喜欢的款式，三弟妹真是有心了！” 于氏拿着一支珠钗，喜欢得不得了。 她的性子活泼一些，也比较喜欢尝试不一样的风格，她的珠钗是小鸟的样子，看上去就很可爱。 秦氏的就寻常一些，花啊蝶啊之类的，也是满意得不得了。 陆桂兰和沈氏也分别拿了心爱的东西，心里美滋滋的。 何玖娘这是了解她们每一个人，所以选的礼物才会这么合心意。 正说笑呢，门外就传来孩子们的说笑声，狗儿一个激灵就往外跑，是哥哥姐姐们回来了！ 第299章 莲花和悠丫头的机会 “莲花姐姐！” 众多哥哥姐姐里面，狗儿最喜欢的还是莲花，之前莲花带他多一些，且照顾得也很细致，不然之前狗儿也不会一有钱就想给莲花买花戴。 莲花看见狗儿回来，同样觉得很惊喜，弯腰将人抱起来，原地转了一圈。 “狗儿，听说你出事了，我们着急得不行，好在大伯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安全了。” 莲花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没瘦，反而还长胖了些，这心才落下来。 “嘿嘿，莲花姐姐，我没事，我还找到爹爹了！我爹爹回来了！带我们住大宅子，院子里可好看了！等下次放假，我带你们一起去玩呀！” 莲花对府城一直是憧憬的，只是没什么机会去，现在知道玖娘婶婶家在府城定居，她也向往起来。 正好这个时候，秦氏站在门口喊他们进去，一群孩子热热闹闹地进了房间，看见桌上放着的那些礼物，一个个眼睛亮得不行。 莲花、悠丫头、婷丫头分别去拿了自己的珠花和护肤品，婷丫头还小，用不上胭脂，但莲花和悠丫头都是有份儿的，一个个眉开眼笑。 狗儿献宝一样把自己买回来的笔墨纸砚拿出来，说道：“这是我给哥哥们买的礼物！” “哇！” 磊子他们几个也很高兴，因为不仅有笔墨纸砚，还有一些他们平时没看过的书籍，不过不是何玖娘选的那些跟学习没关系话本子，而是一些名家所作的诗集文章之类的。 秦氏笑道：“你们作为哥哥，还一直收弟弟送的礼物，以后一定要多照顾弟弟，知道吗？” “知道！我们下次也给弟弟买礼物！” 这段时间他们也赚了不少钱，有了私房钱，说话也有底气，自然不会白占弟弟的便宜。 大人们看着他们这个样子，都是满意地笑笑，一个家族的繁荣昌盛，离不开家里这些孩子的建树。 兄友弟恭，才能把这份繁荣一直延续下去。 孙氏拉着莲花说道：“你玖娘婶婶说，知道你一直想去府城闯荡，如今府城有了住处，比较方便，且城中铺子也多，你抓紧时间培养出一两个人来顶替你，就跟着去府城做生意吧。” 莲花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愣愣地看着孙氏，半晌问一句：“真……真的吗？” 秦氏也有些惊讶，说道：“娘，莲花年纪还小，就在县城闯荡闯荡就好了，三弟和三弟妹在府城都比较忙，莲花过去就是给他们添麻烦了。” 莲花本来还有些高兴的，但是听见小姑这么说，瞬间就清醒过来。 是啊，府城那边的铺子不全是他家的，而是玖娘婶婶跟别人合作开的，那里面全是另外一个合伙人的人，她这么突兀的过去，肯定不会被人接纳的。 “是啊，奶奶，我、我还是在县城，先把县城的铺子照看好就行了。” 她按下心里的酸涩，决定还是以大全为重。 孙氏一个过来人，这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笑道：“你玖娘婶婶说你聪明，主意多，在县城是屈才了，让你去府城也是想好好培养你，让你变得更优秀，你这么聪慧，将来一定会更出色的。” 孙氏轻轻拍拍她的手，真是把她当成亲孙女一样看待。 莲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意识的看向秦氏，秦氏便笑了笑说道：“你想去就去吧，去了之后机灵些，多帮你玖娘婶婶做事，不要辜负她一番心意。” “嗯嗯，小姑放心，我会的！” 莲花当即就笑起来，她想去见见大世面，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然后赚更多的钱来回报家里。 话是这么说，但何玖娘的前提是她要先把县城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找到人给接自己的班，才能放心的去府城发展。 悠丫头在一旁听着，好像跟自己没关系，急忙问道：“奶奶，那我呢？我才跟莲花姐姐一起做生意，莲花姐姐要是去了府城，我该怎么办啊？” 她拉着孙氏的裙摆，脸上很是着急，显然她也是想跟着去府城的，小孩子，对新的地方都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秦氏见自家女儿也闹腾，赶紧拉她一把，说道：“你还小呢，就好好待在家里，其他的别想！” 她侄女去府城就要麻烦三弟妹照看了，要是女儿也跟着去，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孙氏却不这么觉得，问莲花道：“悠丫头这段时间在铺子里表现得怎么样？” “自然是极好的，悠悠妹妹聪明能干，之前在家里就学会了算账记账，去了铺子里都不用多教。手脚勤快，已经能独立招待客人了，这段时间店里生意好，悠悠妹妹可是帮了大忙。” 孙氏满意地点点头，便说道：“那也能去府城见见世面了，至于县城这边，从村里找几个品行好的丫头去看着就行，你们这段时间好好计划一下。” 这并不是孙氏临时下的决定，而是何玖娘提前就说过的，她的意思是莲花、陆小羊和悠丫头都可以过去，这几个孩子都是家里比较又生意天赋的，送去府城好好培养，说不定能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秦氏老实本分惯了，听见婆婆这么说，急忙说道：“娘，您可别娇惯着她，莲花过去就够麻烦三弟和三弟妹了，怎么能让悠丫头也去？还是算了吧，让她在咱们自家铺子里也挺好的了。” 秦氏还是不想太过麻烦人，虽然是一个家族的人，但如今都已经分家了，且三弟和三弟妹在府城也有自己的事情，自家两个孩子要是都去了，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老二媳妇，你这就不对了。” 孙氏不赞同地开口：“以前家里没那个条件，孩子就算是有天赋有本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成才的，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这里，你却不让孩子出去了。” 秦氏摆着手解释：“不是的娘，我、我就是觉得这样太麻烦三弟和三弟妹了……” “这有什么？孩子都大了，不需要他们怎么照顾，无非就是添双碗筷的事，你要是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就像家里一样，给他们伙食费和住宿费就成。” 第300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孙氏这么一说，秦氏顿时就通透多了，心中感激三弟和三弟妹的同时，也很高兴女儿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心想这食宿费肯定要给多一些的，虽然三弟妹他们不一定会在意，但多少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莲花姐姐和悠悠姐姐要去府城吗？” 狗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上很是不舍。 他就是舍不得家里的哥哥姐姐，这才想回来的，谁知道他才刚回来，姐姐们又要走了。 “暂时还不走呢，估摸着得等到秋收后才行了。” 莲花抱着他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并没有察觉到狗儿小失落，因为她想着府城本就是狗儿的家，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过去的。 狗儿也是个懂事的，看见姐姐这么开心，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是闷闷地说道：“那好吧，那我经常去找姐姐们玩！” 磊子这个时候才开口说道：“狗儿，既然三叔三婶都在府城，那你也去府城念书吧？反正上到今年七月份，康先生就要关闭学堂了，我们也要另外去找学堂念书才行。” “康先生要关闭学堂？” 孙氏有些不解，怎么她才去了府城小半个月，回来就发生这么多事。 “是啊，奶奶，康先生说，他现在身体已经大好，再养个小半年，他想去参加今年的秋闱，之前是因为身体不好，不得不放弃梦想，现在身体好了，就想再去闯一闯。他已经帮联系好另一个学堂的先生，说我们要是愿意的话就直接去那个学堂接着念书，要是不愿意，就把多余的束脩费还给我们，让我们另找去处。” 杰子接着磊子的话就解释，小脸上满是愁容，他们还是挺喜欢康先生的，觉得他讲的知识生动有趣，他们也愿意学，但康先生也有自己的梦想，他们是不能阻止的。 听着他这般解释，孙氏也能理解康秀才为什么突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了，人都是有梦想的，且他还年轻，还是可以去试试，说不准还能当个小官吏，这也算是给家里光宗耀祖了。 孙氏想了想，说道：“那咱们就先去打听一下他给安排的那个学堂怎么样，要是还可以，就接着读，要是不行，咱家就另外再找。不过康先生是个信得过的，他推荐的先生应该也是不错的。” 孩子们连连点头，磊子又说道：“康先生说是一个老学究，也算是他半个先生。” 孙氏便觉得妥了，能当康先生的先生，那肯定也是优秀的。 狗儿却没怎么说话，他不想跟爷爷奶奶和哥哥姐姐们分开，也不想跟爹娘分开，要是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这个时候，于氏就过来喊他们吃饭了，今晚人特别多，直接摆了两桌，邱天他们几个本是不想跟他们同桌的，但陆老头却说道：“都坐下吧，咱村里没那么多的规矩，那些规矩等你们去了府城再遵守吧。” 狗儿也拽着二牛坐下，一大家子这才热热闹闹地吃饭。 方大和邱天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亲和的主人家，一家人都没有什么架子，吃饭的时候没什么约束，说一说生意上的事情，再聊聊田里的收获之类，全程都是有商有量，从来不会急眼。 更令人惊讶的是，女儿女婿一家竟然也是跟他们住在一起的，还有女婿家的弟弟，逃荒过来就住在一起，到现在都没发生过什么矛盾，这要是在别人家，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们心中再一次的感慨，他们这是遇上贵人了。 吃完饭就准备启程回去，于氏把马车装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她自己做的咸菜之类，还有她最近在酒楼新学的一些糕点，暂时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先送这些好了。 秦氏、陆桂兰和沈氏一直都在工坊里，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能帮着收拾整理这些，想着下次一定要给三弟和三弟妹准备些实用的东西才行。 儿子回去之后，何玖娘还是正常忙自己的事情，但为了能回家休假几天，她把不严重的病人都给推了。 本来一切正常，没想到其中一家却因此不满，直接闹到医馆来了。 当时何玖娘刚从明府回来，见医馆里闹哄哄的，还以为可以吃瓜，结果发现是自己的瓜。 就……挺意外的。 “何大夫，你可算是来了！昨儿你给拒了的那家病人，来闹事了，说你瞧不上他家呢！” 何玖娘有些懵，昨天拒绝了好几家，不记得是哪家了。 “就是那个潘家，家里有人在衙门做官的那个。” 小药童悄咪咪地在她耳边提醒一下，何玖娘心里就有了谱。 这家人的病症并不是疑难杂症，宋大夫他们就能处理得很好，只是冲着她的名声来的。 这要只是简单的开个方子也就算了，但那至少得连续看一两个月，那不是耽误她时间嘛，所以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找上门来闹事，这不是闹着玩吗？ 何玖娘把医药箱递给小药童，让他帮忙放到自己的医间，然后就挤进人群去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们这里的女大夫给我娘子护胎！不就是一个女大夫吗？真以为她多稀奇了！老子有的是钱，让她开个价，别这样磨磨唧唧的！”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长相普通，穿着一身长袍，看上去像个文弱书生，说话却跟喷粪一样。 宋大夫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却还是忍着性子说道：“潘少爷，还真不是钱的问题，我家何大夫要回家省亲，最近不接待需要长期治疗的患者，况且您妻子的情况，老夫也是能看的……” “你看什么看？你的医术能有那女大夫的好吗？况且你是男的，能随便给我娘子看病吗？要是真看了，那她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话惹得周围众人都一阵无语，难不成这女大夫没出现之前，他家娘子都不用看病的？ 何玖娘终于从人群中走了进来，本来想跟他好好解释的，但听见这话，她顿时就不爽了。 第301章 骂他的竟然是这么娇美的小娘子 “啧啧啧，哪来的这么大一只仗势欺人的恶犬，怎么没人赶出来？” 何玖娘双手环胸，开口就怼。 潘毅正骂人骂得爽，突然就被人骂成仗势欺人的恶犬了，顿时火气更甚，转身却见一个美娇娘，顿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因为他不确定刚刚那话是不是这位美娇娘说的，毕竟这么好看的小娘子，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呢？ “刚刚那句话是哪个狗东西说的？给本少爷站出来！” 潘毅越过何玖娘就往旁边看，反正是不忍心误会这么好看的小娘子。 何玖娘冷笑一声，不客气地道：“怎么，你是瞎了还是聋了，还是装模作样来惹人嫌啊？” 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不屑的语气，还真是眼前这个长相貌美的小娘子说出来的！ 潘毅都惊呆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都不忍心怪罪的小娘子，怎么能这么骂他呢？ “你是什么人？少爷我在这里找医馆的麻烦呢，你来凑什么热闹？赶紧走，本少爷不跟女人一般计较！” 他不耐烦地扭过头，他才不是不跟女人计较，而是不跟好看的女人计较。 此话一出，旁边就有人笑出了声：“这位就是你一直要找的何大夫啊！” “什么？” 他不敢置信地又看向何玖娘，这是那个女大夫？ 他还以为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没想到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你真是那女大夫？” “不然呢？” 何玖娘反问，语气不善：“你家亲戚当官很了不起吗？又不是你当官，有什么好炫耀的，大老爷们儿自己没有个一官半职，只知道打着别人的名号在这里装x，你还觉得很稀奇是吗？” 潘毅被怼得说不出话，怒视着何玖娘气得龇牙咧嘴。 周围人看了直笑，还有人附和说得太对了之类的。 宋大夫小声提醒何玖娘：“这人家里不止是有一个亲戚当官的……” 何玖娘大声道：“那又如何？谁家里还没有个当官的了？” 众人咦了一声，纷纷议论起来：“何大夫家里也有当官的？是什么官职？好好奇啊！” “是啊，从来没听何大夫说过她家的身世啊！” “难怪何大夫根本不把这潘少爷放在眼里，原来家里也是有权势的，这潘少爷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 何玖娘没管周围的议论，接着说道：“你说你娘子被男大夫看了病，名声就坏了，那这段时间来找我看病的男子是不是就不用活了？全都不要名声了？” 翻译狡辩道：“男人哪管什么名声，要说名声那也是说你……” “我怎么？男人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吗？凭什么男人就不管名声，女子却要受名声所累？男女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两个鼻孔两条腿吗？难不成你有三个鼻孔？” “宋大夫可是从宫里出来的老御医，经验丰富，在京州城名声赫赫，岂能容你不敬？” 何玖娘换成双手叉腰的姿势，这是准备把吵架进行到底了。 周围人早已经在何玖娘说潘毅有三个鼻孔的时候笑开了，根本顾不上他家里是不是真的权势滔天。 是啊，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不受任何约束，而女子就要为名声而活？ 这世间女大夫这么少，要是没有女大夫，女子是不是只能活生生病死而不能求医？ 这些又是谁规定的呢？ 潘毅没想到她口齿竟然这么伶俐，怒火中烧，根本不再顾及她还是不是娇美的小娘子，说不过她，直接就想动手。 但潘毅才刚抬起手，手腕就被何玖娘握住了，暗暗用力，潘毅瞬间就白了脸。 “疼疼疼！你快放开我！”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声，嘲笑他窝囊，不是娇弱小娘子的对手。 “还敢动手吗？” 何玖娘淡淡地问，潘毅连连摇头：“不敢了不敢了，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看他这么快认怂，何玖娘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松了手。 谁知这潘毅根本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才刚得了自由，开口就骂：“你说你家里也有当官的，骗鬼呢！你家要是有当官的，怎么可能让你在外面抛头露脸的，早拉去浸猪笼了！” 这话直接惹到何玖娘，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就挨了一巴掌，还没反应过来又挨了一巴掌。 “你你你……我没动手，你为什么还打我？” 潘毅捂着被打肿的脸，眼里满是委屈。 “你要让何大夫你浸猪笼，不打你打谁？” 小药童大着胆子回怼：“何大夫那么好的人，不仅自己医术好，还愿意教我们医术，是个妥妥的大善人，不准你对她这么不敬！” “就是！何大夫在医馆里，救了多少濒死之人，你才应该被拉去浸猪笼！” “何大夫打得好！” 潘毅被骂得不敢还嘴，只能指着何玖娘放狠话：“你，你给我等着！” 他要是只说这个也就算了，可在转身后，何玖娘依旧能听得到他骂骂咧咧的声音，用词很是粗俗刺耳，何玖娘抄起手边一块板子就往他脑袋上砸过去。 “不服气可以找人来给你撑腰，姑奶奶随时恭候。嘴巴放干净点，别逼姑奶奶亲自教你。” 何玖娘说话的时候，语气里甚至带了笑意，似乎在她眼里，潘毅就是个笑话而已。 潘毅惊慌失措地跑了，其他人纷纷拍手叫好。 “何大夫真是女中豪杰啊！” “这种人就应该这样对待！总喜欢仗势欺人，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啊！” “可是何大夫，你得罪了这个人，他以后肯定会报复你的，你可要小心一些啊！” …… 听着这些关心的话，何玖娘心情好了不少，耐心地解释道：“多谢各位帮我说话，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只看疑难杂症，因为疑难杂症比较难治，其他大夫不一定能解决，而短期内不一定治得好，我得花很长时间看诊治疗。最近这几天，我手上的一批患者见好，我就想回家去看看家人孩子，所以最近不接诊需要久治的病人。” “刚刚那位潘少爷，他家娘子没什么重病，就是需要找个大夫安胎而已，这样的症状我们医馆里任何一个大夫都能治，我就给推了，没想到这人竟然来医馆闹事。”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了，要闹事的尽管来，反正我是不怕的，不过闹事可要想清楚，只要闹一次，家里任何人需要看病，我们玉源堂都是不接待的。” 下一章晚一点，可能会再加更一章，但是要半夜，可以明天看，不用等，谢谢宝子们。 第302章 潘毅的靠山来了 这话里，有解释，也有警告，把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看个病竟然还玩连坐？ 但是在场却没人敢反驳，毕竟她刚刚打人的样子深入人心，众人还没想不开到凑上脸去挨打。 也有很多人支持她的说法，有人说道：“何大夫这样做是对的，不然今天有个潘少爷来找麻烦，明天就会有王少爷李少爷，这样下去，医馆每天都有人闹事，我们这些真正想看病的人就只能被耽误了！” “说得对！咱们来医馆是为了看病的，不是来看人闹事的！我们支持何大夫！” “一个人闹事，全家遭殃，这个办法真是太好了，就算有些人不识相，家里多少能有一两个实心眼的，就算是以防万一，也不会来自找没趣！毕竟何大夫的医术在咱们京州城是出了名的妙手回春！” “说得好！我们支持何大夫！” …… 众人纷纷表态，倒是让何玖娘有些惊讶，本以为还要跟他们费些口舌的，没想到，明理的人这么多。 这时候，宋大夫站出来说道：“感谢大家对我们玉源堂的支持，何大夫的意思就代表了我的意思，请大家互相转告，以后要是还有人无端来我玉源堂闹事，我们玉源堂就再也不接手那个家族的病人！别说我们没良心，大家都是人，用真心换真心，我们是大夫，不是争夺的物品！我们有家人有自己的生活，是会累会难受的，也是需要休息的，请大家多多体谅！” “何大夫家在大岭县，原本是在大岭县的县城坐诊，是最近府城疑难杂症有些多，老夫我才请她过来看看。这一来就是好几个月，她都好久没回家了，家里还有三四岁的孩童日日盼母归，请大家体谅何大夫当母亲的心。” 何玖娘刚刚给人的印象就是个长相貌美的悍妇，但是被宋大夫这么一说，大家仿佛又看见一个为了孩子故作坚强的母亲，可能是想到家里的孩子或者父母，众人纷纷又有些同情起她来。 “何大夫一个女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原来是这样的，刚刚是我们误解何大夫了！” “这么说来，那潘少爷也太过分了些！” …… 众人义愤填膺，要是潘毅在这里的话，他们肯定要送上一顿口水洗礼的。 不过话说回来，何大夫家是在大岭县，那她家里当官的亲戚难不成是在县城做官？ 县城最大的就是县令，其次是县丞，这样的官职在县城是妥妥的头儿，但是在府城就有些不够用了，要是何大夫家里的亲戚官职比不过潘少爷家亲戚怎么办？ 何大夫会不会被欺负？ 大家已经开始为她担心了。 何玖娘：…… 她原本是想树立谁都不敢惹的悍妇形象，谁知道被宋大夫这么一说，瞬间给她披上一件慈母的外衣。 这感情牌打的，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好在大家并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件事，说了几句就各自散去，普通疾病找普通大夫，疑难杂症去何玖娘的诊室排队，挨个儿看就是了。 何玖娘本以为能够消停一会儿，至少让她看完今天的患者再说，因为听说她要回家几天之后，病人反而更多了起来，想来也是担心她回去就别回来了，诊室里外都挤得水泄不通。 看了十多个病人，后面还有一长排的队伍，就听见外面再次传来叫喊声，小药童急忙来通报：“何大夫，潘少爷带着他家亲戚来了！可怎么办啊？” 小药童是真的担心何玖娘，跟何大夫认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家哪个亲戚是当官的，只以为她是随口说出来吓唬潘毅的。 可是没想到潘毅的靠山会来得这么快，这就让人有些着不住了。 何玖娘深呼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却还是没好气地道：“没完没了了是吗？” 但她并没有起身去看，而是继续帮病人开方子，该嘱咐的也照常嘱咐，好像没听见小药童说的话一样。 小药童在旁边干着急，她终于开口说道：“别慌好吗？既然他们是来找我的，那就让他们自己过来，难不成还要我过去？” 这架子端的，小伙计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个赞。 即便如此，心里依旧急得不行。 这玉源堂的东家宋大夫虽然是从宫里出来的，但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功勋，且也没什么实权，有些人家重礼数，倒是会敬重几分，但很多人却不这样认为，在他们眼里，宋大夫也不过就是个医术还算可以的老大夫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在这样的基础上，自然就不会有多敬重他。 小药童着急地说道：“何大夫，你快想想办法啊！” 何玖娘却依旧老神在在地写着方子，小药童没办法，只能自己跑出去看情况。 潘毅和他堂兄潘灿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不少家丁打手，摆明了就是要来给潘毅找回场子。 一进门就踢翻了门口一个让排队的患者坐的长凳，噼里啪啦的，引起不少人的侧目。 之前潘毅闹事的时候，众人还敢插话，帮着何玖娘说几句，但现在潘灿来了，他们就真的不敢多话了，所谓民不与官斗，不管多厉害的民，在很小的官面前，那也是要行礼的。 他们可以凭借一腔热血仗义发言，却也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热血而连累了整个家族，那样的后果是他们承受不住的。 见状，他们只能默默地当做没看见，心中乞求上天保佑何大夫别被欺负。 潘灿很是嚣张地抓住一个小伙计问道：“那女人呢？让她滚出来见本官！本官的家人她也敢欺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宋大夫带了宋驰和几个小伙计出来，刚硬道：“潘大人，何大夫在忙，刚刚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打扰她了。她不过就是个弱女子，潘大人何苦跟她一般计较？” “弱女子？” 潘灿听见这三个字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把将潘毅拉过来，指着他肿胀的脸颊问道：“弱女子能把我堂弟打成这样？怎么，你们医馆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怎么怂了？” 第303章 何大夫让你自己过去 宋大夫看着肿成猪头的潘毅，一时间还真说不出何玖娘是弱女子的话来。 就那么两巴掌而已，怎么就肿成这样了？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不过也有可能是这潘毅的皮肤比寻常人不耐打一些，所以才会肿胀得这么明显。 对，一定是这样的！ “潘大人，何大夫会动手也是有原因的……” 宋大夫妄图做一些苍白的解释，潘灿根本不吃这一套，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说道：“少废话，叫那女人出来！今天要是不给我堂弟道歉，你们医馆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跑！” “潘大人这是想要以权谋私吗？” 宋驰忍无可忍站了出来，宋大夫想要拽他一下，却被他躲过去了。 今天他已经懦弱很久了，要是再不站出来，他会从心里都瞧不起自己。 潘灿眯着眼睛看他，见他相貌跟宋大夫有些像，便猜出他的身份，于是冷笑着问道：“怎么，小宋大夫有话说？” 宋驰握了握拳头，回道：“这京州城当官的人多了去，潘大人就不怕今天发生的事情被其他官员知道，从中作梗吗？” “潘大人既身为官员，又何苦跟一个女子过不去？说起来，还是令弟闹事在先，潘大人来给家人出头的时候，也该问问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吧？” “还是说，潘大人就是这样的人？当了官，不为百姓谋事，却只会一味的袒护族亲，以权谋私，潘大人觉得很光彩是吗？” 他一口气把憋在心里这些话全都说了出来，这一瞬间，他顿时觉得浑身轻快了不少，在这件事情上，自己至少是为她做了些事的。 “啧啧啧，小宋大夫真是好口才，本官都差点被你吓到了。” 潘灿阴阳怪气地给他鼓掌，脸上的笑容里带着嘲讽和恶毒，宋大夫看见，下意识把儿子拉到自己身后。 这还不算完，潘毅趁机煽风点火：“你之前在宫里当过差又如何？现在还不就是民间一个普通的大夫？我堂哥是什么人？年纪轻轻就是正七品的通判，将来前途无量，肯定要去国都当大官的，而你们一家呢，从始至终也不过是开个破医馆讨生活的下等人而已！” 这一番话，深深伤到了宋大夫，他虽然从不觉得自己在宫里那些年有多光荣，但不管是宫里宫外还是受人尊重的，此时这人却指着鼻子这般羞辱他，让他如何自处？ “你！潘灿，你不要欺人太甚！” 宋驰指着潘灿，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重话来。 “嘿，我今天就欺负你了怎么样？” 潘灿得意地笑笑，那女人这会儿都不敢出来，肯定是怕了他，看他一会儿怎么教训她！ 正当宋大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时候，刚刚去给何玖娘传话的小药童就过来了，他鼓起勇气，大刺刺地站在潘灿面前，大声地说道：“何大夫说了，你既然想见她，就自己过去找她，别指望她还主动过来收拾你！” 这是他临走时，何玖娘特意嘱咐的。 本来是有些不敢说的，但是看见宋大夫被这般欺负，他顿时就勇气十足，声音大得差点把潘家两兄弟的耳朵都给震聋了。 “你个臭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潘灿一把揪起小药童的领口，恶狠狠地瞪着他。 小药童害怕得差点尿裤裆，但还是忍着怯懦说道：“何大夫就是这么说的，你不信自己去问她！她就在那边！” 说着，他还好心地指了路。 潘灿瞬间把他扔在一边，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何玖娘那边过去了。 宋大夫上前扶起摔在地上的小药童，着急道：“你……唉！你不该说的啊！” 说着，也顾不上其他，着急的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何大夫在他这里受了委屈，今天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护住何大夫！ 小药童心里也有些发憷，他本来是不想说的，但看见宋大夫被欺负，还是没忍住。 他心中紧张，也跟了上去。 医馆里其他大夫也坐不住了，全往那边跑。 何玖娘诊室门口本来人就多，这会儿更加水泄不通。 奇怪的是，何玖娘还能让排队的病人都统一往一边靠，留出一条小道来方便让盘家两兄弟看见她。 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堂哥，就是这个女人！” 潘毅拉着潘灿的胳膊，指着何玖娘就开始告状。 要说他刚刚见到何玖娘的时候，会因为她长得好看而手下留情，但是现在，他恨不得狠狠地教训这个女人一顿，长这么大，还没女人这么打过，今天要是不讨回场子，以后在京州城没法混了。 潘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的是何玖娘笑眯眯地问病人情况的画面。 这个画面怎么说呢，就是静谧美好。 人长得好看，笑起来很有一番风韵，对病人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的，这样一个女子，怎么都想象不出来她打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有些不确定的问：“确实是她？” “就是她！我这脸就是她打的！堂哥，你可千万别被她的相貌骗了！” 潘毅说得很是义愤填膺，因为一开始他自己就是被美貌迷惑了的！ “去，把她叫出来！” 确定就是何玖娘之后，潘灿还稍微有些君子风范，没有直接上前捣乱。 他是吩咐潘毅去的，但好半晌身边都没动静，他不满地看过去，潘毅怯懦地摇摇头：“我不敢……” “废物！” 潘灿骂了一句，本想自己上前的，又觉得这样太掉身价，便让身后的打手上前。 打手领命上前，本想好好表现一番的，谁知道还没进门，壮硕的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飞出去。 神奇的是，站在一旁的病人却丝毫没被影响。 何玖娘依旧在给病人看诊，大家都没看见她是怎么出手的。 以前，这一身的本事还需要藏着，但现在有陆柏川顶着，她越来越不想收敛自己了。 打手重重地摔在地上之后，被震得吐出一口鲜血，看上去惨得不行。 潘家两兄弟都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看何玖娘就像是见鬼一样。 第304章 来看大夫就要遵医嘱 这是什么招式，怎么这么邪门？ 还有，这娇滴滴的小娘子，竟然懂这么厉害的功法？ 潘家兄弟不敢置信，旁边排队的病人也很震惊，另外，匆匆赶来的宋大夫一群人也惊讶得不行。 之前怎么从来没发现何大夫身手这么好？ 尤其是宋驰，顿时就自卑了。 自己不仅医术比不过她，就连身手都比不过。 在她面前，自己应该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吧？ 当事人何玖娘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甚至在看见宋大夫他们都丢下手上的事情忙过来的时候，还摆摆手说道：“宋大夫，这里我能处理，你们去忙就行。” 要是没看见刚刚这一幕，宋大夫他们是怎么都放心不下的，但现在知道潘家两兄弟连靠近她的能力都没有，他们就放放心心的走了。 刚刚去报信的小药童走到门口，还神经兮兮地伸出手探了探，怕这门边还有什么阻隔，一会儿不小心再把他弹飞了就不好了。 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他来来回回试探了好几次都没有。 “你在那里瞎折腾什么？赶紧过来研墨，这都没墨汁了！” 何玖娘好笑地看他一眼，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他过来给自己打杂。 “诶！这就来！” 小伙计急忙跑过来，顺顺利利，并没有被弹飞，他心中呼出一口气。 潘家两兄弟看得真切，不信邪地又让另一个打手上前试探，那打手犹犹豫豫地走上前来，这次倒是比上次那个打手幸运一些，走到门边才被弹出去的。 不过走得近，弹飞的距离就远了，这人摔得比上一个还惨，也是吐了一口血，当场就晕过去了。 潘家两兄弟觉得有些邪门，当即就想带着人离开，想着回去想想办法再说，毕竟现在站在这里还挺尴尬的。 但何玖娘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看见他们想逃，何玖娘出声道：“别着急走啊！这不是才刚来吗？” 潘家兄弟哪愿意听她多说，理都不带理的，闷着头往外面跑。 排队的病人就看见何玖娘抬了抬手，那往外跑的一群人就再次被震飞。 只是这些何玖娘下手比较轻，人还有意识，就是浑身疼得难受。 “都说了别着急走，怎么就是不听呢？来看大夫，不知道要遵医嘱吗？” 潘家两兄弟：？？？他们怎么就成来看大夫的了？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几枚银针就迅速飞了过来，毫不犹豫的就扎在他们身上。 比刚刚被摔得更痛的痛感传来，一群人瞬间开始惨叫。 那银针深入到血肉里，也不知道是刺激到什么地方，一群大老爷们儿眼泪花儿都疼出来。 有人尝试着自己拔了针，结果疼得更厉害了。 “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潘灿忍不住大叫出声，崩溃地问：“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何玖娘笑道：“知道啊，区区七品通判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吗？就这小品阶也好意思出来欺负人，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出门的，得天天躲家里才行。” 潘灿最痛恨的就是有人说自己官品低，他还不到三十岁，七品已经很不错了，这个女人懂什么？ 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坐上这个位置，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竟然嘲笑他！ 京州城可是除去国都之外最富庶的城池，这里的七品官比其他一些地方的六品官还吃香，本来他觉得很荣誉，现在却被一个女子嘲笑且嫌弃。 这口气，让他怎么忍得下去？ 可是现在他和一帮手下全都被控制住了，就算忍不下去又如何？ 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何玖娘继续说道：“来这里找我的，都要排队，你们几个先安心的排着，最好安静一些，毕竟人生病的时候真的很怕吵，你们要是不能安静下来，我就只能让人帮你们了。” 此话一出，几个人顿时就不敢出声了，就算再疼都要忍着，他们已经切身感受到这个女人的暴力了，要是不听话，肯定还会挨打。 众人看着都觉得解气，看向何玖娘的目光中再次多了几分敬重。 小药童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小声道：“何大夫，你真厉害！” 何玖娘不骄不躁地说道：“没办法，我要是不厉害，现在躺在外面连痛了都不敢出声的人就是我了。” 众人纷纷觉得有道理，幸灾乐祸地看着外面的一群人，甚至开始肆无忌惮地聊起来。 潘家两兄弟不想这么躺着，龇牙咧嘴地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树干上，表情麻木地往何玖娘这边看。 周围人的议论声他也是能听得见的，但现在这种情况，注定成为大家的笑柄，他连挣扎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让那女人行行好，解了他们身上这火烧火燎的痛，然后赶紧离开。 至于报仇，那肯定是要报的，只是再也不能像今天这样莽撞了，至少得弄个局什么的。 “这天这件事，回去之后，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饶不了你！” 潘灿咬牙切齿地对潘毅开了口，他本来是来帮堂弟出头的，结果还出了这么大的丑，这笔账不得算在潘毅身上？ 要不是他打着他的名号惹事，他也不会出现在医馆，更不会遭这样的罪！ 潘毅之前就挨了打，现在又受了伤，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闻言更是欲哭无泪，今天他算是两边都不讨好，之后在家族里如何立足都不知道。 早知道就随便给娘子找个大夫算了，何必这么麻烦呢？ 心里无限的后悔，嘴上还是跟潘灿求饶：“堂哥，我错了，我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狠，但她这样不把堂哥你放在眼里也太过分了！羞辱我一介平民也就算了，但堂哥你可是有官身的，她这样分明就是藐视官威！堂哥，一定不能放过她，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潘灿当官，最喜欢听的就是奉承话，本来就气不过，如今又被潘毅捧了两句，整个人瞬间就飘了。 “你说得对，这女人这么对我，我不会让她好过的！走着瞧，不报今日的仇我都不姓潘！” 第305章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两人正说得激情澎湃的时候，何玖娘这边也总算是忙完了，她让小药童帮她收拾东西，自己则悠哉悠哉地往潘家兄弟那边走过去。 还没开口说话就先帮他们拔了银针，这倒是众人都没想到的，于是又是一阵猪叫声传来。 小药童收拾好东西很是贴心的帮她抬了个凳子过来坐下，把悠哉的样子越发刺眼了。 “何氏，你可知对朝廷官员动手是什么罪？今天你让我出尽了丑，我不会放过你的！” 潘灿怒视着何玖娘，想着要把刚刚潘毅跟他说的那些表现出来，要让这个女人后悔，然后来求着自己放过她。 他心里想得很美，却被何玖娘无情的打破。 何玖娘不答反问：“那你知道随意耍官威欺负百姓是什么罪吗？你觉得你今天逃得掉吗？你的上司要是知道你今天这么丢人，还能继续容忍你在面前办事吗？” 她一连串抛出几个问题，把潘灿砸得晕头转向，一时间都不知道先思考哪个问题了。 见他傻乎乎的模样，何玖娘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实在不知道这样的憨憨是怎么当上官的。 她接着说道：“不知道你堂弟有没有告诉过你，不止你有官身，我家里也有人当官的，并且，很不巧的是，他的官品比你的高多了。” 说着，她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看似不经意的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在他眼前很实在地晃了晃，让他能够清晰地看见令牌上面的内容。 火云司！ 只是看见这三个大字，潘灿的表情就瞬间凝固在连上了。 火云司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宸王单独培养出来的一个衙门，里面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善茬！ 里面任何一个拎出来官品都比他高！ 更重要的是，这令牌不是一般人的，很明显能看出是首领的，因为这令牌金灿灿的，纯金打造！ 这个女人跟火云司的首领有什么关系？ 她说是自家亲戚，那具体是什么关系的亲戚，是远一些的还是近一些的？ 不过潘灿这么想，多半是有些没必要了，能让她手持令牌的，能是远亲吗？ “你你你……你跟这火云司的大人是什么关系？” 潘灿心都凉了半截，但还是强迫自己勇敢地问出来，至少做个明白鬼。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他是我丈夫。” 何玖娘看似平淡地回答，实际上脸上的笑容却是在明晃晃地嘲笑他们俩。 他一个小小的七品通判，竟然敢得罪火云司首领的妻子，这是不要命了啊！ 潘灿大脑里空白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抓住潘毅就是一顿打。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子平时对你还不赖，你就是这么害我的！你不是说就是个普通的医女吗？结果呢？”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蠢货！一天净会给老子惹事，老子这下要被你害死了！” “那可是火云司啊！就是我舅舅来了都要提心吊胆的地方！你怎么就给我摊上这种事了！” “完了完了，这辈子完了……” 他把潘毅打了一顿，然后就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说完了。 他甚至没敢再跟何玖娘说话，觉得自己今天死定了。 潘毅哭喊了一阵，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罪这么一个厉害的。 之前他还听说这玉源堂的女大夫是个寡妇，一大家子都是从南方逃难过来的，在这里根本没什么根基，只是做些小生意讨生活而已，怎么现在就成火云司首领的妻子了？ 他是很想不信的，但那个金灿灿的令牌却十分不给面子的打破他这个荒唐的想法。 回过神来之后，他都不带犹豫的，从地上爬过去，在何玖娘脚边疯狂地磕头。 “夫人，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谈山，得罪了夫人，还请夫人高抬贵手，不要跟我们一般计较。我有钱，我愿意赔偿，只要夫人开进口多少钱都可以！只求夫人放我们一条生路。” 潘毅比潘灿机灵很多，还知道花钱消灾。 要是何玖娘没有搬出陆柏川这个挡箭牌，她倒是可以随手勒索一笔，但既然把陆柏川搬了出来，那就万万不能收钱了。 官场之上，一旦落人口舌，后果不堪设想。 再说，她空间里有几大箱黄金珠宝，才不稀罕潘家这点小钱。 “哦，你的意思是，你有钱，我没钱咯？我稀罕你那点钱咯？” 她露出一个很欠的表情，很是戏谑地看着潘毅。 小药童在一旁看着，心里无限次的崇拜，何大夫笑得好欠哦，可是他好喜欢！ 潘毅连连摇头：“不、不是，夫人自然是不缺钱的，是小的说错话了，还请夫人高抬贵手，小的给夫人磕头了！“ 说着，又是砰砰砰几个响头。 潘灿总算是反应过来，也跟着一起磕头，不求今天这事能当做没发生过，只求何玖娘能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陆柏川可不只比他大一级。 这妥妥是碾压级别的单虐。 闹了这么一出，何玖娘心里一阵舒爽，问潘毅道：“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家里也有当官的，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信了信了，是小的不懂事，小的嘴欠，小的该打！对，该打！” 说着，开始啪啪啪地扇自己耳光，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气，声音很是响亮。 潘毅带着潘灿来的时候就是个猪头脸，现在又自己扇自己耳光，两边脸已经不能用惨字来形容。 但何玖娘根本不会同情这样的人。 今天要是换了别人，绝对只有被他们两兄弟欺负的份儿，而且潘毅做事这么嚣张，很快又能把潘灿带来，很明显这事情是做得熟练了，之前还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今天这样都是何玖娘手下留情了。 好在何玖娘并没有真的想要把他们怎么样，自己现在也算是拿着陆柏川的令牌仗势欺人，虽说就算没有这个令牌，她也能把事情解决，但有令牌还是要方便很多。 用了这个令牌，她就有维护的责任，至少不能让陆柏川落人口舌，让人抓住把柄。 于是，她问道：“你们以后还这般仗势欺人吗？” 第306章 娇美人和老管家之间的感情纠葛 两人连连摇头：“不敢了不敢了，就是再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了！” 何玖娘微微颔首，说道：“人外有人，我实在不能理解你们不过是个七品小官是怎么有勇气在这京州城横行霸道的，今天遇上我算你们走运，滚吧。” 听见何玖娘竟然就这么放过他们了，两兄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问道：“可以走了？” 下一秒直接连滚带爬的跑了，头都不敢回，生怕何玖娘又一把银针扔过来。 陆柏川进门的时候，刚好见两兄弟带着一群手下跑了出去，见状脸色有些不大好，刚要去何玖娘的诊室，就见她已经出来准备回家了。 “那群人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有人在医馆闹事，忙完手上的事情便过来看看。” 何玖娘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什么事，都解决了，先回去吧。” 正要走，宋大夫就追了出来，说道：“何大夫，今天的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要不是你自己身手了得，后果不堪设想，我想跟你道个歉，以后我一定想办法处理好类似的事情。” 每次有人来找何玖娘麻烦，都是宋大夫给她顶上的，这个小老头心是好的，只是能力不足，何玖娘还真从来没想过会怪他，毕竟他尽力了的。 “宋大夫，这不关你的事，我也没放在心上，今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再说了。这会儿也不早了，大家都尽快回去吃饭吧！” 她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抓着陆柏川就往外走。 宋驰扶着他爹目送他们两口子离开，此时心中坦荡，再没有任何旖旎。 她这样传奇的女子，只有那个男人才能护得住。 一个普通农民出生的人，竟然凭借自己的努力进了火云司，还成为了首领，他打心底里佩服，这是他远远不可及的。 这边，何玖娘正跟陆柏川说着今天潘家两兄弟闹事的过程。 “就一个七品小官，敢在我面前大喊大叫的，这目光短浅得也是没谁了。” 她省略了其中一些细节，继续说道：“不过你之前给我的令牌，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一见到令牌，二话不说就给我跪了，这感觉真不错！” 看着她满脸欢乐地跟自己说这些事，陆柏川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本来给她令牌就是为了让她在外面不被欺负，只要她玩得开心就好。 他现在的官品在京州城几乎可以横着走，就算到了国都，只要不是一二品的皇亲国戚，也没人敢得罪。 现在暂时不用去京城，且他的功勋还没有真正领完，等领完全部功勋，那在国都也可以横着走了。 “潘家人，看来是该好好教训了。” 他拉着何玖娘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今天没赶马车，也没骑马，只想牵着她的手在街道上慢慢地走一走。 这段时间他做得最多的也就是牵牵小手，何玖娘都随他去，反正这感觉还不赖。 只是听说他要教训潘家人，何玖娘还是劝道：“算了吧，你才回来不久，不要过多得罪京州这些家族，反正今天吃亏的也不是我。” 这话陆柏川是相信的，他看见那兄弟俩的模样了，确实挺惨的。 不过，这件事他自有安排，他出生入死多年，为的就是让人不敢再随意欺负家人，这次要是就这么轻轻揭过，后面只会更让人看不起，这潘家，留不得了。 如今家里没长辈和孩子，两人甚至都没有回家吃饭，在路边找了个小摊坐下就吃。 这会儿太阳西斜，正照在小摊边上，橘红色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何玖娘脸上，几缕碎发垂下，勾勒出完美的脸颊弧度，陆柏川看得都移不开眼。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些年长进不少，不管是文还是武都比身边人好很多，但此时此刻，他竟然找不到一句话来形容此时他媳妇的美。 他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媳妇？ 何玖娘本来在专心吃碗里的面条，一抬头看见陆柏川隔着面具满脸痴汉笑的看着她，着实有些惊悚。 至于何玖娘为什么能隔着面具看见他的痴汉笑，那可能就是夫妻心有灵犀吧。 “干什么？就算面条好吃也不至于乐成这样吧？” 何玖娘看了一眼他碗里的面，都坨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跟家人团聚的感觉真好。” 他笑了笑，把面具抬起来一些，大口吃着面。 他现在脸上的褶皱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恐怖了，大幅度的好了很多，现在就跟自然衰老的情况差不多，不是很吓人，没必要戴面具。 但陆柏川却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要是不戴面具跟媳妇走在大街上，肯定会被人误会是老夫少妻…… 哦不对，老夫少妻都还好一些，要是误会成什么娇美人和老管家之间的的感情纠葛之类的，就太对不起媳妇儿了！ 媳妇儿之前买回去的话本子，他闲着没事的时候翻看了一些，里面就有这样的情节！ 他媳妇儿这么娇滴滴的大美人，他舍不得她受到任何揣测。 何玖娘可不知道这男人偷看自己的话本子了，只是听见他说跟家人团聚的感觉好，她也跟着点头：“是啊，还是在家里好，家里热闹，娘事事护着我，虽然也会对我动手，但我知道她对我是爱之深责之切……哦不，是打是亲骂是爱！大嫂做菜好吃，二嫂干活麻利，小妹性格好，跟我最聊得来，沈家妹妹娇滴滴的，多说两句话都会脸红，唉，真是好想她们呀！” “明明府城离家也不是很远，可就是回不去，真是心烦！” 她一手杵着腮帮子，突然觉得碗里的面条不香了。 之前接手的病人，情况都是比较危急的，一时间走不开，尤其是姜若雅，此时正是最重要的阶段，忙过这一阵倒是能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但目前是万万不能停下来的。 所以，她想回家且还有得熬。 陆柏川看着她这幅样子，是很真实的感情流露，可见平日跟家中女眷们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刚刚还觉得她说话让人有些想笑的，现在又开始心疼起她来。 第307章 话本子里说了…… 给人看病这种事情他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毕竟都已经接手了病人，人命关天的大事，总不能说不管就不管。 回到溪水苑，徐大山上前行礼道：“三爷，三夫人，刚刚有几家人上门送了帖子，想要上门拜访。” 现在府上没有专门的门房，一般情况下，都是徐大山他们几个轮流在看，今天徐大山就守了两个时辰，这都有三家送拜帖上门了。 何玖娘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但还是接过来看了看，却见里面竟然有知府夫人送来的帖子。 这倒不是要来拜访，是说知府夫人过几天要举办一个宴会，邀请她上门做客，凑个热闹。 陆柏川有了官身，家里这些应酬是必须要有的。 这样的话，她就更忙碌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贵夫人们的生活对于何玖娘来说，着实是有些枯燥乏味了。 “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我是为宸王做事，没必要委屈自己。” 陆柏川看她拿着帖子在沉思，脸上写满了纠结，当即就开口表达自己的意思。 媳妇儿要去医馆坐诊，还要看顾长期治疗的病人，平时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要是还要去处理这些人际关系，那不得忙成什么样？ 官场上的事情，他自然会去打点，不需要家中的妻子跟着自己操心，这也不是他的初衷。 何玖娘却说道：“这样正常的交际是应该的，不然人家只会只觉得我们出身不好，不懂这些规矩，不管你做多大的官，都会瞧不起咱们家。” 要是家里从来没有当官的，她自然不用为这些事情烦心，但现在既然已经身处权力的漩涡中，就必须要做好融入这个圈子的准备。 很多事情不是她不懂，只是看她愿不愿意罢了。 都说不蒸馒头争口气，这些事情，她肯定能办妥帖的。 她拿着帖子往里面走，准备写个回帖。 除了知府夫人是请她去做客的，其他两家都是想上门拜访，她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过几天我闲下来，咱们家里也办个宴会吧，算是跟京州城这些官员都打声招呼，让他们知道咱们陆家已经在这里落脚了，往后要是再想找麻烦，也得寻思一二。” 陆柏川自是点头，说道：“可以，需要什么你就跟我或者家里的下人说，不用你太过操劳。” 何玖娘又道：“如此说起来，咱们家里还得买些小丫鬟才行，你之前怎么没让娄冲买几个年轻的小丫鬟？” 陆柏川摸了摸鼻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当初是怕买了年轻的小丫鬟回来媳妇会不开心，干脆就买些为人老实、手脚勤快的妇人，这样既能把家里的事情办好，还能不惹媳妇生气，简直完美。 但现在肯定不能这么说的，只能说道：“是我疏忽了，我明天就让娄冲去办。” “没事，不用什么都劳烦娄冲，明天下午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带上徐嫂子一起去看看。” 何玖娘摆摆手，娄冲只是陆柏川的下属，可不是他的下人，偶尔劳烦他帮个忙还可以，要是一直有事就找人家，那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陆柏川一想，顿时说道：“我明天下午也没什么事，我们一起去。” 何玖娘嘴角的弧度就没有缓下来过，这男人天天忙得脚不离地，不仅要处理牢房里那些道士，还要整顿火云司，这会儿来给她说没什么事。 不过她也不拆穿，装作不知道，还开心地点头说道：“行，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挑。” 陆柏川见媳妇笑了，心里也跟着高兴，话本子里说了，男人不管多忙都要抽出时间来陪自己的女人，不然时间长了夫妻感情肯定会生疏。 他们之前分别了四年，现在就是生疏得不行，他一定要尽快把缺失了四年的感情都给弥补回来，争取早日搬进主卧！ 何玖娘其实没想这么多的，认真去写回帖了。 知府夫人的宴会她肯定是要去的，但其他两家她都给拒绝了，倒不是瞧不起人家，而是觉得这样一家家的来太麻烦了，她的时间不稳定，还是得找个具体时间，一起见为好。 于是，她给人解释不用这么麻烦，过几日她会举办一个宴会，到时候请各位夫人小姐一起来凑凑热闹，就不用单独跑了。 这样一回复，大家也不用着急来拜访，还能让她有个时间把这些夫人小姐什么的都认个遍，以免出什么差错。 “徐嫂子！” 她一边写，一边往外面喊了一声，徐嫂子就进来了，恭敬地问道：“三夫人有何吩咐？” “你们在京州城很多年了吧？都知道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小姐吗？” 徐嫂子谨慎地点点头，说道：“大致上是知道一些的。” “那行，你带人去打听一下这些夫人小姐都喜欢什么，避讳什么，给我制作一本京州贵妇人的花名册出来，尽量详细一些，要是有画像就更好不过，我过几日准备办一个宴会，得先了解一下。” 徐嫂子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就是想要一个花名册，当即说道：“三夫人，这个好办，有些地方专门有人卖的，去买一些回来就好了。” “还有卖这些东西的地方？” 何玖娘惊呆了。 “是啊！”徐嫂子笑道，“很多贵人家里公子小姐到了合适的年纪都会去这些地方送一张自己的画像让人临摹，并且附上自己的喜好和避讳，方便人家相看。” “这几年发展得不错，连各家夫人的信息也有了，并且连谁和谁有过矛盾，谁和谁私交甚好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就类似于一个简单的档案管理所，只收集贵人家的信息，且只卖给有身份的人家，帮着这些贵人相互认识，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何玖娘喜上眉梢：“好好好，你赶紧去买，这可真是给我省了不少事！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才，能想出做这种生意，真厉害！” 果然人类的智慧是无穷尽的。 第308章 哪位夫人脚丫子特臭都记录得清楚 第二天一早，发生了一件巧之又巧的事情。 何玖娘像往常一样去明府给姜若雅看病，这段时间姜若雅的记忆开始慢慢清空，这原本对现在的她是不会有影响的，因为她现在也记不起那些过往，但她却开始变得有些沉默。 何玖娘担心这样的情况要是持续下去的话，肯定会加重她的病情，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于是每天花半个时辰陪她玩，跟她讲一些很有趣的小故事，逗她笑。 在跟何玖娘相处的时候，姜若雅确实是很开心的，她会主动找话题，还会给何玖娘准备她最拿得出手的点心。 但是何玖娘离开之后，她又变得沉默起来。 这还是凌月悄悄跟何玖娘说了，她才知道的。 所以，这天何玖娘打算换一种方式，在昨晚常规的针灸之后，何玖娘温声问她：“夫人，你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治疗啊？” 姜若雅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虽然没说话，但何玖娘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温柔地哄着：“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以跟我说吗？” 姜若雅看着她的眼睛，好像她的眼睛有一种魔力，让人多看几眼就会被吸进去。 她没有立刻回答何玖娘，而是看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这才笑着说道：“玖儿的眼睛像我。” 这话让何玖娘一惊，下意识地也去看姜若雅的眼睛，觉得两人的眼睛确实是有些像，自己之前竟然从未发觉。 她笑道：“因为我跟夫人有缘分啊，所以我才能跟夫人相遇，现在还能帮夫人治病。那么现在夫人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现在的治疗吗？” “我……我不想忘了玖儿，玖儿是我的女儿！” 她突然一把拉住赵欢玉的手，力道很大，要是换了别的姑娘，肯定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 “你是我的玖儿，我怎么能忘了你呢？我不想治病了！” 姜若雅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瞪着眼睛看着何玖娘，却又表现得有些无措，这样的举动，让何玖娘心疼得一把搂住了她。 何玖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姜若雅又说道：“可是夫君说，我这是生病了，要好好治病才能痊愈，我不想让夫君伤心……可是我也不想忘记玖儿啊呜呜呜呜……” 这下子，何玖娘总算知道姜若雅为什么不愿意治病了，原来病灶是在这里。 “你以为治好了病就会忘了玖儿吗？” 姜若雅点点头：“我听见你们聊天了！” 某天在扎针的时候，以为姜若雅已经睡着了，何玖娘就跟身边的凌月凌雪随口睡了几句，可能是涉及到消除记忆的话题，让姜若雅给听了去，这才误会了。 “夫人肯定是听错的，我说的是让夫人忘记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并不会忘记玖儿的。” “真的吗？” 姜若雅立刻追问，如果能不忘记玖儿，又能把病治好，不让夫君担心，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当然了，玖儿对于夫人来说是美好的回忆，自然会一辈子都记得，我们只需要忘记不开心的事情就好了，知道吗？” “嗯嗯！” 姜若雅重重地点头：“玖儿说的话我都信！” 何玖娘这才松了一口气，把误会解开，才更有利于病人的康复。 她拉着姜若雅去床边，本想哄她睡觉，然后自己就可以离开了，谁知姜若雅站起来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特别厚实的小本本递给她。 “这是夫君让我送给你的礼物，我刚刚太生气差点忘了。” 姜若雅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因为生气何玖娘要消除她对玖儿的记忆，打算明天再给她的。 但是玖儿跟她解释了，是她自己没听懂，误会了玖儿，现在这礼物直接变成赔礼了。 何玖娘接过小本本翻开一看，里面连画带字的，直接就惊住了。 这里面可不就是她昨晚上交代徐嫂子去买的京州贵妇录吗？ 徐嫂子说外面卖的只是画像和喜好之类的基础消息，但这个小本本上面确实事无巨细，哪位夫人脚丫子特臭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何玖娘：…… 倒也不必这么清楚！ 不过，她昨晚才说需要这玩意儿，今天明泽就给她送了，难不成她家里有明泽的眼线？ 她是想问问姜若雅的，但又觉得姜若雅现在的心智应该不太懂这些。 谁知姜若雅就主动交代了，她就像背书一样，一板一眼地说道：“夫君说……说……是知道你家仆妇去铺子里买，觉得铺子里卖的不全面，所以才给你送这个礼物的。” 何玖娘惊讶地问：“那个铺子是千帆阁开的吗？” “是的呀！我夫君在城中开了好多铺子，我夫君可厉害了！” 姜若雅点头如捣蒜，样子可可爱爱，说起明泽来更是像个小女孩一样，闭着眼的夸。 不过明泽也确实当得起这份无脑夸，这世间对姜若雅最好的人，也就只有明泽了。 何玖娘点点头，难怪了，千帆阁本就是以情报为主的组织，难怪能做这份生意。 “谢谢夫人，请夫人替我谢谢明老爷。” 不得不说，明泽这番也算是很用心了，她现在真的很需要这个小本本！ “不用客气！” 姜若雅拍了拍胸脯，想说“我是你娘”，但想到丈夫的话，怕玖儿听了会不高兴，所以还是强忍了下来。 哄睡了姜若雅，何玖娘就拿着小本本回医馆了，坐在马车上随便翻看了几个，咂嘴咂得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高门大户的后宅是真的有意思啊！ 哪家是两姐妹共事一夫啦，谁的孩子被谁弄死了啊，简直绝绝子！ 何玖娘正看得津津有味，就听见车夫说到医馆了，没办法，她只能意犹未尽地把小本本收起来，晚上回去再看。 一下车，看见门口站着几个身形魁梧，长相凶狠的大汉站在门口，何玖娘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抬头一看，发现确实是玉源堂，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进去之后，何玖娘悄咪咪地把小药童拉过来询问：“外面那几个壮汉是怎么回事？” 小药童往外面看了一眼，小声说道：“那是宋大夫专门请来医馆坐镇的，说是以后要是再有人闹事，咱们医馆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玉源堂本就因为宋大夫是退休御医的原因，生意一直都很不错，现在又有了何玖娘，这医馆里就没有空荡过，很多人慕名而来。 人一多，就容易出乱子，有人镇场子是要比直接被欺负要好很多。 何玖娘点点头表示理解，看来昨天的事情确实是刺激到宋大夫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被那些人找上门的时候，不至于那么无力。 可这几个壮汉往门口一站，那些病人可能就不敢再来玉源堂看病了。 扫了一眼医馆内，果然，今天竟然一个病人都没有！ 第309章 程雪薇上门 何玖娘有些无语，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就要倒闭了！ 正好这个时候宋大夫从里面出来，看见何玖娘，还喜滋滋地炫耀：“何大夫你来啦？我昨天晚上去请了几个打手来我们医馆坐镇，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昨天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不等何玖娘说话，他又接着说道：“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们这里没有人能护着你，我这心里难受得不行，你是我们医馆中的大夫，我就有保护好你的责任！”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要不是这医馆里除了自己人，真是没有一个是来看病的，她就要感动了。 她拍了拍宋大夫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宋大夫，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这么自责了。再说我自己身手还可以，你还是让这几位兄弟回去吧，他们在这里，别说是闹事的，就是病人都不敢上门了，咱这医馆难不成是想倒闭了？” 她说着，指了指面前这空荡荡的医馆，看见众人脸上都着一丝丝的尴尬。 其实这一点，宋大夫也是注意到了，但为了医馆的安全，他还是不想让几个打手就这么离开。 见他不说话，何玖娘也没多说，毕竟宋大夫才是这家医馆的东家，她只是个打工的。 只是说道：“既然今天没什么人，那我就先回去了，正好家里有事情要处理。” 她打了声招呼，在宋大夫点头之后转身离开。 宋大夫看着这空荡荡的医馆，一时间真是头秃。 宋驰说道：“爹，这些打手在门口确实影响生意，不如让他们去后院吧，平时没什么事，就让他们帮忙守库房之类的，要是出事也能第一时间出来帮忙。” “可以可以，我这就去安排！” 何玖娘回了家，按照昨晚约好的，现在要去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买几个回来，不然过几天开宴会，家里没有丫鬟肯定会被人笑话。 昨晚约好的时间比现在晚一个时辰，陆柏川还在衙门忙，她就不专门等他了，反正这种事情她也能做，叫上徐嫂子就出去了。 “徐嫂，昨晚你是不是已经去买了那些画册？” 何玖娘想起自己怀里那八卦的小本本，随口问了一句。 “是的三夫人，婢子去了，只是在报了家门之后，那里的掌柜告诉婢子暂时没货，让婢子过几天再去。” 徐嫂子老实回答，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巧碰上没活，但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她并不觉得这是掌柜的在故意为难，毕竟自家三爷现在的职位在京州城可不低，一般人不敢轻易得罪的。 何玖娘点点头：“不用去买了，我已经得到了一本更好的。” 估计就是报了家门之后，那个掌柜的去问了明泽的意思，所以才会让姜若雅给她送这么一个小本本。 她心中感激，可是真的不明白最近明泽为什么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 要说明泽是看上她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明泽在跟她接触的时候，从来没有过什么过分的举动，甚至目光一直都是在姜若雅身上，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他们夫妻的感情是很好的。 所以，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真的只是因为感谢她给姜若雅看病吗？ 徐嫂子有些惊讶她是从哪里得到的，但并没有多问，只是规矩地点头应下，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下人的本分。 正想着，何玖娘就看见对面来了一辆比较眼熟的马车，还不等她多想，就看见车窗里探出一个胖乎乎的脑袋，对着她挥手：“玖娘！” 正是程雪薇。 “程姐姐，我正出门呢！你来是有什么事？” 何玖娘和徐嫂子是走路出门的，见状仰着头跟车上的程雪薇说话。 程雪薇在小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车，说道：“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娘家一个妹妹快到出嫁的年纪了，但葵水一直不规律，还每次都疼得不行，我就想请你去帮她看看。” 未出阁的小姑娘看这方面的病，多少是不方便直接去医馆，只能请她上门看诊。 这样的情况跟高家小姐差不多，需要施针慢慢调理，用的时间也比较长。 何玖娘最近是不想接长久治病的病人，便问道：“她定了亲事没有？” “还没呢，这不是身体没调理好，心想着调理好身体，没有后顾之忧再找合适的人家。” 程雪薇是真把何玖娘当妹妹看待，娘家这种私密的事情也是直接就说了。 这个年代的人都很在意女子生育的事情，要是一个女子嫁人之后无所出，可是会被婆家休弃的。 而女子的葵水正是生育能力的表现，程家担心也是正常的。 何玖娘说道：“确实该这样，只是这种病灶治疗起来会比较麻烦，每天都要施针，我最近打算回家一趟，得等我回来再去了。” “可以可以，我就是提前来找你说一声，让你给我娘家妹妹留个位置。” 程雪薇一口应下，反正妹妹还没说亲，可以慢慢治，且程家家底厚，不愁嫁不出去。 “那玖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家里没使唤丫头，我去牙行看看买几个合眼缘的。对了程姐姐，我过几日想要办一场宴会，请京州城这些贵夫人和小姐们来府上坐坐，我没有办宴会的经验，能不能请你帮我多参谋参谋？” 何玖娘随性地挽着她的胳膊继续往前走，这一句话说了两件事，程雪薇想了想，还是先回答后面这件事：“办宴会我可以帮忙的，虽然我家是经商的，但家里偏要像那些贵人家里学，所以我才懂一些。” “另外，你说要买丫鬟，要不别去了，我家里丫鬟挺多，给你送几个过来也行！你家现在这是官宦人家，算得上高门大户，我把她们送给你，她们肯定很高兴。” 何玖娘一听，当即就摇头：“不用不用，程姐姐真是太客气了，你帮我这么多，我怎么好意思连你的丫鬟都能要回来？反正现在没事，去逛逛也不错，程姐姐陪我一起吧？” 这种事，她还真不想为了省事草草答应。 第310章 似乎有些怀疑她的性别 虽然知道程雪薇是好意，但何玖娘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反正现在有时间，自己去逛逛买几个合眼缘的，能省不少麻烦。 程雪薇也很快反应过来何玖娘的意思，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好日子过习惯了，脑子也变笨了，说话都不带考虑的。 “好呀，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陪你去看看吧！” 她顺着何玖娘给的台阶下，倒也没觉得很尴尬，双方都没有再提这件事，就此揭过。 从这里到牙行的路还是有些远的，何玖娘和徐嫂子走得倒是挺轻松，程雪薇就不一样了，本来就胖，而且平时运动也不是很多，走了没多久就开始喘。 何玖娘劝她：“程姐姐，你去坐车吧，我这是因为在医馆成天坐着，都没有走动的机会，这才想着随便走走，你就别跟着我受罪了。” 程雪薇想坚持的，可实在是走不动了，气喘吁吁地让小丫鬟扶着上了马车。 天气那么热，她觉得自己再走下去可能会中暑晕过去。 车夫牵着马，缓缓地走在何玖娘身后，何玖娘偶尔还能转头跟车里的程雪薇唠两句嗑，只觉得这日子真是悠闲又惬意。 到了牙行，立刻有一个留了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凑上前来询问：“二位夫人，可是有什么需要？” 牙人识人无数，看两人的穿着就知道是家里的主子，且都梳了妇人发髻，便直接唤了夫人。 牙行做的买卖可不止有奴人，还有牛马牲畜、宅子田地之类，因此，见何玖娘和程雪薇进去，并不知道她们是冲着什么来的。 何玖娘开口说道：“想买几个聪慧机灵的小丫头。” “有有有！两位夫人这边请！” 很多人家需要买奴人，都是叫家中仆妇过来才买，鲜有亲自过来的，牙人很是殷勤的招待，恨不得多卖出去几个，自己也好多拿些提成。 牙人带她们去专门关女子奴人的地方，令人意外的是，这些奴人，竟然像畜生一样，被关在笼子里。 头发衣裳都是乱糟糟的，有些女子甚至衣不蔽体，根本不敢想象之前她们都遭遇了什么。 见到何玖娘等人进去，一个个是既紧张又激动地看着她们，想被主人家带走，却又怕遇上不好的主人家，那样她们的日子只会更苦。 何玖娘认真打量着她们，长得好看的几个都是衣不蔽体，触及到何玖娘目光的时候，都是小心闪躲，像她们这样的人，正经人家的夫人都是最讨厌的，因为生得好，可能会被府中的男主子们惦记，所以，她们都不敢奢望自己会被何玖娘选上。 但何玖娘还真看上了这几个人，她指了指她们，问牙人道：“这几个姑娘是什么来历？” 牙人立刻回禀：“回夫人，有些是之前官宦人家的婢子，被主家发卖的，有的是之前逃荒路上被爹娘卖进楼里，但性格犟，又被楼里鸨母卖过来的，还有的是过不下去自卖自身的。” 这来历真是五花八门，何玖娘听着都觉得不容易。 长相好看的正好有六个姑娘，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但能看得出五官都是挺出众的。 何玖娘再三问了一下，确定身契是干净的，买回去之后不会发生任何纠葛，这就决定买下来了。 程雪薇看得很是惊讶，见她都打算付钱了，急忙把她拉到一边，不解地问：“玖娘，一般人家买丫鬟，都是买些相貌平平的才好，你怎么净买这些长相出众的？这些人容易闹出幺蛾子的。” 不是程雪薇多想，而是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了，这些丫鬟觉得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总会不甘于平凡，要是能爬上主子的床，还能彻底脱离奴籍。 何玖娘耐心地解释道：“买几个好看的回去，看着都觉得养眼。” 程雪薇更是不解，上下打量她，似乎有些怀疑她的性别。 “程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 何玖娘被她的样子逗笑，接着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生得好看不是她们的错，并不是所有长得好看的姑娘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长相普通的姑娘就不会是坏人。我能把她们买回去，也能把她们教导好的。” 长得好看的人，看着都令人觉得觉得赏心悦目，家里吃食工坊那几个小姑娘也全都是长得很好看那种，都是何玖娘选的。 程雪薇也觉得有些道理，长得好看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而不是姑娘们的错。 试问谁不想变好看呢？ 就像她，现在努力减肥，还不是为了变好看？ “行，那就买回去吧，就像你说的，平时看见这么多好看的姑娘，心情也会跟着好的。” 程雪薇算是明白何玖娘为什么不要她给的丫鬟了，因为她身边的丫鬟相貌平平，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刚刚何玖娘拒绝，可能也是不好意思说这个原因。 这么自我安慰了一番，程雪薇心里就舒服多了。 付了钱，牙人就把几个姑娘放出来，一个个胆小的低着头，可以看见她们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何玖娘说道：“找些衣裳给她们穿吧，她们这样，怎么出去见人？你们牙行这也太不讲究了！” 牙人讪讪地笑笑，赶紧去准备衣裳了。 他不会告诉何玖娘，这是牙行故意的。 她们长得好看，衣不蔽体才更能吸引买家，一些有钱人家专门喜欢来这里挑一些长相不错的姑娘回去伺候，当然，不是一般丫鬟那种伺候就是了。 这几个也是运气好，能被何玖娘看上，以后能不能有二次投胎的机会，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几个姑娘却是瞬间就给何玖娘跪下了，不管何玖娘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但在此时，她能让牙人给她们准备衣裳，不用她们就这么衣不蔽体的走在大街上，她们对何玖娘就是感激的。 她们觉得，这会是个好主子。 “起来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何玖娘说着，目光随意地瞥了一眼另一边角落里几个长相一般的姑娘。 她们之所以引起何玖娘的注意，主要是脸色清一色的不好看。 惨白虚弱，一看就觉得她们命不久矣。 可能是出于大夫的职业病，她觉得很不对劲。 第311章 背后还藏着一条大鱼 程雪薇都准备转身出去了，却见她一直盯着那几个姑娘看，有些不解，以为她又看上了这几个姑娘，说道：“是不是想连这几个姑娘也一起带出去？” 她本想劝何玖娘少买几个，等之后不够了再买也行，结果还没开口就见何玖娘蹲下身，伸手去笼子里抓起一个姑娘的手，毫不客气地把人家的袖子掀开了。 她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可是凑过去一看就沉默了。 这姑娘手腕上很多伤痕，且很深，像是故意要放血出来的一样。 程雪薇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她觉得太血腥了，有些不敢看。 几个姑娘也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袖子，不让自己那些伤口露出来。 “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其实刚刚在抓住姑娘手腕的时候，她就偷偷把了脉，这姑娘身体亏空，确实是被长期放血。 姑娘低着头，眼泪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流，她不敢说，不确定何玖娘能不能救她脱离苦海，她什么都不敢说。 之前有小姐妹就是见到有人来买她们就哭着求帮忙，不仅没人搭理她，那些人走之后，还要人牙行的人教训，欺辱不说，被虐打致死的时候，身上连一块好一些的皮肉都没有。 而且，何玖娘已经挑了几个好看的姑娘，明显是不打算再买了，她根本不敢多说，唯恐下一个被虐打致死的就是自己。 何玖娘看着她们唯唯诺诺，低着头只会流泪不敢说话的样子，没由来的一阵心烦，她最讨厌的就是只会哭不会说话的人了。 但同时也能理解她们的处境，一般情况下是不敢说的，所以她耐着性子，没有发火，只是把徐嫂子叫来，凑到她耳边小声吩咐了两句，徐嫂子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牙人找了几套粗布衣裳出来，递给那六个貌美的姑娘，还不忘像模像样的交代：“今天遇上这位夫人，是你们的荣幸，要是不想被再次发卖，去了主家就好好干活，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不要给我们牙行丢脸！” 几个姑娘忙点头应下，抱着衣裳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上。 牙人这才笑眯眯地去跟何玖娘说话：“夫人，咱们牙行跟其他牙行可不一样，还能帮忙教导的，往后这些丫鬟要是不听话，随时送回来教导，不出三天，肯定给训得听话又勤快！” 哟，这售后服务还不错。 何玖娘勾了勾嘴角，找了个凳子坐下，牙人很有眼力劲儿地给她和程雪薇倒了茶。 “你们这牙行不错，连这个都能帮，看样子，我能省事不少。” 说着，她喝了一口茶，又加了一句：“茶也不错，看样子你们这牙行生意挺好。” 何玖娘当成什么都不知道，又是唠嗑又是品茶的，把程雪薇给整不会了。 程雪薇不明白她这到底想干什么，但也没有多问，看她好像并没有准备要走的意思，便也跟着坐下了。 牙人见状，想着她可能是还想买些什么东西，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很是得意地说道：“那是自然，我们这牙行都开了十来年了，卖出去的东西品相好，有不少老顾客呢！再说我们东家在京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待客的茶自然不能差！” “哦？你们东家是谁呀？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好，真想认识一下。” 她就像是寻常唠家常一样的询问，牙人也没当回事，就说了：“我们东家跟发财赌坊的东家是同一个，姓柳，家中行第五，人称柳五爷！” 居然是个开赌坊的，一般敢开赌坊的，背后势力都不小，不然根本镇不住场子。 这背后，似乎还藏着什么大鱼。 “那可真不愧是柳五爷，难怪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行，今天就当是给柳五爷捧个场，那几个我也要了！不过那几个看上去病恹恹的，怕是活不了几日，你可得给我便宜些！” 这话一说出来，程雪薇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明知道活不长了还要买回去，她记得何玖娘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子啊！ 相比程雪薇，牙人和几个姑娘就高兴多了，姑娘们是高兴终于能逃出狼窝，而牙人则是高兴这几个赔钱货总算能出手了，这样半死不活的，养在手里每天都在赔钱。 “好好好，夫人是全都要还是只要几个？” 牙人激动得就差拍大腿了，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遇上这么个冤大头。 何玖娘看了一眼笼子里一群脸色都差不多的姑娘，开口道：“全部吧。” 牙人眼珠子再次一亮，笑道：“夫人真是豪爽，要是你全都要的话，一人给三两银子就好！” 正常的价格是五两银子一个人，这些人半死不活的，三两银子他都是赚了的。 何玖娘听完，二话不说起身就要走，牙人急忙追上去，说道：“夫人，有话好说，别走啊！” “算了吧，我真心真意想跟你谈生意，你却把我当成冤大头，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满脸的不高兴，程雪薇心中叹息，明知道这些人活不长，还买回去，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牙人焦急万分，急忙说道：“那二两五也是可以的！” 何玖娘停下脚步，直接说道：“一两，你要是不卖，我就走了，我也只是看几个姑娘可怜，带回去就算是干不了几天活，也比在这里强，谁知道你这黑心成这样，谁还敢买啊？” 只给一两，牙人脸上满是纠结。 一两银子一个人，那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低价，就算是个小孩子，最低也卖了二两银子的，这一两银子，那真是亏到家了。 可看那几个人是真的不太行了，状态一天比一天差，要是真死在牙行里，那可就连一两银子都没了。 他想了想，说道：“夫人先等一等，我去找我们管事的问问！” 说着，他转身就跑，生怕动作慢一点，何玖娘就走了一样。 何玖娘再次看向那几个满脸病态的姑娘，那几个姑娘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她，想开口求她将她们带走，且又不敢随便说话，生怕何玖娘嫌弃她们话多。 程雪薇靠近她，悄声问道：“玖娘妹子，你这到底想做什么？” 第312章 别人或许不行，但我可以 想着那牙人应该得好一阵才能回来，何玖娘也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道：“之前我儿子不是被人绑架了吗？这些姑娘的情况，应该是绑架我儿子的那伙人做的。” 程雪薇瞪大眼睛，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她以为带走狗儿的顶多就是一般的拍花子，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血腥的团伙，幸好狗儿没受伤，不然她这妹子肯定要掀翻了天。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程雪薇握紧了拳头，心里还是很害怕的，就怕这牙行里的人突然对她们下手，她可不想跟这些可怜的姑娘一样，遭受这非人的虐待。 “不知道，只能暂时把人救回去再说了。” 何玖娘摇摇头，做出一副同样很懵懂的样子来。 其实她心里早有打算，刚刚也让徐嫂子去通知陆柏川了，只是这件事牵涉太广，不方便让程雪薇知道，便还是不说了。 程雪薇点点头，说道：“那这么多人，你要得完吗？要不我也买几个？” 受伤的姑娘有九个，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程雪薇看着都心慌，觉得带她们回去也不一定能治得好，顿时也想近些绵薄之力。 “没事，府城用不了这么多，我还能送回村里去，我就一起买了吧。而且她们这样，也就我能试着救救看，就不劳烦程姐姐了。” 这些都是证人，暗地里很有可能还有人盯着，要是程雪薇因此被盯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程雪薇一听，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她是大夫，治病也方便一些，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话音刚落，牙人就回来了，做出一副很是不舍，但又不得不答应的样子，说道：“夫人，我们管事的说一两就一两吧！看您也是个爽快之人，咱们做这笔生意，也算是交个朋友，往后还请夫人多照看我们牙行的生意啊！” 这话说得挺漂亮，何玖娘随便听听，让牙人把姑娘们都从笼子里放出来，意思性的打量了一番，就给钱写契书，让她们互相搀扶着，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开了。 本来还想在街上逛逛的何玖娘，因为突发这种事，也顾不上逛了，在路边雇了一辆临时大马车，让这十几个姑娘都坐上去，而她则上了程雪薇的车，匆匆往家里赶。 “玖娘，这些姑娘病成这样，我看着那样子，风一吹就能倒下，还能不能治啊？” 程雪薇心有余悸的开口，何玖娘说道：“别人或许不行，但我可以，放心！” 程雪薇就喜欢看她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别人这么说可能是在吹牛，但何玖娘这么说，那绝对是真话。 “这些姑娘能遇上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程雪薇由衷的感叹，又加了一句：“我遇上你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不然我现在还在跟刘彦才那个混账东西牵扯不清呢！”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何玖娘很是不谦虚地回答，提到刘彦才，免不了多说两句：“不过你可以放心，你这辈子估计都见不到刘彦才了。” “嗯？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听说十里飘香早就关门了，这段时间也没见到刘彦才，不知道躲哪里去了，竟然会舍得把祖传的铺子都关了。” 程雪薇得意地笑了笑，觉得没有狗男人的日子真是舒爽。 何玖娘说道：“他挖煤去了。” “什么？” 程雪薇扭头看着她，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我儿子失踪跟他有关系，还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我夫君一生气，把他送去挖煤了。” 本来是准备弄死他的，但念在他说了丹竹楼这个线索，陆柏川就答应给他一条活路。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以在牢房里关了几天后，直接把人送去挖煤了，这辈子就算是死都要让他死在煤山上。 “什么？他跟狗儿被绑架有关系？他跟那些人是一伙的？” 程雪薇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现在人都被处置了，何玖娘就当成是个八卦讲给程雪薇听。 “不算是一伙的，但他是为了报复我，才害我儿子被抓的。” 程雪薇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想到刘彦才能坏到这个地步。 “玖娘，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程雪薇满心愧疚，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是刘彦才现在还在牢房里，她还能带人去把人打一顿出气，但现在人都挖煤去了，她总不能追到煤山上去。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道什么歉啊？都过去了，没事，你不要多想了程姐姐。” 何玖娘笑笑，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怪到程雪薇头上，她遇上这种渣男已经够倒霉了。 程雪薇心里还是过意不去，虽然她现在跟刘彦才和离了，但之前是夫妻，这要是没和离，她肯定脱不了干系。 她一把抱住何玖娘，说道：“玖娘，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要是早知道，肯定要狠狠地修理他一顿的！” “没事，我夫君已经修理过了，挺惨的。” 何玖娘笑得很是幸灾乐祸，看样子是真的不在乎那件事了。 程雪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庆幸自己已经很刘彦才和离了，不知道还要因为他遭多少罪。 回了溪水苑，刚一下车，十几个姑娘看见这巍峨的府宅，一个个愣在当场。 她们虽然都是下等奴人，但也听说过这溪水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来溪水苑做事。 她们本以为何玖娘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夫人而已，没想到不仅有钱，还有权。 就这么在门外，一群姑娘直接就给何玖娘跪下了，齐声说道：“奴婢们誓死效忠夫人！” 尽管她们一个个身上都没什么力气，但喊出的这句话却是中气十足，恨不得掏出真心给她看。 夫人长得好看还心地善良，从牙行出来还给她们雇了马车，一路上舒舒服服都没受什么罪，他们何德何能，能遇上这样心善的主人家？ 何玖娘知道，她们这是在表忠心，可这在大门口就下跪，稍微有些不合适，她便说道：“都起来吧，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程雪薇知道进去之后，何玖娘肯定是要训诫丫鬟的，她作为一个外人不方便参与，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何玖娘说请她回去喝杯奶茶，她都没去。 第313章 夫人说，一切有她顶着 家里就只剩下何玖娘和一众仆人，徐嫂子还没回来，何玖娘就让方大几个男丁去烧水给这一群姑娘好好洗洗，另外又让王嫂和李嫂出去给她们买几件成衣回来。 之前人牙子拿给六个姑娘穿的全都是又脏又臭的衣裳，也不知道是谁穿过，姑娘们只能暂时蔽体，却不能一直穿。 等安排好一些，何玖娘一转头，看见十几个姑娘再次给她跪下了。 “夫人救我们于水火，我们的命都是夫人的，夫人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她们的心情是激动的，声音是颤抖的，对于她们而言，何玖娘就是照进她们黑暗世界的一束光，从此，她们甘愿为她赴汤蹈火！ 这是在自己家里，何玖娘没有再像刚刚一样让她们立刻起来，而是说道：“既然你们知道我救了你们的命，我对你们也没有别的要求，忠心。这个家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你们都不能跟外面的人说，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是，婢子们知道了。” 何玖娘又说道：“你们别看我好说话就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我这个人很少发脾气，但一旦发脾气，就不是轻易说两句就算了的。人无完人，每个人有三次犯错的机会，论情况而定，要是错误极大，对家里造成重大的损失，那就只能将你们再次发卖。” 虽然何玖娘是不主张买卖人口这种事情的，但要是真的犯了错，她也没必要再顾及她们的情况，毕竟要是让她气到真要把她们都发卖，说明也是触碰了她的底线，这样的人再留着就没意思了。 众人连连应是，发誓自己这辈子都会好好效忠何玖娘，报答救命之恩。 正好这个时候，方大他们几个把烧好的水提过来了，何玖娘就让她们先去梳洗干净。 王嫂她们是坐马车出去的，快去快回，总算是在她们洗完之后换上新衣。 长相好看的几个姑娘不是这桩案子的受害者，身上虽然有伤，但都不是很严重，顶多就是被鞭打过几下，但是九个被牵扯其中的姑娘就不一样，两个手腕上深深浅浅的划痕，新伤盖旧伤，狰狞可怖，胆子小一些的人根本不敢看。 何玖娘挨个检查之后，写下方子让邱天去玉源堂抓药，然后让王嫂去拿来自己的小药箱，开始给她们处理伤口，上药包扎。 有些伤口比较深，或者伤到筋脉，不方便愈合的地方，何玖娘还会给敷一层麻药，做个简单的缝合。 这个麻药是她最近自己研发出来的，适合作为这个时代的产物，只是还没跟宋大夫说，现在正好在几位姑娘手上试试。 其他人看着她在姑娘们手上穿针引线的，只觉得牙齿都酥了，但是实际上姑娘们并不是很疼。 从何玖娘开始写方子的时候，她们才知道自己这是真的遇上贵人了，夫人不仅心善，还会医术，她们说不定还能活得更久一些。 何玖娘动作快，一个个轮着来也很快就弄好了，她喝了一口茶，看着姑娘们被包成粽子的一双手，满意地咂咂嘴，说道：“这段时间家里事情不多，你们就安心养伤，把伤养好我要在府上办一个宴会，邀请各家贵夫人和小姐来做客，你们要好好招待，接下来的几天，就都跟着徐嫂子她们几个学规矩，不要随意冲撞了客人。” “当然，要是被人欺负了也不用憋着，回来告诉我，或者自己看情况解决。你们要记得，在外，你们就是代表着陆府，要记得与陆府荣辱与共，不要轻易得罪人，也不要轻易被人欺负了去。要是咱们自己占理，就算是得罪了人也没事，一切我顶着，懂了吗？” 这番话一说出来，姑娘们一个个都傻眼了，她们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说法，她们是这个家的一员，要跟这个家荣辱与共！不能轻易得罪人，但也不能轻易让人欺负。 这番话，就是她们的爹娘都不曾这般说过。 出了事，她们是第一个被家里抛弃的，而在这里，夫人说，一切有她顶着。 有几个眼皮子浅的姑娘已经开始掉眼泪了，看见这个何玖娘就头大，立刻说道：“再加一条，不是什么大事尽量少哭，有事情就去解决，别动不动就抹眼泪。或者就算是哭也别让我看见，我看着不舒服。” 姑娘们急忙擦了眼泪，连声应下，表示自己绝不会轻易掉眼泪了。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们现在能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受的这些伤吗？我说了，你们现在是我的人，不能轻易被欺负了去，咱们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听见这话，九个姑娘又要给何玖娘跪下，何玖娘说道：“别跪了，一会儿衣裳跪脏了没人给你们洗。”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大家觉得亲切至极，夫人对她们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她们以后一定要好好服侍夫人，报答今日的救命之恩。 最开始在牙行被何玖娘抓了手腕的姑娘率先说道：“婢子们本都是外地的良家子，被一群人抓走，将我们锁在暗无天日屋子里，每日便是取我们的血，很多人都死在那个屋子里，死了的人会别人拖走扔去山上喂野兽。像我们这样活下来的，长得好看的姑娘就被送去青楼卖身，被活活折磨致死，像我们这般长相普通的，就被送来牙行买做奴婢。” “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我们的身契，竟然能让买卖合法，我们不敢反抗，也不敢随便跟来买下人的主子们多说，因为主子们要是不将我们买走，我们很有可能会被牙行的人活活打死。” 姑娘说着又想掉眼泪，但想到刚刚何玖娘的警告，赶紧把眼泪憋回去。 何玖娘点点头，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确实是那件案子的受害者。 她本以为丹竹楼那些人应该不会有胆子把生意直接做到府城来，顶多是在周边的县城或者其他城池作乱，没想到，他们这是完全要把宸王拖下水，真是够狠的。 第314章 丹竹楼只是个引子 并且还能做出这些姑娘的身契，说明这些人里面，还有人在府衙当差，甚至身份地位还不低。 何玖娘觉得，这件事稍微有些小麻烦了。 首先，这件事一定得在皇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处理好，否则背后之人肯定会祸水东引，把这一切都归到宸王头上。 宸王本来就不受宠，要是被破了脏水，肯定会被皇帝收回手上的权力。 何玖娘就不明白了，这老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儿子明明那么优秀，他怎么就跟瞎了一样呢？ “行了，既然来了家里，以后就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 何玖娘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让王嫂和李嫂带她们去住的地方，现在府上的人口瞬间就多了起来，真正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 府上有宴会的时候还好些，但平时还真用不上这么多的人，看来，她得再整些生意出来，让这些姑娘去帮她打理了。 没一会儿，徐嫂子和陆柏川就一起回来了，陆柏川行色匆匆，进来就问道：“你突然让我派人去查那个牙行是有什么发现吗？徐嫂说得不是很清楚，我担心其中有什么重点被遗漏，回来问问你再说。” “嗯，徐嫂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何玖娘摆摆手，让徐嫂先退下，她也起身往外走：“我们去书房说。” 陆柏川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没说什么，很快跟着她去了书房，还把门关上了。 “这件事远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一些。” 何玖娘开口就说，“今天去牙行看见的几个姑娘，全都是那个组织里幸存的人，且她们都不是本地人，是普通的良家女，被拐之后，受尽磨难，还能被送到牙行，按照普通的奴人一般贩卖，她们的身契全都干干净净，看不出任何毛病。” 她说着，把刚刚收起来的身契又都拿出来给陆柏川看。 陆柏川仔细检查了好几遍，依旧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如果这些女子说的是真的，那府衙中就有那些人的内应，专门给这些受害的姑娘置办身契，让他们的行为合理，别人再怎么查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看似仅次于国都繁华程度的京州城，背地里竟然也是千疮百孔，这一切，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被盯着，要不是这次狗儿被抓引发的一系列变化，他们估计都不知道这些人的计划。 “我已经派人去牙行蹲守了，要是有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陆柏川说话的时候还暂且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么说来，之前丹竹楼的事情已经打草惊蛇了，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肆无忌惮的做这种伤天害理的生意。 “不止是这个牙行有问题，我觉得最有问题的还是这个牙行的东家，柳五爷。我跟牙人打听过了，牙行的东家和发财赌坊的东家是同一个，敢做这种生意的，背后肯定有人，你先从这个柳五爷下手查，然后顺藤摸瓜，查出他背后操控的那只手。” 何玖娘说了一阵，然后又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你们具体要怎么查还是自己看着办。” 何玖娘知道这个年代女人地位不高，男人们也不是很喜欢女人插手这些事情，正好她也不喜欢多事，所以及时闭了嘴。 但陆柏川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听着何玖娘这样安排，竟然觉得很有道理，说道：“不不，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我们之前抄丹竹楼的时候，闹得不小，算是已经打草惊蛇了，这次还想查出背后的大鱼只怕是有些不容易，我甚至想引蛇出洞。” 何玖娘却并不这样认为，说道：“丹竹楼的事情，他们要是放在眼里算我输。” 陆柏川还没开口问出来，何玖娘就接着解释道：“可能丹竹楼只是他们放在明面上的一个引子，为的就是让我们觉得除去那个道观之后，他们就只有一个丹竹楼。实际上，他们背后的势力还很大，丹竹楼的覆灭，只是更好的遮掩他们背后的勾当。” “这样，我们其实就可以将计就计，做出中计了的假象，这样就能扭转方向，敌在明，我们在暗，才最能揪出这背后最大的黑手。” 听她说完这些话，陆柏川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怎么到了媳妇这里就傻了呢？ “你这个主意好，我立刻让秦坚去盯着发财赌坊的柳五爷。” 陆柏川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当初他们在南泰做卧底的时候也是开赌坊，背后直接靠着宸王这棵大树好乘凉，不管做什么都顺风顺水，要是那个发财赌坊背后的势力也是东廷皇室的人，这可就有意思了。 很多时候，他并不想用最坏的目光去看待这些事情，但事情的真相往往就是这么出人意料，要是不提前做好防备，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更不知道，他们国家早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他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晚饭我就不回来吃了，不用等我，晚上早点睡。” 这件事涉及的事情太过于广泛，他要亲自去盯着，另外还要跟宸王汇报这边的情况，让宸王在京城也要小心一些被人陷害。 何玖娘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他的工作，就算顶着满身的伤也要去做。 何玖娘吩咐厨房多做一些菜，一会儿送去火云司衙门给他和几个兄弟吃。 这段时间秦坚和娄冲他们几个经常来家里蹭饭，要是直接给陆柏川送去吃，也是要给他们带一份的。 吩咐完这些，何玖娘觉得有些累，正准备去躺会儿，就见邱天带了医馆的小药童进来，说道：“三夫人，村里来信了！” 何玖娘就把信件接过来看，脸上瞬间带了笑。 说的是秦氏怀孕的事情，之前没满三个月，不让说，现在满三个月了，特意写封信来告诉。 另外还说家里那边的生意很不错，在考虑开第二个分店了。 另外陆老头回家说了何玖娘准备找人去草原买牛的事情，陆老二和张家兄弟很是感兴趣，都想要跟着去一趟，外出见见世面，这事儿，可把孙氏愁坏了。 第315章 诶?她为什么想去给他送饭? 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孙氏的意思是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度过一生，但几个儿子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这话她是听说过的，但也有句话叫做儿行千里母担忧，她这个老母亲是真的不舍得儿子们出远门。 对于陆老二想跟着出远门的想法，何玖娘还是有些意外的，因为陆老二是兄弟三人里面最老实的，就算要去，也应该是陆老大想去，怎么会变成陆老二呢？ 这一点，何玖娘怀疑可能是家里孩子写信的时候写错了？又或者，真的是陆老二？ 不过陆老二出去也行，应该也是看家里日子好过了，想要出去闯一闯，给妻子和孩子们脸上增光，毕竟大房夫妻俩性子活络，也比较有自己的想法，两口子已经开始在为新生意做准备了，而三房更不用说，陆柏川有官身，何玖娘觉得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下子，压力一下就给到二房身上。 她立刻回书房写回信，还写了安胎的方子和找了适合孕妇吃的补品，一并让玉源堂的小药童带回去，交给来送信的人再给送回去。 她把东西交给小药童，掏出一两碎银子递给他，说道：“这是给你的跑腿费，以后有这里的信你也尽快给我送过来。” 说着，她又掏出三两碎银子，说道：“这是给送信那人的跑腿费，你可不能贪墨了啊！” 小药童连连点头，说道：“我知道啦！我有一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他根本没想过自己来跑个腿还能有跑腿费的，还是一两银子这么多，他的月银都只有四百文钱。 这小药童是宋大夫分给何玖娘的小助手，年纪不大，但是勤快本分。平时能帮着抓药找方子，何玖娘还挺喜欢他的，等他把药材熟悉得差不多，何玖娘其实还想看看他有没有行医的天分，到时候也算是个带个小徒弟了。 把这些东西处理还，何玖娘才去躺下，想着一会儿要不要去给陆柏川送饭。 诶？她为什么想去给他送饭？ 家里这么多仆从，随便派一个人过去不就好了？ 咳咳……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冒出这种念头来，赶紧去睡觉了。 而远在京城的一个道观中，小道士急急忙忙地跑进主殿，凑到老道士耳边说了一句话，本来闭眼静坐的老道瞬间睁开了眼睛。 “丹竹楼被发现了？我这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道转头瞪着小道士，眼中满是愤怒。 小道士有些害怕地后退两步，说道：“可能是那边的道观也被发现了……” 老道皱眉：“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算消息败露，我也应该能收到消息才对，难道那些暗哨全被发现了？” 小道士不敢说话，因为他这边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丹竹楼也是小半个月前就发生的事情，他们现在才收到消息。 他总觉得他们的暗哨是被人控制了，但是又找不到什么证据。 “师父别着急，弟子这就派人去查。” 小道士还是有些靠谱的，老道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便说道：“丹竹楼本就是我们放在明面上的线，被发现就发现了，但是道观那边一定要派人去核查，大计将成，不要阴沟里翻船。”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跟老皇帝打包票，说仙丹肯定能炼制出来，要是京州城那边的道观出事，孩童们的事情就会走漏风声。 虽然依旧可以把这件事往宸王身上泼，但时机还未成熟，这个时候对宸王泼脏水，起不到一劳永逸的作用。 “是。” 小道士应了一声就出去了，老道顿时也坐不住，急忙起身去写信，将这件事汇报上去，让上面的人做好准备。 老道就是这段时间一直给老皇帝炼丹的道平真人。 这段时间朝堂之上很多人在弹劾，但只要老皇帝不发话，他的地位就没有任何人能动。 他是会些医术的，根据老皇帝的情况，在丹药中适当加上一些药材，让老皇帝能明显感觉身体有好转，可不就是轻易拿捏了吗？ 另一边，林府也刚好收到这个消息，下人立刻去告知林义平，说京州城好像要开始乱了。 林义平知道后笑了笑，说道：“乱了好，如今父皇沉迷于追求长生，无心国事，太子监国，正是帮靖王铲除宸王的时候，你这就把消息送去靖王府，就说宸王有不轨之心，在封地上放纵百姓残害无辜，还刻意隐瞒真相不上报，这是欺君大罪！” 手下的人应了一声，很快就去办事了，他又叫来另外的手下，吩咐道：“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你再去京州一趟，尽快把那个女大夫收入麾下，只要她愿意为我所用，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多带几个人去，要是再不愿意，就直接找人把她处理干净，别留下后患。” “是。” 手下走了之后，林义平平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才低声道：“这一次，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又过了两三天，知府夫人举办的宴会就到了，何玖娘提前去自家铺子里挑了一件特色款的水绿色夏裙，穿在身上很是清爽，不仅显白还显瘦，小丫鬟们一个个夸得何玖娘都快找不着北了。 最后，何玖娘挑了两个长相俏丽的小丫鬟跟着自己一起去赴宴。 两个小丫鬟分别叫月滟和月姝，名字是何玖娘统一给取的，跟吃食工坊那几个小姑娘一样，都是月字辈。 是一开始何玖娘看上的六个姑娘中的两个，年纪相对大一些，胆子也大一些，带去参加宴会最合适不过。 这次去参加宴会，不是代表她个人，而是代表陆柏川和整个陆家，自然不能寒酸了去，所以何玖娘把上次逛街，陆柏川给买的那套珍珠黄金的首饰拿出来，找着合适的装扮上。 当然，何玖娘不仅打扮自己，连月滟和月姝也得了比较隆重的打扮，身上穿的都是自家成衣铺子里在卖的比较贵的款式，何玖娘让铺子里的裁缝当场改了改，弄成适合丫鬟穿的窄袖。 另外，何玖娘一人给了两根簪子，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金银制品，但胜在造型精致，能让人看一眼就能记住的那种。 第316章 赴宴 两个小丫鬟本来就长得娇俏可爱，经过这么一打扮，只觉得更加可人了。 其他一群姑娘看着她们俩，眼中满是羡慕，大家都是一起被买进来的，可她们俩却被夫人选中跟着去赴宴，这样一来是不是就代表她们俩成了夫人身边的长随丫鬟？ 何玖娘很快就打消了她们这样的念头，看着她们说道：“我身边暂时不选长随丫鬟，你们每个人只要表现的好，都有机会跟着我出去，我会带你们几次，看看你们身上都有什么优缺点，然后再决定谁做长随。” 这就是要把内卷进行到底了，人和人之间要有良性的竞争，才会变得越来越好，何玖娘把她们买回来可不是让她们吃干饭的，一定要把每个人都用在合适的岗位上才行。 这么一说，其他姑娘顿时就露了笑容，她们还有机会，就一定要为自己争取。 不过还没高兴太久，就听何玖娘又说道：“但是我不想看到你们为此勾心斗角，我说的表现好是看你们自己的本事，而不是靠陷害别人来提升自己，一旦发现勾心斗角，我会直接把你们卖出去。” 姑娘们连连应是，何玖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两个小丫鬟准备出门了。 “正好我要去衙门，我送你去赴宴吧。” 陆柏川刚好从书房那边过来，动作自然的来牵她的手。 何玖娘想知府家的宅子和火云司的衙门，应该不顺路吧？ 可是看着身边的男人喜滋滋的样子，拒绝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月滟和月姝对视一眼，然后乖乖地跟在身后。 来到府中已经有好几天，她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三爷虽然身上有伤，但从来不要下人伺候，别说是丫鬟就是小厮都不行，平时甚至都不让她们这些丫鬟靠近。 并且看得出来三爷和三夫人的感情很好，不管有多忙，三爷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伴夫人，而夫人虽然表面看上去有些淡漠，实际上心里还是装着三爷的，不然也不会看三爷大晚上的还在书房忙碌，本来要睡的人还起来亲自给三爷煮奶茶。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夫妻情谊是在的，可她们是后来的，夫妻二人为什么分房睡就不是很清楚了。 徐嫂子一家应该知道，但是主人的私事不是她们应该打听的，所以大家都聪明的不问，只要把主人家伺候好了就行。 何玖娘和陆柏川走在前面，上了马车，两个小丫鬟是跟在外面走着的。 车厢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何玖娘问道：“这边的事情告诉宸王了吗？” “嗯，已经派人去送信了，最近国都那边的局势也比较紧张，不放心用信鸽。” 何玖娘点了点头，本来还想问问宸王有没有什么打算的，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讨论这个问题有些不合适，便还是什么都没问。 陆柏川又说道：“今天去参加宴会，你自己注意些，不要被人欺负了。” 听到这话，何玖娘只觉得想笑，她是什么人啊，怎么能被人轻易欺负了去？ “知道，放心吧，你安心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好，一会儿忙完了我去接你。” 何玖娘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她其实想说不用的，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每天送她出门，再接她回家。 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明知道，却一点也不排斥。 到了知府家门口，发现这里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每辆车都有一个车夫在看守，等着自家夫人和小姐出来。 就何玖娘不一样，她下来之后，朝着陆柏川摆摆手，车就走了。 旁边有两个车夫在小声议论：“这是谁家夫人，长得这么好看却如此寒酸，出来赴宴都没有单独的车。” 另外一个人急忙说道：“你懂什么？看她这穿的戴的哪一件是俗品？” “说的也是……” 议论声很小，但何玖娘就是能听见，不过她并不介意，身边的月姝出示了邀请函，而月滟将带来的礼物奉上，之后，在知府家派出来的丫鬟的带领下，跟着一起去了后院。 这府城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结伴而行，好多都是相识的，来了之后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 只有何玖娘是一个人过来的，丫鬟把她带到了一个小亭子里。 亭子里的桌子上摆放着水果和点心，小丫鬟说道：“宴会还未开始，夫人可以在园中走走，结交其他一些夫人小姐，一会儿宴会开席，奴婢会来带夫人过去。” 小丫鬟长得很喜气，脸盘子圆圆的，笑起来眉眼弯弯，像个小福娃似的。 说话的声音也很甜，何玖娘对这种甜妹一般没什么抵抗力，点头笑着说道：“好，我自己转转，你去忙吧。” 知府家这个花园还是有些特色的，里面种了不少名花异草，并且都被修剪的很好，看得出来知府夫人很有一些闲情雅致。 这大热的天，何玖娘还真没有心情去太阳底下乱逛，索性哪里也不去，直接在亭子里坐下了。 尝了一块糕点，又甜又腻，而且还梆硬，身边的月滟急忙给她倒了一盏茶水，说道：“夫人小心些吃，这糕点不像咱们府上那般酥软，必须得伴着茶水一起用的。” 是了，这糕点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可能是生活很苦，所以糕点就做得特别甜，而且还硬邦邦的，这些贵人们拿着一块糕点，配上一壶茶水就能吃上一整天。 而她们家里那些就不一样，是何玖娘给方子改良过的，软糯可口，甜度适中，再加上几个嫂子厨艺还可以，做出来的东西很是可口。 “那我不吃了，藏起来好了。” 说着，她就把糕点往袖子里塞，本想随便扔到空间里去的，月滟却朝她拉开了自己的袖子。 “奴婢帮夫人收着吧。” “也行。” 何玖娘便把糕点给了月滟，又喝了一口茶水，觉得有些无聊，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来早了。 月姝指了指不远处的人群，说道：“三夫人，好像有人朝咱们这边过来了。” 陆柏川如今身份地位都不低，今天来的这么多夫人小姐何玖娘都不需要对她们行礼，她往那边淡淡地扫了一眼，说道：“来就来吧，正好我无聊，来几个人陪我唠嗑也不错。” 第317章 赴宴2 几位夫人小姐其实早就看见何玖娘了，本想等着她主动过去找她们攀谈，顺便打听一下身份，谁知道何玖娘根本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外面太阳这么大，她们都有些受不住，便只能一起朝凉亭这边来了。 “这是谁家夫人，以前怎么从未见过啊？” 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挺圆润的贵夫人，其他人都跟在她身边，看样子，地位应该不低。 何玖娘努力得回想了一下姜若雅给她的小本本，总算是猜出她的身份。 这位应该是京州城团练使的夫人，姓黄，不过她夫君叫李永，大家都尊称她一声李夫人。 京州城的团练使是正五品的武官，算是比较大的地方官职了，并且手上还有兵权，难怪这位李夫人能得这么多人的簇拥。 何玖娘打量她们的时候，这些人正好也在打量她，发现她不仅长得好看，身材还好，顿时有些嫉妒。 何玖娘淡淡地笑着回答：“我夫家姓陆。” 姓陆？ 众人面面相觑，最近没听说过哪个来上任的官员姓陆啊，难不成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 可是一看她和两个丫鬟身上这穿的戴的，众人又不敢随便说出什么轻蔑的话。 她们身上的裙子都是佳媛阁最新推出的新品，尤其是何玖娘身上那一套水绿色长裙，造型特别，全程就这么一套，不仅显白还显身材。 佳媛阁就是陆家成衣铺子的名字，跟程雪薇正式合作之后，铺子就叫佳媛阁。 她们当中有很多人都看上了这条裙子，让家中的仆人去买，谁知道却被告知裙子已经卖出去了，暂时还放在店里是因为有些小细节需要打磨。 佳媛阁这一条特制的裙子价格可不便宜，她们都要咬咬牙才能买得起，就想看看这裙子是被什么人买走了，没想到是穿在这个名不见经传却异常好看的女子身上。 最气人的是，她穿着竟然这么好看，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不够她们不知道的是，这确实就是何玖娘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刚开始没打算自己穿，但得知自己要来参加宴会，便早早地定下了，并且还亲自做了一些修改，让店里的裁缝改制一下。 “原来是陆夫人，之前没见过，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呢！” 李夫人笑眯眯地坐下，虽然是笑着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并不讨喜，其他人也跟着幸灾乐祸。 何玖娘也不生气，说道：“怎么会走错呢？我是由碧玉姑娘带过来的，就是你们走错了，我也是不可能走错的。” 刚刚带她过来的小丫鬟名叫碧玉，要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鬟，那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大家进来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小丫鬟带路，可这碧玉姑娘可是知府夫人房里伺候的丫鬟，这身份不一样，代表的意义也不一样。 能让知府夫人身边的丫鬟亲自来领的人，只能是这府上的贵客。 众人面面相觑，都替李夫人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李夫人来的时候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领进来，这是不是说明这位陆夫人的身份比李夫人还要高？ 有些人还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而有的人却已经开始行动了，本来是站在李夫人身边的，见状立刻就往何玖娘那边靠过去，笑眯眯地说道：“那就是我们误会了，陆夫人长得可真是好看，这裙子该是佳媛阁的上等货吧？跟夫人真是般配！” 不管什么圈子里，都少不了见风使舵之人，何玖娘同情地看了一眼李夫人，然后又看向主动跟她示好的夫人，回答道：“是啊，这不是想着来参加知府夫人的宴会，还要与各位夫人见面，总要穿得体面些，不能像往常那么随便。” 何玖娘这话是用来自谦的，但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们觉得，何玖娘这就是在她们面前装样子，私底下还不知道节省成什么样呢！ 但这话也就是自己腹诽一下了，能让知府夫人的丫鬟亲自来接待的，说明还是有几分地位，就算夫家不是很厉害，说不定也跟知府沾亲带故的，在这里的人人都是人精，自然不会有人说太过露骨的话。 李夫人一听也跟着乐，故意说道：“陆家妹妹这话就不对了，咱们虽然只是写内宅妇人，但代表的可是夫君的颜面，就算不是来参加宴会，平日里也该好好打扮自己，可不要舍不得花钱，这些可都是门面呢！” 这话说得语重心长，就差跟何玖娘说，要是没钱的话，姐姐可以借你一些。 何玖娘听着，只觉得好笑，便顺着她的话有些忧伤地说道：“李夫人说这话，妾身也不是不明白，可我们一家才来京州城不久，实在不知道这京州城的物价会这般贵重，就我身上这裙子都得几十两，够我们一家老小几个月的口粮了，我这买的时候可不是一般的心疼！还是李夫人好，你们家在京州城扎根多年，李大人名声显赫，夫人自然也是能跟着沾光的。” 这是直接哭穷了，把一众夫人小姐们都逗乐了。 这自古以来，还没有谁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家没钱的，像她们这些人，就算再没钱，表面上也要营造出一种很有钱的样子，绝不能落了面子。 这陆夫人，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现场唯一知道真相的月滟和月姝真是快憋不住笑了，两人低着头咬紧牙关，坚决不允许自己笑出声来，给夫人丢了脸，这样竞选长随侍女的时候，她们就没有机会了。 可这些夫人小姐们真的好搞笑，现在肯定觉得她们夫人寒酸，但要是知道她家夫人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惊掉下巴？ 不管一会儿她们知道会怎么样，至少现在是不知道的，一个个捂着嘴笑话何玖娘，觉得这女人光长了一副皮囊，不长脑子，说了这样的话，回去应该会被自家男人教训的吧？ 男人的脸都让她丢光了！ 甚至有人怀疑何玖娘的身份，长得这样好看，到底是不是原配的正房，不会是什么姨娘上位吧？又或是那陆大人宠妾灭妻？ 第318章 陆黑鸭隆重登场 听到这样的吹捧，李夫人骄傲得扬起了脑袋，把她肥硕的双下巴展示在众人眼前。 何玖娘但笑不语，只觉得这李夫人还是挺可爱的。 她有什么错呢？只是喜欢听奉承话罢了。 一时间，众人之间的氛围稍微有些尴尬，尤其是刚刚对何玖娘示好的那位，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还以为何玖娘肯定比李夫人厉害的，甚至还暗自骄傲自己眼光不错，要是能站好队，也能给自家丈夫带来不少的机会。 谁知道这陆夫人外强中干，身上这衣裳都是掏空家底才买来的，这让她情何以堪？ 这么一想，对着何玖娘的目光就有些怨怼起来，没钱就没钱，外表整这么华丽做什么？害她还得罪了李夫人。 正想着怎么挽救一下局面的，一群小丫鬟就过来了，为首的正是那位碧玉姑娘。 碧玉带着一群小丫鬟过来，笑盈盈地对着众人行了礼，说道：“各位夫人小姐，人都到得差不多了，请随我们入席吧！” 说完，又行了一礼，这才对着何玖娘说道：“陆夫人初来府上，定是还不熟悉，请随奴婢来。” 其他丫鬟都只是走到那些夫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并未多言，偏偏这碧玉还要走到何玖娘面前故意说这么一番话，明显就不同于其他几位，别人还好些，李夫人顿时就不乐意了。 平时都是她最受瞩目，今天却换了别人，且还是一个她们都不知道身份的女人。 她冷笑一声说道：“咱们这么多人呢，陆夫人怎么可能就走丢了？钱夫人真是贴心啊！” 知府姓钱，知府夫人便称钱夫人。 李夫人这么一说，很明显的阴阳怪气，碧玉却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地解释：“陆夫人第一次到府中做客，我家夫人特意交代婢子要好生照料，婢子不敢马虎。宴会就要开始了，各位夫人随婢子一起来吧。” 碧玉这么做，已经是在圆场子了，说完就带着何玖娘率先走上前，李夫人十分不爽，但也不敢在知府家里闹事，冷哼一声也跟着走。 “李家姐姐，快别生气了，依我看，那陆夫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然她怎么什么都不敢说？还不是怕说了被我们嘲笑！钱夫人之所以这般照看她，不过是因为她第一次来，格外照顾罢了。钱夫人一向温婉心善不是？” 旁边一个夫人急忙上前安慰，不过这话一出来，难免就捧一踩一了，周围几个聪明的都不说话，毕竟这陆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们还没摸清楚。 李夫人倒是高兴了，左右她家在京州城多年，她丈夫也深受宸王信任，就连知府都要给三分颜面，她能在京州城横着走，她才没必要怕一个刚来的狐狸精！ 到了小花厅里，这里已经被布置得很不错了，每人都有独立的小桌子，上面摆着茶水点心。 嗯，还有陆黑鸭和里面的一些素菜配菜。 看见这个，几乎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包括何玖娘在内。 当然，她想的是：陆黑鸭竟然已经成了贵夫人们聚会必上的菜品了吗？ 而其他人，包括李夫人在内，根本顾不上那些勾心斗角，一个个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趁大家不注意，低下头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香味瞬间充斥在鼻息间，众人都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 “不愧是钱夫人啊，这京州城限量售卖的陆黑鸭都能买到，真厉害啊！我们平时都抢不到的！” “是啊，平时我们家里买些吃都要早早让人去排队，钱夫人竟然能买到这么多，真是令人羡慕！” “哎呀，我就好陆黑鸭这一口，大热的天都没什么胃口，但是见到陆黑鸭我就开始咽口水，今天真是沾了钱夫人的光。” …… 这毕竟是知府夫人组的局，且知府是个四品官，在这府城是很高的职位了，大家都争相讨好，自然没有谁敢乱说酸话。 知府夫人笑看着众人，她今天组局就是为了炫耀一下她买陆黑鸭不限量，看见大家都这么捧场，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几分。 她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整个京州城还是她的面子最大，也只有她能买到不限量的陆黑鸭。 当然，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是加了钱才买到的。 “大家喜欢就好，我今日组这个局也是因为我家前几日提前约了这不限量的陆黑鸭，便请大家过来尝一尝。对了，正好介绍陆夫人给大家认识，陆夫人一家刚来咱们京州，对京州城还不是很熟悉，大家往后一定要多关照啊！” 知府夫人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何玖娘，觉得她虽然长得好看，但都不怎么敢说话，想来也是之前小门小户的没什么见识，今天参加这样的高档宴会有些怯场。 何玖娘很给面子的对着大家笑了笑，说道：“以后就有劳各位夫人照拂了。” 众人都觉得她礼数不错，之前咋亭子里的不愉快都被抛之脑后了。 但李夫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有些不高兴地说道：“钱夫人，这陆夫人是个什么来路也不说，她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却不知道她的，这不是看不起我们吗？” 听到这话，知府夫人倒是有些惊讶，何玖娘竟然没说自己的身份？ 这就有意思了。 她抿嘴笑了笑，说道：“陆夫人的身份，还是由她自己来说比较好，我这毕竟是外人。” 嗯，何玖娘瞬间觉得这个知府夫人有趣了，看来她跟李夫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到底是塑料情了。 她脑海里又浮现小本本上面写着的内容，这李夫人仗着丈夫手上有实权，平时眼高于顶，就是知府夫人她都敢摆脸色，所以这知府夫人看不惯是情有可原。 而今天，更是借着她这个由头，想让李夫人难堪。 啧，这些贵妇人果然是喜欢勾心斗角的。 何玖娘摇摇头，觉得挺有趣。 她笑道：“各位夫人说笑了，我家夫君的职位算不上高，且我们一家才刚来京州城，根基不稳，还要有劳各位大人们照拂呢！” 第319章 是我高估了李家姐姐的能力了 何玖娘表现得谦虚又大方，让知府夫人这个知道内情的人都有些惊讶，本以为她会借着自己丈夫的官职炫耀一番，毕竟她丈夫的官职在京州城这个地方确实很高了，一旦说出来，就是她也要领着众人给她行个礼。 可何玖娘却并不打算说，显然是没有要显摆丈夫职位的意思，自然也是给她这个知府夫人的面子，不让她这个东道主太过于尴尬。 这话说得不仅让知府夫人高兴，就是其他夫人心里也得到了满足，这说明何玖娘还是挺识趣的。 于是，大家说了几句好听的，便开始吃陆黑鸭了。 一边吃东西，还一边聊天，气氛难得的融洽。 只有李夫人在吃东西的时候还不安定，眼神一直往何玖娘那边瞟。 她本想找何玖娘的错处嘲笑一二的，但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连吃东西的时候都那么好看，李夫人有些气恼，冷哼一声也开始吃自己的。 这些夫人里面，有三十来岁的，也有二十来岁的，聚在一起无非就是聊丈夫和孩子，一边吃还一边说一下自己家里发生的趣事，说一下自家孩子多么优秀之类的。 何玖娘没兴趣说这些，一门心思地啃着面前的鸭脖，吃得不亦乐乎。 就希望这宴会能这么一直进行下去，吃完了麻溜的回家就行。 可天不遂人愿，她才啃了没一会儿，就传来一阵笑声，抬头一看，发泄那些人一个个的全盯着自己，捂着嘴笑得很开心。 何玖娘有些莫名，转头问月姝月滟：“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啊。” 两个小丫鬟急忙将她打量了一番，掏出帕子给她擦擦嘴角，却还是不知道这些人都在笑什么。 李夫人笑了一阵，这才开口道：“陆家妹妹刚来咱们京州城，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吧？这也怪不得妹妹你，这陆黑鸭可是我们京州城的一大特色，跟你身上那裙子是一个东家，每天限量出售，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到的。妹妹你这么喜欢吃，不如这样，明天我就让家里的下人去排队采买，然后给你送府上去。” 李夫人等了好一阵才抓到何玖娘这出丑的点，吃东西再好看能有什么用？这像个叫花子一样吃个没完，连话都不敢接一句的，要说何玖娘家里男人官职高，她是一点都不会信的，要是真厉害，也不会连陆黑鸭都买不到吧？ 知府夫人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说，她今天铁定了就是要让这黄氏出丑！ 其他人便觉得知府夫人的态度就是默认了，也纷纷开口说话。 有人心思不正的想跟李夫人一样落井下石两句，还有的人则认为这样欺负一个年轻的妇人不好，便主动跟何玖娘说，要是愿意的话，改天可以带她在城中逛逛，正好认识一下这城中的各大商铺。 大家都以为她们这么说，何玖娘肯定会不好意思，谁知道她竟然一一应下，甚至还跟李夫人说道：“多谢李家姐姐好意，要是可以的话，还请帮妹妹多买一些，哦对了，我喜欢吃辣，多买些辣口味的！” 李夫人顿时就噎了一下，她就是说出来逗逗何玖娘，她想吃也是要让下人去排队的，并且一家一天只能买一次，要是给何玖娘买了，她自己就吃不上了。 旁边有人立刻帮她说话：“哎呀，陆夫人刚刚没听大家说话吗？这陆黑鸭是限量销售的，有固定的量，不能买很多的。” 何玖娘便一脸惋惜地回答：“是这样啊，我还想着李夫人这么厉害，应该能买到不少才是，看来是我高估了李家姐姐的能力了，唉，是妹妹我的错，该罚该罚！” 说着，她拿起桌上盛了果酒的小酒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夫人：…… 众人：…… 李夫人气得脸都绿了，这贱人是在明目张胆的瞧不起她！ “你有本事……” 李夫人开口就要怼她，知府夫人立刻打算：“好了好了，这还是在宴会上呢！这陆家妹妹初来乍到，不是很懂咱们京州这个地方，说话是直率了些，李家姐姐就不要同她一般计较了。” 何玖娘依旧是一副单纯无辜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李夫人为什么会生她的气一样。 李夫人这也是看在知府夫人的面子上，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吃得差不多，那些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们就准备在这些贵夫人面前表演才艺，说不定能被某位夫人看上，为自己找一门好亲事，这也是夫人们带自家闺女来参加宴会的主要原因。 有东西吃，还能看表演，何玖娘自然是乐意的，她也不多话，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般吃东西一边看，看到有精彩的地方，还会很捧场的鼓掌。 本来是好意，却已经叫好声太大，被那些小姐们嫌弃了。 她们是在展示自己，但何玖娘叫这么大声，会让她们觉得自己就像是那歌姬舞姬一样，掉了身份。 这二者在何玖娘眼中并无区别，所以她被嫌弃得很彻底。 “陆夫人叫得这般大声，莫不是也想表演才艺？要不我们给你腾位置？” 说话的姑娘好巧不巧正是李夫人家的大女儿，今年刚好十四岁，这在何玖娘眼中就是一个小女孩，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 “不不不，我没什么才艺需要表演的。我只是觉得你们真厉害，小小年纪琴棋书画都这么棒，未来可期啊！” 何玖娘谦虚地摆手，一副很怕事的样子，这在众人眼中就是她真的是什么都不会。 她说的话让李家小姐很是得意，但还是气不过她竟然这么大声的叫好，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什么风尘烟花之地表演一样，所以心里依旧很是不爽，她看了一眼自家娘亲，眼神示意。 李夫人立刻领会到闺女的意思，便笑着对何玖娘说道：“陆家妹妹说笑了，你长得这般好看，想必琴棋书画也是不差的，不如就弹一曲，也算是给这些孩子长长眼，多向你学习。” 一个人说还没什么，很快就有人帮着一起说了，这是摆明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320章 何玖娘破罐子破摔了 人群中，有一个年轻的姑娘也想跟着起哄，刚要开口，旁边的另一个姑娘就拽了她一把，说道：“别瞎掺和，这位陆夫人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那姑娘愣了一下，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你认识她吗？” “我不小心得罪过她。” 说话的正是之前在首饰铺子里的罪过何玖娘的秦玉，母亲身体不舒服，今天她是自己来的，见到何玖娘也不觉得稀奇，甚至觉得知府夫人这场宴会就是为何玖娘举办的。 她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位大人物，就一直躲在人群里，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搭话。 现在是她的小姐妹想要掺和一脚，她才忍不住提醒一下。 “什么时候？” 小姐妹很是惊讶和着急：“那她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但她真的不是我们能惹的，你记住我说的话就行，我们别上前掺和。” 她低声嘱咐，小姐妹连连点头，再也没有了要上前出头的意思。 秦玉这个人在外面是嚣张跋扈了一些，但对身边人还是不错的，她相信她。 面对何玖娘是没心情在这样的场合展露风头的，毕竟她是个很低调的人。 于是，她看向知府夫人，这里只有知府夫人是知道她身份的，要是她有心向自己靠拢，肯定会帮自己说几句话。 可知府夫人明显也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并不打算帮忙，甚至笑着说道：“既然李家妹妹都这般说了，陆家妹妹就不要推辞了，咱们这里今天只有自己人，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是何玖娘再推辞，那就是真的怕了。 何玖娘这人吧，不主动惹事，但也不能任由人这么欺负到她头上。 见知府夫人不帮着自己，甚至还要再添一脚，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更加灿烂了。 她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就大家都表演一下才艺吧，这不，钱夫人作为东道主，干脆带个头，让大家也欣赏一下夫人的舞姿如何？” 这些人真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小白花了，这么明显的算计都看不出来。 那些小姑娘们表演才艺是为了让各家夫人看上自己，为自己谋一桩好姻缘，可要是让何玖娘这个辈分的上去，那就是单纯的给这些人寻乐子了。 何玖娘从来不是吃亏的主，秉承打不过就加入的想法，那就干脆把她们都拖下水好了，看她们能怎么样。 果然，知府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还是肉眼可见的极大地变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陆夫人胆子这么大，敢直接跟知府夫人这么说话。 秦玉那个小姐妹讪讪地看了秦玉一眼，心中一阵后怕，看来这位真不是一般人，连知府夫人都不放在眼里。幸亏刚刚她没真的说什么得罪人。 见知府夫人不说话，何玖娘忍不住催促道：“钱夫人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吗？那就一起啊？我一个人多无趣啊！” 知府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问题她又不敢真的得罪何玖娘，只能勉强笑着说道：“嗨呀，我年纪大了，还是你们年轻人玩吧，我……” “钱夫人真是谦虚了，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要是夫人以年纪为借口拒绝，那我可是真要伤心的。”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的抹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这一番动作下来，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包括李夫人在内，她整个人都懵了。 就算她平时能跟知府夫人杠两句，但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让知府夫人下不来台，可何玖娘却这么做了，那就只有两个原因。 要么就是这陆夫人真是脑子有些问题，事到如今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人，要么就是这陆夫人来历不小，就连知府夫人都拿她没办法。 以李夫人对知府夫人的了解，多半是第二种可能。 知府夫人看上去温婉大方又精明，实际上小心眼得很，要是遇上身份比自己低的人这么跟自己说话，现在早就让人把人赶出去了，可她现在不仅没让人赶陆夫人走，还赔着笑脸，就证明事情不简单。 一时间，她也只想安静地看戏了，只希望这怒火不要撒在她身上，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一定要让这陆夫人表演才艺了。 与此同时，知府夫人也后悔了。 她是想给何玖娘一个下马威没错，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当众让自己这般下不来台，仔细一想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多，是自己先让她下不来台的，便笑着说道：“哎呀，这都是孩子们才喜欢玩的，咱们大人就不要瞎掺和了吧，我们……” “怎么能不掺和了？这可是知府夫人您自己说的都是自己人，既然都是自己人，夫人你就不要推脱了，我们也很想一睹夫人风华。” 说着，何玖娘还转头去cue李夫人：“李夫人，你说是不是啊？” 李夫人一时间也是骑虎难下，想不到这个贱人嘴皮子这么厉害，凭一己之力让她们都下不来台。 这会儿她是说什么都不合适，说对吧，又得罪知府夫人，毕竟刚刚她才帮着自己一起整陆夫人的，但要说不是吧，才艺表演这个话题又是她和她女儿提出来的，这就是打自己脸了。 何玖娘就看着这一群人和稀泥，脸上一直挂着淡淡地笑，她心想：姐姐本来只想安静地啃个鸭脖，你们非要难为我，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太平，那就谁都别想跑！ 知府夫人心一横，直接说道：“也罢，那今日的宴会便改成是才艺展示好了，最出众的那人……我就把我这碧玉簪子作为今日的彩头了！” 说着，她从脑袋上摘下一根通体碧绿的簪子，成色极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看得出来，知府夫人今天也算是拼了。 何玖娘拍手喝彩：“好！夫人爽快！夫人请！” 她十分殷勤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稍微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知府家小姐都看不过去，想要说她两句，被知府夫人一把拽住了。 她调理一下表情，说道：“我这身衣裳笨重，待我换身轻便的衣裙再来，你们有要换的也能去准备，咱们……一刻钟之后开始吧！” 第321章 把摆烂和嚣张进行到底 众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连知府夫人都要亲自上阵了，她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反正这些琴棋书画平日里也都会学习一二，就算不是顶尖的，也不至于太丢脸。 说好了知府夫人打头阵，那自然是没跑的，等她们收拾打扮好之后，就要开始表演了。 何玖娘很有闲情雅致的啃着鸭脖，看知府夫人僵着一张脸，在大厅中间翩翩起舞。 或许是因为好多年没跳过，业务已经不太熟练，甚至还会做错动作，除了何玖娘，几乎所有的人都低着头吃自己的东西不敢往那边看，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知府夫人。 而何玖娘就不一样了，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知府夫人，看到她做错动作，还会嫌弃的咂嘴，要不是丝竹声挺大，她咂嘴的声音都能被众人听见了。 这是把摆烂和嚣张进行到底了。 月滟有些担忧的问她：“夫人，这样一来咱们算是把知府夫人彻底得罪了，往后可该怎么办？” 何玖娘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你们刚刚也看到了，是她们先惹我的，本来我只想安静的吃个东西，到点了就回家，可她们偏不让我如愿，那我也不会让她们好过。这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我们不主动欺负人，但是别人要是敢欺负我们，那也是要还回去的，加倍还回去！懂了吗？” 两个小丫鬟连连点头，她们今天算是见识到夫人的霸气了，本以为夫人会被欺负的，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反转，真是令人佩服。 一支舞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知府夫人却感觉好像过了几百年一般，怎么熬都不到头。 等好不容易音乐声结束的时候，她几乎都快站不稳，幸亏女儿急忙上前扶了她一把，要不然可就直接摔到地上了。 “好！” 何玖娘在大声地叫好和鼓掌，那模样跟逛窑子的爷们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知府夫人铁青着一张脸，想动怒却又不敢，憋着一口老气，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何玖娘忍不住催促李夫人：“李家姐姐快上啊，愣着干什么！” 李夫人僵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也要上。 她这一身肥肉，跳舞肯定是不行的，便有些尴尬的说道：“那我来画一幅画吧。” 说着，她就让身边的丫鬟去准备笔墨，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敢去看知府夫人的脸色，全程低着头，尽量让自己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事实上，今天她算是把知府夫人彻底得罪了，并且还得罪上一个陆夫人。 最让人头疼的是现在她还不知道这陆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看知府夫人都这么卑躬屈膝的，估计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 可偏偏她都得罪了。 她手心里浸出一层薄汗，想着该如何挽回这个局面，但目前来看，似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丫鬟很快拿来了笔墨纸砚，摆在大厅正中间，李夫人站出来开始绘画。 她的画技说不上好，甚至能说是中下等，而且因为紧张的缘故，手还一直在抖，根本就不可能画出什么好的作品。 何玖娘却还在这个时候添乱，故意说道：“李家姐姐在紧张什么？钱夫人说了，咱们都是自家人，姐姐在自己人面前怎么还这么放不开？” 看见她这么怼李夫人，知府夫人的心里没由来的有些舒坦，至少她刚刚跳舞的时候何玖娘是夸奖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落井下石。 果然她心中还是更讨厌李夫人一些，只是刚刚不愿意表现出来而已。 知府夫人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刚刚怎么就想着这是个新来的，就算丈夫职位比她丈夫职位高，也一定会看在她们那么多人的面子上，不敢过多的撒野，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把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更气人的是陆柏川是正三品的官职，而且还在宸王最信任的火云司任职，在火云司面前，她们的战服就显得太没用了。 李夫人被何玖娘这么一说，手更是抖得没边儿，也不知道她是想画什么花，反正只画了几个不伦不类的花瓣就停了笔。 抬起头十分尴尬地对着大家说道：“我这多年未曾作画，手生了，实在画不出来，就不在各位夫人们面前献丑了。” 她现在总算是收敛了锋芒，说话都客气了不少，看样子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但何玖娘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她，擦了擦手站起身来，走到大厅中央去看那幅画，然后当众又开始咂嘴。 “啧啧啧，李家姐姐这画工，我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这话是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可李夫人却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句。 偏偏还有那傻不愣登的妇人，借着平日跟李夫人关系还不错，想趁机巴结一下李夫人，便站出来帮她说话。 “陆夫人，李夫人都说自己是手生了，所以才画不好，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何玖娘把目光转向了妇人，跟李夫人差不多大的年纪，而且两个人的桌子挨得很近，看样子平日里关系还不错，难怪会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何玖娘回答：“原来你们知道咄咄逼人这个词语呀，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刚刚你们不就是这么逼我上台的吗？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不成？” 那妇人当即就想反驳，可想了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们刚刚确实是抱着某种心态要求她表演才艺的。 何玖娘继续说道：“怎么，觉得自己无话可说是吗？你们一个个的就这水平，还想看我笑话呢？既然这位夫人这么为李夫人说话，那下一个便由你来上才艺吧，让咱们看看你又有多大的能耐。” “你！” 那夫人恼羞成怒，正想骂两句，却被李夫人拽了一把。 她现在完全就是在帮倒忙，她现在蹦哒得越欢快，之后自己就死得越惨，没必要。 在李夫人的眼神示意下，若为妇人最终还是去大厅中央跳了支舞，这夫人瘦些，动作没有知府夫人那么僵硬，竟然是三个人里面表现的最好的。 何玖娘十分大方地将人夸赞了一遍，那人却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并不需要这样的夸赞。 之后何玖娘往人群里看了一眼，又点了几个刚刚扇阴风点鬼火的人出来上才艺。 一个个花拳绣腿的，何玖娘别提多乐呵了。 等那些人都表演完，有人又不乐意了，问道：“我们都表演了，那你呢？” 第322章 全实力碾压 何玖娘瞥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说道：“我还能跑了不成？” “你……” 那人自然很是不爽，但开了口却又没敢继续往下说。 看知府夫人和李夫人的脸色，就知道她们今天是踢到铁板了，何玖娘根本不像她们想象中那么好欺负。 要是再多说几句，把人得罪了，她丈夫在官场上难免会被打压。 何玖娘却懒得管她，转头看向一开始就让她上来表演的李小姐，慢悠悠地说道：“李小姐刚刚弹的那首曲子，应该是《高山流水》吧，说实话，你弹得可真不怎么样，要不是看你年纪小，我都要批评你了。” “好在你还挺有眼光，知道让我给你做个示范，那接下来你可就要听好了。” 说着，何玖娘招招手，月滟和月姝就临时找来一把琴，摆在大厅中央，何玖娘款款走上前坐下，拨弄琴弦试音，然后手指在琴弦上飞舞，悦耳的琴声便飘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高山流水》这首曲子，高山部分写出了山的巍峨、宏伟、深沉，流水的部分变化万千，有潺潺的溪流、磅礴的大江和奔腾澎湃的瀑布。整首曲子气势庞大，意境深邃，给人身临其境之感。 这首曲子整体比较复杂，李小姐弹奏的是简易版，并且还错了几个音，得是懂音律的人才能听得出来的那种。 而何玖娘弹奏的却是最复杂的，十个手指没有一个是闲着的，随着曲子从澎湃变得柔和，又从柔和变得澎湃，众人的眼睛一直盯着何玖娘的手，直看得眼花缭乱。 她们的心情也从不屑变成震惊，然后现在变成一连串的：完了完了完了…… 也就是说，就算何玖娘不跟她们计较这些，真的站出来给大家露一手，那也是完全碾压众人的。 今天在场的人大多都是有些本事的，但也仅仅只是有些，略懂皮毛罢了，跟何玖娘这样的级别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而现在她们要面临的问题就是，何玖娘不仅有的是本事，且身份地位还比他们高，这可怎么办才好？ 一曲闭，何玖娘收回手，看着呆若木鸡的李小姐，问道：“听明白了吗？学会了吗？” 李小姐不敢说话，她是听明白了，确实比她弹得好很多，但想要学会，那是不可能的。 她家请回来的女先生都只会弹这个简易版的曲子，还说完整版这个已经失传了，可何玖娘却弹了出来，难不成她是这曲谱的传人？ 若何玖娘真的是这曲谱的传人，在她面前秀这么一段，不就是摆明了再羞辱她吗？ 这么一想，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啪啪啪……” 最先鼓掌的是知府夫人，她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为了挽回之前做的蠢事，她现在满脸的讨好。 “原来陆家妹妹才是厉害的！刚刚我们做的那些，跟陆家妹妹比起来，可真是没眼看啊！” 几乎是很快，风向就朝何玖娘这边倒了，刚刚还对她不屑一顾的夫人小姐们，一个个舔着脸地吹捧她，仿佛刚刚对她恶语相向的人不是她们一样。 何玖娘并不买账，甚至都没搭理那些人，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众人说道：“今天的宴会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我玩得很开心，过段时间我也会在府中举办宴会，算是跟各位夫人小姐正式认识一下，到时候大家一定要赏脸，来溪水苑玩啊！” 溪水苑！ 除了知府夫人和早就知情的秦玉，其他人在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有些人家有幸住在溪水苑周围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溪水苑住了人，一个个的脸色都很精彩。 何玖娘满意地看着她们的反应，觉得自己今天这个x真是装到精髓上了， 其实她不想装的，也不想跟众人闹得这么不愉快，可她们偏偏要惹上来，那就怪不得她反击了。 这还没完，把大家的脸色都看了个遍，何玖娘掏出两张小卡片分别递给知府夫人和李夫人，态度温和地说道：“两位夫人这么喜欢吃陆黑鸭，却还要让下人早早地去排队，真是耽误事，往后拿着这卡片去，不仅不用排队，还能给你们优惠的价格，或者赠送小礼物。” 两位夫人呆若木鸡，看着上面印着陆黑鸭字样的小卡片，她们再次懵了，这陆夫人跟陆黑鸭的老板很熟吗？ 哦对了，都姓陆，难不成是亲戚？ 李夫人真是要呕死了，亏她刚刚还嘲笑人家没见过世面，没吃过京州城的美食，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些事，就不多留了，菜很好吃，人也很好玩，告辞。” 说完，她十分潇洒地带着两个小丫鬟走了，脚下生风，轻风拂过她的衣摆，留给众人一个轻快且仙气飘飘的背影。 “钱夫人，事到如今你还不跟我们说实话吗？她家住在溪水苑？” 李夫人没好气地开了口，虽然知道今天已经把知府夫人得罪了，但她也不想再挣扎，破罐子破摔吧，最不该得罪的都得罪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钱夫人，您就跟我们说说吧，这位陆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啊？这么不尊重人也就罢了，竟然还能住在溪水苑！溪水苑可是殿下名下最好的宅子啊！” 住在溪水苑周围的人非富即贵，可想而知那住在溪水苑的人得是多厉害了。 “我一开始就跟你们说过，今日这宴会也是为了她才举办的，你们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知府夫人叹了一口气，表现出很委屈的样子。 李夫人当即翻了个白眼，说道：“钱夫人既然知道陆夫人的身份，为何还是把人得罪了？遇上这种事，夫人该提醒我们才是！” 众人觉得李夫人说得有道理，她们是不知者无畏，但钱夫人就是明知故犯了，这又是图什么呢？ 听到这话，知府夫人就更委屈了：“我也只是想着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她就这么生气了……” 第323章 感觉自己被骗了 听着知府夫人这话，众人都觉得无语，发生这种事情，只能说知府夫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句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那陆夫人的丈夫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住在溪水苑，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咋么都不知道？” “是啊，看样子是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却一直都没有个动静，分明就是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你在说什么呢？本来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不然刚刚也不会这么对我们了！” “唉，说到底，今天这事儿还是咱们办的不妥，只想着给新来的一个下马威，却没想过人家也是这么想的。” …… 众人兀自叹息一会儿，李夫人又问：“钱夫人，那陆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问了好几遍这钱夫人都不说，李夫人就不明白了，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过她这次倒是误会钱夫人了，不是钱夫人不说，而是被岔开话题后，直接给忘了。 如今听她又问了一遍，钱夫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陆大人可不是一般人啊，听说是殿下身边的亲信，这些年立了不少功，如今是正三品的官职，暂时是火云司的总指挥。” 火云司总指挥！ 众人深呼吸一口气，这总指挥是一般人能当上的吗？显然不是！ 钱夫人接着说道：“更重要的是，这陆大人很年轻，今年也才二十出头。我家老爷说，要是……那什么，这位陆大人前程不可限量，将来还有得升！” “嘶～” 众人又是倒抽一口气，这么厉害！ 李夫人面如死灰，火云司总指挥在她家老爷面前，那就是顶头上司，她家老爷都要随时准备给他跑腿的。 前几日她是听自家老爷提起过新来的上司，但并不知道就是这位陆大人，主要是自家老爷说这位陆大人受了伤，平日比较低调，也不喜欢应酬，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没想到就这样酿成了大错。 “那她跟陆黑鸭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可以不用排队不限量？” 有一位小姐没忍住开了口，她可以不关心这些勾心斗角，毕竟她一直也没有掺合过，但陆夫人和陆黑鸭关系她是一定要搞明白的，因为她也很想要一张知府夫人那样的小卡片，不用排队还不限量真的太吸引人了。 她这一开口，成功引起大家的注视，现在很多人都在为自己丈夫的职位担心，哪里还有心思想吃的，她现在提起这件事，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发现这么多人看着自己，那小姐很是不好意思，急忙说道：“我……我就是这么一问……” 知府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道：“今天的宴会就到这里吧，我有些乏了，就不送各位了。” 今天这场宴会不欢而散，在场的人人都有责任，面对知府夫人这种直白的逐客令，也没人敢说什么，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要是从一开始，她们没去那个亭子招惹陆夫人，或者在李家母女二人挑衅陆夫人的时候没跟着起哄，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提心吊胆的了？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回头路，她们终究还是做了错事，只能看陆夫人会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陆大人，又要看陆大人能不能放过她们的丈夫了。 这群人里面，只有秦玉和自己的小姐妹是高兴离开的，在路上，秦玉的小姐妹张晴晴忍不住感慨道：“玉儿，今天幸好有你提醒我，不然我肯定要给我爹和大哥惹麻烦了，我爹虽然宠爱我，但是我要是在外面得罪了大人物，他肯定要关我禁闭的。” 秦玉苦笑一声说道：“那不是跟我爹一样吗？上次得罪了这位陆夫人，我爹亲自带着我上门道歉，送了不少礼，好在陆夫人看上去不饶人，实际上却不是坏人，并没有难为我和我爹，就让我们离开了，我爹在衙门也没遇到什么刁难。” “哎呀，那可真是个好人啊！还有啊，她今天弹的那曲《高山流水》简直太好听了，正所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又那么聪明，还这么有本事的女子！就刚刚她笑眯眯地就把那些平时拽得不行的夫人们数落了一顿，我直接就看呆了！天呐，我真是太崇拜她了！” 张晴晴双眼冒桃心，直接化身小迷妹，小嘴叭叭地夸个不停，只希望自己也能变成那样的人。 秦玉透过车窗看外面，心里却在想：她何止自己优秀，她丈夫年纪轻轻就是个正三品的总指挥，且按照那日在金银首饰铺看到的情形，她丈夫该是很疼爱她的。女人这一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遇良人，而这个女人，似乎什么都有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遇上自己的那位良人呢？ 何玖娘可不知道经过今天这件事，她已经成了很多姑娘们又羡慕又嫉妒又恨之入骨的对象，她从知府家离开之后，并没有回溪水苑，而是乘车去了城中各个陆黑鸭的分店，将她刚刚找人制作好的小卡片都交给各家掌柜，统一交代：从今天起，凡是在本店消费到一百两的客户，就能蹭送小卡片一张，享受不限量购买陆黑鸭。 当然，不限量购买的时候得提供家中户主的信息和家庭地址，确定是买回去自己吃，或者是帮朋友购买，而不是直接当成在这里进货，然后拉去别的地方当倒爷高价卖出去。 何玖娘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这就是挪用后现代的营销手段了，当然，后面还有各种小方法，只是需要一个个的上，这样才能让顾客们趋之若鹜。 等处理好这些事情的时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何玖娘突然想起一件事。 “月滟月姝，我记得知府夫人是不是说今天谁表现最好要把那个碧玉簪子作为彩头奖励的？我表现最好，她为什么没把簪子给我？” 何玖娘眨眨眼睛，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第324章 知府夫人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月滟月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当时大家都沉浸在她家夫人高超的琴技之中，似乎谁都没有想起这件事。 “知府夫人应该不会耍赖皮吧？” 月滟有些担忧，她想的是，自己现在回去拿，不知道还算不算。 何玖娘被她憨厚的样子都笑了，说道：“赖皮倒是不至于，不过就是一直簪子，也没必要让你特意回去拿，不然明天满京州城都得传我没见过世面，揪着一支簪子不放。” 也不是说她就一定需要那支簪子，她只是觉得那好歹是自己努力挣回来的，最后却忘了拿回来，着实有些可惜。 知府夫人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可是这样咱不就亏了吗？” 月滟很是不舍，虽说她家夫人也不稀罕那簪子，可拿去卖了还是值几个钱的。 亏了亏了…… 月姝也说道：“要是不方便直接去讨要，那婢子去暗示一番？” “哈哈哈哈！”何玖娘笑得肚子疼，“大可不必！” 两个小丫鬟为了哄她开心，都小气成这样了，瞬间觉得当初带她们回来是很正确的选择，她们都顾念着自己救她们于水火，这段时间在家里做事都很勤快。 就连那几个受伤的，何玖娘交代她们好好休息，她们都没敢太过懒散，包扎好伤口喝了药之后，也自己主动找事情做。 何玖娘就喜欢这种自觉主动的人，跟这样的人相处心情都会好很多。 她这么一笑，把店里的掌柜们都给整懵了。 虽然他们知道东家每次拿出来的方案都能赚很多钱，但是，没不用笑这么大声吧，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呢！ 不过何玖娘倒是没管他们想这么多，因为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了。 “糟了，之前你家三爷是不是说会去钱家接我来着？” 何玖娘看着两个小丫鬟，呆若木鸡。 之前陆柏川说去接她的时候，她可是答应得好好的，这会儿她提前离开了，没办法告知陆柏川，可不就放他鸽子了？ 她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太好，急忙说道：“快去再雇一辆马车，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路上，咱们去追，希望还来得及。” 何玖娘觉得，今天在钱家闹得不太好看，要是陆柏川再去，肯定会闹得很尴尬，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一定要追上陆柏川。 好在府城很多可以雇佣的马车，小丫鬟立刻就给她安排上了，主仆三人麻溜地往钱家那边赶。 而陆柏川也确实在去钱家的路上，按理来说这个时候都该到了，但不巧的是，在路上出了一点意外，现在还在处理。 徐大山赶车的技术一直很好，又快又稳，从来没出过意外，但今天却遇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姑娘，不知怎么的就撞到了马车前面，马儿受惊不受控制，直接撂蹄子给了那姑娘一脚，直接就给踹飞了出去，当场就吐了血。 徐大山拉站了马，这才下车去查看那个姑娘的伤势，陆柏川也从马车上下来。 正准备把人送去医馆，巷子里就追来一伙男人，面向凶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叫嚣着让徐大山把人交给他们。 “救救我，我不想跟他们回去，求求你了！” 姑娘才刚刚吐了血，却忍着疼，抓着徐大山的袖子不撒手。 看到陆柏川从车上下来，立刻又去抓陆柏川的裤腿。 只不过陆柏川往后退了两步，没让她得手。 “爷，求你救救我，我是被他们抓去青楼的，他们逼我接客，我不愿意就打我！呜呜呜……” 姑娘一边哭，一边撩起自己的袖子，让陆柏川看到她手上的伤，全是鞭子抽出来的，新伤旧伤交替，伤口纵横交错，一看就是受了不少苦的。 陆柏川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就要以为。这姑娘的遭遇跟他家中那几个丫鬟的差不多，可转念一想，家里几个丫鬟是被人割腕取血，而这姑娘只是单纯的被鞭打，犯事的应该不是一伙人。 “这位爷，不管你是什么来路，还请不要插手我们清风楼的事情，这女子是被她爹娘所卖，我们清风楼是正规手段买回来的，并不算逼良为娼。” 说话的是领头的一个男子，满脸横肉，长相很凶，赤着一条胳膊，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陆柏川还没说话，地上的姑娘便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爹娘不可能会卖我的，我是在回家的路上被他们抓回来的！我连我爹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们肯定是骗我的！” 第325章 没想到呀，陆大人 姑娘哭得满脸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街上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众人对着那几个男子指指点点。 很多人都想发一些正义感言，但看着那些人的凶相，就不敢随便开口，平民百姓是最怕跟这些人打交道的。 有些时候，正义也是要看对方情况的。 陆柏川听着他们说话，却没有搭理，只是对徐大山说道：“找个人把人送去玉源堂看看再说。” “你是什么意思？我们都说了我们是正规手段买来的人！” 那人见陆柏川这么没有眼力劲儿，瞬间很是不高兴，要不是看陆柏川不是很好惹的样子，他们这时候已经上手了。 “那是你们的说辞，我不一定要相信。” 陆柏川终于正面回复那帮人，但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且不说，他现在是有官身的，本就应该为百姓做事。 就算只是个普通百姓，看到有人在大街上被这么欺负，也不能袖手旁观。 当然，前提是他并不是自己去接触地上的姑娘，而是让身边的人去接触，他不会忘记自己是有家室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目前还没有搬回主卧，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让媳妇生气。 徐大山应了一声，掏出一把铜板当场找了两个人准备带姑娘去医馆。 “我不去医馆！求你们帮我找我的家人，我给你们磕头了！” 姑娘满脸的惊恐和着急，好像很担心陆柏川把她到医馆就不管她。 看这样子，之前应该受了不少罪，所以才这么没有安全感。 徐大山看她年纪不大，看上去跟他儿子差不多大，顿时心就软了。 “姑娘，你放心，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家主子肯定会给你做主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陆柏川看了他一眼，眼中看不出情绪，但徐大山却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犯了错。 他有些歉意的低下头，想要说些什么，陆柏川却并不看他，转身准备回马车上。 何玖娘就是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的，本来是没注意到这边的，但从车窗外看到了这家马车，这才让车夫停下，跳下马车挤进人群，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柏川看见她顿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走上前问道：“你怎么会从那边来？不是在钱家府上吗？” “我们提前出来了，还去店里办了些事，想到你应该会去钱府接我，所以我赶紧过来找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何玖娘看了一眼不远处歇斯底里的那姑娘，然后又看向陆柏川。 面对媳妇儿的眼神，陆柏川顿时有些慌，急忙解释道：“这姑娘突然从巷子里跑出来惊动了马，被马踢伤了，我正打算让人送她去玉源堂找大夫看看。” “突然跑出来？碰瓷的？” 何玖娘有意无意地看了那姑娘一眼，只见姑娘紧张兮兮地摇头：“不是的，我不是有意的，是有人在后面追我，我才不小心撞在车前……” 说着，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又开始掉眼泪。 有一说一，这还是何玖娘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有人哭还这么好看的。 就是很经典的琼奶奶式落泪，无辜的大眼睁着，泪水却不要钱一样的落下来。 下意识的，何玖娘就觉得这件事可能并不像看到的那么简单。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玖娘看向徐大山，语气不快不缓，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徐大山却感受到压力，尤其刚刚他说错了话，此时心里正紧张，说话都有些磕绊起来。 “是、是这些人在追这位姑娘，这位姑娘在逃跑的过程中撞上了我们的车……” 何玖娘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然后后这位姑娘求我们救救她，说她是被人抓去的，并非卖身之人，但那群人又说她是被自己父母所卖……” 何玖娘搞清楚了事情的具体经过，转头看着陆柏川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柏川看着神色平静的何玖娘，心里也开始有些慌，一般情况下，他媳妇应该会先去检查那姑娘的伤，然后再根据事情的具体经过解决问题。 可今天她看了那姑娘一眼却无动于衷，甚至还问他要怎么解决，这是想看他的态度。 陆柏川急忙如实回答：“我想先将人送去医馆，然后派人去查她的父母，如果她所言为实，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若她另有所图，便也不会轻易放过。” 在外当卧底那么多年，陆柏川也不是那种傻子，平白无故有人撞上来，还在自己眼前演这么一出大戏，说不巧那谁信呢？ 不过也不排除这姑娘真的是凑巧赶上，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只是让人先送去医馆再说。 何玖娘对陆柏川的回答很是满意，至少他处理的顺序是对的，而且她来的时候就发现陆柏川离那姑娘挺远的，还算恪守夫道，所以她就不太生气了。 她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吧，咱们先回家，我都饿了。” 说着，她自顾自的要上车，陆柏川十分殷勤的上前扶她，似乎是怕她误会自己对这姑娘有什么别的心思。 两人都上了车，何玖娘开口就问：“那姑娘好看吗？” “嗯？” 陆柏川有些不明所以，“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回答我的问题。” 陆柏川开口就答：“没注意。” 见何玖娘不作声，他无奈又加了句：“我是真的没注意。” “行吧，反正我是注意到了，长得很漂亮，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那种，她连哭都很有特色。” 何玖娘说得很慢，明显是意有所指。 陆柏川也瞬间明白过来，说道：“这么来说，应该是专门培养的，而不是一个什么随便的农家姑娘。” “嗯，这人很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 何玖娘垂下眼帘，没什么情感的啧了一声，突然道：“没想到呀，陆大人，面具还没摘呢，就有美人主动送上门了。” 陆柏川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脸，急忙解释：“我没上当，我是打算先查清楚事情再处理的。” 第326章 徐大山请罪 何玖娘点点头，她是很相信陆柏川的，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在这些方面从未让自己失望过。 “既然猜到对方来意不善，那我们就要提前做好准备，他们是有备而来，现在想要查出那姑娘的真实身份恐怕不容易，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陆柏川警惕地看着她：“你想怎么个将计就计法？” 他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总觉得他媳妇让他将计就计，是想要牺牲他。 何玖娘果然说道：“很简单啊，那姑娘不是想靠近你吗？咱就把她带回去呗，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留在自己身边更好监视，能够知道她会经常跟什么人联系，到时候我们做好准备，把她后面那个人揪出来。” 陆柏川想了想，直接说道：“那你把人带在身边，别让她有靠近我的机会。” 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来，问道：“你就这么怕她？” “我不是怕她，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罢了。” 他其实是想说不想让她误会，话到嘴边又急忙换了说法。 “行，不过还是要先看看那女子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们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他们夫妻二人说得高兴，全然不顾已经在外面打闹起来的几个打手。 他们原本以为陆柏川身边只跟了一个徐大山，便有些不把他们几人放在眼里，看见那夫妻二人无视他们直接上了马车，瞬间也来了火气，直接对徐大山动手。 徐大山只是个普通人，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想到自己刚刚惹了主子不高兴，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月滟和月姝两个小丫鬟在旁边看着干着急，他们不敢上前帮忙，这个时候他们上前只会添乱。 好在徐大山并没有真的跟那伙人对上，因为在他前面已经出现几个人，把那几个满脸横肉的打手给打趴下了。 徐大山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这几个人，穿着黑色的劲衣，从哪里蹦出来的都不知道。 那些人被打趴下之后，黑衣人掏出令牌说道：“火云司办事。” 那几个打手本来有些不爽的，但是听到火云司三个字，瞬间就蔫了。 整个京州城，除了王府，他们最不敢惹的就是火云司。 几人对视一眼，只能认怂的爬起来离开。 那几个黑衣人办完事就走了，根本不管徐大山，徐大山吞了口吐沫，讪讪地去赶车回家。 而车上陆柏川两口子还在说话，说完了那碰瓷的姑娘的事情，陆柏川这才有空问道：“在宴会上怎么突然提前离开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反正我都已经解决了。” 何玖娘并不打算跟他多说，毕竟这是女人们的事情，她要是较真，直接上升到男人们的官场的争斗，给自家男人惹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陆柏川却不信，他知道何玖娘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便还是追问：“到底怎么了？你总得跟我说，她们欺负你了？” “也算不上欺负吧，可能就是觉得我是新来的，想给我个下马威而已。” 何玖娘耸耸肩，倒是没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她都已经当场报仇了，没留什么遗憾。 “这宴会是钱夫人办的，有人难为你，她没有帮你说话吗？” “我原本也以为她会帮我说话，结果她落井下石，我就把她们都教训了一顿，然后不想让她们太尴尬，就很体贴的提前离开了。” 陆柏川：……嗯，是挺体贴的。 “除了钱夫人，还有哪几个人为难你？” 何玖娘看了他一眼，警惕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了解一下，不至于媳妇儿被欺负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吧。” 何玖娘点点头，这才说道：“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你不要闹的人尽皆知。” “嗯，放心吧，所以，其他还有哪几个？” 何玖娘：……这男人怎么没完没了的？ “除此之外就是那个李夫人一直在挑衅我，后来连她女儿也冒出来说了几句，其他几个都只是帮着李夫人说话的，平时关系应该不错。” 何玖娘没办法，只能跟这男人坦白。 陆柏川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何玖娘急忙说道：“你可不要去掺和这些事情，不是什么大事我都能解决，并且今天的事情我并没有吃亏。” “我有分寸的，你放心。” 这就是不听了，何玖娘有些无语的撇过脸，暂时不想搭理他。 回到家，徐大山把马车解下来，把马送去马厩里喂了草料和水，然后动作麻利地去找陆柏川。 陆柏川跟何玖娘在花厅里坐着，都在等医馆那边的消息。 两人闲着没事干，何玖娘，在跟陆柏川画井字棋玩。 很简单的小游戏，两个人却玩得不亦乐乎，陆柏川输了几次，不服气，一直想扳回一局。 就在这个时候，徐大山匆匆走进来，二话不说就给两人跪下了。 “三爷，小的方才在外面犯了错，还请三爷责罚。” 他说的是之前跟那姑娘说话的时候自作主张打了包票，当时只是想着那姑娘年纪不大，被人欺负的可能性很大，又想着自家主子一向心善，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可他却没想过，自己只是个下人，还不配替主子做决定。 何玖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干脆就杵着腮帮子在旁边看。 徐大山一来，陆柏川就没有了下井字棋的兴趣，把笔放在一旁，开口道：“夫人之前说过，每个人给三次犯错的机会，你这算是第一次，就当买个教训，下去吧。” 这是何玖娘对其他几个仆人说的话，徐大山一家三口，却从未把这话放在自己身上用过。 他们一直想着自己是这府上的老人，应该跟这些新来的不一样。 可没想到，主子一开口，便把他打回了现实。 他们一家三口是这府上的老人没错，但也仅仅只是守着宅院的仆人而已，跟最近几个新买来的没什么区别。 是他自己太过自负，才犯下今天这般错误。 第327章 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听陆柏川这么一说，瞬间就清醒过来，他低声应了一句，然后低着头离开。 何玖娘问道：“怎么回事，徐大山不是一向挺老实的吗？” “刚刚在街上说错了话，不是什么大事，但做法不对，警告一下，以免他日后以小失大。” 在陆柏川看来，祸从口出，虽然今天就是一件小事，但也不能就真的放任他一直这样下去，将来惹了大祸才是不好收场。 “嗯，确实应该这样。” 何玖娘很是赞同，心不在焉的往外看了一眼，觉得玉源堂那边的速度有些慢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过来。 正想着，王嫂子就急匆匆地进啦禀报：“三爷，夫人，外面来了知府家的马车，带了不少的礼物，说是来给三夫人送宴会上忘记带回来的彩头。” 何玖娘眨眨眼睛，她在宴会上赢的彩头不是只有一个玉簪吗？怎么还送来一车过来，知府夫人这么大方的吗？ 她想了想，说道：“问问那人是不是送玉簪的，要是玉簪，便把簪子收下，其他的退回去就行，不是我的东西，我是不稀罕的。” 之前还想着簪子没拿回来挺不划算，没想到人家直接送货上门，倒是她小肚鸡肠了。 “钱夫人这会儿送礼物上门，应该是想跟我道歉的，可惜了，我就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她在宴会上落井下石，我也不肯这么轻易就原谅她。” 何玖娘一副傲娇的模样，本来她是在赌气，结果旁边的陆柏川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 “笑你可爱。” 陆柏川脱口而出，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自己小肚鸡肠的，怎么生个气都这么可爱？ 何玖娘突然被这略微油腻的话弄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讪讪地笑了笑，尴尬地抓了抓腿上的裙摆，舔舔嘴唇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钱夫人都送了些什么来。” 刚要走，手就被陆柏川抓住了。 “别去了，王嫂已经过来了。” 陆柏川极力忍着笑，往王嫂那边扬了扬下巴，王嫂已经快到了，她竟然没发现吗？ 何玖娘自然是发现了，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而已，没想到他竟然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可恶！ 她又尴尬地笑笑，然后故意问王嫂：“怎么样？” 王嫂笑着点点头：“确实是有一支碧玉簪子，但送东西来的人还是坚持将其他礼物也留下，说那是钱夫人给夫人的道歉礼，希望夫人能原谅她今日的不妥之举。” 何玖娘皱皱眉，说道：“不收，你去跟对方说，钱夫人今日之举并无不妥，是我不懂规矩，惹了这么多夫人不开心，就算要道歉也应该是我才对。” 这话多少带了些个人情绪，何玖娘也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要让钱夫人知道，她不是这样好欺负的。 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今天是陆柏川官位大，压她们的丈夫一级，那要是换了别人呢？岂不是要被她们羞辱得头都抬不起来？ 王嫂子应了一声，将簪子递给何玖娘，然后说道：“婢子这就去回了她。” 何玖娘点点头坐下，拿着那支簪子来回打量。 “今天让你受委屈了，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场合，你要是不喜欢就不用去。” 陆柏川宽慰了一句，之前他也是这么说的，但似乎没什么用，这次遍又说一遍。 何玖娘很是平静地说：“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今天去了这么一趟，赢了一根簪子呢！看到没有？成色很不错的！” 何玖娘把手上的簪子送到他面前晃了晃，一副炫耀的口吻，陆柏川心情复杂，心里一片感动。 他知道媳妇是不喜欢的，坚持要去只是为了帮他平衡官场上的一些势力，虽说他觉得没必要，但做了与没做效果是不一样的。 他笑了笑，还没说话，何玖娘那个小药童就过来了。 “何大夫，送过去的那位姑娘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但那姑娘一直赖在医馆不走，说自己没钱治伤，想在医馆帮忙跑腿，可她什么都不会做，宋大夫就让我的=来问问你的意思。” 因为那姑娘是陆柏川的名义送过去的，宋大夫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历，只能让人来问。 听着小药童这么说，何玖娘瞬间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来。 “她还讹上你们了？” 小药童无语地点点头，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实的姑娘，宋大夫都说不要她给钱了，她就是不走。 “行吧，既然这样，你就让她来找我，就说我看她可怜，无依无靠，留她在身边当丫鬟，但是你得记住，不要告诉她我在溪水苑，她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找上门来。” 何玖娘正儿八经的交代，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和陆柏川的猜测，现在也能趁这个机会试探一下，要是那姑娘真是被生活所迫，那她们还真就冤枉人来，到时候能帮肯定帮一把，但要真是别人派来的，那之前想好的一些招式就能用上了。 总之，何玖娘还是很期待她的表现的。 小药童很是疑惑：“不告诉她的话，她找不到是不是又回去医馆了？” “她要是很的回去了，你就亲自把她送过来，我会给你好处，怎么样？” 小药童闻言，连连点头，这么好的事，他自然是愿意的！ 小药童走后，何玖娘说道：“时候不早了，先去吃饭吧，就看那姑娘什么时候找到这里来了。” 她随手把簪子塞给身边的小丫鬟，大步往外走。 陆柏川也对那姑娘的做法很感兴趣，跟在何玖娘身后一起去吃饭。 让人意外的是，饭吃到一半，那姑娘就到了。 这个时候轮到徐大山守门，他进来汇报的时候，何玖娘才刚吃完一碗饭，正打算去添第二碗。 “这么快？” 何玖娘眨眨眼，很是不相信的样子。 徐大山低着头回答：“夫人，确实是那位姑娘，小的问她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她说之前看见咱们马车上的陆氏标记，在街上问了人，一路找过来的。” 何玖娘：……大意了。 陆柏川有官身，他乘坐的马车一侧会挂个灯笼，上面写个“陆”字，方便让人认出来。 何玖娘一直都不是很在意那玩意儿，没想到今天会因为这个吃了亏。 不过，就算她知道陆柏川姓陆，也不能这么快就找到溪水苑来吧？不然今天那些夫人也不会一直踩雷了。 第328章 你是想休妻吗? 可能是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不管这个姑娘是怎么解释的，何玖娘都觉得她意图有问题。 “先让她等着吧，我们先吃饭再说。” 何玖娘有意难为她，想看看她对此能有个什么态度，陆柏川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做法。 徐大山应了一声，出去回复了。 何玖娘没让徐大山带她进来，那就证明只能让她在门外等。 徐大山告诉姑娘何玖娘意思的时候，姑娘唯唯诺诺地点点头，然后就乖乖站在门外等着了，没有一丝怨言。 就这反应何玖娘还是很满意的，她跟陆柏川继续吃饭，然后派月姝去暗中盯着，有任何反应都要过来汇报。 “一会儿你吃完了去处理，我还要回衙门一趟，不用等我。” 陆柏川吃完东西，起身离开，他衙门那边事情很多的，很多时间晚上都需要加班，都是按点回来接何玖娘汇集爱，陪她吃饭，然后自己再回去处理事情。 秦坚刚开始还不是很理解这样的行为，不知道吃个饭为什么一定要陪。 后来在跟娄冲吐槽的时候，被娄冲上了一课，这才知道其中可贵之处。 娄冲说：“要不是三爷这般用心的对待嫂子，那当初嫂子在不确定三爷还会不会回来的时候，也不能这么坚定不移的等着三爷。” 秦坚这才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为什么陆柏川孩子都四岁了，而他还是个老光棍。 “去吧去吧，”何玖娘挥挥手，“晚些时候给你们送宵夜。” 这段时间陆柏川一直在跟进那几个道士的事情，好像最近又抓获了好几个，应该是一直没收到这边传过去的消息，那边有些着急，所以派人来查探情况。 在这之前，京州这边已经设下天罗地网，就等着这些人过来，然后一网打尽。 陆柏川心中一阵柔软，已经开始期待宵夜吃什么了。 媳妇儿虽然厨艺不是很好，但是她点子多，总是想出不少美食，交代给王嫂子她们几个去做，这几天晚上已经换了好几种美食了。 现在他在衙门可谓是有面子得不行，同僚们谁不羡慕他，都知道他有一个好看又贤惠的好妻子。 每天晚上大家都在期待自家夫人送来的宵夜是什么，然后想着跟他比一比，结果自然比不上他媳妇。 这边两人甜腻腻的，而知府家那边，钱夫人得知自己让人送去的礼物全都被退回来，并且还挺了何玖娘说的那番话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早就后悔了今天的做法，也知道那何玖娘不是好惹的主，所以派人送了礼物去赔礼道歉，但是人家看不上她的礼物。 要知道，陆柏川的官职可是比知府还要大一级的，宸王不在，除了他的家眷，陆柏川几乎是京州城最大的官，她这第一次见面就明知故犯的得罪了人家的夫人，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心中害怕，晚上都没吃饭，心情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想来想去，还是去找了刚刚下衙回来的丈夫，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他。 知府钱兴忙了一整天，之前孩子失踪的事情他一直不能结案，这几天一直想拜托陆柏川帮他接手处理整个案子，想着今天夫人为陆夫人办了宴会，应该搞好关系了，明天他就去找陆柏川说一说，彻底摆脱这个烫手山芋。 可夫人急匆匆赶过来，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不就跟你说过要尽量跟这位陆夫人处好关系吗？我都提前交代过你，你怎么还能犯这种错误！” 钱兴把自己的官帽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看向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妻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我只是看李夫人她们几个都想看看这陆夫人到底有没有什么才艺，我也是一时好奇……” 钱夫人有些委屈得开口，她一直都处于被人追捧的位置，这突然来了一个比她年轻漂亮，丈夫职位还比她丈夫高的，她心里自然不好受，她承认自己刷了小心机，但这不是被狠狠打脸了吗？ “好奇？好奇心害死猫你不知道吗？别说那陆夫人不是一般人，就算她只是个普通的乡下村妇，来参加宴会你们也得哄着捧着！你们几个倒好，不仅把人得罪了，还被人家反教训了一顿！你你你，你个蠢货，我看你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太飘了，都忘了我是付出多少努力才坐到今天这样的位置！” “本来我就有事想求陆柏川帮忙，现在被你这么一闹，别说是求人办事了，能不能挽救这段关系都不知道！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还有那个李夫人，平时嚣张跋扈也就算了，这次还敢这么得罪丈夫的顶头上司，你平时都在跟些什么样的人结交？” “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去找陆夫人道歉，势必要让人家原谅你，否则，你这个正房夫人的位置不当也罢！” …… 钱兴劈头盖脸的把她教训了一顿，钱夫人委屈得抹眼泪，要是平时，她早就反驳了，但今天的事错在她，她根本不敢出声。 不过，前面的她都能接受，但听到最后的时候，她终于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钱兴，问道：“你说什么？” 钱兴在气头上，自然说什么都不过脑子，直接回答：“我说，这正房夫人的位置，你要是不想要，多的是人想坐！你要是处理不好这些夫人之间的关系，我大可以换一个人来处理！” 他说这话，七分是气性，三分却是心里话。 这些年，他的官职越来越高，要是没有个贤内助帮忙，他这官位坐不长久的。 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要是多来两次，他头上的乌纱帽就别想要了。 “钱兴！你是想休妻吗？就为了这点小事！” 钱夫人瞪大眼睛对着钱兴就是一声吼，她本以为自己主动来找他承认错误，一起想办法面对就是了，结果没说几句，他就有了休妻的念头。 自己跟了他快二十年，孩子都生了好几个，岂是他说休就能休的？ 第329章 他家夫人今天欺负我媳妇儿了 钱兴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纠正：“我可没说要休了你，我说的是，我可以娶平妻，或者将你降妻为妾！” 钱夫人娘家的背景还是有些雄厚的，当初钱兴还只是个七品小县令的时候，妻子娘家帮衬了不少，所以就算她犯了再大的错误，钱兴也不敢提休妻的事情，但给她一个罪名，自己另外娶一个进门，帮忙管理府中庶务，是完全没问题的。 他原本以为这样说妻子就能接受，却不想，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钱夫人恶狠狠地看着他，骂道：“钱兴，你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你能坐到这个位置，要不是没有我娘家的助力，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想将我降妻为妾，你做梦！” 将她降妻为妾，比直接休了她更折辱人，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她知道自己今天做了蠢事，但这说起来并不算什么大事，找个机会真诚的道个歉就完事了，更重要的是，钱兴跟陆柏川之间并不会有太大的交集，就算真的闹僵了，日后少来往就是，但他竟然趁机说要娶平妻。 这分明就是提前酝酿好的，借着这件事说出来而已，也就是说，他连那个顶替她的人都找好了是吗？ “我告诉你，你最好把那个狐狸精处理干净，不让老娘绝不会让你好过！老娘能帮你坐上这个位置，也能让你从这个位置上掉下去！你可以试试看！” 说完，她转身就走，原本心中的愧疚荡然无存，她现在连自己的婚姻都经营不好，哪里还有闲心去管何玖娘还生不生气？ 钱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么说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他最近确实看上了一个不错的姑娘，家世背景都不错，最重要的是姑娘长得好看还温柔，是他喜欢的类型。 本想着找个机会跟妻子提一嘴，没想到今天太过冲动说出了口，这事基本上泡汤了。 因为目前来看，他还受岳父家约束，要是强行娶平妻，岳家把事情闹大，真的会闹得很不好看。 他现在是知府，之后还想往上升，就不能跟岳家闹得太不愉快。 想到这里，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要为了事业放弃爱情了。 另一边，陆柏川到了火云司衙门，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秦坚，说起孩童绑架案的事情。 “不是我说，这件事都发生这么久了，不是一直是我们帮助府衙在处理吗？你怎么突然提起来？” 秦坚有些无奈得瞪他一眼，觉得这人旧事重提很没有意思。 陆柏川淡定地看他一眼，说道：“钱兴一直想让我们帮他彻底接手这件事，原本我是觉得本来我们就在查这件事幕后的人，顺手接了也没事，但他家夫人今天欺负我媳妇儿了，所以，这个烫手山芋，他还是自己握着吧。” “什么？钱夫人欺负小嫂……弟妹了？” 他一开口就嘴瓢，之前一直喊何玖娘小嫂子，现在知道何玖娘是他兄弟媳妇，又要改口喊弟妹。 “这可不行，弟妹天天给我们送吃的，她就是我们火云司的活菩萨！欺负谁也不能欺负我们活菩萨不是？那我们火云司不得被人瞧不起，说我们连个女人都护不住？” “这钱夫人是怎么回事？弟妹不招她惹她，她吃饱了撑的找弟妹的麻烦？”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这就去问问钱兴，这件事他想怎么处理！” 秦坚巴拉巴拉地念叨着就要出去，陆柏川拽住他，说道：“没必要，别接手那个案子就可以。” 知府跟他们没有太大的交集，就算是警告也没什么用，这个案子就够棘手的了，他自己处理不好，今年评级都会受影响。 管不好自己的女人，那就让他在官场上付出代价。 “行，这件事听你的。” 秦坚爽快地应下，反正怎么都好，但欺负他弟妹那是真不行！ 很多人都觉得他对何玖娘有意思，甚至身边的兄弟还担心他知道何玖娘和陆柏川的关系会难过，其实根本没这个必要。 他对何玖娘从来都只怀有救命之恩和普通朋友的情感，甚至知道这是他兄弟媳妇，他还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 她不再是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的小寡妇，而是有丈夫、有家人和朋友，过得比任何人都好。 他是最愿意看到何玖娘过得好的人，现在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就有人欺负他弟妹，他是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陆柏川勾了勾嘴角，叫来一个手下，吩咐道：“去把李永叫来见我。” 手下应了一声离开，秦坚抓住他话里的信息，问道：“你找李永干什么？不会是他家夫人也欺负弟妹了吧？”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李永家那位是一开始开头闹事的。” “哟呵，看来这李永平时挺高调，不然他家夫人不敢这么横。” “嗯。” 陆柏川坐下，举起手中的茶盏吹了吹，抿了一口。 虽然他媳妇儿已经再三交代不让他干涉这件事，但他身为男人，要是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让自己的媳妇儿受委屈，那他这些年在外面拼了命的往上爬，为的是什么？ 秦坚也正经坐好，今天说什么都要给弟妹撑个门面。 不一会儿，李永就过来了，见了秦坚和陆柏川，笑眯眯地行了礼，问道：“两位大人叫末将过来是有何要事吩咐？” 陆柏川点点头，却很悠闲地开口问：“李将军可回家用过饭了？” 李永搞不清楚陆柏川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还以为是上司关心他这个下属的生活，便老实回答：“是回去了一趟才过来的。” 既然回去过了，面对他还能这么笑眯眯的，说明并不知道今天宴会的事情。 “嗯。” 陆柏川点点头，便没有再开口。 李永有些摸不清陆柏川的态度，刚要开口，旁边的秦坚就问道：“李将军是京州本地人吧？” “是的，年少时去边关待过几年，之后承蒙殿下关怀，便让末将留在京州。” 李永继续老实回答，还是摸不清这两位的意图。 秦坚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了……” 第330章 李鸢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李永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脸上满是疑惑，陆柏川说道：“李将军平时忙于军中要事，应是没时间管理后宅琐事吧？” “啊？后宅？” 李永后知后觉，心想可能是家里人在外面得罪人了，急忙跟陆柏川请罪：“大人，是不是末将的家眷得罪了大人？末将这就回去将人带来，任凭大人处罚！” 相处这些时日，李永知道陆柏川从来都不是假公济私的人，今天能让他亲自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气极了的，要真是家里人得罪了陆柏川，他都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被整了。 “这种事情，李将军还是回去问问令夫人吧。” 李永：！！！果然是那个死肥婆在给老子惹事！ 他早就知道家里那个死肥婆喜欢在外面惹事，但好在她还是有分寸，惹不起的人从来不惹，欺负的都是一些官职没有他大的人的家眷，那些人就是心有不爽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般情况下，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因此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这次是怎么回事？死肥婆是怎么得罪他顶头上司了？ 难怪刚刚回去吃饭的时候，那母女二人欲言又止地对着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 当时他还以为那母女俩是又想买什么东西，没想到是闯祸了！ 真是越想越气，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他，害他一头雾水被叫来训话！ “是，末将这就回去问清楚，定然给大人一个交代！” 说完，他匆匆往家里走，陆柏川也起身离开去处理正事。 秦坚跟上去，正好跟进一下那些道士的案子。 此时李家，李夫人和女儿紧张的坐着，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李永。 陆柏川可是李永的顶头上司，如今把人得罪了，李永在军队被针对怎么办？ “娘，咱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这件事瞒不住的，爹迟早会知道，我们现在不说，爹从别的地方听说，才会更生气吧？” 李鸢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娘，整个人不安地绞着手绢儿，她根本不敢想，要是她爹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对自己动用家法？ 小的时候看哥哥们挨打，她看着都害怕。 正想着，李永就回来了，满脸怒气冲冲地，李鸢下意识地就往她娘身后躲。 “你还好意思躲！你说说你们娘俩儿今天都做什么了？” 本来他是以为犯事的只有妻子，可一回来，看见女儿这个鬼样子，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没……没做什么……” 李鸢格外心虚地看着她娘，说话支支吾吾，脸上写满了心虚两个大字。 李永懒得跟她说话，直接对着旁边的小丫鬟说道：“你说，要是敢遮遮掩掩，就把你卖去窑子里！” 小丫鬟吓得直接跪下，磕磕绊绊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在听说从一开始都是自家这两个傻子去招惹的人家，他就觉得手痒痒，想把她们一起教训一顿。 “你们两个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见个人就想去欺负一下，你们以为是斗蛐蛐呢还是斗鸡呢？啊？你们是不是在这京州城过得太安逸，都不知道老子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置，当初流了多少血？” “你们知道那陆柏川是什么人吗？人家先前在南泰是立了大功回来的，要不是他们把南泰的事情处理好，你们以为自己还能在京州当斗鸡？老子要是战死沙场，你们娘俩儿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人家现在是正三品的指挥官，要不是咱们殿下还没有往上封的权力，说不定得是个一品大将军的职位，老子只是个五品的小将，在人家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你们算几根葱，敢这么招惹人家的夫人？” 他算是内部人员，对陆柏川的身份了解得更深一些，打心底佩服陆柏川和秦坚，也是真心的崇拜，他想攀附还来不及，这两个蠢女人竟然就把人得罪了，这不是断送了他的前程？ 这么一想，他更气了，对着下人喊道：“来人，上家法！今天我就要让这孽女知道这嚣张跋扈的下场！” 终于，李鸢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李永心想，他不好对死肥婆动手，那教训一下自己女儿还是没问题的，这女儿要是再不加以管教，那可真是无法无天了。 李鸢却是在听见要上家法的时候，脑海里迅速闪过之前哥哥们挨打的画面，气血上涌，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鸢儿！鸢儿！你别吓娘啊！” 李夫人本来就挺担心的，现在见到女儿这个样子，着急得咧开嘴喊着找大夫，然后对着李永吼道：“你这么吓孩子干什么？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正想着怎么跟你说，再说了，得罪那陆夫人的也不是我一个人，上面还有钱夫人顶着呢！我明天就约上钱夫人一起去陆家道歉去，这还不行吗？” “你说什么？钱夫人也跟着你一起犯蠢了？” 李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觉得秦夫人比自家这个死肥婆聪明，没想到两人竟然撞到一起去了。 果然是近墨者黑！ “什么叫跟着我一起犯蠢，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今天想利用我一起为难人家陆夫人，结果她才是被为难得最惨的那个，我和鸢儿还算好的……” 说到后面，她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但看着悠悠转醒的女儿，她顿时又来了勇气。 “娘，让爹别打女儿，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 李鸢醒过来之后依旧不敢直视李永的眼睛，靠在李夫人怀里，委屈巴巴地流眼泪。 李永在看到女儿被吓晕过去的时候，就有些心软了，现在又看见她这么委屈，顿时没了要教训她的想法，摆摆手手说道：“明天跟着你娘一起去跟陆夫人道歉，只要陆夫人肯原谅你们，我就不跟你们一般计较，否则，我就把你们俩都送到乡下去！整天给老子惹事，等老子有空闲下来，非得好好教训你们不可！” 第331章 看着糟心，改变主意 李鸢急忙点头，只要不打她，让她做什么都行。 李夫人跟着叹气，不知道这陆夫人会不会轻易原谅她们，明天约上钱夫人一起去，让钱夫人打头阵，她跟在后面看看能不能捡到点好处。 另一边，何玖娘终于吃完饭回房间洗了个澡，还从空间拿出面膜来敷了一阵，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准备去睡觉，这才想起还在门外等着的那位姑娘。 “去把门外那位请进来吧。” 她吩咐身边的丫鬟，丫鬟应了一声跑出去，没一会儿带着路上遇到的那姑娘进来。 “婢子玉芬见过夫人。” 玉芬十分有眼色，进来就自称婢子，这是要直接卖身为奴的意思。 何玖娘看着就觉得有趣，这姑娘倒是挺干脆，省了她不少口舌。 “你叫玉芬？” “是，婢子玉芬，今日多谢爷和夫人相救，往后愿为爷和夫人肝脑涂地。” 何玖娘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可是我没说要留下你啊。” 玉芬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她，似乎有些不解何玖娘的做法。 之前何玖娘就已经让小亚彤转告他，让他自己找上门来，那就是想考验她，她已经经过了考验，为什么还是不能留下来？ 何玖娘继续说道：“从始至终我们都没说过要留下你，是你一直死皮赖脸的想留下，希望你能搞清楚现状。” “婢子惶恐，婢子实在是无路可去，请夫人收留，给婢子一条活路。” 她一边说一边砰砰砰的磕头，那样子情真意切，又透着说不出的可怜，别说男人，就是何玖娘都忍不住有些心疼她。 “你不是说自己是良家子，怎么一来就自称奴婢？我这里可没有你的卖身契，怎么敢用你？到时候你倒打一耙说我们逼迫你，该如何？” 何玖娘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似乎真的在考虑把她留下来的事。 “不会的不会的，夫人是婢子的救命恩人，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那般做？” 玉芬连连摇头，她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留下来，不管何玖娘说什么，她都必须顺着何玖娘的话接。 “口说无凭，你的身契不在这里，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用你的，除非你去衙门补一张身契，我再考虑到底要不要把你留下。” 何玖娘说完，起身就走，而旁边的丫鬟也立刻上前让玉芬离开。 玉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原本以为自己等一晚上就能如愿以偿，没想到等待自己还有那么多麻烦。 要是真的去衙门补了身契，她就真的只是陆家的下人。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的身契在之前追她的那群人手上，想要去衙门补办身契，必须先从那群人手上把自己的身契赎回来。 那样的话，她今天做的所有的努力就全都泡汤了，因为很有可能会露馅儿。 不是说这陆夫人是从乡下来的村妇吗？不是说她什么都不懂吗？为什么会连身契这些东西都了解的那么清楚？ 她连滚带爬地去追何玖娘，哭喊着说道：“夫人求求你救救婢子吧，婢子没办法补办身契，婢子没有钱，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夫人，求你大发慈悲，帮帮婢子！” “我大发慈悲救你，那谁大发慈悲救我呢？你身契不干净，我用着你也不安心，你不能以下人的身份留在府上，又能以什么身份呢？” 何玖娘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没等她开口，又问道：“府上的姨娘？又或者我家乡下的亲戚？” 玉芬一听有些心动，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于是急忙说道：“婢子不敢肖想这些，想有个安身之处，等爷帮婢子找到父母，拿回身契，一定誓死孝忠爷和夫人！” 何玖娘点点头，姑娘倒是挺聪明的，没有轻易暴露自己，不过，她就是不想那么轻易让她留下。 “既然如此，你暂时就不能留在府上，你也知道我家大人是在衙门当差，你要实在没去处，可以去牢房里住几日，帮着那些官差管理犯人也是一样的，等你成功找到父母，拿回身契，我倒是可以考虑将你留在身边伺候。” 原本何玖娘是想着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有什么动静也能够及时发现，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膈应，尤其是知道她是奔着陆柏川来的，心里就更不爽了。 她不是想留在陆柏川身边吗？那就让她去牢房里待着好了，反正陆柏川也经常会去那里的。 玉芬仰着脑袋看她，实在不能理解她是什么脑回路，这府上那么大，让她留下来会怎么样？ 更何况她现在的角色是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弱女子，这陆夫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她本还想求情的，但何玖娘已经不再搭理她，往外面叫了一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吩咐道：“把她送到牢房那边去，就说是我的意思，让里面的人多照顾她一些，毕竟这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 听到她说这话，玉芬真的要呕死了，知道姑娘家家的不容易，她还要让她去牢房，疯了吧？那地方是正常人能住的吗？ 但何玖娘已经不给她多余的机会，吩咐完那中年男人之后，就走了，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她委屈地抹了抹眼泪，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跟着走了。 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牢房也是陆柏川经常在的地方，她要是在里面帮忙端茶倒水，说不定还比住在这里更有机会捷足先登。 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她心情好了不少，唯唯诺诺的跟着走了。 在路上，她一直想办法跟中年男人打听陆柏川的情况，但对方都不搭理她，好像就没她这个人耶，到了牢房门口，才冷冷地回一句：“有什么话你自己去问三爷，这会儿三爷就在里面。” 方大本来是想按照何玖娘吩咐的那样，将人带进去，并且交代狱卒好好照顾，谁知这女子一路都问些不该问的东西，他总觉得这女子图谋不轨，心中生厌，所以都懒得送她进去，大不了自己一会儿去找夫人请罪就是。 第332章 说不定陆柏川就喜欢她这一款呢? 眼看着方大要走，玉芬有些着急，想要去拉他的手，可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去。 “夫人方才让你送我进去，你却将我仍在门口，我进去该如何说？” “你想如何说便如何说。” 方大冷冷地说完，然后扬起鞭子在马背上拍了拍，马车就徐徐走远了。 玉芬看着方大就这么走了，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过就是个下人，竟然敢给她摆脸色，等她事成的那天，定要叫他好看！ 腹诽了一阵，她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敲了门，很快就有狱卒来开门，看见她，以为是来探监的，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好想什么都没带，便没好气地说道：“今天晚了，不给探监，明日再来！” 说着，他就要关门，玉芬急忙用身子抵住门说道：“狱卒大哥，我不是来探监的，我是奉夫人的命令，来找三爷的。” 这牢房里，能被称三爷的人只有陆柏川，狱卒仔细打量她，能确定自己并不认识面前这个女子。 因为这段时间三夫人来给他们送宵夜的时候，每次都会带不同的两个丫鬟过来，让大家都认识一下，以后要是遇上什么事情，拍家里丫鬟来传话，也能方便认出来。 据他所知，三夫人这几天已经把家里的下人都带过来了，实在没有面前这号人。 可是，除了家里人，什么人还会来牢房找三爷呢？ 狱卒脑海里飞快地过着这些事，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进去通报一下。” “玉芬。” 闻言，狱卒皱着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他知道三夫人身边的丫鬟都是月字开头的，这姑娘是玉开头，应该不算府上的丫鬟。 “等着！” 狱卒关上门进去了，玉芬点点头，有些焦急的在门外等。 原本她对自己的长相是很有信心的，可是在见到何玖娘之后，瞬间就不是很自信了。 她发现何玖娘长得比她好看，身材比她好，让她这个女的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有这样的夫人，陆柏川还能看得上她吗？ 她接近陆柏川确实是别有用心，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她想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就要敢于尝试，说不定陆柏川就是喜欢她这一款的呢？ 陆柏川正在审刚抓到的奸细，用的正好是何玖娘新教给他的招式，往某些地方下手，又疼又不致命，一般人见了都得吓得尿裤子。 正到关键时候，狱卒来报，说是有个自称玉芬的小丫鬟找他，还是家里夫人派来的，陆柏川下意识地就想到送去医馆那个烦人精，她是自己打着他媳妇儿的名号过来的，还真是他媳妇儿派来的？ “把人带进来。” 狱卒应了一声，匆匆往外走。 很快，玉芬就被带了进来，看见这血腥的画面，瞪大眼睛。 “大、大人……” 她有些紧张地转移目光，根本不敢看那些犯人的惨状。 尤其想到何玖娘让她住在这里，她的四肢都开始有些颤抖。 陆柏川一看还真是她，脸色都就更不好了，瞬间说道：“你来做什么？” “是夫人让婢子来的，夫人让婢子暂时住在这边，还能帮各位大人们端茶送水。” 她低着头，在这么多男人面前说话又些小紧张，说话都不是很利索。 陆柏川实在不知道他家媳妇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带在她身边的吗？怎么又送到牢房来了？ 旁边的秦坚和娄冲等人也瞪大眼睛，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出他们夫妻不和的大戏。 秦坚没忍住说道：“不是，老三你这什么意思？在牢房里还得有丫鬟伺候呢？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他是不知道陆柏川在路上被碰瓷的事情，但也知道何玖娘不会无缘无故叫个女人过来，且还是让她过来端茶送水，这明显就不合常理，难不成是陆柏川惹出来的桃花债？ 不行，他坚决不允许陆柏川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他得了弟妹这么多的好处，自然要帮她守住这个不怎么靠谱的男人。 陆柏川知道他误会，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你一天天就是不学好！” 秦坚说着，揪起他的领口就旁边一个没人的牢房里拖，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秦坚才说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提前不说一声？” 陆柏川平静地看着他，淡定地解释：“这女子在街上撞到我车上，我和我媳妇都怀疑她来意不寻常，所以打算先留在身边看看情况，本来商量好的是她留在身边盯着，谁知她突然就送到这里来了。” “你怀疑是某些人的内应？” “对。” 陆柏川点点头，秦坚便也懂了，说道：“弟妹特意将人送来，肯定有她的目的，既然是让她给我们端茶送水的，那就让她好好表现吧。” 他拍拍陆柏川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一出去，秦坚就指着玉芬说道：“那个叫什么的，你既然是弟妹送来的，就安心留下，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先去打两桶盐水来，让地上这几个小子好好清醒清醒。” 玉芬还处于紧张中没反应过来，应该刚刚陆柏川和秦坚离开的时候，她仔细看了一眼地上的几个人，发现有两个竟然是她认识的，平时关系还算不错，现在却出现在这里，半死不活的样子让她对接近陆柏川这件事感到有些害怕。 要是有一天，她的目的被发现，那是不是也跟这些人一样的下场？ 她脑海里全是这些血腥的画面，以至于秦坚跟她说话她都没听见。 “这位姑娘，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来牢房里享受生活的吧？你要是不愿意做这些事情就尽快离开，别耽误我们办正事。” 秦坚声音大了不少，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神态里一看就不会什么好人，玉芬被吓得瞬间回神，急忙转身去办事，但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对着牢房并不熟悉，问道：“大人，婢子该去哪里准备这些东西？” “你问我，我问谁？你是丫鬟还是我是丫鬟？” 玉芬被吼得有些委屈，她才刚来，不了解也是正常的，这人怎么就这么凶呢？按照她这长相，这男人不应该对她这么凶才是。 难不成着男人是那种？ 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情绪也不对劲，摆烂了几天，但是也重新规划了一下大纲，八号之后会开始每天更五章作为补偿。 对不起各位宝贝，也感谢你们一直陪着我，爱你们，七夕快乐！ 第333章 不顺路也得顺路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她委屈地点了点头，然后自己去摸索。 等到人走远之后，陆柏川才吩咐身边的狱卒：“这几天盯紧这个人，不要放过她任何的动向，有任何异常都要向我禀报。” 狱卒有些惊讶，难不成三爷真的是看上这姑娘了？可这位姑娘明明还没有三夫人好看，三爷这眼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真是可怜三夫人一片痴心，还经常给三爷送宵夜，结果三爷在这牢房里金屋藏娇，真是……渣男！ 狱卒不敢多说什么，却还是有些愤愤地瞪了陆柏川一眼，这才说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时刻盯着那姑娘。” 好巧不巧的是，狱卒那愤怒的一眼被陆柏川给看见了，大概猜到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懒得跟他计较，倒是难得的嘱咐道：“这是公事，不能敷衍了事，否则有你好受的。” 狱卒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于是连忙点头应下，偷偷跟在玉芬身后去了。 秦坚在旁边笑得不行，说道：“你看看咱们这些兄弟每一个都是护着弟妹的，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弟妹的事，在场的这些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你淹死。” 陆柏川不想搭理他，拿起一本卷宗就转身离开，秦坚和娄冲等人匆匆跟上去，几人一起离开。 等玉芬好不容易找来了盐水，准备趁机讨好陆柏川的时候，人已经去了大半。 “大、大人呢？” 她站在原地，表情迷惑，目光呆滞，不知道陆柏川这又是什么意思。 “大人自然有事要忙。” 其中一个狱卒冷冰冰地开口，甚至还推了她一下，道：“动作快点，别让我们全都等着你。” 玉芬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照做，将手上的盐水颤抖着泼向地上半死不活的曾经的好友。 “啊——” 昏迷的人瞬间尖叫起来，玉芬连连后退几步，就怕好友醒过来之后认出是她，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心中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在来之前，先查看清楚这夫妻俩周围都是些什么情况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她这朋友竟然被抓了，而且下场还这么惨，她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后的自己。 “发什么愣？办事啊！” 狱卒看她磨磨蹭蹭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派这么一个人来牢房办事，这不是耽误他们的时间吗？ 玉芬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委屈，但还是磨磨蹭蹭的过去了，她担心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因为她的同伴哼唧了两声又晕过去了。 而另一边，方大把刚刚在路上玉芬的表现说给何玖娘听，何玖娘笑了笑说道：“看来这小姑娘城府不是很深啊，这么快就暴露了。” 方大并不是很清楚玉芬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看主子明显就另有安排的样子，就知道这玉芬不是一般人，便问道：“夫人，若之后玉芬再来府上该如何？” “不要太紧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她要是想见我就带她来。” “是。” 方大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何玖娘生了个懒腰，抬手给自己捶了捶肩膀，想着她应该要回村几天了，至于这边的宴会，那就等她回来再说吧。 如此想着，她便叫来几个丫鬟帮她收拾东西，算起来也有好长时间没回去了，该给家里带些东西，然后等回来的时候再从家里带些东西过来。 她订的计划是后天早上就走，至于陆柏川能不能回去，那就跟她没关系了，那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第二天一早，李夫人家母女二人就带着一大车的礼物去了知府家，倒不是给知府家送礼物，而是去溪水苑的时候，顺便路过知府家。 虽然并不是真的很顺路，但李夫人有拉钱夫人一把的意思，那自然就顺道了。 她想的是约上钱夫人一起去溪水苑给何玖娘道个歉，送个礼物再说些好话，那昨天的小尴尬就此一笔勾销。 就算何玖娘不会那么轻易原谅她们，也还有钱夫人在前面顶着，她就可以少受些罪。 然而，马车在知府家门口停下的时候，敏锐的李夫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往常知府家门外都会有两个家丁守着，而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大门紧闭，看上去有些凄凉。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知府家被抄了呢。 下人上前敲了敲门，过了好久才有人来开门，来开门的人，脸上也不见有什么笑容，问清楚李夫人的来意之后，对方就摇摇头说道：“我家夫人这几日都不见客，真是对不住，李夫人。” 李夫人蹙了蹙眉头，不应该呀，那钱夫人一向是最注重颜面的，昨天在宴会上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她应该尽快出面解决才是。 可是从昨天到今天也没听说知府这边有什么事情发生，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才让钱夫人连面子工程都不要了？ “你去告诉你们夫人，我今天是想邀请她一起去溪水苑见一见陆夫人。” 李夫人亲自下车，看着那人吩咐，那人一脸难色地摇摇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夫人说不管什么事情她都不见……” 这就有意思了，李夫人心里燃起熊熊八卦之火，很想进去一探究竟。 她这么想着还真就这么做了，让女儿乖乖坐在马车里，而自己则提着裙子，扭着肥大的身躯冲进了知府家。 开门的下人都惊呆了，怎么还有硬闯的客人？本来他是想叫护卫的，但是他知道李夫人的身份，那些护卫便不好出现，只能自己一脸慌张地跟在后面。 钱夫人在躲在自己院子里，不愿出来见客，不为别的，就因为哭了一整夜，眼睛肿了，实在见不得人。 当初她跟丈夫在一起的时候，日子虽然艰苦些，但家里每个人都和和美美，丈夫下衙回来可以从街上给她带喜欢的小吃，见到什么美丽的风景也会画花下来送给她 那些图画她到现在还保存完好，以为他们一定比世间任何一对夫妻都过得快乐。 可谁知这么快丈夫就变心了，甚至要娶平妻，亦或是将她降妻为妾，扶别人为正妻。 单是想想这些她就觉得窒息，一辈子还这么长，家里要是有了别的女人，她这日子要怎么过？ 正想着，院子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第334章 李家母女上门道歉 刚要发脾气，就发现那喧闹声很是熟悉，蹙着眉头往外看去，就见一个肥胖的身影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心情瞬间更加不好了…… “李夫人这是做什么？我今日不想见客，请回吧。” 钱夫人沉着脸，把不高兴都写在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钱夫人这样，李夫人就很高兴，那嘴角都快裂到太阳穴去了。 让她明明知道何玖娘的身份却不告诉她们，害她们把大人物得罪了，活该！ “哎哟，钱夫人，你不会是忘了咱们昨天把人家陆夫人给得罪了吧？昨天我家老爷回去把我说了一顿，让我今天去给陆夫人道歉，我这不寻思叫上钱夫人一块去吗？来到你家门口，又听下人说你心情不好，我便进来看看。” 话是关心的，但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遮不住，满脸浓浓的塑料味。 钱夫人看到她这样子更加糟心了，说道：“我今日身体不适，过几日再去吧。” “钱夫人这看着也没什么事，可有找大夫看了？” “不是什么大事，多谢李夫人关心了。” 钱夫人维持着表面的客气，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 “哎呀，既然不是什么大事，那便随我一起去陆夫人那里看看吧，毕竟昨日确实是咱们不对，把人家给得罪了。说起来这也是钱夫人你不厚道，你都知道人家的身份，怎么也不劝劝我们？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还是先上门道歉吧。” 她摆摆手，准备去拉钱夫人一起出门，秦夫人很嫌弃地躲开，终于没忍住，冷着脸说道：“我都说了身体不适，李夫人就不要强人所难了，今天就到这里，恕不远送。” 说完，她转身离开，完全不给李夫人说话的机会。 李夫人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她走远，这才回去找自家女儿。 在路上倒是又听到一个有趣的八卦，从她身边路过的两个小丫鬟在讨论，她家老爷昨晚气得没回府的事情。 知府气得没回府，应该也是何玖娘那件事，知府气性这么大的吗？又或者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这么一想，还是她家老李好，气归气，但只说了让她去道歉，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哪像知府，一不高兴就不回家，那肯定是睡在别的小妖精那里了。 她动作迅速的出了钱家，上了车就跟自家女儿八卦了一阵，说的自然是自家老李比知府靠谱的事。 母女俩一路八卦到溪水苑，这才想起自己是来道歉的，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眼，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本来还想叫钱夫人来做个挡箭牌，结果计划落空就只能自己上了。 “一会儿进去你就只管道歉，别的就别说了，一切有娘，知道吗？” 李夫人拍拍李鸢的手，让她安心，其实自己心里才是紧张得不行。 不管怎么说，陆夫人都是她丈夫顶头上司的妻子，而丈夫昨天晚上之所以会知道那件事，肯定也是被上司提点到了，往后官场上的路不知道得多难走。 她一路故意跟女儿说笑着，就是为了不让女儿紧张，实际上自己心里比谁都慌。 今天要是不能得到陆夫人的原谅，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丈夫交代。 这样想着，就已经进了溪水苑。 自报家门之后，溪水苑的仆从就将她们母女二人领了进门，根本不用去问主家的意思，似乎是早就猜到她会上门道歉。 母女俩手牵手，有些紧张地往里面走，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风雨。 何玖娘今天没去医馆，毕竟明天就要回村了，她想给自己放个假，反正需要长期治疗的那些病人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她在自己院子里坐着，在树下的石桌上画图纸，新一批的新款服装即将上市，她得加快画一些新的图纸出来。 成衣工坊的服装设计一直由她来负责，以前是觉得没什么，但现在事情越来越多，就有些应接不暇，她已经在考虑培养一些新的设计师来顶替自己了。 这件事，等回村就跟家里人商量。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是要做好本职工作，不能让成衣工坊的生意耽搁了。 有小丫鬟进来说李夫人来了，何玖娘也不避讳，直接让人把李夫人母女俩带到了她院子里。 知道李夫人喜欢吃陆黑鸭，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盘，外加两杯冰凉的奶茶。 李夫人母女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何玖娘在伏案画画，不知道她在画什么，但看那纸张上面的标记却有些眼熟。 何玖娘画设计稿的纸张是印上了佳媛阁专属印记的纸，这种纸方便保存，还不容易掉色，她画的这些稿子都得留作样底，会被佳媛阁仔细珍藏。 也正因为如此，李夫人才觉得有些眼熟。 她是没认出来的，可旁边的李鸢认了出来，这位陆夫人竟然拿着有佳媛阁印记的纸张在作画，她跟佳媛阁是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她悄悄往前凑了凑，看得又清楚了些，发现何玖娘画的是衣裙的图案。 “两位请坐吧，不用客气，我这儿还有点儿忙，有劳你们稍等一下，可以先吃点东西喝点奶茶。” 何玖娘态度温和，且对她们说话的时候还笑眯眯的，好像从来没把昨天的事情当回事。 李夫人一看到陆黑鸭和旁边的奶茶，眼睛都亮了，但是想到她们今天是来道歉的，还是没敢有所动作。 “陆夫人，我们今日是上门赔礼道歉的，昨天是我们不好，还能认出陆夫人，说话多有得罪，还请陆夫人别跟我们一般计较。往后在这京州城，陆夫人但凡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吩咐一声，我们绝不推辞！” 李夫人福了福身子，让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把带来的礼物都送上前来。 何玖娘低着头在画画，并没有看那些东西，显然是不稀罕的。 李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挽救一下这尴尬的局面，何玖娘就开了口：“李小姐看了我好半晌，是对画画也感兴趣吗？” 李鸢一直以为自己在偷偷看何玖娘，且她从未看向自己，应该不知道自己在看她，所以就更加大胆的看向纸张上面的图案，看着那一套套设计新颖的服饰，她眼睛一直亮晶晶的，想开口询问又不敢。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正看得入迷，就被何玖娘当场抓包，还点了名。 第335章 韭菜自然要挑着肥的割! 李鸢有些尴尬，现在这样的情况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小心地看向母亲寻求帮助，但她娘明显没能理解她的意思，还笑眯眯地说道：“鸢儿，你不是一直对作画感兴趣吗？快跟陆夫人学学，看看陆夫人这画得多好！” 其实她根本没看见何玖娘画的是什么，只是想着今天是来道歉的，反正不管怎么样，先夸了就是。 李鸢被她娘整得越发尴尬，完全不敢说话，根本没有了昨天难为何玖娘那会儿的气势。 倒是何玖娘并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这么说来，李小姐的画工肯定也很出众了？” “不不不……” 李鸢紧张兮兮地摇头：“我……我的画功还不如琴艺……” 昨天的琴艺就已经被何玖娘碾压得抬不起头来，这会儿要是再被何玖娘碾压画功，她干脆不活了。 看她紧张成这样，何玖娘只是淡淡地笑笑，并没有为难，还特意请她们喝奶茶。 母女俩自然不敢真就这么坐下大大咧咧的吃喝，李鸢纠结了一阵，很是真心诚意说道：“陆夫人，昨天的事情真是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不管是因为你是身份高贵的陆夫人，还是普通人。” 她说前半句的时候，何玖娘不为所动，但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何玖娘的脸色温和了不少。 “李小姐能够有所感悟，真是不容易。” 她笑了笑，继续说道：“昨日之事，过去便过去了，李小姐要是能记住这个教训，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何玖娘确实没想跟这些夫人小姐们闹得太僵，毕竟家里做生意，少不了这样财大气粗的客户，要想生意做得大，朋友的路子就得宽。 李鸢连连点头，倒是没想到何玖娘竟然这么好说话。 李夫人见状更是高兴，这个时候陆夫人没了昨天那样的戾气，这么看着，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并且还一直热情地招呼她们吃东西，如今这般，她便当作何玖娘已经原谅她们了，终于忍不住在桌边坐下。 先浅浅尝了一口奶茶，本还想问何玖娘老家是不是在塞外，怎么会喜欢喝奶茶，结果喝了第一口，就直接停不下来了。 “这这这……这也太好喝了吧！这跟我想象中的奶茶完全不一样啊！鸢儿，快别站着了，来尝尝陆夫人家这奶茶，这味道真是绝啊！” 李夫人坏在表面，且本质就是个吃货，一遇到吃的，基本上什么都给忘了。 就像昨天那种场合，本来李夫人对她剑拔弩张的，结果一开吃就没动静了，要不是李鸢拉她下水，事情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相比起来，何玖娘对这母女俩倒是没有对钱夫人那样的厌恶，毕竟她们是明面上坏，而钱夫人则是暗着坏，表面上还要装大善人，这就很倒胃口。 李鸢本来有些紧张的，但是看她娘那不值钱的样子，心情跟着放松很多，坐下后，也小小的尝了一口。 然后，又尝了一口。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李夫人满脸期待的看着女儿，那样子，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是她做出来的美味。 “确实很好喝！” 她重重地点头，然后问道：“不知这奶茶是从哪里买的？陆夫人可能告知一二？” 她说话的时候还是不怎么敢看何玖娘，但是为了美味，她还是问出了口。 李夫人也在旁边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奶茶是哪家卖的，一会儿我买一桶回去！” 在京州这么多年，还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饮品，奶香味十足，还没有膻味，茶和糖的用量也是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过甜腻，也不会太淡。 李夫人几口喝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这是陆黑鸭新推出的饮品，只是还没开始上市售卖，这牛乳难得，茶也是上好的九曲红梅，珍而又珍，这一杯奶茶售价应该在二两银子左右。” 何玖娘语气平静地开口，这话要是被孙女士听见，肯定得打她几巴掌，二两银子可以够贫苦百姓花用大半年，而在富人区，竟然只值一杯奶茶钱! 这是何玖娘早就想好的，这个时代牛乳珍贵，自然就不会向着普通人售卖，直接卖给这些不缺钱的有钱人，大赚特赚。 韭菜自然要挑着肥的割！ 果然，听到这个价格，李夫人虽然觉得有些肉疼，但还是点头说道：“此等美味，确实配得上这价格！也不知道这陆黑鸭的奶茶什么时候能上市，我都已经迫不及待想买些回去慢慢品尝了！” 李夫人想着是，就算再贵，她也要买一桶回去喝个够，然后再请好友相继品尝。 要是没猜错的话，她们母女俩应该是除去陆家之外，第一个品尝到如此美味的人，这要是说出去，多拉风啊！ 在风头上，岂不是又压钱夫人一成？ 这么想着，她更加期待了，恨不得现在就能买一桶带回去！ “李夫人别着急，这奶茶虽然因为牛乳缺乏的因素暂时不能大量上市，但暗地里还是能卖给有缘人的，昨日我不是给了李夫人那张小卡片吗，每次去店里凭借那张卡片就能获得购买资格。” 何玖娘耐心地推销着，李夫人听得飘飘欲仙，早就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有那张卡片就能购买，目前来看，有那张卡片的只有她和钱夫人，钱夫人今天没来，只要她不说，钱夫人就不知道凭借那张卡片就能买到这么美味的奶茶，到时候，她肯定是要炫耀一番的。 谁叫她今天不一起来给陆夫人道歉！ “哎呀，真是太谢谢陆夫人了，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能被我遇上了！陆夫人真是宅心仁厚，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些礼物，陆夫人可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可不好意思吃陆夫人这么多美味！” 她把带来的东西往前推了推，表示自己的诚意，然后一边啃鸭脖，一边拖钱夫人下水。 “方才钱夫人要是给我一起来就好了，但她身子不爽利，在府上发着怒呢！唉，陆夫人你说说，她都这么大年纪了，气性怎么还这么大……” 她大嘴巴子巴拉巴拉地把钱夫人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叫一个幸灾乐祸，听得何玖娘连连咂舌。 这塑料得也太明显了。 不过…… 她忍不住打断，问道：“李夫人怎么知道昨晚知府大人没回家？” 第336章 医馆出事了 “听钱家府上的丫鬟说的，她们不知道我听见了。” 李夫人一副听到了八卦很骄傲的样子，让何玖娘忍俊不禁。 不过一般来说，知府的官职虽然比陆柏川低一个级别，但平时并不会有太多的来往，知府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气得不回家吧？ 难不成，是陆柏川暗中施压了？ 她心里想着事，眼睛看着面前的母女俩，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李鸢今天乖成这样，想必也是被她爹警告过了。 她摇摇头，笑得有些无奈。 陆柏川这个男人，还真是睚眦必报。 说来也巧，钱夫人和李夫人都以为知府是去外面找别的女人，这才没有回家睡觉，实际上，知府是在通宵审理诱拐儿童的那个案子。 这本来就是他的事，只是最近陆柏川他们最近也在调查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所以整件事情全都由火云司处理。 原本知府是想去找陆柏川说说好话，让他帮忙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这样他就不用管这些糟心的事情，还不会影响到他年底评级的大事。 可是家里那个妒妇得罪了人家陆夫人，陆柏川二话不说，把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的卷宗全都让人给他送了过来，态度摆得那是清清楚楚。 最令人绝望的是，那些卷宗要都是之前处理好的，送过来他也能很快整理一下，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可往往没想到的是，那些卷宗全是被打乱的，甚至内容和页码都对不上号，他想看清楚来龙去脉，得先把那些卷宗拼凑起来才行。 眼看破案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他却连卷宗都整理不出来，什么都不清楚，更别提破案给百姓们一个说法了。 于是，昨晚带着手下的人骂骂咧咧地整理了一晚上。 这案子要是不处理好，他今年升官无望。 这一切都是那个败家娘们儿害的！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没意思，此时何玖娘知道陆柏川给自己撑腰了，心里比蜜还甜。 有些事情吧，虽然有些多余，但他就是默默去安排好了，说明他放在了心上，就这么一步步，悄悄地打开她的心扉。 她在想，要不要提前让他住回主卧？ “陆夫人，你在笑什么？什么事情让人什么高兴，说出来大家一起乐乐嘛！” 那李夫人真是一点都不见外，大大咧咧地开口，让何玖娘难得的有些小尴尬。 “啊，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吧。” 她急忙回过神来，看见自己的墨汁都滴到了纸上，神情越发有些不自然。 李夫人吃得差不多了，智商也回来了不少，拉起女儿笑眯眯地说道：“既然陆夫人累了，那就早些去歇着，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 说着，对着何玖娘行了一个拜别的礼，便匆匆离开了。 她们出去的时候，正好跟一个小少年擦肩而过，小少年急匆匆地跑进去，根本顾不上她们，倒是李夫人好奇心重，停下来回头去看。 “娘，咱们快走吧，不该看的别看，不要给爹找麻烦了。” 李鸢到现在还担心自己被家法伺候，自然不敢再惹事，同时也不让她娘惹事，毕竟她爹不会对她娘动手，却可以对她动手。 李夫人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便加快速度离开了。 她现在心心念念着去买奶茶，她是有购买权益的人，自然不能浪费了。 而另一边，小药童急匆匆去了何玖娘的院子，说道：“何大夫，有一群人闯进医馆要找你，两位东家不愿意说都被打了，你快随我去看看吧！” 小药童也不想出卖何玖娘的，但看医馆里的人都被打得很惨，他心里着急，只能来找何玖娘了，他知道何玖娘肯定能解决那些坏人。 不然明天那个医馆都不复存在了。 “那些人这么蛮横？宋大夫不是找了一群打手在医馆里坐镇吗？怎么还会被打？” 何玖娘当即把手上的画纸收起来塞进袖子，实际上是放进了空间，就算墨没干也没事。 “哎呀，那几个打手根本不是那群人的对手，才刚扑上去就被震飞了，就……就像何大夫你之前教训那几个坏人一样！那群人不一般，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的。” 小药童有些小愧疚，因为何大夫是两位东家如何都不肯出卖的人，他现在把人叫过去，就是让两位东家的努力付之东流。 可为了救东家，他也是没办法了，东家平时对他很好，他不想东家出事。 “好了好了，这件事你做得对，宋大夫他们那样扛着是没有意义的，既然是奔着我来的，那自然得我出面解决，快走吧。” 何玖娘拍怕他的肩膀，让方大备车，急急忙忙往医馆那边赶。 她其实很不能理解宋大夫父子俩的做法，虽然知道他们是好意，这份情谊也确实让她感动，但并不提倡。 他们就是很普通的、没有缚鸡之力的大夫，跟那些人死扛着，无疑是螳臂当车，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怎么就这么不懂得变通呢？ “夫人，是不是医馆出事了？要不要小的去跟三爷禀报一声？” 邱天见她急匆匆要离开，急忙上前来询问。 何玖娘便说道：“不用，我能解决，你家三爷的身份暂时不要暴露太多。” 何玖娘对自己有信心，而且，她隐隐猜到对方是谁。 邱天应了一声，却并没有走，而是选择跟在何玖娘身边。 “你去忙吧。” 何玖娘坐上车，看见他还跟着，摆摆手赶人。 “三爷不在，小的得保护夫人！” 邱天摇摇头，神色坚定。 何玖娘有些无奈，邱天不过就是个小少年，比磊子都大不了几岁。 而且因为在来府上之前，过得不是很好，养了这么久还是小瘦胳膊小细腿的，这样的他，在那些人面前，可不就是小弱鸡吗？ 去了顶多就是能送个人头。 不过，何玖娘并没有打击少年的积极性，他的心是好的，至少知道护主，大不了一会儿自己多看着点他别被人欺负了就是。 快到医馆的时候，小药童让方大走后门，说是前面被那些人堵了，进不去也出不来，人也全都在后院。 何玖娘咂巴两下嘴，也就是说，事情闹得不是很大，至少外人是不知道的。 至于能跑来报信的小药童，应该是那些人故意放出去的。 第337章 她一直是个警惕的人 一行人去后门，小药童探出脑袋看了看，还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那些人应该还没有发现。 “你终于来了。” 何玖娘一下车，里面就传来一道男声，声音里带着嘲讽，好像何玖娘是因为害怕才藏起来一样。 小药童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他单纯的以为对方没发现他，实际上他的出逃都是人家安排好的。 何玖娘的反应还算正常，并且她已经认出对方的声音，果然是她猜的那个人。 “我既然都来了，就把医馆里那些无辜的人都放了吧，毕竟你们的目标是我，别总做那些给你们主子丢人现眼的事情。” 不知道那些人躲在什么地方，到现在也没露面，不过何玖娘也不是很在意，就这么站在空地上，语气轻松地跟像人聊家常一样。 话音刚落，就从不远处不同的角落里出来一群人，而他们手上还提着被堵了嘴，没办法发出声音的宋家父子俩，和其他几个大夫。 何玖娘匆匆看了一眼，除了宋家父子俩的伤势比较严重，已经昏迷过去之外，其他几位大夫都还好些。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样欠的人情债也不算很多了。 她再看向那群人，领头的就是当初林义平身边那个护卫。 “怎么，我当初帮你家主子治了病，你们现在要恩将仇报吗？” 何玖娘冷笑地看着那群人，嘴角微微扬起，眼神中写满了不屑。 对，就是不屑，她并不觉得这群穿着黑衣裳的护卫能把她怎么样。 “何大夫应该能明白我们的意思，我们对何大夫绝无恶意，只是何大夫不愿意配合，所以才不得不使用这下下策。” 领头人面无表情，他觉得自己这次来是给何玖娘最后一次机会。 毕竟临行前，主子可是吩咐过要是何玖娘还是这么不识好歹，他们就要把人处理干净。 “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们？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跟你们主子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跟你们同流合污，也希望你们能够看清楚事实，早日断了这个念想。” 站着说话有些累，何玖娘走到一个石墩墩面前坐下去，顺便还翘起了二郎腿，那小样子惬意得不行。 这一群黑衣人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有些不满地看向他们的领头人，这女人竟然这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为什么不干脆把人教训一顿再说呢？ “同流合污？何大夫该是对我们有些误会，对我家主子也是误会颇多，只要何大夫愿意成为我们的人，主子的身份自然会告知于你。” “不用再做那些无谓的挣扎了，我说不感兴趣就是不感兴趣，并且你之前也领教过我的身手，应该知道你们这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劝你要是识相的就尽快带他们离开，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一会儿下手是轻还是重。” 何建良说着，回头看了身后的方大和邱天一眼，两人瞬间就明白何玖娘的意思，不顾面前有那么多黑衣人的阻挠，直接上前去查看宋大夫家父子俩和其他几位大夫的情况。 反正他们现在都已经见到了何玖娘，医馆里这些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把人拖过来还算顺利。 “何大夫，你可知道你现在说这些话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主子能够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如果你不识好歹我们就不客气了！” 他们这也算恩威并施了，一般人都会犹豫一下，但何玖娘却依旧斩钉截铁地摇头，甚至还嘲笑他们：“真不是我说，你们这脸皮可真是够厚的，之前我就拒绝过你们好多次，现在又眼巴巴的贴上来，怎么，没有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吗？”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其中一个黑衣人忍不住情绪，站出来指着何玖娘就要开骂，可等看清楚何玖娘那张脸的时候，瞬间又有‘些磕巴，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他还沉浸在何玖娘的颜值中，人就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飞出去了。 即便是这样，何玖娘也只是轻轻抬了抬手而已。 “我在跟你们领头人说话，可没跟你说话，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出来送死吗？” 何玖娘脸上带了些许怒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就连那领头的都往后退了两步。 他之前跟在林义平身边的时候，就领教过何玖娘的身手，确实很厉害，所以他这次才会带了这么多高手过来。 想到自己带了挺多人，那领头人瞬间又不是很害怕了。 “何玖娘，你最好不要给脸不要脸！若你不识相不与我们合作，你们一家在京州城也不会好过！” 说不过，他就开始放狠话，想要以家人的安危来威胁何玖娘。 “哎呀，我好怕怕呀！这里可是宸王的封地，你们主子敢在宸王的地盘上撒野，难不成比宸王还要厉害？” “那……”刚开口，那人发现不对劲儿，急忙收了话，对何玖娘说道，“想知道我家主子的身份，先加入我们的组织，否则……” “别否则了，我不想加入，也不想知道你们主子到底是什么人。不过我倒是好意给你们一个提醒，一个你们始料未及的提醒。” 何玖娘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倒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开口说道：“你应该没忘记，之前你家主子找我看过病吧？” 听她这么说，领头人瞬间就警惕起来，这女人诡计多端，生怕她在自家主子身上动什么手脚。 果然，何玖娘慢悠悠地说道：“我看他左一层面积右一层面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在给他治脑袋的时候顺便在针上动了那么一点点手脚，以后见面，不管他换多少种面具，我都能一眼认出他，并且，要是再惹急了我，他的头痛病会比原来严重百倍。” 她一直都是个警惕的人，当初就知道林义平不是什么好人，又怎么可能不多留个心眼？ “你！你说什么？” 领头那人顿时就着急了，要真是如她所说，以后主子岂不是不能再公然出现？ 这得耽误多少大事！ 第338章 何玖娘不选择他是正确的 “本来我是不打算告诉你们这些的，毕竟以后也不可能再跟你们有过多的交集，只要你们不找死，大家就都能相安无事。可你们偏偏要作死，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我的麻烦，还伤害我身边的人，那这口恶气，我可就咽不下去了。” 她说着拍了拍衣袖，站了起来，对方大他们说道：“先把人带到前院去，一会儿我来看。” 这是要把他们赶走的意思，方大和邱天有些不愿意，毕竟他们的目的是保护夫人。 医馆里这些人既然都已经受伤了，那一会儿再抬过去抢救也是一样的。 “夫人我们……” “快去吧，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何玖娘蹙着眉头，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方大和邱天顿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对视一眼，老老实实的去把宋大夫他们送到前院去。 小药童觉得自己站着也没什么用，便一起去帮忙了，一时间，后院只剩下何玖娘以及一群黑衣人。 “要动手就快点，我这还难着呢。” 她对着那一群黑衣人，掰了掰骨节，声音懒散，却透着威慑力。 看到何玖娘朝他们走过来，一群黑衣人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怎么，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吗？这就怕了？” 何玖娘懒得跟他们周旋，话音刚落，就朝着领头人打了过去。 领头人下意识的想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正面对抗何玖娘的招式。 不过他在何玖娘面前实在是有些不堪一击，都没被碰到肢体，就感觉浑身疼得不行，且四肢也没什么力气，瞬间没有了反抗的机会。 其他人见状急忙上前来帮忙，这一下就能把人解决完，何玖娘乐得清闲。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何玖娘以为他们是来帮领头人打架的，结果他们上前只是把领头人扛起，然后就跑了，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何玖娘有些无语，这些人大张旗鼓的来找麻烦，结果就这么怂？ “你们把医馆打砸成这样，就打算这么跑了？” 何玖娘对他们的背影吼了一声，声音很大，确保他们都能听得见。 不过她是不着急的，因为她知道这些人大张旗鼓的来一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离开，回去之后肯定还会憋后招。 那她就拭目以待了。 她转身去了前院，发现前院更是一片狼藉，各种药材罐子被打碎混合在一起，她都忍不住心疼，这些药材可不便宜啊。 下次他们过来可一定要把赔偿款要到手，不然多不划算啊。 “宋大夫的情况更严重一些，先帮他把衣裳脱了，我看看伤势。” 说这话的时候，她去看了一眼宋驰的情况，伤的还是有些重的，只不过年轻一些，身体底子比他爹好，暂时还熬得住。 其他大夫只是受了轻伤，松绑之后，大家就过来帮忙。 何玖娘主要去看宋大夫，而其他大夫则帮忙给宋驰处理伤口。 “最近医馆遭遇的这些事情都与我有关，以后，一旦发生这种事情，你们立刻派人来找我，不要像宋大夫那样觉得去叫我就是出卖我，不叫我，受罪的就是你们，并且你们也没办法解决问题，明白了吗？” 何玖娘一边帮宋大夫处理伤口，一边跟其他大夫和小伙计说话。 众人今天真是受了惊吓，也吃了亏，听到何玖娘这么说，连连点头。 他们本来也觉得应该去找何玖娘，毕竟他们之前亲眼见过何玖娘比他们厉害多了，但两位东家却觉得何玖娘是他们医馆里的大夫，他们医馆有责任保护好医馆里的每一个大夫，就想自己硬扛，结果发现根本扛不下来。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陆柏川就过来了，他气喘吁吁，脸色焦急，看见何玖娘，一把将人拉过去上下打量。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也不让人去告诉我一声？” 他是回到家才听家里的下人说小药童过来了一趟，说是医馆出事了，然后夫人就匆忙的走了。 再问其他的就说不知道，他心下着急，直接骑马过来。 “不是什么大事，回去再说。” 何玖娘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林义平的事，拍拍陆柏川的手让他放心，然后又转过身去忙自己的。 陆柏川本就是担心何玖娘出事这才过来的，现在看到她好端端的在帮人处理伤口，便放下心来。 不过他也没有闲着，四处转了转，看医馆里被损耗的东西，然后顺手拉过一个小伙计，让他把损耗的东西都记录起来。 这夫妻二人想的都是一样的，医馆被砸成这样，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至少要找到那伙人让他们进行赔偿。 小伙计应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些人都走了，还会再回来吗？” “回不回医馆我不知道，但一定还会去找何大夫，到时候我们先把人抓住，让他们把你们医馆的赔偿给补上。” 跟何玖娘住在一起这段时间，他慢慢对何玖娘有了一些了解，如今这种情况，到处乱糟糟的，还没有要到赔偿，绝对不是何玖娘的风格。 同时，这也说明对方是打不过何玖娘然后跑掉的，而何玖娘因为顾及到医馆里这些伤患，这才没有去追。 他想，只要那些人还有些血性，就一定会再来。 巧的是，何玖娘也是这么想的。 小伙计连连点头，要是能要到赔偿自然是最好的，毕竟这些药材都是好东西，当初收这些药材的时候也费了好大的劲儿。 宋大夫年纪大了，在处理完伤口之后还没有醒过来，何玖娘看他没有生命危险，便跟宋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跟陆柏川一起离开了。 宋驰也没想到自己每次都是好心办坏事，如今面对何玖娘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何玖娘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没认真听，全程低着头在沉思，直到何玖娘都已经离开了，才反应过来。 “何大夫走了吗？” 他有些失神地问小伙计，小伙计点点头，说道：“少东家，你伤的挺严重，快躺下休息吧，别再受累了。” 他摇摇头，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以前对何玖娘不喜欢他这件事还有些不甘心，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让他真正认识到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何玖娘不选择他是对的。 第339章 明泽送人来 两口子回到家，遣散了下人，一起去书房讨论这件事。 何玖娘关上书房的门，开口就说道：“是林义平的人，上次的事情他果然没打算放过我，并且这次的方式比之前都直接很多，去医馆搞破坏，逼着宋大夫把我交出来。”， 听到林义平三个字，陆柏川的眉头就紧皱了起来。 自从上次何玖娘跟他说了林义平的事情之后，他也一直在留意着，并且时刻会跟宸王打听关于林义平的消息，可一直没有什么有用的进展，他甚至怀疑林义平已经知道他们在调查他，所以才变得越发神秘。 “你应该让人去叫我，让我会会那伙人。” 陆柏川有些不满地望着她，虽然他知道自己媳妇很厉害，但是遇到这种危险的时候，他还是希望自己能站在她身边保护她。 “今天这事我是故意不让你知道的，就是为了不让你在他们面前露面。” 何玖娘简单地解释：“他们之所以会来医馆闹事，而不是直接去溪水苑找我，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不让你出面，才更方便让他们露出马脚。” 现在陆柏川是宸王手下的得力干将，何玖娘作为妻子，自然也会帮着丈夫，要是现在让林义平知道这个消息，他肯定会做好防备，让之后的事情变得复杂。 而现在何玖娘的想法就是，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先跟林义平说自己知道他的把柄，让林义平心中害怕，然后狗急跳墙。 人在慌乱的时候是最容易出现纰漏的，到时候陆柏川可以跟宸王报备，派人在暗中埋伏，就能知道林义平的真实身份。 陆柏川虚心听着，在某些事情上，他想的确实没有媳妇儿细致。 “今天没能达成目的，他们之后应该还会再来，我派几个人在你身边保护你。” 他认可何玖娘的说法，也觉得现在自己不出面是最好的，但何玖娘身边不能没人保护。 虽然知道她很厉害，但要是身边多派几个能手，他媳妇儿也用不着每次都亲自动手。 何玖娘摆手说道：“我这里倒是无所谓，我就是担心他们对家里人动手，明天咱们回去的时候多带几个人，全都留给家里人，在紧要时刻还能帮上忙。” “这件事我可能需要向王爷申请一下，让王爷给我几个人。我手下的兄弟都是王爷的人，平时虽然能拜托他们帮个忙，但不能长期调遣。” “行，这事你看着办就好。” 何玖娘点点头，并不勉强。 要是现在才写信跟宸王报备的话，至少得四五天才能收到回复，那时候他们都先回村里了。 不过这也没事，她在家里的时候自然能照顾家里，只要在她回府城之前到就行。 陆柏川便一刻也不耽搁的去写信跟宸王申请要人，林义平的事可不是小事，他身份可疑，势力庞大，很有可能是宸王的竞争对手，陆家人要是因此受了难，宸王也是有责任的，因此跟他申请要几个人，不是什么大事，一般都会同意。 何玖娘说道：“那你先忙，明天我要回村里去了，得收拾一下要带回去的东西。” “好。” 陆柏川点点头，心里有点苦却什么话都没说。 按理来说他这几天还挺忙的，暂时闲不下来，但也知道回村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不管手上的事情有多忙，他必须回家跟家里人见一面，不然日子久了，肯定会发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再说，四年没见到家里其他人，他心里也是很想念的。 所以，他这几天几乎都在熬大夜，把手上急需要处理的事情提前处理好，剩下不着急的一些事还可以带回去处理。 这会儿写完信，一会儿他还得回衙门，另外还得交代娄冲他们盯着牢房里那叫玉芬的女子，希望尽快把玉芬背后的人给抓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玉芬出现后，他媳妇儿对他的态度就有些冷淡了。 虽然知道他是无辜的，但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他甚至有些担心，他媳妇儿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延迟让他回主卧的时间？ 他心慌，所以只想尽快把那个祸害解决，尽量不要影响到他媳妇的心情。 何玖娘才从书房出去，家里的小丫鬟就来禀报说外面有人求见。 “夫人，外面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两个长得好看的姐姐，她们自称凌月凌雪，说是来给夫人送东西的。” 何玖娘一听凌月凌雪，急忙说道：“快去把人请进来！” 凌月凌雪是知道她明天要回村里去的，应该是给她送些什么东西让她带回去之类。 她和凌月凌雪已经很熟了，不用讲那套规矩，她直接跟在小丫鬟身后，就一起去门口接人。 凌月凌雪站在最前面，她们身后还跟着四个小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令何玖娘不解的是，她们手上并没有带什么东西。 那要给她送什么东西过来呢？ “何大夫，我家主子听说了今天玉源堂发生的事情，特意让奴婢给何大夫送几个人手过来。” 何玖娘还没开口，凌月就先说了正事。 何玖娘这才知道她们说的送东西，就是送那四个小丫鬟过来。 千帆阁知道医馆发生的事情并不奇怪，能这么快送人过来，却是在何玖娘的意料之外。 不得不说，明泽对她好得确实有些过分了。 有些时候她总觉得怪怪的，想要问个清楚，却又不知道怪在哪里，该如何开口？ “何大夫，她们四个分别用琴棋书画命名，凌字开头的，往后送到你身边，你也可以改用月字开头。我家主子说了，人送到你身边便是你的人，你可以随意差遣。” “噢，对了！她们四个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身手武功都很不错，何大夫不管试药放在家人身边，还是自己身边，都可以。” 凌月凌雪让四个小丫鬟排排站好，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她们。 明泽送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何玖娘早就有心理准备的。 “明老爷真的太客气了，一定替我谢谢他。” 何玖娘拉着凌月和凌雪往家里走，其他人便都跟在后面一起进去。 凌雪说道：“何大夫不用这么客气，我家主子说了，你要是实在想感谢的话，就多给我家夫人喝两杯奶茶好了。” 第340章 现在好了，有人替她用了 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来，说道：“不是我小气不给夫人喝奶茶，那玩意儿喝多了不好，除非不加糖，但是不加糖的夫人又不喜欢喝，所以一天喝一杯真的够了。” 姜若雅很喜欢甜食，奶茶每次都全糖，这样下去肯定会开始肥胖，然后各种病就来了。 她没办法跟古人解释热量这些东西，只能说喝多了不好。 凌月凌雪点头应是，说道：“夫人的健康是最重要的，只是我家主子难得看见夫人这么喜欢喝奶茶，难免有些不节制。” 其实这两姑娘说的还是保守了一些，明泽对姜若雅的奶茶何止是不节制，昨天姜若雅喝了五杯奶茶，还要去买第六杯的时候，店里的伙计是说什么都不肯卖了，说是何玖娘交代过，不能喝太多，这才作罢。 何玖娘说道：“我家厨娘最近弄出一些好吃的点心，你们来得正好，带一些回去给姜夫人尝尝，我想她应该会喜欢的。” 其实就是何玖娘想出来的一些现代的糕点方子，让几个厨艺不错的嫂子去琢磨，这几天才刚开始，味道还不算很合适。 何玖娘本来是想等她从村里回来的时候，几个嫂子的成果应该就能拿得出手了，然后再给姜夫人送过去，现在只能提前了。 不过即便是现在手艺还不算太成熟，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很不错了，给姜夫人送去并不算寒酸。 凌月凌雪自然高兴，她家夫人现在就盼着何大夫这里能再有好吃的。 自从跟何玖娘重逢之后，她们夫人不仅病情有好转，连胃口都好了，她们看在眼里，心里也高兴，自然对何玖娘更加亲近。 何玖娘让小丫鬟去取糕点，自己则趁这个机会跟四位姑娘认识一下。 四个丫鬟装扮的小姑娘看上去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挺好看，且看上去跟一般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可仔细打量的话，会发现她们的手不如一般的姑娘纤长细腻，四肢也略显粗壮一些，这是因为常年习武而造成的。 看到她在打量几个姑娘，凌月主动说道：“我们在训练的时候，一般都是用比较方便携带的武器，她们四个身上会带暗器软剑和鞭子。” 凌月说着，对四个姑娘挥了挥手，四人便动作利落的把藏在身上的武器都卸了下来，好家伙，面前堆了一小堆。 然后，何玖娘发现她们的身形都瘦小了一些。 原来不是因为常年练武显得身体粗壮，而是因为身上藏了太多东西…… 好吧…… 何玖娘尴尬的咧了咧嘴，幸好她刚才没说什么令人尴尬的话，不然才叫社死。 然后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去欣赏一下姑娘们的武器，种类还挺多的，除了刚刚凌月提到的软剑和鞭子，还有一些飞镖之类的暗器，飞镖的种类和造型也比较多，叶子小鱼之类，还有淬了毒的银针，另外还有一些逃生用的信号|弹、烟雾|弹，迷人眼的粉末，应有尽有。 “不错不错，这都是些好东西，你们一定要收好，不过这些东西我也有好多，之后给你们拿一些。” 何玖娘十分大方的赞赏，跟了她，别的不敢说，毒药暗器这些可以放心用。 尤其是毒药，她一直觉得自己配出来那些都没有用武之地，平时用不到，但她又因为兴趣一直喜欢研究那些东西。 现在好了，有人替她用了。 瞬间对这几个小姑娘又满意了不少。 而几个姑娘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互相看了看，嘴角是掩不住的兴奋。 她们知道自己被送来何玖娘身边的时候，就悄悄打听了一下，知道新主子医术绝顶，人也特别好，心里便忍不住有些期待，现在看到本人，越发觉得自己幸运，能被选中送来新主子家。 “多谢主子！” 几个小姑娘对何玖娘行了个礼，瞬间觉得不那么陌生了。 很快家里的小丫鬟把糕点装好送出来，凌月凌雪接过，把几个姑娘的身契给了何玖娘，跟何玖娘告别之后便离开了。 何玖娘这才对着几个姑娘说道：“既然你们主子把你们送到我身边，那就是我的人了。你们的名字不用改，原本叫什么，现在还是叫什么，另外我是打算把你们送回村子里去的，保护我家人的安全，平时就需要你们伪装成普通小丫鬟的样子，能接受吗？” 何玖娘知道这些姑娘之前身份都很神秘，出的任务也是比较高大上的那种，可能会瞧不起她家这种农家小院里的事，所以要把话说在前，要是有不满意的就提前说，别到时候给她惹麻烦。 几个姑娘却很高兴的就应下了：“谨遵主子吩咐。” 她们想的还真跟何玖娘想的不一样，像她们这种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人，还真就很喜欢那种很朴实的田园生活，虽然偶尔会遇到危险，但比她们之前做的那些任务要清闲很多，是她们向往的生活。 看到她们这个样子，何玖娘总算是放了心，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就先将就着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我们就回村里。” 何玖娘招招手，月姝便跑了过来，她吩咐道：“带几个姑娘去住的地方，缺什么少什么的就去买，最好多买几份，明天一起带回去，村里应该挺缺这些东西的。” 说着，掏出荷包交给月姝，里面鼓鼓囊囊，买那些东西肯定是够了的。 她知道这些姑娘身上肯定不缺钱，但既然来到家里，她作为主子就应该承包这些，并且每个月还得发月钱。 这几个姑娘身怀绝技，做的事肯定也比别人危险，月钱要比一般丫鬟高很多。 这些事情她心中都有思量，只是没必要说出来而已。 家里这些姑娘年纪都差不多，自然也比较有共同话题，很快就聊到一起去了，何玖娘看她们一起去了后院，隐约听到她们还商量着一会儿要一起出门，嘴角的笑容就怎么都藏不住。 家里的氛围就要这样才好，看到家里那么多漂亮的小姑娘每天开开心心的，她的心情也会跟着好。 第341章 能让一个颜控不嫌弃他丑…… 陆柏川去衙门里通宵干了一夜，终于在天亮何玖娘出发的时候赶上了回村的车。 何玖娘看他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觉得有些无语，她之前就跟他说过，自己先回去，而他等忙完了再回去也是可以的，家里人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知道他忙肯定会体谅。 “你没事吧？能撑得住吗？不然先回去睡一觉？” “没事，在车上也能睡，我先去收一下东西。” 陆柏川熬了好几个大夜，现在确实有些头重脚轻的，但他都已经为此努力了这么多天，又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放弃？ 他刚要往里面走，就被何玖娘拉住了手，她撇撇嘴有些无奈嗯嗯说道：“走吧，东西都已经给你收好了。” 知道他这几天晚上不回家就是为了早些把事情做好，然后跟她一起回村里，她又怎么可能连东西都不帮他收拾一下呢？ 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就是收几件换洗的衣服而已，何玖娘亲自给他收的。 陆柏川一听，脸上顿时就带了笑。 媳妇虽然嘴上嫌弃他，但还是会帮他收拾好东西，说明心里是不嫌弃的。 这次回家一共是三辆马车，何玖娘和陆柏川做一辆，另外一辆是小丫鬟们的，这次回去十个姑娘，四个是昨天凌月送来的，还有六个是之前何玖娘自己买回去的。 这次把她们带回去是为了熟悉一下家里那些工坊的模式，反正身契都在何玖娘的手里，也不怕她们出去乱说。 以后长时间住在府城，何玖娘准备再做几门生意，把她们都遣派出去，但是在这之前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培养，正好家里那些生意缺人手，就带她们来练练手。 除去陆柏川，姑娘们也是第一次回村里，一路上又是兴奋又是期待，何玖娘坐在前面的马车里都能听到后面马车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何玖娘看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陆柏川，决定当一回坏人。 她掀开帘子对坐在车杆上的邱天说道：“去跟后面的姑娘们说一声让她们动静小一点，三爷要睡觉。” “是。” 邱天去传话，而陆柏川也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明知故问：“担心我吗？” 何玖娘翻个白眼，不理他。 这可能是男人的通病，明明知道就是关心他，可就是要再问一遍，让你再说一遍给他听，他才高兴。 何玖娘是绝对不允许陆柏川养成这种坏习惯的。 陆柏川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然后继续打瞌睡。 车里有软垫，他靠着睡觉也舒服，姑娘们控制住声音，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何玖娘看着身边男人的睡颜，有些愣神。 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诊治，陆柏川的情况已经大有好转，按理来说得大半年到一年左右才能完全恢复，但陆柏川可能是因为体质好的原因，现在竟然已经恢复大半了。 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会戴上面具，可在何玖娘面前，他能很坦然的把面具摘下。 因为之前何玖娘说过，她不嫌弃他。 当初听到何玖娘说不嫌弃他的时候，他心里是高兴和激动的，到后来发现何玖娘是个颜控，买丫鬟都得买好看的才行，他才知道当初何玖娘对他说的那句话，有多么珍贵。 能让一个颜控不嫌弃他丑，这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何玖娘可不知道他这些小心思，此时专心看着他脸上的纹路，只是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治疗。 现在脸上的褶皱基本上都已经平了，只是之前褶皱过的地方还会有一道一道的痕迹，现在的重点就是要把这些痕迹给抹平，相当于祛疤的这道工序。 看似简单其实是最难的，因为想要消除痕迹，别说是现在，就算是放在后现代，也得用到高科技技术才能解决的。 何玖娘想，等从村里回来，就开始给他研究一种专门去除这种痕迹的膏体，另外，对于其他的生意，她也有了新的想法，慢慢的都得安排上。 马车上颠簸了一路，总算是到了县城，这会儿他们已经不着急回村了，而是想先去县城的铺子里看看。 这段时间跟家里写信，知道现在铺子里的生意都靠莲花她们几个孩子看着，大人们反而在忙其他的事情。 即便如此，铺子也被管理得很好，生意爆棚，每个月都有很大一笔进账。 他们先找了一家酒楼去吃饭，吃完饭，把马车安顿好，才往铺子那边走。 她们这一行人有些多，走在街上难免引人注目，所以何玖娘让大家分开走。 她跟陆柏川单独走，其他姑娘们三四个人为一组，随意在街上逛逛，至于邱天他们几个男的，就留在原地看管马车。 “你搞这么神秘，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陆柏川在车上睡了一觉，现在精神饱满，陪媳妇儿逛街是满脸的笑容。 不过下车的时候他就已经把面具戴上了，并没有人看见他那满脸不值钱的样子。 “倒也算不上什么惊喜，只是想看看我们不在的情况下，他们是怎样经营店铺的。我跟你说，莲花那小姑娘真是不错，二嫂娘家人把小姑娘教得很好，从逃荒路上就一直跟着咱家，帮了不少忙，家里做生意的事情要是没有她帮忙，我一个人不知道得多累呢。” 在做生意这一块，刚开始那会儿真就只有莲花这姑娘开窍些，何玖娘从不掩饰对她的喜欢。 对于有能力且认真努力的人，何玖娘一直愿意高看一眼。 所以她去府城之后，一直想着的也是把莲花她们接过去，让她们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成就更好的自己。 “行，那就去看看，说起来我还不认识她呢，一会儿你给我介绍介绍。” 陆柏川主动去牵她的手，何玖娘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任由他拉着，两人十分悠闲的走在街道上。 相比府城那边，县城这边民风更加保守一些，男女这般亲密走在一起实在是少见，才刚牵在一起没一会儿。就有很多人往他们身上瞄了。 第342章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有的 何玖娘一个现代人自然是不在意这些，她故意没动，就想看看陆柏川是什么反应。 结果可能是陆柏川保持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度，竟然走了一路也没什么反常的地方。 何玖娘心中舒出一口气，好吧，大意了，她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脸皮。 到了铺子所在的那条街，他们就没有再继续过去了，而是在周围找了一家茶楼坐下，找了一个视野不错的地方，观察起铺子里的情况。 莲花还是那个样子，摆着专业的笑容迎来送往，她几乎记得每一个顾客的喜好，甚至还会针对每个顾客的喜好进行一波新的推荐，还能再对方不反感的情况下，再带走另外的商品。 何玖娘对这个小姑娘是满意的不行，一直拉着陆柏川指给他看。 “那就是莲花，二嫂娘家的侄女，长得好看人又聪明，啊，我要是有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儿就好了！” 何玖娘手杵香腮地看着莲花的身影叹气，要不是莲花现在归在二房那里养，她都想要来三房呢。 陆柏川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语气温柔：“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有的。” 何玖娘：！！！ 她瞬间抽回自己的手，头扭朝别处，放开声音说道：“我就这么一说！” 陆柏川被她逗笑，说道：“嗯，你想怎么样都随你。” 何玖娘嘟起嘴，离他远一点，眼里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嫌弃。 为什么突然觉得他有些油腻呢？ 她觉得陆柏川油腻，可她这一连串的动作落在陆柏川眼中，就觉得可爱得不行，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姑娘呢？ 所以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搬回主卧跟媳妇一起睡觉觉啊！ 正想着，另一个小姑娘的身影也映入了他们眼中。 陆柏川很快就认出她来，说道：“那是悠丫头吧，都长这么大了！” 当初他离家的时候，悠丫头可能还没有现在的狗儿大，一转眼都会做生意了。 “是啊，那小丫头挺有主见，本来是想读书的，我寻思着给她找个女先生教她，后来她又说想跟着莲花学做生意，并且做起来也是有模有样，我便决定之后把她和莲花一起带去府城，让府城那些大环境再熏陶一下，将来肯定会更优秀的。”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看着铺子里的情况，眼中满是笑意。 虽然孩子都不是她亲生的，但她就是很喜欢家里这群孩子，一个个朝气蓬勃，乐观向上，未来可期。 陆柏川也感叹：“二哥二嫂平时都是话挺少的人，没想到悠丫头这么有冲劲儿，这是好事。” 说着，一个少年提着食盒从铺子里出来，应该是去送货上门的。 何玖娘指了指，介绍道：“那是陆小羊，逃荒的路上做了蠢事，连累到族人，之后就跟大家走散了，我们是来到京州城以后才遇见他的，刚遇见他那会儿真是糟心啊，那小子还染上了赌，被人家打断了一条腿，还想白占我家便宜，被我收拾了一顿。后来不知怎么的，那小子突然就开窍了，帮家里解决了一个麻烦，还救了莲花和二哥他们，我就想着，他也没坏到骨子里，便找些事情给他干。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做生意的天赋，这段时间能力也挺出众，证明我当初做的决定没错。” 陆柏川点头应道：“小羊那孩子，小时候确实挺跳脱的，被我揍过几次。” 两人正感慨着，就见一个穿紫色华服的贵公子进了铺子，本来以为是一般的顾客，没想到他刚进去里面的客人就被吓跑了。 何玖娘皱着眉头往前凑了凑，想看得更仔细些。 铺子里的莲花和悠丫头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莲花一手护住悠丫头，一边尽量堆起笑脸，问道：“公子想买些什么。” 那公子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勾勾地盯着莲花，用手中的扇子指了指她的肩膀，色眯眯地说道：“想买你，开个价吧，小娘子！” 莲花顿时蹙起眉头：“公子，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呀，我看上你好久了！” 那贵公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朝莲花走了一步，“你不过就是个商女，而我家里可是有人当官的，嫁给我做妾也不算亏待了你，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这话一说出来，莲花还没开口，悠丫头就忍不住了，站上前说道：“我莲花姐姐才不会给人做妾！” “嘿，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做妾怎么了？有多少人想做本公子的小妾，都没那个机会呢！你们可不要不识好歹！” 莲花最是看不惯这种普通又自信的男人，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什么牛鬼蛇神没见到过，她说道：“多谢公子好意，小女子一介商女，实在是高攀不起，更何况小女子年纪尚小，只想帮家中经营好商铺，暂无嫁人的打算，还请公子莫要为难。” 一边说着拒绝的话一边拿过一个竹碗，动作麻利的挑了一些陆黑鸭和蔬菜，动作恭敬地递过去。 她已经拒绝的很明显，一般这种情况，人家都不会太过于为难，原本以为今天的事情也能圆满解决，没想到这公子不像以前那些好对付，抬手就把他递过去的竹碗打翻了，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悠丫头心疼得不行，想要蹲下身去捡，却被莲花一把拉住，护在自己身后。 “公子是摆明了要为难我们？公子家中有人，就不怕我家中也有人吗？” 她咬紧牙关看着那贵公子，已经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了。 她语气严肃，态度认真，可对面的贵公子却哈哈大笑，语气恶劣地嘲讽道：“你家里要是真有人，你不在家里当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来这街头卖什么东西？” “我喜欢做生意是我的事，这是我的兴趣，家里人也支持，我为什么不能出来卖东西？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莲花此时已经想不到能对付他的办法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是软硬皆施，连反威胁都用上了，却还是解决不了这个杂碎。 心里忍不住有些慌…… 第343章 磊子英雄救美 那贵公子咧了咧嘴不屑地说道：“本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这是给脸不要脸！” 莲花瞬间就怒了，正面刚道：“我不稀罕被你看上！我堂堂正正开门做生意，你带人来闹事，影响我的生意，你才是不要脸！” 那贵公子可能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骂过，尤其还是一个身份比不上自己的商女，顿时就怒了。 一脚踢在旁边的桌子上，桌上的东西撒了一地，悠丫头吓了一跳，叫道：“那是我们刚送来的食材！” “那又如何？在这大岭县，本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给我砸！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跟本少爷横！” 贵公子双手叉腰，样子十分蛮横，指挥身后的小厮开始打砸店里。 莲花气得握紧双拳，正要上前说话，那贵公子就先上手了。 他上前去拉莲花，嘴上说道：“你要是乖乖跟本公子走，你就是不开这破铺子，以后也能锦衣玉食……” 陆柏川在对面的楼上看着，想要出手，身边的何玖娘却拉了他一把，说道：“别着急，你看那边。” 她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陆柏川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群半大孩子正在往这边跑，全是熟悉的面孔。 “先看看他们会怎么处理。” 何玖娘同样担心莲花被欺负，但是也希望他们能有所成长，今天是被他们遇到了，可要是没遇到呢？ 带头的是磊子，他跑得飞快，背上的小布包被甩得飞起。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几个弟弟，一头扎进了铺子里，正巧看见那贵公子去拉莲花的手，他二话不说就去扯那贵公子的领口，把人往后扯，顺带给了一脚。 “莲花，你没事吧？” 他神情有些紧张地看着莲花，真怕自己来晚了莲花被欺负。 莲花摇摇头：“没事，但是他们把我们的店砸了。” “人没事就好！” 磊子放下心来，正想转身跟那贵公子理论两句，就听到莲花大喊：“小心！” 他被莲花扯了一把，一个木棍就往他脑袋边上打了下来。 是那贵公子旁边的小厮动的手。 “敢打老子，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来人，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尤其是这个臭小子，今天我就要送他去见阎王！” 那贵公子暴跳如雷，觉得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打了，简直是奇耻大辱，指挥着身边的小厮，彻底将这桩事闹大。 要是换做以前，磊子或许还会害怕，对这贵公子的身份有所顾虑，可是他知道他三叔现在在府城为官，他家也不算是平民，且今天的事是这公子先惹上门来的，他要是不敢还手，那就着实有些怂了。 以前三婶婶在的时候，是三婶婶保护他们，现在三婶婶不在，他作为家里的大哥，自然要第1个站出来。 尤其从上次半路被那财主家的人围堵之后，他们几个都开始练武功，这小半年以来也算是小有成就，二话不说就抢过对方一根棍子，直接跟这些人打在一起。 何玖娘看着二话不说就投入战斗的磊子，眼中闪过赞赏的目光。 “磊子这小子不错，遇到这种畜生就该这么教训！” 陆柏川看着磊子那几下招式，有板有眼的，很是不错，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学武的？请了武师傅吗？” “没有，就是每天早上跟着爹练练。” 何玖娘本想跟他说自己买了那几个练武的小册子给他们，结果还没开口，就看到后面追上来的一群娃全都涌进去了，不管大的小的，进去就开打。 她家小狗儿跑在最后，气势却一点都不弱，甚至还从小书包里掏出他的弹弓，对准那贵公子的脑袋就是一阵射。 何玖娘乐得哈哈大笑：“看我儿子聪明吧，知道自己个子小，上去也帮不到什么忙，就换别的办法。” “嗯，聪明。” 陆柏川眼中带着笑意，特意提醒道：“那也是我的儿子。” 何玖娘现在才顾不上跟他争论这些，目不转睛的看着底下的一群娃跟那几个人周旋。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观众，看到这架势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并不是他们提倡打架，而是觉得这几个孩子敢跟这样的恶势力做斗争，就很值得人称赞。 尤其这位贵公子，大家好像都有些眼熟，平时就老爱干那些欺负人的事儿，今天看到他被人教训，实在是很畅快。 “啊啊啊，你们竟然敢打本少爷！” “我们这群贱民！” “来人啊，来人啊，快来帮帮我！” “别打了，别打了，我叔叔可是县令！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 那贵公子被打的抱头鼠窜，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咧着嘴的哭，让围观的众人都看了不少笑话。 不过也还是有些人替磊子担心的，出来做生意的说明家境应该不是很好，可这位竟然是县令的侄子，现在是打的爽快了，事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 莲花听到那贵公子说自己是县令侄子的时候，也有些小犹豫，她虽然知道狗儿的爹爹当了官，但具体不知道是个什么职位，如果职位比不上县令的话，家里肯定要受牵连。 另外，叔叔婶婶是在府城，而他们在县城，就算被欺负了，也一时找不到人来帮忙，要是因为她一时意气用事，给家里惹了麻烦，那可就是她的不是了。 想到这里，她急忙上前拉了拉磊子，小声说道：“磊子，要不算了吧，别把事情闹大了。” 磊子却坚定到道：“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是他们的错，要不是我们赶过来，你就要被欺负了！奶奶说过，不管什么时候，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他又将莲花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自己又冲上前，跟人打在一起。 莲花心急如焚，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给家里人带来麻烦，可现在好像已经阻止不了了。 磊子就逮着那个贵公子一直打，下手不是特别狠，不会把人真的打出事，但看着就是很解气。 那贵公子没骨气，才打了一阵就开口求饶，甚至喊磊子爷爷。 第344章 我认出那把匕首是娘亲的了 磊子这才放过他，将他整个人摔在地上，然后转过身，对莲花说道：“莲花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莲花比磊子大一岁左右，刚开始的时候磊子也跟其他弟弟妹妹一样叫莲花姐姐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子悄悄把“姐姐”二字给省略了。 何玖娘手杵香腮看得很是来趣，她似乎嗅到了八卦的气味。 “磊子这小子可以呀，我这才两三个月没回来，他变化就这么大，啧啧啧，真不错！嘿嘿，这回大嫂该高兴了吧……” 她自顾自的念叨着，陆柏川不知道她说这是什么意思，正要开口问呢，就见她已经起身往楼下去了。 “走吧，该我们出场了，再不出去，咱家孩子就要被欺负了。” 她长呼出一口气，心想幸好这次带了阁的几个姑娘过来，以后留一个姑娘在铺子里，再遇到这种情况就不用害怕了。 不过按理来说，这铺子里不应该只有她们几个人，之前工坊里买的那几个姑娘应该可以派来，怎么都不见人影呢？ 她脑子里记下这件事，准备一会儿问个清楚。 他们下楼往铺子那边去，而此时铺子里也是剑拔弩张。 那贵公子被松开之后，瞬间又来了劲儿，被两个小厮搀扶着，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敢对小爷动手，你们死定了！” “就对你动手怎么了？谁让你欺负我们莲花姐姐！” 狗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个子小，但气势不小，说话的时候还特别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你个小屁孩，信不信老子打死你！刚刚往老子头上扔石子的是不是你！” 那贵公子见狗儿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孩都敢这么跟自己说话，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要去揪狗儿的领子。 结果手还没伸到狗儿面前，就从外面飞进来一把匕首，直接把他的一排手指全都切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那贵公子发出杀猪般的声音，鲜血溅到墙上，甚至还有狗儿的脸上。 但狗儿却并不害怕，因为他一回头就看到了爹爹和娘亲。 “爹爹，娘亲！” 他张开手朝何玖娘跑过去，跑到半途又担心自己长大了何玖娘抱不动他，又往爹爹身边跑。 陆柏川弯腰一手将他抱起来，何玖娘抽出手帕帮他擦擦脸上的血迹，十分温柔地问道：“刚刚有没有被娘亲吓到呀？” “没有！” 狗儿果断摇头：“我认出那把匕首是娘亲的了！” “真聪明，不愧是我儿子！” 何玖娘探过脑袋，在狗儿脸上亲了一口。 磊子看到多年不见的三叔，之前已经听家里长辈说过，三叔的脸被毁了，现在是戴着面具。 虽然看不到三叔的脸，但他却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三叔，因为声音不会变。 “三叔，你终于回来了！” 杰子和悠丫头也急忙跑上来叫人，当年陆柏川离开的时候，他们都很小，只有磊子和悠丫头还稍微有些印象，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这三叔的想念。 “是啊，多年不见，你们都长大了。” 说着话，一旁的小虎子也跟过来，有些紧张地喊了一声：“小舅舅。” 虎子年纪也不大，当初陆柏川走的时候，他还在襁褓里，对陆柏川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见到人也只知道叫一声，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 但他对何玖娘却有很深的感情，毕竟当初在乾州城是何玖娘先找到了他。 何玖娘知道陆柏川对小虎子没什么印象，便主动介绍道：“这是小虎子，是小妹家的孩子。” 陆柏川便摸了摸小虎子的脑袋，说道：“真乖，回去小舅舅给你礼物。” 莲花也过来叫了一声三叔叔，刚刚还挺担心的，而是在看到他们两人的时候，心中的慌张已经瞬间没了，现在满心的欢喜，想着家里人，终于真正的团聚了。 这边其乐融融的认亲，而那贵公子和几个小厮则被晾在了一旁，那贵公子断了手指，疼得都快要晕过去，可偏偏意识就是很清晰，能够感受到每一丝的痛。 周围看热闹的人在看到那四个手指头落地的时候，都吓得纷纷后退，觉得这家人这次算是惹上大事了，连县令家的侄子都敢教训，真是不要命了。 “你们这家贱民，本少爷今天绝不会轻易饶了你们！都给我上，杀了他们！” 他捂着自己的手，疯了一样的指挥身边的小厮。 那些小厮看自家少爷断了手指，想着就算回去自己也没命活了，便也不要命地提着棍子往上冲，想着要是能在这个时候立点功，说不定回去还能将功折罪。 然而这几个小虾米并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又怎么可能会是何玖娘和陆柏川的对手？ 甚至根本不需要何玖娘和陆柏川出手，磊子和杰子已经率先挡在他们前面了。 而之前一直装作普通人，混在人群中的四个分别叫琴棋书画的姑娘，见到主子动手，便也不打算再装，直接站出来教训这几个杂碎。 磊子和杰子年纪还小，单独应付这些人是有些吃力，可有了四个姑娘的加入，这场战斗便才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姑娘们甚至都没有掏出武器，轻轻松松就将人踩在地上。 贵公子看见自己的下人都被制服了，一时间又是心慌又是害怕的，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们不知道县令大人是我的叔叔吗？你们这些狗东西是不想活了吗？你们等着，一会儿我叔叔来了肯定要你们的狗命！” “哟呵，都到这地步了，还能放出狠话呢？小伙子你是真有胆量。” 何玖娘忍不住拍拍手，是真心为他的勇气感到由衷的敬佩。 可这话听在那人耳朵里却有些不对劲儿，总有一种被嘲讽的错觉。 狗儿看着他那副邋遢样子，主动说道：“爹爹娘亲就是这个坏人欺负莲花姐姐，还想打我！爹爹你怕县令吗？” 陆柏川觉得这个问题好笑，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反问道：“你觉得爹爹应该怕他吗？” 狗儿果断摇头：“爹爹才不会怕他，爹爹可是大英雄！” 第345章 我早就发现磊子哥哥喜欢莲花姐姐 “哈哈哈……” 陆柏川被儿子这波彩虹屁夸得心情大好，学着何玖娘的样子，在他肉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一家人腻歪完了，这才顾及到一旁的几个杂碎，陆柏川开口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叔叔是县令，那就先把县令叫过来说话吧。” 贵公子疼得满头大汗，闻言踢了一下身边的小厮，说道：“快去啊！难不成真要等本少爷死在这里你们才安心？你们这群废物！”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看上一个长相好看的小娘子，想要纳为妾，怎么就把手指弄没了？ 他手现在变成这样，下半辈子可该怎么过？ 小厮被踢了一脚，心里越发害怕，爬起来就去搬救兵，心想县令大人来了时候肯定会给他们做主的，毕竟被打的最惨的是他们，且还是他们少爷的叔叔，肯定会帮着他们少爷的。 等县令过来的时候，何玖娘把店里转了一圈，对莲花说道：“把损失算一算，一会儿让县令双倍赔偿。” 何玖娘跟县令是认识的，之前还去给县令家的千金看过病，甚至一直以来，县令家小姐都是陆黑鸭的忠实粉丝，几乎每天都要买一份回去吃，就凭这层关系，她也不愿意跟县令闹得太僵。 所以，她想的是，只要一会儿县令表现得公正一些，她都可以不过多计较的。 莲花应了一声，说道：“只是可惜这些食物了，全都掉到了地上。” “没事，先捡起来，一会儿等帐算清楚，拿出去给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吃。” 这些东西只是被摔在地上，顶多沾了些灰尘，吹吹灰还是不影响实用的，拿去给穷苦人家吃，比直接扔了要好很多。 莲花点头应下，还是玖娘婶婶聪明，她刚刚都没有想到。 她去算账，悠丫头很是勤快地开始收拾地上的残局，几个娃也各自去帮忙。 磊子则往莲花那边凑，问她算账需不需要帮忙。 今天这些账目有些混乱，因为被损坏的不止是食物，还有桌子板凳，甚至是墙面之类的，所以莲花算起来会有些慢，此时磊子过来帮忙，她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于是，磊子便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帮着一起算账。 何玖娘在不远处看着，嗑得很是开心。 她自己嗑也就算了，还拉着陆柏川一起，小声讨论道：“你看看，郎才女貌的，多般配啊！” 陆柏川是觉得自己一个长辈，看这些或许不太好，便随便看了一眼，就点头道：“嗯，确实是郎才女貌。” 何玖娘却瞬间不高兴了：“你不感兴趣就别看，大可不必这么敷衍我。” 她一把抱过儿子，瞬间不想理他。 狗儿看了爹爹一眼，求生欲极强地说道：“娘亲，我早就发现磊子哥哥喜欢莲花姐姐了！” 果然，这成功引起了何玖娘的兴趣，她双眼发光地问：“什么时候的事？磊子可以啊！” “就是我上次回来之后，我发现磊子哥哥总会一个人傻笑，我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肯说。后来我发现他跟莲花姐姐说话的时候，耳朵特别红，有时候也会看着莲花姐姐傻笑，就跟爹爹会看着娘亲傻笑一样，我就知道了！” 陆柏川：！！！他哪有傻笑！ 何玖娘听了儿子的话，不可置信地看了陆柏川一眼，是吗？他什么时候对着她笑过？她怎么没发现？ “咳咳……” 陆柏川为了掩饰尴尬，手握成拳挡在嘴边咳嗽了两声。 狗儿却像是不知道他尴尬一样，还拽着他的袖子故意问道：“爹爹，我说的对吗？” “额……对、对……” 何玖娘见他这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咧开了嘴角。 狗儿便偷偷笑，爹爹什么时候都聪明，就是不知道怎么哄娘亲开心，还总会惹娘亲生气，关键时候还是要他帮忙呢！ 他们这一家子，算账的、打扫卫生的、收拾桌椅的、春心萌动的、还有悄咪咪嗑cp的，就是没有关注一旁贵公子的。 那贵公子疼得要死，再看这一家人根本就不怕他，也不像是怕他县令叔叔的，瞬间急火攻心，终于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少爷！少爷你醒醒啊！别下我们啊！” 小厮喊得撕心裂肺，故意让那边的何玖娘她们听见。 他们难听刺耳的声音确实有吵到何玖娘，让凌琴提了一通盐水往贵公子受伤的手上泼，下一刻，熟悉的杀猪声又在铺子里响起。 声音震得吃瓜群众都忍不住后退一两步，生怕耳朵被震聋了。 不过该不该夸一句，这户人家是真的虎，教训人也是真的狠，他们这些旁观者看着都害怕。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那贵公子自找苦吃，谁让他先来欺负人家小姑娘呢！ “啊啊啊啊啊，我不活了！你这个贱人！” 他对着凌琴就是一阵骂，凌琴哪能受这等气，拎起手里的桶就要往他身上砸。 还没打到他身上，他立刻改变了说辞：“啊啊啊别打我，姑奶奶我知道错了！呜呜呜，我不敢了！” 凌琴有些无语，呸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 那贵公子有气不敢撒，举着受伤的手，哭倒在旁边小厮的怀里：“呜呜呜，她们骂我没用！我哪里没用了呜呜呜，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等我叔叔到，我非……” “叔叔！” 话说到一半，他就看见了急匆匆赶来的县令，瞬间连滚带爬地奔了过去。 “叔叔，你要给侄儿做主啊！你看侄女的手，侄儿下半辈子可该怎么办啊！” 他把血肉模糊的手伸到县令面前，可县令吓得不轻，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县令看着一片狼藉的铺子，还有脚下他侄子的四根手指，火气是蹭蹭往上涨。 在这县城里不顾及他的面子，把他侄子弄成这样，分明是在打他的脸！ 不过，就在他刚说完话，看到转过身来的两口子，脸上的怒气就有些立不住了。 他不认识陆柏川，但认识何玖娘啊，之前何玖娘治他女儿发生的事情，还有董财主的下场，他实在是不方便跟这个女人闹得太僵啊…… 第346章 小人得志的快感 “县令大人，这人说是你侄子，没错吧？” 何玖娘笑眯眯地看着县令，让县令心里有些发毛。 “啊，是是是，确实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子。” 不知怎么的，县令本来怒气冲冲的，可在见到何玖娘的时候，那火瞬间就发不起来了。 可侄子的断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没了这些手指，他下半辈子该怎么办？ “既然知道不成器，县令大人可要好好管教一下啊，你看看我这铺子都被糟蹋成什么样了。光天化日来我铺子里欺负我侄女，真以为是县令的侄子就能随便欺负人了吗？这天底下就没有王法了吗？” 何玖娘先发制人，说话的时候还是笑眯眯的，只是县令却还是觉得她皮笑肉不笑。 县令想了想，对旁边的小厮说道：“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玖娘扬了扬手，阻止道：“叫他说没意思，让旁边围观的人说。来来来，这位大姐，我看你从开始就一直在的，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我送你一份陆黑鸭怎么样？” “好！” 大姐很是乐意转述这件事，尤其还能得到好处，吧啦吧啦一阵说，那叫一个吐沫横飞。 县令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因为那大姐一直在说莲花被欺负，那贵公子多欺负人，让人上手打砸店铺之类的。 县令特别怀疑她是不是被那包陆黑鸭给收买了。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他知道何玖娘一家人能来这里安家是因为上面有人，且何玖娘本来就有本事，所以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陆柏川看着他那样子，知道他是想这么糊弄过去，面无表情地说道：“本朝律法第七百二十三条，官员亲属仗势欺人者，看轻重程度，轻则杖刑、流放，重则当斩。” 县令吓了一跳，这才正眼看向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能随口背出律法来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且单是看他站在那里的气势，就不像是一般人。 无形中能给人一种压迫感。 可县令并不认识他，从没听说过哪个戴面具的大人物。 “哎呀，呵呵呵……有话好好说嘛……” 县令不确定陆柏川的身份，只能赔着笑脸，对身后的手下招招手，准备把围观的人赶走。 刚刚帮忙陈述经过的那位大姐就说：“答应给的陆黑鸭还没给呢！” 悠丫头就急忙打包一份干净的陆黑鸭递给她，何玖娘笑着说道：“别着急走，毕竟这戏还没看全嘛！悠丫头，去给大伙儿倒杯茶水，慢慢看。” “好嘞！” 悠丫头应声去做，县令的脸色这是彻底沉下去了，看着何玖娘说道：“何大夫这是不愿意给本官个面子了？” “大人觉得自己的面子值几个钱？你是县令，就更应该以身作则，而不是纵容亲属随意欺凌百姓，而你这个做叔叔的，不仅不严惩，还想着包庇，这是你一个父母官该做的事情吗？” 陆柏川冷冷地开口，语气中透露着浓重的不满。 县令虽然忌惮陆柏川的身份，但是这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让他这么下不来台，顿时也生气了。 “你是什么人，敢对本官指指点点？” 他气得胸脯在上下颤抖，心想这人戴着面具不敢示人，就算真的有身份，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甚至说不定是这家人故意套路他的。 他一直都知道这家人后面有人，但是从来没见上面的人有过什么指示，尤其是现在，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被这家人忽悠了。 陆柏川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当场掏出一块令牌抵在县令面前，县令看见那令牌的瞬间，当场腿就软了。 陆柏川没拿自己火云司的令牌，那层身份不宜到处宣扬，而是拿了王府的令牌。 这个令牌是王府上层人员特有的，能得到王爷信任，随意进出王府，紧要关头甚至可以调府城兵的那种。 能在王府办事的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他这个小县令高很多。 面前这个男人，竟然是王爷的人！ 他瞬间就想跪下去，但陆柏川好意的扶了他一把，没说太多别的话，只是问道：“怎么样，我现在能对你指指点点吗？” 县令连连点头：“能！能！” “你包庇亲属，霸凌百姓，这件事要是被王爷知道，你觉得你这顶乌纱帽还能戴得稳吗？” 说着，陆柏川伸手弹了弹他的乌纱帽，县令整个人都在打颤，他感觉自己已经站不稳了，谁能来救救他？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男人的来历这么狠，他只是一个小县令，虽然能在县城称王称霸，但是到了这些真正的大人物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甚至，这些人弄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大大大大大人，我、下官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 他说话都不利索，但陆柏川懒得跟他计较这些，便说道：“现在说的是你侄子当街欺压百姓的事情，你该如何处理？” “是，是……” 他慌不择言，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踢到铁板上，得罪了这样一个大人物，不仅乌纱帽保不住，甚至连命都要没了。 那贵公子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就是看上一个小娘子而已，本以为轻松就能得到，没想到不仅搭进去四个手指，还把叔叔给害了。 他整个人瘫坐在县令脚边，这会儿甚至都不敢开口。 本来还想耀武扬威一把的，但是在看见他叔叔抖成这样的时候，他就知道，完了。 身边看戏的人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个反转，这家人的靠山竟然这么厉害，让县令都这么害怕，那肯定是大人物了。 这个时候，大家看得很是舒爽。 在县城，县令就是大官了，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就是有万千的不满也不敢乱说，但今天能看见县令被人教训，那是几十年难遇的事情，自然得好好看看，回去才有吹牛的谈资。 几个娃也看得很激动，三叔真的好厉害！ 何玖娘莫名有些小人得志的快感，抖着腿问道：“县令大人，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第347章 凑整是这么凑的? 县令本来情绪就不是很对劲儿，现在又被何玖娘这么一说，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看向瘫坐在地上的侄子，忍不住打了一巴掌，开口道：“你个混账东西，真是糊涂啊！” “叔叔，我知道错了，叔叔，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再也不敢欺负人了！” 狼狈的贵公子已经不能被称为贵公子了，就暂且称他倒霉蛋吧。 倒霉蛋抓着县令的衣摆一个劲儿的说好话求饶，但县令却根本没办法救他。 他学聪明了一点，转过来对着陆柏川磕头：“大人，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以后都不敢来这里了，请大人开恩，小的再也不敢了……” 说了半天，陆柏川不理他，他又看向刚刚算好账过来的莲花，朝莲花扑过去，磊子急忙挡在莲花身前。 “你要干什么？” 磊子警惕地看着他，还以为他是想狗急跳墙了，没想到他又是双腿一软，直接给莲花跪下：“莲花姑娘，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也没得到什么好处的份上，饶过我吧，我保证我再也不敢来招惹你了呜呜呜……” 莲花对着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见他手还在流血，脸上又糊满了眼泪和鼻涕，怎么看都觉得恶心得慌，自然不想跟他过多的交流。 她只看了一眼就往后退，然后绕开他去到何玖娘面前，神色淡定地说道：“玖娘婶婶，账目算好了，咱们今天食物的损失和桌椅板凳及墙面之类，总的是六十七两又四百文钱，双倍补偿应该是一百三十四两又八百文钱。”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行，那就凑个整，让他赔二百两好了。” 周围的人瞪大眼睛，凑整是这么凑的？ 不过她长得好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倒霉蛋也很快反应过来，接话道：“赔！我愿意赔！赔五百两都行！” 何玖娘又点点头：“行，那就五百两。” 这下莲花都震惊了，那她算这么久的账，真的有必要吗？ 县令在一旁听着，有些异想天开的以为只要赔钱就好，还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家里也不算很难受了，只要能花钱解决的，都还行。 可刚刚呼出一口气抬起头来，就看见何玖娘眼都不眨的盯着他，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县令大人，还没考虑好怎么惩罚吗？难道是需要我帮忙？” 何玖娘心里是有些生气的，原本还想着，这县令要是公正一些，她也不需要这么咄咄逼人，大家还能维持面子上的和气，但这县令一来就明目张胆的偏向那倒霉蛋，还几次三番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怎么能行？ 要说他们家里没有一点势力，那就真就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大不了之后何玖娘悄咪咪地报复回来就行，但现在陆柏川有权势，自然要合理利用，以恶制恶是最有效，也是最爽的办法。 县令深呼吸一口气，知道侄子这场劫难是逃不过去了，这也怪不了谁，只能怪他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他缓缓地说道：“下官这就让人打断他两条腿，将他送到乡下去，这辈子都不能再回来，大人以为如何？” 陆柏川看向何玖娘，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何玖娘说道：“还要赔偿五百两银子。” 这就是同意县令的处理方式了，毕竟莲花并没有真的受到伤害，且店铺的损失也加倍赔偿了。 陆柏川就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看在你这个县令的面子上，小惩大诫，现在就动手吧。” 此话一出，县令又是脊背一凉，他还想着把人带回去，意思性的打两下就算了，可陆柏川却是要让他当面打。 这是把他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了，还说给他面子。 他的面子真不值钱呜呜呜…… 倒霉蛋吓得瑟瑟发抖，哭得更大声了。 “叔叔，叔叔救我！我不敢了叔叔！” 他拼命地挣扎，但县令还是让跟来的衙役按住了他，故意狠下心说道：“今日之事，是你自己惹上门来的，你平日就仗着我的势为非作歹，说了多少次你就是不改！今日本官就当着大伙儿的面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凌百姓！” 说着，衙役就开始动手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就是想手下留情也是办不到的，甚至想着动作快一些，让倒霉蛋少受些罪。 又一轮杀猪般的声音响起，围观的众人一个个龇牙咧嘴，看着都觉得疼。 何玖娘却走到大家面前，说道：“今天的事情，让大家看笑话了，但现在我也把丑话放在前面，今后要是还有人不长眼，敢打我家铺子里姑娘们的主意，下场绝对比今天这位公子惨，我何玖娘说到做到，不服的尽管来试试。” 她的霸气发言，让在场的众人还不敢出声，今天之前，他们就隐约听说这陆黑鸭的东家不好惹，连董财主都在她手上吃过亏。 而今天见识了这一幕之后，他们才真的知道，这陆黑鸭的东家，真不是他们能惹的人。 连县令侄子都被弄成这样，他们这些人还是靠边站吧！ “县令大人，五百两，你看是给银子还是银票，依我看，银票方便携带一些，你说呢？” 确定倒霉蛋的腿确实断了之后，何玖娘就开始要债了。 五百两，可一文都不能少！ 县令现在满身的汗，站都站不稳，全靠身边的手下搀扶，听见何玖娘说话，连连点头：“是是，下官这就让人去取银票。” 自然是去那倒霉蛋家中取，他今天差点被倒霉蛋害死，自然不可能再替他掏腰包！ 倒霉蛋已经疼晕了过去，在被何玖娘允许后，被他的小厮们抬回去了。 在等下人送钱来的空隙，何玖娘语重心长地说道：“县令大人，公事繁忙，但家宅后院还是要好好管教一番才行，你想想多年不升迁的原因，难道跟这些没关系吗？” “今天这件事，从开始到现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期间我家侄女说了，我家背后也是有人的，他却全然不在意，还对我家侄女言语侮辱，怎么的，背后没人就活该被官宦子弟这般欺辱？背后有人，只是权势不够，也拿他们没办法是吗？你在宸王治下的县城当差，你猜要是被殿下知道，你这般无能，且纵容亲属欺压百姓，别说乌纱帽，你这条命还能保得住吗？” 第348章 小羊终究是输了一步 何玖娘虽然说得不好听，但却是在理，只是现在的县令是听不进去的，满脑子都想着乌纱帽不保。 这人是宸王府里做事的，回去随便跟宸王一说，他不就完了？ 这会儿事件算是了结了，吃瓜群众人们也逐渐离去，县令看周围没什么人了，双腿一软，直接给陆柏川跪下了。 “大人，下官真不知道大人亲临，这才做下错事，还请大人看在下官之前将您家人安置妥当的份上，再给下官一次机会吧！” 之前人多，他不能轻易暴露陆柏川的身份，这是行内规矩，现在没什么人了，他才敢下跪求饶。 他侄子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是他的事情还没解决，甚至，他的情况要比他侄子难办多了。 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张胜，你可知今日行为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你会是个什么下场？你侄子在县城内敢这么闹，说明平时你给他兜了不少事，你真就觉得在县城能无法无天了是吗？” 陆柏川直呼县令大名，县令脑袋都贴在地板上不敢抬起来，一个劲儿的道歉说自己知道错了。 “往后下官一定好生约束身边亲眷，绝不让今日之事再度发生，还请大人给下官一次机会！” 县令说得慷慨激昂，纯纯就是在表决心，陆柏川却依旧是那个样子，戴着面具，也不知道脸上表情如何。 反正县令心里慌得一批。 他没有再说话，就让县令这么跪着，一直到下人把五百两的银票拿来。 何玖娘让莲花收了钱，陆柏川这才开口说道：“回去吧，今后看你表现，反正这年头想当县令的大有人在。” 县令跪得腿都麻了，这会儿有听见这么一句话，更是心在滴血。 这是随时准备换了他的节奏！ “谢……谢大人……”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然后被下人扶着走了。 “哇哇哇，爹爹好厉害啊！” 人一走，狗儿这个小马屁精就开始拍马屁，其他几个娃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一个个围着陆柏川兴奋得不行。 磊子和杰子更是一直在问他这些年在外面都做了什么，去了哪些地方，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陆柏川就找了一些不敏感的话题跟他们说，铺子里一阵其乐融融。 这时候陆小羊才送餐回来，看见乱糟糟的铺子和何玖娘一群人，顿时傻了眼。 “三叔三婶，你们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看铺子，又看看和一群人，不至于因为他们回来太高兴就把铺子砸了吧！ “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 何玖娘笑了笑，不想再说那糟心事，但陆小羊还是去找莲花问了一下。 此时莲花跟磊子一起修桌腿，陆小羊过去正好搭把手。 何玖娘满脸惋惜地看着陆小羊的背影，说道：“命运弄人啊，小羊终究是输了一步。” 陆柏川：……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媳妇这么八卦？ 带来的十个丫鬟也一起投入到收拾残局的工作中，大家一起把铺子收拾好，又把之前掉在地上的食物拿去洗了洗，重新淋上酱汁，然后送去给外面的贫苦人吃，这才欢欢喜喜地准备回村去了。 磊子他们一群男孩子对陆柏川在外面的事情感情去，何玖娘就让陆柏川去跟他们坐一辆马车，自己则带着莲花和悠丫头单独坐一辆车，顺便问一下这段时间店铺的经营情况。 总体来说还是好的，只是有些时候会遇上有些人眼红，想给铺子找些小麻烦，不过后来都处理好了。 何玖娘就说道：“没事，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应该不会再有那不长眼的人来打铺子的主意了，你们就安心把铺子打点好，把接班人找好，然后我接你们去府城。” “嗯嗯！” 两个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她们对府城可是期待很久了！ “玖娘婶婶，你们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啊？” “大概四五天吧，府城那边还有病人，不能耽搁太久。” “我们也会努力尽快去府城的！” 何玖娘就喜欢看她们这样斗志昂扬的样子，但还是说道：“府城那边的生意不像县城这边好做，竞争很大的，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有人的地方就有内卷，这是必然的，县城这里都是自家人，卷不到哪里去，但府城那边就不一样了，全都是雇佣的人，他们为了业绩，可是要做出不少努力的。 “嗯嗯，我们知道，我们会努力的！” 两个小姑娘对府城还是很期待的，表示不管有多难都会坚持和努力。 何玖娘满意地点点头，上进是好事。 她又问道：“对了，这铺子里怎么只有你们三个，其他人呢？” 莲花回答：“铺子里我们三个就能忙得过来，倒是家里的工坊那边需要人，就让她们去工坊帮忙了。” 何玖娘点头表示理解，这样就算是物尽其用了。 不过她还是说道：“虽说发生了今天这件事，应该很少会有人来找麻烦，但依旧会有那种不长眼的人，以后铺子里还是要带一两个人帮忙，不然就会像今天这样孤立无援，要不是我们回来刚好碰上，你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 莲花和悠丫头都点点头，何玖娘又摸摸莲花的手说道：“你越长越漂亮，是该找人保护着些，长得好看不是罪，但也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 被夸好看，莲花羞红了脸，却还是点点头，说起来，让那几个姑娘回家里工坊帮忙还是她提出来的，因为觉得铺子里人太多也用不完，这下倒是给自己造成麻烦了。 “这次我给你们带回来四个帮手，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以后带一个在身边，我们也安心一些。” 何玖娘对莲花的疼爱是溢于言表的，看得悠丫头都羡慕，小丫头酸酸地开口：“三婶对表姐可真好！” “怎么，对你不好吗？唉，亏我还专门给你带了礼物，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就只能……” “啊啊啊，要要要！我没有不要，婶婶我错啦！” 悠丫头一下扑进何玖娘怀里，想要去捂她的嘴，三人闹成一团。 这边的笑声传到另一辆马车里，把陆柏川给整郁闷了，他实在是没想到会被媳妇赶出来啊！ 第349章 孙女士，我回来啦! 伴随着一阵欢声笑语，总算是到了安平村。 刚到村口就引来很多人围观，因为陆家这次的队伍有些长了，何玖娘她们回来就是三辆马车，铺子里的一辆马车，就是四辆，组成一个小车队，浩浩荡荡的。 “哎哟，这陆家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过了，咱们是连牛车都买不上，他家这马车就跟不要钱一样的买啊！” “谁说不是呢？不对啊，这几个赶车的不认识啊，会不会不是陆家人？” “不是陆家人还能是谁家的？咱们不认识，说不定是府城来的，陆家老三媳妇不是常住府城了吗？” “你们说，这陆家老三媳妇是不是要嫁给府城有钱人家了？这么多场时间都不回来！” “胡说什么呢！人家在府城是给人看病呢！再说，我之前好像听陆家人隐约透露过，好像是他家老三找到了，也在府城，人家小两口在府城过好日子呢！” “哎呀呀，这可真是，什么好事都被陆家遇上了，真是让人羡慕啊！” …… 路边围观的村民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声音不受控制，全都被何玖娘和陆柏川听见了。 村里大多数人家现在都有人在陆家工坊里干活，心里念着陆家的好，自然不会说什么不好的话，对于这些没有恶意的猜测，何玖娘是不在意的。 刚到陆家门口，一群孩子就跳下车往家里跑，嘴里大声喊着家里人：“爷爷奶奶，三叔三婶回来了！” 一回到家，磊子在莲花面前表现出来的成熟荡然无存，好像又成了那个普普通通的陆家长孙，背着小书包跑去跟家里人汇报，声音震天响。 孙氏正在训陆老头，这老头近来越发嘚瑟了，儿子儿媳一孝顺点什么东西，他就迫不及待地出去炫耀，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难免让人嫉妒生厌，孙氏让他低调一些，别招人恨。 正说着呢，就听见大孙子跑进来说老三家两口子回来了，她愣了一下，把陆老头扔在一边就跑去门口看了。 “孙女士，我回来啦！开不开心，想不想我！” 何玖娘刚下车就见孙氏跑出来，担心小老太太闪了腰，急忙扑过去抱住她，还在她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 孙氏一直是不喜欢何玖娘这么称呼自己的，但此时听见这样的称呼只觉得倍感亲切，没有老三媳妇在的日子，真是没什么趣啊！ 尽管心里美得很，但小老太太表面上还是很嫌弃地抹了一把脸，说道：“谁想你了，我想我儿子呢！” “唉，真难受，承认想我就这么难吗？” 何玖娘戏精上身一样撇撇嘴，看上去就想要哭一样的，结果毫不意外地挨了孙氏一巴掌。 “多大人了，一天还这样胡咧咧！” 小老太太手上根本没用力，况且，打完之后，顺嘴就问：“老三有没有欺负你？” “哈哈哈哈……” 何玖娘咧嘴就笑，就这还不承认想她，她要真是想儿子，会半天不看陆柏川在哪里，反而一张嘴就问她有没有被欺负吗？ “他倒是没欺负我，能欺负我的只有孙女士你喽！” 一看她不正经，孙氏有扬起了巴掌。 陆柏川就在这个时候走过来，把何玖娘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态度很好地喊了一声娘。 孙氏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他把人往身后拉是什么意思？怕她欺负他媳妇？ 孙氏不是一般的气，但也没什么好说的，儿子会疼媳妇是好事。 秦氏和陆桂兰她们听到消息，也从工坊那边赶过来。 这会儿秦氏的肚子已经开始有些显怀，走路有些慢，陆桂兰一路扶着她过来。 大家都是先跟何玖娘说了话，这才看向陆柏川。 秦氏还好，说了一声，喊了一声三弟，回来就好，情绪还算正常。 但陆桂兰就不一样了，开口一声三哥，眼中已经畜了泪水。 好歹是亲妹妹，这些年他杳无音信，陆桂兰还是很担心的。 陆柏川放开了何玖娘的手，主动把小妹抱进了怀里。 “我回来了，别哭。” 面对这样的情景，陆柏川有些不善言辞，他只能跟家人说，他平安归来了，别的，真的不适合透露太多，说的越多他们越发心疼，就不是很有那个必要。 “咱们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 陆桂兰吸吸鼻子，脸上总算是绽放了笑容。 陆柏川说道：“嗯，团聚了，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别哭了。” 看着闺女这样，孙氏都有些忍不住，想到自己跟儿子相认的那个画面，她还是有些泪目。 那时候正逢狗儿失踪被找回，然后儿子也回来了，她这一下经历大喜大悲，还真是有些承受不住。 “好了好了，孙女士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何玖娘挽着她的胳膊安慰，孙氏差点控制不住的情绪，被何玖娘这么一打岔，瞬间就没了。 “进去吧进去吧，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让大家一点准备都没有！我这就让老二去买些羊肉回来，再杀几只鸡鸭……” 孙氏缓过来之后，又跟往常一样开始忙碌起来，何玖娘笑看着她，觉得小老太太还是这样看着才可爱，哭哭啼啼的一点都不好。 “大哥大嫂都不在家吗？” 何玖娘到处看了看，没找到陆老大和于氏。 秦氏说道：“大哥去学金匠手艺了，大嫂去酒楼学厨艺，都得晚上才回来呢！” 何玖娘点点头表示理解，之前在信中提过一嘴，她大概是知道的，只是顺嘴问一问。 其实于氏根本没必要去学什么厨艺，她做饭已经很好吃了，只要何玖娘给她几个菜谱就可以开酒楼，只是于氏觉得不能什么都依靠何玖娘，还是想去外面学一学，丰富一下自己的见识。 对于这样积极向上的好想法，何玖娘自然是支持的，大不了等他们开酒楼的时候再送上一本菜谱就是了。 不过陆老大这么快就去学金匠手艺，她倒是没想到，还以为得再过几个月才能去，毕竟大哥之前说要看着药材收起来再出门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家里人劝过了。 这样也好，为自己的梦想努力，是值得提倡的。 第350章 秦氏的担忧 孙氏和陆桂兰去忙活家里晚饭的事情，虽然现在家里不需要她们自己做饭，但儿子儿媳回家，孙氏还是想小露一手，做一两个他们爱吃的菜。 陆柏川被陆老二拉到一旁去说话，先是很感慨地说回来就好，紧接着就开始问跟之前几个娃问的一样的问题。 陆柏川虽然一直在重复的说话，但是一点也不嫌烦，因为这是他的二哥，是他的家人，是关心他才会问这些，所以不厌其烦的说很多次。 这些事情，之前陆老头在府城的时候就听腻了，这会儿没兴趣听，就出去外面炫耀，顺便叫陆富贵他们几个晚上来家里吃饭，算是聚聚。 而何玖娘则拉着秦氏去屋里给她诊脉，问最近的一些反应。 秦氏从怀孕到现在，何玖娘还是第一次给她诊脉，虽然从脉象来看是健康的，但何玖娘还是坚持问得仔细一些，并且给她换了一张安胎的方子。 “二嫂，真是对不住，你怀孕这么久，我都没忙得回来看看。” 做完这一切之后，何玖娘有些歉意地拉着秦氏的手说话。 “三弟妹，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似然没回来，但是安胎的方子一直是你在操心，更是隔三差五的就送些好东西回来，我肚子里这一胎啊，可比他那些哥哥姐姐们幸福多了！” 秦氏真没觉得何玖娘没回来是有错的，她是自己没本事，不然她肯定也要出去闯荡闯荡的，府城那么繁华的地方，谁不向往啊？ “三弟妹，我知道你现在忙，但你也没忘记我们家里这些人，每次回来都带那么多的好东西，反倒是我们，从未给你们准备过什么。” 秦氏说着，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自从怀孕之后，她连县城那边都很少去，能给他们准备的东西留更少了。 这段时间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的时候，便想着亲手给何玖娘他们做几件里衣。 虽说这些衣裳自家工坊里都能做，但她做的也算是一番心意，只盼着他们不要嫌弃。 何玖娘当然不会嫌弃的，她这个人不会很会做手工活，所以很敬佩那些能做手工制品的人。 尤其秦氏给她做的里衣可不像工坊里批量生产的那种，还会很有耐性的在衣摆处绣上几朵小花，或者其他的图案，不管怎么样，都是何玖娘喜欢的类型。 “二嫂，咱们一家人就不说那两家话了，你现在就安心养胎，闲得无聊就去工坊那边转转，想吃东西就吃，想睡觉就睡，但是一定不要吃太多，不然胎儿过于肥胖，生产的时候困难。” 秦氏被她这句话说得心中暖暖的，自然也跟着笑，点了点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又说道：“三弟妹，你二哥想要跟着人去草原那边的事情，你们应该也是知道了。你怎么看，能不能帮我劝劝他？让他别去了，我这怀着孩子，心中总是不安，怕他在外面出事。” 很多话，秦氏其实早就想跟她说了，只是之前的信件一直是说大家伙的事情，没办法让她单独说几句，就只能等着何玖娘回来一起说。 看得出来她是憋了好久了，神情都很是着急，生怕自己说慢一些，陆老二就已经跟陆柏川开了口，没多久就要出门去了。 对于这件事，在何玖娘看来，陆老二出门历练是好事，多出去走走，涨涨见识也是好的，只是对上怀孕的秦氏，这就有些说不好了。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我听说妹夫他们也想跟着去，那小妹她们是怎么想的？” “她们能怎么想，还不是跟我一样担心，只是这些男人就好像铁了心一样的，不管说什么都不听，连娘的话都听不见去，这阵子也一直在跟我闹着呢。” 何玖娘倒是有些意外：“二哥会跟你闹？不可能的吧！” “怎么不可能？” 秦氏叹了一口气，又道：“也不是明目张胆的那种闹，就是摆明了态度要去，我们说什么都不好使。平时倒是还好，就是一提起这件事就没得说，好几次差点把我气哭了。” 可能是孕妇情绪变化快，这么说着，秦氏的眼眶又湿润了，仿佛在多说两句就能哭出来。 何玖娘急忙拉了她说道：“二嫂，怀着孕呢，可不兴哭啊！既然二哥已经下定决心想出去看看，那就让他去吧，反正这么多人呢，也不是他一个人出门，到时候我让柏川多派些人跟着，肯定让他们平平安安的回来。” 秦氏一听，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想出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家里三兄弟，他是最没有主见的，虽说一直留在家里也很好，但他好面子，心里过不去，就一直想出去，我一直都知道的。但我并不需要他多有出息，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你们都出去拼搏，我和他没本事，帮大家守好家业也算是出一份力，可他就是不听呜呜呜……” 说到后面，秦氏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眼泪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 何玖娘手忙脚乱，她最害怕见到人哭了，这一回来就碰上，真是……害！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二房的情况，跟她之前想的一样，就是看大房三房都各有出路，所以陆老二也想出去拼一拼，这样的想法是没错的，但同样的，秦氏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他们都出去闯荡，家业无人看守也不是个事儿。 当然，这还得是陆老二自己心甘情愿的才行。 她把秦氏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安慰，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就怕自己说错话，又把她惹哭就不好了。 过了一会儿，秦氏整理好情绪，擦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件事娘一直压着，说是等你们回来再说，今晚上他肯定要提起，三弟妹，你能不能……能不能……” 后面的话，她是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她是想让何玖娘找个借口拒绝，但又觉得这样不太好，有些对不起丈夫，可又实在是不放心他出去，一时间纠结不已。 何玖娘摇摇头说道：“二嫂，这件事我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回答，要是二哥实在想去，我们强行把人留下，只怕会闹得更不高兴啊……” 第351章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何玖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每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她觉得陆老二想出去走走就去，反正自己人挺多，一起去也有个照应，不会真让他出了什么事，但秦氏现在怀孕，情绪不稳定，担心也是情有可原。 秦氏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但是他这个人，唯一出过的远门就是当初咱们一起逃荒的时候了，那时候全家人一起走还这么艰难，这会儿他们自己去，不知道得几个月才能回来，我就是担心他出事……” 这不过是妻子担心丈夫而已，何玖娘不觉得有什么错，想了想，她说道：“二嫂，你这样的想法是没有问题的，你这不是自私，是太在乎二哥了，担心他在外面受苦，这些我都知道，这样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当着全家的面问问二哥的意思，我们大伙儿一起劝劝，若他还是想去，那我保证一定让他平平安安的回来，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秦氏自然是答应了，三弟妹说得对，还是得看她男人自己的选择才行。 她男人之所以想出去，也只是想让她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而已。 他们都没错，不过是爱对方的方式不同罢了。 这么一想，秦氏的心情好了不少，拉着何玖娘去看她给她们做的里衣。 款式是照着何玖娘之前给的一些设计图做的，针脚细密，还加上了她自创的绣样。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说道：“一直以来都是你给我们准备礼物，我在家里也没什么能为你们准备的，就给你们缝制了一些贴身的衣物，你可千万不要嫌弃。” “二嫂，瞧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做的东西？喜欢都来不及呢，哪顾得上嫌弃！” 何玖娘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实际上也真的很喜欢，在后现代，机器批量生产的衣物是远远比不上纯手工制作的，只是在这个时代机器少有，便显得稀奇一些罢了。 从那一针一线上都能感受到秦氏的认真，何玖娘全都收下了。 另一边，陆老二也趁机跟陆柏川说起去草原的事情，他的意思是想出去见见世面，但是又不想家里人担心，问陆柏川去草原的路危不危险之类。 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家里有父母妻子，他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 “没有绝对的安全，我只能说相比其他来说，这条路是算是安全的，因为我另外会派人专门带着你们走，带着我的令牌，一路上也不会遇到什么阻拦，可进了草原，势力比较复杂，很多事情是不可控的，甚至有可能遇到马匪。” 陆柏川就事论事，将自己知道的都说给他听。 陆老二的表情有些迟疑，他不像三弟有那么好的身手，要真是遇到那种情况，他甚至会拖累同行的人。 可又不甘心就这么待在家里，成为三兄弟中最没用的一个。 陆柏川看着他这副模样，说道：“二哥，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现下二嫂怀有身孕，正是需要你陪伴的时候，你就算是想出去见世面，也最好等她生产完之后再去。我离家多年，知道在外的艰辛，最遗憾的事情就是狗儿出生的时候，没能陪在我媳妇身边，你可不要步了我的后尘。” 陆老二挠挠脑袋，说道：“你二嫂才刚怀上没多久，孩子出生还得大半年的时间，去草原应该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吧？” 他之前听说好像是两三个月就能回来，怎么他三弟会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 陆柏川还是那副样子，淡然开口道：“出门在外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我当年出去也没想到我那一走就是四年。” 陆老二：……他怀疑他三弟在故意吓唬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我只是在想这会儿在家也没什么事，不如出去闯荡闯荡。你和大哥都有自己的事做，就我一个人在家里，什么也不会，我……” 说着，他有些颓然的低下头，脸上满是沮丧，他什么都想去尝试一下，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做不好。 现在之所以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是因为兄弟们重情，愿意拉他一把，可他总不能一辈子都靠人扶持吧？ 陆柏川觉得自己能体谅他心中这份焦虑，便说道：“二哥，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你想要出去闯荡我是支持的，但我还是那句话，任何事情着急是没用的，现在二嫂身怀六甲，你要是出去了，她一个人在家担心，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又不在身边，该怎么办？” “不要觉得家里有人会帮忙照顾，家里任何人的照顾都比不上你的陪伴，你现在走的有多潇洒，回来之后就有多卑微。” 就比如他，到现在还没睡上媳妇儿的床…… 第无数次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提出分房睡的建议，分发容易同房难啊！ 陆老二：…… “这好端端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陆老二表示怀疑，陆柏川总算有了点别的动作，一把搂住陆老二的肩膀，一边走路一边小声地说道：“二哥，你这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 陆老二：…… 倒也不必一直挂在嘴边好吗？全天下都知道你和弟妹分房睡的事情了！ 在他的记忆中，三弟一直是一个沉闷无趣的人，当初娶媳妇都是家里人逼着他娶的，甚至为了不让他祸害村里的姑娘，随便从人牙子那儿买了个长得好看的过来。 谁知道后来三弟妹会带领他们一大家子，在京州城过上这么好的日子，这缘分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谁又能想到四年后的今天，一直对男女之事不甚在意的三弟，开口闭口都离不开三弟妹，还时刻把两人分房睡的事情挂在嘴边。 看来这段时间在京州城，他们夫妻二人相处得不错。 冷静了一下，他还是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暂时还是留在家里更好一些，是吗？” . 第352章 茅塞顿开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你想出去我们肯定是支持的，但是现在二嫂还怀有身孕，我建议你还是等她生产完之后再去。” “行，那就听你的！” 陆老二被劝住了，虽然他觉得媳妇已经生过两次孩子，这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但还是愿意听三弟的话，等她生产完再去。 陆柏川又说道：“二哥，我记得你的性格，不是那种爱闯荡的，怎么突然想出去了？” 具体原因，其实他大概能猜到一些，但还是想听陆老二自己说。 果然，问到这个话题，陆老二的脸就沉了下去，脸上一股懊恼之色。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是那种爱闯荡的性子，我想安于现状，甚至觉得咱们家现在的日子很舒服，这辈子我哪儿也不想去，就守在咱爹娘身边，该吃吃，该喝喝，该干活干活，还跟以前一样。”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苦笑着开了口。 陆柏川觉得这没什么毛病，点头说道：“对呀，这才是真正的你，又怎么突然想要出去呢？” “因为咱家现在日子好过了，每个人都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三弟妹曾经问过我们大家都有什么梦想，大哥想当金匠，这会儿已经去拜师学艺了，大嫂想开酒楼，现在也去酒楼大厨那儿当了学徒，你和三弟妹就更不用说，各有各的本事。就我们二房，好像什么长进也没有，什么梦想都没有，我着急啊……” “眼看着我第三个孩子都要出生了，可我还是这样一事无成，不如大哥更不如你，我觉得自己给家里丢脸了，将来也会给孩子们丢脸……” 说到这里，陆老二抹了一把脸，又叹了一口气，觉得人生真是好难啊。 以前穷苦的时候觉得难，想着以后日子过好了就不难了吧。 可现在日子过好了，人又有了别的追求，人心好像永远都得不到满足，永远都是贪心的。 而他要是不思进取，就会被兄弟们甩在最后。 “我不明白，”陆柏川出声打断他，“你明明是个有梦想的人，又怎么能说自己没有梦想？” 陆老二不理解，偏过头看着他。 陆柏川继续说道：“你的梦想就是安于现状，留在家里，陪伴父母妻子，照看家中的田地，你只要遵从自己的本心去做就好了，又何须计较这么多呢？你就算违背本心去了草原，这个过程你也是不会开心的，甚至还会觉得压力更重，那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人各有志，大哥想当金匠，我想当保家卫国的大将军，而你只想当你自己，这本就没什么错。” “更何况，大哥和我都会因为自己的原因离开家里，家中父母便无人孝敬，你留在家里不也正好帮了我和大哥忙吗？” 说到这里，陆柏川拍拍他的肩膀，面色很是温和，又接着说道：“成为孩子的榜样并不一定要有什么大的作为，在孩子眼中，你的一言一行都能成为他模仿的对象，你是他的父亲，只要你疼爱妻子，孝敬父母，担任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将他们抚养长大，就已经能成为他们的榜样了。” “就用我来举个例子，我缺席狗儿四年最重要的人生，没参与过他的成长，但他觉得我是他的父亲，所以依旧把我当成榜样。当然这其中离不开玖娘的教导，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知道二哥现在就是绕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开始怀疑自己，这是正常的现象，只要他自己想通了，其实就会发现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老二也确实被他这一番话惊讶到，他一直以为人一定要像大哥和三弟那样，有梦想，有追求，这样才能成为孩子的榜样，可三弟告诉他不是这样的，认真做好自己的事情，也同样能够发光发亮。 就这么短短几句话，让他这段时间一直纠结的事情变得豁然开朗，他眼中含着热泪，又抹了一把脸掩饰过去，大老爷们怎么能随便掉眼泪？被孩子们看见岂不笑话？ “行，我明白了，原来一直是我自己没想明白！” 他裂开嘴笑出来，“说出来不怕被你笑话，我其实挺害怕的，就像你说的路途艰难，说不定还会遇到马匪，我这不能文又不能武的，出门在外就是别人的累赘，我也不想出去拖累人。” 两兄弟说的正伤煽情，孙氏远远的走过来，指着他们兄弟俩开口就骂：“老娘不是让你们去买羊肉吗？怎么这么一会儿还在这里磨叽，今晚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两兄弟对视一眼，急忙从地上跳起来，嬉皮笑脸地对上孙氏，然后麻溜地往外跑：“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这就去买！” “老三你给我站住！你这副模样就别出去吓人了，留在家里杀鸡鸭！” 到家之后，陆柏川就把面具给摘了，自然先是被家里众人围观了一阵，不过他现在的样子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了不少，不是那么吓人，众人也就是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没有再多想了。 但孙氏还是担心他这样出去吓到村里人，到时候村里人又开始嚼舌根，她懒得跟那些人一个个解释，所以尽量不让他就这样往外跑。 都跑到门口的陆柏川，看了他二哥一眼，对上他二哥的傻笑之后，摸摸鼻子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娘，鸡鸭要杀几只够啊？” 他一边说一边在院子里开始找鸡鸭，结果发现院子里干干净净，别说鸡鸭了，连块鸡粑粑都没有。 孙氏看着他那样子就糟心，开口就想骂人的，但是显得他这是第一次回来，对家里这些还不是很熟悉，就说道：“鸡鸭都养在外面，让磊子带你去抓，今晚家里人多，你富贵哥他们也会来，鸡鸭各四只就差不多了。” 陆柏川连连点头，叫来磊子一起去抓鸡鸭，而陆老二也赶着马车去买羊肉。 解开心结的陆老二，一路上都是哼着小曲儿去的，他想好了，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听三弟的，在家里陪着妻子照顾父母，也看好家中这些产业，就跟他们一开始打算的一样。 第353章 陆老头的提议 再晚一些时候，张松张勇两兄弟也回来了，见到陆柏川都是寒暄几句，关心一下他这些年在外的情况，然后再看看他身上那些伤，又感慨几句。 此时陆柏川正在处理几只鸡鸭的毛，两兄弟回来之后也蹲着一起帮忙，张松问道：“你在外这些年健壮了不少，身手也应该有所长进吧？一会儿给大家露一手？” 杀猪的汉子都是有几分血性的，尤其张松之前一直很羡慕陆柏川能出去走镖，对武功好的人也很是敬佩。 陆柏川也不推辞，笑着应道：“那行，一会儿跟你过两招。” 张松就笑了，虽然明知自己打不过这三哥，但他出去这么一趟立了大功，还能成为王爷的得力手下，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自己虽然没那本事，但能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手上拔鸡毛的动作也麻利了不少。 从冬天到现在，他们拔过的鸡毛数不胜数，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快乐过。 拔下来的鸡毛全都装在一个麻袋里，陆柏川还想提去扔掉，被张松阻止：“别扔别扔，这些可都是赚钱的宝贝！” 接下来，几个人又开始说了一下羽毛服和羽绒服的事，陆柏川大开眼界，没想到他媳妇儿竟然这么厉害，他之前都不知道诶！ “怪我怪我，我一直都没了解过家里的生意，你们都跟我说说。” 这就更有话题了，几个人凑一堆，巴拉巴拉的讲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做生意的细节，基本上全是何玖娘想出来的。 陆柏川对自家媳妇儿的本事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自家媳妇抱起来亲一顿。 但不行，人太多了，被看见又得闹笑话。 再说，他现在冲过去，可能会挨媳妇打。 这么一想，瞬间冷静了很多。 男人们聊天的时候就忘了做手上的事，以至于锅里的油都烧开了，这些鸡鸭还没有处理好。 孙氏提着锅铲出来，看见他们咧着嘴款个不停，顿时火冒三丈。 “你们这些个背时玩意儿都在干什么？眼看天都要黑了，这菜还生着没下锅，你们今晚是不是不想吃了！” 孙氏气得脸红脖子粗，走到面前来，一人背上挨了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几人缩着脖子认错，加快手上的动作，甚至还把旁边玩的几个娃也拎过来一起帮忙。 何玖娘和秦氏从说完话之后就出来屋檐下纳凉，秦氏在给孩子们纳鞋底，何玖娘就翘着二郎腿一边跟她说话，一边看着院子里孙氏和那一群背时男人们闹得鸡飞狗跳的场景，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这才有家的感觉。 同一时间，陆老头也在村里标志性的大树下款得唾沫横飞，他就提了一嘴，他家老三回来了，这会儿在府城做事，是个有本事的。 多的倒是没说，反倒一直说起他年轻时候走镖的那些事。 这会儿太阳西下，村民们都从田里回来了，爷们儿们都等着吃饭，就坐在树下纳凉，听着陆老头讲那些事，一个个起劲儿得不行。 陆老大和于氏两口子从县城回来，要经过这棵树，看见自家爹在人群中间讲得眉飞色舞，凑过去一打听才知道是三弟家两口子回来了。 “爹，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咱快回家吃饭吧！” 陆老头还有些意犹未尽，回忆起年轻时候的事，他是有说不完的话。 不过这时候肚子也确实饿得不行，便叫上陆富贵他们一大群人，一起往家里去。 他们到家的时候，陆柏川他们已经把鸡鸭处理好，给孙女士下锅做菜去了，此时陆柏川正在跟张勇比试。 之所以在跟张勇比试，是因为张松已经被打趴下了，把张勇看得眼馋，便也上来试试。 他的下场跟张松没什么区别，没几下就被打趴下了，而陆柏川甚至还没有真正动手。 “好小子，真不错！咱逃荒路上要是有你，那些族人也不至于……” “哎呀，说那些做什么？今晚是值得高兴的日子，就别提那些了！” “对对对，瞧我真是……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们别往心里去！” …… 今晚是团聚的日子，这时候说逃荒遇难的事确实不妥当，不过那族人也不是故意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可即便如此，陆柏川还是正面回答：“确实，我一走多年，没能帮上家里的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往后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我回来了，有能力护住大家，只要大家安分守己的过自己的日子，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到咱们头上。” “说的好！真有出息，你是给我们陆氏家族长脸啊！” 陆富贵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和敬佩。 自从陆老头从府城回来之后，他们就已经听过好几次陆老头说他这些年在外的经历，他当年离家走镖，一直没回来是迫不得已，在外多年也吃了不少苦，但还能凭借一己之力立了大功，达到如今这般成就，那就是他的本事。 陆老头站出来说道：“如今我家老三回来，也算是真正的团聚了。我寻思着咱们陆家族人虽然折损大半，但还有我们这些人在，就不能不管列祖列宗，明天我去找村长商量一下，买块地盖咱们陆氏家族的祠堂，把先祖的排位都供奉起来，告诉他们，咱们在这里安家了。大家觉得如何？” “我觉得可以，如今咱们各家各户多多少少也挣了些钱，修建祠堂的事情刻不容缓，一会儿咱们商量一下，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不能让先祖们寒酸了。” 众人连连点头，被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陆家人能够活着到这里，对陆老头一家都是感恩戴德的，没有那种忘恩负义之辈，不想出钱只想占便宜的。 大家都明白，现在的陆家族人想要过上好日子，都得依赖陆老头一家，那就是力往一块使，陆老头一家厚道，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 所以，尽管有些人到现在还在租住村里绝户人的老房子，当陆老头提出要修建祠堂的时候，他们也一口答应了，在他们的意识里，有祠堂的地方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第354章 先为公公默哀三分钟 陆老头看着族人们这么团结一致的样子，心情澎湃，开口就道：“这想法是我提出来的，且我家如今也是族群里发展的最好的，所以修建祠堂需要花费的大头我家来出，剩下的你们平分，也算是我们陆家行善积德，给先祖们一个交代。”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就是狂喜，院子里闹成一团。 陆柏川本来站在陆老头旁边的，听到这话，默默的离他远了点。 修建祠堂他家出大头，这么大的一件事，他爹竟然敢不跟他娘商量，就这么做了决定，一会儿肯定得被喷，自己离得近了，可能会受到牵连。 陆老大和于氏也各自找借口退出包围圈，尽量不跟陆老头扯上关系。 不是他们小气，甚至他们也觉得家里如今好过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修建祠堂是应该的，这也算是他们的一番心意。 这件事本身是没问题的，可问题就出在陆老头自己做这个决定，却没跟孙氏商量。 陆家三个儿子虽然分家了，但分的只是财产，如今大家住在一起，具体做决定还是孙氏说了算。 从包围圈里出来之后，于氏一眼就看见坐在屋檐下的何玖娘和秦氏，欢欢喜喜地凑了过去。 “哎哟，三弟妹，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可把我想坏了！你这一走啊，咱们这家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嘿嘿，我就喜欢听大嫂说话，对了大嫂，你这段时间学厨艺学得怎么样了？” 两人亲亲热热的拉在一起说话，根本就没管男人那边的事，反正修建祠堂已成定局，而陆老头被孙氏教训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还是老样子，每天就让我打打下手，还是没交最重要的那几道菜，我只想着应该是觉得那做法比较难得，想好好考验我的吧。” 说起这个，于氏脸上的笑就带了几分勉强，刚去倒是教了几个小菜的做法，但都很简单，只要自己用心摸索也是能做出来的。 之后于氏一直想学招牌菜，甚至还跟酒楼那边签了契，说学成之后得在酒楼干一年才能出去单干。 明明这些都谈妥了，但酒楼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每天让她打杂，还找借口说是锻炼她。 每当想起这些事情，于氏都会有些苦恼，但今天是全家团聚的大喜日子，于氏实在不想说出来惹人烦。 何玖娘敏锐地看出他脸上的勉强，不过并没有细问，想着她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自己私底下找机会去问问就是了。 “那就行，大嫂，我可等着你开酒楼带我们赚钱呢！你一定要好好学呀！” 于氏脸上立刻挂上得意的笑，拍着胸脯保证：“那必须的，但你还是得等我三四年吧嘿嘿嘿……” 秦氏插话道：“三四年也不长，眼睛一眨就过去了。” “是啊，这时间过得真是快，转眼咱来到这里都快一年了。” 妯娌几人在屋檐下聊了几句，何玖娘就跟于氏一块去了灶房。 于氏是去帮忙做饭的，而何玖娘是去转悠转悠，准备跟孙氏打小报告。 刚进去，她们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呢，孙氏就说道：“老大媳妇来了，赶紧赶紧，这做菜呀，还是得你来才行！” 说着，孙氏让出主要位置给于氏，然后转身问何玖娘：“外面这么闹哄哄的是在干什么？让他们去借几张桌子凳子来摆放好，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嘿嘿嘿，孙女士，跟你说件事，你可千万别着急上火呀！” 何玖娘贼兮兮地凑过去，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孙氏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警惕地开口：“什么事？” 何玖娘也不装神秘，直接说道：“就是吧，刚刚爹一高兴就跟族人们说明天去找村长买块地把祠堂盖起来，咱家出大头，剩余的让族人们平摊就好。” “什么？这么大的事，死老头竟然敢不跟我商量，就这么做决定了？” 孙氏气急了眼，瞪大眼睛看着何玖娘，想从何玖娘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线索。 而何玖娘还没开口，于氏就一锤定音了，她说道：“娘，您别生气，爹肯定就是想着咱家现在日子好过了，帮扶一下族人也是应该的。修建祠堂是大事，是为了让咱陆家先祖们有个安歇的地方，就当是行善积德了。再说三弟能平安回来，也多亏了先祖保佑……” 于氏话没说完就被孙氏打断：“这么说来，那死老头还真没跟我商量，就自己做决定了？” 于氏愣了一下，看见何玖娘一直努力憋笑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她可算是明白，公公这是踩到婆婆雷点上了。 啥也别说了，先为公公默哀三分钟。 何玖娘乐得不行，但也不能高兴得太过明显，所以一直在憋笑。 孙氏气不过，当即就要出去教训老头，何玖娘眼疾手快地拉住，劝道：“娘娘娘，冷静冷静，外面这么多人呢，给老头一个面子呗！咱就算再生气，也要等晚上再说呗！” “我是给他面子了，他给过我面子吗？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那祠堂是说能建就建的吗？他以为是建好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是吗？以前我还总骂你是个大冤种，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大冤种，手上有点钱，就像个散财童子似的往外散，我不给他钱，我看他拿什么去买地建祠堂，死老头！” “哈哈哈哈哈，倒也不必这样……” 何玖娘一边拦一边笑，根本不怕孙氏打她，不过笑了一阵，她也正儿八经地说道：“娘，这件事就算了，总的来说现在跟我们一起来的族人们都是本分人，刚刚我在外面一直看着呢，爹真不是那大冤种，他是先提出要见祠堂的事，问大家的意见，大家都欣然同意，并且表示能掏出现在所有的钱去建祠堂，爹看见他们的诚意，才说我家能出大头的话。” 事实就是如此，陆家有钱，别说是出大头，就是整个祠堂由他家来建造也是没问题的，但主要得看族人们的态度，看这些族人值不值得陆家人的付出。 第355章 孙女士，可不带这样的啊! 如果陆老头一提出想要盖祠堂的事情就有人说，啊，你家有钱你盖吧之类的话，陆老头自然就不愿意说后面的话。 可事实上并没有人这么说，就连那几家最近才刚刚把逃荒路上跟陆家借的钱还清楚，手上真的剩不了多少钱的，都想着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大家劲儿往一处使，才是陆老头主动开口的原因。 何玖娘这么一说，孙氏的情绪总算是冷静下来一些，想了想她气哄哄地道：“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我气的是他不跟我商量这件事，他要是好好跟我说，我能拒绝吗？” “是是是，我知道孙女士最善良最可爱了，都怪我爹不跟孙女士商量，咱晚上一起好好说说他，让他长点记性好不好？” 何玖娘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孙氏，孙氏脸上的笑都藏不住，往何玖娘手上打了一巴掌，开口道：“你就会一天哄我开心！” “哪有，我这可是实话实说，孙女士本来就善良美丽大方，还善解人意……” “行了行了，快闭嘴吧，说这些干什么？也是不会害臊！” 话是这么说，但孙氏脸上的笑就没消停过，事实证明，老三媳妇在家，她确实会比平常更高兴一些。 而何玖娘说这些，看似是在讨她开心，实际上，也确实说到了点上。 她要是个小气的，当初逃荒路上不会拿那么多钱把莲花赎回来，也不会卖了自家两匹马，把钱借给族人们，帮助大家一起渡过难关。 而修祠堂的事，其实她心里也是赞成的，她家人一路逃荒到这里，不仅没人受伤，还逐渐发达起来，她知道是何玖娘的功劳，但另一方面也感恩先祖们的保佑。 这个时代的人真挚淳朴，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而先祖们也在默默的守护着他们，他们到这里安顿下来快一年，也是时候给先祖们修一个祠堂了。 她家是族人里过得最好的，人也是最健全的，就冲这个，多花点钱修祠堂也是能接受的。 何玖娘见她真的稳住了情绪，这才出去跟陆柏川他们说去周围邻居家借桌子板凳来，兄弟几个便乐呵呵地出去借桌子了。 等桌子板凳摆好，但菜还没做好，眼看着天都快要黑了，何玖娘便让人拿了碗倒了酒，每张桌子摆上一大盆陆黑鸭，让他们先喝酒聊天，灶房那边可以慢慢再做。 这陆黑鸭售价挺贵，给家庭条件稍微好一些的百姓才舍得买，像村里陆家族人这些，那是万万舍不得的。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尝到陆黑鸭的滋味，一个个拍案叫绝。 等鸭脖啃得差不多，主菜总算是上桌了。 大家分几桌坐下来，喝酒的男人们两三张桌子并在一起，就为了好聊天。 剩下的孩子们一桌，女人们一桌，各吃各的各聊各的，互不打扰。 男人那边聊得畅快，先是规划了一下祠堂具体该如何修建，手上实在没钱的族人便主动揽了干活的事，有钱的也不吝啬，拿钱出来大家一起干，接着又说起陆柏川走镖的事，感慨世道艰难，出去一趟也不容易。 扯着扯着，就扯到了陆老二和张松张勇他们三个想跟着一起去草原买牛的事。 刚一说起这件事，陆老二当即就决定自己不去了，说自己之前是没想明白，为难了自己，现在想明白了，就不想出去了。 而张松张永则表示，不管怎么样还是想出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另外的机缘。 大家便围绕去与不去，展开了漫长的探讨。 有人说不出去的好，现在世道混乱，出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也有人说出去机会大，说不定能像陆柏川这样，混得有出息，给家族添光。 然后立刻有人反驳，没有陆柏川那本事，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女人那边也在聊天，女人们这边场面就温和很多，不像男人们那边大声大气的说话。 秦氏最近妊娠反应有些严重，平时都没什么胃口，今天何玖娘回来，让小丫鬟们按照她的法子做了开胃小菜，这会儿秦氏吃得正欢快。 何玖娘就说道：“如今日子好过，各位嫂嫂妹妹们想生孩子的也抓紧了啊，你们要是都怀上了，都来找我给你们开安胎的方子，保证生下来的娃一个个都白胖可爱的！” “唉呀，你这说我们有什么用，我们这些就算年纪比你小的都生两三个了，你看就你一个只有狗儿一个娃，你们不得抓紧啊？” “哈哈哈，就是，还说我们呢！” “我听娘说，之前他们回来的时候，你和三弟还分房睡呢？这两口子好端端的闹什么矛盾嘛，现在你让他回去睡了没？” “怎么还分房睡了，是不是你气我三哥出门多年杳无音信，这会儿得好好收拾他呢？不过咱就是说，夫妻嘛，收拾收拾也就罢了，可别让三哥等太久哦～” 本来是何玖娘打趣他们的，结果一转眼，祸事就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何玖娘眨眨眼，有些不乐意地看向孙氏：“孙女士，可不带这样的啊！怎么这么大嘴巴子，什么都说呢！” 孙氏不以为然地回怼：“怎么，就许你说别人不许别人说你啦？” 何玖娘气不过，又道：“你明明知道是他自己要跟我分房睡的，怎么把错怪到我身上来了？” 孙氏抬头望天：“那我可不知道，这是你们夫妻俩自己的事。” 何玖娘：……怎么还越描越黑了呢？ 好在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大家伙解释了一下具体的经过：“是他觉得自己受了伤毁了容貌，怕吓到我，所以才分房睡的。” “哟哟哟，咱三弟这么贴心呢！” 于氏第一个带头起哄，翠儿她们几个也跟着笑，何玖娘那城墙一般厚的老脸终究还是忍不住红了红。 坐在她旁边的秦氏推了推她，小声道：“可我看着三弟这脸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今晚就有个机会，你可不得把握一下？” 何玖娘皱着眉头刚想拒绝，孙氏就说道：“我看行！” 别看她老人家平时都不说什么，可心里一直挂念着三房夫妻两口子的感情，毕竟她儿子离家多年，又毁了容，实在是有些配不上她这儿媳妇，她这当娘的看着有些着急呀！ 第356章 我一个人害怕 何玖娘被大家这么一撺掇，本来平静的心里突然泛起了涟漪。 好像大概也许──今晚确实是个机会……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陆柏川想回主卧住的，但陆柏川自己都没开口，她主动提起是不是就有点邀请之意？ 其他事情上她都挺坦荡，偏偏这件事上有点矫情了。 看她这样，众人都觉得有戏，尤其是孙氏，心里狠狠地呼了一口气。 看儿媳这个样子，心里应该是不排斥她儿子的，只要给他们创造一个水到渠成的机会，就能和好如初了。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给他们安排上！ 一顿饭吃的是宾客尽欢，男人那一桌都喝大了，一个个都在比嗓门大。 本来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可就在这个时候，陆老二的声音尤为洪亮和突出。 “媳妇儿，我都想明白了，我不出远门了，就陪着爹娘和你跟孩子在村里过日子！之前都是我对不起你，害你伤心了，我给你道歉！” 他突然从酒桌上站起来，话是对秦氏说的，但脸却是朝着天上的月亮。 隔壁桌的秦氏突然愣住，中午她还因为丈夫要出远门的事情而担忧，而现在丈夫喝醉后竟然说不去了，还说会一直陪着她，她这心情，也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如何。 孕妇的情绪变化大，在她纠结到底应该用什么情绪来对待这件事情的时候，眼泪已经先一步夺眶而出了。 孙氏一看秦氏哭了，对着陆老二就骂：“老二你在干什么？你把你媳妇儿都惹哭了，还不过来哄！” 陆老二醉得七七八八，按理来说应该不太能听懂孙氏的话，但一听秦氏哭了，便同手同脚的忙过来，着急忙慌地去看秦氏。 “媳妇你别哭了，以后我都不惹你生气了。” 陆老二一边说一边伸手去给她擦眼泪，他喝了好多酒，身上一股酒味儿，还凑得那么近，滚烫的呼吸拍在秦氏脸上。 秦氏是这个时代传统的女子，平时脸皮就很薄，哪能受得了丈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自己亲密，顿时哭得更凶了。 孙氏当即说道：“赶紧带你媳妇儿回房去，哄不好她别出来！” 众人哄笑，看着他们夫妻俩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回了房，又开始聊别的话题。 陆老大也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去了小孩那一桌，掏出几块小金锁，递给一家儿女和侄子侄女们，就很小的一块，但每个人都有。 醉醺醺地说道：“这是大伯亲手给你们打制的小金锁，你们别看它小，它还是空心的！大伯现在能力有限，打不起实心的，也打不起大的，但你们相信大伯，总有一天，大伯肯定给你们打大的实心的！” 突然收到礼物，孩子们一个个都很高兴，虽然那品相看上去并不是很好，小小的，跟指甲盖大小也差不了哪去，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大伯的一份心意。 而且金子可比银子值钱多了，就这么小小的一小块，换成银子应该能打一把挺大的锁了。 一顿饭吃到月上枝头，众人都是打着饱嗝回去的，狗儿玩累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陆柏川醉醺醺的走过去，一手抱起儿子就准备去睡觉，嘴里还念叨着：“等爹爹带你去洗完澡再睡。” 看着那傻儿子，孙氏都觉得丢脸。 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要去跟儿子睡，他不孤寡谁孤寡？ 当初要不是她张罗着帮忙娶了个媳妇儿，生了个儿子，现在肯定还是孤寡一人！ 她几步跑上前，从他怀里把狗儿抢过来，说道：“你喝了酒，别把酒气过给孩子！狗儿可以自己睡！” 陆柏川有些懵，醉醺醺地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然后他就开口问了：“那我今晚睡哪里，家里还有房间吗？” 今天他们带了车夫和十个丫鬟来，肯定都要安排住宿的，家里之前盖房的时候本就多盖了几个屋子，然后最近看家里下人多了，孙氏张罗着又盖了几个屋子。 要真是论起来，还真有空屋子，但他是有媳妇的，怎么能让他一个人住？ 孙氏瞪了他一眼，骂道：“问我做什么，问你媳妇儿去！” 众人便看戏般的看向何玖娘，全程吃瓜脸。 陆柏川醉着，完全不懂她们怎么看，乐颠颠地走到何玖娘面前，跟个小学生一样的说道：“媳妇儿，娘不让我跟儿子睡，那我去哪儿睡啊？” 何玖娘捂脸，救命啊，喝醉的男人怎么一个个都跟傻子一样？ 见何玖娘半天不理他，陆柏川还有些着急，想要上前拉她的手。 “跟我睡，跟我睡！” 何玖娘绝不允许旁边的人在看他们的笑话，于是一把反拉住他的手，大步往自己房间去。 尽管如此，后面还是响起一阵笑声，何玖娘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晚上丢完了吧…… 虽然去府城住了一段时间，但她家里的房间还是被收拾的很好，一点灰尘都没有，被子也是今天才让家里的小丫鬟换上的，干干净净，没有味道。 陆柏川乖巧地坐在床上，一脸呆萌地看着他媳妇儿撅着腚趴在门缝边往外看。 其实何玖娘就是想看看外面现在什么情况，这会儿都晚了，大家都各自回屋休息。 小丫鬟们准备来收洗碗筷，孙氏说道：“今儿晚了，碗筷都收到盆里泡着，大伙儿就去睡觉，明天一早起来再洗。” 主人家良善，小丫鬟们都是知道的，点点头应下，然后动作麻利的收拾桌子。 看到大家都各自回屋睡觉，何玖娘呼了一口气。 “呼──” 听到声音，何玖娘转过身，有些奇怪地看着陆柏川，问道：“你干嘛学着我呼气？” “因为我觉得媳妇呼气好可爱。” 陆柏川眨眨眼，一本正经的回答。 何玖娘：……给她整不会了。 “算了，你喝醉了不跟你计较，等着，我去端水来给你洗漱啊。” 她摆摆手起身出去，然后就发现后面多了一条小尾巴。 她有些无奈，双手叉腰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陆柏川懵懵懂懂地舔了舔嘴唇，回道：“我一个人害怕……” 第357章 这男人确定不是在装醉吗? 何玖娘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实在不能理解这么大个男人竟然委屈巴巴的跟自己说，他一个人害怕。 何玖娘有些犯难，外面还有丫鬟们在收拾残局，他这个样子跟自己出去肯定会丢脸，但让他留在这里，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好在家里的小丫鬟们还是很靠谱的，她还没出去自己动手，就已经有人送热水进来了。 知道主人家的习惯，小丫鬟把热水放下后就福了福身出去了，全程都没看见陆柏川像个弱智宝宝一样跟在何玖娘的身后。 嗯，没看见。 何玖娘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接手这么大一个麻烦。 之前在府城的时候，陆柏川跟娄冲他们也喝酒的，看上去喝的也不少，之前都没事，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不会是装的吧？ 想到这种可能，何玖娘立刻满脸怀疑地看向陆柏川，却见他睁着十分单纯且呆萌的大眼睛与她对视。 完了还傻呵呵地笑了笑，语出惊人道：“媳妇儿，你怎么这么好看呀？” 说话也就算了，甚至还想上手来摸她的脸，被她一巴掌挥开了。 “别呢，去洗脸，自己能洗吗？” 她双手叉腰看着眼前的大宝宝，大宝宝眨眨眼，反应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这才点点头：“会。” “行，那去吧。” 她扬了扬下巴，结果大宝宝也学着她的样子扬了扬下巴。 何玖娘：…… 没办法，最后还是她拉着人过去帮他洗了脸，从空间里拿出牙膏给他漱口，然后就到了洗脚环节。 大宝宝非要拉着她一起洗，何玖娘此时已经无力吐槽，疲惫地跟着他一起洗。 洗脚的木盆不是很大，两人的脚放在一起，难免有重叠，何玖娘干脆就踩在他脚上。 大热的天，水温也挺热，没一会儿就泡出一身汗，何玖娘搓了搓脚，就准备擦脚出来了。 陆柏川却将她擦脚的帕子一把抢了过去，已经很佛系的何玖娘就问：“怎么，你要给我擦脚吗？” “嗯嗯，给媳妇儿擦脚！” 说着，他就小心翼翼的把何玖娘的脚从盆里捞起来，担在自己腿上，拿着帕子认认真真地帮她擦脚上的水。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何玖娘的心间流过，从来没有人为她做过这些，且她自己也不愿意别人帮她做这些。 可为什么陆柏川做的时候，她不仅不排斥，还有一股莫名的小欢喜？ 这么想着，心跳都快了许多。 恍然间，陆柏川已经帮她擦干净了，然后开始笨笨地擦自己的。 帮何玖娘擦的时候就是认认真真的，擦自己的时候就是胡乱对付一下，脚上还沾着水，就已经把帕子放在一边了。 何玖娘哭笑不得，但也随了他去，反正这大热的天，就算不擦干净也没事。 她刚要去倒洗脚水，陆柏川已经先她一步端着盆出去了。 她皱了皱眉头，再一次怀疑这男人真的不是在装醉吗？ 为了不出事端，她还是跟在后面看。 刚出门就有小丫鬟上前来帮忙，但他给拒绝了，自己跑到外面到了水，然后又迅速的跑回来跟何玖娘邀功。 那样子跟个讨好主人的大型犬也没什么区别了。 看着丫鬟们低头努力掩饰笑意的样子，何玖娘摆摆手说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不用管这边了。” 丫鬟们应了一声退下，何玖娘则拉着陆柏川回了房间。 “睡觉吧。” 何玖娘拍了拍铺好的床，表情有些不自然。 这可能是生平第一次跟个男人一起睡觉，她不敢确定自己夜里会不会一脚将他踹下去。 陆柏川乖巧地点点头，脱了外衣躺下，拍着身边的位置，让何玖娘也躺下来。 何玖娘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但还是照做了。 舟车劳顿，又折腾了这么久，她属实是有些累了。 结果这男人注定是不能消停，她才刚躺下，男人就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说道：“媳妇我被蚊子咬了，后背痒，你帮我挠挠。” 何玖娘能有什么办法？挠呗！ 隔着衣服挠他还不高兴，得把手伸进去才行，结果不伸不知道，一伸吓一跳。 这哪里是被蚊子咬到的？分明就是过敏，一整个背全都红肿不堪。 何玖娘本来有些困，见状都清醒了不少。 “媳妇儿快给挠挠，好痒啊！” 何玖娘停了下来，陆柏川就难受地哼唧。 何玖娘往他背上打了一巴掌，问道：“自己会过敏，为什么还不忌口？” “什么呀？” 他很是不解地开口，何玖娘叹一口气：“算了，现在跟你说你也听不懂，我去给你拿药，等着啊！” 陆柏川委屈巴巴地点点头，看着何玖娘起身，目光一直追着她在屋子里走动。 何玖娘没有自己准备过敏的药膏，但是空间里有，她就意思性的起来走了一圈，然后就从空间里拿出一盒药膏走了过来。 让陆柏川趴在床上，她给他擦药。 她努力想着今天晚上可能会致敏的一些菜，平时陆柏川也有吃，怎么不见他过敏，难不成之前一直忍着？ 没道理呀，他这么大个人总不能给自己找罪受吧。 或许是吃少量就没事，吃多了才会这样。 何玖娘点点头，应该就是这种情况，以后得让他注意些。 “媳妇儿，你给我擦了什么？好舒服，瞬间就不痒了。” “药膏。” “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 何玖娘随意敷衍着，这年代没有卖的，她要说是买的也不现实，那就当成是她做的吧。 “媳妇儿，你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会？” 何玖娘低头看他，见他明明整个人趴在床上，却还是努力扭过脖子看着她说话，忍不住笑着问：“怎么，是不是感觉自己赚到了？” 陆柏川没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自顾自地道：“我配不上你怎么办？” 好家伙，这是因为她太优秀，所以开始自卑了吗？ 何玖娘努力想了想措辞，说道：“怎么会配不上呢？你也很优秀啊。” “我哪里优秀？” 何玖娘：……这男人确定不是在装醉吗？ 你要说他没醉吧，他净说些这种幼稚的话。 要说他真醉了吧，他还会处心积虑的让你夸他…… 狗，太狗了。 第358章 她是真的栓q 越想越气，何玖娘又往他背上拍了一下，说道：“擦药的时候老实点，别乱动！” 陆宝宝瞬间又有些委屈，他明明就没动呀，媳妇儿为什么老打他？ 擦完了药，为了不让衣裳把药膏抹掉，何玖娘便让他就这么光着上半身趴着，等药膏干了再说。 没一会儿，陆宝宝又开始动弹了。 “媳妇，我口渴了，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水喝啊！” 何玖娘不是很明白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因为醉酒，表达的时候说错了。 反正她已经不想搭理他了，爱怎么折腾折腾去吧。 她胡乱地点点头，裹着被子想睡觉，陆柏川就麻利的跳下床去灶房里弄水了。 没一会儿回来，把刚刚有睡意的何玖娘摇醒：“媳妇儿媳妇儿，水来了，喝水！” 何玖娘真的很想打他，但看在他喝醉了的份上，还是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我不喝，你喝吧，别烦我。” 陆柏川有些忧郁的坐在桌子边，闷声道：“灾情那么严重，你把你的水都省给狗儿喝了，怎么可能不渴？” 何玖娘听见，顿时睁开眼睛看着他，这男人喝个酒就记忆错乱了？ 愣神间，陆柏川已经从桌子那边端着一杯茶水过来，趴在床边柔声哄着：“媳妇你喝吧，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没水喝的。我知道我不在的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往后都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有什么好东西我都给你。” 何玖娘本来不渴的，听到这话莫名就觉得有些渴了，还真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抬眼看见门没拴上，便指挥道：“去把门拴上。” 陆柏川摇头：“不能拴，夜里要是遇到危险，拴上门就不好跑了。” 何玖娘知道他这说的可能是他这些年在外面生活的情况，当卧底要时刻警惕不要被人发现和偷袭，所以他睡觉从来不栓门，是吗？ 想到这些，何玖娘突然就不气了，看向陆柏川的眼神中还带了些许心疼。 或许不知真相的原主是怪罪过这个丈夫，新婚第二日就丢下她走了，让她一个人饱受非议，带着狗儿艰难度日。 但从她的角度来看，她是可以理解陆柏川的行为的，当年那种情况，回来说不定就跟家里人一起饿死，还不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要不是有他这些年在外奋斗，有了官身，今天莲花被欺负的事情就不能轻易善终。 只能说有得必有失，就看这些局内人是怎么想的了。 “好了好了，快来睡觉吧。” 想到这些，她都不忍心责怪他今天晚上喝醉了发酒疯的事，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陆柏川点点头，爬上床后按照何玖娘的要求趴着睡。 何玖娘想，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吧，于是她吹灭了床头的烛台，躺下睡觉。 可她是困了，那人却不困，黑暗中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往何玖娘的方向看。 先是看了一会儿，后来觉得不满足又直接上手。 摸摸她的眉毛和眼睛，又捏捏她的鼻子和脸蛋，越摸越开心。 他媳妇儿什么都好，连眼睫毛都长得那么可爱。 “啪啪啪！” 黑暗中，很突兀地响起几个巴掌声，然后是何玖娘暴躁的声音：“不睡就给我滚出去！” 她抓住陆柏川的手，毫不留情地往他手背上打，边打边骂：“酒量不好就去小孩那桌坐，别大半夜的折腾老子！” 刚刚还有些心疼他的，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化心疼为痛恨，恨不得把他手打断算了。 陆柏川突然被打，撇撇嘴没敢说话，黑暗中他看不清何玖娘的脸，但也能想象到她此时应该很生气，就小心翼翼地说道：“媳妇儿别生气，你抱着我我就睡了。” 何玖娘真是要被他折磨疯了，重手重脚地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咬牙切齿地威胁：“给老子睡，再动一下要你死！” 陆柏川就真不敢动了，虽然媳妇儿按得好紧，让他呼吸有些不顺畅，但媳妇儿怀里好香呀，还软软的，睡意瞬间就上来了。 听着瞬间变得匀称的呼吸，何玖娘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孙女士给她制造的机会吗？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就不要这个机会了！ 她是真的栓q！ 好在她是真的累了，倒也没有气多久，就保持着抱着陆柏川脑袋的姿势沉沉睡去。 这天晚上，同样不好过的还有陆老头。 他喝多了酒，虽然不至于像陆柏川那样瞎闹，但还是想安安稳稳的睡个觉。 谁知刚倒下，就被老婆子一巴掌打起来罚站。 “陆兴，你长本事了是吧？” 孙氏坐在床上，冷着脸看他，眼睛里就跟淬了毒似的，陆老头的酒意都被吓得清醒了几分。 “这大晚上的，又咋了？” 他声音挺小，这个时候儿子儿媳们应该还没睡，要是被他们听见自己又被老婆子罚站，肯定会在背地里笑话他的。 “咋了，你好意思问我咋了！你要买地盖祠堂的事，怎么不跟我商量？你长本事了啊，你是忘记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吗？老娘不给你钱，我看你用什么去买地盖祠堂！哼！” 陆老头这才想起自己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酒是彻底醒了，看着面前的老婆子，他讨好地笑了笑：“你看咱家都来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给先祖们一个安身的地方？现在就咱家过得好一些，其他族人死的死，散的散……” “你少跟我扯那些，我说的是不让你盖祠堂这件事吗？” 孙氏不耐烦地打断他，做了几十年的夫妻，陆老头是什么尿性，她可是一清二楚。 陆老头舔了舔嘴唇，大方承认错误：“今天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全，我知道你不是不让我修建祠堂，是气我事先没跟你商量，我保证下次一定跟你商量，好不好？” 孙氏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还想有下次？” 陆老头：…… 啥也别说了，反正罚站就完了。 老两口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听着老三屋里传来的动静，一会儿开门，一会儿关门的，陆老头站着都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间，突然听见何玖娘骂了一句：“不睡就给我滚出去！” 老两口瞬间清醒，对视了一眼，急忙跑到门边去听动静。 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好像没什么声音了，孙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养儿子，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全是些糟心玩意儿！机会都给他摆在眼前了，还不懂得把握，气死老娘算了！” 第359章 把亵裤脱下来罩在脑袋上 陆老头看她把怒火转移到儿子身上去了，心中窃喜，做出很体贴的样子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三是轴了些，但他媳妇是个好的，肯定能把他教好，你就不要担心了。消消气消消气……” 说着，他十分狗腿地帮孙氏捏捏肩膀。 孙氏转过头看他，眼中警告意味十足：“你给我站一边去，我让你说话了吗？” 陆老头瞬间就委屈上了：“你生儿子的气，怎么还把火气撒我身上了？” “那都是你的种！不生你气生谁的！” 陆老头：……无力反驳，好叭(╯▽╰)。 孙氏气呼呼地回去躺下，气了好一阵，终于开口道：“滚过来，熄灯睡觉！” “诶！来了来了！” 陆老头立刻喜滋滋地过去，熄了灯上床，一秒入睡。 孙氏：…… 她真是欠这一家子姓陆的！ 第二天一早，陆柏川是被憋醒的，感觉怎么都喘不过气，就挣扎着动了动，熟悉的香味穿入鼻尖，又触碰到一团柔软，整个人瞬间就僵硬了。 何玖娘迷迷糊糊的，被他吵醒了，终于松开了抱着他脑袋的手，瞬间一阵发麻。 “嘶……” 何玖娘有些痛苦的皱着眉头，手麻得不行，想甩甩都抬不起来。 陆柏川识相的去拉她的手，轻轻地帮她按摩缓解一下。 何玖娘昨晚被折腾得不行，现在还是很困，陆柏川帮她按着手，她便不管不顾的接着睡。 陆柏川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忍不住喉结动了动，凑上去想亲一口，结果还没凑到面前，就被何玖娘一巴掌拂开。 “离我远点，我对你有心理阴影。” 说着，何玖娘抽回自己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陆柏川直接愣在原地，他低头看了看，他是没穿上衣，但亵裤是穿着的，而他媳妇也是穿着亵衣的，昨晚那样的情况，不至于做了什么之后，还起来穿戴整齐再睡吧？ 所以，也不能是因为他，他媳妇受不了，所以才说对他有心理阴影吧？ 那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媳妇为什么抱着他的脑袋睡？不应该是他抱她吗？ 昨晚的事，他记不得了，就连自己怎么会跟媳妇睡在一起的，他都不知道。 但他绝对不开这个口，上了这个床，他就不打算再下去了！ 这会儿还早，本想抱着媳妇睡个回笼觉，但媳妇不让他靠近，他就坐在床上思考人生，努力回忆一下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结果，嗯，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外面开始有人起来了，几个娃要去学堂读书，出门之前还得练一会儿武，有丫鬟起来给他们做吃的。 何玖娘听见动静，就睡不着了，幽幽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陆柏川，满怀怨气地道：“陆柏川，有你是我的服气。” 陆柏川见她彻底醒过来，终于耐不住好奇，眼巴巴地凑上去问：“媳妇，昨晚我做什么了？” 何玖娘怪异地看着他：“你记不得了？” 陆柏川点头：“嗯……” “不是我说，陆柏川，酒量不行就去小孩那桌坐吧，实在不行跟我坐也行！我还能帮你挡几杯！” 陆柏川：…… 何玖娘突然就来了兴趣，也爬起来坐着，两人面对面的，她就开始扒着手指帮他回忆昨晚的点点滴滴。 “一进门，就给我撒娇，说你被蚊子咬了，让我给你挠挠。” “我一看，哪里是蚊子咬的，分明就是过敏，你这么大的人，自己会过敏就要忌口，在家里吃个饭而已，不知道你在逞什么强！” “擦了药，让你睡觉，你说你口渴，要去倒水给我喝……” 何玖娘小嘴吧啦吧啦的，把昨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她就是那魔鬼，强行帮你回忆你喝醉后的囧事。 陆柏川脸都变成猪肝色，他不信自己醉酒之后是这个样子！ “好了好了，别说了……” 陆柏川头疼扶额，他后悔了，他就不该问。 但何玖娘分明是说上瘾了，不管陆柏川有没有做过，她张嘴就是一顿说，反正他又记不起。 “不说怎么行？你一晚上都要我抱着你睡，还说你是宝宝，要抱着睡才行……唔唔唔……” 何玖娘说得正起劲，陆柏川实在听不下去，一把将人扑倒，按上去就堵上了她的嘴。 动作连贯迅速，都没给何玖娘反应的机会，且她还小嘴叭叭的说着话，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入侵了！ 何玖娘瞪大眼，刚要反抗，门口传来狗儿惊讶地声音：“爹爹，你怎么欺负娘亲！你要亲亲就好好亲嘛，你压着娘亲干什么！” 紧接着，不等两人有反应，就迈着就短腿跑出去了，末了还留下一句：“我去告诉奶奶！” “诶诶诶！” 陆柏川不想这种事情还被告到老娘面前，想叫住儿子，但人已经跑远了。 他整个人有些泄气，幽怨地看向何玖娘，问道：“怎么不栓门？” “你怪我？”何玖娘笑了，“你居然好意思怪我？” 陆柏川：……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何玖娘抹了一把嘴，冷笑着说道：“是谁昨晚死活不让栓门，说栓了门不安全，有危险不好撤退？” 陆柏川：…… 他已经想把亵裤脱下来罩在脑袋上了，太丢脸了！ 好在，孙氏作为过来人，很是高兴能见到这样的场面，所以狗儿去告状的时候，喜滋滋地抱着小孙子去吃早餐了，绕了八百个话题，总算让狗儿忘记了他爹欺负他娘这件事。 不过何玖娘也没给他机会瞎闹，把人推开就起床梳洗了，家里这么多人，她可不想让大家看了笑话。 不过，狗儿之前说话挺大声的，大家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看见何玖娘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看破不说破的猥琐笑容。 何玖娘好气，但实在是无法反驳，只能闭嘴当鹌鹑。 吃早食的时候，陆柏川端着碗，默默地做到了小孩那一桌。 陆老头本想嘲笑一下儿子的，但对上孙氏那双饱含警告意味的眼，还是怂了，端着碗吃自己的饭。 陆老二看了看陆柏川，又看了看自家媳妇，知道昨晚他喝醉后也出丑了，便也端着碗去跟陆柏川坐。 众人：…… 第360章 老三这么没用? 兄弟俩对视一眼，从彼此目光中看见了无奈。 何玖娘神情淡定地吃自己的饭，偶尔跟大家搭几句话，一顿早食，吃得很是轻松愉快。 饭后，大家就各自去忙了，大房两口子带着一群娃出门，上学的，做生意的，学刺绣的，总之是各奔东西。 陆老二和张家兄弟则按部就班的先去看看鸡鸭，帮着打扫下卫生，然后三人就分开去看地里的庄稼。 陆家现在田地多，三人每天都分工检查的。 是的，地理有唱功，他们虽然不用每天自己干农活，但还是要去地里转转，了解庄稼的长势。 更小一些的娃都出去玩了，家里顿时就剩下陆老头老两口和陆柏川家两口子，外加一个秦氏。 陆老头当即说道：“走吧，咱俩先去村长家看看，问问能不能买块地该祠堂，咱家毕竟是外来人，也不知道村长给不给盖。” 这个时候的人将宗族什么的看得很重要，在某一个地方盖起祠堂，就说明在这里落了根，以后也是要在这边发展势力，要是村长不同意，或者原著居民反对太多，那想要盖起祠堂，也是很难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陆老头心里却还是觉得，凭借自己在这段时间跟村长处下来的关系，再加上村里好多人都在他家工坊里干活，这事应该是不难办。 等父子俩走了之后，何玖娘本想回去继续睡回笼觉的，反正工坊那边不用她帮忙，但被孙氏和秦氏一人架了一边胳膊去堂屋说话。 “干什么啊？” 何玖娘被这婆媳俩搞懵了，平时怎么没见她们想法这么一致？ “少说那些没用的，快说说，你跟老三怎么回事？昨晚没成？” 孙氏都老过来人了，说话都没什么顾及，一开口就这么劲爆。 何玖娘厚脸皮还能接受，倒是秦氏先红了脸。 “二嫂，孙女士这是问我呢，你怎么先脸红了？你这还怀着呢，你跟二哥昨晚你们不会是……” 秦氏急忙着急地否认：“没没没，我没有……” “嘿嘿，我就这么一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何玖娘色眯眯地看着她,还特别猥琐地挑挑眉，让秦氏紧张得不行。 “行了！” 孙氏往她胳膊上来了一下，说道：“我问你话呢，你扯你二嫂干什么？人家夫妻又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啊！我们都健康着呢！” 何玖娘故意答非所问，在孙氏正打算落下一连串巴掌的时候，她急忙说道：“不闹了不闹了，我说行了吧！” 她嘟着嘴，不情不愿地把昨晚的事挑着说了一些。 孙氏很是不满意，问道：“就这？老三这么没用？” 何玖娘摊手：“这个您得自己问问他。” “我个当娘的，这怎么开口？他会不会是这些年在外伤了身体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你是大夫，你得抓紧给他看看啊！” 孙氏是真的着急啊，毁了容也就算了，要是那方面也出问题了，那儿媳妇还图他什么？ 图他丑图他不行图他不洗澡？ 唉，孙氏真是越想越糟心啊，不会真要给儿媳妇再找一个吧？ 何玖娘这段时间一直在给陆柏川调理身体，对于陆柏川的身体情况她最是了解，自然知道陆柏川是没问题的，但是看孙氏这样，她真的好想笑。 要是陆柏川听见这些话，心里得多难受哈哈哈哈…… “不对！” 孙氏突然反应过来，说道：“刚刚狗儿还看见你们亲一起去了！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能怎么回事？” 何玖娘一点都不想回忆她因为反应慢一点就被人占了便宜的事，随意敷衍道：“狗儿看错了，不然我能这么淡定？” 孙氏顿时就被忽悠了，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转念一想她这大厚脸皮，还是狐疑道：“真的？” “当然了，我们不是很快就出来了？要真那个，能这么快完事？” 孙氏白眼一翻：“那谁说得准？” 何玖娘：…… 看来孙女士对她儿子的能力始终是持怀疑态度的。 “跟你说认真的，得空了好好给他看看，这不仅是他的事，也是你的事，知道不？” 孙氏扯着她的袖子苦口婆心的交代，何玖娘麻木地点点头，这些话幸好陆柏川不在，不然肯定会气得吐血。 何况秦氏还在这里！ 她有些幽怨地看了孙氏一眼，孙氏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逼着她答应之后，就说自己要去工坊转转，然后哒哒哒地走了，留下何玖娘和秦氏大眼瞪小眼。 秦氏可能也觉得有些尴尬，挠了挠脑袋，终于憋出一句话：“三弟妹，那个……你也别太着急了，毕竟你是大夫……” “不不不，二嫂，别说那种话，我不着急，真的！” 何玖娘信誓旦旦，但秦氏明显是不行的，满脸同情的拍拍她的手，很是贴心地说道：“三弟妹，别说了，我都懂！既然昨晚没睡好，趁这会儿安静，去睡会儿吧。” 何玖娘：…… 行吧，现在是说什么都没人信了。 算了，她点点头往外走，开始摆烂人生。 昨晚确实没睡好，陆柏川过敏，夜里睡觉不踏实，她又起来给上了几次药，所以回房间倒下，一会儿就睡了。 这一觉睡得有些长，直接到吃午饭的时间。 午饭时间家里人大多不在，还是只有他们几个，随意应付一下就好。 丫鬟们都去工坊那边干活了，就在工坊那边吃，陆家仁厚，还是给她们按件算，所以大家都很积极的干活。 短时间下来，她们就存了不少钱，比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还要富有，真是做梦都感恩能来陆家当丫鬟。 至于昨晚新来的丫鬟，则已经完全被缝纫机吸引住了，就连从来没做过针线活的琴棋书画四姐妹都争相上手试试这高科技，心中一次次的称赞主子厉害。 陆老头和陆柏川也从村长家回来吃饭，不是村长家小气不留饭，实在是村长家的女眷都在陆家工坊忙碌，他们老爷们儿几个就只能自己动手，等女眷们回来就能随便应付一口，实在不好意思留人吃饭。 见他们回来，孙氏就问：“怎么样，能盖吗？” 第361章 新生意 陆老头点点头说道：“可以的，这还是因为我们家在村里影响挺大的，村民们不好说什么，不然就算村长同意了，村民也不会同意，幸好咱家这工坊，收了不少人心。” 去之前他就是这么想的，结果也跟他想的差不多，村长还是很好说话的，答应之后，还着重感慨了一下他们陆家的工坊带着村民们过上了好日子，大家肯定都很乐意他们世代在这里发展，顺便带带村里人。 孙氏点点头，对陆柏川说道：“看到没，这都是你媳妇的功劳，以后你要是敢对你媳妇不好，我就让她休了你！” 陆柏川：……这确定是他亲娘？ 陆老头赶紧顺着孙氏的话说道:“对，把你休了赶出家门！” 陆柏川：……双重伤害了属于是！ 秦氏在一旁笑得不行，爹娘对大房二房的态度都很正常，一碗水端平，从不让儿子儿媳们难做，而对于三房，在公平的基础上还多了一些小打小闹，无形中增加了不少的温馨。 秦氏看着其实挺羡慕的，但也知道自己没有三弟妹身上那股有趣的劲儿，不能也不敢那么跟公婆说话。 何玖娘在一旁得意的笑，在想一会儿要不要跟陆柏川说说孙女士觉得他那方面有毛病的事。 算了还是不说了吧，不然陆宝宝又要委屈了。 毕竟离家多年，一回来发现自己从亲儿子变成入赘的女婿了，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小失落的吧，就不给他伤口上撒盐了。 吃完午饭，陆柏川和陆老头又出门了，去办买地的手续，然后商量一下盖祠堂的事情，族人们都得参与进来。 这会儿日头很大，族人们都不愿意出门去开荒，借这个休息的时间，父子俩这就去找大伙儿商量好。 何玖娘就陪着孙氏和秦氏做针线活，先来聊聊天，日子很是惬意舒服。 何玖娘说道：“娘，府城那边我买了好几个小丫鬟，这段时间一直让她们学习识字什么的，这会儿工坊应该是要不了这么多人，我就又想做别的生意了。” 说着，她朝着孙氏挤眉弄眼。 如今家里虽然不缺钱花，但谁会嫌钱多呢》 更何况孙氏她们都是苦过来的，还是想赚更多的钱来伴身，将来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也好散财消灾。 听到这个，不止是孙氏，秦氏也来了兴趣，急忙问道：“三弟妹，那、那我们还能跟着入股吗？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二房的人老实，没有什么远大的梦想，但跟着大房和三房投资还是会的，尤其他们都愿意带带二房。 “当然可以！” 何玖娘笑着回答：“现在府城那边也有陆黑鸭和佳媛阁，这段时间经营得都很好，所以我们就不用多管了。我发现府城那边的富人们都喜欢吃茶点，所以我想开一个点心铺子。” “点心铺子？” 孙氏皱皱眉：“可是咱家不会做点心啊。” “我也不会，嘿嘿。” 何玖娘抓了抓鼻子，又说道：“但是府上那几个嫂子手艺是可以的，我可以给她们方子，多琢磨几天就做出来了。” “三弟妹，你好厉害，知道这么多方子！” 秦氏眼里都开始冒星星，别看三弟妹好像什么都没做，实际上她是什么都在做，且什么都会做，不知道她那脑子是怎么长的，别人真是羡慕不来。 “嘿嘿，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嘴巴刁一些，吃过的东西我仔细回味就能琢磨出来，在加上一些咱们自己的想法，这不就有新产品了？” 何玖娘尽量说得谦虚一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突出。 可即便是这样，秦氏还是感慨道：“三弟妹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 孙氏不想夸她，怕他太过骄傲，但是秦氏说这句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就当是默认了。 “嘿嘿，过奖过奖！言归正传，你们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何玖娘看着她们，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这些我们都不是很懂，你做决定就好，我们肯定跟着你干！” 秦氏立刻摆出自己的态度，孙氏也说道：“你有把握就去做，家里是支持的，不管是盈利还是亏本，大家伙儿一起承担就是。” 秦氏连连点头，何玖娘却被孙氏这句话感动到。 呜呜呜，孙女士真的太开明了。 孙氏不仅是说盈利，还把亏本也说进去了，就是让跟她一起入股的人知道，做生意不仅又赚钱的时候，也有亏本的时候。 “谢谢娘！” 她十分亲昵地去挽孙氏的胳膊，还在孙氏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孙氏还跟以前一样伸手就要打她，被她迅速躲开了。 三人笑成一团，何玖娘又仔细说道：“这个点心铺子我想做大一些，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店铺，还要有空间让富人们坐下来慢慢吃，实质上更像一个茶楼那样的存在，这样需要投入的钱就会更多一些，需要准备得也更久一些，能在年底开起来都不错了。” 秦氏说道：“要是家里暂时没有别的生意，我可以把现在受伤所有的闲钱都投进去！” 现在家里分红的次数多了，再加上府城那边的生意，他们现在手上都有几百两闲钱，等真要投资的时候，应该能攒到一千两左右，她想全部投进去。 这种被新人的感觉真好，何玖娘就说道：“二嫂你放心，我肯定带你赚大钱！” 何玖娘现在的财富，完全可以自己开的，但能带着家里人一起赚钱那自然要带一把，另外程雪薇那里她也要叫一下，那位姐姐有钱，不拉她下水太可惜了。 “三弟妹，我肯定相信你！” 秦氏开怀的笑出声，就三房夫妻俩回来的这两天，别说公婆开心，就是她也开心的。 三弟三言两语就把不听劝的丈夫劝住了，这会儿又能投资新的生意，就算他们都不去外面涉险，看顾好家里这些生意，也能富贵一生，真是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好的事情了。 三人正说着，外面传来仓促的马蹄声，正疑惑呢，陆小羊就冲了进来。 “小羊，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秦氏看着陆小羊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第362章 于氏出事了 陆小羊看着何玖娘说道：“大伯娘那边出事了！” 于氏出事？ 何玖娘顿时皱起眉头，问道：“什么情况？大嫂不是在酒楼学厨艺吗？” “是啊，但是今天中午大嫂帮忙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酒楼东家说那花瓶价值上千两，让大嫂赔钱呢！” 陆小羊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大嫂说那花瓶就是随便摆在大堂里做装饰的，看上去不像是价值千两的样子，想让我去请个懂瓷器的人去帮忙看看，我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找，就先回家来说一声！” 这么说来，按照于氏的意思，要是请去的人说那花瓶真的价值千两，她就是硬着头皮也要还了。 不过这做法也是正确的，确实是她不小心把花瓶打碎了。 但就像于氏怀疑的，那花瓶不至于真的价值千两。 毕竟什么人舍得把这么贵重的花瓶随便放在大堂呢？ 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容易就成消耗品，这是一个普通县城的酒楼东家能有的实力吗？ “走，我跟你去看看。” 何玖娘当即就往前走，陆小羊急忙跟上，孙氏也想跟着去，何玖娘说道：“娘，你和二嫂在家里等消息，我去看看就行，要真是什么贵重的古董，咱们自认倒霉，赔钱就是了。” 何玖娘扯了扯嘴角，心道：“但要不是，那就等着挨收拾吧。 现在大房的钱是跟二房的钱差不多的，甚至比二房的还要少，大房磊子和婷丫头一个在读书，一个在学绣活，都得花钱，还有大房两口子，现在都是学徒工，在外面一个月也就赚几百文钱。 但是二房就不一样，二房只有杰子在读书，秦氏怀孕初期就暂时没去工坊做事，但之后情况稳定，每天去工坊做事，一个月下来也有不少钱。陆老二就不曾休息过，每天要么去山上的荒地，要么去买的那些地里做事，这些都是算着工钱走的。 更何况还有莲花和悠丫头的收入，这两个小姑娘的收入可不简单，有提成的，现在来说，两个小姑娘和陆小羊，是家里工钱最多的。 秦氏虽然不全收两个姑娘的钱，但也会意思性的收一些，就当是给他们攒嫁妆。 这么来看，在初步发展中的大房，情况是稍微有些落后的，所以，还真没办法拿出一千两来做赔偿。 就算真的要还，也得何玖娘借她一些了。 不过何玖娘总觉得事有蹊跷，还是先去看了再说。 孙氏自然是心疼那么多钱的，想要赚这些钱可不容易，她说道：“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就往自己屋里跑，没一会儿抱出来一个小箱子，直接塞给何玖娘：“这些都是这段时间我们老两口得到的分红，虽然不多，但你都拿上，应应急！” 秦氏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也说道：“三弟妹等一等，大嫂身上应该没带那么多钱，我这里有些，你给一起拿去给大嫂救急！” 她说着也要回房间去，何玖娘急忙阻止道：“知道你们着急，但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就不要着急，我身上有钱，有需要我会帮大嫂的，你们都收回去。” 何玖娘把孙氏的小箱子塞给她，不由分说直接出了门。 刚上车要走，陆老头和陆柏川就回来了，见状也没来得及问什么事，先跟着媳妇上车再说。 陆老头看着马车疾驰而去，又看见追出来的老婆子和老二媳妇，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孙氏垂着眉头，叹气道：“老大媳妇遇到麻烦了，老三媳妇去看看。” “老大媳妇不是在酒楼学厨艺吗？怎么惹事了？” 陆老头追问，但是孙氏现在没心情搭理他，很是郁闷地回去了。 现在就盼着有惊无险，只要人没事，钱……钱没了还能再赚！ 陆老头满心的好奇，老婆子不说，他就只能去问秦氏，秦氏便把事情说了一通，听说要赔一千两银子，吓得倒抽一口气。 另一边马车上，何玖娘也刚跟陆柏川说完事情的大致情况。 “我觉得这不仅是讹钱这么简单，酒楼东家可能知道大嫂的身份。” 何玖娘理智地做着分析，觉得这件事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我也是这么想的，先去看看情况，随机应变。” 陆柏川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着急。 何玖娘说道：“我不着急，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劳碌命，回家休息两天都能碰到这么多事，那酒楼东家最好是没什么坏心思，不然我能给他屎都打出来。” 陆柏川：…… 这个时候，县城盛康酒楼门口，那才叫一个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多人，就为了看第一手热闹。 于氏站在人群中间，显得有些无助，好在没一会儿，莲花和陆老大他们都过来了，问清楚事情的具体经过之后，也是表示等着工匠的鉴定，要是能的价值千两，那也只能认下这个锅了。 “没事的，别怕。” 陆老大拉着她的手安慰，现在家里虽然没有那么多钱的，但是跟弟弟们借一借还是能凑齐的，好在现在家里在做生意，勉强还是能拿得出手这么多的钱，要是换做以前，那就是把他们裤衩子都扒了，也搜刮不出这么多的钱。 于氏红着眼眶，满心自责着低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端着菜过去，没想到那花瓶会摔碎……” 从花瓶碎了到现在，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到现在也没能想明白那好好的花瓶怎么就碎了，还是她不小心碰碎的，但她好像不记得自己碰到这花瓶啊…… “好了好了，别难过，钱没了还能再赚，只要你没事就行。” 陆老大在她脸上抹了一把，有些心疼。 妻子来到这个酒楼之后其实挺受罪的，每天从早上忙到晚上，偏偏人家还不愿意认真地教，每天就是把她当成粗使丫鬟一样叫唤，他劝了好多次，想着实在委屈就回去算了，反正现在家里的条件还不错，且她原本手艺就不错，就算真的开个小饭店，肯定也能经营好的，没必要一定要学酒楼的大菜。 可妻子好强，觉得来了就要好好干，且也想学到真本事，这样对自己日后开店也有好处，结果就闹成这个样子了。 酒楼的东家已经在对面站了好一会儿，有些不耐烦，让人给他抬了一个板凳来坐下，这才不耐烦地问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到底商量得怎么样了？” 第363章 如意算盘打得我在村里都听见了 这句话也提醒了于氏等人，他们不是让陆小羊去找懂得鉴定的工匠吗？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闻言，陆老大就说道：“东家，有劳您再等等，我家孩子回去找家里人拿钱了。” 他们表面上是答应回去拿钱，但却是让陆小羊去请工匠，这样酒楼东家才不会有所防备。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气，根本不敢相信这样一对平凡的夫妻真的能拿出一千两银子来作赔，不会是假的吧？ 毕竟换成是他们，家里要是这么有钱，怎么可能还来酒楼做这种苦活累活，抱着那一千两银子一辈子都花不完，像于氏这样还来干苦活的，基本上都是脑子坏掉了。 “我说，你家不会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吧？这可是一千两，你们两口子这样的，能拿得出十两银子吗？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忍不住开口，这两口子穿得那么普通，两人身上都是最普通的麻布衣裳，还挺脏，男的身上全是灰，女的身上也全是油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拿得出手一千两银子？ 这么显而易见的假话，大家一听就能分辨出来，但是这酒楼的东家竟然还这么坐着等，真是实诚人啊！ 一时间，大家对这酒楼东家有了不少好感。 酒楼东家就这么老神在在的坐着，似乎也不是特别着急，甚至在陆老大说完那句话之后，还很是给面子的点点头，继续等。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众人盯着大太阳，一边等一边唠嗑，就着那价值千两的花瓶唠了起来。 “酒楼东家也太有钱了吧，这么贵重的花瓶就这么放在大堂里，那可是很容易损坏的啊！” “谁说不是呢？我之前还挺喜欢来这家酒楼吃饭的，好几次从那个花瓶身边走过，现在想想真是后怕，要是碰碎了那花瓶的人是我，我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你们不说还真是没反应过来，一般人谁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人来人往的大堂呢？也不知道这盛康酒楼的东家是怎么想的！” ……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又过了一会儿，陆家那边还是没人过来，别说酒楼东家，就是吃瓜的众人都有些受不了了。 “到底还解不解决了？不行就报官吧！” “是啊是啊，咱们在这里看着都累了！” “不是，我怎么记得那俩小姑娘是卖陆黑鸭的，怎么也来这里凑热闹呢？不做生意啦？” 人群中，终于有人认出了莲花和悠丫头，这个时候，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莲花跟于氏是一家人。 “刚刚我好像听见两个姑娘叫那妇人大伯娘，她们不会是一家人吧？” “这夫妻俩跟陆黑鸭的东家认识？” “不会吧？不会是我们想的那种吧？” ……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于氏他们这边，觉得事情好像不像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而酒楼东家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见终于有人认出莲花她们，偏过头跟身边的小伙计交代了两句，小伙计就离开了。 又过了一阵，人群里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喊了一声：“这夫妻俩是陆黑鸭的东家吧，我之前好像见过！” “原来是陆黑鸭的东家！难怪家里有钱啊！那怎么自己当老板还要出来找罪受，还是不能理解！” “有钱人的想法，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想明白的吗？” “说的也是！” …… 听着这些言论，酒楼东家终于开口了：“等了这么久，却一点音信都没有，既然你们是陆黑鸭的东家，要是没钱，那就用陆黑鸭的方子抵吧！” 老大两口子瞪大眼睛，没想到酒楼东家能提出这么不要脸的要求。 于氏最初来酒楼就说过自己是想来学本事，以后自己出去开铺子，为此，还交了学徒费，并且还签了契书，得在酒楼干满三年才能自立门户，这些都是契书上写得清清楚楚，不仅要付出努力，还要付出三年的时间。 但是现在酒楼东家就以一个碎了的花瓶就想要陆黑鸭的配方，这不是闹吗？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人群外面就传来一声冷笑：“你这如意算盘打的，我在村里都听见了！” 闻言，人群让开一条路，陆小羊带着何玖娘和陆柏川一起进来。 “三弟妹！” 于氏看见何玖娘，奔过来拉她的手，不知怎么的，见到三弟妹，比见到自家男人还让她安心。 何玖娘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大嫂别着急，我们来了。” 莲花和悠丫头也往这边挤，陆柏川…… 陆柏川直接被挤开了，没办法，媳妇太受欢迎了，只能跟他大哥站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何玖娘问莲花：“你们怎么也来了？” “听说大伯娘这边出了事，我们来给大伯娘撑腰！” 悠丫头抢先回答，何玖娘觉得好笑，揉揉她的脑袋：“行了，赶紧去看铺子，这边有我们处理，这么热的天，东西卖不完就坏掉了。” “嗯嗯，我们这就去！” 小姑娘们连连点头，扯着陆小羊一起离开了，如今只剩下四个大人，再对上酒楼东家和那一圈面很是不好的小厮。 “你们是什么人？” 酒楼东家有些不爽地看着他们，虽然在看见何玖娘的时候惊艳了一下，想不到这样的小县城也能有这么正点的美人，但说起来，美人还是没有钱重要的，所以他的脸色很臭。 何玖娘笑道：“怎么？都在肖想我陆黑鸭的方子了，竟然还不知道我是谁，这位胖老板，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酒楼东家最讨厌有人有他胖，何玖娘竟然还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他，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人群里就沸腾开了。 “哎呀，这不是何大夫吗？好久都不见何大夫了！” “何大夫不是去府城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后还会在县城给大伙儿看诊吗？” “原来何大夫才是陆黑鸭的东家啊！何大夫真是厉害，什么都会！” …… 自从何玖娘去了县城，他们都好久没有见到她了，谁能拒绝一个长得好看医术又好的女大夫呢？ 第364章 因为你丑到我了 酒楼东家听着周围这些人的话，终于猜出个大概。 他之前是不认识何玖娘的，自然也不觉得一个女大夫能有什么本事。 周围这些人肯定是觉得这女大夫长得好看见色起意，所以很给这个女大夫面子罢了。 不过，这女大夫是陆黑鸭的东家，那就更好办了。 “不给配方也行，那就赔一千两好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之前这么说，只是给她想个办法而已。” 酒楼东家淡定地耸耸肩，好像他真的不贪图陆黑鸭的方子一样。 何玖娘笑道：“那我可真是谢谢你！我大嫂打碎了你的花瓶，赔钱是应该的，但是不是价值一千两，得看了才知道，毕竟我觉得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把那么名贵的花瓶放在酒楼大堂里，你觉得呢？胖老板？” 何玖娘发现刚刚叫他胖老板的时候，酒楼东家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于是故意又叫了一声。 这下不仅酒楼东家的脸色难看了，连他身边的小厮们一个个都变得凶狠起来。 “我的东西，我说它价值多少就是多少，你不管找什么人来验都是一样的！” 酒楼东家冷哼一声，看上去根本不把何玖娘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哟呵，原来是这样啊！” 何玖娘顿时就笑了，转过身对着周围的人大声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吧，这碎了的花瓶并不是真的价值千两，而是这胖老板坐地起价，想要讹人呢！”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讹人？” 胖老板满脸通红，不过何玖娘知道这肯定不是因为害臊，而是因为生气。 周围的人也有些惊讶，互相看了看又讨论开了。 “本来还以为是个什么古董陶瓷，没想到竟然是坐地起价，这酒楼东家也太不厚道了吧！” “是啊，刚刚还觉得他人不错呢，这会儿看来真是造孽，就这么被他憨厚老实的样子给骗了！” “这也太坑人了吧！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不能这么坑人呀！” “对，我们看着呢，不能坑人！” …… 围观的正义之士们已经开始为于氏鸣不平了，这要真是个古董，那就算于氏倒霉，不管是卖身还是做什么，总要把钱还上才行。 可如今才知道这就是个普通的花瓶，却被叫价千两，那大家就看不过去了。 “安静！” 酒楼的管事站出来控场，十分得意地说道：“这花瓶从我们这酒楼开张就一直摆到现在，是我们店里的招财宝，自然价值千两，你们这些穷鬼懂个什么？都一边去，别打扰我们东家办事！” 众人瞬间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我们这些穷鬼懂什么？本少爷哪里穷了？就你这狗东西给本少爷舔鞋都不配！” 人群里立刻有人跳出来，穿的一看就是上等料子，应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上前就要给那管事的一脚，好在身边的人急忙劝住，而管事也躲到他们东家身后，这才免了一脚。 旁边的人也不高兴，一时间对这个盛康酒楼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 “你看你给老子惹些什么事，自己去处理好，否则就给老子滚！” 胖老板正因为何玖娘的话不高兴，现在又被管事惹起那么大的矛盾，更是火冒三丈，一脚踹在管事的小腿上，神情嫌弃嚣张，同样也没把这管事的当回事。 管事的有些委屈，他明明是帮自家东家说话却还被打骂，可为了生活，他还是赔着笑脸去给刚刚的公子道歉。 胖老板说道：“我这手下刚刚出言不逊，私底下我会处理好，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不过，关于花瓶的事他确实没说错，这个花瓶从我开酒楼以来，一直放在酒楼里，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自然价值千两，今天要是不把这笔账算清楚，你们谁都别想走！” “这你就误会我们了，我们也没想走。” 何玖娘双手还胸，站在原地抖了抖脚，神情很是慵懒，脸上还带着一丝丝吊儿郎当的意味。 “既然没想走，那就赶紧赔钱，我可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们耗！” 胖老板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本来就是冲着路黑鸭来的，不过他们要是愿意赔钱那也不错，反正他怎么都不亏。 何玖娘说道：“让我们给你赔钱，自然好说，但你也得给我赔钱才行。” 听前半句，胖老板还有些高兴的，可听后面半句瞬间又沉下了脸。 “你这妇人是什么意思？分明是你们打碎了我的花瓶，应该赔我钱才对，我凭什么要赔你们钱？” 胖老板也不坐在椅子上了，站起来尽量显得自己有气势一些。 可站起来才发现自己个子太矮，好像还没有坐着有气势，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何玖娘说道：“因为你丑到我了。” 众人：？？？ 听到这话，别说其他人，就是于氏他们几个也有些不解的看向何玖娘，不知她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在疯言疯语些什么？” 胖老板皱着眉头，心里对她仅存的那一点因为外貌引起的好感，也瞬间荡然无存。 “嘴巴放干净点。” 陆柏川不喜欢他这样对何玖娘说话，冷着脸警告。 何玖娘却不在意地笑着继续说道：“很简单啊，我的眼睛可是很宝贵的，可你长得这么丑，脏了我的眼睛，你得赔偿我才行。” “你、你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胖老板气得跺脚，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 其他人却觉得很解气，甚至有人拍手叫好。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陆柏川看着旁边发光发亮的媳妇儿，眼中满是笑意。 他突然明白家里人为什么都这么宠着媳妇了，因为她往这里一站，就是最耀眼的那个。 她说的每一句话，看似无厘头，却在用独特的方法解决问题。 而他跟着来好像也没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自己在手下那边能当领头人，而在媳妇面前只是个陪衬。 不过，他甘愿做这个陪衬。 “胖老板，你这说的就不对了，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你说你的花瓶价值千两，我说我的眼睛是无价之宝，这没问题吧？那你脏了我的眼睛，可不就得赔吗？” 何玖娘一脸单纯地看着他，看上去好像还不太明白胖老板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你你你！我不叫胖老板！” 胖老板气得直喘粗气，天气又热他又胖，呼吸不顺畅，都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第365章 哎呀，我好怕怕哟 “我管你叫什么，现在你脏了我的眼睛，赔我三千两吧，不然我就去衙门告你。” 何玖娘说着就伸出了手，一副讨债的样子，瞬间反客为主。 周围众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件事还能这么处理。 胖老板更是缓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盯着何玖娘问道：“这么说你就是想耍赖了是吧？你就不怕我带人去砸了你那个陆黑鸭的店吗？” “哎呀，我好怕怕哟！” 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不屑的笑，胖老板有点被气得神智不清了，当即就指挥身边的小厮说道：“给我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摔碎了老子的花瓶，就想这么算了，没门！” “哎哟，这人可真是缺德！我们也没说不赔，这怎么就急眼了呢？你也没赔我的眼睛损失费啊！” 何玖娘拍着手，看上去情绪很是激动。 “大伙儿来评评理，我说的有错吗？他要是按照正常价格赔偿，我们至于这样吗？他这分明就是看上我们陆黑鸭的配方，故意给我们使绊子呢！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谁也不是傻子，要是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那还怎么做生意？” 何玖娘这么一说`，旁边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反正都觉得何玖娘说得没错。 而这个时候，胖老板的那些小厮已经开始提着棒子朝何玖娘他们这边打过来了。 陆柏川把何玖娘往身后拉了拉，迎面就对上了那些棍棒。 陆老大也不甘示弱，同样冲了上去。 不过这几个小喽啰显然不是陆柏川的对手，根本不需要陆老大出手，就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周围的众人原本以为他们这么嚣张，肯定要挨一顿打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轻轻松松就化解了危机，一时间，众人对陆柏川崇拜不已。 他们刚刚都是亲眼看着陆柏川轻轻松松就把这些小厮撂倒的，之前显然没想到这个蒙面的男人竟然会这么厉害，难怪那貌美的妇人说话这么冲，原来人家的底气在这里。 这下子，轮到胖老板有些着急了，他想的明明是仗着自己人多，把这伙人打一顿，然后逼着他们交出陆黑鸭的配方。 陆黑鸭从上市到现在已经让他眼红很久了，要是他酒楼能拿到陆黑鸭的配方，那还愁生意不好吗？ 本来觉得陆黑鸭的配方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可突然闯来的这两人让他不得不提防起来。 女的嘴皮子利索，男的手脚利索，这样一来，他还真拿这俩人没办法。 何玖娘有些得意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样？还来吗？” “你！” 胖老板憋着一口气，实在是发泄不出来，为了今天这出戏，他可是等了好久，要是就这样前功尽弃，他是不甘心的。 可如今这局面，要是不妥协，对他似乎更加不利。 “你们打碎了我的花瓶，还如此理直气壮，我从未见过你们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气到极致，只能这般无可奈何地骂一句。 何玖娘耸耸肩，并不觉得自己做的哪里不对，还说道：“你要是问心无愧，大可以报官啊，咱们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让县令解决呗！” 她其实是不太想去见县令的，毕竟昨天才闹得那么不愉快，估计现在县令也不想见到她。 好在胖老板确实有些心虚，他家里就是纯粹的生意人，并没有太大的势力，根本不敢轻易去跟县令打交道，这件事也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去找县令出面帮忙。 “此等小事，何须县令大人出面？欠债还钱，你们打错了我的花瓶就得赔！否则我能扰得你们鸡犬不宁！” 胖老板叫嚣着，何玖娘说道：“哟，看来是想比谁无赖了，那行啊，看看到底是谁鸡犬不宁。” 说着，她用手指对着胖老板做了一个弹鼻屎的手势，几乎是立刻，看老板就一跳三尺高。 第366章 恶有恶报 “疼！好疼！啊啊啊！” 胖老板突然觉得背部一阵火辣辣的疼，就像被火烧一样，但他背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你这个贱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一边叫唤一边看向何玖娘，刚刚只有何玖娘对着他弹鼻屎，肯定是何玖娘捣的鬼！ 何玖娘见他竟然这么快就能想到自己身上，倒是对他高看一眼，看来还不算太蠢。 何玖娘没说话，倒是一颗小石子准确无误地砸在胖老板的嘴巴上，嘴上瞬间出了血，陆柏川冷着声音警告：“让你嘴巴放干净点，下次打的就不是嘴了。” 胖老板捂着嘴，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一阵“唔唔唔”的呜咽声。 别人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身边的管事却听明白了，转身就进去酒楼，没一会儿又带了一群小厮出来，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棍棒。 出来二话不说就道：“上！” 然后一群小厮就不要命的又往上冲了，围观的众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但也不想退得太靠后，生怕自己错过最精彩的画面。 大家都想知道陆柏川这次还能不能轻易对付这些小厮。 何玖娘都已经开始兴奋了，故意问陆柏川道：“需不需要帮忙？” 陆柏川笑看着她，回道：“杀鸡焉用牛刀？” 何玖娘瞬间笑出声来，这比喻真是绝了。 正说着，一根棒子就朝他们这边打过来，陆柏川都没看，反手就接住了，然后反打回去。 周围人一片叫好声，其实刚刚大家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看着自家三弟这么秀，陆老大也不好意思再出去了，跟媳妇站在一旁，满眼羡慕地看着他家三弟秀翻全场。 二三十个小厮对于陆柏川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大家说都没看过瘾，就已经结束战斗了。 而此时，胖老板整个人都疼得在地上打滚了。 后背疼得他叫不出声，好像一直有人在断他脊梁骨一样，这么短短的时间，感觉已经被断了上百次。 见手下的人再次被收拾，他总算是看清了局势，躺在地上哭着求饶。 “帮我、帮帮我！” 他朝着何玖娘伸出手，模模糊糊地说道：“大不了……大不了不要你们还了！” 这话说的，何玖娘扯了扯嘴角，假装没听见。 倒是周围的人又开口了：“人家没说不还啊，是让你也还人家一份，你自己恼羞成怒先对人家动手的！” “就是啊，人家都说了可以去报官，是你自己不敢去，现在这个能怪谁？” “我看就是活该，说到底都是为了人家陆黑鸭的配方，真是不要脸！” …… 胖老板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本来一切胜券在握，结果现在闹成这样，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现在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一心求饶，但看何玖娘怎么都不动声色，急忙问道：“你、你要怎么样才同意帮我？” “老实交代吧，今天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玖娘总算正眼看他了，但他却一直眼神回避，明显不敢看何玖娘的眼睛。 他在犹豫。 今天这一出他计划了好长时间，并且为了让于氏相信他们是正经招收学徒工，还让她签了各种各样的契书，但实际上，她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陆黑鸭的配方而已。 要是现在当众说出来，不仅他酒楼的生意会受影响，对他家人的影响也是很大的，他的儿女只怕是再难找到好人家了。 何玖娘觉得晒得慌，没时间陪他在这里耗，就说道：“你要是识相的，就老实交代，不然，三天内会全身疼痛致死。” 说着，她上前查看了一下那花瓶的碎片，说道：“这就是大街上随便卖的一个普通花瓶，顶多价值三十文钱，这会儿就可以还给你，但是你今天为了陷害我大嫂，把我们都弄来这里看了这么大一出戏，还对我们大打出手，对我们的心理造成创伤，我们这边需要你们支付三百两银子的赔偿，你们自己看着办，不然我们就报官说你讹人。” 这是直接反咬一口了，众人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本以为是个良善之辈，没想到开口就要三百两，并且如今这局面，盛康酒楼那边明显哟更惨一些。 但意外的是，众人都不觉得她很过分，甚至觉得这个结果让大家很满意，谁让盛康酒楼一开始不安好心的？ 众人在小声议论的时候，何玖娘又说道：“对了，至于你身上这毛病，必须你当众把真相说出来，我才会帮你处理。” 说完，她就转身准备先离开，主要还是太热了，要是一直杵在这里，她会被晒黑的。 “别、别走！我说！我说啊！” 胖老板摇摇头，眼含热泪地嘶吼出声。 他是真的不想说，可也不想死。 “我就是想要陆黑鸭的配方，用这个方法逼她交出配方而已，如今我什么都没得到，你快帮我治病！” 他是真的怕了，就这么一会儿，听得满地打滚，把周围的人都吓得不行。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这么狠。 何玖娘却并不着急给他治疗，又问道：“那我刚刚说的三百两赔偿金……” “给！给！” 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盛康老板忙活一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陆老大和于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酒楼管事的拿出来三百两的银票，恭恭敬敬地递给何玖娘，然后又看着何玖娘像刚刚弹鼻屎一样，又弹了一下，胖老板瞬间就不疼了。 “哎哟，真是活该啊！恶有恶报啊！” 人群里有激动起来，对何玖娘更是敬佩得不行，没想到她一个妇道人家竟然能这么厉害，轻轻松松就解决了这么大一桩麻烦。 还有她身边这个戴面具的男人，身手也是厉害得不行，两人刚刚动作亲密，看上去应该是夫妻，真是般配得不行。 唯一遗憾的是男人戴着面具，不然就能看看男人长得怎么样了。 何玖娘并不在意周围这些人都在说什么，亲密地拉着于氏往人群外面走，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嘴里还喊着“何大夫威武！” 为了不让大家看出他们是被遗忘的，陆柏川和陆老大急忙跟上自家媳妇的步伐，但也没有太上前，就这么走在她们身后。 第367章 原来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喜欢我呀 胖老板疼得满头大汗，现在缓过来之后还大大地喘了几口气，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管事的有些不甘心地问：“东家，难不成就让他们这么走了吗？” 胖老板二话不说就给他一巴掌，骂道：“不然呢？你还真想看老子死了不成！” 其实从一开始打算的，想用这个方法骗取陆黑鸭的配方，也是这管事的出的主意。 刚开始他是比较认可的，可是没想到于氏背后还有这么厉害的人撑腰，是他把陆家看得太简单了。 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赔上了三百两银子，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了。 不过，身边这种乱出主意的人是不能再留了。 “不管怎么说，你也跟了我多年，拿着这笔钱回老家去吧。” 说着，他给了管事两个价值二十两的银锭子，总的便是四十两，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已经很多了。 管事愣了一下，然后当场给他跪下。 “东家，东家我错了，求你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小的以后绝对不会办这种事情了！” “是小的办事不利，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小的一定会想办法得到陆黑鸭配方的！” 他要是不说后面这句，胖老板可能还会心软答应，可他又提到陆黑鸭的配方，胖老板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 “让你走你就走，之前你要就收下，不要就算了。” 说着，他就想把钱收回，管事的眼疾手快把银子接了过去，却还是哭得很大声。 胖老板又叹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去，只有管事一个人站在酒楼门口，捧着四十两的银锭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自然是心有不甘的，可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是陆家的对手，但这四十两银子对他来说真的太少了，还不够去赌坊玩一趟。 这些年他在酒楼办事，敛了不少油水，可比这安抚银子多多了。 如今没了酒楼这份差事，今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不过他这样惆怅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手上有四十两银子，瞬间手又开始痒了。 管他的，先去赌一把再说！ 然后就喜滋滋地抱着银子去赌坊了。 而何玖娘这边，她拉着于氏上了马车，然后就把刚得到的三百两银票给了于氏。 于氏说什么都不肯要，连连摇头说道：“三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呀？今天这件事要是没有你和三弟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今你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事，这钱也是你自己得来的，可不要给我！” 要不是坐在马车里，于氏早就跑出几米远了。 她知道三弟妹对自己一直都很好，今天的事她本来不想麻烦他们的，可事实证明，要是他们不来，她和陆老大两口子根本解决不了这些事，说不定真要赔偿那盛康酒楼一大笔钱。 可如今化险为夷，她已经很满足了，又怎么还能收何玖娘的钱？ 何玖娘却笑着说道：“大嫂你误会了，这可不是平白无故给你的，这是我入股酒楼的钱，你先帮我拿着，之后酒楼赚了钱，你可是要给我分红的！” “酒楼？什么酒楼？” 于氏不是很懂她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何玖娘道：“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想开一个酒楼吗？这不机会来了？” 于氏反应过来，苦笑着说道：“我是想开酒楼没错，但我这不是没学到本事吗？酒楼也不是那么容易开的，我现在就在想干脆回去继续在工坊里做事算了，还不用那么累。” 她叹了一口气，回想自己这几个月做的那些苦力，真是为自己感到不值得。 “大嫂，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我又怕你自己不够自信，所以一直都没说。” 何玖娘决定跟这大嫂好好谈谈心。 于氏认真看着她，点头道：“你说。” “其实你是一个对做菜特别有天赋的人，根本不用特意去学什么厨艺，你自己会做的那些菜随便做一套出来都能让人胃口大开，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在逃荒路上就是这么赚姜夫人钱的。” 于氏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唉呀，我做那些都是些家常菜，上不得台面的……” “没有这种说法，只要能被人喜欢，就能赚钱。” 何玖娘打断她，努力纠正她的思维。 “在这天底下，富人的钱是最好赚的，那些有钱人吃腻了山珍海味，说不定就喜欢吃些家常菜解解腻呢？” 于氏震惊道：“还有这种说法？” “对呀，不管什么东西吃多了都是会腻的，你要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况且其实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想等你学成之后再送给你，如今这般，也正好是机会，就在家里，回去我就能拿给你。” 何玖娘故意卖了个关子，暂时没说那礼物到底是什么。 于氏心里就像有小虫子在爬一样，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礼物？” “等回去你就知道了。” 她故弄玄虚，趁机又问道：“那你到底开不开酒楼？原本那礼物我可是准备等你当老板的时候白送的。” 于氏几乎没有犹豫，一拍大腿，说道：“开！三弟妹，你说我能开那我就一定能开，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我信你！” “哈哈，大嫂你不是信我，你要信你自己。” “不管，我就是要信你！你可是咱家的福星呢！” “哎哟，是吗？原来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喜欢我呀！” …… 听着车厢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外面赶车的两个男人也对视一笑，陆老大说道：“今天的事还真是多亏你们了，没想到打我们家陆黑鸭主意的人这么多，这种缺德办法都能想出来，你们要是不来我们肯定就得赔钱了。” 反正陆老大想的是，就算要赔钱，也绝不可能交出陆黑鸭的配方，这是三弟妹配出来的方子，他们可没有权利随便给人。 “吃一堑长一智。大哥，今天的事情就是个警醒，往后也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嗯嗯，你放心，我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不过，好小子，你这个身手是真不赖呀！” 陆老大一边说，一边拍了拍陆柏川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和敬佩。 他们三兄弟中，最有出息的就是老三了。 第368章 于氏快要笑迷糊了 不过他也只是为自家弟弟刚到高兴，并没有半分嫉妒的意思，毕竟三弟有出息，自然也会照拂他们这些兄弟，就像今天一样。 听着大哥夸自己，陆柏川脸上露出笑意，说道：“大哥你也不赖。” “害，我是不行了，只能看着孩子们努力了，有时间多教教磊子，那小子对武艺很感兴趣的。” “没问题。” 陆柏川一口应下，不用大哥说他也会的。 “我发现家里的孩子们都挺喜欢学武的，早上去读书都得练一套再走。” 陆老大感慨道：“也不算是很喜欢吧，他们只想让自己变得厉害一些，遇上危险的时候能护着家人。” 陆柏川听出他话里有话，问道：“怎么说？” 陆老大就把之前董财主半路找麻烦的事情说了一通， “当时把几个孩子都吓坏了，要不是弟妹厉害，只怕他们都回不来了。从那次之后，他们就开始跟着狗儿一起练武了。” 练武这件事，要说喜欢，估计只有狗儿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因为他心中有信仰，想要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 至于其他几个娃，只是想让自己又能力护住自己的家人罢了。 陆柏川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原来来到京州之后也不是一直这么好过的，要不是有他媳妇撑着，家里人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要是没有媳妇照顾这一大家子，他现在说不定就是个孤家寡人了。 媳妇在跟他重逢之前受了那么多苦，他现在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几人先去了一趟陆黑鸭铺子里，跟莲花他们说了事情解决之后，就先赶着一辆车回去了。 路上，两个女人头对头地说着八卦，不时有笑声传来，外面赶车的两人也跟着心情好。 何玖娘正在跟于氏说自己昨天发现的大瓜：“大嫂，你就等着享福吧，磊子可有出息了！” 于氏还以为是磊子学习上有进展，真相洗耳恭听一下，就听见何玖娘略带激动地说道：“我昨天发现磊子喜欢莲花，，昨天莲花在店里都欺负，磊子那着急的模样，可把我笑得不行！” “真的？！” 于氏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这简直比听见他学习好更令她开心！ 她一直都喜欢莲花，觉得那姑娘长得漂亮有本事，还很努力，又勤奋，总之怎么看都喜欢得不得了。 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让自家儿子努力争取一下，看能不能把莲花娶到手，但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儿子好像还是个愣头青没开窍，就歇了那心思，这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呢？ 何玖娘就知道她会因为这件事开心，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昨天有人去铺子里闹事，磊子着急得跟个什么似的，跑进去把莲花护在身后，也不叫莲花姐姐，就说：‘莲花，我保护你！’哈哈哈哈哈哈，要不是当时情况紧急，我还想再看一会儿的！” 何玖娘描述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于氏嘴角的老母亲笑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不过说起这个，她也急忙说道：“你不说我都没发现，以前他都叫莲花姐姐的，最近这段时间好像确实是没叫姐姐，直呼名字了。这臭小子，突然就开窍了！哎呀，我这个当娘的心里真是高兴啊！” “也不知道莲花能不能看上他，莲花比他大几个月，说不定莲花只把他当弟弟看待呢？” 说起这个，于氏高兴地心情瞬间就凉了凉，莲花这么优秀，看不上她儿子好像也正常啊…… “大嫂，你先别着急，孩子们现在还小，让他们自己处着看，要是能行，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不行，那也别灰心，好歹都是自家孩子，莲花也还是得叫你一声伯娘呢！伯娘也是娘嘛，实在不行你认莲花当个干女儿！嘿嘿，要不是我年纪没大她几岁，我都想认她当个干女儿……” “三弟妹你说得对，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孩子！但既然磊子开窍了，我这个当娘的自然要帮帮他，莲花那么聪明的一个姑娘，要是真能跟磊子好，肯定旺夫！我这、我这都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于氏有些激动地搓着手，这三弟妹也真是的，一会儿跟她说开酒楼的事，还说礼物送给她，一会儿又说莲花可能成为她的儿媳妇，这样程度的好事一个接一个，她都能高兴得晕过去。 好像只要有三弟妹在，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化险为夷，有时候甚至还能因祸得福。 她一把抱住何玖娘，说道：“三弟妹，有你真是太好了，你要是不去府城，一直在家里该多好啊！” 当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能说出来过过瘾罢了。 何玖娘喜滋滋的，觉得大嫂真好哄，三言两语就把烦心事忘记了。 同时也有些臭美自己这社交能力，家里人人都喜欢她。 这边大家开心得不行，而孙氏他们在家里可就不好过了，担心得有些出汗，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几十圈了。 听到马车的声音就急忙跑出来看，满头大汗的孙氏对伤神清气爽笑眯眯的四人，愣了愣，问道：“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放心吧。” 何玖娘随意地摆摆手，根本没当回事，跑去灶房看有没有水喝，天气热，太渴了。 孙氏和秦氏还是不放心，急忙拉着于氏问具体的情况。 于氏便跟家里人把具体情况说了一遍，听说那酒楼东家就是想得到陆黑鸭的配方，孙氏气得牙痒痒。 “都怪老三媳妇不让我跟着去，不然我非得挠他一顿不可！做人怎么可以这么黑心呢！” 正说着，扭头看见喝完水出来的何玖娘，又问道：“你教训他没有？” “那不是必须的吗？你问问大嫂，那酒楼东家趴在地上哭得满脸大鼻涕，求我饶了他，还赔了我们三百两！” 何玖娘骄傲得仰着脑袋，陆柏川觉得她这个样子特别像家里养着的那种战无敌手的大白鹅。 于氏连连点头：“对！三弟妹动手真是太解气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就这么弹了一下，那酒楼东家就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了。” 于氏一边说，一边学着何玖娘比了一个弹鼻屎的动作。 “咦~恶心死！你说你干嘛了？” 孙氏嫌弃地看着何玖娘，何玖娘贼兮兮地问：“你要不要试试？” 第369章 呜呜呜三弟妹，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孙氏一听这话就要上手打她，陆柏川急忙将人护在身后，说道：“娘，她跟你开玩笑的，别打她。” 然后── 孙氏的巴掌就毫不留情地落到陆柏川身上。 小老太太嘴里骂骂咧咧：“我能不知道她是开玩笑的吗？我不打她就打你，都一样！” 陆柏川：…… 何玖娘在一旁笑得老开心了，倒是于氏和秦氏帮着劝孙氏：“娘，三弟会疼三弟妹，这是好事呀！” 孙氏撇撇嘴，没说什么，其实心里可高兴了。 这会儿儿子表现好，晚上才有机会嘛。 哎呀，她真是为儿子操碎了心。 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众人就说说笑笑的进了屋，孙氏问于氏：“这次遇到这件事也是运气不好，你要是喜欢就另外找一家酒楼去学。” 于氏看了何玖娘一眼，在何玖娘目光的鼓励下开了口：“娘，我不打算再去学了，我听三弟妹的建议，想直接开一家酒楼。” 说完，她有些紧张的看着孙氏，不知道孙氏会不会支持她。 毕竟她在酒楼真是一点本事都没学到，这么贸然的说要开酒楼，家里人会不会觉得她不自量力？ 谁知孙氏一听就拍手道：“直接开好呀！我就说你那手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就算不去学也照样能把生意做起来！” “对，你的厨艺在我们家里那么多人里是最好的，开酒楼一定能赚大钱！” 陆老头也开口称赞，秦氏在一旁疯狂地点头，其他人也笑看着她，眼中都是善意。 这本来是好事，可不知怎么的，于氏突然就眼眶一热，眼里瞬间蓄满了泪。 “哎哟，这怎么还哭上了？” 孙氏有些心疼地拉她的手，除了对何玖娘凶一些，孙氏对另外两个儿媳都是很友好的，此时见于氏哭，她也是第一个关心，还掏出自己的小手帕帮于氏擦眼泪。 被这么多人看着，于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这样子稍微有些怪异，又哭又笑的，实在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我就是觉得你们对我太好了……” “这有什么的，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走走走，我们进去再说。” 孙氏温柔得何玖娘都快要认不出她来，整个人在旁边酸得冒泡。 她故意说道：“孙女士，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也这么温柔啊？” 孙氏本来还柔情切意的，听到这话瞬间就要动手，何玖娘早就做好准备，见她抬起手，就往陆柏川身后躲。 “我对你还不好吗？你要是不这么气我，我能打你吗？” 孙氏沉着脸剜了她一眼，继续拉着于氏往里面走。 何玖娘故意在后面发出各种声音：“呜呜呜，好难过……” 孙氏就是故意不搭理她，把其他人都引得哈哈笑。 陆柏川看着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可爱得不行。 媳妇好像只有在他老娘面前才会露出这种孩子的一面，要是跟他也能这样该多好。 众人去了堂屋，而何玖娘回了一趟自己的屋子，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本书，当着众人的面递给了于氏。 “大嫂，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于氏有些好奇，打开一看，竟然是本菜谱。 她虽然认识的字不是很多，但上面有鲜明的图画，还是彩色的，一看就能知道绝对是菜谱。 其他人也好奇地凑过去看，看着那些画得格外逼真的菜式，这种人都忍不住惊叹，这画得也太逼真了。 “只是我逛书铺的时候偶然得到的，看上去不错，就给大嫂留着了。” 她说得轻松，但众人知道肯定不是这样的。 这本书整体很新，不会是那种无人问津的老书，且书铺一般是针对读书人的喜好出书，不会有这样的菜谱。 这种东西多半是可以传家的，一般人不会拿出来售卖。 所以，这只能是三弟妹自己画的或者是请高人画的。 于氏认真翻看了几页，虽然她认的字不多，但也能知道这制作步骤写得很全面。 她不管不顾，一把将何玖娘抱住，哭得很是大声：“呜呜呜三弟妹，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她在盛康酒楼做了那么多的苦力，受了那么多的气，人家都不愿意教她正儿八经的东西。 但三弟妹不一样，知道她被人欺负，不仅帮她出气，还送她这么宝贵的东西。 这么厚厚的一沓菜谱，足够她把酒楼开起来，还能每隔一段时间都上个新菜了。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那也是因为你厨艺好，这菜谱到了你手上才能发挥正儿八经的作用。二嫂，大嫂要开酒楼，你要不要也来参与一股？” 说着，她转头看向秦氏，也想拉她一起。 秦氏自知自己的厨艺比不过大嫂，所以见到那本菜谱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听到何玖娘叫她，那自然是二话不说的点头。 “干！我们自己没什么本事，你们做生意我们就跟着投一点，什么都不做就能拿分红，也是沾了你们的光了！” 何玖娘哈哈大笑：“这就是聪明人才会做的事，躺在家里就有钱赚，谁不喜欢呢？” 孙氏立刻说道：“那我们也投！” 于氏道：“行，等晚上人来齐了，我再说一遍，问问妹妹妹夫他们是怎么想的。” 大家都觉得可行。 晚上一大家子人都回来了，磊子听说他娘出了事，第一时间就跑来问候。 于氏听着心里暖暖的，又想到儿子可能跟莲花有戏，心里更加高兴。 跟其他人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于氏就说自己想开酒楼，要是有意的可以参股。 众人自然二话不说就要跟着投。 这是于氏第一次创业，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支持一下，更何况还有何玖娘送的那一本菜谱，他们相信酒楼的生意一定会很好。 磊子突然问道：“我们能不能也跟着参呀？” 这段时间他们也存了不少零花钱，平时都没有花钱的地方，还不如把这些钱拿来做投资，分红的时候能分一大笔钱。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莲花，而自己在读书，没有太多赚钱的机会，所以更要珍惜机会。 于氏顿时就明白了儿子的想法，目光在空中和何玖娘撞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笑，她便说道：“可以。” 第370章 康秀才的邀请 这还得了，其他几个娃瞬间就吼起来，纷纷说自己也有零花钱，也能拿出来做生意。 于氏当然都说好，这些孩子现在就能想着如何赚钱，他们这些当长辈的自然要支持。 何玖娘急忙说道：“我建议你们把零花钱留一半，毕竟不久之后我还要开其他铺子，到时候你们身无分文可别怪我没提醒啊！” 此话一出，别说是孩子们，就是陆桂兰她们这些大人也愣了一下，他们刚刚确实想吧钱全都投进去的，但现在听说何玖娘也要开另外的生意，那肯定要留出一部分来。 陆桂兰心想，本想着下个月就能买地盖房的，要是投资的话，那就在等几个月好了！ 先把入股的事情办好，她才能安心去考虑盖房子的事情。 “三嫂，你要做什么生意？” “本来我是想弄个点心铺子，但又想干脆弄个大的，一条龙服务的那种悠闲娱乐的会所。前期投资会比较大，你们有兴趣可以加入，根据自己的能力来选择就行。” 何玖娘先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众人一听，都来了兴趣。 何玖娘这生意一看就是专门赚有钱人钱的那种，且生意是何玖娘在做，肯定不会亏。 对，他们对何玖娘就是这么自信！ 于氏当即打定主意：“那我家也要留一半才行，可不能错过三弟妹这桩生意！” 为了跟着何玖娘做生意，她就是暂时不开酒楼也行！ 众人大笑，这是吧何玖娘当成摇钱树了，只要跟着她，不管做什么生意就能赚钱，还得是大钱！ 何玖娘很喜欢大家对她的信任，端起酒杯一顿激情发言：“我一定带着大家赚大钱！” “好！赚大钱！” 陆柏川像个背景板一样站在她身边，甘愿衬托出她的锋芒。 也是到了大家开始谈论每家出资多少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大家手里都已经有这么多钱了，这都是她媳妇的功劳。 看来他得赶紧努力了，不然他赚钱的速度可就要被媳妇远远甩在身后了！ 狗儿扯了扯磊子的袖子，提醒道：“磊子哥哥，你忘记说康先生的事情了！” 磊子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对着何玖娘说道：“三婶，康先生知道你回来了，想邀请咱们全家一起去吃顿饭，当做是对你救命之恩的感谢。明日我们学堂刚好休假，康先生的家人亲自设宴，我们去不去啊？” 说着，他把手上的请帖递给何玖娘，何玖娘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邀请何大夫全家一起前往。 何玖娘看完，说道：“正好明天没什么事，那就大家一起去吧。” 于氏却觉得不妥，说道：“三弟妹，你们带着爹娘一起去就好，我们分家了，不能一起去这么多人。康先生的主要目的是感谢你救了他，跟我们是没有多大关系的，反倒是康先生教我们家的孩子们读书习字，该是我们请他吃饭才是。” 于氏是个很拎得清的人，虽然康秀才已经做好了宴请他们全部人的打算，但也不能这么没礼貌，真的全都去了。 陆桂兰也说道：“对，我们就更不应该去了，不如等康先生要走的时候，我们家里再请他来做客，就当是为他践行？” 其他人也觉得这个可以，何玖娘又问孙氏：“那就这么办？” 孙氏一想，自家人确实太多了，全都去康先生家吃饭确实有些不妥，便说道：“行，那就这么办，一会儿让人去县城给康先生说一下，别让人家明天把食材备多了。” “好的。” 何玖娘就看向陆柏川，陆柏川会意，说道：“放心吧，我会安排。” 之后大家便安心吃饭，又说起今天盛康酒楼的事情，大家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激动的，桌上很是热闹。 狗儿抱着饭碗吃得很是认真，好像周围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脑子里只有干饭。 干晚饭，还要去看一会儿书，然后就要准备睡觉了。 临睡前，他跑去找陆柏川，小声说道：“爹爹，你今晚还是跟我睡吧。” 陆柏川不解，他好不容易上了媳妇的床，为什么还要跟儿子睡？ “为什么？你想跟爹爹睡吗？” 狗儿摇摇头：“那倒是不想，我就是担心你又欺负娘亲，所以你还是跟我睡吧，好不好？” 陆柏川：“……不好！” 狗儿顿时就有些着急：“那你不要欺负娘亲啊！你想亲就轻轻地亲一下，不然娘亲会疼的！” 陆柏川：…… 跟媳妇睡觉还要儿子教，他还真的栓q！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去睡你的！” 陆柏川发誓，他从未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般尴尬过。 等陆柏川把儿子哄睡，回到屋里的时候，何玖娘也洗完澡了，穿着睡衣在擦头发。 嗯，考虑到陆柏川在，她没敢穿吊带睡裙。 会擦枪走火的！ 陆柏川走过去，想要帮她擦头发，何玖娘却道：“不用了，你去洗漱吧，水已经换好了。” 昨晚上就因为他喝醉了没洗澡，只是简单的洗了脸和脚，今天在盛康门前晒了那么久的太阳，满身的汗，再不洗就得臭了。 陆柏川见她坚持，就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去洗自己的。 等他洗完出来，却发现媳妇的头发依旧没擦干，只是没有再滴水了。 她就这么随意的披散着半干的头发，坐在桌子边花设计图。 夏季都过得差不多了，得开始研究秋天的新款。 现在大部分是不需要她亲自动手的，但一个季度主打的一两样新款还是需要她出手。 “你怎么什么都会？” 陆柏川又去找来毛巾给她擦头发，看着她动作麻利地画着图，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媳妇太全能，就显得他有些没用了啊！ “羡慕吧？” 何玖娘得意地摇头晃脑。 陆柏川却道：“心疼。” 何玖娘：？？？ “你什么都会，就什么都需要自己动手，你这样什么都做太累了，我看着心疼。等回府城我去找几个懂这些的人，帮你分担一些。” 看着媳妇这样，他是真的心疼，本就是跟医馆告假回来休息的，可这大晚上的还要画图，多可怜？ 何玖娘笑道：“其实还好，我画图很快的……诶诶诶，你干什么！” 第371章 我会等你亲口跟我说的 何玖娘话说到一半，整个人瞬间就腾空起来，陆柏川一手从她小腹那里穿过，然后将人扛在肩上，往床上去。 何玖娘瞬间就紧张起来，他不会是知道孙女士说他那方面不行，所以今晚要实践一下吧？ 她要是反抗的话，自然是没问题的，但她又有些不想反抗。 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心跳加速，整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正纠结万分的时候，人已经被陆柏川放到床上去了。 陆柏川说道：“家里不缺钱，生意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睡觉。” 说着，他也上来躺下。 侧身躺着，一手搂在何玖娘的腰间，将人压住，不想再让她起来。 何玖娘紧张得喘粗气，手握成拳，松开，又握成拳。 反复几次之后，发现陆柏川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而何玖娘因为太过紧张，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躺着，不出意外的，手被压麻了。 她龇牙咧嘴地动了动，陆柏川睁开眼看她：“睡不着？” “手……麻了……” 她迅速地把手从陆柏川手下抽出来，龇牙咧嘴地甩了几下，一回头看见陆柏川竟然在看着她笑，她立刻恢复了正常表情，有些不自然地问：“干什么？” 陆柏川将她麻了的手拉过来轻轻按着，说道：“我在想，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何玖娘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顿时一惊，警惕地问：“什么意思？” “在娘面前像个小孩子，在坏人面前你比坏人还像坏人，在孩子们面前你像个娃娃头，在我面前又正经得不成样子，你只对我有防备。” 说起这个，陆柏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放下防备啊？” 何玖娘被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对他有防备吗？那确实是有的。 陆柏川很聪明，一不小心就会露馅，毕竟自己盯着他媳妇的身体，要是被他怀疑上，这日子才是真的不用过了。 从他回来，她一直都能感觉到陆柏川对她的示好和照顾，他在努力地为之前空缺的那些年做弥补。 而这些弥补，原本都是应该给原主的。 何玖娘陷入了一个很纠结的圈子里，她一边欣赏这个男人，又一边很理智地告诉自己这是属于原主的，自己不要混淆，不然想要抽身就难了。 于是就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一边控制不住地对他好，想像正常夫妻一样生活，一边又担心他心里那个人是原主，但是原主已经不在了，她用了人家的身体还矫情的不想当人家的替身。 这就是问题所在。 “啊……没有啊……” 她找不到好的理由，只能这么装傻糊弄过去。 陆柏川知道她有心事，便说道：“不着急，我会等你亲口跟我说的。” 反正现在在一起，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睡吧，不早了。” 这次，他把何玖娘的手放在上面，不至于再给她压麻了。 何玖娘的身体还是很僵硬，心里乱糟糟的一团。 等了好一会儿，陆柏川见她还是没有放松下来，叹口气说道：“别怕，你没准备好之前，我不会碰你。” 害…… 何玖娘顿时就觉得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瞬间就放松了。 其实吧，她也不是不愿意，甚至之前在于氏她们的鼓舞下，还想主动一次，但只要一想起原主，她就觉得别扭，说不出的别扭。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确实矫情，但没办法，她确实还没彻底想明白。 看见何玖娘这样，陆柏川心中更难受了，他就这么失败吗？ 等身边的何玖娘呼吸稳下来之后，陆柏川悄悄起来出去冷静了一会儿，这才回来重新躺下。 两人又相安无事的度过一晚上。 第二天大家按部就班的做事，陆老大依旧去学金匠活，磊子他们今天没课，就跟着莲花她们一起去看铺子。 于氏没去县城，而是重新去工坊做事了，她倒是不用亲自做事，就是四处转转，看到哪里不对的提出来让其改正一下就行。 陆柏川跟陆老头去买盖祠堂用到的东西，其他族人也很积极地去帮忙。 到了下午回来简单地收拾一下，这就要去康秀才家里吃饭了。 康秀才家就是学堂的后院，何玖娘之前去过，且狗儿天天在学堂念书，对那里也是熟悉得很。 一家五口乘着马车前往，狗儿坐在陆柏川怀里，偷偷观察爹娘的情况。 他总觉得今天爹娘有些怪怪的，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话做事，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爹爹昨晚不会是有其父娘亲了吧？ 所以娘亲生气了？ 可是看着好像也不太像啊！ 孙氏和陆老头也发现了，但儿子儿媳之间的事情还是要他们自己解决，他们这些当长辈的，说多了反而不好。 于是就当没看见，看一会儿窗外的风景，或者逗逗小孙子，一路上倒也还算和谐。 到了学堂，康秀才已经早早等在门口了，见到何玖娘，很是客气的行了一礼，笑道：“何大夫来了，伯父伯母好，这位便是陆三爷吧，久仰久仰！” 之前狗儿请了好长时间的假了，就是说跟父亲团聚了，康秀才多少了解了一二，也知道陆柏川现在不是一般人，因此很是敬重。 “陆某也久闻康先生名讳，今日一见，幸会！康先生教书育人，辛苦了。” 陆柏川在南泰做了几年赌坊东家，对于这些应酬还算是得心应手，陆老头和孙氏很是骄傲自豪。 本以为自家儿子就是个武夫，但看他和康先生说话并不逊色，自然嘴角都快扯到太阳穴去了。 双方客气了一下，由康秀才带着一起进门。 今天是康母陈氏和大嫂王氏一起下厨，身边还带着两个小丫鬟帮忙打下手，何玖娘她们进去的时候，正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真是有劳你们做这么多菜。” 孙氏很是自来熟的就跟陈氏说话，这陈氏也是个好说话的，当即就笑眯眯地说道：“跟何大夫救了我儿一条命比起来，我这都不算什么的！如今我儿身体大好，甚至还能去参加科举考试，我这心里啊，真是高兴！早就想请你们来吃顿便饭，今天可算是如愿了！” 第372章 唐家来人 双方说笑着落座，大家互相敬酒，说的大多是感谢的话。 之后又说起康秀才要外出求学的事，又聊起了府城哪个书院比较好，何玖娘就问狗儿：“康先生都要去府城念书了，你去吗？” 狗儿想了想，回答道：“哥哥们去我就去！” “这孩子跟哥哥们的感情真好！” 陈氏由衷的感叹，他家的几个娃关系也不错，不过那是因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而她家老二还未成亲，她这心里就一直着急。 被人夸家中孩子感情好，孙氏自然是最高兴的，说道：“家和万事兴嘛，孩子们感情好，这家才能越来越兴旺！你家是书香门第，孩子们都是兄友弟恭，等过两年康先生成了亲，给康家姐姐生几个大胖孙子，那就更热闹了！” 这话可算是说到陈氏心坎上，她立刻对孙氏说道：“可不是嘛，我家志儿这些年因为身体不好，都不敢说亲，怕耽误了人家姑娘，这会儿身子大好，我就急忙张罗着给他说了一门亲事，不久前刚定了亲，打算年底完婚的。” 陈氏一边说一边看向何玖娘，想起自己当初误会何玖娘和她儿子的关系，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幸亏当时没把事情说破，不然这就尴尬了。 尤其如今陆柏川也回来了，她当初要是真请媒婆上门说亲，可就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何玖娘还真不知道这一茬，所以被没有感受到陈氏目光中的尴尬，心里还在想着跟陆柏川的事情，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 孙氏也没有注意到，笑眯眯的跟陈氏攀谈：“哎哟，那是哪家姑娘可真有福气！康先生如此大才，肯定能高中，将来前途无量呢！” 这话陈氏爱听，两个老姐妹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一直在聊个不停。 几个男人则一起聊聊国事和如今的局势，说起开心的喝一杯，说起烦恼的也喝一杯。 当然，陆家喝酒的代表是陆老头，陆柏川自从上次喝醉断片后，还真就没有再沾一滴酒了。 倒也没想着戒酒，就是觉得如今跟媳妇儿的关系有点尴尬，她本就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实在不好一直让她照顾。 这样会败好感的。 正说得开心，外面就有小厮来禀报，说是唐家来人了。 唐家就是康秀才未婚妻那边的人，这个时候过来难不成是有什么急事？ 陈氏跟桌上的众人说了句抱歉就起身要往外走，康秀才也跟着站了起来，毕竟是他未婚妻家来人，他不能什么都不管。 小厮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先生，来者不善啊！” 康秀才问他：“什么意思？” “对方来了一大群人，挑着几个大箱子，小的仔细看了看，似乎是当初咱家送去的礼物，她们如今带过来，不会是想退亲吧？” 这话小厮都不敢跟陈氏说，因为陈氏一直很关心康秀才的婚事，这亲事也是好不容易才定下来的，陈氏最不想看到发生什么差池。 陈氏走在前面，听见他们在后面嘀嘀咕咕的，忍不住催道：“走快些，别让人久等了。” 康秀才立刻道：“是，母亲。” 说着，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唐家来的是一个嬷嬷，这人陈氏认识，是在唐夫人身边伺候的老奴。 唐家的情况跟康家差不多，唐老秀才在县城教书多年，还是有些影响力，算起来双方算是门当户对。 本来挺好的一桩亲事，双方父母都很满意，可今天却让人送回了之前定亲送的礼物。 对方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陈氏在看到唐嬷嬷身后那些箱子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嬷嬷，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心里有些气，但陈氏还是露出一个标准的笑，身为秀才的母亲，这点本事还是要有的。 唐嬷嬷很是悲伤的给陈氏行了个礼，站起身的时候脸上就挂了泪水。 “亲家夫人，是我们唐家对不住你们呀！” “哎呀，嬷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呀！” 唐嬷嬷一边说一边擦了一下眼泪，可把陈氏急得不行。 “我家小姐能有幸与康先生结为夫妻，我们老爷夫人都很高兴，等着年底办喜事。可没想到我家小姐福薄，几日前一病不起，找了无数的大夫，都说我是小姐命不久矣，我家老爷不想拖累康家，便让老奴带了东西来退回，从此取消两家的婚姻。” 说着，唐嬷嬷还递上一份帖子，封面上写了三个字：退亲书。 第373章 前往唐家 听到这话，陈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还以为是唐家不讲理要随意退亲，没想到竟然是突发恶疾。 那唐小姐还那么年轻，要是真的出了事，那唐老秀才和夫人得难过成什么样？ “唐小姐是什么病症？怎么来得这般着急？” 前段时间定亲的时候，陈氏是亲眼看见过那姑娘的，皮肤白里透红，看上去健健康康的，谁能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病入膏肓了。 刚刚饭桌上还说年底就能办喜事，如今这样可该如何是好？ 唐嬷嬷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清楚是什么病灶，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小姐这病来得着急，不过五六日，那脸色蜡黄得让人心疼，我家夫人都哭晕过去好几次了……” 陈氏听着就觉得心惊，但还是接了退亲的帖子，要是这唐小姐真的有事，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当上那克妻的名声。 康秀才其实也有些着急，他虽然只见过那唐小姐一次，还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自己毕竟也病了好多年，很是能感同身受，所以此时格外同情唐小姐的遭遇，对陈氏说道：“娘，晚上带些东西叫上嫂子一起去探望一下吧。” 退了亲，他便是外男，就不方便前去探望，不然会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陈氏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便说道：“行，一会儿我就去。” 话音刚落，陈氏突然就想起了还在她家吃饭的何玖娘，便对唐嬷嬷说道：“嬷嬷应该知道，我家志儿病了好些年，是玉源堂的何大夫给治好的，唐小姐那边要不要也请何大夫过去看看？” “何大夫？是不是那位女大夫？” 唐嬷嬷的眼睛一亮，陈氏连连点头。 唐嬷嬷有些失落地道：“我家老爷也想请何大夫给我家小姐看看，但何大夫去府城了，听闻这段时间不接诊，正打算过几日再去请呢！” 陈氏顿时就道：“这不巧了吗？这会儿何大夫就在我家里吃饭，你家要是愿意，我这就去问问何大夫的意思！” “好好好，如此便谢过康夫人了！” 唐嬷嬷激动得绞着手帕，原来何大夫不接诊是因为回来了，这可真是巧！ 陈氏应了一声，看了儿子一眼，转身去找何玖娘。 儿子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桩婚事，她是打心底里希望儿子能尽快成家的，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成家就要被人笑话了。 要是何大夫能治唐家小姐的病症，那就不用退亲，说不定年底的婚事还能照常进行。 这是好事，但也要问问何大夫的意思才行，她知道自己是不能替何玖娘做决定的。 何玖娘刚刚吃饱放下筷子，陈氏就进来了，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对着孙氏说道：“陆家妹妹，今日真是对不住你们，唐家小姐出了点事，我这想着过去看看，招待不周，实在是过意不去！” 孙氏当即就说道：“没事没事，又是你们就去忙，正好我们都吃饱了，叨扰多少，也该回去了。” 陈氏急忙解释：“不不不，别着急走，还要有劳你们在家里多坐一会儿，我想请何大夫帮个忙。” 她接着说道：“唐家小姐突发恶疾，说是找了好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我想请何大夫去给看看，不知道能不能行？”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对着何玖娘说的，是在征求何玖娘的意见。 何玖娘正好没什么事，就说道：“行，那就去看看吧，正好吃撑了，出去走走也不错。” 陆柏川也跟着站起来说道：“我跟你去吧。” 何玖娘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了，唐小姐毕竟是个未出嫁的姑娘，你去了不好，你带着孩子陪着爹娘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孙氏也练练点头：“去吧去吧，我们等你回来。” 陈氏谢过何玖娘，然后亲自带着她出门，康秀才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跟去，留下招待客人。 唐家距离康家的学堂并不远，同样唐家也是开学堂的，跟着唐嬷嬷等人一起去了唐家后院，先由唐嬷嬷去禀报一声，再来带他们进去。 “何大夫，今晚上真是不好意思，明明是请你吃饭的，却还有劳你跑一趟。唐嬷嬷跟我说，她们之前去府城找过你，但是被告知你最近不接诊，这才没找到。” 陈氏尽力解释，是想告诉何玖娘，唐家是很想请她帮忙看病的，只是没找到人，不想让何玖娘乱想。 “没关系。” 何玖娘笑了笑，其实她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出来吃个饭都能被人请去看诊，这说明她医术好，名声大。 最重要的是，她也想出来冷静一下，总觉得跟陆柏川在一起挺心虚的。 没一会儿，唐嬷嬷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穿着不错的妇人，陈氏小声介绍道：“那就是唐夫人。” 何玖娘点点头表示了解，等人来到面前，不等何玖娘说话，唐夫人和陈氏就说到一块去了。 唐夫人的状态不是很好，但对着陈氏的时候还是努力地笑着。 跟陈氏寒暄了一番，这才对着何玖娘道：“这位就是何大夫吧？真是久闻不如一件，医术好也就罢了，还长得这么好看！” “唐夫人好。” 何玖娘跟她们简单地认识一下，这才一起往里面走。 唐夫人对陈氏说道：“康家姐姐，提出退亲实在非我本意，我家萱儿这几日消瘦得实在太厉害了，我真是……” 说着又要开始掉眼泪，何玖娘生怕她们耽误太久，打岔道：“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去给唐小姐看病吧。” 这大晚上的把何玖娘找来，陈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也不敢耽误太多时间，赶紧让唐夫人带路。 唐夫人连连应是，拉着陈氏走在前面。 唐家的书院是要比康家的大一些的，因为康家那边平时只有康秀才一个人住，陈氏她们是住在乡下的，只是偶尔来小住几日，用不着太大。 何玖娘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看病要紧。 而另一边，唐萱躺在床上养神，就听见小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小姐，不好了，康家夫人来了！” 第374章 你偷偷吃什么了 唐萱正昏昏欲睡，听到这话瞬间就清醒了。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问道：“娘不是让唐嬷嬷去康家退亲了吗？她怎么还过来？” “好像是担心小姐的病情，特意过来看看。哦对了，她还带来了一位女大夫，好像就是玉源堂那位！” 唐萱更加着急了：“玉源堂那位不是不接诊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听唐嬷嬷说今晚何大夫正好在康家吃饭，就跟着过来看看，夫人已经亲自去迎接了。” 丫鬟脸上满是着急，要是那样的话，小姐装病的事情就要被人知道了， 是的，小姐是装病，就为了退亲而已，这件事只有她们主仆二人知道。 之前那些大夫医术不好，都被糊弄过去了，前段时间老爷要派人去请何大夫，却被告知不接诊，主仆二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何大夫医术高明，名声在外，说不定还真就能发现她装病的事。 要是真的被发现，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 唐萱有些着急地看着小丫鬟，双手紧紧地揪着被子，她现在的心情也跟这辈子没什么区别了。 小丫鬟也不知道能怎么办，就说道：“刘公子给的东西应该能骗过何大夫吧？” 唐萱能逃过这么多大夫的诊治，就是因为有刘公子给的东西，明明没病，却能给人一种不久于人世的感觉。 “应该可以吧？不管了，就先这样，快扶我躺下！” 她现在算是破罐子破摔，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只祈祷那何大夫也看不出来她是装病。 才刚躺下，众人就来了，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咳嗽声。 何玖娘挑了挑眉，不是说唐小姐快不行了吗，怎么咳嗽声还能这么有力？ 最重要的是，这声音稍微有点刻意。 看来，这唐家小姐有故事啊！ 何玖娘就喜欢吃这样的瓜，不动声色地跟着进去，就听见唐夫人吸着鼻子问：“萱儿，今日感觉可好些了？” 唐夫人坐在床边关切着，那样子倒不像是演出来的。 何玖娘看了一眼床上的唐萱，脸色蜡黄，看上去还真像是快不行了的。 陈氏也有些关切地上前问候，唐萱都一一作答，时不时地还咳嗽两声，让陈氏心疼得不行。 “多好的姑娘，怎么就这样了啊？何大夫，有劳你帮忙看看，萱儿还这么年轻……” 后面的话她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何玖娘没说话，点点头坐到了床边上，唐夫人和陈氏都在一旁看着。 很不巧的，何玖娘又看见唐小姐和她的小丫鬟在用眼神交流，现在都可以不用诊脉，就能断定这唐小姐根本没病。 但这么多认看着，她还是要装一下样子的。 从她坐下来开始，唐萱就很是紧张，主要是这位女大夫实在是太厉害了，她不敢有半点马虎。 何玖娘就当没看见她的紧张，淡定地把了脉，又做了其他一些检查。 “何大夫，怎么样啊？我家萱儿的病还能治吗？” 唐夫人有些紧张地何玖娘，女儿生病，她是比任何人都要着急，这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短短的几天，她憔悴了一大截。 何玖娘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了，这女儿实在是不懂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想退亲，都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白让父母担心一场。 何玖娘想了想措辞，谨慎地说道：“唐小姐的情况确实有些严重，不过她这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中毒？ 众人都惊呆了，全都看向唐萱。 唐萱也有些惊讶，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中毒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中的什么毒？” 唐夫人有些急切地想要去拉何玖娘的手，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转为绞帕子。 “这就要问唐小姐吃了什么了。” 她神色淡淡地收回手，安静地去另一边的桌子边坐下，已经准备好要开方子了。 “我、我不知道啊……” 唐萱心虚地吧目光瞥向别处，说话都不利索。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有猫腻。 “萱儿，何大夫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吃什么了？你老实跟娘说！” 唐夫人顿时就变了脸色，天知道她这段时间为了女儿的事情着急成什么样，原来竟然是假的吗？ 身体没事自然是好事，但这骗人的行为就是不对的！ 唐萱有些紧张地摇头：“我真的没有……” 何玖娘淡淡地道：“唐小姐，你服用的东西，现在看来或许没事，实际上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要是不及时服下解药，照样活不过三十岁。你确定你能有那样的解药吗？” 唐萱都被问懵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需要服用解药啊！ 何玖娘接着说道：“你是不是经常会觉得头晕眼花？平时也没什么精神？” 唐萱不说话，因为确实是这样，但她一直以为这就是那种药的神奇之处，能让她真的有生病的感觉。 陈氏也说不出话了，她不傻，自然知道唐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好笑的是，人家宁愿中毒都要跟他家退亲，是有多看不上她儿子？ 只是现在看唐夫人这么生气，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完全没有了刚刚关心的样子。 不值得。 甚至，她觉得自己今晚求着何玖娘过来都是错的。 “啪！” 唐夫人见她半天不说话，直接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我再问你一边，你偷偷吃什么了？” 唐夫人是真的很生气，整个人都在颤抖，身边的唐嬷嬷急忙上前扶住她，不然可能都站不稳。 唐萱被打得晕头转向，只觉得口中一阵腥甜，趴在床边吐出一口血来。 这下子，唐萱是真的知道害怕了，她从不知道自己还会吐血。 “娘，我错了娘！我就是想退亲而已，女儿有心上人，不想嫁给康公子！” “可、可我不知道我会中毒，我真的不知道……噗……” 说着，又吐了一口血。 唐夫人心疼得不行，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了，急忙拉着何玖娘求救。 何玖娘不慌不忙，说道：“吐血是正常现象，毕竟毒素在身体里已经好几天了，不过看这颜色还很鲜红，情况还不算很严重……” 第375章 是要性命还是要爱情? 唐夫人一听情况不是很严重，心顿时就落回了肚子里。 其他大夫都没查出来的病症，何玖娘只这么简单的一看就查出来了，她相信何玖娘一定能把她女儿治好。 唐萱也松了一口气，她刚刚听说中毒，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只是，刘公子给她的东西为什么会有毒？ 他不是说对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吗？可现在都出血了。 盲目喜欢了这么久，唐萱第一次对那位刘公子生出了怀疑的态度。 “何大夫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她伸手拉着何玖娘的袖子，眼中带着祈求，从未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渴望活着过。 何玖娘并不作回答，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唐萱，说道：“那就要看唐小姐诚不诚实了。” 唐萱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小丫鬟，小丫鬟收到她的示意，直接跪在众人面前说道：“是刘公子让人送来的药丸，说是能让小姐假病一场，体体面面地退了亲……” 唐夫人怒火中烧，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是那个刘士文？” 小丫鬟怯生生地点点头，唐夫人扬手就要去打她，被唐萱紧紧地拉住了。 “娘，是我不让她跟你们说的，你要怪就怪我！” 唐萱跟这个小丫鬟感情还挺好，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那儿，自然不忍心看到她被打。 “夫人，都怪奴婢没有及时阻止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受罚，还请夫人不要怪罪小姐！” 这小丫鬟也没让唐萱失望，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额头都给磕破了。 唐夫人气得不行，但是被唐萱拉着，实在是打不到，就只能骂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那个刘士文不是什么好人！他心术不正，读书又不用功，根本不是良配！爹娘为你找的康公子，那是十里八乡最优秀的儿郎，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不说，人才也是一等一的好，爹娘能骗你吗？” 本来被用这样的方式退婚，陈氏心里是有气的，但是现在听唐夫人这么说，她心里瞬间又骄傲起来，她儿子就是十里八乡最优秀的好儿郎，要不是因为这些年身体不好，可能早就考取功名，为官造福一方百姓去了。 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唐萱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就哭着说道：“可他说会为了女儿变好的，他会努力读书，考取功名来娶我的！” 唐夫人真是气得说不出话，大口大口地呼出几口浊气，这才对说道：“他对你好就是找这种邪门歪道的药让你吃垮了身体？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有谁是这么个好法！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了，你要是在这般执迷不悟，我便让何大夫回去，你是死是活，我跟你爹再也不管你了！” 这就是让唐萱自己选择，是要性命还是要爱情。 这一点倒是还挺令何玖娘意外的，没想到唐夫人竟然是这么果断的人。 唐萱似乎也没想到她娘竟然会这么狠心，直接愣在当场。 趁着这个时候，唐夫人转过身十分抱歉地对陈氏说道：“康家姐姐，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也没想到这孽女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陈氏看到唐夫人是真的很伤心很生气，并且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就算心里有气，这时候也发不出来了。 反而转过来安慰唐夫人：“没事没事，反正我已经收了你家的退亲书，孩子不愿意就不要勉强了，但身体最重要，唐家妹妹你可不能胡来。” 唐夫人知道，一旦说出刘士文的事情，康家是怎么都不可能再要她女儿了，而她也实在没有颜面在为女儿说情。 如今，按照原计划退亲是她们两家最好的解决方式。 “唉，是我教女无方，实在是对不住康家姐姐和康公子了。这桩事错在我家，我们愿意赔偿……” 陈氏急忙打断她的话，说道：“妹妹千万别这么说，如今对我家也不算有什么损失，就别提赔偿的事了。倒是妹妹你，这短短的几日就憔悴了不少，看着真是令人心疼，之后可得好好补补。” 之后唐夫人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还流了一把辛酸泪。 而唐萱也终于考虑好了，咬着下嘴唇说道：“娘，女儿还是想好好活着……” 从她知道刘士文给她的药会令她身体受损之后，她的心就有些动摇了，再加上被母亲这么一逼迫，她就算对刘士文有太多的不舍，也不可能真的脱离父母。 其实她心里隐约知道，刘士文终究不会是最好的归宿。 第376章 饶过那个幼稚鬼，也饶过自己 刘士文是家中独子，家里还算有点小钱，以前在她家书院读过几年书。 唐秀才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亲自教养女儿读书习字，那会儿唐萱还小，就带着她一起上下课，想让她在耳濡目染之中多学些东西。 也就是那个时候，唐萱就认识了捣蛋鬼刘士文。 刘士文跟其他的学生都不一样，其他学生只会埋头苦读，而刘士文却经常带着她到处玩耍，让她过了一个不错的童年。 随着年纪慢慢长大，唐夫子就不带唐萱去书院了，而这个时候捣蛋鬼刘世文也越来越调皮，天天都要被唐秀才用戒尺打手心。 而那个时候，他们就私底下偷偷见面，这些唐秀才和唐夫人都是不知道的。 刘士文还是喜欢带着她到处玩，却从未说过喜欢她之类的话。 反而是她，早就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情根深重。 她以为只要自己愿意等，他总会先开口的。 可事实未该如此，明明双方的年纪都不小了，但刘士文还总像个孩子一样，今天斗蛐蛐，明天看斗鸡，对两人的婚事只字不提。 后来家里给唐萱定了亲，她开始着急，便忍不住先开了口。 她问他喜不喜欢她，刘士文给的回答是：“喜欢呀，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天天带你玩？” 唐萱心中激动，虽然是她先问的，但这句话总算是让她等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上我家提亲？” 她至今还记得刘士文当时的表情，他满脸震惊的看着她，说道：“提亲？我是疯了才敢上你家提亲！你爹娘都不喜欢我，你爹还被我气晕过去过，我要是上门提现，不得被你爹娘打出来？再说了，你不都已经定亲了吗？我还怎么提亲？” 唐萱当时被他问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刘士文又接着说道：“那要不然你退亲吧，大不了我再去好好读两年书，然后再找人去说亲。” 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很是随意，好像读书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一样。 但他也只是这么说说，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见他去书院读书，遇见在各个街头乱窜。 唐萱心中是有些不相信的，但难得他说这种话，她心中有些感动便还是决定信他一次。 于是她说道：“康公子是个好人，我该想个什么办法才能不伤两家颜面把这亲事给退了？” “这个好办！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手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药，我去问问，帮你买一颗来，很轻易就应付过去了！” 刘士文答应得爽快，唐萱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便点头应下了。 可没想到，他给她的药竟然是有毒的。 要给她吃的东西，他竟然不查清楚。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 这一刻，唐萱觉得自己或许该放下了。 饶过那个幼稚鬼，也饶过自己。 所以，她想好好活下去。 唐夫人见她紧紧地握紧双手，那是强行逼迫着自己作出选择。 看到女儿这样痛苦，唐夫人也有些心疼，但他们都知道那个刘士文真的不是女儿的良配，女儿要是真的跟了他，这辈子就算真的毁了。 “想明白就好，还是爹娘的好女儿。” 唐夫人欣慰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然后对着何玖娘说道：“有劳何大夫帮我家萱儿看看，我们唐家必有重谢！” 说着，她对何玖娘屈膝行了个礼，态度很是严肃认真。 何玖娘点了点头，这才说道：“给我准备纸笔，我写方子。” 唐夫人立刻让小丫鬟去办。 只要唐萱想明白，彻底跟那位刘公子断了来往，唐夫人也就不追究小丫鬟的责任了。 陈氏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家儿子真是运气不好，怎么什么事情都被她家儿子给碰上了？ 但这毕竟还在唐家，有些话中间不好说，她便默默地等在一旁。 何玖娘很快把药方开好，说道：“这张方子抓药喝，每日三次，喝七七四十九天。” 其实原本可以不用这么久的，但何玖娘觉得唐萱这样的做法不好，想给她一个教训。 给她开最苦的方子，喝药的时间也很长，让她记住，所遇非良人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离开唐家的时候，唐夫人给了何玖娘八十两银子诊金，另外给了陈氏十两，算是道歉费，也算是感谢费，然后千恩万谢地亲自将她们二人送出门。 这钱对于何玖娘来说不算很多，但对于一个教书先生家来说确实算得上是重金了，所以她并没有计较太多。 而陈氏本来也没打算要收，但唐夫人铁了心要给，一直在那里推搡，她才不得已收下了。 坐上回康家的马车，陈氏拉着何玖娘的手说道：“何大夫，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晚上让你看笑话了，我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第377章 他爹，那就劳烦你了 “没事的，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愿意，康先生那么好的人一定能找到真正适合他的姑娘。” 何玖娘知道如今的情况确实是有些尴尬，毕竟陈氏是好心好意来帮唐家小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竟然是唐家小姐自导自演的一场骗局。 要是唐家全家都联合起来一起欺骗他们康家，那确实得痛快的吵一架，可问题是唐家两口子也不知道，刚刚知道真相的时候也是被气得不行，陈氏明明已经很不高兴了，却还要去安慰唐夫人，这就更糟心了。 “唉！”陈氏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儿婚姻之事会如此坎坷，真是命运弄人啊！” “前些年他身体不好，我们家里虽然着急，但实在是不敢去给他说亲，怕耽误了人家姑娘，现在好不容易好了，又遇上这档子事，我就是担心这孩子心里会不好受！” 康秀才的婚事几乎成了陈氏的一块心病，刚开始的时候康秀才是不愿意谈婚事的，还是想先考取功名再说，但陈氏天天着急，为了不让母亲操心，他便同意让母亲先帮他说亲。 说定跟唐家的婚事之后，他也从未表示过不满，尽了该尽的礼数，便还是认真读书和教书。 原本的打算就是等到婚期的时候，便按照习俗将唐家小姐娶过来，过上相敬如宾的日子。 可如今被这么一闹，就算唐小姐跟那刘公子之间没有任何出格的事，康家也是不会再要那姑娘了，为了一个外男，连自己的父母都要欺骗，这样的姑娘可不敢要。 何玖娘依旧还是那句话：“这就说明两人缘分未到，该来的总是跑不掉，您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对了，既然不想让康先生伤心，那咱们就别跟他说真话，就说唐小姐确实是生了病，所以才退的亲，这样就没事了。” 陈氏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就这么办！”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陈氏脸上总像有了些笑容，回到康家，康秀才首先问了情况，城市便按照之前跟何玖娘商量好的说。 康秀才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可能是因为他也不太在乎这位唐小姐，甚至觉得退了亲他还挺轻松。 “娘既然如此，就暂时不用着急给我说亲了，我要安心准备科考，争取一次就上榜。” 看到儿子这样，陈氏是又心疼又欣慰，却还是强忍着说道：“行，那就听你的，等你科考结束之后，娘再帮你张罗。” 康秀才一口应下，之后又说了几句感谢何玖娘的话，陆家一群人这才打道回府。 路上，孙氏有些好奇地问：“那唐家小姐是生的什么病？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何玖娘看向她，神秘道：“你真想知道？” “那当然，快说。” “就是不想跟康家结亲的病。” “什么意思？” 孙氏直接就懵掉了，怎么还有这种病呢？ 倒是陆柏川很快反应过来，说道：“那唐家小姐悔亲？” “对，这位唐小姐对自己挺狠的，找来一颗毒药服下，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不久于世的病人，对自己都能这么狠，真是不容易。” 何玖娘感慨了一句，觉得唐家小姐终究还是太年轻，所以才会被男人忽悠。 不过好在她迷途知返，在爱情和性命之间，她还是选择了性命。 这一点，就让何玖娘挺欣慰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从事这个事业，所以何玖娘特别不喜欢那些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所以今天晚上在给唐小姐治病的时候，她才会故意为难。 她这么做也没什么坏心，就是想让唐小姐长记性，希望她以后不要再这样不珍惜生命。 孙氏之前从未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听到陶小姐的事情也忍不住咋舌，说道：“那既然不愿意，一开始就不该订这个亲的。” 几人便针对这个事情聊了起来，每个人都说了自己的想法，气氛比来时好了不少。 回去之后都没对家里人说起康唐两家的事情，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不能大肆宣扬。 最重要的是，这得瞒着康秀才，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 明天陆柏川两口子就要回府城，今天晚上是一家三口一起睡觉的。 狗儿睡在中间，何玖娘就像之前一样自然地给他讲睡前故事， “娘亲，今晚可以让爹爹给我讲故事吗？” 何玖娘才刚开口讲了几句，狗儿就眨巴着眼睛看她，眼中带着乞求。 “为什么？你不喜欢娘亲讲的故事了吗？” 何玖娘做出很伤心的样子，还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狗儿急忙摇头：“是因为爹爹还没给我讲过睡前故事呢！” 旁边的陆柏川顿时打起了精神，没讲过吗？他怎么记得好像是讲过的？ 何玖娘就瞥了他一眼，幽幽地叹出一口气，说道：“他爹，那就劳烦你了。” 然后，她动作麻利地喜滋滋地躺下，像个乖宝宝一样。 陆柏川有种被套路的错觉，但还是笑着问道：“那你们想听什么故事？” 他说的是你们。 何玖娘脸皮厚，当作没听见，反正也不说话，就这么闭着眼睛等故事。 狗儿说道：“想听爹爹当大英雄的故事！” 陆柏川觉得好笑，哪有什么大英雄，他也不过是为了生活在奔波而已。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挑着有趣的事情跟他们讲，自动省略了其中很多艰辛。 何玖娘比狗儿睡得还快，她是真的有点累了。 陆柏川看见之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扯了扯被角，声音也小了下去。 “嘘……” “爹爹，我下次再听吧，娘亲睡着了。” 狗儿伸出食指抵在嘴唇前嘘了一声，然后就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了。 陆柏川真是不明白，小小年纪的孩子，怎么就能懂事成这样？ 他熄了灯，伸手轻轻搂着他的两个宝贝，便也一起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目送狗儿他们去上学，两口子也要准备出发了。 孙氏明明是不舍得的，但还是嘴硬道：“可算是要走了，我也能清净几日。” 第378章 我的咸菜! 何玖娘才不在乎这些，强行抱了抱她，说道：“孙女士，想我了就去府城找我啊，府城欢迎你~” “去去去，谁会想你？烦你还来不及！” 孙氏嫌弃地把她推开，然后又说道：“你爱吃的那些个咸菜我都给你装好了，一样的两小罐，上面都贴了条子，到时候一样就知道了，让府上的厨娘一罐一罐的用，别全都打开了，到时候跑味儿……” 表面嫌弃，实际上老不舍了。 何玖娘早就在知道这小老太太傲娇，也不跟她争辩什么，听她吩咐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知道了孙女士，琴棋书画四姐妹就留在这里了，狗儿身边留一个，铺子里留一个，剩下的两个你看着分配，最好家里也要留一个，以防万一……” “知道了知道了……” 几人又絮絮叨叨很久，这才启程离开。 车厢里只有她和陆柏川，陆柏川拿了一本书在看，问道：“你要不要看书？” “不想看。” 何玖娘摇摇头，将脑袋放在车窗边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再过不久，孩子们应该也要去府城住了，到时候府中应该就会热闹很多，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有孩子们在的地方虽然闹腾，但是也热闹，尤其家里的孩子们都挺懂事，从来没给家里招惹什么麻烦，聚在一起更多的还是读书习字和练武，都是勤奋好学的。 正想着，何玖娘就看见不远处的田埂上站了一排小黑点，然后小黑点开始动了，迅速往他们这边掠过来，手中寒芒涌现，正是他们的兵器。 何玖娘勾了勾嘴角，忍了这么多天，他们终究还是憋不住了是吗？ 何玖娘推了推陆柏川：“别看了，有人送上门了。” 陆柏川看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书，而是之前何玖娘放在车上的一本故事书，昨晚跟狗儿讲故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故事有些生硬，不是很有趣，就想跟着故事书学一学。 这会儿看得正入迷，就被何玖娘打断了。 对方离得还很远，陆柏川并没有察觉他们的动静，不过在何玖娘提醒他之后，他还是很快就察觉到了，掀开车帘一看，四面八方全是小黑点涌过来。 “看来这些人是下了血本想要我的命啊！” 何玖娘忍不住咂舌，实在没想到那人竟然会这么怕她。 “你在里面好好坐着，我去处理。” 陆柏川说着就让车夫停下，准备下车。 何玖娘点点头，乖乖在车上等。 那些黑衣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马车面前，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 他们的目标是车里的何玖娘，面对陆柏川的防守，他们是有些不想搭理的，刚开始还想速战速决，但没想到陆柏川的身手会这么厉害，让他们这么多人都没办法靠近马车。 何玖娘在马车上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陆柏川的身手会这么好、 之前也见过他出手，但是那几次对付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人，就算打赢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但是今天这个不一样，毕竟全都是专业的杀手，看得出来这些人也有几把刷子，但跟陆柏川打在一起的时候，却不见得能占便宜。 最难得可贵的是，陆柏川出身农户，并不是从小就能受到那些专业的栽培，他现在有的这些本事，都是离家那几年里迅速学会的。 一个人成功的背后，总是要付出无数的汗水。 反正这一点，何玖娘是很佩服陆柏川的。 “小心后脑勺。” 何玖娘出声提醒，陆柏川低下头，躲开后面偷袭的一个黑衣人，甚至虚晃一枪，反而把那人一个后踢腿踹倒。 “右边有人。” “后边。” “诶诶诶小心点，别往那辆车去，上面装了我的咸菜，可好吃了！” “嘭！” “艹！我的咸菜！” 随着几声尖叫，何玖娘从车上一跃而下，对着那几个打坏了她咸菜的黑衣人走过去。 这几个人靠近不了何玖娘，又看何玖娘好像还挺在乎那车东西的，就故意破坏那辆马车，一把匕首扔过去，咸菜罐子碎了一个，里面的存货全都洒了出来，眼看着又要破坏下一个，何玖娘已经闪现到他们面前。 下一刻，几个人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撞在地上，集体吐出一口血来。 何玖娘气急败坏地吼：“有什么冲我来，砸我的咸菜罐子是怎么回事？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孙女士特意给我装的！” 陆柏川：…… 刺客们：…… 之前不管他们怎么闹，何玖娘都只是坐在车上看热闹，他们就是想要借此激怒何玖娘，既然他们靠近不了马车，那就让何玖娘主动从马车上下来，更方便他们行动。 可实际上，现在何玖娘是下来了，但结果好像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之前的一批人已经被何玖娘教训过，但是他们伤还没好全，所以没敢冲在最前面，更不敢做这种挑衅何玖娘的事，所以，躺在地上吐血的几个都是没见过的新面孔。 何玖娘懒得管他们，急忙跳上那辆马车查看自己的咸菜。 一掀开车帘，专属于咸菜的味道就扑鼻而来，碎了的瓦罐和车板上都洒了不少。 她握紧了拳头，出去对着那几个刺客就是一顿胖揍。 要说之前在医馆对第一批刺客的打击是小学级别的，那现在对这几个的打击就是初中级别的，何玖娘没把人往死里打，因为留着他们还有用。 但这在别人看来，感觉这几个人肯定已经要没命了，他们看着都害怕。 陆柏川和另外一群人都停了手，就愣愣地看着何玖娘单方面碾压暴虐那几人，一个个看得龇牙咧嘴。 尤其是方大他们几个，平时看夫人都是笑眯眯的，很是平易近人的样子，甚至之前在医馆看见她教训第一批刺客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可今天因为一罐咸菜彻底激怒了她，教训人的时候全程垮着脸。 大家都担心那几个人会死无全尸。全程紧张地盯着。 而且那几个人却根本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疼得鬼叫连天，不断地求饶。 等何玖娘发泄得差不多，对着方大说道：“去把坏了的咸菜罐子给我搬出来。” 第379章 嘤嘤嘤，你都不会心疼人的 众人不知道何玖娘想要咸菜罐子干什么，就看着方大把咸菜罐子搬下来，放在何玖娘的脚边。 “还有洒在地上那些，全都收过来。” 何玖娘冷声吩咐，语气里都透着生气，刺客们开始瑟瑟发抖。 还有的人不信邪，看见何玖娘毫无防备的样子，就想趁机动手，结果才刚有那个动机，往何玖娘这边挪动几分，就已经被飞过来的几根银针定在了原地。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下场绝对比这几个惨。” 何玖娘都懒得看他们，眼神都不曾施舍过一个。 陆柏川心中震惊，要是没看错的话，刚刚媳妇扔银针过来的时候，是盲扔，但是银针却准确无误的钉在几个人的穴位上。 媳妇的武功远远在他之上，她绝不是四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女子。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忍下心中的疑惑，走到何玖娘面前，帮她注意着那些刺客的动向。 另外的一群刺客见状，知道今天的刺杀任务又失败了，就想丢下同伴离开，结果跟那几个准备偷袭的一样，才刚迈出一步，就已经被钉在了原地。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再幻想能够全身而退，之前已经给了你们机会，但你们不珍惜，今天不仅故技重施，还打碎了我的咸菜罐儿，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何玖娘就好家里这口咸菜，并且还是孙氏特意给她准备的，想到刚刚在家门口孙氏的千叮万嘱，她就恨不得将这些人千刀万剐。 一群刺客瞬间后背发凉，他们突然就有些后悔今天的举动了。 只是主子的命令不可违，他们也是没办法的。 这个女人确实厉害，一日不除，主子就一日不能安心。 很快，方大就把散落在地上的咸菜也捧过来了，站在何玖娘面前等着她吩咐，何玖娘直接说道：“给他们塞嘴里去。” “是。” 方大顿时就往几个刺客走过去。 刺客：！！！ 这可是咸菜！ 咸！菜！ 他们紧紧地闭着嘴，使劲地摇头表示拒绝，但拒绝是没用的。 刚刚才被何玖娘暴打了一顿，他们面对方大都没有反抗的能力，嘴里立刻被塞了满满的咸菜。 嗯，味道很不错！ 第一口是不错的，但紧接着第一口第二口……他们就苦不堪言了。 咸啊！口渴得不行，感觉喉咙都快要冒火了。 偏偏何玖娘还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在旁边说道：“别着急，慢慢吃，这一罐子都是你们的。” “唔唔唔！” 几人恐惧地摇头，何玖娘说道：“不想吃？那可不行，你们知道盐有多贵吗？你们知道做这罐子咸菜，得买多少盐吗？这还是我娘亲自为我准备的，这里面的满满的心意，你们知道多珍贵吗？你们居然给我弄坏了！我不准你们浪费，所以要亲眼看着你们全都吃下去才行。” 陆柏川眼皮跳了跳，媳妇真狠，他好喜欢。 几个刺客已经开始翻白眼了，何玖娘就对着不远处的一群人说道：“他们吃不完，你们就一起来吃，反正一点都不准浪费。” “动作快点，别逼我动手。” 话音刚落，识相的已经过来了，看着同伴们生不如死的样子，他们咽了咽口水，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另外几个被银针钉住不能动弹的，方大很是贴心地给他们送到嘴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片痛苦的斯哈声中，一罐咸菜总算是被清理干净了。 何玖娘说道：“算你们走运，这还只是个小罐，要是大罐坏了，我要你们的命！” 刺客们已经说不出话，甚至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整个就是麻木的状态。 最后方大几人用绳套将他们套起来，全都拴在一起，套在马车上一起带回去。 一群刺客已经渴得怀疑人生了，还要强行走回去，嗓子几乎冒烟，在路上就受不住晕倒了好几个。 这么一耽误，早上出发的，到晚饭时间才到府城，何玖娘又把这笔账算到一群刺客身上。 抓了这么多刺客，陆柏川是要直接带去火云司的，街上这么多人，可不能让百姓一直看着。 因为吃了咸菜的缘故，现在嘴里都是没有知觉的，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咬舌自尽之类的。 陆柏川说道：“你先回去，我得先去火云司，晚饭不用等我了。” 何玖娘当然知道这种事不能耽搁，于是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往人给你送饭。” “好。” 陆柏川点点头，亲自带着一串人离开。 到了火云司门口，守门的士兵看见自家头儿休假回来还带这么多人，瞬间有些怀疑头儿可能不是真的去休假，而是背着他们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去了。 “头儿，这是什么情况啊？” 士兵凑上来询问，这一群人看上去也太惨了吧，那嘴皮子肿得不行，这是受到什么非人的虐待了？ 陆柏川一把将人推开：“少打听，先把人关进去。” 陆柏川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正好秦坚听见消息，出来迎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一串人，却没着急八卦，倒是笑道：“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之前带进来那姑娘，被我关起来了，你不会生气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嬉皮笑脸的，陆柏川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这么紧张，怎么，心疼了？” 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使得自己挨了陆柏川一拳，只是吗，没用什么力道就是了。 “嘤嘤嘤，陆老三你没有心！你回家这几天不带我也就算了，刚见了面还打我！” “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你都不会心疼人的！” 陆柏川：…… 为什么他才回家几天，秦坚就像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一样！ 他直接不想搭理他，继续往里面走，秦坚不靠谱，他还是问问娄冲吧。 谁料娄冲跟本不在，一回头，看见秦坚靠在门上，姿势妖娆：“小冲冲去吃你家的陆黑鸭了，只有我还坚守在岗位上。原来我名字里的坚，就是坚守岗位的意思……” “嘭！” 陆柏川一脚将门踢上，要是可以，他想直接焊死，坚决不能让那个魔鬼进来。 第380章 看到他这么蠢，那我就放心了 陆柏川这一脚，也不知道是带了什么私人恩怨，反正力道挺大的，差点就夹到秦坚的鼻子，把人吓得一阵鬼叫。 秦坚迅速地跳开，然后又推门进去，正色道：“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就是那个叫玉芬的姑娘，前天晚上我发现她竟然偷偷给牢房里的犯人吃东西，动作很是小心，生怕把人弄疼了似的，两人还说了一会儿悄悄话，我觉得她们应该是同伙，就直接把人抓进去了。” 陆柏川倒是没想到，那姑娘的马脚竟然露得这么快。 之前他就知道这姑娘不简单，却没想到她跟监狱里的犯人也认识，估计是看酷刑太惨，所以忍不住起了同情心。 做卧底的人，最忌讳心软，一旦心软，就容易掉马甲。 “用刑了吗？” 看他终于正常了点，陆柏川总算是认真跟他说话了。 “没有，这不想等你回来再看，我觉得这件事牵扯得有些广。对了，本来想叫知府来看看的，也能帮他尽快破案，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但是想到他家夫人之前故意为难弟妹，我就没叫他，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反正是不管的！多了，这几天他们两口子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好，他夫人回娘家了，他也好几日都住在府衙，不是就因为那件事吧？……” 秦坚一开口就叭叭叭说个不停，话题都不知道偏导哪个星球去了。 陆柏川对知府家两口子的事情不感兴趣，便挑着正经事说道：“那我一会儿去看看，还有，刚刚我带来的这些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全都是林义平派来的，之前来医馆闹事是想让我媳妇归顺他们，我媳妇拒绝之后就想灭口。还有一点，他们似乎还不知道我的身份，这些天一直没去查。” “什么？” 秦坚都觉得震惊，这年头还有这种马大哈吗？出任务之前不把目标和其身边的人都查清楚吗？ 不过这样也好，就因为他们不知道，所以放松警惕，今天才能全部一网打尽。 在路上陆柏川仔细观察了他们的反应，应该是没有漏网之鱼，因为在路上有几个人还互相怪罪了起来，原因好像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把这边的情况传给京城的林义平。 “是真的，并且林义平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甚至不知道有我的存在，他派来的这些人应该是想等灭完口再禀报，所以还没来得及传信。” “噗哈哈哈哈哈哈……” 秦坚二话不说就笑了起来：“就这水平还当杀手呢？本以为这林义平是个难对付的，没想到他身边的人居然这么蠢，那看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到他这么蠢，那我就放心了！” 陆柏川没说话，但心里想的跟秦坚说的一样，对方越蠢，他们的胜算越大。 “走走走，咱们一起去看看！你去看那可怜巴巴的小娇娘，我去看看那些傻大个！” 秦坚拽着他往外走，早知道这么有趣，刚刚就边走边说了，还来这边绕一圈，真是不划算。 陆柏川被拽着往前走，有些无奈：“放手，我自己走。” 秦坚讪讪地放开他的手，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虽然没用什么酷刑，但那群人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现在嗓子冒烟已经接近崩溃，一个个无精打采地躺在地上，不敢耗费体力，就怕自己会被生生渴死。 秦坚一走到这边，就嫌弃地问：“什么味道啊？怎么怪怪的？” 守门的狱卒就说：“回大人的话，听说这些人把嫂子从家里带来的咸菜打翻了，被嫂子逼着把一罐咸菜全都吃完了，这才带回来的，陆大人不让给水喝，现在指不定渴成什么样呢！” 狱卒一边说一边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啧啧啧，这天地下，也就弟妹有这本事了！居然敢把咸菜打碎，真是嫌命长啊！” 秦坚感叹了一声，继续往里面走，看看这些人里面有没有熟面孔。 而另一边，陆柏川一个人去了关押玉芬的地方。 玉芬是单独在一间牢房里面的，这间牢房是密闭的，除了一扇铁门，连窗户都没有，心理素质不好的人在这里过上几天，心理素质绝对要崩溃。 前天晚上被抓的，到现在也才有两天，按理来说，玉芬应该还是能承受得住的。 陆柏川轻轻拉开大铁门上的小窗口往里面，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玉芬到底在什么地方，但能听见她在小声哭泣。 听见铁窗打开的声音，玉芬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立刻就往这边来，看见是陆柏川，瞬间哭得更大声了。 “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他们误会我了，事情不是那样的，我只是觉得那个烦人可怜，就给他送些水过去，我跟他真的不是一伙儿的！” 她自认为自己长得好看，现在哭起来也应该是梨花带雨的才会，但全然没有想过自己已经进来两天，在这里面甚至都不能洗漱，脸上脏兮兮的全是泪水，眼角处还挂着一坨眼屎，如今这一哭，别说梨花带雨了，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倒胃口。 于是，陆柏川迅速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她有些浓重的口气喷到自己身上。 玉芬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继续说道：“大人，婢子真的只是看那人有些可怜，所以才帮忙的，婢子只是好心帮助了一个人而已，大人，他们误会婢子，让婢子相信你一定不会的，对吗？” 好家伙，这话说的。 陆柏川挑了挑眉，问道：“我为什么不会？” “因为大人是好人！大人在街上救了婢子，大人是婢子的救命恩人！所以，大人一定不会不管婢子的，对不对？” 她十分期待地看着陆柏川，就盼着他能点头。 可陆柏川却在心中冷笑，这女人还听会给他戴高帽，只可惜，他不吃这一套。 “玉芬，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还不说实话，就直接上刑了。” 这女子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秦坚他们不好动手，那就只能他自己来审。 第381章 用刑 玉芬本来还在情真意切地哭诉着，拍着陆柏川的马屁，突然就听他说要给自己上刑，瞬间就懵了。 这人是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吗？自己都说了这么久，哭了这么久了，他都不相信吗？ “大人，婢子真的是冤枉的！” 陆柏川的耐性被消耗殆尽,懒得跟他说说，转身就走，跟身边的狱卒说道：“将人提出来，上刑，” 临时来的时候，何玖娘给了几样药，能帮助审案，结果还没来得及用在那几个杀手身上，就先让玉芬试试了。 玉芬听说自己要被上刑，整个人都要疯了，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心软，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她帮助那个铜板其实也是有目的的，这段时间那个人一直深受折磨，他生怕那个人承受不住，供出自己，就想着对她好一点，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被人抓了个现行。 她知道这件事是有些说不清楚的，但还是坚信自己只要一口咬定是因为善良，而那个人也不会供出她，那她就还是安全的，只要他们抓不到证据，自己就没什么没大事。 可谁能想到，关了她两天，好不容易等到陆柏川回来，竟然二话不说纪要给她上刑。 她接近陆柏川就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最好能混上一个姨娘的位置，但这还没几天，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抓了，现在陆柏川还要亲自审她，这让人怎么承受？、 “大人，大人不要啊！婢子是被冤枉的，婢子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剧烈地挣扎着，但她确实是没武功，根本不是两个狱卒的对手，直接就被绑在刑架上。 陆柏川掏出一包粉末扔给狱卒，说道：“给她撒到身上去，你自己小心点别碰。” 狱卒小心翼翼地接过，生怕药粉弄到自己身上，还扯了一块布包着手。 在狱卒动手之前，陆柏川又说道：“这药粉没有解药，你考虑清楚。” 此时玉芬其实已经很害怕了，她在监狱的时间不算长，但是见过各种各样的刑罚，看上去就让人头皮发麻，她也想过可能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主子交代的事情她还一件都没做到，现在要是承受不住酷刑招供，她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她在纠结，但没等她得出结果，那粉末就尽数撒在她身上了。 “啊啊啊！” 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就是发自内心的害怕，狱卒撒完药粉，担心被玉芬弄到自己身上，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目前来看，玉芬暂时是没什么感觉的，但她根本不敢小看这威力。 果然，很快，身上就开始有明显的变化。 刚开始是发烫，身上像火烧一样，她奋力地挣扎，却因为被绑住，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紧接着，身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撕咬一样的疼，疼得让人崩溃，玉芬嗓子都叫哑了。 陆柏川觉得有些刺耳，让狱卒给她把嘴堵上。 这只是疼，还不到最让人崩溃的时候，但她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这么看来，她之前看过的各种各样的刑罚，跟她这个比起来似乎不算什么。 “啊啊啊，我真的是冤枉的！大人饶命啊！” “大人，救救我，婢子真的是冤枉的！” 嘴巴被堵住了，她说的话都是含糊的，只大概能听清楚大概意思。 尽管很疼很痛苦，但他也知道，只要自己能熬得过去，就真的能在陆柏川身边有一席之地了，为了自己能过上好日子，也为了主子的大业，她一定要再忍忍！ 然而，话音刚落，身上的感觉又有了另外的变化，痒，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的痒。 又痒又疼，还挠不到。 这才是真正的折磨。 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在煎熬。 “大人，没想到她嘴还挺硬，不然小的再给她加点料？” 狱卒讨好地询问，陆柏川点了点头。 就在狱卒再次拿着药粉靠近的时候，玉芬终于吐掉了嘴里的破抹布，尖声叫出来：“不要不要啊啊啊啊，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 她像疯了一样，叫得撕心裂肺，把旁边牢房里的罪犯们都吓到了。 这到底是受了什么刑，居然能痛苦成这样？ 陆柏川撇撇嘴，道：“早说就不用浪费我这些药粉了。” 媳妇给的药粉可珍贵！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芬死也不开口，只是翻着死鱼眼道：“给我……给我解药！” “威胁我？” 陆柏川冷笑了一声，站起来。 第382章 招供 陆柏川不知道这女人脑子是怎么想的，刚刚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刚刚就说了，没有解药。” 玉芬咬着牙，不甘心地问：“那我现在说还有什么意思？” 反正说不说都要受罪，还不如既然对主子忠诚，还能落得一个好名声。 “自然是有的，毕竟你现在说，我们就不加量，但你要是不说，就会一直加量，并且，这玩意儿不会死人，就是会让你受折磨而已。” 陆柏川耐着性子解释，狱卒觉得，他们头儿脾气真好，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给犯人解释这么多，难怪人家能成大事，能当大官。 不过陆柏川可不知道狱卒心里是这么想的，他要是知道，肯定要说一声：不，我只是不想浪费媳妇的药而已。 玉芬又疼又痒，依旧在备受煎熬，现在的分量都觉得承受不住，更别提加量得有多难受了。 可她又有些怀疑陆柏川话里的真实性，这药真的没有药粉吗？ 或者，就算是加量，痛感还会跟着变吗？ 还是说，陆柏川只是吓唬她？ 要是那样的话，她不就亏了？ 她还在纠结中，秦坚就往那边过来了。 “哟，这就用上刑了？你可真舍得啊，都不会怜香惜玉的。” 秦坚本来还在旁边闻咸菜味的，听见这边的惨叫急忙过来看看，没想到这就已经用上刑了，听声音好像很惨烈的样子。 他这人就喜欢凑热闹，这么大的热闹，他怎么能不来看看呢？ 他一直都知道玉芬是冲着陆柏川来的，觉得这样简直对不起弟妹，且他又受了弟妹那么多的好处，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玉芬和陆柏川在这牢房里你侬我侬，所以就经常说这种话恶心陆柏川。 哼，谁让他招惹这些不该有的桃花的！ 陆柏川也知道他是故意说出来恶心他的，所以并不介意，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对着玉芬说道：“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其实趁着秦坚进来的这会儿，玉芬脑子里在飞速的运转，她还是想再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三爷，婢子实在忍不住了才说招的，但实际上，婢子真的不知道招什么啊！” 她泪眼汪汪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肯定觉得让她这样很是可怜，要是有那种特别懂得怜香惜玉的，说不定还得把人搂进怀里安慰一番才行。 秦坚笑眯眯地看着陆柏川，语气调侃：“你带这个面具魅力还这么大，之前真是小看你了。” 陆柏川依旧不搭理秦坚，只是对着狱卒扬了扬下巴。 狱卒手里还有药粉，接到陆柏川的指令之后，又准备去玉芬身上撒药粉。 玉芬瞪大双眼，实在不敢相信陆柏川竟然是这么绝情的人，现在不止是她为自己求情，还有旁边的秦坚也在帮她说话的，陆柏川就算不听她的，也应该听听秦坚的建议啊！ 是的，她把秦坚当成了自己人。 就这么两天的功夫，她忘了刚开始抓她的人就是秦坚。 “慢着！” 玉芬尖声喊了一句，再也装不下去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恶狠狠地对着陆柏川吼道：“你当真要这般绝情寡义吗？” “啧啧啧……” 陆柏川还没回答，秦坚就开始咂嘴：“这话说的，好像你负了人家感情一样的！你可要负责啊！” 陆柏川觉得他有些呱噪，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对狱卒说道：“继续。” 这次狱卒没有再手下留情，不顾玉芬的挣扎，再次给玉芬撒了一些药粉。 这次的痛感就来得更猛烈了，就这么小小的一包药粉，让玉芬恨不得立刻死在当场。 痛苦的喊声再次传来，秦坚看着都觉得神奇。 他之前就好奇陆柏川是动了什么刑，怎么能让人喊成这样，没想到只是这么一点药粉。 不用说，一看就是弟妹给的。 唉，弟妹真好，弟妹真厉害，什么都会，真是便宜陆柏川这小子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遇上适合自己的姑娘，对方能不能也是一个女大夫？ 他看着陆柏川，眼里露出羡慕的光芒。 陆柏川看着玉芬的反应，又说道：“再加” 本来是为了省下一些药粉，他愿意给她考虑的时间，这样她少受罪，他还能省吓药粉，这自然是一举两得，但总是有人这么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他了。 这一次，玉芬再也不敢嘴硬了，都来不及说自己招供，直接就把真相大声喊出来了。 “柳五爷！是柳五爷派我来的！给我解药啊啊啊，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柳五爷。 终于从她口中听见一个有用的消息。 之前媳妇去买下人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柳五爷，他也一直派人在暗中盯着，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动静，原来是想把手伸到他身边来，想得倒是挺美。 “柳五爷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 玉芬痛苦地挣扎着，还伴随着发自内心的崩溃的哀嚎，她觉得死了都比现在快活。 “不说实话就再加药粉。” 陆柏川一边说，一边示意狱卒，狱卒很是配合地就要撒药粉。 “是开赌场的！” 玉芬急忙开口，狱卒的动作就停下了，看着陆柏川等他下一步的指示。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说说别的。” 玉芬就有沉默了，不过这次陆柏川也没有把人逼得太狠，而是给了她考虑的时间。 反正她现在已经体验过加量的痛苦，孰轻孰重就自行思量了。 秦坚有些好奇地从狱卒手里拿过药粉研究，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好用？” “试试？” “我是疯了才试！” 秦坚急忙把药粉包扔给狱卒，为了表示自己的拒绝，还往后退了两步。 玉芬问道：“我要是说了，会是什么下场？” “看在你表现良好的份上，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这话一出，玉芬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要是能好好活着，谁也不会想死的。 可她现在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就算陆柏川不杀她，柳五爷那里，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说道：“他也是帮人办事，抓年轻的姑娘取血，将血送去给他的主子……” 玉芬说的这些，跟之前他们查到的差不多，只是最近柳五爷有些收敛，没做这些事。 “还有呢？” 最近好累，天天跑医院，我妈妈的手术还没做，一直在唉做各种检查，每天回来都好晚了，身心俱疲…… 第383章 打草惊蛇 陆柏川问着，身边另外的狱卒就开始写证词，一会儿让玉芬签字画押才行。 “然后……” 玉芬在努力的想一些对自己有帮助的事，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让自己死得舒坦一些。 “他的主子不是我们北炎的人，具体是哪里人我不清楚，反正我听不懂他们说话。” “对了，他每个月都要去一次国都！” “做这种事的不只他一个，他只是京州这边的代表而已。” …… 她还说了挺多，说到后面，稍微有些凑字数的感觉，陆柏川挑着重点记了一下，让狱卒给她松绑。 神奇的是，这会儿身上竟然不是那么难受了，而她身上的衣裳也全都被浸湿，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能流这么多汗。 “行了，送回牢房。” 陆柏川拿着按好手印的单子往外面走，玉芬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不杀我？” “表现良好，让你多活几日。” 陆柏川丢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玉芬被狱卒强行带回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向陆柏川离开的方向。 他不杀她，是不舍得吗？ 与此同时，秦坚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然后他就追上去这么问了。 “你还留着她干什么？不会是真的舍不得吗？” “脑子有坑就去看大夫，别整天正事不干，在我耳边叨叨这些没用的！” 陆柏川忍了他一晚上，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人疯了一样。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她！” 不得不说，秦坚有些时候就是转不过弯来，这些年要不是跟着陆柏川，都不知道被坑多少次了。 陆柏川转头看了他一眼，想着自己应不应该跟宸王上报这个问题，作为他的副手，秦坚这脑子实在是有些不够用。 可毕竟两人同生共死这么些年，自己怎么也得顾及同袍之情，算了，再忍忍吧。 他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这才说道：“外面不知道她已经招供，说不定还会想办法来灭口，守株待兔，能有新收获。” “哦哦，原来是这样！” 秦坚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终于安静了些。 到了议事厅，陆柏川转身看着他，问道：“很闲？” 秦坚：“……也不是很闲，就是……” “带人去柳五的赌场玩两把，顺便透露一下玉芬被抓的事。” 这个时候，说不定柳五爷还不知道玉芬已经被抓的事情，还是要温馨提示一下才行。 陆柏川把事情交代完就要离开，秦坚又问：“那你呢？” “回家吃饭。” 秦坚：…… 他也没吃饭，本想跟去蹭饭的，但又觉得有些不妥，可不能这个时候去影响人家两口子培养感情。 再说，刚刚他好像把陆柏川惹生气了？ 那小子不准他随便提那个女人？ 他挠挠脑袋，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弟妹是他的救命恩人，帮救命恩人时刻盯着男人不做坏事，这完全就死举手之劳，不然他怎么好意思经常去蹭饭？ 本以为要等两三天柳五爷才会落网，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派人来闯牢房，全被一锅端了。 陆柏川虽然没有亲自守在那里，但狱卒们都有何玖娘亲自研制的毒药，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 来人虽然不是柳五爷本人，但他们手上已经有证词，还有这几个人证，连夜就把在床上睡得香甜的柳五爷抓了回来。 与此同时，还把赌场和那几个相关的青楼都抓了。 当然，用的是另外的理由，是说柳五藐视权威，敢去劫狱。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说柳五参与了之前绑架孩童的案子，别问，问就是有私仇！ 反正他是不会这么便宜了知府的！ 不过，也还是有疏忽，柳五在带回来的半路上就自尽了，速度之快，根本让人反应不过来。 而且在其他人身上，都没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柳五这条线算是断了。 陆柏川就有些心烦，柳五知道的东西肯定很多，不然也不会时刻给自己准备了毒药。 说起来确实是他这些手下的疏忽，但是谁能想到这柳五光着腚睡觉还能藏毒药！ “别气了，这有什么好气的？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多了去了。” 何玖娘知道之后还劝他淡定，懂毒的人，头发丝都能藏。 “这条线断了，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而且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明天我就把手上的事情跟秦坚交代一下，我亲自去国都一趟，跟宸王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顺便也去查一查那个林义平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柏川说着，拉过何玖娘的手捏了捏，说的是公事，语气里却透着浓浓的不舍。 才刚跟媳妇重逢没多久，他这又要离开了，且要查的事情有些多，归期未定。 第384章 等我回来 “嗯，去吧，不过还是先查这个案子的事情要紧，林义平那边还不着急，等把这些都忙完了再说。” 何玖娘很是理解地点点头，他现在有官职，自然就得为自己的指责奔波，且这段时间何玖娘的心情有些乱，这会儿分开她自己冷静一下也是好的。 陆柏川点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她。 自己说要走，媳妇好像一点都没有不舍，感觉她还有些期待自己不在的日子。 他也清楚，自从那天晚上他说了那种话之后，就让媳妇心里有些不好受，这几天也有些躲着自己。 他知道自己突然把话挑开了说有些唐突，但那确实是他的心里话，所以这几天也一直在给她慢慢消化。 何玖娘注意到那炙热的眼神，一时间有些不解：“怎么了？” 陆柏川看着她那单纯的不解的样子，心中咆哮：我恨你是块木头！ “没什么，就是有些舍不得你。” 一开口，他换了说法，脸上挂着一丢丢小失落。 何玖娘看着他这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男人，说话怎么这么肉麻？ 这还是保守的古人吗？ 但表面上，她还是哥俩好一般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害！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跟别人跑了，放心哈！” 陆柏川：…… 果然是块木头！ 第二天，陆柏川就开始跟秦坚交接事情了，好在秦坚最近都是直接住在衙门里，很多事情都不用说太多，交接事宜很是顺利。 “我不在，万事都要多留个心眼，那群刺客要尽快审问，柳五那些人也尽快处理，牢房里人太多，反而会引发不必要的隐患。” 陆柏川有些担心秦坚不靠谱，之前在南泰的时候还好好的，但这几天的表现让他很担心。 秦坚却很是利落地应下：“我知道，放心吧！” 他只是在跟何玖娘有关的事情面前不靠谱，主要也是帮何玖娘试探一下陆柏川的心。 那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可不允许陆柏川辜负她！ 不过看目前这个状态，他还是很满意的，陆柏川也不是那种喜欢乱搞的人，牢房里那个玉芬也没见他去主动招惹过。 于是，秦坚也就恢复正常了，手上的事情要尽快处理，拖长了夜长梦多。 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第三天的早上，陆柏川就要出发了。 知道这次陆柏川主要是去见宸王汇报一下这边的工作，何玖娘专门给宸王准备了一些小礼物。 转眼快入秋了，天气渐渐凉下来，去年卖的羽绒服也可以提前准备上，男女款各拿了一件，让陆柏川送给宸王当礼物。 另外，佳媛阁里上的新款女装也准备了几套，大人的孩子的都有，都是最新的女款，主要给宸王府上的女眷，王妃郡主什么的。 然后，孙女士给她准备的咸菜，她也匀出一份给宸王，还拍着胸脯保证：“这咸菜你一定要给宸王安利一下，别处都吃不到的！” 这些都是家里开始打量生产辣椒之后，家里才开始尝试着做的，虽然大多数都是何玖娘给的方子，但是于氏和孙氏做出来之后，就是比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好吃，那宝藏婆媳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反正很绝就是了。 当然，最不能缺少的就是陆黑鸭，现在天热，这会儿带过去肯定会变质，何玖娘偷偷用真空袋包装好，再用冰块降温，放到一个保温盒里。 保温盒故意弄成这个时候该有的造型，还是她昨晚连夜改装的。 这些东西自然不能轻易让人看见，于是她交代陆柏川：“献给宸王之前，用刀把这袋子割开一把火烧掉，然后把食物放到盘子里，再送过去，知道不？这陆黑鸭可是咱家的招牌，一定要给宸王安利上！” 陆柏川一开始是不知道“安利”是什么意思的，但她反复说，再结合语境了解一下，明白了大意，便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会处理好。” 其实心里是有些拒绝的，这段时间情况比较紧急，去汇报工作都是火烧火燎的，给宸王带特产，稍微有些不合适。 但谁让这是他媳妇准备的呢？那自然是说什么都要带去的。 至于她交代的烧袋子之类，刚开始他不理解，但看着她在袋子周围放上冰块，划开的水不会进入到里面，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的时候，他就大概想明白了，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的好东西，只怕是暂时不能让人知道。 她能这么大方的拿出来用，且跟他说，就说明不想瞒着他，但可能是没想好措辞，所以并不打算解释。 唉，媳妇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但他不敢轻易问，这段时间时间媳妇就有些躲着他，他再问可能要被赶出家门了。 巧的是，何玖娘还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些都是现代的东西，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是拿出来用又不能避开陆柏川，干脆就大大方方地用，他要是问起，就装傻。 当然，他不问更好，反正她是不会主动说的！ 把这些东西都打包放好之后，何玖娘又给了他一样东西，是一件蓑衣样式的雨衣，何玖娘交代：“下雨还要出门的时候，偷偷穿在蓑衣里面，不要被人发现。” 陆柏川摸了摸材质，滑滑的，应该也跟刚刚装陆黑鸭的袋子一样，不会渗水。 “好。” 紧接着就是各种瓶瓶罐罐，有毒有药，上面都贴了小标签，一目了然，让他需要的时候用。 陆柏川一一接过，心中暖得根本舍不得走。 媳妇平时对他看上去冷冰冰的，实际上心里还是很挂念他的，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准备这么多东西。 “反正你就是过去办事，很快就会回来，不用记挂家里，我都会照看好的。到了那边你就唔……” 她还在喋喋不休地交代，就像个老妈子一样，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柏川俯下身堵住了嘴。 门口的小厮看见，急忙转开目光。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知道了，你也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他并没有深入，只是单纯的堵住她的嘴，媳妇还没完全接受，不能太过得寸进尺。 一吻罢，他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上马飞奔而走。 去国都之后就是解锁新的剧情，女主的身世也慢慢出来了。这几天真的太难了，明天后天不去医院，我多写点，保证正常的两更，再存一章留着后面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手术，唉。 第385章 姜若雅好了 何玖娘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按理来说，陆柏川走了，她应该能轻松不少，但心里怎么一点都不高兴，甚至还有不好的预感呢？ 何玖娘甩甩了脑袋，觉得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夫人，这是你让婢子们准备的糕点。” 徐嫂子提了三个食盒出来，里面装着三份同样的糕点，都是最近徐嫂子她们最新研制出来的。 回来这几天，何玖娘都没有去医馆，还是觉得有些累，就稍微休息一下，正好也可以看着徐嫂子她们把糕点的味道做到最好。 三份糕点是专门为姜若雅、程雪薇和医馆里的大夫们准备的，一会儿她正好要去明府和医馆，就一起带上了。 “行，全放车上去吧，一会儿你让月珍和月珠跟我一起出门。” 何玖娘很快收敛了心绪，还是要把手上的事情做好才行。 按照之前的顺序，早上还是先去了明府。 昨晚上已经派人来告知过，所以何玖娘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这次见到何玖娘，凌月凌雪明显比之前的每一次都高兴，远远地就跑上前来迎接。 之前都称何玖娘何大夫或者何娘子，今天早上却换成了姑娘。 “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几日，夫人可是想你得紧！” 凌月主动过来挽她的胳膊，那样子，就像她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样。 何玖娘对她的态度和称呼都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想，可能就是因为她离开的这些天，她们真的想她了也不一定。 没走几步，姜若雅就亲自出来了，旁边还跟着明泽。 何玖娘喊了一声夫人，然后对着明泽说道：“明老爷也在啊！” “玖儿！” 姜若雅有些激动地小跑到何玖娘身边，都不等她开口说话，就抱住了她。 “你真的是我的玖儿，我的玖儿！” 她喃喃自语，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但脸上的表情却又是很高兴的。 何玖娘看着她这又哭又笑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道：“夫人快别哭了，我就是回家了几日，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以为姜若雅这样是因为这几天没见她，所以才会这样的，却难得粗心地没发现，姜若雅的情况比之前好了不少。 “对对，回来了，我的玖儿回来了！” 姜若雅伸手抚摸何玖娘的脸，何玖娘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考虑到姜若雅的病情，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就站在这里任由她打量。 明泽在一旁笑看着她们，等姜若雅情绪平静下来，这才说道：“好了好了，玖儿回来了就好，你不是亲自给她做了好吃的吗？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再说。” 明泽走过来牵她的手，姜若雅很是顺从地给他拉着走，另一只手却去拉何玖娘的。 “对对，我们先去吃饭！玖儿，我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一会儿一定要多吃一些！” 何玖娘觉得这一家子简直热情得过了头，让她稍微有些不适应，但是看到姜若雅满脸的笑容，她又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好的，谢谢夫人。” 见她没有拒绝自己，姜若雅笑得更开心了。 何玖娘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之前在逃荒路上，姜若雅那郁郁寡欢的样子，再对比现在，真的好了不少。 要是可以，何玖娘希望她一直都能这么高兴，就算她一直把她认作女儿，也是没关系的。 在古代这种通讯不发达的时候，孩子从小走丢了，想要再找回来真的不太可能。 这样的话，她冒充一下，让姜若雅不是那么难过，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到了餐桌前，何玖娘看着很是丰盛的一桌子丰盛的菜式，一时间有些无措，大早上的就吃这么丰盛，真的好吗？ 姜若雅全程亲自动手，给何玖娘盛饭，再热情地给她夹菜，看着很快就堆成山的碗，何玖娘有些汗颜。 对面的明泽很是温润地对着她笑道：“她好几日没见你，想得紧，还望你不要介意。”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就点头笑道：“嗯，谢谢夫人，大早上做这么多菜，真是辛苦了！”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动筷子，这些菜其实就是富贵人家的家常菜，之前没吃过几次，但不可否定的是，还真全都是她爱吃的口味。 姜若雅一直看着她，期待地问道：“好吃吗？” “很好吃，谢谢夫人。” 姜若雅顿时就垮了脸，有些委屈地开口：“你不要叫我夫人，叫我一声姨好不好？” 何玖娘看了一眼明泽，见明泽点点头，她便叫了一声：“姜姨。” 姜若雅立刻笑着应下，眼中又有泪花在闪烁，双眼慈爱地看着她，让她硬生生吃完了一大碗饭菜。 吃完东西准备给她扎针，姜若雅却说道：“这几天我状态好了不少，能不能不扎针了？我吃药就好了。” 何玖娘给她把了把脉，情况确实不错，只要自己多关注一些她的情况就行，就说道：“也行，那我再给你换一副温和的方子，先吃一段时间看看情况，然后再扎针巩固。” 姜若雅连连点头。 何玖娘把自己带来的点心给了她，说道：“姜姨，这是我家最近做出来的点心，味道很不错的，你一定要尝尝！” “好好，我就喜欢吃点心！” 姜若雅接过，很是宝贝地抱在怀里，好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 之后何玖娘又陪她说了几句话，见时间实在是不早了，她还要去医馆坐诊，这才告辞离开。 姜若雅和明泽亲自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的马车徐徐离开，这才幽幽地舒出一口气。 姜若雅感叹道：“阿泽，这真是我的女儿，我没想到，这么些年，她竟然会长得这么优秀。” 她的眼中带着慈爱和不舍，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也依然盯着那个方向。 “是啊，她很优秀，婆家人对她也很好，现在生活还算美满，你就不要再为过去的事情自责了。” 明泽抚了抚她的脸颊，上面还挂着泪痕。 第386章 抱紧金大腿 两天前，姜若雅的神智突然就恢复了，结合这段时间跟何玖娘的相处，她越发觉得何玖娘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于是就想让明泽帮她查，结果明泽十分肯定地告诉她，何玖娘确实就是她的女儿。 她有些震惊地看着明泽，而明泽也总算是认认真真地给她解释了一通，之前就查清楚了，只是想等她清醒之后再跟她说。 知道真相的时候，姜若雅真是恨不得立刻就去找何玖娘，那时候，她知道何玖娘刚从县城那边的乡下回来。 但好在被明泽劝说住了。 她知道自己缺席何玖娘多年的人生，虽然很想跟她母女相认，但始终是胆怯的，生怕何玖娘心中对她这个生母有怨言，所以到现在为止，也只敢小心翼翼地让何玖娘叫她一声姨。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很满足了。 曾有无数个夜晚，她都梦到女儿没了，各种各样的残酷的经历，导致她神经衰弱，担心受怕，这才承受不住病了这么些年。 “阿泽，我的女儿，真的找到了。” 她看着何玖娘离开的方向，又一次呢喃，然后转过身扑进明泽的怀里，哭成个泪人。 她在去寻找女儿的路上遇到了女儿，并且女儿还给她治了病，这分明是上天都在眷顾她。 之前她还多次埋怨上天待她不公，现在才明白，一切尽在冥冥之中。 “对，真的找到了，你可以放心了。” 明泽拍拍她的后背接着说道：“我送给她一块令牌，可以调动千帆阁任何势力，也能在暗中保护她，你不用太过担心。” 姜若雅不知道还有送令牌这件事，抬起头看着他，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 她的前半生确实过得不如意，但是在遇到明泽之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总是在冥冥之中保护着她，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就像这次，早早就查出了女儿的身份，但是却考虑到她在生病，情绪不稳定，就一直没说，只是私底下替她做着保护女儿的事。 “阿泽，谢谢你。” 因为何玖娘治疗的原因，她现在不太记得之前那些不开心的记忆，但心里大致是知道自己前半生过得不太好，而女儿也不是她和阿泽的孩子。 即便是这样，阿泽也能尽心尽力地爱她护她，这是她用前半生的苦换来的用半生的甜。 何玖娘并没有太在意姜若雅的改变，到了医馆就把其中一个食盒里的点心分给大家一起吃了，不出预料地收获了一大批好评。 “何大夫，你家厨娘真是厉害啊！这点心是怎么能做的这么软弹的，我一口就能吃一块！” “是啊，我这人是不怎么喜欢吃点心的，总觉得噎嗓子，可你带来的这个却一点都不噎嗓子，还能闻得见浓厚的牛乳味！” “何大夫家这好东西也太多了吧，这点心做得真是不错，能不能请府上的厨娘再给我做一份，我花钱买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 大夫小厮们一个个称赞不绝，因为何玖娘平时也很平易近人，大家跟她也不会太见外。 何玖娘看他们是真的喜欢，说明这些口味还是很符合这些人的口味，便说道：“我最近正打算做一门新的生意，就是卖这些点心的，等开业各位记得去给我捧场啊！我给你们优惠！” “哎哟！何大夫身边真是能人辈出啊！你家那陆黑鸭就整个府城的人神魂颠倒，这点心一上市，岂不又要被哄抢一空？我不管，咱们跟你都是老熟人了，你得给我留一份！” “就是就是，我们也要一份！” “这点心，我能天天买来当饭吃！” “你可拉倒吧，你看你能天天买得起吗，哈哈哈哈！” “对哈！那我隔几天买一次总行吧！” “哈哈哈哈……” 医馆里一片热闹，大夫小厮们聚在一起吃点心喝茶，主要也是病人们不知道今天何玖娘就会回来坐诊，医馆里人还不是很多，大夫们才有了休息的机会。 这个时候病人不是很多，何玖娘也不想浪费时间，跟大夫们唠了一会儿嗑就准备离开了。 她跟宋大夫说道：“宋大夫，可以把我回来的消息放出去了，明天中午就能来看诊，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正好她还有事去找程雪薇，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一天就能搞定。 宋大夫刚吃完了何玖娘带来的点心，心里甜腻腻的，对于她要提前下班的事情自然是不在意的，笑眯眯地点头道：“去吧去吧，一会儿我就让伙计们去奔走相告！” 何玖娘就上马车去程雪薇那边了，结果在半路就遇上了程雪薇的车，方大告诉她，她急忙从车窗里探头出去叫唤。 “程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啊？”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朝她招手。 程雪薇也探出头来，说道：“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打算去医馆找你！” 何玖娘大笑两声，跳下自家车，往程雪薇车上去了。 “你说说，咱俩不是想到一块去了吗？我也正好有事找你呢！” 何玖娘提着食盒上了车，刚坐下就开始叭叭叭地说话。 程雪薇见状就接过食盒，说道：“让我看看，你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一打开，奶香味扑鼻，还有鸡蛋的香味。 “天哪！这是点心啊！” “是啊，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很胖人的，我不建议你多吃，只是拿过来让你尝尝味道，这次，我想干票大的！”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对着她挤眉弄眼。 程雪薇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急忙说道：“你说，我都听你的！” 入股了陆家生意之后，她的收益涨了不少倍，之前投资进去的钱早就收回来了，且收入越发可观，她就知道，自己这是抱上金大腿了，一定要抱得再紧些才行！ 何玖娘就把自己想开会所的事情说了一遍，就是一个男女老少皆宜的娱乐场所，会把男女席位分开，里面提供歌舞表演，琴棋书画的独立包厢，各种休闲娱乐的项目都能安排上。 最重要的是，来这个会所消费的人，当天买陆黑鸭和点心不限量。 在马车上，何玖娘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还不尽兴，两人又去了陆黑鸭门店，找了一个小包厢，点了陆黑鸭、炸洋芋和奶茶，慢慢谈。 这边何玖娘在为生意的事情继续奋斗，而陆柏川在日夜兼程三天三夜之后，终于到达国都晋州。 第387章 一整个爱不释手 到达国都之后，他并没有立刻去王府，而是去了京城自己的府上，然后让府上的下人去王府问问宸王有没有时间，自己找个空闲去拜会。 交代完这些，他简单的洗漱一下，倒头就睡。 下午一些的时候醒过来，按照何玖娘的交代，把冰冻的陆黑鸭取出来，装在盘子里。 天气炎热，他在路上颠婆三天，盒子里的冰块竟然还只化了一点点，袋子里陆黑鸭也还很新鲜，陆柏川尝了一点，确保没有变味儿，这才带上东西往王府去。 王府那边给他的回应是，今天宸王都在府上，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宸王是怎么都没想到，年后第一次见面，陆柏川竟然会这样大包小包的来见他，就像来投奔亲戚的老乡一样。 宸王看着就想笑，等他来到面前，开口就问：“怎么，你这是上国都来投奔本王了？在家里日子不好过？” 陆柏川知道宸王这是调侃自己，不介意地笑笑，给宸王行了礼，说道：“见过殿下，这些都是内人给殿下带的礼物，说是为了感谢殿下对属下的知遇之恩。” “哦，竟然全是送给本王的？” 陆柏川点点头，接着道：“还有王妃和小郡主的。” 说完，他就把包里的衣服全都掏出来，紧接着就是放在食盒里带来的咸菜和陆黑鸭。 宸王对衣裳倒是还没多大的兴趣，倒是两样吃的，一打开就香味扑鼻，他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过去了。 “这是鸭子？怎么会这么香？” “怎么全是些头啊脚啊这些没肉的？那是肠子吧？” 宸王看得只嫌弃，这送人礼物怎么全送些不好的部位？ 但不得不说，这香味确实让人有些受不住，他现在就是一边嫌弃一边咽口水。 “这也是内人做出来的卤味，在府城生意不错，百姓们都爱买来吃，就想着给殿下也带一份。另外这是家母和嫂子做的咸菜，味道也很不错……” 陆柏川还没说完，宸王就已经受不住那香味的诱惑，直接上手了，尝了一点咸菜，清脆爽口，带着微微的辣，空口吃有点咸，但绝对是下饭的绝品，他府上暂时没人能做出这样的咸菜。 再到陆黑鸭，宸王看了看陆柏川，迫不及待地吩咐下人：“快给本王拿双筷子来！” 陆柏川急忙说道：“用筷子不方便，直接上手就行。” 说着，陆柏川本想亲自示范一下，却被宸王抢先端走，说道：“就这么一盘，你家自己的东西，你就别吃了！” 又对身边的下人说道：“去把王妃和郡主请过来，就是有好东西给她们！” 宸王和王妃膝下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两个儿子还有些小，就不让他们吃了。 陆柏川有些无语，咂巴两下嘴站到旁边，幸好这段时间在家里，他想吃就能吃不少，不然现在真要馋得流口水，这宸王真小气。 等王妃的时间，宸王已经拿起一只脚在啃了，这味道真是没得说，就是第一次啃，没什么经验，动作有点慢。 最重要的是，这啃鸭脚的动作属实是有些不雅观，幸好这是在自己府上，不然还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啃。 没一会儿，王妃和小郡主也过来了，小郡主八九岁的样子，打扮得很是可爱，陆柏川看着就喜欢。 唉，媳妇什么时候能给他生个这么可爱的小闺女？ 王妃在路上就听说是陆柏川给她们带了礼物过来，她是听说过陆柏川的，毕竟丈夫一直在耳边反复地提，想不知道都难。 “王妃快来看看，柏川带的这个鸭子，真是不错啊！本王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鸭子！” 王妃本来很感兴趣的，但是看见全都是头啊脚啊之类的边角料，稍微有些抵触。 她礼貌且不失尴尬地笑了笑，并不打算动手，倒是眼尖的看见旁边放着的衣裙，一时好奇走过去看。 而此时，小郡主已经坐在宸王怀里拿了一个鸭脑壳在啃了。 “好吃吧？” “嘶~好吃！” 宸王看着怀里的女儿，女儿觉得有些辣，但还是使劲儿点头：“好吃！” 王妃此时根本听不见他们父女俩的对话，激动地看着手里的衣裙，一整个爱不释手！ 她叫来几个侍女各自拿着一件敞开来给她仔细地看，不管是做工还是用料都是极好的，最重要的是，造型好看得简直令人想要尖叫。 “这些衣裙也是陆大人带来的？” 王妃转头看陆柏川，陆柏川点头道：“是，款式是内人设计的，家中开了个成衣铺子，这都是当季的最新款式，每个款只有一件。” 每个款只有一件？ 这可真是说到王妃心坎儿上去了，这就说明她手上这几套都是独一无二的？穿出去绝对不会撞款！ 这对于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简直瞬间满足了她所有的虚荣心。 这些衣裙的款式，整个国都，还没有任何一家店铺出过！ “这些衣裙太好看了，我都很喜欢，你妻子真是厉害！就是不知道这些裙子合不合我穿，说不定还要找裁缝改一改尺寸才行。” 王妃恨不得现在就上身试穿一下，好在她知道自己是王妃，要矜持，这才忍住了。 正吃得陶醉的宸王，见到王妃高兴成这样，也忍不住说道：“你妻子厉害啊，这又是衣裙又是吃食的，听说医术也很不错，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陆柏川与有荣焉，十分骄傲地说道：“她确实很厉害。王妃还可以看看羽绒服，是冬天穿的，虽然很轻，但是很保暖，比棉袄好穿。” 王妃一听，侍女立刻就服侍她套上试试，因为是外套，就没避嫌，当场穿的。 当然，陆柏川也撇开了视线。 另王妃有些意外的是，这外套穿在她身上竟然刚刚好，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确实很轻盈啊，还很暖和！不行，就这么一会儿我已经出汗了，这保暖效果真是好！” 王妃已经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今天送来的衣裳，全是她喜欢的，太满足了。 转头看见女儿吃得一直在喝水，她想劝她少吃点，结果余光瞥见盘子里所剩无几，她顿时顾不上那么多，忙过去学着丈夫的样子拿起一只爪子啃。 刚开始是有些嫌弃的，但衣裙都这么好看，食物肯定也很美味，她不想错过。 第388章 内忧外患 结果一嘴咬下去，一股奇香瞬间充斥在口腔中，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香料，这东西竟然这么好吃！ 她激动地看了宸王一眼，宸王笑道：“怎么样，好吃吧？” “嗯嗯嗯！” 王妃都顾不上矜持连连点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才开口说话：“陆夫人真是个奇女子！若是有机会，本宫真是想认识一下！” 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但陆柏川今日带来的几件礼物，全都送在她心坎上，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回府城，认识一下这位陆夫人！ 陆柏川看宸王一家是真的喜欢媳妇准备的礼物，心里越发骄傲能有这样一个贤内助，就这么一点小礼物，瞬间拉近了与宸王之间的关系。 之前宸王器重他是因为他的能力，现在除了器重，还多了几分真情，是像对待家人和朋友一样的情。 “内人也很敬重殿下和娘娘，这段时间内人还在制作新口味的点心，等殿下和娘娘回府城，定要让殿下和娘娘品尝。” 陆柏川暗戳戳地宣扬自家即将做起来的新生意，媳妇跟他提过，那是专门为这些贵人们准备的生意，要是能得到宸王两口子的支持，那生意肯定火爆。 王妃眼睛越发亮得不行，双眼冒心心地问：“她还会做点心？” 陆柏川说道：“她不喜欢自己做，是想出一些方子，让家里的厨娘做。” “这可不简单！一个不下厨的人，却能想出这么多的美食配方，果然是为奇女子！” 王妃连连称赞，然后招来自己的侍女，说道：“陆夫人送的礼物，本宫很是喜欢，你去帮本宫准备一些女子喜欢的珠宝玉石，让陆大人带回去。” “是。” 侍女福了福身离开，陆柏川也对着王妃拱手道：“多谢娘娘赏赐。” “本宫给的这些，比不上你们送的新奇有意思，但本宫暂时只有这些，还望你们不要嫌弃才好。” 这话王妃是真心实意说的，可不是凡尔赛。 她看见那几件衣裳就知道肯定不便宜，这陆家应该也不是缺钱的人家，但她一时间还真找不出什么特别新奇的东西相送，就只能送些寻常之物了。 陆柏川说道：“娘娘说笑了，内人很喜欢这些的。” 王妃当即笑得更开心了，宸王也给了一些赏赐，多是金银财宝之类的，陆柏川一一收下，回去的时候给媳妇带上，心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过了一阵，王妃就带着小郡主离开了，迫不及待地回去试穿这些新的衣裙，而宸王也洗了手，正色道：“你这次亲自过来，不会只为了给本王送这些东西吧？那边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陆柏川说道：“臣就是来给殿下汇报情况的，目前已经查明丹竹楼和柳五之间存在合作关系，实际上就是同一个东家，且柳五上面还有人，他们在北炎的部署不止是在京州，还有其他城池也有，且想柳五这样的领头人，每个人都会上国都一次汇报情况。他们很小心，说事情的时候都是说的东廷话，一般人听不懂。” “因臣等疏忽，柳五在捉拿回去的路上就自尽身亡，其他人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目前只知道那个道平就是唯一能跟东廷人联系的领头人，并且，臣怀疑皇室中，有人与他们勾结。” “还有林义平也再次有了行动，这次再次派人去京州想要邀我夫人入伙，被拒绝之后，就想要杀人灭口，目前那些刺客已经被臣等拿下，没来得及将信息送回国都，所以林义平这边还不知道臣与夫人是夫妻。” “臣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将道平的事情尽快解决，顺便查一下林义平，臣怀疑他就是皇室之人假扮的。” 陆柏川将自己的来意大概说了一下，宸王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东廷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另外，那个林义平确实很狡猾，这段时间他一直派人盯着林府，但是却不见他出过门，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得而知。 宸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愿意来帮本王将这些事情处理好，自然是最好的，事情如今变成这个样子，终究还是本王身边能用的人不多啊！” 他求贤若渴，但真正能放心用的，也不过就这么几个。 京州那边情况严峻，也不能轻易放松警惕，至少要把其他城池的线索也找到才行。 而京城这边，他们皇室的兄弟貌合神离，一个个都在为权势争得头破血流，却没人在意民间的事，也是伤脑筋。 如此外忧内患，宸王真是头都快急秃了。 “殿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 陆柏川抱拳应下，宸王又说道：“如今父皇被那道平迷得团团转，每天都得服用那不知名的丹药，整个人看上去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因此更是信赖有加，反倒是对于本王，就像是见到敌人一样。本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宸王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没用，父皇那么多儿子，除了最偏爱太子，对其他几个皇子也算是一视同仁，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小的时候，他还会因为这种事情难过，觉得一定是自己不够优秀，所以父皇才不喜欢自己，所以他努力让自己变得很优秀，结果父皇还是不喜欢他，甚至越发厌恶。 那时候他才明白，父皇不喜欢一个人，无关其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陆柏川想了想，对宸王说道：“臣有一个法子，就看殿下愿不愿意一试。” “什么法子？” 宸王顿时有些激动地看向陆柏川，他知道这人一向很有主见，他说有办法，说不定还真能成。 陆柏川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布袋，展开来放在宸王面前的桌子上，宸王探头一看，全是一些模样很是可爱的小瓷瓶，上面贴了小字条。 宸王随意拿起一瓶看看，上面写着：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第389章 有事跪着说 宸王觉得有些惊悚，急忙把小瓶子放回原处，问陆柏川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陆柏川回答：“这是内人配的一些毒药，臣觉得殿下可以一用。” 宸王挑挑眉，问道：“你是说对道平下毒？” 陆柏川摇头：“是对陛下。” 宸王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陆柏川直接跪在地上。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宸王语气沉重，隐隐有要发火的意思。 陆柏川说道：“臣斗胆，请殿下一试！有一种毒，只是会让身体欠佳，并不会伤及性命，可以利用这个特点让皇上觉得是道平真人的丹药有问题，从而不再信任道平。由此也能给我们可乘之机。” 宸王听着他的解释，脸色稍微有些缓和，他还以为陆柏川的意思是直接把皇帝毒死，那就是大不孝了。 虽然皇帝不喜欢他，但毕竟是他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能有这样大不孝的想法。 “真的对身体没有伤害吗？” “内人医术很好，她配出来的东西，能放心使用，臣可以性命做担保。” 在来之前，他就跟何玖娘商量过这件事，就是想问问何玖娘有没有这样的毒药，这样宸王用着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当时何玖娘的回答是：“没有，暂时我可以给你配。” 然后第二天早上就把要给他了，还交代了用法用量。 宸王伸手阻止他：“不必，本王相信你。只是这件事多少有些冒险，还是等本王先去劝劝父皇再说吧。” 陆柏川自然是点头应是，不管怎么说，都要给宸王一个考虑的时间。 宸王心里对何玖娘的医术是信任的，不然林义平也不会这么忌惮，且那位陆夫人，会做吃食会设计衣裳，懂医术还懂做生意，几乎无所不能，确实是为能人。 陆柏川是他的人，其夫人自然也是想向着他的，自己有这样的优势，不加以利用实在有些可惜。 可，给皇帝下药这种事实在太过危险，一不小心就要担上谋反的罪名，他实在是担不起。 陆柏川暂时离开，宸王让程盟带陆柏川去认识一下底下的兄弟们，之后有使唤的时候也方便。 而宸王则趁这个时候匆匆进了宫，面见圣上。 老皇帝沉迷修道，最近一直玩闭关什么的，不上朝也不见人，一整套修仙的步骤，朝中百官以死相逼都没有用，宸王最自己这一趟也多少有些没有信心。 可要不亲自试试，他又怎么能狠下心给父皇下毒？ 站在皇帝宫门口，宸王深呼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去跟父皇说，本王查到与道平真人相关的要事，求见父皇！” 门口的太监恭敬地应了一声进去通报，至于见不见，那就看皇帝的心情了。 太监先是说宸王求见，老皇帝二话不说就给拒了，结果又说是查到道平真人的事情，老皇帝下意识地就觉得宸王是来找麻烦的，更不想见了。 “不见。让他没事就出宫去吧，关心一下民生疾苦，别老盯着朕，烦人。” 老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太监应了一声就转身往外走，就在急忙到门口的时候，老皇帝又说道：“算了，让他进来吧。” 既然是事关道平真人，老皇帝担心自己要是真的不管，宸王就会自作主张去解决，道平真人有两把刷子，他是一定要护住的。 太监恭敬地应下，去叫宸王进来。 外面的宫殿里灯火通明，但老皇帝在的这个地方却只点了一个烛台，空间大，那烛台的光就显得微不足道，四处黑漆漆的，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儿臣参见父皇。” 宸王跪下行礼，老皇帝却没让他起来，意思很明确，有什么事跪着说。 “老三啊，你应该知道，朕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平日里，你做什么事，只要是对百姓有益的，朕都可以不管，但你不要以为朕就真的把大权都交给你了。” 皇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响起，显得有些空幽，语气平淡，却隐隐透着威胁和震慑。 宸王低头说道：“父皇说的是，儿臣不敢擅作主张。” “你不敢？” 老皇帝的语气重了些：“你都开始查道平真人了，还有什么是不敢的？朕想活得久一些，在你们眼中，就这么可笑吗？” 老皇帝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双目淬了毒一般紧紧地盯着宸王，仿佛跪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此生至敌。 “父皇，儿臣从未如此想过！不是儿臣主动要查道平真人，而是在查别的案子的时候，查到了道平真人身上，目前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人证无证俱全！” 宸王知道老皇帝生气，但还是选择硬刚下去。 他把陆柏川递上来的证据全都带来了，希望在证据面前，老皇帝能够悬崖勒马。 “什么案子？什么证据？老三啊老三，你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 老皇帝气得胡子都在颤抖，觉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道平真人不过是一介道士，此生不过与朕一般追求长生，又怎么会和什么案子牵扯进去？” 老皇帝摆明了就是要护着道平，态度强硬，要是换成别人，也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宸王也有些犹豫，但又想着，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未免太过没用，便还是梗着脖子说道：“京州发生一起孩童失踪案，全是三五岁的幼儿，儿臣的人是在城外一座道观中找到的。 道观里的道士亲自交代，抓那些孩童是要取心头血炼制丹药，且儿臣的手下拦下道观送往京城的信件，上面明显是在跟道平联系。 不止孩童，还有一些良家少女也因此遇难，她们被抓去取血，血枯而亡，就算是侥幸活下来，也都送往各青楼苟且度日，这是一条极大的血链，是东廷人入侵我国的阴谋，还请父皇明鉴！”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还从怀里掏出一系列的证据递上去，皇帝不接，却是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荒唐！老三，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北炎国泰民安，怎会发生这种事情？你为了对付道平，演得这出戏未免也太过了！” 老皇帝伸手指着宸王，眼中一片血红。 宸王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咬着牙问道：“父皇是当真不信，还是有意包庇？父皇每日服用丹药，难道就没有发现丹药之中，有浓郁的血腥味吗？” 第390章 宸王失望透顶 “父皇是当真不知，还是明知道百姓在受苦受难，却假装国泰民安呢！” 最后这句话，宸王几乎是吼出来的，今晚上他也算是豁出去了，必须要让皇帝清醒一点。 “嘭！” 桌子上的茶盏直接往他身上扔，宸王躲了一下，脑袋这才没有开花。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所以并不想挨这一下。 “大胆！老三，你这是想气死朕才安心吗？” 老皇帝的手都在颤抖，心里其实是有些慌的。 他自然是早就发现丹药有问题，一开始也怀疑过，但是这丹药吃着身体确实好了不少，他便没有多问，甚至以为就是动物的血而已。 可没想到，竟然是孩童和少女的血！ 他心中害怕，但绝不能承认，不然事情闹大，这天下的百姓该如何看他？ 他可以不管天下事，但一定不能传出他用人血做丹药的事，会遗臭万年的！ 这一切本来是不用担心的，但却被老三捅破，让他断了丹药吗？他自然是舍不得的，但要是不断，这又该如何收场？ “父皇，回头是岸！” 宸王给老皇帝磕了个响头，脸上的表情很是坚毅。 老皇帝气得不行，从墙上抽出尚方宝剑，直直地抵在宸王脖子上。 剑锋锋利无比，只这么一下，宸王脖子上就见了红。 “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宸王脸上并不慌乱，只是说道：“儿臣进宫的之前已经交代好身后事，要是儿臣没能活着回去，立刻将此事昭告天下！” “你！” 老皇帝确实是起了杀心，但没想到宸王还留了这么一手。 “父皇，此事牵连甚广，东廷一直对我北炎虎视眈眈，您要是再执迷不悟，可就要出大事了！” 宸王声音大，气势也大，就这么瞪着老皇帝，身上的怒火已经盖过了老皇帝。 “那人血做出来的东西如何能称之为丹药？他们就是故意欺你骗你，让你背上天大的罪名啊！” 老皇帝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逆子，你这个逆子！” 他指着宸王，只会反复地骂着逆子。 提到东廷，他心里自然是有些忌惮的，周边三国一直觊觎北炎，其中就属东廷和南泰最明目张胆，后来南泰太子被杀，南泰没落，就只剩下东廷了。 南泰之前的野心是明目张胆的，东廷却是暗戳戳的，南泰在明好解决，但东廷在暗，确实防不胜防。 难道那道平真的是东廷派来的细作？ 他是瞬间处于矛盾之中，这丹药是他近年来吃过的效果最好的，吃了之后精神都好了不少，他是相信这药真的能让他多活几年的。 可若老三说的都是真的，这丹药确实是人血做药，他即将背上亡国和鱼肉百姓的千古罪名，且东廷事情败露，他这药肯定也就断了，到时候药吃了一半没什么大效果，还要背上千古罪名，到底值不值？ “父皇！若您再执迷不悟，儿臣……” 宸王想继续，却被老皇帝打断：“够了！你给朕滚出去！朕要好好想一想！朕，要好好想一想。” 就这么一瞬间，老皇帝仿佛老了几岁的样子，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沉迷修炼，追求长生不老，没想到竟然牵扯出这么多的命案。 他就算再自私，心里还是会有些怕的。 宸王见老皇帝确实有些受不住，怕真的给他气出个什么好歹，便没再说什么，想要把证据留在这里，自己离开。 结果老皇帝挥着手：“带走，朕不想看见这些东西！” 宸王不解，既然说了要好好想想，那不看证据又怎么能证明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呢？ “父皇，这些证据，儿臣的手下收集不易，您多少看一眼……” “滚！朕让你滚！你给朕滚出去跪着，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起来！” 得！ 宸王的脸也瞬间垮了下去，自己说了这么多，还是逃不过惩罚。 不过宸王想的是，只要老皇帝能够看清局势，不要再执迷不悟，那自己跪一跪也是无妨的。 结果这一跪就是一整夜，道天微微亮的时候，老皇帝终于让人将他送回去。 出宫的时候，宸王看见道平真人进了宫，应该是皇帝想要亲口问问道平真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一瞬间，宸王心中的失望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他呈上去的证据不愿意看，反而要去听一个妖道信口胡扯，他的父皇，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又过了一阵，他留在宫里的探子传出消息，说是老皇帝与道平相谈甚欢，还让道平多炼制一些丹药出来，且今天早上，老皇帝一口气吃了三颗道平给的丹药。 宸王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只坐在凳子上一个劲儿地喘粗气。 王妃心疼得给他的膝盖上药，忍不住说道：“爷，父皇这般已是听不进劝了，咱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其他几位王爷对咱们也是虎视眈眈，你可一定要担心啊！” “本王又如何不知道？父皇真是越发老糊涂了！” 说着，他对身边的下人说道：“去叫陆柏川来见本王。” 陆柏川也听说了宫里发生的事情，早就料到宸王会见他，所以早早地就等着了。 宸王也是个利落的人，知道自己不能劝得动老皇帝之后，陆柏川一到就很干脆地说道：“你把你那些瓶瓶罐罐跟本王说一下。” 陆柏川早有准备，一直都带在身上的，便掏出来给宸王一一做介绍。 宸王听得头晕眼花，还是第一次听说毒药都能这么五花八门。 这些毒药里面，有立刻就能要命的，也有几日内能要命的，更是有不要命，却能让人生不如死的，还有服用之后身体欠佳的。 而陆柏川给老皇帝准备的就是这种身体欠佳的，虽然从未实验过，但他对自家媳妇就是如此信赖。 “有解药吗？” “不需要解药，停药后七日就能有所好转。” 这也是何玖娘特意设计的，免了他们去投解药的风险，一次到位。 宸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万事小心。” 陆柏川点点头，收拾好药瓶转身离去。 宸王看着他的身影，感叹道：“大才啊！” 第391章 不是好东西未必不能加以利用 陆柏川的计划是直接将毒撒在道平所谓的丹药里，由道平递给皇帝，这样皇帝才能彻底怀疑道平。 那道平近来得宠，老皇帝专门给他修了一座道观跟供他修炼。 陆柏川先去道观看了看，发现今天并没有炼丹，今天早上才刚给了皇帝三颗，得明天才需要炼丹。 陆柏川没有多留，准备明天再来。 与此同时，他收到林义平出府的消息，准备过去看看。 林义平这段时间等京州那边的消息等得有些不耐烦，正好靖王约他喝酒，就出来赴约。 这段时间，他知道自己被宸王的人盯上了，一直都没怎么露面，今天算是第一次出来。 宸王的人应该知道他是靖王的人，因此今天的他格外大方，没有任何顾忌就出了门。 他就是要让那些人知道他跟靖王的关系好，就算做了些什么事也能往靖王身上引。 当他光明正大走在街上的时候，陆柏川已经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切了。 因为知道他是带了人皮面具的，所以陆柏川并不是很注意他的脸，而是观察他的身型，只要记住他身体的特点，就能很容易认出来。 林义平进了一家酒楼，应该是常来的，一进门就有小二上前招呼，带他去最上等的包厢。 而包厢里，靖王已经等候多时了。 陆柏川也简单地改装了一下自己，看上去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然后找了隔壁的一间包厢坐下。 毕竟早就过惯了多年的细作生活，如今装起普通人来也是信手拈来。 林义平只是发现了寻常跟在他周围的人，并没有发现今天多了一个陆柏川。 “殿下，真是好久不见啊！” 一进包厢，他就很是热情地跟靖王打招呼。 靖王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有些奇怪，问道：“义平兄这是怎的了？” “唉，说来话长啊！” 林义平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喝了口茶，这才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在下这段日子过得可真是糟心啊！在下被宸王盯上了。” “我三哥？怎么回事？” 靖王蹙起眉头，他一向跟宸王合不来，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跟宸王争一争才行，不过这段时间他还真没发现宸王有什么动向，好像就昨晚上去劝谏父皇别信那妖道，还被罚跪了一整夜。 这样的结果，他是最乐意看见的。 林义平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谁知道呢！可能就是看我们俩关系比较好，想从我身上找点突破，然后去为难你吧，反正我这段时间还挺小心的，一定不会让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 他说得情真意切，就好像真的很为靖王打算一样。 这么一说，靖王瞬间就生气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我就说他这段时日怎么没什么动静，原来是暗戳戳地盯着你呢！他盯着你有个什么意思，有本事冲我来啊！” 靖王就是属于那种有野心没脑子的人，林义平这么一说，他瞬间就深信不疑，已经想去找宸王理论一番了。 林义平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无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最近小心一些就好了，你不要太过着急，反正有什么事我肯定会跟你说的。对了，我听说宸王昨晚进宫被皇上罚了，你可知是因为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为那妖道的事情劝谏父皇呗！真是吃饱了撑的，明知道现在父皇老糊涂了，根本听不进去好话，还管他做什么？” 靖王很是不在意地冷哼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倒是好事，他越是这样自讨没趣，父皇就越发讨厌他，这样，对我是有利的。” 说着，靖王还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反正对于他来说，宸王和老皇帝之间闹得越凶，他就越高兴。 他最是看不惯宸王明明是为了争权，还做出一副为了苍生百姓着想的慈悲模样，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他始终认为，真正的上位者，在乎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利益！ “那确实是这样，不过，对于那位道平真人，你是怎么看待的？” 林义平轻轻抿了一口茶，认真地看向靖王。 靖王觉得他这样问有些奇怪，随意地回答道：“还能怎么看待？不过就是骗人的把戏而已，我父皇现在这般模样，就足以证明那妖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哈哈，不是好东西未必不能加以利用。” 林义平好整以暇得看着他，想看看他能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靖王皱起眉头，仔细想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还是不怎么明白，便说道：“义平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在下的意思是，现在是殿下最能获得皇上喜爱的时机，殿下要是能抓住时机，那高位对于殿下而言，岂不是轻而易举？” 林义平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但靖王却还是听懂了，只是他多少有些不认同，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本王与那妖道为伍？本王可不稀罕！” “殿下，成分大事者不拘小节，等到殿下真的坐上那个位置，看不惯的人杀了便是，何须在意这些过程？” 林义平很是了解靖王，重点总能落在靖王感兴趣的地方，就这么短短两句话，完全让靖王动了心思。 他今天出来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行，这件事我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这种事情，一旦沾上便是后患无穷，没有绝对的把握，我是不愿意干的！” 靖王还是留了一丝理智，自古以来，凡是跟这些东西有牵扯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他可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林义平很是温润地点点头笑道：“当然，在下只是给殿下提个建议，至于想怎么做，还是看殿下个人的决定，只不过，在下自然是希望最后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是殿下。” 这高帽子瞬间就戴上了，靖王心里再次有些动摇，但却没表现出来。 接下来，两人便没再说朝堂上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闲聊。 第392章 怎么，你最近很缺钱吗? 陆柏川确定他们没再多说什么，将何玖娘交他做的简易版收听器收好，起身离开。 本以为这小东西应该没什么用，没想到竟然能把隔壁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媳妇真是个小机灵鬼，他该给她带些什么礼物回去才好呢？ 他一边想一边往外走，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个寻常人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没忍住笑出来而已，更不会惹人怀疑。 从始至终，林义平和靖王都不知道自己这一段谈话被人听了去，就连他们身边带着的人也没发现。 陆柏川迅速回了自己的府邸，仔细回想刚刚听到的内容。 林义平故意说起妖道的事情，试探靖王的看法，而靖王是瞧不上的，甚至还有些鄙夷。 这就说明，目前来看，靖王跟妖道的事情无关、 反倒是林义平一直引导着靖王去倾向妖道这一边，意在何为？ 或者，他就是想利用靖王来掩饰自己。 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推断，妖道背后的细作是林义平，那么，林义平又跟皇室中的什么人有牵扯？又或者，林义平是皇室中的谁假扮的？ 他的目的就是离间靖王和宸王之间的关系，挑起他们的战争，然后坐收渔利。 那么，林义平会是谁呢？ 是表面懦弱无能的太子，还是从始至终都表现得清心寡欲的霖王？又或者是其他暂时没有封号的皇子？ 这个范围就很广了，不过还是要把目光主要放在太子和霖王身上。 生在帝王家，要是没有真本事，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陆柏川心想，宸王大概是还不知道这件事，便亲自去了王府一趟，将事情告知。 宸王知道之后，震惊之余，还是感叹道：“要真是他们两人中其中一个，这演技未免也太好了，这么些年，本王竟然从未察觉！” 陆柏川并不觉得有什么，宸王没发现也正常，还有个靖王在跟人家处兄弟，被人家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得到这么大的消息，宸王心里对陆柏川是越发的欣赏和赞许，开口就要赏赐。 陆柏川都没有拒绝，他的赏赐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媳妇的功劳，总不能替媳妇拒绝不是？ 宸王见他来者不拒，甚至恨不得让宸王多多益善的样子，只觉得好笑，问道：“怎么，你最近很缺钱吗？” 陆柏川老实回答：“那倒不是很缺。” 嗯，主要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还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整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哈哈哈！” 宸王之前也赏赐过他不少好东西，就连上次给他升官职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激动过，这么一做对比，只觉得好笑。 陆柏川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内人做生意比臣赚得多，臣不想太被比下去。” 虽然这些钱也没有媳妇赚得多，但他好歹也是有进账的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你是在怪本王给少了！行，再给你一箱！谁让你这事做得确实很漂亮！” 陆柏川也不拒绝，欣然收下：“多谢殿下！” 宸王就喜欢他这样爽快的性子，不扭捏做作，喜欢钱就是喜欢钱，不像有些人，给的时候还说不要不要，转过身就开始各种吐槽。 牛鬼蛇神看多了，就喜欢跟爽快的人来往。 陆柏川不能在宸王府上待太久，现在尽量还是要低调些，所以说完事他就离开了。 等天色再暗一些，他就要摸进道观里藏好，等丹药炼制出来，就第一时间把药放进去。 宸王却是在思考靖王跟这件事的关系，还有太子和霖王，他们在这件事情里，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陆柏川去组织处跟手底下的人打好招呼，让他们随便做好救援的准备。 目前来看，他们还不知道道观里的水到底有多深，他必须确保自己的安全。 “大人，我陪你一起去吧，到时候多少还能有个照应。” 说话的是程盟特意安排给他的一个助手，名叫项义昌，在这边也算个小头领。 程盟交代他要保护好陆柏川的安全，他要是不跟着去，怎么保护？ “不必，一个人行事更加方便一些，你带着兄弟们在外面守着，我要是有危险，会给你放信号。” 陆柏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向来不喜欢带着人一起行事，不是他自负，是真的觉得一个人更好隐藏，也更好脱身。 “可是……” “放心吧，我身上带了药，就算真的被人发现，我也还能拖延时间到你们进去。” 陆柏川拍拍他的肩膀，又交代了几句，转身引入黑暗中。 他动作很快，以至于项义昌等人都没看清楚。 “难怪殿下这么赏识陆大人，陆大人这本是真是名不虚传啊！” 项义昌忍不住感慨，旁边一个侍卫说道：“听说陆大人是在跟了殿下之后的这几年才开始训练的，短短几年间成长这么快，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可能陆大人就是天赋异禀吧！” 众人感慨之余，还是决定想陆柏川一样努力，这样才能早日升官。 陆柏川已经混在一群小道士已经进了道观。 大致转了一圈，发现这道观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要硬说是有，那就只能是比其他道观有钱了，各种装潢摆饰都透露着有钱的信息。 陆柏川心中摇头，看来这老皇帝真的很看重这个道平真人，短短几个月就给修建这么好的道观，这大手笔，在外面够修七八个了。 “皇上对咱们师父真是不错，就三颗丹药，换了一大箱子珠宝回来！” “主要还是咱们师父有真本事，我看皇上最近的气色确实好了不少啊！” “是啊，咱们跟着师父好好修炼，肯定能长生！” 几个小道士欢欢喜喜地走过，陆柏川撇撇嘴，老皇帝吃了丹药也就算了，还给了丰厚的赏赐，这是摆明了要打宸王的脸啊，宸王知道的话，得难受成什么样？ 不过，按理来说，宸王应该已经跟老皇帝说了东廷的事，老皇帝竟然一点都不忌惮东廷，他这是彻底豁出去了？ 还是，其中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漏了的？ 第393章 跟师父学习!长生，赚大钱! 陆柏川心中存疑，决定一会儿仔细看看。 这些小道士应该要去上晚课，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往大殿走。 陆柏川想了想，还是悄悄跟了上去，炼丹房那边还没有动静，先看看情况再说。 确实是上网课，等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之后，道平就出来讲话了。 说的都是些至高至尚的大道理，都跟长生相关的，陆柏川听得直打哈欠。 偏偏这些小道士听得热血沸腾，一个个激动得恨不得现在就爬起来去炼丹。 这还不算完，就在陆柏川觉得应该快结束的时候，那道平叫了几个小道士抬上来几个大箱子，一一打开，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黄金和珠宝。 “哇！” 小道士们张大了嘴，一个个站起来去观望。 “好多钱啊！” “师父，你好厉害！” “我们也要像师父一样，赚很多钱！” 陆柏川：…… 上面道平还在激情演讲：“你们要是能学到为师这些本事，将来不仅能长寿，也能赚到这么多钱，甚至比这些更多！” 小道士们激情附和：“跟师父学习！长生，赚大钱！” 陆柏川：…… 他很怀疑，这到底是个道观，还是个什么洗脑的地方？ 而且，刚刚听这些小道士说话，应该都是普通的北炎百姓，要是一直被道平这样误导下去，那北炎还真就从上而下的坏了。 道平洗脑缓解结束之后，就又让两个人帮他把东西抬走了，然后让小道士们自已修行。 陆柏川迅速地跟了出去。 这道平大晚上的还挺忙，洗脑结束后，去了会客的厢房，厢房周围没有好隐藏的地方，陆柏川没敢靠得太紧，只能远远地看着。 对方是个男的，普通人打扮，但远远地看上去，气势就非同一般。 陆柏川仔细看看，离得远，收听器也派不上用场，陆柏川原本想靠嘴型看看他们聊什么，结果发现说的好像是东廷话，他看不懂。 没办法，陆柏川只能先记住这个人的长相，等出去之后找画师画下来，再派人去查。 两人没说一阵，对方就起身告辞，那人站了起来，陆柏川觉得这身型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又不是很确定。 男人的身型大部分都很相似，看错了也正常。 陆柏川主要是来下药的，没有太多时间去查那个人，所以等道平将那人送走之后，他就继续跟在道平身后去了炼丹房。 炼丹房守卫森严，陆柏川暂时进不去，就只能在外面藏身，找机会再进去。 道平炼丹还算尽心，进去之后就没出来，陆柏川等到后半夜，很多人都睡得差不多，他就从包里找出何玖娘给的药粉，将守门的几个人全都药晕，然后轻而易举地进去。 道平也陷入了昏睡中，他是懂些药理的，但刚刚陆柏川用药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察觉，打了个哈欠就睡了过去。 陆柏川进来将准备好的药粉撒在丹药上，然后迅速离开。 神不知鬼不觉，今晚的任务就完成了。 外面还有兄弟在准备救援，陆柏川给他们发了个小信号，然后各自散开回去睡觉。 陆柏川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知道的那些消息，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林义平到底是什么人，太子和霖王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另外，今晚跟道平见面的男人是谁？ 这么想着，头脑越发的清醒睡不着，这些烦心事暂时无解，他便看着房顶的梁发呆。 目前国都这处宅院，基本上还没怎么修缮过，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之前是觉得没人住，现在却不得不考虑起来。 家人虽然都在京州，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国都小住一二，尤其是他媳妇，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等京州的生意做大之后，说不定就要往国都这边发展。 更重要的是，各位王爷之间夺嫡越发激烈，宸王还是很有事胜利的可能，一旦宸王坐上那个高位，他说不定就要跟着进京，到时候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一趟。 到时候，肯定要把父母和妻儿接过来的，所以，这院子必须尽快修缮了。 这么想着，他就决定明天一早就交代家里的下人操持起来。 丹药炼制好是在两天后，道平第一时间就把丹药送到老皇帝面前。 都已经吃了这么久，老皇帝对道平很是放心，身边的太监想上前试毒都被他拒绝了，生怕太监将他的药丸吃太多，就没有效果了。 老皇帝将丹药吞下，喝了一盏茶帮助吞咽，然后长舒出一口气。 “朕这几日觉得这身子都轻盈了不少，这都是爱卿的功劳啊！” 老皇帝看着道平，满脸的赞赏之色。 之前宸王跟他说的那些，他是怀疑过的，但他试探过了，道平根本不懂东廷话，也不认识什么东廷人，所以他还是选择相信道平。 道平都是活了两百年的老人了，怎么还会在意那些世俗的权势？ 平时他赏赐东西给道平，他都要推搡好久才收下的。 他不否认东廷野心勃勃，但那肯定跟道平无关，不管宸王用什么办法对付东廷，他都可以不过问，但绝不能动道平。 “皇上谬赞了，臣只是想给皇上一个健康的身体，从而延长寿命罢了。” 道平说话的时候，微微笑着颔首，看上去一身的道骨仙风，更是让老皇帝入迷得不行。 老皇帝一高兴，正要开口赏赐，结果一开口，一口鲜血就喷涌而出。 “哎呀，皇上！” 身边的小太监吓得不轻，赶紧过去搀扶住他，然后大喊着宣太医。 道平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想要上前查看，却被小太监让人拦住了。 “道平真人，皇上吃了你的丹药吐血，你最好不要靠近皇上！来人啊，将道平真人抓起来！“ 小太监护着老皇帝，说话倒是还有几分魄力。 道平慌乱地跪下请罪：“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微臣绝无害皇上之心啊！” 老皇帝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疼得难受，说话都困难，但看着道平这个样子，还是有些不忍心，艰难得说道：“将……将他……他关押去……道观，等……等候发落！” 第394章 老皇帝还是想挣扎一下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护着道平，身边的小太监有些无语，但也只能照做。 道平有些不甘心地看了老皇帝一眼，有些不甘地被带走，亏他平时百般讨好，到了这个时候，老皇帝却还是不肯信任他！ 太医们很快就位，因为出事的是皇帝，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就生怕救不回老皇帝。 在救治过程中，老皇帝也不好受，每隔一段时间就吐血，脸色瞬间就苍白下去。 皇子们听到消息，一个个赶进宫侍疾，要是老皇帝就这么没了，也能第一时间传承大统。 病重之余，老皇帝特意允了刘贵妃在一旁伺候，每次生病，他都喜欢让刘贵妃伺候，刘贵妃长得好看，人也温柔，侍奉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 此时刘贵妃正在老皇帝床前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看着您这般，真是心疼啊！只觉得心脏都不会跳了，您摸摸……” 她哭着就将老皇帝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拉，入手一片柔软，老皇帝被病痛折磨得难受，却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慰藉，瞬间觉得好受多了。 “别哭了，还是爱妃贴心啊！朕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老皇帝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脸上都带了笑容。 但此时太医们的脸色却很凝重，老皇帝这般症状，他们一时间没办法判断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中毒吧，老皇帝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要说没什么事吧，却又一直在吐血，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仲太医，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这血到底能不能止住啊？” 刘贵妃强忍着伤心开口，一只手还很是体贴地拉着老皇帝的手，让老皇帝心里很是满足。 他能感受到刘贵妃是由衷地心疼他在乎他，不像其他妃嫔，就是表面上哭几声，实际上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回贵妃娘娘，皇上这是中了慢性药，所以才会吐血不止。” 研究了老半天，太医们统一了说法，老皇帝这症状就是中毒，但具体是什么毒还有待考量。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小泉子，平时都是你给皇上试药的，怎么你好端端的，皇上却病倒了？” 刘贵妃抹了抹眼泪，一脸悲愤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继续说道：“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本宫来给皇上试药了！本宫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想让皇上出事啊！” 小泉子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请罪：“贵妃娘娘息怒，奴才确实一直给皇上试毒，皇上的吃食奴才都一一试过，就只有……只有……” “只有什么，你倒是说啊！” 刘贵妃做出一副要不是还拉着老皇帝的手，舍不得松开他，不然就亲自去教训小泉子的样子，把老皇帝感动得不行。 “只有道平真人送来的丹药，奴才没有试过！” 小泉子像是豁出去一般，把实话说了出来。 老皇帝的表情有些微妙，仲太医又说道：“皇上，臣等方才检查了盛放丹药的盒子，发现里面确实有少许毒素。毒量很少，并不致命，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查不出来的，但皇上吉人自有天相，这时候被查出来，一切还为时不晚，但若是等到毒素深入肺腑，那便是回天乏术了。” 虽然暂时不能配出解药，但至少老皇帝的性命是无碍的，所以太医们并没有刚刚着急了。 老皇帝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这真的是道平干的，半天不说话，倒是刘贵妃问道：“那现在应当如何？你们可有解毒的法子？” “娘娘赎罪，暂时还没有解毒的方子，微臣愿意试着给皇上扎针排毒，试试效果。” “那快开始吧，皇上的龙体最重要！” 刘贵妃让开一点距离，但手还是紧紧地拉着老皇帝，还温声道：“皇上放心，臣妾会一直陪着您！” 老皇帝点点头，心中满是感动。 在给太医扎针的时候，他有吐了两次，都是刘贵妃亲自给擦的。 他觉得身体有些虚，但还是问道：“朕那几个不孝子来了没？” 刘贵妃急忙说道：“早就来了呢，这会儿就在外面跪着，只是臣妾担心各位王爷扰了皇上清净，便没让他们进来。皇上可要召见？” 老皇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果然还是贵妃贴心。 “让老三进来见朕。” 说这话的时候，老皇帝微微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很是无力。 刘贵妃应下，然后让身边的小太监去传宸王，然后道：“那臣妾先回避一会儿。” 说着，起身就要走，被老皇帝一把拉住：“回避什么回避，你留下。” 现在刘贵妃就是他的精神支柱，这会儿要是走了，他怕自己撑不住。 刘贵妃便甜甜地笑了，声音嗲道：“好好好，臣妾不走，就在这里陪着皇上。” 太医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腻歪的对话，不为所动，在认真地帮助老皇帝排毒，只是效果依旧不是很明显。 不过他们将其归结于这是慢性药，一下也解不干净，还是要慢慢来才稳妥，就是皇帝需要受点罪，这几天吐血是免不了的。 宸王进来的时候，老皇帝正闭目养神，胳膊上还扎满了针，感觉身体瞬间就大不如前了。 宸王下跪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吧，道平的事情，就交给你去查，他要是真的跟东廷有关系，你就自己看着办，但要是证明他是清白的，你就得将人给朕完完整整的送回来。” 说到底，他还是想挣扎一下，觉得道平一个两百多岁的得道高人，应该不会再牵扯进这种世俗之中。 至于他中毒的事，多半是受人陷害什么的。 老皇帝都这样了还是选择相信道平，宸王无话可说，根本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只是说道：“是，儿臣定会给父皇一个真相。” 他领命离开，出去的时候，其他几个皇子还在外面跪着，看见他出来就直接走了，一个个都有些不爽。 “他凭什么可以走了？” 靖王有些不爽地开口，按理来说不应该的啊！ 他刚开口，旁边就有人哭出声来。 第395章 太子戏挺好 转头一看，竟然是太子那个窝囊废。 靖王没由来的一阵心烦，没好气地道：“父皇还没死呢，现在就哭丧是不是太早了些？” 霖王拉了他一把，说道：“六弟，嘴下留德。” “我说错了吗？当太子没点太子的样，父皇出事这么大的事情都交给老三去办，说明父皇心里还是喜欢老三，哼！” 这么一会儿，靖王已经想明白宸王为什么可以离开了，前两天老三才去劝慰过他，现在出事肯定也找他，这次要是能把事情办好，说不定太子之位就要换人了。 太子之位换人他是很乐意的，但要是换成宸王去当，他就不乐意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宸王差。 “六弟，我是在替父皇难过，你就不要落井下石了！” 太子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着开口：“父皇这些年一直追崇道家，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靠谱的道长，现在还闹出这种事情来，父皇心里肯定很难受，这种心情，你们是不会懂的！。” 太子一开口，就仿佛是老皇帝肚子里的蛔虫，字字句句都说在老皇帝心坎儿上。 靖王却不吃这一套：“父皇在里面呢，这种话还是留到他面前说的好！” 他们都知道，太子之所以一点本事都没用，还能这么得宠，完全就是因为他会讨好老皇帝，不管老皇帝说什么，太子都唯命是从马首是瞻，从来不会忤逆老皇帝，这样的人，不受宠才怪。 可他就是看不惯太子这虚伪的样子。 霖王又扯了扯他，说道：“六弟，少说两句。” 平时靖王都愿意听霖王的劝，因为两人从小关系就不错，但今天这事着实让人不爽，他一把甩开霖王，说道：“本王要去见父皇！” 说着，他起身就要往里面走，守门的太监想拦路，被他一掌推开摔在门口，门口一时间有些混乱。 霖王叹了一口气，对太子说道：“六弟就是这般急性子，大哥你又何必这般刺激他？” 在霖王看来，太子这做法就是明白了套路老六上钩，老六性子直，没什么脑子，很容易就上当了。 太子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对霖王说道：“五弟，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真的只是为父皇感到难过罢了，没了这个道平真人，父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觅知音，唉！” 霖王撇撇嘴，不愿意再搭话，太子戏挺好，就是没演在点子上。 现在的问题是老皇帝吃了道平给的丹药中了毒，他应该哭老皇帝的身体受损，而不是感叹知音难觅。 这太子是真的没脑子。 霖王觉得跟他跪在一起会影响自己的智商，果断跟他拉开一大段距离。 而靖王这边，已经闹到老皇帝面前了。 老皇帝早就听到门口又吵了起来，本来想发作的，但好在刘贵妃在旁边劝着，这才忍下来，等到靖王在床前跪下，才冷着声音问：“老六，你又闹什么了？” “父皇，儿臣也想替父皇查道平一案，替父皇排忧解难！” 他脸上神情刚毅，看上去一派正气。 老皇帝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件事要是全都交给宸王去差，说不定宸王会徇私，明明道平是冤枉的，却故意给道平治罪，但要是多加一个靖王进去，相互制衡，没什么机会耍小把戏。 更何况，这件事的功劳要是全被宸王领了，那可就完全盖过太子的光芒了，不行，绝对得压制一下。 他仔细考虑了一下，说道：“那就叫上太子，你们三人一起去查这个案子！” 靖王瞬间就不高兴了，说道：“父皇，太子还是留在您身边照看吧，他在外面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 “胡闹！堂堂一国太子，怎么能哭鼻子？你把他叫进来，朕说他几句！” 靖王：…… 他根本不想动！ 他就是想不明白，太子那么无能，老皇帝凭什么这么宠爱太子？ 跟宸王一起查案的事情明明是他争取来的机会，外面的太子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 “父皇，五哥也在外面跪着呢，要不一起叫进来看看您？” 他咬着牙，要闹一起闹，谁也别想安稳。 老皇帝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他就喜欢看这些儿子闹起来，只有他们的权势相互压制，他这个皇帝的位置才能做得长久。 “行，那就都叫进来吧！” 刘贵妃看得有些无语，老皇帝正事不干，就喜欢折腾这些儿子。 不对，准确来说，是喜欢折腾宸王。 现在派这些人去，明显就是给宸王捣乱的。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甜甜地笑道：“咱们皇上啊，对几位王爷都是一碗水端平的，皇上对几位王爷好，几位王爷也时常挂念着皇上，这才叫家和万事兴嘛！” 一旁站着的靖王全程黑着脸听她胡咧咧，反倒是老皇帝十分受用，他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一碗水端平的，不偏不倚，让他们自己去争，多好！ 没一会儿，太子和霖王就进来了，霖王还好一些，跟往常一样行礼。 太子就不一样了，一进来就飞奔到老皇帝床前一阵痛哭：“父皇，儿臣不孝，让父皇受了这么大的苦，若是可以，儿臣愿意替父皇受苦啊！呜呜呜呜……” 靖王、霖王：…… 刘贵妃：…… 老皇帝心里高兴，摸摸他的脑袋，假装生气地说道：“行了，好在发现得早，朕还死不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也不怕别人笑话！方才老六跟朕说了，让你们几个一起帮着老三查案……” “不，父皇，儿臣不去，儿臣只想在父皇床前尽孝呜呜呜……” “胡闹！你是一国太子，怎么能什么都不做？你这样以后登基，谁能服你管教？” 太子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儿臣不登基，儿臣只要父皇好好的，父皇定成长寿万万岁，永远坐稳这江山！” 这话可太让老皇帝高兴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紧接着又是一阵你侬我侬的恶心对话，靖王听得直翻白眼。 这就是父皇说的把太子叫进来说教几句，就是这么说的？ 第396章 不能因为这个就盯上霖王 最后还是刘贵妃都听不下去，说道：“太子快别哭了，皇上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可别再让皇上担忧了。” 闻言，太子也急忙开始擦眼泪，像个乖宝宝一样说道：“对对，儿臣不能扰了父皇的清净，还望父皇见谅。” 他擦着眼泪，却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依旧跪在床边不起来，那样子是对查案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老皇帝看着是真的喜欢，太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却是最懂他的，也是最孝顺的，就图这一点，他就愿意把皇位传给他，也愿意帮着他扩充势力，在民间积累声望。 老皇帝怜爱地看着他，说道：“去吧，老三刚走了不久，你们这会儿快马加鞭还能追得上。” 这次太子没说话，只是抬头“倔强”地看着老皇帝，老皇帝温柔地催了两次，他才“委屈巴巴”地起身，跟着靖王和霖王一起出去。 太子嘴上说不想查案，实际上出了宫跑得比谁都快，没一会儿就追上了宸王。 好在宸王已经习惯了，在他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真的只交给他一个人去处理，所以对于追上来的三个人，并没有什么疑惑。 宸王回了一趟自己府上，然后派人去将道观封起来。 与此同时，他让人去叫了陆柏川，这个时候，有陆柏川一起协助办案是最好不过的。 只不过，当陆柏川跟着宸王一起出现在道观的时候，立刻引来其他三人的注视，目光全是盯着陆柏川的面具。 “大中午的，你戴个面具做什么？” 靖王嘴欠地开口，他看不惯宸王，所以看不惯宸王身边的任何人。 “回靖王殿下，臣面部受伤毁容丑陋不堪，不敢污了贵人的眼。” 陆柏川抱拳回应，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靖王一听说他是毁了容，咂巴两下嘴就没说什么了。 倒是霖王注意到他说自称臣，而不像其他侍卫一样自称属下。 这就说明是有官身的，是宸王亲自封赏的。 听声音年纪还不是很大，年纪轻轻就有了官位，这个人肯定有杰出贡献。 几乎是一瞬间，霖王就想起之前南泰太子被杀的事情，传闻是宸王的人做的，他一直无从考证。 可这个时候，他竟然觉得应该是面前这个人做的。 他在思考的时候，陆柏川也注意到他，不为其他，就因为陆柏川觉得他的身型有些眼熟。 前几天记了林义平的身型，还有那天晚上跟道平见面的人，身型都跟霖王很相似，他怀疑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只是声音并不像，他有些好奇霖王是不是有改变声音的药物。 不过这些暂时都只是猜测，身形相似的男子有很多，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盯上了霖王。 这也是陆柏川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另外三位，因为戴着面具，很方便他大方的打量。 他现在对靖王没什么想法，主要是觉得靖王有勇无谋，没什么威胁，但另外两个看上去单纯的，却往往是最难对付的。 这时候，他又在想，要是媳妇在就好了，一眼就能认出谁是林义平。 还是靖王先开的口：“既然父皇让我们一起查，那就开始吧！来人，给我去搜这个道观，有什么蛛丝马迹都给我找出来！” 靖王现在还处于想立功的阶段，虽然之前道平教过他可以利用道平的关系亲近老皇帝，但现在道平出事，他并不想掺和一脚，要是真能查出点什么东西，立个功，也比他走那些旁门左道要好很多。 道观里所有的道士都已经被控制起来，围成一圈让他们蹲在地上，侍卫们进去，还真搜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其中自然包括一些毒药，还有人皮面具。 这都东西都是在不同的房间里搜出来的，应该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收拾。 道平的房间只搜出一点老皇帝身上的同款毒，还有很多金银珠宝，其他都没什么异常。 不过，仅凭那些东西，就足以证明这个道观是有问题的，道观里的道士，全都被关进了牢房。 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反抗，只是一个个喊着冤枉。 陆柏川觉得觉得这事有蹊跷，就低声对宸王说道：“这些人不对劲，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宸王点点头，他也觉得不对劲，只是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儿。 当天晚上，城外一处破庙就聚集了两方人马，不多，双方各两人。 看得出事情紧急，双方都是紧绷着脸。 “现在我们的人全都被抓了，你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提问的人样貌普通，眼神却很凶，直视着对面的人，语气也很是不客气。 对面的人说道：“谁知道道平竟然会给皇帝下药？这是之前没说过的，我也没料到这样的结果！” “道平肯定是被人算计了，他绝不会擅自行动！现在我们的人接触不到里面，你尽量去看看，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我这边会随时盯着，尽量不让事情闹大。不过，陷害道平的会是什么人？” “除了宸王还能有谁？我们在京州那边的部署全都被挖出来了，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我们的人招了不少，这宸王，要今早铲除了！” 对面的人没有立刻回答，明显听到这样的结果让他有些意外。 京州那边的窝点全都被端了，那他的人呢？ 他的人这么就没动静，肯定也会端了。 那个女人，这么厉害的吗？ 若是那个女人能够为他所用，现在也不用这么窘迫了吧？ 可若是不能成为他的人，那留着就是祸害。 看来，还是要再派人前往京州打探消息，那女人绝没有那么简单，下次不能再这么草率行事了。 不错，对面的人正是林义平，只不过今晚上，他又换了一张脸。 “跟你说话呢，在发什么呆？” 对方有些生气，皱着眉头看他。 林义平也不是这平白无故的受气包，闻言当即就说道：“首先，这件事是你们的人闯出来的，其次，现在是你们求我帮忙，对我说话最好客气一点。” 对方有些不爽，但这也确实是事实，便没有多说什么。 林义平又开口道：“这件事我会看着办，尽量解决，否则就只能牺牲道平了。” 第397章 殿下，你翻身的机会来了! 听到这话，对方明显有些不高兴，但是目前来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想了想还是说道：“你不是跟你们这边的靖王关系不错，让靖王去说说情，只要他愿意帮忙，我们这边也愿意拿出诚意。” 看得出来，对方还是很在意道平的，部署了这么多年，只有道平能够真正稳住老皇帝，要是现在把人弄没了，想要再培养一个，可太难了。 林义平看出对方的在意，说道：“你们这边给的诚意是什么？” “这个我们得回去商量，只不过，不会让他失望就是。” 林义平点点头，回答：“靖王最大的敌人是宸王，你们要是能帮他削弱宸王的势力，我这边还好劝说一些。” 听到宸王的名字，对方的脸色是变了又变，说道：“宸王同样也是我们的敌人，这些年也一直在跟他做斗争，他身边能人辈出，这个条件，我们不敢保证一定能成，但金银珠宝我们肯定能给。” “呵，你觉得靖王在乎你们给的金银珠宝吗？” 对方没有说话，想来也是在苦恼，对方要是个穷鬼，那确实很好打发，但偏偏是个不缺钱的，那就难办了。 “那我们回去商量看看，明天晚上在这里给你答复。” 对方很是慎重，不敢轻易许诺。 林义平也能理解，毕竟宸王这些年确实收了不少的能人，对付起来不容易。 老皇帝表面上不理朝政，还很偏袒太子，但太子没本事，倒是挺会冒名顶替宸王的功劳，每次宸王做的事老皇帝都能找到借口往太子头上安，所以老皇帝其实并不反对宸王去为百姓做事，摆明了就是想让宸王帮太子卖力而已。 但宸王也不是个傻的，虽然表面上的名头是给了太子，但真正的得到的好处和百姓们的信任都是他的，民是天，得民心者得天下，宸王在民间的声望一切完全盖过了其他皇子。 这也是其他皇子最着急的事情，当初他们不屑对百姓做那些事，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全被宸王把好处捞了去。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宸王的好名声打破，颠覆百姓们对他的认知，这样，其他皇子才有机会再搏一搏。 “行，那明晚再说。” 林义平点点头，转身上马就走。 走了一段路后，身边的下人问道：“主子，咱们真的要去求靖王吗？” “为什么不去？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也是浪费。” 他勾了勾唇，心里已经有了算计。 靖王其实还是挺得老皇帝的宠的，主要也是看他没什么脑子，还喜欢跟宸王对着干，老皇帝也喜欢用他来牵制宸王，所以每次不管怎么闹，老皇帝都不会真的生气，甚至还会顺水推舟地帮他一把。 “主子英明！” 手下拍了一句马屁，两人加快速度回城。 道观这边，基本上已经可以给道平定罪了，但陆柏川觉得有蹊跷，所以故意让宸王再等等，说不定能钓到大鱼。 至于其他几位皇子，看证据确凿，一时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人是早早的离开了，只派了自己的人在现场守着。 说是守着现场，不如说是守着宸王，看宸王有什么举动，立刻禀报给他们。 宸王对这些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并不在意，此时直接在道观跟手下的人一起吃宵夜，宸王这一桌，坐了陆柏川和其他几个官职大一些的头领，把其他几个皇子的手下羡慕得不行。 在他们主子那里，他们就是下人，根本不可能跟主子同桌吃饭的。 而且，这大半夜的，主子们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怎么可能想到他们还在值夜？ 这一刻，他们瞬间就明白为什么宸王身边能有这么多能人异士了。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跳脚？” 宸王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陆柏川，陆柏川回答：“应该已经在行动了，只是咱们还没查到消息罢了，不过不用着急，说不定刺激一下就能很快露出马脚了。” “刺激？你的意思是？” 宸王挑了挑眉，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想得一样。 “用刑。”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胸口，那里全是何玖娘给他的瓶瓶罐罐，这些天他一直贴身放着，随用随取。 宸王点点头，说道：“再等等，明天一早可以试试。” 不出意外地话，今晚上应该会有好戏上场。 不过，这一夜，还真没被宸王猜中，一整夜都安安静静的，不止是他们这边，就连关押道士们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只有道士们哭哭唧唧地说自己是冤枉的那种话。 道观这边平静，却不代表别的地方也能平静，林义平连夜去见了靖王。 靖王本来都要搂着美人入睡了，结果林义平直接跳窗而入，满脸高兴地把他拽起来。 “殿下，在下听说道观那边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吵了瞌睡的靖王本来是要生气的，结果看见林义平，火气瞬间就消了，林义平是他的军师，深夜到访肯定有要事相商。 他便将怀里的美人打发走，然后问道：“义平兄这么晚过来是有事吗？” “自然！殿下，你翻身的机会来了！” 林义平表现得很高兴，自顾自地在桌前坐下，喝了一口水，说道：“今日的事情，在下都听说了，但不知道具体的细节，殿下快给在下仔细说说，在下觉得，这是殿下的机会！” 这个话题靖王是很感兴趣的，一听他这么说，瞬间就来了精神，将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殿下可还记得皇上当时对道平的态度是怎样的？” 靖王仔细想了想，说道：“父皇还是很希望道平是无辜的，那妖道在父皇心里是有几分重量。” “这就对了！既然皇上是这么想的，那咱们就顺着他的意思去办好，还怕皇上不高兴吗？殿下，太子多年受宠就是因为太子能顺着皇上的心意走，咱们这次要是不抓住机会，就要被太子抢走了。殿下已经失去了很多机会，可不能再失去这次机会了。” 林义平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严肃地分析现在的局势，不管怎么说，皇帝还是皇帝，只有先把人稳住，才能谈后续。 第398章 落空 靖王这个时候脑子不是很清醒，就算是清醒的时候也不会很聪明就是了，这会儿被林义平一忽悠，瞬间就觉得很有道理。 “可现在的证据全都指向道平，他这次能给父皇下毒，说不定下次还会再犯，那时候，本王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 好在他虽然心动，但还是留了一丝理智，这种事情一旦出现问题，那便是万劫不复。 “殿下这么想也没错，但你再想想，道平都是一个两百多岁的老人，为何还会在乎这些俗事？依在下看，这件事绝对有蹊跷，道平肯定是被陷害的，一个道士而已，他能做什么坏事？” 林义平一心劝说，靖王还真被他说得有些信了。 是啊，一个活了两百年的人，应该早已看淡了这世间的俗事，可能就只是安心的想要研究怎么才能活得更久一些，至于皇帝中毒这件事，确实有待考量。 “义平兄这般分析，好像也有些道理。” “那是自然！他不过就是个道士，要说真有什么错处，就是将那一枚含有毒的丹药送到皇上面前，试问谁会这么傻，明目张胆的送毒？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活了这二百多年，怎么会突然想不开，去做这种明摆着送死的事？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林义平越说越激动，脸上的笑容也很明朗，让靖王觉得林义平是真的在为他打算，为他谋前程。 见靖王越发动摇，他接着说道：“殿下你想想，这件事从一开始是谁最反对的，那谁就最有可能是始作俑者，而我们只要把这个始作俑者抓出来，就能证明道平的清白，同时也能得到皇上的信任，这样你在皇上心里可不就能超过太子？” 林义平故意把火头往宸王身上引，果不其然靖王就上当了。 “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前几日老三进宫诋毁道平，被父皇罚了，这会儿父皇就中了毒，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靖王瞬间就想明白了，重复道：“对对，这件事一定是老三陷害道平！他就是吃多了撑的，非要跟个道士计较什么？哼，本王现在就进宫见父皇，让父皇知道是老三给他下的毒，这样一来，都不用我跟老三斗，父皇就能直接处置了他！” 他越想越开心，心里觉得宸王在这件事上确实是蠢了一些，但是没关系，只要对他有利就行。 想着很快就能把宸王拉下台，他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外走，也不考虑现在深更半夜的就要进宫面圣。 林义平一把拉住他，说道：“殿下还是老样子，总是这般急躁，先不着急，咱们还是要计划一下该怎么说才能令皇上信服，而不是这般鲁莽行事。再说，咱们这次救道平也不能是白救，得让道平知道，让他心怀感激，之后为殿下所用才是。” “对对对，我都没想到这些！是我心急了，都听义平兄的！” 靖王点头应下，心中很是敬佩林义平，也很感谢他大半夜还过来替自己出谋划策。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从林义平进靖王府邸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看见，并报到宸王和陆柏川那边了。 “依你看，他们会商量什么？” 宸王看着陆柏川，想听听他的想法。 陆柏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一阵，这才开口说道：“林义平一向以闲散公子的身份示人，与靖王也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表象，如今却夜闯靖王府，明显是沉不住了，这会儿去找靖王，说的肯定是让靖王帮忙解决道平的事情。” “臣之前偶尔跟踪过林义平，见他去跟靖王会面，两人聊起道平的时候，靖王对道平的称呼是妖道，且很是不屑的样子，之前应该与道平之事不相干，但林义平隐约提过让靖王与道平合作的事，靖王有些心动。” “今晚去见靖王，多半会将祸水往殿下身上引，靖王心思单纯，肯定会上套，这样一来，殿下的情况就危险了。” 话是这么说，但看陆柏川的样子却并不着急，甚至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宸王听着他的分析连连点头，陆柏川说的这些，跟他想的都差不多，甚至很多都是他没想到的，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他说出来了。 “唉，老六这脑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本王也不想他一直被人利用。”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那就让他长长记性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靖王早早地起来准备进宫，正要出门，就听到府中的下人们偷偷讨论道平的事情。 他隐约听到一些，觉得不对劲儿，就把人叫过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下人们瑟瑟发抖，半天不敢说话。 靖王越发生气，说道：“本王让你们说话！最边上那个，你说！” “是、是……” 下人颤抖着声音开口：“就……就是……就是……” “好好说话！” 靖王很是不耐烦，一脚就将人踢翻在地：“不好好说话就割了舌头发卖出去！” “殿下息怒，小的好好说！” 下人一个激灵，说话都不哆嗦了。 “今天一大早，宸王殿下就将抓那道平真人的事情公之于众，拉着那些道士游街，那些道士全说道平真人不是真的活了两百岁，是假的，是骗子！宸王殿下还找了太医给道平真人检查，说他的身体是壮年男子的身体，不可能是活了二百年的人！” “他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道士，道观里从来不讲道法，每天都在想怎么骗皇上的钱！” “小的就只知道这么多了，殿下饶命啊！” 他一边说一边磕头，额头上很快就出了血，看样子是真的很害怕被发卖。 作为奴隶，根本没有为自己人生做主的权利。 靖王却是已经愣住了，道平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骗局？ “来人，去把昨晚上在道观驻守的人全都给本王叫来，本王要问清楚！” 第399章 都是内人的功劳 靖王说那话的时候，几乎是吼出来的。 明明昨晚上才商量好的对策，想着今天一早就进宫跟父皇说的，没想到就这么被截了胡。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昨晚说的那些都是白费，最重要的是，宸王又能成为百姓们心中最厉害的存在。 他就是睡了一觉，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那道平分明就是活了两百岁的人，怎么突然就不是了？ 在他胡思幻想的时候，昨晚上被派遣在道观守着的人就回来了，靖王怒气冲冲地问：“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本王如实说！” 侍卫头领原本还以为他们守了一整夜，这个时候可以回去补觉了，没想到一大早就被叫来问话，甚至还要承受靖王的怒火。 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爽的，但也只是心里想想，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启禀殿下，昨晚上宸王殿下亲自审问那些道士，问出了真相，兄弟们都惊呆了！” “你还惊呆了？” 靖王气得火冒三丈，往他脑袋上就扇了一巴掌，怒骂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来告知本王？” “殿下，这是好事啊！属下也是想着半夜您休息了，今儿一早来通报的！那妖道不仅骗皇上的钱，还给皇上下毒，这样的祸害必须处死，以儆效尤！” “殿下，这会儿宸王殿下在带人游街，其他几家的侍卫也回去通报了，属下来得快，您这会儿过去，还能赶在另外几位殿下前面的！” 侍卫想的是好的，知道他家殿下想抢宸王的功劳，所以提醒一句现在过去还能赶在前面，却不知道这些话，每一个字都踩在靖王雷点上。 靖王自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但被手下的人就这么说出来，大家都知道他们要去抢宸王的功劳，那他这面子往哪里搁？ 更何况，经历了昨天晚上跟义平兄的策划，他现在并不觉得宸王让那些道士招供是好事。 “滚！滚！你们这些蠢货！” 靖王往他身上就踹，根本不顾及他守了一整夜的辛苦。 侍卫首领甚至不知道靖王为什么生气，被打了也不敢反抗，只能跪下求饶。 “属下有罪，请殿下明示！” 大老爷们儿，都是有骨气的，做了事还被打一顿，是个人都会有气。 更何况还有了昨晚上的对比，人家宸王是怎么对手下的，而他们的主子又是怎么对他们的？ “你还不服气了？” 靖王也是正在气头上，抄起手边的东西就要往侍卫首领身上砸，好在身边的近身侍卫给他拦住了。 “殿下，消消气，如今还是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同样身为侍卫，大家都挺能互相体谅的，能帮一下帮一下，但地上跪着的侍卫首领，心理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 同样是卖命，同样是效忠主子，他为什么不能找一个能善待他们的主子？ 靖王却完全没发现，只是深呼吸了两下，也懒得再跟他计较，急匆匆地出去了。 地上跪着的侍卫自己站起身，朝着刚刚靖王坐过的位置呸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他昨晚熬大夜驻守，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回去补觉！管他丫的！ 此时游街的队伍已经到菜市口了，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全都站满了百姓，对这个道士们评头论足破口大骂。 百姓们心中是知道当今皇帝昏庸的，整日被道士哄骗不务正业，现在臭道士被揪出来，他们真的很开心啊！ 就想着老皇帝能清醒过来，然后开始好好处理朝政，让北炎越发强大。 宸王和陆柏川骑在马上，站在囚车旁边，看着如今的一幕，很是满意。 “做得不错，功劳先挂上，本王欠你的越来越多了哈哈哈哈！” 宸王看着身边的陆柏川，眼中的赞赏都快要溢出来。 不错，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效果，让靖王白高兴一场，全是因为陆柏川让这些人招供。 而这些人之所以老实招供，还是因为用了何玖娘给准备的那些药。 没有任何人能在何玖娘的药下说假话，没有。 陆柏川虚心地笑笑，说道：“都是内人的功劳。” 宸王点点头，觉得确实如此，从昨晚上亲眼看见那些药效之后，他才真正明白那林义平为什么这么着急地想要得到何玖娘的帮助，有这样的本事，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能被人追捧且忌惮。 而从陆柏川的口中，偏偏就是这样的厉害且传奇的一个女子，竟然只是在普通医馆里坐诊，且还热衷于做生意赚钱。 真是有趣！ “这短短几日，已经听你说了无数次你家夫人了，有机会带来京城，本王想当面认识一下，王妃应该也会很喜欢她的！” 宸王妃对何玖娘何止是喜欢，简直已经到了崇拜的地步。 那天回去之后，试完了几件衣裙，发现竟然都完全合身，正高兴着，又发现那几件衣裳旁边的包裹里，还有个小包裹，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几件长相奇怪的肚兜，还有几条只有带子的长裙，还附赠一封信，是何玖娘亲自写的，教她这些东西怎么穿用。 贴心得不能再贴心！ 而且，穿了那些小玩意儿，这几日跟宸王的夫妻感情都更甜蜜了~ 宸王妃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回京州去找何玖娘，好好认识一下这位奇女子，然后多定制几条这样的衣裙！ 话又说回来，此时此刻，宸王说这种话，是对何玖娘的肯定，陆柏川点头应下，然后继续看着百姓们泄恨。 不一会儿，他们等的人也来了——太子、霖王、靖王。 本来靖王确实可以领先一些的，但因为在府上发脾气，这才来晚了一些。 “三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道平真人真是假的？” 在场的三个人里面，只有太子表现得最着急，看上去很担心道平的样子。 不过他还挺聪明，知道百姓们对道平不喜，声音很小，只能他们几个人听得见。 “自然，都已经请太医验明真身了，按照他身体的健康状况来看，是个比太子还年轻的青年人。” 第400章 只给一天的时间 宸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子，想看看他又想耍什么把戏。 太子很是伤心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出宫之前，本王还跟父皇保证，会还道平一个清白，没想到这道平竟然将父皇骗得这么惨！父皇知道肯定会很伤心的。” 宸王就陪着他演：“是啊，若不是必要，本王也不想告知父皇，可皇命难违，今早宫门刚打开，本王就派人送进去了。这会儿父皇应该已经知道了。” “什么？已经送进宫了？” 一旁的靖王也开始着急了，本想还想看看情况，再争取一下，再去跟老皇帝说的，顺便添油加醋地高宸王一状，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竟然已经送进宫去了。 “是啊，难不成六弟还有什么见解？” 宸王笑眯眯地看向他，觉得这个傻弟弟真是没救了，就这么着急替别人数钱。 要不是他念及兄弟情义，暂时不把这件事闹出来，陪着他演一出戏，那样一来，他在父皇面前就彻底没机会了。 当然，他手下留情也不全是因为念及兄弟情义，更多的还是想看看那林义平到底是什么人，这样也好一网打尽。 靖王尴尬地摸摸鼻子：“三哥这么果断，臣弟能有什么见解？不过，三哥真能保证如今这一切都是真的吗？那道平的身体健康，也有可能是他真的修炼出长生不老的身体，所以才会这般年轻，三哥却不分青红皂白一概而论，是不是太快了些？” 太子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也凑过来说道：“对对，本王也是这么想的，要是道平真人真有那本事，却因为宫里那些太医没见过世面，诊断错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霖王在一旁站着，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他跟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关联一样。 陆柏川将他们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如风。 宸王听了他们的话也是大笑：“太子和六弟可真是有意思，现在父皇是被道平下毒卧床不起，你们却一直在为那个妖道说话，意在何为？” 太子和靖王皆是一愣，太子说道：“我们自然不是在为道平说话，只是怕父皇伤心罢了！父皇上了年纪，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自然只盼着父皇高兴，怎会舍得让父皇郁郁寡欢？” “太子，现在就咱们兄弟几人，这些话就不必再说了。” 太子是长子，按理来说，其他这几个都要叫他兄长的，但因为他性子软弱无能，从小只会给老皇帝拍马屁，导致底下的几个兄弟都不尊重他。 或许是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太子并不介意，甚至还笑眯眯地解释：“我身为兄长，做这些本就是理所应当，三弟，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就看在父皇这段时日确实开心不少，再好好查一查，别让父皇失望。” 他说得情真意切，要是换做平时，靖王早就要开口吐槽他了，可是这次，他却觉得太子说得很对，他觉得道平就是被陷害的，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宸王。 只是靖王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宸王一定要除去道平呢？左右不过是一个道士而已。 说句难听的，老皇帝被妖道所惑，手上权力最大的还是宸王，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宸王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宸王自然不会跟他们说东廷的事，毕竟这其中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跟东廷合作，只是说道：“那你们觉得本王冤枉了道平，倒是可以自己去查，拿出证据，本王随时欢迎你们推翻本王的决策。” “对了，本王只给你们今天的时间，不然就要定案了。” 说完，转身就走，给人一种根本不在意这件事的感觉，把靖王和太子都整蒙了。 宸王心里也很爽，要不是陆柏川留了后手，他还真不能走得这么潇洒。 几人默默咬牙，看见他这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众人都很不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宸王的实力已经甩他们一大截了？ 宸王走后，几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致决定先进宫看老皇帝的反应再做决定。 霖王本来是不感兴趣的，但是见太子和靖王都坚持，还是跟着一起去看看情况。 至于那些道士，在宸王走之后，就有人将他们都带回去继续关押了。 有了何玖娘那些宝贝药材，根本不用担心他们想不开，只需要提防那些人杀人灭口就行。 而此时皇宫里，老皇帝已经知道了道平的事情，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刘贵妃在旁边深切地安慰：“皇上，这道平真是对不住皇上对他的偏爱，皇上一定要好好养好身子，亲自将那妖道绳之以法，否则呀，真是难解这心头之恨啊！” 老皇帝没有说话，主要还是觉得太难过了，他那么信任的人，竟然会这么对他。 正难过着，三个皇子就来了，老皇帝以为他们是来禀报道平的事情的，就让他们进来了。 “什么都不必说了，朕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老皇帝有些疲惫地摆摆手，只觉得心都被伤透了。 太子率先说道：“父皇，如今事情确实是这样，但儿臣们觉得应该还有转机，很有可能道平真人是被人陷害的！” 太子满脸忠孝地跪在床前，背脊挺得很直。 老皇帝成功被这话吸引了注意，急忙看向他，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靖王说道：“父皇，儿臣们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一切都太巧了，父皇不觉得吗？” “首先，道平不过是一个道士罢了，为何要对父皇下药？这根本解释不清啊！还有，三皇兄为何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这么大的案子，三皇兄只一夜就审问出来，审犯人是这么容易的吗？” “三皇兄想来强势，他劝谏父皇无果，便自编自导这么一出戏，也不是没有可能！” 靖王说得头头是道，老皇帝觉得十分有道理。 不过，老三之所以抓着道平不放的原因，他是知道的，这几个儿子应该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觉得宸王是无故针对道平。 第401章 管他的，先吃饭吧 可知道归知道，他心里就是觉得道平是被冤枉的，道平那么看淡世俗的人，真的不可能会做那种事情。 毕竟之前一直都在吃的丹药，之前怎么都没事？ 并且他觉得吃了丹药之后，身体都舒坦了不少，所以，道平一定是被冤枉的！ 那么，这毒既然不是道平下的，难不成是老三干的？ 就像老六说的，老三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向来强势，这么吓唬他一场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一定是这样的！ “啪！” 他一巴掌拍在床榻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都去查，势必要给朕一个真相！另外，让老三进宫来见朕！” 几人打了鸡血一样的离开，在他们眼中，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就是宸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只是他们时间紧迫，就这么一天的时间，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宸王收到老皇帝传召的时候，正在陪王妃吃饭，托何玖娘的福，两口子这几天的感情就像新婚期一样，只要不处理政事，宸王都会陪着王妃。 “皇上怎么这么着急要见你，不会有什么要紧事吧？” 王妃有些担心他，毕竟自己这丈夫跟老皇帝一直不对付，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没了。 “管他的，先吃饭吧。” 宸王表现得很淡定，毕竟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并且依照老皇帝的脾气，他这一去说不定还得受罚什么的，那不得吃饱了再去？ 他承认自从陆柏川来到身边帮他出谋划策之后，他整个人都是有些飘了。 不管那几个怎么闹怎么作，陆柏川都有应对之法，他只需要躺平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就乐滋滋地说道：“这就是身边有能人的好处啊，省了本王不少事！” 说着，动作麻利的干了两大碗。 一来是心情好，二来是陆柏川家的小咸菜真的好爽口好下饭！ 王妃看着也高兴，心里越发喜欢陆柏川那一家子。 老皇帝在宫里等得发脾气，还是刘贵妃在一边劝着：“哎呀皇上，您先消消气，臣妾听闻宸王昨晚在道观守了一夜才让那些道士招供，这一夜没睡，一大早又亲自带人去游街，自然是累了。可能这人才刚睡下，这起来也得耗些时间呢！” 这话说得老皇帝有些不高兴，问道：“你这是在说朕苛责了？” 刘贵妃轻叹了一口气，娇滴滴地说道：“臣妾可不敢，臣妾只知道皇上出事之后，只有宸王殿下一心着急要查出真相，连夜在道观守着办案，而皇上却宁愿信一个要害您的妖道，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皇上~臣妾不懂那些大道理，臣妾只想要皇上健健康康的，那妖道自己都没活几天，就天天给皇上乱吃东西，臣妾想到之前皇上吐血的样子，心肝儿都跟着颤呢！” 要是换做别的妃子说这种话，老皇帝肯定就生气了，但这话是从刘贵妃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刘贵妃向来不参与朝堂之事，也从不过问他这几个儿子的事，但今天却明显有些生气地帮宸王说话，显然也是觉得那道平真的有问题的。 刘贵妃是亲自照顾他的，他能看出她的心疼和难过，也能知道她这说的是真心话。 老皇帝沉默了，他不否认刘贵妃的说辞，他确实愿意相信道平是无辜的，也不愿意相信老三查出来的就是真相，他跟这个儿子，始终是合不来。 他无心朝政，那儿子又格外在意，意见上多有不同，还经常顶撞他，那样子就是想将他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 这样的一个人，让他如何能喜欢得起来？ 正沉默着，外面的小太监就来禀报，说宸王来了。 他摆摆手，让人进来。 宸王进来，规规矩矩地行礼，之后却并不说话。 老皇帝也不开口，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好一阵，还是宸王问道：“父皇，您不是找儿臣有事吗？” 意思就是，我来了，你干嘛又不说话？ 老皇帝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宸王那是越发的不顺眼。 想了想，他还是清清嗓子，说道：“道平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儿臣早晨给您的折子里说的那样，道平根本没有活那么多年，只是假扮的而已。至于其中原因，儿臣前几日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宸王语气平淡，看上去根本就不怕老皇帝，也不怕那些皇子去查。 他越发这般淡定，老皇帝就越发心虚，拿不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宸王还算给他面子，主动说道：“父皇要是不相信，那就等着看晚上老六他们的结果，儿臣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去证明。” “才一天……” 老皇帝想反驳，刚开口，宸王就打断道：“父皇，一天时间不少了，他们三个人，一人一天就相当于三天了。都是父皇的儿子，儿臣一晚上就能查出来，难道他们就不行吗？” 老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这话让他没法接。 “父皇，没事的话，儿臣就先回去了。” 宸王等了一会儿，看老皇帝不说话，这就告辞离开，老皇帝摆摆手，终究没搭话。 等宸王走后，刘贵妃拍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娇滴滴地说道：“皇上，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晚上就能知道真相了，太子他们肯定能给皇上一个满意的说法。” 老皇帝觉得刘贵妃说的很对，便点了点头说道：“还是爱妃贴心啊！” 想到刚刚老三对他那种态度，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觉得老三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可东廷的事情又不能真的坐视不管，真是烦死了！ 陆柏川趁这个时间回去好好睡了一觉，睡得时间有些长，直接到太阳落山，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以为自己还在京州，开口就要喊媳妇，等了好半天没人回应，才想起自己现在在京城。 一转眼，来京城都小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媳妇在做什么。 临走的时候，他特意交代了这里的地址，想让她给自己写信，结果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402章 微臣有办法揭穿道平伪装的把戏 心里有些失落，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自己去找来笔墨纸砚开始写。 她不给自己写，那就主动写给她。 来京城的这段时间，没有一天是闲着的，事情每天都在变，他毫不避讳地将这些事说了一遍，还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林义平可能就是霖王或者太子，只是现在还没什么证据就是了。 信件的最后，还不由得写上催促回信的话，甚至拿宸王两口子说话，说他们都很期待见她一面，要是京州的事情不忙的话，不然来京城看看他？ 没有一个字说想她，却字字句句透露出来的都是想念。 将信写好，抓了一只鸽子送出去，他这才开始吃晚饭。 家里厨子的手艺自然是不错的，但他却有些食之无味，三两下吃完应付一下，然后就去宸王府找宸王。 一天的时间到了，要去看看那三位爷查得怎么样。 宸王也刚准备好在等他，见到他来，很是高兴，跟他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就策马去道观那边提人。 是的，他们准备将道平提进宫，当着皇帝的面审，这是昨晚就商量好的，所以他们根本不怕太子他们查。 就算是查个底朝天，只要确保道平没事，就不会改变结局。 刚到道观，就有侍卫上前禀报：“殿下，我们发现周围多了很多人在监视，应该都是东廷人，看上去应该是随时准备动手，只是咱们防备森严，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宸王点点头：“继续盯好，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是！” 侍卫一口应下，宸王和陆柏川就直接去关押道平的地方。 把人押住后，就把道平单独关在一个小黑屋里，昨晚上一直审别的道士，都没来道平这里看过。 只过了一晚上，道平的样子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不过在看见宸王的时候倒是还算淡定。 宸王很是欣赏地夸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他冷冷地看了宸王一眼，说道：“清者自清，宸王殿下以为这样就能害贫道了吗？” “嗯，希望你一会儿到了父皇面前，还能这么淡定。” 宸王点点头，转身往外走，然后手下的侍卫就来把道平带出去。 本来是要押着走的，但是道平很有骨气地表示自己会走，不需要别人搀扶，在得了陆柏川的允许后，侍卫就真的让他自己走了。 皇宫中，太子他们几人已经在等候了，只是一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 整整一天，他们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找到，见到宸王带着道平来，一个个都看他不顺眼。 老皇帝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那三个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能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想到竟然都没有。 这样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老三现在的势力已经强大到一手遮天，没有他的允许，另外这三个没有任何办法能查到有用的消息；而另一种则没什么好说的，因为老三查到的就是真相。 宸王带着陆柏川过来，很是恭敬地行了礼，为了避免老皇帝问陆柏川带面具的原因，宸王就顺便解释了一句，是因为受伤毁了容。 老皇帝一听毁容，觉得有些晦气，便说道：“来就来，为何还要带一个毁容之人？” 他觉得老三有些不可理喻，长得好的人不计其数，带个好看的身边心情也会跟着好，怎么偏偏带了个毁容的。 “父皇，此人是儿臣的左膀右臂，立了不少的功劳，就算是毁了容，也依旧是儿臣身边的一把好手，自然是要带着的，并且，道平的事情能这么快有着落，也是此人查出来的。” 宸王很是护着陆柏川，不准老皇帝说陆柏川的不好。 老皇帝有些意外，但他并不对之前的事情好奇，只是看向道平，说道：“道平，你可知罪？” 道平利落地给老皇帝跪下，不卑不亢地说道：“皇上，清者自清，贫道没什么好说的。贫道帮皇上调理身体，是好是坏皇上是知道的，如今贫道被奸人所害，只求皇上能给贫道一个公道。” 这话一说，老皇帝更是相信他是被人害的，有些不悦地看向宸王，意思很明显，让宸王给他一个交代。 宸王说道：“你不承认没关系，反正身体和年龄是做不得假的，本王已经请太医给你做过检查，就算你真的长寿至此，身体也不可能康健能这样。” “哼！无知小儿！” 道平很有脾气地将头扭朝一边，小胡子一抖一抖地，一看就是被气得不轻。 老皇帝也觉得宸王无知，那既然是得道的高人，身体肯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凡夫俗子检查不出来不是很正常的吗？ 老皇帝正要开口说话，宸王看了陆柏川一眼，陆柏川站出来，行了个礼说道：“皇上，微臣有办法揭穿道平伪装的把戏。” 伪装？ 众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而道平本来挺无畏的，听到这话也忍不住身体微微僵硬，好在他内心还算强大，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以为没人发现他这微小的变化，实际上全都落在陆柏川眼中。 “什么伪装？你知道些什么？” 老皇帝有些急切，他真的很想知道真相，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心里提心吊胆，七上八下的。 陆柏川回答：“皇上请看。” 说着，他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瓶子。 之前还没来京城的时候，宸王就把这道平的具体情况跟他说过。 宸王派人盯了道平很长时间，发现他并不是靠人皮面具易容，但年轻的身体，却长着一张四五十岁的脸，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而陆柏川也认真地跟何玖娘讨论过这个问题，何玖娘很是轻松地打了个响指，没过几天给了他一瓶药，标签上写的是：妖魔鬼怪快显灵。 虽然名字挺好笑，但陆柏川并不怀疑他媳妇的本事。 让两个人将道平按住，他拿着瓶子走过去。 道平心里有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看着陆柏川一步步朝自己逼近，他越发觉得心慌，但还是告诉自己，这些年从未出过什么问题，这次肯定也没问题的，他要相信他们的大国师。 第403章 妖魔鬼怪快显灵 就当陆柏川在道平面前站稳之后，霖王突然开口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陆柏川就在等这句话，便很坦然地解释道：“这是一种特质的药水，用在正常人的脸上不会有任何的伤害，但用在脸部动过手脚的人脸上，会很快恢复之前的容貌。” 话音刚落，靖王就嗤笑一声说道：“你是说道平真人易容？要真是这样，直接撕了人皮面具不就好了？何须这般大费周章？” 在靖王看来，这就是脱裤子放屁，对宸王口中这个立过大功的陆柏川嗤之以鼻，觉得他不过就是作秀罢了。 陆柏川并没什么情绪变化，对着靖王说道：“靖王殿下可以自行检查道平脸上有没有人皮面具。” “看就看！” 靖王对陆柏川的态度有些不满，觉得陆柏川不够尊重他，但一时又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快步上前走到道平身边，把陆柏川推开，对着道平说道：“道平，这是你自证清白的时候，这次要是能证明你是真的，在北炎便没人再敢动你。” 道平现在已经被陆柏川刚刚说的那句话吓到了，他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陆柏川却能说出这种话，难不成他手中的药水真的能破了他们大国师的手笔？ 不，不可能，大国师的本事是天下无双的，其他人都没这个本事！ 等了半天不见他回答，靖王以为他是因为有骨气，根本不想搭理他们，所以就直接上手了。 在他脑袋上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人皮面具的借口，这就是说，他脸上没有任何易容的情况。 “没带人皮面具。” 靖王利索地站在一旁，他心里还是很愿意相信道平的，要是真的活了这么多年，那等他以后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也是要追求一下长生的，不然可对不起他这么辛苦拼死拼活得来的位置。 太子也好奇地上前看了看，确定他是没戴人皮面具的，对着老皇帝点了点头。 霖王倒是没什么反应，站在原地并不凑热闹。 他一直都是这样，把一切都看得很淡，昨天就算是要去查什么真相，也是被靖王拉着一起去的，不然他都不想淌这浑水。 靖王明白他没什么大志向，所以见他没动弹，也没说什么。 陆柏川就叫来一个手下，让他摘了帽子站在大家面前。 手下乖乖照做，陆柏川说道：“请各位殿下上前检查这侍卫可有戴人皮面具。” 靖王担心他懂什么手脚，很是勤快地上前检查，确定这侍卫是真的没戴面具。 陆柏川说道：“这侍卫脸上没戴面具，也不曾动过别的手脚，微臣这将药水洒在他脸上，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说着，还真往侍卫脸上撒药水，等了半天，侍卫的脸确实没有任何变化。 “什么感觉？” 老皇帝开口问侍卫，侍卫回答：“回皇上，没什么感觉，跟普通的水没什么区别。” 陆柏川又道：“接下来便到道平脸上试试。” 说着，陆柏川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上前两个人将道平按住。 道平本就是跪在地上的，手脚上都绑着铁链，再加上两个人一按，瞬间就没办法动弹。 陆柏川上前，将药水洒在道平脸上。 跟刚刚在侍卫脸上的效果不一样，这药水到了道平脸上，瞬间就发出滋滋的声音，并且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而道平也因为疼而一直在挣扎乱叫。 “放开我！啊啊啊！” 包括老皇帝在内的一群人都被吓坏了，尤其是太子，赶紧往老皇帝那边靠了靠，生怕道平发疯伤害到他。 陆柏川将手上的药水倒完，说道：“等药效发挥完还需要一段时间，还请皇上和各位殿下耐心等待。” 宸王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还是很震惊的，只是相比较于其他几人，明显淡定了不少。 道平还在痛苦地挣扎，其他几人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一定地步了。 宸王说道：“其实已经不需要等到最后的结果出来，事实证明他这张脸就是有问题，而你们之前对他的信任和对本王的怀疑，一切都迎刃而解。” 说着，他看向太子三人，继续说道：“父皇被道平迷惑，想不清楚还能理解，但你们三个却一直跳出来维护道平，怎么，难不成道平是你们安排在父皇身边的细作？又或者，道平跟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来往，所以你们不顾父皇的健康，只一味地想要护着这个人，是吗？” 这下，瞬间给三人都扣上一顶不忠不孝的帽子，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一致对外。 “老三，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们只是不想父皇太过担心，不想误会了无辜之人，所以才想复查一遍。” “就是，我们都是心疼父皇，根本没想这么多！” 宸王看着他们跳脚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是吗？那你们心虚什么？” 目前来看，靖王一开始是没掺和在这件事里面的，只是被林义平骗来当出头鸟。 而太子和霖王，一个表面生性懦弱，按理来说不会太过掺和这件事，但这次却格外上心。 一个表面云淡风轻，像是被大家强行拉入伙的，但实际上也一直在关注着这一切。 每个人都心口不一，每个人都不容小觑。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私心的，只是心疼父皇被欺骗，儿臣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太子瞬间就跪在老皇帝面前，说得很是委屈，语气里都带了哭腔，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声来。 陆柏川冷眼看着这一切，心想，要是他媳妇看见这一幕，说不定会出言嘲笑太子，毕竟他媳妇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存在。 并且，看着皇家这些亲兄弟逗得你死我活的局面，他心中又感叹他家三兄弟齐心，妯娌间关系也不错，要是皇室也跟他家一样，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不等老皇帝开口，道平已经痛晕了过去，而脸也完全变了样。 脸上沾着很多蜕下来的东西，五官还是那样的没变，但跟刚刚是有了明显的变化，刚刚的脸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而现在的脸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 第404章 这是亡国之兆! 老皇帝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心都碎了，过了好一阵，他才拿起手边的茶杯一下扔到道平头上，昏迷的道平被砸醒，眼中还带着迷茫，只觉得脑袋和脸都都很疼，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捂脑袋还是捂脸。 “说，朕这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害朕！” 老皇帝发了疯一样地吼着，要不是有刘贵妃按住，现在可能已经去道平身边，将人一脚踢翻了。 他这段时间对道平那可谓是有求必应，甚至觉得只要他没有害他的心，就算真的是拿人血当药引子，他也会选择原谅，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骗局，都是计划好的。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一直是他太过执着，执着到昏了头的地步，才会被这些人耍得团团转！ 老皇帝就在这么一瞬间想明白了，好在这个时候清醒还不算太晚。 事到如今，道平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所以就冷着脸说道：“少废话，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还挺有骨气，陆柏川高看他一分。 “东廷皇室要是知道你这么忠心，已经能善待你的家人吧？” 宸王很是突兀地开了口，看他年纪不算大，并且说的北炎话也很正宗，看上去没有一点东廷的影子，大概率是在北炎长大的，至于他的家人，那就不确定是在北炎还是在东廷了。 听见宸王说起家人，道平并没有什么反应，双眼呆滞无光，反复已经把自己当成死人了。 “东廷？” 靖王有些意外，不就是一个道士吗，怎么会跟东廷扯上关系？ 太子脸上也很慌张，问道：“三弟，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这跟东廷有什么关系？” “怎么？你们查了一整天，一点相关的信息都没问出来吗？” 宸王挑了挑眉，有些挑衅地看着太子。 别问他怎么敢对太子这么大不敬，问就是有实力。 嗯，陆柏川就是他的实力，有陆柏川在身边，他丝毫不慌。 太子的脸色有些尴尬，他倒是想好好查一下，但从哪里入手都不知道，只能跟着老五老六，但他们俩一个没什么头脑，一个根本不想跟这件事扯上关系，东查一会儿西查一会儿，还真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宸王直接说道：“本王早就得到消息，他们是东廷派来霍乱我国朝纲的细作，本王一心想铲除，你们却一心庇护，一时间，本王还真是搞不清楚，你们跟东廷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我们跟东廷有关系？你别血口喷人！” 靖王瞬间就跳起来反驳，他可在内斗，但在敌国面前，他还是能分得清是非的！ “够了！” 老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不满地看了他们一眼，对着宸王说道：“将人带走，你想怎么处理都随你，朕罚了，都退下吧。” 一句话，轻轻松松将几个儿子都打发了。 明显不想追查到底，看看这三个儿子哪里不对劲，也没有一点后悔的样子，之前吃的那些人血入药的丹药，他就跟白吃了一样。 宸王看着这样的来皇帝，心里凉得不行。 这是亡国之兆！ 但现在他也不想再跟他们争辩什么，反正在老皇帝这里过了明路，他就能放心地去深挖这条线索了，东廷这个组织在北炎已经扎根多年，盘综复杂，不是一两天就能处理好的，还是得慢慢来。 道平被带出宫，撒上何玖娘秘制的痒痒粉，然后吊在城门上七天七夜，活活将人折磨致死。 每天都会有人给他灌水，确保他的嗓子能正常使用，让百姓们看看这东廷细作的下场。 期间东廷的人多次想劫人，都被宸王的人拦下，为此，宸王又收获了百姓们的赞赏和敬重。 但宸王却一点都不开心，因为在道平被挂在城门口的第一天，老皇帝就提出自己生病需要静养，将朝堂之事全权交给太子处理。 是的，交给太子。 第405章 他想回去找媳妇 老皇帝不管事没关系，把政事都交给太子处理也没关系，让宸王窝火的事，没一会儿，那些事情就被太子派人送到他桌子上了。 美名其曰宸王更通政事，交给他处理会更好。 政事倒是交给他处理了，但是每天以辅政名义上朝的却一直都是太子。 也就是说，太子想让宸王给他打工，功劳是太子的，宸王白忙活一场还要被人说成天惦记那个位置。 宸王是想甩锅不干的，但每天的政事就是这么多，他要是不处理，就有一方百姓在受苦，他心怀百姓，又实在是狠不下那份心。 为此，宸王将陆柏川叫来跟前询问，陆柏川给的答案是：“接下，但不做。” 宸王眨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陆柏川解释道：“太子给殿下找事做，殿下尽管接下，等傍晚宫里派人来的时候，就把没处理的奏折照样还回去，理由就说忙忘了，接连几日，太子就不敢再甩锅了。” “那政事便不处理了？” 宸王有些着急，他不想这样的。 陆柏川想了想说道：“殿下可以找急件看看，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严重的可以私下处理，但不在奏折上做批阅，原样给太子退回去就行。” 他这么解释，宸王就明白了。 现在他每天都在为太子做事，实际上朝臣们只会夸赞太子，根本没人会记起这是宸王做的。 但宸王接连几天不帮忙批阅奏折，让太子在朝臣面前交不了差，朝臣自然就会开始指责太子，太子高枕无忧的大梦就做不成了。 “这个主意好！行，就这么办！” 宸王瞬间就来了精神，面对桌上的这些奏折，也不是很苦恼了。 “你这几日调查得怎么样？” 心情好了，宸王也关心一下陆柏川最近的情况。 自从道平被掉在城墙上之后，陆柏川就没管这件事了，一直在跟踪林义平，林义平不出门，他就去跟踪霖王，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 “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还在跟进。” 说起这个，陆柏川也有些无奈，他出来很长一段时间了，马上晚秋了，他想回去找媳妇。 但是难得来京城一次，最近林义平又挺活跃，他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林义平有过想要灭口的心思，这个人就不能放任他太久，不然后患无穷。 对于这个，宸王是不用太过操心的，陆柏川的能力不需要他质疑，并且他相信陆柏川肯定能处理好，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 “行，那这件事我就不干涉你，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需要用人随时调动，有解决不了的事情随时来找本王。” 宸王给了承诺，陆柏川自然不会拒绝，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他觉得自己不能拖太久了，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州，就像当初在南泰一样，他要速战速决。 而林义平这边，自从道平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已经好些天没跟东廷的人联系了。 宸王那边心狠手辣，剿灭了他们不少窝点，死伤大半，短期内，他们是不敢再冒头了。 林义平的心情有些烦躁，苦心经营多年，好不容易看上去有了点机会，结果就被人家这么轻轻松松给一锅端了，他实在是不甘心。 宸王平时看上去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竟然早就发现了京州那边的窝点，至于道平的事情，肯定是他做的手脚，不然老皇帝也不会这么轻易妥协。 现在想要扳倒宸王，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他给老皇帝下药的证据。 可问题是，现在道平都死了，他该去哪里找这种证据？ 宸王身边那个戴面具的人值得留意一下，看上去话挺少，但实际上能力不差，总是能拿出各种各样奇怪的药来对付人。 这次道观里的人很快就招供，也全都是因为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来，让人根本招架不住。 别说其他知道一些情况的小道士，就是东廷特意培养过的道平都忍不住招了，所以这么短的时间内，宸王才会剿灭那么多的窝点。 东廷那边的人跟林义平一直有合作，这些年互帮互助做了不少事情，可如今就这么败了，接下来他的路该怎么走？ 而最重要的是，宸王现在已经盯上他了，之前还是偷偷地跟，现在变成光明正大地跟了。 他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更多的却还是不屑，他能走到今天，也不仅仅只是靠东廷那些人，宸王想要抓住他的把柄，还是有些困难的。 不过，他最近确实不能太过活跃了，必须先安静一段时间才行。 “主子，靖王来访！” 外面有人敲门，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些警惕。 第406章 忙起来，就不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京州，何玖娘的会所生意已经正儿八经开始筹备了。 一家铺面最重要的地方就是选址，程雪薇本来想的是要找城中最热闹的地段，但何玖娘却觉得应该闹中取静，要距离最热闹的那条街很近，但又不能太喧哗。 程雪薇对何玖娘做生意的策略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玖娘是大东家，买地段的钱是她一个人出，其他人只需要合资盖楼和装潢就行，家里各房都筹了一些钱出来，虽然不是很多，但只要生意好，等到分红的时候也有一大笔钱。 何玖娘现在每天事情很多的，早上去出诊，中午去医馆坐诊，晚上回到家还要画各种各样的设计图。 目前会所的楼已经在建设中，是完全按照何玖娘的设计图来做的，不管是外观还是里面的细节，全都要何玖娘亲自去看着才行。 倒也不是她一定就得这么累，毕竟这里能工巧匠还是挺多的，是何玖娘故意让自己这么忙。 因为忙起来了，才不会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期间收到很多陆柏川寄来的信，说各种各样的事情，有关于道平和林义平的事情，还有皇室中各皇子的事情，自然也有说想她和孩子的。 每次收到这种信件，何玖娘都会很认真地回信，帮他一起分析朝堂的局势，还有林义平和霖王之间的关系。 什么都说，但就是闭口不谈想不想他这个话题。 何玖娘心里乱糟糟的，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这样矛盾的心情。 面对他问的想不想，她心里是有明确答案的，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他在的时候，每天都会送她出门，去医馆接她回家，孩子们都在县城那边，两人属实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 在那段时间里，两人相处得很好，是何玖娘之前从未感受过的温馨。 他虽然身处于这样男尊女卑的时代，但对她一直都尽可能的贴心和尊重，一点也不狂妄自大，甚至干涉她的事业。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足够强大，根本不需要旁人的照顾，但想到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就会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不对的。 她习惯了以强者的姿态面对这一切，却忘了自己也是需要被人关心爱护的，而陆柏川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 她想，她或许是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只是该怎么跟他说呢？ 在信里说的话，又太过书面，不是那么郑重。 当面说她又觉得有些难为情，所以只能这么耗着，就想拖到他回来再说。 “夫人，该用膳了。” 何玖娘画着设计图就开始发呆，还是身边的丫鬟月玫叫她，才回过神来。 “你先放着吧，我暂时没什么胃口。” 何玖娘有心事，别说胃口，就是精神气都没有。 手上的设计图画了一半，低头一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竟然在图纸上写陆柏川的名字，真是疯了！ 她有些心虚，生怕被月玫看见，急忙沾了点墨把那几个字给涂了。 家里的下人都发现最近夫人有些不对劲，总是有些心不在焉，有时候跟她说这个话题，她回的是跟这个话题毫无关系的另一个答复。 下人们看出端倪，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主人家的事情，不是她们能任意揣测的。 就像现在，看见何玖娘慌慌张张地样子，她也没有戳破，将饭菜摆放好之后，她问道：“需要奴婢收拾吗？” “不用不用，你去忙别的事吧。” 何玖娘不在意地摆摆手，月玫恭敬地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不是她不会主动收拾东西，主要是何玖娘跟别的主子不一样，有些东西就是喜欢自己来折腾，她们之前帮着收过几次，后来被特意交代，让她们做之前问一声，有些东西需要交代，或者她想自己处理。 何玖娘把画了一半的图纸揉成团扔在垃圾桶里，然后又心不在焉地去吃饭，照样是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想来想去，她还是去了明府。 这段时间姜若雅的情况已经彻底稳定住了，睡眠也很好，姜若雅每次见到她都是笑眯眯的，情况比何玖娘预料的都要好。 因为情况稳定，何玖娘已经好几天没去明府，主要还是太忙了。 姜若雅现在心智恢复正常，虽然很想每天都能见到女儿，但也知道女儿现在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尽量不给女儿添负担。 刚吃完晚饭，就听见下人来禀报说何玖娘来了，姜若雅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即便如何，她还是亲自迎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姜姨，好几日没见，我可想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姜若雅的瞬间，何玖娘的心就软了下来，就想好好抱抱她。 “我的玖儿，我也想你呀！” 姜若雅搂着何玖娘，一手轻轻拍她的背，就像哄小孩子一样的。 抱了一会儿松开，姜若雅好好地打量她，发现她瘦得可怜，惊讶道：“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怎么才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大圈！” “是不是家里的菜不合胃口？走走走，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几个小菜！” 姜若雅一边说一边就拉着她往厨房走，何玖娘本来想说自己没有胃口的，但想到姜若雅做的那些合她心意的小菜，便还是忍住没开口，她确实有些想念姜若雅的厨艺。 明泽很有分寸地没出现，给她们母女单独相处的时间。 两人一起去了厨房，不让下人帮忙，两人亲自动手。 何玖娘不喜欢做饭，就坐着帮忙摘菜，听着姜若雅说她最近新学了什么菜，味道还可以，一会儿做给她吃。 何玖娘听着这样的话，心情就平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姜若雅说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口道：“姜姨，我心里乱乱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找谁去说，所以就来找你了。你是前辈，跟明老爷的感情也很好，应该能帮我分析一下。” 听到这话，姜若雅炒菜的手就顿了一下。 第407章 想明白了 听她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来问有关于感情的事。 认识这么久，关于何玖娘的事情，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当初何玖娘是被陆家人买回去的，算不上什么好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陆家人很好，从把她买回去都没有苛待过她。 丈夫新婚第二日就跟人走镖去了，一走多年，陆家人也没把这个过错怪在她的身上。 前段时间与陆柏川重逢，看上去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既然是不错，那她这会儿来问自己关于感情的问题又是为什么呢？ 姜若雅有些紧张，这孩子从小没有娘在身边教导，且她对女儿的性格也不是特别了解，一时间还真是摸不准她的想法。 “你说。” 尽管如此，她还是笑眯眯地回应何玖娘，不管怎么说，得先听听她的意思。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姜姨，你也知道我跟我丈夫的事情，新婚第二日他就离家了，这些年，我对他的印象就只比陌生人熟悉那么一点点。前段时间我们重逢，我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甚至还自私地想过，他要是一直都没回来，我的日子或许还能更轻松一些。” “刚开始我跟他的相处是礼貌而疏远的，总觉得他突然闯进我的世界，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他在外面多年没有沾花惹草过，反而一心建功立业，为整个家族添了荣光。对我也很好，不管什么事情都会先问过我的意见再做决定，从来不会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甚至这次去京城这么多天，隔三差五的就能收到他的来信。” “我心里很乱，我不知道我现在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看到他的来信，我是高兴的、激动的，但给他的回信却又一直在规避一些情感上的问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表达我的想法，我整个人就像那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说着，她悠悠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感情的问题实在是太复杂了。 姜若雅听她把话说完，有些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听得出来她心里确实很乱，就连说的话也是很散乱，足以见她心里该有多煎熬。 不过何玖娘说的这个问题，远比她想的那些要好很多，她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严重的事，没想到就是夫妻间的感情问题。 这要是坏的感情问题，那确实令人头疼，可听何玖娘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有好情况。 她想了想措辞，开口说道：“其实我觉得从你开口跟我说这些，又为他解释那么多的时候，你心里就已经有正确答案了，毫无悬念，你爱上了他。” “你现在对他的感情不像是你们刚成亲的时候，只是为了完成人生的任务而在一起，也不是因为他是狗儿的爹，沾了某些血缘关系导致，而是真正爱上了他这个人。” “感情确实是循序渐进的，从刚开始，他回来你心中有些抵触，到慢慢的跟他相处融洽，再到现在的情难自禁，都是有一个具体的过程，你被他的优点和人格魅力所吸引，除去一切外在原因，你爱的就是这个人。” “只是你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苦恼罢了。既然你来找我，那就说明你足够信任我，那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的。” “人这一生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遇到这样真心相待的人不容易，你既然遇到了，就不要错过。” “他对你好自然也是因为心里有你，而你若是一直逃避，他会误以为你对他没有那种心思。你也说过，他从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要是你一直的逃避，不正面回应，或许他就会将那份爱偷偷藏在心里，再也不表现出来了。” 姜若雅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抓住机会尽量让对方知道，不要错过这么一位良人。 何玖娘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听到姜若雅也这么支持，她也放心了。 “可是我该怎么开口呢？让我直接跟他说，我可真是说不出来呀！”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也不摘菜了，心事重重地杵着腮帮子，等着姜若雅给她出主意。 姜若雅只觉得好笑，自己这闺女是真的不懂男女之情，瞧这耿直的性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你说不出口可以不说，有些话并不一定非要说出来才行，你可以靠实际行动表现出来，让他知道你心里是有他的，这样也是可以的。” 何玖娘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找对人了，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脑子里全是后现代的表白啊之类的桥段，爱他就要让他知道，就要大声告诉他。 如果他们是一对感情非常好的情侣，那她可以毫无压力的说出那些亲密的话，可现在他们处于一个比较矛盾且尴尬的关系，这就有些不好说了。 所以，靠行动来表现，是现在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 那她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这个具体的做法，何玖娘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毕竟她设计的那些特殊服装已经帮很多夫妻增进了感情，没道理她这个主设计师还不会自用了。 开玩笑，她可是新时代全能选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实在不行，大不了钻进空间去恶补几集经典片段，嘿嘿嘿…… 这么一想，她心情豁然开朗，再也没有了刚刚的郁闷和无助。 “哎呀，姜姨，我就知道这种事就应该来问你，你真是太好了！” 她抱着姜若雅又蹦又跳，感觉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你说的对，韶华易逝，就应该珍惜眼前人，我没必要这么烦恼的。” 之前她是一直有心结，整天跟自己过不去，可现在想来，陆柏川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优质男性了，要是不趁早表明态度，说不定就要有别的女人来横插一脚了。 之前的玉芬不就是明晃晃的案例吗？ “你能想明白就好，我也是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给你一点建议，陆大人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丈夫，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第408章 宸王的小心思 姜若雅拍拍她的背由衷地感叹，她是真的觉得女儿能遇到这样的丈夫和婆家是真的很幸运，弥补了她心中很多的愧疚，所以有机会她真的很想拜会一下孙氏，感谢这些年对她女儿的照顾。 只是现在她还没勇气跟自己的女儿相认，所以也找不到理由去见孙氏，就只能憋在心里。 何玖娘很认可她说的话，在这种封建时代，陆柏川能做到这般，也是很不容易了，而且她确定自己动心了，又何须矫情呢？ “听说他去京城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吧，你要是忙完也可以过去看看他，这也算是你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 姜若雅已经在给出主意了，何玖娘二话不说就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你，很懂哦姜姨！”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朝她挤眉弄眼，把姜若雅弄得不好意思了。 “哎呀，跟你说正事呢，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姜若雅脸红了红，虽然她觉得自己跟女儿说这些事情没什么，但被女儿这么看着，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好好好，我明白你说什么，但现在我手上还有要紧的事要忙呢，还是不去了。反正他都走了这么久，我想着应该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再说吧！” 何玖娘摆摆手，故意做出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实际上还是有点怂，得给她时间缓一下才行。 姜若雅一眼就看出她的小心思，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是由衷地为女儿感到高兴。 她前半生遇人不淑，后半生才得到真爱，女儿小时候颠沛流离，长大后才终于有一个家，母女俩这命运，可以说很相似了。 但说到底，还算是苦尽甘来，以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凡人的事情想明白之后，何玖娘瞬间就感觉到肚子饿了，在姜若雅这里干了两碗饭，然后乐颠颠地回去了。 那画了一半就毁了的图纸，还得从头画起，今天晚上一定要给它搞出来。 如今已经入了秋，康先生的学堂已经关闭了，原本学堂里的学生被他介绍去了其他靠谱的学堂，至于陆家那群孩子，自然都准备来京州。 正好明天就是家里那些娃来京州上学的日子，她还得带着他们四处逛逛，买些需要的东西，反正基本上没什么空闲时间。 等她把会所以及这些孩子的读书情况各种都安排好，陆柏川应该也回来了，到时候再做出相应的努力也不迟。 而陆柏川那边根本不知道他媳妇儿在这纠结对他的情感变化，这段时间，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盯着林义平、太子以及霖王，想要发现他们三个有什么共通之处。 可盯了这么久，却没发现任何端倪，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宸王最近按照陆柏川的办法整治了太子，让太子在朝堂上丢了好几次脸，还被朝臣们指责，他心里很是舒坦。 偶尔也会问起陆柏川的情况，得到的都是一筹莫展的回答，他还要安慰几句。 就比如今天，专门在家中设宴，请底下的兄弟们好好搓一顿，然后他还专门跟陆柏川坐一桌。 “你上来已有两月有余，家中定然牵挂，不如本王派人去将你夫人接过来，让你们夫妻二人团聚？” 说这话，宸王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吃过那次陆黑鸭之后，他心中就念念不忘，身为王爷他又不方便为了一口吃的让属下来回跑，只能一直忍着。 另外，上次陆柏川从家里带来送他的咸菜也快吃完了，他还想再要那么一两罐。 当然还有王妃也很想见见这位陆夫人，想再请她帮忙定制几件衣裙之类的。 他目光灼灼得看着陆柏川，就等着陆柏川点头，然后他立刻派人去安排。 可陆柏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有些抱歉地说道：“内人在京州有很多事情要忙，一时间走不开的，还是算了。” 宸王觉得有些可惜，但想到之前听陆柏川说的，她在医馆坐诊并且还在做生意之类的，就知道肯定很忙，走不开也能理解。 就是要委屈他的嘴，又要好长时间不能吃好东西了。 “那便算了，本王还想着你们夫妻分别多年，如今又为这些事相隔两地，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说着，宸王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主要还是他手边能用的人不多，所以才会让陆柏川一个常驻在京州那边的人来晋州办事。 其实他很想把陆柏川直接调来晋州的，毕竟陆柏川的能力就摆在那儿，有他在身边做什么事情都方便很多。 可又考虑到陆柏川好不容易才跟家人团聚，并且他全家都在京州那边落了脚，还是要体谅下属，让他能够跟家人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再说。 更何况最近这段时间他过得确实挺潇洒，看着太子每天上朝都要被群嘲，还要被那些老顽固指着鼻子骂，他心里就舒坦。 以前是由他帮忙处理奏折，每天早上太子都能把那些处理好的奏折分发下去，那些老臣们虽然都知道不是太子做的，但毕竟他有能力让人帮他做好，那也算是一种能力，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是现在，每天那么多奏折都处理不好，第二天的继续累积，没多久就积压了很多的事情没处理，那些朝臣自然就看不下去了。 老皇帝昏庸也就算了，找个来代班的也那么不靠谱，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可不就让人贻笑大方吗？ 反正太子过得挺憋屈，他却挺潇洒的，就这么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不少朝臣明显偏向他这边了，这对他来说，绝对是好事。 陆柏川拱手说道：“多谢殿下美意，如今大局未定，我还是不太放心家人来晋州，等这些事情都解决好，一定带内人来见殿下和王妃。” “好好，还是你考虑周全，那就这么办，等你家夫人来了，本王定也要给她办个小宴会，庆祝一下的！” 宸王很好说话地点点头，他甚至在想，何玖娘那么厉害，要不也给她个职位？不过北炎女官不是很多，这件事可能会遇到一些阻力。 第409章 陆柏川中计 当然，这些都是想想便罢了，主要还是得问问何玖娘的意思，要是人家不愿意，他也没道理强迫。 这个想法他也是突然冒出来的，所以也不能现在就跟陆柏川说，一切还是得等见到何玖娘的时候再做决定。 正吃着饭，跑进来一个侍卫，在陆柏川耳边低语了几句，陆柏川瞬间放下了碗筷，对宸王说道：“殿下，林义平那边好像有异动，微臣先过去看看。” 宸王也知道这种事情耽误不得，毕竟都蹲了这么长时间，要是趁这个节骨眼错过了关键信息，那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行，快去吧！等等，你刚刚都没怎么吃东西，带上些吃的吧！” 说着，宸王让下人取来几张油纸，亲自给陆柏川包了大半只鸡，递给他，让他晚上吃。 陆柏川接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他人看着真是羡慕得不行，能让宸王亲自动手给包食物送到手里的，也就陆柏川这么一个了。 “咱们殿下对咱们真是没话说，来来来，兄弟们，大家敬殿下一杯！” 有人起哄给宸王敬酒，宸王心里高兴没有拒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连喝了三杯酒，宸王稍微有些扛不住，但还是大笑着对众人说道：“在本王手下，有的是给你们晚上爬的机会，只要你们有胆子和脑子，肯定能凭一己之力给家人挣个殊荣！” “殿下英明！” 众人们更是高兴，一个个举杯痛饮直到深夜。 而陆柏川已经一个人背着何玖娘给他准备的那些东西躲在一棵茂密的树上，仔细盯着林义平府上的一草一木了。 至于宸王给他准备的那半只鸡，他并没有带出来。 主要还是那种东西太香，不适合他带出门，要是遇上嗅觉灵敏的人，躲在哪里都很容易被人找到。 林义平最近有些奇怪，之前他总是每天都会出门一趟，具体也不做些什么，就是去外面逛一圈，要么去茶楼坐坐，然后就回去了。 可最近这两天却没什么动静，他一直守在林府外面，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而今天晚上手下换班的人却告诉他林义平又开始活动了。 今天晚上看见他从后门进了府。 可问题是，陆柏川盯了他那么多天，就没见他出去过，他是什么时候出去，从哪里出去，并且还这般有恃无恐地回来。 总之就是处处都透着古怪，陆柏川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下次还是不能轻易离开了，今晚没亲眼看到林义平从外面回来，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站的这棵树足够高，也足够隐秘，能够看到林府内的情况，现在还不算很晚，但府中却没有几个人活动，偶尔走过一两个丫鬟，还全程都在说话，整体看上去就很松散的样子。 虽然以前这林府也不见得有多森严，但今天晚上真的有些诡异，想了想，陆柏川还是决定亲自进去探一探。 正准备招手联系旁边的眼线，却突然想起自己刚刚来的时候，让他们先回去吃饭了，这会儿周围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心里很清楚，危险是有的，但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毕竟就算林义平想打歪主意，也至少得下个饵料，鱼儿才会乖乖上钩。 而陆柏川要的，就是这点饵料。 做好这个决定之后，他几乎没有犹豫，提气几个起落就直接进了林家的院子。 周围全都静悄悄的，听不出什么异动。 进都进来了，陆柏川想好好探一探这林府，看看里面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去了几个地方都是空空如也。 这地方明显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而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提前被人搬空了一样。 他皱了皱眉，心想自己应该是中计了，正想离开，身后就想起林义平的声音。 “来都来了，怎么不多看看？这么着急回去也没意思呀。” 林义平声音轻飘飘的，甚至还带了一些戏谑。 陆柏川的身体僵了僵，觉得自己果然是中计了。 这段时间太想回去，就想把这边的事情速战速决，然而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条，对方也不是吃素的。 “我见过你几次，宸王身边的人，听说你很厉害，今晚就看看你的实力。” 说着，他拍了拍手。 转瞬间，陆柏川四面八方都站满了人，手里拿着长剑，看上去凶神恶煞，明显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陆柏川就算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所以他无心恋战，准备找机会撤离。 手往怀里去掏那些瓶瓶罐罐，然而因为来得匆忙，药品全都放在一起，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些药是没有解药的，他怕连自己都中招，所以也不敢轻易使用。 而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那些人已经朝他冲了过来。 他顿时放弃用药，抽出剑跟这些人打在一起。 一个人打几十个人，对方也全都是高手，坚持了好一会儿，陆柏川就有些撑不住了，身上被划了好几道小口子。 本来就困难，偏偏天公不作美，还下起了雨，身上的阻力更大，打起来也更加累人。 他的力气被消耗殆尽，林义平在人群之外大笑：“传说中的高手，也不过如此嘛！我能允许你跟我一两天，但你这么长时间一直盯着我，就有些过分了。今晚宸王好像还为你举办了小宴会，这么看来，算是为你践行了。” 林义平声音很大，笑得很是猖狂，在他看来，陆柏川今晚必死无疑。 与此同时，陆柏川背后被砍了一剑，顿时有些站不住，往前倾的同时，肚子上又挨了一剑。 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让陆柏川几乎感觉不到疼，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但想到自己才跟家人团聚，还没正式搬回主卧，一定不能就这么轻易挂了。 他直接破罐子破摔，从怀里掏出两个瓶子，二话不说摔在地上，瓶子破碎，瞬间发出难闻的味道，刺激得众人眼睛都睁不开。 陆柏川则趁这个时候，捂住口鼻，用尽全身的力气翻出院墙，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而这个时候，换班回来的暗卫也发现了不对劲儿。 第410章 玖儿玖儿…… 林府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之前都没看见什么人的，现在突然灯火通明，一个个拿着武器，像是在找什么人。 暗卫们瞬间就觉得他们是在找陆柏川，但又觉得陆柏川应该不会这么冲动才对，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先想办法应对。 “我们几个去找陆大人，你回去禀报殿下，就说陆大人出事了！” 其中一个暗卫站出来指挥，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自然会服从命令，当即就去做事。 他们跟着林府的人去找，陆柏川应该是逃了的，且看这些人话里的意思，陆柏川受了重伤。 众人都挺着急，陆柏川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并且平时没事的时候，身边的兄弟去请教他一些招式，他也从不藏私，在队伍里，跟大家的关系都非常好,谁都不希望他出事。 而此时，陆柏川正躲在路边的一处干草下面。 说是干草，但现在下雨，也早就淋湿了。 周围全是林义平的人，他根本没办法撤离，也没办法跟手下的人联系。 身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他身上带了药，但现在也没办法处理，只能先忍着。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他屏住呼吸，看清楚只有一辆马车后，他想也不想就从后面翻了进去。 “唔！” 卓佳玉刚跟闺中好友约会回来，在车上昏昏欲睡，就被突如其来得身受重伤的男子捂住了嘴。 脖子上冰凉刺痛，一把匕首正抵在那里。 卓佳玉吓得瞪大眼睛，陆柏川冷声警告：“别出声，送我去个安全的地方，否则杀了你。” 他其实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但为了不让卓佳玉看破，只能强装自己没事。 卓佳玉觉得，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所以很是乖巧地点点头。 陆柏川见她识相，便松开了手，卓佳玉一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紧张地开口说道：“别杀我，我知道城东那边有间破庙，你、你要去吗？” “嗯。” 陆柏川说话都费劲，只能撑着随便应付一声。 卓佳玉便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吩咐车夫往城东那边去。 “小姐，很晚了，还下着雨，去城东那边做什么？” 车夫根本没发现车上多了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询问。 她故作镇定：“我突然想吃城东那家点心，一会儿你去给我买一些。” “好的小姐。” 车夫没多想，憨厚地应下，真就往城东那边去了。 途中遇到林府追出来的一群人，陆柏川怕卓佳玉出卖他，用匕首威胁她保自己安全，倒也相安无事。 从这里到城东还有一段距离，陆柏川有些撑不住，眼皮子越来越重，意识也有些模糊。 他一手捂着伤口，尽量止血，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咬着牙死撑。 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能有事，儿子年纪小，他错过了四年，今后不能再错过。 媳妇也还没有完全原谅他，没对她敞开心扉，没能跟媳妇生个小女儿，他要是就这么没了，肯定是死不瞑目的。 活着，他一定要活着。 “玖儿……玖儿……” 他无意识地喊出这个名字，旁边的卓佳玉听了个清清楚楚。 玖儿？ 好熟悉的名字，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 脑海里很快浮现出多年前，她去寺庙里陪着祖母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祖母闲时总是喜欢摸着她的脑袋跟她说：“小玉儿，你原本还有个姐姐的，她叫玖儿，只可惜她命不好，小小年纪就夭折了，不然现在肯定能带你到处去玩。” 那时候，祖母总是在她耳边念叨这句话，只是后来她离开寺庙，就渐渐忘了这个名字。 如今，却在这个陌生男子口中，再次听见这个名字。 她下意识地觉得，这应该是巧合，毕竟她那个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 可不知怎么的，心里还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甚至觉得这男子口中的玖儿，竟然跟她知道的那个是同一个人。 “玖儿是你什么人？” 她小声问，陆柏川没搭理她，倒是清醒过来，趁着这个节骨眼掏出怀里的药，胡乱往伤口上撒一些。 何玖娘给的药很好，虽然只是隔着衣裳撒一点应急，但还是很有效地止住了血。他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那些人暂时没追过来。 “多谢。” 他小声道谢，然后不等卓佳玉反应过来，就跳车离开了。 卓佳玉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没到城东那边啊。 不过同时她也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说话算话，没真的伤到她。 “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现在又不想吃点心了。” 她掀开车帘跟车夫说话，车夫觉得自家小姐有些奇怪，但也不敢有什么怨言，老实地赶着车回府。 陆柏川在暗中看着马车走远，这才捂着伤口慢吞吞地走。 这边距离他的宅院和王府都很远，他身受重伤，暂时是没办法回去，还是得先处理伤口才醒。 他没去什么破庙，而是就近找了一条小巷子进去，在房檐下找了个不会淋到雨的地方坐下，开始处理伤口。 幸亏有媳妇给他准备的这些药，不然他这条命能有幸从南泰活着回来，也要交代在林义平手上。 他之前一直都藏得很好，是最近心浮气躁，没那么多的耐性才导致了暴露，今晚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理，直接赌输了。 这是他的失误。 胸口的伤很快处理好，但背后的就有些困难，手上也挨了一刀，根本没办法给后背上药，好在后背伤得不是很重，熬一熬，应该能扛过去。 “他受了重伤，肯定跑不远，给我追！” 突然出现一群人，在雨夜中奔走，领头人的声音格外熟悉，陆柏川知道现在应该藏好自己，但还是想看看说话的是谁。 他在暗中悄悄冒了头，那些人是背对着他，便于他观察。 不看不知道，那些人身上穿着的是太子府上亲兵的盔甲，这是太子的人？ 不，不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他肯定是见过的，且不是太子的人，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难不成太子跟什么人合作了？ 林义平和太子是一帮的？ 他还想看仔细些，但那些人已经往前去了。 第411章 陈年旧事 雨越下越大，陆柏川受了伤又淋了雨，实在是有些心力交瘁。 在确定周围都安全之后，他终于放心地昏睡过去，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不管是林义平那边还是宸王那边都找他找疯了。 至于卓佳玉，安全回到家之后，她满怀心事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辗转反侧一整夜，终于还是在第二天早上去了母亲的院子。 当时她的母亲严氏正在吃早食，见到她，十分亲切地叫她一起过去吃。 卓佳玉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胃口。 “娘亲，爹爹又去姨娘们院子里了？” 她记得小时候，父亲跟娘亲的感情很好，几乎天天黏在一起，可最近这几年却有些貌合神离，好像是因为什么原因吵过架，慢慢地父亲就不喜欢来娘亲院子里了。 严氏本来好好在吃东西，被她这么一说，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她放下手里的碗，冷声说道：“你不是不知道，他前几日又带回来一个小贱人，这几天都住在那个小贱人那边呢！” 想起这个就生气，那狗男人要是喜欢别人也就罢了，偏偏这些年带回来的女人都跟那个女人长得很相似，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让她怎么能好受？ 卓佳玉看着这样的母亲，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总觉得爹爹是在生你的气，你就软下性子去跟爹爹赔个不是，何苦闹得这么难受？” 严氏摇摇头，她跟丈夫的事情不是赔个不是就能解决的，那是打心眼里恨她呢。 不过没关系，只要这正妻的位置是她的，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对了，这大清早的来找我有什么事？” 严氏看着女儿，认真地听她说话。 不管她对外人怎么样，至少对一双儿女，她是很有耐心的。 卓佳玉想了想，还是问道：“娘亲，你记不记得我好想有个姐姐叫玖儿？” “啪嗒！” 听见这个名字，手里的筷子瞬间就落了地。 看她反应这么大，卓佳玉就知道自己没记错了。 “是谁跟你说的？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严氏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瞪得很大，脸上多的是慌乱和厌恶，还有一丝丝的害怕。 卓佳玉看着这样的母亲，心知事情不简单，便说道：“是小的时候听祖母说起过，昨天在街上听见有人叫这个名字，我才突然想起来，就想着问问娘亲。我听祖母说那个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我想知道，她是生病走的吗？” “什么姐姐？狗屁的姐姐！你就只有你哥一个亲兄长，那个小贱人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严氏突然很严厉地看着她，警告道：“明白吗？” 卓佳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母亲，看上去很是疯狂，跟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 那个叫玖儿的姐姐，身上有什么故事，让她这么害怕且难过？ 她有些害怕地点点头，严氏说道：“好了，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一个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的人，提起来也不怕晦气，赶紧回去吧！” 没说几句话严氏就开始赶人，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卓佳玉更加确定这件事有蹊跷，但是见母亲这个样子，她实在是不敢再问下去，只能乖巧地点头离开。 而严氏却久久平静不下来，女儿突然提起那个小贱人的名字，倒是让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当年全都在说那个小贱人夭折了，其实不是，是她找人把小贱人拐出去卖给了人牙子，让人牙子把人带走了。 她也想过轻而易举地弄死那个小贱人，但总觉得那样太便宜了那母女，所以她决定，让那个小贱人尝遍这世间的苦难才行。 这些年，她一直让人盯着那个小贱人的一举一动，知道她被卖给各种各样的人，什么脏活苦活都做过，最后甚至卖给一个农户做媳妇，成亲第二日丈夫就出门再也没回来，直接成了寡妇。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是觉得大快人心，她就知道这个小贱人命不好，果然，早早地就成了寡妇，这辈子的命也就那样了。 后来听说昌州那一带发生极大的旱灾，很多人都死了，她想，那个小贱人应该也活不成了的，所以便没有继续关注。 报复了这么多年，她觉得足以慰藉她的恨意，而且小贱人就这么凄惨地死去，算是给她最好的结果了。 她很满意。 但女儿却突然说有人在街上叫这个名字，难不成那个小贱人还没死，甚至还来京城了？ 不对不对，也有可能是同命之人才对。 昌州那边不仅闹旱灾，还发生暴乱，那个小贱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算不死，在路上也要被人给糟蹋了，不可能好端端来到京城的。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那个小贱人就是命硬呢？ 不行，她还是要派人去查一查才行！ 当初将老贱人和小贱人都赶出府，她是很有成就感的，老贱人死在荒郊野外，被豺狼吃得骨头都不剩，小贱人也深受折磨，她算是为自己报了仇。 这么一想，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来人，去把钱婆子给我找来！” 小丫鬟立刻去办，而严氏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刚刚她太过激动，肯定引起了女儿的怀疑，女儿单纯善良，一定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 至于丈夫那边，女儿说得对，她是应该去赔个不是哄一哄，毕竟在那件事情上，她才是最大的赢家，又何须计较那么多呢？ 好歹她与丈夫还是从小青梅竹马的情分，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翻脸。 属于她的，谁都抢不走。 当年的姜若雅抢不走，现在那些新来的小贱人就更别想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跶！ 钱婆子来的时候，严氏面前的吃食已经被收下去了，钱婆子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还没开口说话，就听严氏说道：“派人去查验一下那个小贱人的行踪，看看是不是真的死在旱灾年间，如果不是，找到她的下落，我要随时掌握她的情况。” 钱婆子有些好奇严氏突然提起大小姐的事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怎么突然提起大……那死丫头，是不是得到什么风声了？” 第412章 请求京州支援 严氏本想说是卓佳玉在街上听见那个小贱人的名字，但想了想又觉得应该只是同名的人，于是就换了一种说辞。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我心中有些不安，你派人去找一找那家人还有没有活着，要是死了就最好，但要是还活着，就随时盯着，然后来给我汇报情况。” 钱婆子一听，瞬间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那位大小姐出现在京城了，那可不能让太多人看见，不然当年的事情可能会瞒不住。 她说道：“夫人，依老奴看，她要是在其他地方，那咱们时刻监督着就行，但要是赶来京城，咱们还是要先下手为强，不然要是被老爷和老夫人知道了，我们怕是不好解释！” “嗯，先派人去查。” 严氏闭着眼睛思考，当年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被爆出来的，不过那个小贱人应该也没有那本事，明明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但她心里就是有些不安，总觉得即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钱婆子应了一声出去了，而严氏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都缓和不下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其他院子里那些贱人给气的，于是起身往外走。 她心里不痛快，那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而宸王府内，外面的人都找了一整夜，依旧没有陆柏川的消息，宸王着急得走来走去，几乎把能用的人都派出去了。 程盟安慰道：“殿下别着急，林义平那边应该也没有找到陆大人，不然肯定会高调处置，只要陆大人没被抓，咱们就不怕。” “话是这么说，但本王还是担心他们抓了陆柏川，将人关起来了，故意不让我们知道罢了，不然都这么久了，他要是还在外面，为何不发信号跟我们联系？” 从收到消息的时候到现在，宸王一整夜都没有合眼，他好不容易得到一位这么出众的手下，是万万不希望他出事的。 程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理来说，确实应该发消息跟他们联系的，但陆柏川却什么消息都没有，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本王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若是只有林义平的人，肯定不能让柏川这么狼狈受敌，是有人在帮他，只是，那人究竟是谁？” 宸王继续来回踱步，心里烦躁得不行，这几日他为了拒绝太子，也为了躲老皇帝，一直说自己生病了需要休息，还不愿意见客，这会儿要是亲自出去找人，肯定会被人盯上。 他不能亲自出去，就只能让身边的人去办，只是身边这些人已经很努力了，还是找不到陆柏川，他就开始焦急了。 程盟沉默了一阵，说道：“殿下，或许是我们不太了解陆大人，说不定陆大人给我们留了记号，只是我们认不出来，不然叫秦坚他们赶过来一起找怎么样？秦坚跟陆大人在一起办事多年，肯定了解陆大人的！” “行，立刻写信飞鸽传书去京州，说陆柏川有难，让秦坚带人来找人，另外，飞鸽传书多有意外，再派人八百里加急去一次，再派一批人在途中驿站打点好，让秦坚等人能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晋州！” 宸王现在能做的就这么多，别的也是没办法了。 飞鸽传书大半天就能到京州，八百里家里得一天多，秦坚他们收到消息返回最快也要一天多，就算不出任何意外，一到驿站就换马，不眠不休，最快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来到晋州，要是陆柏川真的有事，那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秦坚他们身上，你还是要亲自带人去找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宸王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又说道：“林义平，敢动本王的人，本王跟他没完！” 程盟应了一声急忙去办，现在对于陆柏川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只有找到他，才能确保他的安全。 宸王的小鸽子平时就训练有素，终于在当天日落之前就不负众望地到了京州。 是娄冲第一个发现鸽子的，还高兴地喊道：“肯定是三爷传好消息回来了，快去叫二爷来看！” 秦坚以前在家里是排行老二的，在南泰那边就自称二爷，这些年兄弟们都喊习惯了，什么称呼都不重要，想起什么喊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拆开小纸条，在看见纸条上寥寥几个字之后，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当场：柏川遇难下落不明，速来晋州营救！ 纸条上面盖了宸王的私印，这就说明，事情是真的，并且是宸王亲自传召他们。 秦坚本来还在牢房里陪林义平派来的那些刺客玩，虽然他们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但秦坚这不是没事干嘛，就陪他们多玩玩。 听人说陆柏川传了好消息回来，还高高兴兴地赶过来，远远地就问娄冲：“是不是事情都解决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二爷，三爷出事了！” 娄冲将纸条递给秦坚，转身就去召集人马：“兄弟们，集合！” 秦坚也是看完小纸条，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有手下赶紧牵马过来，来得这么急，那边肯定是不能耽搁的。 “二爷，这事要不要跟嫂子说一声？” 娄冲刚想策马往晋州冲，想起何玖娘那边还不知道这件事，提醒了一句。 秦坚这才记起，说道：“对，派个人去跟弟妹说一声，弟妹医术高明，要是碰上柏川重伤，还能帮得上忙！” “我们先走一步，派两个人保护弟妹一起上路！” 说着，扬起手中的鞭子抽在马背上，瞬间冲了出去。 娄冲等人也跟上，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到晋州。 他们这些人在南泰潜伏这么多年，都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他们的头儿却在国都晋州出了事，真是讽刺。 火云司内部乱成一团，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想去晋州找陆柏川，但京州这边也不能什么都不管，所以还是留下一批人镇守，而也是这些留下镇守的人去溪水苑那边通知何玖娘。 第413章 陆柏川，最好是这样! 这时候正是家家户户刚吃完晚饭的点，但溪水苑这边，由于何玖娘比较忙，几个娃上学回来的也比较晚，所以吃得晚一些，这个时候才刚开始吃。 没错，家里的一群娃都来了，除了读书的几个，还有陆小羊、莲花和悠丫头，他们是跟过来一起做生意的。 何玖娘给读书的几个娃找了一家不错的书院，几个娃依旧每天一起上下学，而莲花她们几个则被安置在不同的分店里学习。 悠丫头比较依赖莲花，本想跟她在一个铺子，被何玖娘拒绝了，说她想要成长，就必须学会独立，等过段时间会所建起来，再让她们都去会所帮忙，这段时间就是先学本事。 何玖娘将他们送去的时候，并没说是自家的孩子，也不准她们在有人的场合叫她婶婶，反正就是不能让人知道她们的关系，从而给她们开后门。 刚开始的几天，几个孩子都是垂头丧气的，新来的人想要融入一个集体，真的太不容易了，尤其还是竞争这么大的铺子，人人都在内卷，自己想要学到东西只能狭缝里生存。 悠丫头甚至还哭过，说铺子里的人欺负她，看她年纪小，就不管不顾的欺压她。 何玖娘虽然很心疼，但还是铁了心的要让她成长，让她自己慢慢适应，没过几天，还真的就锻炼出来了。 因为悠丫头知道，不管怎么样，何玖娘都是不会帮忙的，她哭没用，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解决不了，就加入！ 这时候，大家坐在院子里吃饭，边吃饭边说话，很是热闹。 读书的听做生意的说说铺子里那些令人下头的新鲜事，做生意的听读书的说一下新学的内容，也算是一轮学习，对他们的成长很有帮助。 每个话题的最后，何玖娘都会让人做个小结，说一下这个事件人物的得失，再讨论一下解决的方法，这样一来，吃饭的速度就更慢了。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狗儿小声问道：“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来这里好几天了，爹爹还不回来。 他努努嘴，有些小失落，还想让爹爹带他们去骑大马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那你要是想爹爹的话，一会儿去给爹爹写封信好了，爹爹看见肯定会早点回来的。” 何玖娘撸了一把儿子的小脑袋，心里也是叹一口气，别说儿子，她也盼着陆柏川早点回来呢。 自从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她比任何时候都想他，想见他，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好！吃完饭我就去给爹爹写信！” 狗儿一口应下，然后继续听着哥哥姐姐们说话，遇到听不懂的情况，还会积极提问，问到懂为止。 正说着，月玫匆匆跑过来，在何玖娘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何玖娘愣了一下，表情有些难看，但很快调整过来，说道：“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 一群娃没觉得是什么大事，都没太在意，继续说自己的。 何玖娘匆匆去了门口，来传信的人也是满脸着急。 “怎么回事？” “具体的属下也不知道，二爷已经带着兄弟们走了，让属下来接嫂子，说嫂子要是愿意去，属下就再带一个人护送嫂子去晋州。” 具体的谁也不清楚，只知道陆柏川出事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去晋州找人。 “行，我收拾一下就走，不过我不需要你们护送，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不用管我，我有自己的路子。” 何玖娘当即就下决定，要是跟他们一路，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她一个人还得更快些。 那人有些犹豫：“可是二爷交代……” 现在是头儿遇难，要是他们还没能保护好嫂子，那怎么跟头儿交代？ “没有可是，你回去吧，我先去收东西，不说了！” 说完，何玖娘转身就回去，那人没办法，犹豫再三还是离开了。 他决定去找个兄弟跟在嫂子后面一路保护就是了，真的不放心她一个女子独自上路，老危险了。 进去的时候，何玖娘就没再搭理那些娃，径直回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这段时间她又研制了不少好东西，本想着攒攒一起给陆柏川寄过去的，现在好了，她直接给人送过去。 她潜意识是觉得陆柏川应该是没事的，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现在失踪，很可能是他暂时没办法跟组织联系，被什么耽误了也说不定。 “草，陆柏川，最好是这样！” 她有些烦躁地骂了一句，心里明明一直告诉自己应该冷静，但双手就是忍不住地打颤。 上次这么着急还是在上次…… 就是狗儿被绑的那次，这还没过多久，这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又来关顾她了。 陆柏川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还没告诉他自己的心意，还没成功让他搬回主卧，没能跟他生个女儿，甚至家中父母都还没能接过来跟他们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他之前说过会亲自教狗儿学武术，带他骑大马，还都没有兑现，他怎么可能有事？ 何玖娘想，他要是敢说到不做到，她肯定将他拉进黑名单的，这种失信人最可恨了！ 想着想着，手背上一凉，她这才发现自己哭了，急忙胡乱地擦了眼泪，把东西都装进包里，然后在门口喊了一声莲花。 莲花放下碗筷跑进来，语气轻快地说道：“玖娘婶婶，怎么了？” 何玖娘现在已经调整好表情，笑着说道：“我有点急事要去晋州一趟，估摸着要些时日，你是大姐姐，照顾好弟弟妹妹们。觉得不行的话，你就写信回家，让爷爷奶奶来住一段时日，不然这群小子得翻天。” 莲花点头应下，说道：“那婶婶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什么时候走？我送你出城吧？” 何玖娘摇摇头：“不用，我骑马走就行，你回去吃饭吧，帮我把狗儿叫进来。” 莲花见她笑眯眯的，一点都没起疑，便开开心心地走了。 没一会儿，狗儿进来，何玖娘又说道：“娘亲有点事情要去找爹爹，你不是要给爹爹写信吗？现在就去写，娘亲一会儿出门帮你带上，好不好？” 狗儿认真地看着何玖娘，说道：“娘亲哭过了，爹爹是不是出事了？” 第414章 陆柏川，我来了 何玖娘愣了一下，原本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的，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儿子看出了破绽。 她不想让儿子担心，就说道：“没有，怎么可能？你别乱想，娘亲就是去晋州给有钱人治病，然后就跟爹爹一起回来了。” 狗儿显然是不相信的，但是看娘亲不愿意多说，他还是抿抿嘴唇没有再问，只是说道：“娘亲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跟爹爹一起回来。” 他其实很想跟着去的，只有去了才知道爹爹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但他知道自己还太小，就算是跟着去也只会拖累娘亲，他不跟着去，对谁都好。 何玖娘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好说话，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复杂。 “那你快去给爹爹写信吧。” 她揉揉儿子的小脑袋催促，狗儿摇摇头说道：“既然娘亲要是找爹爹，那我就不写信了，我只要爹爹好好活着回来就好了。” 他想，要是爹爹出了事，可能也不看了信吧？ 何玖娘知道儿子肯定是猜到什么了，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故意没有多问。 这小小的孩子，心思怎么就能这么缜密呢？ 她有些心疼，正想说些什么，狗儿就已经扑进她的怀里，压抑着一丝哭腔说道：“娘亲，你和爹爹都要好好的，我乖乖在家里等你们。” 很多事情不是他这个小孩子能改变和参与的，他现在的不参与，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帮助。 他心知娘亲这次去晋州也是危机重重，但他不能不让她去，因为那样的话，他的爹爹或许就真要没了。 何玖娘很是动容，说道：“放心吧，一定会如你如愿的！” 说着，何玖娘在他胖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接着说道：“快去吃饭吧，娘亲收拾一下东西就走了。” 狗儿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点头，然后出去了。 何玖娘空间里什么都有，不用收拾太多的东西，就把那些瓶瓶罐罐收进空间就好了，然后交代家里几个小丫鬟们要把这些孩子照顾好，另外又去院子里跟孩子们道别。 除了狗儿，其他孩子都没看出何玖娘的不对劲，听说何玖娘要去晋州，还很高兴地说道：“婶婶尽管去，我们在家里很乖的，也会照顾好狗儿！” 何玖娘说道：“知道你们都是乖孩子，等婶婶从晋州回来，给你们带礼物啊！” “好！” 孩子们更高兴了，只有狗儿站在一旁，笑得有些勉强。 何玖娘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疼得像是被针扎一样，但还是狠下心没管，转身出门去。 门口，徐大山已经牵了一匹快马在等着她了。 刚出门，何玖娘就感觉到有人跟着她，但对方并没有恶意，她想应该是刚刚来报信那人在后面跟着保护，想了想，她专门挑山路走，要把他们甩掉。 她速度极快，后面的两人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她一下就窜出去了，急忙跟上。 但何玖娘的速度真的太快了，他们把身下的马都打废了，也只能远远地看见何玖娘的背影，一转个弯，就瞬间没有人影了。 “我的天，嫂子这么厉害的吗？” “是啊，这下把人跟丢了，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赶紧去找，要是嫂子出了什么事，我们俩怎么跟头儿交代？” “对对对，快走！”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何玖娘已经走了另外一条路，彻底将他们甩开了。 这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何玖娘策马奔腾，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 主要是她知道用马跑的话，肯定是来不及的，所以只能用空间里的高科技武器了。 等夜色渐渐暗下来，她拉站了马，将马收进空间，然后确定四周没人，直接从空间里掏出一架消音直升机。 本来想开车的，但这年代路实在是不好走，且车也没有直升机快，救人要紧，她已经不在乎其他了。 利落得上了直升机，熟悉了一下各个部件，直接起飞。 她心中默道：陆柏川，我来你了！ 用马最快三四天的路程，用飞机一小会儿就能到，她虽然从来没有去过晋州，但也知道大致的方向，反正别歪了就行。 飞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就看见高高的城门。 这城门比其他地方都要巍峨，是国都没错了。 何玖娘特意在郊外山涧里停下，将直升机放回空间，又把马拿出来，一路策马进城。 这个时候城门已经落了锁，寻常人是不能进城的，见有快马前来，守城的士兵一个个都提起精神，正想阻拦，看见对方竟然是个长相绝佳的女子，一时间神魂颠倒。 “姑娘，城门落锁，不让进了。” 面对美人，守城士兵说话都温柔了很多。 何玖娘不跟他们浪费口舌，直接掏出之前陆柏川给她的令牌，说道：“有这个能进吗？” 守城士兵接过那金灿灿的令牌一看，火云司三个大字就映入眼帘。 众所周知，火云司是宸王手下的势力，能进去的都是人才中的佼佼者。 这么好看的姑娘，竟然是火云司的人！ “能进的，姑娘请！” 守城士兵让开一条道，然后大喊：“开城门！” 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只露出一条足够一人一马过去的缝隙，何玖娘就迫不及待地进去了。 守城士兵看她这模样，心想这肯定是有要紧事要去见宸王。 会是什么事呢？真好奇。 何玖娘可不管守城士兵的八卦心，直接进了城。 别人会找不到陆柏川，但她不会，因为陆柏川身上带着她那些瓶瓶罐罐，那些东西都是她亲自制作出来的，只要打开用过，就逃不过她的鼻子。 于是，她直接就到了林府门口。 昨天晚上下过雨，气味被掩盖大半，但她还是能确定，陆柏川在林府用了药，然后……他逃了。 他离开的方向是…… 何玖娘闭着眼睛细细感知，半晌后，她睁开眼，骑着马往城东那边走。 味道越来越细碎，又越来越浓重，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他应该就在附近。 她跳下马，牵着马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街上游走。 第415章 媳妇儿? 这附近有她特制的外伤药的味道，很是浓郁，陆柏川受了重伤，应该就在附近。 可这边破破烂烂的，小巷子里还躺着乞丐，她实在是不知道陆柏川在什么地方。 此时的陆柏川，因为淋了雨，再加上背后的伤口没处理，已经陷入高烧状态，整个人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他媳妇就在离他不到百米的地方。 中午的时候他醒过来一次，那时候他想转移，但发现外面有很多人再找他，形形色色，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他就只能继续窝藏在这里。 今天太阳挺大，昨夜被雨淋湿的干草又被晒干了，他整整一天没进食进水，突然很是想念昨晚宸王给他包的那半只鸡。 他舔了舔嘴角，意识昏昏沉沉的，他想，再眯一会儿，等夜再深些就撤离，城东这边几乎没有自己人，他还是要往城西和城南那边走。 突然，一阵轻巧地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的，还有马的。 他原本浑浊的意识瞬间就清醒过来，对方好像只有一个人，就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他烧了一天，四肢没什么力气，但他怀里还有媳妇给的药，要是真有人来，他也不带怕的。 这个时候又想起媳妇，唉，有媳妇真好，不然这次他就真的要交代在林义平手上了。 何玖娘闻着气息越来越浓郁，在巷子口停下，马留在巷子口，她一个人往里面走，心跳得越发地快了。 她不敢确定陆柏川还有没有气，只要还有气，她就一定能救，可要是没气了，她该如何？ “陆柏川，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她四处看了看，周围几乎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除了那一堆干草。 他会在这干草里吗？ 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她疾步走过来。 而陆柏川在听见她声音的时候就僵住了，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媳妇远在京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不定是林义平的轨迹，可媳妇的声音又是那么熟悉。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陆柏川也打开了手里的药瓶，紧接着，遮挡身体的干草被一把掀开，而他因为生病，撒药的动作也慢了一步，被何玖娘一把抓住。 “媳妇儿？”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眼前人真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啊！ “是我。” 见他还好好的，何玖娘忍下心中的酸涩和激动，表面上还算平静。 而陆柏川却还是觉得不真实，一把将人按紧了怀里。 他身上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这一天一夜没能被林义平的人找到，全靠她的金疮药祛味，只有离得近了才闻得到。 何玖娘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涩，渐渐红了眼眶，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我太心急了，抱歉……” 闻着怀里媳妇身上独有的清香，他终于确定眼前人真是他媳妇，从昨晚上到现在的高强度紧张瞬间松懈下去，本就高烧的他再也撑不住，说了句抱歉就彻底昏迷过去。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看他这个样子，这一天一夜过得实在是不容易啊！ 她把人扶起来，叫了马进来，将陆柏川弄上马背。 想到陆柏川现在还处于危险中，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给自己蒙上了面巾。 果然，没走多远，她就被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围住了。 “将马背上的人留下，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陆柏川戴着个铁面具，很容易就能被认出来。 他们在这城中找了一天一夜都没结果，没想到是被这个女人救了。 何玖娘正愁找不到他们报仇，没想到他们就凑上前来了，笑道：“怎么，就是你们伤了他？” “是又如何？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对方并不觉得一个女人能对他们有什么威胁，满脸的轻蔑。 何玖娘没说话，抄起马鞭就往男人那边抽过去，那马鞭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准确无误地锁上男人的脖子，将人往何玖娘面前带。 这突如其来的招式让男人傻了眼，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会这么厉害，心中悔恨自己轻敌，实际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何玖娘将人扯过来，抬腿朝他脑袋上来了一下，男人被打得晕头转向，四肢无力瞬间就跪在何玖娘脚边。 其他人一看他们的头儿竟然这么轻易就给人跪下了，一个个刚要抽出长刀往何玖娘身上砍。 何玖娘不慌不忙，一手按在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头上，轻而易举地就扭断了他的脖子，然后将尸体抛向那些围堵她的人。 “你们领队的就这本事？也不过如此！” 何玖娘说着，对着他们勾勾手指：“要上的都速度点，别耽误你姑奶奶救人。” 那些人面面相觑，然后都不约而同地抽出长刀往何玖娘这边砍过来。 何玖娘回头对马说道：“往后退一点。” 那马还真能听懂她的话，乖乖往后退了退。 那些人根本顾不上惊讶，今晚上一定要把人抢到手，这样他们的主子才能掌握宸王的把柄。 这些人对于何玖娘来说没有半分威胁，她一抬手，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将扑上来的那些人震飞了。 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像上次在医馆一样手下留情，落地后，一个个口吐鲜血，很多人完全受不住这样的强力，五脏具碎，瞬间就断了气。 这些人险些要了陆柏川的性命，都该死。 不过，要不是她现在忙，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他们死的。 而何玖娘，朝马儿招招手，马儿乖巧地过来，主动送上脖子上的缰绳，让何玖娘牵在手里。 至于剩下的几个人，她冷声说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伤了我的人，他这辈子，注定也就这样了。” 说完，牵着马踢踢踏踏地走了。 她和陆柏川通信，是知道京城这边的府宅在哪里的，只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还得找一找才行。 不过，何玖娘觉得，用不了多久，应该会有人来给她带路的。 城东这边的打斗还是惊动了不少人，尤其是那几个还活着的，一路惊慌地回去禀报，途中难免被宸王的人看见，于是急忙往这边赶，果不其然，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何玖娘。 第416章 他是我夫君 何玖娘蒙着面，这些人并没有见过何玖娘，自然也是认不出来，还以为是林义平那边的人。 又一群人将何玖娘围住，何玖娘认出他们身上穿着的跟陆柏川款式差不多的夜行衣，应该是自己人，所以并没有贸然出手。 只是何玖娘也不能完全确定，只能等着他们先开口。 “姑娘，你马背上的是我们大人，请把人留下，我们不会伤害你。” 对方领队有些谨慎地开口，他们不能暴露太多，但也要保证让对方信任，并且把陆柏川交给他们。 “你们大人？” 何玖娘反问。 “对，还请姑娘把人放了。” 对方的态度还算恭敬，比刚刚那伙人好多了，何玖娘的戒心也放下不少。 “如何证明你们的身份？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骗我，想要他的命。” 何玖娘牵着马，又往他们面前走了几步。 对方几个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何玖娘怀疑他们，他们同样也怀疑何玖娘，要是何玖娘是故意套他们的身份，那就把宸王暴露了。 看他们犹豫，何玖娘也不催促，而是绕到陆柏川身边，给他把脉看看情况。 他现在高烧不退，还是有些危险，至于伤口，昨夜陆柏川自己用了药，她对自己的药有信心，一般来说不成问题的。 诊断过后，从空间里拿了一颗退烧药给他服下。 其他人见到，着急道：“你给他吃了什么？” 何玖娘留意了一下他们的神情，看上去确实是很着急的样子。 她淡淡地开口，答非所问：“他高烧不断，你们再犹豫，他说不定就要被烧成傻子了。” 对方领队咬了咬牙，权衡之下，还是上前几步，到了何玖娘面前，掏出了怀中的令牌。 这种令牌何玖娘之前就见过，跟当初秦坚给她的那块一样，确定是自己人了。 何玖娘点了点头，说道：“行了，自己人，走吧，带我去他的住处，我要给他处理伤口。” 领队微微愣住，她说是自己人，但他身为领队，并不知道他们组织里有这么一位姑娘啊！ 并且，刚刚城东那场打斗，好像就是这位姑娘干的，身手那么厉害，定然不是普通人。 人家都亮出令牌了，何玖娘也不好什么都不说，便道：“他是我夫君。” 领队又愣住了，不可思议地道：“小嫂子？” 他声音有些大，身后的一群人也听见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何玖娘点了点头，说道：“我第一次来晋州，还不是很熟悉，你们帮我带个路，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可是、可是小嫂子不是在京州吗？怎、怎么会……” 领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从来没听大人说过家里有好几房妻妾啊！ “对啊，我刚从京州过来的，还是用了这个才进的城门。” 何玖娘又把那个金灿灿的令牌掏出来给他看。 这个令牌一亮出来，就由不得他们不信了，这是火云司的指挥令，他们见到都要行礼的。 “原来真是小嫂子！大人有救了！快随我们来！” 领队高兴地对着何玖娘拜了拜，然后带着人走在前面带路，也算是护送他们回去。 另外，还派人去宸王府通报一声，让宸王能够放心。 宸王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早上才飞鸽传书送了出去，这晚上何玖娘就到晋州了？ 这也太快了吧！ 再说，秦坚他们都还没影儿呢！ 程盟补上一句：“属下派人去城门口问了，陆夫人确实刚进城不久，手里拿着火云司的指挥令，应该是陆大人之前给的。” 宸王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决定亲自前往看看。 王妃有些着急地拉住他，说道：“殿下，这都很晚了，还是等明天一早再去看吧。这位陆夫人本就是个奇女子，什么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都不用很奇怪的。她医术高明，有她在，陆大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宸王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现在估计要帮陆柏川处理伤口，他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个时候还是不能太过着急。 “爱妃说得对，明天一早再去。” 王妃欣慰得点点头，又加了一句：“明天早上臣妾陪殿下一起去，臣妾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位陆夫人呢！” 宸王听了只觉得好笑，说道：“好好好，知道你早就想认识这位陆夫人了，那就明天一起去！” 王妃点点头，带着身边的侍女离开，而宸王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 等王妃走了之后，他问程盟道：“林义平那边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陆夫人刚找到陆大人，林府那边的人就碰到他们了，那些人想抢陆大人，被陆夫人全解决了，就剩下几个命大的回去报信。” 宸王一听，来了兴趣，问道：“对方多少人？” “大概四五十人，城东那边就有四十多具尸体，他们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收拾，我们的人去确定了一下，全是五脏六腑震碎而亡。” 宸王听出了门道，接话道：“也就是说，她在一招之内解决了四十多人？” “是这样没错。” 程盟点了点头，宸王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么厉害，幸好是自己人，这要是敌人，估计他们这些人也不会是对手。 这陆夫人，怎么就这么厉害？ “奇女子，真乃奇女子！难怪她能凭一己之力带着全家人安然无恙的逃荒到京州，还能创立起这么大的家业，这陆家夫妻二人，得之我幸啊！” 宸王再三感慨，程盟在旁边也为自家主子高兴，有这样的能人相助，就不信那些人还能翻起什么水花来。 “那林义平损失惨重，说不定还会狗急跳墙，你派人去盯着，然后让累了一天一夜的兄弟们去休息。” “是。” 程盟应了一声退下，宸王却怎么也平静不下心中的激动，觉得这件事还是有些匪夷所思。 按理来说，按照鸽子的速度，也得飞上大半天才能到京州，那时候基本上都已经到黄昏时分，而何玖娘黄昏时分出发，才刚入夜没多久就到了晋州，还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陆柏川，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奇幻，太奇幻了！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速度比鸽子还快，难不成她飞来的？ 第417章 这辈子,就安安心心做他媳妇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林义平都已经睡下了，听到手下人匆忙回来禀报城东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你说，那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带走了，还杀了我们四十余人？” 他不敢置信，恶狠狠地盯着手下，手下那人也受了重伤，捂着胸口跪在地上，说话都有些困难。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稍作停歇，点了点头，说道：“那、那个女人很邪门，太厉害了……我们……我们全都不是对手……噗……” 说着，又吐了一口血，在林义平面前倒下了。 很多人当场就死了，另外有两个在回来的路上断了气，只有他还能撑着回来报个信，已经很不容易了。 林义平怒火中烧，但还是吩咐身边的手下：“将人厚葬，给他们的家人抚恤金。” 他虽然不像宸王能对手下的人称兄道弟，但为他卖命而亡的人，他都不会亏待。 “是。”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双手背在身后握成拳头，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这段时间他损失太大了，之前派去京州刺杀那个女人的人全都没有，这次又损失这么多，都是他精心培养多年的，就这么轻易被人灭了。 今晚那个女人会是什么人？ 没听说过宸王新得了什么能人是个女的啊…… 气归气，但他还算冷静，知道这件事急不得。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他除了加强戒备，别的什么都做不得。 宸王会派人跟踪他，说明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最近是不能再出现了，不然真就要暴露，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 至于宸王那边，他一定要想办法削弱他的势力，不然其他人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关系闹成这样，一旦宸王坐上那个位置，他们都得死。 而何玖娘这边，她才不管朝局如何，到家之后，让厨房给带她回来的这些人准备宵夜，另外再给他们安排房间住下，让他们安心睡个好觉。 这些人不眠不休的找了陆柏川一天一夜，确实该好好招待一下。 他们确实是又累又饿，但还是很好奇何玖娘到底是怎么来的晋州，一大群人都顾不上吃东西和休息，全都挤进屋里，想看看陆柏川的情况，顺便八卦一下何玖娘来晋州的事。 陆柏川是外伤，且提前上过药，没什么好避讳的，何玖娘就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看。 甚至有人在，她还能指挥他们给自己帮忙。 “把他衣裳都扒了，留条亵裤就好。” 这些事虽然何玖娘一个人也能做，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实在是不方便展示自己的天生神力，反正有人给使唤，不用白不用。 这些侍卫们自然是连连点头，反正只要陆柏川能活，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然而，当他们帮陆柏川扒了衣裳，看到他遍布全身的伤痕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前胸伤了四处，后背两处，前胸上有三处很是致命，要不是用了何玖娘给的药，估计都撑不到现在。 除此之外，身上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伤口，虽不致命，但也是很疼的。 “那林义平是想要了大人的命！” 领队气愤地开口，整个人怒火中烧。 其他人也凑上来看一眼，一个个倒抽了一口气。 何玖娘还算平静，看他伤得这么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大家看了一眼就推开，让何玖娘帮他处理伤口，刚刚本来还存了八卦心思想要向何玖娘打听一些事情的，但看见陆柏川伤得这么重，顿时也没了那种心思，只是说道：“小嫂子忙着吧，别太着急，大人肯定会没事的！” 何玖娘点了点头，她知道陆柏川会没事的。 众人都退了出去，何玖娘才真正动手帮陆柏川处理伤口。 撒过药的地方倒是没什么大事，没撒过的就有点问题了，被雨淋过，现在已经开始化脓，要是不及时处理，就有感染的风险。 何玖娘先把撒过药的伤口清洗了一遍，伤口大的地方要缝合，小的也要包扎，然后才开始处理后背上化脓的地方。 化脓的腐肉要割掉上药，然后缝合包扎，尽管何玖娘的速度已经很快，但还是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好。 期间，陆柏川睡得深沉，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何玖娘终于能坐下喘口气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下人端了吃的进来：“夫人，婢子给你煮了些粥，喝一些吧。” 何玖娘也确实是饿了，端过来就喝，另外还交代道：“准备一些热水送过来，另外，再煮些清粥，一会儿柏川醒了要吃的。” “是。” 下人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何玖娘这个时候才开始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宅子大致上比不上溪水苑一些，但也绝对不差，该有的都有，并且陆柏川来的这段时间，一直让下人修葺，还根据她的喜好添置了不少东西，这样看来，跟溪水苑她住的主卧也没什么区别。 何玖娘又看向床上昏迷的陆柏川，心中的情绪很是复杂。 即便是她不来晋州的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为她考虑，让她现在来了晋州却觉得跟在京州没什么不同。 她又回到床边守着他，看着他的睡颜，沉浮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面具已经被摘了，他的脸恢复得很好，现在就只有些淡淡的痕迹，其实不戴面具也是可以的，只是目前在追踪林义平的事，还是暂时不暴露长相的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陆老头和孙氏都长得不赖，陆家三兄弟的长相都很不错，而陆柏川又是三兄弟里长得最好的，这么看着，何玖娘是越看越顺眼。 幸亏她今天晚上赶来了，不然再慢一步，林府的人就会找到陆柏川，到时候敌众他寡，就算是用药，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唉，你欠我的好像越来越多了，真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何玖娘喃喃自语，话是这么说，但嘴角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她已经确定了心意，这辈子，就安安心心做他媳妇了。 第418章 这次受伤好像并不亏 陆柏川醒的时候，何玖娘正好不在屋里，见自己睡在自己屋里，还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过了好一阵，意识回笼，昨晚上，好像是他媳妇来了？ 可这不应该啊，媳妇不是在京州的吗？ 他记得自己也就在那干草下面躲了一天一夜，媳妇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难不成他出现幻觉了？ 低头一看，自己浑身上下就穿了一条亵裤，模模糊糊地想起昨天夜里好像还有个女子在给他擦身子？ 那既然不是媳妇，会是谁？ 家中的仆妇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不应该啊！ 难不成，他昏迷中做了什么对不起媳妇的事情？ 他脑子里闪过一抹惊雷，将自己劈得外焦里嫩。 他在南泰多年，面对各种各样的诱惑都能独善其身，不至于阴沟里翻船吧！ 陆柏川越想越心惊，都顾不上身上的伤，急忙爬起来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被“侵犯”的痕迹。 何玖娘端着刚煮好的粥进来，就看见他表情慌张地看自己的身体。 “你在看什么？不好好躺着一会儿伤口要裂开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陆柏川瞬间虎躯一震，不敢窒息地抬起头看她，看见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媳妇儿，真是你啊？” 何玖娘挑眉看他，问道：“怎么，看见是我很失落？” “没没没没有！” 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继续道：“我就是不敢相信你这么快就能来到晋州，你是怎么……” “我飞来的。” 何玖娘语气平淡，陆柏川嘴角抽了抽，明显是不信的。 还在安慰自己，可能是媳妇想他了，正好在来晋州的路上，又正好收到他失踪的消息，所以才赶来的？ 但何玖娘却不想这么糊弄过去，认真道：“你应该能猜到，我身上有很多秘密，我能这么快从京州来晋州，有我的路子，你就算是心生疑虑，也得好好憋着，我想说的时候会跟你说的。” 也就是现在不想说了，陆柏川有些小失落，但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点头说道：“行，你什么时候想说就什么时候说，一直不说也没事，我不问。” 他确实早就觉得媳妇不一样，虽然心里还是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是不可能强人所难的。 他只需要知道，这是他媳妇，很厉害，得之他幸，就行了。 何玖娘对他这态度很是满意，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不一定非要点破，反正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何玖娘在床边坐下，正准备喂他吃点东西，那不安分的人就又爬起来，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媳妇儿，谢谢你。” 他昏迷的一天一夜，梦境里全是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调皮捣蛋的小动作，都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何玖娘任由他抱着，天知道昨晚刚知道他失踪且生死不明的时候，她有多着急，她甚至想过，要是陆柏川真的出了事，她绝对要让林义平后悔活这一辈子。 “好了，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的伤白受，我肯定会帮你讨回来的。” 她安慰似的拍拍陆柏川后背上没伤的地方，那样子，像极了大哥在安慰自家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陆柏川：…… 他怎么感觉角色不对啊！ 但很快，他就没心思想这些了，因为何玖娘继续说道：“林义平敢对你动手，我要让他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何玖娘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古人表达自己的心意，反正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话：大哥不会说情话，但大哥爱你。 陆柏川可不知道她心里这豪横的想法，生怕她现在就去活剐了林义平，赶紧说道：“你别着急，林义平身上疑点太多，还是不能草率行事，等晚些时候我让人去问问殿下的意思再说。” 何玖娘翻个白眼，说道：“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没脑子的人？想要一个人死太简单了，但林义平显然不适合这样轻松地离开。” 陆柏川无奈地笑了笑，主动承认错误：“是我小看你了，你比任何人都要聪明的。” “那是当然。” 何玖娘毫不客气地收了这称赞，然后喂他喝粥，说道：“趁热喝，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言外之意，你不要不知好歹。 陆柏川面露喜色，吃了一口，连连点头：“很好吃，我很喜欢！” “是吧？一般人我都不乐意做的。” 何玖娘顿时又傲娇起来，她不是不会做饭，是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所以之前在家里都是随便做做，让家里人都觉得她做饭不好吃，然后就换别人来做了。 为了偷懒，耍了个小心机，嘿嘿嘿……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陆柏川心中升腾起一阵的满足感，张嘴又吃了一大口。 陆柏川能很清楚得感觉到这次何玖娘对他的态度变了，这要是换做之前，她不会主动给自己喂吃的，还会若有若无地避着他，跟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但这次却没有，反而主动多了。 他突然觉得，这次受伤好像并不亏。 但他闷骚，他不仅不说，还不表现出来，打算再看看媳妇的态度，她要是能一直这般，回到京州他说不定就能搬回主卧了。 嗯，搬回主卧，指日可待！ 正说着，下人来禀报：“爷，夫人，宸王殿下和王妃娘娘来了。” “快请进来！” 陆柏川应了一声，就要强撑着起身，何玖娘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上前帮忙。 好在还没完全爬起来，宸王两口子就来了，见状急忙说道：“受伤了就躺着，不用拘礼！” “多谢殿下。” 陆柏川顺势躺下，何玖娘明白了，他这完全就是个假动作，就等着宸王这句话呢。 宸王并不在意这些，看见陆柏川脸色不错，说话也很有力气，他这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就在刚刚，他还在担心自己进来就看见一个昏迷不醒、情况危急的陆柏川。 倒是王妃没怎么注意陆柏川，反而一进来就盯着何玖娘看，简直惊为天人。 第419章 被拍马屁 她其实早就做好何玖娘的长相绝不差的准备，但如今当面见到，还是被惊住了。 面前的女子未施粉黛，肌肤胜雪，唇色嫣然，满头青丝就用一根簪子很随意地绾在脑后，额前有几缕碎发垂下，更添几分随意和洒脱。 王妃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全京城没有哪个女子能比得上面前的何玖娘。 何玖娘刚扶着陆柏川躺下，抬起头就看见王妃像痴汉一样的盯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王妃怎么回事？ 她虽然行事作风挺像个男的，但她性取向正常啊！ 或许是感受到她的不自在，王妃赶紧回过神笑了笑，说道：“这位就是陆夫人吧？久闻不如一见，果然惊为天人啊！” 这话说的，感觉王妃像个老涩批…… 但她还是很给面子的笑了笑，说道：“娘娘谬赞了。” 宸王虽然也觉得她长得好看，但也知道这是陆柏川的妻子，他不会有任何想法，只是对她连夜来晋州的能力感到惊讶，问道：“夫人是怎么过来的？不出意外的话，京州那边估计是昨晚黄昏时候才收到的消息吧？” “对，就是黄昏时候。” 何玖娘诚恳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我收到消息就赶来了，路上跑死了好几匹马。” “那秦坚他们呢？” “哦，他们还在后面呢，我这不是思夫心切吗？嘿嘿！” 说着，何玖娘还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摆明了告诉宸王两口子，她这完全是爱情的力量。 宸王两口子愣了一下，然后开怀大笑。 “陆夫人果然跟寻常女子不一样！” “是啊，这爽快的性子，谁不喜欢！” 两口子说起好话来，那就像不要钱似的。 何玖娘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宸王两口子就被拍马屁，一时间有些飘飘然。 只有陆柏川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媳妇就是这么厉害这么优秀，当然，最重要的一点，长得还这么好看！ 这么想着，心里都升腾起一阵优越感，这世间，没人能比得上他了。 “多谢殿下和娘娘赏识，只是我……额臣……臣妾此次来得匆忙，没能给殿下和娘娘带些礼物，等下次有机会，一定多带些过来！” 其实何玖娘能从空间里拿的，但在这些人看来肯定是不现实的，毕竟那时候救人心切，还有心思准备礼物，那还真就过分了。 闻言，王妃是有些小失落的，但也能理解，毕竟是救人要紧，更何况就算她带了礼物，路上跑死了那么多的马，东西带到这里估计也都坏了。 “无妨，这里什么都不缺，只要陆大人好好的，殿下就高兴，殿下高兴，本宫也就高兴了。” 王妃笑得很是得体大方，心中只叹这相见的时机不太好，不然她肯定要拉着何玖娘好好聊聊那些漂亮衣裙的事，还有那陆黑鸭开分店的事，对了对了，还想问问她是怎么保养皮肤的，怎么就能这么白皙水嫩呢？ 这么想着，王妃瞬间就有些嫉妒陆柏川，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这辈子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 陆柏川：…… 他没感觉错的话，王妃那眼神应该是幽怨吧？幽怨中还透露着几分嫉妒。 可是，为什么呢？ 几人随意寒暄了几句，宸王又问了问陆柏川的伤势，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好好休息养伤就好，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开口说起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么谨慎地一个人，怎么会中了林义平的圈套？” “是微臣轻敌大意了。” 陆柏川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只字不提自己之所以这么心急，完全是因为想媳妇。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他的错，现在说出来，那就相当于是把罪名归到媳妇身上去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不是那种会给自己找借口的人。 “看来林义平已经发现你很久了，你藏身的本事很厉害，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人发现的，本王猜测要么林义平武功高于你，要么就是咱们的人里面被安插了林义平的人，这件事本王已经让程盟去查了，会给你一个交代。” 宸王说得很是认真，何玖娘觉得这不是自己能听的，便想找个借口离开，没想到宸王故意叫住了她。 “本王曾听柏川多次夸赞夫人，夫人的本事实在不容小觑，便留下听听吧，能给出建议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听听也无妨。” 宸王是真的很想招揽何玖娘为自己办事，但看得出来何玖娘不愿意，不然不会主动想离开。 不过就算不愿意，留下来听听，随便给个建议，那他也是赚到了。 何玖娘觉得，听听也无妨，主要是这林义平惹到她了，要换成别人，她是不愿意听的。 毕竟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力也异于常人，要她来说，根本不需要这些弯弯绕绕，直接看不惯谁就把人拉出来解决就行，反正她要处理一个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她知道不能这样，只能按照他们的思维，一步一步来，查清楚真相，将人绳之以法，然后一步步靠近达成自己的目的。 于是，陆柏川接着说道：“那天晚上追杀微臣的人，有些奇怪。” 众人都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陆柏川也不卖关子，接着说道：“那晚上追杀微臣的人，有一对是从林府跟出来的杀手，另外还有一队，身上穿着太子府兵的盔甲，但领头那人的声音却不是太子的人，微臣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只觉得声音熟悉，却又一时想不出来是谁。” 这句话信息点有些长，宸王皱着眉头陷入沉思，过了半晌，说道：“这么说来，林义平很有可能表面上是老六的人，实际上是太子的人。更有甚者，他们想借此诬陷太子。” 陆柏川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那人的声音微臣还记忆犹新，要是能再听一次，肯定能认出来。” 所以，想要知道林义平到底是谁的人，只能先找出那个领头人到底是谁。 反正不外乎就是那几个皇子，只是不好确定到底是谁罢了。 宸王开口说道：“那就要找机会让大伙儿聚聚了。” 第420章 宸王两口子同床异梦啊! 宸王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办法让大家都出现在一个地方，然后让陆柏川认一下那个人的声音。 如今算得上是他们在暗，对方在明，真要调查起来也还是挺简单的。 陆柏川点点头，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何玖娘也没什么好说的，跟着一起点头应下。 末了又加了一句：“你们不是一直不知道林义平跟哪个皇子有关吗？我之前给他看病的时候，在他身上动过手脚，明天要是他能以真面目出面，我绝对能认出来。” 何玖娘的语气很笃定，经她手的人就没有认不出来的。 “这个好！” 宸王眼睛一亮，更加坚定了要让大家聚在一起的想法。 何玖娘有这本事不用白不用，正好林义平的身份就是他们最头疼的。 “那你好好休息，等你伤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事情弄明白之后，宸王就不欲多留，毕竟陆柏川还在重伤中，该让人好好休息。 王妃本来有挺多话想对何玖娘说，但这毕竟不是合适的时候，就还是跟着宸王离开了。 走的时候那恋恋不舍的眼神，让何玖娘觉得这宸王妃性取向可能是真的不正常。 那她嫁给宸王难道是被迫的？ 何玖娘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天大的秘密，瞪大眼睛看向陆柏川，一副吃到了大瓜的表情。 陆柏川不明白她这表情的意思，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 “宸王两口子同床异梦啊！”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摇头，嘴咂个不停，想不到这上流社会的人玩得还挺开的，就是不知道宸王知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吧，这时代的男人应该是不能接受自己被骗婚的吧？ 陆柏川：…… 他完全不知道自家媳妇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想的，人家宸王夫妻俩感情挺好的，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同床异梦了？ “别瞎说，宸王和王妃感情好得很，男女双全了的。” 这话也就是在他面前说说了，要是被有心人听到，还不知道要去宸王面前怎么说。 何玖娘摇摇头：“不不不，我不这么认为。” 陆柏川皱了皱眉，正想跟她普及一下宸王两口子的感情，就又听她说道：“没有我们俩好！” “这……我觉得你说的对！” 陆柏川无话可说，一时间点头如捣蒜。 他就知道媳妇对他的态度变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满脸认真地看向他媳妇儿，发现他媳妇儿有些心虚地撇开眼睛，他再一次确定，搬回主卧的事情稳了。 何玖娘咳嗽了两声，用热水浸湿了毛巾，然后帮他擦一下身上出的汗。 这不是何玖娘第一次帮他擦身体，之前都是心无旁骛的，觉得大夫眼中不分男女，但昨晚和今天却不一样，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以前也没发现他身材这么好啊，这肌肉硬邦邦的，质感很不错，手感也很好。 陆柏川看着何玖娘帮自己擦身体，先前还算正常，擦着擦着手就不安分了，在他胸肌上反复地摸。 “咳咳……” 陆柏川故意咳嗽了两声，却因为扯到伤口，疼得脸色苍白。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 何玖娘回过神来，急忙去看他的脸色。 第421章 你不要不知好歹 陆柏川无话可说，一时间竟有些不想搭理她。 但他当然不能真的不理他媳妇，想了想，伸手去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说道：“别摸。” 何玖娘：……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确实落在不该落的地方，稍微有些尴尬。 但她历来脸皮厚，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就算被陆柏川的手按着也不安分，故意捏了捏，理直气壮地说道：“咱俩这关系，不能摸吗？” 陆柏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这会儿更是找不到说辞。 “能……” “那不就行了！” 何玖娘不高兴地撇撇嘴：“别人想让我摸，我还不乐意呢，你不要不知好歹！” 陆柏川：……啊对对对，媳妇说什么都对！ 最终，他还是败在何玖娘手里，只能自己咬牙忍着身上那些不正常的反应，任由何玖娘对他上下其手。 恰好这个时候，手下的一些人来探望陆柏川，何玖娘麻利地收了手，然后笑眯眯地招待客人。 陆柏川悄悄松了一口气，从未像现在这样喜欢过谢谢兄弟。 要是媳妇儿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要忍着伤做些不该做的事情了…… 何玖娘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收下大家带来探病的礼物，然后让人上茶，客气地说了两句。 这些人并没有待多长时间，很快就走了，走的时候不忘对着陆柏川挤眉弄眼，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 陆柏川很是无语的撇撇嘴，一时间什么都不想说。 等他们走了，何玖娘才说道：“你们这些兄弟都不错，还知道来关心慰问一下，还是很有团体意识的。”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翻看着他们带来的东西，多是些水果什么的，还有些点心，跟后现代区别不是很大，只是后现代更倾向于送鲜花。 何玖娘找了一个梨子出来，削了皮给陆柏川喂到嘴边，陆柏川简直幸福得冒泡，吃了一口，这才说道：“他们不是来看我的，是来看你的。” 本来陆柏川是真以为他们是来看他的，结果发现他们进来一个个都盯着他媳妇看，他就知道那些狗东西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好在他们对何玖娘就只是好奇，想要来见见，都没有存了坏心思的那种，所以陆柏川虽然心里有些吃味，想给他媳妇整个面纱戴上，但表面上还是没表现出分毫不高兴。 毕竟，弟兄们的心是好的。 这是第一次，他可以忍，但要是还有第二次，那就等着他收拾吧。 他这么说，本以为他媳妇会稍微羞涩一下，没想到他媳妇还是那个样，说道：“也对，我知道自己长得还行。” 陆柏川：！！！ “不对，应该比还行还要行一些，你看那王妃看见我就走不动路了。” 何玖娘好像很烦恼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给他喂梨吃。 陆柏川根本没有胃口，但他知道自己要是拒绝，可能就再也没有下次了，所以还是张嘴吃了下去。 最后，还是倔强地表示：“王妃和殿下感情很好的，你不要多想。” 第422章 瞧瞧你这大饼画的…… “啊对对对，听你的听你的。” 何玖娘很是敷衍地应了一声，然后拿了一本书在看。 陆柏川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是认为宸王两口子夫妻不和，但又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为什么，一时间没说话，仔仔细细地将整件事情回忆了好几次。 然后，终于找到了原因！ “媳妇儿……” 他尝试着开口，何玖娘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王妃之所以这么喜欢你，可能是很欣赏你的才华。” 何玖娘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不是都说完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怎么？就不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喜欢我，只能因为我的才华，我长得就这么拿不出手？” 何玖娘不悦地哼了一声，把手上的书扔在桌子上，隔空翘着二郎腿就这么瞪着他。 一只手放在鞋子上，仿佛只要陆柏川敢再说一个她不喜欢的字，她就脱下鞋子扇他大嘴巴子。 陆柏川莫名就读懂了她的想法，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道：“当然不是，我媳妇的美貌自然是无人能及的！我之所以要跟你分析一下王妃喜欢你的原因，是想告诉你，你不仅长得好看，各方面的才华也是吸引人的亮点！” 这就是摆明了在拍何玖娘的马屁，告诉她不止是一个花瓶，是一个很有内涵的花瓶。 不得不承认，何玖娘被拍得很是舒心，要是有尾巴，现在估计都翘到天上去了。 “那你说说，我的什么才华能让王妃这么喜欢我。” 她脸上露出一个傲娇的笑，这会儿倒是有耐心了很多。 陆柏川偷偷呼出一口气，刚刚可紧张死他了，就怕经此一役，搬主卧的事就吹了。 “是因为你给她带的那些礼物，她每一个都很喜欢，并且一直想亲自见见你，再找你订做几套衣裳。要不是这次我受伤不合时宜，她肯定要拉着你好好聊一聊的。” 陆柏川虽然从不过问女眷之间的事情，但这段时间只要跟宸王见面的时候，就能听宸王说王妃很是欣赏她媳妇，有机会一定要见一面，或者他去见宸王，王妃也在，她也会亲自对陆柏川这么说。 说句难听的话，他其实都已经听腻了，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不好直言罢了。 “这样啊，那也能理解了。” 何玖娘点点头，对自己出品的东西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然京州那边的铺子也不会生意好到爆了。 自从开始忙碌会所的事情之后，何玖娘就没有再管佳媛阁的服装设计了，新招了几个很有潜力的绣娘做设计师，虽然比不上她一些，但还是能设计出很新颖的服装，何玖娘表示很满意。 不过，何玖娘也不是真的不给佳媛阁设计服装了，只是，她以后只设计私人订制的款，价格昂贵，一般只为有钱人服务，并且，一个月就设计一套。 毫不例外的，抢疯了。 一个月一套对于何玖娘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一小会儿就能完成，所以现在她真是轻松了不少。 “既然她这么喜欢，那我这会儿就画两套送给她，让她自己找人做就行，另外，我还能再给她一样能让她尖叫到想哭的东西。” 何玖娘神秘地笑了笑，故意卖关子。 陆柏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知道自家媳妇点子多，但没想到她竟然现在就要动手画图了。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好好陪着他吗？ “那个……反正你还要在这里好些天的，这个先不着急。” “没事，早早地弄好了我才能安心。对了，我来的时候，你儿子很担心你，你要是也闲得慌，就给他写封信吧。” 手上也受了伤，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此时也包扎得严严实实的陆柏川：…… 他这虽然没事，但暂时也是不能写字的吧？ 但既然媳妇说了能写，那就写好了，反正神医在测，要不了再包扎一次就是了。 他暂时没办法起身，何玖娘还贴心的给他准备了纸笔，用一本书垫着放在被子上，方便操作。 陆柏川试了试，顿时一整个无语，他实在不想让儿子看见他这宛如鸡挠的字，有失他为人父亲的尊严。 “媳妇，你给我写吧，我实在写不好。” 他可怜巴巴地看向何玖娘那边，见她正专心地画着设计稿，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陆柏川顿觉自己被冷落，后悔自己刚刚非要给她解释王妃的事情，这分明就是摆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何玖娘想都没想就拒绝：“那可不行，狗儿认得我的字迹，那样聪明的孩子，说不定会多想，觉得我在骗他。” 她这么说可不是因为自己懒，一来，她说的问题确实存在，毕竟狗儿真的太聪明了，轻易不好骗，二来，陆柏川的手伤得不重，适当的动一动其实有好处的。 陆柏川却不知道何玖娘用心良苦，只觉得自己是不该说王妃的事，不然自己也不会被冷落。 话虽如此，他还是强撑着写了一封看不去不是很差劲的书信。 因为儿子聪明，所以他并不把狗儿当成普通小孩子一样哄骗，而是认真解释了一吓自己的情况，说自己受了点伤，是在病床上写的信，所以字会有点丑，但有孩子娘在身边，他不会有事，等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回去带他骑大马。 写完之后，何玖娘拿过去一看，连连咂舌：“瞧瞧你这大饼画的，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个饼，都过了好多次了，还是只有这个饼！亏得狗儿是你亲儿子，还能假装被你敷衍一二，换成别人你看谁理你。”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翻个白眼，不是他打击人，主要是陆柏川真的每次都是这句话，久而久之孩子都会疏远他的。 最重要的是，他每次说带孩子出去骑大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了，从未实现过，孩子一次又一次的期待和失望，渐渐地就不抱希望了。 这样对于像陆柏川这样缺少了孩子童年的父亲来说，更是不可取的。 陆柏川很是受教，问道：“那我应该怎么说？” 第423章 秦坚的自我攻略 何玖娘左看右看，还是说道：“这次就算了吧，等你先把这件事做好了再说，反正我就是提醒你，不要一直给孩子画大饼，这样会影响你在孩子心里的形象的。” 何玖娘当然能理解陆柏川食言，毕竟太多不可控的因素，这也不是陆柏川愿意的，但答应孩子的事情，就算再难也要实现的，就算不能实现，也要换个新的愿望满足。 陆柏川还真是没想这么多，他只是觉得自己是真心想带孩子去骑马，但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那就只能顺延到下一次。 他的想法和何玖娘的想法是不同的，但也没什么坏心，所以何玖娘才会这样跟他说，只要也是为了让他们父子间的感情更好一些。 “好。” 陆柏川抿了抿嘴唇，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很失败的父亲。 可能是没参与过儿子的成长，也不知道具体要跟孩子如何相处，所以才会掉进这样一个死循环里。 幸亏他儿子懂事，能体谅他这个当爹的，不然可能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封歪歪扭扭的信还是被送回了京州，到了狗儿的手里。 这两天狗儿一直担心爹爹出事，心情都不是很好，但为了不让哥哥姐姐们担心，他还是勉强保持着笑容，当收到陆柏川的信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就活过来了。 爹爹没事，只是受了伤，但有娘亲照顾，肯定会没事的。 这样就好了，他甚至以为，自己要再一次失去爹爹了。 他抬起小手抹了抹眼泪，不让哥哥姐姐们发现异常。 幸好他聪明，多学了几个字，不然连信都读不懂，说不定还得去请教哥哥们，那样爹爹受伤的事情就暴露了。 “狗儿，怎么了？” 莲花进来看见狗儿一脸傻笑，还觉得有些奇怪。 “爹爹给我写信了，说跟娘一起留在京城处理事情，还要等一段时间才回来，回来之后带我们去骑大马，嘿嘿！” 他的心情几乎可以用激动来形容，不是因为爹爹能带他骑大马，而是知道爹爹还活着。 莲花不知道陆柏川受伤的事情，所以不能理解狗儿现在的心情，只觉得这孩子应该是想爹娘了，便蹲下身去抱他，说道：“狗儿乖，三叔三婶肯定是有急事要处理，所以才不能及时回来，莲花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好不好？” 狗儿点点头，一把抱住莲花，笑道：“嗯嗯，我最喜欢莲花姐姐了！” 晋州那边，秦坚终于火烧火燎地赶到了，马不停蹄地去了宸王府，着急忙慌地去见宸王，结果被告知宸王还未起身。 秦坚：？？？ 这都日上三竿了，这要是换做平时，这都下朝回来了吧！ “殿下没去上朝吗？” 他想，是不是为了找陆柏川都没去上朝，宸王也太拼了，他不去上朝，朝中那些人又该落井下石了！ “这几日都没去，殿下告假在府上休养。” 下人回答得很是认真，秦坚瞬间更着急了：“殿下病了？” 找陆柏川累病了？ 呜呜呜，他们宸王可真好，对手下的人都这么好，他愿意给宸王效忠一辈子！ 下人摇摇头：“不是，最近太子理政，咱们殿下不想看见他。” 秦坚瞬间就不能理解了，这就说明宸王没生病了？ 陆柏川下落不明，他还能睡到日上三竿，这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他刚刚还夸宸王好，瞬间就被打脸了。 不应该啊，宸王一向重视陆柏川，陆柏川出事这么多天，他不至于还能睡这么好啊！ 难不成是因为实在找不到，破罐子破摔了？ 这么一想，他瞬间又着急起来，抓着那下人的手说道：“赶紧去叫殿下起来，就说秦坚来了！就、就是让程盟来见我也行！” 下人摇摇头说道：“殿下说最近难得睡个好觉，不让小的去叫，另外，程盟大人也得了几日休沐，这会儿应该回自己府上了。” 秦坚：！！！ 他觉得宸王就是个负心汉，陆柏川能为他卖力的时候，他多高兴多喜欢，陆柏川出事，没了利用价值，瞬间就不管了是吗？ 可他认识的宸王不是这种人啊！ “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在？那还叫我来干什么？陆柏川的生死又算什么！” 秦坚是真的很生气，一把推开下人就往里面走，他今天一定要见到宸王，把话问清楚！ 下人这才听见他话里提到陆柏川，急忙上前去拦人：“秦大人，陆大人在他自己府上养伤呢！陆夫人在身边照看着，没有生命危险，殿下这才能放心安睡的。” “什么？你说我兄弟没事了？” 这情节真是转了又转，他都快搞不清楚了。 还有，陆夫人？哪个陆夫人？ 他弟妹不是还在他后面的吗？不出意外得下午才能到，那这里的陆夫人又是谁？ 艹！难不成他兄弟来晋州这段时间，又重新勾搭了一个，那他弟妹算什么！ 秦坚接二连三地被气到，一时间天旋地转，差点站不稳。 “走，跟我去看看，那陆柏川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转身就往外走，跟在身后同样气愤的还有火云司那些兄弟们，他们都受了何玖娘的好，不仅得了陆黑鸭的优惠，还经常能去陆家蹭饭，吃新奇的美食，更重要的是，何玖娘帮他们治好了多年未愈的旧伤，这份情，他们都是记在心上的。 如今知道陆柏川还活着，他们都是高兴的，但要是他背着何玖娘又勾搭了一个，那就别怪他们这些兄弟翻脸不认人了！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陆柏川住的府邸去，到了门口，都不敲门的，秦坚一脚就把门踢开了，吓了守门的小厮一大跳。 “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守门的小厮认识秦坚和娄冲，记忆中，他们跟自家主子的关系很好的，怎么现在都怒气冲冲的？ 他觉得事情不妙，正要转身跑去禀告，却被娄冲一把揪住领口，说道：“少废话，带我们去见你家主子！” 得，连三爷都不叫了，成了你家主子…… 第424章 这是一个难得的骂上司的机会 娄冲这态度可以的，秦坚心中默默肯定。 下人被吓了一跳，哭丧着脸给众人带路。 何玖娘正扶着陆柏川下床走动一下，活动一下筋骨，就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进来，还有他家小厮求饶的声音：“各位大人，稍安勿躁啊！误会，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诶，别别别，让小的先禀报一声吧……啊！” 小厮一声惨叫响起，房门就被人踢开了，秦坚怒气冲冲的声音就响起来。 “陆柏川！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弟妹还在京州为你担心，你这就另寻新欢了！还让下人尊称她为夫人，她配吗？让我看看那狐狸精长什么样，我今天就替弟妹撕烂她的脸！” 秦坚进来，看见两人搀扶在一起走路，因为是背对着他，他也根本没往何玖娘身上想，伸手就要去抓何玖娘的后领子。 何玖娘反应极快，偏头闪开，转过脸来。 秦坚和身后的众人都愣了愣，这女人怎么长得跟弟妹\嫂子一模一样啊？ 难不成陆柏川思念弟妹/嫂子成疾，所以找了一个替身？ 不应该啊！在南泰这么多年都能熬得过来，这来了晋州才几天啊，就受不了了？ 这合理吗？ 肯定不合理！ 所以，陆柏川一定是让人设计了，这个女人绝对是林义平派来的细作！ “嘿嘿，秦大哥！” 何玖娘对秦坚的印象一直都很好的，现在看见秦坚一进来就为自己说话，心里喜滋滋的。 “去去去！你叫什么秦大哥！谁是你秦大哥！别乱攀亲戚！别以为你顶着一张我弟妹的脸，我就会对你客气了！” 秦坚说这话的时候，那可谓是底气十足，弟妹还在路上，他现在必须要把这个小狐狸精赶走，不让弟妹看了难过。 只要他们谁都不说，弟妹就不会知道自己被绿了，也就不会伤心了。 何玖娘是怎么都没想到秦坚是这个反应，顿时想笑，正要解释，又被秦坚制止了：“你别说话，我一点都不想听你说话！” 何玖娘：…… 陆柏川：…… “她……” 他开口想为自家媳妇说两句，媳妇能力特殊，闹成这样的局面，还是要有一个解释。 “你也给我闭嘴！你是身体受伤了，又不是伤了脑子，你怎么就能蠢成这样？长得像那就一定是弟妹吗？我告诉你，弟妹比我还晚出发的，大概今日下午才会到，我看你怎么跟弟妹解释！” 陆柏川不说话还没事，这一开口，瞬间就把秦坚的怒火引导自己身上了，对着他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臭骂。 何玖娘站在一旁，心虚的同时，又觉得非常暖心，她做事这么不靠谱，秦坚和其他人还能这么帮着她，真是说不出的感动。 陆柏川也不想挣扎了，反正就这么生无可恋地等着他们骂自己。 对，是他们。 刚开始还只有秦坚在骂，没一会儿，娄冲也加入了，紧接着，其他兄弟也参与进来，越骂越来劲儿。 可能是单纯为何玖娘发声，也有可能是为了凑个热闹，还有可能是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骂上司的机会，不骂白不骂，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也不知道他们骂了多久，反正何玖娘都默默地喝了两盏茶了，他们才陆陆续续地停下来。 秦坚骂得最狠，口干舌燥，转头看见何玖娘在悠闲地喝水，瞬间就不乐意了，伸手指着何玖娘：“你，给爷送盏茶水过来！” 陆柏川实在是忍不住，皱眉道：“你别太过分了！” 何玖娘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秦坚到了一杯递过去，秦坚冷哼一声，一口就干了。 喝完了，继续骂道：“怎么，我就这么使唤一下，你就心疼了？一会儿弟妹来了，我看你怎么解释！” “你是忘了你离家多年，她一个人在家带着狗儿有多不容易吗？还有你们家里那些产业，可全都是弟妹一手做起来的，你就是再没良心，也不能找这么一个赝品！” “还有，陆老伯和大娘都是很喜欢弟妹的，我倒是想看看你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哼！” 秦坚越想越气，本来都想闭嘴了，又开始叭叭叭。 陆柏川满脸无奈，直接翻起了白眼。 “你能听人解释一下吗？” 陆柏川终于找到机会说话，满脸的生无可恋。 “解释？你能有个什么好的解释？想说一时没把持住？还是觉得一个人在这边寂寞难耐找个人消遣？你觉得我会听你鬼扯吗？” 秦坚现在根本就没有之前为陆柏川的担忧，反正就是满肚子的怒火，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着急忙慌地来了！ 天知道为了能赶来找他救他，他们可是三天三夜没合眼，换了多少马才来到的，结果就看见这么晦气的一幕。 没人知道他的心情，也没人能理解！ 他不爽，他也要让陆柏川不爽！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就是我媳妇！” 陆柏川声音很大，就想把话说清楚。 但秦坚却不是这样认为的，听见这话更是炸毛，吼道：“要跟你说多少次，弟妹还在来的路上，你就是被人骗了！这不是弟妹，是个赝品！赝品！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秦坚凑得很近，吐沫星子就喷到陆柏川脸上，要不是看陆柏川受伤，他都想上手打人了。 何玖娘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秦坚根本不会相信自己是真的何玖娘，现在开口说不定还会被骂，所以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打算等一会儿吵完了再说。 陆柏川有些无语地看向何玖娘，他觉得，要是真的再让秦坚骂一会儿，他真的要怀疑面前的媳妇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有毒且洗脑。 何玖娘才不跟他们吵，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手上多了一大壶的奶茶，给在场的人都倒了一杯，还很贴心地问：“骂了这么久，口感了吧？来来来，喝杯奶茶润润喉咙。”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被塞了一杯奶茶，闻着奶和茶混合在一起的香味，众人脸上都有些震惊。 “好你个赝品，还偷学我弟妹的奶茶方子，真是不要脸……” 秦坚尝了一口，破口大骂，然后，话没说完，一根银针就飞过来，扎在他哑穴上，瞬间就说不出话来。 第425章 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何玖娘淡淡地说道：“现在相信我是真的了吗？” 秦坚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只有弟妹会这么厉害的针法，这时候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赶了三天三夜没合眼才过来的，现在全靠不错的体力支撑着才没有晕过去，但何玖娘一个女子，比他们先到不说，看上去精神还很饱满，并且已经在照顾陆柏川了。 那么，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其他人也看呆了眼，刚刚敢这么骂陆柏川，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路途遥远，何玖娘一定是过不来的。 没想到，是他们目光短浅，没见过世面了。 娄冲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问道：“嫂、嫂子，你、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怎、怎么到的？” 何玖娘来的那天晚上发生了挺多事，想瞒住是不可能的，并且这都是自己人，就说道：“我抄山路来的，走的直线，当天夜里就到了，然后还把他带了回来。” 众人再次傻眼，接到消息的当天晚上就到了？ 就算走的直线，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来到这里，还找到陆柏川，并且把人带回来医治，这合理吗？ “既然有这种近路，嫂子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带我们走一遍，这样下次再有急事，我们就能及时赶到了。” 何玖娘摇摇头：“太危险了，那不是一般人能走的，有些地方马不好过，你还得扛着马。” 众人：？？？ “嫂子能扛马？” “不信啊？要不现场给你们展示一下？” 何玖娘说着就要往外走，娄冲他们当然很想看，但是想到嫂子一个女子，来的时候已经那么累了，真没必要跟他们证明什么，便急忙阻止了。 “不用了，我们相信嫂子！” 娄冲看着何玖娘，郑重地拱了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嫂子，方才误会你了，对不起！” 其他人也跟着道歉，就连说不出话的秦坚也跟着拜了拜，刚刚他对何玖娘说话确实是大声了些。 说到底他们这样还是为她说话，何玖娘自然不会真的生他们的气，拜拜手说道：“猜到你们今天会来，所以已经让厨房给你们准备了吃的，一会儿吃饱了好好睡一觉，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众人瞬间觉得何玖娘贴心，又开始连连道歉。 陆柏川完全被晾在一旁，有些不高兴地开口：“道歉也没有我的份吗？” 好家伙，明明被骂的最惨的是他，结果道歉却没有他的份儿，这样合理吗？ “嘿嘿，头儿，我们这也是关心则乱嘛，主要还是怕你被人骗了，做了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现在说开了，自然就不用再纠结那些了，对吧？” 娄冲一边说，一边看向其他兄弟，众人连连点头。 陆柏川：…… 算了，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跟他们计较，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媳妇好，他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 于是摆摆手让他们去吃饭睡觉，别在这里碍事。 睡到傍晚时分，一个个都起来，发现秦坚和娄冲不在，拉住府中的下人就问。 下人回答：“两位大人两个时辰前就去城门口守着了。” 守着什么？自然是看看还会不会有“真的”何玖娘来了。 事实证明并没有，因为众人已经看到他们俩神色尴尬地回来了。 他们确实相信了何玖娘的话，但还是想去城门口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个人来，这次是真的死心了。 众人坐在一起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去了一趟宸王府，虽然陆柏川已经没事了，但好不容易来一趟国都，还是要跟宸王禀报一下京州那边的情况。 宸王不靠谱，但他们不能不靠谱。 结果去到宸王府上，发现宸王专门为他们设了个小宴席，为他们接风洗尘。 见面的时候，宸王笑得有些心虚，说道：“那陆夫人来得太快，柏川也被救回去了，本王这心中松了一口气，却把你们给忘了，实属不应该，本王自罚三杯！” 宸王道歉的态度还是诚恳，毕竟他是主子，而他们这些属下却还能得到宸王的道歉，已经很难得了，总归是好事，大家也没有太过计较。 宴席虽然没有请陆柏川和何玖娘，但专门给他们送过去一桌席面，原因是陆柏川还在重伤中，不方便出门。 正好陆柏川也不是很喜欢那种场面，便也是欣然接受。 又过了两天，秦坚带着众人回去了，何玖娘留了下来，准备在国都处理完林义平的事情再走。 而宸王也向朝中大臣和皇子公主发出了宴会邀请，七日后是小郡主的生辰日，请大家参加宴会。 表面上是为小郡主庆生，实际上就是为了之前说的让大家聚一聚，然后方便何玖娘和陆柏川认出那天晚上的领头人，以及跟林义平有关系的人。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陆柏川恢复，毕竟都是些外伤，没伤到筋骨，又有何玖娘亲自照顾，没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宴会之前的这几日，两人过得格外潇洒，整天就在国都那街道上闲逛，为的就是让何玖娘熟悉一下国都的各种生意。 现在京州那边生意做的那么大，总有一天还是要发展到京城来的，提前了解一下，百利而无一害。 “这几天王妃找我好多次了，都是建议我在国都开个佳媛阁，这样方便她每个月定做衣裳，最重要的是这边的富人肯定比京州那边多，肯定能赚一大笔。” 何玖娘脑子里想法很多，把生意做到国都来，自然是好的，但也要先有人管理才是。 京州那边好歹她住在那里，有什么事情她能够解决，可国都这边离得太远就不太方便了。 直升机这种东西偶尔用一次还好，但用多了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并且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拿出那些高科技来用的。 陆柏川先是听着她叭叭叭地说，等她说完了才给出自己的建议：“我们常住在京州，所以暂时是不建议你在国都这边开分店的，并且国都这边富人多，可能大部分都要你亲自设计，你肯定忙不过来的。” 现在京州那边一个月接一个单子，都排到年后去了，更别说加上国都这边，他媳妇儿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不一定能受得住。 第426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吧 何玖娘觉得很有道理，虽然赚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但也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最重要的是京州那边的会所还在建盖，她肯定要多花心思在那里，至于分店还是等以后来国都常驻的时候再说吧。 然后又考察了一下国都的市场，发现大部分东西京州那边都有，但还是有不少京州那边没有的，何玖娘又开始疯狂买买买。 这次留在国都的时间会长一些，回去肯定要给家里老老小小带点小礼物，虽然不是多贵重，但一定要有。 生活中的仪式感，还是不能忽略的。 两人这样放松的逛街，完全不知道现在某些人心里有多着急。 林府中，林义平总算是查到了，那天晚上把陆柏川带走，并且还杀了他四五十个手下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京州那个女大夫竟然是那个蒙面男人的妻子，并且在蒙面男人受伤的时候能来得这么及时救人。 得知何玖娘身份之后，林义平就猜到，他派去京州刺杀何玖娘的那些人为什么会回不来了，大概全体覆灭了吧。 并且，最让他胆寒的是，之前蒙面男人拿出很多莫名其妙的药来对付道平他们，当时他还在想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种本事做出那些东西，现在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那女大夫做的。 那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种本事。 可之前明明就查过，她不过就是一个从小就被贩卖于各大牙行的下等人，学医术也是到了荆州之后才开始的，是前前后后不过一年左右，就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可能吗？ 最重要的是，她那个所谓的学医的师父，医术根本不怎么样，还不及她一根小手指，那么他又是如何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徒弟呢？ 反正林义平是不相信什么人有这本事的，他觉得这个女人肯定事先就有这种本事，只是一直没表现出来，那么她这些本事到底是跟谁学？ 难道幕后还有人在操控着这一切？ 想起之前在京州，何玖娘将他堵在客栈里，威胁他说的那些话，再结合那蒙面男人的能力，已经到了他不敢轻易招惹的地步。 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就是想静观其变，看看这事态的发展，可随着事情越来越蹊跷，而危险也在逐步向他靠近，他还是有些坐不住了。 而宸王发布的宴会邀请，说是给小郡主庆生，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说不定就是奔着他去的。 林义平觉得，无论如何自己一定不能出席这个宴会，否则他很有可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主子，靖王来了。” 下人前来禀报，林义平本来是不想见的，但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着实有些疏远靖王，长期下去可能会遭人怀疑，便还是让他进来了。 靖王兴冲冲地跑进来，说道：“义平兄，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一般靖王说的好消息对于林义平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好事，所以他心里没有丝毫波澜，但表面还是笑着问道：“什么好事让殿下这么高兴？不如说出来让在下也乐乐。” “这不是这样跟你说嘛！”靖王喘口气，接着说道：“老三要给小郡主办生辰宴，邀请了本王，义平兄随本王一起出席吧！” 林义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他刚刚还想着坚决不能去这宴会，靖王还专门来叫他，这不是让他为难吗？ “在下就不去了吧，那毕竟是皇家盛宴，在下不过一介平民，不愿参与这些。” 他温文尔雅地笑着拒绝，给人一种识大体懂礼数的感觉。 靖王却说道：“义平兄有所不知，听闻老三前段时间府上有个手下受了重伤，如今还在将养，老三怀疑凶手是我们兄弟几个，想给手下出气，这宴会就是想抓人呢！你随本王去看热闹呀！” 林义平：…… “在下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殿下还是自己去吧，看见好玩的事情倒是可以跟在下讲一讲。” 林义平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变成了皮笑肉不笑，身边的温度都冷了几分。 可靖王却完全没发现不对劲，还努力劝说道：“还有一件事，听说老三身边最近多了个能人，不管对方戴了几层面具，都能被一眼识破，那宴会之上，那个人肯定会在，本王就想亲眼见识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就随本王去吧，这种事听别人说没意思的，还是要亲眼所见才行！” 林义平：…… 他要是真的去了，那就不是单纯地看笑话，而是成为别人的笑话。 林义平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找靖王合作了，身为皇子到底是如何才能蠢成现在这样的。 令人可笑的是，他蠢成这样竟然还能活到这把岁数，真是挺难得的。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吧。 “殿下，在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是不会去的，殿下不必再说，在下还有事，殿下请回吧。” 林义平已经彻底冷了脸，丝毫不顾及之前的情谊，开始下逐客令。 靖王终于发现他有些生气了，但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还想追问一句，却见林义平已经转身离开了。 靖王身为一个王爷，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捧着他，这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平民面前吃瘪，心里是有些气的。 但想到林义平是他的好兄弟，并且这些年帮他出了不少好主意，且他合理的考虑为林义平是情绪不太好，所以才会给自己甩脸子。 换做平时他肯定不会这样的！ 这样自我攻略了一番，靖王这才回去了。 本来是一番好意来邀请林义平一起去参加宴会，既然他不愿意去，那他就自己去好了，反正他一个人去也能看到笑话。 他还在想要是老三身边那个人真的很厉害的话，他可能要想办法把人挖过来。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把人挖过来才行！ 他握了握拳头，对何玖娘是志在必得。 时间很快来到宴会前一天…… 第427章 谁不想跟美女贴贴? 一大早宸王就带着王妃匆忙地过来了，这段时间这两口子闲得很，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亲自过来。 当然从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宸王对陆柏川和何玖娘的看重。 本来何玖娘对这两口子就没什么太多的敬畏之心，因为觉得相处起来不像上司和下属，更像朋友。 尤其是王妃，只要一有空就往何玖娘这边跑，两人直接处成好姐妹。 认识的时间久了，何玖娘对宸王妃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这位王妃真的跟刻板印象中的上位女性不一样，她性格非常好，而且是个非常爱笑的人，喜欢或者讨厌什么都是直接摆出来，不会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动作，不管哪个方面都很对何玖娘的胃口。 换句话来说，跟王妃相处比跟程雪薇相处还要更舒服一些。 跟程雪薇是属于生意伙伴合作关系，相处的同时还要考虑双方的利益关系，但跟王妃不一样，陆柏川本来就是宸王的人，为他效力是应该的，得到的赏赐也是应该的。 而她作为女眷，跟王妃也没有太大的经济利益冲突，就是互相送一些喜欢的东西，处起来更像好姐妹。 不过这一大早就上门来倒是不常见，就第一天来探望的时候是这样，这次来，是为什么事？ 何玖娘心中存了疑惑，却没有开口问，在这些方面她还是很给陆柏川面子的，毕竟给宸王效力的是陆柏川，不是她。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她不感兴趣，他只想安心的做生意赚钱，悬壶济世，至于朝堂上那些血雨腥风的纷争，还是留给男人去头疼吧 “见过殿下，娘娘。” 陆柏川拱了拱手，宸王虚扶了一把，说道：“没有外人就不必多礼了，本完今日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目前还有没有什么打算，要是有，现在还能准备。” 宸王一边说，一边看向何玖娘，明显也是在暗示她，赶紧提点意见。 何玖娘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意见都没有。 宸王还是不死心，比划了两下，继续说道：“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没有了吗？” 何玖娘不知道宸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说道：“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实在是猜不透。” 前几天还自称臣妇，现在已经称我了，这关系突飞猛进的。 宸王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手放在嘴边咳了咳，这才别扭地说道：“之前你不是说只要林义平出现，不管带了多少层面具都能认出来吗？本王就是想问问需不需要做些准备，协助你认出来？” “不需要。” 何玖娘很是诚恳地摇摇头，宸王顿时就疑惑了：“那你打算怎么认呢？现场人这么多，你能一个个的去试吗？” 之前给道平“卸妆”的时候，宸王看得一清二楚，是需要用什么药水溶解一下才能露出真面目的，他还在想需不需要设计一出什么把戏，然后故意把那些水好巧不巧地落在宾客的身上。 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所以他一定要亲自来确认一下。 何玖娘还是摇头：“殿下什么都不需要做，我只要坐在那里，有人进来我就知道他是不是林义平。” 何玖娘眨眨眼，那模样很是单纯无邪。 宸王属实被震惊到，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真的吗？你确定？” 这单纯的只用眼睛看，到底要怎么看呢？ 要知道当初道平那一张面具，他们那么多人，可是围在一起看了个仔仔细细，都没发现哪里有什么破绽。 而何玖娘却只需要坐着看看就能认出来，多少有些夸张了。 “殿下有所不知，我制出来的药有特殊的香味，只有我自己能闻得到，只要是用过我药的人都逃不过我的鼻子。最重要的是，林义平当初找我看过病，我给他用的那种药是一种特殊的香味，一闻便知。” 何玖娘刚说完，陆柏川就连连点头，急忙说道：“那天晚上她能找到我，也是因为我身上带了很多她做的药，她闻着味儿找来的！” 不得不说，他媳妇儿这鼻子真是比狗鼻子还要灵。 宸王两口子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了，两人都悄咪咪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陆柏川的伤没好，身上有药味，鼻息间确实有药香，但也只是普通的药香，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可何玖娘就是能闻到，这也太稀奇了。 不过近来何玖娘给他们的惊喜太多，虽然震惊，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在他们看来，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在何玖娘身上都见怪不怪了。 “厉害，那本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宸王由衷的佩服，以前觉得陆柏川来了之后，他的日子就好过了很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人在旁边帮忙出谋划策。 可自从何玖娘来了之后，宸王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好日子。 陆柏川是能够想出解决的办法，去执行，然后等待结果。 而何玖娘则是直接让他等结果就好了，什么事都不需要他操心。 或许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宸王问道：“那本王能做些什么？” “殿下什么都不必做，跟王妃娘娘一起把这个宴会办好就行，对了，如果非要做些什么的话，就把菜品安排得好一些吧，还有，给我上菜的婢女一定要是漂亮的那种。” 何玖娘像模像样的想了想，勉强给他们俩安排了点事情做。 “哈哈哈哈哈……” 宸王两口子开怀大笑，活了这么多年，真是从未像现在这般轻松过。 王妃拉着她的手说道：“你说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就净喜欢看长得好看的婢女？你这要是个男人还得了！” “这有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想跟美女贴贴？再说了，你不也喜欢一直盯着我瞧吗？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王妃：……说得倒也是，不过跟美女贴贴是什么意思？ 还有，谁一直盯着她看了！ 她不承认！ 见王妃鼓着嘴不说话，何玖娘倒是开心坏了，继续说道：“明天虽说是为小郡主庆生，但娘娘也得好好打扮一下，我送你那些水乳面霜可一定要用上，你这段时间皮肤都好了不少，明天绝对能够艳压全场！” 第428章 像是被人狠狠地欺负过一样 是的，何玖娘来这里的第二天就给王妃送去了礼物。 其中一样就是她画出来的设计稿，还有就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水乳霜。 这些东西可不是现代的玩意儿，而是她最近自己调配研发的。 一直拿现代的东西多少不现实，并且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好解释，顶多自己和家里人用用就好了。 而送人的话，还是要用自己亲手调配的。 而且她调配的其实也不输后现代那些产品，她做的这些东西就是纯植物提取，还加了不少药材，效果可能还会比那些好很多。 当然缺点也是有的，那就是保质期不会很长，因为没有添加化学防腐剂。 所以当初送给王妃的时候，她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规定的期限内用完，不要舍不得用。 王妃用了之后，皮肤状态简直是突飞猛进，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这几天容光焕发，见谁都想炫耀一下自己的皮肤状态，可把那些贵夫人和小姐们羡慕坏了。 很多人都问王妃是从哪里得到的，但王妃却一直卖关子，无论别人怎么问她都不说。 “放心吧，这么大的事情我还能忘了不成？哎呀，说起我这皮肤呀，那可真是叭叭叭……” 何玖娘自己挑起的这个话题，就是哭着也要听完，她满脸欲哭无泪地被王妃拉到一旁说话去了，宸王和陆柏川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宸王感叹道：“自从你家夫人来了之后，王妃真是活泼开朗了不少，先前她总说不喜欢跟那些夫人小姐来往，又不得不应付，每次都身心俱疲。可现在巴不得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往你家这边跑，恨不得直接黏在你家夫人身上了。” “当初本王还觉得你天天把自家夫人挂在嘴边，说不定是个惧内的，没想到令夫人是真的值得你这样。” 王妃的出身其实不算太高，她与宸王成亲的时候，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侍郎。 而她跟宸王又算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并且宸王一直以来都不受宠，所以他娶一个门楣比较低的正妃，也正好合了皇帝的心意，所以皇帝并未加阻止。 这可把京城中那些名门望族家的小姐气坏了，本来想着高攀其他有机会继承大典的皇子，就算是攀不上，也能有个宸王垫底，好歹能当个王妃不是？ 可谁知道她们其实一直不怎么看好的宸王，却早早的有了正妃人选，对方还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侍郎的女儿。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宸王这几年势力突飞猛进，明显已经开始碾压其他皇子，那些当初犹豫的千金小姐们就更加嫉妒了。 所以她们拜访王妃的时候，虽然表面上恭敬，但心里是鄙夷和不屑的，这让王菲心里很不好过，慢慢的就有了厌烦的心思，每次跟那些夫人小姐们见面，都像是上刑场。 可跟何玖娘就不一样，那就像是如鱼得水般的快活，天天吵着要来找何玖娘玩，回去之后还一直念叨着何玖娘的好，开口闭口都是何玖娘，搞得他都有些吃醋了。 但看到王妃这么开心，宸王心里也高兴，最希望王妃快乐的人就是他了。 宴会这天，何玖娘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睁开眼看见陆柏川看着她笑，很是嫌弃。 “你看着我笑得跟个痴汉似的干什么？怪瘆人的！走开走开！” 何玖娘一把将人推开，翻个身还想继续睡。 陆柏川从后面围上来，手搭在她的腰间，柔声说道：“该起身了，我给你梳头如何？” “别慌，宴会不是在晚上吗？这还早着呢！” “可是我想给你梳头。” 昨天宸王两口子走了之后，他就找家里的仆妇学了一个新发型，就等着今天给何玖娘梳呢。 何玖娘闭着眼睛说道：“晚点也可以啊！” “不行，我还不太熟练，怕一时半会儿弄不好。” 何玖娘：…… 不管她怎么拒绝，最后还是被陆柏川给抱起来，按在了梳妆台前。 何玖娘想，要不是看在他还有伤的份上，她高低要挣扎两下的。 从早上到中午，整整两个时辰，何玖娘终于在陆柏川一句“好了”中泄了气。 这两个时辰中，她洗了脸，吃了早饭，还化了一个绝美的妆。 至于发型…… 不说也罢！ “好看好看，真好看！” 何玖娘夸张地拍着手，很是捧场的样子。 陆柏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做出来的效果就是没有仆妇做的好。 “我还是让人来给你梳一下吧，我输得不太好看。” “不用了，我觉得挺好的！” 何玖娘由衷地称赞：“你看我这妆容，配上这发型是不是有些凌乱的美感，别有一番滋味？” 陆柏川这才认真去看她的脸，瞬间有被惊艳到。 刚刚他一直沉迷于做头发，根本没注意到她开始化妆了。 更多的时候，何玖娘都是素面朝天的，不过因为皮肤底子好，五官也很是精致好看，就算是素面朝天也比很多人浓妆艳抹的好看。 可没想到，浓妆的她，竟然能美成这样。 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只是嘴角的地方，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经意的，口脂有些没涂好，蹭出来了一些，再加上这稍微有些凌乱的发型，就好像刚刚被人狠狠地欺负过一样。 陆柏川瞬间就有了感觉，身子僵硬得不行。 媳妇儿这样，真的太容易让人把持不住了！ 天可怜见的，他还是一个禁欲多年的老男人…… “我看看。” 他伸手去捧何玖娘的脸，做出一副要仔细打量的模样，实际上根本不等何玖娘反应，直接就亲了上去。 第429章 你听听这像话吗? 何玖娘反应这么快的人，怎么可能没反应过来就被吃了豆腐？ 但事实就是如此，她瞪大眼睛看着陆柏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艹，老子的妆白化了！ 但要说推开他，抵在他胸口的两只手却又酸软无力，不仅没有推开他，还主动攀上了他的脖颈。 本来这次来晋州就是想让陆柏川知道她的心意，只是这段时间陆柏川受伤，都没什么机会。 现在他主动送上门来，她自然要把握机会。 很快，她化被动为主动，开始攻略城池。 陆柏川一直都知道她这次来之后，态度就变了，但没想到她会这么配合和主动，甚至还带了强硬的态度。 这分明就是在挑衅陆柏川男人的尊严。 别的事情他都能让着她，唯独这件事不行！ 于是，两个其实没什么实践经验的人，都想做老大，这样一来一去的，何玖娘的妆彻底白化了。 而陆柏川也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凌乱美。 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就从梳妆台前到了桌子上，又到了床上，何玖娘的衣裳半搭在肩头，露出一片白嫩的肌肤。 陆柏川深藏的欲念彻底觉醒，正准备将人扑倒。 何玖娘却清醒了几分，眼疾手快地点了他的穴，陆柏川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媳妇玩这么刺激的吗？ 那既然这次他出手慢了一步，就只能让她为所欲为了。 他任命地闭上眼睛，满心期待地等着何玖娘的为所欲为。 结果—— “咳咳！” 何玖娘假意咳嗽两声，伸手把陆柏川推到一旁，做出一副很正经的模样，说道：“伤还没好，不能剧烈运动，请你遵医嘱。” 陆柏川：！！！ 他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这都箭在弦上了，就跟他说这个？ 尝试想用内力把穴解开，何玖娘头都不回，背对着他整理衣裙，说道：“别白费心思了，你解不开的。” “我重新打扮一下，你一个人先冷静一会儿。” 说着，她还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陆柏川某个部位，幸灾乐祸地跑了。 陆柏川气个半死，奈何话也说不出来，就只能躺在床上跟天花板干瞪眼。 下次！下次办事之前一定要想把他媳妇的手绑起来才行！ 诶，绑？ 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不行，越想越冷静不下来！ 他闭上眼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和身体的反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何玖娘是在一个时辰后才给他解开的，这会儿陆柏川已经完全没脾气了，只是幽幽叹了一口气，跟她讲条件：“回京州之后我要搬回主卧。” “你搬啊，当初不是你自己要搬出去的吗？当时我还以为你这是外面有人了，想跟我保持距离来着。” 何玖娘语气轻飘飘的，陆柏川却有一种想抓狂的冲动。 明明是当初她态度冷漠，且他有担心自己的脸吓到她，这才主动搬出去的！ 这这这，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这几个月，他已经因为这件事懊恼无数次了，怎么还要往他伤口上再扎一刀！ 他忍无可忍，站起身就要去扑何玖娘，何玖娘双手交叉挡住他，说道：“打住打住！开个玩笑嘛！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吗？本来伤就没好，一会儿要是撕裂了，晚上你还想去王府参加宴会吗？” “要是真撕裂了，去不了，宸王问我是怎么回事，我难不成跟他说是因为在床上太激烈，所以伤口崩了？你听听这像话吗？” 陆柏川：…… “那确实是挺不像话的。” 他耐着性子点点头，何玖娘当即就翘尾巴：“你看你看，你都认同了……” “我是说你挺不像话的。” 何玖娘：…… 陆柏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撇开目光离开，去换自己的衣裳了。 媳妇儿太美，他怕自己一会儿把持不住，又要遭受新一轮的煎熬。 两人闹腾了大半天，出门的时候已经不算很早了，一同乘车去了宸王府参加宴会。 马车上，何玖娘都坐得很远，明显跟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陆柏川有些无语，都已经出门了，他难不成还能做些什么吗？那可就真得耽误正事了。 不过，他突然觉得媳妇儿太厉害也不是件好事，至少在夫妻关系方面，他竟然占不到半点好处，想想就觉得好气。 等把林义平的事情解决完，他一定要勤加苦练，一定要把媳妇拿下，展示一下自己威猛的雄风！ “你给小郡主准备了什么礼物？” 为了不让气氛太过尴尬，陆柏川主动找话题聊天。 他们是夫妻，总的准备一份礼物就够了，何玖娘掌家，且从一开始何玖娘就把这件事包揽下来，他便没有过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何玖娘故意卖关子，陆柏川咬咬牙，告诉自己别气别气，这是亲媳妇儿，忍忍就好了。 很快到了宸王府门口，何玖娘学着这几天王妃教她的一些礼仪，准备优雅的下个车。 结果掀开帘子，就看到一大群人竟然直勾勾的盯着她，就等她下车。 第430章 娘娘，跟我过吧。 “王妃？” 何玖娘看着以王妃为首的一群夫人小姐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王妃脸上满是笑容，等何玖娘下车之后就主动来挽她的胳膊，陆柏川直接被晾到了一边。 “我的天，你这也太好看了吧！你这个妆容是怎么画的？怎么能这么精致好看！是谁给你画的？” 王妃就像寻常小姐妹一样，上来就夸她好看。 其他夫人小姐在见到何玖娘的时候已经惊呆，了，她们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子。 尤其这个女子还如此得王妃的器重，真是让人羡慕得不行。 听着王妃拍马屁，何玖娘自然也不能示弱，说道：“哪有王妃好看？看看这大方得体却又不厚重的妆容，当然还有这套专门为你定制的裙子，娘娘今日才是这宴会上最夺目的人。” 何玖娘这马屁可不是瞎拍的，她知道今天的主角是小郡主和王妃，所以在穿着打扮上就不能比王妃贵重，穿的是一条烟紫色的长裙，衬得肌肤越发白皙透嫩，却并不喧宾夺主。 至于妆容，她只是巧用了修容技术，让五官更加立体精致罢了。 本来还想贴个假睫毛的，但是怕被这些女人惦记上，她便还是放弃了。 索性她本来的睫毛也不短，照样浓密纤长，效果很不错。 相比之下王妃穿的就贵重多了，身上穿的这一套是何玖娘之前送给她的设计图，拿到图样的时候就急忙找裁缝和绣娘去做了，且很少有刺绣的图案，所以成品才出来得这么快。 至于妆容那更是不必多说，这段时间用何玖娘给的护肤品调理肌肤，那皮肤状态好到爆，一点都不卡粉，在这些人都还没来之前，她就盯着自己那脸蛋欣赏了大半个时辰了。 王妃显然很喜欢何玖娘这马屁，笑得见牙不见眼，一点都不矜持。 其他人看着只觉得震惊，没想到王妃和这位陆夫人的相处状态是这样的，和她们相处的时候大相径庭。 “这么一大群人在外面等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何玖娘说回正事，王妃这才记起旁边一众人等，其中一位夫人说道：“早就听说了陆夫人的鼎鼎大名，一直想找个机会认识，我们便缠着娘娘带我们在此等候，还望陆夫人不要怪罪。” 另外一个人说道：“是呀，我们在后院等了好久，陆夫人都没来，便迫不及待的想出来看看，陆夫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听说陆夫人不仅能设计出那么好看的衣裙，而且还是个悬壶济世的大夫，真是令人意外呀！” ……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何玖娘就明白王妃为什么讨厌跟这些人相处了，表面上是在夸你，实际上是在损你。 表面上说是久闻她的大名，实际上就是抱怨她来晚了，让她们这么多人干等着。 表面上说看不出她这么厉害，实际上就说她上去就只是个长得好看的花瓶，有没有那些稀奇的本事，还另当别论。 何玖娘听着，却并没有计较太多，笑着跟大家说道：“那真是多谢各位挂念了，我是有些小本事，却没有王妃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听她这么说，其他人明显很满意，觉得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至少没有太过得罪这些妇人小姐。 主要是她长得实在是太美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王妃一样对她一见如故，反而会无形中就惹人嫉妒。 何玖娘想，如果她长得普通一些，这些夫人小姐们或许会更热情一些，可因为她长得好看，这些夫人小姐心里不平衡，说话自然就夹枪带棒的。 一大群人假意说笑着进了院子，何玖娘和王妃靠得很近，王妃悄咪咪地用只有她们俩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是她们求着我带她们来见你的，我烦不胜烦这才答应，结果见了你，她们又是这种态度，真是糟心！” “没事，她们就是嫉妒我长得美！” 何玖娘自信满满，异性相吸同性相斥，这是自然界历来都有的法则，尤其是在这种观念封建的古代，自然越发明显。 像宸王妃这种看见她就想贴上来的，毕竟还是少数。 王妃白了她一眼，然后笑道：“就是啊，你说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看得出来你都没有很精心的打扮，明显是在给我面子，可今天这场宴会，我终究还是比不过你的。” “这有什么好比的？”何玖娘不在意地道，“今天是小郡主的生辰，可不是你我的生辰，王妃就不要再多虑了。” 王妃笑着应道：“也是，今天的主角儿可不是我，这话得等等留到我过生辰的时候再说！” “娘娘放心，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一定不来给你添堵，让你做最美的寿星！” “你不来才是给我添堵呢！你要是敢不来，我就回京州去举办生辰宴！” 何玖娘哈哈大笑：“娘娘，你跟王爷和离，跟我过吧！”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女眷就在花园的亭子里落座，喝茶赏花，然而这些女人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花和茶身上，而是迫不及待的就跟何玖娘询问衣服如何定制，她之前送给王妃的护肤品是什么东西，能不能高价购买之类的…… 何玖娘看她们那豪横的样子，心中庆幸之前已经放弃了暂时来晋州开分店的念头。 晋州这些富婆们是真的不缺钱，她们缺的就是那独特的美。 总体来说，赚她们的钱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但因为她们刚刚说话夹枪带棒的，何玖娘不高兴，便不想赚她们这笔钱，毕竟她也不是缺钱的主儿。 在各位夫人小姐急切的目光下，她十分淡定地抿了一口茶，笑道：“多谢各位夫人小姐抬爱，只是因为京州那边的生意实在太好，我暂时忙不过来，顾不上帮各位夫人小姐单独定制了，所以晋州这边我就只给王妃娘娘一个人定制。至于送给娘娘擦脸的礼物，既然是礼物，那自然就没有多余的，已经送给王妃娘娘了，要是有所需要，我还得另外再制作，只不过做这玩意儿比较麻烦，我是不愿意做太多的，所以，最多每个月只卖三套，每套三百两银子起步，价高者得。” 第431章 借口，全都是借口! 听到她这么说，众人哗然。 三百两起卖，听上去好像不多的样子，可她说的是每个月只卖三套，且价高者得。 这就很有可能卖到几千两或者是几万两一套，简直堪比天价。 在场的众人虽说有钱，但也不至于买套衣服花几千两，甚至几万两，这也太夸张了。 “陆夫人，这价高者得可有上限？” “是呀是呀，总得有个上限吧？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何玖娘笑眯眯地摇头，说道：“既然说了是价高者得，又怎么可能会有上限呢？各位夫人小姐真是想多了。” 她的语气温和，但透露出来的意思却稍有些嘲讽。 她从来都不是愿意被人欺负的人，谁惹了她不快，她就要当场讨回来，不然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开口说话的几人面露菜色，一时间有些尴尬。 又有人说道：“这样价格太高了，陆夫人不担心卖不出去吗？” “卖不出去？怎么会卖不出去呢？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有真正喜爱那些衣裙的人也趋之若鹜。” 本来她想说这些人没见过世面的，但想了想还是给她们留了几分情面，毕竟以后陆柏川是要在官场上混的，要是跟这些当官的家眷闹得太不愉快，好像也说不过去。 而且本来她就是想跟这些家眷和平相处，以后说不定还能帮上陆柏川的忙。 众人一脸为难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骂个不停，觉得何玖娘要价太过分。 真的很想很硬气的说一声不稀罕，可是看看这段时间王妃穿的衣裙和如今何玖娘身上穿的那一套，真的比她们这些好看很多。 各家女儿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平时打扮漂亮些也更方便嫁进一个好人家，可要花这么多钱买一套衣裙，真是想想都肉疼。 而且，一个月才卖三套，她们能不能抢到都不一定。 “陆夫人不考虑在国都开一家铺子吗？我听说需要高价购买的只是陆夫人亲手设计的，至于店里其他服装倒是可以随意购买。” 趁这几天的时间，好几家人已经悄悄去打探过了，知道何玖娘生意做的还挺大，以前的衣裙都是她亲自设计，后来忙不过来便请了别人来设计，去吧，店里时常有上新，款式很是新颖，并且价格都还能让大部分人接受。 只可惜，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何玖娘在国都开这么一家铺子，真是让众人失望至极。 “多谢这位夫人好心提议，不过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呢，我家常驻京州那边，偶尔来一次京城，实在无暇管理铺子，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其实如果真是要开，也还是能开的，但何玖娘就是想吊吊她们的胃口，让她们知道得罪她的下场可不好过。 尽管她已经猜到这些人背地里会怎么说她的坏话，但她不在意，能让她们不爽，她就已经很爽了。 众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觉得这何玖娘真是不知好歹，她们都把话说成这样了，她却还不松口。 说什么无暇管理？找个管事的不就好了！ 借口，这分明都是借口！ 众人心中愤愤不平，表面上却很失落地说着可惜了，大家都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王妃开口说道：“各位夫人真是跟本宫想到一块去了，本宫也想让陆夫人在京城开一家铺子，可她说铺子可不能随便了，尤其还是专门为富家夫人小姐们服务的铺子，一定要给最好的服务才是，所以在没做好完全的准备之前，她是不会考虑在这边开的。” 王妃一开口解释，让众多夫人小姐们心里好受了不少，毕竟王妃跟她关系这么好都被拒绝了，她们被拒绝也不算什么了。 “是是是，还是陆夫人想的周到，只是我们想穿着佳媛阁的衣裙可就太难了！” 众人又纷纷叹气，她们一大早就激动着要见何玖娘，没想到见了之后得到这种结果，还不如不见，至少还能让心中有所期待。 王妃笑了笑说道：“反正本宫以后每个月都要派人去京州取衣裙，各位夫人小姐要是有需要的可以帮你们带，只不过大家没办法看样图，就只能拿店里的新款，或者卖得比较好的款式了，要定制款的话，就只能按照之前陆夫人说的，价高者得。” 王妃明明是第一次接触生意的事情，但说的还挺好，可能这段时间受何玖娘的影响，她竟然对做生意感兴趣起来。 “哎呀，还有这等好事，那真是多谢娘娘了！” “那不如这样，娘娘可以命人每个款式拿一件，回来咱们自己挑，反正总不会有剩下的！” “对对对，这一个款式就一件，还不容易穿重了，就应该这样！” …… 这些贵夫人小姐们很在意会不会有人跟自己穿一样的衣裙，所以一定要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王妃很是爽快地应下，反正就是举手之劳，还能让这些夫人小姐们记她一份情，也算是帮宸王笼络人心了。 何玖娘看着王妃当着她的面就干起了代购的事情，也不出声阻止，反正不影响她赚钱就行。 等大家说完这件事，她开口说道：“我今日送给小郡主的就是一套珍珠裙，不如现在就去让小郡主穿上，绝对能成为今晚宴会上最耀眼的小姑娘！” 珍珠裙？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用珍珠做裙子的，她们之前穿过的衣裙上面也会用珍珠做点缀，但绝不会用珍珠来命名，毕竟珍珠昂贵，也就只能点缀那么一两颗，可何九良却能大方地。名为珍珠裙，想必珍珠的数量是有些多的。 王妃也很感兴趣，立刻吩咐身边的侍女说道：“快去找郡主换上新衣裙，然后带她去宴会大厅那边，这会儿人来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过去了。” “是。” 侍女匆匆离开，其他人虽然好奇珍珠裙到底是什么样子，但王妃已经起身往外走了，她们也只能跟上，反正一会儿都能见到，不着急。 宴会大厅已经开始有歌舞表演了，这就证明宴会即将开始，不过，今晚的重头戏到底会不会来？ 第432章 来日方长 男人们基本上已经坐在席位上了，女眷们跟王妃拜别之后，就各自去找自家的丈夫和父亲，大家表面上都带着笑，仿佛刚刚从未跟何玖娘起过，争执一样。 何玖娘也同样笑眯眯地跟她们道别，然后一眼就看到距离宸王的桌子很近的陆柏川的桌子，心情很是愉悦地走过去。 “这么高兴？” 陆柏川一来就被撇下了，心中很是不满，见她媳妇儿这么快乐地回来，心里酸得冒泡。 “还行吧，那些夫人小姐们想给我下马威的，结果都被我下回去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嘴角上扬的都能与太阳肩并肩了，足以证明她刚刚那一战有多爽。 陆柏川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是他从来不用担心他媳妇在外面受欺负的原因。 以他媳妇儿的性格，别人不招惹她，她绝对不会招惹别人，但如果别人招惹了她，那她肯定是要成倍的招惹回去。 “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那些人想跟我买东西，但还一个个脾气也不好，一去就给我甩脸色，那我当然不乐意了，所以就拒绝了她们想要找我买东西念头。” 如今那些夫人小姐们想买的定制款的衣裙，还有王妃专用的护肤品都只有她有，正所谓手上有本事，那自然就有底气。 那些夫人小姐们求人都没有个求人的态度，她自然也要拿一下乔，不然不就显得她好欺负了吗？ 听完，陆柏川有些惊讶，问道：“你怎么会跟钱过不去？” “我怎么会跟钱过不去呢？” 何玖娘不解地眨眨眼睛，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把她们的激情都调到一个很高的点，然后我再顺势答应她们的要求，那时候让她们花钱如流水，可就太简单了！反正这些事跟你说也不懂，你就等着吃软饭就好！” 陆柏川：…… 虽然很无语，但他还是回了一句：“荣幸之至。” 何玖娘很满意的撇过头去看歌舞表演，不得不说王菲还是把他的建议听进去了，今天表演歌舞的小姐姐们一个比一个好看，看得何玖娘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然而其他人却没有那么自在，尤其是宸王和陆柏川，几乎眼都不眨地盯着每一个进来的客人，看看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这些何玖娘都没注意，全程都在看小美女和吃东西。 旁边有几个夫人开始嘲笑何玖娘的吃相，说他不愧是乡野村妇，像是几百年没吃过好东西一样，只会来宴会上丢人现眼。 还有几个人在讨论，刚刚她们跟何玖娘提出的想买衣裙的事，说起这个，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又偷偷把何玖娘骂了一顿。 她们的声音都很小，但是何玖娘却能听得清晰无比，她不动声色地把那些人的长相都记下，心想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让她们为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 “郡主到～” 随着下人的一声通传，舞女们纷纷退了下去，小郡主像模像样的走进来，身上用珍珠做成的衣裙，引得众人连连称赞。 小郡主这套珍珠裙是完全用珍珠穿起来做成的，有大有小，搭配得很绝。 并且那珍珠每颗都很圆润很亮，在烛火的照耀下还闪着光，难怪何玖娘说她会成为今晚最耀眼的小姑娘。 “乖乖，小郡主这套衣裙也太好看了吧！” “这已经不仅仅是好看了，那可是珍贵的海珠啊！这一套衣裙得用多少颗海珠，又得花费多少钱？” “定然价值不菲吧！没想到陆家这么有钱！” “不过是一届商女罢了，有什么好羡慕的？” “商女怎么了？本朝鼓励百姓经商，朝廷还额外给补贴，有本事的就能赚钱！” “是啊，听说这陆夫人的生意做得可大了，想必送给小郡主这么一套珍珠裙，也不算什么。” “难怪我们方才让她到国都来开一家铺子，她都不乐意，原来是手上有钱。” ……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但嫉妒和羡慕是绝对少不了的。 “新月见过父王母妃！” 小郡主萌萌地给宸王和王妃行了礼，然后就被宸王迫不及待的拉到自己身边去了。 “我们新月穿这套衣裙可真是好看，这是你陆婶娘亲自给做的，一会儿你可要谢谢她才行。” 小郡主连连点头：“是母妃，新月知道了！陆婶娘可真厉害，竟然能用珍珠给我做衣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裙子，真希望我能长慢些，这样就能多穿几年了！” 小郡主一边说，一边看着自己身上用珍珠做成的流苏坠子，喜爱得不行，这段时间天天都能听到母妃夸陆婶娘厉害，能收到这么厉害的人送出的礼物，小郡主知道这是沾了爹娘的光。 “别胡说，小孩子还是快快长高的好，要是你喜欢，母妃可以时常让人去找你陆婶娘给你做，可不能乱来！” 王妃耐心的教导，小郡主连连点头，然后转头往何玖娘那边走，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竟然有模有样的对着何玖娘拜了拜，说道：“多谢婶娘送的珍珠裙子，新月很是喜欢。” 按理来说，小郡主职位比她高，肯定是她向小郡主行礼，但这小郡主动作太快，她还没出来，就已经拜了她一拜。 “快请起，郡主要是喜欢，以后我多给你做几套就是。” “好耶，谢谢婶娘！” 小郡主高兴地拍手，与此同时，今晚进来的最后一位宾客也到了。 第433章 打嘴 陆柏川偏头跟何玖娘解释：“这位便是靖王。” 何玖娘点点头，看了一眼便撇开了目光，她对这靖王没什么兴趣。 “还有人没来吗？” 陆柏川往周围看了一眼：“好像就只有霖王没来了。” “那你看到那天晚上带头追你的人了吗？” “没有，也没来。” 何玖娘嗯了一声，说道：“看来这霖王是有点问题。” 陆柏川之前就有过怀疑，所以对于今天的局面并没有太过惊讶。 宸王宴请的一众客人都到了，唯独不见霖王的身影，说明他怕了。 宴会开始之前的几天，宸王就按照何玖娘的要求，将她能认出林义平的消息放了出去，林义平是见识过何玖娘医术的，所以才会被吓得不敢来。 他们的目的便是如此。 其实本可以引他来宴会上，来个瓮中捉鳖，但这毕竟是小郡主的生辰宴，若是闹得太难看，反而会给宸王惹麻烦，只这样吓一吓，就能把人揪出来，自然最好不过。 至于对付霖王的事，就只能放在暗中进行了。 “五弟怎么还没来？” 宸王也发现了霖王没来，笑眯眯地开口。 靖王说道：“五哥病了，说是不能把病气传给新月，便只让小弟带来了贺礼。” 说着，靖王对小郡主招了招手，让她过去，然后将手中两个十分精美的盒子递给了她。 “多谢六叔和五叔的礼物！” 小郡主喜滋滋地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小盒子，其中一个盒子里装的是一颗精美的东珠，足有小孩子的拳头大，看上去很是稀奇。 另外一个盒子里是一副白玉雕刻的平安锁，工艺精致，小孩子戴上特别好看。 靖王看着可爱的小郡主，难得的露出几分由衷的笑容，问道：“喜欢吗？” “嗯嗯，喜欢的！” 靖王将小郡主打发走，又跟宸王说了两句话，这才落座，只是转身之时，刻意往何玖娘这边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在人前，靖王和宸王还算是兄友弟恭，说话还挺客套，一时间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矛盾。 但陆柏川却觉得靖王今天的行为有些不寻常，悄悄和何玖娘说道：“靖王有些奇怪，往日可不见他脾气这般好。” 何玖娘不在意地回答：“管他的，先看看再说。” 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闻到她特制的那股香味，说明林义平真的没敢来，既然这样，那就先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再做定夺。 除了霖王，其他宾客都来了，宸王这个东道主就站出来说了几句为小郡主贺生的话，然后宴会继续。 渐渐的，太子和靖王就表现出有些不耐烦了。 他们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看看何玖娘那所谓识人的本事，可一直都没动静，难不成是骗人的？ 他们今日前来，一来是想看看宸王身边的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二来也是想看这段时间宸王一直跟什么人有仇，说不定还能跟他们合作。 又上了两支新的舞，场面上依旧没什么动静，靖王就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之前小弟不是听说三哥身边有能人，能认出在场戴面具的人吗？怎么一直没动静？难不成三哥是忽悠人的？” 刚刚还兄友弟恭，这才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原样，看来这靖王做戏的本事还真是不行。 何玖娘偏过头跟陆柏川吐槽：“这靖王沉不住气，阶级太低，成不了什么大事。” 虽然她一直没关注朝廷上的事情，但她看人还挺准的，不过这靖王没什么脑子，不需要多大的本事就能看出来。 陆柏川点点头表示赞同，就靖王之前一直被林义平利用，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就能看出他确实没什么大本事。 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罢了。 宸王看向靖王，笑着问道：“六帝今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可不是吗？这歌舞多无趣，小弟就想见识一下那位能人的本事。” 说着，他的目光又往何玖娘身上看。 之前就听说成王身边那戴面具的人不简单，现在又听说那戴面具之人的夫人更不简单，他倒是想见识一下到底有多不简单。 太子也站出来说道：“三弟身边能人辈出，本王也想见识一二。” 宸王便看向何玖娘，何玖娘微微摇摇头，表示那人根本没来。 宸王回答道：“那看来要让太子和六弟失望了，今晚那人没敢来，不然现在已经请各位看了一出好戏了。” “没来？你怎知没来？难道不是你那所谓的能人虚有其表？” 靖王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看向何玖娘的目光中也带了一丝不屑。 他就说一个女人能成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个长得好看的花瓶罢了。 这样的女人养在府上玩一玩还行，可要拿出来应称为能人，那就有些勉强了。 何玖娘低头，轻轻勾了勾嘴角，下一刻，靖王的嘴就被什么东西打到，然后瞬间肿了起来。 “啊！谁敢偷袭本王！” 众人看着靖王瞬间肿成猪嘴的嘴巴，有些不忍直视，还有些想笑，但都强行忍了下来。 陆柏川就坐在何玖娘身边，把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直都知道媳妇很厉害，刚刚要不是他眼神好，估计都看不清她是如何出的手。 “这人嘴巴真欠，说我没本事，说我徒有其表，看我不打肿他的嘴！” 陆柏川宠溺地笑了笑，并没有阻止。 他也觉得靖王嘴欠该打，刚刚要不是见他媳妇已经动手了，他别打算补一下的。 “到底是什么人？给本王出来！啊！” 又挨了一下！ 这下比方才还要重还要疼，靖王直接说不出话了，只能怒视着宸王，含糊不清地嚷道：“山多留洗鸡莫短脚小人的？”（三哥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 何玖娘出手快准狠，除了陆柏川，甚至都没人看清楚她到底是用什么东西打的靖王，众人只是看见靖王的嘴突然就肿了。 宸王看着靖王的嘴都肿成两片肉肠了，还身残志坚地说话，实在是不容易，十分着急地走上前来，关切道：“六弟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那没营养的话说多了，才变成这般？六弟，谨言慎行啊！” 这一番话，气得靖王翻白眼，要不是身后有手下扶着，说不定现在就躺地上了。 太子也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有些生气地对宸王道：“都这个时候了，三弟就不要再说那些话刺激六弟了，还是赶紧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也不好跟父皇交代。” 太子总是表现得很关心这些弟弟，在老皇帝眼里，他就是又憨厚又心善的一个孩子，所以即便知道他无能且懦弱，也一直保着他的太子之位。 在这么多人面前，宸王自然不好不管靖王，便让程盟去请太医。 第434章 浅秀一波恩爱 何玖娘站出来说道：“殿下，臣妾略懂岐黄之术，不如让臣妇给晋王殿下看看吧。” 宸王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可靖王身边的侍卫不同：“不过一介妇道人家，要是伤了我家殿下该如何？” 何玖娘本来是好心，听到这话，耸耸肩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还是去请大夫吧。” 宸王觉得这侍卫碍事，让他先扶靖王去旁边休息，而宴会继续，歌舞升平，何玖娘又坐下继续看美人。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靖王的嘴竟然还在不断的肿大，刚刚还能发出声音，现在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看得人心惊胆战。 那侍卫有些着急，小声问靖王：“殿下，要不还是让那妇人来帮忙看看吧？” 靖王看向何玖娘，觉得自己这嘴肿得蹊跷，但目前却不确定是什么人动的手，且越肿越疼，他已经撑不到太医来了，便点了点头。 那侍卫便又去找何玖娘，只是态度算不上有多好：“太医一直没来，夫人便去给我家殿下看看吧。” “嚯？” 何玖娘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你是在命令我吗？” 侍卫皱了皱眉，并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不对？ 陆柏川说道：“我好歹有个正三品的官职，你这般跟我夫人说话，可有将我放在眼里？” 不是任何侍卫都有品阶，尤其还像陆柏川这样到正三品，靖王身边这位，顶多就是比小厮好那么一点点，如此不知轻重，属实是有些太高看自己了。 侍卫觉得有些没脸，回头看了靖王一眼，发现他已经生气了，急忙说道：“是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夫人帮我们殿下瞧瞧。” 要不是在这宴会上，何玖娘肯定是要拒绝的，可现在，他们作为宸王的人，不能不给宸王面子。 但即便是如此，何玖娘还是摆了个谱，半晌没搭话。 宸王见状，当即说道：“既然陆夫人有这本事，便帮六弟看看吧。” 宸王这是在给何玖娘台阶下，很给面子了，何玖娘端庄地用手帕擦了擦嘴，笑道：“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那臣妇便给靖王殿下看看吧。” 说着，她从袖子里抽出两只手套，陆柏川认得这个，往常她给病人检查伤患的时候都会戴上这手套，此时见她拿出来，很有眼力劲儿的帮她戴上。 夫妻俩甜蜜互动看得周围夫人们艳羡不已，虽说这陆柏川毁了容，但好歹也是个正三品的官，又是宸王亲信，将来前途无量。 这样的人竟然能当众为自己的夫人做这些，真是不可思议。 众夫人们想想自家夫君，又想想自家后院里那些莺莺燕燕，瞬间酸成柠檬精。 见何玖娘戴上手套，靖王的侍卫又开始有些不高兴，觉得何玖娘瞧不起他们殿下，可如今殿下这般模样，他实在不敢再开口说话，只能臭着脸带何玖娘过去。 何玖娘走到靖王面前，还没检查就开始咂嘴：“啧啧啧，靖王殿下这嘴怎么越肿越厉害了？难道是殿下方才胡乱说话遭了报应？可这报应未免也来得太快些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一下靖王那厚得不行的嘴唇，可能是因为肿的太过肥硕，因为何玖娘的触碰，那厚厚的两片嘴唇还扇了扇。 不过大家倒是没来得及偷笑，因为何玖娘才刚碰，靖王就痛苦的叫出声，这声音跟过年时杀猪也差不了多少了。 “陆夫人可能治？” 宸王听着这猪叫声也是头疼，急忙开口问何玖娘。 何玖娘自信一笑，说道：“殿下放心，若这世间还有我治不了的病，那便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了。” 这便是能治了，宸王和太子都松了一口气。 太子是真心还是假意就不知道了，反正宸王是不希望靖王在自己府上出事的，毕竟今天是他女儿的生辰，可不想给女儿惹晦气。 “如此变好，陆夫人便帮六弟医治吧。” 宸王放宽心，但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其他人亦是如此。 何玖娘转身看向陆柏川，声音温柔如水：“出门时，夫君可帮妾身带了银针？” 陆柏川从怀里掏出装银针的小布袋递过去，说道：“自然是带了的。” 其实何玖娘身上就有，但她今天可是专门来秀恩爱的，自然要给陆柏川表现的机会。 她要让这些国都的夫人贵女们都看看，即便他们一家是从乡下来的，但是夫妻和睦，感情深厚，有丈夫为她撑腰，她便可以在这帮高雅的宴会上肆意妄为。 同时也让那些人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宸王暗中点头，越发觉得这陆夫人心思缜密，今日这场宴会说是小郡主的生辰宴，其实是他们为揪出林义平真实身份而设下的陷阱，同时也是何玖娘在国都众女眷面前露脸的机会，告诉众女眷有她这么一个人，得王妃和王爷喜欢，又有丈夫宠爱，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甩脸色的。 看来以后得让王妃多跟她接触，这样也能多学些人的心思，跟那些闺女们相处起来也不会再觉得心累。 陆柏川将布包打开递到何玖娘面前，何玖娘微微笑着说道：“夫君果然贴心，把那根最粗的针给我。” 何玖娘扬了扬下巴，指了右上角最粗最长的一根针，然后跟众人解释道：“靖王殿下之所以会这般，是因为嘴唇充血，只要将里面的淤血放出来就好了。” 说着，手起针落，粗粗的针直接没入靖王的嘴唇。 “唔唔唔！” 靖王一个大男人，瞬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想要挣扎，却被陆柏川紧紧得按住，这也就罢了，偏偏他还说道：“下官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不过下官都是为了殿下好，还请殿下忍耐一二。” 旁边众人看着，脸色很是难看，这夫妻二人行事真是恐怖，看来以后可不能随意招惹。 唯有王妃眼中泛着光，觉得何玖娘这一套做法实在是爽爆了！ 靖王历来嘴欠，多次顶撞她家王爷不说，就算见到她，也没有对待嫂子那样的恭敬，早就想出口恶气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今日之事，何玖娘算是给她出气了。 第435章 身外之物哪有性命重要? 因为那针足够粗，血流得快，没一会儿就给靖王消了肿，在众人面前秀了一波医术。 何玖娘利落地收了针，陆柏川放开靖王，然后把布包收进自己怀里。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根本就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意思。 众人心中感叹，看来这陆大人是真的疼夫人啊！ 靖王嘴巴终于消了肿，但还是很疼，说话还是有些困难，不过勉强一定能听懂在说什么。 他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陆柏川一眼，然后对着宸王说道：“今日有人偷袭本王，三哥可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何玖娘说道：“靖王殿下，先不着急说那些的，臣妇方才给你看了病，诊金是二百两黄金，您看您是现在就给，还是一会儿咱派人上您府上去取？” 听到这话，众人倒抽一口气，这女人疯了吧，竟然敢当众跟殿下要诊金？ 而且还是二百两黄金！ 旁边的侍卫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二百两黄金，不过就是这么扎了一针，陆夫人未免有些不知轻重了！” “哦？什么叫就这么扎了一针？那在我扎之前怎么不见你上去扎一针？再说了，虽然你们只看我扎了一针，但你们可知我这一针入皮几分？就是如何控制好力度，能保证淤血全部排空，而不让殿下继续受罪？” “我方才这一针可是救了殿下的命，难道你家殿下的命还不值二百两黄金吗？” 这话说的，瞬间让侍卫哑口无言。 靖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觉得他今天简直蠢笨如猪，坏了自己不少事，回去有他好果子吃。 侍卫顿时有些害怕的低下头，身体隐约发抖。 靖王缓了缓，说道：“陆夫人救治本王有功，区区二百两黄金，本王也还不放在眼里，一会儿派人给你们送府上去便是。” 何玖娘这才高兴应道：“还是靖王殿下通透，这身外之物哪有性命重要不是？” 靖王气得发抖，觉得自己突然嘴肿了肯定跟这女人脱不了干系，但又拿不出证据，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这个时候一个嬷嬷上前，福了福身子，说道：“殿下，娘娘，西域的舞女们已经准备好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如今还是在宴会上，宸王便说道：“既然六弟没事了，那宴会便继续，本王专门请人找来了这西域来的舞女为众人献上西域独特的舞蹈。”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西域舞女吸引了过去，也不围在靖王那边了，各自回去坐下。 “早就听说西域的舞很有特色，却一直没有机会欣赏，如今能借小郡主的光欣赏到西域歌舞，实乃臣等的荣幸！” 有几人跟宸王素来交好的大人已经开始拍马屁了，宸王高兴地跟大家说两句，这歌舞便正式开始了。 太子和靖王本想立刻离开，但又怕自己离开后错过什么精彩的事，便还是强忍着留了下来。 何玖娘聚精会神地看着西域舞女跳舞，觉得她们的服装很有特色，设计很大胆，大多数都是用轻纱制成，颜色也很是鲜艳，却一点都不艳俗，甚至让人感觉看到了花间的精灵一般。 不得不说，宸王为了找来这些舞女，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然而，就在大家看得尽兴的时候，舞女中寒光一闪，有个人突然朝着陆柏川他们这一桌刺了过来。 第436章 何玖娘可不止有两把刷子 在寒光乍现的时候，陆柏川就做好了将何玖娘护在身后的准备，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些刺客竟然是冲着他们两口子来的。 这样的场面，不针对那些上位者，却拿他们两口子这样的小角色开刀，未免也太瞧得起他们了！ 刚开始只有一个舞女，之后见有人动手，其他舞女也纷纷掏出自己的匕首和缠在腰间的软剑，全都往陆柏川两口子这边来。 并且，旁边吹丝竹的也参与了进来。 何玖娘笑道：“看来林义平真是恨死我们了。” 陆柏川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筷子挡住朝他们飞过来的暗器。 何玖娘说道：“不用管我，你顾好自己就行，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嗯，你自己小心。” 陆柏川知道自家媳妇的能力，自然是放心的，直接抽出自己的剑打到人群里去了。 王府的府兵和侍卫们也纷纷出马，一群人缠斗在一起。 但，她们的目的却不是陆柏川夫妻俩，而只是何玖娘。 她们不恋战，一个个往何玖娘那边前仆后继。 然而何玖娘却还坐在座位上装x，抬着一只鸡腿啃得很是欢快。 不过她也不是只啃鸡腿，还顺便看着陆柏川的一些招式，有欠缺的地方还会出手帮一下。 嗯，面前这盘花生米就正好能派上用场。 旁边众人在看见有刺客的时候就躲起来了，看见何玖娘还老神在在地坐在大厅里啃鸡腿，王妃都替她着急。 “玖娘真是之前受了苦，都这样了，还舍不得浪费粮食，真是让人心疼！” 王妃真情流露，用手上的帕子擦了擦眼泪。 宸王：……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会处于本能的保护自己，能像何玖娘这么淡定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她相信陆柏川定能保护好她，要么就是对于她来说，这根本算不上危险。 王妃不懂武功，没看清楚何玖娘出手，但宸王却是隐约能看到个残影的，心中惊叹，这陆夫人可真是不只有两把刷子，难怪能连夜从京州来到国都。 何玖娘细嚼慢咽地把鸡腿啃完，那些人也全都被拿下了。 她们一个个穿着暴露，陆柏川怕媳妇生气，让其他人将人按住，自己则走到何玖娘面前，掏出帕子给她擦擦油腻腻的小手。 “夫君辛苦了！” 何玖娘对着陆柏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倾城之姿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 旁边一群吃瓜群众却很不爽，一个个又是瞪大了眼睛，这两口子到底在干什么！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偏偏陆柏川也对着她笑了笑，宠溺道：“娘子也辛苦了。” “都在那唧唧歪歪的说什么？你们就不怕这些刺客咬舌自尽，查无可查吗？” 靖王实在看不下去，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吐槽。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何玖娘是什么能人了，不过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的花瓶，还是那种会连累人会耽误事的花瓶！ 陆柏川说道：“靖王殿下放心，我家夫人已经点了他们的穴，暂时是动弹不了，也不可能会咬舌自尽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靖王急匆匆走过来查看，发现那些刺客确实都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的。 “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靖王不敢置信地走到何玖娘面前，盯着她上下打量。 刚刚他虽然躲起来了，但是也一直看着何玖娘的一举一动，发现她全程都在啃鸡腿，怎么可能有动手的机会呢？ “我没动手啊！” 何玖娘很是单纯地看着靖王，靖王皱眉，他就知道这女人没什么用！ 肯定是那戴面具的男人故意这么说的，想给她体面罢了。 谁知何玖娘又说道：“喏，是花生自己动的！” 她指了指地上的花生米，表情依旧很无辜。 靖王觉得这女人可能有点疯，答非所问，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不过他身边的侍卫倒是个机灵的，将那些刺客检查了一番说道：“殿下，那些刺客穴道上都有一点油渍，应该就是这些花生米留下的。” 这么说真是这个女人用花生米点了这些刺客的穴道？不可能啊，他刚刚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啊！ “把人全都带下去审问。” 陆柏川挥了挥手，人就被带了下去。 宸王两口子也出来了，宣布宴会到此结束，各回各家，然后他们准备关起门来查案。 偏偏靖王却赖着不走，他就想看看这些西域来的美人到底是什么人的手笔。 “三哥，据说这些舞女都是你花了好些心思找来的，怎么，这是对手下心腹的试探呢，还是想推到什么人身上？” 靖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宸王，觉得今天这出戏就是他自导自演。 “六弟这是什么意思？今日是本王女儿的生辰宴，你觉得本王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对自己的人动手？” 宸王也冷下脸来，按照靖王这种说法，他能办出这种事情说明他得有多蠢？ 何玖娘悄悄跟陆柏川说道：“早知道我就不帮他扎针了，说话是真闹心。” 陆柏川笑了笑，将手搂在她的腰间，让她吃瓜吃得更舒服些。 “六弟既然想协助查案，那就自己去看看吧，难得六弟能为本王担忧，时间不早，本王有些累了，先去休息。” 说完，宸王转身就走，甚至一点都没有要给陆柏川和何玖娘一个解释的意思。 一时间，靖王也有些看不懂他的操作，冷笑道：“还以为今天有什么好戏可看，原来不过是某些人自己做戏，切！”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再也不搭理陆柏川和何玖娘。 何玖娘问：“这靖王一直都这么傻的吗？” “嗯，不然也不会被林义平利用多年了。” 何玖娘点点头：“走吧，我们去见见宸王，看他有何安排。” 刚刚宸王负气而走，也是做给靖王看的，这些做属下的，自然要有点眼力劲儿。 果然，宸王和王妃早已等着他们了。 “你们来了，说说看，这场刺杀会是什么人派来的？” 一口气打了三针麻醉，可能是有点后遗症，一直没缓过来，每天头晕眼花的。另外我们这边疫情突然就严重了，明天能不能去医院换药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写到凌晨5:00发的那一章是加更，然后今天还差一点，明天晚上9点之前会更三章，姐妹们可以攒攒一起看。林义平马上要浮出水面了，我得好好策划一下。 第437章 不吃够本怎么行? 何玖娘说道：“显而易见会是林义平，但是林义平应该不会这么蠢，竟然敢顶风作案吧？” “对，林义平能算计这么些年，肯定不是什么傻子，这很有可能是别人想借林义平的手做点事情，激化一下双方的关系。” 陆柏川跟何玖娘是想到一起去了，幕后之人想把他们当傻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宸王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们觉得会是谁？” “反正不会是靖王，他那样子明显就是个小白，刚刚还一个劲儿地凑热闹，而明面上的，要么是太子，要是霖王跟林义平没什么关系的话，也有可能是霖王，但霖王这条线，我总觉得不简单。” 何玖娘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接着说道：“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人从中作梗，万事还是小心为上。但是霖王那边，我还是需要亲自去看看，毕竟他生病了，殿下身边有个医术很不错的女大夫，难道不应该趁机增进一下兄弟之间的感情吗？” 宸王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这个点。 “你是说，你亲自去霖王府上看他是不是林义平？”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想等着他自己冒头太慢了，我没那耐性，把事情处理完我还要会京州的，不然我家狗儿该担心了。” 何玖娘对这些事情是真的不感兴趣，但这林义平几次三番骚扰她，还害她男人，不把人处理了她心里不爽，更何况这本就是陆柏川他们的工作，自己有能力就帮一帮，帮了这次，以后还有这种情况，那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她这么说其实也是在告诉宸王，她只帮这一次，不要把什么期望都放在她身上。 宸王不是傻子，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笑道：“孩子确实不能没有爹娘在身边。” 他是动过想要招揽何玖娘的心思，但也要看她愿不愿意，要是不愿意，他自然是不会强求。 更何况，就算她不愿意，但陆柏川却是他的人，要是真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何玖娘见宸王并没有强留的意思，心里也舒坦，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且现在关系好，不至于闹僵，说这些是最合适不过。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跑一趟霖王府，本王倒是要看看，那表面无心朝政的老五，到底是不是真如看到的这般。” 宸王捏紧了拳头，他之前怀疑的人里面就没有霖王这号人物，因为霖王从小就表现出一副寡淡的样子，只想做闲云散鹤，没想到心思竟然如此深沉。 最重要的是，他还故意去坑骗老六，把老六当枪使，实在可恨！ “是。” 两人应下，离开宸王府。 这会儿天都已经黑了，何玖娘一出门就伸了个懒腰，又拍拍滚圆的小肚子，说道：“好饱啊！” “这样的场合也就你能吃饱了，哈哈！” 陆柏川伸手拍拍她的小肚子，果然是圆滚滚的。 “参加宴会本来就是为了吃饭啊，再说我都送礼物了，不吃够本怎么行？” 她一脸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临危不乱淡定吃鸡有什么不妥。 “那你估计是吃不回本的。” 陆柏川有些遗憾地摇摇头，继续道：“毕竟那珍珠裙挺贵的。” 这话倒是将何玖娘逗笑了，往他肩上拍了一巴掌，这男人竟然都会调侃自己了！ 两人嬉闹了一阵，陆柏川说道：“今日晚了，我们明天一早再去吧，想来那霖王也不是真的生病，不用这么着急。” 何玖娘说道：“明天中午吧，早上起不来。” “听你的。” 说完，陆柏川扶她上马车，何玖娘本想说不用的，她可以一蹦就跳上去，但想了想，她还是做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给陆柏川制造机会。 何玖娘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么多的改变。 偏偏她还不觉得这样的改变不好，反而很喜欢这样随时被人照顾的感觉。 第二天中午，两人吃饱喝足，这才出发去霖王府上，拿着宸王府的拜帖，以宸王的名义上门拜访。 霖王府的门房看着这气质不俗的两个人，有些紧张地询问：“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陆柏川回答道：“我们殿下听闻霖王殿下身体不适，特意请了何大夫来给霖王殿下看诊，何大夫医术高湛，肯定能帮殿下治好恶疾。” 门房一听，当即说道：“真是不巧，我们殿下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说是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多谢宸王殿下的关心，但如今我们殿下不在，只能对二位的到来说声抱歉了。” 两人还真没想到霖王竟然跑得这么快，说道：“那还真是不赶巧。” 何玖娘笑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不知霖王殿下在城外的那个别院，我们闲来无事，便去看看吧，早日把殿下的病治好，我也方便回去复命。” 门房一脸为难：“这、这不太好吧？我家殿下说了要静养！” “静养确实很有必要，但我们不是去添乱的，而是给殿下看病，帮殿下减轻被病痛的折磨，所以不仅不会打扰到他，反而还能帮助他，你说呢？” 何玖娘一脸和煦地看着门房，门房还是第一件看见这么美的女子对着自己笑，心跳加速，感觉脑子晕乎乎的，直接就点了头：“是是，姑娘说得有道理！” 陆柏川直接就黑了脸，把何玖娘拉过来挡在自己身后，问道：“那把别院地址告诉我。” 门房心中觉得可能有些不妥，但又觉得刚刚这位美人说得很对，还真就把位置说了。 两人上车离开，陆柏川的脸一直很臭。 “你这是怎么了？知道了地址还不高兴？” “高兴不起来。” “怎么会？” 陆柏川看向她明媚的脸，半晌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他要说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太惹眼吗？ 又或者，说因为别人看了她吗？ 可这些都不是她的错，他有什么理由生她的气呢？ 不过，他也没生气，就是觉得有些不爽，要不是还有要事要办，刚刚他就要收拾那门房了！ 第438章 这就是所谓的宠妻狂魔吗? 何玖娘看着他那又别扭又臭的脸，突然笑出声来，问道：“这就吃醋了？” “没有。” “害，还不好意思了！” 何玖娘就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调侃他，继续道：“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呀？这眼睛长在人家身上，人家想往哪看你也管不着，再说了，长得好看还是有点用的，你看刚刚那门房不就是看我长得好看才告诉我别院地址的吗？” 陆柏川：……啊对对对！ 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但陆柏川还是很理智的，媳妇说的没错，并且，长得好看本就是她的优点。 陆柏川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什么都不用说，何玖娘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这就是何玖娘欣赏他的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的第一反应不会去责怪身边的人，而是先理性的分析事情的具体情况，然后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如果是自己的问题便改之，要是别人的问题，他也会提出建议，总之不会无缘无故牵累旁人。 但对于何玖娘就更不一样了，有时候明知道是何玖娘做的不对，他也不会怪何玖娘，因为媳妇做什么都是对的。 何玖娘心情不错，主动靠在他肩膀上，说道：“出来好久，想儿子了。这会儿康先生都应该参加考试了吧，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 康秀才到府城的时间就已经快临近考试了，所以其实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面临考试。 他当然也想多一些时间温习功课，但当初他还办着学堂，不能什么都没处理好就关了学堂，这样就愧对了孩子和家长们长期以来对他的支持。 不过康秀才对此次考试还是很有把握的，这些年虽然一直在教书，但他从未放下温习功课的事情，有空就会看书，并且有些地方都已经看了好几次了。 每一次都会有不同的见解，他会特意做上批注，感觉又学到了新知识。 陆柏川对这个康秀才其实并不了解，只是因为家里的孩子都挺喜欢他，而且之前去他家里吃过饭，稍微有点印象罢了。 现在听他媳妇主动提起别人的男人的名字，他便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不然不会被他媳妇单独提起。 “能被你赏识的人，肯定不会差。” 想了想，他给出了这样一句回答。 “哈哈哈，你最近为什么老喜欢拍我马屁？” 何玖娘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然会回答得这么认真，这就是所谓的宠妻狂魔吗？ “有吗？”陆柏川很是无辜的看向她，“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啊对对对，你说的对！不过我也觉得康先生应该是没问题的，他这些年身残志坚，一直在坚持学习，所以我才决定把家里的孩子都送去他那里启蒙。” 说起康秀才，何玖娘就有得说了，继续跟陆柏川说道：“那时候我们刚来京州，去街上的时候正好看到松鹤学堂在招生，我就过去凑热闹，听周围的人一直在夸康先生好，我就给虎子他们报了名，后面发现他确实教得挺好，学识渊博，性格也很好，对孩子们也很有耐心，所以我就给他治了病。” 陆柏川认真听着，终于在最后抓到了重点，问道：“你是说你发现他是一位好先生，才决定给他治病的？” “对呀，不然平白无故我为什么给他看病？孙女士一直说我是那大冤种，其实不是的，我做什么事情都有原因的！” 何玖娘傲娇地哼了哼，紧接着又道：“唉，我离开这么久，孙女士肯定也想我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陆柏川无奈地笑了笑，明明是她想娘了，却还要说是娘想她了。 不过娘跟她关系这么好，这么长时间应该也是想念的吧。 “辛苦你了，这件事本来跟你没关系的。” “那林义平本来就是我当初有恻隐之心，想赚他的钱而惹下的麻烦，理应我来处理，你就不用多想了。” 何玖娘撇撇嘴，已经有些后悔当初收林义平的钱收少了。 “三爷，夫人，到了。” 正说着，车夫温声提醒。 马车缓缓停下，何玖娘掀开车帘看了看，是一处很隐蔽的别院，这个位置还挺偏僻。 两人下了车，何玖娘对车夫说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易出来，不然一会儿打起来我们没精力照顾你。” 虽然也不确定会不会打，但还是要提前打好招呼，她可不想让车夫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车夫愣了愣，急忙点头应下：“是。” 两人上前敲门，把在霖王府门口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这次的门房就没有之前那个好忽悠了，听到他们说是宸王派来的人，立刻就阴沉着脸说道：“我们殿下已经歇下了，二位请回吧。” 说着，就要关门，被陆柏川一把拦住。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何玖娘笑眯眯地说：“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来给霖王殿下看病的，还请通融一下。” 二更来了，虽然有点慢，但我还在努力的！ 第439章 或者，你喜欢我叫你林公子? 门房看着这两人就不是好惹的样子，偷偷吞了吞口水，最后还是服软道：“待我进去通报一声。” 霖王此时正在发脾气，脚边跪了一群人，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们倒是说说，本王这些年养着你们做什么？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让你们死在路边！” 说着，他又气愤地摔了一盏茶杯，碎片见到手下人的身上和脸上，有些人已经见了血，但谁都不敢吭声，因为他们确实技不如人，每次都被宸王的人碾压。 “那女人竟然是宸王的人！关于她的身世，本王让你们查了多少次，你们都是怎么回复本王的？做别的事不成器也就罢了，如今连消息都查不准了，你们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没错，林义平是他，他就是林义平。 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为的自然是坐上那个位置，大家都是皇子，大家都想争，凭什么他不能？ 就因为他母亲出生卑微吗？ 他这人从来不信命，就想靠自己的手段得到那个位置。 本以为自己谋划的这一切都在掌握中，就连宸王也一直以为他是与世无争的那个，甚至还有想拉拢他的想法，只要他伪装得足够好，就没人能认出自己。 等大事成功之后，制造一个林义平已死的假象，这世间便再也没有林义平，而他也能安稳地登上皇位。 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一切谋划都会败在何玖娘身上。 他多年的旧疾就是被何玖娘轻松治愈的，他相信何玖娘的本事，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想拉她伙儿，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让那个女人拿住了把柄，让他一个堂堂王爷竟然要躲到这城外苟且偷生。 “殿下息怒，这女人隐藏的太深了，我们实在是……” “闭嘴闭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找借口，就是你们没用，都给本王去死，去死！” 说着，他抽出长剑想要去砍地上跪着的人，就在这个时候门房匆匆来报：“殿下外面来了一男一女，说是宸王殿下派来的大夫，听闻殿下生病便过来诊治。” “一男一女，有什么特征？” 霖王冷静下来，将手中的长剑扔在地上，又坐回去喝了一口茶。 “男的戴着铁面具，女的长得很漂亮，身手都很厉害的样子，小的不敢抵抗，便进来禀报……” 这么一说，霖王瞬间就白了脸，他都躲到这里来了，还要追上来是吗？ 那就别怪他出手狠辣了！ “不用禀报了，霖王殿下，我们已经来了。” 何玖娘双手背在身后，步伐十分轻松愉快，倒是身边的陆柏川要沉稳一些。 “三哥派来的人可真是有意思，如此无礼地闯进本王的地方也就罢了，见到本王还不下跪，怎么，你们是觉得本王生病了，就能被你们随意折辱是吗？” 说着，他还像模像样地咳嗽了两声，那样子跟病入膏肓也没什么区别了。 何玖娘自顾自的走进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这才说道：“殿下还是别演了吧，这演技也太拙劣了，或者，你喜欢我叫你林公子？” 这话题转得太快，别说是霖王，就连旁边的陆柏川都没搞懂。 媳妇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猜透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霖王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见到这种场面一点都不慌，反而还先发制人。 当然，这些招式对于何玖娘来说，无伤大雅。 “殿下就不用再谦虚了，当初给你治病的时候，用的药里面有一种很特殊的香料，那是我研制出来的东西，我自然能找得到。如若今日是你我第一次见面，那你身上怎么会有我那股药的奇香？”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冷笑，觉得霖王这个人真的挺可笑的。 想争皇位，便去挣呗，他本来就是皇子，只要老皇帝还活着，机会还是很大的，又何必像如今这般偷偷摸摸地行事？ 霖王身子抖了抖，显然是没想到何玖娘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这样的人才，要是他的人就好了。 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是不行了，被宸王捷足先登，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对，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可那又如？你们觉得众人是相信本王，还是相信你这个极其无名的外人？你们又如何证明你们说的都是对的？” 霖王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随时找机会撤离。 何玖娘说道：“这就不用殿下操心了，我提前就警告过你，不要来招惹我和我的家人，可你偏偏就是不听呢。你给我丈夫下套，还想要他性命，就凭这一点我就不会放过你。” 何玖娘语气平淡，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杀气，林义平已经深切的感受到了。 三更来了！！！呜呜呜好累啊，睡觉了，晚安宝子们！ 第440章 走一步看一步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死鸭子嘴硬：“你以为，就凭你，能把本王如何？你可知谋害皇子是什么罪？” 何玖娘无辜地眨眨眼，说道：“谁说我是来谋害你的？我只是受了宸王殿下的托付，来给你看病的而已。” 霖王身份特殊，何玖娘还不至于这么不知轻重，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现在要了他的命是很简单，但后续会给自家惹来很大的麻烦，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听她这么一说，霖王悄悄松了一口气，本来还以为她今天就要取自己性命的，现在看来，她确实不敢轻易对自己动手。 只要暂时苟住，他就拿自己没办法。 “本王好得很，不用你们操心。” 他冷哼一声，底气其实有些不足。 面对这个女人，他一直都是忌惮的。 陆柏川说道：“下官看殿下确实好得很，这便回去跟我们殿下保平安了，不然我们殿下一直挂念。” 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霖王到底是不是林义平，现在确定了身份，那他们也没必要多留。 临走的时候，何玖娘好心提醒道：“那样的面具是浸了毒的，宸王殿下可不能再戴了，不然莫名其妙就死了，那我可是会伤心的。” 死得太轻松，她会伤心的。 霖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双眼怒视着何玖娘，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戳出一个洞来。 过了好半晌，他问道：“宸王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本王给双倍！” “嚯！” 何玖娘还真是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忍不住发出感叹：“怎么，殿下是想收买我们？觉得我们缺钱？” “难道不是吗？你们一家出身卑贱，跟在宸王身边不也是为了出人头地吗？那些东西，本王一样能给！” 霖王觉得自己说得没错，他们一家人还要靠做生意养活自己，那样抛头露面的日子，哪能比得上跟着他享清福？ “啧啧啧，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软屎硬拉的！一边有求于人，一边又说我们出身卑贱，有多卑贱？怎么个卑贱法？那换句话来说，你又能高贵到哪里去？你再高贵现在还不是要看姑奶奶我的脸色，还不是想求着我帮你做事。” 何玖娘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气地回怼过去。 “粗鄙！” 霖王有些受不住，已经开始控制不住情绪了，要不是身边有手下扶着，他可能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 “再粗鄙也比殿下表里不一好得多，告辞！” 陆柏川冷着脸看霖王一眼，警告意味十足，然后拉着何玖娘离开。 他们就算是出身粗鄙，但扪心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会害怕被谁瞧不起。 霖王没说话，咬紧牙关看着他们两口子离开。 “殿下，这下该怎么办？” 身边的人有些胆怯地看向他，他们没来之前，殿下就气成那样了，更何况现在真实身份被揭穿，殿下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你问本王怎么办，本王怎么知道！” 霖王把手上的长剑扔在地上，可笑的是，他刚刚竟然想要偷跑，他可是王爷，怎么能做出那么丢脸的事情来？ 这些年，他费了多少心思，努力伪装成一个无心朝政的闲散王爷，让众人放松对他的敌意和监视，甚至还用了林义平的身份，做了很多事情。 本以为事情就会这么顺利的发展下去，但没想到他会在京州认识何玖娘。 认识也就罢了，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所以才给自己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这前因后果，他心里门儿清，但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事已至此，已经没办法挽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何玖娘在回去的路上才后知后觉地问道：“我这就揭穿了他的身份，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没办法，她就是太想回去了，这段时间她总能梦见狗儿，着实想念。 “会，但不是什么大事，甚至还很有可能加快推进事态的发展。” 陆柏川点点头，别说是何玖娘，就是他也想着早点回去的，只是霖王好歹是王爷，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除去的，并且，除去他的时候，还要保证宸王的地位不能被动摇。 老皇帝一向不喜欢宸王，这要是把霖王的事情怪到他头上，那么，他们忙活这么一场，完全就是在给太子做嫁衣。 “嗯，那就行。”何玖娘也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说道，“你们可以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靖王，让靖王去跟他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已经摆到明面上来，就比之前方便多了。” 陆柏川将她送回家，自己则去了宸王府把事情告知宸王，宸王得知他们之前猜的一切都是真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这老五真是越发不像话了，竟然能跟东廷勾结，是嫌北炎还不够乱吗！” 之前发生的道平事件，林义平肯定是参与其中的，只是目前为止，他们没有实际的证据，不然就能直接给霖王定罪了。 宸王气他为了争权竟然伙同外邦人一起害人，被害的那个人还是他们的父皇，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殿下息怒，臣已经让人去查霖王跟东廷人的关系，他之前一直都以林义平的面目示人，肯定留下过把柄，应该会比较容易查出来。” 陆柏川很是理性地接着说道：“如果他真的跟东廷有来往，殿下还是要早做准备。” 这话说得半隐晦，宸王还是听明白了，说道：“你放心，要是真有证据指向他，本王绝不会姑息。” 说到底，这都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闹得太过的，只是这件事不简单，还得谨慎处理。 “殿下英明。” 陆柏川汇报了一番，去衙门走了一圈，就回家陪媳妇了，这几天媳妇酷爱逛街，他陪着逛逛还能涨见识，同时也知道媳妇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以后想给她买礼物就不用烦恼了。 当天晚上，霖王从别院回来了，没过多久，连夜进了宫。 第441章 她可是有夫之妇诶!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宸王耳中，但宸王便不打算有所动作，反而准备静观其变。 现在老五的身份藏不住，就等着他自乱阵脚。 至于何玖娘和陆柏川，抓出林义平的真实身份，剩下的事情就要靠宸王自己去谋划了，毕竟牵扯甚广，且还要考虑很多因素，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给霖王治罪，只能等搜到证据再说，所以，他们决定先会京州去了。 陆柏川是京州火云司的长官，火云司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也不能一直待在京城，至于何玖娘，她来这一趟只是为了救陆柏川，早就应该回去的。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就去跟宸王夫妇道别，准备这两天收拾一下东西就回去了。 宸王妃很是不舍，拉着何玖娘都快要掉眼泪，这段时间跟何玖娘在一起，她才感受到什么叫快乐，真是恨不得跟着她一起回去算了。 何玖娘安慰了她好久，最后还是说道：“好吧，大不了每个月我都让人给你送好吃的行了吧？” 宸王妃本来并不贪口腹之欲，但是这段时间跟着何玖娘，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尤其是那个陆黑鸭，真是让人怀念。 听何玖娘这么一说，瞬间就点头应道：“这可是你说的，每个月都要给本宫带！哦对了，听说你要做什么新生意，里面吃的玩的都有，什么时候能开张啊？” “那个会所现在还在准备中，可能得年底才能开张了，怎么，娘娘要去给我捧场吗？” 王妃点点头：“那就到时候看，有机会的话，本宫一定会去的，本来京州就是我家殿下的封地，我们回去一趟也属正常。” 她可不完全是为了去捧场，就是想看看现在京州城变成什么样子了，之前觉得京州没有国都好，现在京州有了何玖娘，她瞬间觉得国都不香了。 要不是自家丈夫有意争储，她还真是想现在就搬回京州去居住，这样就能天天去找何玖娘玩了。 “那我就在京州等着娘娘了！” 何玖娘笑嘻嘻地应下，她其实是有些不善于交朋友的，不管是程雪薇还是王妃，都是她们主动的，并且在她内心深处，还是对她们有所防备，但表面上，还是努力做出很要好的样子。 没办法，上辈子交的唯一一个朋友，就因为她太过信任对方，导致对方偷了她的研发成果，并且背地里给了她一刀，这才害她殒命。 来这个世界虽然遇到了很多好人，但除了家里人，她还是没办法完全放心的对方。 与程雪薇就算是关系比较好的合作伙伴，与王妃就当是为了跟陆柏川的上司夫人搞好关系，她很能拿捏这其中关系，不让自己过界限。 但她其实能感觉到，王妃是真的把她当成好朋友的，毕竟她之前太孤单了。 只是，她现在还是放不下心防，慢慢来吧。 陆柏川也和宸王说了一些事情，宸王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让他回去之后继续查东廷那边的事情，最好能顺藤摸瓜抓住霖王的把柄，将其除掉，再把东廷的细作全都赶出北炎。 这话说得轻松，做起来却很难，但陆柏川还是应下了，这本就是他的职责。 之后，宸王两口子又给了他们不少的赏赐，毕竟是立了大功的，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虽然没办法再给他升官，但可以满足他们的物质需求，于是，又给了几箱金银珠宝。 何玖娘笑得见眉不见眼，一点也不推辞，全收了。 正准备要走，宫里就来人了，是老皇帝身边的公公。 没办法，只能跟着一起听听是有什么事情了。 “宸王殿下，皇上听说殿下找到一位妙手回春的女大夫，皇上近日精神不济，食欲不振，让宸王殿下带女大夫进宫给皇上看诊。” 公公一边说，一边看向旁边低着头意图降低存在感的何玖娘，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 宸王和陆柏川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老皇帝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难不成是昨晚霖王连夜进宫捣的鬼？ “殿下？殿下？” 公公见宸王不说话，小声了叫了两声，宸王回过神，说道：“本王换身衣裳就去。” 公公笑着点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两人都看向何玖娘，何玖娘舔了舔嘴唇，说道：“去就去吧，反正我们过两天才回去，只是食欲不振而已，小问题。” 她摆摆手，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宸王却脸色沉重地摇摇头：“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何玖娘不解，陆柏川接着解释道：“皇上最近无心朝政，整日在后宫厮混，又招了不少美人，现在又说要见你，十有八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何玖娘：？？？ 难不成老皇帝是看上她了？ 有毛病吧，她可是有夫之妇诶！ 但是这话她不敢说，这毕竟是宸王他爹…… 只是，她有些审视地看向宸王，眼神很是明显：你爹这么变t，你知道吗？ 宸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本王进宫去解释一下。” “可这样皇上肯定会怪罪殿下，没想到霖王剑走偏锋，就是摆明了想给我们添堵！” 王妃有些生气地开口，这明明何玖娘是陆柏川的夫人，还明目张胆的想要占有，这是什么道理？ 到这里，何玖娘也算是对老皇帝有了新的认识。 之前一心沉迷修道，想要长生不老，后来发现被骗了，干脆就开始摆烂，朝政上的事情他不管，整天在后宫跟一群美人厮混，还不就是仗着有宸王这个还算靠谱的儿子撑着吗？ 有人说老皇帝昏庸，实际上人家清醒着的，每个儿子是个什么尿性，他一清二楚，就是想让他们之间互相制衡，才出现这样鼎力的局面，而他自己就能快乐地玩耍。 高啊，真是高。 难怪能成为上一届夺嫡大赛的冠军。 何玖娘心里分析一波，不得不说老皇帝还是挺聪明的，但现在把主意打到她身上，那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带伤不能洗澡，国庆不出去玩，身体也恢复得不错，没事就会加更了姐妹们。 第442章 夫人，你没什么话要对老奴说的? 宸王也有些为难地看向他们夫妻二人，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他们。 老皇帝亲自让人来请，那便是势在必得，但何玖娘自然不可能看得上老皇帝，可要是进宫，直接被老皇帝抢进后宫为妃也不是不可能。 老皇帝这些年，做的荒唐事还真是不少！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怎么都躲不过的，就去看看吧。” 陆柏川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就怕自家媳妇被人抢了。 要是老皇帝真要做那种事，他不介意跟他拼命！ 何玖娘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没事，我有办法。”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自信，莫名让人心安。 “那我陪你去。” 陆柏川开口，何玖娘却摇头：“你去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惹他不高兴，我一个人能解决。” 宸王在旁边插嘴道：“本王会……” 何玖娘打断：“也不用殿下帮忙，殿下本就不受宠，这件事最好不要插手。” 宸王：…… 虽然他不受宠就是个公开的秘密，但是也没必要当着他的面就这么说吧？ 挺伤人的！ 但何玖娘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接着说道：“殿下不是要换衣裳吗？快去吧，我等你收拾好了就走。” “那你……” “我没什么要准备的，带上我的医药箱就好。” 何玖娘检查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穿着，没什么问题，就是很日常的装扮，至于脸嘛，本来就长这样，她想低调都难。 宸王还是觉得有些慌，那毕竟是他父皇，到时候要真是发生些什么事情，他怕自己没能力阻止。 但看何玖娘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 大不了，反了就是！ 他迅速地换了一套衣裳，然后与何玖娘乘两辆马车进了宫，王妃本来也想跟去的，被何玖娘拒绝了。 这种情况，去的人越少越方便她做事，要是可以的话，她连宸王都不想要。 陆柏川满脸担忧地看着她，这个时候就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已经算是有了些许权力，但妻子受欺负的时候，他还是帮不上什么忙，这就让他很恼火。 看着马车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去了练武场，不要命一样的找人单挑。 他前段时间受了伤，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就算有何玖娘每天看着换药之类，但也不能做剧烈运动，现在被他这么一闹，隐隐有裂开的迹象，但他却丝毫不在乎，觉得只有伤口的疼痛能让他冷静一些，不然他现在就想杀进宫去，把媳妇带回来。 而何玖娘在马车上却什么想法都没有，马车上备了点心，她担心一会儿老皇帝小气不给吃东西，还吃了两块点心垫垫肚子，还喝了好几盏茶水。 这样胡吃海喝的结果就是，刚一下马车，她就尿急。 她是跟着宸王一起进宫的，马车可以到宫内再停下，这样就能少走很多路，方便不少。 何玖娘尿急，没心思欣赏这皇宫的富丽堂皇，这会儿还算本分地站在宸王身后。 刚刚去宸王府传话的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他们下车，急忙迎上来。 “殿下，何大夫里面请，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公公很有意思，明知道何玖娘的身份是陆柏川的夫人，却不称陆夫人，而是称呼一声何大夫，这意思明显得恨不得现在就叫她一声娘娘了。 要是换做平时，何玖娘可不在乎这些，但是今天想到陆柏川那难受的样子，她还是笑眯眯地说道：“我夫家姓陆，公公还是叫我陆夫人更为妥帖。” 那公公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应了一声是，却没叫出口，而是准备带着他们去见老皇帝。 何玖娘又道：“先不着急进去，我有些内急，殿下先去吧，还请公公先带我去一趟茅房。” 这话明明再正常不过，但是在那公公听来却是别有深意，以为她这是想故意把宸王支开，然后悄悄跟他打听事情？ 公公心中有些不屑，这些女人就是这样，表面上坚贞不移，实际上，谁不想当皇帝的女人？ 不过何玖娘这样，他其实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是帮皇帝办事，就这么给解决了，之后皇上肯定会封赏他的！ 这么想着，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了许多，恭恭敬敬地说道：“请随老奴来。” 何玖娘给了宸王一个放心的眼神，急匆匆跟着公公走了。 虽然公公知道何玖娘要上茅房只是个借口，但还是很尽责地带她到了茅房这边，何玖娘远远地看见茅房，撒腿就跑，公公在后面是怎么都追不上，等他追过来的时候，何玖娘已经解决好出来了。 “真爽！走吧，去给皇上看病。” 何玖娘又走在前面，步子跨得很大，一点都不像是有话要问他的。 公公不理解，甚至还有些着急，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你没什么话要对老奴说的？” 何玖娘一脸莫名其妙，反问道：“说什么？” 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公公以为她总算是想起正事了，也跟着高兴。 没想到她掏出荷包，抠抠搜搜地找了一小块碎银子塞到公公手里，说道：“多谢公公给我带路，快走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公公看着自己手上指甲盖这么小的一点点碎银，一时间有些无语。 他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还真是不在意这么点银子，这陆夫人也太小气了些…… 额，不对！ 他这么说不是想要银子的意思啊！ 何玖娘误会了！ 他想追上去直接告知她一些皇帝的喜好，结果她已经到了刚刚下车的地方，宸王还没走，明显是在等她。 公公叹口气，愤愤道：“咱家在宫中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心这么大的！” 何玖娘见宸王还在等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殿下怎么还没进去？” “本王将你带进宫来，自然不能将你丢下，不然如何跟柏川解释？” 他可没忘记上车前，陆柏川那担忧的样子，他要是不把事情办好，他很有可能就要失去那左膀右臂了。 第443章 宛如吞金 何玖娘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也领了宸王这份好意，说道：“多谢殿下。” 宸王点点头，走在前面。 老皇帝为了见何玖娘，特意把身边的没人都给遣散了。 因为是叫何玖娘来看病的，他半躺在床上，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这种情况，何玖娘都不用把脉，一看就知道是纵y过度导致的，并且，老皇帝身上还有其他病，今天叫她来，还真是叫对了。 “见过父皇。” “见过皇上。” 何玖娘学着宸王的样子行礼，行的是男人的礼数。 本以为老皇帝会不满，没想到他并不介意，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她，问道：“你便是那医术高超的女大夫？” “正是。” 何玖娘一点都不谦虚地应下，老皇帝又道：“抬起头来朕看看。” 何玖娘便大方地抬起了头，她从老皇帝眼中看到了惊艳，又是一个颜狗没错了。 老皇帝心中很是满意，还没开口说话，何玖娘就问道：“皇上请人看病，还要看看大夫长什么样吗？” 宸王都被她吓到，这样对皇帝大不敬，要是惹恼了他，轻则挨板子，重则就是掉脑袋了。 可偏偏老皇帝没生气，还笑道：“听闻何大夫不仅医术高超，还生得一副好容貌，如今看来，老五还真没骗朕。” 这就把霖王供出来了？ 何玖娘看了老皇帝一眼，觉得这老皇帝真是有意思，供出霖王跟她示好？ 有必要吗？ 不管何玖娘怎么想，反正老皇帝对她是很满意的，脸上未施粉黛都能这般国色天香，要是稍作打扮，得美成什么样？ 昨晚还觉得老五说话有些夸张了，现在看来，老五很是务实啊！ 何玖娘笑道：“臣妇还年轻，身体健康，容貌自然还看得过去，只是皇上这龙体实在欠安，真是让臣妇着急啊！” 老皇帝似乎没想到何玖娘胆子这么大，开口就说他身体不好，脸上的惋惜之色更是仿佛直接告诉他命不久矣。 宸王急忙说道：“父皇息怒，陆夫人为人直爽，说话耿直，还请父皇见谅。” 何玖娘当即接道：“皇上，忠言逆耳利于行啊！皇上脸色发青，双眼浑浊，今日若不是臣妇来看诊，只怕陛下活不到过年啊！“ “放肆！” 皇上一巴掌拍在床上，气得直咳嗽。 本来他是没什么病的，就是想见见这个女大夫，想占为己有，没想到她说话这么不知轻重，竟然说他要死了！ 他就算是现在没修道，不可能长生不老，但经常有太医请平安脉，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这女子却说他活不到过年！ “父皇，陆夫人医术精湛，必不会胡说的……” 宸王帮何玖娘说话，被老皇帝打断：“闭嘴！你个逆子！把人带走！” 宸王听老皇帝没有要惩罚人的意思，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何玖娘所说的自己有办法，想带她离开，但她却不打算走。 这一次，宸王还真是猜错了，靠激怒人来逃避事情，可不是她的风格。 “皇上最近可是时常头晕眼花，恶心想吐？身上没力气，甚至有时候还会腹痛？” 她抢先开了口，字字句句，全都说到老皇帝心坎上。 他诧异地看着何玖娘，道：“你都没有给朕把脉，如何得知？” 何玖娘道：“有些病情是不需要把脉就能得知的，因为已经写在脸上了。” 老皇帝瞬间有些心慌，他都活不到过年？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多久？ 也就三四个月的光景吧！ “可、可太医说……” 他有些着急，何玖娘接话道：“太医说皇上只是操劳过度，多休息就好了。” 老皇帝震惊，没想到连这个她都知道！ 他的脉案一般是不会外传的，除非经过层层打点关系，但她是自己一时兴起让老三带进来的，就算老三再有本事，也没时间去做这些。 这就说明，这真是她看出来的？ 果然厉害！ “那朕这到底是什么病？” 何玖娘摇摇头回答：“皇上没生病。” 停顿了一下，赶在老皇帝生气之前，又道：“是中毒了。” 这下子，不仅是老皇帝，就连旁边的宸王都吓了一跳，难不成是他之前让陆柏川放在丹药里的那种药？但那是何玖娘给的，说是七天之后就能消散，应该不会有假，那现在的毒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什么毒？是什么人敢给朕下毒！” 老皇帝满心的旖旎心思，瞬间荡然无存，跟女人比起来，他还是想活得更长久一些啊！ 一想到自己身体里有毒，他就想太医院那些太医全都叫来灭了，他中毒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人能查出来！ 何玖娘说道：“皇上稍安勿躁，这应该不是什么人故意为之，而是皇上自己心甘情愿吃下去的。” 这话更是让老皇帝摸不着头脑，这一阵一阵的说辞，他都累了，便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何玖娘便笑道：“听闻皇上之前一直沉迷于修道，每日都会服用丹药，可是真的？” 老皇帝愣了一下，跟宸王想到了一起，以为还是上次道平给他吃的毒丹药。 “上次朕中毒，不是都治好了吗？” 何玖娘摇头：“这毒在皇上身体里十多年了，日积月累起来的，不是某一次中毒所致。” 十多年！ 老皇帝慌了，他十多年前就中毒了，却一直没人发现！ “不知皇上可听说过吞金自尽这句话？丹药所用的成分就是这些重金属，偶尔吃一些没事，但时间长了，那些东西没办法在体内消化排出，就一直留在体内，幸好皇上最近停药了，不然可能都等不到臣妇来给皇上看病，这江山都换人当家了。” 老皇帝：！！！ 还从未有谁敢这么跟他说话！这也太难听了！ “那、那朕现在……” 老皇帝说话都哆嗦，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他前些年吃的那些金丹竟然都是带毒的，就跟吞金自尽是一个道理，那些年，他都在干什么蠢事！ “皇上要是请别人看，那可说不清楚，但宸王将臣妇带进宫来，就是为皇上治病的，只要皇上不为难臣妇，那自然什么都好说。” 这就是在威胁皇帝了。 宸王在旁边都不敢插话，他发现他爹对何玖娘好像挺宽容，不管说什么都不会太生气，果然还是看脸。 那就让她说好了，他也乐得清闲，反正现在他爹还要依仗她治病，不会对她怎么样。 第444章 这下子，皇上还觉得霖王贴心吗? 老皇帝听出了何玖娘话里的威胁之意，却有些不解，问道：“好端端的，朕为何为难于你？” 这么好看的美人，他怎么舍得为难呢？ 再说了，想把她纳进后宫，那是对她的恩赐啊！ 老皇帝并不觉得他想要强占的心思是坏的，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天底下的女子都想成为他的女人。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老皇帝竟然会这么单纯无辜地反问，这就是油腻而不自知了。 她说道：“家中孩子挂念，臣妇这几日就要回京州去，皇上的病情还是及时医治的好。” 这就是在告诉老皇帝，她要回去了，不想一直留在京城。 老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知道她是在拒绝自己，心中顿时有些生气。 可现在毕竟还需要她给自己治病，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应下。 “那便尽快医治吧，不耽误你与孩子相聚。” 这便是答应了，宸王心中直呼牛啊牛啊，表面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何玖娘这就上前给老皇帝做一下检查，美人靠近，老皇帝没由来的有些紧张，何玖娘简单地检查一下，叹了口气：“皇上的情况，比臣妇方才说的还要严重啊！” “皇上若是想多活几年，最好能修身养性，忌房事了！” 老皇帝一听，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这修仙修不了，连男欢女爱的事情也做不了了，那他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他还没开口，何玖娘就接着说道：“只要皇上按照臣妇的交代去做，臣妇保证皇上能多活几十年。” 老皇帝现在才刚五十出头，好好调理身子，多活几十年是没问题，何玖娘有这个自信。 这话一说，老皇帝的眼中瞬间就有了光。 刚刚还以为他中毒多年，命不久矣，现在得知还能活个几十年，瞬间又快了起来。 “好好好，你说什么，朕都听你的！” 老皇帝这辈子还没这么乖过，何玖娘便让他躺下，让公公们给他宽衣，然后进行针灸治疗。 刚开始老皇帝还有些难受，毕竟身体确实不太好，慢慢才感觉舒服一些。 这针扎在身上，能很明显地感觉得到身体的变化，宫里的太医就不是这个级别的，扎针没有任何感觉。 老皇帝瞬间就觉得，神了。 “老五这次可算是做了件好事，不然朕还真不知道老三身边有这么一位神医。” 他躺在床上，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话明显就是在怪宸王不孝顺，明明身边有名医，却从不肯带进宫来给他看病。 宸王看了他一眼，已经懒得辩驳了，反正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 倒是何玖娘笑了笑，说道：“皇上有所不知，宸王殿下一直记挂着让臣妇进宫给皇上看诊，但又怕皇上看不上臣妇只是个名不仅经传的市井郎中，便没主动提起，毕竟宸王殿下在皇上身边不是很受宠……” 宸王：……第二次了！ 老皇帝也愣了愣，这女大夫是怎么回事，脑子缺根筋吗？这种话是能说的吗？ “这话是谁说的？朕怎么不知道？朕对这些儿子，那一个不是一视同仁？” 老皇帝沉着脸，明显有些不高兴。 这要是换成别人，肯定要顺着他的意思说他是端水大师了，但何玖娘偏偏没有这样，只是故作惊讶地问道：“啊？皇上不知道吗？这事在民间都传遍了啊！说宸王不得皇上喜欢，说的话皇上都不信的，不然之前皇上也不会被那道平所害了。” 老皇帝：…… 好生气，可现在人在何玖娘手下，他是不敢乱动的，这女人要是想要他的性命，太容易了。 “皇上啊，手心手背都是肉，臣妇自然也是理解的，但手背的肉就是没有手心的肉好使，这个咱也得承认不是？那霖王殿下让臣妇给皇上看病是为什么，皇上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但宸王殿下就不一样，一路上都在跟臣妇说皇上身体的情况，所以刚刚臣妇才能这么快了解皇上的病情。” 何玖娘叭叭叭说个不停，老皇帝黑着脸没说话。 宸王在旁边好几次想开口，却被何玖娘眼神制止，这些话，不吐不快，她就是要让这眼盲心瞎的老皇帝知道，大家都不是傻子，不能让他这样糊弄。 “皇上，可别乱动啊，这些针不长眼，在穴位上不能随意挪动，不然很有可能有危险的！” 何玖娘见他动了动，急忙制止。 老皇帝冷哼一声：“你是在威胁朕吗？” “我没有啊！” 何玖娘一脸无辜，接着说道：“皇上，实不相瞒，我要是真有什么坏心思，直接动手就好了，没必要威胁谁。就像我与霖王之间有些小恩怨，我就直接去警告了，他下次要是还敢对我夫君动手，我会毫不客气地收拾他，到时候，就是皇上也保不住他。” “正因为如此，他心中害怕，这才连夜进宫找了皇上，让皇上来当挡箭牌，这下子，皇上还觉得霖王贴心吗？” 说着，何玖娘认真看向他的脸，笑得很是温和。 明明是那么美的一张脸，笑得那么好看，但老皇帝就是莫名地觉得后背发凉。 老皇帝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是从未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心里又气又紧张，甚至还很乱，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老五利用他占有何玖娘，分散他们夫妻，就因为刚被她警告过？ 他是被老五利用了？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老三，你就是找这样的人来气朕吗！” 宸王当即说道：“儿臣不敢！” 何玖娘咂嘴说道：“皇上刚刚还说自己不偏心，说臣妇是来给皇上看病的，就说是霖王找来的，说臣妇是来气皇上的，就怪是宸王殿下带我来的。皇上可别忘了，臣妇可是你亲自下诏召进宫的。” “你！你！” 老皇帝气得快要喘不上气，何玖娘急忙说道：“别气别气，来跟着我的节奏深呼吸，吸气~诶对！呼气~再吸气~” 宸王：…… 今天回去，他要让人将何玖娘的画像裱起来，放在堂上，隔三差五拜一拜，能壮胆。 第445章 她要杀他儿子，还提前告知他 在何玖娘的帮忙下，老皇帝终于缓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何玖娘就说道：“皇上，你现在这情况实在不适合发这么大的脾气，都说忠言逆耳，这些年肯定没人给你说些真话，你都被假话蒙蔽了，没关系，以后每天来给你扎针，我都跟你说说这其中局势，让你从谎言中走出来。” 老皇帝刚缓过来，实在是说不出话，伸手指了指外面，何玖娘顿时就会意，问道：“皇上你是想让我离开吗？不行啊，这扎针的时间还没到，我得守着呢！” 老皇帝气得直翻白眼，想就此晕过去算了，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么气还好好的，就是晕不过去。 何玖娘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地说道：“臣妇深思熟虑了一番，还是想跟皇上说几句真心话，这霖王与外敌勾结，差点害死我丈夫，我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现在是暂时没找到证据，一旦证据到手，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皇上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你说什么？” 老皇帝强撑着开口，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何玖娘，老五与外敌勾结？这怎么可能呢？ 老五那孩子一向是不在乎这些朝政之争的，要说是老六他还能信。 “勾结外敌啊！只是暂时没找到证据，再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关心这些事，我之所以记恨他，是因为他害我丈夫，要不是看在他是王爷的份上，想让他伏法必须走流程才行，我昨晚上就把他永远留在京郊别院了。” 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老皇帝看她的眼中带了不少的抗拒。 这样的女子，谁敢随便留在身边啊？更别提让她进后宫了，只怕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这一刻，老皇帝彻底打消了对何玖娘的占有之意。 她要杀他儿子，还提前告知他，让他不用太难过。 这正常吗？ 这女子为何如此大胆？ 真是一点也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哦对了，不用怀疑，之前道平的事情他也有参与其中，不然怎么那么着急要给道平求情？皇上要是不相信的话，尽管派人去查，反正在我这里，我是给他记上一笔了。” 说得差不多，扎针的时间也到了，何玖娘很是利索地收了针，然后开始给他写方子，让人去抓药来给他喝。 “接下来的七日禁房事，要是破了例，那皇上就真的活不到过年了。” 何玖娘交代完，这就提上自己的医药箱，准备离开了。 宸王见状，上前说道：“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他转身就要走，老皇帝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是，儿臣会尽快找到证据，父皇好好休息。” 说完，带着何玖娘离开了，殿内只剩下老皇帝和几个太监宫女。 宸王一走，他们就慌张地下跪求饶，听到了这么可怕的消息，他们的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这次老皇帝却没动杀心，只是说道：“听见的话全都烂在肚子里。” “是，多谢皇上！” 宫女太监们松了一口气，这种去鬼门关走一遭的感觉太过刺激了。 老皇帝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天花板，这时候的他，心情竟然格外的平静。 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当年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现在轮到他的儿子们为了这个位置争得你死我活。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万万没想到，老五会把心思打到他的头上。 他承认自己是偏爱太子一些，但是太子实在是没用，这些年没做出过什么好看的成绩，这段时间让他监国，也是状态百出，三两天就有大臣来找他告状，他就知道，这个儿子，是真的不适合这个位置。 他这些年废了那么多的心思，也没能把他培养得成器一些，将来自然不会是宸王的对手。 至于其他的几个，老五心思深沉，连他这个当爹的都被骗了，甚至还联合外敌害他，这是令他最震撼的。 虽说现在还没有实际的证据，但他清楚老三的为人，不会这般随意诬陷一个人，尤其是那女大夫，更是一口一个有仇的念叨着，恨不得现在就去活剐了霖王。 老六是个草包，有勇无谋，这样的人也就平日里蹦跶一下算了，真正用得上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用。 其他几个皇子就更不用说了，要么母族实力不大，要么年纪太小，根本不具备与之相争的能力。 这么看来，最合适的人选竟然就是老三。 可他与这老三一向不对付，选他作为继承人，他心里实在是有些不乐意。 那就再看看吧，说不定太子也会有所改变呢？ 不得不说，今天这个女大夫跟他说的这些话，虽然句句都很难听，让他恨不得立刻把人拖下去杖毙，但又不得不承认，话丑理真。 很多事情，还是要早做打算得好。 何玖娘跟太子一起出宫，并没有坐马车，而是走路出去的，倒不是爱走路，只是有些话要说，坐在车里容易被人误会，需要避嫌。 “太勇了，你怎么敢的？你就不怕父皇生气罚你？” 一出门，宸王就给她竖起大拇指，这真是他见过的最勇的女子！ 不，男子中也没谁敢这么跟皇帝说话的。 “不怕啊！他拿我没办法的。” 何玖娘一点都不在意，反正现在她的实力也都暴露出来，就不必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的，老皇帝要是敢动她，她就能让他备受折磨而死。 “殿下你放心，这件事应该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会进宫给皇上扎针，这期间，该说的话我都会说，顺便挑拨一下皇上和霖王的关系，霖王敢算计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何玖娘冷笑了一声，觉得霖王真的是活腻了，敢这么算计她，给她等着！ 宸王心中却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敬佩之意，这女子处事方法太过果断，比很多男子都要豪爽，谁说女子不如男？ 陆柏川这夫人娶得好啊！简直如有神助！ “那本王这段时间多让人在暗中保护你，以免老五报复。” 何玖娘摆摆手：“你派人保护柏川都行，我不用保护，没人能奈何得了我。” 说这话走路就不觉得远，感觉也没说几句话，就到宫门口了，何玖娘准备上马车回家，就看见陆柏川在宫门口等她。 第446章 以后都不戴面具了好不好? 陆柏川应该是等在那里好一阵了，看见他们出来就急忙走上来，担心她出什么事。 何玖娘便停下脚步，等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他戴着面具，何玖娘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知道他肯定是担心的。 宸王见状，也停下脚步准备跟他说两句。 “没事吧？” 陆柏川走到他们面前，碍于宸王还在，倒是没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但还是拉着何玖娘一阵打量。 “没事没事，好着呢！” 何玖娘摇摇头，看着着急的陆柏川，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藏不住。 上辈子孤独一个人，还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多少是有些凄凉的，但这辈子，不仅有了家人，儿子，还有一个爱人，这算是上天给她的补偿吧？ 宸王说道：“今天能平安出来，全是你家夫人的本事，本王跟去什么忙也没帮上，反而还被你家夫人帮了一把，真是令人敬佩！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宸王是个聪明人，能知道现在人家两口子需要单独相处，所以就真是只说两句话就离开。 何玖娘跟陆柏川也上了自家马车，陆柏川就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玖娘瞪了他一眼，说道：“先不着急，我看看你的伤。” 刚刚他才走近，何玖娘就闻到他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不用猜，肯定是伤口又崩开了，这个男人趁她不在的时候都干什么去了？ 她伸手就要去扒拉他的衣裳查看伤口，陆柏川一把将人紧紧抱住，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没什么事，见到你平安，我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真的很怕她进去之后就难再出来，伴君如伴虎，他现在实力还不足以跟老皇帝抗衡，她要是真被老皇帝看上，他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一定能把人抢回来。 他恨自己没本事，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竟然让她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 何玖娘皱了皱鼻头，开口就很是破坏气氛：“快松开我，你这满身的汗臭味儿，快要熏死个人了！” 陆柏川去练武场找人单挑了好一阵，心里还是平静不下来，这才来宫门口等着她，还真是没回去换身衣裳，身上不仅有血腥味，还有汗味儿，确实不那么好闻。 听她抱怨，陆柏川这才不情不愿地将人松开：“你先跟我说宫里的事情。” 何玖娘见他脸色好好的，估摸着伤口应该也不算太严重，这才说道：“老皇帝自然是心怀不轨的，但你觉得我能让他占到便宜吗？他现在为了活命，可听我话了，我甚至还离间了一下他和霖王的关系。” 说着，何玖娘很是神秘地笑了笑，接着说道：“霖王肯定没想到我在见老皇帝的时候，跟任何人都不一样，我有本事让老皇帝怕我忌惮我，就算看我不爽，也不会轻易害我，甚至还能将他的计划打乱。” 紧接着，何玖娘就把见了老皇帝的细节说给他听，就连老皇帝被气得喘不上气都说了，当然，还说了她要针对霖王的事情。 听完之后，陆柏川不仅没有跟她一样高兴，反而越发紧张起来，他说道：“你这算是把老皇帝给得罪了，现在是你在给他治病，他不会轻易动你，但只要病治好，他肯定会报复。” 老皇帝是个记仇的，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从来都只有他威胁别人的时候，可这次何玖娘这样明目张胆的不给他面子，甚至还说要跟霖王对着干，老皇帝肯定不会允许的。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儿子，并且还算是他挺喜欢的一个儿子，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霖王出事的。 何玖娘却根本不在意，说道：“放心吧，我有把握让他一直好不了，到真正闭眼那天都离不开我。” 这话说得就很暧昧了，说完之后，何玖娘也意识到一些不对劲，急忙加了一句：“我是说他的病离不开我，这是我的底牌，我肯定不会这么随便交出去的。” 其实老皇帝的病情对她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老皇帝什么时候作妖，或者什么时候恶心她了，她就给他加重病情，让他受点罪，反正现在是她的病人，全都靠她拿捏。 老皇帝怕死，轻易是不敢让自己的出问题的，所以，很容易就能拿捏住。 陆柏川无话可说，是他小看了他媳妇的心眼和本事，这方面，他是自愧不如。 “老皇帝现在讨厌我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再对我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你就放心吧！” 何玖娘一把搂住他的脖颈，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汗味了，笑眯眯地将他的面具摘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以后都不用再戴面具了好不好？” “好。” 何玖娘就把手上的面具扔在地上，他的脸恢复得很好，只要把那些褶皱的痕迹祛除就行。 这段时间何玖娘给他做了药膏，一直在用，现在已经很淡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那种。 陆柏川的长相是很俊朗的那种，尤其在营中历练多年，显得他整个人气质不凡，正好就是何玖娘喜欢的款。 回到府上，何玖娘让人烧了热水，让陆柏川去把自己洗干净，少叮嘱了一句，那男人竟然就让伤口碰了水。 好的，这一瞬间，何玖娘收回之前的心动，看着那水淋淋的伤口，何玖娘只想给他两巴掌。 “嘿嘿……” 陆柏川有些心虚地笑笑，想来拉她的手，被她一巴掌挥开。 “去旁边坐着，别扒拉我！” 何玖娘任命地去拿医药箱，本来想说他几句的，但是看着那还在渗血的伤口，指责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他这样也是因为担心她。 早知道就带他一起进宫了，也不用一个人在外面瞎担心。 骂人的时候还很凶，等处理伤口的时候又很温柔，动作轻得陆柏川都几乎感受不到。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陆柏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告诉自己要淡定，伤还没好，不然一会儿媳妇又要生气了。 第447章 我男人干的 何玖娘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小心翼翼地帮他把伤口处理好，这才开口说道：“给老皇帝看几天病，我就要回京州去了，你能跟我一起回去吗？” 本来是能一起回去的，但老皇帝和霖王那不是又开始作幺蛾子吗，何玖娘担心会受到影响。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可以的，不管国都这边还有多少事，京州那边的事情也是不能耽误的，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殿下也是知道的。” 其实宸王身边的能人还是很多的，至少比其他几位身边要多一些。 再说何玖娘刚刚才离间了老皇帝和霖王的关系，只要宸王聪明一些，从中作梗，肯定能成功扳倒霖王，就算暂时查不到他跟东廷有来往的证据，也能让他再也翻不起身。 “那就行，回去之后你记得兑现给儿子的承诺，可不能这样一直骗人家。” 何玖娘其实还是挺关心他们父子的相处，就怕会出什么嫌隙。 “嗯，我记着的。” 他这人就有这点好处，听劝。 把伤口包扎好，何玖娘就让人去给霖王带话了，她心里不痛快，也要让霖王不痛快才行。 她的原话是：告诉霖王，他以为这样就能给姑奶奶造成困扰？错了，姑奶奶还要谢谢他给我去见皇上的机会，皇上对姑奶奶的医术赞不绝口，还让姑奶奶成为他的专属大夫，某些人的算计就这样落空了。 这种话还具有火药味，下人担心给自家主子找麻烦，还是缓和了一下说法，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尖锐，但听在霖王耳朵里，还是很刺耳。 霖王一大早就在等宫里的消息，见老皇帝真的让人去召何玖娘进宫，他心中是妥妥的感觉这次何玖娘肯定会被纳进后宫，这样就能离间宸王和陆柏川的关系，同时也能让他们夫妻的感情破裂。 只要这些事情闹出来，他就能趁乱做些文章，为自己谋取机会，争取再跟东廷那边联系一下，让他们继续支持自己夺取皇位。 但没想到何玖娘好端端的出来了，还给他放狠话，这就说明，老皇帝已经完全打消了纳她进后宫的念头，为什么呢？ 就因为她医术好，能给他治病吗？ 但是这样医术好的女子，留在身边随时随地给他看病不是更合适吗？ 他是了解老皇帝的，年轻之后荒淫无度，后来迷上了修道追求长生不老，这才慢慢疏远了后宫，但依旧有几个妃嫔很是受宠。 后来知道修道是骗人的，他就彻底放纵自己，整天纵情声色，一点都不管朝堂上的事情，这样的一个人，在见到何玖娘那么正的美人的时候，竟然没有心动吗？ 还是说，何玖娘不仅有医术，还会某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喜好吗？ 不可能啊！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还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就让人去打听今天在皇帝寝殿内发生的事情。 但不管找什么关系，那些人就是不肯透露分毫，说明今天肯定发生了什么要事，只是老皇帝下令不让他们说。 霖王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能让何玖娘给他放狠话的，那肯定对他没什么好处，所以还是决定亲自进宫问个清楚。 然而，还没出门，宫里就来了人，正是早上去宸王府召何玖娘的那位公公。 “霖王殿下，皇上口谕，说霖王殿下最近操劳过度，就不要再出门了，在府上修身养性为好。” 说完，公公就要离开，霖王听出不对劲，问道：“父皇这是要禁本王的足？为何？” 公公笑眯眯的，见状没有多说，只是很官方地回答：“殿下心中肯定是知道的，就不要为难老奴了，老奴还要回去交差的，先行告退。” 说着，对这霖王拱拱手，很快带着人离开。 “为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霖王整个人都有些崩溃，明明都是他设计好的，只要按照计划，一切都是很完美的算计，怎么一遇上那两口子，他的计划总是会被打乱呢？ 明明是很有利于他的一步棋，转瞬之间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换了谁能受得了？ 接下来的两日，何玖娘照样进宫给老皇帝针灸，这两天老皇帝能明显感觉到身体舒服了不少，心中对何玖娘好感倍增。 每天被她扎几针，比之前吃道平炼出来的丹药还要好，他甚至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你这医术师承何处？针法如此精妙，不如进宫来做御医如何？” 老皇帝现在完全没有了那种旖旎心思，就算是让她进宫，也只是让她当个御医，这样能方便给他看病。 何玖娘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当，我儿子还在京州等我呢！” 能这么直接拒绝老皇帝的，也就这么一个了，老皇帝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说话的习惯和语气，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笑眯眯地说道：“那有何难？接过来便是！你丈夫也能到国都任职，朕让老三给他安排，或是朕直接提拔也行！” 何玖娘还是摇头：“男子汉大丈夫，他的功名怎么能让我一个女人给他挣？我丈夫有的是本事，一定能靠自己的本事晋升，这就不需要皇上多虑了。况且，我们的家人全都在京州，要是来了国都，与家人两地相隔，自然也是不好的。” 给官职都能拒绝，这妇人是真不知好歹！ 老皇帝有被气到，深呼吸一口气，心中告诉自己千万别生气，这妇人肯定会笑话他的！ “这么说起来，你丈夫到底是做什么的，能让你这么夸他？不如叫来给朕瞧瞧，若是真有本事，朕自然得论功行赏。” 老皇帝自我安慰了一番，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何玖娘心中憋笑，觉得这老皇帝真是贱骨头，就要这样凶巴巴跟他说话才行，不然他就容易蹬鼻子上眼。 嗯，拿捏~ “我儿子天天说他爹是个大英雄，那也不是白吹的。” 说着，何玖娘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老皇帝明白她的意思，说道：“想说什么就说，这些都是朕的心腹，不敢外传。” 何玖娘点点头，直接道：“去年南泰太子被杀的事情，听说过吧？我男人干的！” 我把老皇帝塑造成怕女主的形象，突然还觉得老东西有点可爱了。不过他之前被道平迷惑，吃人血为引子的丹药，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等我慢慢来哈！ 第448章 他是老了，又不是傻了 老皇帝的瞳孔瞬间就被放大了好几个倍，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件事老皇帝当然是知道的，去年这件事传到北炎的时候，还总有人传是宸王的人干的，当时他虽然不相信，但南泰太子出事，对北炎是最有利的，而他几个儿子里，确实只有宸王有这个本事。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邀功？” 老皇帝有些不解，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功劳，可以到他跟前讨赏的，可为什么不仅没来，并且还一直瞒着世人？ 何玖娘白他一眼，说道：“这其中缘由还需要我跟你说？你不是心里有数的吗？” 不好意思，那还真没有，所以老皇帝很是迷茫地看着她。 何玖娘也不卖关子，说道：“还不是因为宸王殿下不受宠，他的人，敢送到你面前讨赏赐吗？再说了，就你对宸王的不信任，肯定会觉得他这么做又威胁到你的江山了，掉时候别说赏赐，你别找个借口把人解决就是好的。” 她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怕老皇帝，反正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老皇帝每次都被气得半死，但又很喜欢听她说话。 坐在他这个位置上，敢跟他说真话的人属实不多，突然遇上一个这么有胆量的，还觉得挺难得。 老皇帝听她这么说，并没有反驳，如果当时宸王真的这么做了，他可能真的会因为忌惮宸王而对陆柏川下手。 “不止这些，我丈夫做的事情还多了去，反正他想升官，自然会靠自己的本事，完全没必要沾我的光，明白吗皇上？” 何玖娘说着，已经开始收针了，老皇帝没搭理她，她又说道：“皇上的病情还算平稳，我今晚上就要回京州去了，一个月后再来给您施针，这段时间您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做，不然这几天的坚持就白费了。反正您记住，凡是那种想要给您送美人的，统统拉下去斩了便是。” 老皇帝点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道：“你们今晚就要走？”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我儿子还在京州等着的，我回去一段时间再来给您复诊，你的情况很稳定，按时吃药就行，排毒的过程很慢，估摸着得需要个三五年。” 针收好了，何玖娘开始收拾医药箱。 老皇帝又急忙问道：“那你丈夫的功劳，你们就不想要吗？他的功勋完全能在国都任职了。” 何玖娘摇摇头：“功勋当然不能不要，但现在还不是真相大白的时候，现在因为这个功勋给他封赏，那南泰便会盯上他，到时候，我们一家人还能过上安稳日子吗？所以，这件事，我希望皇上最好不要外传，咱自己知道就行了。” 咱？ 老皇帝舔了舔嘴唇，不知怎么的，竟然因为这个称谓，心里有些小窃喜。 在她心里，他与他们是自己人？ 突然就有了一种被认可的感觉，明明他并不需要，但就是觉得很高兴。 “咳咳……” 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有些明显，老皇帝急忙假咳嗽两声，又板正了脸，然后很是正经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暂时记着，往后时机成熟再论功行赏也不迟。只是现在没办法给封号，赏赐却是不能少，况且你又给朕治病，朕也不能什么都不给……” “这样吧，便赏你们一些田地和庄子，金银布匹什么的，来人……” 老皇帝一顿操作，赏了何玖娘好多东西，何玖娘笑得嘴都合不拢，问道：“皇上，怎么臣妇说什么您就信什么？您就不怕臣妇诓骗您？” 老皇帝翻个白眼：“你还不至于会骗朕。” 他是老了，又不是傻了。 有些事情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但很多事情，他心里明镜一样的。 何玖娘点点头，笑道：“这就对了嘛，我敢这么跟你说，那肯定不会有假的！不过，宸王这些年做了很多利于国家的事情，您也不能装作不知道，您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些年要不是有宸王在处理这些事情，您和其他王爷还能这么悠闲地在国都斗智斗勇吗？说不定早就被南泰和东廷联合起来攻打沦陷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何玖娘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多了，于是，她故意说道：“唉，不说了不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一会儿惹恼了皇上，再把这些赏赐讨回去就不好了，嘿嘿，皇上您好好休息，臣妇告退了！” 说完，让身边的四五个宫女上前帮她把装着金银的大箱子搬出去。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看了一眼老皇帝，老皇帝烦躁地摆摆手，准了。 几人这便卖力地帮忙。 这几天下来，她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年来，皇上墙都不服，就服这位陆夫人。 明明这位陆夫人说的都是一些气人的话，明明皇上被气得差点喘不上气，可就是不会发她的脾气，甚至还给她那么多的赏赐。 这几天她们在旁边，可是吃了好多大瓜的，但就是不能跟任何人说，有些憋得慌。 何玖娘刚得了赏赐，自然很是大方，宫女们帮忙把箱子抱上马车之后，她一人赏了一个银锭子，说道：“多谢各位了，这段时间照顾好皇上，这七日不能有房事，之后每七日只能有一次，你们一定要盯紧了啊！” 宫女们连连点头：“是，奴婢们一定把皇上照看好。” 何玖娘记得，自己刚来的那天，这些宫女太监们还不怎么爱搭理她，这才没几天，态度老热切了，果然还得是她跟老皇帝关系好，能说得上话，身边这些人才能给她好脸色看。 不管在什么时代，人性皆是如此。 每天何玖娘进宫，陆柏川都会在宫门口等着她，知道她只是正常给老皇帝治病，老皇帝再也不会打她主意之后，陆柏川的情绪就稳定多了，站在宫门口也能跟守门的侍卫谈笑几句，甚至还会切磋两下，指点一二，不过两三天，关系就好得不行。 “嘿，嫂子出来了！” 守门的侍卫最先看见何玖娘的马车，急忙开门让陆柏川进去迎接。 好兄弟嘛，这点后门还是给开的。 第449章 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陆柏川笑道：“谢了兄弟，有机会请你们喝酒！” 说着挥挥手，就朝何玖娘的马车过去，直接跳上车，跟着何玖娘一起出宫回家。 车上摆着满满当当的箱子，何玖娘笑盈盈地拍了拍箱子看着他，说道：“我跟皇上说了你在南泰的功勋，他给赏赐的。” 陆柏川皱皱眉，这是能说的吗？ “本来他要给你论功行赏的，但我说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先攒着，他就说先给些金银也行。” 何玖娘笑得很是开心，手一抓就是一大把钱，现在她有的所有钱加起来，别说这辈子，往后三辈子都吃喝不愁，衣食无忧了。 当然，前提是家里别出败家子，不然多少钱都不够败的。 “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些？” 陆柏川没去看钱，反正不管有多少钱，都是他媳妇拿着，他没什么份儿。 “哦，老皇帝说让我进宫当御医，这样给他看病方便，还能把你调到国都任职，我说你的官职可以自己挣，不需要借我的名，反正现在还欠你功劳没赏的，然后就说起来了。不过我拒绝了他说的进宫当御医的建议，我可不乐意。” 这就把陆柏川听笑了，他媳妇就是有本事啊，这都能跟皇帝聊起来。 不过这也真是奇了怪了，老皇帝脾气多古怪的一个人，他也是见过的，怎么就对他媳妇这么特别？ 要说刚开始确实是对他媳妇有点心思，但后来不是被拿捏了吗？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当然，他肯定是相信他媳妇的，毕竟他媳妇对谁都有一手，老皇帝能这么听话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就是好奇他媳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早知道就跟进去看看了。 “怎么不说话，不会是怪我没给你应下来那些封赏吧？” 何玖娘故意杵他一下，陆柏川顺手把人抱在怀里，笑道：“这有什么好怪的？你做的对，那件事暂时不适合说出来，让皇上知道也是好事，总不能做了事，还一直站在暗处。” “我就是这个意思！” 何玖娘双眼明亮地看着陆柏川，这个男人就是能懂她的意思。 这些事情都是帮宸王办的，宸王许诺他以后一定会给他封赏，但老皇帝还活着，并且说不定宸王给忘了呢？又或者是别的原因。 总之，能让老皇帝知道是好事，同时他也会对宸王有所忌惮，再帮宸王推波助澜一下，这不就成大功臣了？ 陆柏川感叹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何玖娘顿时骄傲起来，那小模样老神气了。 “对了，今晚回去，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放心，一切准备妥当了，一会儿想要什么再去买一些，晚上就能上路。” 何玖娘点点头，倒是不想再买什么了，毕竟这段时间天天往街上去，想买的都买好了，只是她想晚一点上路，天黑了好办事。 到了晚上，看见院子里摆放着几箱子的东西，全都是这段时间何玖娘给家里人买的东西，再加上老皇帝赏赐的这几个箱子，就更多了。 陆柏川清点了一下，说道：“至少两辆马车才能拉完。” 何玖娘摇摇头：“让人全都抬到我们屋子里去吧，东西太多了，不方便带，我找一些出来随便带上就行，其他的就先放着。” 陆柏川：？？？ 不都是买给家里人的东西？ 不拿回去了？ 尽管心中有疑惑，但陆柏川还是照做了，本来打算亲自动手的，想到媳妇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他还是搓了搓手，让仆人去搬。 东西才搬进屋没一会儿，陆柏川进去就没看见了，何玖娘给的解释是：“我给收起来了，一直摆着也不是个事儿！” 就算是收起来，也没这么快的吧？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问，这是他之前答应过媳妇的。 何玖娘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很是满意地出去了。 晚上，两人轻装出门，一人一匹马，不走大路，直往山里去。 陆柏川心领神会，问道：“你要带我抄近路？” “算是吧！” 何玖娘咧了咧嘴唇，骑马跑在前面。 陆柏川觉得她媳妇满身的秘密，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她。 进了山，找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何玖娘下了马，确定周围没人。 陆柏川也跟着下了马，虽然不知道他媳妇想做什么，但心里就是有些忐忑。 隐隐约约的，他觉得他就要知道媳妇的秘密了。 觉得有点刺激，还有些小紧张。 媳妇终于要对他敞开心扉了。 何玖娘已经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陆柏川，你早该知道，我不是原来的何玖娘。” 陆柏川愣愣点了点头，他早就猜到了，之前的妻子唯唯诺诺，胆子很小，跟现在的她完全不是一个人。 “你的妻子，狗儿原来的娘亲，死在了逃荒路上。” “我叫澜玖，是来自异世界的孤魂，借她的身体活过来。” “我身上有很多没办法跟你解释的秘密，不是说不说，是说不清楚。” “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从始至终，她都一直盯着陆柏川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陆柏川笑了笑，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声音带着夜里的寒气：“喜欢，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他的婚姻是父母安排的，那时候一直在外面奔走，觉得有个妻子在家里陪伴父母挺好的，况且这妻子是买来的，陆柏川觉得自家买了她，不让她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也不算亏待了她。 在外多年，他一直都有为人夫的自觉，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觉得她既然嫁给了自己，那自己就算不喜欢她，也要对她负责，不让她受欺负，也不让父母担忧。 他这次回来，发现自己有了儿子，妻子也像是变了个人，像是被注入了灵魂，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他便更是对她死心塌地，这辈子，就没想过别的人。 他猜过各种各样的结果，唯独没想到原本的妻子竟然早就死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心里还是很难受。 之前的妻子是责任，如若她还活着，他也会好好待她，补偿她四年一个人带孩子的不易。 现在的妻子是爱情，她接替了她的一切，却又是独特的她自己，她把狗儿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孝敬公婆，友爱兄弟妯娌，更是带着他们一大家子在逃荒路上活下来，创建这么大的家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可磨灭的。 这样的变化真的好难写，宝子们能理解男主的那种心境变化吗？他不是渣男不是渣男，就算是原主活着，他也不会爱上别人，辜负原主的。当然啦，这里透露一下，原主也是女主自己，嘿嘿，后面慢慢揭晓~ 第450章 啧，不是做梦啊! 听到他这么说，何玖娘的心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之前她一直躲避着陆柏川的感情，就是担心他把对原主的感情转移到她的身上，虽然她现在用了原主的身体，但灵魂始终不是一个人。 可是现在听他亲口承认，她心里瞬间就满足了，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原主，但人性本就是自私的。 她想，她替女主报了仇，再把他们的孩子养大，多做些好事，原主应该就能原谅她了吧？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这一刻，是他们真正的交心。 过了一会儿，何玖娘从他怀里抬起头，问道：“那么，现在你准备好见证我的秘密了吗？” 陆柏川点点头，他想过了，就算她是个妖魔鬼怪，他都能接受。 然后，何玖娘上前两步，手一挥，面前就出现一架直升机。 巨大的声音让陆柏川皱着眉往后退了两步，这发出巨响的怪物是什么？是他媳妇的原型？ 何玖娘看见他整个人都愣愣的，明明很是警惕，却还是做出轻松的样子，就觉得格外好笑。 他是真的在很努力地接受她的与众不同。 “不用惊讶，这不是什么怪物，这是异世界的先进工具，就跟这个时代的马一样，用来代步的，那天晚上我就是开着这个来找你的。走，带你感受感受！” 说着，何玖娘手一挥，把两匹马放进空间，然后率先上了直升机。 陆柏川站在原地，两匹马瞬间就消失了，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有些吃不消。 他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尽量淡定一些，然后有些僵硬地迈开腿，跟着何玖娘一起上了直升机。 这直升机挺小的，就只能承载两个人。 陆柏川四周打量一下，并没有看见两匹马。 “媳妇，马、马呢？” 他骑的那匹马跟了他好多年了，有很深的革命友谊，这要是没了，他真的会伤心的。 “别担心，我身上有个虚拟的空间，可以从里面拿出任何想要的东西，也能把这里的东西放进去，两匹马就是被我放进去了，一会儿到了京州，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们放出来就行。” 何玖娘简单地解释，希望他能听得懂。 好在陆柏川还是聪明的，顿时就想到什么，问道：“房间里的那几个箱子，也被你放进空间了？” “聪明！” 何玖娘笑了笑，让他坐好，准备起飞了。 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陆柏川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感觉到自己真的离开地面飞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深呼吸几口气，然后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啧，不是做梦啊！ 何玖娘看了他一眼，说道：“别紧张，我技术很好的！” 说完，直升机突然加速，瞬间冲了出去。 陆柏川再也淡定不了，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椅子，生怕自己突然掉下去。 好在何玖娘还是体谅他第一次坐飞机，并没有太过吓人，提高速度之后，就匀速飞行，让陆柏川适应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很快？” 何玖娘回头看他，陆柏川正一脸惊奇地看着窗外，原来在天上看下面是这样的。 他点点头，感叹道：“若是行军打战能有这等武器，便能很快支援，就不会有那么多百姓惨死在敌军手中了。” “这东西在异世界就是被大量运用在军事上，用这玩意儿扔个小炸d什么的，老方便了！” 何玖娘很是支持他的想法，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想着黎民百姓，果然是要做大事的人。 嗯，她不承认自己因为喜欢上陆柏川之后，就开始变得恋爱脑了，觉得他放个屁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炸d？那是什么东西？” 陆柏川瞬间来了兴趣，从媳妇口中听到好多新奇的东西，这比听人说书有意思多了。 “炸d啊，炸d就是……就是……类似于……” 她在脑海里搜索这个时代有的东西来给他解释，想了好一阵都没想好措辞。 “鞭炮！对，就类似于鞭炮，虽然个头很小，但是威力很强，扔一颗去敌军队伍里，能炸翻一片！” 陆柏川再一次被震惊到，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何玖娘接着说道：“我空间里什么都有，都能拿出来给你看看，但我虽然有，但却不能滥用，更何况，我解释不出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所以不能轻易拿出来，不然别人把我当成怪物怎么办？” “嗯，我听听就好，你的安全最重要。” 虽然真的很想一睹那威力，但陆柏川知道，那些都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偶尔拿一些出来还能解释，但次数多了，肯定会有人怀疑。 经过这次老皇帝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能力还是太小，关键时候根本护不住他媳妇，媳妇有这些本事是好事，但一定要藏拙，不能在不认识的人面前轻易暴露出来，更不能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但这样一直藏着着实有些委屈媳妇，所以他还是要尽快做出些成绩来，升官，只有站得足够高，才有能力保护好媳妇。 这一路上，陆柏川从一开始的小紧张到后面的激动，再到最后的坦然接受，总算是不再紧紧抓着椅子了，见他媳妇开得这么好，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怎么，想试试？” 何玖娘挑挑眉问，还不等陆柏川回答，就说道：“这东西不能随便尝试的，出现一点差错就是机毁人亡，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抽时间教你，保证你能安全驾驶之后，才能让你上手试试。”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好奇。” 陆柏川被看穿了小心思，还有些尴尬。 他其实也没有很想试，就是单纯的好奇，不过这种情绪也不是很强烈，暂时还能控制得住。 何玖娘笑了笑，看了一眼下面的城池，说道：“到京州了。” “这么快？” 陆柏川急忙俯身仔细看看，还真是京州！ 老天爷，他们快马加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才能到达，他跟他媳妇就这么飞了一会儿，聊了一会儿天就到了？ 有过这样的经历，他觉得他以后一点都不想骑马去国都了。 第451章 终究是错付了 还是跟那天晚上一样，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降落，然后把直升机收进空间，再把空间里的马放出来。 陆柏川上前看了一眼自己的马，果然跟在国都的时候一样的状态，甚至没有一点受惊的迹象。 太神奇了！ 他看向何玖娘的眼中闪闪发光，觉得自己好像是捡到宝了。 何玖娘后退一步，双手环胸地抱住自己，说道：“干什么？你不会是知道我这么厉害，对我心怀不轨吧？” 陆柏川：……我对你心怀不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这话吧，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走吧，这会儿狗儿肯定睡得正香，咱去看看。” 何玖娘翻身上马，率先跑在前面。 陆柏川看着她那娴熟的东西，笑着摇摇头，真是想不到，按照她说的，她所在的世界代步工具都那么先进，应该不骑马才对，但是她马术怎么还能这么好？ 这么想着，他也快速追上去。 进城门还是一样的步骤，守城的官兵只认令牌，看见火云司的令，急忙就把人放进去了。 两口子直接回了溪水苑，他们突然回来，可把今晚守门的徐大山高兴坏了，刚要叫醒其他人，便听陆柏川说道：“很晚了，就不要吵他们了，把马牵去马厩，喂点吃的就行。” 徐大山连忙应下来，接着问道：“那爷和夫人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让我家那口子做些……” “不用，你也早些休息。” 陆柏川挥挥手让他下去，然后牵着何玖娘的手回了他们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两人一起去了狗儿的屋子。 二牛身为狗儿的小厮，平日里警惕性比较强，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听见开门声，瞬间就坐了起来。 看见是何玖娘和陆柏川，着急地要行礼，何玖娘急忙比了个“嘘”，他立刻懂事地点点头，退了出去。 爷和夫人好长时间没回来，这大半夜的回来就来看小少爷，心中自然是十分挂念的，他一个下人，一定要懂得这些才行。 何玖娘还是很满意他的，拉着陆柏川往狗儿床边走过去。 一段时间不见，狗儿竟然瘦了不少，看得何玖娘心疼不已。 她捏捏儿子的小脸，小声说道：“我好不容易养胖的儿子，怎么瘦成这样了？” “儿子，爹娘回来了，没关系，娘亲过几天就让你胖回来！” 陆柏川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一旁看着何玖娘一会儿摸摸儿子的小脸蛋，一会儿又心疼得自言自语。 小狗儿的睫毛抖了抖，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娘亲，你再摸下去，我真的忍不住要打喷嚏了！” 他早就醒了，但是听娘亲说悄悄话好有意思，就一直装睡，但是娘亲竟然一直摸他鼻子和脸蛋，痒得不行，终究还是暴露了。 “嘿嘿，谁让你装睡，我就是想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何玖娘坐在床沿上一把将人抱在自己怀里，陆柏川也坐过去，然后儿子就被塞到他怀里。 狗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娘亲早就知道我醒啦？” “那当然啦！你可是我生的！” 何玖娘很是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问陆柏川道：“是吧？” 陆柏川连忙应是，然后对儿子说道：“昱儿，这次是爹爹的不是，让你担心了。” 要不是他一时心急，让林义平钻了空子，妻儿也不会这么着急，发生这么多的事。 狗儿很是懂事地摇摇头：“只要爹爹平安回来就好了！爹爹是大英雄，要做利国利民的大事，我和娘亲是不会怪爹爹的，对吧娘亲？” “啊对对对！” 何玖娘笑得有些敷衍，这娃自己表孝心也就算了，还把她扯进去，哼。 陆柏川又一次为儿子的懂事感到欣慰，说道：“那你接着睡，爹爹明天带你和哥哥们去骑马。” 本以为儿子肯定会很高兴地应下，没想到儿子却摇摇头说道：“明天不能去骑马了，康先生科考被人诬陷作弊，差点就没能参加考试了，后来考试也没发挥好，这几日意志消沉，我和哥哥们这几日都去陪他的。” “康先生出事了？他怎么这么惨啊！” 何玖娘眨眨眼，忍不住有些同情这康秀才。 年少中了秀才，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结果因为身体不好，耽搁了这么多年。 这好不容易说了一门亲事，还被人家想方设法的退了。 现在身体好了，好不容易参加科考，又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情。 人间小苦瓜实锤了。 狗儿点点头，人小鬼大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康先生怀才不遇，真是太惨了！” 何玖娘抿抿嘴，说道：“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看看康先生吧。” 陆柏川舔了舔嘴唇，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爹当得很是不成功，儿子要去看别人不要他也就算了，连媳妇也要去。 话说这位康先生，好像真是有点惨啊。 于是，他急忙说道：“我陪你们去吧。” 何玖娘皱了皱眉，说道：“这样会不会太隆重了，康先生会不会更难受？” 陆柏川说道：“应该不至于，虽然我不管科考的事情，但要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也可以去问问知府，这科考牵连甚广，也不能这么敷衍了事。” 虽然刚开始是有一点点小吃醋，但现在是真心想帮个忙。 家里的孩子都很喜欢这位康先生，之前在一起吃过一顿饭，觉得确实是为谦谦公子，此番被人陷害，他们能帮的还是会帮一把。 何玖娘觉得陆柏川说得有道理，便说道：“那行，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走走走，去睡觉了！” 她转身要跟儿子说晚安，狗儿却吊着她的脖子撒娇：“我想跟娘亲睡！” 陆柏川：！！！ 他收回刚刚觉得儿子懂事的想法！ 他计划了一路，想着今晚就能顺其自然的回主卧睡觉觉了，结果儿子横插一脚，坏他好事？ “你……” “好啊，那娘亲在这里陪你睡！” 他才刚开口，何玖娘就已经答应下来，蹬了鞋子抱着儿子睡觉了。 陆柏川：……终究是错付了。 我在纠结给康秀才安排个什么命运比较好，让他坐实人间小苦瓜这个称号，当然啦，有男女主的帮助，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452章 形势所迫，情非得已 这大半夜的，他们又是一路风尘仆仆的来，不能就这么睡。 下人们都睡了，陆柏川亲自去端了水来让何玖娘洗漱，然后一家三口难得挤在一起睡觉，狗儿睡在中间，很是满足。 爹爹娘亲回来了，他就不用一直偷偷地担心，还不能被哥哥姐姐们发现了。 只是，他原本是睡在中间的，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被挤到了墙角，他爹抱着他娘睡得正香。 他撇撇嘴，心里有些小难受，但想到昨晚爹娘来得那么晚，他还是没忍心吵醒他们，自己悄悄下床出门去了。 何玖娘半睡半醒间，以为自己是抱着儿子睡觉的，习惯性地想去摸摸儿子小脸，结果摸到一把丝滑的肌肉，又发现靠着的这个胸膛是有些壮的，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陆柏川，儿子呢？儿子没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原本该在他们中间的儿子不知所踪，还以为他们把儿子挤到床底下去了，瞬间清醒过来，垂着脑袋去看床底下，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顿时就有些着急了。 陆柏川一把将人抱过来，说道：“他早起出去了，还早，再睡会儿。” “哦。” 何玖娘应了一声，倒头继续睡，很快均匀的呼吸传来，好像刚刚爬起来找儿子的行为从未发生过一样。 陆柏川也不在意，抱着媳妇继续睡。 狗儿自己去外面洗漱好，然后跟往常一样去练武，见人就说他爹爹和娘亲回来了。 几个娃很久没见他们了，一个个都很兴奋，尤其是莲花，想要见见何玖娘，跟她说说最近的情况。 结果一直等一直等，实在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要去铺子里的几个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读书的几个娃今天刚好休沐，倒是可以先练武，然后吃早餐等候，结果一等就等到吃午饭的时候，两人才打着哈欠起身，一出门，对上一排圆溜溜的大眼睛。 何玖娘龇牙咧嘴打哈欠的动作，就这么僵在半空。 “三婶好啊！” 一排小子笑眯眯地看着她，何玖娘有点尴尬，急忙笑道：“啊呵呵呵，好好好，你们都这么早啊！” “不早了三婶，马上吃午饭了！听狗儿说你和三叔要陪我们去看康先生，所以我们特意等等你们！” 磊子知道他们昨晚上大半夜才回来的，所以并没有笑话她起这么晚，反正之前在村里，何玖娘也是经常睡懒觉的，只是没有像今天这样，有这么多人等着她。 正说着，陆柏川也出来了，一群娃又喊了一声三叔，小虎子乖乖喊了三舅舅。 陆柏川点点头，没有半分不自在，拉着何玖娘，带着一群孩子去吃饭。 几个小的跑在最前面，只有年纪大一些的磊子单独留了下来，跟陆柏川他们一起走。 “三叔，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磊子一边走一边问，陆柏川不答反问：“怎么，你有事吗？” 磊子急忙摇头：“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狗儿好像有心事，一起玩也没什么精神，我有点担心他。” 作为大哥哥，磊子其实还是有关注到狗儿的变化，他们的爹娘都在家里，一般不会出什么意外，但三叔三婶不同，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和困难，狗儿心里肯定会很着急。 陆柏川意外地看了磊子一眼，没料到他会对自己说这种话。 他们夫妻二人都去了国都，把狗儿留在这里确实不好，不过幸好，这只是偶尔发生一次，要是经常离开，他肯定要为此头疼了。 让狗儿跟他们一起来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家里的孩子感情好，不容易分开，要是他们单独把狗儿带走，也不是好事。 父母的陪伴固然重要，但身边也不能没有同龄人相伴，可他们要是把家里的孩子全都带去京城，方便了他们一家三口，却又没顾及到家里其他人。 总之，这都是一个难题。 真到那个时候就得有取舍了，毕竟这世上很难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这个说不准，我有任务在身，需要经常出门，但你三婶婶应该能在这里陪着他。” 陆柏川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虽然他不一定去国都，但东廷的根系还没有完全查出来，他肯定要亲力亲为，争取早些把东廷人赶出北岩的地盘，只有这样，家人才能安心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磊子点点头，看上去有些小失落，年长的他已经嗅到了分别的气息，随着年纪的增长，只会越来越聚少离多。 陆柏川见状，猜到他心中所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的，狗儿是男孩子，不能太过依赖我，将来长大以后分别的机会更多，无论是谁都得习惯。” 孩子总是要离开父母才能长得大，虽然他心中也会不舍会难过，但形势所迫，情非得已，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结果。 磊子点点头，说道：“三叔，我明白的，好男儿志在四方，且你在朝中为官，为了咱们北炎的安危身不由己，你不在的时候，我一定会照顾好狗儿的！” 他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何玖娘和陆柏川对视一眼笑了笑，何玖娘说道：“就知道你最懂事了，狗儿能有你这样的哥哥是他的福气，我们这次回来给你们带了礼物，一会儿去分！” “三婶，你不用总给我们买礼物，你们出门是去办正事的，不要总为了我们耽误正事！” 磊子义正言辞，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继续说道：“我们全家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已经很满足了，真的不用你和三叔再给我们买什么东西了！” 每次何玖娘离开，再回来的时候都会给他们带礼物，能收到礼物他们当然是很开心的，但也清楚的知道不能一直这样，三叔三婶不欠他们的，他们能有今天，全都是三叔三婶的功劳，不能帮上忙也就罢了，绝对不能拖了他们的后腿。 何玖娘很是认可地点点头：“那好吧，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把你那份分给弟弟们吧。” “三婶！我不是……哎呀，三婶你欺负人，我跟你说正事呢！” 磊子气得直跺脚，却又舍不得真的把属于自己的礼物再分给弟弟们，整一副别扭的小模样。 “哈哈哈哈哈……” 何玖娘不客气地笑话他，拉着陆柏川就跑，气得磊子在后面追，还追不到。 第453章 拜访康秀才 陆柏川看着她媳妇跟谁都能玩到一块，由衷地笑笑。 不怪这些孩子们喜欢她，主要是她真的太懂小孩子的心思了。 虽然磊子懂事一些是好事，但现在很多事情是不需要他们操心的，所以，最好还是保持一颗童心，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 今天的饭菜异常丰盛，家中的下人都来这边等着给男女主人问好，陆柏川两口子都是亲和之人，自然不会为难，交代了两句就让他们也去吃饭，然后各自忙碌去了。 做生意的几个娃中午是不回来吃饭的，都在铺子里解决，所以暂时只有读书休沐的几个娃在。 知道何玖娘又给他们带了礼物，都跟磊子一样，又高兴又纠结，心里知道不该再收何玖娘的礼物了，可是能收到礼物真的是很快乐的事情啊！ 一时间，几个娃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何玖娘看着就觉得好笑，说道：“想笑就笑，都是自己人，怎么还学会藏心思了？” 几个娃都心虚得低下头，何玖娘觉得这很有必要好好说一下，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给你们带礼物，是觉得值得。你们都是我们家里的孩子，且都是懂事的好孩子，能得到我们这些长辈的喜欢，让我愿意不管去哪里都能想着给你们带礼物，是好事，你们安心收下就行，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等你们长大有出息了，出去什么地方，也想着给我们带一些就好。” 家里的孩子都教养得特别好，从来不会觉得她出门给他们带礼物回来是应该的，还是能有一颗感恩的心，就凭这一点，何玖娘就愿意宠着他们。 孩子们认真地听着何玖娘说话，被她夸说他们值得，心里都有些小窃喜。 没有什么能比得到长辈的夸张更快乐的事情了。 “婶婶，我们知道了！” 磊子带头回应，其他孩子也笑嘻嘻地点头，狗儿奶声奶气地说道：“因为哥哥姐姐们在我爹娘不在的时候，也对我很好呀，对不对，娘亲？” 何玖娘哪能说不对的，一把薅过儿子来怀里亲了一口，看到旁边的陆柏川，又加了一句：“对了，这些礼物可不只是我一个人给你们送的，你们三叔也一起去挑了的。” “嘿嘿，三叔三婶最好了！” 小家伙们挑着好话说，众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饭，何玖娘让人准备了一些自己从国都带来的特产提上，这就准备去看康秀才了。 “康先生自从来到京州之后就一直都是租住在书院旁边的小巷子里，因为在那里住的学生很多，价格也很贵，所以康先生是跟人合租在一个小院子里的。” 众人坐在一辆马车上，虽然有些拥挤，但是很热闹，磊子也开始给陆柏川与何玖娘说一下康秀才目前的情况。 何玖娘安静地听着，学区房当然是贵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康秀才这些年教书虽然能赚钱，但是一直喝着药也花费不少，估计现在就算是跟人合租，压力也还是很大的。 再加上这次考试被人诬陷，还没有发挥好，可想而知康秀才现在的心情不会好。 陆柏川说道：“康先生可有跟你们说过之后的打算？” “这个我知道！”狗儿抢话道，“康先生说现在先等结果出来，要是能上榜，他便是再艰难也会准备来年的会试，但若是不好，那就再读三年，准备下一次乡试。” 这么看来，康秀才是想死磕科举了。 何玖娘摇摇头，铁饭碗不好端啊！ 不过她还是很看好康秀才的，这么有意志的一个人，运气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差。 “康先生被诬陷作弊又是怎么回事？对方是什么人？” “这个我们就不太清楚了，先生没有具体说，我们问现在的新先生，新先生也不是很了解，这件事被封锁了，只是最后告诉大家康先生是清白的，还是可以参加考试。” 磊子摇摇头，这件事甚至都没有闹得太大，要不是因为他们认识康先生，估计都不会听说这件事。 陆柏川两口子对视一眼，这么严重的事情竟然不公开，那绝对是有问题的，看来还是要去问问知府才行。 两人只是一个眼神交汇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何玖娘率先开口说道：“之前就说要在家里办个宴会，请京州的夫人小姐们来家里坐坐认识一下，我看就这几天吧，晚上就让人把帖子都送出去，然后在宴会上，我找个机会问问知府夫人。” 虽然之前跟知府夫人有过节，但何玖娘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大不了给她点好处就是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陆柏川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按理来说，他的职位是比知府要高的，想要知道详情可以直接去找知府问个清楚，但不管怎么说，这涉及到一些隐私，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直接用官职打压，让何玖娘以宴会的方式打听消息，是最委婉方便的，全了大家的面子。 等把事情的具体经过打听出来，要是真的涉及到某些敏感问题，他才方便用官位压人，给康秀才一个交代，但若只是误会一场，那他也没有暴露某些想法，自然不会太过尴尬。 人在官场，这些人情世故，不得不在意。 正说着，就听车夫方大说道：“爷，夫人，到了。” 马车停在巷子口，这巷子实在太小，马车进不去，只能步行。 陆柏川下了车，自己拎着礼物盒子，对方大说道：“自己找个凉快的地方坐着等。” 方大应下，目送他们一群人离开。 何玖娘还是低估了这学区房的拥堵情况，巷子里全是人，不过大多都是仆从，都是在给主子洗衣裳之类的。 这些事本该在院子里做，但院子太小，主子们还要看书，就只能挪到外面来。 何玖娘一群人差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洗衣的仆从们一个个紧张避让，唯恐冲撞了贵人。 好在几个小子已经习惯了，轻松避开这些障碍，在第三家小院门口停下，等着他们两口子过来。 第454章 拜访康秀才2 “三叔三婶，这就是康先生住的院子，我们进去吧！” 磊子作为大哥哥，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得很是成熟稳重，何玖娘心中对他又认可几分。 这样的孩子，往后要是真的跟莲花在一起，这就属于强强联合了，那他们的日子肯定能越来越好。 不过现在暂时还不到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属实是何玖娘想多了。 “康先生！我三叔三婶来拜访你！” 说着，他跑进去找康秀才，院子小，其实不用他多说，康秀才就已经见到何玖娘他们了。 “何大夫，陆家三爷，你们怎么会过来？” 康秀才显然没想到他们两口子会突然拜访，表现得有些局促，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勉强。 他将夫妻俩分开来叫，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之前叫何大夫习惯了，并且何玖娘不止是陆柏川的妻子，更是一个很有名的大夫，还能做这么多的生意，不管叫什么，都是她担得起的。 何玖娘也明白康秀才没有其他的意思，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像在国都的时候那样怼人。 何玖娘说道：“康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这突然拜访也没让人提前说一声，我们昨晚上才回来，听孩子们说今天要来你这边，便想着你来府城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没来拜访过，便一起过来了，还望不要怪罪。” 跟文人说话，自然是要客气一些，何玖娘明白这些道理。 而陆柏川也把带来的礼物送到康秀才手上，康秀才双手接过，很是不好意思地把人请进去，说道：“寒舍简陋，让两位见笑了。” “康先生说得哪里话？这小院挺好的，我还挺喜欢。”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看着小院的景色，其他同住的几位学生也出来见个礼，大家都微微点头示意。 因为同住在一起，大家偶尔听见孩子们提起溪水苑，稍一打听，再看看几个孩子的穿着打扮，就能猜到大概身份，再去找康秀才悄悄打量一番，得到一个大概的意思，自然就妥了。 这会儿听见康秀才称对方三爷，那肯定是火云司那位陆三爷，之前青楼和赌坊被端，陆三爷这名字在京州城可是响当当的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自然要出来露露脸，只是他们读书人含蓄，不能太过张扬，只是出来见个礼就好。 对方这么有礼貌，陆柏川自然也不能不搭理人家，也跟着拱了拱手，这才跟着康秀才进了他的屋子。 房间还算大，为了节省空间就给隔开了，里间是睡觉的地方，外面便是个小书房，也能当个临时的会客厅。 平时只有康秀才和一个小厮，倒是还算宽敞，但今天这么多人一进来，瞬间就显得拥挤了。 何玖娘却没有半分不适应，在康秀才让小厮去沏茶的时候，就把他们自己带来的一些点心摆出来，都是国都那边特有的，在京州这边很少见到，何玖娘觉得甜得发腻，但这时代的人很喜欢吃。 康秀才回来的时候，杰子把盘子端到他面前，说道：“先生快尝尝，这是我三叔三婶从国都那边带来的芙蓉糕！” 康秀才听他这么说，很是惊讶，凑过去看了看，说道：“从国都带来的？这么新鲜？” 从国都到这边，快马加鞭都得三天三夜，不着急也要走八九日的，且路途颠簸，这些糕点竟然一点都没坏，并且看上去就跟刚出炉的一样，太神奇了吧！ 何玖娘心里偷笑，当然新鲜了，这可是昨天下午才让人去买的。 要是换做别人，那自然不可能保存得这么好，但她是谁？买来就放在空间里，空间里时间冻结，进去什么样，出来还是什么样，现在拿出来，那就跟刚买到手的时候一模一样！ 而且昨晚开飞机回来的，这时间缩短了可不止一大半，康秀才惊讶也是正常的。 “嘿嘿，我们保存得比较好，康先生尝尝看！” 何玖娘开口解释，还拿出一个茶饼放在桌子上，接着说道：“这是国都那边的名士们喜欢喝的茶，我相公寻思着先生也应该会喜欢，便也带了些回来。” “二位实在是太客气了，这些东西都要过名贵，在下这无功不受禄，还是收回去吧！” 康秀才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何玖娘两口子能想着他，让他这多日来的阴霾心情有所缓解，但真的不好意思收人家这么多的东西，自己虽然是陆家这些孩子的启蒙先生，但也是收了束脩费的，这样一直收人家的礼物真不好。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没开学堂了，更是受之有愧。 “先生是我家这些孩子的启蒙先生，这段时间我不在家，孩子们也时常来叨扰，带些小礼物来给先生也是应该的，先生若是不收，便是嫌弃这些小东西寒酸了。” 何玖娘故意这么说，让康秀才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还是收下了。 “唉，说来惭愧，孩子们来看我，我心里高兴，实在说不上叨扰，再者这段时间他们也是关心我，才会一有空就往我这边来。” 想起那不高兴的事，康秀才的脸色沉重了几分。 何玖娘看了陆柏川一眼，示意这件事让他来说，陆柏川便说道：“康先生的事情，孩子们跟我们提过，这具体究竟是怎么回事，说不定陆某能帮得上忙。” 何玖娘这才跟着说道：“是啊，先生跟我家有缘，能帮我们肯定不会推辞。” 这件事康秀才其实从未想过要请他们两口子帮忙，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天了，再者他也已经参加了考试，至于没发挥好，是他自己的问题，怪不得谁。 但此时听见他们问起，康秀才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他们其实只算得上萍水相逢的关系，却能在一回来就上门问候，着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这件事在下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当日我跟往常一样去考试，过了一切检查的，结果被考官发现我桌下有作弊用的字条，便说我是作弊之人，且那字条上面的字迹与我的很是相似，便更是指认我作弊，当即让我离开考场去院子里等。” “我看了那张字条，上面写的内容正是我在做的那道题，但好在我写的回答与字条上面不一样，我就借此解释，但没人信，只让我在院子里等处罚，等了好长时间，有人来告诉我只是一场误会，就让我回去继续考试了。” “本想事后找考官问清楚，结果回去之后我没发挥好，心情低落，便也没在意这件事，后来再想拜访那位考官，对方却说什么都不肯见我，便一直拖到现在。” 第455章 私事变成公事了 说完，康秀才叹了一口气，他就只是一个小秀才，人微言轻的，人家考官不愿意见他也正常。 可是这直接关系到考试作弊的问题，他还是想把事情了解清楚，所以时常去门口蹲人，结果没一次成功的。 身边很多人都说没必要，毕竟这件事其实并没有真的牵连到他的身上，不管内幕如何，最好还是少掺和的好。 刚开始康秀才是不听这些的，可慢慢的，一直见不到考官，也见不到其他相关的人，康秀才便有些想要放弃了。 如今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他的科考成绩，要是成绩优秀，那一切都好说，凭着举人的身份去见考官也能多有几分胜算。 可问题是他没发挥好，且今年考试的人比去年多很多，竞争大压力也大，他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整个人就颓废下去了。 这两天要不是有这群孩子经常来看他，他肯定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两人听完，便越发觉得这次科考有问题，这可是宸王的领地，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全都得怪在宸王身上，陆柏川是宸王手底下的亲卫，这种事情不能不管。 “这下好了，从私事变成公事了。” 何玖娘拍了拍陆柏川的肩膀，有些同情他。 按理来说火云司是不管科考的事，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武将出身，文化程度不高，可偏偏这是在宸王的领地上，与宸王有关的事就是与他们有关，一定要彻查清楚才行。 康秀才有些不理解何玖娘的话，何玖娘解释道：“这件事情柏川会彻查清楚的，到时候会给康先生一个解释，目前对先生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等待科考成绩，别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那可真是多谢你们了！” 康秀才连连点头，他现在人微言轻，说什么都没人搭理，但是陆柏川不一样，有官位并且还不低，找人问话也方便。 虽然不想过多麻烦他们，但现在唯一能帮上忙的也还是只有他们。 康秀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欠他们的，只能等将来找机会慢慢还了。 说了一会儿话，康秀才提出请他们去酒楼吃饭，何玖娘给拒绝了。 现在康秀才条件不是很好，请他们吃饭又是一笔很大的花销，这样他就越发难以维持现状了。 好在何玖娘不傻，并不是随口拒绝，而是找了个理由，说还要去姜若雅那边拜访，不着急吃饭，可以等康秀才中举人的时候再庆祝。 康秀才明知道何玖娘这是在为他考虑，但自己如今确实囊中羞涩，这几天他与小厮都是省吃俭用的，不敢乱花钱，便还是顺着台阶下了。 “那好，找机会再请各位吃饭。” 看秀才拱了拱手，可能是郑重地对着二人拜了拜，他们一来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让他能够安心等成绩，这份情，他会记一辈子。 眼看时间不早了，两口子便带着一群娃离开，路过门外的小巷子，突然多了很多学生，全都挤在这里，一个个伸长脖子往康秀才院子里看。 陆柏川他们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很是不解。 “学生朱永志，见过大人。” “学生李常，见过大人。” “学生赵林，见过大人。” …… 不等陆柏川他们开口，众人就纷纷对陆柏川行礼。 这可是火云司的总指挥大人，又是宸王的亲信，比知府还厉害，在他面前露个脸，比什么都好使。 陆柏川也不知道自己这身份怎么就突然暴露了，之前都是戴着面具的，现在没戴，竟然还能认得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56章 人啊，还是不能太优秀 尽管心中有些怀疑，但陆柏川还是很友好的对着学生们点点头。 其实这些人年纪不比他小几岁，还有的甚至比他年长，但他们这般敬重他，还算是难得，他便也不能不搭理。 好在这些学生只是想来他面前露个脸，并没有什么事情要请他帮忙，就这么打了几声招呼，便目送他们上车离开。 狗儿一直笑嘻嘻的，上了车，说道：“那些人都知道爹爹是大英雄，所以这么崇拜爹爹吗？” 陆柏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在南泰那些年的事情并没有公开，这些人是不会知道的，现在这么敬重他，可能只是因为他现在是火云司总指挥，是宸王的亲信。 但何玖娘就没想这么多，说道：“那是当然啦！但是我们不能太过骄傲，做人要低调，不能随便乱说的，知道吗？” 狗儿很是懂事地点点头：“我知道的！” 其他几个娃也急忙说道：“我们也是！” 何玖娘接着说道：“咱们家里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往后这样的人还会有很多，别人以礼相待，我们也应该回之以礼，不能仗势欺人，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给你爹爹惹麻烦。当然，咱们也不怕事，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们，那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千万不要心软，出了事我给你们顶着，明白吗？” 一群娃点点头：“明白了！” 何玖娘这才放下心来，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娃就算是把天捅破，她也是能顶得住的，毕竟老皇帝现在可听她的话了，但这种话还是不能轻易说给孩子们听，怕他们骄傲。 看着媳妇教育一群孩子，陆柏川心里是佩服的。 他总是不能用孩子的思维来看待事情，就在刚刚，孩子问他的时候，他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很多事情，孩子想要知道的，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 不一定要告知真相，但也不能太偏离真相，对陆柏川来说，是有些难度的。 可何玖娘就能解释得很好，并且能让孩子们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一点，他不知道自己得学多久才能学会。 回到家，何玖娘带着孩子们下了车，陆柏川却不回去，准备去一趟火云司，看看这段时间秦坚有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何玖娘挥挥手，对着他说道：“晚上叫秦大哥他们回来吃饭，我让人准备好饭菜。” “好。” 陆柏川心里很是欢喜，媳妇表面看上去是个冷淡的，但其实是个很热心的人。 何玖娘跟康秀才说自己要去姜若雅那里，实际上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今晚上先张罗火云司那边，明天早上再去看姜若雅。 这么长时间没见她，竟然有些想念。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何玖娘则准备带着两个仆人出去买菜，既然要请客吃饭，那她可不能什么都不管，就算不用亲自下厨，还是要帮着张罗一些的，算是给陆柏川添面子。 “夫人，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李家小姐来过几次，说是想见夫人，却也不告诉婢子们找夫人有什么事，所以便没去信告知。” 徐嫂子一边走，一边跟何玖娘汇报一下这段时间的情况。 何玖娘有些记不起，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李家小姐？” “就是那李将军家的女儿，上次跟着李夫人一起上门来给夫人道歉的那位。” 这么一说，何玖娘倒是有些印象了，就是之前在钱家宴会上想看她笑话的那个人，之后碍于陆柏川的身份来给她道歉，她也碍于陆柏川还要在官场混迹，没有与她们母女二人计较，收了礼物就让她们回去了。 “想起来了，既然是有事找我，那一会儿就派人去告诉一声，就说我回来了，有什么事可以过来再说。” 何玖娘并不觉得那小姑娘能有什么事情能找自己，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徐嫂子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何玖娘又问：“之前新给你们的点心方子，都学得怎么样了？” 第一批点心已经学有所成，完全可以出摊了，何玖娘便又给她们几张方子慢慢学，趁着现在会所没开张多学一些，不然之后想学都没时间。 “夫人放心，都差不多了，晚上可以让大伙做给夫人品鉴。” 何玖娘点点头，心想还要找个机会去看看现在会所成什么样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不知道那些工人有没有好好干活。 这么一想，她还要去看看会所那边，还有医馆那里，过两天又要去坐班了。 感觉自己真的好忙！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人啊太过优秀了也不好，不然人人都喜欢你，需要你，你就会忙得像个陀螺。 买了菜回家，何玖娘安排了菜品，就把月滟月姝叫去房里交代事情。 “后天我要在家里举办一个宴会，这次宴会马虎不得，你们两人心性成熟一些，宴会的事情主要就交给你们两个负责，需要宴请些什么人，准备什么菜，府内该如何布置，全都由你们自己决定，时间比较仓促，我不要求你们做的有多好，反正不出差错就行。” “是，夫人放心，婢子们一定安排好。” 虽然说是后天，但其实之前她们就知道家里要宴请那些夫人小姐们，这段时间主子没在，她们闲着没事干就会做一些，到现在为止，一些需要准备的东西其实还是差不多了。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宴请那些人的名单列出来，写成请柬送出去，再决定用什么样的菜品，明天就得开始准备起来。 何玖娘比较佛系，对家里这些小姑娘的办事能力也还是信任的，交代了几句就让她们出去准备了。 而陆柏川这边，到了火云司衙门里，却没见到秦坚，问了娄冲才知道，他竟然去听戏了。 陆柏川他一脸不敢置信：“他以前不是不喜欢那些吗？” “是啊，这不是因为清音戏班子来了个美人，二爷看上了，所以天天往那边跑。” 陆柏川：？？？ 据他所知，秦坚喜欢的不是那个款啊！ 第457章 这春天不是还早的吗? “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的，陆柏川突然就起了八卦之心，很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秦坚那个老铁树开花。 娄冲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间有些为难。 “有话就说，你这样吞吞吐吐是怎么回事？” 娄冲想了想，还是说道：“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就是他去查案，认识了那位姑娘，然后就天天往那个戏班子跑了，那姑娘长得确实很漂亮，且这么多天，对二爷是爱答不理的，却也不明确拒绝。” 说到这里，娄冲就不说话了，反正就是替秦坚觉得有些不值得，毕竟就这几天，为那姑娘花了不少钱了。 陆柏川一听，也是觉得有问题，这要是不喜欢就直说，这么拖着算怎么回事？ 再说，秦坚真的不应该会喜欢那种类型的啊！ 这才几天，怎么就深陷进去了？ 陆柏川不肯信，但好在还有一丝理智，没有着急去关注秦坚的事情，而是问娄冲最近衙门里面的事情。 娄冲把最近的情况都汇报了一下，表示没什么问题。 之前抓到的伏击何玖娘的杀手大多数都熬不下去，绝食断气了，都是用骨头，不管怎么折磨，都没有说出林义平在跟东廷的什么人联系。 不过倒是问出了林义平就是霖王的事情，当时给京城送了信过去，只是当时何玖娘已经认出来了，这消息去晚了一步，也就没什么用了。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继续查，东廷在北炎盘踞多年，不可能就这么撤退，肯定还有他们的党羽，一定要处理干净。” “是！” 娄冲应下，然后问道：“三爷，你和嫂子是什么时候从京城来的，怎么我们都没收到消息？” 陆柏川没回答第一个问题，而是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没让人送信。“ 好在娄冲也没纠结，只是说道：“那既然知道霖王就是林义平，接下来殿下又该如何？咱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甚至担心被霖王反咬一口，皇上本就不信任咱们殿下，更是不喜欢皇子之间这般争权，霖王不是那么好拉下台的。” 娄冲他们提前回来了，不知道何玖娘给老皇帝看病的事情，还在为宸王的地位担忧。 陆柏川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他媳妇的功劳。 这段时间因为他媳妇助力，老皇帝对宸王的改观还挺大，虽然没有权势上的改变，但很多小事上还是体现出来了，比如，让太子有不懂的地方要多多问宸王，还说要是太子再不把朝堂上的事情处理好，就换个人监国。 这段时间宸王正受宠，换个人说不定就是宸王监国了。 正因为如此，太子这段时间过得很是煎熬。 以前是摆烂也没事，反正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老皇帝兜底，这段时间老皇帝竟然对他严厉起来了。 经常把他叫去谈话不说，甚至还经常检查他的文章和处理的奏折，见到不满意的，发一通脾气，让他重新改。 他都快要疯了，为什么父皇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对他宽容一些呢？ 父爱也是会消失的对吗？ 但这些在宸王眼中都是老皇帝对太子恨铁不成钢的表现，反正有了何玖娘的助力，宸王一点都不慌，每天吃得开心，睡得也开心，霖王被禁足，他更是无事可做，整日带着妻儿在城中游玩吃喝，日子那叫一个惬意。 最后阻止了一下措辞，陆柏川说道：“国都那边情况很不错，暂时不用担心，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搜集证据，把霖王拉下台再说。” 娄冲有些惊讶，都把霖王揪出来了，现在不应该是水深火热的吗？怎么还说情况不错？ 不过这可能是他不能知道的，所以他还是忍住没问出口。 “对了，你听说乡试的时候，出现的舞弊案件吗？” “作弊？属下没有听说。” 娄冲摇摇头，他们这个衙门主要是管武这一方面的，科举是文，跟他们关系不大，所以也不会过多的关注。 “这就真是有问题了。” 陆柏川小声说了一句，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秘而不宣，看来这知府瞒着他不少事。 要不是因为他们认识康秀才，肯定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怎么了，是跟东廷有关吗？” 娄冲有些好奇，陆柏川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是听说了这件事，想找你打听一下，没想到你都没听说。” “属下这就去打听。” 他说着就要走，陆柏川叫住他，说道：“算了，这件事有些蹊跷，不要大张旗鼓地打听，过两天看看情况再说。” 过两天，他媳妇的宴会也能办完了，到时候看看知府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就算知府夫人不知道，其他夫人多少也能知道一些。 什么都比他直接去问，打草惊蛇来得好。 “对了爷，你这伤怎么恢复得这么好？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脸上这些小印子？” 娄冲点点头，立刻说起另外一件事，还主动凑过来看他脸上的伤。 两人离得很近，陆柏川都有些接受不了，往后退了两步，说道：“我媳妇给弄的药膏，专门祛除这些痕迹的，怎么，你想要？” 娄冲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我这不是也到说亲的年纪了吗？脸上这道疤着实有些影响，头儿你帮我问问嫂子呗！” 陆柏川听他一会儿叫自己爷，一会儿叫头儿，讨好两个字就明晃晃地写在脸上，还能说什么？ 不过令陆柏川意外的是，怎么他才离开一段时间，回来之后一个两个都开始想女人了呢？ 秦坚有了喜欢的人，娄冲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开始在意脸上那一道其实不太明显的疤痕，这是怎么了？ 这春天不是还早的吗？ “晚上回去给你问问，我去找秦坚问问情况。” 他拍拍娄冲的肩膀，转身就走。 “谢谢头儿！” 娄冲在后面喊了一声，陆柏川笑了笑，没搭理他。 不过说实在的，兄弟们的年纪确实都不小了，是该成家了。 但是秦坚看上的那个，他怎么就觉得不靠谱呢？ 第458章 秦坚的发现 陆柏川直接往清音戏班子过去，他之前从未去过，但大体知道位置，自己骑马过去的。 这个时候，戏已经散场了，里面没什么客人，只有几个小厮在打扫卫生，陆柏川还以为秦坚应该是走了，正准备离开，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通往戏班子后院的那扇小门那里鬼鬼祟祟地张望。 那背影格外猥琐，陆柏川一眼就认出是秦坚，走过去拍他一下。 “谁啊，吓死老子……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坚转身看见陆柏川，本来想发脾气的，瞬间就笑起来，接着问道：“国都那边什么情况啊？” “你先别管国都是什么情况，我倒是要问问你是什么情况，这还没到下衙时间，你却在这里听戏，怎么，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日子太好过了？” 陆柏川故意板着脸，语气也不是很好。 秦坚下意识就要反驳，但是注意到周围还有人，便说道：“你是成家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这好不容易遇上心仪的姑娘，你就不能让我松懈几日？” 陆柏川被称作饱汉子，心中那是欲哭无泪，他也想当饱汉子啊！可是谁能想到他比饿汉子还饥！ 从一开始的分房睡，到现在抱得到吃不到，说多了都是泪。 咳咳，思绪跑偏了。 他急忙回过神来，很是严厉地说道：“公是公，私是私，你要把这其中的关系捋清楚，要是不能胜任，不如把机会让给别人。” 这么说，当然不是他们兄弟情有些塑料，而是他看见秦坚在对他使眼色，便故意配合他表演。 秦坚立刻回答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虽说你是总指挥，但我好歹也是副指挥，就算要换人，那也是殿下说了算，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周围打扫的小厮在偷偷地听着，陆柏川说道：“就因为我是总指挥，对你擅离职守的事情就要追究到底，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写检查，否则我就去殿下面前参你一本！” “我不去！欣然姑娘还没出来的，等她出来，我看一眼就走。” 秦坚甩开他的手，倔强地要等在门口。 陆柏川皱皱眉头，才不管他找这么多借口，强行把人扯走了。 “你干什么！你放开老子！你别以为你是总指挥就了不起了！” “你还想去殿下面前参我一本，谁参谁还不一定呢！你给老子等着！” 尽管骂骂咧咧的，但还是被陆柏川扯走了。 离开好远，秦坚才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没想到，吵个架都能这么累！快放开我，袖子都被你扯变形了！” 陆柏川就放开了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别着急，外面人多眼杂的，回去再说。” 秦坚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周围有没有人尾随。 确定没人尾随，这才翻身上马，两人一起回了火云司衙门。 陆柏川把马扔给下属去栓，进了办公房，语气平淡：“说吧，给不出个正儿八经的理由，今晚别想去我家吃饭。” “哎呀，今晚弟妹又下厨了？放心放心，我肯定不是去玩的！” “那个叫清音的戏班子，应该都是东廷的人，我之前查青楼案的时候，发现会跟他们有来往，只是不太密切，我就留意了一下，发现他们有派人盯着我，应该是担心被我发现他们和青楼的关系。同时，那个新来的有接近我的意思，我便决定将计就计，所以这几天都会去给她捧场。” 秦坚说得很是严肃，继续道：“这件事我只跟你说过，连娄冲都不知道，我担心知道的人多了演不出来效果被发现。对了，这段时间我还发现那个新来的，就是我喜欢的那个，名叫欣然的姑娘，应该是她们这里的头子，手上有很多跟东廷那边的来往信息，我就想着把东西拿到手再说。” 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这是陆柏川之前没想过的。 虽然觉得秦坚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但也说不准，毕竟总是有个例。 “行，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他拍拍秦坚的肩膀，又说道：“不过你不是要演跟我关系不好吗？今晚就别去我家吃饭了。” 秦坚：？？？ “喂喂喂，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他顿时着急起来，可不兴这样啊！ “就算要演戏，也不能不吃饭是不是？大不了其他人走正门，我翻墙进去呗！” 他挑衅地看着陆柏川，警告道：“别想甩脱我！” 陆柏川笑笑，并不搭理他，转身就走。 秦坚不管不顾地跟上去，反正他是绝对不会错过弟妹准备的美食的！ 最后他还真是翻墙进去的，只要陆柏川知道具体经过，娄冲他们都只是以为他为了追美娇娘没赶到，这才选择翻墙。 甚至在席间，还多次拿这件事调侃他，甚至还说起他什么时候会抱得美人归的事。 何玖娘就喜欢听这种八卦，她本想跟着多问几句的，却被陆柏川小声提醒：“晚上跟你解释。” 何玖娘便知道事情不简单了，瞬间说起别的事情，比如会所经营之类的。 秦坚脑子活络地搭话：“弟妹，我看你这生意做得好，那会所的生意肯定不会差，我这些年存了些钱，反正没什么用处，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做生意？每年也分些红利。” “可以啊！” 何玖娘想都不想就答应，看之前陆柏川给她的那些钱就知道，这些年在外面虽然危险，但真的很赚钱，他们这些兄弟只要不乱花钱，肯定能有不少积蓄的。 “二爷，你这最近不是天天泡在那戏班子里，哪能不花钱呢？” 立刻有人开口调侃，秦坚没好气地道：“去去去，你们知道什么？跟着弟妹做生意，就没有赔钱的地方，我用我那些钱赚更多的钱，还愁去不起一个戏班子，还愁没钱养媳妇吗？” “这话是有些道理哈！” 娄冲一听，瞬间热切地看向何玖娘，激动道：“嫂子，我也存了些钱！” 其他几个哪能被落下，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喊着，自己也要加入。 反正会所这生意，连家里的小孩子们都入了股，现在多出来这些大股东，那自然是照单全收的，何玖娘小手一挥，直接说道：“没问题！一会儿把你们能拿出来的资金统计一下，等会所开业之后，每三个月拿一个分红，保证让你们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第459章 家中设宴 既然说了要入股，那就不能只是说说而已，大家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吃完饭就跑回去拿钱。 这些年或多或少都赚了钱，大多都是没有家庭的，留下一些日常开销要用的，大部分全都拿了过来。 何玖娘让莲花一一记录好，到时候要按照比例给他们分红的。 “这么说来，我们也是会所的东家了？那以后去会所潇洒还要花钱吗？” “你觉得呢？当然是从你分红里扣啊！” “扣吧扣吧，反正我记账的时候没花钱，哈哈哈哈！” “跟着嫂子做生意，咱们简直就是躺赚！” “谁说不是呢？这都是沾了嫂子的光！以后这生意就是兄弟们的，有什么事情，嫂子尽管吩咐！” …… 听着他们说话，陆柏川也好心动，他也想…… 算了，他不想，媳妇每个月会给他足够的零花钱。 把众人送走，莲花感叹一声：“玖娘婶婶真厉害，这么多人想跟婶婶做生意。” 何玖娘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说道：“你也很棒了，我问了你程姨，说你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来京州没几天，就做得这么好，婶婶脸上都有光！” 莲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小羊哥和悠丫头也很厉害的！” 虽然他们不在一个铺子里，但是晚上回来的时候，都会互相交流一下，互相学习，三个人的进步几乎都是同步的，只是悠丫头年纪还小一些，稍微落后一点点。 “对，你们都很棒，后天的宴会你和悠丫头都别去铺子里了，在家里帮忙。” 这宴会是针对女眷的，陆小羊就参加不了了。 何玖娘的意思是让她们跟着见一下世面，莲花却以为是要她帮忙跑腿，急忙点头应下。 她来京州这么长时间，婶婶对她照顾有加，做这些小事是应该的。 然而，在宴会这天早上，面对何玖娘让婢女们送来的很是华丽的衣裙，她紧张得有些手抖。 这些裙子是何玖娘之前就设计好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在宴会上穿。 家里就是做衣裳的，这样华丽的衣裳，莲花和悠丫头都见过不少，但要穿在自己身上还是第一次。 两人都是同一色系的鹅黄色，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穿这个颜色正好，只是设计不同。 莲花年纪大一些，何玖娘体谅小女生的爱美之心，做了收腰处理，把莲花衬得亭亭玉立，再加上本就长得好看，稍加打扮一下，绝不比那些贵女差。 悠丫头还小一些，裙子较宽松，带了些许童趣，可爱活泼，很是讨人喜欢。 何玖娘收拾好自己，过来看她们的时候，婢女们正在帮她们梳妆，见到她过来，要行礼，何玖娘摆摆手：“你们忙，不用管我。” “婶婶，你也太美了吧！” “婶婶，你也太美了吧！” 何玖娘大大方方地笑道：“是吧？我们自己请客，当然不能寒酸了，都好好打扮，让那些人知道，咱们虽然是乡下来的，但也不比她们差，知道吗？” 何玖娘大大方方地笑道：“是吧？我们自己请客，当然不能寒酸了，都好好打扮，让那些人知道，咱们虽然是乡下来的，但也不比她们差，知道吗？” “嗯嗯！” 两人点点头，脸上都带着自信的笑。 她们这段时间被磨砺得成熟不少，见了不少大世面，不会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胆怯和不安，今天一定要给婶婶镇住场子。 除了那些官家夫人小姐之外，何玖娘还邀请了宋大夫的夫人和儿媳，以及程雪薇和姜若雅。 宋大夫的夫人侯氏和儿媳金氏倒是还好，毕竟宋大夫之前在国都当御医的时候，还是辉煌过几年的，这样的宴会偶尔也会参加，还算是游刃有余。 “这传说中的溪水苑就是不一样啊！这么美的院子，还有这些花，真是稀奇，深秋还开得这般好的花朵，肯定是价值不菲！” “这传说中的溪水苑就是不一样啊！这么美的院子，还有这些花，真是稀奇，深秋还开得这般好的花朵，肯定是价值不菲！” 宋夫人一个劲儿得赞美，遇到实在是喜欢的，便伸手轻轻地摸一摸。 “夫人若是喜欢，一会儿抬几盆回去！” “哎哟，可使不得使不得！” “哎哟，可使不得使不得！” 宋夫人急忙摆手拒绝，“这么好的东西，送给我岂不是暴殄天物？还是留在这里好一些！” “哎哟，何大夫今日真像个下凡尘的仙女，怎么这么好看啊！” “这两位都是家中的姑娘吧？都是美人坯子！长大以后啊，这门槛都得被踏破！” 宋夫人说好话跟不要钱一样，一句接着一句，让何玖娘都没机会插嘴。 “哈哈哈，宋夫人说这话我喜欢听，你们随便逛逛，那边有准备好的糕点和陆黑鸭，感兴趣可以过去尝尝！” 何玖娘还要招待别的客人，便不能再听她拍马屁，只能略感遗憾地指了指不远处的草坪，那里摆着几张桌子，上面的糕点和水果都精致好看，还有颜色鲜艳的饮品，看得人惊奇不已。 宋夫人婆媳二人喜欢得紧，急忙过去凑热闹了。 程雪薇其实也没少参加宴会，但之前参加的都是商人之女组织的宴会，这次何玖娘邀请的，可都是官家女眷，她走路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得罪了人。 何玖娘看见她这样就觉得好笑，让莲花去挽着她的胳膊，带着她走。 “大家都是人，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尽管跟以前一样就好，再说了，出什么事不是还有我兜着？” 何玖娘拍拍她的手，给她最大的鼓励。 程雪薇紧张兮兮地说道：“我还不是怕给你惹麻烦，我身份低微，恐有人拿这个说事。” “别担心，一切有我。莲花，带你程姨进去喝杯茶。” “好嘞！程姨您就放心好了，你就当是寻常来我们这里吃顿饭，没什么好紧张的，我们也经商呢！怕什么？” 莲花挽着她的手说这话离开，何玖娘看着悠丫头笑道：“是不是羡慕你莲花姐姐？” 莲花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游刃有余，现在就能独当一面，悠丫头却只能跟着何玖娘身边看着，想不羡慕都不行。 第460章 钱夫人的心酸事 她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莲花姐姐一样厉害。 何玖娘安慰道：“这没什么的，你年纪还小，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很多事情长大了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家里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优秀，都在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内卷得不行，何玖娘生怕他们卷过头，把自己给整焦虑了，有时间就会开导他们一下。 成功不是一蹴而就的，还是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我知道了婶婶！” 悠丫头点点头，她觉得婶婶不止是婶婶，更是良师益友，要是没有婶婶，他们是不会有今天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风铃声，何玖娘知道，是姜若雅来了，带着悠丫头出门迎接。 姜若雅就喜欢这些风铃，去哪里都喜欢带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些风铃深入人心。 “姜姨来了，怎么还戴上面纱了？” 何玖娘上前，亲自扶着姜若雅下车。 姜若雅都快四十的年纪，却一点都不显老，穿得飘飘欲仙，看上去不染尘世。 何玖娘自然也不差，两个人站在一起，身边的悠丫头完全成了小陪衬。 即便如此，她还是笑眯眯地喊道：“姜奶奶好！” 姜若雅能来参加女儿的宴会，自己是很高兴的，慈祥地摸摸悠丫头的小脑袋，然后身边的凌雪送过来一个小荷包，说道：“悠小姐，这是我家夫人给你准备的小礼物，还请收下。” 悠丫头看向何玖娘，何玖娘说道：“收下吧。” 悠丫头当即就说道：“谢谢姜奶奶！” 姜若雅笑得眯起了眼睛，说道：“不客气，快去玩吧，不用跟着我们这些老骨头！” 何玖娘知道姜若雅是有话要跟她说，便让悠丫头去找莲花。 悠丫头走了之后，姜若雅才说道：“我之前身份特殊，怕被人认出来，一会儿你就说我脸上生疮，不宜示人才戴的面纱。” 虽说姜若雅之前是在京城那边活动，但是这些年来，很多官员外调任职，家眷也会跟着走，她还是担心被人认出来的。 虽然她没做什么亏心事，就算被认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掺和进某些风波里。 “好嘞，只是这么美的人，竟然要说自己面部生疮，真是可惜咯！” 何玖娘略感可惜地咂咂嘴，把姜若雅给逗笑了。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好了，我自己进去，你一会儿还要招待客人，不用管我了。昱儿在家吧？我去看看他。” 姜若雅今天来，多半是冲着小外孙来的，平时想要借口看一眼小外孙也不是很方便。 “他跟哥哥们读书去了，得晚上才回来。” “那没事，那就晚上再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姜若雅挥挥手，轻车熟路地往里面走。 她虽然不怎么出门，但还是来过溪水苑几次的，多半是找个送糕点的借口就往这边跑，明泽也听鼓励她多来这边走动，心情好。 她虽然没了十年前的记忆，但明泽还是简单跟她说了一下之前的身份，让她尽量避免跟那些官眷来往，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但相信明泽不会骗她，所以戴上了面纱。 这些关系好的朋友都来得很早，就是为了不给她添麻烦，让她能安心接待其他人。 不过，何玖娘也不是没有架子的，这些朋友她是亲自出来接，但其他人，那还是算了，她就坐在大堂里等着，那些个夫人小姐都得先去大堂见她，然后才能跟着她去后院。 知府夫人和李家母女俩是一起到的，李家母女俩还好，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但知府夫人就不一样了，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得不行。 “呀，钱夫人这是怎么了，一段时间不见，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何玖娘很是惊讶地站起身，亲自去知府夫人身边问候。 知府夫人看着眼前貌比天仙的女子，想想自己的处境，心酸得不行，眼中瞬间就起了泪花。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李夫人见状，不嫌事大地说道：“陆夫人可是不知道，钱夫人和钱大人最近在闹和离呢！唉，那些个臭男人，只看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还想让那人取代钱夫人正房的位置呢！” 钱夫人本来就难受，被李夫人当众揭短，就更加难受了。 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要回击的，但现在，没有人是站在她这边的，自然也没什么底气。 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之前对陆夫人不敬，真是万万不该，后来家中事变，也没能来与夫人道歉，还请夫人莫要怪罪，我今日带了厚礼……” “哎呀，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说那些做什么？” 何玖娘表现出很大方的样子，有意接近钱夫人，说话都是很温柔的。 “不过这钱大人是怎么回事，之前与夫人的感情不是还很好吗？这还没过多久，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李夫人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看见何玖娘这般亲近钱夫人，也就笑眯眯地帮着说道：“可不是吗？之前钱大人对钱夫人，那可真是让人羡慕，但男人这心思啊，最是难以捉摸，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变心了呢！” 钱夫人听着她们这么说，再也崩不住，眼泪珠子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 “我命苦啊，遇上这么个负心汉呜呜呜……” 本来她跟何玖娘并不算熟，甚至还有过小摩擦，是不应该当着何玖娘的面说这些，以免被人嘲笑的，但她实在是太难受了，也管不了这么多，把知府的事情就这么说了出来。 “前段时间说是看上一个姑娘，想抬做平妻，我不答应，他顾及我娘家的势力，便也没敢伸张。谁知那小贱人家里的势力也不小，还挺有钱，各种哄骗他，他现在干脆要与我和离，接那个贱人过门做正妻！” “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个小贱人才比我家闺女大个两三岁，家里条件也不差，嫁个什么样的青年才俊不行，怎么就偏偏看上我家那个老东西了？” 第461章 从未觉得参加宴会是这么快乐的事 钱夫人一边说一边哭，那样子着实是有些可怜。 何玖娘不由得有些同情她，固然钱夫人之前存了坏心思针对她，但在丈夫面前，她依旧是个弱小的女人，能走到如今，全靠娘家撑着。 现在，来了一个后台比她大，年纪比她小，还貌美如花，懂得勾搭男人的年轻女子，她完全就没了与之较劲儿的资格。 要不是她娘家那边还在苦苦强撑着，估计今天来参加宴会的都会是那位新夫人了。 李夫人本来是存了看笑话的心思，但是看她哭的这么伤心，瞬间有些共情，也跟着难受起来。 这么说起来，她家那个死老头还算是比较好的，虽然一直嫌弃她是个死肥婆，但从来没动过要换了她的心思，这钱夫人是真的惨。 “钱夫人啊，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要想办法稳住自己的地位才是啊！” 何玖娘开口安慰，本来她的想法是，离就离呗，下一个更乖。 但这里是古代，思想封建，和离出去的女子，虽然比被休了的要好听一些，但实际上意义都不大，同样是会被人诟病，受人嘲讽。 更何况钱夫人如今儿女都大了，都是能做奶奶的人了，还被和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所以，她就只能教钱夫人要稳住自己的地位。 女人想要稳住自己的地位太简单了，不要恋爱脑，一心搞事业，你就会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唾手可得。 可这样的话，她要怎么跟钱夫人说呢？ 还没等她开口，钱夫人又继续说道：“现在都这样了，还能怎么稳？那个小贱人都堂而皇之住进家里去了，不仅如此，还有她那个兄长，说是要参加今年的科考，住在我家也就罢了，还天天占用书房，让我家那个死老头子亲自辅导！我娘家的兄弟怎么不见他这般扶持？真是恶心死我算了！” 何玖娘瞬间就抓住了她话里的有用的信息，那个女人的哥哥要靠科举，还是知府亲自在辅导，那么，帮他作弊岂不是轻而易举？ 官员帮忙作弊可是大罪，有时候要砍头的。 何玖娘有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知府恋爱脑？ 不应该啊，知府能做到这个位置上，应该是有点脑子的，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断送自己的全程呢？ 除非，那个女人能给他更丰厚的回报。 总之，不可能只是陪他睡觉觉那么简单！ 虽然还不能确定，但何玖娘有预感，康秀才被陷害的事情，绝对跟知府的新欢哥哥有关。 那康秀才被陷害的时候，也是知府从中周旋的了。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件事要秘而不宣，那些考官甚至都不敢见康秀才，就是因为心里有鬼。 她心中有了数，表面却没露出什么来，笑眯眯地说道：“钱夫人就不用太过担忧了，你要真是不想放手，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闹大，让世人都知道他是个陈世美，看他还有没有脸做出那种事来？不过钱大人现在好赖不分，显然不是良配，钱夫人还是要看清楚一些，其实放手也不见得是坏事。” 刚刚她还劝钱夫人稳住，现在就劝放手了，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钱夫人也很是不解，不明白何玖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其实何玖娘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要是知府真的帮助考生作弊，那可是杀头的大罪，钱夫人与之和离，还能逃过一劫。 可要是不和离，肯定是要跟着受苦的，就算女眷不用被砍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这些话，暂时是不适合说的，所以何玖娘只是笑了笑，剩下的，就让她自己去体会了。 眼看人来得差不多，这就准备去后院吃吃喝喝了。 一路上，各家夫人小姐都在新奇地看着这溪水苑的景色，之前只听说这溪水苑富庶，如今能亲眼看见，真是比听说中的还要让人惊艳。 这陆夫人虽然在经商，但是每个季度上新的产品是多少人拿着钱都抢不到的，再加上陆柏川对其宠爱有加，这偌大的府上，竟然都没有别的女人，她们是怎么都羡慕不来的。 想到她们之前在钱家还嘲笑人家是个新来的，结果发现小丑竟然是自己。 正因为如此，今天来做客的众人，一个个都态度恭敬，找到机会就拍何玖娘马屁，让她乐得合不拢嘴。 今天举办宴会的目的已经达到，之后就任由她们自己玩乐了，何玖娘带着她们到了后花园，看见那些新奇的糕点，还能有吃不完的陆黑鸭，竟然还有口味独特香醇的奶茶，众人觉得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宴会啊！ 之前参加宴会，可都是勾心斗角的，一点吃东西的心思都没有，而这次却完全没心思勾心斗角，主人家温切热情，也没有那么多的坏心思，他们只需要埋头苦吃就行了，这么好吃的美食，出了这扇门，可就再也吃不到了。 勾心斗角的机会很多，但是来溪水苑吃美食赏美景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啊！ “哎呀，这些点心真是精致啊，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不仅好看，还很好吃呢！入口软糯糯的，还带着一股子奶香味！” “这是从哪家铺子买的？陆夫人可否推荐一下？” …… 夫人小姐们一边吃一边问，从未觉得参加宴会是这么快乐的事情。 姜若雅坐在何玖娘旁边，因为带着面纱，吃东西不是很方便，何玖娘便让人搬来一块小屏风给她档上，让她放心吃。 听着这些夫人小姐们的称赞也是一一笑着回应，不过大多数还是交给莲花和悠丫头来应对。 有人问起这是什么，是如何做的之类的话，都是莲花帮忙解答，还说全是何玖娘想出来的方子。 众人看她们两个小姑娘一点都不露怯，说话的时候字正腔圆，还带着笑意，更是连连称赞，让自家闺女多学学。 何玖娘说道：“这些吃食等我的会所开张之后，都会在里面售卖，到时候定然邀请各位夫人小姐去吃喝玩乐，还会有更多新式的菜品糕点出售，各位可一定要去捧场啊！” 第462章 李家母女去而复返 何玖娘趁机给自己的会所招揽客人，众人都很是感兴趣，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竟然能涵盖吃喝玩乐？ “那会所什么时候开业？说得我都迫不及待了！” “是啊，真相明日就去体验一番！” “陆夫人这么厉害，难怪陆大人对你这般情有独钟！” …… 莲花接到何玖娘的眼神暗示，便站出来笑道：“各位夫人别着急，会所目前还是建盖中，估计得年底才能营业了，但是这奶茶应该在下个月就能在陆黑鸭的铺子里售卖，还会添加其他口味，各位夫人小姐们可以期待一下！” “这奶茶都这么好喝了，还能有其他口味！哎呀呀，真是不得了，以后我可得一天喝一杯！” 有人立刻就接话，不是拍马屁，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些吃的！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一定去捧场，一场宴会，从开始到结束都没出过什么问题，大家都是笑眯眯地来，笑眯眯地走。 只有姜若雅多留了一阵，等狗儿他们回来，陪着一起吃完饭才离开的。 “婶婶，我觉得姜奶奶好像很喜欢狗儿啊，前段时间你们不在的时候，姜奶奶也经常过来的。” 把人送到门口，莲花跟何玖娘说起自己的发现。 这个何玖娘当然也发现了，但却并不在意，说道：“你姜奶奶一直把我当成她走失多年的女儿，，自然也把狗儿当成外孙看待，不用太在意，不管她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照看好。” “嗯嗯，好的。” 莲花点点头，何玖娘又说道：“今天表现很不错啊！那些糕点的做法，我可没跟你说过啊！” 何玖娘面带笑容地看着莲花，莲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我想着在家里帮忙，不知道这些事情可不行，就去厨房问了做菜的婶子们。” 何玖娘很是欣慰地点点头：“做的不错，厨房忙碌的，还有今天在宴会上伺候的人，全都有赏！那钱夫人本来挺难过的，结果到后面吃了那些美食，整个人都快乐起来了，这就是美食存在的意义，能让人心情好！” 莲花还是点点头，把婶婶说的话都记在心上。 两人说着话准备进去，没想到李家母女去而复返，站在门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们。 “是有什么东西带忘记了吗？” 莲花见状，很是有礼地上前询问。 李夫人摇摇头，小声说道：“我们是有点事情想单独与陆夫人说说，请夫人帮个忙。” 身边的李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何玖娘想起之前徐嫂子说的，李鸢来找过她几次。 “那就进去说话吧。” 何玖娘转身往里面走，态度算不上热情，但也说不上冷漠，李家母女对视一眼，赶紧跟上去。 到了会客厅，莲花便懂事地离开了，只剩下何玖娘与她们母女二人。 “李夫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何玖娘坐在椅子上，有些懒散地靠着，看上去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人图。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小女对衣裙的设计很感兴趣，陆夫人又那么厉害，想问问陆夫人能不能收徒，带带我家鸢儿？” 李夫人开口，又急忙补充道：“我们带了礼物的，绝不让夫人吃亏！” 这是之前来道歉的时候看见何玖娘在画图，所以知道自家闺女对这个感兴趣，就准备带人来拜师？ 何玖娘是这么理解的。 她带了些许审视的目光打量李鸢，问道：“李小姐喜欢设计服装？” 李鸢点点头：“是，小女从下就喜欢的，平时也会给自己设计一些衣裙，但与陆夫人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小女便想……” “不用想，”何玖娘急忙打断，“我这边是不收徒的。” 李家母女对视一眼，没想到何玖娘会拒绝得这么利索。 为了避免发生误会，何玖娘还是解释道：“二位应该知道，我平时很忙的，没办法带徒弟，但是我们工坊里在招会设计服装的高级女工，李小姐要是感兴趣，可以去试试，通过选拔就能任职，每个月给出三幅设计图纸就行。” “陆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家鸢儿去做女工？” 李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陆夫人，我家鸢儿还待字闺中，可不能去外面抛头露面的啊，会被人笑话的！” 她有些着急了，本来只是想学一些手艺，为女儿以后说亲多一份底气，没想到拜师不成，却要去铺子里当女工，这怎么可以？ 何玖娘挑眉，问道：“怎么，李夫人瞧不起女工？” 要是换做以前，李夫人肯定说是，那些人在她看来，都是下等人，但现在何玖娘就在她面前，还是做了很多生意的人，她不敢口出狂言，便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担心我家鸢儿往后不好说亲。” “这是自愿的，没人逼你们，你们愿意可以去试试，不愿意就不用去，而且我们工坊里面还需要选拔的，符合要求才能任职，不符合要求是不行的，我这里也不能走后门。” 何玖娘保持一个职业假笑，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要不是还要帮陆柏川维护某些关系，她真是一点都不想搭理她们。 想要拜师不提前派人来询问，直接就上门来拜师了，还说带了礼物，不让她吃亏，她是缺那点礼物的人吗？ 有些时候，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也希望这些人能有些自知之明，不要互相找晦气。 李夫人听着就有些想要放弃了，但李鸢却抢先一步说道：“我想去的！多谢夫人指点！” 她说着，还对着何玖娘屈膝拜了拜。 这样一来，何玖娘对她还有几分刮目相看，敢于尝试与挑战，说明是很热爱这了。 “鸢儿，不要胡闹！” 李夫人有些生气，但李鸢却坚持说道：“娘，我想跟陆夫人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出一番成绩，我很喜欢设计衣裙，我愿意去试试！” “可是……” 李夫人还是有些担心，李鸢接着说道：“女儿心意已决，只要能做喜欢的事情，一辈子不嫁人也没什么的！” 何玖娘差点就给她鼓掌了，这姑娘可以的，有野心，也有主见，能在这样的年代有这样的想法，真的很不容易。 何玖娘瞬间就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第463章 饿得眼睛都绿了! 当然，只是有些欣赏她这样的想法，她这个人本身还是有些劣根性，让人喜欢不起来。 何玖娘继续露出标准的笑容，说道：“那你便去试试，但能不能过是那边的管事说了算，我这边只需要走最后的验收流程就行，希望你能坚持到我这一关。” 李鸢有些激动，鼓起勇气问道：“那、那要是能到夫人这关，能得到夫人的指点吗？” “那就看情况了。” 何玖娘并没有直接拒绝，这还真是说不准，可能她什么时候心情好，就会给提出一些意见的，但这样的情况很少，因为目前招进来的姑娘们都是很厉害的，给她看的样稿都很不错，可以直接打版，批量生产。 李鸢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她真的很香成为像何玖娘这样的人，在外面受欢迎，在家里还能受到丈夫的尊重，她也要闯出一番业绩，找一个能对她一心一意的男子。 这么想着，她就不着急让家里说亲了。 李夫人有些憋气，但女儿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多说，只是笑着谢过何玖娘，这就带着女儿离开。 一出门，她就教训女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去做那种下等活？本是来拜师的，拜不成就回去，你在这里犟什么？你是什么身份，要是去做了那种事，别人怎么看你？“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李夫人就觉得何玖娘是不会同意的，毕竟她们之前有过节，就算表面上道歉了，也原谅了，但也不可能真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想到她闺女这么傻，非要跟自己较劲儿。 学一些手艺，说出去长脸，但有本事，去为别人办事，那就掉面子了，还不如早些说亲嫁出去！ 李鸢知道自己碰了母亲的雷区，不管母亲说什么都不还嘴，反正她决定好的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 她觉得何玖娘能给她这个机会已经很难得了，毕竟自己之前得罪过她，这还算是好的了。 家中有仆人们在收拾残局，何玖娘落得清闲，早早地洗漱一番躺在床上看书。 这段时间陆柏川书房里添置了很多有趣的话本子，讲的都是一些很有趣的故事，这些古人的脑洞真的很奇妙，她很喜欢看。 陆柏川回来之后先去书房处理了一会儿事，这才进了房间。 嗯，从国都回来之后，他就悄无声息地搬回主卧了，只是吧……还没得逞就是了。 “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这会儿应该正合适，你先去洗干净，我有话跟你说。” 何玖娘眼睛盯着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跟陆柏川说话的语气就是那老夫老妻的态度。 陆柏川一进来，看见媳妇穿着好看的睡裙躺在床上看书，瞬间就有些心猿意马，听到媳妇说要说事，这才回过神来，对了，今天家里办宴会了，媳妇应该发现了重要的信息。 “好。” 他应了一声，快步往屏风后面走，赶紧搓干净，抱着媳妇谈正事去。 何玖娘看他脚步匆匆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好笑，她当然知道他在心猿意马什么，只不过嘛，现在还不行。 过几天吧。 她翻个身，继续看书。 男人洗澡总是出奇的快，何玖娘感觉自己的话本子都没看两页，陆柏川就出来了，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 昨天刚洗的头发，今天不用洗，整个人很是干爽。 虽然心急，但他强行忍着不表现出来，慢吞吞地爬上床躺下，媳妇就在身边，淡淡的幽香不停地往他鼻子里钻，摧残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最后还是忍不住，一把将人捞进怀里，猛吸一口气，让整个鼻息间都是那种淡淡的香味，双手都找了个柔软的位置放着，过了一把手瘾，他才强撑着理智问道：“今天宴会上有什么收获？” 何玖娘能清晰的听见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咚咚咚的，一下下撞击在她后背上。 生怕他一会儿被逼急了来硬的，何玖娘拍拍他的手说道：“淡定淡定，咱们说正事哈！” 陆柏川就纳闷了，之前是他伤没好，不让碰，这能理解，现在他伤都好了，为什么还不能碰？ 天天被秦坚说自己是饱汉子，他真的好想大声控诉自己没饱，饿得眼睛都绿了！ 心里越发燥热，他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这才说道：“嗯，你说。” 何玖娘故意忽略掉某些呼之欲出的东西，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今天从钱夫人口中，打听到一个消息，钱兴家两口子在闹和离，为的是让钱兴的新欢进门当正妻。目前那个新欢已经入住了钱家，并且还带着她的哥哥，今年也是参加科举的，之前是钱兴亲自辅导。” “你的意思是说，今年的科举作弊案，很有可能是钱兴帮新欢的弟弟弄的？” 陆柏川一边心猿意马，一边抽出一丢丢理智来思考问题。 “我是这么觉得的，应该是钱兴未来的大舅子作弊，但是误会成是康先生，钱兴知道内幕，所以还是给康秀才继续考试。” 何玖娘咂巴两下嘴，接着说道：“这么说来，钱兴还是有点良心的，没平白无故害了康先生。” 陆柏川却不这么认为，他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是有良心，而是心存顾虑。” “顾虑？什么顾虑？” 何玖娘转身看他，对上他深邃的眸子，两人靠得极近。 何玖娘担心擦出火花，急忙想转回去，却被他一把按住：“跑什么？乖乖的，别乱动。” 何玖娘就不敢动了，急忙乖乖地靠在他回怀里，听他分析道：“我们一家刚来京州，多的是人盯着，知府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家与康先生的关系，他是担心我们帮康先生查真相，查到他身上，所以还是还康先生清白，让他继续考试。” “还有这种情况？” 何玖娘有些惊讶，实在没想到这件事还能跟他们扯上关系。 “有没有，明天我让娄冲去查查钱兴那个大舅子就知道了。” 何玖娘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正准备让他关灯睡觉，就发现男人的手越发不安分起来。 第464章 离开死渣男 何玖娘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淡定淡定！” 箭在弦上，陆柏川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今晚就准备饱餐一顿。 所以，根本不在意他媳妇拒绝，一个翻身压上去，在她耳边喘着粗气，说道：“媳妇，我想……” “不，你不想！” 何玖娘一把捂住他的嘴，说道：“再忍几天，我来姨妈呢！” “嗯？什么姨妈？” 陆柏川有些迷茫，这时候，扯姨妈干什么？ 何玖娘深呼吸一口气：“葵水！我来葵水呢！” 陆柏川整个人一愣，身体瞬间就僵硬了，就像被人提了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 媳妇什么时候来的葵水，他怎么不知道？ 之前听人说，女子来葵水那几天是很难受的，他不仅不知道媳妇来葵水的日子，还让她为这些事操劳。 他在何玖娘胸口处深呼吸几口气，把升腾起来的燥热压下去，然后小心翼翼起身，问道：“我没压疼你吧？肚子疼不疼？”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他是这么个反应，还以为他会表现出烦躁之类的情绪，见到他这样，何玖娘忍不住心里偷着乐。 “不疼，过几天就好了。” 刚来的时候是会疼的，原主小时候受了罪，身体有所受损，有些宫寒，疼得时候能要人半条命。 所以，当初原主和陆柏川能一举得男，她是非常震惊的！ 好在何玖娘一直在调理身子，这才好很多。 “那就好好休息。” 他规规矩矩地躺回去，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剑拔弩张。 何玖娘朝他竖起大拇指：“不错，忍耐力真好！” 陆柏川：…… “这个时候，我希望你能安心睡觉。” “好的！” 何玖娘麻利地翻个身，闭眼就睡。 黑暗中，陆柏川幽幽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搬回主卧一切都会好的，没想到…… 道阻且长啊！ 何玖娘知道，这次之后某些事情确实该发生了，不然……（咳咳，不然有些宝子就要弃文了！） 所以，那天之后，她就悄咪咪开始准备起来。 佳媛阁里可不止是卖成衣啊，各种有趣的贴身衣物那自然也是应有尽有。 虽然儿子都这么大了，但对于何玖娘来说，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那自然是要重视一下的。 作为一个异世界的新时代人类，她要让陆柏川这个古代男人开开眼界！ 陆柏川这几天一直在查作弊案的事情，早出晚归的，倒是不知道她在鼓捣什么，并且，只到她来姨妈之后，就变得清心寡欲的，晚上睡觉也只是轻轻抱着，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只是这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跟何玖娘说道：“钱兴与原配夫人和离了。” “哦？那女子又耍什么手段了？” 何玖娘当即摆出一副吃瓜脸，眼睛亮晶晶的。 “不是，是原配夫人主动答应的。” 何玖娘就想起之前办宴会的时候，自己故意说的那句话，看来这钱夫人是听进去了，还不算太笨。 “那他是不是准备欢欢喜喜地娶新人进门了？” “差不多，日子都定了，还请了我。” 陆柏川觉得有些晦气，这知府好的不学，偏要闹出这么多的笑话，还请他去吃喜酒，这不是找晦气吗？ “那行吧，正好咱们也可以去看看那位新夫人是个什么来路，我总觉得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里也不是没钱的，会看上钱兴不简单，可要只是为了帮哥哥作弊，那倒也大可不必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说起来，何玖娘还是很喜欢吃酒席的，不过这样的酒席，随的礼肯定多，到时候要把家里这些娃全都带上，这才能吃回本！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对，娄冲去查了，事情跟我们猜得差不多，钱兴和他那个大舅子确实有问题，科考的前几日，钱兴天天往衙门跑，说不定那个时候就是在偷题。只是我们回来的晚了，一时间查不到太多的证据，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嗯，不着急，反正成绩快出来了，到时候看钱兴那个大舅子上不上榜就完了。” 何玖娘对钱兴这个大舅子没什么兴趣，只是想着康秀才莫名被扣上屎盆子，还影响了考试发挥，心中替康秀才抱不平，所以多关注一些。 “哦对了，”陆柏川接着说道，“前钱夫人说，等过几日处理好了这些琐事，想上门来拜访谢谢你。” “谢我？” 何玖娘眨眨眼，没见过离婚还感谢人的。 这算什么啊？ 怪不好意思的！ “行吧，到时候我再好好劝劝她，离开了死渣男，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何玖娘呼出一口气，心情很是轻松愉快。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前钱夫人，但抛开这些不说，帮助一个失足妇女远离渣男真的很有成就感啊！ 陆柏川看着她这傲娇的小模样，只觉得好笑。 他这也是第一次听说和离之后还有福气的。 不过这么说来，也不算错，要是钱兴真的参与了这桩案子，钱夫人现在和离确实是明智之举。 “还愣着干什么，这么晚了，洗干净睡觉吧！” 何玖娘催了一句，自己率先去躺下。 陆柏川这几天清心寡欲，一下没察觉出什么，闻言只是点点头，想着洗个澡就睡了，却不知道何玖娘准备了了多少在等他。 第465章 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陆柏川洗干净出来的时候，何玖娘就把多余的蜡烛吹灭了，只留着床头一盏烛台。 床上的纱帐被放了下来，穿着纱裙，手杵香腮半躺着。 光线绰绰约约，看人朦朦胧胧。 陆柏川视力好，光线不好也还是能看得清楚，刚从屏风后面出来，见这画面就有些走不动路了。 这这这…… 昏黄烛光下，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媳妇这是做什么！ 何玖娘透过纱帘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很是挑衅。 挑衅？ 陆柏川挑了挑眉，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谁？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纱帐，美好的一切完整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她穿着纱裙，里面有几根意味不明的小带子。 从没想过几根带子能被他媳妇穿出这种效果！ 陆柏川瞬间血气上涌，只觉得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啪嗒！” 何玖娘只觉得胸前一热，低头一看，一滴新鲜滚烫的鼻血就这么落在她的胸口。 陆柏川急忙用手去捂住鼻子，再去找了一块帕子想帮她擦干净，结果鼻血流得更厉害了，都从指缝中溢出来。 何玖娘：…… 有这么刺激吗？ “我先去处理一下。” 陆柏川觉得丢脸，赶紧去屏风后面洗干净。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媳妇会玩这么刺激的，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他素了这么些年，怎么可能受得住这种刺激？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心跳还是突突突的。 何玖娘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把灯熄了，你出来吧。” 她高估了陆柏川的忍耐力，本想给个小惊喜的，没想到惊喜过头了。 但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表现出来，给他留个面子，不然会有心理阴影，影响感情生活！ 陆柏川处理好自己，确定没流血了才出来，外面果然漆黑一片了，但他视力好，还能走到了床边。 嗯，媳妇已经盖上被子，没继续刺激他了。 他是觉得有些丢脸，还有些对不起媳妇的精心准备，但自己偏偏就是不争气，把这一切好氛围都给破坏了。 他躺了下去，何玖娘很是主动地往他怀里钻，柔夷在他胸口轻轻拍着，安慰道：“没事没事，慢慢来嘛！” 虽然在黑暗中，看得不太真切，但身体的感知却又格外清晰，媳妇身上的纱裙轻轻摩擦着他的皮肤，让他整个人心痒难耐。 一个翻身将何玖娘压在身下，喘着粗气问道：“葵水干净了？” “那必须的！” 何玖娘很是配合地靠近他，双手攀上他的脖颈，眼中带着笑意。 早在听说陆柏川受伤的时候，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已经准备好这一切的发生，偏偏后面又因为他受伤之类的事情，耽误到现在。 今晚上，本想搞个仪式感，却没想到把人给刺激到流鼻血，真是罪过。 陆柏川素了多年，索取不知节制，要不是何玖娘体力好，估计早晕过去八百回。 一整夜，沉沉浮浮。 何玖娘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能飘出去玩了一趟，又回到了身体上，最后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反正只知道外面天光都亮了，才逐渐没了意识。 陆柏川则是根本没休息，叫了水来帮她擦了擦身上，然后就开始收拾自己，换衣裳去衙门了。 出门的时候不忘交代婢女：“夫人还在睡，不要去打扰。” 院子这边，晚上是不需要婢女值夜的，婢女们是天亮之后才过来，所以并不知道他们昨晚上有多激烈，只以为何玖娘跟以前一样贪睡，便恭敬地点点头应下。 陆柏川整个人神清气爽，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上衙一整天，嘴角都是上扬着的。 这段时间衙门里还算是比较忙碌的，一边要盯着知府那边，另一边还要查秦坚看上的那个叫欣然的姑娘，更重要的是，还要找东廷和林义平来往的证据，衙门里大家各司其职，还是挺忙的。 陆柏川看底下人送上来的资料，看着看着就笑出声来，把手下吓了一跳。 “头儿，这是怎么了？” 手下有些担心，明明资料是没问题的，但他怎么后背发凉呢？ “哦，没什么，资料没问题，继续去跟进。” 他看的是知府钱兴那个新的大舅子的资料，家里是经商的，很有钱，比前夫人家里还有钱。 虽然北炎允许商户科考，但相比之下就比其他人难上一些，所以想靠着知府的关系科考，其实也是能够理解的。 但是能让知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显然不会这么简单。 资料上却看不出什么问题，陆柏川就越发觉得有问题。 “是。” 手下应了一声，看见他那掩饰不住的笑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头儿，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有媳妇真好！” 手下：？？？ 他伸手往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很是悔恨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多嘴！ “让你嘴贱！” 他打了自己一巴掌，还骂了一句，然后苦着脸说道：“头儿，你当我没问，你继续笑着，属下去忙了！” 说完，麻溜地跑了。 陆柏川高声说道：“我是说真的，有媳妇真好！你也抓紧……”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没影儿了。 陆柏川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感叹道：“还是太年轻啊！” 第466章 难不成是他哪里做得不好? 手下的人都出去干活了，就连秦坚也继续去盯着那个戏班子，陆柏川一时间却没什么事情做。 反正这里就他最大，没谁能管他，于是他在衙门里转悠两圈，又屁颠颠地回去了。 回到溪水苑，刚到他们的院子，月姝急匆匆来禀报：“爷，夫人还在睡！婢子们不敢吵醒夫人，但这都快到下午了，夫人还什么都没吃过，婢子担心……” “没事，给我吧。” 陆柏川接过月姝手上的托盘，自己进了屋里。 屋里的帘子还都没有掀起，里面光线有些昏暗。 因为不透风，里面还飘荡着某些暧昧的味道。 陆柏川的心情越发轻快起来，把手上的托盘放在床头，然后自己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媳妇的睡颜傻乐。 媳妇小脸红扑扑的，五官精致小巧，皮肤白皙嫩滑。 在陆柏川眼中，媳妇哪哪儿都好，连略微张狂的睡姿都变得可爱起来。 一条白嫩的手臂露在外面，额头有湿汗，几缕碎发黏在上面。 陆柏川帮她擦擦汗，想帮她把手臂放回被子里。 何玖娘这就不乐意了，嘟囔了一句别烦，然后翻个身继续睡。 这翻身可不得了，她身上本就没穿什么，翻个身还伸出一条腿压着被子，整个后背让陆柏川一览无余。 慵懒中透着迷死人的性感，陆柏川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但好在还是有些理智，急忙去给她拉被子盖上，轻声说道：“媳妇，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何玖娘眼睛都不睁，说道：“困，不想吃。”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熬夜通宵的时候，但不知道这次怎么就这么困，连眼睛都睁不开。 陆柏川却还是一把将人捞进怀里，说道：“那你闭着眼睛睡，我喂你吃点东西，吃完了我就不吵你。” 说着，手在她腰间捏了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然我陪你一起睡。” 这些话，瞬间让何玖娘清醒了几分，经历了昨晚，她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想要男人接近了吧！ “我自己吃，你离我远点！” 她一骨碌坐起来，接过陆柏川递过来的碗，火速地开吃。 “慢点，我不跟你抢。” 陆柏川满脸笑意，媳妇吃东西的样子真可爱！ 何玖娘却一点都不听，三两下吃完，伸手指着外面，说道：“出去。” 陆柏川：…… 为什么媳妇的反应跟他完全不一样？ 昨晚媳妇明明很满意啊！ 难不成是他哪里做得不好？ “媳妇儿……” “出去。” 何玖娘神情淡然地指着外面，再一次重复。 她后悔了，要是能重来，她肯定不穿成那样！ 后劲儿太大了！大到她差点承受不住！ 但是这种话，她爱面子，她绝不说！ 陆柏川还是出去了，还不忘给她把门关好。 何玖娘继续倒头睡，根本不管今夕何夕。 陆柏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有些郁闷，觉得回来早了好像也没什么用，就想去找秦坚，然后就看见从医馆过来的小药童。 “陆大人，宋大夫让小人来问问，何大夫不是昨日让人送了消息说今日会去医馆坐诊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过去，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药童一脸好奇，陆柏川随意敷衍道：“哦，何大夫今日身体不舒服，忘记派人去传话了，有劳你回去跟宋大夫说一声，何大夫明日再过去。” 小药童一听，便说道：“好的，请何大夫好好休息。” 说完，对陆柏川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陆柏川则去了清音戏园子。 这会儿还早，戏园子里还有人在听戏，上面唱得正火热。 陆柏川一眼就看见坐在最前面的秦坚，径直走过去。 秦坚为了引起欣然姑娘的注意，每次来都是选在最靠近台子的位置，不像别人，至少会要个雅间。 “你怎么来了？” “不行吗？你可以玩忽职守，我为什么不可以？” 这两人在戏园子里就要表现出不合的样子来，配合多年，一时间还算默契。 “切，随便你！” 秦坚讥笑一声，继续看着台上。 此时台上是两个男的在唱，陆柏川嘲讽：“怎么，天天来守着，人家都不愿意见你一面？” “欣然姑娘身子不舒服，自然是不能再上台！” 秦坚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不过她身边的人说了，一会儿可以让我去后院看她。你要没什么事情就赶紧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啧，”陆柏川咂嘴，“饱汉子特意来看看你这个饿汉子在这里守一天，能得多大的甜头。” 秦坚：？？？ 特意来这一趟，就为了秀一下他是饱汉子？ 闹呢？ 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给老子滚，立刻！” 陆柏川才不滚，滚回去媳妇也不搭理他，于是依旧贱兮兮地坐着，还饶有兴趣地认真听戏。 秦坚深呼吸几口气，实在不想跟他多说了，干脆扭过头不理陆柏川。 而这个时候，两人说话的内容也被原模原样的传到欣然姑娘房中。 “他们当真是这般说话的？” 镜子前的女子显然有些不相信，这段时间总是听说秦坚和陆柏川不合的消息，但她总觉得不应该。 一来，这两人认识多年，以前也没听说有过什么摩擦，怎么最近就传出不合的消息了？ 还有上次在戏园子里差点大打出手的事情，她怎么就觉得不对劲儿呢？ 身边的下人解释道：“姑娘放心，小人都去打听了，秦坚和陆柏川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到京州任职之后。秦坚是一直跟在宸王身边的，按理来说，这火云司总指挥的位置是他的，结果却给了什么都没有的陆柏川，心中积怨，便慢慢有了嫌隙，这合不来也正常。” “那这陆柏川，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坐上这个总指挥的位置？” “听说是帮宸王解决了好几个大麻烦，这段时间国都那边发生的事情都有他的手笔，头脑比较活络，所以才抢了秦坚的位置。” 欣然点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那陆柏川今天前来是什么原因？怀疑我？” “这倒没有，我们一直藏得很好，他们从未起疑过。方才陆柏川说，是因为衙门没事，且秦坚在这里听戏，他心有不甘便也跟着来看秦坚的笑话。” 第467章 欣然，我绝不负你! 尽管手下的人这么说，但欣然还是不太相信，毕竟能坐上总指挥的位置，肯定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多留个心眼准没错。 “一会儿你去跟秦坚说我想见他，请他来一趟，有些话，我要亲自探一探。” “是。” 手下应声离开，欣然开始在丫鬟的帮助下继续梳妆打扮。 既然今天说了自己身体不舒服，那自然要装扮一下，得看上去就是那种病恹恹的感觉。 秦坚还在跟陆柏川奋力表演关系不好的戏码，就见一个小厮恭敬地走过来，说道：“秦二爷，欣然姑娘梳妆好了，请您过去一叙。” 他对着秦坚说话，把身边的陆柏川当成空气。 秦坚顿时就高兴起来，起来跟着小厮往后院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欣然姑娘不是病了吗？还梳妆做什么？该好好躺着才是！” 小厮说道：“姑娘说，不能让秦二爷看见她生病的狼狈模样，二爷，欣然姑娘心里是有你的，只是身份悬殊，欣然姑娘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说着，小厮有些难受地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很是为欣然姑娘感到不值。 秦坚听着，心里也不好受，说道：“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孤家寡人一个，她与我在一起，谁敢说配不上的话？” 小厮便不再说话，只是带着他去到欣然住的地方，欣然早就准备好，在院子里等着他了。 “欣然见过二爷咳咳……” 她是要起身行礼的，却做出一副站不稳的样子，秦坚眼疾手快地将人抱进怀里，然后就急忙松开，看上去是一副不敢占人家姑娘便宜的样子。 欣然看在眼里，只觉得满意，看来这男人很纯情，难怪这么容易被骗。 “只有你我二人，就不必这么客气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病了？” 欣然用帕子捂在嘴边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想来是昨晚在院里练曲受了寒，无妨，过两日就好了，二爷不必挂心。” 秦坚很是心疼地说道：“脸都苍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啊，就是爱逞强，说白了，还是不愿意信我。” “不是的咳咳……二爷，欣然只是个戏子，怎能配得上身份尊贵的二爷？能得二爷青睐已经是欣然的福气，欣然不敢想其他的。” 欣然很是委屈地低下头，满脸无奈又可怜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她就是想告诉秦坚，她是喜欢秦坚的，但却因为身份不合适，所以一直不敢接受秦坚的示好，同时，也是告诉秦坚，她喜欢的是秦坚这个人，不是他的身份，明确告诉秦坚，她不是个物质的姑娘。 这短短几句话，想要传递的消息太多，秦坚虽然能听出含义，但心里还是骂了一句戏真多。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还这么拐弯抹角的，要让人去猜，烦死了！ 但表面上，他还是那个纯情男，对欣然说的那些话深信不疑，甚至还止不住的心疼她。 “你与我在一起，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姑娘，也会是最后一个，只要你愿意，我秦坚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给你最大的体面，别人自然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秦坚说这话的时候，一边在心里呸呸呸，这话是对他未来真正的妻子说的，现在拿出来演个戏，可千万不能当真啊！ 欣然显然也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此生至此一妻，多么动听的情话，现在这样的男人可不多。 欣然想，她要只是普通的戏子，秦坚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身不由己。 “二爷身居高位，又心性纯良，自然不知道有些人的心思能有多歹毒。二爷是副指挥，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都有那么多人等着看你笑话，若是二爷娶一个官家小姐，肯定能得到大家的尊重，但要是与我在一起，肯定会遭人嘲笑。欣然……欣然不舍得让二爷遭受这样的嘲讽……那些闲言碎语，让欣然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说着，她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在她低头的时候，秦坚还故意凑上前看了看，就想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有泪水。 结果还真有！ 不得不说，东廷派来的这些人，演技都还不错。 她抬头的时候，秦坚急忙做出一副愤然的样子，冷哼一声说道：“还不是因为我只是个副指挥，要是我成为总指挥，我看谁还敢嘲笑我？要不是那陆柏川抢了我的位置，现在火云司的总指挥铁定是我！” 欣然见他总算是把话题引到这件事情上，急忙说道：“那陆三爷能当上总指挥，肯定也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有个屁的过人之处！不过就是抢了我的机会罢了！就像这次去国都，本来是我去，他抢了去不说，还用我查出来消息给殿下办了事，抢了本该属于我的功劳！” “他除了那张嘴特别会拍马屁，哪一样比得上我？哼！迟早有一天，我要把总指挥的位置抢过来！” 秦坚表现得很是生气，欣然急忙上前说道：“二爷，欣然觉得二爷就是那个最有本事的，不管二爷做什么，欣然都会一直支持二爷！” 那就是鼓励他去抢陆柏川的位置了。 秦坚像是真的得到了鼓励一样，说道：“你放心，等我当上总指挥，我就八抬大轿娶你过门，让你做最风光的总指挥夫人！” 欣然娇羞一笑，说道：“欣然相信，那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秦坚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很是激动地看着欣然，欣然低下头，不知该作何反应，便又咳嗽了两声。 秦坚想去扶她一把，但又顾及到男女大防，还是没出手，只是说道：“虽然陆柏川不是个什么东西，但他夫人的医术确实不错，一直在玉源堂坐诊，你病得这般严重，不如去找她看看？” 说起何玖娘，欣然是听说过一些的，好像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于是便应道：“多谢二爷关心，明日我便去玉源堂看看，二爷明日便不必再来了，切不可为了我误了正事！” “那怎么行？明日我陪你去看病！” 秦坚当即就回答，欣然连连摇头：“二爷已经为欣然做了太多，二爷先办正事，只要二爷不嫌弃欣然，欣然愿意一直等着二爷！” 秦坚都被感动得说不出话，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欣然，我绝不负你！” 话是这么说，但离开小院之后，看周围没人，他就急忙开始呸呸呸，心里一直默念不作数不作数，千万不作数！ 第468章 中年危机 不过这个欣然的打算他也算是摸清楚了，就是想让他和陆柏川反目成仇，然后让火云司露出破绽，最好能让他们乘虚而入。 啧，不得不说，真是想多了。 秦坚出来大堂的时候，戏已经快散场了，但陆柏川还等着看他的笑话，一见他就嘲讽着问：“怎么，进去这么久，可有摸到小手？” 秦坚直接翻个白眼不理他，径直往外面走。 陆柏川追出来，大声问：“怎么？是不是碰了一鼻子灰？依我看你这副指挥也没什么用嘛，还拿不下一个戏子，真是可笑哈哈哈！” 一边说着，一边小声问：“后面还有人跟着没？” “没有了没有了，你可别恶心老子了！老子这也算是为了抓细作献身了，你还要天天这么恶心人，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从国都回来之后就变得这么贱了？” 秦坚有些嫌弃地跟他拉开距离，并不觉得陆柏川这是得了宸王的封赏，然后来他面前作秀。 他在国都办了大事，得封赏是应该的，这件事还他去肯定办不好，这是毋庸置疑的，再说，陆柏川也不是那种喜欢做秀的人。 “这不是陪你演戏吗？” 陆柏川并不觉得有什么，秦坚却瞬间不高兴了：“那你可以说其他的！怎么净往那些不干净的方向扯？你那些话让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赶紧滚滚滚，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秦坚一把将他推远，自己快步离开，走了一截，想起还有事情没说，又折回来说道：“你跟弟妹说一声，明天欣然可能会去找她看病，记得没露出马脚。” 说完，这才快步离开。 陆柏川应了一声，屁颠颠地回家去。 这会儿媳妇应该起来了吧？ 何玖娘确实起来了，陆柏川回去的时候，何玖娘正在辅导一群娃的功课。 何玖娘的天才大脑，要理解这个时代的古文并不难，只是她懒得用那些繁复的言语来解释，只是把自己理解的意思，用大白话说出来，解释给孩子们听就可以。 “原来是这样！先生讲的时候，我还怎么都理解不了呢！” 狗儿眼睛一亮，觉得娘亲真厉害，什么都会！ 何玖娘笑着揉揉他的脑袋，问其他娃：“你们理解了吗？” 其他娃也点点头：“理解了，婶婶比我们先生说得还要好！” 现在新的先生是为老学究，不像康秀才当初那样会变通授课，就是很古板的按照原先的方法教授，让现在的孩子很难理解，但为人又很亲和，所以一群娃对这位老先生是又喜欢又说不出的无奈，遇到实在不能理解的问题，只能回来问何玖娘，要么去问康先生。 何玖娘当即说道：“可不能这么说，我讲得肯定没有你们先生专业，只是我把知识简单化，说给你们听，但先生是对你们高要求，必须要用传统的方法来理解才可以，明白吗？” 众人又是一阵点点头。 陆柏川看着这一幕，顿时就觉得自己被卷到了，媳妇这么全能，自己要是不努力，就会显得很没用，他一定不能荒废了学习才行。 这些年在外面虽然也会请先生教授文化知识，他算里面学得最好的，但他们那样的学习只是为了能识字，能看懂兵书就行，不像现在的孩子，学得很是深奥。 要是某天他媳妇不在，孩子问到他面前来，他却也不会，该怎么办？ 他瞬间就有了危机感，也不过去找何玖娘腻歪了，匆忙往书房走，准备去看书学习。 狗儿转过身的时候，就只看见他爹匆匆离开的背影，疑惑地问道：“爹爹是怎么了，走的这么快？” 何玖娘笑得很是温柔，解释道：“没什么，中年危机罢了。” 她早就看见陆柏川站在不远处看着了，自然也看见他逐渐凝固的笑容。 某个才二十四岁，正当盛年，就被定义为开始中年危机的男人：…… 晚上，陆柏川迫不及待地回了主卧，左说右说，才讨得了两次福利，因为何玖娘明天一早还要去医馆上班，可不能再鸽了。 今晚氛围比较好，陆柏川还有精力跟她聊天，说道:“明天欣然姑娘估计会去找你看病，你记得表现出我跟秦坚不合的样子。” “欣然姑娘，谁啊？” 何玖娘脑子有些混沌，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最近秦坚看上那个，是个唱戏的，叫欣然，知道了吧？” “嗯？嗯——嗯……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出门的时候，陆柏川特意提醒：“别忘了昨晚跟你说的事。” “什么事？” 何玖娘撇过头，很认真地思考，昨晚说了什么事来着？ “欣然姑娘。” “哦哦哦！明白！” 说着，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上了马车离开。 现在姜若雅的病好得差不多，不需要再每天都去家里看，最近她也没有长期治疗，且需要她上门看诊的病人，所以直接就去了医馆。 因为昨天鸽了大家，今天天还没亮，医馆门口就挤满了人，只想排在前面一些，能看上病。 “哎呀，何大夫来了！” “呀，一段时间不见，何大夫怎么又漂亮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昨天何大夫还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来医馆，今天这气色就这么好，真不愧是大夫，给自己看病也有一套！” …… 何玖娘听着这些夸赞，还怪不好意思的，笑眯眯地跟大家问好，然后说道：“真是抱歉了各位，昨日实在是不舒服，便没来，今天我尽量快一些，把昨天错过的也给看了。” “不着急不着急，何大夫一定要慢慢看啊！看仔细一些，我们可以等的！” 众人一听，生怕看得快了检查不仔细，急忙劝她慢慢看。 “我做事，大家放心哈！” 何玖娘挥挥手，率先进去了，开始一整天的忙碌。 直到中午的时候，欣然才姗姗来迟，看见排了一长串的队伍，瞬间就有些头晕目眩了。 “这些全都是找何大夫看病的？” 那女人的医术当真这么好吗？ “是的，姑娘要看什么病？若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可以找其他大夫开方，何大夫只看疑难杂症。” 医馆里的小伙计维护着秩序，同时也会把病人的基本情况问清楚，好做安排。 第469章 我可没有这样的朋友 “只看疑难杂症？” 欣然身边的小丫鬟瞬间就变了脸，看上去很是生气凶狠的样子。 小伙计虽然不高兴她这个态度，但还是说道：“是的，因为病人太多了，何大夫实在是忙不过来，还请见谅！我们玉源堂其他大夫也是很厉害的，姑娘看哪方面的病，小人可以帮忙推荐大夫。” 丫鬟却不理她，转头看着欣然，问道：“姑娘，现在该如何？” 欣然想了想，说道：“我们是何大夫的朋友，今天不止是想看病，还想见一见何大夫，还请去通报一声。” 小伙计便问道：“好的，敢问姑娘贵姓？” “我家姑娘名唤欣然。” 小丫鬟直接开了口，小伙计应了一声，转身去找何玖娘。 但是转身之后，刚刚还恭敬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小声吐槽道：“不就是个戏子！要真是何大夫的朋友，何大夫肯定会提前交代的！唬谁呢？哼！” 到了何玖娘面前，小伙计把那主仆二人的话原样转述给何玖娘，何玖娘一听，说道：“我可没有这样的朋友，之前就说过，我不看疑难杂症，要是她们非要让我看，那就只能按照疑难杂症的收费标准来，并且，好好排队。” 小伙计瞬间就觉得爽了，竖起大拇指说道：“何大夫英明！对付这种想要攀关系的人，就得这么对待！” 其实有些疑难杂症也是很容易治疗的，有时候何玖娘会根据对方的家庭情况来开方子，穷人家看下来其实也不一定就花很多钱，但像欣然她们这种明显是来打探情况的，那就不得不多收一些了。 何玖娘被他逗笑，说道：“快去吧，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 小伙计欢快地离开，有病人听见他们说话，忍不住感慨道：“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啊，为了看个病，还能跟何大夫攀关系了！” “是啊，人家何大夫也不是那个傻的，怎么想的啊？” “何大夫一天到晚已经很累了，还要应付这些人，要我说，就别按照什么疑难杂症收费，就应该翻个好几倍才好！” …… 这些人聊天也不避讳何玖娘，反正也不是说何玖娘坏话，何玖娘反而还很喜欢听。 小伙计又到了主仆二人面前，这次态度就没有刚刚好了，语气干巴地说道：“我们何大夫说了，她不认识什么欣然姑娘，姑娘要只是普通病症就去找其他大夫看，要是想让何大夫看，那就得按照疑难杂症的收费标准来！” 欣然显然也没想到何玖娘这么不给她面子，反倒是软下态度来说道：“是小女子方才没说清楚，小女子是秦二爷推荐来找何大夫看病的，若是要按照疑难杂症的收费也是可以的，我只想找何大夫看病。” 小伙计点点头说道：“一样的，那就请姑娘去排队吧，不然今天肯定轮不上你，只能明天早点来了！” 说完，再也不管她们，去招呼其他病人了。 “姑娘，这何玖娘也太欺负人了！都说了是秦二爷让我们来的，她还这么不给面子！” 小丫鬟很是不爽地抱怨，但欣然的脸上却看不出有多不高兴，相反的，她心中还放心不少。 秦坚天天为了她往戏园子跑，就不信陆柏川回去不会跟她提起这件事，更不信何玖娘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字，陆柏川与秦坚不合，那何玖娘对秦坚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现在何玖娘一点也不看在秦坚的面子上给她看病，这就足以说明，陆柏川和秦坚之间，真的存在很激烈的竞争问题。 这样的话，她就能更方便的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了。 “好了，不用再说这么多了，去帮我排队，不然今天都轮不到了。” 说着，她柔声细语地交代，还很是病弱地咳嗽了两声。 其实昨天见秦坚的时候是装的，但是今天为了来见何玖娘，她还真在院子里站了一晚上，成功把自己冻病了，这会儿脑袋昏昏沉沉，很是难受。 今天的病人本来就多，何玖娘一直就没闲下来过，有些是之前情况不怎么严重，一直在吃药观察的，这次回来复诊，有的是闻讯赶来的外地求医人，何玖娘尽量看快一些，避免让他们又白跑一趟。 并且，昨天来排了一整天队的人，小伙计们都登记过，今天优先看，并且还能减免一些诊费，算是给他们的赔偿。 可即便是这样，也忙碌到太阳下山。 何玖娘伸了一个懒腰，问道：“外面还有几人？” “还有十二三个！” 小药童数了数手里的号数，然后悄悄在她耳边说道：“那姑娘排在第九个。”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那也快了，一会儿就能回去吃饭！” 其实医馆这边是可以吃饭的，但何玖娘还是想回去跟家里那群孩子一起吃，毕竟自己一直在忙碌，本来陪伴儿子的时间就很少了。 “我这就是安排！” 小药童出去叫号，何玖娘活动了一下脖颈，觉得有些酸痛，晚上让陆柏川给她按按。 “哎呀，有人晕倒了！” 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外面就乱了起来，又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你们这家黑心医馆，我们姑娘病得这般严重也不给医治！你们都是些黑心肠的东西！你们知道我们姑娘是什么人吗？得罪了我们姑娘，你们这个医馆就等着关门吧！还不赶紧让我们姑娘先去看病！” 小药童过去一看，竟然是那欣然姑娘晕倒了，在这边叫嚣的就是她身边的小丫鬟。 这个时候医馆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其他大夫那边排队的有两三人，剩下的就是何玖娘这边排队的十多个，小丫鬟这么一闹腾，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纷纷围过去看。 医馆里的小伙计一听这种话，当即就说道：“哎呀，这姑娘你怎么乱说话呢？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何大夫这边人多，你们着急的可以去找别的大夫看病，可你们就是要找何大夫看，那肯定是要排队的，你看你们前面还剩下那么多人，人家也着急看病，总不能让你们插队吧？” 第470章 我们与秦坚没什么关系 前面的几人当即就说道：“是啊，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可都是听见你们说话的！你们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却还一直要找何大夫看，那就只能等排到你们啊！” “你们就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哪个大夫不能看？偏偏要等何大夫，难不成还想让何大夫额外给你们看啊？凭什么？那我们这些提前好久来排队的算什么？”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这是哪家姑娘，家里没教养好吧？” …… 所谓疑难杂症，一般都是在别的地方一直看不好的，一直病着，但暂时不会要命的顽疾，或者已经被别的大夫说只能等死的，却心有不甘，想来何玖娘这里碰碰运气的。 这些病其实都不是急症，一时间看不了也不会怎么样，所以大家其实还是很愿意慢慢等的，因为只要排到自己，何玖娘都一定会给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比在其他地方好很多。 但欣然这样的风寒感冒，算得上是急症了，却偏偏要在这里等，那就只能等着他们看完之后，才能轮到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规矩。 结果现在这个姑娘晕倒了，她身边的小丫鬟却这般叫嚣，这不是给她们自己招黑吗？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怪医馆和何大夫啊！ 那小丫鬟嚎这么一嗓子，本来是想让这些人着急一下，让自家姑娘插个队，好歹能先看看，结果忙没帮上，反而还被这些人说一顿，心里顿时有些委屈。 她家姑娘本来就生病了啊，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没有同情心？ 这时候，宋大夫走过来说道：“姑娘啊，我是这医馆的东家，好歹也是从宫里出来的，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帮你家姑娘看看，这都晕过去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宋大夫其实能明白这些人的心理，就是觉得何玖娘很厉害，就想找她看病，却忽略了何玖娘这里病人有多少，那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小丫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姑娘今天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见何玖娘，现在却闹成这样，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现在要是让宋大夫给她家姑娘看了，那今天一整天不就白费了吗？ 可要是不看，姑娘都晕倒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也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再三犹豫之下，还是让宋大夫给她看了。 “这姑娘都发高热了，今天天也冷，还穿这么少，难怪会晕倒！” 宋大夫一番检查，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小丫鬟有些着急，问道：“我家姑娘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说不清楚，她这高烧不退，确实有些危险，我先开个方子去熬药，一会儿你给她灌下去，看看能不能醒。” 其实要是扎针的话，可能会醒的更快一些，但男女有别，这姑娘一看也不是好说话的，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只能先吃点药，等会儿何玖娘忙完了让她来看看。 何玖娘听说之后，有些惊讶，问小药童道：“她不是装病啊？” “看样子应该不是，发了高热，脸很红。” “啧啧，看来这姑娘对自己还是挺狠的。” 何玖娘摇摇头，继续给轮到的病人看病，把剩下的都看完之后，才往欣然休息的地方病房过去。 小丫鬟刚刚给欣然喂了药，人在昏迷中，但还有吞咽能力，倒是不太费力。 但这小丫鬟见到何玖娘，就像是见了仇人一样，冷冰冰问道：“你还知道过来！” 何玖娘：……那我走？ “注意你对我说话的语气，要不是看在你们今天还是排了一整天队的份上，你看我愿不愿意搭理你？” 何玖娘瞥了她一眼，一把将人推开，直接往病床走过去。 伸手，小药童急忙把医药箱提过去摆放好，何玖娘拿出银针一顿操作，没一会儿人就醒了。 不过这只是让她强行醒过来的方法，具体要退烧什么的，还是得慢慢来。 其实她有办法能让欣然快速退烧，可这明摆着就是仇人，她怎么能做那种事情呢？ 当然是让她多受些罪好了。 “你……咳咳、你就是何大夫？” 欣然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在看到何玖娘长相的时候，心中一阵酸，她一直对自己的长相还挺自信的，没想到何玖娘的美，却能直接碾压她的一切。 “如假包换。” 何玖娘在不远处坐下，说道：“说吧，欣然姑娘这又是说是我朋友，又是让丫鬟在医馆闹事的，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我可不记得我之间有什么关系往来。” 何玖娘显得有些不耐烦，语气也不是很好。 “闹事？” 欣然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丫鬟，丫鬟心虚，急忙低下了头。 她便说道：“何大夫，真是对不住，我这丫鬟一向骄纵惯了，这才冒犯了医馆众人，我替她道个歉，回去之后我定然会多加管教。至于今日来找何大夫看病，是秦二爷让小女子来的，说何大夫医术好，且何大夫是陆三爷的夫人，因着这层关系，便……” “关系？”何玖娘没忍住打断她，说道，“姑娘肯定是误会了，我们陆家与秦坚可没什么关系，我相公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位置，秦坚到处去说我丈夫抢了他的，三天两头跟我相公作对，这样的关系，姑娘觉得我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你看病吗？别说是姑娘，就是秦坚本人来，我也不会看。” “今天算是姑娘走运，我心情好，所以过来看一眼，一会儿按照疑难杂症的价格付诊金就行，以后小病小痛找其他大夫就行，没必要来受这种罪。就秦坚那样的人，我劝姑娘还是擦亮眼睛得好！”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开始给她开方子，毕竟收了人家的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是？ 只不过，她一边写，还一边跟小药童吐槽：“那秦坚真是个脸皮厚的，明明跟我家关系不好，偏偏每次家中设宴他都要上门，还从不带礼物，我真是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回头让我相公跟殿下提一声，赶紧把这个秦坚调走，别在京州碍眼！” 第471章 何玖娘的打算 欣然在旁边听着，只觉得惊讶，这何玖娘是有多讨厌秦坚，才会在外面都这么跟人吐槽，更何况还是当着她的，面。 或者，就是因为知道她和秦坚的关系，故意说给她听的，让她转告秦坚，他有多令人讨厌？ 看来秦坚与陆家两口子不合的事情是真的，就算是上门去吃饭，也是秦坚厚着脸皮去吃的。 至于秦坚为什么一定要去吃饭，那肯定是为了恶心这一家子，毕竟这段时间秦坚来戏园子看她的时候，陆柏川也总是不要脸的跟着来，一边吃着秦坚点的茶点，一边还要嘲讽秦坚喜欢一个戏子，人家都不搭理他。 这一下子，欣然就把这些关系理清楚了，看来今天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很快，何玖娘就把方子写好了，交给欣然的小丫鬟之后，让小药童提着箱子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说道：“欣然姑娘，有劳你告诉那姓秦的，既然要在外面诋毁我相公的名声，那就不要总是厚着脸皮来我家了，大家都撕破脸皮，他那样的做法，真的没多大的意义。” 说完，就真的离开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跟陆柏川分享今天的事情，笑得肚子疼。 “我觉得我演技还可以，她肯定会相信的！” 何玖娘对自己一向自信，比这个难的事情都做过，就更别提只是演个戏了。 陆柏川捏捏她的小脸，说道：“肯定没问题！” “对了，明天你不是没事吗？记得带孩子们出去玩，你说的骑大马那件事，可不能再拖了。” 明天是陆柏川的休沐日，反正闲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行，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已经安排好了，那你……” “我可不去！我对那玩意儿不感兴趣。” 何玖娘想也不想就摆手，一来，她才刚回来没多久，医馆那边人很多，不能耽误太多，更何况，就算不去医馆，她也要去看会所的建盖程度，很多事情都要跟进的。 “那好吧。” 陆柏川有些小失落，本想带她一起去玩的，难得休沐，一家人出去玩玩挺好的，结果倒好，他一个人，带一群孩子去玩。 “对了，明晚请康先生和娄冲他们来家里吃顿饭吧，我让厨房做了一道卤味，让大家尝尝鲜。” 听孩子们说，这段时间，康秀才为了等成绩，一直窝在自己那个小院子里不出来，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如叫他出来玩玩，放松一下心情。 “好，康先生那边就让磊子他们去请吧，我去的话，他又不自在。” 陆柏川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对于康先生来说，他不仅是狗儿的父亲，何玖娘的丈夫，还是一个正三品的官员，对他来说，是有些压力的。 为了不让他不自在，还是让孩子们去跟他交涉更好一些。 “行，你看着安排就好，我这段时间有点忙，过几天大嫂的酒楼开张，咱们肯定也是要回去的，好久没回家，我都想孙女士了，还有二嫂那边，也要顺便给看看。” 何玖娘一边吃饭一边安排，陆柏川有些心疼，说道：“会所那边我会盯着，你就不要操心了，还有医馆那边，看不完就少看一些病人，病人很多，但你只有一个，别把自己累坏了。” 何玖娘点点头，表示知道，但实际上，她还是想尽自己所能，多看一些病人，谁都不想被病痛折磨，她有这么本事，就多给人看看，就当是积德了。 “对了，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何玖娘放下碗，满脸认真地看着陆柏川，陆柏川也放下碗，认真听着：“你说。” “就像你说的，病人太多了，我却只有一个，但大夫却可以有很多个，我打算开始授课，培养医术好的大夫了。” 陆柏川问：“办学堂吗？” 何玖娘摇摇头：“暂时还打不到办学堂的标准，我至少得先培养出一批医术不错的大夫来，以后办学堂才能有人讲课不是？” “我的打算是把消息放出去，不止是玉源堂，其他医馆的大夫都可以参加报名，但这个要收费的，学成之后在他们自己的医馆里赚钱很快就能赚回来，之后我们要办学堂，也会另外花钱请他们回来授课。” 这么一说，陆柏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那这么说来，这一批人你就要亲自授课是吗？” 何玖娘点点头：“对，都是些有基础的大夫，教起来应该会简单很多，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还需要你帮忙，让人先去查查城中这些大夫的底细，看看有没有什么黑历史，要是勉强说得过去的也就罢了，但要是出过重大事故的，我们就不考虑了。另外，品德方面一定要重视，品德不好的我也不要。” “好，我明天就让人去办。” 何玖娘嘻嘻一笑，问道：“你说，这样算不算占用你们的公共资源？” “不会，”陆柏川笑了笑，说道，“殿下知道说不定还会夸你。” “夸就不必了，给点赏钱倒是可以哈哈哈！” 两人就这么聊着，全程不顾在旁边吃饭的一群娃。 一群娃看着他们两口子这样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说话，甚至还有些亲密举动，一个个都羞红了脸，恨不得把脑袋埋在碗里。 尤其磊子他们几个已经十多岁的大孩子，看着叔叔婶婶这么恩爱，心里自然为他们感到高兴，但是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动手啊！这么一会儿，又是捏脸又是揉脑袋的，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 磊子一边在心里愤愤不平，一边偷偷看莲花，发现莲花羞得小脸通红，瞬间觉得可爱得紧。 可能是受了叔叔的影响，他也想伸手捏莲花的脸是怎么回事！ 好在，他还是有些理智的，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能用力的扒饭来掩饰尴尬。 第二天，何玖娘依旧去医馆忙碌，而陆柏川把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就带着一群娃去城外的马场跑马了，就连莲花她们也被带了去，铺子那边请了假。 第472章 给他玩点刺激的 孩子们到了年纪，却还没怎么接触过骑马，陆柏川觉得很有必要教他们学会，就连女孩子也要学，这也算是一种技能，学会了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群娃很是激动，这是他们一直想的事情，学会骑马真的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读书的一群娃现在在书院读书，书院里不止是教读书，还有各种课程，其中就有骑射这一门课，只是他们才刚开始读书没多久，文化知识储备还不多，还是要先学文化知识，再过两年才给开骑射课程，所以只能看着其他人上课，他们无限眼馋。 这下好了，陆柏川提前就教他们，等轮到他们上课的时候，可不就能在同学们面前秀上一波？ 真是想想都激动！ “等你们学好了，一人给你们配一匹马，以后就要学着照顾自己的马，跟马儿培养起感情来，以后会是你们最好的伙伴。” 这还是第一次教孩子们做一件事，陆柏川比任何时候都认真，这时候，他要给孩子们树立榜样，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好！” 一群娃激动得不行，蹦蹦跳跳的，场上很是热闹。 他倒是休沐带娃，但火云司其他还在岗位上的人，却已经把之前科考的监考官暗中抓去审问了。 当然，并不是大张旗鼓地抓了所有的监考官，只是抓康秀才那个考场的三个。 三人都是半夜睡得好好的就被抓了来，并且家里还被警告火云司办案不许外传，所以，他们都在牢房里蹲了好几个时辰，外面都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几人蹲在牢房里面面相觑了好久，终于看见有人过来，全都扒着牢房的门喊冤枉。 娄冲看着这些人不打不招的死模样，什么话都不想说，直接吩咐手下的人道：“上刑吧。” 没错，火云司就是这样，人狠话不多。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大人，不要上刑啊！”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不管他们怎么喊，娄冲都不搭理，转身去型架那边等着，为了视觉效果，还故意去玩了一下烧得通红的烙铁。 绑在刑架上之后，二话不说就抽了几鞭子，三个人瞬间鬼哭狼嚎。 一顿鞭子抽完，娄冲才说道：“你们都喊冤枉，那怎么科考之后，不敢见被诬陷的康秀才？考场出现作弊的纸条，先说是康秀才，之后却又说不是他，那么，考场作弊的纸条是什么人带进去的，你们作为考官，难道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几位大人，都是同朝为官，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但你们要是不说实话，这作弊案牵扯甚远，到时候就不是一顿鞭子这么简单了，不止你们要受牵连，家中众人也难逃其咎啊！” 娄冲一边说，一边抬起了烙铁，烙铁被烧得通红，这要是落在皮肉上，瞬间就能烫糊。 三人的脸色越发难看，本来以为只要自己死咬着不说，那就不会有事，没想到人家都已经查得这么清楚了，现在估计就是找证据直接指向知府。 本以为这件事做得很是隐秘，没想到问题就出在这个康秀才身上，真是……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睛一闭，同意招供。 “早说不就完了？还能省去一顿鞭子，你说这是图什么？” 娄冲把烙铁扔回碳火里，吩咐手下：“让他们写认罪书签字画押，检查无误后送来给我。” “是！” 说完，转身就走，这三人是怎么被带来的，就会被怎么送回去，不会惊扰任何人。 但他们都知道，现在出卖了知府，事发的时候，他们也难逃其咎，只求上面能看在他们如实交代的份上，饶过他们的家人。 陆柏川带着一群娃学了一天的骑马，刚到家没多久，娄冲就带着几个人来蹭饭了。 嗯，故意挑在饭点，意图很是明显。 陆柏川让仆人带孩子们先去洗干净，自己则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去书房谈正事。 没一会儿何玖娘就回来了，也去书房凑热闹。 “三份认罪书，分开写的，但说的都差不多，钱兴提前给了他们好处，让他们帮忙遮掩一下，是他未来大舅子，还说以后当了官，大家都在一起共事，现在卖他一个人情，往后自然有数不尽的好处……反正饼画得挺大。” 娄冲一边说一边笑，这种话，也就那三个傻子会信了，等人家真的高升，谁还记得他们？ 更何况，要是对方心狠一些，往后别说是给好处，说不定会找机会将他们除掉。 这毕竟是个很大的把柄。 何玖娘眼睛亮晶晶，说道：“后天就出科考成绩了，要不要给钱兴来个刺激的，他大婚那天去闹一闹？” “这个不错，让他印象深刻一些，要知道，作弊也是不可取的！” 娄冲是何玖娘的小迷弟，自然是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其他人也觉得有意思，之前他们刚从南泰回来的时候，钱兴还以为他们好欺负，陆柏川没正式任职的时候，对他们说话老大声了，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报复回去。 陆柏川便说道：“先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份送去给殿下，然后我们找个时间抓捕。” 抓人也是要走程序的，先让他们嘚瑟几天吧。 “是！” 娄冲几人都很兴奋，虽然东廷的事情暂时没有太大的进展，但是抓获一个科举作弊的，也是功劳一件！ 聊完正事，大家就出去准备吃饭了，陆柏川问：“老秦没来？” “别提了，在那戏园子献身呢哈哈哈哈！听说昨天那女子在嫂子那里受了气，今天一直缠着二爷不让他回来！” “啧啧，二爷这次牺牲挺大的！” “谁说不是哈哈哈哈！” 几人笑得不行，陆柏川严肃道：“别瞎说，老秦一向洁身自好，不会乱来。且他这也是为了查案，不可私下议论，小心被人听了去，坏了计划。” “是！” 几人立刻收敛笑意，不敢再说什么。 何玖娘不插话，陆柏川说的是对的，隔墙有耳，小心为上。 第473章 放榜前一日，为康秀才办的趴 第二天晚上，陆柏川提前一个小时去医馆把何玖娘接回家，今晚上请康先生他们一群人吃饭，作为主人家，可不好太晚到场。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把娄冲他们和康秀才一起聚在一起吃饭，康秀才刚开始有些拘束，甚至有些不自在。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秀才，什么都算不上，竟然能跟溪水苑这群大人有来往，心中真是有些惶恐。 好在家里的一群孩子很懂事，知道他有些拘谨，一个个围着他问问题。 一来，是为了让他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二来也是他们现在学的一些知识真是听不太懂，要趁机多询问一下康先生。 不得不说，这样还是有些作用的，没一会儿，康秀才就适应了，跟孩子们认真讲起学问来。 莲花她们几个回来，看见康先生在给磊子他们讲学问，急忙兴冲冲地跑来跟着听。 女子没有专门学学问的场所，她们现在所会的都是家里几个读书的娃教的，现在能现场听先生讲学，自然是激动得不行，一个个求学若渴，认真地听着，偶尔碰到不会的问题，还会小心翼翼地询问一下。 当然，康秀才并没有因为她们是女孩子就排挤她们，依旧认认真真地做解释，甚至担心她们基础不太好，解释得更加清楚一些。 莲花和悠丫头心中都很激动，没想到康先生这么平易近人，难怪以前读书的几个娃每天一回家就是跟家里说康先生有多好，这下她们算是亲眼看见了。 娄冲他们几个本来在聊天等着开饭，看见一群孩子学得这么起劲儿，也来了兴趣，搬着自己的小板凳靠过去，听听他们在讲些什么。 这一听，还真就沉进去了，这康秀才讲课也太好玩了。 明明是很枯燥的诗文，他会进行情景化，将学生们代入，让他们好像身处作者当时的环境和心境。 将一首诗，他不仅要讲诗，而是从作者为什么会写这首诗来讲起。 而后诗文的韵律，相关的解释，还有最后诗人想要表达的心境，全都解释得清清楚楚。 听了一阵，娄冲感慨道：“原来诗词这么有意思！” 另一个也感叹：“是啊，康先生讲得也好，连我这样的大老粗都能听明白！” 说话这人名叫韦达，是个真正的大老粗，学问这方面，他觉得自己能看懂信和写信，就已经很棒棒了。 之前在南泰的时候，请了先生统一教他们，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一上课就打瞌睡，可没少挨骂。 但他武力值不错，也是凭借这个在队伍里脱颖而出的，要是文化也能上去一些，上升空间肯定还很大。 这么一想，他瞬间就有动力了，喊道：“康先生，你也教教我们吧！” 康秀才教这些孩子教得正起劲儿，听见有人喊他，一转身才发现一群大老爷们儿就坐在他身后光明正大的偷听，把他给整迷糊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怎么不知道？ 反应过来之后，康秀才笑得有些腼腆，说道：“让各位见笑了，在下不才，也只是略知皮毛罢了。” 他这段时间挺emo的，因为那件事影响还挺大，要不是有这群孩子市场来找他，陪他聊天，他估计都撑不到现在。 当然，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学问也是处于深深地自我怀疑中，觉得自己似乎不适合搞学问。 但是现在，除了这些孩子，还有这么多职位高的人，夸他讲得好，不管是不是真话，这一刻，他都觉得受到了安慰，感受到很多人对他的善意。 他觉得，能遇上何大夫一家，可能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转折。 原本苟延残喘的身体被治好了，还能有幸赶上今年的科考，更是认识了那么多响当当的大人物，他这辈子，也不算亏了。 韦达继续说道：“康先生太过自谦了，我们这些人，学问都不好，有些时候殿下说什么我们都理解不了，还是要再多学一些学问的，康先生要是有空，能不能教教我们？我们给先生报酬的！对不对？” 韦达转头去看娄冲，娄冲又转头去看陆柏川，毕竟这火云司里，还是陆柏川说了算。 陆柏川直接拒绝道：“你们在想什么？明天科考结果就出来了，康先生肯定榜上有名，之后就要准备明年的春试，哪有时间给大伙儿讲学？你们要是真想学，可以另外请先生，不要耽误康先生的正事。” 陆柏川这么说，并不是不让康秀才给他们讲学，实在是因为人家没空，不然他家这一群娃也不至于去别的书院上学。 康秀才正好不知道怎么拒绝，正好陆柏川帮忙说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能给这些人讲学自然是很荣耀的，但他志不在此。 这辈子，要是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去靠自己的本事去殿前看看圣颜，凭借一己之力，为百姓们做些事情，而不是局限在一方讲台之上，只会纸上点兵。 “对对对，我们忘了康先生是在等科考成绩的，真是不该，一会儿吃饭，我一定自罚三杯！” 韦达很是坦然地站起来，拱手给康秀才拜了拜，说道：“康先生，真是对不住，冒犯了！” 他虽然是大老粗，但也不是真的什么事情都不懂，他刚刚说那些话是发自内心，也确实是忘了康秀才还在等科考成绩，所以这会儿大大方方的道歉也是应该的。 康秀才受宠若惊，急忙回拜了一下，说道：“能得各位大人的赏识，是康某的荣幸。” “康先生这么有才，明日肯定榜上有名！今晚咱们不醉不归，回去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去看榜！” 正好这个时候，何玖娘出来喊开饭了，已经摆了两大桌酒席，妇人和孩子们坐一桌，喝酒的男人们坐一桌，互不干扰。 康秀才来之前是不打算喝酒的，但是被这气氛一渲染，也满满地来了一碗，再配上何玖娘研究的新口味卤肉菜，那叫一个绝，在桌上与众人高谈阔论，好不快活。 之前还在担心他们一方是文，一方是武，担心说不到一块去，没想到是他的心思太局限了。 第474章 先生有话说 难怪古人有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跟他这样只会待在屋子里看书的人来比，桌上其他人的见识并不比他的差，甚至比他知道的还要多，这就是因为他们去的地方多，见识得也多，所以即便没读过几天书，但说出口的话也一点也不落俗。 康秀才发现自己真的好喜欢这样的氛围，这边的人一个个都是夸他，向着他，知道他被人诬陷，还会帮他出头，他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的关怀？ 在他出事的那段时间，他那个小院每天都有人来访，不过却不是好意的关心，而是来看他笑话的。 说他就算年少成名又如何，结果还不是成了一个病秧子。 现在病秧子治好了病来考试，却还因为作弊差点被取消考试资格。 他们说，这就是他的命。 他这一辈子，就只配在县城里做个寒酸的教书匠，凄凄惨惨地过完这一生。 那段时光里，康秀才觉得自己的生活都变成黑色的了，明明经历了这种事，影响了考试，心情就不是很好，偏偏还有这些人来落井下石。 他每天都活在痛苦的折磨中，甚至在想，自己为什么不直接病死了，那样也就不会有这些糟心事发生了。 一次次的给他希望，又给他绝望，他是真的有些受不住。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陆家那一群孩子来了，赶走了在院子里看他笑话的那些人，笑眯眯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说是带了厨娘新作的点心，想让他尝一尝。 他没什么胃口，却还是含糊地吃了一口，那糕点却意外地香甜，仿佛能驱散他心里的苦。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昱儿站在院子里，双手叉腰地等着那些人，说道：“康先生是全天下最好的先生，你们谁都比不上他！我爹娘要是知道你们趁他们不在，这么欺负我的先生，肯定会教训你们的！你们赶紧离开，不然我就要叫人打你们了！” 昱儿身边是有人保护的，只是平时不轻易现身而已。 但那天，昱儿为了他，把暗中保护他的人叫了出来，当场教训了一个最狂妄的书生，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赶来院子里看他的笑话。 同样，他认识贵人的消息也传了出去，甚至有人开始打探昱儿的身份。 这很有可能给昱儿带来麻烦，但昱儿却反过来安慰他：“先生，他们是坏人，坏人就是要教训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就这么一会儿，他脑子里乱糟糟的，闪过很多很多的东西，但好像全都跟陆家有关系。 陆家确实就是他命中的贵人，这样的贵人，他要怎样才能回报？ “陆三爷！” 他忽地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都快要站不稳，但还能认清楚陆柏川的方向，举着酒碗直直地对着陆柏川。 陆柏川见状，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是的，别人喝酒用碗，他用杯。 主要还是之前喝醉在媳妇面前闹了笑话，他便开始多加节制了，不然真要被他媳妇拉去小孩那桌坐。 “先生有话要说？” 陆柏川端着酒杯站起来，眼神示意身边的人注意着康秀才一些，别摔了。 康秀才脑子都混沌了，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含糊地点点头，举着酒碗说道：“陆三爷，你，还有何大夫，还有那一群孩子，你们陆家所有人，全都是我康某人的贵人！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当牛做马的还！” “哈哈哈哈，没想到康先生喝醉了这么豪迈！别人都说下辈子当牛做马，康先生是从这辈子就要开始了！” “哈哈哈哈，康先生喝多了吧？还是少喝一些好了！” 娄冲他们帮着劝，但康秀才却摆摆手，倔强地说道：“我的身体是有些醉了，但我的脑袋还清醒着！你们在座的各位，全都是我康某人的贵人！能遇见你们，是我康某人的福气！来，我再敬你们一碗！” 说着，把手里的一碗酒一饮而尽，然后大笑三声，嘭的一声就倒在桌上睡着了。 好在旁边坐着的人早有准备，在他倒下的时候扶了一把，这才让他避免摔在地上。 娄冲问道：“要不要叫醒他？” 陆柏川摇摇头，吩咐方大：“将康先生扶到客房去休息，好生照顾。” 方大应了一声，把康秀才扛起来，很快离开了席面。 何玖娘就坐在隔壁桌，看着康秀才这样，叹了口气说道：“康先生这段时间过得不容易啊！” “是啊，婶婶你都不知道，我们之前不知道先生被诬陷的时候，好多人去欺负他，说他活该，本就是品行不端，所以才被这种事情碰上。说的可难听了，还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磊子也跟着叹一口气，有些心疼康秀才。 “好在当时狗儿冲上去把那些人骂了一顿，还叫凌琴姐姐出来，把那些闹事的人打了一顿，那些人才消停了一些。” 凌琴便是之前凌月凌雪送来的琴棋书画四姐妹，其中凌琴的任务是跟着狗儿保护他的安全。 何玖娘揉揉狗儿的脑袋，说道：“狗儿真棒，做得很对，以后遇上这种坏人，就好好好教训，别助长了坏人的威风，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嘻嘻，好的娘亲！那么花儿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红呢？” 何玖娘：…… 她想了想，勉强胡诌道：“春天来了，自然就红了！” “那……” 狗儿还想问，被她很快往嘴里塞了一只鸡腿，打断道：“好了快吃吧，吃完饭还要做功课，可不能偷懒啊！” “哈哈哈哈……” 一群娃笑得不行，旁边喝酒的一群人看见，都不管听没听请，也跟着笑得开怀，一个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一顿饭，吃到月上树梢才散尽，陆柏川刚准备洗洗就去抱着媳妇睡觉，却突然看见自己书房有个人影，瞬间警惕起来，走到门口，还拿了一根棍子准备抓贼。 结果，一进门就闻到一阵肉香味，秦坚坐在他书案前吃得正香。 第475章 吃瓜的心 “刚来，饿得不轻，我去厨房偷了点东西垫垫肚子，有事跟你说！” 秦坚头都没抬，跟个饿死鬼一样的啃着手里的骨头。 “今晚这卤味真带劲儿！可惜我没能跟兄弟们一起喝酒，等这件事了结了，可得好好喝一场！“ 秦坚一边吃一边斯哈斯哈的吸气，今晚的卤味加了辣椒，真是又辣又爽口。 陆柏川应了一声，也不着急问他有什么事了，坐在一旁等着他，顺便醒醒酒。 好在秦坚也不是故意吊他胃口，吃了几口过了瘾，就开口说道：“好家伙，我有一个不得了的发现！” “钱兴那老小子，真是让人意外啊！” “啧啧啧，之前我还觉得他是被色相迷昏了头，现在看来，未必啊！” 秦坚一个劲儿地咂嘴，抬头看见陆柏川脸色不好，这才赶紧说道：“哎呀，就是我今天在戏园子，看见钱兴那未来大舅子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常客，平时都喜欢在包厢里，没有遇见的机会。今天是我听见有人喊他，才知道他就是钱兴未来大舅子。并且，我还看见他绕开同行的人去了后院，轻车熟路的，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陆柏川眯起眼睛：“你是说钱兴大舅子和戏园子那群人是一伙的？” “很有这种可能！” 秦坚连连点头，接着说道：“具体的不是很清楚，还得我继续查一下才行，我就是突然发现这件事，来跟你说一声，你也让人注意一下，我这段时间一直泡在那戏园子里，很多事顾不上。” 陆柏川应道：“幸亏你来说了，钱兴涉及作弊案，我本想过几日直接抓人的，被你这么一说，事情似乎牵扯有些广，那就只能放长线钓大鱼了。” 他们大可以立刻派人将那一群人一网打尽，但这样的话，那些人背后的人就抓不到了。 他们的目的，是将幕后之人亦或是组织，全都揪出来。 “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担心你提前把事情办了，坏了对方的计划，又要另外想办法。现在就算是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有什么情况都可以随时盯着。” 秦坚点点头，继续啃骨头。 “你那边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问得好，他不仅仅是因为八卦，稍微还是有些为公事着想的，毕竟今晚娄冲他们提起来的时候，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弟妹那一招真管用，欣然病了一场，现在越发相信我们两关系不好，隐隐有挑事的想法，我先应付着，有什么情况会及时跟你们说，你们不用着急。” 陆柏川一听，没什么有用的八卦，便歇了心思。 “知道了，吃得差不多了吧？赶紧滚，我要睡了！” 陆柏川都不管他，直接往外走，秦坚本想在溪水苑这边混个客房睡觉的，但是想到自己现在身份还敏感，没有完全得到对方的信任，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装菜的盘子送回厨房，这才回了自己的宅子。 陆柏川回去的时候，何玖娘因为撑得慌，睡不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运动。 见陆柏川回来，问道：“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慢？水都快凉了。” “秦坚来找我，跟我说了一些事，耽搁了。” 陆柏川没有隐瞒何玖娘，毕竟这是需要她配合的，要是因为没告诉她，她在知府成亲那天把事情闹开，那就坏了。 “什么事？” 何玖娘果然很八卦，她想知道这些事，不是为了去做什么坏事，就是单纯地想吃瓜。 “等我去洗一下，一会儿回来跟你说。” 今晚喝了酒，陆柏川身上一股酒味，很是呛人，为了不被媳妇嫌弃，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准备先洗漱。 何玖娘这八卦的心升腾起来了，就很难再下去，急忙追了进去：“我帮你洗，你快说！” 陆柏川：…… 虽然已经那啥那啥过，但让媳妇帮他洗澡，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媳妇是用来疼的，不是服侍他的。 “不用，我……” “啪！” 陆柏川伸手要去抢洗澡的汗巾，直接挨了何玖娘一巴掌。 “别乱动！快说！他找你说什么了？他跟那欣然进展到哪一步了？” 陆柏川：…… 他乖乖坐回浴桶里，趴在边上，安心让她的大冤种媳妇给他搓背服侍他，然后他懒洋洋地把秦坚来找他说的事又说了一遍。 “啥啊？原本以为是两件事，没想到还是这一件事，这些东廷人真是无孔不入啊！” 何玖娘听完都觉得很震惊，没想到东廷人已经渗透到这种地步了，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这种专门的组织，就为了入侵北炎。 “是啊，没想到还能被秦坚遇上，这是好事。我们之前不是准备在钱兴大婚之日揭穿他吗？现在看来，还是再看看吧。” 陆柏川一边说，一边舒服地哼一声，被媳妇伺候就是不一样啊，舒坦！ “好说好说！脓包嘛，总是要等脓作大了，挤起来才爽！” 陆柏川：？？？这是什么形容？ 不等他开口，何玖娘又继续说道：“那现在就是不确定钱兴知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你们打算怎么查？” “等明天早上去衙门问问大伙的意思，目前人手有些不够，要是再去查这件事，之前派出去查丹竹楼相关联的那些人，就得全都调回来。” 人手不足这件事，陆柏川也很是头疼。 火云司用人的标准比较高，但精英却不好找，另外，还有一批又被派去南泰继续卧底，想要招人那是真不容易，那都必须是在军营里历练过的才行。 不过军营里还是有能人的，可就是因为有本事，军营那边的人也不愿意放人，就这么死命耗着。 “问什么啊！人手不够不是还有我吗？” 何玖娘突然从他背后窜上前来，大脸盘子差点抵在陆柏川眼皮上。 陆柏川：…… 他微微后退了一些，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躲开，她满脸认真地说道：“我是认真的，这件事我可以帮忙，反正我闲着也是闲……哦不对，我没闲着，但我还是可以帮忙的！” “说白了，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没必要把人手大老远的调回来，我一个人就搞定了。” 第476章 不，你不想 何玖娘满脸淡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也就是顺手的事。 陆柏川却并不赞同，说道：“媳妇儿，我知道你是想帮我的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本来就很多，这种事也比较危险，不适合让你去做，就算要做也应该是我去。” 他一个大男人，遇到事情总是站在女人身后，怎么能行？ 更何况这本就是他的事情，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媳妇给他处理呢？ “不不不，你的目标太大了，就很容易被人关注，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个女子，寻常人并不会觉得我有什么太过人的本事。钱兴大婚那天我可以去他书房找点儿东西，看他有没有跟东廷来往的证据，要是有，那他铁定就是东廷的细作，要是没有，那就暂时认定为只是被利用，然后再观察后续就行，就这么简单。” 这一点，还真跟陆柏川想到一块去了，他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毕竟钱兴大婚当日肯定比较混乱，做什么都容易下手。 只是后续跟进还是需要人手，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调动一两个回来才行。 “这种事我也能做，到时候我借口离开一下，很快就回来，你就不用操心了。” 那毕竟是知府家府上，就算混乱，也不可能什么戒备都没有，真正去探查的时候还是要万般小心，虽然他知道媳妇很厉害，但就是放心不下。 “啪！” 背上又被打了一巴掌，何玖娘恶狠狠地道：“我说我去就我去，这里我说了算！到时候你就负责带着一群娃吃吃喝喝，我悄悄去把事情办了就行！行了，多的懒得跟你说，自己洗吧！” 她把手上的沾了水的汗巾拍在陆柏川肩上，拍拍手，潇洒地走了。 陆柏川：……他为什么跟不上媳妇的脚步了？ 这件事何玖娘确实是在为陆柏川考虑，他在那个位置上，每天都会有很多人盯着，婚宴那样的场合，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趁机攀关系，到时候他想脱身都难，更别提去办事了。 像她就不一样，因为是个女子，一般人不会往那些方面想，至于她在国都那边的战绩，说出来估计都没人会信，毕竟她平时表现出来的一面还是挺文弱的。 陆柏川出来的时候，何玖娘假装睡着了，他厚着脸皮贴上去，却没像之前一样动手动脚，从后面抱着她，轻声说道：“媳妇，有你真好。” 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回馈她的这份付出和美好。 “废话少说，赶紧睡觉，明天还等着放榜呢！” 何玖娘很是不解风情地推了他一把，不让他这么贴着自己。 陆柏川：…… “媳妇，我想……” 何玖娘伸手一把堵住他的嘴：“不，你不想！快熄灯，我困了！” 陆柏川：……他只是想跟她说说话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溪水苑这边就热闹起来，今天是科举考试的秀才们放榜的日子，书院专门给大家放了假去凑个热闹，让学子们看看竞争是多么激烈，之后才会更加用功的学习。 昨晚上，康秀才是睡在溪水苑的，所以一群娃早上起来就去客院那边找他，跟他一起吃了早餐，准备出门去看榜。 康秀才其实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自己没有发挥好，要是还带这么多孩子一起去，却发现他没有上榜，属实是有些丢脸了。 昨晚上要不是喝多了酒，估计他一晚上都睡不着，今天起来脑袋还有些疼。 看着比他还激动的一群娃，康秀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先生，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磊子看见他脸色比较难看，主动过来关心，继续道：“刚刚喝的醒酒汤不管用吗？” “不是。” 康秀才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其实是想自己去看的，要是上榜，那还能庆祝一下，但要是没上榜，他便托人带个话，然后自己回县城继续苦读，等三年后再战。 “嘿嘿嘿，先生，你上榜了，不用担心的！” 狗儿笑嘻嘻地跑过来牵他的手，此话一出，康秀才瞬间愣住。 “上、上榜了？” “是啊！” 狗儿点点头，说道：“我爹爹已经派人去看过了，先生虽然没发挥好，但还是在榜上的，只是名次比较靠后，我爹爹本是想让先生自己去看了高兴一下，但我看先生这么担心，还是决定先说出来的！” 陆柏川当然也知道今天放榜对康秀才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就提前派人去看看，要是上榜，那自然可以让一群孩子陪着去热闹一下，但要是没上榜，那就不让他们去给康秀才添堵了。 现在的结果是，上榜了，名次比较靠后，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能参加明年春试的，只要能参加，那就是好事。 康秀才瞬间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活过来了，精神气也有了。 这样就能安安心心去看榜，还不怕带着孩子们难堪了！ “走，我们去看榜！” 康秀才激动得手都在颤抖，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都挡不住，他坚持这些年，总算是没有白费。 “走咯，街上看热闹去了！” 一群孩子簇拥着康秀才就去看榜，这个时候，何玖娘已经坚守在岗位上了，不管什么日子，看病的人都很多。 嗯，主要是她的时间相对自由，有些时候不想看就不会去，病人也是得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地去排队，能看到就是赚到。 陆柏川在确定康秀才上榜之后，这才放心去了火云司衙门，至于那些娃，就让他们跟着康秀才好好乐一乐吧。 这个时候中举人，就算是有当官的资格了，要是在一些环境不好的下县，是可以直接做县令的，在中县或者上县可以当个县丞什么的，反正从此跟平民百姓脱离关系。 不过康秀才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只局限在举人这个身份，他是肯定要参加会试的。 今天街上真的很热闹，到处都是人，都在等着看解元是谁。 榜下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笑声撼人，有的直接哭到昏死过去。 一群娃跟着康秀才到场，就被这样的场面吓呆了，这么激烈的吗？ 第477章 放榜，有人欢喜有人忧 “先生，前面人太多了，我去看吧！” 磊子说着就要往人群那边挤，康秀才知道自己在榜上，但还是想亲眼看到才行。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自己进去看看。” “那先生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弟弟们！” 磊子很能理解康秀才的心情，所以并没有跟他争，让他自己过去了。 康秀才点点头，一步步朝那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的榜下走过去。 即便已经知道答案，但他心里还是紧张的。 因为之前就听狗儿说他的名次靠后，所以他都没去看前面，直接在倒数那一排找，果然，最后一排的第一个，便是他。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疯狂，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名字，看了好一阵。 他真的上榜了，虽然名次很靠后，但是他有了会试的资格，明年春天，他一定要努力，不再受任何人的干扰，好好做题，争取能上榜！ 上天终究还是眷顾他的，这些年，虽然受了不少苦，但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即便是受了一些干扰，他也还是险险站在了孙山上面，没有落下去。 身边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但是他却一点都不受干扰，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名字，嘴角咧着一抹笑，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值了。 几个娃也站在人群外面看着他，过了好一阵，磊子问康秀才的小厮小豪：“先生怎么不动弹了？是难受还是高兴啊？” 小豪摇摇头，说道：“小人也不是很清楚，先生这般，应该是高兴的吧？” 狗儿说道：“先生肯定很高兴的，我们不去打扰他，让他站一会儿吧！那边有凉棚，磊子哥哥带我们去喝碗凉茶好不好啊？” 狗儿拉了拉磊子的袖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磊子一看，那凉棚应该是今天早上才搭起来的，很是简陋，里外都坐了不少人，有看热闹的，也有陪着来看榜的家人，站累了就买完凉茶喝，顺便歇歇脚。 这样的凉茶不会很贵，也就爱一两文钱一碗，要是换做平时，磊子也就答应了，但是今天，他却想也不想直接摇头。 “不行，你这几日生病了，不许喝凉的。” 狗儿这几天有些小风寒，不是很严重，但何玖娘还是担心他在外面乱吃东西，所以暂时把他的零花钱给没收了。 正因为这样，他就只能眼巴巴让磊子给他买。 再懂事的小孩子也会管不住自己嘴馋，被磊子这么一说，他顿时就撇撇嘴，有些委屈地蹲在原地，手杵着小胖脸，一脸渴望地看着人家喝凉茶。 这都快冬天了，还是大早上的，就算他没感冒，也是不能让他喝凉茶的，要不是今天太阳挺大，这家凉茶摊子估计都赚不到钱。 磊子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卖凉茶，所以等康秀才终于回来的时候，就直接开口问了。 康秀才看了一眼，笑道：“这是为了让情绪激动的人冷静下来的。” 有些人太过于高兴或伤心，喝一碗凉茶下去，能很好地管控情绪。 当然，喝得多的其实还是陪着一起来看榜的那些人，因为当事者可能根本没心情喝凉茶。 “走吧，我要回去等人上门报喜了！” 这时候，康秀才说话都是昂首挺胸的，虽然名次不靠前，但只要有会试资格就行。 “先生，回去你让小豪哥哥给我冲凉茶好不好？” 狗儿拽着康秀才的衣摆，舔了舔嘴唇。 他真的好馋凉茶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现在，特别想喝。 “哈哈哈，那可不行，你这嗓子都是沙哑的，喝了凉茶就说不出话了，热茶倒是可以给你泡两壶！” 康秀才只觉得他可爱，牵着他的小手回去。 他那里还有之前何玖娘和陆柏川送来的名茶，回去泡给他们喝！ 狗儿更委屈了，他只是想喝杯凉茶罢了！ 先不管他们这边欢欢喜喜地回康秀才的小院喝茶，陆柏川那边，也在针对钱兴大舅子中举的事情，开了一个小小的会议讨论以后的计划。 钱兴的大舅子管玉平，今天果然中举了，不过不是很招人眼的前三名，而是第五名。 虽然不是前三，但也算是名列前茅了。 “我之前找人打听过，这个管玉平之前就不是什么好学之辈，在书院里算不上起眼，但也没有太差，基本上就是个中下水平，想要中举还是有些困难的。这次中了举，还排行第五，不止是我们，就连他书院那些同窗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专门去查了这个管玉平，家里做生意，很是有钱，平日里除了去书院读书，还总是流连花丛，丹竹楼沦陷之后，他买了好几个跟案件无关的姑娘在别院养着。” “丹竹楼？好家伙！这人不会是东廷那边的吧？” …… 众人开始讨论，刚开始，陆柏川一言不发，听到后面，这才开口打断他们，说道：“你们说不错，管玉平确实是东廷那边的，昨晚秦坚跟我说，他看见管玉平进了清音园后院，就怀疑管玉平和清音园是一伙儿的，这也是今天早上我想跟你们说的事。” 他这么一说，众人瞬间就震惊了，本来以为是口嗨，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那那钱兴岂不就是……” 娄冲说话都结巴了，钱兴协助人作弊就已经算很大的罪名了，现在又跟东廷人扯上关系，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具体还有待查证，这件事我亲自去办，你们暂时先做好现在的事情，要是钱兴那边有新情况，我再另外调两个人回来跟进。” 陆柏川说出自己的计划，娄冲立刻说道：“头儿，你一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我跟你去，我现在手上的事情也不着急。” 陆柏川摇摇头：“不用，我心里有数。” 其实，他都不好说这件事其实已经被他媳妇认下了。 大家都知道危险的事情，他媳妇却要抢着去，真是个傻媳妇。 娄冲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的人就说道：“算了，头儿决定的事情，哪一次是我们能劝得动的？” 众人一想，还真是，瞬间就都不说话了。 陆柏川撇撇嘴，谁说没人劝得动？昨晚上他媳妇那一巴掌，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第478章 狗儿肚子疼 当然，这种事他是不会拿出来说的，自家媳妇的好，自己知道就行了。 陆柏川把事情安排好，就让大家各忙各的去，自己晃荡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家去了。 回去的时候，那一群娃还没回来，他想应该是在康秀才那边，今天他中举，那个小院肯定特别热闹。 这么想着，陆柏川便也想去凑个热闹，顺便把一群娃都接回来。 还没进小巷子，就见康秀才抱着狗儿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迎面见到陆柏川，双方都有些惊讶。 “这是怎么了？” 陆柏川看着在康秀才怀里哭唧唧的儿子，伸手就抱了过来。 “陆三爷，实在是对不住，今日前来贺喜的人有些多，我一时没看住，昱儿便偷偷喝了凉水，这会儿肚子疼，我本想送他去何大夫那里的。” 磊子他们几个也跟了出来，一点都不给狗儿面子，说道：“三叔，狗儿感染了风寒还一直嚷着要喝凉茶，我们不给他喝，他便自己去换了一碗凉水，这才闹了肚子！” 狗儿身体不舒服已经很难受了，现在还要被哥哥们告状，更是觉得没面子，小脑袋埋在陆柏川怀里哭得不行。 这还是陆柏川第一次见儿子哭，还是这么伤心的哭，心中很不是滋味。 虽然知道他生病还喝了凉水是不对的，但就是止不住的心疼，一点也舍不得说他。 “好，我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我先带他去看看，康先生还是留下招待客人吧。磊子，你带着杰子他们给康先生帮忙。” “好！” 磊子等人点点头，并没有跟上去，而是选择留下。 康秀才是有些担心狗儿的，毕竟是因为自己没把人照顾好，才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去找凉水喝，他心中很是愧疚。 陆柏川走后，磊子很是贴心地对康秀才说道：“先生放心吧，昱儿不会有事的，我三婶医术很好的！昱儿喝了凉水也不是先生的错，先生不要自责，叔叔婶婶肯定也不会多想的。” 康秀才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说道：“还是我忽略了你们，带你们出来，却闹成这样，唉！” 今天本来是值得开心的好日子，现在昱儿生病，他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愧疚的，瞬间冲散了中举的喜悦。 那小家伙给了他不少温暖，他却没能把人照顾好，就算陆柏川两口子不计较，他心里也不好过。 而另一边，陆柏川抱着狗儿上了马，狗儿还在哭唧唧，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抱着儿子，问道：“肚子很疼吗？爹爹骑马快一些，会颠到肚子吗？” 本来还在崩溃大哭的小身板僵了一下，本以为爹爹会怪自己的，没想到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怕颠疼了他。 “爹爹……不生气吗？” 他脸上还挂着泪水，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伤心。 陆柏川反问道：“爹爹为什么要生气？” 狗儿被问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回道：“因为……我不乖，生了病……还、还喝凉水……” 陆柏川笑了笑，说道：“是啊，你看，你都知道自己的错了，爹爹便不用说你了。先去找娘亲看看，那水可能不干净，所以喝了才会肚子疼。” 他手不方便，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儿子的小脑袋。 从他跟儿子相认到现在，儿子都懂事得不像一个小孩子，今天，应该是儿子在他面前最像孩子的一面。 他像别的孩子一样，疼了会哭，生病了情绪不好，大人越不让他去碰的东西，他就越想尝试，这是他之前从未表现出来过的脆弱。 说实话，现在这样，他反而是高兴的。 儿子放松了以往的警惕，露出一个正常小孩子该有的一面，是对他们现在的生活环境的放松，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每天想的都是快快长大，保护好娘亲。 狗儿听着这话，撇撇嘴，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他以为爹爹会生气的，没想到爹爹那么温柔，不仅不骂他，还安慰他，爹爹真好呜呜呜…… 很快到了玉源堂，大家看见他都会跟他打招呼，平时他都会好好回应，今天儿子生病有些着急，便只是匆匆应了一声，直接去了何玖娘的诊室。 何玖娘刚好给一个病人开完方子，抬头见他们，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儿子喝了不干净的凉水，肚子疼，你给看看。” 陆柏川将狗儿抱过去，何玖娘便抱歉地对下一个病人说道：“有劳你稍等一会儿，这我儿子，嘿嘿！” 病人自然是笑眯眯应好，人家何大夫的儿子，难不成还不能插个队吗？ 何玖娘让陆柏川把狗儿放平躺下，然后就像给寻常病人看诊一样，检查把脉，然后，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什么情况？是不是水不干净吃坏了肚子？” 何玖娘摇摇头，说道：“先抽点血看看。” 说着，抽出针袋中的银针，在狗儿手指头上扎了一下，仔细研究。 狗儿全程看着何玖娘，但何玖娘却一直都不理他，就好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娘亲生气不理他了，怎么办呜呜呜？ 狗儿心中越发难过，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何玖娘却在检查了血液之后，说道：“不是水不干净，是中毒。” 何玖娘眉头紧锁，问道：“他在哪里喝的水？” “在康先生那里。” “坏了！有人想害康先生，你立刻带人过去将那小院围起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中毒。对了，把这个解毒丸带过去，能暂时压制毒性，要是情况严重的，就送到我这里来！” 陆柏川怎么都没想到儿子竟然会中毒，一时间也很担心儿子的情况。 “那狗儿……” “他喝得少，没什么事，我在这里，他不会有事的，你赶紧去救人！” 说着，何玖娘把药瓶塞到他手里，然后开始给狗儿解毒。 狗儿一听自己中了毒，也是有些着急，他是嘴馋了些，但没想中毒啊。 刚刚被针扎破的手指还在疼，他都不敢吭声，看着忙碌的娘亲，亮出好几根银针，眼看着就要往他身上扎，狗儿的情绪再也绷不住，再次大哭出声。 第479章 她比男人还坚强 陆柏川看着儿子这个样子，很是心疼，但他也不能不管康秀才那边，要是人人都喝了那些水，造成多人中毒，那还是把事情闹大了。 至于是什么人会在康秀才那院子里下毒，可就要好好查查了。 顾不上儿子哭，他转身就走，而何玖娘终究还是狠不下心不管儿子，很是心疼地把儿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狗儿别哭啊，不会有事的，娘亲能治好你的。” 狗儿肚子疼，心里也难受，见到娘亲终于搭理自己了，伸出小手去拉何玖娘的手，然后说道：“娘亲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会好好听娘亲的话……” 他哭得老伤心了，何玖娘连声哄着：“好好好，娘亲知道狗儿最乖了，娘亲不怪你，是坏人太坏了，知道吗？” 狗儿听见她这么说，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头。 之后就算何玖娘给他扎针，让他喝什么药，他都没哭过，虽然眼眶一直都是红彤彤的，但一直坚强忍着，没闹出什么动静。 宋大夫和宋驰知道之后，也着急过来查看，两人一起给何玖娘帮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何玖娘一边操作，一边说：“我也不知道，他爹已经带人去查了，好在他喝得不多，这才幸免于难。” 其实这毒也不算很严重，一时间并不会致命，就是会一直肚子疼，一直虚弱，要是加以治疗，还是能活下来，但要是不多加注意，就会慢慢丧命。 这毒出现在康秀才的小院里，那明显就是针对康秀才的，可能是康秀才之前得罪了什么人导致的。 只是没想到，嘴馋的小狗儿就这么遭了殃。 结束之后，宋驰就把狗儿整个抱在自己怀里哄着，狗儿现在肚子已经不疼了，但就是有些虚弱，被宋驰抱在怀里哄着很快就睡着了。 “真是可怜了这孩子！” 宋大夫叹了一口气，眼中都写满了心疼。 “是啊，有劳宋大夫挂心，这边有我看着，宋大夫先去忙吧！” 何玖娘也呼出一口气，好在她知道这毒不致命，不然真是要着急死了。 并且送医及时，这毒没在体内造成太大的伤害，养几天就好了。 这会儿正是医馆里人最多的时候，宋大夫那边也不轻松，又来这里耽误了许久，便也没拒绝，只是交代小药童，要随时听从何玖娘的吩咐。 小药童连连点头，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宋驰说道：“狗儿睡着了，我将他送去床上睡吧。” 何玖娘摇摇头，伸手去抱儿子，说道：“还是算了，他受了惊吓，我抱着可能还会好一些。” “可你这样也太累了，小孩子长得快，我抱这么一会儿都觉得有些累了。” 宋驰还是有些不放心。 自从陆柏川回来之后，他就彻底断了那种心思，对何玖娘也只是当成普通的同僚，有时候探讨一下医术，有不懂的地方询问一下，有需要的时候帮助一下，再也不会妄想那些本就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何玖娘知道他是好心，但还是拒绝了：“没事，我能行的，小宋大夫去忙吧。” 儿子中毒，她比谁都心疼，刚刚故意不搭理狗儿，是有些气这孩子，明明生了病，却还是要喝凉水，这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尤其她还是个大夫，对于不遵医嘱的患者，真会有脾气的。 谁知道这孩子心思这么敏感，哭得她心都要碎了。 “那好吧，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宋驰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劝了。 何玖娘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抱着儿子开始给下一个病人看诊。 大家都在这里排队，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什么，见何玖娘自己的儿子都中了毒，还要抱着儿子给他们治病，一个个都觉得不容易，甚至有人说道：“何大夫，要不今日就算了吧？孩子都这样了，先带回去好好休养，我们这病不着急的，大不了明日再来！” “是啊，孩子还这么小，听他刚刚哭成这样，我们听着都难受，还是先带回去吧。” 病人们都很体谅何玖娘这个当娘的心情，但何玖娘明显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坚强许多，笑了笑，小声说道：“没关系，他这会儿没事了，我抱着就行，不耽误的，继续吧。” 病人们见劝不住，一时间心中对她更是敬佩，别看她只是一个女子，却比男人还要坚强。 而陆柏川那边，快马加鞭去火云司调集了人马，直接去把康秀才小院那一串的巷子全都围了起来。 这么大的阵仗，属实把路人吓得不轻。 陆柏川让人把周围都控制住，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自己则带着几个人直接进了小院。 磊子他们几个都在，院子里还有很多来拜贺的书生，只是大家脸色都不是很好。 “三叔，不知道为什么，客人们喝了茶，都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我们正打算去医馆找大夫来看看呢！” 磊子知道何玖娘是只看疑难杂症的，像这种喝了不干净的水导致的肚子疼，不算什么疑难杂症，所以都没想去惊动何玖娘。 康秀才也是脸色苍白地坐在凳子上，见到陆柏川进来都站不起来。 陆柏川一看这情况，跟他媳妇预料得一模一样，掏出媳妇给的小药瓶递给磊子，说道：“每个人两粒药丸，给身体不适的人都服下。” 磊子接过药丸，立刻去行动。 而陆柏川则带着人去查看大家喝过的茶水，取了样本收好，准备一会儿给何玖娘送过去。 康秀才等人吃了药丸，这才缓过来一些，站起来去找陆柏川道谢：“真是多亏三爷前来，解了康某燃眉之急！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水有问题？” “嗯，这不是水不干净，是有人在水里投毒。” 陆柏川简单地解释，又说道：“方才给你们吃的药丸只是普通的解毒丸，只能暂时缓解，不能全部压制让毒素排出，一会儿还是去一趟医馆，找我夫人给你们看一下。” 康秀才一听中毒，脸都白了，这就是乐极生悲吗？ 可是，是什么人对他下毒呢？ 今天这里这么多人，害的可不是他一个人，那人的心怎么这么歹毒？ 第480章 谁是下毒之人? 陆柏川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被吓得不轻，一介书生，遇到这种事情确实会慌，陆柏川能理解、。 他便放松语气问道：“康先生之前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康秀才仔细想了想，说道：“前些年，我一直在县城教书，接触最多的便是孩子的父母，后来到了府城备考，除了院子里同住的几位有来往，其他的也没结识什么人，实在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康秀才在府城读书这段时间，基本上没什么交集，因为考试时间紧迫，他每天除了去书院念书，就是回这个小院念书，没空去社交。 至于跟小院里同住的这几位，大家都是争分夺秒的学习，平日里见了面都会客气问好，都是好相处的人，并没有与谁结怨。 这就奇怪了，那会是什么人这么恨康秀才，要把康秀才和前来贺喜的人全都害得中毒？ “先生不必忧心，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陆柏川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便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 康先生点点头，说道：“有劳陆三爷了，昱儿怎么样？好些了吗？” “在他娘那边，不会有事的，放心。” “真是对不住，实在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康秀才很是愧疚，在陆柏川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这不是先生的错，先生无需自责。” 陆柏川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虽然确实很心疼儿子，但这件事怎么都不能怪到康秀才身上，一来是有人有心陷害，而来是自家儿子嘴馋所致，跟康秀才是没有直接关系的，要是因为这件事就去责怪人家，那就是他们的不是了。 康秀才扯开嘴唇笑了笑，但脸上的愧疚之色却怎么都消散不开。 不过现在不是难过和自责的时候，前面还有好些前来拜贺的人也受了无妄之灾，他还要去招待，并且带人去找何玖娘看看能不能彻底解毒。 这些人都是在他这里出事的，这些费用都应该由他来承担。 考上举人是有奖励钱财的，他如今手上还算宽裕，不至于没钱去看病。 陆柏川继续在后院查案，手下的人过来，送上一个小瓶子，说道：“这是在角落里找到的瓶子，应该是装那些毒粉的。” 手下的人很小心，戴了手套才去碰的瓶子，陆柏川没接，只是说道：“收起来，一会儿送到玉源堂去，另外，外面有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没有，大概是下了药之后就跑了，我们来晚了。” 陆柏川却说道：“不一定，多留意一下，下了毒，要是不亲眼看见效果，还有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很明显，怀疑下毒之人就在这条巷子里。 “是。” 手下刚离开，磊子就带着杰子过来了，杰子开口说道：“三叔，我有个怀疑的人选！” 陆柏川并没有因为他们还是小孩子，就不听取他们的意见，说道：“说来听听。” 杰子和磊子对视一眼，开口说道：“是这样的，之前康先生被诬陷作弊的时候，就有好多人先来嘲讽，看他的热闹。其中有一个名叫石定的书生，很是狂妄，带头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天我们正好去看望先生，狗儿见状，就让凌琴姐姐出手教训了那个人，那人心有不甘，离开的时候，表情还很吓人。” 陆柏川听着，仔细想了想，说道：“但这并不能确定他就是下毒之人。” 磊子就说道：“可是刚刚大家吃了茶水感觉不舒服的时候，我看见他站在人群里笑得很得意，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幸灾乐祸，现在想来，估计是为自己得手而高兴。” “他住在什么地方？” “就在旁边的院子！”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们先去帮着先生安抚客人，我去看看。” 两个娃点点头往回走，幸好他们几个早上出门的时候吃饱了的，没吃这里的茶点，不然肯定也会中毒是。 就是可怜狗儿，偶尔嘴馋这么一次，还中毒了。 他们都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先生这里还需要人帮忙，他们肯定要去医馆陪着弟弟的。 陆柏川找人打听了一下那个石定，然后悄悄跟着观察。 这石定确实是幸灾乐祸得过于明显了，康秀才这边愁云惨淡的，他在隔壁的小院开怀大笑，甚至都不用打听，陆柏川一来就认出了他。 石定此时正在跟自己的小厮说话：“那病秧子真是活该啊！哈哈哈，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既然是个病秧子，那就安心在那县城里教书好了，何故要来跟我们争这几个名额？明明都已经被判作弊了，还能上榜，真是气煞旁人！” 身边的小厮笑着说道：“是啊，这就是人在做天在看！那康秀才平日里看上去为人正直，不与人交恶，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肮脏事才把作弊的事情揭过去，这下好了，他竟然给来贺喜的人下毒，哈哈哈，这算是把人都得罪透了！” “那火云司的人还来查下毒之人，把下毒的可不就是康秀才自己吗？还有什么好查的？依我看，直接把康秀才拉入大牢关上个十年八年的，最好不过了！” “谁说不是呢？只不过那康秀才跟火云司的总指挥一家好像关系匪浅，人家背后有人撑腰，怎么可能被抓进去？” …… 另外还有几个书生也过来凑热闹，一个个都是柠檬精，在大声地嘲笑着旁边院子里的康秀才，那声音大的，就担心康秀才听不见一样。 陆柏川皱了皱眉头，看这样子，石定好像不是下毒之人。 他没有立刻下决定，而是摸进石定住的房间搜索了一番，什么有用的证据都没找到。 他便离开小院，准备再去康秀才院子里找线索。 刚进门，就见跟康秀才同住一个院子的书生想出去，正在跟火云司的人交涉。 “各位大人，在下有好友也中举，在下要去恭贺，还请行个方便。” 书生很是有礼，手中拿着一柄折扇，看上去仪表堂堂，温文尔雅。 陆柏川却注意到他的斜面上有些白色的痕迹，虽然被擦过，但还是能看出痕迹。 并且，鞋底还有些泥土，是已经干了的，不多，但就是引人怀疑。 第481章 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陆柏川没记错的话，后院的水井旁边就有这样的湿泥，因为打水起来会溅到外面。 一般只有去过水井边的人，鞋上才会沾上这种泥土。 陆柏川走过去，说道：“让他去吧。” 火云司的人便给他让了路，书生很是惊喜，谢过陆柏川，急匆匆往外走。 陆柏川对其中一个手下说道：“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是去做什么？” “是！” 陆柏川抬脚进了院子，见磊子他们几个站在康秀才身边没事干，便招招手，让他们过来。 几人风一样地跑过来，兴冲冲地问道：“三叔，有事吗？” “嗯，刚刚出去的那个书生，你们认识吗？” 磊子点点头，说道：“认识的，他叫孟璋，平时跟康先生的关系还算不错的。” 陆柏川又问：“他有小厮在身边伺候吗？” “有的啊，不过他的小厮今天好像不在，我到现在也没看见。” 磊子有些奇怪地挠挠脑袋，今天确实没看见那孟璋的小厮，去哪里了呢？ “走，带我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陆柏川背着手往里面走，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下毒之人，八成就是这个孟璋了。 磊子几个还比较单纯，闻言有些为难：“这样不太好吧？” 陆柏川认真道：“若他是下毒之人呢？” “啊？不会吧？” 磊子瞪大眼睛：“孟大哥跟我们先生在一个班，还住在一个院子，平日里关系很不错的。” “那他今天上榜了吗？” “啊这，好像没有……” 磊子已经明白过来，但是想到之前他们过来这边玩，孟璋还会把自己买的糕点拿来给他们吃。 他们对这个孟大哥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陆柏川却一点都不惊讶，继续说道：“你们说他和康先生的关系好，今天康先生这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可有来关心过？还有，好端端的，他的小厮怎么不见了？” 磊子已经无话可说了，低着头带着陆柏川去孟璋的屋子。 孟璋的屋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倒是外间小厮的屋子看上去有些凌乱，好像是还在睡梦中就急忙起来出去了，然后到现在都没回来收拾床榻。 陆柏川走上前仔细看看，翻找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磊子说道：“三叔，他的包裹不在了，之前我们来过，他的包裹都是放在床头的，因为他说包裹里有些东西需要拿取，放在这里很方便。” 其他人看见，也是连连点头。 陆柏川把娄冲叫进来，吩咐：“去抓人。” “是。” 康秀才和另外几个同住在院子里的人看见，也过来看热闹，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孟璋平日里跟他们关系都还挺好的。 但是今天，院子里头三个人都中举了，只有他和另外一个没中。 另外一个是家里有钱，自己不爱读书，被家里逼着读的，平时也不用功，所以对于自己没中举没什么反应。 其他几人都是寒门出身，就想靠着科举改变命运，所以大家都很努力。 而今天孟璋没中举，大家还悄悄商量了一下，不要表现得太兴奋，让孟璋心里难受。 可当他们全都喝了茶水，肚子不舒服的时候，孟璋也没有前来问候过一句，一直在自己屋里没出来，刚刚又急匆匆出去了。 真相到底是什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几个中了举的新科举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孟璋做的，但现在能查出来的证据全都指向孟璋，好像已经没什么好为他辩解的了。 康秀才也是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站在原地，好长时间没出声。 至于那些来贺喜的衙役，本来是来贺喜的，没想到喝口茶水就遭了殃，现在是想走都走不了，只能等一会儿一起去看大夫。 门口本来有其他院子的人过来看热闹的，现在也都悄悄走了，有些时候，吃到不太好的瓜，是会倒霉的。 这个时候，何玖娘来了，怀里还抱着依旧在睡觉的狗儿。 陆柏川见状，急忙过去把儿子接过来。 何玖娘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初步确定下药的是同院的孟璋，心生嫉妒，水中投毒，已经派人去抓了，具体原因还要等审问一下才能知道。” 陆柏川回答，然后问何玖娘道：“你怎么过来了？” “给病人们看完，知道这边还有中毒的，我就过来看看，省得这里这么多人还要往医馆跑。” 何玖娘叹了口气，这本来是个好日子，却闹成这样，那下毒之人真是歹毒。 康秀才是知道何玖娘平时有多忙的，见到何玖娘还抽空过来帮他，心中的愧疚更是溢于言表。 何玖娘假装没看见他那自责的表情，对中毒的一群人说道：“给我搬一张长桌子来院子里，然后一个个排队过来躺下扎针。” 这是让他们在院子里，躺在桌子上扎针？ 众人一个个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但为了解毒，也只能这样了。 何玖娘见状，很是理解这些古人的别扭心思，说道：“院子里光线好，不容易出错，大家将就一下吧。” “无妨无妨，有劳何大夫亲自过来给我们解毒！” 有一书生当即笑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没事，他们可以的！ 何玖娘便点点头，让跟来的小药童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虽然他们中的毒是一样的，但因为体质不同，还有喝下去的茶水剂量也不同，所以每个人解药的剂量都不一样，何玖娘美看一个人都要开方子，单独抓药熬煮，就连扎针的穴位都不一样，所以很是麻烦。 才刚进行到第二个人的时候，之前跑出去的孟璋就被带回来了。 “放开我，你们为什么抓我？你们这些当官的就可以随便抓人吗？” 孟璋满脸的愤怒，看上去好像是被人冤枉了一样。 但大家已经听了陆柏川的分析，心中确定就是他在水中投毒，看到他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同情。 “孟璋，平日里我们相处得还算不错，你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 有个急性子按捺不住，站出来就质问孟璋。 第482章 小酸鸡cpu康秀才 孟璋却不肯承认，反而怼了回去：“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下毒害你们了？” “那要不是你下的毒，你怎么会吓得跑出去？还有，你的小厮去哪里了？难道不是做了亏心事心虚吗？” 急性子就是那个家里有钱，被逼着读书的书生吴杭，家里不缺钱的人，说话都很有底气，看见孟璋不承认，他甚至想上前打人。 好在，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 孟璋眼神躲闪，继续说道：“他家里有事，跟我告假回去几日，今天早上刚走，碰巧罢了！” 他要是不露出这么心虚的一面，众人可能还会相信他的话，但见他这明显露馅儿的表情，大家心中都很是失望。 陆柏川却不想跟他胡搅蛮缠，直接说道：“把他按住，将左脚上那只鞋子扒下来，看看是不是和瓶中残留的药粉相似。” “是！” 在场的书生们还是第一次见查案要扒人家鞋子的，见状急忙捂住鼻子。 倒是康秀才没什么反应，只是全程看着陆柏川他们查案，期间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看着。 他心中是悲怆的，至少对于孟璋来说，他还是把对方当成好友的。 因为在同一班上，几乎是一起上下学，有些时候孟璋有不懂的地方，也是他亲自讲解的，为的就是希望他们两人一起上榜，将来还有机会共事。 并且，考完试出来，孟璋一直觉得自己表现良好，这段时间都很开心的，反而是他，因为被作弊案耽搁，差点没能写完答卷，更没有发挥好，担心自己落榜，一直意志消沉。 除了几个娃，孟璋也是安慰他最多的。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在他中举的今天，孟璋竟然给他们这群人下毒。 他心中悲凉，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出神间，火云司的人已经从鞋面上提取了粉末与瓶子里的粉末进行对比，又拿去给何玖娘看了一眼，确定是同一种药粉，这下子，孟璋不管怎么狡辩，都是没用的。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吴杭冷哼一声，看着这个人，真是想上去给他两巴掌。 害别人也就算了，他一个没考上的为什么也被牵连？就因为他馋康秀才的茶水？ 那茶可是陆大人两口子送的，在屋外都能闻得见茶香味，就算他家有钱，也不舍得买这么好的茶叶来喝，现在有机会品尝一下，他进去说两句贺词就能喝一盏，不蹭的都是傻子。 他就蹭一盏茶水，有错吗？ 可就因为这个就中毒，差点没了小命，真是想想就觉得后背发凉。 还有陆家那一群孩子，多好的一群孩子，要是都喝了茶水，还没及时发现，那得造成多大的惨案？ 一想到这些，吴杭就气血上涌，不管不顾地直接冲上去，往孟璋脸上就来了一拳。 孟璋本来还在想怎么为自己脱罪，一时没注意到吴杭挥过来的拳头，又因为被火云司的人擒住，根本没办法躲开，硬生生挨了一拳，脸都被打歪了。 他偏过头，吐出一口血水，突然就不想为自己找借口了，咧着嘴哈哈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没错，就是我给你们下了毒！” “凭什么我这么努力的没考上，康成志这个作弊的却还是能上榜？” “他明明就作弊了，为什么最后还能相安无事？不就是认识了你们这些所谓的贵人吗？” “本来肯定是掉了的，但你们回来之后，他时常往外面去，可不就是在处理这件事吗？” “表面上每天还多着急，实际上，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们以为我又是个傻的吗？” “别人走歪门邪道都能考上，就我这样真正寒窗苦读十多年的，却怎么都看不到希望！” “凭什么？你们告诉我凭什么！” 孟璋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龇牙咧嘴地开始吼，吐沫星子都要喷到众人身上了。 众人都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退，生怕被他波及。 康秀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义正辞严地说道：“我没有作弊！” “你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你是认识贵人，人家是宸王殿下身边的红人，帮你不是轻而易举吗？呵呵呵，你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口口声声说自己心无旁骛，还不是虚伪的用人家送你的名茶待客！” 孟璋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康秀才受了打击，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吴杭站出来说道：“你这酸鸡还有理了是吧？康兄手上有好茶，拿出来待客，那是显得他大方有礼，难不成有好东西还得藏着掖着，生怕被认占了便宜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小肚鸡肠小家子气！” “考不上是你自己没本事！咱们这小院子里的几个人，除了我家稍微有些家底，谁不是寒门出身，今天可不止是康兄考上了，另外李兄和刘兄也考上了，难不成你要说他们两个也是找了什么贵人的关系？” “再说了，人家康兄学问本来就比你好，你一天到晚举着个本子向人家请教学问，人家什么时候没搭理你？你这就是忘恩负义的黑心肠，自己没本事就只会怪别人优秀！我怎么这么倒霉，竟然会跟你这样的疯子住在一起这么几个月！真是晦气！” 吴杭虽然学问做得不怎么样，但正义感爆棚，性子爽朗，大家都还挺喜欢跟他来往，最重要的是他家世好，却从不摆架子，相处下来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康秀才本来听着孟璋说那些话，还有些自我怀疑是不是做错了，但是听吴杭这么说，心中瞬间好受了不少。 是啊，他把名茶拿出来招待客人，只是想着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跟大家分享一下他的喜悦，这是他的一片心意，怎么到了孟璋口中，就成虚伪了呢？ “你们！你们肯定是看康成志攀上了贵人，所以这会儿便不管不顾地帮他说话！怎么，你们以为他能攀上的贵人，你们也能攀得上吗？别做梦了！你们……啊！” 第483章 自古以来，弱肉强食 话没说完，何玖娘就随手拿起刚刚侍卫拿过来取药粉的孟璋的鞋子，准确无误地扇到他的嘴上。 这一下，何玖娘是用了些力道的，鞋底打在嘴上很重很疼，嘴圈的皮肤都被印上了鞋底的印子。 结果显而易见，孟璋的嘴很快就肿了起来。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这位何大夫，出手怎么这么利落？ 不管是事先知道的，还是现在才知道的，都很蒙圈，因为那一鞋底，真的打得太狠了，孟璋现在都张不开嘴说话，只一个劲儿的流眼泪。 众人心中顿时都有同样的想法，以后惹谁都好，千万不能惹了陆夫人！ 被这么一打岔，大家都不记得刚刚孟璋都说了些什么混蛋话，关注点全歪了。 何玖娘本来在为大家解毒的，手忙脚乱的，却还要听着这个酸鸡cpu康秀才，还吼得这么大声，是生怕不能把她儿子吵醒吗？ 这狗东西给她儿子下毒，害她儿子现在虚弱成这样，她还没算账了，还有脸在这里叭叭，怎么，是觉得她很好欺负吗？ “娄冲，把人带走，该治罪治罪，该关押关押，别在这里吠，吵得我心烦！” 何玖娘甚至都没回头看他们，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但语气里却是不容易拒绝。 娄冲都不去看陆柏川的脸色在，直接说道：“是，嫂子！” 然后直接带着人把孟璋抓走了。 其他人都过去排队等着扎针，只有康秀才还一个人愣在原地，似乎在刚刚的打击中没回过神来。 陆柏川抱着儿子去何玖娘身边站着，生怕儿子被风吹到，用自己的披风盖着。 何玖娘抬头看了一眼呆愣愣的康秀才，没说话，只是继续帮人解毒，等其他人都弄好了，何玖娘才说道：“康先生，你再不过来我就要收拾东西回去了。” 康秀才回过神来，有些僵硬地朝何玖娘这边走，何玖娘忍不住问道：“怎么，康先生这就承受不住了？” 何玖娘的语气略微带了些嘲讽的意味，把康秀才给整懵了。 “啊？” 他看向何玖娘，却又觉得何玖娘的目光过于凌厉了，不敢看，只能侧开目光。 “我说，这么点小事，就让康先生接受不了了吗？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劝先生还是早做打算，别想着考功名什么的了。” 康先生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确实是有些弱的。 何玖娘接着说道：“官场不比先生在县城开的那个小学堂，每天面对的都是年纪小的孩子们和一心盼着孩子有出息的父母们，自然不会接触到这么多居心叵测的人。但官场不一样，每个人各怀心思，人家说一句话，你得自己推测出十多个不一样的论点来，甚至有些时候，连人家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你都分不清楚，这样的先生，又该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自古以来，弱肉强食。先生就算是有满身的学问，但心理承受力却不太好，更不懂的为官之道，那么先生的官途只怕没那么好走。先生苦读多年，到了现在这个份上，难道要因为这么点承受能力，放弃之前所努力的一切吗？” 何玖娘这人，不是很喜欢苦口婆心地去劝一个人，而是喜欢把事实摆出来，让对方自行选择，这才能起到根本上的作用。 不然整天只会说些：没事的，不要紧，为那样的人不值得之类的话，那还真不如不说。 听完这一番话，康秀才确实有被激励到。 是啊，他就算是恶病缠身，也从未想过放弃的科考，难道就要因为自己受不了身边会出现这样的人而放弃吗？ 他要是连今天这样的事情都接受不了，又该怎样面对朝堂上的风起云涌？ 要是不改变这样的思维，以后真的站在朝堂上，只怕也是寸步难行。 “多谢何大夫开导，在下明白了！这件事对在下确实有所打击，但在下绝不会为此受牵制的！” 说着，康秀才很是认真地对着何玖娘拜了拜，然后过来这边躺下，等何玖娘为他扎针。 今天这件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要不是狗儿是个小孩子，身体承受力不强，很快就发作，也不会这么紧急送医，被何玖娘看出来是中了毒，换成他们，只会觉得是吃坏了肚子，过几日就好了，要是不重视起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好在现在有何玖娘的帮助，大事化小，大家都没出什么大事，扎了针之后，只需要按照她开的方子喝几天药也就没事了。 这才没有将事情闹大，否则他说不定还要被抓去审问，身上背了污点，那自然连明年的会试都参加不了了。 这么说下来，他又欠了何玖娘家两口子一个天大的人情。 何玖娘在给他扎针的时候，他都感觉不到痛，满脑子都在想着人情债到底要怎么还，再也没有去想孟璋的事情了。 孟璋自作自受，明明是他起了歹毒心思，却还妄想混淆视听，这样的人，他以后都不会有来往了。 至于之前的情义，就当是喂了狗。 何玖娘很满意康秀才的醒悟能力，说道：“这就对了，从他着手做这件事的事情，他的人生就已经毁了，以后再也没办法参加科考，多年的苦读付诸东流，这边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哦对了，反倒是那吴公子性情爽朗，先生可与之多来往。” 何玖娘看人一向挺准，这个吴杭虽然读书不成器，但不代表在其他方面也不成器，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一定必须靠科考来出人头地的。 “受教了，多谢何大夫指点。” “谈不上指点，只是建议罢了。今日先生中举，我还没来得及恭贺一声，那就祝先生再接再厉，明年春试一举夺魁，搞个新科状元当当！” 何玖娘声音爽朗，再没有刚刚的嘲讽之意，康秀才也跟着笑道：“那就借何大夫吉言了！明日晚上在下于酒楼设宴作为庆祝，还请陆三爷一家，务必到场！” 之前好几次都是陆家请客，他蹭饭这么多次，也该做一次东了，正好这个机会很不错。 第484章 孟璋说了什么 这个面子，陆柏川还是要给的，所以说道：“先生放心，一定到场。” 之后两口子就带着儿子回去了，顺便叫小药童去他家一起吃个便饭，这才让小药童回医馆。 小药童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溪水苑蹭饭了，轻车熟路的，吃完还能让徐大山或者方大赶车送他回去，可惬意了。 回到溪水苑的时候，狗儿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精气神不是很好，蔫巴巴地也不愿意说话，甚至连晚饭都没吃多少。 这毕竟是孩子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何玖娘和陆柏川一直陪着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责怪过他。 “娘亲，我知道错了。” 狗儿一直都乖乖的，醒来之后一直都没说话，问他什么都是点头和摇头，终于在天黑之前，他对着何玖娘开了口。 这个时候，何玖娘正在给他讲故事，讲到一半听他这么说，何玖娘还愣了一下。 陆柏川率先反应过来，轻声说道：“爹娘没怪你，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狗儿没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何玖娘。 他知道今天娘亲生气了。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你是有错，错在没有听娘亲的话，感冒了还贪嘴，想喝凉茶，这样只会病得更严重。但你因此中毒却不是你的错，是坏人的错，你不用为此自责。爹娘说你，是心疼你小小年纪却要受这种罪，而不是气你中毒，明白吗？” 这些话，虽然在医馆就说过一次了，但是何玖娘还是不厌其烦地再说第二次，要从小给孩子树立正确的观念，以免因为这件事给他留下阴影，以后长大了走歪路。 他终于点点头，说道：“谢谢爹爹和娘亲。” 他心里暖洋洋的，爹娘不仅没生气还这样一直陪着他照顾他，给他讲故事，他以后一定不能嘴馋了。 陆柏川看着媳妇教导儿子，没说话，心里却在默默地学习。 他对教育孩子这一块实在是不了解，就只会说不是他的错，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具体是什么情况， 但是他媳妇就不一样，轻轻松松就把事情说明白了，既让孩子知道错了，以后会改正，也不会让孩子留下什么阴影，造成心理负担。 还是那句话，他媳妇真厉害！ 晚上一家三口是睡在一起的，临睡前，狗儿精神好了不少，吃了一点点粥，这才睡下。 第二天早上，本来想给他请个假不去读书，他却还要坚持去，甚至连练武这个阶段都没跳过。 这一点，何玖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要是换成她，她肯定会想偷懒。 早上大家各司其职，一群娃去学堂和铺子，他们两口子去医馆和衙门，反正是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中午的时候，陆柏川兴冲冲去医馆找她，跟她说了一下审问的最新进展。 “我今天早上一去衙门，娄冲就跟我说，审出了重要的东西！” 陆柏川有意卖个关子，何玖娘认真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只是点点头回应，却一点也不好奇。 陆柏川不甘心，又问道：“你猜那孟璋说了什么？” 何玖娘抬眼看看他，实在是不忍心让他下不来台，便顺着他的话随便猜道：“那毒药是知府给他的？” “哈哈，那倒不是！” 陆柏川心满意足，接着说道：“考试的时候，那孟璋就坐在康先生和管玉平周围，亲眼看见管玉平作弊，只是小抄不小心落到了康先生脚边，让人误会是康先生作弊。” “他知道管玉平是知府未来的大舅子，不敢得罪，便没敢说，现在进了火云司衙门，知道怕了，为了能减轻罪责，便什么都说了。” 何玖娘忍不住咂嘴：“既然他都看见是管玉平作弊，昨天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康先生作弊，其心可诛啊！” “是啊，这件事等水落石出的时候，肯定要还康先生一个说法的，只是现在还不能太过伸张。” “到时候，孟璋就是最好的人证，你们可要把人给看好了。” “那肯定的，等真相大白之后，还要还康先生清白的。” 说着，陆柏川给往何玖娘碗里夹了一块肉。 “应该的，毕竟他是被误会的，遇上这种事也确实很倒霉。不过知府那边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最近都没听你们说起他？” 何玖娘跳开话题，因为她觉得康秀才这里已经没什么瓜可以吃了。 “钱兴最近过得可滋润了，一直以为自己那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所以到处在跟人喝酒，天天跟新欢腻在一起。昨天新大舅子中举，那自然要设宴庆祝，接下来的几日应该都是这样的场合。” “啧啧，看来钱兴从两位夫人身上捞到了不少钱，不然要是靠他那点俸禄，怎么可能把日子过得这么潇洒？以前我还没发现，钱兴竟然是这种人，现在不去查我都觉得他不清白，说不定已经跟东廷勾搭上了。” “说不清楚，还是要去查了才知道。” 对于这种事，陆柏川从来自己下定论，所以对于何玖娘的话也没有认同。 何玖娘才不管他，她就是单纯地吃个瓜，自然也可以对钱兴这件事做出评价，管他真的假的。 “对了，这几天你把手上的事情提前处理一下，在钱兴婚宴之前，咱们还要回县城一趟，大嫂的酒楼开张，咱们要回去捧场，另外，之前说的修建祠堂的时候，也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你没时间全程跟着，也要回去看看。” 何玖娘提醒，生怕他把要回去的事情给忘了。 “嗯，这个我知道，我会安排的，你放心。” 陆柏川点点头，决定回去之后就不能再混日子了，还是要先把事情处理好再说，秦坚那边已经好几天不去衙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会真被那啥了吧？ 说到秦坚，他现在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为了表现出自己的真心，这几天他在清音园里那是把自己当成个小厮在做事，整天给那女人端茶送水的。 偏偏她那病就是一直不好，天天都在喝药。 而他，还要陪着一起骂他弟妹，说他弟妹的坏话，真是想想都糟心。 好在这样努力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至少那个女人现在相信自己对她是真心的，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会儿假意抗拒了。 嗯，现在变成了假意亲昵。 第485章 秦坚后悔了 可这样的亲昵却是秦坚最头疼的，虽然也没有很过分，每次都是抱一抱之类的，但秦坚真的很反感对欣然做这些事情，即便是演戏。 表面上，他真的可能演出那种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样子，但身体上的碰触却很容易看人看出破绽。 因为他心里不喜欢欣然，身体自然也是排斥她的，有时候抱她一下，他能恶心好一阵。 这几天他其实一直在打探这戏园子里的事情，发现一个令人很无语的现象。 凡是新来戏园子的姑娘，都必须被破了身子，要是之前被破了身子的最好，要是没破，那就直接安排人帮忙破，据说只有这样，才能服从安排和管教。 当然，这都是他无意中知道的事情，欣然肯定是不会让他知道的。 秦坚甚至有看见他们没唱戏的时候，是怎么相处的，随随便便搂搂抱抱，这哪里是什么戏园子，完全就是个青楼啊！ 对了，还有一个公开的秘密，要是有贵人看重哪个角儿，只要去找管事的花点钱，是可以带出去一夜春宵的，也就是说，他要是真的馋欣然身子，根本没必要这么卖力的表演，只要花钱就行。 只可惜，他要的不是那个，所以从一开始就表明自己是真的喜欢欣然，想娶她，所以才做这么多在很多人看来根本没有意义的麻烦事。 这几日，甚至连欣然都对他表现出那方面的暗示，但都被他拒绝了，就一句话：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我要八抬大轿将你娶回家，而不是馋你身子！ 这话说的，连秦坚自己都感动。 同样的，欣然似乎也因为这番话对他放下了不少心防。 而实际上，每次欣然的靠近都会让秦坚十分紧张，就怕她把什么病传染给他。 听弟妹说，她们这样混乱生活，很容易得脏病的，还不容易治好，严重的直接就一命呜呼了。 秦坚可不想自己活了二十多年，连童子功都没破就被人过了脏病害死了，那可真是能哭死个人。 所以，每次被欣然碰过之后，秦坚都会很认真的洗手，真的很怕被传染。 “秦二爷，我家姑娘不肯吃药，这也怎么办啊？” 欣然身边的小丫鬟来找他，脸上的急切不像是骗人的，秦坚心里翻个白眼，但面上也很着急地问：“怎么会这样？早上不是还喝了？” “姑娘嫌苦，说她这病一直不好，是不是快要死了，心情也不好，一直在偷着流眼泪。” 秦坚：…… 他很无语，这么一点小伤寒，怎么就能要她命了，这也太矫情了吧？ 再说，他这也没闲着啊，这不是在亲手给她熬药吗？ “那你在这里看着火，我去看看她！” 他起身往欣然房里去，小丫鬟连连点头，然后自己坐下熬药。 秦坚去了欣然的房间，一进去就是一股子药味，他下意识地闭了气，能忍就忍，不能让这里的病气过给他。 “欣然，听说你不肯吃药？怎么闹脾气了？不吃药身体怎么能好？” 他坐在床边，主动去拉欣然的手。 “二爷，呜呜呜，欣然真是个废人，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明明就只是受了风寒，喝了这么多药却一直都不见好，还连累二爷天天在这里照顾我，耽误了二爷的正事，欣然何德何能啊！” 欣然半靠在窗边，眼睛哭得通红，看上去就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兔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垂怜。 当然，这要是换成别人，那就很有可能垂怜了，可他是秦坚，他看着这样的欣然，只想翻白眼。 这妆画得也太明显了吧，当他是瞎子吗？ 秦坚突然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接下这个活了，早知道就让娄冲来，让其他人来也行啊！ 这么折磨他干什么！ 可他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很是心疼地把人搂在怀里，强迫自己说着那些自己都恶心的话：“你就是太操心了，在病床上还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亲自张罗，很多事情你完全可以让下人去做的，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养病了。” “不过我也觉得你这病很是蹊跷，怎么这么些天还没好，难不成是何玖娘在你的方子里动了手脚？” 欣然很是单纯地眨眨眼睛，说道：“陆夫人应该不会这么做吧？她难道一点都不尊重二爷吗？” 见她竟然这么快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秦坚这才意识到，她这是想借这件事，彻底离间他和陆家的关系。 早说嘛！害他折腾了这么些天！ “肯定是那个女人！那女人心肠歹毒，从未将我放在眼里过！之前让你去找她看病，是觉得她医术还不错，能让你少受些罪，却没想到，反而因为我这层关系，害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是我的不对。” 他立刻开始飙演技，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看上去心疼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欣然有些着急地为何玖娘辩解：“二爷！肯定不是这样的，陆夫人应该不是那种人，你千万别误会了！” 秦坚倏地站起来，说道：“她不是谁是？你受了这么多苦，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讨个公道！” 他转身就走，根本不顾欣然在后面的呼喊。 随着他离开，丫鬟也进了欣然的房间，她手上端着一碗要，欣然说道：“赶紧端走，臭死了！” “是，那秦坚走了吗？” “刚走，派人跟着他，看他是不是真的去了陆家。” 丫鬟一边答应着，一边说道：“瞧着不会假，看他这几日尽心尽力地照顾姑娘，看得出对姑娘绝对是真心的。” 欣然笑了笑没有反驳，默认了丫鬟的说辞，另外说道：“他一直以为我是清白身子，你交代下去，让其他人不要在他面前露出破绽，都收敛一些，谁敢不从，严惩不贷！” “是，嘿嘿，没想到那秦坚竟然这般纯情，拉了姑娘的手都会脸红，真好骗！” 欣然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摆摆手让丫鬟出去了。 这几日秦坚尽心尽力的照顾，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那无微不至的照顾，比她这丫鬟伺候得还要好，她能跟清晰感受到秦坚对她的在乎和爱意，而她，终究是要辜负他这一番情义了。 也不知道真相被揭开的那日，他会有多难过？ 想着想着，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能遇上这般好的男人，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只可惜，她无福消受。 所以，男人的真心和热情都是可以演出来的，像欣然这样的细作都会被骗过去，大家一定要擦亮眼睛，别当恋爱脑，不然就跟王宝钏一样，挖十八年野菜！ 第486章 含笑半步癫 而另一边，秦坚可不觉得出来这一趟有什么不妥，甚至心中还很狂喜。 刚刚还想找机会去找弟妹一趟的，这就来机会了。 这会儿是傍晚，估计陆家已经吃完晚饭，不过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就不贪图那一顿饭了。 他大刺刺地在溪水苑门口叫嚣，有人来看门之后，直接硬闯了进去。 徐大山他们都被交代过，见到秦坚来就陪着他演戏就行，所以这一关过得很轻松。 清音园跟来的人见状，便没有过多的怀疑，回去复命了。 何玖娘正在辅导一群娃的功课，其实不用她怎么辅导，只是偶尔有不懂的地方问她一下，而她自己主要是在画设计图，马上王妃就要派人来拿这个月的新品了，可得把这位大主顾伺候好。 给王妃做衣裳，一方面，把名声打出去，让佳媛阁成为那些个贵妇小姐专属衣柜，另一方面，得到的报酬也很高。 反正她做这些很轻松，抽个空很快就能处理好，也不麻烦。 陆柏川就在旁边处理从火云司带回来的公务，这几天提前处理好，他才好安排回县城去。 秦坚骂骂咧咧地就来了，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弟妹，有事求你帮忙，借个地方说话！” 何玖娘就起身说道：“那就去旁边的屋子说吧。” “好！” 秦坚看了陆柏川一眼，说道：“你也来，我也有话跟你说。” 陆柏川便也跟了进去，然后秦坚就长话短说，把自己在清音园看见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这些事情单看的话其实无伤大雅，毕竟戏子无情，这般培养也没什么错。 但要是结合起来看，这样的做法，很有可能是丹竹楼那边的人手与这边互通，所以，当初丹竹楼跑了的那些人，说不定就是戴上面具逃到了清音园。 若是这样的话，那这次盯紧了就能一网打尽。 陆柏川点点头，问道：“对方那么多人，我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你，不然你那边出点什么事情我们都不知道，赶过去也来不及。” 秦坚摆摆手，说道：“没那个必要，我装得挺好，一直都没露出什么破绽。再说了，衙门那边人手本就不够，哪有人派给我？别浪费人了，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到时候立了功，我可是要去殿下面前讨赏的！” 这话说得，好像很是担心别人跟他抢功劳一样，但陆柏川知道，他就是担心浪费资源。 陆柏川没说话，倒是何玖娘问道：“那你要跟我说什么？快说吧，一会儿那边的人又要怀疑你了。” “哦对对对，说正事！” 秦坚回过神来，说道：“是这样的，那戏园子里不是挺乱吗？我总担心那个欣然身上有什么病会传染给我，我就想来跟你讨个什么东西，提前预防一下，我这条命可金贵着呢！” 这话一说，何玖娘差点就想笑了，不过秦坚能有这样的防范意识是好事，便还是说道：“那还真有，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说着，转身往外走，不一会儿回来，手上多了一颗药丸，秦坚接过吃下，顿时放心了不少。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只是提高免疫功能的药物罢了，所以何玖娘还是说道：“吃这药不能完全预防，你还是要注意不要与她发生关系，并且，你有伤口的地方，千万不要碰到她的血，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那些病大多都是那种关系传播，一般只要不发生那种关系和血液感染，一般是很少会传染的。 秦坚本来一颗药就能保护好自己，没想到还这么麻烦，一时间又有些担心了。 “只要你听我的话，肯定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何玖娘见他身子僵硬，主动安慰。 在何玖娘面前，秦坚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矫情，便还是笑道：“行，我知道了。” “对了，那欣然最近一直装病，怎么才能让她快点好起来，我这天天给她做苦力，真是造孽！” 秦坚说着，很是头疼地挠挠脑袋，他怎么这么倒霉，遇上这么一个爱装的女子。 “有的，我去给你拿。” 何玖娘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小瓶子，上面写着：含笑半步癫。 秦坚：…… 陆柏川：…… 这确定是能治病的，而不是什么毒之类的？ “这药什么效果？” 秦坚仔细打量着这个小瓶子，很是好奇。 “就是治疗顽疾的一种药而已，我懒得取名，随便写了一个，你给欣然服下五颗，保他药到病除。” 何玖娘挥挥手，眼神带笑，让人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但秦坚还是接过了，他决定一会儿就把外面的名字给撕了，这样才能骗欣然吃下去。 秦坚走了，跟他来的时候一样，骂骂咧咧走的，因为不知道清音园的人还在不在，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陆柏川问道：“媳妇儿，那药到底是干什么的？” “药如其名，含笑，半步，癫。” 何玖娘挑了挑眉，笑得肆无忌惮。 陆柏川越发好奇，恨不得跟着秦坚过去看看吃了那种药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而秦坚那边，很快回到清音园，把撕了名字的药丸送到了欣然的面前。 “欣然，这是我找那个毒妇讨的药，吃下去，绝对能够药到病除！” 秦坚一脸真诚的样子，让人实在是不好拒绝，但欣然其实是装病，根本不敢乱吃药，一时间进退两难。 “欣然，你是不是担心这要有问题？肯定不会的！那毒妇跟我有仇，但绝不会随便害人的，你就放心服用，不够了我再去找她讨！” “二爷，这恐怕不太好吧？” 欣然柔柔弱弱地开口，想要将那一把药给推掉，结果秦坚都端了一碗蜜水过来，让她吃了药就能喝点儿甜的过过嘴。 “吃吧，我在这里陪着你的。” 秦坚满脸温柔，把人照顾得很好。 欣然突然就不忍心拒绝他了，心想这最多就是治疗风寒的药丸，吃几粒也无伤大雅，便将秦坚送过来的一把药都给吃了，然后喝了一口蜂蜜水，感觉嘴巴里甜滋滋的。 第487章 含笑，半步，癫 秦坚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受一些？” 欣然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关心自己，便笑道：“哪有效果这么快的药？” 秦坚一想，也对，那就等一会儿看看。 欣然觉得在床上躺多了不舒服，想要起来走一走，结果刚下床，就不受控制地扬起嘴角，整个人似乎不受她的控制，手脚开始自己挥舞起来。 “欣然，你这是在干什么？” 秦坚忍着笑，一脸正经地询问。 欣然心中有些着急，一直在跟自己的手脚较劲儿，一时间顾不上搭理秦坚。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的手脚不听指挥了，哈哈哈，怎么办啊？” 她这一边笑一边求救的样子，简直滑稽到了极点。 秦坚是怎么都没想到他弟妹的药能有这个效果，他本来还觉得那个名字有些草率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写实。 含笑，半步，癫。 “欣然别担心，这似乎是那药起作用了！这人生病想要快点好起来，就是要多动动，咱们等等看结果会不会有所好转！” 秦坚知道这就是他弟妹恶搞欣然的，但面上可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憋着笑，然后陪着欣然在屋子里又蹦又跳的，没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小丫鬟进来见到这种情况都惊呆了，实在不能理解自家姑娘这是在做什么，但是看秦坚这般尽心的照顾着，她便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欣然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身上没什么特别难受的，就是一直想笑，然后手脚不听话，在屋子里胡乱地挥舞着。 她这个样子肯定丑死了，她抽空去看秦坚的反应，发现他竟然一点都不嫌弃，脸上甚至还有笑容，觉得她这样动起来能对身体好。 这一瞬间，欣然有些恍惚，自己为什么不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他，那样的话，他们或许还能做一对神仙眷侣。 只可惜事与愿违，她有自己的使命，终究不能像寻常女子一样跟他白头偕老。 只希望事情被挑破的那一天，他不要太过伤心才好。 本来她好有些着急的，但是看见秦坚这个样子，她便放松下来，随着手脚挥舞，也不做过多的挣扎了。 两个时辰过去，她还在挥舞，秦坚都有些困了，忍不住打哈欠。 她见状，便说道：“二爷辛苦了，便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那怎么行，你这样我不放心的！” 这都大半夜了，秦坚其实还是担心她出什么事，这药毕竟是自己拿进来的，要是被有新人陷害，那还是说不清楚。 “哈哈哈没事的，我让丫鬟进来陪着我，二爷劳累了一晚上，也该好好休息了。” 欣然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酸软，自己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不管怎么样，就是停不下来，她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但绝不能在秦坚面前表现出来。 她其实早就想让秦坚走了，这样她就乐意让丫鬟把她打晕，这样好歹能休息一下，但秦坚却说什么都不走，就是要这样陪着她。 她佯装生气，说道：“二爷若是不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累坏了可该怎么办？欣然一个人生病就罢了，若是二爷也病了，那可真是比欣然自己病了，还让欣然难受，哈哈哈二爷还是去休息吧。” 她原本想哭的，但一开口就是哈哈哈，她心烦得不行，却无能为力。 秦坚心里乐呵呵的，但表面却还是说道：“那好吧，我回去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情随时让人来叫我！” 欣然连连点头，目送秦坚离开。 然后，她赶紧把丫鬟叫进来，吩咐道：“打晕我，我坚持不住了，快！” 小丫头有些惊讶：“啊？可是……” “没有可是！不知道那个贱人给我用了什么药，这都发作这么久了也不见停的，可见是把对秦坚的憎恨转移到我身上了，看我以后不教训她哈哈哈哈……” 小丫头瞬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找了一根大棍子，往她脖颈处就是重重的一棒子。 人是晕过去了，只是…… 小丫头看着那乱晃的手脚，很是担心地咽了一口吐沫，主子不会又是吧？ 那个秦坚，确定不是来害主子的？ 秦坚一觉睡到天亮，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去看欣然。 不是他多关心那个女人，实在是对她现在的情况好奇。 结果欣然还没醒，手脚也没有乱晃了，只是一直昏睡着，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不过脸上的气色看上去真的很好，气色红润，一点都没有生病的迹象。 秦坚在心里给何玖娘点了个赞，觉得他家弟妹是真牛啊！ “我去给欣然煮些吃的，一会儿醒了就能吃东西，你好好照看她。” 他吩咐小丫鬟，然后准备去厨房忙碌。 就在这个时候，欣然醒过来了，看见他正准备出去，便出声叫住他：“二爷要去哪儿？” 这一声，吓到了秦坚，也吓到了旁边的丫鬟。 她这声音中气十足，别说生病了，就是秦坚就感觉自愧不如。 “哎呀，欣然，你这是大好了啊！” 秦坚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走过去，坐在床边，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欣然本来想装柔弱的，结果身体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不受控制地说道：“哈哈哈，是啊！” 秦坚和小丫鬟：…… 欣然：…… “看来这药效不错啊！你之前身子一直不好，我还一直担心，没想到这次直接根治了！” 秦坚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想要过去扶她下床走了一走，结果欣然根本不要人扶，利落地下了床，在房间里健步如飞！ 欣然真是说不出的窘迫，她之前一直走柔弱路线的，现在这样还怎么装下去？ 她偷偷看秦坚，确定他眼中只是单纯地为她感到高兴，并没有嫌弃的意思，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二爷！最近真是多谢你照顾我，我如今大好，都是你的功劳！” 欣然中气十足地开口，那样子，似乎想直接跟秦坚拜兄弟。 不说别的，就她自己都觉得全身的筋骨好像是被洗过一样，之前常年习武或者出任务落下的一些病根，似乎都好了，如今这身体当真是健壮得不行。 那何玖娘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二爷为她拿到这药，肯定不容易吧？ 于是，她目光温柔地看向秦坚，结果那目光在秦坚看来，却充满了不一样的猥琐！ 那就像是个饥饿的大汉在看旁边一只娇嫩的小白兔，还是馋得流口水的那种！ 第488章 孙大哥不记得我了? 秦坚笑得有些难看，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 女人都爱听漂亮话，就像现在的欣然，根本就没发现秦坚在强颜欢笑，只是觉得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份上，真的很不容易。 越是这样想，她心里就越发的愧疚，越发担心真相被揭开的那天，秦坚得有多难过。 甚至，他会不会因为她而被连累？ 秦坚看她不说话，急忙说道：“你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煮些东西吃，你现在身体还虚弱，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一会儿一定要多吃点！” 说着，他跟火烧屁股一样往外跑，这一幕在欣然眼中，却成了秦坚满心满眼都是她，这个时候还顾及着为她补营养的事情。 小丫鬟看见她一脸痴情地看着门口，便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她很是中气十足地回答：“没事！我能有个什么事！” 小丫鬟还是觉得觉得有些不妥，便劝道：“姑娘，奴婢觉得这几日你的警惕下降不少了，千万不要忘了正事啊！” 听见这话，她瞬间就不高兴了，瞥了一眼小丫鬟，说道：“我做事还用你来交代吗？他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小丫鬟顿时就不敢说话了，低着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欣然却还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换了新的一样，想要出去试试身手，在院子里挥舞了几下，果然觉得比原来康健多了。 想到这药是秦坚闯进陆家去给她抢回来的，她心中又柔软了几分。 既然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那很多事情也该开始行动了。 只盼着他以后不要那么恨自己才好。 想到这里，欣然又有些难受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总是容易多愁善感，明明这只是一个任务，而秦坚，也只是她利用的一个对象而已。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对秦坚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可又不得不狠下心来去做那些事，那是她的使命，她不能违抗组织的命令，否则只怕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这样一来，就只能对不起他了。 秦坚在做饭的时候一直在想，这药当真这么好，吃了之后就跟身体器官被换了新的一样，他弟妹会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拿出来？ 不不不，他立马否定。 他弟妹对自己人是挺大方的，但对外人那是要多苛刻有多苛刻，这含笑半步癫，肯定不止是这么点用处。 他当即就决定这几天一定要盯好欣然，把她的一举一动全都记下来，这样之后弟妹问起，他才能交代清楚。 他这段时间任务艰巨，除了要盯着欣然，还要留意园子里这些姑娘是不是都戴了面具之类的，陆柏川要回县城省亲他肯定也不能跟着去了。 而陆柏川那边，一大早起来却没有去衙门，而是去了千帆阁的总部店铺，带了足够多的钱，求见千帆阁阁主明泽。 这段时间姜若雅的情况好了很多，明泽有时间就会多陪陪她，也不是每天都会来千帆阁，尤其今天还这么早，更是不可能。 好在店铺掌柜的态度还不错，笑眯眯地说道：“大人稍等，我们已经派人去请阁主了，先喝杯热茶。” 这几天开始冷了，陆柏川骑马过来，没带手套，手就被冻得通红，这个时候喝杯热茶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陆柏川就被带到一个雅间里，等着人来给他上茶。 他手上还拿着之前明泽给何玖娘的那个令牌，之前就想找个机会见见明泽，一直拖到现在，正好有公事需要，顺便也问问明泽这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一会儿，就有人来给他送茶了，这么冷的天气，送茶的姑娘却穿得很是清凉，但陆柏川却没注意，手放在茶盏上取暖，等着明泽过来。 “距离上次见面也没有多久，孙大哥这就不认识我了，真是让人好生难过。” 带着面纱，穿得很是清凉的姑娘送了茶水却不肯走，只是略带失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陆柏川一时间没想起她是谁，只是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挑挑眉，问道：“姑娘认识陆某？” 他以前给宸王做事的时候，代号孙棋，叫他孙大哥并不算很奇怪。 这就说明是之前认识的人了，只是姑娘带着面纱，他一时半会儿真是想不起她是谁。 姑娘等了半晌，原以为他能认出来的，没想到是她自作多情了，微微叹了一口气，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即便是这样，陆柏川也没有想起她来，而是停顿了一下，这才说道：“原来是卫姑娘，好久不见。” 他微微笑着问了个好，卫雨并没有从他眼中看到惊喜甚至是高兴的情绪。 也就是说，自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出现或离开，都无法牵起他任何的情绪。 卫雨心中有些小失望，但还是撑起笑脸说道：“是我，我一直都记挂着孙大哥，没想到孙大哥却把我忘了。” 她有些神伤，想要靠陆柏川近一些，但陆柏川很是自觉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姑娘说笑了，陆某已有家室，自是不能对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 陆柏川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心想今天早上好像有些倒霉啊，怎么就遇上卫雨了？ 再说，卫雨不是在恩州吗？怎么也来京州了？ 卫雨察觉到他的疏离，却还是想往他身边靠，好久好久不见他，她对他的思念都快要溢出来了。 听说他受了重伤，毁了容，那段时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立刻去到他身边照顾，但她不能，手上的事情不能就这么扔下不管，便只能熬着。 后来又听说他找到家人了，还有一个儿子，他的妻子很漂亮，很有本事，甚至与她们女主子的关系还很好，现在他们一家人在京州安定下来，过得很幸福没满。 她不知道自己这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所以一直在跟上级申请把自己调回京州，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回来了。 而且还在回来的第二天就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他。 第489章 男女皆可 当初陆柏川去找她帮忙找人的时候，她就有所怀疑，那可能是会他的家人，只是自己那个时候真的没有查到。 她想，要是自己那个时候帮上忙，他心里肯定会有所感激，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会进一步的吧？ 就算知道他有家室，她还是忍不住的惦记，她不介意，就只想陪在他身边而已。 所以，她来了。 “孙大哥，这么久不见，你可有想起过我？” 卫雨软绵绵地往上凑，陆柏川开始还会往后退，到后来，他直接就不动了，抽出腰间长剑指着她，声音冰冷：“陆某已有家室，姑娘请自重。” 他满脸的怒气和嫌弃，让卫雨心中很是受伤。 难不成在他心里，她就是那种见到男人就往上贴的人吗？ “孙大哥，我虽在青楼多年，但仍旧是清白之身，我……” 陆柏川不耐烦地打断：“那是姑娘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此番前来是想见你们阁主，若是阁主不在，我便过几天再来，告辞。”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卫雨见他真的走了，丝毫不带留恋的，瞬间慌了，知道自己这样肯定是太激进，吓到他了。 都怪自己太过心急，应该慢慢来的。 于是，她急忙追上去道歉：“孙大哥，是我的不对，阁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很快就到，你若是不想见到我，我退下就是。” 说着，重新带上自己的面纱，拿着端茶的托盘离开了。 陆柏川觉得有些晦气，这要是被媳妇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是来找明泽谈正事的，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 晚上媳妇不要他睡怎么办？ 他已经开始慌了，急忙拍打一下身上，以免沾染上卫雨的脂粉味。 虽然两人并没有过肢体接触，但是卫雨身上的脂粉香味还是很浓郁的，他媳妇鼻子那么灵敏，他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正想着，明泽就进来了。 可能是因为他媳妇的关系，见到他的时候，明泽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陆三爷怎么有空来这千帆阁？” 明泽很是官方的打招呼，陆柏川说道：“不敢当，今日前来陆某是有事相求。” 明泽做了个请他坐下的手势，然后自己也坐下了，说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陆柏川被他这句自己人给整懵了，他媳妇面子这么大吗？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只是说道：“陆某想找阁主借几个人，火云司人手欠缺，如今秦坚在外执行任务，我担心他出事，便想来跟阁主借几个人暗中保护他。” 火云司是这几年才成立起来的，人员欠缺很正常，现在一直都在培养中，但是千帆阁就不一样了，从建立到现在有几十年，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这个没问题，只不过你这是公事，那我就要跟你公事公办了，要是你家里用人，我倒是可以让你随便挑。” 明泽点点头，很是好说话的样子。 陆柏川应道：“这是应该的，多谢阁主。” 说着，陆柏川掏出一沓银票递过去，找千帆阁办事，有钱什么都好说。 明泽问道：“你要几个人？” “四个，男女皆可，但身手一定要好。” 明泽把钱拿过来数了数：“放心，秦二爷应该是在清音园那边，我这边直接就派人过去了。” 以千帆阁的势力，知道秦坚的下落不足为奇。 “可以，多谢。” 陆柏川拱手道谢，但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明泽挑挑眉：“还有事？” 陆柏川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那块令牌，说道：“据在下所知，这令牌应该是仅次于阁主身份的存在吧？在下想知道，阁主为何送这份大礼？若只是因为玖儿治好了明夫人的病症，还不足以让阁主送如此大礼。” 明泽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毕竟这个令牌自己已经送出去好长时间了，就算要问，也不应该等到现在吧？ “是玖儿想问的，还是你想问的？” 明泽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了一波。 陆柏川回答道：“是我想问的，阁主应该知道，玖儿会与我成婚，是我父母将她从人牙子手中买过来的，她从小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我们也一直想要帮她找回自己的父母亲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正好明夫人也在寻找丢失多年的女儿，两人又这般相似合得来，虽然从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母女之间的默契和亲近是装不出来的。所以，还请阁主跟在下说实话，明夫人是不是玖儿的母亲？” 其实细看之下，何玖娘某些神韵是很像姜若雅的，只是五官看不出像，更不像明泽。 一开始，陆柏川也有过怀疑，但最终还是想来问问，如果真的是，那为什么不与她相认？ 这段时间姜若雅挺喜欢往溪水苑那边跑，不是看他媳妇就是看他儿子，完全就当成是一家人去对待的，这不可能仅仅只是医患关系。 可为什么一直不肯把事情说清楚，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明泽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这样定定看着陆柏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也罢，告诉你也无妨。” “你说得没错，夫人确实是玖儿的母亲，只是她觉得愧对玖儿，一直不敢跟她坦白。她生病才刚恢复，我也不敢太过于逼迫，便随她去了，只是，终究还是愧对玖儿。” 明泽说完，有些小紧张地看着陆柏川，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虽然陆柏川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听见明泽承认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他媳妇真的是姜若雅的女儿。 之前听媳妇提起过，说姜若雅前半生命运多舛，还是遇到明泽之后，生活才好过了不少。 她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自己和女儿都流落得这么惨？ “那便是了，难怪阁主会送给玖儿如此大礼。” 陆柏川笑了笑，掂了掂手里的令牌。 明泽说道：“这不算什么，有这个令牌在手里，她有需要的时候也方便，只是切记不要弄丢了，不然会很麻烦。” 陆柏川点点头，把令牌收好。 “另外，这件事还请你暂时保密，夫人才刚恢复，不要再刺激她了。” 第490章 何大夫不会是怀孕了吧? 陆柏川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件事还真是不好说。 要是他媳妇是原来的那个，姜若雅这样的行为，其实是很不公平的。 她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找到了，可以默默关心，但他媳妇却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家人抛弃的，除了陆家人，再没有任何人能给她依靠。 好在现在的媳妇不是真的姜若雅的女儿，从一开始也没想过要找亲生父母什么的，就算不知道，心里也不会难受。 可不管怎么说，他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 姜若雅不能受刺激，所以他媳妇就必须要受委屈吗？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那他又该怎么跟媳妇开口？ 想了想，他问道：“那二位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玖儿？难不成一直不说吗？” 明泽看陆柏川皱着眉，明显是有些不高兴，但他也舍不得自家夫人才刚好一些就要为那些事情发愁。 从他的角度来看，自家夫人怎么开心怎么来，至于何玖娘那边，不是只要有娘亲陪在身边就好了吗？ 并且，现在没相认不也好好的吗？ “等夫人情况再好一些吧。” 这样的回答，字字句句都透着敷衍。 说是等情况再好一些，那什么样的情况才算好？ 陆柏川心中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他媳妇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那便先这样吧，陆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陆柏川拱了拱手，从雅间里出去，在门口又见到卫雨，卫雨那样子似乎还想跟他说话，可他实在懒得搭理，脚下生风，走得更快了。 卫雨没追上，暗自神伤地叹了一口气。 明泽出来就看见卫雨那失落的样子，问道：“后悔回来吗？” 卫雨转过身，恭敬地回答：“属下绝不后悔。” 明泽嗤笑一声，背着手往外走：“随你吧，要是被玖儿打了，我可不帮你。” 卫雨喜欢陆柏川的事，他是知道的，毕竟她这么想要回来，他自然要提前查清楚原因。 知道卫雨回来竟然是为了陆柏川，他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陆柏川与家人分开的那么多年，都没被卫雨吸引，更何况回来之后，身边还有那么貌美的一位妻子？ 只是他向来不喜欢说太多，手下这些人还是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不让她试一试，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与其那样，不如让她回来撞一撞南墙。 不得不说，他对陆柏川这个女婿还是很满意的，不然不会跟他说这么多。 至于陆柏川到底值不值得他的信任，那就让卫雨去试试吧，要是抵制不住诱惑，那他得赶紧帮宝贝女儿另寻佳婿，绝不让她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嗯，夫人的女儿就是他的女儿，一样疼！ 陆柏川去了衙门一趟，把需要处理的事情都昨晚，然后提前下衙去医馆接媳妇。 看见媳妇永远那么忙碌，被很多人簇拥着的时候，他真的好心疼她。 很想告诉她，她有娘亲的，并且一直都在她身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现在的媳妇虽然不是原来的那位，但她接替了她的生命，包括现在的一切，他知道，媳妇内心深处还是渴望母亲的。 那么，他到底要不要说？ 可要是说了，姜若雅那边又该怎么办？ 媳妇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很激动，要是忍不住去见了姜若雅，姜若雅看见她认出自己，会不会刺激到情绪，从而加重病情？ 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不管怎么说，姜若雅是媳妇的母亲，是他的岳母，他做事也不能太激进了。 还是先看看姜若雅那边的情况吧，要是他们一直拖着不愿说，那他就只好先告诉媳妇了。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抬头的时候就看见媳妇在对他招手，他急忙走了过去。 “你来得正好，我想吃糖葫芦，你去给我买一串呗！” 何玖娘笑盈盈地看着他，陆柏川瞬间收起心中那些烦人的思绪，说道：“好，我出去买。” 结果，他把人家一把糖葫芦全给买回来了，给医馆里想吃的小伙计们都分了一串之后，还剩下好多。 何玖娘怪他浪费钱，他说道：“不浪费，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剩下的可以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已经吃了三串的何玖娘：…… 旁边看诊的病人见状，笑眯眯地说道：“何大夫的丈夫真是体贴啊！这糖葫芦是酸的吧，何大夫这么喜欢吃酸的，不会是有了吧？” 听见这话，何玖娘和陆柏川对视一眼：？？？ 然后，陆柏川瞬间就把那些烦心事抛之脑后，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何玖娘：…… “不是不是，就是突然觉得嘴淡，想吃点重口味的！” 何玖娘急忙解释，她本来还想再吃一串的，听见这话都不敢再吃了。 “真的不是吗？我记得我当年怀孕的时候，就是特别想吃酸的！” 那个病人却还是没放弃，引得其他病人也很是好奇。 就算怀孕也很正常的，毕竟何大夫家两口子都还那么年轻，多生几个是好事。 何玖娘想也不想就摇头：“真的不是！” 陆柏川却不死心，坐在她旁边，眼睛直往她肚子上瞟。 何玖娘很是无语，迅速帮剩下的几个病人看完，就想起身收拾东西回家。 这会儿小药童也出去了，诊室里只剩下他们两口子，陆柏川眨巴着眼睛问道：“媳妇，要不你给自己把把脉看看？” 毕竟狗儿是他们一夜之后的结晶，这说明两人身体都不错啊，这段时间还挺频繁的，说不定真的有了呢？ 何玖娘朝天翻个白眼，说道：“不可能有的，你就放心吧！” 她有做措施的好不好？ 更何况，她自己就是个大夫，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吗？ 见她有些不高兴，陆柏川急忙收起心思，说道：“那行，先回家吧。” 何玖娘却不打算就这么草草结束这个话题，敞开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避孕，所以不会有孕的。” 就算陆柏川不懂什么避孕，但也能听出是阻断怀孕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媳妇不想再跟他有孩子吗？ 为什么？ 第491章 陆柏川被cpu而不自知 看见他这一脸好奇的样子，何玖娘也不打算瞒着他，说道：“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一来，时局动荡，老皇帝那边还需要我时常过去，我要是怀孕了，多少有些不方便。” “二来，我也是在为狗儿考虑。” “狗儿出生你就不在身边，现在回来了，大家都各忙各的，你也很少有时间陪他，你跟他的关系并不算很好，就在这个时候，我再生一个，你会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对待新生的孩子，那狗儿呢？你想过他的想法吗？” “狗儿盼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了，你却很快把注意力给了别人，这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我们不能因为孩子懂事，就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丝毫不用考虑他的感受。” 何玖娘语气平淡，但是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平淡，在陆柏川心中泛起丝丝涟漪。 媳妇说的这些，他确实是没想过的，在他的观念里，并不觉得父母生孩子，需要考虑现有孩子的感受。 可是媳妇说了这些之后，他很快就明白，是啊，要是他们很快有了另外的孩子，那狗儿怎么办？ 媳妇说得对，不能因为孩子懂事就觉得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丝毫不顾及孩子的感受。 还是那句话，他这个人听劝。 本来刚刚还因为媳妇避孕难受的，现在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对不起狗儿的。 他回来的时候，狗儿已经上学了，而他每天要在衙门忙活，能够陪孩子的时间一直都很少。 媳妇虽然也忙，但晚上也会抽出时间陪孩子们做功课，就算她什么都不说，跟孩子们坐在一起，也算是一种陪伴。 之前她还不理解媳妇为什么每天晚上要拉着他辅导孩子写功课，现在算是明白了，媳妇只是变着法子的将让他和儿子多亲近亲近。 “我明白了，媳妇。” 他点点头，接着说道：“再要孩子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先等狗儿再长大一些。” 何玖娘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孺子可教。” 陆柏川：……怎么感觉媳妇在占他便宜？ 把事情说开之后，何玖娘的心情还是挺好的。 陆柏川想再要一个孩子，也没什么错，因为他这个时代的思想就是想着孩子越多越好，这样也能证明夫妻之间感情好，一家子越热闹越兴旺。 但何玖娘的想法却不是这样的，她更看重优生优育，生了孩子就要负责，狗儿现在正是缺爱的时期，他们不能这么自私再要一个孩子，这样对狗儿是绝对不公平的。 狗儿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她是当做亲生的孩子对待的，这么好的孩子，她怎么忍心伤害呢？ 两个人手牵手的回家，陆柏川一手拉着她，一只手还扛着糖葫芦那个靶子，怎么看怎么好笑。 何玖娘可不管这些，又摘了一串吃着。 她这人本就喜欢吃酸的东西，这几天嘴淡，更是想念这种酸甜口味的小零食，没想到却被人误会，这就有些尴尬了。 不过借此说开也好，省得陆柏川一直挺期待，另外，她也不用一直偷偷避孕了，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了。 嗯，让他做保护措施更方便一些。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读书的几个娃也来了，只是去做生意的几个还没有回来。 这都是正常的，两人都没放在心上，便先让读书的几个娃先吃糖葫芦。 陆柏川一直记着何玖娘的话，要好好对狗儿，把前些年遗失的父爱都弥补上。 媳妇的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他以后还要加倍对媳妇好。 加上姜若雅的那一份，他也要一起弥补回来，让媳妇就算不能跟亲娘相认，也不会很难过。 “爹爹，怎么买这么多糖葫芦呀？我们都吃不完！” 狗儿被陆柏川抱在自己脖颈上骑着，一手抱着陆柏川的头，唯恐自己摔下去，另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 陆柏川在院子里给儿子骑大马，也不觉得有什么，很是耐心地给他解释：“娘亲想吃，爹爹就想着你们也爱吃，就多买一些，吃不完的明天再吃，不着急。” 何玖娘笑着说道：“也不能多吃的，吃完这串糖葫芦，咱们还要去赴康先生的宴，等等你莲花姐姐她们回来就出发。” 小孩子最是喜欢吃席，尤其还是为康先生祝贺的席面，一群娃手舞足蹈，高兴得不行。 “爹爹快放我下来，我要去写功课了，不然晚上写不完！” 狗儿激动地扑腾着，想着晚上吃饭肯定要好晚才回来，到时候还要写功课真是太痛苦了！ 磊子他们几个也是瞬间想起来还有功课要写，急忙跑去桌前开始动笔。 何玖娘没什么事，就拽着陆柏川一起看着孩子们写功课，等做生意的三个娃回来。 结果怎么等都不见人，眼看时间不早了，康先生那边应该也快准备好了，便让陆柏川骑马一起去看看。 三个娃在不同的店里，走路太浪费时间。 先去的是陆小羊在的铺子，被告知他早就已经走了。 接着是悠丫头那边，也是早就走了。 那就是莲花那边有问题了。 两人急急忙忙往那边赶，结果就看见陆小羊和悠丫头坐在门口坐着。 “三叔三婶！” 两个娃见到他们，急忙起身去迎接。 “怎么了这是？” 何玖娘上前询问，悠丫头说道：“铺子里的人说莲花姐姐出去给客人量尺寸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什么时候走的？” 何玖娘皱起眉头，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小羊回答：“说是走了有一阵了，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就想等她回来了一块回去。” “行，我跟你们三叔去看看，你们两个先回去换身衣裳，一会儿去参加康先生的宴会。” 何玖娘招呼一句，自己就进了铺子，陆柏川看着陆小羊和悠丫头走了，这才跟了进去。 “莲花去哪里给人量尺寸了？定制款的数量不是都已经满了吗？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还要人上门量尺寸？” 第492章 莲花有救了 何玖娘皱皱眉，心中顿时有些怀疑。 佳媛阁一直做的现代的尺码，都是大中小号直接批量生产，除非是定制款才需要量尺寸。 可就算是量尺寸，那也是客人要铺子里量，从来没听说过女工们还要上门去服务的。 店里的人都是认识何玖娘的，虽然她不常来，但之前开张的时候程雪薇着重介绍过。 大家都知道这些定制款的衣裳都是何玖娘设计的，同样是铺子的东家，对她很是敬重。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这东家怎么会知道铺子里的一个小女工？ 还一进来就找她，这是什么情况？ 掌柜的急忙上前来，十分恭敬地说道：“东家，你怎么来了？” “我问你莲花呢？” 何玖娘有些生气地看着掌柜，这是没听见她说话？ 掌柜的顿了一下，这才说道：“莲花去给客人量尺寸了，一会儿就回来，不知道东家找她有什么事？” 何玖娘深呼吸一口气，耐着性子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她去哪里给人量尺寸？什么人这么大的面子，还要莲花上门服务？还有，这铺子里什么时候有了上门服务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掌柜的依旧笑得很是恭敬，说道：“东家有所不知，这也是特殊情况。邹老板家的姨娘想做新衣，但这几日身子不适，不便出门，便遣了一个婆子来，叫莲花上门帮忙量一下尺寸，小的看铺子里没什么事，就让她去了。” “为何不是别人，偏偏要叫莲花？” 何玖娘紧紧地盯着掌柜的，不容许她有一丝说谎的机会。 掌柜的有些紧张，随即找到借口：“莲花那姑娘平日里聪明能干，顾客们都喜欢她……” “说实话！” 何玖娘一看她表情明显就是在说话，不想再浪费时间，伸手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将人拽来自己面前，恶狠狠地说道：“莲花是我侄女，什么狗屁姨娘这么大的架子，要让她亲自去量尺寸！” 掌柜的瞬间就愣住了，莲花是东家的侄女？之前怎么没听说呢！ 不就是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吗？怎么会是东家的侄女？ 那今日之事岂不是……糟了！ “东东东家息怒啊！莲花真的只是去给客人量尺寸，很快就回来了！” 掌柜的被何玖娘薅住头发，瞬间发出猪叫，但还是不肯说实话，何玖娘正要动手，突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小丫头，哭得惨兮兮地跪在何玖娘和陆柏川脚边，说道：“东家，快去救救莲花吧！那邹老板看上了莲花，让莲花去量尺寸都是假的呜呜呜！” 她身后还跟着跑出来两个婆子，似乎是想要按住她，但她一个劲儿地往何玖娘身后躲，她们也就不敢再动手了。 何玖娘就知道有问题，闻言瞬间怒火中烧，薅着掌柜的头发，将人摔在地上，说道：“等老子回来再收拾你！” 然后又对地上的小丫头说道：“带路！” 小丫头点点头站起身，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外跑，看得出她是真的挺担心莲花的情况。 陆柏川拉着她追出去，一定要尽快找到莲花！ 也不知道去了多久，更不知道莲花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何玖娘心急如焚，要是莲花出了事，她就是把那些人都弄死，也弥补不了莲花受到的伤害。 之前让他们三人分开在不同的铺子里学习，是为了锻炼他们的能力，而不透露他们与她的关系，则是不想让铺子里的人觉得他们是关系户，就故意讨好，不让他们学到真本事，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令人作呕的事情！ 在路上，那小丫头一边跑，一边把事情的大致情况跟何玖娘和陆柏川说了一下。 那邹家的姨娘受宠，时常来铺子里买衣裳，出手也很是大方，最近怀孕了，担心地位有所动摇，就想把莲花送给自家老爷，利用莲花讨好那邹老板，以此来稳定自己的位置。 她亲自带着邹老板来看过莲花两次，邹老板都很是满意，今天才有了这一出上门量尺寸的事情。 莲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所以怎么都不愿意去，但是掌柜的收了邹家姨娘的好处，让人强行把莲花带走了。 莲花临走的时候，请这个跟她平时关系还比较好的姐妹帮忙去找陆小羊帮忙，但这小丫头还没来得及出去就被人按住了，还是听到何玖娘的声音，她才奋力挣脱那两个婆子的钳制跑出来说了真相。 何玖娘听得拳头都硬了，什么狗屁姨娘，想利用莲花稳住自己的位置，她配吗？ 这群狗东西！ “一会儿我要打人，你别拦着我！” 何玖娘率先交代身边的陆柏川，陆柏川说道：“嗯，我跟你一起。” 莲花也是他的侄女，多好的孩子，被人这么欺负，他这个做叔叔的要是什么都不做，他都瞧不起自己。 正说着，就到了邹府门口，小丫头说道：“东家，莲花被带走大半个时辰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呜呜呜……”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还想上前敲门，结果陆柏川上前就是一脚，直接把门踢开了。 门房看着这几个陌生人，还很是生气，结果还没开口就挨了打。 两口子打这些人，就像闹着玩似的。 小丫头在后面看着，眼睛瞪得老大，东家家夫妻俩真是厉害啊！ 莲花有救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赶来我们邹府……” 话没说完，陆柏川上前三两下把人给踩在脚下了：“说，莲花在哪儿？” “什什么莲花？我们不知道啊！” 小丫头在一旁补充：“就是佳媛阁的女工，来给你们张姨娘量尺寸的！” 那些家丁多少听说一些，但肯定不会直接告诉他们，统一说自己不知道。 何玖娘懒得跟他们废话，揪起一个看似领头人的样子，直接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脖子上，咬牙切齿道：“带路！” 她下手没留情，那人瞬间就感受到脖子疼，人都吓傻了，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急忙带着他们往张姨娘的院子去。 距离张姨娘的院子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里面乒乒乓乓，鸡飞狗跳的。 还有一个女人火烧火燎的声音：“快抓住她！老爷老爷，你没事吧？哎哟，这小贱人，气得我肚子都疼了！” 第493章 每次都是玖娘婶婶来救她 声音尖锐刻薄，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何玖娘松开钳制着的家丁，一个纵身直接就进了院子，陆柏川也跟了上去，后面的小丫头都看呆了，急忙迈着小短腿跑进去。 “三叔三婶！” 莲花手上正拿着一把扫帚在跟院子里的婆子丫鬟打在一起，身手毫无章法可言，但那些个丫鬟婆子也拿她没办法。 何玖娘看见她衣裳尚且完好，只是头发有些凌乱，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什么事，不然她得内疚一辈子！ 何玖娘跑过去，一把拉住她抱在怀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叔叔婶婶来救你了！” 莲花眼中闪着泪花，每次遇到危险都是玖娘婶婶来救她，好感动呜呜呜…… 那些个丫鬟婆子就交给陆柏川解决，本来看她们都是女眷，陆柏川是打算手下留情的，但看她们一个个龇牙咧嘴，还开口骂莲花不知好歹的时候，他心中的火气再也压不住，叠罗汉一样的，把那一群丫鬟婆子全堆一起去了。 不远处站着的年轻夫人看见突然闯进来的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把她院子里这些人给解决了，被吓得不轻，都没空去管地上昏迷的男人了。 “你们是什么人？怎、怎么进来的？” 她有些惊恐地看着陆柏川两口子，尤其是看见陆柏川的时候，还说道：“这里是女眷后院，你一个大男人……啊！” 她话都没说完，何玖娘就直接闪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就往她脸上打了一巴掌。 “你以为自己是那根葱，老子的侄女也是你能动的？” 何玖娘看着面前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身上的脂粉香味浓郁得令人作呕，把她一巴掌，她手上都沾了不少粉。 于是，就着这只手，何玖娘又连续扇了她好几个巴掌。 “啊！我是邹家的姨娘，你敢打我，你……啊啊啊……” 话没说完，被何玖娘薅住头发又是一顿打。 何玖娘发现，发这些个疯婆子，薅头发最爽了，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就算有还手的本事，那也不是她的对手。 陆柏川也没闲着，过去揪起地上昏迷的男人，两巴掌打醒，让他看清楚眼前的局势，然后将他的脸踩在脚下。 邹明之前被莲花一闷棍给打晕了，之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好不容易醒过来，又被人踩在脚下，整个人都蒙圈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没骨气地求饶，然后就看见自己最宠爱的妾室在一旁被何玖娘打得看不出人样了。 “邹明，你好大的胆子，强抢民女，欺凌妇孺，真是好样的！” 陆柏川说着，踩在邹明脸上的脚还碾了碾。 邹明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踩烂了，终于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事，瞬间就把那张姨娘给卖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那个贱人擅作主张的，我什么都没做啊！” 张姨娘被何玖娘打得都说不出话，听见自家男人不维护自己也就算了，还把过错全都推到她身上，一时间心都凉了。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怀着他的孩子的，没想到他一点都不顾及这点感情。 何玖娘不仅自己打，还叫来莲花一起打，莲花心里也窝着气，学着何玖娘的样子薅住张姨娘的头发就是一顿巴掌伺候。 今天被带来之后，她知道形势对自己不利，没有太过闹腾，一直在给自己寻找机会。 那邹老板去外面谈事情了，一时间还没回来，她就像模像样的先帮张姨娘量了量尺寸，实际上一直在偷偷观察这院子的布局，早就瞅见院子角落里放着一把扫帚，所以，当邹老板过来，想欺负她的时候，她二话不说，跑去角落里抓起那扫帚，对着邹老板就是一闷棍，直接把人干翻。 然后就开始跟院子里这群婆子丫鬟周旋，闹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好在这张姨娘不是家里的当家主母，做这种事情也是见不得光的，就算她再闹腾，张姨娘也没敢往外面叫人，否则莲花还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莲花很庆幸这段时间一直跟着狗儿他们早上起来学武，虽然学得不是很好，但好在强身健体，对付这些人虽然有些吃力，但好在自己体力不错，能一直消耗她们，这才能撑到何玖娘来救她。 她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她，因为她被带走的时候，嘱托的那个小姐妹也被人按住了，她心里是没底的。 但玖娘婶婶却总是每次都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打着打着张姨娘，她自己却忍不住哭出声来，转身抱着何玖娘，哭得很是崩溃。 何玖娘知道这孩子是回过神来，知道害怕了，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好了好了，婶婶这就带你回去，这些坏人交给你三叔处理。” 说着，她搂着莲花往外走，还不忘带上给莲花传话的那个小姐妹，路过陆柏川身边的时候，说道：“我们先回家去等你，你动作快点，别让康先生久等了。” 陆柏川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信号往天上一放，立刻就有火云司的人往这边赶，这些人，谁都不能轻饶。 莲花被何玖娘牵着离开，外面的家丁丫鬟就没人敢阻止，毕竟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太生猛了，上前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就只能目送她离开。 到了巷子口，何玖娘对莲花的小姐妹说道：“今日谢谢你，具体的事情明日再说，你先去找程老板，把事情告诉她，然后让她给你安排。” 今晚主要是要去赴宴，不然何玖娘直接就要去那铺子里把那些老鼠屎一个个全都清扫干净。 “是，东家。” 小丫头高兴地应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看了莲花一眼，这才高高兴兴地跑了。 没想到莲花竟然是东家的侄女，不然今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丫头走了之后，何玖娘说道：“你这个小姐妹不错，今天多亏了她提醒我，不然还要审那掌柜的，又得耽搁时间。 “婶婶，谢谢你，每次都是你来救我。” 莲花扁着嘴，说着又控制不住情绪想哭。 第494章 长得好看不是错 何玖娘看见她这个样子很是心疼，不管在什么年代，女孩子永远都是弱性群体，尤其是像莲花这样长得好看还有本事的姑娘，总是会成为某些人的目标。 莲花经历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但每一次都是这么令人无助，肯定对她造成不小的伤害。 何玖娘拍拍她的小脑袋，轻声说道：“因为我是你婶婶啊，那自然要来救你的，家里的人，任何人都会这样的，我们是一家人。” 莲花哭得更厉害了，说道：“我这张脸总是闯祸，回去我就找把剪刀把这脸毁了，省得整天惹祸！” 她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以前还会因为长得好看沾沾自喜，毕竟哪个小姑娘都爱美，但这接二连三的出事，她真的有些心力交瘁，宁愿自己长得平凡一些，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 何玖娘这么在意颜值的人，怎么能听得这种话？瞬间就不满意了，说道：“莲花啊，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你这张脸，多少人做梦都想长成这样，你这岂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莲花愣了一下，这是福吗？ “可是麻烦事太多了，有时候还差点连命都要没了，跟性命比起来，我觉得长相已经不重要了。” 莲花颇感忧伤地开口，她觉得这张脸给自己带来太多麻烦事了，还不如不要。 何玖娘苦口婆心地劝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发生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也不能怪你长得好看，这是优点，不是缺点，你应该感到高兴，而不是因为自己长相烦恼，该烦恼的是那些长得不好看的人，每天都在烦恼怎样才能变得好看一些，而你本身就有这样的优势，更应该高兴，而不是想将这么美好的脸蛋毁掉，明白吗？”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伸手揉揉她的脸蛋，皮肤细腻光滑，手感q弹，这么好的脸蛋子，怎么舍得毁掉呢？ 莲花没回答，她又接着说道：“真正有错的是那些做坏事的狗东西，他们才是应该被毁掉，被教训。受到伤害和欺负，永远不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明白吗？” 她看着莲花的眼睛，莲花眼中闪着泪光点了点头。 何玖娘却还没说完，问莲花道：“你看看我，你觉得我好看吗？” 莲花又点头，还说道：“婶婶比我好看多了！” 何玖娘一点都不谦虚：“对啊！像我这么好看的人，我都那么爱惜自己的脸蛋，你怎么能不爱惜呢？换句话来说，我长成这样，你说没人打我的注意吗？但为什么我一直相安无事？还不是因为我足够强，有能力保护自己，所以那些存了坏心思的人不敢轻易上来找麻烦。你要做的，就是不断让自己变强，让别人不敢轻易伤害你，而不是开始怀疑自己，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是不是有错。” 这些话，莲花全都认真地听着，每次听玖娘婶婶说话，她都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次她认为自己不好的地方，偏偏是玖娘婶婶最看好的。 从玖娘婶婶身上，她真的学到了好多好多！ “婶婶，谢谢你！我不这么想了，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变强，让坏人不敢打歪主意，不会再给自己寻烦恼了！” 她握紧拳头，下足了决心。 事实证明，每次玖娘婶婶说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这次她能够撑到玖娘婶婶来救，也是因为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坚持学武，强身健体，才让自己有能力跟张姨娘院子里那些丫鬟婆子作斗争。 何玖娘见她不再有那些消极想法，这才笑道：“对嘛！咱们就是要乐观一点，遇到问题解决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只要记住，一切有叔叔婶婶给你撑腰呢！放心大胆地去做！” 介于刚刚莲花一直说是她来救她，都没怎么提起过陆柏川，所以她还是刻意提一下，让莲花知道，能给她撑腰的，不止她一个！ 莲花重重地点头，彻底笑出声来：“嗯！我知道，叔叔婶婶就是我最大的后盾！” 两人边走边说，等把莲花开导好之后，何玖娘就在路边招了一辆马车送她们回溪水苑。 没办法，刚刚跟陆柏川秀恩爱来着，两人共骑一匹马，回去分开走，还带了莲花，就只能打个古代didi了。 回到溪水苑的时候，其他孩子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换了干净的衣裳，做功课的做功课，只有陆小羊和磊子在门口有些焦急地等待。 陆小羊并没有把莲花可能出事的事情告诉家里这群孩子，甚至对悠丫头也只是说莲花去给人量尺寸，但他们走的时候，看见何玖娘那么着急，他心中就已经有些不安了。 所以回来换好衣裳之后，见他们还没回来，他就出来门口等着。 而磊子见只有陆小羊和悠丫头回来，说起莲花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他就开始着急了，都顾不上写功课，也一起来门口等。 他恨不得自己去救莲花，但不知道莲花到底在哪里，也不确定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自己去了会不会帮倒忙，各种纠结之下，他还是决定跟陆小羊一起在门口等，他相信三叔三婶肯定能把莲花救回来。 “三婶，莲花！” 见两人从车上下来，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急忙冲上去，看见莲花除了头发凌乱一些，别的倒是没什么，虽然眼睛还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但现在是笑着的，那肯定就是没事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何玖娘见状，又起了八卦的心思，毕竟这俩小伙子，她都还挺喜欢的。 陆小羊虽然之前做过错事，但现在也学好了，并且是个很有生意头脑的孩子，何玖娘很是欣赏他。 当然了，说实在的，她还是更偏心磊子一些，因为这是大嫂家的娃，以后跟莲花在一起，她也能天天见到莲花。 最重要的是，大哥大嫂能多疼爱莲花一些，这孩子前半生命苦，后半生该好好享福才是。 可要是嫁给陆小羊，那就不能住在一起，要跟着陆小羊搬出去住的，她怪舍不得。且陆小羊虽然跟他们是族亲，但陆小羊那一支族人就只剩下陆富贵家父子俩，现在还没和解的那种，关系简单却也不好过，她不想莲花为那些事情伤神。 第495章 康秀才来了 几个娃可不知道何玖娘已经想得这么遥远了，两个小伙上前关切地询问她们有没有事，莲花摇摇头说道：“幸好叔叔婶婶去得及时，我没事！” 听到肯定的回答，两人都送了一口气，陆小羊有些懊恼地道：“莲花，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出事了，不然我肯定回来告诉三叔三婶，她们说你去给人家量尺寸了，我和悠丫头一直在门口等你，没想到会出事。” 陆小羊是在食品铺子做工，不是很清楚成衣铺子这边的规矩，至于悠丫头，年纪还小，也没有那么多的心眼，所以被铺子里的人瞒了过去。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再自责了！” 莲花真的没怪他们，他们里外联手，要不是玖娘婶婶刨根问底，还真是问不出来的。 磊子没探上说话，但脸上满是着急，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每次莲花出事他都不在场，也帮不上忙，早知道他就跟着叔叔婶婶一起出去找她了。 刚刚大哭了一场，莲花也没有心烦反过来安慰他们，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说先回房间换衣裳了。 何玖娘走过来，看着那俩小子，说道：“莲花这次受了挺大的打击，不过我已经劝过了，不会有事，你们也不要总是提起，惹她不高兴，懂吗？” “嗯嗯，我们明白了婶婶！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姓邹的老板是什么人，我要去给莲花报仇！” 磊子握紧了拳头，心想莲花那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之人，怎么能被那种心怀不轨的腌臜人沾染？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陆小羊急忙表示：“我也去！” 何玖娘明晃晃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们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康先生的宴席都不想去了是吧？都给我滚回去，麻溜地收拾好，一会儿你们三叔回来就走！尤其是你，磊子，功课做完了吗？晚上回来点着灯写浪费灯油有你好果子吃！” 她瞬间想换了一个人似的，把俩小子吓得不轻，对视一眼急忙跑了。 他的功课确实落后弟弟们一大截了！ 至于报仇的事，那就以后找机会再说。 何玖娘得意洋洋地叉着腰，笑道：“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虽说那姓邹的确实该教训，还有那个妾室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陆柏川去处理，那就没必要再让小孩去掺和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留心就是了。 何玖娘跟在后面进去，狗儿一见到她回来，就笑眯眯地问道：“娘亲，我们要走了吗？” 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大家肚子都挺饿了，大家为了去给康秀才捧场，什么东西都没吃，这会儿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以至于一向机敏的狗儿，竟然没发现莲花不对，还以为她只是忙碌了一天，头发乱了也很正常。 何玖娘不想让这些小的担心，所以并不打算跟他们说，就说道：“爹爹临时有事去衙门一趟，回来咱们就走！” 陆小羊和磊子都大了，也知道这些事情告诉孩子们也没什么用，所以都保持沉默，任由何玖娘去说。 狗儿没有多想，乖巧地点点头，说道：“爹爹真辛苦，这么晚了还要去衙门。” 何玖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这笔账，她一定要记在那群人头上，等明天有时间再去一一教训。 莲花回去洗了把脸，换了一条裙子，看上去落落大方。 何玖娘很是捧场地走过去，说道：“对嘛，这么好看养眼，谁看了都喜欢！莲花你是人如其名，长得就跟朵花似的！” 狗儿本就是莲花的小迷弟，闻言也是冲上前去抱着莲花的大腿各种夸夸夸，莲花被逗笑，心情也就没有之前那么郁闷了。 正说着，外面就有仆人来报：“夫人，康先生来了！” 何玖娘还以为康秀才是亲自上门来催了，急忙问道：“大家都收拾好了吗？咱们先过去吧，一会儿让你们三叔自己过去。” 一群娃点点头，何玖娘就准备带着大家先走，仆人急忙说道：“夫人误会了，康先生是带着席面来的。”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赶紧请康先生进来！” 何玖娘觉得这仆从说话慢半拍真是急死个人，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停顿？ 她急忙带着人迎出去，果然看见康秀才和酒楼的小厮都来了，手上提着好多个食盒，明显是把菜都打包过来了。 按理来说，这种宴席都是摆在自己家中的，这样显得主人家看重，但康秀才家人都在县城，自己也只是住在合租的小院子里，更没人帮忙做饭，所以就只能去酒楼订桌。 今天晚上康秀才没请别人，只是请了陆家人，就是想着正儿八经地对他们道谢，要是没有他们的帮助和鼓励，自己撑不到这一天的。 听陆家派去的人说出了点事，会稍后过去，他就让酒楼的小厮开始把做好的菜都打包，直接带到府上来吃也是一样的。 更何况，在家里吃，比在外面自在多了。 “康先生！” 孩子们一看见他，呼啦啦地围上去，就莲花还乖巧地站在何玖娘身边。 何玖娘看向康秀才，这才发现康秀才整个人大变样了。 从刚认识那会儿，说两句话就要咳一阵的病秧子，慢慢变成一个侃侃而谈不会断的健康人，再变成现在功成名就的举人，这一切都是她看着变化过来的。 今天晚上，康秀才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衫，更显得儒雅亲和，让人觉得只要跟这样的人多来往，自己也会变得有文化起来。 康秀才安抚住一群娃，对着何玖娘拜了拜，笑着说道：“我想着你们不方便过去，便主动过来叨扰了，自作主张，还望何大夫见谅了！” “先生客气了！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临时发生了一点事，这才给耽搁了，实在是对不住！快快快，里面请！” 何玖娘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往里面请，家中的丫鬟们带着酒楼的小伙计去把饭菜都摆上，康秀才这次肯定花了不少钱，很是丰盛的一大桌。 第496章 不谈情义，只谈利益 大家刚落座，陆柏川就回来了。 何玖娘调侃他：“陆大人，真有口福，快来，就差你了！” 陆柏川见这一幕也觉得稀奇，说道：“康先生把宴席都搬到家里来了啊！” 大家哈哈哈笑了一阵，陆柏川坐下和康秀才喝点小酒，其他孩子也说一些有趣的事情，谁都没提莲花的事情，让她不至于在众人面前觉得难堪。 何玖娘偷偷观察着莲花的表现，一开始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后来被大家的气氛所渲染，便慢慢放松了，带后面都能跟着一起说笑话。 康先生一开始还跟孩子们说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个个都要考上举人之类的话，后来喝多了，就一直在说自己生平经历的这些事情。 先是说他体弱多病，就算考上了秀才，身体也撑不住去考举人，后来遇上何玖娘她们，是多么多么幸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紧接着，又说起孟璋，说自己识人不清，竟然会被这样的人陷害，同样的，要不是有何玖娘和陆柏川的帮忙，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松就解决的。 然后又是一阵感慨，对陆家人的感激。 陆柏川两口子已经听他说了好多好多次，但从来都没有打断他，有过他这样的经历之后，这些情义确实足够他一辈子记在心上，他时常说起，证明他是个知恩的，明白陆家对他的帮助有多大。 今天晚上说是宴席，其实就是个小饭局，但康秀才还是很高兴，总是给陆柏川敬酒。 “康先生还是少喝一些为好，酒喝多了伤身体的。” 其实他们今晚比较文雅，用的是那种只能装个四五毫升的小酒盅，多喝几盅也没事，但何玖娘还是担心他像上次一样喝断片，那就危险了。 本来他之前身体就弱，现在虽然好了，但也要好好爱惜，谁知道什么时候病情就又找上门了呢？ 康秀才连连点头，说道：“在下知道，所以今晚特意换了小的，哈哈哈哈！” 说着，他还跟何玖娘秀了一下手里很是袖珍的小酒盅。 何玖娘：……谢谢，有被可爱到。 孩子们吃饭挺快，吃饱了之后就跑去学习做功课了，本来莲花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好提前离席，但何玖娘还是让她走了，并且还嘱咐了月姝去照看着，别让她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虽然这么观察下来，她觉得莲花应该不会再做傻事，但这种事谁都说不准，说不定莲花回去想想还是很难过，一时激动就下手了呢？ 饭桌上的三人，基本上什么都说，因为是在家里，更是谁什么顾忌，一会儿说起农事，一会儿说起朝堂上的事情。 康秀才喝多了些，敢对老皇帝评头论足的，一直在说老皇帝做的一些事情很是不对。 “宸王殿下多好的人啊，一直以来都在为百姓做事，陛下不仅不封赏，甚至还处处打压，唉！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要是有一天，我能站到朝堂上，我一定要问问他，为何对宸王殿下如此不公！” “哈哈哈，现在是这么说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敢不敢！哈哈哈哈哈，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 何玖娘默默看了陆柏川一眼，果然是酒壮怂人胆，康秀才竟然敢说这种话！ 陆柏川看着她，很是默契地笑了笑，同样也劝康秀才少喝一些。 之前康秀才跟他们见面的时候，还很是生疏，多是用的谦辞，现在好了，都不自称在下了，开口闭口你啊我啊的。 但他们都还挺喜欢这样的康秀才，他学问这么好，也不会像其他读书读呆了的人，只认准一个死理。 在学问上，康秀才是个很擅长变通的人，不然不会把学问做得这么好。 有这样的人作为榜样，家里这些孩子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直到月上树梢，康秀才这才觉得应该会去了，起身跟他们告辞。 今晚上，康秀才只是喝大了些，倒是没有完全醉，至少意识还是清楚的，起身走路也不会东倒西歪，比上次好了不少。 “先生留步！” 陆柏川起身，然后对着守在不远处的徐勇招招手，徐勇急忙跑过来，将手中的东西奉上。 陆柏川接过，绕过桌子走到康秀才面前，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春试近在眼前，康先生回家一趟，便还是尽快去国都备考，提前去了，不管是住的还是需要联系的书院都方便，钱不多，但还请先生收下。” 参加宴席都是需要送礼的，他们早就打算好不送礼，直接送钱，这才是康秀才真正缺的。 要是送了礼物，虽然值钱，但康秀才肯定会碍于是他们送的，不好意思变卖，自己还要继续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 康秀才愣愣地看着那一沓银票，少说都有五六百两，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刚有些上头的酒意瞬间就醒了。 “三爷这是……”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现在的他确实挺需要这笔钱，但这些钱的数额太过庞大，很有可能他一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又怎么敢收下？ “先生收下吧，这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此番上国都，多的是花钱的地方，这些不算什么的，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何玖娘笑嘻嘻的，语气很是轻柔，让人不忍拒绝。 但康秀才还是忍着诱惑，想要把钱塞回去，但陆柏川提前后退了两步，让他没机会塞。 “陆三爷，你们帮我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又如何能收这么多钱！” 康秀才有些着急，这么大的礼和情义，他是真的受不起。 自己何德何能，让他们这么帮自己？ 就算他是一群孩子的启蒙先生，也不值得他们为自己做这么多的。 “先生尽管收下，这笔钱，我们不是白给的。” 陆柏川不想跟他推搡太久，很直白地开了口。 康秀才愣了一下，一时间不明白陆柏川是什么意思。 是借的吗？ 那还好说，往后他赚了钱，一定如数归还！ 陆柏川却接着说道：“康先生大才，科举定能高中。陆某此番，跟先生不谈情义，只谈利益。” 第497章 给够面子 康秀才一直没说话，等着陆柏川的下一句话。 其实他心里是有些预感的，只是不确定。 并且，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 陆柏川见他这个样子，接着说道：“康先生知道，陆某是宸王的人，先生与我家关系密切，往后想支持别的皇子，只怕没有多大的可能。陆某如今，只是在帮殿下招纳贤士，往后先生高中，殿下给陆某的好处只会比现在我给先生的多得多。所以，先生安心手下便是。“ 陆柏川说起正事的时候，很是严肃认真，让人想要回答都得好好思忖一下才行。 康秀才已经愣住了，没想到陆柏川会把这种事情说得这么直白。 这么听上去，陆柏川好像是强制性地将他们双方绑在一起，还不容他拒绝和反驳。 但只有康秀才自己心里清楚，陆柏川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更加心安理得地收下这笔钱而已。 放眼整个朝堂之上，真正可靠的也只有宸王一个而已，并且，他做梦都想成为宸王的谋士，这要是没有陆家这层关系，他不知道要努力多少年才能入了宸王的眼，但现在，就这么捷足先登了。 还给他营造出一个让他不得不上船的理由。 还是那句话，这辈子能遇上陆家人，简直是修了八辈子都福！ 康秀才的声音颤抖：“陆、陆三爷，在下……我……” 陆柏川抬手示意打断：“康先生不必多说，陆某这么做是有利可图，只望先生日后发达不要忘记扶持陆某一把。” 这话说的，彻底让康秀才没崩住，对着陆柏川与何玖娘郑重地拜了拜，说道：“陆三爷大恩，在下记住了！” 说多了显得矫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给足他面子，他自然也不能让他们失望！ 明天回县城一趟，后日一早他就要启程去国都了，找个书院认真备考，争取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对得起陆家这份情义！ 他收下了银票，转身离开了。 何玖娘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对陆柏川说道：“真有你的！” 昨天晚上他们商量要给康秀才送礼钱的时候，何玖娘还在苦恼要怎么跟他说，毕竟读书人最是好面子，要不让人觉得没面子，还要收得心安理得，那确实很考验说话的技巧。 当时陆柏川就让她不要操心，他心里有数，她就真的没管了，还想着大不了就等他走的那天，塞进他的包袱里，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在路上，便是不想要也来不及了。 没想到陆柏川会用这种方式让康秀才收下，确实是做到了维护康秀才的面子，又拿得心安理得，这一点，不得不让人佩服。 陆柏川笑笑说道：“这也是事实，康先生有才，我自然要为殿下留意着。” 何玖娘连连点头：“对对对，做得不错！对了，那姓邹的怎么说？” “全都抓进去了，还有铺子里那些有参与的人也全抓了，程老板得知消息之后，还亲自去了一趟火云司，说了好些道歉的话。这件事不是她本意，我也没有追究，她本来要到家里来的，但知道我们要出去吃饭，便说了明天再来。” 陆柏川简单地跟她说一下情况，两人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院子走，至于刚刚吃喝的那些，会有酒楼的人来收，不用管。 “嗯，虽说这件事跟不会是程姐姐的意思，但那些掌柜的和里面的女工都是她的人，她没把人管教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今天要是莲花真的出了事，就算她不知情，我也不会再跟她合作了。” 何玖娘呼出一口气，在看到那掌柜的嘴脸的时候，何玖娘真的有想要跟程雪薇取消合作的念头， 既然是合作生意，那就要把自己负责的一方处理妥当，尤其这次涉及到莲花，她不想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就揭过去。 不是她不顾及情面，而是从这些事情就能看出程雪薇对手下人的管教不严，今天能发生这种事情，今后也有可能发生类似或者更过分的事情，要是不彻底处理好，将来后患无穷。 尤其陆柏川身处这样的位置上，多少人盯着，不止盯着陆柏川，还有她这个当人妻子的，她生意赚钱同样惹人眼红，更是要约束好手底下这些人，不能随便出差池。 生意上的事情，一直都是何玖娘自己做主，并不需要问陆柏川的意思，所以她这么说的时候，陆柏川并没有发表意见，他觉得媳妇说的话和做的决定都是对的。 本来他们是打算明天和康秀才一起回县城的，孩子们都请好假了，可何玖娘要是不把这件事处理好，怎么都不会舒服的，所以决定明天先处理事情，后天再回去。 除了不能跟康秀才一路，倒是没什么损失，于氏的酒楼是三天后开业，还来得及。 溪水苑这边还算平静，但程雪薇那边就不一样了，从她知道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先是火烧火燎地去了火云司一趟，见了那些犯事的人一面，当场就把她们的身契给了陆柏川，表示这些人是死是活都由陆柏川决定，她这个主子不做任何决断。 然后一个劲儿地跟陆柏川道歉，她知道这个时候说自己不知情是没用的，只能保证会训好其他人，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人是何玖娘找到的，她其实最想去见的是何玖娘，但又觉得没脸见她，加上他们今晚有约，她便还是决定缓一缓，等明天早上再去。 而这一整夜，她也没有闲着，把所有人全都召集到她院子里，一个个单独审问，让他们说出自己知道的，目前铺子里存在的一些问题，比如谁偷奸耍滑，又比如什么人手脚不干净，会拿铺子里的东西之类。 把他们所有人说的话全都记录下来，然后一一查验，一旦查到确有此事，直接打个半死发卖出去。 自家的产业，用外人是不放心的，所以程雪薇全都买了身契的，这样一来，处理起来也比较方便。 程雪薇知道这里面肯定会有问题的，但是没想到，查出来有问题的人竟然会这么多。 有好几个还是她平时最看好的，最信任的，没想到，全都触及她的底线。 第498章 程雪薇的反思 程雪薇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只觉得痛心疾首。 “东家，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干，不敢再做这些事情了！” 跪在地上的几个婆子忍不住开口为自己求饶，她们在程家几十年，都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现在却要被赶走，是怎么都接受不了的。 “是啊东家，我们几个老东西年纪都大了，离开了程家，就没地方去了，还请东家开开恩，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我们在程家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东家就绕我们一次吧！” 几个婆子觉得凭借她们跟程雪薇这把关系，只要说几句好话，肯定能留下的，毕竟就连程雪薇都是她们看着长大的，是有感情的，程雪薇一向心软，肯定会同意。 不过这次她们都想多了，程雪薇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有些事情她可以忍一次两次，但决不能容忍第三次。 这虽然是第一次查出来，但其他人描述，她们都是老油条了，仗着自己辈分高，正事不做，整天在铺子里耍威风，手脚也不干净，觉得那铺子就是她们自己的，想要什么就拿，事后再找别的方法补上。 这已经是惯犯了，早就超过了两次的预期机会。 更何况，程雪薇其实明白，人都会有私心的，只要做得不是很过分，都是可以忍受的，可这些人，属实让她失望了。 “你们要是真的知错，早干什么去了？” 程雪薇冷笑一声，这些人就觉得她心软好拿捏，所以这些年才会越发过分，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之后程雪薇不再说话，摆摆手，让人将她们拖下去行刑。 一样的，打个半死再发卖出去。 她们这么一把年纪，出去奴才时常都没人愿意买了，更何况还是被打到受了重伤的，她们的下场，要么是熬不过去一命呜呼，要是就是在奴才市场被凌虐致死，反正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天都要亮了，程雪薇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心理挺难受的。 “小姐，休息一会儿吧。” 身边的贴身丫鬟提醒，她却摇摇头：“去备水，我要沐浴更衣，去溪水苑负荆请罪。” 不用想都知道何玖娘肯定是生气了的，她跟何玖娘认识没多久，能搭上何玖娘跟着一起做生意，是天大的机会，一定要把住，她刚开始的投资早就回本了，现在每个月拿的分红都十分可观。 这次要是不做出决断，何玖娘那边肯定不好交代的，要是取消了合作，那她的损失是不计其数的。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因为几个下人的过错，失去这么一个朋友。 所以，必须给何玖娘一个交代。 丫鬟知道她心意已决，便没有再劝，按照她的吩咐做事去了。 程雪薇坐在浴桶里闭目养神，想起一开始自己还打算给何玖娘送人的事情，真是觉得好笑，她一直以为可以信赖的人，要是送去何玖娘那边，出了事，还不知道如何收场，现在真是庆幸当初何玖娘给拒绝了，不然真是欲哭无泪。 她深深地反思了一阵，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躺平了，根据这次的教训，一定要做出一个章程来，以后严格实行，一定要把铺子管理好。 只有这样，生意才能长久，而她和何玖娘才不至于这么容易崩。 听上去两人的感情是有些塑料，但实际说起来，她们的关系还真没深到哪里去，要不是她提出跟何玖娘合作生意，她们现在就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而已。 她要让何玖娘看见她的诚意，维持好这段感情，才能做更多的生意，不仅给自己，也能给娘家带去效益。 她现在和离了，身边也没有个孩子，以后说不得要从家族里过继一个，虽然手上有钱，但也不能没有娘家家族的帮衬，这些事情，要提前打算好才行。 想到这些之后，她动作麻利地把自己收拾好，让丫鬟准备纸笔，将自己对铺子管理的看法写出来，一会儿拿去给何玖娘看。 头天晚上就让人去医馆那边说自己要请几天假，所以何玖娘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日上三竿，虽然有太阳，还气温还是不高，她穿得挺保暖。 洗漱的时候，丫鬟就来禀报说程雪薇已经来了大半个时辰了，就在前厅。 何玖娘听见，应了一声，说道：“知道了，我吃点东西就过去。” 这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会邀请程雪薇一起吃点早餐，但今天早上，她不想。 要让程雪薇清楚地知道，她很生气。 等她吃完东西过去的时候，程雪薇都已经喝了好几盏茶水了，见到何玖娘，程雪薇第一时间就站起迎过来。 “玖娘！我还担心你不愿意见我了！” “唉，发生这种事情都是我的责任，没把下人约束好，幸亏莲花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你放心，我把那些犯事的人都交给陆大人处理了，至于其他的，我昨晚上也好好清理了门户，现在剩下的都是老实肯干的，并且，我还写了往后的一些计划，每个月都做一次彻底清查，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人有机会留在铺子里。” …… 何玖娘就没说过话，全程都是她在说，表达自己的歉意，还有自己做出的改变。 她说的这些，倒是让何玖娘觉得有些惊讶，没想到她昨晚竟然一夜没睡，都在处理这些事情，看来是真的上心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火气这才消了不少。 “程姐姐，别说莲花是我侄女，这就是换成任何一个女工，在铺子里发生这种事，我都是不能坐视不管的。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别人该怎么看待我们？又怎么还会愿意来我们铺子买东西？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名声，这名声要是毁了，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程雪薇见她开口，急忙笑道：“是啊，我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昨晚上就开始清理门户了。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没有意识到到家里几十年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一定会引以为戒，下次绝不会再发生了类似事情了！” 第499章 程雪薇的诚意 出了这种事，何玖娘不好过，程雪薇自然也是不好过的，都是她的人作出来的事，她负全部责任，并且还要担心何玖娘不再跟她合作，这对于她的损失来说是巨大的。 道完歉之后，她还把自己写好的一些整改方案给何玖娘看，上面每一条都列得很清楚，现在严谨了好多，何玖娘看了之后，还是觉得挺满意。 “这些条条框框要执行下去可不容易啊，程姐姐。” 何玖娘一边看一边说，写得好看可没什么用，要真正执行下去才行。 “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做到的，其实说难也不难，经过这次，铺子里空缺了很多人，肯定要新进一批人的，从一开始就对她们严格要求，真正执行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程雪薇对这些事情还是有些信心的，本来她的打算是去找娘家要一批人过来，毕竟是用习惯了的，对铺子里的事情也能很快上手，但仔细想了想，那些在家里用了多少年的人，说不定也跟昨晚被她打发走的人一样，全都是些老油条，还不如自己培养新人。 培养新人是会累一些，麻烦一些，但从一开始就高要求，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这些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不要再出现这种事情了，名气很重要的。” 不只是名气，事情闹大了可能还会影响陆柏川的前程。 所以，她不得不谨慎。 “我知道的，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严格把关！” 程雪薇看何玖娘松口，悄悄松了一口气，现在看来是没事了。 不过，她还是要拿出相应的诚意，说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莲花，幸亏她没事，不然我这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我决定把我下一次的分红全都给她，就当做是对她的补偿，玖娘你看这样够了吗？” 当初她入股的时候，那数额可不少，现在每次分红都是一大笔钱，那些钱不是小数目，要是全部给莲花，那莲花直接就变成一个小富婆了。 “程姐姐，下次分红可是三个月的红利，你确定吗？” 何玖娘故作惊讶地看着她，她心里是很满意的，就是要看看程雪薇到底是不是真心给的。 程雪薇很是坚定地点头，笑道：“自然是确定的，要是莲花出事，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弥补不了，现在就只是让出三个月的红利，这都不算什么，只盼着莲花以后别跟我生分了才好，我很喜欢那小姑娘的！” 程雪薇家里世代经商，是不缺钱的，三个月的红利可能是别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大钱，但对于程雪薇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她现在在乎的不是钱，而是跟何玖娘的这份情谊。 三个月的红利换取何玖娘的信任和原谅，很值了。 何玖娘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程姐姐的诚意我是看到了，一会儿我就去跟莲花说，那孩子昨晚上回来哭着说要毁容，可把人心疼坏了。” 程雪薇又叹一口气，说道：“唉，真是让她受委屈了，让她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吧，等我把铺子里那些人整顿好，她再回去。” 何玖娘点头说道：“我们正好要回县城去，让她回去住几天也是好的。对了，程姐姐，之前我让莲花她们三个隐瞒身份，是不想在铺子里搞特殊，但经过这件事，之后想瞒也瞒不住了，但我不希望里面的人又太过在意她们这个身份，以后在铺子里，该使唤就使唤，该谴责就谴责，只要是正常的行为，我绝不多说。本就是让她们来学本事的，要是天天借着身份在铺子里耍威风也是不行的。”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 程雪薇跟何玖娘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这段时间她的任务艰巨，可不能耽误时间。 何玖娘则去找了莲花，将程雪薇说的给她三个月红利的事情说了一下。 莲花都惊呆了，本来是坐着的人，瞬间就站了起来，满脸惊恐地说道：“那怎么可以！这跟程姨没关系的，那么多钱给我做什么啊！婶婶，我不能要！” 莲花手忙脚乱地看着何玖娘，想让她去跟程雪薇说说，拒绝这笔钱。 但何玖娘却一把将人拉回来坐下，说道：“莲花，这是你应得的，你收下这些钱，你程姨心里才会好受一些，要是拒绝了，她才是要难受的。” “昨天的事情，你程姨很是愧疚，是她没把下人管教好，这才伤害了你，这些钱是给你的赔礼，给你的你就收好，给自己当嫁妆。” “当然，既然都是你的钱了，那你想拿去怎么花都是你自己拿主意的，想拿来做生意，亦或者给你小姑和小姑父都是可以的，但前提是，这笔钱，你一定要收下。” 何玖娘苦口婆心地劝着，莲花年纪还小，很多时候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她不一样，该是自己的就要收下，拒绝了才是大冤种。 莲花收下这笔钱，就意味着她们原谅了程雪薇的管教不严，但要是不收，那就是不原谅，那何玖娘就要跟程雪薇取消合作了。 合作这么久，程雪薇算得上一个合格的生意伙伴，相处下来还是很开心的，只要不触及底线，何玖娘都不会轻易跟她取消合作。 这次莲花的事情挺严重，但好在莲花没事，并且程雪薇的态度诚恳，给出的赔礼也不错，这样的人，还是值得往来的。 不是不允许犯错，而是要看出事之后的处理态度，那才是现人品的时候。 莲花觉得很是为难，要是收了这笔钱，那她以后要怎么面对程雪薇呢？ 何玖娘看出她的为难，又接着说道：“你就安心收下吧，你程姨是真心实意在处理这件事，要给你一个交代，你要是不收下，岂不是在拒绝她的道歉？这样她心里会越发愧疚的。傻姑娘，有钱不要王八蛋，别人想要还得不到呢！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放宽心，一切有我给你顶着呢，别怕！” 何玖娘拍拍胸口，一副大姐大的样子，给莲花满满的心安。 最终，她点了点头，说道：“好。” 第500章 可惜没有如果 下次分红的时间也快了，也就十来天之后，他们回县城一趟，回来就差不多了。 何玖娘心疼莲花，自然要多帮她争取一些好处，总不能被欺负了还落不到好。 吃完午饭之后，何玖娘找了个借口甩开其他年纪小的娃，带着莲花、磊子和陆小羊三人去了火云司。 既然程雪薇都说了这些人任由处置，那就绝不能便宜了她们。 反正今天陆柏川也要处理邹家人，把事情捋清楚之后，该判的要判，那么，在判之前，她带人去《探望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还是几个娃第一次来火云司，看着那高大威严的建筑，他们都有一丢丢胆怯，但是想到里面最大的官就是他们叔叔，而且关押着他们讨厌的人，便不怎么怕了。 何玖娘来过几次，轻车熟路的，众人见到她都很热情地打招呼。 “嫂子，头儿在牢里呢！要我给你们带路不？” 何玖娘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那路我熟，你们忙自己的就行。” “诶，好嘞！” 众人便没管她了，各自去忙活，而何玖娘则带着三个娃直接去牢里。 牢里阴暗潮湿，天气本就有些冷，进去之后，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就何玖娘跟没事人一样，在前面带路。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惨叫声，莲花敏锐地认出来，这是那邹明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脚下却加快了速度，她现在很迫切地想要去看看那个人渣的惨状。 磊子和陆小羊都是握紧了拳头，也是匆匆往里面走，后面甚至用跑的。 陆柏川正在给邹明用刑，就看见他们来了，起身过来拉何玖娘，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何玖娘看着哭得正可怜的邹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在家里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这邹明怎么这么弱，这就不行了？”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早上查到他们邹家的生意涉及走私案，还有幕后之人没供出来，这会儿正在拷问。” 何玖娘有些意外地瞪大眼睛，还以为陆柏川这是在给莲花出气，没想到涉及到其他案子了。 她默默朝着陆柏川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兄弟，高啊！” 陆柏川：…… 何玖娘真的挺佩服陆柏川的，因为莲花这件事说小不小，但说打也不大，毕竟莲花并没有出什么事，并且还打了邹明一棍子，只要邹家去找找关系，打点一下，其实也不能闹得太大。 但是这个时候，陆柏川直接查出邹家涉及走私案，那就不能这么轻易罢休了，只要证据确凿，邹明一家就算是完蛋了。 他是莲花的叔叔，虽然平时跟这些孩子没有太多的往来，但他心里都是记挂着的，欺负到他头上来，那就别想好过。 看见何玖娘在跟陆柏川使眼色，脸上满是笑意，莲花就猜出这肯定是自己的原因，本想当场就跟陆柏川道谢的，但又忌惮现在还有其他人在，有些话不方便说，所以还是忍住了，只是感激地看了陆柏川一眼。 陆柏川略微点了下头，表示收到她的感谢了。 何玖娘大刺刺地坐下，看着狼狈的邹明，嘲讽道：“你不是很威风吗？怎么这就不行了？” “饶命啊大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邹明没有搭理何玖娘，而是继续跟陆柏川求情。 “如今邹家是你做主，你会不知道？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上烙铁。” 陆柏川使唤手下，然后带着何玖娘他们准备在旁边看。 何玖娘却道：“不着急，现在名正言顺了，怎么能不让磊子和小羊展示一下身手？先把人放了吧。” 嗯，今天带他们过来，就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怎么能不让他们展示一下？ 陆柏川挑挑眉，明白了她的意思，对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放人。 手下立刻上前给邹明松绑，邹明却吓得鬼叫连连。 “不要不要，大人，求你高抬贵手！我还什么都没做呀！我没做什么，都是那个贱人自作主张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你们怎么不报复那个贱人？明明一切都是她做的，我是冤枉的呀！” “贱人贱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邹明一直在鬼叫，一边求饶，一边骂那个妾室，可以说邹家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全都是那个张姨娘作出来的。 可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的纵容和暗示，张姨娘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何玖娘有些烦躁，让磊子给他把嘴堵上。 磊子四周看了看，有些无助地说道：“三婶，这里没有臭抹布呀！” 何玖娘翻个白眼：“那你没穿袜子吗？” 磊子：“啊这……” 然后，磊子就十分利落地将自己的臭袜子脱下来，毫不留情地塞到邹明的嘴里。 这袜子其实不是很臭，昨天才刚刚换了的，这段时间他挺注重个人卫生，想时时刻刻给莲花留下好的印象。 这会儿拿来塞邹明的嘴，亏大了。 邹明已经受了不少刑，根本就站不住，背诵版之后只有瘫坐在地上，虽然手脚都可以活动，但是根本就不敢动手将嘴里的臭袜子摘下来，因为面前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惹得起的。 昨天他刚被带走的时候，家里人还想办法去联系之前有来往的官员，结果知道他被直接带到火云司之后，那些官员二话不说就跟他家断绝来往了。 被火云司盯上，那基本就是有去无回了。 刚开始他还觉得只是这件事，大不了让他们出口恶气就是了，谁知道竟然还查到他走私货物的事情，并且证据确凿，不只是他，家里其他男丁也全都被抓了。 邹家这次是彻底玩完了。 都怪张姨娘那个贱人，要不是她鬼迷心窍，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惜去外面找人来给他，又恰好张姨娘看上的那姑娘长得格外水灵好看，让他起了贼心，这才引发那么大的祸患。 如果早知如此，他肯定不会让张姨娘接触那姑娘的。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第501章 这件事瞬间又变得复杂起来 眼看着两个少年朝自己走过来，他除了摇头和后退，不敢做任何的反抗。 磊子和陆小羊把拳头关节掰得咯咯响，似乎每一声都敲打在邹明的脑袋上。 完了完了…… 他心中的情绪千变万化，但也改变不了要挨打的事实，然后他只觉得一阵尿意袭来，丝毫不受控制地喷洒而出，然后脑袋一沉晕了过去。 “哎呀，他吓尿了！” “真没用啊，这就晕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 磊子和陆小羊上前用脚踢了踢他，确定是晕过去了，都有些无助地看向陆柏川。 陆柏川吩咐手下，把人弄醒。 反正今天就是要让他招供的，要是不说，那就一直折磨。 见一个手下要去提冷水来泼醒邹明，磊子急忙跑上去接下这个任务：“我来！” 他提着水走到邹明面前，直接对着他的脑袋泼。 这时节冷得不行，平时碰一下冷水都觉得冻得慌，就更别提被一桶冷水泼在身上了。 邹明瞬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刚睁眼，磊子就说道：“敢欺负莲花，我们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陆小羊也上前来给了他一脚，将人一顿胖揍。 邹明叫苦连天，却不敢还手，只能任由他们出气。 磊子和陆小羊都是学武的，虽然不一定很厉害，但力气绝对不小，每一下打在邹明身上都能让他痛不欲生。 “既然他不说，那便打死扔到山上去喂狼，另外再去把邹家其他人拉过来审，就不信一个个嘴都这么严。” 陆柏川看他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是不肯开口，便只能进行恐吓。 而邹明本以为挨一顿打就没事了，结果是想直接打死他，瞬间就害怕了。 “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磊子一拳头挥过去，嘴里还嚷着要给莲花报仇，陆小羊也不甘示弱，两人按着邹明继续打。 莲花在旁边看得内心激动，她也想上去踢邹明几下，但她是女孩子，要矜持。 何玖娘却在这个时候转头问她：“愣着干什么？你来这一趟就打算在旁边看着？” “啊？我……” 莲花有些惊讶，没想到婶婶会让自己动手。 何玖娘不解地看着她，反问道：“不是你还有谁？” 莲花有些拘束：“我……我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报仇这种事，肯定要自己亲自上才有意思，别人帮忙都没那个味儿！”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朝着邹明那边指了指，催促道：“赶紧去，一会儿人没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莲花被吓了一跳，这是真要他们把人打死吗？ 尽管心中这么想，莲花还是撸起袖子过去了，玖娘婶婶说得对，报仇这种事还是自己上手比较爽，就像昨天打那个张氏一样。 刚刚不好意思主要是看到外人在场，她有些放不开，而昨天却是气急了，也就管不了那么多。 磊子和陆小羊看见她过来，两人一人按着一边，让她放开了打，反正一切后果叔叔婶婶担着。 邹明被打得吐血，原以为自己能撑下去，但随着意识渐渐模糊，他终于有些熬不住，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两个字：“我说……” 这会儿莲花已经打得手都酸了，而两个小伙也过足了瘾，闻言，立刻跟陆柏川汇报道：“叔叔，他愿意招了！” 陆柏川站起身往这边走，何玖娘则并不感兴趣，继续翘着二郎腿做着，研究自己的指甲。 之前看这个时代的贵妇千金们染指甲的产品都是那种会染色的花朵，那种东西不容易上色，还会把颜色染得到处都是，看来，是时候把美甲生意提上日程了。 她心里想着生意经，陆柏川却已经站在邹明面前，听他说道：“是、是清音园……” 又是清音园！ 不对，应该说，又是东廷人！ 陆柏川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本来只是为了帮莲花出口气，想找个罪名给他安上，没想到一查就查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说，走私什么东西？” 陆柏川一脚踩在他的脸上，语气中寒气逼人。 走私案是之前就发生的，这段时间没有，所以只能查到走私货品了，但很难查到具体是什么东西。 “是茶……” 茶？ 茶有什么好走私的？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难不成清音园的茶里藏了东西，又或者，通过茶来运输什么东西？ “什么茶？” “小人真的不知道……” 邹明撑不住晕了过去。 这件事瞬间又变得复杂起来。 目前来看，跟清音远有牵扯的案子有知府大舅子的作弊案，还有骗秦坚上钩的案子，现在又加了一个邹家走私案。 这清音园的野心，都已经这么大了。 只是，目前来看，还不知道清音园想利用秦坚得到什么东西，所以，他还不能派人去抓清音园的人，至少要等秦坚那边有消息了再说。 顺便，也要让秦坚留意一下茶有没有什么不同，或者，他们暗暗在运输什么东西。 要是不能把清音园连根拔起，后果不可估量。 不得不说，清音园这一套细作方案，比他们之前在南泰要复杂很多。 他们在南泰是以强硬的方式让南泰皇室都忌惮，但清音园却是融入到市井中，以小谋大。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可不能小看了这清音园带来的危害。 “把人带下去，看好，别让他死了。” 邹明算是一个重要证人，可不能轻易死了。 “是。” 陆柏川又道：“传出消息，就说邹明在牢里畏罪自杀了，身体被扔到山上喂狼。” 手下不解，问答：“头儿，这是有什么用？” 何玖娘笑道：“自然是不让外面的人打他主意啊！” 很简单，邹家沦陷，那么，跟邹家有合作的清音园就很担心邹家将他们供出来，然后派人来让邹家人闭嘴。 邹家当家人邹明畏罪自杀，那对他们自然就没什么威胁，也就不会再来打牢房的主意，到时候牢房这边也能轻松很多。 “头儿高明，属下这就去办！” 手下感激地看了何玖娘一眼，然后拍了拍陆柏川的马屁，这才将人带下去。 第502章 不是出家人，但也不打诳语 何玖娘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过瘾了吧？走，回家！” 三个娃教训人出了一身汗，但心里是很舒坦的，婶婶说得对，对付坏人就得自己上手！ 此时笑嘻嘻地跟在何玖娘身边准备走，陆柏川说道：“你们先去办公房等我一会儿，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能回家了。” “你回家做什么？” 何玖娘一脸疑问，觉得这男人怕不是有什么健忘症吧？ 陆柏川也有些懵：“那我不回家还能做什么？” 今天要查的事情都查出来了，这不就完事了吗？ “刚刚那人不是说了吗？清音园的茶有问题，秦坚都已经在清音园喝了那么久的茶，你就不担心他出事？” 何玖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陆柏川却是脸色白了白。 “你的意思是说，她们会对秦坚下手？” 何玖娘点了点头：“那不是废话吗？而且，我想我知道他们走私的是什么东西了。” 上次见到秦坚的时候，他就在秦坚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地味道，只是那时候味道真的很淡，一不小心就会出错，所以她没有妄下定论，但这件事出来之后，何玖娘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东西——樱夙。 那是一种让人容易有瘾的东西，几乎没什么味道的，只是她嗅觉特殊，所以能闻出来。 当时那种情况，秦坚身上的味道真的很淡，连她都差点骗过去了。 “什么？” 陆柏川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生怕错过重要的信息。 “樱夙，一种毒，能让人上y，产生幻觉，时间长了要命。”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话，秦坚已经中招了，上次我就在他身上闻到这种味道，只是他身上的味道还很淡，暂时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但要是时间长了，那就不一定了。 “什么？！” 陆柏川瞪大眼睛，身边三个娃也是同款震惊地表情。 “秦坚叔叔不会有事吧？” 何玖娘摆摆手，说道：“哎呀你们别担心啦，这不是还有我吗？再说了，现在量少，不会有什么伤害的，他身体就能净化干净。” 这东西有好处也有坏处，甚至还是一种药材，只要利用好了是能治病的，但要是用不好，那就是要人命的东西了。 听她这么说，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刚刚真是要被吓死了。 不过，何玖娘倒是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对方既然开始给秦坚下药，那为什么剂量这么少？ 就算是按照毒的量，也不应该只放这么一点点，这种剂量就像每天吃的调料品一样，对人体根本造不成太大的伤害。 看来秦坚这卧底做的还是挺成功的，已经虏获人家姑娘的芳心了，不然怎么可能对他手下留情？ “啧啧啧……” 这么想着，她不由得咂了咂舌，惹得其他人一个个看着她。 “那我现在就想办法联系他一下，让他少喝些里面的茶水。” 陆柏川有些着急地就要走，他不能让秦坚执行一个任务还染了一身的毒回来，让他怎么安心？ “把这个带给他，让他每天吃一粒。” 何玖娘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里面是她自己制作的解毒丸，不管是什么毒，就算不能彻底清除，也能有所缓解，撑到来找她看病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那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我正好带他们去街上逛逛，有需要的东西就买一些，你不用管了，快去忙吧。今天把事情都处好，明天才能安心回县城。” 何玖娘很是不在意的样子，着实让陆柏川有些郁闷。 没办法，媳妇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这就显得他好像很没用一样，那种危机感瞬间又来了。 何玖娘本来都要走了，结果看见他心事重重地站在原地，突然脑袋一灵光，似乎猜到他为什么会这样，上前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脸上啵了一下。 三个娃吓得急忙捂住眼睛，不愧是玖娘婶婶啊，这么勇！ 陆柏川也愣了一下，只觉得瞬间气血上涌，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媳妇主动亲他了诶！ 亲完之后，何玖娘又表现出一副好兄弟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豪迈道：“好了好了，快去吧，家里等你！” 陆柏川：…… 咱就是说，这语气能不这么豪迈吗？ 比他还汉子…… 在他还觉得无语的时候，他媳妇已经像只花蝴蝶一样，带了三只小蝴蝶飞出去了。 唉…… 他心中默默叹口气，媳妇这么优秀，除了加油追上她的脚步，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回去的路上，莲花明显高兴很多了，看着街上的一切都觉得有意思，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何玖娘悄悄问她：“现在还想不想毁容了？” “不想不想！婶婶，我昨天就是脑子糊涂了！你说得对，都是坏人的错，我不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再说，我刚刚打了他一顿，整个人都舒坦了，我之后还要好好学武，以后谁再敢欺负我，我都能自己打回去！” “好样的！有骨气！” 何玖娘很是欣赏地笑着，又接着说道：“打不过也没关系，这不还有我们嘛，就像今天一样，让人按着给你打！” “哈哈哈哈好！” 磊子看见莲花笑得这么开心，也跟着笑。 陆小羊问道：“婶婶，你这是要把莲花培养地跟男孩子一样吗？” “对啊！女孩子嘛，性格就是要泼辣一些才好，泼辣旺夫！” “啊？” 莲花没想到她突然就转了话题，瞬间红了脸。 何玖娘厚脸皮，根本不带害羞的，还用自己打比方，问道：“你们觉得我泼不泼辣？” 三个娃点点头。 “那你们看看现在，我旺不旺夫？” 三个娃点头如捣蒜。 这是毋庸置疑的，陆家的日子就是因为她才开始好过的。 “所以嘛，我虽然不是出家人，但也不打诳语的。” 她很是骄傲地背着手往前走，莲花笑得眯起了眼，上前去追。 磊子在后面慢半拍地点点头：“嗯，泼辣些好，我喜欢的！” 陆小羊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追了上去。 第503章 一切都在姑娘预料之中 磊子对莲花的心意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他自然是能感觉得出来，甚至莲花也是知道的，甚至并不排斥。 而自己…… 陆小羊心中酸涩，要是自己曾经没做错事，现在或许还有与磊子一争的机会，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错事已经犯下，造成对全族的伤害，这种罪孽的心理，会伴随他一辈子。 他是淤泥中的囚徒，而莲花却是最高雅圣洁的存在，这辈子，自己终究是不配与她站在同一高度，永远只能在淤泥中仰望她。 后悔吗？那自然是的。 但要说嫉妒却是没有的，他做了错事，还能有今天这样的日子过，是上天开恩，他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他心里也是觉得磊子才是最适合莲花的，磊子还在读书，以后说不定还能考取功名，莲花跟磊子在一起，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所有的一切，他心中都跟明镜似的。 可却还是抵不住心中那一抹酸涩，磊子可以堂堂正正的喜欢她，而他，只能将一切喜欢都埋在心底。 趁现在他们还没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多保护她一些。 陆柏川则直接去清音园找秦坚，还是用的老方法，秦坚玩忽职守，不务正业，陆柏川去抓人。 这次陆柏川是带着两个手下一起去的，看上去就正式一些，直接就闯进戏园子后院去了。 “这位官爷，我们后院不让外人进的，有事好商量……” 手下一把将说话的小厮推开，陆柏川问道：“秦坚呢？让他出来见老子！” 几人的架势就像是土匪进村一样，丝毫不给任何人面子，动静闹得很大，前面听戏的众人纷纷挤在后院门口看热闹。 “秦二爷他……” “废话少说，让他滚出来！身为火云司副指挥，天天窝在这戏园子里，正事不做，算怎么回事？要是不乐意干，就请辞滚回家种田去，别在这里碍老子的眼！” 陆柏川故意骂得很难听，根本不顾及秦坚的面子，一看就是故意破坏秦坚的名声，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很不好了。 秦坚也在后院，只是现在正在欣然院子里，陪着欣然在锻炼身体。 是的，就是锻炼身体。 自从服用了何玖娘的药之后，欣然的身体越来越强健，每天不锻炼一下都觉得难受得慌。 有些时候的表现真的像极了一个魁梧的汉子，有好几次，欣然还担心自己这个样子会让秦坚害怕，然后开始厌恶，并且讨厌自己。 但秦坚并没有那样，反而还为她感到高兴，觉得她这样的身体状况是最好的，以后一定能长命百岁。 不仅如此，每天她锻炼的时候，秦坚都是陪着的，态度温柔，脾气也很好，把院里其他姑娘都羡慕得不行。 甚至还有人趁她不注意，想要引起秦坚的注意，但秦坚竟然都拒绝了。 男人都有劣根性，送上门的女人是很少会拒绝的，但秦坚却能做到面无表情的拒绝，这件事在欣然心中掀起阵阵涟漪。 很多时候，她甚至在幻想，要是能这样下去一辈子就好了。 两人正你侬我侬的，小丫鬟就进来禀报：“二爷，陆三爷带着人找上门来了，看上去很是生气的样子。” 秦坚瞬间比陆柏川还生气，问道：“不是说了老子的事情不要他管吗？怎么又来了？” 小丫鬟摇摇头，觉得这个时候的秦坚好凶。 可能是他在欣然面前表现得太过温柔，所以凶起来真的很吓人。 就连欣然都被吓了一跳。 “二爷，陆三爷也是为你好，你这段时日一直在这里，下面的人肯定会乱嚼舌根的。” 欣然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些，不那么豪迈粗犷。 “好个屁！他就是看老子不顺眼！我这就出去看看，你别出来，好生养着。” 一句话，前半句怒意满满，后半句柔情溢溢，欣然瞬间就被这种对比冲昏了头脑。 “为了不落人口舌，二爷还是回去几日吧！如今我身体大好，都可以登台唱戏了，二爷有空便来捧捧场，若是忙也没事，有机会了欣然单独给你唱。” 秦坚瞬间感动得不行，说道：“你说得对，那我便回去几日，等我把陆柏川踢下台，就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欣然羞涩地笑着点点头，目送秦坚离开。 秦坚表面为难，心里却是笑开了花，他早就想离开这狼窝去潇洒几天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不过这好端端的，陆柏川来找他，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他步伐便快了许多。 而在他离开之后，小丫鬟急忙上前来说道：“邹家出了事，刚刚陆柏川过来，我还以为是邹家把咱们给供出来了，没想到竟然只是来找二爷回去，看来这邹家还算靠谱。” “放心吧，邹明不敢轻易出卖我们的，他爹娘还在我们手里。” 欣然冷笑一声，他们跟邹家合作，又怎么可能什么把柄都没有呢？ 更何况，整个邹家，就只有邹明跟她们联系，除了邹明，其他人都不知道，就是全都抓了，也无妨。 小丫鬟便说道：“姑娘，你真厉害，现在秦坚对你唯命是从，不如利用秦坚去把邹明给灭了口，这样还能省了咱们的麻烦。” 欣然瞪了一眼丫鬟，说道：“这些事不必你操心，秦坚还有大用处，没必要现在就动用，不过区区一个邹明，随便派几个人去解决就行。” “是。” 小丫鬟急忙应下，不敢再乱开玩笑。 这个时候，一个探子翻墙进来，对欣然禀报道：“邹明在火云司牢里畏罪自杀了，尸体给火云司的人送去山上喂了狼，属下全程跟着，确定是邹明无疑。” 小丫鬟瞪大眼睛，姑娘真是神了啊！ 欣然勾了勾嘴角，说道：“看来这邹明还不算太傻，正好，给我们省事了。” “姑娘英明！” 小丫鬟急忙拍马屁，原来这些事情都在姑娘的预料之中，刚刚是她班门弄斧了。 “行了，我不方便跟出去，你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记得回来跟我禀报。” 欣然摆摆手谴退丫鬟，继续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第504章 真狗啊! 现在她对秦坚是有一定信任的，毕竟这个男人为了自己能做到这么多别的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她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他呢？ 而此时，秦坚已经到了陆柏川跟前，本来挺牛地走过来要跟陆柏川单挑的架势，结果陆柏川二话不说，直接让人将他按住。 “陆柏川，你干什么？放开老子！” 秦坚一脸要吃了陆柏川的凶悍模样，陆柏川直接往他腿上踢了一脚，说道：“你不是不回去吗？老子亲自来请！带走！” 陆柏川转身就走，戏园里有人想上前说情都没机会，只能看着秦坚一脸不情愿地被带走，然后让小丫鬟去给欣然汇报情况。 演戏就要演得像一点，所以一直回到火云司，秦坚才被放开。 “这么着急带我回来，这是出事了？” 秦坚伸了个懒腰，又弯腰拍拍刚刚被陆柏川踢的那一脚留在裤子上的印子。 他怀疑陆柏川为了替他这一脚，专门去踩了泥，所以明明没用力，裤子上却留下一大个印子，一看就是用了不少力道的。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在院子里就说的，虽然都是自己的兄弟，但难免隔墙有耳，还是要慎重一些。 陆柏川将他带到办公房，将樱夙毒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并且还说何玖娘发现他身上有那种味道，身体里已经有轻微的毒素了。 “什么！” 秦坚瞪大眼睛，本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任务要安排，没想到竟然是他中毒。 他什么时候中了毒，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件事瞬间就变得严重了，秦坚用手指抠了抠喉咙，天真地想把毒都抠出来。 陆柏川看着就觉得恶心，恨不得又给他一脚。 “这是慢性的，暂时不会有事，且你体内的剂量很少，玖儿说身体就能够自己代谢干净，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你回来一趟，带着药在身上，以防万一。” 说着，陆柏川将何玖娘给的药瓶递给秦坚，秦坚急忙接过，问道：“这个怎么吃？” “每日一粒。” 秦坚赶紧吃了一粒，他都吃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现在吃还能不能解毒。 “没想到那些娘们儿这么很毒，表面上卿卿我我的，没想到是想要我的命！” 秦坚呸了一声，骂道：“枉费老子对她这么好，还想用这种药控制住老子，做什么白日梦呢！” 陆柏川本来想跟他说现在剂量少应该就有欣然的手笔，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这种时候，最怕秦坚真的对那女子产生好感，那样一来，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感情这种东西说不准的，尤其是秦坚一直跟那女子朝夕相处，就算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一定控制得住的自己的心。 所以，他不打算说了，要把秦坚动心的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吃了药，秦坚感慨道：”到头上，还是弟妹靠谱啊！不得不说，你能娶到这么厉害的媳妇，那是真有本事啊！有了弟妹的帮助，咱们真是省事了不少，你说对吧？“ 秦坚拍拍他的肩膀，一脸的艳羡。 “行了，少拍马屁，你是还要回去还是留几天？” 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原因，有些时候很是不乐意跟秦坚讨论他媳妇，因为在他没回来之前，媳妇跟秦坚的关系就已经很好了，且就连父母都对秦坚很满意，他要是再晚回来两三个月，说不定就能直接吃上兄弟和媳妇的喜酒了。 虽然这段时间倒是没发现他们两人有什么别样的感情，但他心里就是有些小吃醋，还有一种后怕感，要真是那样，他该怎么办？ 秦坚可不知道他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糟粕想法，正经说道：“好不容易出来，我自然是在衙门里待几天，我真是宁愿睡在衙门里，也不想去那个园子里了！你是不知道，那女人吃了弟妹给的药，天天壮得不行，一身的力气没地方使，就要想另外的办法排解出来。这不，我就自告奋勇成了那个排解的对象，天天陪着他练武，我这骨头都要散架了！” 秦坚满面颓然地趴在桌子上，真是生无可恋。 看他这样子，陆柏川顿时觉得好笑，可能连媳妇也没想到那药的效果发挥对象竟然是秦坚吧。 “谁让你自己凑上去了？里面那么多人，随便找一个不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这可是我表现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不过话说回来，这药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监督她练武了？这不是对我们不利吗？” 陆柏川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充分动起来之后，才利于药物的吸收。九儿说这药能在体内存一百年。” 秦坚：？？？ “这谁能活这么久啊？” 陆柏川点点头，继续解释：“嗯，就是说，吃了这个药，就算了化成灰多年，都能被追踪到。” 秦坚瞪大眼睛，然后缓缓竖起大拇指，说道：“弟妹牛啊！” 陆柏川也跟着骄傲起来，他媳妇当然牛了，连这些事情都考虑进去了，之后要是这欣然有幸逃脱，不管换几张皮囊，都能轻松被追踪到。 当然，这样也让整件事情变得简单起来，以后只要有欣然参与过的事情，都能被查到。 欣然，就成了他们剿灭东廷细作的大功臣。 秦坚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兄弟能找到这么厉害这么好的媳妇，而他，只能整天面对一个给他下毒还假装温柔的恶婆娘，天天当舔狗也就算了，还要斗智斗勇，一不小心就要把自己都赔进去。 呜呜呜，想想都觉得心酸…… 陆柏川却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直接说道：“既然回来了，就多办点正事，邹家走私案就暂时交给你看着，我陪媳妇孩子回村里住几天，大嫂开的酒楼开张，要回去捧场。” 秦坚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听见这话瞬间就像炸了毛的公鸡，一瞬间站起来，对着陆柏川吼道：“你还是人吗！啊！老子都快要累成狗了，你还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好意思吗！” 陆柏川耸耸肩：“没办法，谁让你没有媳妇儿呢。” 第505章 没有读书声都睡不踏实 秦坚二话不说，将鞋子脱下来就去扔陆柏川，陆柏川捂着鼻子，躲得飞快，说道：“就算回来了，清音园那边也多留意着些，看看他们最近有什么动作。” 说完，转身就跑了，根本不给秦坚说话的机会。 身后传来秦坚暴躁的声音，外面的众人在偷笑，这一幕要是被清音园的探子看到，应该会更真实一些吧？ 当天下午，陆柏川两口子就带着一群娃迫不及待地往县城去了，反正气也出了，事情也安排好了，没什么后顾之忧，还不如早些回去跟家里人相聚，这都好长时间不见了。 好长时间不回家，大家都很激动，坐在马车上，叽叽喳喳的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次准备的是一辆空间很大的马车，外面两匹马拉车，全都坐在一起，没有单独分开。 主要还是上次的刺杀时间让陆柏川起了戒备心，孩子们还是放在自己眼前放心一些，不然要是出了事，那可真是怎么都弥补不回来的。 当然，吵还是吵的。 这会儿陆柏川就被他们吵得脑瓜子疼。 不过，孩子们吵可不是吵闹，而是在背书，全都是些之乎者也，深奥得不行。 陆柏川不明白的是，这要是读书那几个感兴趣也就算了，偏偏做生意的几个也是满脸感兴趣地跟着，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提问，反正全都是积极好学的孩子。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陆柏川觉得有些吵，也是不会开口制止的，这是好现象，他不仅得忍着，还要鼓励他们能够继续保持。 陆柏川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转头一看自家媳妇在干什么，好家伙，人早就睡着了，一手杵着香腮，睡得老香了。 她是用马车的窗口来做支撑，会随着马车的颠簸而震动，陆柏川看了，默默将人拉来自己怀里抱着，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孩子们本来激情澎湃地背着古文，余光看见陆柏川的动作，全都转过头来看，然后很快又赶紧把脑袋转了回去。 刚刚还吵吵闹闹的车厢瞬间就安静了。 几个娃对视了一眼，一个个脸红得不行。 三叔三婶感情真好，他们一直都知道的，但是这还当着他们的面啊喂！ 这多不好？ 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下吗！ 额不对，三婶好像睡着了，不这样抱着肯定睡不好。 可……这画面明显不是他们能看的啊！ 几个转息之间，几个娃已经用眼神交流了一番，车厢中的气氛依旧很是尴尬。 狗儿往陆柏川身边挤了挤，小声说道：“爹爹，我也想睡了。” 陆柏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应道：“那你靠着我睡，别吵到娘亲。” “嗯嗯！” 然后狗儿就乖巧地靠着他闭上了眼睛，其他娃看到了，表示学到了，对，他们也可以睡觉。 于是，不管困不困的，全都闭上眼睛睡觉，眼不见为净！ 没一会儿，还真都睡着了，车厢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陆柏川觉得安静了，抽出一只手拿着一本书看。 没办法，媳妇太优秀，他只能趁媳妇睡觉的时候偷偷卷了。 何玖娘一觉就睡到了天黑，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陆柏川抱在怀里，爬起来揉揉眼睛，小声跟陆柏川说话：“他们怎么也睡了？” “你睡了没一会儿，他们怕打扰到你，就也跟着睡了。” 陆柏川一边说，一边拿了水给她喝。 何玖娘喝了一口水，说道：“难怪呢，我就觉得缺点什么，没有他们的读书声，我都睡得不踏实。” 陆柏川：…… 他本来还担心他们的读书声吵到她睡觉，没想到她竟然当成催眠曲。 看他一脸的无语，何玖娘小声问：“怎么了嘛？我说错了吗？你不觉得他们读书声特别催眠吗？” “嗯，催眠的。” 陆柏川很是给面子地笑了笑，何玖娘很是骄傲地挑了挑眉，表示自己说的就没有错的。 大家都是没吃饭出门了，只带了些糕点，想着在路上垫垫肚子，结果没一会儿就全都睡了，这会儿还没人碰过糕点。 陆柏川问：“饿不饿？吃点糕点垫垫肚子，一会儿就到家了。” 何玖娘摇摇头，探出头去看看，觉得周围的景色很是熟悉，惊喜道：“哎呀，到县城了！” 到县城就很快了，没一会儿就能到家。 “都到家了还吃糕点做什么！我要让孙女士给我煮面吃，我可想吃孙女士煮的面了呜呜呜……” 看着这熟悉地街景，何玖娘的心情越发激动起来。 好像每次回家都是这种心情，恨不得立刻跳到孙女士身边啊，这段时间她不在，也不知道小老太太在做什么呢？ 陆柏川看她这个样子，笑了笑，说道：“我还准备先去看看大嫂的酒楼，这会儿他们应该还没回家。” “不看了不看了，回家吧！反正要回来好几天的，之后有的是机会！再说了，这么晚怎么可能还不回家？后天才开业呢，怕什么？” 何玖娘一点也不担心，反正现在就是迫切地想回家。 “行，那就先回家。” 陆柏川很好说话，吩咐车夫直接回家就行。 孩子们逐渐醒了过来，刚睡醒，都没什么精神，陆柏川让他们喝点水醒醒瞌睡，跟何玖娘一样，意识到马上就能到家之后，一群娃都跟何玖娘一样激动。 他们自然也是想自己爹娘的，只是平时不轻易表现出来，因为能去府城上学和做生意，都是他们之前梦寐以求的事情。 很快马车就进了村子，天色比较暗，没人留意到这村里变了很多，之前破破烂烂的房子都修好了，甚至连门头都气派了一些，门槛也修好了些，这都是在陆家工坊的带领下，村里人赚了钱，自然就有能力鼓捣这些了。 不过，他们没注意到这些，却注意到陆家宅子旁边有正在施工的房子，这会儿工人们都回去了，留下些盖到一半的围墙。 “这应该是小妹家，他们之前就想搬出来自己盖房子了，只是资金一直周转不过来，这段时间收益不错，他们就张罗着盖新房了。” 何玖娘看见，顺手指了指。 第506章 在家里住下吧 陆桂兰和沈氏两妯娌是早有打算搬出去住的，这段时间住在家里都是在付租金的。 虽然一家人关系很好，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矛盾，但住在一起始终是不对的，趁现在还没有产生什么矛盾，这就要尽快分出去。 总不能靠娘家帮扶一辈子。 这样娘家这边不好交代，而张松张勇脸上也没光。 分出去对大家都好。 陆柏川想到这些原因，点了点头，没什么问题。 反正就住在隔壁，平日里就还跟以前一样的，只是跟来吃住而已。 何玖娘上前咣咣咣地敲门，动作很是嚣张，还一边喊着：“孙女士，开门啊，我回来啦！” 一群娃也激动地上前敲门，喊爹娘的，喊爷奶的。 只有陆小羊默默地站在一边，没出声。 他原本是不想回来的，他不住在陆家，只是跟几个小伙伴一起搭伙住着，这段时间他不在，都不知道还有没有自己睡觉的地方。 那老屋本来就小，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肯定都把他的位置用了。 可在陆家的帮衬下，他才有机会去府城发展，也该回来拜访一下三爷爷和三奶奶，不然就显得太不礼貌了。 家里人都还没睡，听见门口的动静瞬间就冲出来开门了，孙氏俨然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个。 别看小老太太上了年纪，但人家身体好着，腿脚倍儿好。 这段时间可把他们难受坏了，老三一家，外加几个孩子全都去府城了，家里冷静不少，只觉得吃饭都不香了。 刚刚听见老三媳妇的声音，还以为是因为太过思念，出现了幻听。 结果又听到了那些孩子的声音，确定真的是他们回来了，这才一溜烟跑来开门。 随着大门打开，双方都看到了彼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何玖娘跳到孙氏面前，二话不说就要上手去抱她，却被傲娇的小老太太躲开了。 “走开走开，谁要你抱，我要看我小孙子！” 说着就要去抱狗儿，但何玖娘才不管，很是强硬的一把将孙氏抱住，霸道地说道：“不管不管，孙女士，你有没有想我呀？我好想吃你做的面啊！今天晚上都没吃饭，快饿死个人了，给我煮碗面吃呗！好不好？” “怎么会没吃东西？路上没带吃的吗？你个背时娘们儿，可别把我这些孙儿孙女给饿坏了！” 孙氏还是老样子，抬手就要往她身上打，虽然不一定用很大的力，但一定要有打这个动作。 没办法，打老三媳妇这个动作，已经深深刻在她骨子里了。 “他们自己不吃怎么能怪我呢？路上都睡着了，才刚刚醒过来的！哎呀，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快给我煮碗面吃吧，好不好好不好？” 何玖娘比个小孩子还会撒娇，偏偏孙氏就喜欢吃这一套，瞬间就被她逗笑了，刚刚还打人的人，现在就亲亲热热的拉着何玖娘进去了，都没管身后一众人。 陆柏川看着自家媳妇这个样子实在好笑，还没见过当娘的跟儿子抢婆婆的，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对着迎出来的陆老头、陆老大和陆老二，笑着打了招呼，然后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进门。 “大哥大嫂，你们也在家里呢，我还以为你们还在酒楼那边忙活没回来，刚刚还准备去酒楼那边看看。” 进了门，陆柏川就说起酒楼的事，见他们两口子都在家，倒是挺意外的。 “酒楼那边的事情前两天就处理好了，这就等着后天的吉日开张呢！这两天我们都没过去，我还是往我师父那边跑，你大嫂就在家里苦练厨艺。” 陆老大笑着回答，于氏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以前都是做给家里人吃，家里人给面子，个个都说我做得好，以后开酒楼就是做给别人吃了，要是做的不好可是会出事的，我可不得多练练！” “大嫂你要相信自己，家里就你厨艺最好了！” 秦氏挺着个大肚子在旁边接话，陆柏川看向秦氏，前几个月回来她才刚刚显怀，这会儿肚子都老大一个了，站着都需要二哥扶着，尽管如此，看上去还是很费力的样子。 他瞬间就想到当初自家媳妇儿怀孕的时候他没能在身边照顾，她一个人该有多难受？ 于氏谦虚笑道：“唉呀，你们就别奉承我了，都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厨房看看，帮着娘一起做些东西给你们吃！” 她起身就往厨房去，脸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她刚刚看了，这次磊子回来高了壮了，一点都没瘦，想来也知道在府城过得很好，三弟和三弟妹将这群孩子都照顾的很不错。 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自然是要好好感谢一下，多做些好吃的给他们吃。 “好耶！我们可想念大伯娘做的菜了！” 孩子们一阵欢呼，虽然在府城吃的住的都很好，但总觉得于氏做的菜是最好吃的，每次想起来就流口水。 其他娃叫过人之后，就去厨房周围转，迫不及待的等着吃了。 莲花去厨房帮忙，而陆小羊则跟大人们一起去了堂屋。 大人们坐在堂屋里说话，陆小羊就在旁边忙碌着，帮忙倒了茶水。 忙活完这些，他就主动说道：“三爷爷，我就先回去了。” 陆老头本来还以为陆小羊特意留下来，是有话要跟他们说，没想到只是帮着倒一下茶水就要走了。 走，他还能走到哪里去？ “在家里住下吧，你住的那里太小了，都被他们瓜分完了，都是大孩子了，挤在一起也不方便。” 陆老头和孙氏早就商量过的，之前陆小羊确实是做错过事情，但浪子回头金不换，并且这段时间也帮着家里处理了不少事情，更何况还是他大哥家孙子辈的孩子，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并且就他一个孩子，吃的住的都花用不了多少，比起他给陆家做的那些事情所创造的财富，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陆小洋有些惊讶，没想到陆老头会同意让他住在家里，但还是急忙拒绝道：“不用了三爷爷，我就回来几天，回去跟他们挤一挤就好了，不碍事的。” 第507章 心口不一老两口 陆老头瞬间有些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让你住下就住下，哪来这么多的废话？滚出去帮忙做事，别妨碍我们大人说话！” 在陆老头看来，都是一家人，既然都已经决定任用他，就不至于再去计较之前的得失，明知道那老屋里没地方住了，还让他回去，这不是膈应人吗？ 陆小羊心中感动得不行，抿抿嘴唇，直接就给陆老头跪下了。 “三爷爷，谢谢您！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事！” 陆老头最是受不了这种突然煽情的画面，暴躁地撵人：“快滚滚滚！” 陆小羊抹了一把眼泪，又对着屋里其他人拜了拜，这才出去。 陆老大说道：“小羊这孩子，进步了许多啊！” “是啊，以前那么淘气的孩子，现在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秦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就她一个妇人，别人全都去厨房那边帮忙了，她本来也想去，但大家都顾及她的肚子，让她跟男人们坐着聊天就行，不用操心那些。 其实家里现在有丫鬟，根本不需要她们亲自动手，但经不住何玖娘想吃孙氏煮的面，孩子们想吃于氏做的菜，那自然还是要她们亲自动手了。 再说，一家人聚在一起，便是洗菜做饭都是高兴的，并没有人会不高兴。 大家随口说了两句陆小羊，陆柏川便开口问道：“爹，修祠堂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陆老头回答：“早就修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请人来做场法事，将列祖列宗的排位都请进去就是了。” 修建祠堂倒是不难，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大家一起干，没几天就能完工，就是考虑到陆柏川一家不在，总是缺少些什么，所以大家都同意等他们回来再做仪式。 陆柏川点点头，问道：“怎么这么快，也没收到什么消息，我以为还没修好。” 这倒是出乎意料的，虽然他们在府城，但也经常跟家里联系的，他却一直都没听说祠堂的事情。 “害，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你们都要回来的，什么时候都一样的。” 陆老头很是随意地摆摆手，儿子儿媳这么忙，哪里有时间管这些事情？他们也不想什么都说去给儿子儿媳造成负担。 陆柏川其实能猜到家里人的想法，虽然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件事，但还是说道：“爹，我事情再多，也是陆家子孙，有事情我便是再忙也会回来的，不要想着给我添麻烦之类的。” 府城距离这么真的不远，骑马也就是一个时辰的路程，要真是遇上急事，大不了就让媳妇拿出那个大玩意儿，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了，他就担心家里有事情也不跟他们说，那样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会很愧疚的。 “知道了知道了，年纪轻轻就这么啰嗦，都不知道你媳妇怎么能忍受你！” 陆老头翻个白眼，很是嫌弃的样子。 陆老大和陆老二及时开口帮忙调解一下他们之间的小矛盾，陆老大说道：“好了好了，这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这不是回来了吗？日子我们都挑好了，后日酒楼开张，大后日也是个吉日，那时候就能把先祖的排位都搬进去。” 陆老二虽然嘴笨，但是也说道：“是啊三弟，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才没有跟你们说的，要真有什么事，肯定就跟你们说了，别担心！” 秦氏在旁边连连点头，表示他们说的都是对的。 陆柏川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意思，见大家都点头，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转而说起最近发生的一些新鲜事，气氛倒也还算融洽。 至于厨房那边就更欢乐了，有何玖娘在，不欢乐都不行。 何玖娘要吃面，还得现场揉面，知道她肚子饿，孙氏动作很是麻利，就想着尽快做给她吃。 但这嘴也没闲着，凶巴巴地说道：“要回来也不提前送个信，我们好给你们留菜，非要这么突然，就活该让你饿着！要不是老娘心疼孙子孙女，才不会大晚上给你当牛做马……哎呀！你个死蹄子！” 孙氏小嘴叭叭的，被何玖娘抓起一小坨面粉糊在脸上。 孙氏脸上瞬间白花花一片，把周围人惹得想笑又不敢笑的，只能憋着。 “哈哈哈哈，孙女士，你好像只大花猫啊！” 就何玖娘一个人笑得肚子疼，孙氏抡起擀面杖就要打她，结果她跑得比兔子还快，孙氏根本追不上。 陆桂兰对着于氏笑着道：“娘啊，明明是心疼三嫂，还说是心疼孙子孙女，孙子孙女想吃的可是大嫂做的菜，只有三嫂想吃娘做的面！” 大家都明眼人，并且，孙氏揉的面也不多，看样子也就只够给何玖娘煮一碗。 还偏要说是心疼孙子孙女，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哈哈，谁说不是！三弟妹一回来，娘是最高兴的，你看刚刚去开门，娘跑得比谁都快！” 于氏也偷偷笑着跟陆桂兰小声说话，三弟妹不在家的时候，孙氏就是个平常的小老太，要么去工坊转转，要么就去外面跟村里的老姐妹一起唠嗑，要么就念叨儿孙们一直都没办法回来，却绝口不提何玖娘。 即便是这样，大家也知道她是想何玖娘的，只是故意忍着不说。 就算再想，她也要顾及另外两个儿媳的感受，生怕她们多想，心里不痛快。 不过家里的儿子儿媳都是良善之辈，虽然她不说，但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故意在她面前多说说何玖娘的事情，缓解一下她的思念之情。 这会儿何玖娘好不容易回来了，孙氏瞬间又变成活力四射的小老太，举着擀面杖追人的动作都轻快不少，只是始终不是何玖娘的对手，怎么都追不到就是了。 孙氏跑了一圈没追上，还累得不行，没办法，只能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死蹄子，别让老娘抓到你！” 嘴上是这么说，手上却很麻利地扯着面条，然后水一开就下锅。 不仅如此，还煎了两个鸡蛋，撒了一把碎肉，虽然只是一碗面，但配料很多，很是丰盛。 属实是心口不一的第一代表人了。 第508章 三叔抱着三婶睡得可香了 何玖娘才不管她怎么骂，厚着脸皮凑上连，深呼吸一口气，称赞道：“好香好香！快熟了吧？我先尝尝！” 说着，她就拿着一双筷子准备去锅里捞面条，被孙氏抓住时机，往手背上打了一巴掌。 “这才放下去，着什么急，饿死鬼投胎的啊！” 何玖娘有些委屈地撇撇嘴：“孙女士，你好凶啊！” “我凶？我大晚上给你当粗使老婆子，还说我凶！没良心的！” 孙氏叉着腰翻个白眼，面上的表情真是恶毒得不行。 偏偏何玖娘就是喜欢逗她，一把抱住她，笑眯眯地撒娇：“哎呀，别这么说嘛，你才不是粗使老婆子，是我最好的娘亲啦！” “去去去，恶心巴拉的！” 孙氏一脸嫌弃地推开她，然后去把煮熟的面条捞上来，背过身去的时候，嘴角裂开，开心得不行。 煮面条是比做饭菜快一些，所以当何玖娘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吃得滋溜响的时候，于氏才刚开始炒菜。 一群娃被香得口水横流，一个个期待地看着孙氏，疑惑孙氏怎么没给他们煮面条。 孙氏假装看不见儿孙们嘴角的口水，一个劲儿地催何玖娘：“赶紧吃，我去给你们屋子开窗通通风！” 说着就要走，被何玖娘一把拉住：“那些事情会有人做的，孙女士你快坐下歇歇，我跟你说件事！” 孙氏一听是说事情，便坐了下来，继续无视一群娃咽口水的声音，听何玖娘说话。 “半个月后知府娶新妻，娘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席？” “吃席？” 孙氏稍微来了点兴趣，毕竟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参加过当官的举办的宴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是啊，到时候应该会有很多人去，我带你和爹去凑热闹啊！娘你还没见过那些官眷，大家也不认识你，这不得带出去让大家见识一下，让人家知道，这是我们陆家的老太爷和老太太，多有面子啊！”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滋溜面条，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滋溜得老大声了，把一群娃引得嘎嘎叫。 于氏急忙说道：“快好了快好了，都拿碗来盛饭！” 那边乱哄哄的，何玖娘也不在意，继续跟孙氏说道：“怎么样，去不去啊？” 孙氏正在疯狂心动，儿子儿媳有出息，这都能去参加知府家的宴会了，她自然也想去凑个热闹，但同样也担心自己只是一个乡下的老太太，去了会不会给儿子儿媳丢脸？ 但是看到何玖娘这么卖力的邀请，她心中那点担忧被冲淡了不少，她开口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什么都不要做，就是跟我们一起去吃席就行了，凑个热闹嘛！我们要给他送礼的，不吃回本怎么能行？知府办宴，吃的肯定不差！” 反正不管好不好，何玖娘就往好了夸，目的就是把孙氏骗到府城去待一段时间。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她就想把陆老头和孙氏都带去府城一起生活，每天的日子都多姿多彩一些。 “哎呀，孙女士，就去吧！反正住几天就回来了，家里这些娃也都在府城，可想你和爹了！” 何玖娘继续撒娇，她也不盼着他们老两口能在府城多住一段日子，就是偶尔上去住几天，那也是好的。 正好她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也能更有多一些的时间陪孙氏。 这时候于氏、陆桂兰和沈氏都端着饭菜过来了，一群娃也跟着围过来，猛吃了几口饭之后，这才顾得上搭话：“是呀，奶奶你和爷爷去府城住一段时间吧，我们在府城可想你们了！” 狗儿帮着他娘说话，其他孩子也连连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是希望全家都去府城的，但也知道他们几家已经分家了，府城那边的院子是三叔三婶家的，就算是去住也只能意思性的住几日，不能长住，否则就不像话了。 但爷爷奶奶不一样，爷爷奶奶想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而且都可以长住，他们还是很期待的。 孩子们期待的眼神，让孙氏有些受不了，她很想立刻就答应，但还是打算去问问老头子的意思，便说道：“再说吧，再说吧！” 孩子们歇了心思，磊子端着饭碗去叫陆柏川来吃饭。 时间不算早了，众人吃完饭，丫鬟们准备来收拾，碗筷都被拒绝了，大晚上的就该去睡觉，这些东西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再收拾。 东家善解人意，丫鬟们心中高兴，自然也愿意帮东家多做些事情，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丫鬟们就把各个屋子都收拾出来了。 陆小阳跟磊子他们一起，多加了一张床，因为房间比较大，还挺空旷，怎么都比之前的老屋好很多。 这次回来陆柏川与何玖娘的关系明显密切了不少，不像上次那么别扭，孙氏看在心里都替他们高兴。 儿子出门多年，真的很容易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她就担心儿子没出息，被儿媳嫌弃了，那他老人家真就要头疼得不行。 吃完饭，陆柏川和何玖娘倒是回去休息，但大房二房，还有陆桂兰家，则都在孩子屋里，问问这段时间在府城的事，关心一下他们的学业和生意。 “从府城过来那么远的路，路上怎么不吃些点心垫垫肚子，看把你们给饿的，像多少年没吃饭一样！” 于氏坐在儿子房间里，一边帮他整理一下衣裳一边问。 旁边的秦氏也好奇，问道：“是不是出门太着急，忘带了？” 磊子和陆小羊年纪大了有些不好意思说，倒是旁边的杰子开口就道：“三叔抱着三婶睡得可香了，我们不好意思打扰三婶睡觉，我们全都闭着眼睛装睡，然后就睡过头了，醒来就到了县城便，还是想回来吃大伯娘做的饭菜，就没吃茶点！” “诶哟哈哈哈！你个小屁孩，真是什么都敢说呀！” 秦氏笑得不行，自家傻儿子真是什么都说。 偏偏杰子没觉得有什么，还十分天真地道：“我没说错呀！三叔就是抱着三婶睡觉嘛！” “哈哈哈哈……” 大家笑得更欢了，于氏说道：“你们三叔三婶感情好是好事，陆家的男儿都是宠媳妇的，你们以后长大了，遇到喜欢的姑娘也要好好对人家才是。” 第509章 要变得更强，才不会被人欺负 一群小伙儿都连连点头，觉得于氏说的很对。 陆家的好男儿都是疼媳妇的，他们以后也会好好疼媳妇。 陆小羊看着于氏和磊子说话，整个人羡慕得不行，磊子有爹娘做靠山，比他多了很多的优势，这也是为什么他甘愿退出竞争的原因。 母子间说了一会儿话，于氏回去睡觉，而秦氏却还要去看看莲花和悠丫头。 他家两个孩子一个侄女都跟着去府城那边，他们当爹娘的自然也是想的紧，要不是秦氏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稍微还有些念想，她都怕自己撑不下去。 孩子们长大了要出门去拼搏，她这个当娘的自然是开心的，可儿行千里母担忧，她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幸好上次陆柏川把陆老二劝住了，没让他出远门，不然就留下她一个，那日子才是真的难熬。 来到莲花她们的住处，结果小姑娘还没有睡觉，而是躺在被窝里说悄悄话，莲花和悠丫头回来，婷丫头可好奇了，一直问她们在外面好不好玩，甚至还有些憧憬，想跟着她们一起去做针线算了，自己一个人学刺绣真的好孤独。 莲花和悠丫头就跟她说一下外面遇到的事情，有好的，也有坏的，在婷丫头听来，真是有趣又刺激。 不过莲花并没有说起邹家的事情，悠丫头和婷丫头都还小，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也不应该被这样的事情吓到，导致以后不敢出去。 尽管自己经历了这些，但在玖娘婶婶的鼓励下，还是勇敢面对生活，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坏人才不敢轻易招惹。 秦氏进来的时候，就听到她说这句话。 “这是在说什么呢？” 秦氏扶着腰，挺着肚子，笑眯眯地走进来。 莲花见状，急忙起身去搀扶。 秦氏笑道：“我没事，自己还能走的。” 如今家里的地板都是铺平了的，不用担心会摔跤。 “嘿嘿，还是扶着一些才放心，小姑，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莲花笑眯眯地将秦氏扶过来，坐在自己的床上，然后一边问，一边伸手摸摸她的肚子。 “你们出去这么久才回来，我想来跟你们说说话。怎么样，在府城都还好吧？还适应吧？” 秦氏一手拉着一个，眼中满是慈爱。 悠丫头点点头说道：“都很好的，三叔三婶对我们特别好，三叔还教我们骑马呢！” 莲花也说道：“是啊小姑，三叔三婶平时很忙，但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陪我们，尤其是玖娘婶婶，每天晚上都会给狗儿他们辅导功课，然后让我们几个也跟着学，主要教我们算术和拨算盘，我们学得可快了。” 同样的，她也不打算跟秦氏说邹家的事情，不想让她平添忧愁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而她也没出什么事。 “那就好，刚刚问你们的话还没回答我呢！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怎么说起要变强的话来？” 秦氏说着，把一旁的婷丫头也搂过来，跟三个小女孩一起说话。 “嘿嘿，莲花姐姐说，外面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要想安稳地生活，就要让自己变强，坏人才不敢随便欺负，那就能过得安稳了。” 婷丫头把莲花的话复述了一遍，秦氏点点头，还没开口说话，莲花就急忙补充道：“这话是玖娘婶婶跟我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也说给妹妹们听。” 秦氏说道：“三弟妹说得对，咱家也是这样的，之前没什么能力的时候，什么人都想欺负我们，但后来咱家的日子慢慢好过了，就没人敢欺负了，甚至还讨好咱家，想请咱家帮忙的。人活一辈子，就是要争口气，努力变强，这样才没有人敢欺负。” “嗯嗯！” 三个小女孩连连点头，心想自己一定要变强，变得跟玖娘婶婶一样。 几人说了些体己话，秦氏这才回去睡觉，刚从孩子们屋里出来，就看见陆老二站在院子里等着她，见她出来急忙上前搀扶。 “不是说了我自己可以的吗？不用这么小心的。” 话是这么说，但秦氏嘴角的笑容却怎么都藏不住。 之前生前两胎的时候，家里日子不好过，男人们天天在地里忙活，女人就算怀着身孕也要帮忙做事，她基本上没得到过什么照顾。 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陆老二也不用整天去田里忙活，有长工干活，他就照例去看看就行，没什么事情就回家陪秦氏。 用孙氏的话来说，就是尽量把之前的亏欠都给弥补上。 秦氏甜在心里，笑在脸上，这段时间她胖了不少，走路有些笨重，陆老二总是不厌其烦地陪着她走。 三弟妹说了，不管多难，一定要多走动，便于生产。 她之前生过两次，是有经验的，每天没事干就走。 这期间，一直是丈夫陪着。 陆家的男人都是疼媳妇的，这都是婆婆教育得好。 秦氏心中很感恩能遇到夫家这一群人，让她体会到了比在娘家还温馨的亲情。 “你这月份大了，我怎么能不小心？来，走慢点，小心台阶。” 陆老二扶着秦氏慢悠悠地回他们的屋子，夫妻二人有说有笑，画面很是和谐。 第二天一早，陆柏川起来之后，带着一群娃在院子里练功，男男女女一大群，全都练起来。 莲花练得尤为认真，遇到不会的地方还专门请陆柏川多教几次，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这经历了好几次，是下定决心一定要练好身手的。 “莲花，这个我会，我教你啊！” 磊子凑上来，很是热情。 这直接给莲花整不好意思了，稍稍脸红了一瞬，小声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多练练就是了。” 陆柏川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结果看见莲花脸红，他才看出猫腻。 之前就听媳妇念叨过这俩孩子有猫腻，他之前还觉得媳妇乱说的，现在看来，还得是他媳妇啊，眼睛这么毒辣。 这么一想，陆柏川就转身去指导自家儿子了，给他们俩小年轻腾地方。 狗儿看陆柏川精神焕发的样子，仰着小脑袋问道：“爹爹，娘亲怎么还不起来？都要吃早饭了。” 第510章 完了完了完了…… 何玖娘爱睡懒觉大家都知道，但是今天已经不早了。 因为今天不用上学，昨晚睡得又晚，今天大家都起得比较晚，练功的时间也比平时长一些，这么算下来，何玖娘早就该起身了。 陆柏川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忽悠儿子道：“你娘亲昨天赶路累到了，让她多睡会儿。” “可是娘亲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是不是昨天在车上睡觉冷到了，身体不舒服？” 狗儿满脸认真地询问，主要是小孩子心思单纯，是真的关心何玖娘的身体。 “没有，她……挺舒服的……额不是，我是说你娘好好的，你别担心，一会儿吃饭我去叫她！” 陆柏川发现自己说错话，慌张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这边只有他和儿子，悄悄松了一口气。 结果一抬头，他媳妇就似笑非笑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把人吓得一激灵。 一时间儿子也顾不上了，一脸赔笑地过去问候：“嘿嘿，媳妇，你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何玖娘扶着老腰翻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好意思一直睡着啊！” 平时她睡懒觉都是有数的，不至于真的起太晚，虽然不用做什么事情，但还是不能给家里这些娃树立不好的形象，毕竟家里这群娃可是把她当偶像的。 她今天起这么晚都怪陆柏川，昨晚非说什么要弥补上次回来没成功的遗憾。 偏偏这是在村里，也不敢闹出什么动静，可把人憋屈坏了。 现在看陆柏川，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孙氏刚从工坊那边过来，看见小两口在这边说话，就悄咪咪地留意一下，注意到何玖娘一直扶着腰，身为过来人的孙氏瞬间就懂了，脸上瞬间就带了笑意。 看来老三是开窍了，真是不容易啊！ 她这一直悬着的心，瞬间就落了下去。 儿孙生活幸福美满，是她这个当长辈的最看重的事情。 人家小两口在说话，她没有上去凑热闹，只是去看一群小孙孙练武了，年纪大的在练也就算了，连年纪小最小的小亮子、珊丫头和秀丫都在练习，那样子真是可爱得不行。 吃饭的时候，陆柏川一直很殷勤地在给何玖娘夹菜，何玖娘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闷着头的吃。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两个人之间不对劲，但是看陆柏川那殷勤的样子，大家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便只能假装没看见，打算一会儿找何玖娘问问，顺便吃个瓜。 没办法，这日子好过了，人也闲下来了，就觉得无聊，想吃瓜。 于是，吃完饭后，男人们去看祠堂，碗筷又小丫鬟收拾，女眷们也闲了下来，齐齐把何玖娘堵在了墙角。 “说，是不是老三惹你生气了？” 孙氏第一个开口，之前就看小两口在拌嘴，本以为没什么，没想到何玖娘都已经不理她儿子了，这就说明肯定有问题。 反倒是何玖娘有些疑惑，一脸莫名其妙地说道：“没有啊！” “你还说谎！跟我进来！” 孙氏拉着她进了堂屋，于氏她们几个也赶紧跟进去，就怕错过什么大瓜。 “老实交代，老三做什么事惹你生气了？你跟我说，我去打他！” 听到这话，何玖娘瞬间就笑了，难不成她要跟孙氏说，还不是你儿子把我酱酱酿酿，导致我没睡好？ 就算她脸皮再厚，这话也是不能说的。 于是，她说道：“真没事，可能是葵水快来了，看见他就觉得烦，所以不想理他！” 哦，这个借口可以，屋里的女人们很有感触。 原来大家在葵水要来之前，都是这样的啊！ 那她们以后对着自家男人发脾气，就不愁没有理由了！ 这对各位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孙氏看她不想说谎，又想起之前进门的时候看她一直扶着腰，她本以为好事将近，现在却说要来葵水了，她老人家的心里就稍微有些失落。 儿子回来也有小半年的光景了，儿媳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当初怀狗儿的时候，那可是一举就中的！ 难不成是儿子这些年在外面做危险的事情，伤了根基？ 又或者是因为上了年纪？ 不不不，年纪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老二家的还怀上了呢！ 那就只有伤了身体的缘故了！ 这种事，老三媳妇应该是最清楚的，难不成看他不顺眼，就是因为这个？ 哎哟喂，这要是连老三媳妇都治不好，那可就真成绝症了，以后三房就真的只能有狗儿这么一个独苗了！ 这可怎么办啊！ 孙氏在心里yy，越想越难受，但何玖娘却因为昨晚实在没睡好，困得慌，敷衍了她们几句就回房补觉去了。 孙氏心里念叨了一连串完了完了完了…… 于氏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道：“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你们都去忙吧。” 孙氏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一瞬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几人对视一眼，更是不放心，陆桂兰说道：“娘是不是在担心三哥三嫂的事情？看三嫂那样，应该不像是有事的，您就别担心了。” “是啊，昨天孩子们还说他们俩感情好，肯定没问题的。” 秦氏也帮着劝，看到婆婆这么伤心，还是第一次。 第511章 孙氏老脸都红了 孙氏当然是能看得出来他们感情不错的，但是感情再好，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她这老母亲心里是怎么都不好过，这子嗣单薄，往后老了多凄凉啊！ 她心中苦，但也不能跟这些儿媳说陆柏川那方面不行啊，不然她儿子得多没面子？ 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去问问老三媳妇，看看能不能治一治，稍微抢救一下也是好的！ 她这么想着，就说道：“你们说得对，既然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多猜测了，我也累了，回去补个觉。” 说着就起身往自己屋里走，根本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 几个年轻小媳妇面面相觑，被孙氏这巨大的转变惊呆了，这自我调节能力也太强了吧？ “娘不会有事吧？” 秦氏还是有些担心，摸着肚子开口。 陆桂兰摆摆手：“不会不会！娘她老人家就是这样的，恢复很快的！” 于氏也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应该没事，明天酒楼开业，我今天要去备菜了，这会儿就得出门，我收拾一下就走。” 说着，于氏也起身往自己屋里走，众人这才想起来，对啊，明天酒楼开业了，怎么全给忘了！ “哎呀，那我们也是要去的啊！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我也去收拾一下！” 陆桂兰和沈氏去急忙去收拾东西，这酒楼她们都有参股，虽然参的不多，但也是有份儿的。 再说，就算一分钱没参，那这也是自家人的生意，开张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去帮忙的！ 秦氏打着肚子没办法去，便说道：“那我去看看把爷们儿都叫回来，让他们都一起去，搬桌子什么的都能派上用场！” 就是看个祠堂，不需要做什么，在家里也是闲着，还不如去酒楼帮忙做正事。 大家都同意，各自忙去了。 陆柏川回来，之后他媳妇去睡觉了，便也没去打扰，带着一群娃和家里其他人全都去县城酒楼帮忙了。 秦氏本来不去的，但想到自己在家也没什么事，还是跟着去了，便是去楼里坐着看看热闹也比闷在家里强。 所以，等何玖娘睡到大中午爬起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小丫鬟们都去了。 何玖娘打了个哈欠，想找个人问问都没办法。 她就想干脆去工坊看看，好久都没去工坊了，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结果还没出门，背后响起孙氏的声音：“站住。” 何玖娘被下了一激灵，捂着胸口转过身，孙氏就站在自己屋门口看着她。 “哎哟，孙女士，吓死个人了！我还以为家里没人了呢！”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往孙氏那边走，刚走到孙氏面前，就被孙氏拉进了屋。 “干什么啊，神神秘秘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 何玖娘贼兮兮地四处看了看，脸上的笑很是猥琐。 “你想得美！” 孙氏给她一巴掌，严肃地说道：“我问你，老三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你跟他生气？” “哈？” 何玖娘瞪大眼睛，这幸亏是没喝水，不然早就喷出来了！ “哈什么哈？是不是他在外多年伤了身体，以后都没办法要子嗣了？你医术这么好，都没办法治一治吗？还能抢救不？” 孙氏一脸着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把何玖娘憋得不行。 这还真不愧是母子俩，之前陆柏川也是问过这个问题的，她才跟陆柏川解释了一次，这又要跟孙氏解释吗？ “孙女士，这件事，您可完全是多虑了，你儿子啥毛病都没有，吃嘛嘛香，能跑能跳的，放心啊！” 何玖娘拍拍她的肩膀，这才回味过来她为什么会这样。 肯定是之前问她，她没说，这小老太太就自己yy了不好的结果，所以担心成这样。 “真的没事？” “那是当然啦！” 何玖娘扬了扬下巴，主动说道：“我早上不理他是因为昨晚缠着我，我没睡好！真是的，这种事还要跟你说，羞死个人了！” 她故作夸张地捂着脸，一副超害羞的表情，把孙氏给整不会了。 啊这…… 还有因为能力太好闹别扭的夫妻？ 别说，孙氏老脸都红了。 担心了老半天，结果是闹了个大乌龙。 于是，她又给了何玖娘两巴掌：“没睡好就没睡好，还闹别扭，害我白担心一场！那既然这样，那你这肚子怎么一直没动静啊？” 孙氏没好气地指了指她的肚子，这原本一举得男的肚子，这会儿怎么不争气了？ 既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何玖娘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解释道：“是因为我觉得狗儿之前都没有父亲在带，这好不容易才把他爹盼了回来，我想让他们父子俩多培养一些感情，所以暂时没打算再生。” 也就是说，是可以怀的，但她给避开了。 孙氏心中的疑虑总算是打消了，同时松了一口气，这可幸亏是这样。 “这样也好，狗儿小的时候没有父亲在身边，是该弥补一些，但你这也不能拖太久了，趁现在还年轻，生了身体好恢复，以后年纪大了可受罪，唉！” 孙氏是过来人，什么都经历过，自然不想让自己受的罪在儿媳们身上重演，又接着说道：“像你大嫂，她看你二嫂怀孕，也是想再生一个的，但又想着忙生意，等生意稳定下来再打算，可那时候她都多大了，我便劝她要么就趁早生，要么就别生了，家里三个娃，也不算少了。” “娘说的是对的，那我找机会也跟大嫂说一说，我知道她是还想生个小男孩，但婷婷和珊珊两个小姑娘也很贴心的，儿女都一样的，不用计较太多。” 何玖娘点点头，她倒是没觉得于氏重男轻女，但就是一直想再要一个儿子，这想法就是不对的。 毕竟再生一个，也不一定就是个男孩，到时候难不成还要生？ 孙氏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咱们老陆家的孩子，都一样疼！” 何玖娘嘿嘿笑了两声，问道：“娘，家里其他人呢？怎么全都不见了？” “明天酒楼开张，都去忙了，连你爹都跟去凑热闹了！” 孙氏撇撇嘴，她本来也想去的，却硬生生逼着自己睡了一觉。 第512章 开张前的准备 何玖娘一听，瞬间说道：“那咱们也去，这会儿去了一会儿还能赶得上晚饭，我们在县城吃了再回来！” 今天只是在做准备工作，并不对外开放，所以不会忙到哪里去。 这个时候肯定会准备一些熟食，直接在酒楼里吃了，省得晚上还会来折腾。 孙氏也有这样的想法，本来她就想跟着去的，要不是为了把这件事弄清楚，她早就去了。 “家里的马车都被赶走了，咱俩走着去，你速度快点！” 孙氏看她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不由得催促。 “走着去？” 何玖娘眨眨眼睛，只觉得还没开始，就已经累了。 “是啊！” 孙氏点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之前家里没车的什么，别说是去县城了，逃荒这么长时间都是靠走着的，她老人家甚至觉得多走走挺好的，身体也能健康一些。 何玖娘却不信邪，果然在马厩里看见了红牡丹。 “这不是还有我的红牡丹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红牡丹就变成何玖娘的专属坐骑了，不管去哪里都带着。 而家里人也默认了这个结果，只要不是特殊情况都不太会用到红牡丹，随时给她留着。 孙氏有些不乐意，说道：“我又不会骑马。” “这还不简单，我带你去呗！” 说着，何玖娘顺手扯散自己的头发抓了抓，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簪子固定住，就把红牡丹牵出来，拍拍马背，对着孙氏吹口哨。 “孙女士，麻溜的！” 孙氏：…… 她心情是有些坎坷的，但还是在何玖娘的帮助下上了马。 何玖娘也翻身上马，从后面护住孙氏，以免她摔跤。 “坐好了，我们出发！” 何玖娘伸手拍了拍马屁屁，红牡丹就小跑起来。 孙氏本来紧张地闭上眼睛，结果发现速度并不快，马儿只是小跑着，并没有奔腾起来，瞬间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何玖娘无声地笑笑，小老太太还以为自己会故意吓唬她的。 她这人虽然有些时候不靠谱，但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她心里是有数的，毕竟孙氏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这要是真的吓唬一遭，可不得减寿？ 她还想这小老太太多陪自己玩几年呢，可舍不得吓她。 慢慢地跑了一会儿，何玖娘见孙氏适应了之后，才慢慢加快速度，孙氏全程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这马虽然跑得不是很快，还能很快就到县城，看来县城离家真的不是太远。 到了县城之后，何玖娘是不知道酒楼的位置在哪里的，只能让孙氏给她指路，发现还选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就在正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酒楼暂时没有门匾，应该是明天一早才装上去，且为了不让其他人进来，门就开一小半，方便自己人进出。 何玖娘四处看了看，确定外面并没有任何人在做宣传，那群娃也不见踪影。 这怎么行？ 明天就开张了，今天还不做宣传，这生意能好到哪里去？ “老三媳妇，你发什么呆？赶紧去后院把马栓好！” 孙氏指了指，表示后院的门在左边。 何玖娘应了一声，然后往后院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一群娃的小声，不过都是小的几个，大的应该都在前院帮忙，见到她进来，狗儿一溜烟跑过来，问道：“娘亲，你睡醒了啊？现在身体有没有舒服一些？” 陆柏川忽悠儿子何玖娘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没有跟他们一起进城，现在一见到她，自然上前来询问。 何玖娘笑着揉揉儿子的脑袋，说道：“娘亲已经好多了，帮娘亲把马牵去马厩里，记得给它喝点水。” 有人使唤，何玖娘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狗儿已经习惯了为自家娘亲服务，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欢欢喜喜地牵着马就跑了。 “然后你们读书的几个都来前院找我，我有事要吩咐你们去做。” 何玖娘这才从后院去前院，前院果然很忙，除了秦氏坐着帮忙摘菜，男人们在摆桌子，打扫卫生之类，女人们都在厨房里忙碌，小丫鬟们有的在厨房忙碌，有的在给酒楼做最后的装饰，反正都没人闲着就是了。 “媳妇儿，”陆柏川很是殷切地走过来，问道，“你要做什么？” “去给我找些笔墨纸砚来，没有就去买，多买几支笔，纸也多买几张，有用处。” “好嘞！” 陆柏川也不问有什么事情，直接就去办了，好在酒楼里是准备了这些东西的，毕竟需要记账之类，准备得很是齐全。 很快就能给何玖娘准备好。 何玖娘又跑去厨房，那于氏拉了出来，问道：“大嫂，新开业这段时间，你主要准备做哪些菜？比较有特色一些的，我要写个宣传单，帮忙宣传一下，确保明天开业能座无虚席。还有啊，新开业要做活动的，比如优惠什么的，要让客人觉得占了便宜，这样大家冲着这优惠都会来关顾的。” 于氏满脸惊讶地看着她，根本就没想到开个酒楼还要这样，之前她在的那家酒楼已经开张很多年了，她没经历过这些，所以也不知道具体做些什么。 她一把抓住何玖娘的手说道：“三弟妹，幸亏你来了，这些事情就教给你处理了，你安排的事情我都放心，你随意发挥就行！至于做的菜，现在已经出锅几盘菜了，我端来给你尝尝，你要是觉得可以，就写上去！” 在她们看来，何玖娘可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现在家里这些生意全都是她做起来的，她提出的建议都是很宝贵的，肯定要听取。 何玖娘一听，觉得也可以，便答应了。 于氏张罗着让人把菜端出来，而读书的几个人也聚齐了，何玖娘就说道：“一会儿我写一张宣传单，你们就按照我上面，一模一样的照着写或画下来，然后去街上吆喝，发给感兴趣的人看，明白吧？” “知道了！” 孩子们点点头，找来毛笔和纸做好准备。 何玖娘是有些着急的，自己是来晚了，再过两个时辰就到饭点了，这会儿才准备这些，属实是有些仓促。 但是没办法，现在只能尽量补救。 她每一道菜都尝了尝，觉得味道都很不错，于氏的厨艺是可以放心的，便先把面前的几道菜用q版的样式画下来。 第513章 这个家离不开何玖娘 众人就看着她唰唰几笔就勾勒出一盘菜，圆嘟嘟胖乎乎的，看上去很是可爱。 跟实物肯定是有所不同的，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东西，很传神了。 不仅如此，何玖娘还画了一个圆嘟嘟的小人儿，画的时候谁都猜不出来是谁，但是能收笔的时候，众人就都认出来，那是于氏！ “天哪，三婶怎么把我娘画得这么可爱啊！” 磊子瞪大眼睛，凑上前左看右看。 上面的小人，整个都是圆乎乎的，却结合了于氏身上的特征，比如于氏的双眼皮很好看，这图画中小人儿的双眼皮也很有代表性，于氏做菜的时候，喜欢把头发高高盘起，额前一缕碎发都不留，画中的小人也是如此，甚至还戴了一块头巾，防止头发散落，同时，身前带了一个小花边的围裙，给于氏平添可爱与女性特有的柔美。 这就是告诉很多客人，这家酒楼的大厨是个妇人。 很多酒楼的厨子都是男人，没什么其他的原因，主要还是重男轻女。 但陆家的酒楼就是要反其道而行，酒楼的大厨是个女子不说，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子，且手艺一点都不输给男人。 “好可爱啊！好像大伯娘啊！” 小孩子们也凑过来，一个个惊喜得不行，旁边的大人听见，也走过来看热闹，觉得何玖娘这画技真是绝绝子。 陆柏川忍不住给她捏捏肩膀，问道：“你还有多少惊喜是为夫不知道的？” 何玖娘不给面子地翻个白眼，说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狗儿急忙说道：“娘亲画画很厉害的，我们一直都知道！” 毕竟当初能够安全进城，也全都是靠何玖娘这一身的技术，当初一起进城的人，现在还影响深刻。 “是啊，老三，你这是娶到宝了！” 陆老头串门回来，就急忙过来凑热闹，毫不掩饰就夸赞何玖娘。 何玖娘被这么大一群人夸得有些飘，但还是有些理智的，说道：“好了好了，干正事了！你们全都照着我这样的画下来，优惠力度也按照我写的照着抄，能写多少写多少，然后去街上发给路人看，知道了没？” “知道了！” 何玖娘故意画成简笔画的q版图案就是为了让大家方便描摹，因为相对比较简单好上手，虽然刚开始画的不是那么好，但在书院里是有绘画课的，多少有些基础，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很难。 等何玖娘把优惠力度写好之后，就让他们一起描摹。 “你也来帮忙！” 何玖娘顺手就把陆柏川也拉过来了，还有陆小羊那种半吊子也没能逃过，只是陆小羊不太会画画，就只写字，空出位置来让别人画。 “优惠力度这么大？” 陆柏川坐过来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媳妇做生意他是相信的，但是这优惠力度实在是太大了，忙一天到晚还赚不到几个钱，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毕竟是酒楼，不是普通的小摊。 “是啊，县城酒楼这么多，大家都习惯了去常去的酒楼，像咱们这种新开的，一定要用足够的优惠力度来吸睛。” “不过你们放心，这个方案是让客人们花了钱还高兴的，虽然我们少赚点，但是薄利多销，把名声打出去，后面生意慢慢好起来，照样能赚。” 何玖娘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于氏手上有她给的菜谱，有很多现代的新口味，再加上于氏的厨艺本来就很好，肯定能抓住这些古人的胃，所以完全不用担心生意不好。 陆柏川点点头，但还是觉得这个优惠真的太夸张了，他在别处都没见过这样的。 活动期间酒水免费送，每满九百九十九文钱还有抽奖活动，百分百中奖，可以免费加送菜，荤素皆有，全看运气，花得越多，中大菜的几率越高。 这活动看的，他都心动了。 他心中感慨，不愧是他媳妇，真有她的！ 接下来，就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了，全都埋头苦干，连说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因为何玖娘说一定要在太阳落上之前将这些传单都发下去，让更多的人看见。 其他人都在誊抄描摹，只有何玖娘在继续创作，之前画的是小的，不是很好发挥，接下来就要画大的，画几个大的贴在门口和店里，让来往的客人都能看到。 县城识字的人还是不少的，有些地方不管有没有读过书，都要求识字，且读书人也不少，看懂传单根本不费力。 一张传单从上看到下，就正好能看见酒楼的具体位置，然后就按照地址找过来凑热闹。 饭菜的定价是于氏之前就决定好的，何玖娘只需要按照她的意思标注上去就好了。 这家酒楼虽然大家都有参股，但于氏才是最大的东家，所以最终还是她说的算。 厨房里，陆桂兰感叹道：“还得是三嫂啊，这些事情就她最熟悉了，有她在，感觉什么事情都不成问题了！” 有一说一，在何玖娘来之前，大家都是有些慌乱的，毕竟之前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有何玖娘打头阵，这虽然准备了很久，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而她们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小孩子们派不上用场，来了之后只会在后院玩，但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没有弄好。 何玖娘一来，大家全都忙起来了，且之前她们觉得不足的地方瞬间就被何玖娘找出来，并且很快处理好，真正是救人于水火。 “是啊，有她在，我这心里都踏实不少！” 于氏也跟着感叹，这个家真离不开何玖娘啊！ 孙氏本来在旁边跟着择菜的，听见这话，心里高兴，嘴上却说：“行了行了，你们别把她夸上天了，一会儿听见不得疯成什么样！” “哈哈哈，娘您总是这样，三弟妹本来就很厉害，您老也是认可的，怎么就是不肯承认？” 秦氏跟她坐在一起择菜，笑着打趣。 与外面的忙碌不一样，厨房里一片欢声笑语，全是在打趣孙氏，孙氏气急败坏，决定不理这些人，冲出去看一群娃奋斗去了。 第514章 酒楼开张啦 在太阳落山之前，大家真的把传单都打出去了，数量不是很多，但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太阳落山之后，夜市也开始了，而陆家人却是这个时候才开饭，准备了一整天的饭菜，自然是美味爽口，为了明天要开张，男人们想庆祝一下，准备喝点小酒。 何玖娘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一会儿负责赶车的人可不准饮酒啊！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为了我们大家！” 众人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何玖娘却不想过多的解释，直接说道：“反正就是记住，赶车不喝酒，喝酒不赶车，全民拒酒驾，平安你我他！” 饭局一时间陷入沉默，何玖娘语气不是很好地等着陆柏川，问道：“有问题吗？” 陆柏川哪敢有问题？立刻摇摇头说道：“没有问题！我不喝了！” 说着，赶紧把自己的酒杯放下，其他人见状，也急忙分配了一下还有谁需要赶车，然后就不喝酒，乖乖喝点茶水。 这个晚上，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县令那边也看到了陆家发出的传单。 “陆家的酒楼明日开张，你们都收拾一下，明日跟我一起过去凑热闹。” 县令找来妻女，将手上的一张传单递过去。 县令夫人吕氏接过来一看，顿时就笑起来，说道：“这画得真有意思！” “是啊，而且这开酒楼就跟做慈善一样，我也很是好奇这他们到底是怎么营业的。” 县令笑了笑，止不住地有些期待。 吕氏说道：“这陆家真是不一般啊！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从一群难民变成现在京州城里声望那么大的人家，明天这酒楼开张啊，就算老爷不是自己感兴趣想去，也要看在那位陆三爷的面子上去捧场，多跟这样的大人物接触，对老爷的前程也是有好处的。” “是啊！” 县令摸着小胡子感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幸亏我当初并未过多为难陆家人，不然现在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说不是啊！这陆家真是大有来头，老爷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多跟那位大人说几句话，多露露脸！” “那是自然！” 两口子在为前程打算，而他们的女儿张兰香却满脑子想的都是吃的。 陆家出品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就那陆黑鸭和烤鹅什么的，她真是以后要带到棺材里去的陪葬品！ 要不是吃多了皮肤不好，她真的想一日三餐都吃陆黑鸭！ “娘，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不然抢不到位置了！” 陆黑鸭那么受欢迎，连带着这个酒楼的热度也起来了，再加上有那么好的优惠，明天肯定人满为患，去晚了就吃不到了！ 两口子还在小声地商议，突然就张兰香这么打断，吕氏有些生气，板着脸说道：“香儿，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再过一两年，也是该出嫁了，怎的还如此不知轻重，这是去吃饭的问题吗？” 张兰香的年纪比莲花还要大一些的，本来现在就已经可以说亲了，但吕氏看她还是这稚气的心性，担心去到婆家受委屈，便想着多留两年，没想到这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除了嚣张跋扈，就是只知道吃吃吃了。 被吕氏这么一说，张兰香还觉得有些委屈，这难道不是为了吃吗？ 吕氏见她还不服气的样子，没好气地将人一把拽过去，说道：“你给我记住了，明天去了，多去找何大夫说说话，说感谢她给你治好了病什么的，多说好话，知道吗？” “为什么啊？她给我治病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张兰香觉得有些离谱，为了感谢何玖娘，她当初把自己种的牛角椒都送给她了，现在还要去感谢一次，这都算什么啊？ “让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可知道她丈夫是宸王殿下身边最得力的人，是火云司的指挥使，正三品的职位！比你爹这个七品的芝麻官大了不知多少，明日去奉承的人肯定很多，咱们也一定不能落了后！” “正三品！” 张兰香别的没听进去，就听见这三个字。 整个人睁大眼睛，还伸出手指数了数，正三品比她爹大了几级。 “可不是嘛！所以你这脑袋可得灵光一些，知道不？” 吕氏还以为女儿脑子转过来了，正欣慰，张兰香又问道：“不是，我记得何大夫不是个寡妇吗？二嫁还嫁这么好啊？怎么做到的啊？娘你快给我讲讲！” 张兰香一脸吃瓜的八卦样，把吕氏气得差点吐血。 县令在一旁站着都听不下去了，缓了口气，说道：“闺女啊，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啊！陆三爷就是何大夫的丈夫，只是他家之前以为陆三爷死在外面了，后来陆三爷回来，便一家团聚了，知道不？” “哎呀，那何大夫长得那么好看，那陆三爷得长成什么样才能配得上她呀？” 县令：…… 不行了，他先掐一会儿人中！ 吕氏也是觉得这女儿没救了，两口子气呼呼地走了，只留下张兰香，吃了一半的瓜，整个人抓心挠肺的，对明天的酒楼开业更加感兴趣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家人也天不亮就举家进城了，今天酒楼开张，需要准备的食材更多，昨天准备的都是可以隔夜的菜，还有必须是新鲜菜做的菜，也得当场准备。 何玖娘今天换了一身利落的衣裳，端菜之类的不会落到盘子里面去，且今天所有的女眷，头发都是高高盘起，还戴了头巾的，以防头发落到菜盘子里。 还没正式开张的时候，门口就围了好多人，有单纯看热闹的，也有真的想趁着活动来品尝美食的，也有单纯路过，觉得何玖娘和莲花长得好看，想要多看两眼的，反正就是很热闹了。 何玖娘就在这人群中，看到了县令一家三口。 “张大人！真没想到你们也会来捧场啊！那既然张大人在此，一会儿这剪彩活动也得由大人来才行！” 身为正三品大官夫人的何玖娘，很是给县令面子，挤出人群将他们一家请了进来，让这一家子实在是受宠若惊。 第515章 酒楼开张啦2 陆柏川正好没在，应该是去帮忙抬门匾了，县令家两口子本来要称呼她一声陆三夫人的，陆字都说出半截了，结果被何玖娘小声提醒：“大人还是叫我何大夫就好了！” 说的话很简单，但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要告诉县令一家，他们想低调，不想暴露什么身份。 县令家两口子都不傻，笑得更加热切了些，说道：“何大夫家里今日有喜事，我们自然是要来捧场的！且本官昨日看见那单子上画满了各种稀奇的美食，更是恨不得连夜就过来排队等候！” 在这小县城里，县令就是最大的官了，百姓们看见县令都对看陆家酒楼赞不绝口，本来还只是想观望一下的，瞬间就想进去尝一尝了。 况且酒水都不花钱，这是何等的好事！ “大人和夫人能来给我们酒楼捧场，真是蓬荜生辉，以后还请大人多多关照我们的酒楼啊！” 这暗示意味就很明显了，意思就是想用他这个县令的身份，给酒楼立威，这样一般人就不敢来随便欺负。 这要是换做别人说这种话，县令肯定会不高兴的，但说这话的何玖娘，那就不一样了，人家地位比他高这么多，利用他都是瞧得起他，当即连连点头：“没问题！” 吕氏也拉着张兰香上前跟着笑，本来昨晚上还想着陆家现在发达了，说不定根本看不上搭理他们，没想到人家竟然这么平易近人，一点都不计较之前有过的一些小摩擦，甚至还愿意主动亲近他们，一时间笑得嘴都合不拢。 照这情况看来，他们与陆家还是有机会密切来往的，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抱紧陆家这条大粗腿，就能高枕无忧了。 正好这个时候，陆柏川和陆老大就抬着牌匾过来了，牌匾用红色的绸布遮着，正上方一朵大红花，格外亮眼。 后面尾随着一群娃，有陆家的，也有其他人家的孩子，反正就是跟着凑热闹。 有小伙计准备了梯子，陆柏川和陆老大亲自上去将牌匾挂上，然后由陆老大负责将红绸布掀开。 《喜来楼》三个大字映入众人眼帘，是陆老头亲笔写的，据说为了写这个牌匾，陆老头也是勤学苦练多日。 鞭炮声响起，莲花和磊子他们都端着托盘给围观的众人发糖，周围一片欢声笑语。 县令看着那牌匾，笑着说道：“真是个好名字，喜来喜来，天天有喜啊！” “哈哈哈哈，多谢大人称赞，正好大人在场，这剪彩之事，便有劳大人了！” 说着，何玖娘就跑进去，把于氏拉出来，让她跟县令一起剪彩。 于氏是有些害羞的，自己还没应付过这样的场面，本想让三弟妹帮自己做主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拉出来。 “哎呀，这位婶婶跟画像上好像啊！” 有小孩子指着墙上的宣传画，上面是被放大的q版于氏，花边的小围裙很是亮眼。 于氏越发不好意思了，何玖娘却趁机说道：“这娃好眼力！这是咱们酒楼的正东家于老板，也是酒楼手艺最好的大厨，我大嫂出手，保准让你们吃了还想吃，来了还想来！” 于氏红透了脸，都不敢看众人，好在何玖娘和陆老大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不然肯定都要站不住。 接过陆小羊递过来的剪刀，县令一把，于氏一把，将一段大红绸剪短。 鞭炮声更响亮了，周围众人的欢呼也更大声，陆小羊和莲花笑眯眯地将客人们往里面领，但于氏却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这辈子，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当老板做生意，还是开一家这么大的酒楼。 一年前，他们全家还在逃荒路上奔波，不知道明天在哪里，更不知道他们能在哪里安家。 一年后的今天，家里做起了各种生意，就连她这个平时什么都不会，只会围着锅边转，伺候一家子吃食的妇人，都能张罗起这么大的一家酒楼。 “三弟妹，谢谢你！” 她一把抱住了何玖娘，哭得不能自已。 这一切，都是何玖娘带给她的。 这家酒楼，是记在她名下的，家里没有任何人反对，就连公婆都很支持，丈夫也全心全意支持她，能走到今天，离不开家里所有人的帮助和鼓励。 她娘家不幸，但婆家却都是顶好的人。 往后她一定要把这酒楼张罗好，不辜负每一个支持她的人！ “哎呀大嫂抱错人了吧？大哥在那边呢！大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媳妇拉过去，我要去招呼客人了呢！” 何玖娘笑嘻嘻地把于氏推进陆老大怀里，然后拉着陆柏川跑了。 于氏更是害羞得不行，当然不可能在门口跟陆老大腻腻歪歪的，擦了眼泪也赶紧去后面厨房里忙活。 她知道三弟妹这是不想让她心里有负担，所以才故意将她推开，心中满满的全是感恩。 今天酒楼开张，其实不用何玖娘她们怎么忙活，酒楼里招了不少小伙计，完全忙得过来，且家里的小丫鬟们也跟着来了，所以何玖娘还算有喘息的时间，拉着陆柏川去了后院可口茶。 “你特意让县令剪彩，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就知道这酒楼是有县令撑腰的，往后我们不在，也不用过多的担心了。” 陆柏川给她倒了一盏茶水，一脸崇拜地看着何玖娘，心里格外美，他媳妇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嘿嘿，送上门的势，不借白不借啊！你虽是三品官，但我们远在府城，这边的人谁又能知道你是谁呢？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有县令撑腰，大嫂往后也能省事不少。再说了，这县令不错的，一直以来对我们都挺客气，也没听说惹过什么事，是能相交的人。” 何玖娘自然知道县令带着妻女这么隆重的来捧场是为什么，只能说都是想借对方的势，既然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为何不成人之美呢？ 陆柏川点点头：“嗯，回去我让人查查他这些年的政绩，有机会会提拔的。” 何玖娘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还是秒懂了她的意思。 何玖娘伸手揉他的脸，说道：“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这一家子变化确实快，都给我整激动了，于氏哭我也跟着哭，那个年代的女性真的很不容易啊！ 第516章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两人在后院闲话了一阵，这才又出去外面帮忙，这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看见这酒楼全都满了，根本坐不下，还站了不少人。 不仅如此，还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熟悉的面孔，有一直在合作的丰辰坊的余老板一家，还有之前有过摩擦的董财主一家，以及这县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只要今天没什么事的，都带着家里人来了。 还有医馆里的大夫们，尤其是何玖娘那个名义上的师父任掌柜，把家里的小孙子都带来了。 这还真是何玖娘从未料想到的，这酒楼瞬间就更加高大上起来。 “哎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把你们都盼来了！” 何玖娘拉着陆柏川上前招待，这虽然都是来捧场的，一会儿都是要花钱的，但大多数还是因为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声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和陆柏川的面子。 陆柏川那边不需要她过多的介绍，因为那些人已经自报身份了，争相恐后要跟陆柏川认识一下。 这些人跟县令都是相熟的，可能是县令转告过，就算是上前来攀关系的，也没有说起陆柏川的身份，只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声陆三爷，这在普通人听来，顶多就是觉得他们关系好，并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只不过，陆家这声望是彻底起来了，酒楼开张有那么多的人来捧场，就算不透露身份，百姓们也知道这就楼背景雄厚了，且活动这么优惠，大家吃的也开心。 任掌柜大笑着说道：“这可不，东家来信，让我们今天关了医馆都要来捧场，花的钱全给我们报销，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 “宋大夫真是太客气了，我让人给你安排包厢，保准你们吃得开心！” “好嘞！” 之后还有一些女眷来跟何玖娘搭话，何玖娘都笑着接着，毕竟都没有傻子，来了都说漂亮话，那不管她们是什么人，家里爷们儿是干嘛的，反正来者是客，就要好好招待。 虽然小伙计和丫鬟是足够的，但来了这些熟悉的客人，还是要陆家人招待一下，尤其是陆老头和孙氏，这两人可是今天除了陆柏川和何玖娘之外，最受欢迎的人了。 陆柏川两口子都是表面笑眯眯，实际上并不想跟那些不是很熟的人打交道，也不想被他们攀关系，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就完了，于是，这些人就把目光达到了老两口身上。 老两口之前就是乡下的庄稼汉，虽然家里开了其他铺子，但都没怎么管过，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在处理，只需要等着拿分红就好了。 像今天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面对，不由得就有些拘束。 并且，这些想要来攀关系的都是官府的人，虽然级别不是很高，但也都是有官品的，老两口都不敢得罪，见谁来都是笑眯眯的。 陆老头还好，自己的儿子有出息，能被这么多人捧着，那是儿子有本事，他脸上也沾光，跟着喝几杯也不在话下。 但孙氏就不一样了，被一群官家女眷围住，将她随便扯来绑头发的一块破布都夸了又夸，好像是什么绝世好发带一样。 夸完之后，就开始打听家里的事情了，比如磊子他们的亲事，想要往陆家塞人，谁家谁家有个姑娘，谁家有个小伙不错，正好适合给莲花。 甚至连年纪小一些的杰子和狗儿都被盯上了，想订娃娃亲。 刚开始，孙氏还应付着，但慢慢说起这些事情，孙氏就警惕起来了，这些人现在这么热络，全都是因为陆柏川官位高，是奔着权势来的，这样的人，陆家可不能要。 于是，她老人家想了想，说道：“家里确实有孩子到了适婚年纪，但如今都没什么功名在身，便是成家了，又如何养家糊口，所以家中决定等他们将来有了功名或者别的养家的本事，再谈嫁娶之事。” 今天毕竟是酒楼开门的大喜之日，可不能闹不愉快，孙氏也不是那傻子，犯得着跟这些人翻脸，来者是客，笑脸相迎就是了。 “哎哟，陆老夫人，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啊！都说这男儿是先成家后立业，你家怎么反过来了？” “是啊，那即便是男儿要先立业再成家，那家中的小姐便也到适婚年纪了，女子无才便是德，成家之后，只要照看好家中后院便是，可不一定要有什么本事的啊！” “我家有个侄子，长得是一表人才，我看着呀，跟莲花小姐真是绝配呢！不如老夫人考虑一下？” …… 这些人都不顾孙氏的拒绝，自顾自的推销着自家或者亲戚家的孩子，反正只要跟陆家扯上关系，以后就能平步青云了。 孙氏听得直冒火，正想找个借口离开，何玖娘就挤进人群一把拉住她，说道：“娘，吃饭了，原来您在这儿呢！快走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诶，好好好！” 孙氏从未觉得何玖娘来得这么及时过，二话不说就要跟着她跑路。 偏偏这些夫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热情地挽留，想让何玖娘也留下跟她们一起吃。 “不用麻烦了，后院都准备好了的。” 刚开始，何玖娘还是笑着的，但这些人是怎么都不肯放手，死死地抓着何玖娘的袖子，恨不得将袖子扯坏了不可。 可能是觉得何玖娘作为一个三品大官的夫人还亲自来酒楼招待客人，也可能是想着何玖娘和陆柏川都不打算暴露身份，多少有些肆无忌惮。 何玖娘的耐心消耗殆尽，冷眼看着那个揪着她袖子不放的妇人说道：“这位夫人，凡事还是要有个度才好，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们身为官眷，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何玖娘说话还挺狠，一点面子都不给留。 摆明了就是告诉这些人，她们家里爷们儿的位置太低，想要攀上陆家还不够格！ 那妇人被她这眼神吓到，急忙松了手，说道：“对、对不起，陆夫人……”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县令才七级，其他人的官职只会比县令还低，这样的人对于现在的陆柏川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如果他们是真心交好，那自然是好的，慢慢相处着看，毕竟陆家并不是真的很在意门楣，他们之前也不过是乡下人而已。 但现在面对这些人，何玖娘就是故意不想给她们面子。 第517章 你就是我的利益 之前甚至都没有什么来往，刚认识就想攀儿女亲家，这不是闹吗？ 见这些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何玖娘又恢复了笑脸，说道：“那各位夫人慢慢吃，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 说完，直接拉着孙氏离开了。 “孙女士，平时不是挺凶的吗？今天怎么被人欺负成这样？” 走过来了一段，何玖娘小声地询问，眼中带着戏谑的笑。 孙氏翻个白眼，说道：“我也没想到一个个脸皮能这么厚，我都已经拒绝了，还死咬着不放，这些人还都是些官家夫人呢，怎么连这点都不懂？” 孙氏觉得很离谱，不明白这些人都是怎么当上官太太的。 “没什么想不到的，她们虽然觉得柏川是三品官，但却是泥腿子出身的，打骨子里就觉得我们庄户人家好拿捏，所以你正儿八经拒绝是没用的，就应该狠一些，让她们知道我们可不好欺负！” 两人说话的语气，好像何玖娘才是那个长辈一样。 但孙氏还是认真听着，并不介意，因为在这些方面，她真的没什么经验。 现在儿子当官了，很多事情就算不了解也是要逼着自己去学的，不管怎么样，可不能丢了儿子的脸。 她很是认真地问道：“那这些人都是官眷，我若是把话说得太绝，那不是得罪人吗？” 何玖娘无所谓地笑道：“没事，你觉得不舒服的尽管怼，出了事我给你扛着，别慌啊！” 她真的很想说她跟老皇帝关系还不错，但又怕孙氏觉得她吹牛逼，还是算了，反正只需要让孙氏知道，她能兜得住就行。 孙氏努努嘴，低声道：“你怎么扛？你不要什么都冲在前面，也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利益。” 她就是觉得何玖娘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实在是有些傻了，总是为了别人得罪人，最后讨人厌的还是她自己。 “哎呀，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孙女士，你就是我的利益，我保护你不是应该的吗？” 何玖娘并没有太过在意，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但对于孙氏来说，却是有些冲击的。 她说，自己就是她的利益。 心中震撼，不是一星半点。 酒楼里忙得不行，但他们自己也要抽时间吃饭的，所以就在后院摆了两桌，迅速吃完了就去换小伙计和丫鬟们吃。 今天情况特殊，一开张就很多人都来了，也不管是不是饭点，所以他们都没办法提前吃点东西，但之后肯定不会这样，要先让酒楼里的小伙计们先吃饱才行的。 陆老头也被陆老大解救回来，刚一坐下就开始感叹：“真没想到我还能有这么一天呢！哎呀，以前看见那些当官的就腿软，现在他们一口一个老太爷的叫着，真是舒心又惬意啊！” 不得不说，今天这酒楼开张，是陆老头觉得最有面子的一次，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跟孙氏的勉强完全相反，陆老头甚至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孙氏怕这死老头多喝了两口马尿就什么都乱说，问道：“那些人有没有说起孩子们的婚事？” “说了啊！怎么，你们那边也说这个事啊？” 陆老头看着孙氏，还感叹道：“果然年纪大了就是这样，聚在一起就是谈家里的孩子。” “你答应了没？” 孙氏死死盯着他，那眼神可谓犀利，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低着头赶紧吃饭，忙活了一早上，真的好累。 陆老头愣了一下，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没有啊！这种事不都是你做主吗？我有那个权力吗？” 小老头一边说一边翻白眼，用最豪横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何玖娘在一旁没忍住笑喷了：“噗哈哈哈哈哈…… 大家本来都在憋笑的，结果被何玖娘这么一带路，小孩子们也悄悄笑起来，被自家大人一个眼神唬得立刻憋回去。 何玖娘说道：“好了好了，孙女士赶紧吃饭吧，爹才没有那么傻，会被人随便诓骗。” 陆老头急忙拍着大腿说道：“就是啊！那些人奉承我，我听着高兴，自然就喜欢听，但他们想套路我，那没门儿！” 孙氏的脸色明显好看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何玖娘说道：“你就知道护着他！” “哈哈哈，我也护着你啊！孙女士别吃醋嘛！” 何玖娘急忙哄着孙氏吃饭，毕竟下午还有得忙，其他人也是速战速决，去换其他人去吃饭。 中午的时候，酒楼里来了几位让何玖娘意想不到的人。 看见那几位的时候，何玖娘都怀疑这到底是县城还是府城。 “程姐姐，钱夫人、李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何玖娘笑着迎上去，嗯，开门做生意嘛，对谁都得笑眯眯的，更何况还都算是熟人。 “哈哈，得知你家酒楼今日开张，我们几人寻思也没别的事，就想着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这生意竟然这么好！” 程雪薇第一个开口，她们并不是约着一起来的，而是在路上遇到，正巧之前在何玖娘办的宴会上见过面，所以就打个招呼，一问竟然都是来大岭县凑热闹的，便一起上路了。 李夫人笑着说道：“这日真是巧，我们仨在路上遇到了，就一起过来！” 钱夫人说道：“我都与那人和离了，陆夫人便不要叫我什么钱夫人了，我娘家姓夏，改叫我夏夫人吧。” 夏夫人都快当奶奶的人了，也不好意思让何玖娘叫她姐姐，甚至不敢自称姨，便还是叫夏夫人好一些，让何玖娘知道，她只是来凑个热闹，并没有攀亲的意思。 她这么一解释，何玖娘顿时就笑了，说道：“好嘞夏夫人，您这气色真是一天比一天好啊，说明你那决策是正确的，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被何玖娘这么一夸，夏夫人有些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其实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状态好了很多，反正她手里还有些娘家给的嫁妆，几间铺子和田地，虽然盈利不是很多，但养活自己和手底下那些人没问题的。 最重要的是，心情都舒畅了，以前天天围着那个臭男人转，天天被他气得睡不着觉，现在想来，真是疯了。 第518章 她认为是坏的，不一定就是坏的 几人好歹是专门从府城那边过来捧场的，何玖娘说什么也要陪一会儿，撇下陆柏川就带着她们去包厢里说话了。 她们大早上的就出门赶路，到现在才到，自然是饿得不行，爽快地点了一桌子的好菜，一边说话一边聊天。 何玖娘才刚刚吃了饭，这会儿说什么都吃不下，便只是喝些茶水。 女人坐在一起，自然是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八卦，何玖娘先是问李夫人最近李鸢的情况，李夫人笑眯眯地说道：“还是陆夫人指导有方，我家鸢儿自从进了佳媛阁，整个人都变了不少。原本我还不赞成的，现在看见她那个样子，我打心底为她高兴，之前对陆夫人多有冒犯，真是不应该，还请夫人莫要与我计较，往后我一定尽量补偿！” 李夫人说这番话是真心诚意的，毕竟她之前甚至埋怨过何玖娘不通情理，竟然让她女儿去当个女工画图纸什么的。 她原本还想着最好让女儿的技术不过关，被佳媛阁拒绝了，这样也能断了女儿的心思，在家里好好待嫁。 但没想到，女儿凭借自己的本事做到了，成功进了佳媛阁，去了几天，每天回来都是高高兴地跟她分享所见所闻。 原本李夫人心里是不屑的，原以为女工的生活能有什么意思，没想到竟然这么丰富，都是兴趣相近的女子在一起，大家会交流技术，也会互相提供灵感，氛围很好，遇到不会的可以跟大家探讨，实在不会的就问她们的管事，管事也不懂的，就会呈上去问何玖娘。 何玖娘是个很尽职尽责的东家，这种关于技术上的问题，每次都解答得很详细，让人一听就懂。 这就让李鸢越发崇敬她，想起自己那些冒失的行为，心中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原本她也要跟着来的，但是手上的设计稿还没有完全画出来，便只能拜托她娘多带些礼物来，把她那一份心意也一并带来，让何玖娘看见她的诚意。 何玖娘看见她这个态度都觉得不可思议，本以为她心里会不痛快的，谁知道竟然这么高兴。 其实她也没想到那李鸢天赋不错，设计出来的服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不是特别惊艳，但也很有味道。 何玖娘就毫不犹豫地将人留下了，虽然与她们母女之间确实有过小摩擦，但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自己赚钱的机会。 并且，只要她们以后安分守己，不闹到自己面前来，那对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影响。 现在看见李夫人这个样子，她心里也挺高兴，虽然她并不在意有多少敌人，但多一个朋友，总是比多一个敌人好很多的。 “李小姐很有天赋，也难得李夫人这么支持她的爱好，是她的福气，将来李小姐有大出息，李夫人自然也是能跟着沾光的。” 何玖娘说着客套话，脸上笑眯眯的，让人挑不出什么错。 李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心想可不是能沾光嘛，就她闺女去佳媛阁这段时间，她就得了不少好处了，之前根本抢不到的佳媛阁新款，现在以员工福利价就能轻松拿到，并且还能比其他人最先穿。 之前吃陆黑鸭要限量，找多少关系都没用，她那么爱吃的一个人，每天只能眼巴巴地盼着第二天的到来，现在好了，她闺女内部员工有特权，想吃多少吃多少，吃得她都有些腻了。 且原本她以为女儿去做女工，会被其他人笑话，没想到竟然被人羡慕得不成样子，一个个都对她闺女称赞不已，说她有福气。 所以，她瞬间就支持闺女去做喜欢的事情了，很多时候，她认为是坏的，不一定就是坏的，反正只要闺女高兴就好了。 夏夫人一听，当即说道：“李夫人确实是有福气，像我家闺女，那绣活都拿不出手的，我为此都快愁死了！” “哎呀夏夫人说笑了，钱小姐年纪还小不懂事，长大了就好了！夫人若是担心她学不好，可以专门给她请个师父，不出几年就学出来了！” 看着她们心平气和地聊天，何玖娘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谁能想到之前这两位可是阴阳怪气的传承人。 程雪薇看着她们谈论自己的孩子，心中多少有些惆怅，她虽然嫁过人，但是膝下没孩子，这段时间她也没想过要另外找个男人，那就只能过继孩子来养，但家族里谁家的孩子都是宝，多有不舍，且暂时没有年纪适合的幼儿，这过继的事情便一直耽搁。 现在看见大家都在说孩子，她心中很是羡慕。 何玖娘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程姐姐还年轻，何不趁年轻自己生一个？” 夏夫人和李夫人这才想起程雪薇是个没有孩子的，顿觉自己说得多了，急忙跟着何玖娘一起劝。 “是啊，程家妹妹这么年轻，家世也不错，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年轻好啊，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岁，我也要另找个男人嫁了的，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便没那个心思了。” …… 程雪薇苦涩地笑了笑，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想找，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跟我家世差不多的，人家都家庭圆满了，家境没我好的，全是贪图我的钱，这样的人，找来之后就会像我前夫一样，我怕了，便也不想找了。” 之前跟前夫在一起的时候，她因为实在是胖，一直怀不上孩子，现在瘦下来了，能有身孕了，却又遇不上合适的，就只能这么蹉跎着了，反正最后也就是过继一个孩子，以后为她养老送终。 不对，她有钱，可以自己养老，顶多就是为她送终，她死之后，能有个孩子摔盆，送她上路。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劝她。 钱夫人想了想，说道：“找男人还是要擦亮眼睛才行，我之所以终于决定和离，一来是得了陆夫人的开导，二来也是查到了一些之前都不知道的事情。钱兴跟那个狐狸精原来早就勾搭上了，两人时常在那狐狸精的茶楼里会面，钱兴甚至还用我的名义帮那狐狸精运营茶楼的生意，我知道之后，心如死灰，要死能重来一次，我当初是怎么都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 何玖娘瞬间抓住主要信息，茶？ 钱兴的新媳妇也是做茶生意的？ 第519章 何玖娘生气 她急忙追问道：“钱大人怎么借夫人的名义，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脸好奇，真的就只是好奇的那种，让人看不出一点点别有用心。 夏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反正都这样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当个乐子说说吧！” 接着，夏夫人就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原来，夏夫人娘家在云州城，主要是做茶生意的，各种各样的茶都有，家里自然也有茶楼什么的，在当地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名茶世家。 不仅如此，她娘家那边也是有人当官的，家族还算是兴旺，所以才能把钱兴一步步扶持到知府的位置上来。 本以为这样以后娘家也能靠着钱兴的关系拓宽生意之路，没想到钱兴来这一招过河拆桥，实在是没良心。 这也就算了，因为新媳妇管玉莲名下有间茶楼，且两人便是在那里勾搭上的，钱兴对此很是上心，茶楼生意不好的时候，他还故意带着同僚去捧场什么的。 紧接着，那管玉莲茶楼的茶便不够用了，要想办法运茶进来。 因为钱兴和前夫人的关系，京州这边的茶，十有八九都是夏家的，管玉莲比不上，就只能被打压。 钱兴就用了前夫人的名义，一直在帮管玉莲运输茶去京州。 何玖娘听着，只觉得钱兴真的是不要脸，用原配妻子的名义帮小三做生意，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呢？ 其他两人也是听得头上冒烟，这钱兴还真是颠覆在大家心中的印象。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他要是真的跟那个女人看对了眼，尽管纳作妾室就好，反正这些男人后院里多少都是有几个的，但他偏偏还不肯，直接就要跟夏氏和离，娶那个女人为正妻，这也太过了。 反正京州城中，大家都是当做笑话在看的，钱兴这些年立起来的官威也不剩多少了。 夏夫人接着说道：“钱兴在位这么多年，还是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我手上有把柄，但也不能轻易用，毕竟我的儿女还在他那里，一旦他出事，我的儿女也要跟着他受罪，如今就先让他猖狂一段时间，等我把儿女的事情处理好，就让那对狗男女去牢里私会！” 夏夫人喷喷不平，咬牙切齿，让何玖娘都忍不住惊叹。 她一直以为夏氏被和离之后，就打算这样过完下半辈子了，没想到她还想着复仇，并且复仇之前还要保住自己的儿女，真牛啊！ 这样的人，何玖娘是敬佩的，渣男渣女就是不能轻易放过。 “夏夫人可有应对之策？” 何玖娘依旧很好奇，夏夫人骄傲地说道：“已经在实施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我的儿女就都能回来找我。” 这就是不打算明说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继续问下去。 反正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的，毕竟钱兴的好日子真的不多了。 何玖娘真不知道钱兴到底是被对方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那位家里的情况明显夏氏娘家厉害，就这么抛弃了原配妻子，还搞这么多破烂事，那真是自寻死路。 原本以为钱兴只是被色心包庇，现在看来，不仅仅是这样的，这人骨子里就坏，卸磨杀驴的行为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做。 “厉害！那我们就等夫人的好消息了！” 何玖娘竖起大拇指，又跟她们闲聊了几句，这就起身离开了，毕竟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大家也没有过多的挽留。 何玖娘走了之后，几人这才开始真正的吃起饭来，李夫人一边吃一边夸，还抱怨这酒楼怎么不开去府城，好多好吃的，就只能吃这么一次，以后想吃还要走这么远，这简直比陆黑鸭还难买！ 何玖娘出去之后，继续去忙了，只是晚上回家休息的时候，这才跟陆柏川说起夏氏说的事情。 “你是在怀疑，钱兴帮管玉莲运输的茶叶里面，也有清音园的那种樱夙？” 陆柏川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何玖娘连连点头：“肯定有，不然怎么都是茶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就是想利用茶叶，慢慢侵蚀京州百姓，等到全部被他们控制的那天，再想改变现状就很难了。” 何玖娘想到了后世那些战争，那些外国佬就是这么摧残后世人的身体的。 这樱夙后劲儿大，一旦成瘾，很难戒，就算戒了，之后也还会继续沾染，那些惨不忍睹的战争，何玖娘可不想经历。 陆柏川也拧起眉头，说道：“若是这样，我派去的人应该会有所察觉，难不成是最近没动静？” “有可能是最近没动静，但也有可能是你派去的人还不知道茶里面有樱夙，所以并未报上来。” 何玖娘分析着，虽然她真的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但这件事情牵扯太广，一不小心就会引战，她倒是不怕，就是怕家里人受苦。 最重要的是，她不允许历史上再出现一次樱夙战争。 那样的话，她可能真的会忍不住直接跑去东廷，把东廷皇室全都给屠了。 陆柏川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说道：“回去之后，我会彻底调查一下，不让他们酿成大祸。” 何玖娘叹口气，说道：“东廷人怎么这么讨厌啊！真是烦死了，朝廷那边就不对东廷用些手段？就让他们这么横？如今京州是我们发现的，那其他地方呢？这种东西，时间一长，要乱套的！” 她现在都想去找老皇帝，让他赶紧派人去收拾一下东廷，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也不知道老皇帝为什么要占着茅坑不拉屎，自己没本事就让别人上啊，偏偏还这么恋权势，处处打压宸王，这简直就是东廷最大的细作！ 陆柏川摇摇头：“目前只有宸王在操心这件事，其他人不捣乱都是好的。如今朝局动荡，几个皇子全都在争权，真正把百姓放在心上的，目前来看，只有宸王。” 何玖娘无语，说道：“问题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仅仅是百姓的安危了，等这些事情全面爆发，他们所谓的权势还能有什么用？命都没了还想着权势，皇室这群傻b，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520章 开祠堂 陆柏川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话。 现在实在自己家里，没有别人，媳妇要吐槽倒是没事，反正他媳妇说的没错，那些人就是傻b，既然不能当好这个统治者，那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把位置让人更有能力的宸王不是多好？ 不过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这要是被其他人传出去，肯定会连累到宸王的声誉。 地位越高，越是在意声誉，他们可不能毁了宸王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他伸手将媳妇搂在自己怀里，说道：“睡吧，时间不早了，明天开祠堂还有的忙。” 其实酒楼开张和开祠堂的事情是不应该挤在一起的，毕竟酒楼刚刚开张，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忙顺，就要操心祠堂的事情，多少有些匆忙，但是没办法，陆柏川事情多，能回来几天已经是不容易，开祠堂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趁他在的时候办。 就算是这样，陆家人也没要求所有人都要在，尤其是于氏要去忙酒楼的事情，肯定是走不开的，所以并没有强求她，让她尽管带着陆桂兰和沈氏她们去忙自己的事情，要是有需要于氏上的地方，那就让婷丫头代替她顶上，反正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的规矩。 第二天一早，陆家人还是早早地就起来了，为了今天的仪式，要杀一头猪，还要一只大公鸡，用来祭奠先祖。 男人们一早就在忙这些事情，女人们张罗着准备吃的。 开祠堂是大事，一会儿要请法师来作法，然后孝子贤孙们磕头。 这可不只是陆老头一家，还有陆富贵他们那些，都是陆家的族人，也是要全部到场的，因为祠堂里供奉着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先祖，还有在逃荒路上没了的那些人。 很多人家是女子不得入祠堂，但陆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男女全都供奉在里面，祭拜起来也比较方便。 因为人比较多，所以今天一整天，大家都会在陆家吃饭，翠儿她们几个妇人也是大早上就来帮忙。 这次用到的东西，都是所有人一起凑钱买的，只是陆家出了大头，其他人出的少一些，晚上的猪肉就按照出钱的多少来分。 这样对大家都很公平，没有谁觉得不妥。 如今这些族人，要么在陆家工坊里做事，要么就是去铺子里帮忙，或者是帮忙赶车什么的，顺便还耕耘着自己开荒出来的一小块地，也跟着陆家种上了药材，到现在为止，家家户户都比原来在老家的时候过得好，所以为先祖们花点钱，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唯一不足的是，除了陆老头一家，其他人家的人都不圆满，聚在一起的时候，看见陆老头家人这么齐全，实在是羡慕又心酸。 在这样的日子里，一向不喜欢做饭的何玖娘都帮着打下手，跟一群小媳妇坐在院子里洗菜，顺便唠唠家常，说说京州那边的事情。 这些小媳妇对京州还是很向往的，何玖娘虽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但也抵不住她们热切的目光，所以还是不厌其烦地跟她们说说，大家更加憧憬了。 看着她们这个样子，何玖娘说道：“你们要是想去府城发展，那就要努力一些，争取能去府城做事，之后我会每三个月安排你们去府城外出学习一次，这样你们就能接触一下外面的情况了。” 虽然工坊里这些女工全都是用的缝纫机，在这块技术上是没什么好学习的，但也不能一直拘束在这里，得多让她们出去见见世面，提升一下思维，整个人才能跟得上时代的脚步，这对于工坊的发展来说也是好的。 最重要的是，现在生意越做越大，这里的工坊已经有些供不应求，她还想在府城也弄几个，只不过这其中涉及到缝纫机，也是不能随便弄的，必须要确保这个秘密能守住才行。 想做的事情很多，还是慢慢来吧。 其他人却不知道她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想了很多事情了，听到她说可以送她们去外面学习，一个个眼中都有了光。 “真的吗？玖娘，你真好！” 其实大家都知道，真要算起来，是没有这个必要的，毕竟让她们去府城学习什么的，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但即便是这样，何玖娘还是愿意这么做，她们心中感动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何玖娘嘿嘿笑着，应下了这些马屁。 她这么做当然也不是真的只是单纯的为她们好，同样也是为自家的生意好。 人这一辈子，总要经过不断地学习来丰富自己，才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 正好这个时候，陆老头进来了，喊道：“法师们来了，都把准备好的祭品带上，一起去祠堂那边吧！” 这次请来的法师是寺里的和尚，请来做一下仪式，然后念念经，超度一下什么的。 以前何玖娘是不信这些的，但是自己都来到这里了，有些事情就不得不信，于是把手上的事情交给丫鬟，很积极地跟着去。 子孙们把之前就刻好的牌位都摆进去，然后把祭品都摆上，法师们开始念经，后面一串陆家人就跟着跪下，十分虔诚地双手合十地祈祷祖宗能适应新的环境，安息。 这一跪就是一早上，小孩子们多少有些受不住，悄悄揉着自己酸疼的膝盖，不知道这场法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甚至有些大人都撑不住，背脊慢慢弯了下去。 没办法，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真的好难受，脚麻了腰也酸了，偏偏这个法事还很重要，不能随便离开，只能这么熬着。 只有陆小羊，从一开始就是挺直脊梁，丝毫没有动过。 上面的牌位里，有他的爹娘爷奶，嫡系的叔叔婶婶和兄弟姐妹，这些人，都因他而死。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错了，但之前都不肯承认，也不敢面对，但现在却敢了。 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他还能有机会补偿活着的人，这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刚好告一段落，法师们都被众人簇拥着去用斋饭了，但陆小羊依旧不动。 “小羊，吃饭了！” 何玖娘觉得这孩子有心事，高声喊了一句。 狗儿甚至跑过来扶他，问道：“小羊哥哥，你是不是腿麻了起不来？” 第521章 原谅陆小羊了 狗儿很是天真，还以为陆小羊跪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动弹，腿麻了实在起不来，他就过来帮哥哥的忙。 陆小羊却不愿意起来，说道：“你们先去吃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勉强露出笑容，伸手揉揉狗儿的小脑袋。 狗儿年纪小还不懂很多事情，他自私地不想跟多说，不想让狗儿讨厌他。 但自己心中的愧疚和罪孽是不会消散的，他要用自己的方法弥补。 莲花跑过来拉狗儿，说道：“狗儿我们先回去吧，给小羊哥留着菜就好了。”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经过，但之前遇到陆小羊的时候，也听大人们说起过一些事情，小羊哥以前确实是做错了事，他现在跪在这里给祖宗们忏悔是应该的。 狗儿看周围的人都没人说什么，抿抿嘴唇，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他其实很想问问为什么的，但是看大家的脸色好像都不太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 他还是小孩纸呢，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更何况…… 他看着前面手牵手走了的亲爹娘，已经没心情去考虑那么多为什么了！ 娘亲变了，自从爹爹回来，每次都跟爹爹牵手手，每次都把他忘了！ 他嘟嘟嘴，有些小吃醋。 莲花看见那这个样子，觉得可爱得不行，想要捏捏他的脸，结果他跑得比谁都快，去追他爹娘了。 看着他努力想挤进何玖娘和陆柏川之间，却被陆柏川拉到旁边之后，满脸不高兴地等着陆柏川，最后被陆柏川扛起来放在肩膀上，一家三口往家里去，莲花心中生出无限的羡慕。 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爹爹也会这样让自己骑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满院子的跑。 想到这些事情突然就有些伤感了，莲花眼中有泪光闪烁，察觉到之后，急忙擦了眼泪。 她现在也有很多爱她的家人，她应该高兴的，相信爹娘在天上也一定会为她高兴的。 挥散这些伤心事之后，莲花脚步轻盈地追上其他人，一起回家吃饭。 祠堂里，不止有陆小羊一个，还有陆富贵。 陆富贵本来要走的，但是听见陆小羊跟狗儿说的话，他便故意留下来，想单独跟陆小羊说几句话。 “大伯，你们去吃饭吧。” 陆小羊在面对陆富贵的时候就会有些心虚，这是他亲大伯，同样被他害得家破人亡。 “你也一起走吧，你固然有错，但当时那种情况，也不能全怪你。” 说这番话，他是下了一番决心的。 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陆小羊，但是看着陆小羊最近的表现，再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很多事情都被他们忽略的。 人确实是被陆小羊引过来的没错，但实际上，他们那边根本藏不住人的，就算没有陆小羊，那些流寇也能发现他们。 只是因为这件事被陆小羊开了头，所以大伙儿都把错怪到陆小羊身上就是了。 并且这段时间陆小羊的表现确实是好的，虽然刚见面的时候，确实是有些不堪，但后面也帮助大家解决了不少问题。 他从小就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现在能跟着三叔一家发展，也算是给他们这一支长脸了。 陆富贵是大人了，很多事情慢慢就释怀了，现在他们这一支就只剩下他和小儿子，还有一个陆小羊，总的就三个人，要是还闹得僵，就说不过去了。 陆小羊直接就愣住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大伯竟然还能原谅他。 因为太过震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陆富贵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表面上却凶巴巴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让你起来去吃饭吗？在这儿被你爷奶看着，他们又觉得我欺负你。” “诶，来了！” 陆小羊抹了一把眼泪，迅速爬起来，然后跟陆富贵一起去陆家吃饭。 两人走在路上，陆富贵难得的话多起来，问道：“最近的府城如何？” “一切都挺好的，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三叔三婶也很照顾我。” 说起在府城的事情，陆小阳的心情明显都好了很多，看来在府城这段时间他确实过得挺不错。 陆富贵点点头，心里也为他感到高兴。 谁能想到以前那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竟然还能做生意，做得这么好。 这也算是他们老陆家的骄傲了。 “既然你三叔三婶给你这个机会，那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平时多帮他们做些事情，你是当哥哥的人，把家里的弟弟妹妹都照顾好，也不枉费你三叔三婶重用你一场。” 陆小羊的爹娘都没了，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会在他身边念叨这些，现在听着陆富贵跟他说这些，他不仅不觉得烦，反而还觉得很亲切。 “放心吧，大伯，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能得到大伯的原谅，他心中很是高兴，语气中都带着笑意，心中的阴霾消散了大半。 吃完饭后，中午依旧是念经，一直到傍晚才结束。 先招待帮忙做法事的和尚们吃了斋饭，派人将他们送回寺里，陆家人才开始吃自己的。 早上是陪着和尚吃斋，显现出他们的诚意，晚上就能吃肉了，还能喝些酒。 毕竟开祠堂算是喜事，让祖宗们能有个新的家，不至于以后四处飘零。 解决了这些事情，陆家众人都很开心，饭桌上也没什么忌惮，男人们敞开了肚皮的喝酒。 这一喝陆富贵就醉了，可能是情绪感染到位，并没有醉得很厉害，但还是忍不住在饭桌上嚎啕大哭。 众人知道他是又想起逃荒路上那段伤心事，多多少少也被他感染，有些人也跟着哭出声来。 陆老头一家虽然没有太大的损失，但死去的毕竟都是族亲，且对于陆老头来说都是他的兄弟姐妹，被陆富贵感染之后也跟着哭起来。 “老天爷害人啊，我们原本也是十几个人的大家庭，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三人了呜呜呜……” 陆富贵一边哭一边捶桌子，很是伤心欲绝。 狗儿看着这样的陆富贵，突然明白了先生说的那句话。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富贵伯伯好可怜啊。 第522章 陆富贵大哭一场 这么想着，狗儿看向他爹，问道：“爹爹，富贵伯伯哭的这么伤心，你怎么都不安慰一下呀？” 他爹：…… 他也没想到堂哥怎么会突然哭成这个样子，并且还带动其他人也跟着哭。 这要怎么安慰来着？ 他下意识地看向何玖娘，何玖娘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默默地啃着自己手上的鸡腿。 要是现在哭成个泪人的是陆柏川，她估计直接就把人拖回去了。 可现在哭成这样的是陆富贵，家里又没有个女主人做主，自然也没人能拖得住他。 “那就让他哭一会儿吧，人到伤心处，不哭出来会很难受的。” 见媳妇不搭理自己，陆柏川就只能胡咧咧。 都是大男人，他也没有劝哭的经验啊。 狗儿歪着头想了想，觉得爹爹说的很有道理。 要是想哭又不能哭，真的很可能把人憋坏的，那就让富贵伯伯哭一会儿吧。 陆小羊全程低着头没说话，还是觉得大家之所以这么难过都是自己造成的，可在场的却没有任何人开口怪罪他，这也让他更加的自责。 孙氏觉得这样不好，本来天气就冷，再这么哭一会儿，饭菜都凉了，吃了生病，那不是又要受罪？ 她老人家瞬间站起来，说道：“行了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哭！今天给祖宗们开祠堂，立牌位，那是好事，所有人都得给我笑，有什么好哭的！” 孙氏和陆老头现在算是陆家家族里年纪最大的长辈了，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她老人家一开口，陆富贵瞬间就不敢出声了。 他也知道今天是喜事，可情绪就是管不住。 儿子还小，有些时候他出去做工又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家，很多时候都带着儿子，但带着儿子做事又不方便。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如果孩子他娘还活着该有多好，如果他爹娘还活着该有多好，他们全家人聚在一起，男主外女主内，也跟三叔家一样其乐融融该有多好？ 可那一切都是他的幻想，他的家人全没了，甚至连尸骨都没能找到。 “抱、抱歉……” 他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举起桌边的酒杯，又猛灌了自己一口烈酒。 “爹爹别哭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儿子小成子突然递过来一块小小的手帕，笨拙地往他脸上擦眼泪。 小成子还比狗儿小一些，但也都是懂事的孩子，知道爹爹带自己不容易，平时都很乖巧，爹爹去做工的时候，他可以在爹爹做工的地方坐上一整天，不哭不闹，不让爹爹分心。 看见儿子这么懂事，陆富贵更是忍不住，把儿子抱在怀里，又是声俱泪下。 那些好不容易停下来的人，看到父子俩的互动，眼睛又湿了。 孙氏：…… 陆小羊起身，跑回自己房间，从枕头底下拿了一样东西出来。 走到小成子面前，说道：“成子别难过了，看哥哥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说着，他将手摊开，一块用玉石做成的平安锁就展现在小家伙眼前。 小家伙愣了愣，一时间竟没有伸手去拿。 陆小羊解释道：“这是我自己攒钱买下来的平安锁，戴在身上可以保平安的。” 小家伙转头看了自家爹爹一眼，是在询问陆富贵的意思，陆富贵点点头，说道：“哥哥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就收下吧。” 小家伙这才转过头来，甜甜地笑道：“谢谢哥哥！” 陆小羊便把平安锁戴在了小家伙脖子上，揉揉他的脑袋说道：“成子真乖，哥哥下次回来还给你带礼物。” “别总浪费钱，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为自己打算，过几年也该成家了。” 被陆小半这么一打岔，陆富贵也顾不上哭了，转而开始教育起陆小羊来。 陆小羊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成家还早呢！” 他还要为以前做的事情赎罪呢，不可能那么快成家。不想找个姑娘来跟自己一起赎罪。 陆家的男人都是要疼媳妇的，他要有担当，不能这样害人家姑娘。 更何况他现在喜欢的姑娘不会喜欢他，距离成家就更遥远了。 “早什么早，你爹娘没了，还有我这个当大伯的呢！反正你有钱就自己存着，别总乱花钱！” 陆富贵直接没了哭的心思，说了半天发现大家都看着他，又想到自己刚刚嚎个不停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丢脸，表情有些讪讪。 “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陆老头摆摆手，带头吃起来。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陆富贵也不打算再喝酒了，生怕喝多了上头，又控制不住地想哭。 陆柏川这才一边吃一边开口跟陆富贵说道：“堂哥，小成子年纪也不小了，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不如送他去学堂念书吧，不管以后参不参加科举，多认识几个字总是好的。咱们这一辈就吃了没文化的亏，可不能让孩子们也没文化。” 陆富贵还没说话，翠儿就率先开了口：“是啊，我们自己就没文化了，如今在工坊里遇到些事情实在是困难，所以我也打算过完年就送我家小竹子去读书呢！只是可惜康先生不教书了，也不知道哪个学堂教得好一些。” 秦氏接话道：“哎呀，这不巧了吗？张家妹妹也说过完年要送小亮子去读书呢，这三个娃正好能有个伴儿！” 大家这么说着，陆富贵却没开口。 他也想让儿子去读书，可也知道束修费贵，按照他目前的能力来说，基本上是供不上孩子上学的。 秦氏所说的张家妹妹就是沈氏，他们一家跟着陆家做生意赚到了钱，供孩子上学自然不成问题。 而翠儿家是在流寇窝里就分到一些钱，之后又找三叔家借了一些，总体欠债不多，现在虽然住在茅草房里，但好歹有自己的房子。 可他不一样，他们父子俩都是在府城才遇到了三叔家，所有钱都是跟三叔家借的。 这段时间他努力做工，也才勉强把债还上，父子二人还租住着村里的老破房子。 接下来他也打算盖自己的房子，不说多敞亮，那也得有自己的地盘，这买地和盖房子又需要一笔钱。 孩子要读书，除了书修费之外，还要供应书本和纸笔，他实在是没能力…… 第523章 写下欠条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赵富贵身上，赵富贵的脸上出现一丝丝的尴尬。 他觉得自己没本事，这个时候不能负担起儿子读书的费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陆小羊站出来说道：“大伯，你送成子去读书吧，费用我能帮忙出一些。” “这怎么能行！你自己的事情还没办好，孩子读书的事情我自己能行！” 陆富贵想也不想就拒绝，陆小羊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他帮忙出钱，这都成什么事情了？ 他作为大伯，没什么本事，只想着以后盖了房子，给陆小羊留出一个屋子给他以后娶媳妇用，至于娶媳妇要用的那些彩礼，他能帮的帮一些，不能帮的就只能全靠陆小羊自己努力。 他的重心还是要放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但是没想到陆小羊竟然说要管成子读书的费用。 不行，这绝对不行！ “大伯，没什么不行的。这段时间我也存了不少钱的，供成子读书是没问题的，咱们这一支就他一个小孩子了，更应该好好培养。” 陆小羊这么做，一来是真的想为自己之前的那些事情赔罪，而来也是真心觉得他们那一支只有一个小成子了，就应该好好培养，长大了有本事也能光耀门楣，弥补他心中的愧疚和不安。 如果陆富贵要是真的有困难，陆柏川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苦什么也不能苦了教育。 但是看陆小羊站出来表明态度，他就不打算插手了，陆小羊现在能有这样的想法是好事，说明是真的长大了，有责任心了，那就让他去做吧。 陆小羊做生意赚的钱是比陆富贵做苦力赚钱很多的，毕竟他们类似于销售，卖得多，赚得也多，并且，他们之前还投了钱跟何玖娘一起入股那个会所，虽然还没开始营业，但之后多少都会有分红。 至少目前来看，陆小羊的条件确实很不错，也确实有钱能供得起成子读书。 陆富贵很是纠结，目前来看，他确实是供不起儿子读书，若是过完年要送儿子去读书，那还真得开口找人借钱。 现在看来，能开口借钱的就只有三叔一家。 可是三叔一家之前已经帮助他很多了，之前欠的钱才刚刚还上，这要是又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而陆小羊这边，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他作为大伯，怎么能拿侄子的钱？ 仔细考虑了一下，他说道：“行，那算是大伯跟你借的，往后等你娶媳妇的时候要还给你的，咱们写下欠条，到时候我还给你，你一定要收下的。” 既然不能白拿，那就当做是借的好了，反正自己的儿子自己养，他还活着，没有让侄子帮忙养的道理。 之前的那些事情，既然选择了原谅，那就不能再以此来坑侄子，做人还是要有良心的。 大家似乎都没想到陆富贵会说写借条的事，尤其是陆小羊，他是真心想帮帮大伯和弟弟的，要是算成借的，那他岂不还是没帮到大伯？ “大伯，真的不用，我……” 陆小羊开口就想拒绝，但是被何玖娘给拦住了，说道：“小羊，就按照你大伯的意思办，你现在能帮忙也算是帮忙了的，但利益关系确实要算清楚，别让你大伯心里不舒服。” 何玖娘觉得这样的结果就是最好的，虽说陆小羊暂时供成子读书，以后是要还钱的，但要是没有他现在的帮忙，成子可能就读不成书了，这其中的关系可明显了。 陆小羊一听何玖娘的话，瞬间就不多说什么了，三婶说什么都是对的，他要听劝。 “好。” 他点点头，陆富贵这才满意，对着陆柏川说道：“柏川啊，咱们家里，现在就你最有出息了，你来帮我写个欠条，做个见证，以后我还钱他要是不收，你就替我收拾他！” 陆柏川很是乐意地答应，吃完饭之后就找来纸笔帮忙写欠条。 现在成子还没读书，也不知道具体要多少钱，陆柏川直接就写成子读书期间，陆小羊所有的帮付的费用，不论多少，一概归还。 写完之后，写上双方的名字，然后盖上手印。 欠条直接交给陆小羊拿着，让他保管好。 陆小羊苦笑连连，他都不想要什么赔偿的，他供弟弟读书才是赔偿，这怎么还要赔给他？ 唉，真是无奈。 不过好在这件事还算是圆满解决了，不管怎么说，过完年小成子就能去读书了，这样从小启蒙，只要认真学，再次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之后又去酒楼里帮了一天的忙，大家就又要分开了，陆柏川的公事，何玖娘医馆那边的事，还有一群娃们要读书，也不能多呆。 不过这次，陆老头和孙氏也一起跟着上路了，因为孙氏想去见识一下知府成亲是什么样的排面，去凑凑热闹。 当然，实际上还是想跟孙儿们多待一段时间，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 自从家里的孩子都去府城了，他们老两口就觉得日子都没滋味了。 现在于氏要经常去酒楼，陆老大又要去学金匠，陆桂兰她们要么在酒楼帮忙，要么在工坊监工，也没什么空。 家里就只剩下老二两口子，枯燥，属实枯燥，还不如去府城凑热闹。 这次孙氏决定时间住的长一些，等到过年再一起回来，到时候，秦氏也该生产了，她还能照顾些。 “快回去吧，别送了！” 孙氏在马车里探出头，对着老二家两口子摆摆手。 秦氏一脸不舍，现在家里就剩下他们了，真是冷清啊！ 但没办法，大家都在为前程奔波，只有他们暂时没什么别的想法。 看到大家都在忙碌，只有他们两口子闲着的时候，秦氏突然就开始有些慌了。 所有人都在努力，但是他们两口子却什么都不做，这样别人都进步了，而他们还停在原地。 之前觉得大家都在一起，成长也是一起的，但现在分开了，三弟和三弟妹以及家里的孩子，每次回来都不一样，越发明亮耀眼，甚至大哥大嫂和妹妹一家都在各自努力，而他们两口子呢？ 难道就一辈子活在这温柔乡里，永远在原地踏步吗？ 第524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到这个，秦氏就觉得很后背发凉。 他们已经分家了，长期这样下去，几家人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同样的一门生意，凭什么别人在奔波，而他们两口子却只知道等着别人投喂？ 这样是不行的！ 虽然现在大家都没说什么，但时间久了，肯定会出嫌隙的！ 这么想着，秦氏一把抓住自己陆老二的手腕，说道：“孩儿他爹，等我做完月子，我也要去找别的事情做，大家都在努力，我也要做些什么才行，不能被大家甩在后面了！” 之前陆老二想出去，她不让，后来一致决定让陆老二留在家里照顾父母，顺便管理一下田地，但父母也不是常年都在家里的，经常都会去府城住一段时间，而且田里的事情目前是不需要怎么操心的，只需要每天去转转，看看作物有没有虫害或者发育不良的情况，都是些轻省的活儿，说白了，是兄弟们照顾陆老二，才把这份活儿交给他。 “你可算是有这种想法了！” 陆老二感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之前焦虑可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我们一家三兄弟，三弟是闯出名堂了，大哥也在学金匠活，就我好像什么都不会，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这样下去我就是三兄弟里最没有出息的……” 说到这里，他的心情瞬间就不美好了，所以他到底适合做些什么呢？ “好了好了，反正最少也得过完年再行动，这段时日我们就想想自己到底想做什么，然后就去做！” 秦氏看到丈夫这个样子，也是有些心疼，之前他要出门，是自己不让他去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她自然不可能怪他。 “好！” 陆老二重重地点头，心中有一簇希望之火在熊熊燃烧。 之前是怎么都认不清事实，大家都在努力，就他们在摆烂，这是不行的。 一个家族的兴盛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而不是某个人在努力，他们两口子不求多厉害，但也不能拖后腿才是。 陆柏川一家子到了府城，才刚进城门就被等在门口的手下告知出事了，陆柏川家都来不及回去，就直接去了火云司衙门。 陆老头和孙氏都有些紧张，小心问道：“不会是什么大事吧？” 何玖娘摆摆手说道：“放心放心，天塌下来我顶着！” 孙氏：…… 她很严肃的好吧！ 何玖娘无辜地眨眼，表示：我也是认真的！ 陆老头看着婆媳俩又要开始某种纷争，赶紧撇过头，并不打算参与其中，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敢参与，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一群娃也假装低头忙自己的事情，反正绝不参与其中，明哲保身最要紧。 于是，何玖娘和孙氏就跟两个小学鸡一样，开始吵起来。 “我还活着，谁要你顶？” “你活着也是我顶！” “我自己不能顶？” “你个子都没我高，怎么顶？” “……” 在这一路小学鸡一般的争吵中，几人回到家，何玖娘像只花蝴蝶一样带老两口去他们之前住过的院子。 昨天就传了信回来，家里的仆人知道老两口要来，所以屋里都烧着炭，一进来都是暖洋洋的。 “行了行了，去忙你的吧，我们自己歇会儿！” 刚进门，孙氏就推着她往外走，语气不是很好，但话里满是关心。 何玖娘自然是明白小老太太的意思，顺着她的意思说道：“好了好了孙女士，知道你心疼我，我这就回去，你们睡一觉，觉得冷就别起来了，让人把晚饭送来屋里吃哈！” 何玖娘说完就跑，孙氏翻个白眼，说道：“好的不学，净学那些坏的，这人怎么就能懒到连饭都懒得出门吃了！” 说着，啪一声把门关上。 之后，何玖娘把一群娃安顿好，然后就去看会所那边的进展了。 之前天天去医馆实在太忙，就把这件事交给陆柏川盯着，他有空就会去看看，然后回来跟她说一下进度。 这会儿正好没事，何玖娘还是想亲自去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方便修改。 何玖娘一去，里面的人见了，都忙过来问好，声音老大，生怕她听不见一样。 她摆摆手，表示没必要，然后自己去里面逛逛。 大致上都差不多了，只是一些地方按照陆柏川的建议做了小小的修改，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完美！ 何玖娘一层楼一层楼的去看，身边总有个工头想跟着，何玖娘觉得烦，说道：“你去忙自己的就好了，我自己看看。” 工头却是说什么都不肯走，笑眯眯地说道：“东家，你来转转，小人理应陪在你身边的，也方便给东家做介绍的。” 何玖娘一听，瞬间就不爽了，问道：“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设计的，需要你给我介绍什么？” 之前她也不是没来过，每次都是同样的规矩，这次怎么这么不听话？ 事有反常必有妖，何玖娘审视地看着工头，嘴角扬起一抹不明的笑意。 工头被她盯得有些慌，急忙转移目光，讪讪地笑道：“东家勿怪，只是东家许久没来，小人担心东家不知道最近的进度，这才想跟着一起看看，东家要是不愿意，小人不跟就是了。” 何玖娘都没搭理他，直接往前面走，转角的时候，何玖娘特意回头看了他一眼，果然看见他神色有些着急。 这么说来，在她没来的这段时间，这工头作妖了。 干工程能作妖的地方还挺多，比如偷工减料这一块，想到这个可能，何玖娘检查得更仔细了。 来到一个屋里，几个工人正在卖力地干活，灰尘很大，且地上摆放着很多木材。 “你们在干什么？” 何玖娘站在门口，眉头皱得很深。 现在都是装修缓解了，怎么还用建楼才用到的木材，这是把她当傻子？ 众人听见这声音，皆是后背一凉。 那工头急忙跟上来，赔着笑说道：“东家，他们都在干活呢！这边灰尘大，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何玖娘一把将他推开，骂道：“你当你爹傻呢！” 说着，两个跨步进去一看，一瞬间头顶都能冒烟。 第525章 还是太年轻 何玖娘进来一看，发现这间屋子的墙体竟然有一个大坑，现在这些人就在紧急填补。 看见何玖娘的时候，众人脸上都很惊讶，然后下意识地用身子挡住他们正在修补的地方。 不过何玖娘早就看见了，自然不会被他们糊弄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她忍着怒火，尽量压低声音，但周围人都知道她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 “东、东家，就、就是他们抬东西不不小心，撞到那边的墙体，这才坏了的，所以小的让他们加急处理一下！很、很快就能好的！” 工头浑身冒虚汗，脸上的笑容也很是勉强。 何玖娘看这个故意扯开话题的工头，嘴角带着一抹冷笑，问道：“这墙是纸糊的吗？随便一撞就能出这么大个洞！” 何玖娘一边说着，一边将挡住她视线的几个人全都推开，然后去看那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看，好家伙，这比纸糊的还差！ 墙体里完全都是被虫啃过的朽木，伸手一碰就会轻松掉落的那种！ 这样的楼谁敢来？打个喷嚏都能把楼震倒！ 这比危楼还危楼的楼，让她怎么做生意！ 何玖娘对这栋楼可是倾注了不少心血，下个月就能开张的，却发现这楼是豆腐渣工程，这幸亏还没开张，不然要是出了事，这损失谁来承担？ 这一旦开业，客人多了，都不用做什么，这楼都能自己坍塌，到时候闹出人命，牵连的可就不是她一个人了。 何玖娘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如果只是工头贪财，把好的料子全都换成次等料子，那她是能够想明白的。 但这已经不算是次等料子，全都是一碰就碎的朽木，其中包含了多少坏心眼都不知道。 这是要让她身败名裂，或者让陆柏川身败名裂，又或者，是想让宸王身败名裂，那么，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何玖娘已经直接代入东廷的那群人了。 之前她亲自监工的时候还没发现这些问题，去了一趟国都回来，她忙于医馆的事情，这件事就这么耽误了。 材料被换的事情，应该也是从她去国都之后开始的。 好家伙，这根本就是有预谋的！ 何玖娘越想越气，但也越来越冷静。 这件事被她就这么撞破，对方肯定比她还慌，只要她静观其变，肯定能查到背后的猫腻。 淡定淡定……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让自己千万别生气，等终于调整好心情之后，刚刚表现出来的怒火就慢慢收敛起来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工头心中也是转过不少的圈子来，看见她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急忙说道：“东家你误会了，这里原来就是没处理好的，小人也是发现这里有问题，所以才赶紧让他们紧急修补的，两三天就能弄好，东家千万别动怒啊！” “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但是小人保证一定能顺利开张的！” 工头把话说得很好听，明显是认为何玖娘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觉得她好忽悠。 何玖娘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工头觉得后背发凉，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判了。 但过了一会儿，何玖娘突然就笑了，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就是我误会了，那行，你们忙，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一点都不假，让人觉得很好忽悠。 见到她这样，工头和其他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她是个傻子，看上去什么都好懂的样子，不过也就是个喜欢声张虚势的女人罢了。 何玖娘可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转身就离开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看着她离开，工头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转身教训这些人：“都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动手！” “是！” 众人回过神来，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那里出了那么大的问题，何玖娘其实已经没心情再看别的了，不出意外的话，这酒楼要全部拆了重建。 而且，一定要找一个信得过的监工才行。 不过，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把这口气出了才行！ 没有人能让她吃这么打的亏，从来没有！ 何玖娘随便转了一圈，笑眯眯地走了，临走之前还让他们好好干，竣工的时候给他们发大红包！ 众人都很高兴，有个好糊弄的东家就是好，都这样了，还要给他们红包！ 何玖娘离开之后，其他的几个管事都围过来询问：“这下该怎么办？她刚刚还挺生气的，怎么突然就没事了？” “是啊，我还以为今天事情要暴露了，没想到她竟然没发现！” “可能是里面太灰了，她没看清楚吧，女人都爱干净，更何况是那么好看的女人！” “说得对，看她那样子是真的没怀疑，大家就没操心了！” …… 不管他们聊了些什么，何玖娘是没听见的，但她却也没有走远，而是准备亲自查一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工头就出来了，样子鬼鬼祟祟的，在门口东张西望了一番，确定没有可疑之人，这才匆匆进了人群中。 何玖娘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瞧这样子，明显就是有鬼。 何玖娘一边追一边数落他：“终究还是太年轻啊，这么沉不住气！” 工头：……一个将近五十的工头，被她说太年轻…… 工头表示：栓q! 工头行色匆匆，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跟踪了，一路小跑着，然后进了清音园。 何玖娘本来就怀疑是东廷人在搞鬼，看见他往这边来就已经很确定了，又亲眼看见他进了清音园，直接实锤。 不过，何玖娘并没有跟进去，而是悄悄离开了。 刚刚进城的时候，有火云司的手下来找陆柏川，好像就是说东廷人的事，何玖娘准备回去问问陆柏川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商量出一个章程来，然后再具体收拾这些人。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冬天昼短夜长，其实还不算很晚，而陆柏川也还没有回来。 孙氏和陆老头睡了一觉，起来发现北风呼呼地瓜，嘴上说不能当懒汉的人，最终还是让人把饭菜送去他们屋里吃。 几个娃也是在各自的屋里吃的。 何玖娘一回去，就有小丫鬟准备了热气腾腾地饭菜端上来。 第526章 需要气氛组 何玖娘伸了个懒腰，说道：“不着急，我现在身上有些冷，先洗个热水澡再说，去把饭菜温着，等三爷回来再送过来。” “是，婢子这就去准备热水。” 入了冬之后，厨房里有一口大锅随时都温着热水，现在直接去提过来就行。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提不动就去找方大他们帮忙，小姑娘少干重活。” “诶！” 小丫鬟笑眯眯地应了一声，退下了。 主子体谅她们这些下人，她们自然也要吧主子照料好，只要主子好，这个家长盛不衰，她们这些下人的日子也会跟着好过的。 何玖娘刚泡完澡出来，陆柏川就回来了，身上染了一身的寒气，得知何玖娘刚泡了热水澡，水还没倒，将就这也去泡了泡。 水已经不是很热了，但还是能让身上暖和一些。 下人们在处理洗澡水的时候，两口子才坐下来开始吃饭。 只不过，有下人在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说，等下人们打扫完离开之后，何玖娘才问道：“今天是什么事，这么着急找你过去？” 陆柏川喝了一口汤，说道：“我正要跟你说，是秦坚在清音园找到了他们存储掺了樱夙茶叶的仓库，直接放一把火烧了，对于清音园来说是巨大的损失，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只是这段时间秦坚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又去清音园当狗腿子了，甚至还在帮着清音园那边查案。” 何玖娘听完，眼睛亮晶晶的：“妙啊！秦大哥这么勇，真不错！” 陆柏川点点头，脸上满是笑意：“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们离开几天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何玖娘夸了秦坚一顿，然后想起自己会所的糟心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那边倒还算是个好消息，我那边就不一样了，真是晦气啊！” “怎么了？” 陆柏川有些疑惑，什么叫她那边？ 他并不知道何玖娘去会所那边的事情，还以为是家里有什么事情。 何玖娘说道：“我的会所被清音园那群狗东西盯上了……” 她把自己去会所发现的事情，以及跟踪那个工头的事情说了一遍，陆柏川直接就愣住了。 “你是说，那栋楼完全都是用朽木建盖起来的？” 何玖娘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没去国都之前建盖的，应该都是没问题的，因为我时常过去，他们没机会，但我去国都之后就说不准了，反正依我看，那栋楼得全都拆了重新盖才行。” “那这不又得耽误好久？” “是啊！这些狗东西耽误我赚钱啊！这楼要重建，浪费了我多少精力和时间，更别说损失了的钱了！反正我一定要找她们讨回来的，决不能让那群狗东西得逞！” 陆柏川皱着眉头，脸色很是不好。 他确实很震惊东廷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他媳妇身上来，他媳妇只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罢了，这都要被针对吗？ “那现在看来，我们要修改一下策略了。” 陆柏川本来想的是等秦坚在多查到一些东西，集齐了证据，摸清楚他们的暗线，然后就去把他们一窝端了，但是这样的话，并不能抱他媳妇的仇。 媳妇的酒楼就是他的酒楼，媳妇吃亏就是他吃亏，反正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着急，你们不用改策略，我要用我自己的办法收拾她！” 何玖娘捏了捏拳头，骨骼咔咔作响，陆柏川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媳妇好凶…… 他好爱！ “你想怎么做？” 何玖娘故意卖关子，朝他勾了勾手指，陆柏川急忙凑上去，然后何玖娘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打算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最后再吧啦吧啦……” 陆柏川：…… 所以，这样到底是哪样嘛！ 他觉得媳妇在逗他玩，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哈哈哈哈哈……” 何玖娘笑得前仰后翻，陆柏川伸手一把将人捞来自己怀里，然后问道：“小坏蛋，需要为夫做些什么，尽管说！” 何玖娘认真想了想，说道：“还真需要你帮我个大忙！” “你说。” 他本来还想表现一下自己，说些骚话，比如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之类的。 结果就听何玖娘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你可以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给我喊加油！” 陆柏川：？？？ 何玖娘见他懵，解释道：“就喊口号啊！就比如加油努力，拉屎要用力的那种口号啊！” 陆柏川：？？？？？ 何玖娘看他还是傻傻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吧，不会说就算了，那鼓掌总会吧？我一般不轻易出手，但出手的时候，还是需要点气氛组的，这样才有意思嘛！” 陆柏川：…… 之后的两天，何玖娘都没去医馆，一直去会所周围蹲点，然后跟踪工头。 第一天，工头没去清音园，但第二天就去了，何玖娘再次感叹：“果然是年轻，沉不住气。” 何玖娘一路尾随，看着工头去了清音园，并且是直接从后门进的。 何玖娘往空中放了个信号，然后直接就跟着闯进去了。 工头来到院子里，轻车熟路地到了欣然的院子，欣然刚出来见他，还没说上话，然后何玖娘就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直接飞过去就给了他一脚。 “好啊，老娘就说你怎么敢在老娘的事情上偷工减料的，原来幕后主使是清音园这些贱蹄子啊！秦坚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上的女人也是个贱种！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就妄想插手老娘的事情，活腻了是吧！” 工头根本就没有想到何玖娘会突然冒出来，完全没有准备，直接就被何玖娘踢飞出去，撞到墙上，顺着墙面摔到地上。 也不知道何玖娘的脚是不是石头做的，力道仿佛有千斤重，工头瞬间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烂掉了。 欣然也没想到何玖娘会突然出现，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个院子守卫还是挺森严的，她进来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一点动静都没有！ 欣然有些惊悚地看着她，心中思绪万千，在想到底该如何应对。 第527章 打到服为止 这时候，欣然刚好发现她手下那些人准备出来，急忙做个手势，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刚刚都没发现何玖娘进来，现在还出来只会坏事。 欣然以为那些人藏的很好，她的小动作也是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全被何玖娘尽收眼底。 “陆夫人，你这突然闯进我的院子里把人打伤，到底是什么意思？” 欣然心中明明是有些慌乱的，但是想着何玖娘应该没有发现什么，所以还是有些理直气壮。 何玖娘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问道：“欣然姑娘是瞎了吗？” 欣然：…… 何玖娘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道：“欣然姑娘真是好本事，都把手伸到你姑奶奶面前来了，面前这个狗东西，是你的人吧？你让人换了我的材料，用朽木给我建房子，怎么，就这么希望我的生意出事，然后陷害我丈夫，扶秦坚上位？真是呵呵了！你跟秦坚还连个屁都不是，就这么为他考虑了，你是他奶妈子还是屎婆子？” 何玖娘完全没有什么顾忌，开口就骂人，还把秦坚也连带进去，丝毫不在意秦坚在火云司的身份。 由此可见，秦坚合着两口子，真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欣然心中放心了，本来这段时间仓库被烧，她是有些怀疑秦坚的，但想到仓库被烧的时候，秦坚可不在清音园这边，因为那时候正好陆柏川不在，秦坚忙着把事情做完，这样就能早日把陆柏川挤出去。 但也恰好是他不在，所以被园里的人怀疑，说秦坚这是故意的。 这样一来，搞得她都有些怀疑秦坚了，但是秦坚这段时间又一直都陪在她身边，让她再次心软。 现在听见何玖娘这么说，便更加相信秦坚了。 是了，秦坚的心是在她身上的，怎么可能做伤害她的事情？ 更何况清音园的茶生意一直都隐蔽，一般人是察觉不出来的，火云司的人就算再聪明也猜不到那些方法，毕竟里面添加的东西是他们东廷特有的，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 这么一想，她瞬间就把对秦坚的怀疑撤销了。 “陆夫人，你说这话就太愿望小女子了，我知道你家与秦大哥关系不是很好，但也不能空口白牙的冤枉人吧？这人只是经常来我们清音园喝茶听戏，觉得我们这里的茶很香醇，想找我买一些罢了，你却开口就这般污蔑我，让小女子往后还怎么见人？” 说着，她期期艾艾就想哭，拿着手帕就开始擦眼泪，结果直接被何玖娘一巴掌扇飞。 暗中的手下都惊呆了，想出来帮忙，但想到欣然不愿意，还是忍住了。 何玖娘还不过瘾，按上去又是一顿扇，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别跟老子玩什么心眼子，干把手伸到老子面前，你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那栋楼花了老子多少钱和心血，全被你个贱人给毁了！你还敢跟老子装，老子打到你服为止！” “别以为老子会跟秦坚那个傻狗一样任你摆弄，你是个什么货色，老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既然是你的，那你就要赔偿老子的损失！” “今天想在我手里活命，就把老子的损失按照三倍奉还，否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死！” 何玖娘下手可一点都不心软，作为大夫，她知道打什么地方特别疼，但又不会把人打死，反正就是打得很过瘾就是了。 陆柏川收到信号就带着人赶过来，一进门就看见他媳妇骑在欣然身上双手开工打得啪啪作响的画面。 欣然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除了惨叫就没什么能干的了。 陆柏川突然想起前天晚上她媳妇跟他说的，只需要他搬个小板凳坐着鼓掌就好…… 秦坚本来在午休的，听到动静急忙起来看，几乎是跟陆柏川同时赶到的。 欣然身边的小丫鬟这才想起，秦坚是在清音园的，自己刚刚竟然忘记去叫他！ 见状，急忙上前告状：“二爷！快救救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要被那个泼妇打死了啊！” 秦坚二话不说就要上前，陆柏川上前拦住，秦坚破口大骂：“你们两口子有毛病是吧？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 说着，两人也打到了一起，小丫鬟见更是着急得不行，这两人打起来，那她家姑娘怎么办？ 虽然她也会些拳脚功夫，但是看何玖娘那个泼辣样，她是一点都不敢上前啊！ 好在何玖娘也还是有些分寸的，打了一会儿就把欣然松开了。 小丫鬟急忙去将人搀扶起来，秦坚见状也不再恋战，急忙上前去将人抱在怀里，一副心疼的模样。 “你们这是干什么？真欺负欣然胆子小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秦坚护着欣然，对着陆柏川两口子一顿骂。 何玖娘冷笑一声，说道：“你自己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表面柔柔弱弱，心却比锅底还黑！” 说着，她走到那工头面前，手伸到耳后，一把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与工头完全相反的一张脸就暴露在空气中。 这人假扮成工头，在她会所里为所欲为！ 且根据何玖娘这两天的观察，发现不止是这工头，其他干活的工人也都是戴了面具的。 也就是说，原本给她干活的那群人，全都被清音阁这些人给嘎掉，直接取代。 想到那些无辜被杀的人，何玖娘就气得直发抖，恨不得将眼前这些人千刀万剐。 众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到了，陆柏川的手下们是意外这竟然是易容的人，他们都没看出来，但欣然这边的人却是震惊他们这么高超的易容技术都能被人发现！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欣然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何玖娘手指动了动，原本晕过去的工头悠悠转醒，然后看着欣然就哭道：“姑娘救我！” 这一句姑娘救我，直接把欣然拖下水，不管她承不承认，反正是脱不了干系。 “你在胡说些什么？” 欣然忍不住后退两步，没想到手底下的人这么不靠谱，就这么把她出卖了！ 第528章 算你识相 秦坚也第一时间帮忙说道：“你去什么地方找个人来诬陷欣然？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嘴上这么说，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称赞：弟妹威武！弟妹牛笔！ “你信不信关老子什么事？老子今天是来找这个贱人索赔的，跟你可没什么关系！” 何玖娘双手叉腰看着欣然，脸上一副“贱人你完了”的表情。 欣然有些愕然，这件事属实出乎她的意料了，她自己的身手很不错的，不管在这清音园里，还是在东廷那边的总组织处，她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不然也不能压制住底下这些人，更何况之前吃了那个什么含笑半步癫，她觉得自己的身手又精进不少，但是在何玖娘面前，她却丝毫没有还手的本事，就这么被按着打了这么久！ 现在虽然有秦坚抱着，但她还是下意识地颤抖，觉得可能秦坚都护不住自己。 她越发的心慌，这何玖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委屈地撇撇嘴，又想哭了，结果话还没说完，看见何玖娘又抡起拳头，她急忙止住哭声，说道：“事到如今，我就是身上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陆夫人想要如何，直接开口吧……” 这话说的，好像是冤枉了她似的。 秦坚顿时心疼得不行，说道：“这跟你没关系，你搭理她做什么？这件事交给我，我帮你处理好！” 欣然急忙阻止秦坚，期期艾艾地说道：“二爷，还是算了吧，这人既然是在我这里出事的，那自然是需要我担起责任，就按照陆夫人说的做吧……” 何玖娘冷笑一声，虽然这女人说话很茶，但没关系，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看把你委屈的，也就秦坚那个傻子能被你蒙蔽了！这是酒楼花费的清单，按照三倍赔偿，总的就算一万两，现在当面付清！还有那些被你们害了的工人们，每家每户赔偿五百两白银，当面付清！当然，杀人偿命，你们自己做的孽，自己看着办，我反正只要拿到属于我的钱就行！” 欣然听她这么说，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这女人说得好听，她只要钱，可是那栋楼楼的花销根本就没有这么多！ 那完全是按照多一文钱就按十两算的！ 还有牵扯到人命的地方，她说是不管，却直接把陆柏川叫了过来，火云司这么多人在这里，她还能自己看着办？ 至于秦坚，要是被这次的事情刺激到，说不定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这么想着，她一翻眼，直接晕了过去。 秦坚崩溃大吼：“欣然！欣然！何玖娘，欣然都被你气晕了，你满意了吧！” 何玖娘卷起袖子，说道：“让开，我能让她醒过来！” 说着，亮出三根超长超粗的银针！ “你这是要干什么？走开！” 秦坚惊呼，欣然听见，眯着眼睛一看，三根粗长的银针就在眼前，她当即就装不下去了，正要睁眼说话，何玖娘就眼疾手快地把银针扎在她人中上。 “啊啊啊！” 欣然承受不住，夸张地叫出声。 何玖娘笑道：“在我面前装晕，你是瞧不起谁呢？没死就赶紧起来赔钱，不然姑奶奶打死你！” 欣然：…… 这女人的嘴是真毒啊！这么一会儿，又是自称老子，又是自称老娘的，这么没有教养，陆柏川怎么能看上这样的人？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如今要让她赔钱，赔给何玖娘的一万两，还要给那些工人的家属赔偿五百两。 她是有钱没错，但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这段时间他们挺倒霉，仓库被烧了，损失巨大不说，现在还要进行赔偿，那这样不是要把老本都赔进去？ 可要是不赔，火云司现在这么多的人，真要闹起来，她们还不一定是对手，最重要的是，容易暴露他们的组织。 反正现在何玖娘就只是以为她为了秦坚所以才去祸害酒楼的，那就让她这样误会下去好了，反正最终是有利于他们的。 秦坚说道：“别理她，这事情都不是你做的，你搭理她做什么？她就是欺负你商量，所以才会这样！” 秦坚气得不行，想去找何玖娘理论，但是袖子被欣然紧紧地拉住，她经营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要是就这么被毁了，没办法向东廷那边交代，那会比让她死了还难受！ “二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件事就这样吧，欣然同意赔偿。” 说着，她对着小丫鬟招了招手，小丫鬟赶紧去里面取钱。 这么大个组织，要说没钱是不可能的，清音园的生意挺好，这些年赚了不少，最重要的还是茶叶生意，卖得贵，买的人也多，赔偿一万银两虽然很是不舍，但也不是赔不起。 秦坚在一旁痛心得不行，但也《没办法》，只能看着欣然数了十张价值一千两的银票给何玖娘。 另外又数了五张，这是给那些家属的赔偿。 五百两，够那些普通人家的人富裕地过完这辈子了。 何玖娘拿过钱数了数，说道：“算你识相！” 这才把钱收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临走前还跟陆柏川说道：“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早点回家，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欣然：…… 秦坚：…… 陆柏川：(*^▽^*) 何玖娘走了之后，陆柏川直接吩咐手下：“将这里的人全部带走。” 全部的意思就是，包括秦坚。 秦坚顿时就急眼了，紧紧把欣然护在怀里，吼道：“有什么冲我来，别欺负欣然！” 陆柏川都不看他们，薄唇轻启，命令道：“全部。” 于是，火云司的人就上前把秦坚和欣然都擒住，园中的其余人也一个没落下，全都请回火云司喝茶。 欣然是不带怕的，暗中的人会帮她出来的，只是今天损失惨重，之后肯定要被上级骂一顿。 并且她现在还有一件更让人头疼的事情，那就是茶被烧了，之前那些顾客的需求得不到满足，身体就会出现情况的，这要是暴露出来，多年的计划就毁于一旦了！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坚，她觉得，用他的时间到了。 第529章 收获颇丰 “二爷，奴家是被冤枉的！” 见何玖娘走了，欣然胆子也大了，直接哭倒在秦坚怀里。 秦坚紧紧搂着她，轻声安慰肯定没事的。 这一幕看上去老感人了，陆柏川两口子就像是那棒打鸳鸯的大坏人，可惜周围并没有外人在，并没有观众为他们鼓掌。 到了火云司的牢房，秦坚和清音园的众人是分开关押的，但离得不是很远，众人能清晰得听见他和陆柏川的对骂声。 “陆柏川你这个小人！有本事放老子出去，你这是公报私仇，我要去殿下面前告你！” “你天天不务正业，只会泡在那种戏子在的地方，还有脸去告我？呵呵，你尽管去，我倒是要看看殿下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个死没良心的，当初要不是老子救你一命，你还能活到现在吗？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救我的是殿下，你好意思说这种话，也是门不要脸了！” “欣然是无辜的，有什么冲我来！” “笑话，惹到我媳妇还好意思说无辜，多大的脸？” …… 清音园那边的人听着确实是吵架，不时还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传过来，可见那边的情况有多激烈。 然而实际上，两人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起，秦坚嘴骂着人，手上也没闲着，迅速在纸上写着最近在清音园那边查到的东西，然后给陆柏川看。 陆柏川接过来一看，上面有好几个窝点，都是之前从没有想过的，甚至涉及到小医馆，杂食铺子之类的，其组织庞大得跟明泽的千帆阁差不多。 只是千帆阁是走高大上的路线，而清音园这边则是走接地气的路线，更加容易混淆在寻常百姓中，出了事很好隐藏自己。 并且，还有一个最大的发现，就是只有他们内部人员才知道的印记，是半个太阳的图案。 这个图案很少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都是内部人员相互接线的标志，男的一般都是在裤腰位置，女的在腿上。 看到这里，陆柏川晦暗地看了一眼秦坚，突然有些同情他，不知道这段时间为了查到这些消息，他牺牲了多少。 秦坚一直是个神经大条的人，换作平时，还真不一定能看懂路柏川的意思，但是现在确实秒懂，急忙在纸上写到：「我是清白了！」 陆柏川点点头：嗯嗯，你是清白的。 秦坚：「我真的是清白的！」 陆柏川又点点头：嗯嗯，你真的是清白的。 秦坚：…… 怎么感觉越描越黑了呢？ 还有，自己清不清白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陆柏川觉得这肯定是说到他的伤心事了，所以反应才这么激烈，所以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伤害他，只是在纸上写到：「放心，我会去查。」 正好趁欣然她们全在牢里的时候，他正好能去清音园把需要的东西都查证一下。 秦坚这才没说什么，假装又骂了几句，然后陆柏川摔门而走。 清音园这边，几人凑在一起，问欣然道：“姑娘，现在怎么办？” “别着急，先看看陆柏川到底是什么意思，要真只是觉得我们帮秦坚对付何玖娘还好一些，但要是别有目的，我也还留有后手，我们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她的后手就是秦坚，现在秦坚一颗心扑在她身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秦坚肯定会帮忙的。 众人听她这么说，悬着的心瞬间就落下去了，这个确实，秦坚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看上去真的很喜欢欣然。 有这么一个恋爱脑护着，就算是陆柏川真的发现了什么，秦坚肯定也能帮忙的。 陆柏川离开牢房就回家了，何玖娘真的亲自下厨做了菜，做了两道菜，其他的都是厨娘做的。 即便是这样，陆柏川也很高兴了，要真是做多了，他又要心疼媳妇累。 晚上，大家都睡了之后，陆柏川悄悄起身要出门，刚开门，何玖娘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带上我啊！” 陆柏川：…… 为了把她甩脱，他今晚格外卖力，心想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怎么这就醒了？ 听声音精神万分，一点都不累。 陆柏川一时间对自己有些怀疑…… “太晚了，你好好休息，我一个人去就行。” 陆柏川本想说她累了，就该好好休息，但转身发现她精神十足地换了一身劲装，还竖起一个高马尾，看上去神采奕奕的，哪有半分疲累的样子？ 怎的，之前几次表现出来的累得不行，是装出来的？ 心中有个小人，不堪重负得吐出一口血…… 发现他那眼神有些逼人，何玖娘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转移话题道：“别废话，赶紧走，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说着，自己率先走了，陆柏川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追了上去。 虽然清音园经常出面的那些人都被抓了，但暗中还是有些人的，两人进去的时候依旧很小心。 他们直接去了欣然的院子，进了她的房间，按照秦坚说的，打开了欣然床底下的机关。 “好家伙，是个地下室呢！” 何玖娘探头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陆柏川刚点燃火折子，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去了。 陆柏川：…… 合着他才是碍手碍脚的那个！ 他也跟了进去，但留了个心眼，把外面的机关恢复了，这样就算有人进来，也不会发现异样。 地下室挺空旷，不是仓库什么的，布局更像一个书房。 欣然平时处理事情的时候就会来这里，何玖娘连连咂嘴，说道：“还挺谨慎啊！” 这要是每次处理事情都要来这里一趟，那还真是挺麻烦的。 陆柏川没说话，只是迅速地找着相关的东西，果然收获颇丰。 他们的几个暗庄，还有一些细作的名单，这几年经营的账本，甚至还有各种往来的信件…… 不过，很快陆柏川就犯难了。 现在还没到真正收网的时候，要是现在就把这些东西拿走，肯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转移阵地，那损失不就大了？ 这时候，何玖娘笑嘻嘻地凑过来，说道：“你看，现在就知道把我带出来有什么好处了吧？” 第530章 他就是那个没用的、拖后腿的! 陆柏川还没搞懂她这话的含义，就见她凭空掏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然后把找到的这些证据都放进去，里面发出咔呲咔呲的声音，没一会儿，又从另一边掉出来。 陆柏川惊呆了，他还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玖娘就拿着两份一模一样的证据摆在他眼前。 不，也不能说完全一样，只是之前的那些有翻动的痕迹，看上去有些旧，而另一份却很新。 除此之前，不管是笔迹还是红色的印章，全都一模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虽然这时代已经有了印刷术，但技术相对落后，就算是印刷，也不可能这么快，且字迹都与原样手写体一模一样，就算是主人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哪个才是自己亲笔所写。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陆柏川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结巴得话都说不清楚。 “复印机啊！这样我们就可以把原版的证据带走，留下这个假的。” 为了做得真一些，何玖娘选用的纸张都是这个年代特有的，只是相对新一些。 “可是这个太新了。” 陆柏川接过来仔细观察，新到一不小心就能从手上滑落的程度，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我们可以把它做旧啊！” 何玖娘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把印刷机和原版证据都收起来，然后抓着几张新证据开始蹂躏，动作粗鲁野蛮，但却很有效，没一会儿，纸张就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陆柏川也不说话了，两人一起揉，把厚厚的一沓证据全都伪造出来。 不仅如此，何玖娘还找到一个印章，二话不说复刻了一个，把假的那个留下，自己把真的收起来。 陆柏川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果然，他就是那个没用的、拖后腿的！ 何玖娘做完这些，看见陆柏川跟傻了一样看着自己，眨眨眼睛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翻翻还有没有钱，一万两的银票根本安抚不了我受伤的心灵！” 陆柏川：…… 他开始认真翻找起来，别说，还真有！ 就藏在书柜后面的一个小格子里，藏得还挺隐秘。 可惜，还是被陆柏川找到了。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主要就是他媳妇给了他一个叫什么仪的检测小玩意儿，这屋里哪块砖是空心的，一扫就能知道， 何玖娘数了数，整整八万两银票。 不用说，肯定是全都收入囊中了，这次还是把复印机掏出来，整些假的放上。 这银票不同寻常，上面有些能辨别真假的时候印子，甚至手感与一般的纸张也不同，很难做到一比一还原，何玖娘也不浪费那个心思，做得极其敷衍。 反正等到她们发现问题的时候，应该已经能把她们一网打尽了。 “嘿嘿嘿，今晚出来这一趟，值了值了！” 何玖娘把东西放进去，两人准备离开。 刚要走，就听到上面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有两个人的脚步声，随后甚至还启动了床底下的机关，这是准备下来。 这地下室空旷得很，就连桌子底下都是能一眼就看见人的，所以，今晚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是不可能了。 陆柏川对着何玖娘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先靠墙站，而他就去入口处，准备有人进来就直接动手。 何玖娘却偏偏舍不得他一样的，要跟他挤在一起。 陆柏川心里暖暖的，心想媳妇还是很粘他的，等会儿他要一下就把进来的人干翻，在媳妇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告诉媳妇自己其实不拖后腿的 “吱——” 有人掀开床板，抬着一盏烛台准备下来。 “小心一点，下面黑，别摔了。” “知道知道，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你说咱们最近怎么这么倒霉，什么破事都让我们遇上了？” “谁说不是？” …… 两人说着话下来，就在烛光差一丢丢就要照亮陆柏川两口子所在的位置的时候，陆柏川抬起手，准备把这人给解决了，结果手落下去，扑了个空。 抬眼一看，那两人已经走到书桌面前去了，依旧在小声聊着天。 “得赶紧联系人送茶叶过来，钱兴在这个时候就能起到作用了，让玉莲加把劲儿，这次直接拉两船过来，不然过几天有人出现症状，咱们会很危险。” “还有京城那边，之前一直与我们联系的那个人居然是皇室的人，真是小看了他，把这人也利用起来，让他给老皇帝也送些茶叶过去，他要是愿意，那就说明跟咱们还是一条心，否则以后就别来往了。跟我们合作这么久都不透露真实身份，把咱们当枪使呢！” “不对，不管愿不愿意都要让他为咱们办事，之前拿了咱们这么多好处，不讨回些利息怎么能行？反正咱们手上有他的把柄，他也不敢跟咱们硬来。” 其中一人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另一个人按照吩咐一直在写个不停。 陆柏川这才反应过来，问何玖娘道：“她们看不见我们？” 何玖娘说道：“是啊！我们现在是在我跟你说的那个空间里，我们能看见她们，她们却看不见我们。” 该开始那会儿，陆柏川的心情是这样的：Σ(?д?|||)?? 而现在坐过直升机，见过复印机，玩过3d立体复刻机的陆柏川，此刻的心情却是这样的：(?′3`)?！！！媳妇好厉害，媳妇好棒棒，猛男贴贴！ 他决定了，以后再也不需要如何展示自己了，媳妇这么厉害，直接躺平就完事！ 由于太过痴汉，全程脑子里只有他媳妇，导致那两个人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楚。 何玖娘嫌弃道：“让你上课开小差！拿去吧，姐的笔记给你抄！” 陆柏川看着真被扔过来的小本本：…… 小本本上记录得很清晰，把两人说话的重点都分条记录下来： 一、让钱兴运茶叶 二、让霖王送茶叶 三、让秦坚卖茶叶 四、找机会干掉何玖娘 五、要是干不掉何玖娘，就干掉她儿子！ 陆柏川：…… 倒也不必这么精细…… 不过，未来几天狗儿可能会有危险，得注意防范！ 第531章 玖娘不愧是玖娘 两人来这里写信的原因是要用到欣然的印章，写完把信收好就迅速离开了。 何玖娘这才带着陆柏川从空间里出来，又在屋子里翻找了一遍，确定没什么东西被遗忘，这才迅速撤退。 这会儿找到了证据，很多事情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柏川很忙，一直带着人在剿灭那些暗桩，做得十分隐秘，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上了他们自己的人。 火云司的人不够用，陆柏川就去军营里调人过来，在军营中能被选中的，绝不会是废物。 要是表现够好，陆柏川肯定会去跟宸王要人，火云司的存在非常重要，目前来看，至少比把人才放在军营里落灰要好很多。 而这期间，欣然那边的人也很卖力的在干活，把需要安排的事情都分发下去了，这么几天里，远在国都的霖王已经收到了清音园送去的信件。 霖王见对方直接指出自己的身份，甚至明确表示她们可以帮助他躲得江山，但前提是他要听话才行。 霖王心中有一股火无处发泄，这段时间他其实一直都在努力跟东廷的人联系，只是对方都不怎么搭理他，觉得他之前隐藏身份不诚实，甚至不想再跟他合作了，这段时间他也是费了不少心思，这才让清音园的人回应他。 对方当然愿意跟他重新合作，但前提是他要成功把茶叶送到老皇帝面前，并且让老皇帝爱上这种茶，只要能做到这些，东廷那边就恢复对他的信任。 与东廷合作这么久，他自然知道那些茶叶里都添加了些什么东西，那种东西短期不会要人性命，只会让一个人上瘾，然后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其实之前霖王就想把这茶给老皇帝安排上，反正之前的仙丹里面也是有伤害身体的动词，他也照样让老皇帝吃了，这茶也没什么。 之前老皇帝对他还算偏爱，他都舍得下手，更别提现在老皇帝越来越疏远他，甚至准备将他长期禁足，他真是巴不得老皇帝直接喝了茶水，然后对他言听计从，这样他办事还能方便一些，说不定还能趁机把宸王处理掉。 那何玖娘是真的邪门，自从她去见过老皇帝之后，老皇帝对宸王的态度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虽然不至于像对太子一样的关心和溺爱，但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故意为难了，甚至偶尔还会夸赞几句。 这段时间靖王因为这件事都快要郁闷死了。 义平兄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不管他怎么找都找不到，现在朝局上又是这种局势，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又没有直接对付宸王的本事，只能日日流连于酒楼，喝到人事不省才被人抬回去。 霖王直接不搭理靖王，主要是觉得靖王没什么用了，自然也就不想再浪费心思忽悠他，只想为自己经营，重拾老皇帝对他的信任，把宸王给解决掉。 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霖王就拿着茶叶进宫去了，正好他才刚刚解除禁足，这个时候去宫里表忠心是最重要的。 与此同时，宸王那边也收到了陆柏川的来信，把清音园交代霖王的事情说了一下，宸王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这霖王行事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之前的事情还没彻底洗脱干净罪名，这就迫不及待又要去部署了，真觉得大家都是傻子？ “殿下，我们该怎么做？” 程盟开口询问，现在去拦截的话，还来得及。 “什么都不用做。” 宸王勾唇笑了笑，接着说道：“老五实在是太低估父皇了，觉得同样的计俩父皇能跌进去两次。” 老皇帝只是昏庸不关注民生，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能让人这么一次又一次地被人陷害。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儿子。 “殿下英明。” 程盟刚拍了一声马屁，王妃就来了，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殿下，可是京州那边来信了？” 王妃满脸激动地上前来，都忘了见到宸王要行礼，一脸殷切地看着宸王，就像那种……额，特别想吃零食的小狗狗。 “是来信了，这是陆夫人给你的。” 宸王不介意地笑了笑，将另外一封没拆开的信递了过去。 看得出来王妃真的好喜欢何玖娘，一把将信接过去，当面就打开了，结果才看见前面几句话，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气死本宫了！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她一边看一边说：“对，就是要这样教训她们！真是反了她们了，做这种缺德事不怕子孙后代遭报应吗？” “玖娘不愧是玖娘，牛啊牛啊！” 在一旁听着的宸王：…… 这短短的时间里，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愤愤不平，一会儿唉声叹气，宸王真的很好奇何玖娘心中都说了些什么。 很想凑过去看看，但想想还是算了，这样的行为稍微有些不礼貌…… 据说女子之间的信件不能随意看，看了容易生病。 但看着王妃这个样子，他是真的很好奇啊，所以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陆夫人跟你说什么了，让你激动成这样？” “哎呀，就是之前定好的年底开张的会所不能营业了，因为巴拉巴拉……” 王妃一口气就把事情说完了，说会所出了事，还有些工人被害，会所是危楼，要推了重建，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那些琐事。 好在何玖娘去找那些贱人索赔，得了不少钱，还把人打了一顿，很是解气。 这背后涉及的案子，何玖娘只字未提，只是跟她分享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就像两个认识很久的好友一样。 宸王安静地听着，心中了然，却又很佩服何玖娘，明明在别人看来很复杂困难的一件事，从她口中说出来，似乎什么都不值一提一般。 并且，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人和事，总是会很有趣，让人忍不住想要多了解一些。 她就是一只快乐的飞鸟，翱翔在广阔的天空中，而王妃却像是这皇家牢笼里的金丝雀，所以对她说的那些事情越发感兴趣。 第532章 朕的好大儿啊 想到这里，王妃很是伤心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原以为年底就能去找玖娘玩了，亲自去逛逛佳媛阁和陆黑鸭小吃店，顺便还能去玖娘新开的会所里享受专人按摩，现在看来，一切都打水漂了……” 平时在这些贵妇圈里，她就不太能融进去，主要是不喜欢那些人虚伪的奉承，现在好不容易认识何玖娘，偏偏两人还离得这么远，现在又被人搞破坏，什么都做不了了。 宸王看着王妃失落的样子，说道：“谁说不能去的？除了不能去会所里享受专人按摩，其他地方都能去。” “嗯？” 王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咱们好久没回京州了，月底正好没什么事，去住个几天也不碍事，那毕竟是本王的封地，回去看看是应该的。” 王妃的眼神闪了闪，惊喜地问道：“殿下陪妾身去？” “嗯。” 宸王笑着点点头，王妃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激动得都快要蹦起来！ 宸王完全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毕竟周围的人都教她三从四德，行为要举止端庄，像这样搂男人脖颈的动作是万万不能做的。 这样的行为，在遇见何玖娘之前是从未有过的，但在认识何玖娘之后，她整个人开朗乐观了很多，说话做事也相对大胆起来。 宸王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喜欢得紧，他觉得这才像是一个人，才是他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只懂得顾全大局的王妃。 这边两口子你侬我侬的，那边霖王已经到了宫中见到老皇帝，还把带来的茶叶给呈上来了。 “父皇，儿臣近日得了一份好茶，听闻很是助眠，儿臣知道父皇平日里劳累，睡眠不好，便送来给父皇尝尝。” 他规规矩矩地行礼，脸上很是坦荡，好像自己就是单纯的尽孝而已。 老皇帝嘴角抽了抽，喝茶助眠，这确定没把他当傻子？ 之前何玖娘没跟他说那些的时候，他总觉得老五一点是被人诬陷的，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没看见老五身上有什么野心，结果在经历了道平那件事，他才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 虽然他不想承认那咬人的狗是他亲儿子，但这就是事实。 老皇帝心里拔凉拔凉的，想不明白霖王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他，就这么想让他死。 而自己作为他的父亲，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也还是不忍心对他下杀手。 霖王看老皇帝半天不说话，心里是有些紧张的，难不成老皇帝这边听到了什么风声？ 不应该啊，这种东西是东廷的特产，且十分珍稀，一般人是不知道其存在的，老皇帝这些年不理朝政，也没出过皇宫，应该不会知道吧？ 这么想着，他又稍微放松了一些。 “父皇，这是儿臣的一片孝心，还请父皇收下。儿臣不能时刻伴在父皇身边，为父皇寻一些好物，是儿臣的本分。” 老皇帝：…… 谢谢你啊，真是孝死我了！ “老五啊……” 老皇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感觉说不出口。 反倒是霖王看见一丝丝希望，态度越发恭敬。 “你可真是朕的好大儿啊！” 憋了半天，老皇帝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霖王觉得有些不解，这明明是夸他的，但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下去吧。” 老皇帝有些疲惫地摆摆手，一眼都不想看见他。 霖王什么都没问，行了一礼退下了。 只是出去的时候，找了个拐角的地方，把藏在怀里的另一包茶给了一个小太监。 “时常泡给父皇喝，这是本王特意为父皇寻来的好东西。” 小太监恭敬地应下，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这小太监是他安插在老皇帝身边的，双管齐下，就不怕老皇帝不中招。 然而，霖王才刚走，那包茶叶就送到老皇帝手上了，老皇帝把两份茶叶放在一起，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老五这是有多迫不及待？ 老皇帝虽然不知道那茶叶里到底有什么，但看霖王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连叫太医来询问的心思都没有。 “派人送到宸王府上去吧。” 老三那里已经收集到很多证据了，再让他蹦跶几天吧，等到他真的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就算再下不去手，也由不得自己了。 小太监应了一声，恭敬地退出去了。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这些个儿子里确实只有老三是靠谱的，只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太子，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亲自培养，结果太子就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每天除了哭哭唧唧就没别的本事了。 不得不说，他这次是真的没辙了。 太子代为掌权已经有段时间，事情处理得破破烂烂，他看了都心累，每天晚上还要熬夜帮忙修改，简直比他自己做太子那会儿还累！ 偏偏太子还是个没本事却又有野心的人，仗着自己的宠爱，有本事跟群臣说那些折子都是他自己批改的。 老皇帝：…… 栓q，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真的。 所以，这段时间，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换太子了。 只是换太子又找不到好的借口，让自己不那么下不来台，又能顺理成章地给自己省事。 好在，再过不久，何玖娘就要来给他扎针了，或许到时候可以问问她的意见？ 虽然但是，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觉得何玖娘一个女子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第533章 毒发作 欣然一群人被关在火云司七天，第八天的时候，总算是出来了。 因为她的人给找了个替死鬼，说一切的事情都是那个替死鬼做的，欣然只是无辜受累，并且做出来的证据还算勉强看得过去，陆柏川也没有刻意为难，这才放他们出去。 这期间，秦坚是跟她们一起被关着的，并且，陆柏川公报私仇，在没动清音园其他人的时候，把秦坚叫出去用了刑。 陆柏川对秦坚的恨已经达到了顶峰，根本不管秦坚是什么身份，一点面子都不给。 欣然着急得直抹眼泪，每次都大声说是她害了秦坚。 秦坚只能忍着痛跟她说没事的，这不关她的事，全是他跟陆柏川之间的恩怨。 每天听着他们这样隔空喊话，狱卒都表示听累了，很多时候都想把欣然送到秦坚那个牢房了。 但火云司内部的人却知道，秦坚为了这次任务，真的付出了好多，这样的行为是值得他们敬重的。 “回去吧，以后不要再纠缠秦坚。” 陆柏川看着她们这一群人，眼中不带任何的感情。 欣然咬着嘴唇，很是不舍地看着被抬走的秦坚，心想她是绝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路过她的时候，秦坚已经陷入了昏迷，这几天陆柏川故意不给秦坚吃的，这么多天瘦了一大圈，身上还能看见血迹。 欣然想了想，直接就跪在陆柏川脚边，哭道：“大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制好下人，才会惹出这样的祸事，跟二爷是没什么关系的，还请大人高抬贵手，不要……” “本官怎么做，还轮不打你来插手，带出去。” 陆柏川不耐烦地打断她，转身就走，身边的狱卒便开始催促她们走快点。 欣然有些气愤，真不知道这陆柏川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能硬成这个鬼样子？ 就这样把秦坚带走，让她怎么进行自己的计划？ 尽管如此，她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坚被带走，而她们也回了清音园。 清音园出了事，生意都不是很好了，这样下去戏园子倒闭，很多缺点就会被揭露出来，趁现在还没出事的时候，一定要让生意重新红火起来。 “新一批的茶叶送来了吗？” 她说的是让县令帮忙运的那一批。 “今晚才能到，为了以防万一，今晚我亲自去盯着。” “嗯，小心些，这次不能再有什么问题了。” 欣然的声音沉了下来，脸上的平静和温婉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算计和阴毒。 最近这些事情的发生都绝不会是意外，她一定要多留意一些，争取早日把内鬼抓出来。 这几天不仅是陆柏川忙，何玖娘也是忙的团团转，医馆那边都要被人挤爆了，她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帮人看病，忙得都没有回家吃饭的机会。 这可真是把孙氏闷坏了，来之前，老三媳妇说会多陪她去逛逛，结果自从来了之后，就天天有事情要忙，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孙女士有些惆怅，这都什么事啊！ 总觉得自己被老三媳妇忽悠了，这简直比在村里还无聊！ 然而现在何玖娘面对那些病人，只觉得头都大了。 好巧不巧的是，这些病人都跟清音园脱不开关系。 自从清音园的库房被烧了之后，就没有茶叶给城中这些顾客们了，之前一直没出事，是因为清音园能随时供应茶水，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常，只觉得清音园的茶水真是好喝，跟任何地方的茶水都不一样，难怪人家卖得这么贵，贵有贵的道理。 但是这段时间清音园的库存没了，且连欣然她们都进了牢房，自然也东西能卖给他们，所以那些之前上瘾的人找不到茶水喝，各种各样的症状就出现了。 有些人才刚刚开始喝，症状不是很严重，就只是觉得口干舌燥，就是想喝清音园的茶水，但那些喝了好几年的人就不是这样的，上瘾眼中，甚至连精神都开始出现问题了。 何玖娘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陆柏川了，这是个大好的机会，有这些把柄，能直接把欣然那边一锅端。 反正她们手底下的暗桩都全部被抄了，就连其他城池的基地也被损坏，留着她们不会有更大的价值，那就不陪她们继续了。 于是，陆柏川把抓捕消息安排在四天后。 因为三天后是钱兴迎娶新夫人的日子，他们家要去吃席，可不能破坏婚礼当天的喜庆气氛。 并且，他还想去钱兴府上找些更有说服力的证据，这样才方便宸王定罪。 何玖娘当时一听就很赞同他的想法，说道：“好主意，那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陆柏川下意识就想拒绝，但是想起那天晚上去清音园发生的事情，默默告诉自己，你只是个吃软饭的，别担心好吗？ 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控制住这些毒y发作的病人，让他们去解毒。 去戏园子喝茶看戏的人大多是男子，但也有少数是女子，必须把男女分开才行，并且，这是需要长期压制的，想要戒d，真的很不容易，甚至有些意志力薄弱的人，是很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就没了的。 何玖娘跟那些病人家属签了保证书，然后就让陆柏川带人过来，把那些人一股脑全带去了牢房关押起来。 当然，不能让他们这样干戒，何玖娘还是配了汤药的，能起到辅助的作用，只能能不能真的截掉，那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这其中不缺乏一些公子哥和豪门贵妇，他们这辈子都没去过那种地方，站在牢房门口就开始鬼叫，说什么都不愿意进去。 但在强行压制下，大家还是进去了，牢房里有股刺鼻的霉味，还有些恶心的血腥味和犯人们身上的臭味，把这些人熏得不行，到了牢中之后，要么被老鼠吓哭，要么开始骂骂咧咧，说牢房各种不好。 但这也没办法，毕竟何玖娘能想到的地方，就只有牢房能有这么多房间了，并且可以让他们的家人送些日常用品过来，告诉他们，他们不是来坐牢的，而是来治病的。 管他们领不领情的，反正何玖娘就是这么做了，并且自己也不去医馆了，也跟着直接在牢房住下，甚至还通知医馆那边遇到这种病人就直接送到这边来。 第534章 困死宝宝了 聪明人来看大夫，但也有很多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是生病的人就只会去清音园买茶，现在清音园根本没什么库存，就只能跟他们说明天一定会有。 大家便约定好，明天再来清音园喝茶，然后顺便买些回去。 只是今晚可就不好熬过去了，一个个回去痛苦得摔了不少东西。 这天晚上，陆柏川是来牢房这边跟何玖娘一起吃晚饭的，他也好几天没回家，眼睛下面一大片青色，面容上都透着疲惫。 “不然你回去睡一觉吧，反正时间还早。” 何玖娘看着他那个样子就忍不住的心疼，这些天他可是办了不少案子，现在的清音园就是一个空壳子，完全不堪一击。 “最后一晚上了，我得亲自去看看，不能阴沟里翻船。” 不是他不放心手下们的办事能力，只是担心东廷人太过阴险狡诈，要是他没去，只怕要被人钻空子。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小心，我就不去了，得在这里守着。” 这些人戒d可不是小事，有时候还会做出很多伤害自己的事情，狱卒们对这方面没印象，她不能随便离开。 “放心吧，今晚去只是想确定一下参与这些事情的都有些什么人，不抓人，也不跟他们发生冲突，不会有事。” “嗯，儿子那边这几天确实有遇到几波人，虽然我给了他一些药粉，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多派几个人暗中跟着，别让他们出事。” 何玖娘一边吃东西，一边就把狗儿的事情给交代清楚，两口子忙碌的同时也不能忽略孩子的安危。 “好。” 陆柏川点点头，心想连爹娘身边也是要安排人的，谁知道那群人会不会丧心病狂连老人都要偷袭。 陆柏川走了之后，何玖娘继续去看那些人，现在一个个都在痛苦地大喊大叫，这仿佛不是牢房，而是什么炼狱。 喊得其他不知情的犯人都害怕，也不知道那些人是犯了什么事，是被用了什么刑，怎么叫成这样？ 清音园的库房被烧了，这段时间欣然等人又全都在牢房，其他人四处奔走，根本顾不上维修，这么一批茶叶根本没地方放，所以管玉莲跟钱兴撒撒娇，那批茶叶就直接运到钱府上去了。 这样不仅能摘除清音园的嫌弃，还能甩锅给钱兴，一举两得。 钱兴觉得就是一批茶叶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的重心主要在三天后的婚宴上。 那可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大喜，且娶的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可比当初为了权势娶一个不爱的夏氏好多了，婚宴的大小事情全都是他亲自在操办，那兴奋又急躁的样子，完全就是个毛头小伙的行为。 陆柏川的人并没有久待，看清楚在场的人，知道茶叶要被送往钱家，就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到时候茶叶在钱家，证据确凿，钱兴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看来，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陆柏川回去好好睡了一觉，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媳妇不在身边，还有些不习惯。 外面孩子们已经起来了，练武吃早餐准备出门忙各自的事情，陆柏川跟儿子和爹娘打了招呼，然后去厨房用食盒装了一些东西，准备拿去牢房跟媳妇一起吃，结果还没出家门，娄冲就匆匆忙忙赶来了。 “头儿，天大的喜事啊！” 娄冲见到陆柏川，瞬间神采奕奕的。 陆柏川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昨晚上那批茶叶，不知道被哪个好心人销毁了，而且那简直不像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那一整个库房都被石灰水淹没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昨晚上守夜的两个清音园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娄冲整个人是又惊又喜，据说那两个清音园的人守了一整夜都没睡，可就是没发现有谁往仓库里泼水了，还泼了那么多，所有的茶叶无一幸免，全被毁了。 陆柏川听见这话，眉心一跳，不是正常人能干的事，他脑海里瞬间出现他媳妇那嬉皮笑脸的模样。 能神不知鬼不觉就做了这等大事的人，也就只有他媳妇一个了！ 他加快步伐往火云司走，现在十分迫切地想见他媳妇。 娄冲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也只能跟在身后。 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结果到了火云司，什么都不着急，只是提着食盒去牢房给他媳妇送早餐。 娄冲本来要跟着进去的，顺便蹭个早餐什么的，但想到人家两口子你侬我侬的画面，他实在不想进去吃狗粮，所以还是克制住自己的脚步。 陆柏川来的时候，何玖娘还没睡醒，抱着被子睡得正想。 虽然在阴暗的牢房里住下，但她的居住条件可比其他人好多了，她一个人住在狱卒专门收拾出来的一个小房间里，晚上冷了，就从空间里搬出各种取暖电器，没一会儿就暖洋洋的。 牢房里都是男人，除了陆柏川，没人会随便进来，何玖娘也就比较随意，门关着，却没上栓，陆柏川拿着钥匙就能进来。 听到声音何玖娘就行了，脚步声格外熟悉，导致她懒得睁眼，感受到陆柏川坐在床沿上，她还故意凑过去，把脑袋枕在他腿上，继续睡。 “昨晚没睡好，困死宝宝了。” 她喃喃地开口，陆柏川揉揉她的脸蛋，大冬天的一点都不干燥，还嫩汪汪的，真是神奇。 “昨晚去钱府了？” 陆柏川开口就问，何玖娘很是爽快地应了一声：“嗯，反正那些人吵得我睡不着，我就想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为民消灾。” “为什么用石灰水？” 他不问她是怎么弄来那么多石灰水的，毕竟他媳妇无所不能，那个空间里啥都有，应该是有别的器械，问了他也不懂。 但他好奇的是，为什么是石灰水，而不是直接放一把火，就像之前秦坚做的那样。 “因为石灰水才能真正将那些毒物溶解，还不会影响到周围的百姓，要是放火的话，燃烧产生的烟雾也是有毒的，被人吸食会更严重。” 何玖娘一边给他解释，一边坐起身来，说了这么多话，瞌睡都没了。 第535章 只怕是被本官连累了 陆柏川愣了愣，也就是说之前秦坚放火烧掉的做法是错误的，这很有可能造成周围的百姓中毒？ “那百姓误吸之后会很严重吗？” 当时他们在县城那边，并不知道当天晚上是什么情况，一时间有些担心。 “少量不会有事的，但多了就严重了。” 何玖娘猜到他说的是秦坚放火那晚上，接着说道：“那时候大半夜的，家家户户关紧门窗睡觉，问题不大。吸食多的应该是救火的那帮人，不过那应该都是清音园的，这也算是自食恶果了，管他们的。” 幸好现在是大冬天的，家家户户都关了门窗，这要是在夏天问题就大了。 陆柏川松了一口气，他现在镇守京州城，自然也要保护好京州的百姓，要是百姓出什么事，那可真是麻烦。 何玖娘起身穿衣裳，陆柏川亲自出去给她端水洗漱，之后两人一起吃早餐。 “这戒d需要多久，牢房里阴暗潮湿，你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虽然他进来就发现这个屋里温暖异常，但这牢房中不知道死过多少人，住着实在是晦气，环境肯定也比不上家里，一想到媳妇要在这里住一段时日，他就万般不乐意。 “不会很长的，我只需要在这里等着看看他们前期会不会出现其他症状，剩下的交给这里的狱卒就行，反正只能等等他们自己熬过去，我能做的微乎其微。” 何玖娘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不出意外的话，之后出现这种症状的人会越来越多，现在就希望他们情况还不算很严重，经过强制手段能彻底戒了。 说到这里，何玖娘接着说道：“东廷在这里盘踞多年，影响巨大，过段时间出现症状的人肯定会很多，不能一直将这些人关在牢房里，一方面，环境不好，不适合养身体，另一方面，病人家属心里也不舒服，所以我建议你尽快去找一个宽敞的地方，把这些人全都转移过去，并且，派重兵把守，亲自监督他们强行戒d。” 她只是在这里住了一晚上，且还是用上了各种电器，这才勉强睡着，可想而知其他人昨晚上是怎么过来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肯定是不能好好养病的，时间长了别说康复，说不定还会恶化。 这倒是提醒陆柏川了，他也觉得不应该把病人和犯人关在一起，这样就算有人知道自己有瘾，也是不敢来这边医治的，直接被环境劝退。 “这个我会去找钱兴问问，找个空闲的宅院来专门给这些人居住也是不错的。” 何玖娘点点头：“尽快吧。” 陆柏川吃完东西就去忙了，而何玖娘依旧在牢房里观察每一个发作的人，必要的时候就给他们扎针睡过去。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何玖娘准备配一副药帮他们减轻一些发作时候的痛苦。 而清音园那边，大早上的听说那批茶叶又被毁了的时候，欣然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匆匆赶去钱家，看着那一屋子的狼藉，反手就给守仓库的两个人一巴掌。 “不是让你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吗？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本以为钱家算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毕竟钱兴从来不知道这茶叶的事情，也从来不关注。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结果呢，这才一夜，就全被毁了！ 这些东西成本也很高的，她这接二连三的损失惨重，该怎么跟上面交代？ “姑娘息怒，我们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昨晚上我们俩一直都醒着，什么动静都没听到过，早上就看见变成这样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两个人齐齐跪下，眼中满是惊恐与自责。 之前就被烧过一次，他们昨晚上真的很小心了，一直在附近转着，里面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偏偏今早就全都被毁了。 他们两人的能力不差，甚至算得上高手，正是因为本事出众才会被派来驻守，没想到最不想看见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们都说没听见动静，难不成这是鬼做的？” 能带来把一整个仓库都淹了的水，还能饶过两个守卫的注意，到底是什么人能这么厉害？ 众人瞬间不敢出声了，这种事情还真是说不准，要真是鬼做的，那是不是证明他们做的这些事，连鬼都看不下去了？ 但欣然显然不会这么想，她只觉得是有人在暗中要对付她，偏偏这个人藏得太深，让她一时间根本猜不到对方是什么人。 火云司那边的人她也派人去盯着的，秦坚在牢中被陆柏川公报私仇，还躺在床上休息，陆柏川昨晚是回家去睡的，而何玖娘则在牢房里过了一夜。 目前城中犯病的人越来越多，要是再不解决，查到她这里，这么多年的努力就付之一炬了。 钱兴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变成这样，不管怎么说，这清音园跟他的新妻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才刚过来一晚上就被人一锅端了，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好歹他还是京州城的知府，那些人却肆无忌惮地过来把东西给毁了，这不是根本就不把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他心想对方是真的损啊，这些都是茶叶，被石灰水这么一炮，简直比用火烧了还扎人心啊。 “你们做这茶叶生意屡次受挫，只怕是被本官连累了。” 钱兴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说不定是本官那前妻夏氏娘家动的手，在这之前，京州城的茶叶生意一直都是夏家负责的，但自从你们也开始做茶叶生意之后，他们的生意一落千丈，这就记恨上你们了。一会儿本官派人去问问，这件事毕竟是在本官府上发生的，好歹要给你们一个交代。” 欣然原本完全就没想到这一层，她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茶，而是掺在茶里面的樱夙，所以一直往别的方向考虑，还以为是她们的计划被人识破了。 如今被钱兴一提醒，她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她多心了，说不定就真只是生意上的竞争。 第536章 暴风雨前夕 她忍不住问道：“夏家人这么厉害？” 要知道，她们原本是一个细作组织，里面每个人都是高手，就连她身边的丫鬟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夏家人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除了亲戚挺多，还有些当官的，在当地还算有些名声之外，没什么是能够比得上他们的，要是两次茶叶被毁都是夏家人做的，那这个家族就不该留着了。 一个小小的商户竟然有本事三番两次怀她的事，这样的人，绝对不得好死！ 她暗中握紧了拳头，似乎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置夏家人了。 钱兴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道：“夏家经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用得也不少，说是他们做的可一点都不冤枉他们。更何况本官刚与那妒妇和离，此时正是心中记恨的时候，做出这种事也没什么奇怪的。 管玉莲在旁边听着，瞬间就垂下头说道：“老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也不会让姐姐这么生气……” 她柔柔弱弱地开口，声音似乎有种魔力，让钱兴陶醉得不行。 他当即把人拉进自己怀里，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一切都是那个毒妇的错，等本官让人去问问，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的，要真是夏家干的，肯定得让他们赔偿你们损失！” 钱兴最近被管玉莲天天拍马屁拍得有些飘了，完全忘记自己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靠的是夏家的提拔，现在开口闭口都瞧不起夏家，声音里甚至还带着讥讽的意味。 这正是管玉莲她们想看到的结果，只有让钱兴完全听话，她们的一些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那就有劳大人了，到时候必有重谢。” 欣然微微屈膝，甚至还对着钱兴抛了个媚眼，钱兴眼睛都看直了，觉得这个欣然长得好像比管玉莲还要好看。 只可惜，欣然是个戏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也就只能这么欣赏一下了。 这么想着，他又抱紧了怀里的管玉莲。 管玉莲将他们之间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并不在意，甚至还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她一点都不在意钱兴是否花心，她巴不得钱兴见一个喜欢一个，这样也更容易让她们达到目的，催动局势的发展。 此时清音园那边已经被人堵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是来买茶叶的，说好的今天到货，很多人天还没亮就来等着的。 主要是这几天没有清音园的茶水喝，真的很折磨人，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以前从未觉得一款茶叶这么重要过，仿佛只要不喝就会死一样。 他们满心期待，结果早上却听说货又被人毁了，这怎么能行，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于是就有人觉得这肯定是清音园骗人的，她们肯定是有货的，只是不愿意像以前一样卖给他们，因为在戏园子里喝就会很贵，自己带走就相对便宜很多。 现在想喝的人多了，这些戏子肯定不舍得把茶就这样卖给他们，想留着在戏园子里卖高价。 现在他们是想到抓肝挠肺的，别说是去戏园子里喝了，就算是多加几倍钱，他们也是愿意的！ 于是就有人喊道：“我们价钱买！快把货拿出来！” “加钱，对，我们加钱！” …… 尽管是这样，戏园子里的人也没有回应，现在这样已经算是闹大了，要是被官府注意到，就算之前的事情跟官府无关，那这次肯定也会被盯上的。 一时间，双方都很着急。 昨晚上把库存拉到钱家的时候，他们这边是送了一箱过来的，就是想着自留，在戏园子里招待客人的，现在库存全没了，总的就剩下这么一箱，他们是真的不敢随便动啊！这要是卖完了，就真的没有货了！ 等到欣然回来，大家又聚在一起商量了一阵，这才决定让戏园子开始营业，茶叶不外售卖，只能在楼里喝。 这样技能稳住这些人，也能暂时避开官府的查验。 “东西不多，尽量少放一些，我联系上级的人再送一批货过来，这一次千万不能再出错了。” 欣然忍不住叮嘱，这段时间她这里出了很多差错，上级十分生气，要是再这样下去，她这位置可能是保不住了。 她心中很是生气，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了，甚至为了组织的事情，她都把自己的私人感情处理得很好了，为什么就是无论做什么都不成功呢？ 她觉得自己最近很倒霉，并且还找不到原因。 陆柏川办事效率很高，去找钱兴要了一处荒废着没人住的院子，当天就让人收拾好，把那些病人转移过去了。 在转移的途中有人受不了想跑，被陆柏川亲自抓了回去，强行喂了何玖娘调配出来的药，这才安分许多。 终于到了钱兴和管玉莲大婚的那天，何玖娘提前就给家里每个人都准备了服装，大家一穿上，果然都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合适得不行，就连款式都是他们平时很喜欢的那一类。 陆老头和孙氏被打扮得雍容华贵，就是那种大户人家出来的老爷老太太，两人都喜滋滋的。 “还真是人靠衣装啊！这衣服跟我真是般配得不行！” 陆老头有些自恋地来回看，觉得自己要是穿着这身回去，肯定是十里八乡最帅气的小老头。 孙氏没搭理他，也在欣赏自己这一身衣裳，不得不说，老三媳妇设计衣裳是有些本事的，她从未觉得自己还能这么好看过。 高氏这辈子没化过妆，以前都是在地里干活，也买不起胭脂水粉，现在有钱了，又觉得自己老了，没必要跟年轻人一样整那些，但今天被何玖娘亲自按着化了个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 陆老头自恋了好一阵才去看孙氏，发现孙氏化了妆，忍不住称赞：“啊呀！这老太婆打扮一下真是不一样了，瞬间年轻了二十岁！不对，三十岁！” 这段时间高氏一直在用何玖娘给的护肤品，皮肤变白不少，且秋冬也不觉得干燥了，皮肤状态确实很好，这么打扮起来真的年轻很多。 “哈哈哈哈哈，以前怎么没发现爹的嘴这么甜啊！孙女士，听见没有，年轻了三十岁呢！以后可要多打扮一下！” 孙氏很高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偏偏旁边的何玖娘还笑得这么过分，忍不住伸手给她一巴掌。 第537章 孙女士杀人诛心啊 她那点力度对何玖娘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何玖娘依旧嘻嘻哈哈的，把家里人都打扮好，这才一起出门。 别人去参加这种场合，都是为了攀关系，顺便谈一下儿女亲家之类的，但陆家可不是，陆老头老两口是想去见见世面，一群娃是去吃席，把送出去的礼本吃回来，至于陆柏川两口子，那完全就是想去查查钱兴的老底。 清音园那帮人让她们活动太久了，要是再不处理，事情就很难控制了。 参加个婚宴，陆家全家都来了，这是钱兴根本没有想到的，一时间还有些震惊。 陆家这么重视他二婚的吗？ 怎么感觉比他还高兴的样子？ “钱大人，恭喜恭喜啊！” 何玖娘笑眯眯地祝贺，然后还跟给他介绍一下家里这些孩子。 陆柏川是府城最高级别的官员，今天竟然还带着全家来参加他的婚宴，钱兴脸上老有光了，全程热情地带他们进去，顺便还拍一拍陆柏川的马屁。 心中高兴得不行，觉得陆柏川这么给面子，肯定是自己的新婚妻子旺夫，这才第一天就给他带来好运，以后还得了？ 钱兴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平步青云那天了。 “钱大人太客气了，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就不用再管我们了，我们四处看看，跟人说说话就行。” 陆柏川脸上也带着笑，难得的说两句好听的话。 “好好好，那陆大人随意，下官这就去接别的客人。” 钱兴吩咐身边的下人把陆家人照顾好，这才喜滋滋地离开。 孙氏和陆老头都有些局促，问道：“这就是知府大人啊？”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直面这些当官的，看见知府大人对着自家老三这么谄媚地笑着，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自家儿子是真的很出息了。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别说这些大官，就是一个小衙役，他们都是怕着的，毕竟他们只是平民百姓，不敢跟官府的人对着干。 但现在，知府都对他们这么敬重，可见儿子的影响力有多大。 陆老头和孙氏心中都是很骄傲的，能有这么个儿子，他们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是啊，那边有很多当官的，还有跟着来的官眷，我带你们去认识一下？” 何玖娘往旁边看了看，那些人自然也在看着他们，有好奇也有震惊的，还有想要上前来攀关系，但一时间不敢行动的。 人性百态，完全被何玖娘看在眼中。 “还是算了吧，就在这里坐着好了，都是不认识的人，去了我也不自在。” 孙氏说着就坐下，一群娃围着她，还挺有安全感。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那想不想参观一下知府家，我带你们去看看？” 孙氏还是摇头，小声说道：“还是不去了吧，这小院子挺小的，应该也没什么看头……” 没来之前，她确实挺期待的，结果来了之后，发现这一整个院子，还没有溪水苑那边一个别院好看，各种陈设也不怎么样，孙氏就不怎么感兴趣了。 “噗哈哈哈，孙女士，你可真是杀人诛心啊！这话要是被钱大人听到，不知道得难受成什么样！” 其实钱家不算很小了，只是孙氏见识到的第一个官员宅院就是溪水苑，那可是整个府城除了王府之外最豪华的院子，看惯了溪水苑，再来看这种普通的院子，自然就不觉得稀奇了。 孙氏才不理会她，听着莲花给她介绍周围的客人，还准备让孩子们带她去看戏班子表演。 钱兴为了今天的婚宴还是费了不少心血的，至少比前任妻子那会儿要高大上得多。 周围很多官眷都在小声议论这位新娘子，说她有福气什么的。 没一会儿，陆老头和陆柏川就被一群官员拉着喝酒去了，孙氏和莲花被官眷们围起来，其他几个娃也跟同龄的孩子一起坐着，吃些东西，说些书院里发生的趣事。 而何玖娘就打算这个时候行动，这是之前在家里就跟陆柏川商量好的，他负责躺平就行。 确定孙氏他们周围是有人在暗中保护的，何玖娘就起身说道：“你们玩着，我去趟茅房。” 孙氏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孙氏总是觉得这老三媳妇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但看自家儿子那边好像没什么动静，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要是真的有事，老三不可能不管吧？ 这么一想，孙氏的心就放回肚子里了，一边听着周围那些官眷的奉承，一边看戏。 一会儿还要去观礼，她都顾不上想太多了。 何玖娘刚要走，就有下人来询问要做什么，何玖娘只说里面太闷了，想要出来透透气，下人便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跟在何玖娘的身后，随时听吩咐。 何玖娘并不在意有个人跟着自己，只是自顾自地逛逛，问一下这府中的花是什么品种，又或者水里的鱼是什么品种，小丫鬟很是敬业，基本上都能答得上来 “你可真厉害，知道得真多！” 何玖娘由衷地称赞，是真心觉得这小丫鬟不错，知识涵盖挺广的。 小丫鬟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夫人谬赞了。” 何玖娘笑了笑，下意识伸手去整理自己的发型，然后愣了一下，对小丫鬟说道：“你帮我看看，我头上那支蝴蝶样式的金钗子是不是不在了？” 小丫鬟看了半天，确实没发现她脑袋上有什么蝴蝶金钗，有些焦急道：“不会是刚刚人多的地方掉了吧？奴婢去给夫人找找，夫人请稍等！” “好，我自己也在这附近找一找，那可是我夫君送我的钗子，可不能丢了！” 小丫鬟一路小跑着离开，帮忙去找簪子了。 目送小丫鬟跑远，何玖娘立刻拐了个弯，用最快的速度把钱家的院子熟悉一遍。 到了主院那边，红彤彤的一片，何玖娘本不想过去的，正想绕过去，却发现那么大个主院竟然没有下人驻守。 一般这种情况，要么是受了主人的命令没人驻守，要么就是被疏忽了，全都在外面招呼客人。 但何玖娘觉得，钱家的人应该不会这么不靠谱。 那就是说，是得了主人的授意。 难不成是那位新夫人有什么打算？ 第538章 六六六啊 何玖娘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突然就想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说去就去，一个闪身就进了院子。 院子里空荡荡，有风吹过，红色的绸缎飘个不停，看上去挺渗人。 房间里隐隐有人的说话声传来，一男一女，语气很是急切。 何玖娘知道钱兴是在前院招待客人的，今天来的大多都是当官的，他要亲自招待，是没时间来这里的。 那么，里面的男人会是谁？ 何玖娘嘴巴成‘o’字型，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今天似乎能吃到大瓜，急忙往前靠了靠，方便能听得更清楚一些。 女声道：“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现在都这样了，事情还没解决，难不成真要我陪那个老东西睡觉？” 男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知道这段时间计划总是被打乱？反正你早就不是完璧之身，睡一觉会怎么样？别磨磨唧唧的，之前交代你的事情要记清楚了，别坏了大事！” 女声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男声道：“难不成现在你还有反悔的机会吗？行了，都是给组织办事，办得好了，拿好处的也是你，别搞得像我逼你一样的！” 说完，男人转身就走，一点都不顾及那女子想法。 女子气急败坏地摔了东西，男人也丝毫不在意，出来之后，发现周围没什么人，迅速离开了。 何玖娘在不远处看着，连连咂嘴：“好家伙，这兄妹二人也是假扮的，难怪之前看他们就一点都不像。” 说话的正是管玉平和管玉莲两兄妹，听这话，似乎是那管玉莲到现在都不肯把自己给钱兴，这么说来，钱兴这段时间是什么好处都没拿到，完全在帮着这兄妹俩敢缺德事了。 真是有意思啊！ 钱兴要是知道自己被白瓢，那得多难过啊？ 不着急，很快就能知道了。 何玖娘吃了瓜，也不想再去看管玉莲了，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出手帮助的，毕竟钱兴帮他们做了那么多事，却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这多亏啊！ 不过，看在钱兴和陆柏川同朝为官的份上，何玖娘倒是想当回好人，今晚让钱兴化身为狼，把之前欠的债都给补回来！ 嗯，何玖娘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好人。 出了院子，继续去办正事。 这一次，何玖娘就没去别的院子乱逛了，直接去了钱兴的书房。 今天大喜的日子，大家都有些松懈，即便是有人守着，对何玖娘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轻轻松松绕过去，翻进了书房内。 就跟上次去欣然的地下室一样，何玖娘很快找到一些信件和账本之类的东西，并且还把钱兴的官印给换了，再用空间里的高科技复制一份，原样放回去，全程不超过十分钟。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传来动静，何玖娘下意识地就把自己藏起来，一副吃瓜的样子，在暗中看着一切。 “少爷，我们这样是不对的，还是先回去吧！” 一道略带着焦急的男声想响起，何玖娘瞬间就锁定了声音的主人，看样子是个小厮。 “我心意已决，你就在外面守好门，要是有人来了就赶紧通知好！” 另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随后对方很快进了书房，并把小厮关在外面。 何玖娘也看清了他的长相，眉目清秀俊朗，看上去跟陆小羊差不多的年纪，眉宇间有些像钱兴前妻夏氏，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钱兴和夏氏的儿子了。 少年在书房里找了一圈，也见到之前何玖娘翻看的那些书信，但他并不在意，只是放在一旁，而是继续翻找。 很快，他找到一个盒子，里面前世一些契书，田契地契甚至是房契，另外还有一沓银票。 何玖娘仔细瞅了瞅，几千两还是有的。 啧啧啧，没想到钱兴这么有钱啊，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知府能有的家财，看来这些年，缺德事也没少干啊！ 不过也说不准，毕竟夏氏家里有钱，或许是夏家的钱。 可这不就说明钱兴是在吃软饭吗？ 还是软饭硬吃的那种。 想到这里，何玖娘翻了个白眼。 钱兴，可真有你的。 不过何玖娘也没有心思想太多，那小少年的喃喃自语让她吃到了更多的瓜。 “这些东西都应该是娘的，不能让那个狐狸精把娘的东西抢了！” “真不知道老头是被灌了什么迷魂药，那女人一点都不好看，还整天当成个宝贝似的！” “我把这些东西全都转到我娘的名下，我看你们以后还怎么过！” “你们把我娘赶出门，我要让你们后悔去求她！” …… 小少年一边说，一边继续翻找，然后还拿到了钱兴的私章，当场写了一封转让书，模仿钱兴的字迹签字盖章，还同时印上了钱兴的私章和公章。 然后，少年把那些契书和银票钱都藏进自己怀里，这才开门去叫小厮：“走了走了，你看，我就说不会又是的吧？这会儿他再去前院喝得正高兴，哪里会管这些？” 少年得意地冷哼一声，然后在小厮的马屁声中迅速离开了。 何玖娘从房梁上跳下来，看着被少年恢复如初的书房，对着门口的方向竖起大拇指。 666啊！ 夏氏是个比较聪明含蓄的人，不怎么喜欢在人前炫耀自己的孩子，只需要她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在外做小官历练，小儿子还在读书，而女儿也跟莲花差不多的年纪。 至于这三个儿女到底是怎样的为人，何玖娘是不清楚的，但只看今天这小少爷的做法，将来绝不是等闲之辈。 这个时候，他没有去记恨任何一个人，只是趁着今天书房戒备松懈的时候，把钱兴的财产转移，为自己那被挤出门的母亲谋取一些利益。 不管其他的如何，反正在这个时候，何玖娘是很看得上这小少爷的，很聪明，胆大心细，好好培养，将来可成栋梁之才。 可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啊，他不仅是夏氏的儿子，也是钱兴的儿子，钱兴的罪名一旦成立，他的儿女可都是要跟着一起遭殃的。 最严重的是，钱兴这相当于是勾结外敌了，不管他自己知不知情，反正确实是为虎作伥了，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先整一章续个命啊姐妹们，我们这里被封了，这会儿有好多事情，我之后慢慢补，真是糟心啊…… 第539章 又是成功吃软饭的一天 想到这里，何玖娘就觉得有些可惜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钱兴的错，祸不及家人孩子，何玖娘还是想帮帮忙的。 事情解决完之后，她也不多待，也迅速厉害了，几个闪身就出了院子，动作快得守院的护卫都没看清楚。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能有什么东西？估计就是些鸟啊树叶啊什么的，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 他们两个刚刚就是因为疑神疑鬼，听到一点动静就去查看，结果什么也没有，这会儿才刚回来，这哥们儿又说听见什么动静，这不是瞎闹吗？ 他觉得那哥们儿就是想立功想疯了，好端端的哪能有什么事？ 而这个时候，何玖娘已经回到刚刚跟小丫鬟在的地方，小丫鬟回来有一阵了，没看见她，便在周围找。 何玖娘喊了一声：“我在这儿呢！” 说着，她还招招手，然后朝小丫鬟走过去。 “我在周围找了找，还是没找到。” 小丫鬟也有些愧疚：“奴婢也没找到……” 那可是陆大人送给陆夫人的钗子，这会儿不见了，她担心自己担责，毕竟自己一直是跟着陆夫人的，陆夫人的钗子丢了，她却一直没发现，是她的失误。 何玖娘自然不会无聊到为难一个小丫鬟，说道：“没事没事，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一会儿再找找吧！这会儿应该要去观礼了，我们快走吧！” “好！” 小丫鬟见何玖娘这么好说话，松了一口气，转身往前去给何玖娘带路，结果刚走了两步，就被草丛里一个金灿灿的东西闪了眼，她急忙走过去一看，捡起地上的东西，拿给何玖娘看。 “夫人您看，这是您的钗子吗？” 何玖娘接过来，点头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多谢你了！” 说着，何玖娘还掏出一小块碎银子给她，说是对她的奖赏。 小丫鬟接过，脸上很是高兴，她也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的钗子，竟然在一旁的草丛里，刚刚来来回回好几次也没看见，真是神奇！ 回到前院的时候，新郎新娘已经在拜堂了。 因为钱兴他爹娘都不在了，拜高堂的时候拜的是两个牌位，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很敬重，两位新人对着高堂拜了又拜，周围全是贺喜的声音。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新娘子就被人牵走了。 说来也是奇怪，今日两人大婚，新娘子应该是从娘家被迎娶过来，但因为之前就一直住在钱家，今天甚至都没有迎娶的过程，直接就在钱家完成所有礼仪。 这一套下来，何玖娘都不知道这钱兴对新娘子到底是怎么个心思了，明明很看重这场婚礼，各种东西都筹备得很妥当，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粗糙，真是少见。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跟着众人拍手贺喜，在陆柏川对她传来探究目光的时候，她举起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虽然她从未跟陆柏川说过这是什么意思，但因为长时间的相处，就算她从未说过，陆柏川也明白她这手势的意思。 薄唇下意识勾起，很好，今天又是成功吃软饭的一天。 孙氏看到他们俩这互动，翻了个大白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就明目张胆地传递信息，这是把他们这些人当瞎子呢？ 她老人家觉得这两口子最近有点飘，回去可得好好鞭策他们一下。 观礼结束后，宾客们继续欣赏园中的歌舞，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陆老头刚才就喝了不少，怕这会儿再喝，回去要被孙氏收拾，于是便借口说自己喝多了头晕，不能再喝。 本以为能逃过，没想到此时却有人开口说道：“陆老太爷喝多了，不如喝些茶水醒醒酒？这茶可不是一般的茶，喝了能让人飘飘欲仙，如临仙境，老太爷定会喜欢的！” 说着，就有人吩咐小丫鬟去泡茶，其他人还一直在给陆老头做介绍。 陆老头听到这些人能把茶夸成这样，有些好奇，便问道：“世间当真有这种茶？喝了能让人飘飘欲仙？” “那是自然，喝了那茶，能忘却一切烦恼事，做这人世间最逍遥惬意的人！” 陆柏川听到这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他并没有开口，只是眼神示意了陆老头一下。 陆老头平时很少跟儿子有这方面的小互动，但或许是血肉相连，只这么一个眼神，陆老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顺着那人的话继续问道：“这可真是神奇了，可能与我讲讲这茶的来历？在我老家可从未听说过有这等好物，这茶可是京州特产？” 那人笑着说道：“这还真不是！这茶刚开始是从清音园里出来的，后来管家娘子也做这生意，就是如今知府大人的新夫人。听说新夫人与清音园的帮主欣然姑娘是好友，这才一起做起这门生意。我们原先要么去清音园喝茶，要么去新夫人开的茶楼品茶，唯有这两处才有这种清音茶卖，别的地方可是喝不到的！” “可不是嘛！我们一直喝清音茶，一段时间不喝就想得慌，所以家中常备一些。这段时间清音园似乎是遭到同行嫉妒，运来的茶全被人毁了，我们便是想买也买不到，就只能来知府大人家里蹭线喝了！” “哈哈哈，知府大人娶新夫人莫不是为了喝这清音茶吧？真是有远见呐！” …… 席间又是一阵吹捧知府的话，丝毫没人觉得知府与原配和离，娶新夫人有什么不妥。 就在这个时候，小丫鬟们把茶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茶，引得众人翘首以盼。 很多人都喝过，并且家中有储藏，如今清真园的茶一再被毁，买不到存货，他们平时在家里都是忍无可忍才舍得泡一点点喝。 可今天来了知府府上，新夫人就是做这门生意的，别家或许没有，但知府家里肯定有，所以秉着不喝白不喝的心情，大家纷纷不想喝酒了，全改喝茶。 反正他们也是送了礼的，喝几杯茶不为过吧？ 陆老头本来对这茶还挺感兴趣的，但看着周围几个人大口大口喝下去之后，神情都有些不对劲，又看见儿子对着他摇摇头，便说什么都不肯喝。 第540章 不愧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看他们喝得有些飘了，陆老头急忙从人群中抽身，跑到陆柏川面前，拉着他去旁边问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喝点茶怎么看上去比喝了酒还醉啊？” 陆老头一边说，一边转头看那几个一脸陶醉傻笑的人，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那东西里被人动了手脚，有毒的，爹，您一定不要乱喝。” “有毒？有毒，还敢喝啊！这不都是些当官的吗？这么不怕死啊！” 陆老头瞪大眼睛，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勇的，能这么畅快地喝毒茶。 “他们并不知情，真以为这茶能让人忘记烦恼，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追查这个案子，爹你假装不知道就行。” “好好好，那我可不能跟他们坐了，以免误食，我去小孩那桌坐好了！” 说着，往磊子他们那桌跑过去。 陆柏川则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些官员喝了茶之后的反应，便继续留在这里。 “好茶，真是好茶啊！” “说来也是巧，咱们知府大人两任妻子家里都有做茶生意，不过先前那位家里的茶，可没有现在这位的好，以后咱们就买着清音茶喝了，再也不买那夏家的茶！” “说得对，知府大人都选了新人，我们又何必恋旧茶？想要官途通畅，那自然是跟着知府大人的选择走！” …… 在席间，众人丝毫不避讳，把知府的两位夫人拿来做对比，在他们看来，今天说尽新夫人的好话，知府肯定会高兴的，以后有机会自然首先提拔他们。 可却不知道他们说这种话，完全惹怒了躲在角落里的小少爷钱晨浩，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直接就挣脱小厮冲出来了。 他跑到那些人酒席前，二话不说就把众人面前的饭菜给掀翻在地。 “你们胡说！我外公家的茶才是好茶！这狐狸精的茶里面肯定放了药，所以才会把你们迷得团团转！” 气氛本来挺好的，到处一片欢声笑语，可却被这突然出现的小少爷给打破了。 众人看着闹事的小少爷，不免有些傻眼。 这这这，大家都是来吃酒席的，他这样难免让宾客们不喜。 “少爷快别闹了，我们回去吧，不然一会老爷知道了肯定要生气！” 小厮冲出来想要将他拽走，但他一把甩开小厮的手，接着对众人说道：“那狐狸精连自己家都没有，兄妹俩一直住在我家，却还总说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我呸！不要脸的丑东西，分明是看上我全家的财产，才会联合起来骗我爹！” 在场的众人尴尬不已，这小少爷说话也太直白了些！ 虽然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新娘子都没有从娘家出嫁，而是直接就在钱家举办的婚礼，但这毕竟是知府的私事，不是他们能议论的，所以都聪明的当做不知道，尽管吃喝自己的便是。 可如今被这小少爷出来闹这么一通，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逆子！” 下人通报后，知府火速赶来，看见在大厅里发疯的小儿子，瞬间血压增高，想将人好好收拾一番。 “给我滚回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钱兴气得火冒三丈，今天要不是他大喜之日，他早就请出家法，好好教训这个逆子了。 “我不回去，丢人现眼的人是你！有本事你就将我赶出家门，我才不稀罕你这个爹！我要去找娘！” 正说着，冲进来一个妙龄女子，跑过去将小少年护在身后，对着钱兴说道：“弟弟说的对！爹爹如今要娶新人过门，早就将我们娘和我们兄妹几个抛之脑后！过不久，爹爹还会有其他儿女，又如何会在乎我与弟弟？不如今日当着众人的面，爹爹便将我们兄妹三人全都赶出家门，从此我们与这知府府再无关系！” 知府的大儿子在外为官，这种场合也不愿赶回来参加，但他素来疼爱这一双弟弟妹妹，姐弟俩便觉得大哥要是在的话肯定也会跟他们做同样的决定，所以就擅自把大哥也加了进去。 众人哗然，在旁边窃窃私语起来。 钱兴却觉得脸上实在无关，让人把他们姐弟俩抓起来，姐弟俩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把这席间闹得鸡飞狗跳。 所有人都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这一场家庭闹剧该如何收场。 唯有陆家众人一个个都在努力吃席，不管是小孩那桌还是何玖娘她们那桌，吃得都很是尽兴。 “孙女士，尝尝这个，这可是京州特产，平时很少能吃到的。不得不说这钱大人还是挺舍得的，咱们要是不多吃点，那就是不给他面子了！” 何玖娘一边吃瓜，一边玩孙氏碗里夹菜。 孙氏一边吃一边小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这姐弟俩胆子可真大！” “是啊，我就喜欢这种有胆量的人，原本我还在想要如何帮助他们与钱兴断了关系，现在看来，我似乎是有些多虑了。” 两人凑在一起，说话声音只有彼此听得见。 同桌的其他人看了，嘴上虽然说着奉承话，但心中觉得有些鄙夷。 不愧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跟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都发生这么大的事了，竟然还有心思吃东西，这是饿死鬼投胎的吧？ 两人可不知道这些人在心里怎么瞧不起她们，孙氏继续问道：“你认识他们？又想多管闲事了？” 何玖娘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强撑着说道：“害！怎么能说是多管闲事呢？大嫂开张的时候他们娘还专门去捧场了呢，如今我与他们的娘也算是有些交情，自然不愿意看着他们被钱大人耽误。” “人家可是知府，怎么就耽误孩子了？” “孙女士，你有所不知啊！钱大人乃将死之人，一旦他出事，家里这些孩子便会受到牵连，虽然他不是个什么好人，但稚子无辜，且还是那么聪明的孩子，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被牵连。” 将死之人？ 孙氏眼神闪了闪，难不成刚刚老三媳妇故意离开就是去办这种事？ 今天这宴席，比她想象中复杂的多呀！ 第541章 嘿，就是要多管闲事 钱兴怎么都没想到一双儿女竟然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公然站出来，说是要跟他断了关系。 这对于钱兴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你们放肆！你们是我钱家的子嗣，谈何断了关系？就算你们再不喜，那我也是你们的老子！来人，把这两个孽子给我带下去！” 钱兴瞪着眼睛，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 “别碰我们！我们就是要跟你断了关系去找我娘！我们不要认你这个负心汉当爹！” 小少爷钱晨浩挡在自己姐姐面前，面露凶色地看着众人，反正今天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带着姐姐离开。 “那个蛮妇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我官居四品，让多少人趋之若鹜，而夏家却只是商户，卑贱无比，你们该如何选择，还需要我教吗？” 钱兴是气大了，说话不过脑子，说出来的话直接得罪了在场很多人。 他官居四品是高，但不是在场最高的。 他说商户卑贱无比，可在场的人家里有多少商户？ 若不是靠商户养着，也不会有他们的今天。 虽然他们心中是有些瞧不起商户的，但这是能直接拿出来说的吗？ 众人都觉得自己被冒犯到，就连孙氏和陆老头都气得不轻。 钱兴的女儿钱玉兰开口了：“爹爹说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你说商户卑贱，可当初爹爹可不就是靠外祖这个商户之家起家的？” 钱玉兰一开口，真是大快人心，这小丫头真是他们这些人的最佳嘴替！ 不等钱兴开口，钱玉兰又接着说道：“不说之前外祖家，就是爹爹今日迎娶的新夫人，那也是商户出生的，她不像之前娘亲一样帮爹爹高升，反而一直在依靠爹爹的势力往上爬，这又该如何定论？” “女儿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外室能如此明目张胆的登堂入室，挤走原配夫人，还带着自己的兄长一起将知府府邸霸占，新夫人好手段，挤走了我娘亲，接下来便是我和弟弟。爹爹既已变心，何不趁今日迎新人进门之时，将我与弟弟也赶出家门，省得扰了爹爹与新夫人的好事。” 何玖娘看得津津有味，小姑娘嘴皮子挺利索，她就喜欢这样的。 在场的众人都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钱兴那些下属，这算是钱家的丑事，他们这些人看了，说不定会被钱兴记恨，以后还不知道要给他们穿多少小鞋。 一时间，大家都很是后悔，只想求一双没见过此场面的眼睛！ “你，你……” 钱兴伸手指着女儿，半天说不出话。 他觉得儿女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夏氏那个泼妇教的，这些年他忙于公事，没心思管理后宅，没想到儿女都被夏氏教成这样了，在他大喜之日闹事，摆明了就是要让他难堪。 这些混账！ 钱兴握起拳头，对着身边的下人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孽子关到柴房去，不认错不准吃饭！” “是！” 下人们立刻上前，眼看着两个孩子就要被人按住，何玖娘将自己刚刚啃的鸡骨头甩出去，几个下人的手瞬间就肿起一片，众人惊慌不已，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偷袭了。 陆柏川看见何玖娘的动作，就率先开了口，说道：“钱大人，这虽是你的家事，但这般公然对待两个孩子，只怕是有些不妥。” 他一开口，众人就下意识地觉得刚刚是他出的手，毕竟是火云司的总指挥，刚刚那快准狠的动作，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是啊钱大人，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又何必与孩子这般计较？” 钱兴有些不解地看着陆柏川，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今天却管了他的家事，难不成自己这么做真的太过分了，以至于让陆柏川都看不下去了？ 陆柏川也不知道自家媳妇为什么要出手帮忙，但既然都帮了，那自然是要管到底的。 钱兴对一双儿女说道：“既然各位大人出面，这件事便算了，都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擅自出来！” “不去！我要去找我娘！今天就要跟你断绝关系！”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断亲书横在钱兴眼前，冷着脸说道：“我们已经签字按了手印，从今天起，我们跟你再没有关系，往后我们都要跟着娘亲姓，跟你这四品知府再无关系！” 何玖娘伸长脖子看，好家伙，那手印竟然还是血印子，看得出这姐弟俩离开这里的决心。 “你、你……老子今天费打死你们不可！” 钱兴觉得自己已经做出让步，但这两个孽子却越发得寸进尺，实在可恶，必须好好打一顿才行！ 这时候，何玖娘就真的坐不住了，站出来说道：“钱大人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了，除了抛弃原配妻子，偶尔至亲骨肉，好像再没有别的本事了啊！” 这话侮辱性极强，钱兴的脸瞬间就绿了。 “陆夫人这是何意？难不成也要插手我钱某的家事？” 钱兴的脸冷下来，虽然知道自己的官位不如陆柏川，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何玖娘笑了笑，直接走到姐弟俩面前，说道：“还真被你说对了，我最近闲来无事，就是喜欢多管闲事。毕竟我与这两孩子的娘亲还算有些交情，如今又岂能看你这般欺负两个孩子？” “没娘的孩子像跟草，我算是见识到了。犹记得之前夫人在家中举办宴会的时候，玉兰小姐身上穿的是京州城最时兴的衣裙，头上的首饰和用的香粉都是京州城数一数二的好物，这才几个月不见，玉兰小姐身上穿的却还是几个月前的款式，甚至连香粉都没得用，整个人更是消瘦了一大圈。钱大人扪心自问，自从夫人离开之后，你可有关心过两个孩子？” “再说你刚刚说商人卑贱，那真是不巧，我也是商人，我可不觉得自己哪里卑贱，你这身上穿的，日常用的，哪样不是找商人买的？再者，你自己名下应该还是有些铺子的，你自己没出面打理，可不代表就没吃商人这口饭，不然，钱大人哪来的钱让家里人过上这么奢侈的生活？要说是朝廷那点俸禄，可能吗？” 第542章 哄孩子，划重点 何玖娘发誓，她今天真的只是来吃席的，顺便再去钱兴的书房逛逛，别的可什么都没想干啊。 但是看见两个娃这么惨，影响到她干饭的心情，那肯定不能袖手旁观啊。 虽说之前跟夏氏有些过节，但是从她能听得进自己的话，跟钱兴离了婚，且膝下的孩子也教导得还算不错，她便不想再计较这么多了，反正又不是要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呢？ 现在出手帮助，只是单纯的觉得两个孩子很有个性，小小年纪不畏权势，知道在这个时候要护着自己的母亲，很是令人欣赏。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直接就站出来怼人了，发现好长时间不怼人，这么整一顿，身心愉悦啊！ 在何玖娘说这些之前，很多人是没有注意到这些方面的，尤其是那些大老爷们儿，他们根本不知道现在京州都时兴什么衣裙首饰之类的，所以就算何玖娘说了，他们也不是很懂。 但那些夫人小姐们就不一样了，之前是没注意到，被何玖娘一说，发现姐弟俩这穿着真不像是知府家的少爷小姐，甚至还比不上她们这些五六品的官眷。 何玖娘接着说道：“要是钱大人真的对两个孩子上心，又怎么会放任下人这般苛待两个孩子？想必那新夫人还没过门就开始掌管府上的财政，又想着两个孩子没了娘亲的庇佑，且钱大人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所以这才肆无忌惮地苛待他们，钱大人，是与不是啊？” 何玖娘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本就长得很好看，再这么甜甜地笑着，让在场很多男子都觉得有些不自在，心里一直在酸陆柏川，到底是哪来的福气，能找到这般貌美如花的妻子。 咳咳，众人都只顾着欣赏何玖娘的美貌，根本没什么心思去管钱兴的家事。 钱兴被怼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知道啊！ 此时看看女儿身上穿的衣裳，好像确实是有些旧了，在看看别人家的闺女，他女儿好像确实是有些黯然失色啊。 可这有什么关系，不就是要新衣裳吗？一会儿让人去添置几套不就好了？ 这算个什么事？ 这陆夫人怎么能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插手他的家事！ 两个娃也是没想到何玖娘能观察得这么细致，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办法怎么对付那个狐狸精，就连他们自己都忽略了这些事情，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被何玖娘一说，他们瞬间就觉得自己真的好惨啊。 陆夫人说得对，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他们都被那狐狸精欺负成什么样了呜呜呜…… 然后众人就看见刚刚还龇牙咧嘴要闹事的两个娃，突然嘴一瘪就开始哭起来，好像受了什么惊天大委屈一样。 这大喜的日子，两人哭得好像死了爹似的。 众人：…… 钱兴：……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小兔崽子就是来给他惹晦气的！ “不就是几件衣裳吗？我这就让人给你们买！” 钱兴只觉得头疼，他向来不管后宅的事情，这些事情确实是交给新欢去处理的，但他还在热恋期，是绝对不会觉得新欢不好的，这可是他心心念念要娶回家的姑娘，可不能被两个小兔崽子离间了感情！ “啧啧啧，钱大人还是不知道孩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们在乎的不是几件衣裳，而是大人真正的关心，既然大人做不到，给不了，何不让他们如愿回到母亲身边？” 钱兴瞬间不满，说道：“这怎么……” “大人先别着急啊，这也是为大人好啊！” 钱兴瞬间满头问号，让他把自己的儿女赶出家门断绝关系，怎么还是为他好了？ 何玖娘继续说道：“新夫人年纪好小，肯定没有照看孩子的经验，这疏忽了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二位才刚新婚燕尔的，若是被两个孩子影响了感情，这多亏啊！” “再说了，两个孩子只是跟着母亲住，并不代表就真的不是大人的骨血了，这血脉关系摆在这里，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是不是？” 何玖娘语气慢慢缓和下来，把钱兴哄得一愣一愣的。 陆柏川觉得没眼看，他媳妇现在忽悠钱兴的样子，跟她给儿子讲的故事里的狼外婆一毛一样！ 众人竟然也觉得何玖娘说的有几分道理，一时间有些期待地看着钱兴，希望他能成全两个孩子。 钱兴看着两个娃哭得那么伤心，又见大家都这么殷切地看着他，一时间有些心软，又想着自己确实要跟新夫人温馨一段时间，没心思管这两个兔崽子，就说道：“也罢，那就让你们去跟你娘住一段时日……” 话没说完，钱晨浩就把断亲书举到他面前，说道：“签字！” 钱兴：…… 他瞪着眼，示意小兔崽子不要得寸进尺。 陆柏川说道：“既然是哄孩子开心，钱大人又何必犹豫？” 哄孩子，划重点。 钱兴顿时就不纠结了，伸手拿过笔，在那断亲书上签了名。 心想反正没盖上印章，这断亲书是不生效的，就真的是哄哄孩子罢了。 无妨无妨，过几天就让人去把他们带回来，到时候再好好教训就是了。 这么想着，他的心情明朗了不少，脸上都有了笑意。 两个娃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看着那断亲书很是激动，然后直接当着何玖娘的面跪了下去。 “多谢夫人！” 今天要不是有何玖娘帮忙，他们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拿到断亲书的。 钱晨浩已经在书房拿到了印章，其他东西都可以自己转移，只有这断亲书是一定要让钱兴当众签字的，到时候钱兴要是耍赖，那在场的人都算是人证。 只要他签了字，他们就可以自己盖章，这样就跟钱家没关系了。 他们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那姓管的女人整天跟那些戏子混在一起，还做什么茶生意，看似是抢了他们外祖家的生意，实际上却是在利用他们的爹做坏事，钱晨浩之前不小心听见她们在谋划，虽然没有听得太清楚，但大意是懂了的，他爹已经入局，无药可救，他们一定要保全自己和娘亲。 也就是这样，当初他们的娘亲有些动摇的时候，他也是一直推波助澜劝他娘和离，并且保证自己一定会想办法去找娘亲。 大哥不在家，他就是小男子汉，绝不能让姐姐和娘亲落入危险之中。 何玖娘把人扶起来，正想说几句不用谢之类的话敷衍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下人慌张跑进来，说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百姓，闹着要买清音茶，要见欣然姑娘和咱们夫人呢！” 第543章 你这瓜子哪来的，分我一半! 钱兴很是不解，怒道：“要买茶就去清音园，来本官府上作甚！” 下人着急道：“百姓说是因为清音园的欣然姑娘说这几日肯定会有货，但却迟迟没货，说咱们夫人和欣然姑娘骗人，想找老爷讨个公道！” “真是岂有此理！” 钱兴气得都快要喷火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挤在今天发生？ 这明明是他娶妻的大好日子，那些人就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吗？ 更何况，自古以来，哪有被人逼着做买卖的？ 这可是知府府邸，那些百姓却赶来闹事，还有没有把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 “把人统统赶走！敢来坏本官好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钱兴正在气头上，也顾不上在场这些人，直接吩咐人去处理。 “慢着。” 人群中，陆柏川开了口。 这要是换做别人，钱兴还有质问的资格，可这是陆柏川，钱兴就算不高兴，也只能伏低做小，赔着笑脸说道：“陆大人，今日是下官的大喜之日，这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明日再说吗？” 他语气看似小心翼翼，实际上满是抱怨，分明就是对刚刚他们两口子插手他家事的事情耿耿于怀。 陆柏川可没那么多心思跟他废话，面无表情地说道：“钱大人，这自古以来，从未出现过这种现象，百姓们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闹事，反而趁今天来这知府府邸，他们难道不知道今日是钱大人的大喜之日吗？为官者，就该为民请命，便是天大的事情，也当以民为先。” 这话说得令众人汗颜，众人都觉得陆柏川在装x，虽然他现在就是很受宸王的看重，也不至于这样吧？ 再说了，百姓们只是想买茶而已，哪有他说得这么严重！ 众人是想劝劝的，但看到他那不容拒绝的态度，还是没敢说什么。 钱兴心里窝着一口气，把陆柏川两口子给恨上了。 刚来那会儿，他还觉得自己有面子，能让陆柏川全家都来为自己贺喜，够出去吹好久了，结果这一桩桩的事情发生，他已经后悔当初给陆家发请柬了。 就不该让他们来！ “走吧，出去看看！” 钱兴甩着袖子出去了，明显是做给陆家人看的，结果人家根本不介意，照样一起跟出去看。 “孙女士，你去不去？” 何玖娘挤在孙氏身边，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瓜子，嗑得正香。 “去啊，在乡下难得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走走走！你这瓜子哪来的，分我一半！” 孙氏理所应当地伸手过来，何玖娘还真分她一半，然后叫上一群娃，一起出去看热闹。 几个娃本来是不想去的，他们正在辩论刚刚陆柏川说的那句话，有另外几个官员的孩子觉得这话太绝对了，当官的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但陆家这群娃却始终坚定陆柏川说的，吵得热火朝天。 但何玖娘却说道：“走走走，出去看，晚上回去要根据今天的事情写篇文章给我看的，不看怎么写？” 见何玖娘随机布置作业，几个娃瞬间一愣，冲得比谁都快，生怕去慢了错过精彩环节，晚上交不上文章。 为了考验他们写文章的能力，何玖娘会随机命题让他们发挥，写得好有赏，写得不好就有罚，挺刺激的。 他们一跑，其他几个娃见也没什么事，也别扭地跟出去看。 何玖娘和孙氏在后面，正准备走呢，钱家姐弟俩弱弱地叫住了她。 “夫人，我知道那些百姓来找我爹做什么，你也知道对不对？” 钱晨浩看着何玖娘，眼神很是坚定。 何玖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夫人是好人，知道我爹会出事，所以才会帮助我和姐姐，我们姐弟俩在此谢过夫人大恩，往后愿报答夫人！” 说着，两人再次跪下，郑重地磕了头。 其实这是他猜到的，因为从狐狸精来到府上之后，他就在悄悄调查她的一些事情，发现一些很诡异的事情。 只要喝了清音茶的人，就再也不想喝其他的茶，有好几次他看见他爹喝了茶之后的样子，一脸陶醉，意识都不全，甚至不知道他就在不远处，就算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也毫无察觉。 再看那些喝了茶的百姓，一天不喝就想得慌，并且因为他一直关注这件事，知道最近去找何玖娘看病的人，大多是因为没有茶喝引起的疯病。 那些人发病的时候，模样之可怕，甚至还会对自家的家人大打出手，他看得惊心动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开始策划要跟父亲断了关系，这样等事情败露的那天，他们兄妹三人，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至于他爹，一步错步步错，已经回不了头了。 姐弟俩突然说这番话，让何玖娘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小男孩，比她想象中更为聪慧！ 早就知道他爹和管玉莲有问题，他却从来不说，步步为营，把房契地契和钱都拿到手，然后特意当着大家的面来断亲，到目前为止，钱兴都不知道自己被儿子算计了。 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份心性，长大了还得了！ 何玖娘看向他的眼中都带了光芒，这样的人，只要好好栽培，以后必成大器。 “你们都起来吧，你说的这种话我听不懂，以后也不必再说。这些话我就当你没说过，趁现在赶紧去找你们娘吧。” 再晚一些，可能就走不了了。 姐弟俩点点头，趁乱赶紧离开了。 何玖娘看着他们的背景，感叹道：“没想到这钱兴自己不怎么样，孩子却那么聪明，真是令人意外啊！” 孙氏嗑着瓜子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俩孩子不错，这是不是人家说的那什么灭亲戚？” “是大义灭亲啦！这其实不太算，他们只是为了自己，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而已，至少他们没有说出钱兴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何玖娘耐心解释，然后拉着她匆忙往外走：“快快快，一会儿看不上热闹了！” 这会儿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百姓们全都挤在门口，刚开始那会儿是想让欣然和管玉莲出来，卖茶给他们。 结果当场有几个人犯瘾，像疯了一样在地上打滚，甚至还对周围的人动手，就有人站出来说这茶有问题，骂钱兴是狗官，放任身边的女人卖有毒的东西给他们，不配为官之类的话。 何玖娘和孙氏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吵得很激烈了。 第544章 好歹让人家过个安稳的洞房花烛夜 钱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见这些人自己门前闹还觉得晦气，总觉得是有人针对他。 虽然他知道清音茶是好东西，一天不喝就想得慌，但是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整他。 这么想着，他看了陆柏川一眼，今天到现在为止，就这两口子最为多事，很有可能是他们在针对他！ 只是他找不到什么理由啊，自己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现在钱兴是处于完全懵圈的状态，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管玉莲利用，还被儿女抛弃，甚至不知道一直被陆柏川他们盯着。 “你们这些刁民，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官何时坑害你们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钱兴实在不方便让人把这些百姓赶走，穿着喜袍的他，站在人群中，多少显得有些讽刺。 “狗官！事到如今还不承认！那茶就是有毒的，多少人都送去医馆诊断了，你这狗官纵容女人残害我们这些百姓，你就是该死！” 有人气急了，根本不顾忌钱兴的身份，直接就往他身上丢烂菜叶。 好好的喜袍，瞬间就脏污不堪。 这时候，有些官员也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这清音茶好像确实是跟百姓们说的有些像。 味道并不上上乘，但就是让人惦记得慌，每天都要喝，喝不到就心痒难耐，做什么事情都没心情，难不成这茶真的有问题？ “来人来人，快把这些刁民赶走！都赶走！” 钱兴整个人都狼狈不堪，指使身边的下人去把百姓们轰走，但这些人哪里是这么好对付的，犯了瘾的人更是什么都顾不上，上前去抓着钱兴的袖子讨要茶叶，还说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给他一些茶叶就好。 现场顿时有些控制不住，何玖娘本来只想看热闹的，但没想到有这么多犯瘾的人，急忙把手里的瓜子塞给孙氏，冲出去对陆柏川说道：“派人把这些人都带走，这么下去不行的。” 陆柏川点点头，开始安排人办事，但百姓们都在气头上，认为这些当官的害人，说什么都不肯走。 “我是火云司总指挥陆柏川，在这里跟各位保证，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他说着，拿出自己金灿灿的令牌，百姓们一看，哄闹的现场瞬间就安静下来。 有些人不知道火云司总指挥是干什么的，但有些人却是听说过，这火云司总指挥就是宸王的人，肯定能将钱兴那个狗官拉下台。 还有些人才不管什么当官的，他们只是认出了何玖娘，一个个对着何玖娘跪下，求何玖娘救命。 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他们这些当官的还没有何玖娘好使。 “大家都起来，我会给大家想办法的。” 何玖娘安抚了一会儿，拿出银针帮几个情况严重的控制一下，然后让他们先跟陆柏川的人走。 陆柏川这才问道：“钱大人，那清音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钱兴有些着急：“下官、下官也不知道啊！大人，肯定是这些刁民故意来陷害下官的！” “钱大人真会开玩笑，你是没看见那些人都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了吗？有谁会用自己的身体来陷害别人？” 何玖娘冷笑一声，说道：“今天的喜酒就喝到这里吧，刚刚带走了这么多人，一会儿还有的忙，祝钱大人与新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着，拉着陆柏川就走，孙氏和陆老头叫上一群娃，也赶紧跟着上车， 钱兴真是觉得莫名其妙，这好好的喜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反正他是完全信任管玉莲的，那娇娇弱弱的女子，平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伤害百姓的事情？ 其他人多多少少猜出一些端倪，也纷纷告辞了。 在回去的路上，陆柏川问何玖娘：“方才我可以直接让人把钱兴和管玉莲拿下，你为什么阻止？” 本来他都打算动手了，这件事到这里就该收网了，毕竟拖的时间有些长了，但是没想到他媳妇竟然要主动离开，这是什么原因？ “哎呀，今天毕竟是钱大人大喜的日子，抓人不显得晦气吗？好歹让人家过个安稳的洞房花烛夜啊！” 何玖娘笑得格外暧昧，眼中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陆柏川：…… “都这样了，他们还有心思？” “那必须的！我给他们时间，他们就要好好珍惜才行！” 何玖娘满脸霸道，钱兴被利用做了那么多错事，要是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她都替他亏得慌。 所以，今晚上，至少让他把本讨回来吧！ 陆柏川：…… 幸亏他们没跟爹娘和孩子们坐一辆马车，不然这话要是被他们听见，他简直不敢想…… 何玖娘却哈哈大笑，笑容格外猥琐。 管玉莲在新房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管玉平是知道的，在那些人闹起来的时候，他就急忙跑去清音园送消息了。 刚开始的时候，欣然也在钱府的，毕竟有她的戏班子表演，但一直心神不宁，就先回去了，他要去问问欣然，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结果欣然知道的时候，看上去并不惊讶。 “我早就猜到会这样了。” 欣然面无表情，一时间看不出喜怒。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火云司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到时候我又该如何？” 管玉平有些着急，他这好不容易才靠着钱兴的关系考上举人，还要准备明年的会试，要是这会儿事情败露，他们多年的计划不就毁于一旦？ “不着急。我早就让人把茶送去京城，这个时候，恐怕连北炎的皇帝都成瘾了，只要他需要清音茶，就得听我们的，连皇帝都听我们的，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说话的时候看不出喜怒，却总让人心中不踏实。 管玉平不确定地问道：“真、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就好好准备明年的会试，这里就算出事，也由我一人承担，牵扯不到你身上。” 说着，她端起手边的茶水，条斯慢理地喝了一口。 第545章 你愿意跟我走吗? 管玉平虽然觉得有些不靠谱，但是听她说会完全承担后果，瞬间就放心不少。 也是，清音茶一事就是清音园里售卖的，而管玉莲只是有合作的关系，到时候把过错全都推到欣然身上，他和管玉莲就能全身而退。 现在管玉莲是知府夫人，而他是最出色的举人，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几分底牌的。 他之所以能这么想，完全是不知道陆柏川早就知道他们作弊的事情，否则也不能这么心安理得。 欣然看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中嗤笑，大老爷们儿就这点胆子，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要不是因为他们俩对组织还有些用，她都不想给管玉平好脸色。 正说着，外面就有人进来说道：“姑娘，秦二爷来了。” “嗯？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 欣然扯了扯嘴角，一时间，她也不确定秦坚现在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百姓们闹出来的动静有些大，她不信秦坚什么都没听说。 到了真正考验他的时候了。 下人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低着头等吩咐。 欣然静了一下，对管玉平说道：“你先回去吧，最近不要来这边了。” 这也正好是管玉平心中所想，点点头从后门离开，并没有跟秦坚碰上。 得了欣然的同意，下人这才将秦坚请进来。 之前秦坚在牢中受了刑，出去之后一直在养伤，这几天并没有来清音园，但欣然却一直关注这他的情况。 秦坚走进来，看见神色冷淡的欣然，这跟他之前见到的人完全不一样，心中有些警惕，但还是焦急地问道：“欣然，那些茶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多百姓在闹，已经传到火云司去了。” “你知道了。” 欣然勾了勾唇，并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秦坚一脸理所当然，这么大的事情，他要是假装不知道，合适吗？ “是我在茶里动了手脚，所以你是来抓我的吗？” 欣然也不装了，收起之前表现出来的柔弱小白脸的模样，面上甚至带了几分讽刺的笑。 早上刚刚收到京城那边的传来的信，说老皇帝很喜欢这种茶，甚至还赏赐给一些受宠的老臣，带去京城的那些根本不够，让她再派人送些上去。 老皇帝已经中招，她现在有恃无恐。 秦坚一脸痛心和不解的神色，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陆柏川已经开始介入，很快就会查到这里来了。他那个人死板不讲理，肯定不会听我的！” “欣然，我不管你是处于什么原因做这些事，我来也不是为了质问你，我只是想来给你提个醒，趁陆柏川的人没来之前，你快走，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的！” “走？我能走到哪里去？” 欣然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他眼中的担忧不像是假的，难道他是真心喜欢自己？ 想到在牢房里，他为了清音园这些人，一个劲儿地跟陆柏川对着干，所以才会被打得受伤，难道自己的怀疑是错的？ “不管走到哪里，这京州对你来说已经不安全了，我是刚收到这个消息的，现在陆柏川已经去百姓们家里收集了，很快就会来这里，到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情绪很激动，双眼微微泛红，看上去是真的很怕陆柏川不会放过她。 欣然心中有些柔软，任由他拉起自己，去后院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她突然停下来，看着秦坚，问道：“秦二爷，你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跟我一起走吗？” 秦坚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对自己提出邀约。 “跟我离开，就意味着，你背叛了北炎皇室，从此再也不是前途光明的火云司副指挥，只能跟着我一起亡命天涯。你，愿意吗？” 秦坚心里哇哇哇的乱叫，谁要跟你私奔啊啊啊啊！ 但表面上，他却坚定点头：“好！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句话，让欣然有些触动，看着他，目光灼灼，最终还是点了头：“好！” 秦坚看着他去收拾东西，他的思绪在快速的运转着，他特意来跟欣然打小报告，就是为了让她尽快离开，然后带他们寻找到这些人的老巢，可如今突发变故，欣然让她跟自己走，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像在南泰一样，继续作为卧底，然后随时给北炎这边传递消息？ 他本应该回去跟陆柏川说一声的，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回去肯定会让欣然怀疑他，那就只能先离开，等以后再找机会给陆柏川传信。 欣然要走，其他人自然也要跟着走，现在清音园确实不安全了，就算不被火云司盯着，那些百姓也会时常来捣乱，反而不利于他们与京城那边联系。 反正现在已经稳住老皇帝，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如今离开，不过是权宜之计。 况且秦坚会跟他们一起走，以后能让秦坚打一手感情牌。 欣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来看见秦坚还在院子里等她，便问道：“你没有要收拾的吗？” 秦坚摇头：“都是些身外之物，现在回去会被人怀疑，能跟你在一起就足够了。”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片深情，对欣然那是情根深种。 欣然满意地笑笑，过来牵他的手：“好，以后我养你！” “好。” 他笑着将人搂进怀里，脸上一片向往。 心里哭唧唧，离开京州，得多久吃不到弟妹的陆黑鸭和奶茶，还有其他的好东西……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把东廷这些人处理好，回京州！ 天色暗下来之后，清音园的一群人策马出了城。 黑暗中，何玖娘和陆柏川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去的一群人，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没想到秦大哥就这么跟人私奔了，艳福不浅啊！” 陆柏川：…… “秦坚牺牲确实挺大。” 这是陆柏川没想到的，本来计划的是今晚就去超了钱兴家，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但媳妇却说让秦坚去表现一下，最好让欣然等人能离开这里。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但意外的是，秦坚也被拐走了…… 第546章 终究是她输了 “走吧走吧，回去睡觉，相信秦大哥很快就能给我们送来好消息。” 看见秦坚被拐走，何玖娘知道这件事会比他们自己去查方便很多，拿出最实质的证据，甚至能让北炎光明正大的出兵攻打东廷。 从整体国力来看，东廷绝对不是北炎的对手，不然也不会排出这么多人潜伏在北炎，只为撕开一处裂口，让东廷入侵得顺利一些。 而现在，他们在裂口还没有完全撕开之前就发现了，并做了补救措施，东廷定会元气大伤。 那时候，就是北炎进攻的最佳时机。 何玖娘拉着陆柏川从城楼上下去，上了马车，何玖娘打了个哈欠，然后格外精神地问道：“想不想去看钱兴入洞房啊？” 陆柏川：？？？ 何玖娘笑得格外猥琐：“嘿嘿嘿，我在钱兴身上动了手脚，今晚他肯定特别猛！” 陆柏川：？？？ “哎呀，去不去吧？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陆柏川：…… 他很是无语地看着自家媳妇，怎么的，想去看钱兴有多猛，是因为他平时不猛？ 这么一想，他就想起夜探清音园那晚上，难不成媳妇真觉得他不行？ “怎么不说话？唔……” 何玖娘刚凑过来，就被陆柏川一把拉进怀里，脑袋压下来，直接堵住她叨叨个不停的嘴。 何玖娘瞪大眼睛，不是啊，她只是想去看热闹啊，这男人恼什么？ 这么一亲，何玖娘身子就软了，趴在陆柏川怀里喘着气，到了家，都是陆柏川直接把她抱回房间的。 她被放到床上，看着男人一言不发地脱衣裳。 何玖娘：？？？ 没一会儿，男人光着精壮的上身直接朝她压过来，大手从她衣摆处探进去，声音格外好听：“不用去羡慕别人，你也可以有。” 何玖娘：？？？ 她只是想去看热闹而已啊！ 怎么自己反而变成热闹了？ 心中的疑惑终究是没能问出口，发出的每个音都被男人吞入腹中。 一整夜，房里动静就没停下来过，期间隐隐有何玖娘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但很快又被压下去。 这天晚上，陆柏川老公力max！ 秦坚那边一直在连夜赶路，在下半夜的时候找到一处破庙，众人便决定在这里稍作休息，然后继续赶路去京城。 到了京城也更方便与霖王联系，这会儿，清音园的人也不再顾忌什么，说的话也越来越大胆，秦坚就算是想装傻也装不下去了。 即便如此，他却什么都没问，似乎对他们的事情一点都不好奇。 “你们都饿了吧，我去林子里看看能不能找些野味回来。” 从清音园出来的，大多数都是女子，少数有几个男的，看上去也是娘们儿唧唧的，秦坚是不想指望他们的。 众人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发现他竟然对她们聊的话题不感兴趣。 欣然拉住他，问道：“不留下来听听我们的计划吗？毕竟你以后也是我们里面的一员。” “不了，我的目的只是想带你离开，至于你们的事情，我不想过多参与。” 他是想表现出有些生气的样子来，这样才能更加真实，毕竟在合理的剧情里，之前的一切欣然都是骗他的，而他深陷其中，就算知道自己被骗，也还是义无反顾带着她一起离开，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一点都不生气，谁被骗了还没脾气，那不是大冤种吗？ 秦坚认为，自己会有这样的表现是很正常的，这样才符合一个正常男人的思维。 事实也确实如此，听见他这么说，欣然心中有些感动。 但是—— 下一刻，一把匕首就抵在秦坚小腹上。 欣然是用了些力道的，即便因为天冷，秦坚穿得有些多，但还是能感受到一丝刺痛感。 “欣然，你这是……” 秦坚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其他人也震惊欣然的反应，站起来往这边过来。 欣然看着秦坚，眼睛有些红，嘴角还带着笑意，说话的话却满是自嘲：“秦二爷，你骗得我好苦啊！” “呵呵呵，亏我还傻傻的以为你真的对我情根深种，从未对你有过怀疑，结果我才是最傻的那个！” 欣然笑着笑着，眼中带了泪水。 之前还一直自责，自己这样欺骗他，他知道之后该怎么办，可现在才知道，小丑竟是她自己。 动情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她这个傻子。 秦坚心中有些慌，不知自己是哪里除了纰漏，竟然被发现了。 又或者，这是她对自己的考验？ “欣然，你都在说些什么？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秦坚满脸悲痛，感受着小腹传来的刺痛感，他心一横，还故意往前走了一步。 欣然却往后退了一步，匕首始终没有刺进他的小腹。 “你不必再这般像我证明什么，你做得再说，也没有身体诚实。” 欣然笑得很是凄凉，这下子，不止是秦坚，就连其他人也是懵圈的，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秦坚是完全能信任的吗？ “清音园库房里那把火是你放的吧？我竟然被你骗了，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些，呵呵。” 什么！ 众人瞪大眼睛，秦坚放的火？ 可那几天，秦坚不是不在吗？ 说是趁陆柏川不在，要去抢些功劳。 那是假的？ 秦坚暗暗心惊，但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欣然，你在说些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够了！” 欣然厉声打断，声音里甚至带了哭腔：“我早就开始给你喝清音茶，按理来说，早就成瘾，几日不喝，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需要我多说吗？” 这场争锋中，终究是她先心动，输得一败涂地！ 秦坚身子僵了一下，娘诶，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弟妹给了他解药，所以不管喝多少，都不会上瘾，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完全没顾虑到这些。 从被陆柏川抓去牢房到现在，十来天都没有喝过那茶水，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是那茶叶没起到任何作用。 那种东西毒性霸道，不管意志力多强的人都会受不了，但秦坚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反应，这就足以说明一切。 “说起来，还要感谢陆柏川将我们一起抓进去这么长时间，不然我真的不会想到，你对我的点点滴滴，都是假的！” 欣然眼中蓄满了泪，将手中的匕首扔在地上。 而清音园的其他人，却一个个都抽出长剑指着秦坚。 欣然不忍心亲自动手，但也绝不会让秦坚活着离开。 第547章 放她走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秦坚也不需要再假装深情，往后退了退，警惕地看着这群人。 在清音园潜伏了这么久，他知道这些人的能力，一个个都不差，若是单打独斗，这些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但若是联手，只怕就有些困难了。 他跟这些人离开很是仓促，都没来得及跟陆柏川说一声，他出城良久，就算是放信号也不一定来得及，难不成今夜真要丧身于此？ 他咬了咬牙，娘的，早知道就去吃一顿陆黑鸭再出城了，这心心念念的味道，要是就这么死了，那岂不是成为他终身遗憾？ 宸王还未称帝，他还尚未娶妻，天天看着陆柏川给他秀，让他觉得这辈子不娶妻实在是枉来一遭。 不行，他还没尝过爱情的苦，拼了老命也要活着回去！ 他抽出腰间长剑，问欣然：“所以你将我引出来，便是想要我的命？” “不然呢？” 欣然笑得很难看，但还是想让他死得明白：“你愿意跟着我们出来，不就是想做内应吗？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我们东廷的清音茶无药可解，一旦成瘾，将会伴随终身，你们北炎这些窝囊废，终有一日会臣服在我们东廷人的脚下！” 秦坚冷嗤一声：“长得不行，想得倒是挺美！若真是无药可解，你猜我为何喝了这么久会一点屁事都没有？” 反正现在已经捅破了，秦坚也不想再继续伪装，说的话格外刺耳。 欣然虽然早知道他是装的，但听见他这么说自己，还是狠狠地被伤到了。 他竟然说她长得不行，可值钱他却满脸痴情地跟她说，她是这世间最好看的姑娘。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秦坚，你说这是人话吗？你对得起我们姑娘吗！” 说话的是欣然的小丫鬟，刚开始她是觉得秦坚不可靠的，但从欣然生了病，他日夜在清音园照顾，甚至就连欣然吃了何玖娘的药之后，变得有些奇怪，秦坚也从未表示过嫌弃，甚至每天孜孜不倦地陪着欣然锻炼，她才觉得秦坚或许是真的对她家姑娘情根深种，慢慢放下了防备。 可如今被姑娘看破他的心思，他竟然能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作为姑娘的贴身丫鬟，知道姑娘对秦坚是动了真心的，可想而知现在姑娘心里有多难过。 “切，”秦坚笑得像个渣男，很是不在意地说道，“说得好像你们对得起我一样，要不是我有弟妹提前给的解药，现在早就成了瘾君子，任由你们摆布了。” 听着他开口弟妹闭口弟妹，可想而知跟陆家关系有多好，欣然气得想吐血，怎么她之前就信了他们之间关系不好的鬼话呢？ “少废话，上！” 其中一个人开口，众人便提着武器冲上去，群攻秦坚。 秦坚连连后退，在应付的时候也在想着撤退之策，好巧不巧的是，他的位置距离马还有点远，马被拴在树干上，叫也叫不过来。 没有马，他是没办法靠双腿跑回去的，只能硬刚了！ 秦坚咬着牙，心想若是今天回不去，那就将这些作恶的东廷人留下也是不错的，这也算是立功了。 就是可惜，吃不到弟妹做的新口味食物了…… 这么想着，他越发凶猛起来，扬手就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两个女子斩杀。 其他人见状，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们这么多人围攻秦坚，他竟然还能斩杀她们两名同胞！ 那两人一死，更是激发众人的杀意，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朝秦坚扑过去。 秦坚刚开始还能应付，但慢慢的就有些受不住了，又杀了三个人之后，他自己也是遍体鳞伤，握着剑的手都是颤抖的。 天快亮了，这几天都是晴天，秦坚往东边的方向看了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新升的太阳。 “受死吧！” 有人看见他重伤，整个人成了血人，冷笑一声，提气朝他这边扑过来。 秦坚用尽全身力气去挡，手中的剑却被劈成两段，眼看那刀子就要劈到他脸上，秦坚有些撑不住地闭上眼睛，他尽力了。 剿灭东廷细作的大业还未成功，但他已经没办法继续为殿下效力了。 然而，等了一会儿，料想中的刀子并没有落下，他睁眼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四个黑衣人，帮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击，然后迅速与清音园的人缠斗在一起。 且这四个黑衣人的实力很强，对于清音园那些人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碾压。 清音园众人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全都成了四个黑衣人的刀下亡魂。 欣然本以为秦坚必死无疑，所以自己就没有出手，但现在看见自己人都没了这么多，她瞬间顾不上其他，骑了马就跑，黑衣人本想将她留下，秦坚大喊一声：“放她走！” 黑衣人没说话，但还是看着欣然离开了。 而欣然却在听见这话的时候身体僵了一下，他心中真的没有自己吗？ 秦坚想的却是，弟妹的意思就是让欣然离开，以此牵动出掩藏在幕后的主使者，欣然一死，弟妹之前的布局就废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过来查看他的情况，发现他伤得挺严重，给他吃了两丸药。 “多谢，你们是……” “我们是千帆阁的人，陆三爷知道你潜伏在清音园会有危险，便让我们暗中保护。” 秦坚很是惊讶，竟然是千帆阁的人。 竟然是陆柏川安排的！ 他突然想起之前陆柏川说想派人暗中保护他，但是苦于火云司的人不够用了，他当时还说自己不会有事，让陆柏川不用麻烦，但没想到他还是去请了外援，并且在这关键时候救了自己一命。 果然，关键时候还是兄弟靠谱啊！ 秦坚被几人扶上马，考虑到他伤得比较严重，回去得也比较慢，但即便如此，秦坚因为伤势严重，还是撑不住晕过去了。 见他彻底晕过去，几人对视一眼，策马扬鞭加快速度回城，这个时候回去，应该能赶在何玖娘去医馆坐诊之前到达溪水苑。 第548章 孙氏的老母亲情怀 因为那什么，何玖娘又一次睡了懒觉，日上三竿还没有爬起来。 陆柏川打算今天去抄知府府，但又想等着何玖娘一起出门，所以大早上起来监督一群娃锻炼，还帮孙氏穿了针，帮陆老头修了一下烟袋锅，还是没能等到他媳妇起床，而是等来了奄奄一息的秦坚。 “三爷，不好了，秦大人被人送回来了！” 今天轮到徐大山守门，见到来人，急忙进来通报。 好在徐大山也不是那不懂得变通的人，并没有让他们在外面等，而是直接把人带了回来。 所以，陆柏川一抬头就看见被黑衣人扛进来的秦坚。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了！” 孙氏见状，也急忙上前来看，秦坚这情况，可比当初在逃荒路上被何玖娘带回来的时候要严重得多啊！ “秦二爷身份被发现，清音园众人欲杀之。” 其中一个黑衣人解释。 “有劳了。” 陆柏川急忙让人把秦坚送去客房，自己去叫何玖娘起来救人。 而四个千帆阁的人则被请去宴客厅吃些东西，四人齐声表示要吃陆黑鸭。 在陆家，这小小的要求自然是无条件满足，不仅有陆黑鸭，还有奶茶，臭豆腐，炸洋芋…… 何玖娘脸都没洗就赶紧跑去给秦坚检查，看见那一身的伤，直呼好家伙。 “幸亏千帆阁的人给他止了血，不然到现在血都要流干了。” 说着，何玖娘把自己配置的药丸不要钱似的塞进秦坚嘴里，然后让陆柏川帮忙，把他衣裳扒了。 虽然让自家媳妇儿看兄弟的身体让他有些不爽，但此时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便三下五除二在他身上的衣裳扒了个光。 好在屁屁的位置没伤到到，所以给他留了条裤衩子。 “他会没事的吧？” 陆柏川看着他身上那纵横的伤痕，眉头皱了皱，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有我在，别慌！” 何玖娘拍着胸口保证，秦坚这情况落到别人手上或许不容乐观，可她是谁？ 全能选手哎！ 能让秦坚有事吗？ 先配了些药水帮秦坚清理伤口，然后上药缝合，再包扎。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很快就处理完了。 只是秦坚失血过多，整个人虚弱得要命，何玖娘贼兮兮的往外面看了看问道：“外面没什么人吧？” “只有爹娘在外面。” “你让他们去陪陪四位客人，给他们找点事情做，秦大哥失血过多，我得给他输点血。” 何玖娘头都没抬，已经开始做准备。 “输血？” 陆柏川有些惊讶，这是从未听说过的词汇。 输谁的血，怎么输？ “嗯，我空间里有，放心。” 说着，何玖娘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出去。 陆柏川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出去稳住他爹娘，生怕他们进来看到不该看的画面。 何玖娘抽了一丢丢秦坚的血化验血型，然后从空间掏出血袋，开始给秦坚输液。 另一边，陆柏川还真把孙氏和陆老头忽悠去看四个千帆阁的人了。 二老一直把秦坚当成……咳咳，那什么干儿子一样对待，他伤成这样被人救回来，实在是不容易，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些他们。 于是，三人就一起去了宴客厅，然后就看见大吃大喝的四个人。 他们在那样的组织里，常年都在外出任务，每天风餐露宿，吃饭睡觉都是草草了结，还真是很少能吃上这么美味的佳肴。 陆家人诚信满满，不仅给他们准备了陆黑鸭等小吃，还有各种大鱼大肉，足够让他们饱餐一顿。 见到他们来，几人本想起身问声好，但被孙氏拒绝：“不用管我们，你们吃你的，哎哟，好好的小伙子都是一个个瘦成这样啊，多吃点多吃点！” 孙氏见他们一个个都很瘦，看上去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就开始帮他们布菜。 “多谢陆老夫人！” 几人着实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他们不归陆柏川管，但因为自家阁主和陆家的关系，真正算起来，他们就只是手下而已，却能让陆家老夫人亲自给他们夹菜，属实太给面子了。 “快别见外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瘦成这样子，被你们的爹娘看见得多心疼啊？来，多吃点，这个补身子的汤，你们每人都要喝上一大碗！” 到了孙氏这把年纪，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能把家里一众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现在家里的孩子脸上都有肉，她正满意得不行，结果就看见这四个瘦骨嶙峋的少年，那老母亲的情怀瞬间就被勾起来了。 这四个少年看上去也就比陆小羊大哥两三岁，这要是在寻常人家，也才刚到成家的年纪，都是家里的宝贝。 可刚刚在来的路上，听她家老三说，这些都是孤儿，是被明老爷收养的，从小就坐着一般人无法承受的事情，可把孙氏心疼坏了。 本来四人因为能吃到这些美食感到很开心的，但被孙氏这么一说，心中突然就有些悲伤，他们从小就没了父母，也不知道有爹娘疼爱是什么滋味，要是父母还在，真的能像陆老夫人说的这样，会心疼他们吗？ 事实上，他们连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孤儿都不知道。 有些是父母没了的，有些是一出声就被父母抛弃的，也有些是在某年与父母走散的，到现在为止，他们对父母的记忆已经少之又少了。 不过都已经入千帆阁这么多年，他们也没那么脆弱，很快就调整好心情，开开心心地喝着孙氏递过来的补汤。 “孩子们，你们救了秦坚那孩子，就是我们陆家的大恩人，往后要是有空，常来家里坐坐，想吃什么就说一声，家里人一定会帮你们安排！” 孙氏是真的觉得他们不容易，苦口婆心地说了不少。 几个少年心中暖洋洋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他们。 其实阁主并没有亏待他们，每次出任务都给钱的，他们手上的积蓄还真不少，想吃什么也都能吃到，只是因为时常出任务，顾不上许多，所以才过得这么潦草。 陆老头坐在旁边抽着烟袋锅，本想问问关于秦坚的事情，但自己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又想到秦坚是帮宸王办事，很多事情或许不是他能问的，便一直没说话，只听着孙氏絮絮叨叨的。 第549章 何玖娘出品，必属珍品 陆柏川把二老送过来之后，就又去那边院子里等候，何玖娘把一切事情处理好，把装置都收起来，这才叫来两个小丫鬟守着秦坚，然后自己才回房间洗漱。 “饿了吧，厨房那边送了吃的过来，先吃些再洗。” 陆柏川可没忘记媳妇昨晚受累了，大早上的又什么都顾不上就来抢救秦坚，这会儿肯定是饿坏了。 何玖娘摇摇头，说道：“暂时不想吃，我还是先去洗漱一下，对了，那四个少年还在吧？一会儿我去见见他们。” “在的，还在前厅吃饭。” 四个少年这顿饭吃得很漫长，也很撑，主要是孙氏太热情了，什么菜都要让他们试一试，妄想一顿就把他们补成个胖子。 他们本想拒绝的，但是看着老人家这么热切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便只能低着头的吃了。 等何玖娘和陆柏川过来的时候，四个少年已经被撑的翻白眼了，而孙氏这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露出笑容。 何玖娘：……孙女士的爱果然很是深沉！ “结束了？秦坚那孩子怎么样了？” 陆老头看见他们，急忙开口询问。 “没事了，晚点就能醒，爹娘要去看看吗？” 何玖娘笑眯眯的，又想把二老调开。 陆老头和孙氏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何玖娘的言外之意，知道那肯定是不适合让他们知道的事情，他们也不想知道，便十分配合地说道：“那自然是要去看看的，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着，起身离开。 何玖娘看着老两口小跑着离开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这老两口也太可爱了。 四个少年急忙起身行了一个礼，陆柏川说道：“此次秦坚能化险为夷，该是陆某感谢你们才是。” 说着，陆柏川很是郑重地对着他们抱拳，行了一礼。 这件事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若是之前没有去千帆阁雇人暗中保护秦坚，恐怕现在秦坚早就没了。 “都是属下分内之事，保护秦二爷的任务已经完成，属下们也该会千帆阁复命了。” 四个少年笑了笑，这就准备离开了。 何玖娘开口道：“且慢。” 说着，她往怀里掏了掏，将一把瓷瓶分别递给他们，说道：“这次秦大哥能脱险，我们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你们，这都是我自己配置的一些药和毒，上面都写了标签的，你们可以看着用，你们时常出任务，肯定能用得上。且，用完了可以再来找我要。” 何玖娘觉得，她跟千帆阁也算是有些渊源，且之前明泽还送给她一些丫鬟，这都是情分，如今四个少年又救了秦坚，给些药不算什么的。 四个少年看着手中的瓷瓶，脸上皆是带着惊讶的笑，没想到竟然能得到何玖娘亲自配置的药，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荣耀。 毕竟，何玖娘可是治好了他们夫人，其医术自然不用怀疑。 何玖娘出品，必属珍品！ 最重要的是，还是无限供应！ 虽然他们肯定是不好意思来要第二次的，但能得到这样的应允真的很让人高兴。 “多谢何大夫！” 几个少年将小瓷瓶收好，正式拜别陆柏川两口子，回千帆阁复命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不久的将来，这些小瓷瓶就救了他们的性命。 看着几个少年走了，何玖娘才冷冷地提醒道：“你不是要去抄钱家，怎么还在这里？” 按理来说，他一早上就要出门的，结果现在大中午还在家里，难不成又有什么不干净的想法？ 触及到自家媳妇那警惕的目光，陆柏川失笑，说道：“这就去了，你累了一早上，再去睡一会儿吧，等晚上秦坚醒了再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玖娘翻个白眼：“我倒是想睡，但医馆那边还要去看看，还有会所那边，还要去看看拆得怎么样了，事情多着呢！” 说着，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地往外走，陆柏川追上去，很是讨好地道：“我送你去医馆！” 何玖娘没有拒绝。 钱兴昨晚上大战了三百回合，只觉得这辈子从未这么猛过，到了大中午还在搂着娇妻睡觉，嘴角噙着满足地笑意，认为自己是真的找到真爱了，不然怎么能激发体内的洪荒之力？ 管玉莲本想动些手脚逃过洞房，没想到当时一阵阵的四肢无力，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还是被那老家伙得了手，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因此，等陆柏川带着人闯进钱府抄家的时候，两口子还没起床。 陆柏川还算有人性，先让人去抓了一早上就起来“苦读”的管玉平。 “凭什么抓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今年的举子，我妹夫可是知府大人！” 管玉平这时候还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继续扮演一个瘦弱书生，对着陆柏川大吼大叫。 “少废话，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就是新科状元，见我们头儿也是要行礼的！更何况你这举人身份来历不明，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就是，忍你好长一段时间了，安静点，再哔哔打爆你的头！” 尚一飞等人二话不说就给他一巴掌，打得他头晕目眩，不知所云。 管玉平却是在听见几人说话之后，瞬间就变了脸色，难不成他之前作弊的事情暴露了？ 不应该啊！ 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陆柏川看着他骤然变化的脸，心中嗤笑一声，就这心理素质，还来当细作，这东廷用人真是一点都不挑啊！ “走，去主院。” 陆柏川转身就走，其他人赶紧跟上。 本以为他们这动静挺大，那老夫少妻应该能起来了，结果去的时候，在院子里就能听见钱兴那如雷的鼾声。 众人：……这昨晚是有多激烈啊？ “去，准备一盆冷水给你们主子醒醒瞌睡。” 陆柏川对着院里的丫鬟婆子们摆了摆手。 第550章 抓捕 丫鬟婆子们吓了一跳，让她们用冷水泼主子，这可是大不敬的！ 但面前这人又是比主子还大的官，更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惹得起的。 “聋了吗？听不见我们头儿说话？” 宁宴一副凶巴巴地样子怒视着几个丫鬟婆子，众人瑟瑟发抖，应了一声赶紧去打水。 钱兴做了一场美梦，梦中他高升了，一路坐上了丞相的位置。 这主要都是因为娶了管玉莲，管玉莲简直就是他的福星，帮助他一步步往上爬，然后，他们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乖巧懂事，从小就聪明伶俐，比夏氏生的那三个孽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么看来，跟那三个孽子断亲是好事，至少那些几个不会惹他的爱妻，更不会天天来惹他生气。 正梦到他小儿子兴奋地冲进他怀里，突然就觉得一阵透心凉，美梦瞬间破碎，女人的尖叫声在耳畔响起，而他的意识也很快回笼，睁眼看到家里的丫鬟婆子一人拿着一个空盆，顺气气不打一处来，嘶吼道：“放肆！你们想造反不成！” “老爷息怒啊呜呜呜，是火云司的指挥大人吩咐奴婢们这么做的，管家舅爷也被抓起来了！” 几人跪在地上请罪，看上去很是害怕的样子。 钱兴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管玉莲就惊叫一声，问道：“抓我哥哥做什么？” 管玉莲心中很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昨晚才委身于这个死老头，本以为至少能过几年好日子弥补一下，没想到这一大早就来抓人了，她怎么感觉这是早有预谋？ 不应该啊，欣然不是说她会处理好的吗？ 难不成欣然她们也遭了难？ 可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啊！ “他们……他们说舅爷科考作弊……” 管玉莲瞪大眼睛，而钱兴也是一骨碌爬起来，恶狠狠看着地上的下人说道：“你说什么？” “钱大人，可是醒了？那就赶紧出来，不然火云司众人就要进去了。” 下人还没说话，就听见娄冲在外面叫喊，瞬间吓得手脚酸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科举作弊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怎么才说要抓人？ 他总觉得有些蹊跷，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这时候，管玉莲靠近他怀里，可怜巴巴地说道：“老爷，妾身害怕~” “乖，别怕，你先收拾一下再出来，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才刚刚新婚，钱兴才做了一个美梦，就算现在因为这些事情有些烦，也不舍得对她发脾气，语气还算温和。 “好。” 管玉莲委屈地点点头，然后看着钱兴颤抖着手穿了衣裳，然后让人扶着，脚步虚浮地出去了。 众人看见他这样子，嘴角都带了些戏谑的笑。 陆柏川上下打量他一番，心中赞叹道：媳妇的药真牛！ “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钱兴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想装一波，说话的时候沉着脸，摆个谱。 陆柏川二话不说，扬了扬手，几个火云司的人就上前将其控制住了。 “陆柏川，你想干什么！本官可是朝廷命官！” 这突如其来的压制，让钱兴差点站不稳，瞬间气红了脸，怒视着陆柏川。 “钱大人，我已经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让你把喜宴办了，这会儿还给你体面，把衣裳穿戴好，这才来抓你的，你要学会感恩，而不是对本指挥大呼小叫的。” 陆柏川的声音有些慵懒，现在秦坚还没醒过来，他可没心情跟秦坚多说什么，反正证据确凿，直接抄家就完事。 毕竟他媳妇昨晚跟他说，钱兴的财产已经被小儿子转移了，这会儿钱府就是个空壳，没多少值钱的东西，自然提不起兴趣。 而钱兴却是在听见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僵住了，他说什么？ 要不是等他办喜宴，早就动手了？ 这么说来，陆柏川早就知道他帮大舅子作弊的事情？ 这人藏得这么深？ 想到昨天他们全家才给他贺喜，他还挺高兴的，结果今天就带人来抓他，真是岂有此理！ “新夫人怎么还不出来？咱们这是去牢房，不需要打扮得多精致。” 陆柏川又往里面催了一声，看上去是有些不耐烦了。 钱兴听说她还要抓管玉莲，再也忍不住，怒骂道：“那科举之事，关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事？再说你空口无凭就说我参与了科举作弊，我一定要跟皇上上奏弹劾你！” 钱兴心里还是不觉得陆柏川有证据，毕竟事情过去很久了，他现在才来，黄花菜都凉了，哪还有什么证据等着他？ 陆柏川站在原地没动，低头歪着脑袋仔细检查一下媳妇送给他的皮手套有没有戴好，这才开口道：“科举作弊案确实跟新夫人没关系，但清音茶却跟她脱不开干系，如今清音园的头目欣然跑了，那就只能来找新夫人了。” 一旁的管玉平和房里的管玉莲听见这话都惊呆了，欣然跑路了？ 这怎么可能？ 不是说一切尽在掌握中吗？ 这是怎么回事？ 管玉莲手心里都出了汗，她付出了这么多，怎么一夜之间就全都变了？ 难不成从一开始，她和管玉平就是组织的牺牲品？ 不可能啊！ 钱兴这颗棋子这里，她们部署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把管玉平弄上来，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再者，她好歹也是个知府夫人啊，这个身份能帮阻止做很多事情的，她不信阻止会放弃她。 这一定是陆柏川说出来激她的，欣然肯定还在，她一定要去问清楚！ 她遣散了下人，想跳窗离开，结果刚打开窗户，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在窗外对着她似笑非笑的。 不用猜，这绝对是火云司的人！ “新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宁宴双手环胸，笑眯眯地看着她，心中却把陆柏川夸了个遍，头儿真牛，知道她想跑，让他来蹲点。 管玉莲笑得很是难看，说道：“有些闷，透透气罢了。” 说着，她又想将窗户关起来，却在那一瞬间，直接蹿了出去。 宁宴看她还不老实，直接追上去，与之缠斗在一起。 管玉莲自诩身手不错，但在宁宴手上却讨不得半分好，甚至宁宴看她怪吃力的，明显还给她放水。 管玉莲气得咬牙，要不是昨晚被钱兴那个老东西欺负了，她何至于此！ 第551章 钱兴醒悟 最后管玉莲也被抓了，一起绑在院子里。 钱兴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问道：“莲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记忆中的管玉莲，难道不是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吗？怎么武功会这么好？ 他虽然没亲眼看见宁宴跟他打架，但却能听到那边的动静，且管玉莲被带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有些狼狈，明显是才打斗过的。 管玉莲见事情败露，跟被绑着的管玉平对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老爷救命啊，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想用自己这副样子蒙混过关。 钱兴就算再傻，现在看见她这个样子，多少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了。 “陆柏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转头看向陆柏川，想让他告诉自己真相。 陆柏川可没那么多功夫跟他解释，转身就走，只留下几个人抄家。 钱兴看着这些人跟强盗一样损坏自己家，四处翻到东西，他疯了一样地开始骂人，被娄冲找来一只臭袜子塞住嘴巴。 一时间，鼻息之间满是令人窒息的臭味，钱兴被熏得直翻白眼。 陆柏川难得好心地提醒：“钱大人，你应该庆幸昨天子女们跟你断了关系，不用跟着你一起被砍脑袋，不然你这罪孽可就大了。” 钱兴吓得一愣，砍脑袋？ 这怎么可能！ 就算作弊案的证据全都找全，也罪不至死啊！ 难不成是那什么清音茶？ 那茶真的有问题？ 这会儿他都顾不上骂人了，也顾不上搭理管玉莲和管玉平，自己在心里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盘算一下，越盘算越发觉得后背发凉。 他转头看了一眼管家兄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骗了。 不然，她刚刚为什么会想跑？ “唔唔唔唔唔唔？”贱人，你们算计我？ 被臭袜子堵住嘴，他说不出话，只能勉强发出一些模糊音，没人能听懂。 谁能想到，昨晚还在他身下承欢的人，出事的时候竟然想自己逃，甚至都没想过管玉平。 管玉平可是她的亲哥哥！ 不对！ 钱兴又仔细看看那兄妹俩，意外地发现这两人长得完全不像，根本不是什么兄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兄妹俩到底利用他做了什么！ 钱兴恶狠狠地看管玉莲，管玉莲看见他这个样子，也懒得再装，嘴角露出一副讽刺的笑。 也罢，事到如今，能拉个京州知府垫棺材底，也不算太亏。 看见那笑容，钱兴瞬间愣住，瞬间怒火中烧。 眼前这个女子，根本不是他心爱的玉莲！ “唔唔唔！”你不是玉莲！你把玉莲弄到哪里去了！ 钱兴被绑着，行动不方便，不然他肯定要上前揪着管玉莲的头发问个清楚。 一直不说话的管玉平看见他这疯癫模样，都被他逗笑了，事到如今还傻不愣登的，这货到底是怎么当上知府的？ 北炎人，不过如此。 听见管玉平的嘲笑声，钱兴越发难受了，红着眼，看着押送他的人，努力地“唔唔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钱兴红着眼，整个人崩溃得不行。 昨天还是喜气洋洋的新郎官，高调娶新妻，今天就成了阶下囚，这转变太大了，换了谁能受得了？ 在场的却没人搭理他，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众人觉得这钱兴不值得大家同情。 把人都关进火云司牢房之后，没人搭理钱兴，反而把管玉平和管玉莲抓去审问。 刚被抓的时候，他们就被人强行喂了药，现在全身软绵绵的，连想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至于他们藏在嘴里的毒药，早就被人取出来了。 火云司这班人就像是在玩他们一样，就算是给上刑，也不上太严酷的，随意审几下，就把人扔牢房里了，之后就再也不管他们。 有意思的是，陆柏川故意将他们三人关在相邻的牢房里，方便钱兴发疯。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般害我？” 此时钱兴嘴里已经没有了臭袜子，能说话了，整个人贴在墙上，恶狠狠看着隔壁的两人。 管家兄妹被喂了药，又被上了刑，根本没心思搭理钱兴。 只是管玉莲看着隔壁发疯的老头，又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不免自嘲道：“早知如此，昨夜就不该让这个死老头占我便宜，什么事都没办成，还落得这副田地！” 钱兴：！！！ 另一边，陆柏川回了溪水苑，第一时间就去看秦坚，秦坚还没醒过来。 何玖娘今天没去医馆，专门在家里看着秦坚的情况。 秦坚这也算是重伤了，要不是有她，估计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而现在就算救下来，也要好好照看，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很有可能落下不可逆转的后遗症。 屋里有两个小丫鬟守着，何玖娘就跟孙氏在外面的院子里坐着。 孙氏在给家里这群娃纳鞋底，何玖娘却像模像样地拿着一本话本在看。 桥段是很老套的穷小子和富家女的爱恨情仇，何玖娘却看得津津有味。 看见陆柏川回来，何玖娘都不舍得收起来，头也不抬地问道：“钱兴被抓了？” “嗯，秦坚还没醒？” “早着呢，要么今晚，要么明天才会醒。” 陆柏川进去看了看秦坚，发现他的脸色好了不少，肯定是他媳妇给他吃了什么药丸，瞬间放心不少。 确定没什么事情之后，他也跟老娘和媳妇去外面排排坐，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果子在吃。 孙氏抬起头，看他们两口子一眼，闷声道：“这钱大人到底犯了什么事？这瓜能吃吗？” 她知道这些事情自己是不该多问的，但就是忍不住好奇啊！ 昨天在婚宴上吃了不少瓜，都只吃了一半，现在有机会吃完整的瓜，她心里纠结得不行，忍了忍，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听见孙氏说想吃瓜，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心想这孙女士真是越发时尚了，有些新颖词语，她多说几次，就算不解释具体意思，孙女士也能理解，真棒！ 第552章 秦坚苏醒 “能吃亿丢丢。” 何玖娘伸出小拇指比了比，结果一开口，把整个瓜都说完整了。 “就是酱酱酿酿……” 孙女士：(ΩДΩ) 陆柏川：…… 良久，孙氏感叹了一句：“这钱大人是怎么当上知府的？” 何玖娘也有同样的疑惑，两人一起看向陆柏川。 陆柏川很是无辜，钱兴当知府的时候，他还在南泰那边卧底呢，这还真不是很清楚。 不过话说回来，众所周知钱兴是靠着夏家的帮扶才起来的，那夏家一介商人，是如何把钱兴捧得这么高的？ 首当其冲的肯定是钱。 那么，当初被钱兴和夏家贿赂了的官员又有哪些呢？ 官员之间私相授受，是大忌，尤其是牵扯到升官之类的大事。 不知道归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自然是要好好查一查。 不过这就不是何玖娘关心的事情了，她只负责吃瓜。 晚上的时候，秦坚还真醒过来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月姝放大的脸。 “秦二爷，你醒了？” 月姝凑近他的脸，眨了眨眼睛，然后都不等秦坚回应，麻溜跑出去喊人了。 “老爷老夫人，三爷夫人！秦二爷醒了！” 这会儿正是长辈们陪家里那群娃做功课的时间，以前只有何玖娘在做，后来陆柏川也参与进来，现在陆家老两口也一起上。 不过他们不是来辅导孩子，而是被孩子辅导的那个。 上次来府城，老两口多少是有些不自在，主要还是不适应，觉得还是村里好，能找村里人唠嗑儿什么的，且那个时候只有狗儿一个孩子在这边，她们就会觉得孤独。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适应了不少，并且一直还在周围找到了能唠嗑儿的对象，尤其是陆老头，早上带娃一起锻练武，中午跟一群小老头去茶楼喝茶，晚上跟大伙儿一起学习，一整天下来充实得不行，一点想回村的想法都没有。 孙氏最近也喜欢去茶楼，但她不跟陆老头一起，而是有了自己的姐妹团，就隔壁两家的老姐姐，一起去茶楼嗑瓜子听人说书，顺便再聊聊她们各自知道的瓜，同样乐不思蜀。 他们来的这段时间，他们能很直观地看见家中孩子们的成长，就这么一段时间不见，莲花都能跟磊子打两场了。 做生意的几个娃虽然没有正经上过学，但该学的知识一样都没少，能说会道的，格外惹人喜欢。 至于村里那边，自从孩子们来府城之后，大人们就懈怠了一些，老两口已经很久没感受到学习的压迫感了。 刚开始会觉得有些难熬，但看着自己一天天进步，且见识越来越多，尤其是孙氏，跟隔壁两位出身高门的老姐姐出去听说书的时候，她不仅不会怯场，反而还能跟她们侃侃而谈，便觉得学习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这热情就越发澎湃了。 正学得认真呢，就听见月姝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说是秦坚醒了，众人顿了顿，第一时间就要去看秦坚，包括一群娃。 “行了行了，你们好好做功课，你们秦叔叔才刚醒，需要多休息，这会儿过去会吵到他的，你们等明天他好一些再去看。” 何玖娘一挥手，打断了一群娃的想法。 孙氏便也说道：“说得对，那我们就先不去了，明天再去看也不迟。” 陆老头本来都起身了，听见孙氏这么说，他只好无奈地坐了回去。 他对学习是不怎么热情的，但是抵不过老太婆的拳头，每次都被逼着学。 为此，他很是苦恼，向儿子求救，结果儿子根本不帮忙，且还助纣为虐，帮着老太婆一起欺压他。 大势已去，没办法，只能受着了。 陆柏川跟着何玖娘一起去看秦坚，这会儿月玲正在喂他喝水，因为身上伤口众多，都不敢坐起来，只能用小勺子慢慢喂。 这会儿秦坚已经从自己还没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睛紧紧地盯着给他喂水的小丫鬟月玲，只觉得分外亲切。 不止是月玲，看着溪水苑的一砖一瓦，都亲切地想让他冲上去贴贴。 他还活着，还能吃到弟妹创的陆黑鸭，还能跟兄弟们一起喝酒！ 对了，还能拿到之前投资给弟妹一起做生意的分红！ 人生处处都透着希望！ 这么一想，他感动得热泪盈眶。 月玲正小心喂他喝水，突然看见他就这么哭了，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水温过烫，还小心地吹了吹。 “呜呜呜……” 就在月玲将水吹凉的时候，秦坚就看见进门来的那两口子，看着熟悉的身影，他瞬间就没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陆柏川：…… 何玖娘：…… 稍微有亿点点夸张。 “声音洪亮，看来恢复得不错啊！” 何玖娘笑着走过来，都不管他在哭，拉过手就开始给他诊脉，脉象一切都好，只要等着伤口愈合就好了。 秦家的眼睛只狗狗的盯着陆柏川看，恨不得跳起来狠狠地抱抱他。 “兄弟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十分渴望地看着陆柏川招招手，那样子像极了哄骗小孩子的狼外婆。 陆柏川：…… 他并没有上前，看向秦坚的眼中满是嫌弃。 “少恶心人，好好养伤。” 说完，他站在了自家媳妇后面。 嗯，很有安全感。 秦坚瞬间戏精上身，一边哭唧唧一边说道：“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好不容易才活着回来见你的！那些女的对我下手老重了呜呜呜……” 月玲：…… 这这这，这秦二爷以前不这样啊，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察觉到月玲震惊的眼神，陆柏川摆摆手让她先下去，月玲急忙放下小碗，逃一样地跑了。 “正常点，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隐藏得很好吗，怎么突然就被发现了？” 陆柏川拉着何玖娘在椅子上坐下，就这么看着在床上哭唧唧的秦坚，只觉得脑壳疼。 或许真是伤到脑子了吧，这哭唧唧的样子，看起来就不太聪明。 幸好刚刚爹娘和那一群娃没跟来。 第553章 给莲花送分红 秦坚一听这个伤心的问题，瞬间就更伤心了，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就看到月姝端着一碗吃的走进来。 “行了，先吃点东西吧，慢慢说。” 何玖娘开了口，让月姝上前给他喂点东西吃。 一闻到香味，秦坚的眼睛都亮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真是饿的不行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月姝，渴望得像是垂涎月姝美色的登徒浪子一样。 结果在看见碗里只有简单的清粥的时候，那眼神瞬间就黯淡下来。 “怎么只有清粥啊？我想吃陆黑鸭！” 他受了伤，本来说话都没什么力气，结果说陆黑鸭的时候，那气势比寻常人还猛。 “都伤成这样了，陆黑鸭你就别想了，等以后伤好了让你吃个够。” 何玖娘被他逗笑，看不出来，秦坚竟然还是个吃货。 “啊！我临死前就记挂着陆黑鸭！” 秦坚有些痛苦地喊了一声，只觉得嘴馋得不行。 “噗嗤！” 旁边的月姝和月玲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又觉得这个时候笑可能有些不合适，于是急忙捂住嘴。 陆柏川也有些无语，他也不知道秦坚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贪嘴的人了。 “少废话，把清粥给他灌下去，一会儿我还要问话。” 陆柏川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月姝月玲便对视一眼，然后按着秦坚就开始给他灌吃的。 “唔唔唔，陆柏川！你……你竟然……这么对我咳咳咳……” 两位姑娘手法娴熟，灌得秦坚话都说不完整。 何玖娘忍不住提醒道：“别闹了，你这伤得挺严重，一会儿再把伤口崩开就危险了。” 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自然明白彼此都是什么人，秦坚之所以这么闹，无非就是不想让他们为他担心。 被何玖娘这么一说，秦坚立刻老实了不少，一碗清粥并不多，他变正经之后，很快就喝完了。 接着，秦坚就开始跟陆柏川说一下自己暴露的事情。 “之前不是想着弟妹说的要让她们逃吗？这样我们才能顺着路线找到她们的老巢，结果她让我跟她私奔，那时候我总不好拒绝，便跟她们一起去了，没想到她们也是做个陷阱，想要我的命。” “说起来确实也是我粗心大意了，因为之前弟妹给了我解药，所以我完全把那茶的事情抛之脑后，长时间没喝茶也没表现出上瘾的症状来，便被她看出了端倪。” 说到这里，秦坚觉得自己还挺没用的，弟妹给解药是便利他做事，可他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差点把命赔上去不说，还差点坏了大事。 “不过我让千帆阁那几个兄弟把欣然放走了，这样我们一样能追着她的气味找到她们的老巢！她们就算再厉害，也不会想到弟妹的医术已经高明到这种地步！” 说起这个，秦坚又是满脸的崇拜，要是之前没经历陆柏川出事的事情，他是不相信何玖娘能根据气味找到一个人的，但现在，他将何玖娘奉为神，何玖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之前何玖娘给的含笑半步颠里面就有她特制的药香，无论欣然去到哪里，她都能将人找到。 “行，知道了，只要你人没事就好，好好养伤，其他事情交给我。” 陆柏川起身，拉着何玖娘就往外走。 秦坚急切道：“这事你不怪我吗？” 陆柏川没搭理。 秦坚又道：“弟妹，我真的不能吃陆黑鸭吗？你们别走啊！” 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 两口子没有继续去辅导孩子们功课，而是直接去了书房，开始讨论正事。 “过几日我也要回国都一趟，老皇帝那边还需要我去扎针，到时候顺便查查欣然的落脚点，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可以一锅端了。” 何玖娘坐下，陆柏川很有眼力劲儿地给她倒了一杯茶。 “我跟你一块儿去，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跟殿下禀报一下。”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那你记得把火云司的事情提前打点好，我们去个一两天就回来。” 反正有飞机，来去一趟用不了多长时间。 陆柏川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道：“好。” 夜深，大家都准备睡觉的时候，何玖娘去了莲花的房间，小姑娘竟然还没睡，还在练着打算盘的技术。 “婶婶，你怎么来了？” 莲花开门看到何玖娘，脸上瞬间染上笑意，侧开身子让她进来。 “来看看你，你这孩子就是太拼了，今天晚上都学了一晚上了，回来你还要学，该好好休息的。” 何玖娘看了一眼桌上的算盘，轻轻拍了拍莲花的手。 莲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嘿嘿，我就是觉得自己有些笨，所以多练练。” “都聪明成这样了还说自己笨呢，那你还给不给那些真正反应慢的人活了？我来主要就是给你送你程姨给的分红，这几个月她的分红总的有一千二百三十八两，一文不少全都给你。” 何玖娘笑着，将一沓厚厚的银票塞进她手里。 “婶婶，我……” 莲花摸着手里那厚厚的银票，只觉得格外烫手。 她从未想过真的要拿程雪薇的钱，因为那件事情真的跟程雪薇没关系，她却莫名得了这么大一笔钱，总觉得受之有愧。 “给你的你就拿着，这钱你程姨给得开心，你收着更要开心。那件事表面上看起来跟她没关系，可那铺子里的掌柜是她的人，确实是她没把人管教好，所以她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何玖娘的语气格外正经，接着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家店铺里出了同样的事情，我也会用同样的办法去做补偿。钱可以再赚，而很多东西都是钱买不回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拍拍莲花的小莲，小姑娘的皮肤软弹弹，手感特别好，她拍了拍，又忍不住捏了一把，有些爱不释手。 连花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脸被她捏成各种造型，而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好，那这些钱可以请婶婶替我保管吗？” 何玖娘想也不想就摇头：“那不行，自己的钱自己保管！” 第554章 夏氏上门 “我、我想让婶婶拿这些钱去做生意……” 莲花微微红着脸，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这算是一笔横财，留在她这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拿去用钱生钱。 而且她自己也有月钱，平时的开销以及孝顺姑姑姑父都可以用自己的月钱，这样她也不会有太多的压力。 “这么多钱，真打算全都投进去，你就不怕赔本？” 何玖娘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目光，但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些谨慎。 莲花很是坚定地摇头：“不怕的，一来我相信婶婶，二来就算是赔本了也没关系，这钱也并不是我赚来的。” “傻孩子，咋这么实诚呢！” 何玖娘拍拍她的手，把她又塞回来的钱清点了一下，拿出了二百两的银票和三十八两的碎银塞给她，又接着说道：“那我就帮你拿一千两去做生意，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偶尔应急什么的。” “可，可是我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啊……” 莲花有些着急，她现在留在手里的零花钱都没这么多呢，二百多两，那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怎么就没有用钱的地方了？你想想你小姑过段时间不就要生孩子了吗？你这个做侄女的不表示一下？” 何玖娘这么一提醒，莲花这才想起这件事。 她竟然把小姑要生产的事情给忘了！ 平时她赚了钱，想给小姑和小姑父一些，他们都不收的，那正好可以趁着表弟或者表妹出生的时候，给他/她准备礼物，这样就算再贵重些，小姑也没理由不收。 “婶婶你真好，谢谢你！” 莲花十分感动地抱了抱何玖娘，这位小婶婶比自己也没大几岁，但总是那么智慧，在任何人面前都能游刃有余。 在何玖娘面前，她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她平时是挺聪明的，但是这些人情世故上面还是有些不懂，那毕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姑姑，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含糊的。 “谢我干什么？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何玖娘揉揉她的头顶，看着都快有自己高的小姑娘，心中很是欢喜。 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小美女，谁不喜欢呢？ 第二天一早，何玖娘起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去看秦坚的情况，夜里照看秦坚的人是方大，毕竟都是男子，比女子要方便一些。 见到何玖娘与陆柏川一起过来，方大立刻出门问好，然后交代了一下夜里秦坚的情况。 “夫人，秦二爷一整夜都没睡，说是伤口疼，小人本想去叫您过来看看，但秦二爷说不想打扰您休息，这会儿才刚刚睡过去，还不足半个时辰呢。” 这话是在院子里说的，但方大还是下意识的压低声音，不想吵到秦坚。 “受了这么重的伤，疼是肯定的，既然他这才刚睡着，那我就过会儿再过来看吧。” 何玖娘点点头，又说道：“一会儿月姝她们会过来换你，你去吃点东西也睡一觉，别把自己累坏了。” “是，多谢夫人。” 方大恭恭敬敬地应下，目送他们二人离开。 “那我先去火云司了，你今日去医馆吗？” 陆柏川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暂时不去，医馆那边我已经让人去说过了，一会儿我正好去看看会所的情况，耽误太久了。” 陆柏川点点头，松开她的手：“那我先走了。” “好勒，您慢走！” 何玖娘十分欢乐地挥挥手，然后趁他发愣的时候，在他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口，麻溜跑了。 陆柏川在原地愣了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转头一看，方大就在后面的院子里伸长脖子往这边看，见到他回头，方大瞬间溜了个没影儿。 陆柏川：“……” 何玖娘回去之后，打算再研究个什么新的吃食，就听下人来报：“夫人，夏夫人来访。” 何玖娘一听，心中大致猜出她的来意，笑了笑说道：“将人带去会客厅，我一会儿就来。” “是。” 何玖娘从厨房出去，孙氏在院里练太极，动作慢悠悠的，甚至还不是很标准，看上去有点好笑。 “孙女士，夏夫人来找我玩，跟我一起去见见呗！” 何玖娘过来挽她的手，孙氏一边练一边慢悠悠地问：“什么夏夫人？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就是知府钱兴的前妻夏氏，大嫂酒楼开张那天她和程姐姐她们还一起去捧场呢！” “原来是她呀？那她来找你肯定是有事，我就不去了，我在这儿强身健体呢！去去去，别打扰我。” 说着，孙氏已经开始闭着眼回忆下一套动作了。 来到这城中之后，认识了新的老姐妹，她才发现自己属实有些显老，年轻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苦得多累得也多，自然就老得快些，如今日子好过了，她得好好保养，多活几年。 何玖娘见她无意凑热闹，便自己去了会客厅。 因为刚刚是在厨房里忙，她头发还用一块布包着，身上还有些面粉，她不在意地拍了拍，直接就去会客厅那边见人。 到了会客厅，何玖娘才发现，不是夏夫人一个人来的，还带上了一双儿女。 “夏夫人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何玖娘笑着走进去，夏夫人急忙站起身来，带着一双儿女很是规矩地行了一礼。 “陆夫人，我今日前来，是带着一双儿女来谢过夫人的。” 说着，母子三人直接对着何玖娘跪了下去。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何玖娘伸手去扶，夏夫人却怎么都不愿意起来。 “夫人，你就让我跪着把话说完吧？” 夏夫人语气很是坚定，两个孩子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样子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 何玖娘就不扶了，说道：“好吧，那夏夫人有话请讲。” “陆夫人，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在夫人面前耍了些小心思，得罪了夫人，却一直没有正儿八经的跟夫人道个歉。之后夫人一再帮我，前日又帮我家两个孩子与钱家断了关系，我知道夫人这是在救他们的命，特来感谢……” 第555章 有娘的孩子像块宝 夏氏跟钱兴在一起二十年，钱兴能当上知府都是夏家一点点辅佐起来的，自然知道一些黑历史。 她先是为之前的事情报答自己的歉意，然后又感谢何玖娘帮忙断了她三个孩子与钱兴的关系，然后接着说道：“这些年来，钱兴为了往上爬，做了很多令人不齿之事，这是一些重大事件和参与其中的官员名单。” 说着，夏氏把自己手中的一个信封呈给何玖娘。 何玖娘接过，夏氏继续道：“钱兴的官位，确实是我夏家为他打点，花了不少钱，为了弥补我们夏家做的错事，我愿意把名下七成的财产奉上，夫人可以让陆大人拿去帮助贫民，又或者直接上缴国库，我们母子绝无怨言。” 说完，又将一些房契地契和银票递过来，厚厚的一沓，看得出来，夏氏这次是真的很有诚意。 何玖娘没说话，只是把手中的东西数了数。 夏氏看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舔了舔嘴唇，又试着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想求夫人……” 何玖娘挑眉，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姐弟俩，说道：“夏夫人当说无妨。” 夏夫人咽了咽口水，又说道：“陆夫人教子有方，家中的孩子都是个顶个的好，我、我想请夫人让我家玉兰与莲花一起去铺子里学习，将来也能管理自家产业……” 儿子还能上学堂，但女儿却没什么去处，本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但现在钱兴刚刚入狱，对钱玉兰……哦不，现在应该叫夏玉兰。 钱兴入狱对夏玉兰的名声自然是有所影响，就算能说到人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家。 经此一事，夏氏也想明白了，孩子还小，多留在身边几年也是好的。 况且，陆家的莲花姑娘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陆家也从未给她说婚事，好好的大户人家还让她们去铺子里忙活。 夏氏觉得，就应该让她们多出去见见世面，这样将来才能有本事保护好自己。 何玖娘本以为她是想让自己帮忙给玉兰找个好婆家什么的，心中甚至还在想该怎么拒绝，没想到她竟然想让玉兰跟莲花她们一起学习做生意。 “夏夫人可想好了？在铺子里忙活可是很累的。” 何玖娘亲自将她扶起来，旁边的两个孩子也跟着一起站起来。 夏氏连忙点头，说道：“我家玉兰是个能吃苦的，她肯定能行的！” 说着，她把夏玉兰拉到身前，想让小姑娘自己说几句话。 夏玉兰有些胆怯，但还是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还请陆夫人成全。” “你喜欢做生意？” 何玖娘觉得这姑娘有意思，跟莲花的名字一样，都是用花来命名，若是真能交好成为朋友，也是不错的。 “喜欢的，只是之前爹……钱大人说做生意难登大雅之堂，所以……” 夏玉兰没把话说完，但何玖娘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会打算盘吗？” “会的，小女偷偷学过。” 何玖娘瞬间就笑了，将夏玉兰拉过来，说道：“好样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你爹说的那都是狗屁，他自己都是靠商人上位的，还说商人难登大雅之堂，这可真够双标的啊！” 夏家母子都没说话，显然心中也是很赞同的，但钱兴毕竟跟她们之间关系匪浅，还是不能搭腔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家做生意的几个孩子我都是分开历练的，不让她们在一起，有彼此当靠山，这样才能成长得更好。不过玉兰姑娘你这是第一次开始做生意，我可以让莲花带你几天，之后再自己去锻炼。” 母女俩一听何玖娘这是答应了，都很高兴，夏玉兰有些激动地说道：“多谢陆夫人！” “客气了，实际上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都是孩子们自己努力。明天玉兰姑娘就先到我们这边来，到时候跟莲花一起去店里。” “是。” 夏玉兰乖巧地应了一声，脸上带了些小激动。 果然前天陆夫人在钱府说的那句话很对，有娘的孩子像块宝，她和弟弟现在跟在娘亲身边，以前很多不能做的事情现在都能做了，她相信自己一定会越来越优秀的！ “夫人，我也有一事相求。” 一旁没说话的夏晨浩突然开了口，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何玖娘看了夏氏一眼，夏氏也是一脸懵，她也不知道小儿子有何所求，她只是将一双儿女一起带来道谢的而已。 见夏氏这个表情，何玖娘就知道情况了，她对这个小男孩还挺有好感的，这样的孩子将来定是能成大器。 “说来听听。” “我、我想进火云司！” 何玖娘还未说话，夏氏就冲过去压低声音道：“胡说什么呢？那可是很危险的地方，不是你这小孩子能随意进去的！” “娘，我就是想进火云司，火云司里都是大英雄，我也想当大英雄！我自幼习武，肯定能进去的！” 夏晨浩满脸的坚定，他一定要进火云司，多抓几个像狐狸精那样的大坏蛋！ 夏氏急得面目狰狞，道：“你那叫什么学武？都是些花拳绣腿！你知道火云司有多危险吗？你这……” “夏夫人，没事，让我跟他说。” 何玖娘打断夏氏，对着夏晨浩问道：“想进火云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听我丈夫说，想进火云司的都得先去军营历练一段时间，在军营里立了功的佼佼者，才能被选到火云司当值。” 夏晨浩有些震惊，他不知道进火云司还要去军营，要是去军营历练，那可能就要好几年了。 “现在，你还想去火云司吗？” 何玖娘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反应。 夏晨浩犹豫了一下，说道：“想！” “很好，有骨气！” 何玖娘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不过这事情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你得去问我丈夫，看你能不能经受他的考验，过了他那关，才能决定能不能去军营。并且，在这之前，你还得说服你的母亲。” 第556章 总有些人要去做危险的事 这下子，夏晨浩的眼中闪过一丝为难。 说服母亲自然是没问题的，毕竟不管怎么说，母亲都是舍不得真生他的气，只是陆柏川那边…… 其实他今天跟着母亲一起过来找何玖娘，就是存了私心的。 他听说陆大人铁面无私，最是不好说话，但是对那唯一的夫人却是好得没边，且他前天在婚宴上也看到了，陆大人真的对夫人很好，不管说什么都帮着她，只要陆夫人一开口，陆大人肯定会答应的。 本想趁机走一走陆夫人的后门，没想到陆夫人却也不肯帮忙，他有些懊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晨浩，快别闹了，你就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也同样能为朝廷效力，知道吗？” 夏氏看见儿子这个样子，明白他是内心受挫了，心中高兴，急忙想要帮儿子扶起来。 她现在什么都看开了，但也不能拿儿子的命胡闹，火云司那样的地方，虽然听上去很是令人羡慕，但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进去，太危险了，什么时候没命了都不知道。 “娘，我是真的想去，还请娘亲成全。” 夏晨浩非但没有起来，还对着夏氏磕了几个头。 看得出来是下定决心的，额头都红了，再来几个可能就要流血的那种。 夏氏被他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痛苦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娘，大哥和二姐都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我不能？我就是想去火云司，想成为他们的一员，不管吃多少的苦，我都要去！” 他挺直腰板，声音中气十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夏氏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夏玉兰说道：“娘，就让弟弟去试试吧，弟弟从小就很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下定决心，谁都改不了的。” “可那也太危险了！” 夏氏有些难受，看向小儿子的眼中满是不舍。 夏晨浩说道：“娘，总有些人要去做危险的事，百姓们才能高枕无忧。我不去，也有别的很多人去，我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们，你就让我去试试吧，要是受不了，我自己会回去的！” 何玖娘看着这小子说话，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小小年纪就能有这般见解，真是不错。 不过进火云司可不是说说就能行的，还是要靠努力和坚持才行，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受得住考验了。 夏氏忍不住泪如雨下，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劝不住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点头。 夏晨浩眼中有了笑意，然后问何玖娘道：“夫人，我娘已经答应我了，能为我引荐一下陆大人吗？” “晚上你来我家，我让他见你一面。” 何玖娘点点头，不过就是见一面，没什么难的。 “多谢！” 说完，他这才站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一定会靠自己的本事进火云司的，他要成为像陆柏川一样的人，而不是像他爹一样，一辈子只会靠女人上位，最后还要反咬一口。 因为心中对钱兴的厌恶，他一点都不觉得他爹现在下狱有什么不妥，做错事情就是要受到惩罚的，谁都没办法改变。 这也算是他爹做了对不起他们母子的事情的惩罚了。 何玖娘看着泪流满面又无可奈何的夏氏，说道：“夏夫人不用着急，小少爷年纪还小，少年人无畏无惧是好事，让他自己去闯一闯，比咱们拿着棍棒教育的效果要好很多。” 见何玖娘都开了口，夏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是自己求上门来的，何玖娘能帮忙是好事。 “多谢夫人提点，那我们便先告退了，晚一些再送晨浩过来。” 夏氏心情有些不美丽，想回去难受一会儿。 何玖娘却道：“这样也好，今晚夏夫人带着两个儿子来家里吃饭吧，正好我新做了几道菜，晚上一起尝尝，到时候让孩子们先认识一下。” 何玖娘请她们吃饭，是夏氏没想到的，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是想到那陆黑鸭和其他小吃也是何玖娘做出来的，瞬间就有些馋了。 何玖娘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也是之前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这要是拒绝，岂不是亏了？ 仅仅只犹豫了一瞬间，夏氏就答应了，说道：“那就多谢了，晚上我也做几道拿手好菜带过来。” “那更好哈哈哈！” 何玖娘爽快地应下，然后趁夏氏还没走之前，将手上那些房契地契和银票尽数归还给夏氏，在夏氏不解的眼神中解释道：“夏夫人想帮助穷人是好事，那这些事就应该自己去做，不论多少都是你们的心意。再说了，夫人还是要给自己多留一些的，毕竟以后玉兰姑娘出嫁还要准备嫁妆，晨浩小公子娶妻还得要彩礼呢，夫人都给了我怎么行？” “可……” “就这么定了，夏夫人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我只要这个就行了。” 说着，她挥了挥手中写着钱兴罪证的那些纸条。 其实她明白夏氏的意思，夏氏拿出这么多东西来，说是让她帮忙捐给穷人，但若是她想从中抽取一些好处，那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这种事情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觉。 但何玖娘并不需要这样，她自己做生意，有的是钱，还有陆柏川这些年攒下的财富，她还真不缺钱用。 当然，就算缺钱，她也不会动用夏氏给的这些钱，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人。 现在把这些财富都还给夏夫人，让她自行安排，也算是告诉夏夫人她的意思，下次不必再用这样的方式。 夏氏拿着那些东西，手上微微颤抖，她明白何玖娘的意思，心中震惊，陆家真的跟其他当官的不一样。 说起来，她一边把之前钱兴贿赂的官员名单交出来，另一边却又想要贿赂陆家，着实有些不道德，但她现在无依无靠，为了儿女，只能这么做。 她想着，很是郑重地对着何玖娘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夫人了，往后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第557章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何玖娘点点头，目送她们母子三人离开，这才回去厨房里忙碌。 这会儿新菜式已经做得差不多，她只是尝试，只做了一人份，确定味道没问题之后，就让厨娘多做一些，毕竟家里人多。 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何玖娘这才去给秦坚检查伤口换药，然后嘱咐几句，便带着两个小丫鬟一起去会所那边查看。 建盖慢，但拆却是很快的，没几天就已经拆完了，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何玖娘有些难受地叹了一声，真是造孽，损失那么多的材料。 之前让清音阁的人有机可乘，这次可不能再马虎了。 她和陆柏川事情都多，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更不可能让陆柏川让火云司的人来盯着，那就属于假公济私了，所以还是要找个靠谱的人才行。 何玖娘第一个想到的是陆老二，但陆老二要在家里照看着秦氏，秦氏快要生产了，这才是大事。 那还能有谁呢？ 何玖娘有些烦恼，在工地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又交代了几个需要注意的事，这才带着人离开。 只不过，在路上遇上几个官家夫人，之前在宴会上还算有些眼熟，何玖娘本相当没看见略过去的，没想到她们一早就看见了她，笑嘻嘻地来给她问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玖娘再没有耐性也不会表现出来，同样笑着跟她们打招呼道：“各位夫人出来逛街呢？都买了些什么好东西？” “哎哟，就是在家里闷得慌了，出来随便逛逛，陆夫人呢？今日没去医馆忙啊？” “是啊，陆夫人要不跟我们一起逛逛？” 几人都很是热情，何玖娘都没来得及拒绝，就已经被带着一起去逛街了。 也罢，正好回去也没什么事，那就逛逛吧。 何玖娘心想，自己跟这些夫人们交好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自己家里人都在京州，朋友多了路好走。 夫人们逛街，无非就是看看首饰和衣服什么的，先是去逛了首饰铺子，何玖娘有在很认真的逛，想着家里的小姑娘们应该也需要添些首饰了，认真挑选了一番，然后准备去付钱。 结果张夫人略肥胖的身体就挡在了何玖娘面前，笑眯眯地道：“陆夫人，认识这么久，我也没送过你些什么礼物，这些首饰便让我给夫人买下吧，也算是我一番心意。” 何玖娘皱皱眉，刚要拒绝，另一位王夫人又挤了过来：“让我来让我来，平日里也不知道夫人喜欢什么东西，这好不容易有机会，夫人让我表现一下吧！” 陈夫人也过来，闹哄哄地去掏钱包。 何玖娘：…… “各位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买回去给家里孩子的，我带了钱的，不用各位夫人破费。” 知道她们是好意，何玖娘自然不能甩脸子，就连拒绝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 “陆夫人快别跟我们客气了，就当是我们给家里的小姐们买的小礼物了，行吗？” 几位夫人虽然在争抢，但也不敢闹得太难看，到时候要是真惹了何玖娘不高兴，那就得不偿失了。 何玖娘还是摇头：“夫人们的好意我是真的心领了，再说宸王殿下可是最反感这样的行为，我家夫君身为殿下身边的人，我也不能给夫君丢了脸，各位夫人买自己喜欢的就好。” 这话里多少带了些警告，几位夫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一时间把那心思全都压了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去看何玖娘的脸色。 看见她脸色如常，让身边的小丫鬟去付款，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何玖娘转过身就看见她们有些担心的脸色，王夫人舔了舔嘴唇，说道：“夫人别生气，我们只是想买些东西给家里的小姐们，真的没什么想法……” “是啊是啊，我们没什么坏心的！” 何玖娘看她们懊恼又急切的神色，笑道：“我当然知道各位夫人的好意，不说这个了，各位夫人快去买自己的吧，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几人见她不追究，瞬间绽放了一个笑容，让身边的丫鬟去付款了。 之后又逛了一些店铺，倒是相安无事。 逛着逛着就到了莲花所在的佳媛阁分店，那肯定是要进去逛逛的。 刚进去，几位夫人又是一顿夸，说着佳媛阁如何高大上，让人艳羡，出品的这些服装也是一件比一件好看，平时都抢不到的之类。 何玖娘便大方地让莲花拿来几张贵宾卡给她们，让她们拥有优先订购的权利，几位夫人受宠若惊，笑得合不拢嘴。 张夫人将自己刚刚买的一支簪子塞给莲花，说道：“莲花小姐真是蕙质兰心，我看着真是喜欢，我看这簪子跟你很是般配，你可千万要收下！” 莲花不敢接，吓得去看何玖娘。 张夫人嘿嘿笑着说道：“陆夫人，你送我们这么贵重的卡，我们没什么表示实在是不好意思收，这就当是回礼了吧？可好？” 这张夫人是真的会来事，何玖娘根本就拒绝不了，便说道：“莲花，还不快谢谢张夫人？” 莲花便接过来，对着张夫人说谢谢。 其他几位夫人见状，一点也不肯落后，全都往莲花手里塞东西，好在她们心中有数，并没有太夸张，一人送了一件首饰，不算很贵重，就是一点点心意，这都表示着她们想跟陆家交好。 何玖娘没说什么，只要她们是出于好意，这还真不算什么，但要是别有用心，那就另当别论了。 几位夫人说说笑笑地去挑衣服了，莲花拿着那些首饰过来，小声问道：“婶婶，这可怎么办？” “收着吧，她们没什么恶意的。” “嗯，那我回去分悠悠几支，嘿嘿。” 莲花将首饰收进怀里，说道：“那婶婶你先转转，我去招待客人了！” 何玖娘点点头，自己在铺子里逛逛，看看哪些地方能改善之类的。 没一会儿，几位夫人欢欢喜喜地来找何玖娘了，每人都买了两三套，花了钱就是很开心，笑得嘴都合不拢。 “陆夫人啊，莲花小姐可真是我见过最聪明能干的姑娘了，原本我还想不通夫人怎么舍得让家中的孩子出来吃这般苦，没想到是真的能锻炼人啊！” “哎呀，谁说不是呢？听说李夫人家的鸢儿姑娘，也在陆夫人的铺子里呢！李夫人可是天天都在炫耀，可把人羡慕坏了！” “陆夫人，不知这铺子里可还缺人？我家那些小子姑娘也是能历练一下的！” “对对对，我家也是！” …… 见她们一脸兴奋的样子，何玖娘勾了勾嘴唇，好家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第558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何玖娘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怎么一个个的都想来给她打工？ 莲花她们几个是小时候过够了苦日子，现在是真的喜欢做生意，想要练就一些本事，以后能养活自己。 可那些官家公子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又怎会愿意去做那种又脏又累的活儿？ 况且，那些当官的大多瞧不起商人，总觉得当官的就高高在上，这条歧视链绵延千年，又怎会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这些官家夫人这般做，只是想跟陆家交好，想要抱住陆家的大腿而已。 说不定心中还是瞧不起商人的，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各位夫人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何玖娘笑看着她们，眼中带着审视。 几人眼神闪躲，脸上强撑着笑容，说道：“自、自然是知道的，我们也是想让家中的孩子来历练一番，还请夫人成全！” 何玖娘挑挑眉，说道：“你们自家名下就有商铺，若是愿意，直接去就行，何必问我？” 几人脸上有些尴尬，她们家里确实有商铺，就算现在没有也能花钱买一个，这不是什么大事，但问题是，那都不是陆家的商铺啊，意义肯定不一样。 看陆家这群孩子，全都是个顶个的聪明伶俐，就这么一会儿，那莲花轻轻松松就卖给她们好几套衣裙，且都是最适合她们的款式，想起自己家里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孩子，与莲花比起来可真是差远了。 “不瞒夫人，我们都觉得夫人管教有方，家中的孩子都很优秀，便想劳烦夫人也替我们管教一番，我家里那些小子，一个个好吃懒做，怎么说都不听，也不认真读书，这般下去，将来就是废物一个，根本受不住这份家业。” “是啊，夫人放心，我们不占夫人的便宜，我们给报酬的，一人二百两白银如何？” “不够也好商量的！夫人可以开个价！” “嗯嗯嗯！” 几人十分迫切地看着她，眼中那期待都快要溢出来了。 何玖娘瞬间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想错了，她们好像不单单是为了抱大腿，想跟莲花她们学也是真的。 但莲花她们优秀是靠自身努力的啊，这让她怎么教养？ 她又不是当老师的，怎么帮别人管教孩子？ 见她迟迟不说话，几人开始有些着急了，张夫人继续说道：“陆夫人，只要你愿意留下我家那几个小子，不管想怎么做都可以，不听话了尽管处罚，我们绝无二话！” “对对对，我们也是！” 何玖娘：…… “你们可要想好了，你们家里可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们，真的能当那跑堂的小伙计？真的能对来往的客人笑脸相迎？” 几位夫人急忙点头说道：“自然自然！一切都听夫人安排！” 何玖娘有些无语，她很想拒绝，可一个人二百两诶！ 倒贴二百两来给她打工，这买卖怎么都很划算啊！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便将人送过来吧。” “诶！好好好！” 几人瞬间笑出声来，何玖娘又抬了抬手，说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谁都不准仗势欺人，否则，我可是会严惩不贷的。” 几位夫人脸上闪过几分犹豫，但还是连连点头。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收了钱之后，何玖娘与各位夫人分开，与莲花一起顺路去接了陆小羊和悠丫头，一起回溪水苑。 在路上，莲花把明天会有很多公子小姐要加入他们的事情说了一遍，两人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怎么这么想不开？” 陆小羊瞪大眼睛，那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们，来干苦活，图什么啊？ “明天会分别派去跟着你们三个，你们三个都好好看着，该教的教一下，别让他们闹事，要是真的闹事了，就揍到他们服为止，明白吗？” 何玖娘边走边交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啊？” 三个娃有些惊讶，那都是官家的公子小姐，他们能打吗？ “啊什么啊？打不过？” 何玖娘不悦地看着他们，三人连忙摇头，陆小羊说道：“那倒不一定，只是他们身份都不低，我们动手打人会不会不太好？” “别忘了，你们的身份也不低。” 何玖娘对视着他们，三人都有些心虚。 陆家，真正有官身的是三叔，真正身份高的人也只有三叔三婶和狗儿，他们只是亲戚啊，也能跟着狐假虎威吗？ 这样的想法，在三个孩子的心里同时出现。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说你们身份高，那自然就是高的，现在有你们三叔和我庇佑你们，将来也要你们庇佑我们其他人，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白吗？” 何玖娘知道，这些孩子心中多少是有些小自卑的，觉得自己是庄户出身，在面对那些生来就是官家贵子的人的时候，难免会忍不住伏低做小，这样的思想是最要不得的，何玖娘一定要先给他们鼓舞士气才行，不然要是被那些人欺负，管教不下来，那钱不是白收了？ 反正何玖娘都想好了，那些学费她是要给三个娃的，毕竟出力的是他们，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跟他们说，等过段时间，给他们一个惊喜。 三小只互相看了看，很是坚定地点头：“明白了！” 三婶说，他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之前却一直想着真正荣耀的三叔三婶一家，他们只是沾了光而已，潜意识就没把自己算成一家人，但是三婶这么一说，他们瞬间就明白了。 何玖娘满意地点点头，招呼他们走快些。 “今晚夏夫人会带着一双儿女到家里吃饭，到时候会提前让你们认识一下，那两个孩子才是真心想跟你们学习的，一会儿多交流一下，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 三个娃点点头，心中很是激动。 从明天开始，他们竟然就要开始带新人了，真是不可思议，他们才来府城没多长时间，到时候一定不能给三叔三婶丢脸！ 第559章 夏晨浩怀疑人生 几人回到家没一会儿，夏氏就带着一双儿女来了，还真如她所说，带上了自己做的菜。 夏氏的手艺很不错，打开食盒的时候那叫一个香味扑鼻。 何玖娘把人介绍给家里人认识，娘仨表现得有些拘束，好在家里这些孩子比较热情，很快就把两个孩子带过去玩了。 孙氏知道夏氏的情况，感同身受，拉着她一遍遍的说女子独自带娃真是不容易，夏氏感受到小老太太的善意，也放松了不少。 这会儿陆柏川还没回来，大家没开饭，先聊天等着他。 而孩子那边，也都聊开了。 因为被何玖娘交代过，莲花很是主动，拉着夏玉兰一直在说话，跟她讲做生意的时候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和解决的办法。 夏玉兰原本以为做生意就是单纯的买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学问在里面，为什么客人会故意刁难她们，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要是自己产品有问题，又该怎么处理？ 刚开始她只是感兴趣，但听着听着就开始认真学习了，对于一个小白来说，这些可太重要了，一般人是不会教的。 当初莲花他们三个也是自己悟出来的，但现在却毫无保留地说给她听，属实令人感动。 “莲花，你真好，谢谢你，明天我一定跟着你好好学！” 夏玉兰由衷地敬佩莲花，难怪娘亲会说陆家这些孩子好，之前她还不信，觉得自己也不差，但现在看来，她确实不如莲花这般好。 要是换成自己是先掌握这些技巧的那个，夏玉兰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这么毫无保留地教给莲花。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那个。 但在莲花这里，她学到了无私。 莲花对她的印象也很不错，说道：“这没什么的，你刚去肯定会不适应，但时间久了就好了，慢慢来，我们一起进步。” 悠丫头在一旁瘪嘴：“呜呜呜，我也想跟莲花姐姐在一起！” 她是年纪最小的，本来应该收到哥哥姐姐的帮助，但婶婶却还是要把他们分开，只能等晚上回来才能请教一下哥哥姐姐，现在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就要学着带别人了，她很慌。 莲花将她搂过来，说道：“悠悠，你已经很棒啦！婶婶能让你带人，就说明是认可你的能力的，你要加油啊！” 悠丫头还是郁闷，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她担心自己带不好，给叔叔婶婶丢脸。 莲花看她实在不高兴，就说道：“婶婶不是说了吗，他们要是不听你的管教，你就打到他们服为止！” 悠丫头还被反应，倒是旁边的夏玉兰吓了一跳，这么狠的吗？ 意识到自己吓到夏玉兰了，莲花急忙解释：“不是说你，是说其他几位，年纪跟我们都差不多，到时候说不定会欺负悠悠年纪小，所以才说要打到他们服为止。” 夏玉兰这才缓过神来，但还是说道：“可是悠悠小姐那么小，能打得赢吗？” 莲花看看夏玉兰，又看看悠丫头，说道：“按理来说是没问题的。” 悠丫头似乎被鼓舞到，对夏玉兰说道：“我们每天早上都跟着三叔练武的，虽然我不是很厉害，但打几个不会武功的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嗯，怕的就是对方也会武。 不过何玖娘肯定不会安排厉害的人去跟悠丫头的，不然也不利于管教。 夏玉兰惊讶万分，看着眼前两个水灵的姑娘，怎么都看不出她们竟然是学武的。 女孩子这边聊得很是开心，而男孩子那边却已经快打起来了。 原因是一群娃知道夏晨浩想进火云司的想法之后，一个个激动地想找夏晨浩干架。 因为火云司也是他们的梦想，但却一直没人敢提这件事，但夏晨浩却能大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们很敬佩。 他敢有这样的想法，那就说明对自己的本事很是自信，几个娃瞬间跃跃欲试。 这是夏晨浩没想到的，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也学武吗？” 众娃点头，狗儿说道：“莲花姐姐和悠悠姐姐也学的！” 夏晨浩更惊讶了，真不愧是陆大人家，竟然要求所有人都学武。 不等他说话，狗儿就兴致勃勃地问道：“晨浩哥哥，我能挑战你吗？” “啊？” 夏晨浩有些为难，狗儿看上去才四五岁，小小的一只，他可是十四岁了，这不是以大欺小吗？ “晨浩哥哥，你说话啊！” 狗儿有些激动地戳了戳他的手，很是迫不及待。 “我们相差这么大，这样不太好吧？” 夏晨浩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做客的，且面前这位小少爷可是陆大人唯一的儿子，要是把人伤了，陆大人一生气，怎么还能让他进火云司？ “没事的，我们平时也是互相打的，狗儿虽然年纪小，但却是最早开始习武的，有时候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不要小看了他。” 说话的是磊子，旁边的众人都跟着点头。 磊子和陆小羊还能跟狗儿打一打，但杰子虎子他们就有些逊色了，常被狗儿打得嗷嗷叫。 听到这话，夏晨浩的世界观都塌了，这么小的孩子，能跟磊子和陆小羊对打？ 他们确定没给狗儿放水？ 在众人的鼓励下，夏晨浩还是答应了和狗儿单挑，但心中还是有些谨慎，想着就是陪小孩子玩玩，不然把陆大人的儿子打哭就不好收场了。 “狗儿，我让你一招吧。” “不用！” 狗儿对他对视上，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点都没有刚刚那么软萌。 不等夏晨浩多说，狗儿就动作迅速地朝他攻过来，夏晨浩被他这速度吓了一跳，瞬间信了磊子的话，这小家伙，真是不容小觑。 接下来的过程，让夏晨浩怀疑人生。 狗儿人小，力气也不是很大，打在身上不至于很疼，但重点是他速度快，并且很能找到他的弱点，专门打那些不用力就能很疼的地方，把夏晨浩折磨得不行。 不过狗儿也知道夏晨浩是客人，不能把人欺负得太过分了，点到为止，看夏晨浩受不了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夏晨浩不受控制地后退两步，开始怀疑人生…… 第560章 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狗、狗儿，你好厉害！” 夏晨浩震惊之后，很是敬佩地对着他行了一礼，然后称赞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他并没有被打败的失落感，反而很是激动，之前在家中，家里的武师傅和小厮什么的，陪练的时候都会看在他的身份上给他放水，导致他每次都赢，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 好在他深知其中道理，并没有为此感到骄傲，只是觉得自己还算是小有所成，如今被狗儿打败，他虽然失落，但还不至于气急败坏。 这次他知道自己竟然连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都打不过，就知道自己还真是些花拳绣腿，想要进火云司，之后一定要更加努力的练武才行！ 众人见他这样，难免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接受得这么快。 狗儿也笑嘻嘻地说道：“晨浩哥哥，你也很厉害了，磊子哥哥他们也打不过我，你的实力跟磊子哥哥差不多的。” 狗儿说得很是谦虚，因为娘亲说过，他现在年纪还小，要学会扮猪吃虎，在没遇到真正的危险的时候，就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能力，先让哥哥们上，那样才不会引人怀疑，不然被外人看见肯定要打他的主意。 正因为如此，他只有在跟哥哥们比试的时候才能表现出真正的本事，其他时候，他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岁小孩而已。 磊子他们也说道：“是啊，你的实力不差，只是遇到了狗儿而已，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很聪明，速度也很快，打不过他是正常的！” 夏晨浩握着拳头点点头，说道：“嗯！之后我一定会更用心地训练，我一定会凭借自己的本事进火云司的！” “晨浩哥哥也不要忘了好好读书啊，进火云司得文武双全才行的，我们也是文武皆学，早上起来练武，练完舞才去上课的。” 狗儿担心他为了学武就耽误了读书，很是贴心地提醒。 夏晨浩郑重地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的。 正好这个时候，陆柏川回来了，大人们招呼着吃饭，席间把夏晨浩想进火云司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夏晨浩说道：“大人，方才我与狗儿弟弟打了一架，发现自己还打不过他，自知没有资格参选，所以我想等自己再强大一些再去。” 他说话的时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陆柏川行了一礼，对陆柏川很是敬重。 能见到偶像，跟偶像同桌吃饭，他很是激动，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能力不足，实在是不好意思跟陆柏川提，所以还是想等以后厉害一些再说。 陆柏川笑道：“你能这么想是好事，能力不足不要紧，重点是你要懂得上进，没有谁是生来就很厉害的，我们大家都是靠不断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有理想是好事，你这孩子不错，往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家中找我。” “是，多谢大人！” 夏晨浩得到鼓励，脸上的笑容更甚，而夏氏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儿子还这么小，她是真的舍不得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还是再教养几年吧。 狗儿说道：“晨浩哥哥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练武啊？我们每天早上都要练，练完吃东西，然后可以一起去学堂！” “可、可以吗？” 他自然是想来的，毕竟他们这么多人都在练习，还能得到陆大人亲自指导，肯定进步飞快。 夏氏有些为难，能让自家孩子与陆家的孩子接触自然是好的，但这只是狗儿说的，大人不点头，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自家麻烦陆家的实在太多了。 这时候陆老头开了口：“懂得上进是好事，反正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明天早上你便过来，一起练。” 陆家老爷子都发话了，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夏晨浩激动地道谢，觉得自己离火云司又进了一步。 这时候，夏玉兰也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说道：“我、我也想一起练武……”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夏氏见她一个姑娘家说这种话，还以为是跟着胡闹，急忙去拉人，小声责怪道：“别胡闹，快跟大家赔礼道歉！” 夏玉兰咬了咬唇，说道：“娘，我是真的想练，莲花和悠悠也在练武的，我不想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哈哈哈，说得好！” 陆老头笑得很是开怀，又道：“这丫头好样的！这世间谁人规定女子就只能在家里绣花？我家这些孩子，不管男女都是一样教养的，要不是没有女子学堂，我家还要送这些丫头去上学的。但即便如此，去读书的小子们回来也得负责给家里的姐姐妹妹们讲课，让她们学会为止！” 夏氏似是没想到陆老头一个农户出身的老头，眼界竟然这般宽阔，心中暗暗赞叹，面上笑得很是欢喜：“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玉兰和浩辰能交到这样的朋友，是他们的荣幸。” 一顿饭吃得宾客尽欢，夏氏她们临时走的时候，将何玖娘拉到一旁小声说话：“陆夫人，那往后我家两个孩子都要打扰家里，你看我这……该如何做才妥当？” 她没把话说得太过直白，但何玖娘还是理解了她的意思。 之前她给好处，何玖娘不要，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给。 何玖娘说道：“夏夫人，这一码归一码，如果两个孩子以后长期都在我家吃饭什么的，那你只需要付两个孩子的伙食费就好，若只是在家里吃早食，那一人一个月就算二十两，若早食和晚食都在我家，那一人一个月就算五十两，你看可能接受？” 何玖娘这还是算给了友情价了，毕竟他们家里现在吃得好，并且晚餐的营养更好一些，五十两还是少的。 夏氏也觉得有些少了，想要反驳，又不知道怎么说，心中有了一个主意，准备明天早上就用上。 “那便这样办，两个孩子应该是早晚都要到府上学习叨扰，那便是每人五十两，没错吧？” 她又重复了一遍，何玖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点头应下了。 第561章 丝毫不留情 第二天早上，是夏氏亲自送两个孩子过来的。 这时候陆家人也才刚刚起来，原本何玖娘是习惯睡懒觉的，但知道今天夏氏会过来，还是跟着爬起来，蹲在院子里打盹儿。 夏氏母子三人被徐大山带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何玖娘蹲在地上，脑袋一点一点的，陆柏川蹲在她旁边，一只手帮她扶着脑袋，让她不至于摔倒，眼带笑意地看着她，满眼都是浓浓的爱意。 看见这样的画面，夏氏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涩，这陆家的一切美好都是那么令人羡慕，三辈人都能和谐相处，不管是婆媳关系还是夫妻关系，亦或者是亲子关系，都让人忍不住的向往。 她当初要是也能遇见这么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子，现在这日子也不至于难过到什么地方去才是。 不过，她现在也还算不错了，孩子把财富全都转给她，就算拿出一部分去接济穷人，也还是能剩下很多，让她们母子几人后半辈子无忧。 她只需要将两个孩子好好抚养长大，让他们各自成家，便算是圆满了。 她吸了吸鼻子，意识瞬间回笼，调整好心情往院子那边走。 陆柏川听见声音，凑到何玖娘耳边小声道：“醒醒，夏夫人她们来了。” 何玖娘却没什么反应，陆柏川又伸手去捏她的脸，却在刚碰到的时候就挨了一巴掌。 “别碰，我今早化妆了！” 正儿八经见客的时候，何玖娘都会稍微画个淡妆的，这是对客人的尊重。 这好不容易弄好的，那自然不能让陆柏川给搞毁了。 孙氏在一旁练太极，见状瞪了陆柏川一眼，骂道：“没事去看狗儿他们，别在这里烦人！” 陆柏川：……所以，他真的是亲生的吗？ 还没等他说什么，夏氏三人已经来到面前，何玖娘跟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笑脸相迎，亲亲密密地挽着夏氏的胳膊说话去了，根本不搭理陆柏川。 陆柏川偷摸看了一眼他媳妇，满脸的清明，哪有刚刚昏昏欲睡的样子？ 醒得这么快？ 他抿了抿嘴，带着夏家姐弟去旁边，叫上家里的一群娃，与陆老头一起练一遍。 陆家这群孩子不止是单纯的练，还要两两对打，甚至还有打群架。 除了规定不能打脸，别的地方都随便，反正不致死就是了，毕竟有何玖娘在，再重的伤都能治。 练的时候，只有夏玉兰这个新手有些适应不过来，夏晨浩还没觉得有什么，这就是比他平时练的严厉一些而已，但到了对打环节，看着那打得灰飞的一团团，夏晨浩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打得这么激烈，就像是仇人一样，那可是丝毫不留情啊！ 这么说来，狗儿昨晚其实是在让着他！ 夏玉兰今天刚开始，暂时不用对打，别人对打的时候，她就在旁边跟着陆老头再练一遍。 至于夏晨浩，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就被陆柏川提着领子扔进人群里去了，结果对上比他小一些的杰子，对方二话不说就朝他打过来，他连连后退好几步才堪堪躲开攻击。 之后再也没有心思多想，全身心地投入进去才不至于被打。 而另一边，夏氏将昨天说好的伙食费给了何玖娘。 是用一个小盒子装着的，何玖娘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个价值一百两的金元宝。 黄金？ 何玖娘有些不解地看向夏氏，夏氏笑眯眯地解释：“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且在府上还要有劳陆大人和夫人教导，这都是无价的，还请夫人莫要推辞。” 她觉得五十两白银有些少了，直接将白银换成黄金，这样就不算少了。 她家里是做生意的，名下有产业，娘家那边也会帮衬一些，两个娃每个月花费一百两黄金，还是负担得起的。 何玖娘挑了挑眉，一百两黄金，可是价值一千多两白银的，这夏夫人是真有钱。 当然，诚意自然也让她看见了。 “那我便收下了，夫人既然将两个孩子送过来，我们便不会让夫人失望的。 正好夏家姐弟俩都是她欣赏的类型，否则换做别人，她可是不愿意的。 “对对，夫人收下，我才安心的！” 夏氏呼出一口气，本来还担心何玖娘不收的，甚至怕她生气。 这会儿后背都汗湿了。 好在是虚惊一场，夏氏露出舒心的笑容。 夏夫人是个有分寸的人，给了费用，很快就离开了，不管陆家人如何挽留，也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用早食。 吃过早食，何玖娘去给秦坚换药，然后去医馆坐诊，空闲的时候写了一封信给程雪薇，告诉她那些官家子女要去铺子里打工的事情，然后把收的钱给了她一半，且着重交代对待那些官家子女要一视同仁，不能因为他们的身份就区别对待。 程雪薇对何玖娘的决策没什么意见，反正信中说了，具体的事情莲花她们三个会处理，她只要交代底下那些人不要区别对待就行，出了事何玖娘担着。 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分一半的钱，那自然是乐享其成。 下午的时候，陆柏川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像往常一样去医馆接她下班，路上说一下钱兴这件事的进度，然后顺便去接几个孩子回家。 钱兴的罪已经定了，通外敌本就是死罪，况且他还帮忙运输有毒的茶叶，罪加一等，帮忙在科举的时候作弊又是罪加一等，已经不是砍了脑袋这么简单了。 按律当凌迟示众，但这样的做法太过残忍，陆柏川一定上报宸王，一切等他定夺。 “殿下和娘娘准备会京州一趟，到时候应该会亲自判刑。” 陆柏川跟何玖娘解释，而何玖娘只当成个瓜听一听，钱兴虽然是被蒙在鼓里做的这些事，但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冤枉，谁让他心术不正呢？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是希望夏夫人她们母子几人能撑过去吧。” 尽管现在大家都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但对于三个孩子来说，毕竟是他们的亲生父亲，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第562章 打得好 正说着，就到了莲花所在的铺子，这会儿客人不是很多，何玖娘走进去却没看见莲花和夏玉兰，问了里面的人知道她们在后院，何玖娘就带着陆柏川去了后院。 “啊啊啊，我不敢了！别打了！” “呜呜呜，我不敢乱说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何玖娘挑挑眉，感觉有好戏看啊。 “跟上跟上！” 她对陆柏川说了一句，然后提着裙子先跑了。 吃瓜要紧！ 陆柏川：…… 何玖娘跑到后院的时候，就看见莲花正骑在一个小胖墩儿身上，一拳一拳地打在他肉上，丝毫不留情。 旁边的夏玉兰很是着急地想要劝架，但根本劝不住，着急得掉眼泪。 另外，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躲在柱子后面，眼眶红红的，根本不敢吭声。 何玖娘去了，也不说话，就站在旁边环胸看着，满脸的赞赏。 莲花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了，看她那有劲儿的邦邦几拳，深得何玖娘的心。 等莲花过了瘾，站起身来，似有预感一般，莲花回头一看，发现三叔三婶就在不远处看着她，一时间有些脸红。 她刚刚似乎打得太过用力了些…… “三叔三婶，你们来了啊，嘿嘿……” 莲花伸手摸了摸小脑袋，笑得有些心虚。 地上的小胖墩儿见有人来，哇哇哭着，爬到何玖娘面前，抱着何玖娘的腿又是一阵哭。 “她们欺负我呜呜呜，我要回家！呜呜呜……” 那小胖墩儿一副撕心裂肺的模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要不是何玖娘赶紧提起裙摆，说不定就要被小胖墩儿拿去擦鼻涕了。 莲花见他竟然先告状，急忙说道：“婶婶，不是这样的，是他先嘲笑玉兰的，总是把玉兰的家事拿出来了说，把玉兰惹哭了，还一直说商人卑贱，我才动手打他的！” 何玖娘一听，十分利落地把自己的腿从小胖墩儿手里拔出来，说道：“打得好。” 小胖墩儿瞬间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何玖娘，他娘不是说何玖娘是个很好的人吗？为什么要帮着别人欺负他？ 他说的本就没错，夏玉兰本就是那个罪臣钱兴的女儿，就算是改了姓氏，也改变不了那血缘关系！ 莲花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婶婶会帮着她的。 与此同时，夏玉兰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何玖娘会怪罪莲花为了她而得罪张子仓的。 小胖墩儿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被人打了一顿，现在浑身上下都很疼，长这么大家里都没人舍得打他，现在却被一个小丫头打了，很是气不过，但他又打不过人家，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回家！ 他有些艰难地爬起来，气愤地看着其他人，说道：“你们欺负我，我要回家告诉我娘！” 说着，还抹了一把眼泪，那样子看上去委屈得不行。 何玖娘看着他，说道：“你是张家的小少爷吧？你应该不知道，昨天是你娘第一个开口跟我说想把你们送来给我管教的，既然来了，那这里就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小胖墩儿蒙圈地眨眨眼，这还走不了了？ “可是我娘没说你们会打人！” 何玖娘勾唇：“那就是你娘的不对了。” 小胖墩儿：…… 何玖娘看着他，说道：“既然你娘将你送来这里，那有些话我就不得不跟你说清楚。首先，你说玉兰的家事，那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犯错的人是她爹，不是她，并且她已经跟她爹断亲了，以后钱大人的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想揪着这件事不放，那打你的就不是莲花了，而是你爹娘。其次，你说商人卑贱，我是商人，你骂商人就是骂我，你回去问问你娘，骂我的下场是什么？另外，你现在的身份就只是铺子里跑腿的小厮而已，连商人都不如，懂吗？” 何玖娘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小胖墩儿听着，伸出一根短粗的指头指着何玖娘，半天说不出话。 “呜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跟我娘说你们欺负我呜呜呜……” 他又开始哭，何玖娘才不管他，对着柱子后面的那个小女孩招招手，让三个姑娘排排站，这才说道：“你们都记住了，在这里没有什么高低贵贱，来了就要好好学习，好好做事，要是再发生这种事情，莲花你就不要手软，打得更狠一些，打完将人扔回去，陆家再也不与其家族往来！” 红着眼的小女孩连连点头，她年纪还小，根本不敢闹事，尽管心里觉得自己来当个跑堂的小丫头也很委屈，但一整天都在学着做事，尽量不给自己惹麻烦。 尤其是刚刚看莲花打小胖墩儿的时候，她更是在旁边躲着不敢吭声，生怕下一个打的就是自己。 这会儿看见何玖娘，觉得这位夫人长得很好看，笑起来也很美。 虽然她年纪还小，不能完全理解何玖娘的意思，但也知道这位夫人不好惹，这么一会儿，她手心都出汗了。 夏玉兰红着眼，点头的时候眼泪就掉了下来。 父亲出事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肯定会被人欺负的，心里是有些准备的，心想大不了就当做没听见，反正自己也不至于少块肉。 但没想到，莲花竟然会帮忙出手教训张子仓，且何玖娘来了也帮她说话，她哭不是因为被欺负，而是感动。 三个女孩子里面，只有莲花是笑嘻嘻的，她就知道三婶好。 打人是不对的，但打张子仓是必须的。 “多谢夫人。” 夏玉兰很是感动地屈膝行礼，何玖娘将人扶起来站好，伸手捏她的脸：“好啦，这不算什么，以后要跟着大家好好练武，下午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就自己打回去，明白吗？” 她有些震惊，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个，甚至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合适，但现在听何玖娘这么说，却觉得很有道理，便重重点头。 “行了，时候差不多了，都收拾东西回家吧，我们还要去接悠丫头和小羊他们。” 没事的时候，每天跟陆柏川步行去接几个娃已经成了习惯。 第563章 女人闯祸男人兜底，没毛病! 莲花也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夏玉兰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家的，因为晚上还要跟陆家的一群娃学习，所以只默默地跟在莲花身后。 至于张子仓，听说可以回家了，二话不说就起来跑了，根本不搭理在场的任何人，陆柏川皱了皱眉，张家这小子真是欠收拾。 那小女孩则本本分分地给何玖娘告别，然后才匆匆离开。 陆柏川牵着何玖娘的手往外走，莲花这边都闹成这样，那悠丫头和陆小羊那边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些场面在何玖娘看来都是正常的，毕竟这些人之前都是官家子女，养尊处优长大的，来干这种苦活累活，还要看人脸色，有些脾气是正常的。 只要是正常的小脾气，是完全可以容忍的。 但要是像张子仓这样张口就侮辱人的脾气，那就得打到服为止。 果然，到了悠丫头和陆小羊那边之后，发现他们手底下都有人脸上挂彩，何玖娘一一把事情问清楚，发现比莲花那边还要气人。 莲花那边还有一个夏玉兰，张子仓能拿夏玉兰说话，但陆小羊和悠丫头这边，没有其他人可以诋毁，陆小羊和悠丫头就直接成了他们的攻击对象，且都是一起嘲讽的。 陆小羊还好些，年纪大，有威慑力，凶一下他们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但悠丫头年纪还小，最是容易被人看不起，所以被欺负的也是最多。 三个娃里面，莲花和陆小羊都是直接碾压其他人，只有悠丫头带了伤。 何玖娘看见悠丫头脸上的伤的时候，心疼地看了好一阵，转而看着那几个人，笑了。 她什么都没说，拉着悠丫头就走，根本不搭理那几个还气鼓鼓的小屁孩。 莲花有些担心悠丫头，但悠丫头却一脸傲气，丝毫不胆怯，瞪着那几个人，哼了一声才跟着何玖娘离开。 等出了铺子，何玖娘才说道：“放心，婶婶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悠丫头点点头，她知道婶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但想到那些人都是官家子女，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婶婶，我没事，我一个人打他们好几个，我觉得自己可厉害了！” 她故意扬起笑脸，不想让何玖娘看穿她的心思。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样让何玖娘更加心疼她了。 陆柏川也拍拍她的脑袋，说道：“是他们的母亲求着送他们来给你管教的，没有让你受委屈的道理，回去就让人去他们家里通知，上门道歉，不然这件事没完。” 悠丫头看着叔叔婶婶都极力维护自己的样子，瘪瘪嘴，有些想哭，但还是忍住了，她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学武，再来几个她也打得过，不让叔叔婶婶为她操心。 何玖娘很是心疼，事情是她答应下来的，但却没考虑到悠丫头的实力，任由她一个人面对这些人。 “悠悠，是婶婶考虑不周，你不用觉得难受，那些事情交给你三叔处理就好了，明白吗？” 何玖娘想也不想就把事情推给陆柏川。 女人闯祸男人兜底，没毛病！ 陆柏川也没觉得有问题，一人拉着悠丫头的一只手，慢慢往溪水苑那边走。 莲花几人跟在身后，一行人回到家。 因为路上耽搁了好一阵，读书的几人也回来了，看见悠丫头受了伤，一个个都围上来关心。 “悠悠姐姐，谁欺负你了？我这就帮你打回来！” 狗儿握紧小拳头，像头凶巴巴的小狼。 另外几人也七嘴八舌地说要帮她报仇，悠丫头这会儿心情已经好很多了，还抱着狗儿一阵亲。 何玖娘将小崽子们都赶开，说道：“要报仇的一会儿去，现在我要给悠丫头上药，都出去。” 虽然都是自家孩子，但毕竟都大了，还是要避嫌。 小崽子们就乖乖出去，在外面问莲花和陆小羊具体的经过。 夏玉兰也跟夏晨浩说了今天莲花帮她出头的事情。 夏晨浩暗暗咬牙，说还要找机会去揍那小胖墩儿一次。 其实他今天去书院也遭到同窗的嘲讽，但有磊子他们几个帮忙，他倒是没受什么伤害，但就是看不得自己的姐姐也被这般欺辱。 “别闹事了，我们现在跟着娘亲生活，娘亲的处境也很艰难，就不要添乱了。况且今天莲花已经帮我出气了，张子仓被打得很惨。” 夏玉兰按住他愤恨的手，不愿再为这件事发愁。 “但是……” “没有但是，就这样吧。今天受委屈的是悠悠妹妹，一会儿我们一定要帮忙！” “好！”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家的仆人已经去各家告知，等何玖娘给悠丫头上完药出来，就被丫鬟们告知，各家大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是的，外面。 陆柏川就没让他们进门。 孙氏和陆老头从茶楼回来，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是急急忙忙去看悠丫头。 “哎哟，这些人怎么这么欺负人？他们自己花钱来受罪也就罢了，还要打我孙女，真是无法无天了！我老太婆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给我孙女讨个公道！走，老头子，给孙女报仇去！” 孙氏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往外走。 陆老头也二话不说就跟上。 何玖娘见状，冲过去从后面一把将孙氏抱起来，说道：“孙女士孙女士，别激动，让柏川去处理，柏川肯定不会让悠悠受委屈的！” “你放开我！我老太婆也是好久没动手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都不知道我老太婆曾经打遍村里无敌手！” 孙氏情绪有些激动，她家孩子，她打骂可以，但别人绝对不行！ 何玖娘是没想到老太太气性这么大，要不是自己有力气，说不定还按不住孙氏。 “那也得让柏川先去看看才是啊！这样，咱们一起去，让那几个小子给悠丫头她们几个道歉，好不好？” 孙氏不说话，明显还有些气。 “冲动是魔鬼啊孙女士！那些孩子的父亲都是柏川的下属或者同僚，闹得太过不好收场的！” 这句话一出，孙氏和陆柏川都同时看着她。 陆柏川是心中感动媳妇什么都能考虑到他，而孙氏却是没想到这一茬，同时也没想到何玖娘会说出这番话来。 毕竟何玖娘平时做事也不像是有何顾忌的…… 第564章 上门道歉 老三媳妇看上去不靠谱，但什么事情都能考虑周全，倒是她这个当婆婆的意气用事了。 这么想着，孙氏就不挣扎了，没好气地说道：“行了，放我下来吧。” 何玖娘这才放开她，笑道：“这就对了嘛！” 说着，对陆柏川使了个眼色，陆柏川点点头，往门外去。 此时溪水苑门外，几对官员夫妻带着他们犯了事的熊孩子，等得实在焦灼。 大人们是站着的，面露焦急，但熊孩子们却是哭唧唧地跪在地上，陆家人要是不原谅，就绝不会让他们起来。 溪水苑这一带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居住，一般百姓是不会来这边的，至于那些大户人家也不会这么不懂规矩，堂而皇之的出来看热闹，所以溪水苑的门前，除了这些人和自家的仆从，暂时没有外人。 这时候众人心中还在庆幸，幸好陆家是住在溪水苑，要是住在别的地方，他们今天可是要丢死人了。 “哭什么哭？你个混小子！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和你娘是怎么交代你的，你不仅不听还给老子惹来这么大的祸端！” 张允一脚踢在儿子张子仓肉乎乎的大腚上，气得说话都哆嗦。 “就是啊，这机会可是我们费了好些心思才争取来的，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却不知道珍惜，你们真是要气死我们才甘心吗？” 张夫人平时还是很宠爱这个大儿子的，平时儿子被蚊子咬一口都要大惊小怪好一阵，但今天发生这种事，她也顾不上心疼了，只想着能轻松过了这一关。 其他几家也在厉声教导自家的孩子，为此操碎了心。 有几个还算听话，被这么一番打骂，服了不少，就算心中有气，也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但也有几个天生反骨，就算被人按着跪在地上，也是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父母，好像是在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一样。 那几个娃的父亲正打算再打一顿，陆柏川就出来了。 几人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上前给陆柏川行礼。 “下官见过陆指挥！” 陆柏川并没有立刻搭理他们，而是看了一眼那排排跪着的熊孩子们。 几人见他不说话，张允说道：“大人，今天发生这些事，确实是我们管教无方，我家这小子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所以今日才会说出那些冒犯之话。我们就是想着陆家的孩子都那么优秀，想让他跟着学学，但没想到这臭小子惹出这些事，请大人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陆柏川今天是跟着何玖娘一家家铺子去接人的，自然也知道当时的情况。 张家这小胖墩儿确实是说了夏玉兰的不好，但并没有着重针对莲花，反而还被莲花打了一顿，这会儿张家态度也还算诚恳，他是不想过多的追究，但另外几个，要是是得罪陆小羊，要么就是动手打了悠悠。 怎么，是真的绝对悠悠年纪小好欺负，还是没把他这个当叔叔的放在眼里？ 他看向另外几家，问道：“没记错的话，是各位夫人求着我夫人帮忙，才把孩子送来的，这才第一日，不仅口出狂言，还打伤我侄女，是真觉得我陆家是庄户出身，朝中无人做靠山，所以可以任由你们随意欺凌是吗？” “这……万万不敢啊！大人，这就是一场误会！” “是啊，我们自然不会有那番心思，只是家中这些孩子不懂事，这才冲撞了陆家小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大人，这些孩子在我们家中都被骄纵过头了，这才想请夫人帮忙管教，我们都是求之不得的，今日发生的这些事，肯定不是他们的本意，还请大人开恩，在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 几人慌慌张张地求饶，这位大佬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可是宸王殿下跟前的红人，这样的强大的背景，谁还敢说他朝中无人？ 现在看他这阴恻恻的脸色，知道他是真的很生气，众人都悄悄捏一把汗，实在不行，就只能把自家那小子再凑一顿了。 只是有两家是小闺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教训，总不能当街打闺女吧？ 这几家有些只送了一个孩子，有些是送了两个孩子来的，这其中一共有三个女孩子，只有莲花那一组的那个小女孩没犯什么错，好好的回到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陆家也没有让人去通知她的家人。 但另外两个，其中一个十一二岁的样子，也是欺负悠丫头最凶的那个。 她们年纪都比悠丫头大，当时又是几个人联起手来对付悠丫头，悠丫头这才落了下风，脸上都被挠出血痕。 大人们都在急急求饶，但那一帮熊孩子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们只觉得自家父母现在的嘴脸真是讨厌，对着那个男人卑躬屈膝，一点都没有平时在家里的时候豪横。 这男人看上去除了此时拧着眉头，显得有些凶之外，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欺负悠丫头最狠的那个小姑娘开口了：“我没错！我娘交了钱是让我来学本事的，但你们家却忽悠人，让一个还没有我大的人使唤我做那些粗活，这算学什么本事？不就是个小丫头，还敢使唤本小姐做事，我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就上手打我，是她先动的手，我们不还手，难道还要任由她打吗？” “雪儿，住嘴！” 谭夫人急忙上前制止，想要去捂住她的嘴，但她说得很快，已经来不及了。 也是这个时候，何玖娘牵着孙氏，带着一众孩子也出来了。 听见谭雪儿说的这些话，何玖娘瞬间就笑了，说道：“谭夫人，难道你没有提前跟你家孩子说清楚，你花钱送她们来铺子里就是干活的？难不成还能让她来养老吗？当初我就跟你们说得很清楚，这铺子里的活计是又多又累，说白了也就是跑堂的小伙计而已，是你们说就是要练练孩子的耐性，我才勉强答应的。” 说完，不等谭夫人回答，何玖娘又看向那谭雪儿，说道：“另外，这位谭小姐，我不管你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但你要明白，我家悠悠不是无缘无故地动手教训你，不如你跟大家说说你都骂了她哪些难听的话？” 第565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谭雪儿有一瞬间的害怕，因为她说的那些话确实不方便在这么多大人面前说。 她低着头，死死咬着牙，就是不开口。 何玖娘也不逼她，直接说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替你说了。你说我家悠悠小小年纪不要脸，明明只是陆柏川的侄女，却总是以陆家小姐的身份自居，只会来府城攀高枝，甚至忘了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还说我家悠悠的父母也不过是没本事的庄户人，只是跟着陆柏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已。这些话都出自你口，你认不认？” 众人听见这句话，都忍不住愣了一下，这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能说出来的话？ 其他几个人默默看了谭家两口子一眼，情绪不言而喻。 谭夫人的脸瞬间就白了，有些紧张地抓住了丈夫谭松的袖子。 何玖娘又道：“没错，我们是逃荒过来的，根基不稳，家里人大多都还在县城那边的乡下住着，家里的孩子都跟着我们来府城发展，这碍着你们谭家什么事了？本就是我们陆家的孩子，我们自己都没说什么，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成了攀高枝了？” “知道你们瞧不起我们陆家庄户出身，但那又如何，你们这些自诩出身高贵的人，如今还不是要卑躬屈膝给我丈夫行礼，你们还不是要谄媚地笑着花钱求我让你们的孩子给我打杂！” “本想着，你们都是我丈夫的下属和同僚，我也该与你们这些贵夫人们交好关系，往后避免不了会有往来，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们这些无理的要求，谁能想到你们心里竟然是这么编排我们陆家的，真是让人涨见识！” 何玖娘说话很是犀利，谭雪儿说的这些话，她也是在给悠丫头上药的时候才听说的，本想小惩大诫一番，可这些人实在不配她给出什么好脸色。 孙氏在旁边听着都觉得恶心，这都是些什么人，竟然这么办编排她家孩子？ 要不是刚刚被何玖娘劝过，她老婆子肯定要冲上去撕烂那小蹄子的嘴！ “陆夫人，这都是误会啊，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肯定是跟悠小姐来玩笑的！” 谭夫人急忙为女儿辩解，表情很是慌张。 何玖娘冷冷地看她一眼，笑道：“是啊，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肯定是大人日日在耳边说多了这种话，她才记住的，不是吗？” 谭夫人瞬间就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着急地为自己解释：“不是的，不是我，我没有！” 陆柏川沉着脸开口：“各位既然打一开始就瞧不起我们陆家，又何须如此？我陆某人从不拉帮结派，只帮宸王殿下办事，你们也不必刻意讨好，我们陆家还真不需要。” “哎呀，陆大人，陆夫人，这可不关我们张家的事情啊！” 张夫人急切开了口：“我是真的觉得陆家的孩子管教得好，让人喜欢得紧。正好我家这小子在书院读书也不认识，就想让他跟着陆家的小姐少爷们多学学，所以才求夫人答应让他去铺子里历练的，可没有那不好的心思啊！” 张夫人现在都快要恨死谭夫人了，昨天一起逛街的时候，谭夫人可不是这样的，那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恳切可是比她还要多一些，那样子是恨不得把自家闺女培养得像莲花一样优秀的。 谁知道竟然背后偷偷说陆家的不是，还让自家孩子拿到台面上来说，这不是害人吗？ 张夫人也是很胖的，且张允是从四品的官职，按理来说是不用行这么大的礼的，但现在却毫不犹豫就跪下了，就是想要表明自己心意。 小胖墩儿也是个识相的，见他娘这样，瞬间就哭道：“呜呜呜，我没有骂谁，我只是嘲笑夏玉兰他爹干了坏事而已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知府出事的事情，大家都传开了，不是什么秘密，他在书院的时候每天都能听到。 况且他也没说得太难听，只是昨天被莲花打了之后，气急败坏地说了商人卑贱的话。 他在铺子就被莲花打，回到家又被爹娘混合双打，现在还让他跪在这里认错，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除了谭雪儿，其他几人也跟着一起道歉，不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道歉就完事了。 但谭雪儿始终觉得自己出身高贵，就是不愿意低头，还不服气地看着何玖娘，怪她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昨天最开始提出这件事的人就是张夫人，不管做什么，张夫人都是最积极的，这张夫人看上去没什么心眼，面上也是一副和善的样子，何玖娘看得出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是她家这熊孩子确实缺乏管教，所以今晚上才会一起叫过来。 另外几家也急忙跟着表忠心，虽然他们的心思没有张家那么纯粹，但想让自家孩子跟陆家的孩子多接触一下也是好的，说不定将来还能有什么好的机缘。 就算对陆家有什么别的想法，那也是从来没有明面上说出口的，自然也不会让家里的孩子知道，所以就算是今天也跟着闹事的，也不过就是单纯的觉得铺子的活不好干，跟着闹腾而已，可没有像谭雪儿这般口无遮拦地骂人。 至于帮着谭雪儿的那两人，是因为平日里就跟谭雪儿认识，且一开始是悠丫头压着谭雪儿打，他们才上去帮忙拉住悠丫头的，只是没想到谭雪儿会趁机打悠丫头，还打得那么狠。 悠丫头脸上破了几个口子，都是谭雪儿挠的。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何玖娘不想跟他们扯，便说道：“反正今天我家孩子受了委屈，你们得道歉，尤其是那谭家小姐，你在我家悠丫头脸上挠了几个口子，也得让我家悠丫头在你脸上挠几个口子，不然，这件事没完！” 悠丫头脸上的口子都流血了，要不是她正好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能调制祛疤膏，这小姑娘的脸可不就要被那谭雪儿毁了？ 想来那谭雪儿也是看悠丫头长得比她好看，才会专门去挠脸。 谭家夫妻二人一听，急得不行，直接就给陆家人跪下了。 第566章 我闯祸有人兜底，你没有 女子的容貌最为重要，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家里的女子都要靠着家教和美貌，谋一个好婆家，这样将来也有利于家族兴盛。 若真让那小姑娘把雪儿的脸挠花了，那雪儿的后半辈子就毁了，他们这么多年培养雪儿的心思也白费了。 “陆夫人，这就是小孩子闹矛盾，我们让雪儿给悠悠小姐道歉，千万别再让……” “怎么，谭夫人有意见？” 何玖娘打断她，看着她冷声开口，谭夫人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 陆柏川说道：“这么说，你们是不愿意了？” 谭云飞急忙上前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们自知对不住悠悠小姐，我们愿意赔偿！” 谭夫人也说道：“对，我们可以赔偿！悠悠小姐想要多少钱都可以，我们是真心想道歉的！” 这话说的…… 陆家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张夫人就开了口。 “谭大人，谭夫人，你们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你看陆家像缺钱的样子吗？稀罕你家那点钱吗？” 张夫人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觉得这谭家两口子就是不生数。 人家陆柏川自己官品在这里摆着，又是宸王身边最得力的下属，得的赏赐肯定不用说。 还有何玖娘，自己在医馆里看诊，还做这么多的生意，陆黑鸭一系列的小吃和佳媛阁每天日进斗金，两口子都是赚钱的好手，人家那是缺钱的样子吗？ 张夫人话音刚落，谭家夫妻二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虽然他们知道陆家不缺钱，但下意识还是觉得陆家这是刚起来的新秀，家底肯定不如他们这些祖上就开始有资产的人家。 且乡下人一向重财，就算他们现在有钱，但只要他们给的好处够多，肯定不成问题的，结果就被张家这个死肥婆给破坏了。 “我们不是这个……” 谭夫人艰难地想要解释，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时间尴尬不已。 何玖娘瞥了她一眼，说道：“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就让小孩子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要么就我自己动手，只不过，我自己动手的话，下手不知轻重，到时候谭小姐脸上就不止这些伤了。” 她懒得在这里胡搅蛮缠，能动手就不要废话，反正想让悠丫头受委屈是不可能的，不然之后怎么跟二哥二嫂交代？ 谭家两口子吓了一跳，有些意外地看着何玖娘。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一个大人要跟小孩子计较吗？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怎么陆家就是要揪着不放呢？ 她悄悄拉了拉自己丈夫的袖子，想让他出个主意。 谭云飞也是气得牙痒痒，虽说现在陆家确实受宠，他们也确实想攀关系，所以才会把女儿送来受苦，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泥腿子出身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竟然还想动手教训他的女儿，真是给他们脸了！ “陆夫人，既然陆大人在场，那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不要随意做决定的好，相信陆大人一定会顾全大局！我家雪儿固然有错，但也就是个小孩子罢了，给悠悠小姐道歉便是，何苦抓着一件小事不放，陆大人觉得呢？” 他不屑地看了何玖娘一眼，觉得乡下来的女人就是粗鄙，尽管长得很好看，却遮掩不住身上那一股子粗蛮之气。 陆柏川转头看他，见他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扯了扯嘴角。 他没说话，手一挥，谭云飞就被一阵强大的内力震飞好远。 这一下，孙氏整个人都身心舒畅了，刚刚要不是老三媳妇拽着她，她早就上前教训这个小王八蛋了。 长这么大还不会说话，那张嘴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谭夫人母女俩看见谭云飞被震飞，急忙过去搀扶。 陆柏川这才说话：“我觉得你不尊重我夫人，就该死。” 他刚刚那一掌是用了些力道的，这会儿谭云飞只觉得胸口疼得不行，想要开口说话，结果吐出一大口血。 “陆柏川，你别太过分了！” 谭夫人愤恨地看着陆柏川，眼中满是怨恨，他竟然因为这点小事就动手，真是无法无天了！ “闭嘴，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陆柏川瞥她一眼，将刚刚谭云飞说的话还回去。 陆家人是因为孙氏的教导，大家都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甚至因为陆家掌家人是孙氏，家里的生意是何玖娘做起来的，现在也是女人们在操持，所以，陆家女人的地位是很高的，结果却被这谭云飞讽刺，这谁受得了？ “你……” 谭夫人气得说不出话，只是担心地看着自家丈夫。 何玖娘得意地看着谭家两口子，对谭夫人说道：“想不到吧，我闯祸有人兜底，你没有。” 谭夫人：！！！ 她看着在自己身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丈夫，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何玖娘对自家几个小崽子说道：“你们几个去把人按住，别拦着悠丫头给自己报仇。” 几个崽子听见自己终于能上场了，兴奋地上前去。 谭家是带了几个仆人来的，但他们没想过要打架，带来的也只是普通的小厮和丫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是陆家这群小子的对手。 包括谭家两口子在内的几个人，全都被陆家的小崽子们按住了，就剩下一个谭雪儿。 这个时候，谭雪儿才意识到害怕。 刚刚她不害怕是因为觉得有父母在身边，不管什么样，他们肯定会护好自己的，但现在，爹爹受了伤，家里的下人也全都被按住了，根本没人帮助她。 而这个时候，陆悠悠已经朝她走过来了。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双手有些颤抖。 之前能在铺子里教训陆悠悠，是因为有人帮她按着人，但现在没人帮忙，她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陆悠悠的。 她起身就想跑，但陆悠悠瞬间就追了上来，一脚就将她踢翻在地，然后骑在她身上，伸手就往她脸上挠。 “啊啊啊我的脸！爹爹娘亲，救命啊呜呜呜……” 她害怕地吼着，但她的爹娘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陆家这群小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但一个个都是练家子，他们打不过。 第567章 她承认老皇帝就是她的一支枪 悠丫头也不是个乱来的，她并没有太过欺负谭雪儿，而是记着自己脸上有几个口子，然后就在谭雪儿脸上也挠几个口子就行，这是三婶刚刚交代的。 她知道三叔现在是完全跟谭家闹翻脸也要护着她，她就不能落人话柄，让谭家有反击的机会。 打完之后，她收了手，站起身来，看着谭雪儿说道：“你打了我，我也打了你，我两清了！” 谭云飞忍着胸口的疼痛破口大骂：“陆柏川，得罪我谭家，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我很期待。” 众人：…… 真是没想到陆柏川会这么说。 其他人很是不解，这陆悠悠又不是陆柏川的女儿，他什么要这么护着。 为了一个侄女得罪同僚，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谭云飞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鼻孔都要冒烟了。 见识了谭家的下场，其他家更是不敢跟陆家作对，带着自家孩子诚恳地道歉，并且答应明天一定好好听候差遣，一定会好好学习的，这才各自回家。 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夏家姐弟俩心中很是感慨，羡慕陆家这些孩子能有陆柏川这样的长辈。 陆悠悠只是陆柏川的侄女，但是在外面受欺负了之后，陆柏川说什么都是护着自己人的，但回想他们之前的处境，他们要是被欺负了，他们的亲爹都只会让他们不要四处树敌，这样对他的官场有影响。 他们的爹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官场，但陆柏川明显不在意什么职位。 他们也好想有这样的叔叔，让人安全感满满。 “三叔，我真的打人了，谭家会不会……” 悠丫头有些心虚地看着陆柏川，她不想给三叔惹事。 “打得好，以后遇到这种事尽管出手，三叔给你们撑腰！” 陆柏川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都去吃饭，吃完饭还要做功课，别杵着这儿了。” “好！” 孙氏将一群娃都打发走，就剩下他们几个大人。 “这当真不会有事？” 虽然刚刚教训人的时候是挺爽的，但孙氏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他们是从村里出来的，对上这些家里好几代都是当官的人家，还真是没什么胜算。 “娘，不用担心，我最近正在盘查一起走私案，谭家也牵涉其中，正好可以找个由头给拔出来，永绝后患。” 陆柏川语气轻松，是真的不把谭家放在心上。 孙氏眨眨眼：“这么巧？” “嗯。”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这些事情交给我去处理就好，你们不必忧心。” 这些当官的多少都会动手脚关照自家的生意，有些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没问题的，但这次谭家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何玖娘倒是没什么负担，反正她相信陆柏川会处理好的，处理不好她再上。 到时候直接去找老皇帝…… 咳咳，她承认老皇帝就是她的一支枪，指哪打哪的那种。 要是敢不听话，她就给他下毒。 嗯，这一招什么时候都好使。 吃过饭，夏家姐弟俩算是见识到了陆家这群娃的内卷，本以为中午各自去忙已经很不容易了，结果晚上回来还要复盘，读书的要将自己的功课做完，还要把今天新学的知识教给做生意的几人，做生意的几人除了学习新的知识，还要锻炼打算盘的熟练度，还要做何玖娘专门出的算术题。 这可把夏玉兰难住了，她还真不会。 “我教你，玖娘婶婶教我们的方法，可简单了，保证你一学就会！” 莲花很是热情地教她，结果学了好一阵，抬头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目光还是那么呆滞。 “没听懂吗？” 夏玉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点点头，她会吟诗作画，但这数术题她是真的听不懂。 “没关系，我多教你几次就行了！” 陆家的孩子对这些题很是有些天赋，当初何玖娘让他们自己研究怎么都研究不出来，被何玖娘简单一讲解就明白了，所以并没有谁是被难住的。 莲花便下意识的觉得这算法简单，就没有学不会的，没想到在夏玉兰身上碰壁。 旁边的夏晨浩是负责把自己上过的课程跟自家姐姐讲一遍，但是看姐姐学数术这么困难，便也跟着过来学，发现真的跟先生教得不一样，且方法比先生教得还简单很多。 夏晨浩后来的都学会了，夏玉兰却还是啥也没懂。 陆家一群娃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个个围上来，每个人讲解一遍，势必要把夏玉兰教会。 夏玉兰本以为他们会嘲笑她的，没想到大家围上来只是为了将她教会，丝毫没有取笑的意思。 陆老头和孙氏趁机学习，不能被这群孩子比下去。 何玖娘和陆柏川看了他们一会儿就离开了，两人一起去了陆柏川的书房，陆柏川准备找找那走私案的卷宗来看。 何玖娘毫不见外的坐他腿上，伸手在他胸口画圈圈，声音勾人：“宸王知道你会公报私仇吗？” 第568章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就好 在一起久了，何玖娘总是喜欢对他做这些小动作，陆柏川心中悸动，面上却一副稳如老狗的模样。 他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爪子，温声道：“就算没有这桩事，谭家也是要被查的，过段时间殿下回来，很多事情都要查。” “那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毕竟要是没有这回事，陆柏川不管怎么查，都是公事公办，但发生这件事之后，就会被人安上公报私仇的罪名。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何玖娘却没有一点愧疚的样子，眼中满是狡黠。 陆柏川看着她这样子，只觉得可爱得不行，抓着她的小爪子亲了一口，说道：“不会，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那你要是兜不住呢？” 陆柏川想了想，认真说道：“我可以去找殿下帮忙。” “噗嗤！” 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来，道：“你就这么确定宸王什么都会帮着你？” “暂时是有把握的，不过往后就说不准了，但我肯定尽我全力护你和家人安全。” 现在宸王还没有得到那个位置，自然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一些无关大雅的事情肯定会帮着他，但以后要是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那就说不定了，毕竟伴君如伴虎，当皇帝的人，心思总是要比普通人难猜一些的。 他不知道那一天会什么时候到来，但肯定会在那之前，安排好家里的一切，确保家人不会收到牵连。 何玖娘满意了，这男人轻易不说情话，偶尔说一次却能让她高兴很久。 他想得还挺长远，连以后朝堂之上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她原本还想着陆柏川这些年都在为宸王卖命，那心中对宸王肯定是没有任何别的想法的，就连上次去国都那边，看宸王对陆柏川的态度也很不错，她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要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亲兄弟还好一些，没想到陆柏川却异常清醒。 “嘿嘿，知道啦！” 何玖娘笑了笑，伸手把玩着陆柏川的脸，将他的脸揉成各种形状。 何玖娘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国都？我好跟医馆那边说。” “三天后，衙门那边我也要安排一下。” “行，那你忙着，我去院子里看看那些崽子们！” 说完，何玖娘起身就走，丝毫不管刚刚被她撩了好一阵的男人。 陆柏川：……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的位置，有些无奈，不过不着急，夜，很快就深了。 何玖娘出去的时候，一群娃和陆家老两口都学得很认真，这会儿已经挂起了灯笼，大家在烛光的映照下，还在教夏玉兰数术题。 这会儿一群娃都有些挫败，他们并不觉得夏玉兰笨，而是觉得自己没本事，觉得他们肯定没有婶婶教得好，当初婶婶一讲他们就懂了，到了夏玉兰这里却怎么都说不清楚。 夏玉兰脸红得不行，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结果今天这几个数术题难到她怀疑人生，难到她真的这么蠢吗？ 旁边的夏晨浩和陆家老两口都学会了，就她不会，她一时间有些愧疚。 正愧疚着，何玖娘就过来了，见状急忙呼唤她：“婶婶，快过来，我们教不会玉兰姐姐！” 说话的是悠丫头，她刚刚打人出了一口恶气，这会儿很是精神，见到何玖娘出来第一个就开口。 何玖娘走过去一看，夏玉兰已经完全抬不起头了，紧张地抓着裙摆，看上去很是自卑和害怕。 何玖娘拿起周围的草稿纸看了看，又看了看夏玉兰手上那张草稿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但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条理清晰，但她本身还是不理解。 “夫人，我、我不是故意学不会的……” 夏玉兰小心翼翼地开口，觉得自己很是窘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明明有在认真学，但就是学不明白。 偏偏周围这些小伙伴很是热情，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她，浪费了人家的时间不说，她还是什么都听不明白，陆夫人不会嫌弃她笨，明天不要她来了吧？ 想到这里，她紧张地咬了咬下唇。 “说这些做什么？我没有怪你，学不会很正常的，没事。” 何玖娘感受得到她的紧张，伸手拍拍她的头顶安慰。 夏玉兰有些受宠若惊，她笨成这样，陆夫人竟然不生气吗？ “可是我……” “没什么好可是的啦！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刚刚他们认真教你的时候，你有认真学吗？” 夏玉兰连连点头：“认真了的，只是我就是学不明白，我……” 她声音里带了哭腔，再说下去可能就要哭了。 何玖娘说道：“别哭，这有什么好哭的？学不会就不学了，反正你努力过，发现还是学不会，那就不用强求了。这些东西平时也用不到，让他们学只是觉得他们适合学而已。每个人适合的东西不一样，可能你很擅长的东西，在他们看来却是难如登天，你只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就好了！” 何玖娘出这些题给他们，只是想锻炼他们的脑力，随着他们的进步一步步加深难度，并不要求每一个人都要会。 且夏玉兰这一看就是文科生，自然不懂理科生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学不会真的很正常。 就因为有这个差距，所以才有了文科生和理科生的区分。 一群孩子听着何玖娘这么说，没由来的觉得心情澎湃，他们原以为每个人都要学会的，学不会也要拼命学的那种。 没想到婶婶说要是真的努力过，学不会就不用学了，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亮就好。 他们是真的有被震撼到。 孙氏和陆老头在一旁听着，并不插话，他们都没什么学问，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插话的，因为老三媳妇在教育孩子这一点上还是有一手的，她说不用学，那就真的不用学了。 况且他们也觉得有些东西强迫不来的，金娃上一群娃都围着夏家那小姑娘，一直都在教她，结果她没学会，其他孩子也没时间去做别的事情，一晚上就这么耽误了。 第569章 给陆老头安排事情 倒也不是说孩子们教她是不对的，只是觉得何玖娘说得对，要是学不会就不用学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家里的婷丫头不就没学这么多，现在整天在绣坊学刺绣，这也是一门本事。 当然，基本的认字算账还是要会的，掌握这些基础技能，再有一门能养活自己的本事，足够了。 “嗯！我知道了，夫人！” 夏玉兰重重地点头，刚刚的自卑和窘迫感瞬间就没了。 陆夫人真的很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一个很高傲冷漠的女子，原以为不好接近的，谁知道她人竟然这么好，就像个小太阳一样，一次又一次照进她的心里。 “明白就好，也不用一直这么生疏地叫我夫人什么的，你们姐弟俩要是不嫌弃，就跟着我家这些娃叫我一声婶婶，这样还显得亲切些。” 何玖娘笑了笑，把手中的草稿纸放下。 夏家两姐弟哪有不愿意的，一声婶婶，叫得老甜了。 没一会儿，夏家的仆人就来接姐弟俩回去，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对这里的氛围很是留恋。 姐弟俩出去，才发现自家娘亲竟然亲自来接他们了，只是没有下车，在车上等着他们，见他们上车来，很是温柔地往每人怀里赛了一个汤婆子，说道：“很冷吧，快抱着暖一暖！” 今天没下雪，但大冬天的在院子里学了一晚上，还真是有些冷的，两人将汤婆子捂进自己羽绒服里，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谢谢娘亲！” 两人笑嘻嘻的，想着这一天的经历，真是刺激。 “这么开心，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夏氏见孩子这么高兴，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今天一整天还在担心两个孩子会不适应，现在看来，是她多心了。 于是，姐弟俩就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真是跌宕起伏，跟说书先生讲的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娘亲，我真的好喜欢玖娘婶婶，她太好了！” 夏玉兰忍不住感慨。 夏晨浩也连连点头：“玖娘婶婶长得好看，还有本事，对我们也那么温柔，我以后也要娶一个跟玖娘婶婶一样的姑娘！” 这话可把夏氏逗笑了，心想儿子这想法可能要落空了，这天底下，那还能有第二个何玖娘？ 不过，她反应了一下才问道：“你们怎么也叫陆夫人婶婶？” “嘿嘿，玖娘婶婶说我们叫她夫人显得生疏了，叫婶婶才亲近！” 夏氏很是意外，陆家这亲戚，可是多少人都攀不上的，没想到何玖娘竟然亲口让两个孩子叫她婶婶。 “这是你们的福气，往后要把她当成亲婶婶一样对待。陆家对我们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完。” 夏氏说得很是坚定，想到自己当初在宴会上那般得罪人，真是恨不得回去打那时候的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呢？ “嗯嗯，我们知道的。” 两人一同应下，过了一会儿，夏晨浩问道：“娘，我家还有钱的吧？” 夏氏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想做什么？” “嘿嘿，我也想来溪水苑这边住，这样早晚就不用车接车送了。” 夏晨浩笑得很是心虚，他就是太喜欢溪水苑了，想住的跟陆家人近一些。 夏氏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真敢说。 “溪水苑这边的宅子，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必须是有权又有钱那种，我家现在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 他们母子三人现在没权没势，要不是有娘家那边撑着，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欺负了去，更别提来这边买房了。 至于在外地当官的大儿子，基本上是指望不上的，因为大儿子的官职不高，就算是回来，也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帮不上什么忙。 “那好吧……” 姐弟俩有些失落地叹口气，也是，之前他们的爹当知府的时候也没能在溪水苑周围买房，更何况现在家道中落，又怎么能有那个机会？ 夏氏看着两人这个样子，想了想说道：“溪水苑这附近是没办法的，但外围那一圈还是可以想想办法的，这几日我回你们外公家问问，要是能买就买一套小院子，反正就我们娘仨儿住，不用很大。” “嗯嗯嗯！” 两人点点头，知府府上的钱财都被夏晨浩转移过来了，现在手里肯定是有钱的，只要有空院子，应该就能买。 即便是在外围，那也是离溪水苑最低的地方。 母子三人说说笑笑地回家，陆家一群娃也准备洗漱休息了。 陆老头坐在屋檐下吸烟袋锅，孙氏则还在看今晚学到的新字，何玖娘搬个小凳子坐过去。 “爹，最近有事吗？” 她那一看就有事的表情，让陆老头都没办法忽略。 孙氏一听，以为有什么事，也不复习了，也凑过来听。 “没事，你有什么事？” “嘿嘿，我确实有点事情需要爹帮帮忙。” 何玖娘笑笑，接着说道：“过几天我和柏川要去国都一趟，我那个会所在重建中，之前出了事，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办，就想请爹帮我看着点，保证楼房的质量问题。” “害，就这点事，我还以为是啥呢！” 孙氏一脸嫌弃，觉得自己正儿八经凑过来，却没吃到什么好瓜。 陆老头也表示：“这个好说，不过我需要做什么？太高深的东西我不是很懂。” “什么都不用做，就是每天去转转，防止有人用劣质的材料，另外就是不能让心怀不轨的人暗中动手脚。” 何玖娘简单交代，陆家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眼中陆家，想趁机落井下石的人比比皆是，很多时候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就只能尽量降低事情发生带来的风险。 “这个好办，我可以整天都待在那附近看着，绝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陆老头拍着胸口保证，他这一把年纪，能帮到儿子儿媳还是很高兴的。 偏偏孙氏这个时候过来补刀：“就是，反正他闲着也只会去茶楼花钱浪费时间，还不如让他去做点有用的事情！” 陆老头瞬间就急眼：“好像你不去茶楼花钱浪费时间一样！” 第570章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孙氏瞥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去茶楼可以给咱家铺子拉客，你能吗？” 说着，小老太太还很是骄傲地扬了扬下巴，表示自己可不是单纯去花钱的，还是为这个家做了贡献的。 就她们一起出去玩的几个老姐妹，家里都是非富即贵的那种，一起出去嘴馋，可不就得吃点小吃打发时间，这个时候，孙氏就让人去拿些陆黑鸭过来给大家吃。 这段时间何玖娘又增加了一些好吃的，什么钵钵鸡之类的，鲜辣爽口，很得大家喜欢，这些都是孙氏做主拿去给大家一起吃的，那些老姐妹吃了喜欢，便也会派人买些回去给家中小辈。 还有，每次出去都会穿些适合自己年纪的新款衣裙，女人嘛，哪个年纪都爱美，她穿着好看，其他老姐妹看了，自然纷纷跟着买。 且那些老姐妹都是家里的老太太，很有话语权，一句话下去，家中小辈和下人们的衣裳也都一并订下了。 这些可都是常客，且每次下的都是大单，为家中的生意可是做了大贡献。 这件事家里人都知道，说起来的时候，何玖娘可是美美地将人夸了一遍。 被孙氏这么一说，陆老头就没什么话可说了，他去茶楼就真的只是喝茶，没给家里拉来什么生意过。 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气不过，小声比比道：“哼，我下次也给家里拉生意！” 孙氏瞥了他一眼，道：“你就先把老三媳妇交代给你的事情做好就行，可别让贼人钻了空子。” “诶呀你就放心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老头挥挥手，不就当个监工嘛，这事儿他熟！当初自家屋子和村里的祠堂都是他看着建起来的，还不是结结实实，啥事都没有。 有了陆老头的保证，何玖娘就放心了，现在家里最信任的就是陆老头，他去看着，她才安心。 孙氏这才拉着她的手八卦：“你们这次去国都是有什么事情？” 何玖娘张口就来：“给皇帝看病啊，我可厉害了，皇帝老儿那病，只有我能治。” “真的？不是说宫里的御医都是一等一的好吗？结果还没你厉害呢！” 孙氏瞬间就不觉得皇宫有多神奇了，那宫里的御医都不如她儿媳妇，这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也不能说他们不厉害，就是他们不会看那种病症罢了。” 何玖娘可没有诋毁别人的心思，她现在医术这么厉害，可都是一代代人智慧的结晶，她站在巨人肩膀上看世界，可不能反过来说巨人的不是。 孙氏面上应和着，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的，只觉得还是自家儿媳更厉害。 “那你们去国都有地方住吗？是住在宸王府上还是只能住客栈？那我可得帮你们准备些东西，路上用得到！” 孙氏很是关心地问，上次他们去国都的时候，老两口是在老家，并不知道这些，但现在知道了，那自然要多关心一些。 何玖娘心中暖洋洋的，笑道：“放心吧娘，我们有住处的，柏川立了功，国都也有宅院，到时候直接去住就是了，等以后国都那边太平一些，我带你们去玩啊！” “好啊！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国都是什么样子呢！” 孙氏一口应下，很是高兴的样子。 如今儿子儿媳出息，儿子是立了功的大官，儿媳还能去宫里给皇帝老儿看病，她这个当母亲的，自然也要多涨涨世面，往后出去才不会给儿子儿媳丢脸。 寻常的老人家，自然是不喜欢出远门的，总觉得出远门就没有安全感，更时常想着要落叶归根，在自己时常住的地方安享晚年就好。 但孙氏不一样，这么远的逃荒路都走过来了，确实看过许多以往都不曾见过的大场面，且这段时间学了不少，也知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道理。 她现在虽然也努力学习，但始终不如年轻人学得快，所以还是多出去看看才好。 何玖娘笑笑，心里更加喜欢孙女士了，生在这样的年代，却一点都不古板，陆家这么多人，心却都往一处使，少不了这小老太太从中周旋。 这是有大智慧的女性，何玖娘很是欣赏。 陆家这边其乐融融，可谭家那边就不一样了。 谭云飞两口子回来，谭雪儿还在一边使劲地哭，整个府上乱成一团。 “别哭了！” 谭云飞怒吼一声，谭雪儿瞬间就不敢出声了，就连谭夫人也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让你们跟陆家打好关系，你们却做些这等子事情！那陆柏川可是宸王的亲信，打好关系就能一飞冲天，青云直上，可你看看自己在做些什么事？” 谭夫人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谭云飞便又去骂女儿：“你母亲好不容易把你送过去，你好好与之相处，反而闹出这些事情来，简直愚蠢至极！“ 谭雪儿挨了打，本以为回来还能得到父母的关心，没想到父母不想着给自己找大夫看伤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骂她，瞬间委屈不已，哭出声来：“娘亲不是说了那陆家是草根出身，不用放在心上吗？更何况，那陆悠悠不过陆柏川侄女，还是一个不足十岁小屁孩！我是谭家嫡女，凭什么去讨好一个乡下丫头！” “不仅是个乡下丫头，来了府城也不过就是做些下等人的事，凭什么让女儿去讨好她！凭什么！“ 她越说越难受，直接就吼出声来，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一个，明明是个大小姐，却还要受这种气。 “你！” 谭云飞气得不行，还想再说什么，谭夫人却也开了口：“是啊！之前夫君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没必要，不过是一家乡下人罢了，现在仗着有功劳，很得宸王殿下青睐，等过段时日便落败了，我们何故非要与之攀附？更何况，我们谭家自己便是名门望族，从来都是别人攀附的，何时轮到我们去攀附别人？” 谭夫人一边说一边翻白眼，不等谭云飞说话，又继续道：“更何况，他们陆家满门粗鄙，今日竟然如此羞辱我们谭家人，夫君该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后面还有一章哈 第571章 什么陆大人? “闭嘴！妇人之仁！” 谭云飞反手就是一巴掌，把他夫人章氏打得翻了几个跟斗，然后摔在地上。 “娘！” 谭雪儿急忙过去扶章氏，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成泪人。 “我早就告诉过你，管好你这张嘴，偏偏你在孩子面前口不择言，把孩子教成这样！今日你犯的错，是我谭家用多少金银都弥补不了的损失！” 谭云飞自然也气陆柏川让家里那一群孩子按着他，然后欺负他女儿。 当时他身为父亲却无能为力。 不过也不是完全无能为力，他甚至都没有用力挣扎，想着陆家人教训雪儿一顿，出了气，之后再说些好话，送些礼物，这件事便也就过去了。 本还想让这蠢妇去办，结果她竟然也说那种大逆不道的话，越想越气。 陆家虽然是草根出身，但在短短几年间就能够得到宸王如此信任，还把溪水苑赐给他，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谭家虽是百年世家，但到了他这一辈已经开始慢慢落没，需得紧紧抱住宸王这条大腿才行。 而如今距离宸王大腿最近的就只有陆柏川，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抱紧陆家大腿才行。 看来明天他还要亲自去一趟陆家，把事情说清楚才行。 第二天，等谭云飞备上厚礼去陆家拜访的时候，却发现陆家那些当主子的一个都没在，就连老太爷和老夫人都没在。 谭云飞下意识就觉得陆家人是单纯不想见他，找了个借口诓骗他而已。 当场说道：“昨日得罪了陆家，今日特来赔罪，陆家人什么时候见我，我便等到什么时候！” 说着，就真在门口站着不走了。 徐大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家主子们是真的不在啊，平日里一个个都忙得不行，中午家里一般都没人的。 一大早上三爷和夫人都要去忙各自的事情，中午些时候，夫人还要带老太爷去看施工现场，各位少爷小姐们也都有各自的事情忙，哪里就有空一直等着他了？ 不过，在陆家伺候这么久，徐大山是知道主人家的脾性，既然这谭云飞说了不听，那便随他去，想站到什么时候就站到什么时候，反正累的又不是他。 他甚至都懒得让人去给主人家送封信，毕竟这谭家人可是得罪了他们家悠悠小姐，不管怎么说，主子们都是不会原谅的。 谭云飞还真没想到陆家人是真的不想见他，等了整整一天也不见人影，他气得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今日风雪大，他站在门外都快冻成冰雕了。 陆家人就这么想看他的笑话！ 他紧紧咬着牙，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实在可气得紧。 可想到如今家族里的颓势，他必须要抱住陆家腿，这样才能帮助他们唐家回到最鼎盛的时期。 他甚至在心中打主意，只要陆家愿意原谅他，他就拉陆柏川一起做那生意，这些年来盈利颇丰，他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钱财是不必担心，可就是自己的官职一直得不到提升，如果能得陆伯川青睐，去宸王面前说两句，那肯定是平步青云。 宸王已经不是以前的宸王了，以前在朝中举步维艰，不止有那些皇子与其争权夺势，还有老皇帝从中作梗。 可不知怎么的，老皇帝突然就转变了态度，前段时间还禁了霖王的足，甚至还把暂代朝廷之物的太子之权也分了一半给宸王，处处都让着他，捧着他，将来必成大事。 这样一个人，让他松口给自己升官，岂不容易？ 他一直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为了这点事情生气，一定要为将来的大局考虑，如今他对陆伯川低头也不过是一时之举，等他谭家重振巅峰时期的威风，肯定要好好教训陆伯川的。 “爷，已经未时了。” 谭云飞一听，打了个哆嗦。 他竟然已经在这雪地里站了两个时辰，难怪觉得身子都麻木了。 “你去问问，陆家人到底何时才愿意见我？” 他实在憋不住了，再这样冻下去就要没命了！ “是。” 小厮上前询问，徐大山还是那句话，家里没有能做主的主子。 如今家里就只有客房那边躺着一个秦坚，他伤势严重，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陆家，方便何玖娘检查伤口和换药。 家里能算得上主子的就只有一个秦坚，可他毕竟是外人，做不得陆家的主。 “真是岂有此理，这陆家未免也太不把我谭云飞放在眼里了！” 他甩了甩衣袍，想要转身离开，可想到自己要是现在走了，那今天一整天的努力就白费了，便还是强撑着留下。 结果不到一会儿，就有一个家丁急切跑来相告：“爷，大事不好了！那陆陆陆陆大人带人将家里包围了！” “什么？什么陆大人？” “便是自家的主子陆伯川！他带了一批精卫前去府上，说爷涉及什么走私案，贪墨钱财，要抓回去候审！” 听到这话，谭云飞瞬间觉得五雷轰顶，他在陆家门口等了陆伯川一整天，结果他却是真的不在家，并且还带人去了他家，要抄家。 反应了好一会儿，谭云飞才完全反应过来陆柏川要抄的是他家，还说他涉及走私案，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做那件事情小心翼翼，瞒过了所有人，怎么可能让陆伯川抓到把柄？ 肯定是昨天那事，让陆伯川生出报复心理，这才随便编造了一个罪名，想要害他谭家满门。 他必须要回去问个清楚，要是这路博川死活不懂得变通，那他就一直书信告到宸王那里去，让宸王知道他假公济私，到时候大家一起玩完！ “回家，快回家！” 虽然在雪地里站了一天，四肢有些麻木，但丝毫不影响上车的速度，车上有暖炉，先烘烤一下也是很要紧的。 等他慌慌张张赶回去的时候，发现谭家众人都被叫出来了，就在门口站着，男女老少都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叫得人脑瓜子疼。 周围还有很多人在围观，饶有兴趣地看着谭家的热闹。 第572章 一网打尽 陆柏川原本是想着等从国都回来之后再处置谭家，但又想到自己这一趟去国都还不知道要多久，这期间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故，以防夜长梦多，还是先处理了为好。 谭云飞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已经快要忍不住晕过去了，他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才两三个时辰，就变成这样了？ “陆柏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谭家在京州是什么样的存在吗？你敢对我们谭家动手，不想活了是吧！” 谭云飞现在心中有些慌，但气势不能输，至少要让陆柏川看看，他可不是孬种！ 陆柏川听见这话，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中的令牌往他眼前一放，说道：“火云司办案，扰乱公事者当诛。” 谭云飞看着眼前那金灿灿的令牌，已经吓得不敢出声了。 就算他是个五品官员，但他的职位只是个虚职，没什么实权，这些年在官场上受尽了白眼，所以才想着抱上陆家的大腿，谁能想到却因为自己女儿得罪了陆柏川的侄女，就要带人来抄家。 这是谭云飞根本就接受不了的。 “给我搜！” 陆柏川抬手，火云司众人就往里面冲，把各个屋子都翻个底朝天。 谭云飞和之前的欣然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很多重要的册子都是随手放在桌上，可能也是想着这么些年来都没人查，所以并不上心，谁知道陆柏川今天来得这么突然。 “陆柏川！你至于吗？不就是昨日得罪了你，我都已经去你家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要逼死我谭家众人吗？” 谭云飞指着陆柏川，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周围人一边看热闹一边在小声议论，说什么的都有。 “火云司这位大人不是一向公正无私吗？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就是，要真是公报私仇，怎么可能青天白日就来？还是当着咱们大家的面，应该不会吧？” “切，那谁知道呢！这些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这不就是人家说的狗咬狗吗？呵呵。” …… 陆柏川并不搭理他，继续等着手下的消息。 谭云飞见陆柏川不理他，甚至有想要动手的意思，被身边的楼冲拦下，冷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谭大人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呸！分明就是你们公报私仇！你要不是心中害怕，也不会这么快就来我谭家闹事！” 谭云飞现在是彻底把陆柏川恨上了，他就不明白了，陆柏川是吃错了什么药，只要跟他合作，以后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得到分红，这不是共赢的局面吗？ 非要闹成这般局面，置谭家于死地。 谭家其他人也是满眼憎恨地看着陆柏川，他们一家现在变成这样，全都是陆柏川害的。 没过一会儿，火云司的人就出来了，有人禀报道：“头儿，找到了，这些全都是证据。” 陆柏川接过一看，什么书信往来以及账本之类的都罗列得很清楚，谭云飞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受不住伤害，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将人全都带走。” 陆柏川拿到证据就不再跟这些人废话了，直接上马走人，其他人也带着谭家大大小小直接去了牢房。 朝廷从来不允许有走私的情况发生，这是必须严打的，前一个钱兴还没有处置，后一个谭家就迫不及待地送上门了。 不过祸不及家眷，女眷们应该会没事，男的应该会被流放，但现在肯定要一同都抓走的。 人群中，谭雪儿终于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肯定是自己昨天得罪了陆悠悠，今天才会遇到这种事，害怕得不行。 “大人，我知道错了，我给你们道歉，你们别抓我爹娘和祖母呜呜呜，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大声喊着，想要跑去追陆柏川的马，可惜陆柏川早就已经走远了，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 当然，就算听见也会当做没听见，因为迟来的道歉比草贱。 陆柏川回到火云司之后，仔细查看了那些信件以及账簿记录的内容，又下令把这件事情相关的官员和手下的人都抓了，一阵严刑拷打之后写了供词，承认他们所做之事，陆柏川一一给人判了刑，等着跟钱兴一起处置。 这期间不乏有漏网之鱼，剩下的时间陆柏川便一直在查，还专门安排了人保护自家人，以防他们肆意报复。 五日之后，两口子终于都处理好自己手上的事情，准备出发去国都了。 头一天晚上，狗儿格外黏人，非要跟父母一起睡，一会儿抱抱何玖娘，一会儿抱抱陆柏川，声音软糯糯的。 “爹爹娘亲，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会一直等你们回来的。” 第573章 送他一份大礼 何玖娘知道，狗儿肯定是因为上次陆柏川的事情柚阴影，所以才会这么粘父母，这也是小孩子关心大人的举措。 “放心吧，爹爹和娘亲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何玖娘搂着狗儿，声音格外温柔。 狗儿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他是很想跟着爹娘一起去的，但也知道爹娘不是去玩，而是去办大事，他能做的就是不给他们添乱，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宝贝，在家不要想我们，安心跟着哥哥姐姐们学习，等以后我们带你们一起去京城玩，好不好？” 何玖娘看出他的心情低落，轻声哄着。 “嗯！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狗儿点点头，他要做听话的小孩。 陆柏川发现每次出门，都是媳妇在哄孩子，他身为父亲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有些愧疚，开口就道：“等爹爹回来，带你们去骑大马！” 何玖娘：…… 狗儿：…… 何玖娘翻个白眼，咱就是说，能不能换个新的饼画？ 好好的温情时刻，就这么被这傻男人给破坏了。 见到媳妇翻白眼，陆柏川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单纯地问道：“怎么了？” 他之前也这么说，媳妇儿子都很高兴啊，这次怎么不一样？ 何玖娘不理他，一把搂住儿子，说道：“咱们不理他，快睡觉，明日还要早起呢！” 狗儿嘿嘿笑着应了一声，在何玖娘怀里乖乖闭上眼睛。 爹爹和娘亲都很好，希望他们一家能一直一直在一起。 昂，如果还有个小妹妹就更好啦！ 没一会儿，狗儿就睡着了，陆柏川把他抱到另一侧，然后往何玖娘身边挤，满是委屈地问：“媳妇，刚刚你们为什么不高兴？” “你说呢？” 何玖娘也有些困了，声音懒洋洋的，很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 “我是真的不知道，媳妇你快跟我说说，我改！” 他在跟孩子相处这一块确实不太行，又心知自己对不住狗儿，所以一直在学习。 现在发现问题，那自然要问清楚，以免日后再犯。 何玖娘愿意搭理他，也就是看在他态度好的份上了，便说道：“你每次出门都跟孩子说骑大马，一次两次还好，孩子会有期待，但你每次都这么说，孩子对你的奖励没了期待，自然就不能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事了。你认真想想，之前跟儿子说这些的时候，他是不是满心欢喜地答应，说一定会乖乖听话，但今晚却什么都没说。这会让儿子觉得爹爹不在乎他了，每次都用这种理由来敷衍他。”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看他有些不高兴，我下次不这么说了。” 陆柏川态度很好的笑着，被窝里的手想去搂媳妇。 “别闹我了，儿子还在呢，明天要赶路，赶紧睡！” 何玖娘一把将他的手推开，很是嫌弃的样子。 陆柏川：…… 之前不就说了是坐那个机械的大鸟去吗？那自然可以晚上再出发，反正一会儿就到了，着什么急？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什么，低声道：“我就抱着你，什么也不干。” 何玖娘睁开一只眼看他，懒懒地道：“随便你吧。” 陆柏川这才如愿抱着媳妇睡觉。 本来是想动歪心思的，但看媳妇真的很快的样子，瞬间怂了，还是老实点吧，不然一会儿又要被踢下床。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是亲自送狗儿他们几个去书院上课的，主要还是照顾狗儿的情绪。 这一次，陆柏川学聪明了，说道：“安心在家等我和娘亲回来，等我回来考核你们的武艺，通过考验的，我就教一套新的剑术。” 听见这话，不止狗儿，其他几个娃也是满眼亮晶晶的。 “好！” 何玖娘满意地勾起嘴角，觉得陆柏川表现得很不错。 那么一会儿她就送他一份大礼好了， 在车上，狗儿还是一个舍不得父母的小可怜，可到了书院门口，狗儿却说什么都不让陆柏川两口子下车。 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父母还送自己到书院上课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先生和同学们知道。 看着儿子急得小脸通红的样子，何玖娘只觉得可爱得紧，要不是在外面，她肯定要上前捏他的小脸。 “行了，娘亲不逗你了，快去吧！” 何玖娘揉揉他的小脑袋，让他赶紧下车。 狗儿没有立刻下车离开，而是跑过来在何玖娘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准备跑。 “那我呢？” 陆柏川拉住他，臭小子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狗儿便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欢欢喜喜得跟着哥哥们进了书院。 回到家，自然免不了一顿交代。 当然，这次是孙氏在交代他们。 小老太太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干粮路上吃，什么东西都要让他们带上，就好像他们不是去办事，而是去度假。 看着院子里一堆行李，何玖娘差点就想告诉她真相，好在还是忍住了。 “世道不太平，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你们两口子都是倔脾气，但遇到危险一定不要逞能，别忘了狗儿还等着你们回来！” 孙氏一边说着，一边就有些哽咽了，她又想起当年送老三出门那一次，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虽说现在儿子儿媳都很厉害，但是同样的，仇家也很多，这次才刚刚解决一个谭家，暗地里还不知道多少人记恨着，这要是被人算计，那可怎么办才好？ “知道了，我们很惜命的，您就放心吧，处理完京城的事情很快就回来的！” 何玖娘知道她担心他们的安危，难得的没有逗他，而是语气温和的回应。 陆柏川也也跟着附和了几句，两人这才摆脱了一堆的行李，各骑一匹马离开了。 虽然是大中午出发的，但两人还是不慌不忙地进了深山，找了一块空地，何玖娘从空间里掏出直升机，自己率先跳上去，然后对着陆柏川努努嘴：“上来啊！” 陆柏川震惊了，这青天白日的竟然要坐这玩意儿，他媳妇真的就不担心被人认出来吗？ 第574章 干嘛这么肉麻? “这青天白日太招眼了，还是等晚上吧。” 陆柏川自然是很担心她的，毕竟自己的官职并不算很大，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不一定能护得住。 虽说现在他的功勋可以有更高的官职，但只要宸王一日没有登机，就没办法给他升官。 虽然老皇帝现在已经不排斥宸王，但也不会愿意让宸王的人坐上太高的位置。 否则，他身为皇帝就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了。 这些利害关系很复杂，且这段时间他们得罪了太多人，一旦被人抓住把柄，怕是宸王都保不住。 “不走，我有别的事情要跟你讲，快上来。” 何玖娘知道他担心自己，还是简单做了解释。 陆柏川这才放心下来，跟了上去。 上去之后发现何玖娘并不在驾驶舱，而是坐在本该他应该坐的位置。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想学吗？今天正好有时间，去试试。” 何玖娘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到驾驶舱去。 陆柏川一听瞬间就兴奋了，他手痒很久了。 本想着回来之后有时间就让媳妇儿抽空教他，可回来之后就遇上清音园的事，事情多如牛毛，就更别提学这个了。 在何玖娘的指引下，他认识了各个需要掌握的地方。 在熟悉的最基础的操作之后，何玖娘淡淡开口道。 “差不多了，启动。” 陆伯川照做，让直升机稍微升起来一些，然后在这片空地周围来回的转。 这是深山中，就算有些声音或者升起来一些也无伤大雅，普通猎人是不敢进这片区域的，而周围的野兽听到有这种声音也下得躲远。 陆柏川练了整整一天，天色渐晚之后，何玖娘掏出两碗泡面，还有两瓶可乐，津津有味地进行野炊。 这些东西都是陆柏川第一次尝试，新奇得不行。 尤其是两瓶黑色的液体，看着怪怪的，但媳妇说这叫肥宅快乐水，喝了就会变得很快乐。 他尝试着喝了一点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口中炸开，很刺激，口味怪怪的，与他之前喝过的水饮都不一样，但喝了还想喝。 泡面的味道也很不错，硬邦邦的东西泡开之后就成了两碗面条，香味扑鼻，麻辣爽口。 嗯，不得不说是比孙女是费心准备的干粮好吃很多的。 但那毕竟是孙女士的一番心意，两人也不可能不吃。 一碗泡面下肚还有些不饱，就用孙女士给准备的面饼蘸着泡面汤吃。 吃的时候是挺高兴的，但是吃着吃着陆柏川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媳妇这么厉害，还有一个像聚宝盆一样的东西，要什么有什么。 他知道媳妇来自未来，她突然出现在这里，那将来还会不会离开？ 要是媳妇离开了，他又该去哪里找？ 这么想着，瞬间就有些emo了。 在身边人里面他算是优秀的，可在媳妇这里，他需要努力的还有很多。 不管多难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努力，可问题在于，他担心自己竭尽全力也无法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何玖娘在一旁美滋滋地喝着可乐，根本不知道陆柏川心里在想什么，喝完之后，主动起身灭了火，然后说道：“差不多了，出发吧。” 陆柏川却没有立刻起身，何玖娘还以为他第一次吃这些刺激性的食物，身体有些受不住，蹲下身想给他瞧瞧，却被他一把拉进怀中。 “媳妇，我爱你。” 何玖娘皱了皱脸，咂巴两下嘴，这才开口道：“干嘛这么肉麻？” 陆柏川不答反问：“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不等何玖娘回答，他又接着说道：“我承认我自私，明知你要是能回去，肯定比这里好，但我还是自私的希望让你留下来，因为我真的没办法去到未来找你……” 这就有些不知所云了，何玖娘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不就是吃了一碗泡面和一瓶可乐吗？ “一碗泡面和一瓶可乐，就把你感动成这样了？不至于不至于。” 何玖娘很是敷衍地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本想催他赶紧走的，但还是加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话，我这辈子确实只能留在这里了，因为原本我的身体早就没了，我回不去的。” 何玖娘想起当初她被人害死的场景，想杀她很难，想毁掉她的身体也很难，所以对方直接让她整个人都被炸碎了。 可她并不是这么容易死的，肉身没了，魂体就会自主找合适的身体生存，而她与原主冥冥之中自有牵连，所以才会重生到这个时代。 “从来到这里的那天，我就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才把大家当成自己的家人，把狗儿当成我亲生的孩子。” 何玖娘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 第575章 都老夫老妻了，还谈情说爱? “更何况，我在那边都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回去也没什么意思，而在这里，我有了你和狗儿，还有爹娘和一众家人们，就算以后有回去的机会，我也不会回去的。” 何玖娘知道这男人整天就喜欢胡思乱想，所以就算陆柏川没问出口，她也还是主动说了自己的心意。 陆柏川心中高兴了，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但还是问道：“那你觉得，最让你不舍的是儿子还是我？” 何玖娘一听，拳头瞬间就硬了。 一把将死不要脸的男人推开，凶巴巴地说道：“爱去不去！” 说着，直接上了直升机，然后迅速关闭舱门，明显就不想让陆柏川进去。 陆柏川见媳妇真的恼了，赶紧追上去，趁着舱门关上之时挤了进去。 “媳妇我错了，别生气。” 陆柏川认错态度良好，还想上前拉何玖娘的手，被何玖娘躲开，气冲冲地指挥道：“还不走！” “诶！” 陆柏川一口应下，赶紧去驾驶舱坐下，然后开始启动。 何玖娘教了他一天，这就打算直接让他开着去国都了。 他是想好好哄哄媳妇的，但是今天才刚学会，驾驶的时候不能分神，整个人小心谨慎，按照何玖娘教的步骤在做。 何玖娘并不理他，只是在一旁闭目养神。 教了一天，她知道陆柏川还是掌握得不错，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就算是不打算搭理他，也还是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等到了国都郊外的空地，何玖娘立刻起身下去，然后将直升机收入空间里。 两匹马也从空间出来了，一脸懵地看着这周围的一切。 何玖娘翻身上马，一溜烟跑上前，陆柏川急忙追上去。 “媳妇，别生气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的！” 陆柏川开口道歉，何玖娘瞥他一眼，问道：“还嘴贱吗？” “不贱了。” “你和儿子谁重要？” “儿子重要。” 何玖娘这才满意，继续往前走，但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漠了。 用令牌进了城，两人一起回了国都的府邸。 这边的仆人早几天就知道他们要过来，提前就备好了各种东西。 何玖娘吃了东西就泡澡睡觉，而陆柏川则让人送信去宸王府上知会一声，这才满心委屈地回房。 媳妇早已熟睡，他没有立刻跟着睡，而是在床边静静看着她睡觉。 不得不承认的是，明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他就是吃儿子的醋了。 他只想让媳妇属于他一个人，看到她靠近任何人，心里都觉得不舒服。 他可能是病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下意识抬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这也不热啊！ 唉，果然他就是个劳碌命，一闲下来就开始各种乱想。 两口子一个熟睡不知人事，一个在深夜emo，根本不知道在半路伏击他们的杀手在受什么人间疾苦。 这些杀手是谭家余党花重金收买的，就想趁着这两口子单独出门的时候将其置于死地，没想到在路上伏击好几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天寒地冻的，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熬过这一个有一个严寒的夜晚。 “头儿，那两口子不会是绕路走的吧？” “不可能！去国都不管哪条路都一定会经过这里，不然当初我们也不会在此下埋伏。” “也对哦，但是都好几天了，那两口子怎么还不来？再慢也不至于啊！” “你懂什么，可能是那两口子忙着谈情说爱，走得慢了些。” “这都老夫老妻了，还谈情说爱？” …… 几人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要是再不来，他们可能要被冻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了早餐，然后去宸王府上拜访，陆柏川和宸王去说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何玖娘就去给王妃看带来的一些礼物。 王妃昨晚就得知她来了，心里激动得都睡不着，早上更是老早就起床，早早地在院子里候着，这会儿见到何玖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你可算是来了，我都盼了好久，得知你们要来，我早几日就开始高兴了！” 为了不落人口舌，几天前陆柏川就送了信来国都，说他们已经启程来国都了，昨晚到也在预料之中。 王妃拉着她亲密地往自己的院子走，手是一直都不舍得放开。 “这次你们回去的时候，我和殿下也要一起回去看看，从未如此想去京州过！” 何玖娘知道她就是太过渴望外面的世界，所以才会这么期待，笑了笑说道：“好啊，这次娘娘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就带你去佳媛阁逛逛，到时候看上什么拿什么！” “好好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妃一口应下，又说道：“本想着这次去就能看到你们会所开张了，没想到遇到那等子龌龊事，真是扫兴！那些东廷的逆贼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说这话的时候，王妃一脸的气愤，恨不得手刃那些东廷人。 “别慌别慌，会所已经在重建了，并且我得知那女人敢对会所动手，已经去找她麻烦了，赔了一大笔钱，就是可怜那些被害的工人，好好一条命，早晚有一天要给他们报仇！” 何玖娘咬了咬牙，想到那些人意外惨死，恨不得再去把欣然打一顿。 但是不着急，留着欣然就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等把幕后那些大鱼都调出来，那女人自然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一切好说。 王妃听着，瞬间来了兴趣，说道：“我听闻那女子是东廷细作的头目，你是怎么找人麻烦的？” “害！就那些人，我还不放在眼里，直接冲过去将人打了一顿。其他人见状，直接就供出了她，她就不得不赔了我钱，然后还被柏川趁机抓去牢里关了几天，可解气了！” 王妃瞪大眼睛：“你将人打了？” 不是说那些细作一个个都武艺高强吗？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打了？ “是啊，她惹了我，我不打她算怎么回事？她惹我也就算了，还害得无辜人惨死，没杀了她都是我心善。” 何玖娘双手叉腰，可把她得意坏了。 王妃这才想起之前陆柏川出事，何玖娘连夜来救人的事情，那晚上她好像也伤了不少人。 第576章 拯救一下这个时代的果子 当时殿下甚至想让她也替自己做事的，只是她好像一直都行事低调，并不喜欢这种差事。 愣了好一会儿，王妃总算开口道：“真厉害！” 她心中是真的很羡慕何玖娘，不爽谁就去打一顿，反正自己有的是那个本事。 不像她，需要顾忌的事情太多，明明很讨厌那些人，却还是要与之往来，甚至还要在那些人面前保持笑容，每天都能被气得喘不上气。 也只有跟何玖娘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是放松的。 “娘娘也可以，反正出了事有殿下给你撑腰，怕什么？” 何玖娘理所应当地开口，她才没那么多顾虑，谁让她不爽那就一定要教训回去的，不然给自己气病了谁会在乎呢？ 王妃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殿下现在很是需要一些朝臣相助，我便需要与那些朝臣的家眷往来，与那些家眷搞好关系，我才能帮殿下接触后顾之忧。” “夫妻本是一体，我不能总是给殿下惹麻烦的。” 说完，她又叹了一口气，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话也没错，毕竟对方并没有什么过错，只是说了一些话奉承王妃便是，而王妃只需要听听这些奉承，还有那些人言语之中的心机讽刺，便也没什么。 这要是换成何玖娘，这些事情肯定是不屑于放在心上的，只是这王妃的承受力好像更差一些，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娘娘何必庸人自扰呢？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人家笑脸相迎，你便也以礼待之。对方要是蹬鼻子上脸，那就好好教训一顿，位居高位，岂不就有这点好处？若非如此，为何人人还想往这高位上挤呢？” 何玖娘无所谓地坐下，自己拿了一个橘子在剥，吃了一瓣橘肉，瞬间酸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以往这个时节，正是吃砂糖橘的好日子，可惜了，这个时代还没有砂糖橘。 这王府中的橘子，就只是普通的橘子，只偶尔有点甜，其他的全是酸的。 王妃看见她这模样，忍不住被逗笑，说道：“这橘子是有些酸，但这已经是上贡来的最好的一批橘子了。“ 何玖娘瞪大眼睛：“就这还是上贡的？” “是啊，难不成你吃过比这更甜的橘子？” “那当然……没吃过了！” 何玖娘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就拿过很甜的橘子出来给家人吃，就说自己是找人从其他地方带来的。 本想着这个时代已经有甜的橘子，没想到，就是这些破烂玩意儿！ 何玖娘觉得，自己该拯救一下这个时代的果子。 嗯，很好，回去就让陆老头去买座山开始研究果子！ 王妃并没有感到惊讶，毕竟现在的橘子都是这样的，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吃过很甜的橘子。 “不过我已经开始研究怎么把这些果子种得更甜一些了，很快就能让你们吃上甜得发腻的橘子！” 何玖娘这个人，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尤其不能苦了自己这张嘴，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吃上自己喜欢的食物才行。 “这你都能做？” 王妃很是惊讶，只觉得这女子真是不一般，她若是个男子，肯定也会为她折服！ “那必须的！” 何玖娘肯定地点头，她出马，就没有不成功的事，只是为了不引人怀疑，刚开始肯定不能拿太好的种子，不过后现代那些普通的种子也能顶上这里的上品了，慢慢来就是。 “好，那我等你！” 王妃知道她厉害，也从不轻易许下承诺，可只要答应了的事情，肯定是可以做到的。 “有段时间没来国都了，走啊，我们出去逛逛。” 何玖娘拉着她就往外走，既然决定要振兴果子，那就要出去了解一下市场才行。 “啊？好啊……” 虽然王妃觉得这国都的街上没什么好逛的，就那样，但看何玖娘这么高兴的样子，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另一边，陆柏川和宸王也在商议要事。 “你是说，谭家的也参与了走私案？” 宸王皱着眉，怎么自己封地上那些人就这么不安分呢？ “不是同一桩案子，谭家是走私官盐，跟清音园没什么关系。” “真是混账！京州富庶，这还止不住他们的贪婪！” 宸王很是生气，现在处理东廷细作的事情就已经够烦的了，现在又来一个谭家，这是想气死谁？ “殿下莫要担心，谭家之事已经处理好，与之有牵连的人也全都关进了牢中，就等着殿下此番回去，一同决断。” “如此甚好。这段时间朝堂上的风向基本上都偏向本王，老五送去给父皇的清音茶，父皇也让人送过来了，让本王尽管去查，看来这一次，父皇看明白了许多，这都是令夫人的功劳，晚上府上设宴，你带着夫人一起来吃饭。” 宸王心情很好，笑得很是开怀，这段时间在朝中，他混得可算是风生水起。 之前一些其他皇子的党派也暗中给他示好，表示愿意给他办事，虽然他并不看好那些墙头草，但多一个人办事也是好的，自然是先收入麾下了。 “恭喜殿下，大业将成。” 陆柏川抱拳，由衷为宸王感到高兴，这一天，他们都等很久了。 宸王大笑，道：“得此良将，是本王之幸。” “这都是属下该做的。” 陆柏川很是谦虚，应对这些的时候游刃有余，偏偏在何玖娘面前是个傻子。 “殿下，快来看看这臣妾都买了些什么！” 王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正好两人的事情聊完，宸王就出去看了。 好家伙，两人出去逛街，没买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而是买了好多果子。 看到那些，宸王牙齿都酸了。 这寒冬腊月的，本就没有几种果子能吃，何玖娘把市面上能买到的都买来了，还有好几种是同类的，只是卖的人不一样，何玖娘担心不同的人卖的不同，便都买一些回来尝尝。 “买这么多果子作甚？” 何玖娘张口就来：“在路上颠簸了几日，很馋这些果子，便买些回来，殿下要吃吗？” 第577章 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医治 “不……不了吧……” 宸王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也就偶尔吃一些，且今日何玖娘买回来的这些，看着就酸，他已经开始分泌出口水了。 何玖娘努努嘴，道：“也行，那我就自己去吃了，借王府厨房一用哈！” 说着，就让仆人帮着把这些果子全都拿去厨房。 宸王更加好奇了：“这果子不是直接就能吃的吗？怎么还要去厨房？” 陆柏川倒是知道何玖娘经常用这些果子做些好吃的，只是不知道这次是想做些什么。 于是，他摇摇头，说道：“我家夫人总是奇思妙想，殿下不要着急，一会儿就能知道了。“ 王妃已经因为好奇跟着去厨房了，宸王也是在好奇得很，跟着去厨房外面的小院子坐着跟陆柏川下棋慢慢等候，而王妃则撸起袖子跟着何玖娘一起给果子削皮捣碎。 宸王和陆柏川坐在外面，时常能听见女子的笑声传出来，见王妃这么开心，宸王也跟着高兴。 “你这夫人果真是个秒人，每次王妃见到她，都能笑得这么开心，真希望你们全家尽快搬来京城，这样王妃也能多个玩伴。” 宸王由衷感慨，不过不知道是不可能的，现在陆柏川的官职已经算高的了，这要是一直升官，定然会引得朝中动荡，且他现在也没办法给他升官，至于老皇帝那边，算了，还是不要有指望的好。 不过，宸王要是知道之前老皇帝已经主动跟何玖娘提起过要给陆柏川升官的事情，却是被何玖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的话，估计能被气得不轻。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能拒绝，谁也不知道何玖娘心里是怎么想的。 “相信那一天不会太晚。” 陆柏川勾了勾嘴角，无形中拍了宸王的马屁。 宸王自然高兴，又继续与陆柏川一起下棋。 “做好了，快来尝尝吧！” 一个时辰之后，何玖娘和王妃各自端出各种果子制作而成的吃食，果酱，糖水煮的果子，果冻，鲜榨果汁等。 众人最喜欢的是果冻，入口q弹爽口，味道酸酸甜甜，是他们从未吃过的。 鲜榨的果汁已经竟然还加了冰块，这寒冬腊月的，宸王有些震惊地看着何玖娘，这是认真的吗？ “今日咱们吃古董羹吧！这冰饮搭配古董羹最好不过了，不过肠胃不好的人就不要尝试了，容易窜稀。” 何玖娘张口就来，宸王两口子一下没反应过来，还有些迷茫。 “咳咳……” 陆柏川咳嗽一声，提醒何玖娘说话要注意一点，何玖娘又接话道：“不过也没事，我还在这儿呢，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医治。” 宸王两口子：……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吃个古董羹就能吃出病来的。 不过想来也是，古董羹是热的，果汁是冰的，一起吃肯定要出事。 好在何玖娘也不是一直这么缺德的，知道宸王府上还有小孩子，给孩子喝的里面自然就没放冰块，只是这果子实在是酸，放了不少糖浆调味。 经过这一番鼓捣，何玖娘算是明白，即便是在国都，这个时代也没有太甜的果子，都是带了些酸涩味，除非是好酸的孕妇和嘴馋的小孩子，或者是天生爱酸的人，其他人是不可能爱吃这种酸唧唧的果子，除非经过另类的加工才行。 在王府饱餐了一顿，陆柏川两口子这才回自家府邸。 回到家，陆柏川总算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怎么突然买这么多果子？你想做果子生意？” 陆柏川知道自家媳妇爱做生意，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件事，这么做肯定很有自己的想法。 何玖娘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说道：“我确实想做果子生意，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比较赚钱？” “如果你想卖今天做的那些吃食，应该只有果冻和果酱好做一些，果汁和糖水果子并没有什么难度，只要有果子都能自己做，不值得费神。” 陆柏川说出自己的见解，他虽然不是很懂做生意，但这最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有钱人家中有仆人，安排仆人去做，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吃到这些美味。 穷人家却是觉得花钱买这些东西过于浪费，还不如自己动手做，总之，这两样的生意是不好做的。 何玖娘点点头，很认可他说的，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但我要做的生意不单纯是这个，而是改良树种，让大家能吃上甜甜的果子，而不像现在市面上那些酸的果子。” “你是说，你打算种树？” 陆柏川皱了皱眉，瞬间就担心起来。 “对，我就是这么打算的，现在就西域那边能有些甜的瓜果，来回运输麻烦，价格昂贵，不如我们自己种，这种钱我赚定了。” 何玖娘很有把握，觉得自己肯定能把这生意做好。 陆柏川却道：“这改良树种并非小事，种子难得，且种植的气候也很严峻。不是没有人没想过自己种植西域的瓜果，只是我们这里的气候实在是不适合，且果树得三五年才成熟，耗时费力，不值得。” 陆柏川也是担心这树种的改良会引起大麻烦，要是真的种出来赚了钱，引人眼红，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麻烦事来。 若只是小打小闹还好说，要是有人用此做文章，质疑她，那可就麻烦了。 时局未定，陆柏川不敢保证将来的事情就一定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这要是出了意外，他却无能为力，怕护不住一大家子。 何玖娘却并不在意，说道：“放心吧，这件事我自有成算，气候不适合，我们就给它创造适合它生存的环境，事在人为，我肯定能做好的。至于你所担心的其他事情，那就更没必要了。我要是真的能种植出来，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好事，谁要是不长眼想找我麻烦，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命才行。” 听何玖娘这么说，陆柏川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的，既然如此，就只有自己更加努力，提升官职和权势，到时候要是出事，拼了命也要护住她。 “嗯，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第578章 好气啊，可是打不过! 陆柏川抿抿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何玖娘被他逗笑：“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你就放心吧。” 不就是几个果子而已，谁能将她如何？ 既然决定要做，那肯定是要做的，至于陆柏川担心的那些事情，要么最好不要发生，要么就等着她一个个收拾。 活了两辈子，要是还不能过得肆意尽兴一些，那还有什么意思？ 何玖娘拍拍他的肩膀，潇洒地道：“安啦，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进宫给皇帝看病呢！” 说着，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往屋里走。 陆柏川：…… 什么叫天塌下来有她顶着？ 那他做什么？躲在她身后嘤嘤嘤吗？ 陆柏川脸黑得不行，他媳妇多少有些看不起他，今晚必须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当天晚上，何玖娘总算感受到发疯的男人有多可怕，在她筋疲力尽昏昏欲睡的时候，那男人还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问：“天塌下来谁顶着？” “你顶你顶行了吧？我不给争！” 狗男人这才满意，放开她任由她睡去。 第二天，原本要早早进宫面圣的何玖娘，愣是睡了个懒觉才慢悠悠地起来。 狗男人有些心虚，格外殷勤，伺候何玖娘起身，洗脸刷牙，就连早饭都是狗男人一勺一勺喂的。 何玖娘全程不搭理他，收拾好之后就坐车准备进宫。 狗男人想送她去，结果被拒绝了。 “别去了，我看见你就烦，别影响我的好心情。” 何玖娘靠在车厢里趁机打瞌睡，陆柏川抿抿嘴，还是没厚脸皮跟上去。 旁边的仆人看见，都不敢出声，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媳妇不在家，陆柏川也闲不住，骑马去了营里，他要趁机去了解一下欣然和霖王的情况。 欣然来到国都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不联系霖王，或者联系自己的组织。 留了他们太长时间，这次一定要一网打尽。 何玖娘以前都是可以直接坐着马车进宫的，今天却在宫门口遇到了靖王，靖王早就看宸王不爽，对何玖娘这个宸王下属的家眷，那更是没什么好脸色，在宫门口就闹起来。 “不过是区区一介农妇，见了本王竟然不下车行礼，谁给你的胆子？” 靖王想起之前在宸王府上受到的屈辱，很是气不顺，现在就想让何玖娘跪在地上请罪。 想他堂堂靖王，国都这些官员谁见了不给他行礼问安，偏偏那小小的三品火云司指挥夫妻俩不将他放在眼里，现在想起，他还隐隐觉得嘴巴疼。 之前是因为在宸王府，有太多人看着，他就是心中有气也不能做些什么，但今天就这妇人独自一人，那肯定是要好好教训一番的。 何玖娘正因为昨晚没睡好心情急躁呢，就听见外面有狗吠，瞬间更烦了。 “别理他，继续走。” 她低声吩咐车夫，车夫照做。 守门的士兵是知道陆家马车的，看见车夫出示了令牌之后就放行。 靖王气得火冒三丈，这些人竟然将他视而不见，真是反了！ “站住，你给本王站住！” 他立刻让自己的车夫也跟上去，气急败坏地骂人，引得众人侧目纷纷。 何玖娘还想趁机打盹儿的，也被那靖王吵得睡不着，有些暴躁地叫停了马车，利落下车，然后对着后面靖王的马车招招手：“来来来，你下来，有什么话当面说！” 今日阳光有些大，何玖娘眯了眯眼，看着气汹汹下车的靖王，撸了撸袖子。 靖王很快就来到她面前，笑道：“怎么，知道怕了吗？赶紧给本王行三跪九叩之大礼，本王或可饶你一……” “哈！” 不等他说完，何玖娘就一个左勾拳呼上去了。 旁边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何玖娘一个右勾拳又呼上去了。 靖王呆呆地吐出几颗碎牙，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竟然敢对自己动手？ 力气还这么大！ 这确定是个女人吗！ “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本王！”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面前貌美的小妇人一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还在摇摇晃晃地甩着手，似乎是打他打疼了。 “怎么，还想挨打？” 何玖娘又对他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还能打。 靖王却不敢再上前，只是对着何玖娘说道：“本王是皇子，你敢在宫中对本王动手，我父皇定诛你九族！” “哟哟哟，打不过我就把你爹搬出来，真有出息啊！” 何玖娘讪笑着嘲讽，靖王恨不得立刻出手杀了他。 但刚刚那两下，何玖娘的速度之快，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就只能把老皇帝搬出来了。 可这女人竟然敢嘲笑他！ 好气啊，可是打不过！ 靖王气得呼了两口气，决定不与她计较，然后对着何玖娘说道：“走，跟本王去找父皇做主！到时候定让你给本王下跪求饶！”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先忍一忍，一会儿在父皇面前才好指控这个泼妇！ “走啊，谁跪谁还不一定呢！” 何玖娘又上了车，这次那人总算是不聒噪了，趁机又眯了一会儿。 终于到了老皇帝的寝殿，之前那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何玖娘急忙上前行礼，笑眯眯地讨好道：“陆夫人来了，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快与老奴来。” 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看见靖王鼻青脸肿地下车来，吓了一跳。 “哎哟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公公迎上去搀扶，被靖王一把挥开，然后愤愤道：“本王要见父皇！” “可……可是……” “你敢拦本王？” 靖王瞪着他，公公什么都不敢说，只能任由他闯进去。 与此同时，何玖娘已经先一步进去了。 靖王去的时候，何玖娘已经跪在大殿中央期期艾艾地哭起来了。 “皇上，不是臣妇耽误给您看病的时间啊，是靖王殿下将臣妇拦下，欺负臣妇呢！” 靖王急匆匆进来，听见这话瞬间崴了一下。 第579章 当众赔礼 何玖娘见靖王进来，也不觉得心虚，继续抹着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皇上可一定要为臣妇做主啊！臣妇从京州来国都一趟实在是不容易，牵挂着皇上的病情，臣妇是夜夜不能寐，这好不容易来了，还要被靖王殿下欺负，当真是觉得我们一家都是乡下人，我夫君又位卑言轻，这才被贵人们看不起……” 何玖娘本就长得好看，尤其是她故意装出来的柔弱感，再加上这哭腔，整个人我见犹怜。 靖王要不是被打的那个，说不定都要觉得她可怜了。 就更别提素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老皇帝，虽然现在对何玖娘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但也不影响他为美人出头。 “老六，你真是好得很！平日就做不了什么正事，现在还欺负一个人妇道人家，你真是把皇室的脸就丢尽了！” 老皇帝开口就骂，直接就忽略靖王脸上的青紫红肿。 “父皇，被打的是儿臣啊！儿臣都没碰到这个女人一根头发丝！” 靖王简直不敢相信，之前就一直知道父皇昏庸偏心，没想到那心眼子竟然偏成这个样子。 何玖娘才不管这些，继续说道：“皇上，靖王殿下见到臣妇就要求臣妇三跪九叩给他行礼，这若换做平时，臣妇绝无二话！可今日还要给皇上看诊，实在是耽误不得，臣妇便与殿下求情说改日再行大礼，可殿下说什么都不肯，上前来就要打臣妇，臣妇实在是没办法还还手的，还请皇上降罪！” 话是这么说，但脸上一点都不带怕的，也不像是真的求老皇帝降罪的样子，还看着靖王笑得很是得意。 靖王有苦说不出，这才真正意义上懂得古人说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是什么意思。 明明挨打的是他，可什么话都让何玖娘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老皇帝被气得不轻，凶巴巴地对着靖王说道：“你就是这样欺负一个妇道人家的？你可知这何氏是朕请来给朕看病的，你这般为难于人，是将朕置于何地！” 靖王急忙跪下请罪：“父皇息怒，事情并非如此……” “怎么，难不成你还要说是这何氏诬陷你吗？她不过就是个小妇人，来宫里只为了给朕看病，何苦诬陷于你？这些年是朕太过纵容，才让你变成这般小肚鸡肠之辈！” 靖王一脸懵：“啊？” “啊什么啊？还不过来给陆夫人赔礼道歉！” “啊？” 靖王再次瞪大眼睛：“父皇，受伤的是儿臣啊！” “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没事去招惹人家陆夫人！” 老皇帝并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不妥，还怒视着靖王，让他赶紧道歉。 靖王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本以为自己受了伤，多少能让父皇偏向自己一些，谁能想到他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偏向何玖娘。 早就听说父皇对这何玖娘偏听偏信，这何氏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的话比后宫的妖妃还要管用，靖王总觉得这何玖娘和他父皇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朕让你道歉，你听见没有，你敢忤逆朕不成！” 等了一会儿，老皇帝见靖王没有说话，越发生气了。 靖王憋屈得不行，最终还是咬牙切齿说了句：“抱歉，是本王鲁莽了。” 何玖娘这才缓缓地说道：“既然殿下都道歉了，那臣妇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是殿下是皇子，臣妇一介小妇人，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故意低下头，做出一副委屈之色，靖王看得瞠目结舌，实在没想到这妇人竟然这般会演！ 老皇帝却是听进去了，当即就开口说道：“听到没有？一会儿回去备上厚礼去陆府赔罪，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靖王心都碎了，他都当众赔礼了，还要带上厚礼登门道歉，这是把他这个当王爷的面按在地上摩擦！ “听到没有！” 老皇帝一声怒吼，靖王不得不咬牙切齿地应下了。 之后，凌王被赶了出去，而何玖娘这才开始给老皇帝看诊。 “不是说一个月来一次吗，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朕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舒服，你要是再不来，朕就要让人去京州接你了！” 老皇帝满脸委屈地控诉，那样子像极了一个要糖吃的大龄儿童。 何玖娘冷哼一声说道：“是吗？臣妇可看不出皇上想要看诊的急切，今日若不是我还有两下子，还真就要被靖王欺负了，我这么长时间没来，皇上没派个人去瞧瞧，好意思说这种话吗？” “哎呀，那你不是打了老六出气了吗？我这不是全都偏向你了？老六从来不是个吃亏的主，这次在你身上吃了大亏了，你也该知足了。” 老皇帝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心中自然明白凌王才是被打的那个，只是在他看来，先撩者贱，凌王就不该招惹这个女人，这样的下场也是应该的。 况且他的病情还得靠着何玖娘，想要多活几年还得靠何玖娘续命，在自己的性命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何玖娘勾了勾唇角，这老皇帝也不像是传闻中那般昏庸嘛。 想来也是，能当上皇帝的人，有几个人是傻子，只是一切都在他们的盘算中。 这世间所有的事情在他眼中只分为两种，一种是在乎的，一种是不在乎的，就在老皇帝在乎什么了。 以前是在乎太子和其他皇子，但现在看清局势之后，心眼就开始往宸王身上偏了。 之后不再废话，何玖娘开始给他扎针，看他身体恢复得不错，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样不好的病症。 想来这老皇帝为了活命，对自己还是挺狠的，极为爱惜自己的身体，所以身体才会好转得这么明显。 这是好事，却也不是好事。 现在何玖娘能让老皇帝对她言听计从，主要还是因为老皇帝有求于她，只要等老皇帝的身体一恢复，说不定第一个就拿她开刀。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毕竟现在的老皇帝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就算是病好了，何玖娘依旧有能力握住他的把柄。 第580章 能不能给臣妇一点赏赐? “朕这身体，如何啊？” 老皇帝看着她的脸色询问，一副期待的样子。 何玖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皇上都知道了，何必再问？” “朕、朕又不是大夫，朕怎么会知道？” “皇上不是大夫，但这宫中那么多的御医，皇上也没叫人来看过？再说了，皇上要是真觉得自己身体不好了，哪还能坐得住，估计早就跑去京州找我了吧？” 老皇帝这么爱惜自己这条命，如果真的不舒服，怎么能让她拖这么长时间？ 老皇帝的小心思被拆穿，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咂巴两下嘴什么都没说。 平时老皇帝在扎针的时候，肯定要趁机睡一觉的，但这次好长时间没见何玖娘，他攒了好些话要跟她说，就一直清醒着。 “你之前就说的不错，太子确实难担大任，这些年朕是白疼他了。” 老皇帝突然跟她唠起家常，旁边的太监宫女们早就已经习惯了，站在一旁并没有什么异样。 何玖娘不知道老皇帝这是哪来的爱好，竟然喜欢跟自己唠嗑，不过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吃瓜的机会的，所以并没有拒绝这个瓜。 “臣妇可没有说过这种话，皇上可不要随意攀扯。” 何玖娘记得自己之前只说过霖王的事情，可没扯过太子的事，这老头别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没说过吗？” “肯定没有！” “好好好，那就算朕说的，朕跟你说正事，你别打岔！” 老皇帝一脸顺从的样子，惹得周围的宫女太监纷纷侧目，他们这位皇上，对陆夫人是真的很不一般啊！ 就算是对待刘贵妃，或者是对之前最宠爱的太子，也没有这般耐性和包容过。 听他认下，何玖娘这才认真听着不打岔。 “朕为何会一直保着太子，还不是因为朕年轻的时候受过这等屈辱，就不想太子也步朕的后尘，谁能想到太子这般不中用，这么多年，做不出任何政绩也就罢了，还净给朕丢脸！” 老皇帝一番话，把错误全都推到太子身上去了，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何玖娘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主动纠正道：“怕不是这样的吧，太子要真是有本事，他可就不能稳坐太子之位这么多年了。皇上你说话要摸着良心的，别把什么错都怪给别人。” 老皇帝气结：“你……” “本来就是啊。有没有一种可能，太子其实并不蠢，只是知道皇上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这些年才一直做出你喜欢的样子讨你欢心。因为像宸王这样锋芒毕露的皇子已经被你逼到绝境，太子要是想安然无恙，就要甘于平庸，符合你这个父皇的所有期待。” “你！” 老皇帝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了，明显是被气得不轻。 何玖娘丝毫不慌，接着说道：“别你你你的，皇上啊，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你是一点真话都听不进去啊，你问问自己的良心，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不过你也该看清楚事实了，这些年要不是有宸王给你守着这江山，国家早就被东廷和南泰吞并了，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我不否认宸王是有些手段的，但那不都是应该的吗？遇上你这么个不管事的皇帝和偏心的父亲，他要是不用些手段，怎么活到今天？你该庆幸的是宸王殿下足够孝顺，即便是这样，对你也是恭恭敬敬，丝毫没有要逼宫的意思。” 旁边的宫女太监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这陆夫人是真敢说啊，居然说逼宫的事，那可是谋反啊！ 他们一直觉得今天陆夫人就是被靖王给气到了，所以才会故意说这些话气老皇帝。 不过刚刚老皇帝可是一心向着陆夫人的，这陆夫人还不解气啊？ 看着她气性是真的大，今天又学到一条，想活命就千万别惹这位祖宗。 老皇帝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每次跟何玖娘聊天，自己都是被气得发抖的那个，可有些心里话，自己就是喜欢跟她说，就算明知道她会骂人，他还是想跟她说，感觉只要跟她说了，便什么都不是事了。 他这会儿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先喘上几口气，不然这段时间的身体就白养了。 何玖娘见他不说话，也懒得再多说什么，等待的过程中，她跑去把桌案上老皇帝的糕点什么的都吃了一遍。 不愧是当皇帝的，这伙食是真的好，一份小小的糕点都做得这么精致细腻，不管是卖相还是味道都很不错。 老皇帝气了半天，看她吃得那么欢快，竟然也没说什么。 何玖娘吃了好几块糕点，问道：“皇上，臣妇给你治病，你能不能给臣妇一点赏赐啊？” “你要什么？” 老皇帝抿抿嘴唇，除了这皇位，她要什么都行。 何玖娘便不客气地开了口：“臣妇想开个会所，就需要这么最做点心的师傅，你给我一两个怎么样？你放心，我绝对按照宫中的惯例对待他们，不让他们跟着我受委屈。” 老皇帝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就只是想要两个白案师傅，这还不简单。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且他们本就是宫里的人，吃穿用度宫里会一直供应，无需你们操心，一会儿朕就让人把人送你府上。” 何玖娘眼睛亮了亮，没想到都已经送出去的人宫里也是会管的，这福利真是不错。 “多谢皇上，要是可以的话，就找两个关系好的，我这个人怕麻烦，这要是带一对冤家回去，还不得烦死我。” 老皇帝皱了皱，身边的老公公就提点道：“皇上，陆夫人喜欢吃的这几样糕点，正好是彭家两口子做的，这两口子都是负责白案，手艺精湛，很是适合。” “竟是夫妻？’ 老皇帝有些惊讶，老公公笑眯眯地点头：“是啊，这彭家世代在御膳房做事，手艺没得说，且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老皇帝点点头，但并没有立刻下决定，而是问何玖娘道：“那是两口子，你要不要？” “自然最好不过！” 何玖娘也听到了老公公的话，这两口子还是糕点世家出身，满意得不得了。 第581章 陆夫人还是向着皇上的 “行，那朕一会儿让人将他们送去你府上。” 老皇帝闭目养神，刚刚被何玖娘气得不轻，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何玖娘道：“不用麻烦，反正我还在这里，一会儿我直接带他们回去就行了。” “也好，那就让他们来见见你。” 老皇帝应下，对着身边的老公公摆摆手，老公公便亲自去喊人了。 彭家两口子来的时候，何玖娘刚给老皇帝拔完针。 在来的路上老公公就跟他们说过，皇上将他们两口子赏赐给陆夫人了，往后就跟在陆夫人身边，吃穿用度不用愁，还是按照宫里的来。 两口子很是坎坷，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被打发出宫。 彭家世代都是进宫侍奉的，到了他们这一代，还会白案的就只有他们两口子了。 宫中竞争大，每年都有新的厨子进宫，他们两口子的日子本就艰难，这会儿还要被遣出宫，真是不知道该如何与先祖们交代。 正因为心中坎坷，何玖娘见到他们的时候，两口子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脸上挂着汗水，一看就是焦急害怕的模样。 他们先给老皇帝领了礼，彭成才颤着身子问道：“皇上，可是小人做的糕点不合胃口……” 老皇帝这里的糕点不会一直是一个人负责，每天都会有不同师傅做的糕点呈上来，今天刚好轮到他们两口子做的，他们才担心是不是犯了皇帝的顾忌，这才将他们送人。 “你们误会了，是陆夫人喜欢你们做的吃食，皇上便将你们夫妻二人赏到陆家做事。” 老公公担心他们误会惹了老皇帝生气，急忙解释。 两口子瞬间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触犯龙威就好。 何玖娘就在一旁看着，见他们颤颤巍巍地发问，还以为是不愿意出宫，但看现在这个样子，刚刚明显是担心被贬。 宫中谋事的这些人确实能给宫中贵人随意送人，但是好意相送和恶意贬罚却不是一个意思，要是被贬，会让家族蒙羞的。 想了想，何玖娘开口问道：“我觉得二位做的糕点很合我的口味，便向皇上要了你们。不过我不强求的，因为我们一家常住在京州，你们要是跟我出宫，往后也是要去京州生活的，当然，你们可以带上家中老人和孩子，但若还是想在宫中当差，我也可以让皇上换其他人给我。” 何玖娘从来不强求什么，这种事情讲究缘分的，要是让这两口子觉得自己是仗势欺人，将他们从宫里弄出去，往后心生怨怼，那可就糟心了，她要的是心甘情愿为她做事的那种。 何玖娘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的反应。 只见两口子对视一眼，喜上眉梢，磕头感谢。 “能为贵人办事，是小人们的荣幸！若是夫人允许，小人想带上家中三个孩子和老母亲。” 说话的是彭成，他的妻子在一旁跪着一直没敢吭声，看上去有些胆小，但刚刚听何玖娘说能带上家眷一起去京州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露出激动的笑意。 “可以可以，那就跟我走吧。” 何玖娘招招手，示意他们跟自己走，然后很随意地对老皇帝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皇上你好好休息。” 说着，也不管老皇帝有没有说话，就径自往外走。 老皇帝看见，急忙说道：“做了什么新奇玩意儿记得送些来给朕尝尝！” 何玖娘已经走出去了，彭家夫妻俩跟在后面，急忙应是，然后抹了一把汗去追何玖娘。 老皇帝有些气，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老公公，瞬间气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跟她说！” 老公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 何玖娘心情好，走得也快，很快就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 “你们跟我一起乘车出宫吧。” 两口子吓了一跳，急忙摇头：“多谢夫人好意，小人们走着就行。” “不用这么客气，正好我还有些话要跟你们说，一起坐车方便。” 两口子看自己拒绝不了，只能小心应下。 这还是第一次有贵人愿意跟他们一起乘车，很是受宠若惊。 他们是听说过这位陆夫人的，知道她医术了得，很得老皇帝敬重，现在看来，传言都说轻了。 老皇帝对这位夫人可不是一般的敬重啊！ 夫妻二人正要上车，就看见追出来的老公公高声呼喊让他们等一下。 何玖娘从车里探出脑袋，看着老公公往这边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夫人，皇上说想尝尝你家的陆黑鸭，下次进宫能不能给带一些？” 好家伙，连陆黑鸭都知道了，看来这老皇帝对陆家的关注不少。 “没问题，明天带来给他！” 何玖娘挥挥手，然后让彭家两口子上车，一起离开了。 老公公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走远，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那些殿下为什么要跟陆夫人过不去，只要事事顺着她，陆夫人也是很好说话的嘛！” 他本来想的是，那陆黑鸭还在京州那边，陆夫人应该不会答应，毕竟带来这边还是有些麻烦的，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应下了。 看来陆夫人还是向着皇上的，他这就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 而车上，彭家两口子有些紧张地坐着，都不敢抬起头来。 何玖娘说道：“你们放松一些，你们是我请回家的，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公公跟我说过了，宫中会继续给你们发放俸禄，但我这里也会再给你们发一份，在这里，我要把话先跟你们说清楚。” “是，夫人请说。” 夫妻俩心中有些意外，但并未出声质疑，只是垂头听着。 “我请你们回去并不只是给我们家人做糕点，我在京州做生意，准备开一家会所，就跟酒楼差不多，里面需要售卖糕点，你们做的糕点我很喜欢，另外我也有很多做糕点的方子可以给你们，你们以后可以在会所负责这些糕点吃食，也可以培养弟子负责，这些都没问题。只有一点，那就是必须对我忠诚。我对忠诚且不主动惹事的人都很好的，但若是敢叛变惹事，那就别怪我教训人心狠手辣。” 除了没发烧，其他症状都有了，先更一章，剩下的等我慢慢来啊，姐妹们一定要保重身体！ 第582章 本王都等你一个多时辰了 说这话的时候，何玖娘是笑着的，却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彭家两口子急忙点头应下：“既然皇上将我夫妻二人赐给夫人，夫人便是我们夫妻的主子，我们自然效忠夫人！” 何玖娘满意地点点头，又跟他们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夫妻俩听得有些发愣，很多事情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何玖娘突然想起一个点，说道：“对了，你们之前是伺候宫中贵人的，以后跟了我确实要做生意，你们能否接受？若是不能，现在还能去找皇上说，然后给我换人。” 彭成一听，急忙说道：“不管是伺候什么人，只要是主子的意思，小人们自然都是愿意的。” 旁边他的妻子虽然没说话，但也跟着点头，显然是答应的。 其实能跟着陆家去京州生活也挺好的，他们两口子在宫中并不得重用，每天还过得提心吊胆，担心什么时候脑袋就保不住了。 且陆家和善，不仅愿意多给一份月钱，还能带上家眷一起前往，这比他们想象中的好很多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们这一支，在家族中也没什么分量，虽然在宫中当差，但光辉早已不在，时常低着头做人，早已算不得什么光鲜的事情。 反倒是其他旁支的发展很不错，家中小辈有当官的，气派得不行，每次见面，他们这一家都是被嘲讽的对象，与其这样，还不如去京州生活，换个环境，换个心情。 何玖娘这才放心，这些话还是要说清楚才行的。 “行，那这几日你们就先回去收拾一下，有什么事情也好提前交代一下，等我们准备回京州的时候，你们跟我们一起走就行。” 何玖娘一边说着，让车夫先送两口子回家。 两口子很是受宠若惊，彭成问道：“夫人，这几日府上不需要小人们侍奉吗？” “不用，你们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就行。” 何玖娘并不缺这几天的糕点，更何况，难得来一趟国都，就算是想吃，也会让人去外面买，尝尝各家口味，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何玖娘将彭成两口子送回去之后，这才回家，到自家府上的时候，发现自家门口停放着马车，仔细一看是靖王府上的车，这才想起老皇帝之前说过让靖王带着礼物上门赔罪的事情。 没想到他竟然还挺积极，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坏心了。 这会儿陆柏川还没回来，去了军营很多人都想跟他练练手，到现在都还没有练完。 这京城的府上并没有几个仆人，就只是守一下门而已，刚刚见到靖王来的时候，都快要被吓死了，本想去给主子们送信的，又被靖王制止，只能这么干等着。 “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靖王殿下来了好一阵，也不让小的们去送信，好在他只是坐在花厅喝茶，并没有什么举动。” 何玖娘一进门，就有小丫鬟跟她说一下具体情况。 “嗯，知道了，去忙吧。” 何玖娘点点头，直接往花厅去。 按照小丫鬟的说法，这靖王还真是上门来道歉的？ 不应该啊！ 正当疑惑的时候，何玖娘就已经到了花厅，看到眼前的一幕，瞬间就知道靖王为什么这么乖了。 早上被何玖娘打到的地方是上了药的，脸上又青又紫，还有各种药水的颜色，看上去很是搞笑。 但靖王却并没有闲着，双手并用，对着旁边茶几上一盘陆黑鸭一阵风卷残云。 有吃有喝的，能不乖吗？ 何玖娘将陆黑鸭的配方告诉了府上的仆人，就之前陆柏川手上的时候，秦坚带着那一群人来探望，他们想吃的。 这味道实在示好，府上时常准备着，想着要是有客人来也方便招待，没想到今天就便宜了靖王。 至于刚刚小丫鬟说的靖王在喝茶，嗯，喝的是奶茶。 “你可算是来了，本王都等你一个多时辰了！” 靖王听见脚步声，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吃自己的。 刚开始有人给他送陆黑鸭的时候，他还觉得黑漆漆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但没过一会儿，他就被那香味吸引了，本来想忍忍的，但口水不争气，一张嘴就要流出来的那种，他索性就遵从本心，先吃为上。 吃了一会儿有些辣，看见旁边的奶茶，想也不想端起来就喝，没想到这味道真是绝了，这辈子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奶茶。 以前就听说陆家这些吃食生意都是何玖娘鼓捣出来的，为此他还不屑，觉得她一个女人能掀起什么水花，没想到味道竟然这么好，即便辣得人直抽气，但就是忍不住想吃。 他本是想来找何玖娘麻烦的，现在却是完全顾不上了。 “我也没让你等啊，没想到靖王殿下竟然这么听皇上的话，你大可以放下礼物就回去的，毕竟我稀罕的又不是你这个人。” 何玖娘说话一点都不含蓄，开口就怼。 这要是换做平时，靖王早就动怒了，但这次，靖王只是冷哼一声，并不跟她计较。 “你打算吃到这么时候？” 何玖娘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个贪嘴的，都这样了还没停。 “这不还有好多吗？催什么？” 何玖娘闭了闭眼，实在是有些无语。 她索性去主座上坐下，慢悠悠地问道：“听闻殿下之前跟霖王关系不错，那你可知霖王勾结外敌之事？” 霖王勾结外敌之事，只是暂时并未公开，但涉事的这些人却都是清楚的。 尤其是靖王这个大冤种，刚开始知道霖王就是林义平的时候，他还觉得这是一场骗局，甚至还想去找林义平问清楚，结果那个人直接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紧接着宫里就传出皇帝禁足霖王的事情。 这下子，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之前老皇帝除了格外偏心太子和格外不喜欢宸王之外，对他们另外的几个也还是挺好的，从来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关谁，但那次却直接关了霖王，虽然没说原因，但懂的都懂。 那段时间，霖王确实被关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前半个月才放出来的。 第583章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都那样了，靖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知道自己这些年都被自己的五哥给骗了，甚至还帮他做了不少傻事，现在想想还觉得生气。 他想不明白，五哥再怎么想不开，也不应该跟东廷勾结啊！甚至还想害父皇，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本以为父皇会处死五哥的，没想到这件事并没有像他想的一样，而是随便关押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将事情公开，甚至都没有罚得太重，这就让靖王想不明白了。 父皇平时虽然昏庸，但也决不能容忍儿子通敌啊，为何这件事会轻拿轻放？ 刚开始他还觉得有些不甘心，但是后来看见太子的下场，便觉得自己争这一切好像是一场笑话。 连父皇最宠爱的太子都被宸王夺了权，而他自己努力多年，却还被自己的皇兄所欺骗，这些年来做的一切都是在给人做嫁衣，做这么多还有什么意思？ 以前他是有野心，想着自己也能争一争那皇位，但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却也看清了自己，能被霖王骗这么长时间，还从未发觉，之后再想想那些桩桩件件的事情，真的能被气死。 那段时间，他很是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就彻底放下那个执念了。 他连身边人的好坏都分不清，又如何去执掌朝廷，统治一方呢？ “知道又如何？难不成你也想利用本王？” 闪过这些思绪之后，靖王有些不耐烦地看她一眼，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无趣，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提那么晦气的事情？ “切，殿下过虑了，对于我来说，殿下也没什么利用价值。” 何玖娘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他这自信是哪里来的。 “那你说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奇你知道这些年被人当枪使之后是什么感受，是不是很生气啊？有没有去找霖王报仇啊？” 靖王：？？？ 说话间，何玖娘已经去拿了一个鸭头在啃了，鸭头配瓜，绝了。 “你吃我的干什么？你想吃让下人再给你准备就是了！” 靖王一把将面前的盘子护住，绝不给何玖娘第二次下手的机会。 “什么是你的？你看清楚这是在谁家？” 何玖娘不爽，按过去又拿了一个在手中炫耀。 靖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看着她手上的两个鸭头，气得直咬牙。 他是带兵打过战的人，自认身手不差，可在何玖娘面前，他却屡次被压得毫不还手之力。 “你、你怎么……” 他自然知道何玖娘曾以一人之力灭了霖王府上好多杀手，可那也只是听说，毕竟那天晚上出事之后，处理得很快，没留下太多的把柄，他也只是略知一二，觉得不过是那些人胡诌的，并未当真。 但这几次交集下来，他算是真切感受到，这女人真不一般。 “你是不是在好奇我怎么比你厉害？” 何玖娘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似乎什么都知道。 她接着说道：“这没什么的，我一直都这么优秀。” 靖王：……真是服了这个老六！ “听说你最近挺安分啊，怎么，想当闲散王爷了？” 何玖娘已经开始啃鸭头了，然后满脸的八卦，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什么冒犯的。 靖王一点都不想理她，但面对她那满脸的求知欲，又想到自从知道林义平的真实身份之后，身边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听他说说心里话了，这会儿被何玖娘一激，还真有些想跟她唠唠的意思。 “你懂什么？连太子手上的权势都被分散了，本王就算是天大的抱负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本王识人不清，更何谈什么报复？” 说着，靖王喝奶茶的动作就像喝酒一样豪迈，喝了一口，有些不过瘾，问道：“有酒吗？”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何玖娘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吃瓜的心绝不停息。 靖王没说话，何玖娘就当他是默认了，让人酒。 为了让他好好发泄，何玖娘直接让人用的大酒碗，让他喝得跟畅快一些。 靖王看着眼前比他头还大的碗：…… 他是想喝酒，不是想死。 “快开始吧！”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招呼仆人再准备一些小吃送过来。 靖王就开始从很久之前讲起。 那时候的靖王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那时候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觉得父皇偏心太子，他不服气，就想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给父皇看，向父皇证明自己并不比太子差。 可是不管多么努力，这么些年自己还是比不上宸王，明明宸王才是被父皇打压的那个人，可声望最高的还是宸王，偏偏他又不觉得自己差，就一直在跟自己较劲。 可到底是比不上，有勇无谋，这些年就没办成几件正事，反而一直在给别人做嫁衣。 他最信任的人，却利用了他这么多年，瞬间就气馁了。 就觉得做个闲散王爷也挺好的，没心没肺，没有期待，自然也就没有失望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靖王却在何玖娘这个死对头面前哭得停不下来。 就连当初跟林义平关系很好的时候，也从未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何玖娘看着他哭得这么伤心，啃了好大一堆骨头。 陆柏川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幕。 刚到家的时候，听仆人说靖王来了，他还担心媳妇被欺负，现在这么看来，被欺负的好像另有其人。 尤其是靖王脸上还有伤，哭起来格外……搞笑。 好在他回来的时候，靖王已经哭得差不多了，见到陆柏川，三两下抹了眼泪，但因为喝多了些，脑子反应总是慢一些。 “你、你怎么来了？” 他看着陆柏川，满脸的质问。 陆柏川皱皱眉，答道：“臣回自己家，有问题吗？” “哦对，没有问题……” 靖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招呼陆柏川道：“来来来，一起喝！” 陆柏川不明所以，正想问问媳妇是怎么回事，然后就看见媳妇在朝他招手，说道：“先吃瓜，一会儿跟你说。” 陆柏川点点头坐下，很是熟练地掰开一个鸭头…… 靖王眨眨眼，不明所以：“什么瓜？我也要吃。” 何玖娘：…… 陆柏川：…… 何玖娘岔开话题：“什么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指一条明路，想不想听？” 第584章 本王会好好考虑的 靖王喝多了，脑子转不过来，一时间也没追问到底是吃什么瓜，而是顺着何玖娘的话问道：“什么明路？” 何玖娘就说道：“这很简单啊，你也知道自己有勇无谋，那就把你的勇用在正确的地方，至于需要用脑子的地方，那就交给聪明人去做，你又何须自寻烦恼呢？” “什么意思？” 靖王晃了晃脑袋，明显没听懂。 “如今边境不宁，你有一身本事为何不去边境发挥？守住边境的平稳，北炎的百姓才能真正的安居乐业，这又何尝不是一番霸业？至于朝堂之上，你知道自己没那能力，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惜的，留给真正有能力的人便是。再说了，宸王殿下的性子，你也清楚，绝不是赶尽杀绝之辈，就算往后坐上那个位置，也不可能容不下你，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何玖娘是发自内心说这种话，虽然之前跟靖王是有些过节的，但她知道靖王本性不坏，就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且靖王实力不差，要是就这么在国都做个闲散王爷实在是屈才，还不如去到真正适合他的地方大展拳脚，也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靖王没有说话，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或者是在暗暗思量何玖娘这番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他着想。 何玖娘和陆柏川也不着急，慢慢啃着鸭头，还小声说着话。 靖王突然站起来，紧紧盯着何玖娘，沉声问道：“你有什么目的？想利用本王去做什么？” 这下子，只觉得酒醒了不少。 何玖娘撇撇嘴，说道：“你对我而言，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吗？连皇帝都开始偏向宸王，局势一片大好，还有什么是值得我们算计的？再说了，我并不是宸王手下的人，没必要去谋划什么。我只是看你这般颓废，给你指一条明路而已，至于你要不要听，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并不强求。” 靖王抿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指着面前没吃完的陆黑鸭开口道：“把这些东西给本王打包带走。” 何玖娘眨眨眼，好家伙，连吃带攒的。 不过何玖娘今天心情好，并不打算跟他计较，很是大方地让人帮忙打包，还多给了他一些。 靖王这就准备离开了，走之前还说道：“本王会好好考虑的。” 说完，不等何玖娘说话，直接离开了。 陆柏川看向她，问道：“这下能跟我说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事情还得从我早上进宫那会儿说起……” 何玖娘就跟陆柏川说了一下在宫里发生的事情。 “你说，老皇帝不分青红皂白向着我，除了想让我给他治病，还有什么原因？” 陆柏川几乎是脱口而出：“向你证明自己的选择？” “对了！” 何玖娘打了个响指，接着说道：“他现在对宸王，就像当初对待太子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就是想让我知道，他现在是跟我们一条心的，希望我好好给他治病，也用这件事敲打靖王，让靖王好自为之。” 老皇帝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傻，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现在大局初定，宸王坐上那个位置是十拿九稳，只要宸王愿意，完全可以将他逼下皇位，或者让何玖娘这个当大夫的，在给老皇帝治病的时候动手脚，就能轻松要了老皇帝的命。 老皇帝自然也是担心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才会对何玖娘示好，让何玖娘明白他的心意。 “也就是因为这样，靖王就成了牺牲品。不过我知道他本性不坏，就是人傻被人利用了而已，这样的人，放到适合他的岗位上，肯定能够发光发亮的。更何况宸王现在不就是缺人吗，我这样也算是帮他招揽人才了。” “你觉得靖王会去吗？” 陆柏川看着靖王离开的方向悠悠问出口。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的。” 何玖娘看人一向很准的，且只要靖王还能有点脑子，也能知道去镇守边疆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就算往后宸王想要将这些手足全都铲除，对于在边疆立了军功的靖王，也是要再三思量的。 陆柏川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心中却微微有些发涩，媳妇真的太受人欢迎了。 之前跟靖王有过节，早上还打了人家，现在却已经能坐在一起相谈甚欢，他这危机感是越来越强烈了，总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握不住媳妇了。 “发什么呆？你早上去哪里了，今天竟然不在宫门口接我回家，怎么，不爱了？” 何玖娘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故意开了口。 “我去营里了，一早上都在跟将士们过招。” 说着，他伸出手给何玖娘看，掌心通红一片，是拿武器震出来的。 昨晚基本上没睡，今天还去营里跟人打架，这男人绝对有事。 何玖娘斜眼看他一眼，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 陆柏川：？？？ 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媳妇，我手受伤了，你给我上点药吧。” 何玖娘已经往外面走了，陆柏川追上去，想要媳妇关心一下。 “自己上，这又不严重。” 何玖娘才不管他，有事瞒着她还想她关心，做梦呢。 身后的陆柏川，看着自己红肿的掌心，微微叹了一口气，完了，媳妇现在都不关心他了，瞬间心里更难受了。 晚上还是去宸王府上吃饭，一来是王妃邀约，二来是宸王想找陆柏川商量一下收网的事情。 欣然跑了有一段时间，国都这边没什么异样，就连霖王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宸王觉得有些蹊跷，想听听陆柏川的意见。 这边相聚一堂，男人聊事业，女人聊穿搭和妆容，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靖王府那边就凄凉很多，从陆家回来之后，靖王还是一个人在喝闷酒，就连后院里那些莺莺燕燕想来伺候都被赶走了。 嗯，不想那些女人来抢他的陆黑鸭。 “殿下，可不能再喝了，伤身啊！” 身边的仆人很是担忧地劝着，但靖王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585章 想掐死这个女人 他脑海里一直反复回响着何玖娘说的那些话，他有勇无谋，不如将那一份勇用在正确的地方，至于朝堂上，还是交给真正有本事的人去掌控。 宸王性情温和，不会对这些手足赶尽杀绝…… 何玖娘说的这些话不无道理，在很久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当时化身为林义平的霖王却告诉他，同样是皇帝的儿子，凭什么别人能争一争那个位置，而他却只能去最苦寒的地方受罪？ 还说上位者，无不是心狠手辣，若是现在不争一争，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每次动摇的时候，都能听到这样的话，所以跌跌撞撞坚持了这么多年。 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对！本王这辈子，不能就这么碌碌无为！” “本王要去边疆，守护一方百姓！” 他将酒杯重重摔在桌上，已经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一早，他进了宫，去跟老皇帝说自己要去镇守边疆的事，顺便表明自己不会再对那个位置有念想。 老皇帝很是满意他的选择，一口就应允了。 出宫的时候，正好遇上何玖娘的马车，依旧是打着瞌睡来给老皇帝扎针。 然后，他再一次拦住了何玖娘的马车。 赶车的小厮都要吓死了，心想这靖王到底是怎么想的，昨天才被打了一顿，脸上的伤还没好呢，这是又来找打了？ 好在这一次，靖王不是来找打的，而是有事要说。 何玖娘懒洋洋探出脑袋，道：“什么事啊？” “本王决定去边疆了。” 靖王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震惊。 可何玖娘却没什么反应，只是闭着眼睛轻轻应了一声，眼看着又要睡着了。 “喂，本王是因为你说了那些话才决定去边疆的，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本王说的吗？” 靖王看上去有些生气，他的年纪明明比何玖娘要大一些，但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需要被关注的小孩子。 “没有啊。殿下没什么事情了吧，那我就要先走了。” 说着，她摆摆手，示意车夫继续走。 “慢着！” 靖王又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啊？” 何玖娘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把你家厨子给我，会……会做那陆黑鸭的厨子！” 靖王想的是，边疆苦寒之地，肯定没什么好吃的，但是那陆黑鸭下酒确实是绝佳，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绝不能委屈了自己这张嘴。 “不是吧？” 何玖娘瞬间睡意全无，继续道：“靖王殿下，你昨天是去过我家的，总的就这么几个人，你还要拐一个走，还有人性可言吗？” 靖王看着她那一脸穷酸的样子，不得不说道：“本王可以跟你交换一个，本王府上的厨子还是不错的。” “那也不行。” 何玖娘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这陆黑鸭的方子可是我们陆家生存的根基，怎么能轻易给你？殿下若是想要，那得花钱买。” “你！” 靖王气得说不出话，他们都是一起喝过酒的关系了，怎么还张口闭口就谈钱？这女人是掉进钱眼儿里去了吧？ 但又想到他们一家是逃难来的，肯定是没见过什么大钱，又说道：“行，你说，要多少钱？” “那至少也得一万两。” “什么！” 靖王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就一个方子，至于吗！ “殿下，你要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找我买方子我都不卖的，要不是看你要去边疆了，且是自己做来吃，并不是拿去做生意，我也是不舍得卖的，你要是实在想要那就买，不想要我也不强求的。” 何玖娘真的是一副挺为难的样子，好像叫这个价格还是她亏了一样。 眼看着她就要放下车帘继续走了，靖王急忙应下了：“一万两就一万两，一会儿本王让人将钱给你送去，你把方子给我。” “行，但你只能自己使用啊，不能做生意，要是悄悄做生意被我发现，那可是要赔违约金的。” “什么东西？” 靖王都想掐死这个女人了，在说些什么鬼？ 方子他都买到手了，还要限制不能做什么？ 这么霸道的吗？ 何玖娘懒得跟他解释，直接掏出纸笔就开始写合约，大致意思就是将方子卖给靖王做私人使用，不可商用，否则赔偿百万两黄金。 这个违约金的数据，靖王看得瞠目结舌，这个女人穷疯了吧！ 好在他确实只是打算自己吃的，并没有要做生意的意思，便还是应了下来。 何玖娘写了两份，双方各一份，签字按了手印，这就算生效了。 一会儿靖王让人送钱去陆家，然后再带上方子回去就行。 而另一边，霖王府上，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府上就像是被抄了一样，落败得不行。 老皇帝虽然没有明面上处罚他，但却一直在有意缩减他府上的用度，之前赏赐的一些田地庄子，也陆续收了回去，就连宫中每月发的俸禄都停了。 很多人不明所以，不知道一向不怎么问事的霖王是怎么得罪了老皇帝，但知情人却是知道，老皇帝这是打算一步步逼死霖王。 霖王此时正在书房中会客，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是什么正经来客，来人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身型略娇小，是个女人。 “老皇帝没喝清音茶，你都不知道吗？” 女人看着霖王，语气不是很好。 想不明白主上为什么要跟这么个傻子合作，现在霖王的意图已经暴露，老皇帝防着他就跟防贼一样，就这样的一个人，还有什么合作的意义？ “怎么可能？他当着本王的面就喝过几次。” 霖王皱着眉，很是不爽的样子。 不过就是蛮国的细作而已，竟然敢跟他这般说话，等他将来一统江山，首先就要灭了东廷！ “哼，若非如此，他为何迟迟不跟你要茶叶？还有，这两日何玖娘进宫给老皇帝看病，却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你这王爷当的可真是失败啊！” 女子看向他，眼中满是轻蔑， 霖王注意到她的目光，语气也冰冷了几分，咬牙切齿道：“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是被派来协助本王的，不是来给本王看脸色的，本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586章 这要求是不是太简单了? 欣然被他这一声吼吓到，差点就要发火的，但想到主上的大业，还是忍了下来。 “霖王殿下，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也不能什么都不管，别忘了我们的大计。现在局势对你而言不是很好，你跟我们是多年的盟友，我们自然要保障你的权益，这样才有利于我们的长期合作。” 说着，欣然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说的话尽可能让人容易接受一些。 霖王虽然还是气，但看她这般讨好地看着自己，心里瞬间好受了不少。 他是身份高贵的王爷，什么时候轮到一群宵小之辈来嘲讽？这些人就该这般讨好自己！” “那你说，本王现在该怎么做？” “殿下可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欲成大事，首先心肠要够硬！” 欣然勾了勾嘴角，接着说道：“既然那些人对你不仁，殿下也没必要再顾及亲情不忍下手，之前那些被殿下否定了的方案，该派上用场了。” 之前与霖王接触过的人就提过造反之事，但都被霖王拒绝了。 当然，之所以拒绝也不是因为心慈，而是觉得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那种心思，毕竟造反之事可是要被写进史书，遗臭万年的。 如今皇位上的人是他亲爹，要真是造反，那便是弑父杀君，会遭天下人耻笑的。 可现在，门庭冷落，还遭人耻笑，他早就受够了！ “若是本王造反，你们东廷会支持？” 霖王突然靠近欣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两人离得很近，眼中带着探究。 欣然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忍着恶心点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我们与殿下是盟友，只要你答应登记之后与我们东廷休战十年，我们就能无条件答应你派兵支援。” 这几年，边境地带的战争一直都没停过，双方有输有赢，总体上影响不是很大，但东廷却要求休战十年。 这要求是不是太简单了？ 霖王不相信，问道：“你们所求，就这么点？” “当然不是，还有一样东西，等你登基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开口。” “是什么东西？” “放心，就是一件物品而已，我们主上很是喜欢，想讨要把玩一番，对于殿下而言，不成问题。” 这下子，霖王才彻底放下心来，如果只是一件物品，那倒是好说，他在意的只有那个皇位而已。 蛰伏这么多年，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出人意料地坐上那个位置，可好巧不巧出了个何玖娘，毁了他计划的一切，那他也不用再戴着那虚假的面具生活，从此以后，要明目张胆地争一争这皇位。 谈妥之后，欣然就离开了，出了霖王府之后，她很嫌弃地抹了下巴一把，臭男人都一样恶心。 经历了秦坚之后，她现在对男人有生理性的恶心，一有男人靠近就恶心得想吐。 本以为这霖王能是个讲究人，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 霖王进了宫，并没有去见老皇帝，而是去了后宫找他母妃。 何玖娘从宫里出来之后，得知靖王府上的人都等候多时了，赶紧去写配方，然后清点钱财，确定是一万两，这才将方子交给对方。 “对了，上面有几个配料很难买到，看在靖王殿下这么爽快付款的份上，我会赠送一些，这会儿先准备一下，晚些时候让人送去靖王府上。” “是，多谢陆夫人。” 对方很是惊喜，道了谢就急忙跑了，生怕何玖娘反悔一样。 何玖娘也不想送他的，主要是有些东西这个时代还没有普及，可能还在外面海外某些国家，要是靖王买不到闹出事端，那真是很难解释。 现在就说是托人囤的货，具体是什么人那不能说，毕竟自家还要做生意。 涉及到生意的机密，其他人便也不会多问了。 就这样蒙混过关。 何玖娘去了仓库一趟，悄悄加了一些库存，然后让人过来清点，送了好些去靖王府上，够他吃上几个月了。 至于几个月之后还想吃，那就需要掏钱跟她买了，她不可能一直白送的。 今天早上去宫里给皇帝老儿也带了一份，皇帝老儿也想跟她要方子，她暂时还没答应。 老皇帝说愿意拿东西跟她交换，她暂时没想好需要什么，就想着拖欠几天再说。 那毕竟是皇帝，要是只坑他一万两银子未免太亏了，她得好好想想。 陆柏川又是出去一整天才回来，一回来就去找何玖娘。 “媳妇，殿下想知道欣然的下落，你能不能找到？” 陆柏川这几天都去营里忙，汇报一下自己在京州做的事情，同时跟京城这边的人对接一下，看看消息是不是跟之前互通的一样，以免信件被人动了手脚，确定没事之后，就把重点放在欣然身上。 整个清音园只剩下欣然一个活口，她来了京城，却销声匿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查到她的任何消息，担心她在背地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只能找何玖娘帮忙。 之前何玖娘给的那颗伸腿瞪眼丸，里面有何玖娘特质的药粉，不管身在何方都能被何玖娘找到，就像之前的陆柏川一样。 这也是当时秦坚紧急时刻让千帆阁那几个人留欣然一条命的原因，偏偏还被欣然误会，以为秦坚心中是真的有她。 “能啊，很着急吗？今晚就能带你去看看。” 何玖娘早就料到这一茬，想来宸王应该已经等不及了。 “好。” 陆柏川点点头，暂时不打算告诉别的，他们俩先去探探路，之后在让宸王拍其他人去盯梢，这样不容易暴露。 更重要的是，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他媳妇的特殊之处。 晚上，两人准备换上夜行衣出发。 “冷死了，把这个穿在里面。” 何玖娘掏出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给他，是后现代那种很轻便又保暖的款式，穿上也不会限制行动。 陆柏川接过穿在里面，然后再套上夜行衣，果然很是保暖。 “走走走，尽快找到回来烤火！” 何玖娘打理好自己，急吼吼就出门。 第587章 这媳妇一点情趣都不懂! 其实从刚来那天，何玖娘就一直在留意那香味的存在，这几天每天都出门，她心里早就有个普，出了门就往城南那边去。 陆柏川跟着只觉得暗暗心惊，他媳妇这鼻子比狗鼻子还好使啊！ 额……但是他不敢说。 两刻钟之后，一处宅院的墙上，缓缓探出两个脑袋。 周围驻守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两人对视一眼，何玖娘准备进去。 “只要确定人在这里就好，之后我会跟殿下说，让他派人过来，我们就不用进去了。” 陆柏川是觉得这是他的事，总是让媳妇帮他实在是说不过去，且媳妇一直说冷，她还是适合在家里烤火比较好，不用跟着他受罪。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多亏啊，更何况，你们的人不一定能有我探得仔细，走走走。” 何玖娘说着，已经率先进了院子，然后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 刚刚只是药晕了外面的人，里面的人是不会受影响的，该躲的还是要躲。 陆柏川都顾不上说别的，只能跟着她进去，见她藏在一棵柱子后面，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他们相见的那天。 那时候，是他躲着，然后她就这么直直地走过来，问道：“你就是孙大哥吧？” 想到这里，没忍住勾了勾嘴角，他想，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她身手矫健地朝他走过来，笑语盈盈地跟他说话的样子。 “笑什么？” 何玖娘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大半夜来找欣然就这么好笑？ “没什么，只是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叫我孙大哥的事。”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本来就比我大，叫你一声大哥我也不算吃亏的。” 陆柏川：……这媳妇一点情趣都不懂！ “走吧。” 陆柏川不想再跟她讨论这个话题，拉起她的手一边躲避人，一边往主屋那边走。 “主上，霖王现在对我们都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我们何须再百般讨好？不如换个人，这样也有利于我们计划的进行。” 两人进了一间屋子，然后贴墙靠着，何玖娘掏出两个助听器，分了陆柏川一个，两个人贴着墙偷听。 隔壁说话的人正是欣然，何玖娘就是顺着她身上的味道才找到这边的。 很快，传来一道男声：“你懂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越是这般前途陌路之人，才越发能被我们掌控” 何玖娘听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还小声评价道：“说的不错。” 陆柏川：…… “可是……” 欣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打断。 “没有可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自己防备太低被人欺骗，害得组织里的人惨死，我没追究你的责任已是法外开恩，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看好霖王，鼓动他造反，我们才能趁乱混进皇宫，夺取盘古玉。” 这句话里透露的信息太多，何玖娘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他们想让霖王造反，什么是盘古玉，有什么用？” 她看向陆柏川，陆柏川摇摇头，他也没听说过。 看来还是要回去问宸王，按照他们说的，这盘古玉应该是在宫中，且藏得很是严密，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所以才需要借助霖王的力。 那边还在说着，男人继续道：“那老皇帝精着，清音茶是一点都没喝，想要控制他还要另外想办法，派人潜进宸王府，将茶毁掉，不要再留下什么证据。” 他们得到消息，那茶叶老皇帝并没有喝，而是全给了宸王，看来是想留着证据日后对付东廷，这是绝不允许的，要把对东廷有害的任何东西都杜绝在外才行。 欣然应下：“是。” 何玖娘悄咪咪地道：“哦，他们还想去宸王府，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嗯，一会儿回去你早些睡，我得去宸王府一趟，要提前做好部署。” “我们这会儿就直接去吧！” 何玖娘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那渴望的眼神中，写满了“我要吃瓜！”几个大字。 陆柏川：…… 媳妇这爱吃瓜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最终，何玖娘还是如愿去了宸王府，两人穿着夜行衣，还不加掩饰，差点被宸王府的守卫误抓，好在陆柏川亮出令牌，这才避免了一场混战。 宸王和王妃都准备睡觉觉了，却被告知陆柏川夫妇深夜翻墙来访，瞬间瞌睡就没了。 宸王两口子到的时候，何玖娘正在享用着宸王府的宵夜，还有一个火盆子，是直接放在她身边烤着的，盆子上面还架起几根小木棍，在……烤肉串。 王妃看见这一幕直接就围了上去，本来晚上基本不吃东西的她，看着何玖娘吃饿得不行，让人照着何玖娘的给她也准备一份。 “你们怎么穿一身夜行衣？” 王妃过去跟何玖娘一起坐，成功把陆柏川挤开。 “刚刚出去办了点事，直接过来的，刚刚在院子里还差点被王府守卫给抓了呢！”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烤了一半的肉串刷油，再撒些香料，香味瞬间飘满整个屋子。 宸王本想叫上陆柏川去书房议事的，但想到何玖娘特意跟了来，说不定是有什么话说，便遣散仆人，只留下他们四个人在屋里。 两个女人兴致勃勃地烤肉串，男人则在一旁说起正事。 陆柏川说道：“殿下，东廷细作的落脚点在城南榆钱巷的一处宅院，不算很大，看上去是普通百姓的住宅。他们最近在接触霖王，准备怂恿霖王造反。” “造反？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宸王皱起眉头，这造反之事，他觉得霖王不一定会做，毕竟这要背的罪名可太大了。 “趁乱进宫夺取盘古玉。” 对方的目的，宸王只是顺口一问，没想到陆柏川还真的知道，听到盘古玉的时候，宸王的瞳孔震了震。 “也就是说，他们盘算多年，一来是想削弱北炎的国力，二来是想抢夺盘古玉。” 宸王皱着眉头，感叹道：“野心不小啊！” 正在认真烤肉的何玖娘抬起头问：“殿下，盘古玉是什么？是我们能知道的吗？” 一边说，一边拿那双求知欲旺盛的大眼睛看着宸王。 宸王：…… 第588章 这就有些吹牛的成分了吧? 面对她这眼神，拒绝的话终究还是没出口。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快说，正好我们这里还有烤肉！” 宸王：……他说不说跟她们有没有烤肉有什么关系？ 但何玖娘此时已经忙活着去给烤肉抹油去了，根本没看见他脸上的不解。 只有陆柏川，看着自家媳妇忙活的身影满脸宠溺的笑。 他媳妇真可爱。 宸王看着这两口子，总觉得他们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偏偏很多事情都是他们两口子查出来的，就比如今晚关于盘古玉的事情，又是立了大功啊。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赏赐这两口子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这确实是个秘密，这么多年，并未让皇室意外的人知晓。盘古玉是北炎的国宝，只有历代皇帝才能见，并且由历代皇帝保管。据说盘古玉是开启上古宝藏的钥匙，只要盘古玉一直在，北炎皇室就能一直屹立不倒。” “宝藏！” 何玖娘瞬间抬起头，瞪着两只星星眼，问道：“是什么宝藏，很多吗？在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吗？” 宸王：…… “这就是个传说而已，这么多年也没见谁真的找到宝藏。之前国家困难的时候，前面几任先祖也曾派人去寻宝，但都没什么收获，只是每次派人去寻宝之后，原本国家面临的灾难就会平复，这便让历代先祖们歇了寻宝的心思，只把这盘古玉当成守护神，觉得只要盘古玉一直在，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国家都能转危为安。” 这话要是被之前的何玖娘知道，那铁定是笑他们迷信的，但自己都能在这个世界活过来，那就说明很多事情是现代科学解释不了的，所以听着这么邪乎的说辞，何玖娘不仅信了，还觉得这盘古玉好牛，难怪东廷会惦记了。 “殿下，这盘古玉是一直都在北炎，还是经历了什么事情之后才到北炎皇室手上的？” 既然都开始问了，何玖娘就不打算跟宸王客气，自然要把自己好奇的地方都问清楚才行。 “从当初天下一分为四的时候，这盘古玉就在北炎皇室手上，据说是第一代先祖进山的时候，得到仙人的照拂，便送了这块盘古玉。” 宸王回忆了一下，就认真说了。 这怎么还扯到仙人身上去了？ 这就有些吹牛的成分了吧？ 也难怪现在宸王提起来都觉得不靠谱了，现在北炎皇室根本不觉得真有什么宝藏在，只是依旧把盘古玉奉成国宝，也就起到个心理作用了。 按理来说，北炎皇室都已经不当真的事情，东廷那些人也不至于还会打这方面的主意才是，难不成是…… “难不成是东廷那群人有了宝藏的下落，现在就缺一块盘古玉就能打开宝藏了？” 这只是何玖娘的猜测，私心里还是觉得这不可能，东廷那群人不一定就能有这本事。 宸王也是摇摇头：“这不可能，北炎虽然有盘古玉，但并不知道宝藏具体在什么地方，不然历代先祖派出去的人也不会一次次无功而返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只有我们北炎皇室的人知道，东廷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何玖娘立刻说道：“目前来看，有两个原因。一来是霖王说的，比如霖王让他们帮助自己，然后给出盘古玉的消息，二来便是，他们其实一直都知道盘古玉的事情，只是并未表现出来。” “为何？这怎么可能？” 宸王有些惊讶，王妃也说道：“要说是霖王说的，还有几分可信，可要说是他们一直都知道，这又是从何说起？这是第一任先祖进山后得到的机缘，别人怎会得知？” 何玖娘把烤好的肉串分给她两串，接着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上山的不只有北炎先祖，还有其他国家的皇室先祖。” “啊？不应该吧？” 宸王两口子瞪大眼睛，真是怎么都不能信。 “不排除这种可能。” 陆柏川开了口，接着说道：“臣在南泰的时候，曾经研读过各国史书，开国之初，四个国家的第一代先祖是互相认识的好友，说不定当时他们是一起上山的，只是有不同的机遇而已。” 何玖娘赞赏地看向陆柏川，道：“就是这个道理，机缘不同，所以得到的东西也不同，北炎得到了一块盘古玉，而其他国家或许得到了其他东西，比如藏宝图啊，取宝藏的信物啊之类的，又或者，是每个国家一块盘古玉，拼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钥匙。” 何玖娘开散思维，将之前看过的小说电视剧里面的情节都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些什么宝藏啊之类的东西，原以为只有在小说电视剧里存在，没想到现实生活还真有，事情真是越发有意思了。 她最感兴趣的还是那宝藏，上古宝藏呢，能有些什么呢？ 不过也不排除这就是先辈给后辈们开的玩笑，说是什么巨大的宝藏，结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打开，竟然只是几张嘲讽后辈的小纸条，告诉众人，这只是他们开的小玩笑罢了。 这种情节何玖娘看多了，可不会轻易上当的。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给宸王两口子带来多大的震撼，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宝藏岂不是真的存在？ 若想要得到宝藏，岂不是要集齐四个国家的国宝。 目前来看，宸王只知道北炎的国宝是盘古玉，那其他国家呢？ 难不成东廷的还真是藏宝图，那南泰和西腾又是呢？ 又或者，四个国家都是盘古玉？ 宸王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而陆柏川却在一旁不说话，脸色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现在该怎么办？” 宸王已经有些着急了，本以为东廷只是想搅乱朝堂趁虚而入，没想到他们的目的竟然是那笔宝藏，若真是按照何玖娘猜测的这样看来，东廷的狼子野心也不小啊！ “还能怎么办？就这样呗，见招拆招，反正现在盘古玉还在咱们自己手上。” 后面还有一章会慢一点，头疼得不行，姐妹们见谅啊，这症状太痛苦了。 第589章 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何玖娘是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她其实还挺想看看把东西集齐之后，开出来的宝藏是个什么样。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宸王，说道：“对对对，本王都糊涂了，只要这盘古玉还在我们手上，他们便是想什么招式都没用，只是……” 说到这里，宸王有些迟疑。 何玖娘最受不了这种话说一半的行为，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只是什么？快说啊！” 王妃也跟着催促道：“是啊，快说快说！斯哈斯哈，玖娘烤的这肉串真好吃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串！” 宸王有些无奈地看了蹲在地上撸串的两个女人一眼，接着说道：“只是父皇是历代皇帝中最不信传说的一位，这些年沉迷修道长生，根本就顾不上这些，也不知道那盘古玉还在不在，还真不真。” 宸王想的是，如果是霖王告诉对方盘古玉的事情，会不会早就已经将盘古玉换了，想要以此来让东廷人帮他办事？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他现在就想进宫找他爹确定一下。 何玖娘看着宸王这样子，就知道是自己刚刚说得太夸张，吓到他了，便说道：“殿下，不着急，是不是真的明天一早我去宫里问问皇上好了，正好皇上想要陆黑鸭的方子，欠我人情呢！” 何玖娘很是庆幸今天早上没有立刻说自己想要什么，明天早上倒是可以试一试。 “你想跟父皇要盘古玉？” 宸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陆夫人真是什么都敢想啊！ 她难道没听懂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盘古玉可是北炎的国宝啊！ 就算他父皇不怎么重视，但也不是这么随便就能给人的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殿下要不要吃肉串啊？” 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何玖娘依旧是平常那副样子，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甚至胃口也很好，就这么一会儿，跟王妃两个人已经吃了一堆签子了。 陆柏川早就默默去拿了几串在吃了，现在就只有宸王没吃的，何玖娘好心问上一句，反正现在炉火正旺，吃多少都能烤。 宸王过去接了一把跟着吃，入口的瞬间觉得什么都不算事了，既然她想去试试，那就去试试吧，看看父皇是个什么态度也是好的。 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吃完烤肉之后何玖娘回家洗漱一番就睡，现在也不算太晚，也就十一点左右，但是这段时间比较忙，觉得有些累。 何玖娘瞌睡来了，但陆柏川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都睡不着。 “怎么了？在宸王府我就觉得你有事，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何玖娘翻身看着他，一手杵着脸蛋，一手放在陆柏川的胸口画着圈圈，语气更是能酥入人的骨头里。 陆柏川身子僵了僵，一把将她的手按住，说道：“原本我也没想瞒着你，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当时还没想明白。” “那就说出来我跟你一起想。” 陆柏川应了一声，就接着说道：“我觉得有些事情可能真的被你猜对了。” “怎么说？” “就是每个国家的国宝可能是不一样的，我之前在南泰刺杀太子那天晚上，南泰太子正在看一张图纸，上面画得乱七八糟的，文字也不是我们现在所用。本来把人解决之后我就准备走的，但看之前南泰太子十分珍惜的样子，我还是顺手带走了。” 陆柏川觉得有些无语，他不会是不小心把南泰的国宝带回来了吧？ 何玖娘一听，瞬间就没了睡意，问道：“好家伙，那张图纸你还留着吗？” “嗯，正好就在这府上。” 陆柏川点点头，当时他们从南泰回来之后，东西都直接放在这宅子了，且那图纸他不怎么能看得懂，根本没放在心上，拿回来之后就随便扔着，要不是今天他媳妇突然提起，早就不记得还有那玩意儿的存在了。 “我看那图纸既不是南泰布防图，也不是其他相关的图纸，就没放在心上。” “那没事，你明天找出来给我看看。” 何玖娘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这就打算睡觉了。 她虽然好奇宝藏的事情，但也只是秉承着一颗吃瓜的心罢了，倒也不至于让陆柏川大半夜还去找图纸。 不过，若是藏宝的图纸真在他们手上，那可就比别人方便了一大步。 “好。” 陆柏川笑了笑，吹了蜡烛，抱着媳妇睡觉了。 他心里也是有些高兴的，若是真的得了图纸，那就算立了大功，不仅自己能升官，说不定还能为媳妇和老娘挣一个诰命的称号。 姐妹们，我这症状来的太快了，我现在整个人晕得看手机都困难了，接下来的几天可能只有一更了，或许还会断更，我现在脑子都有点不清楚了，耳朵里全是各种各样的幻听，眼睛都开始花了，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第590章 朕可以不把你当成女子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依旧是各忙各的，至于图纸的事情倒是不着急，晚上有时间再看。 京州那边人手有些不够用，这次准备挑几个跟他回去，他得好好考察才行。 至于何玖娘，跟往日一起进了宫，在给老皇帝扎针的时候，把昨晚上探查到的消息跟他说了。 “你是说老五要造反？” 老皇帝眯了眯眼睛，其实看他这段时间一时在联系母族的关系，老皇帝就猜到一些了，毕竟他当年地位不保，也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霖王那么蠢便是了，见个人都这么明目张胆的，是觉得现在真的没有人管他了？ “是，不过应该不会这么快，他得留有时间来筹备一切，毕竟这个念头是刚刚被怂恿起来的。” 何玖娘冷静的分析，接着说道：“皇上，趁着这件事，咱们还能把霖王这些年交好的，有二心的朝臣也揪出来好好整顿一下，这样才能彻底杜绝一切的发生。” 老皇帝心中是赞成的，但想到这些都是何玖娘说出来的，瞬间有些不高兴。 “女子不能议论朝政之事，你不知道？” “那行，皇上不让臣妇说，那臣妇就不说了。” 何玖娘很是听话的闭嘴，还真就一点也不说了。 老皇帝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听话，平时自己说一句，她能顶十句，今天怎么了？ “你……” “皇上放心，臣妇还是很听话的，既然皇上不想知道东廷怂恿霖王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那臣妇可以什么都不说。” 老皇帝：…… 反了反了，竟然还敢威胁他！ “说！” 何玖娘看他一眼，有恃无恐地不开口。 “还愣着做什么？朕不是让你说了吗？” 老皇帝憋着一口气，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能遇到这么个克星，真是要命。 “可是刚刚皇上说了女子不能议论朝政，臣妇一介妇道人家，自然是……” “行了，朕可以不把你当成女子，说吧。” 何玖娘：……听我说谢谢你…… 但最终，何玖娘还是没真的跟老皇帝死杠，把东廷人想要盘古玉的事情给说了。 “盘古玉？那些宵小之辈怎么会知道盘古玉的事？” 老皇帝还在扎针，听见这话动了动，何玖娘反手就是一巴掌：“别动！” 老皇帝：…… 其他宫女太监们：！！！ 何玖娘并没觉得自己打了皇帝有什么不对，还凶巴巴地道：“你知道这针有多难扎吗？你这么一动乱了穴位和深浅，还要不要命了！” 老皇帝本想发脾气的，被这么一训，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果断乖乖躺好，主动转移话题道：“那你说他们想要盘古玉做什么？” “刚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对方要这个干什么，但我们昨晚去问了宸王殿下，说盘古玉是什么宝藏的钥匙，那他们想要盘古玉自然是想要寻宝了，皇上，他们的目标就是盘古玉，现在盘古玉在你手上已经不安全了，还是交给我帮你保管吧。”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东西是能随便给你的？” 老皇帝刚想动，想到刚刚那一巴掌，还是坚持没有动弹，只是说话很是用力，表现一下他的怒火。 “昨天早上皇上说了可以跟我交换的，还说什么都可以，本想着皇上说话那自然是一言九鼎，没想到也是欺骗我这个小女子的，不给就不给，我还不想要呢，这样就算到时候盘古玉出事，也不关我家什么事。” 何玖娘想要保管盘古玉有两个原因，一来就是好奇，想看看这个国宝到底是什么样，二来自然也是想帮帮忙，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比她的空间更安全了。 老皇帝不靠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偷了，又或者被人换了。 她重生在北炎这块土地上，家人也全都生活在这里，她不想平静地生活被打乱，自然也要担起一些责任来。 就算是有那宝藏在，也只能在北炎人手中，而不能落到其他人手上。 她是个人，有自己的私欲，不可能把这么好的东西让出去。 老皇帝气呼呼的，总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又要被这个女人气出什么毛病来。 他按照之前何玖娘教的深呼吸几口气，这才说道：“那是国宝，怎么可能随便交给你？你能保证那东西在你手上就能安然无恙？” “皇上信任臣妇，臣妇自然不会辜负。” 何玖娘也不是要一直气他的，要是真气得不给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皇帝没说话，想要好好考虑一下。 那可是只有历代皇帝才能接触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人？ 更何况，若是宫里都不安全，那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可不知怎么的，他又觉得自己格外信任这女人。 天大的事情在她面前好像都不算什么事，似乎只要她接手的事，就没有办不好的。 他在犹豫，他虽然是个不靠谱的皇帝，但祖宗交代的事情还是很重视的，那盘古玉，自从他父皇交给他之后，他从不假手于人，这些年一直是自己在保管，就连身边这些人都不知道他放在什么地方。 且盘古玉的事情一直以来都只有皇家人才知晓，现在却被泄露出去，霖王是第一怀疑的对象，但其他人也不得不防。 现在老皇帝不怎么管朝堂之事，但也不容许其他人打北炎的主意，他的儿子们可以为了这个位置争夺，但绝不容许其他国家的人有机可乘。 若霖王只是像其他皇子一样想要争一争这个皇位，他是不在意的，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能者为王不会错，至于太子，他尽力护着还是不成器，那也没办法了。 但霖王却通敌，这一点绝对不能忍，等将大鱼钓出来，霖王的命也就到头了。 想了好一阵，他终于缓缓开口道：“一会儿朕就把盘古玉给你，你一定要严加保管！” 最终，他还是决定把盘古玉给何玖娘，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信任她，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啊。 自己一生多疑，轻易不会相信谁，就信过一个妖道，还有一个何玖娘。 妖道是废了，但何玖娘，他愿意再试一试。 第591章 朕也觉得没什么神奇的 扎完针之后，何玖娘跟着老皇帝下了一条密道，就在他寝殿里。 这密道有点东西，打开的步骤很是繁琐，重重机关之后，还需要老皇帝从袜子里抠出一把钥匙，开了锁，这才能进去。 何玖娘看着老皇帝的一系列操作，嫌弃得连连后退。 这么冷的天，把钥匙放在袜子里，真的不觉得冰冰凉吗？ 老皇帝走在前面，没注意到她的嫌弃，还催促道：“你跟上，别走丢了。” 何玖娘正要说一条密道怎么可能会丢，然后就看见好几个分岔路口。 “妙啊，竟然修这么多！” 何玖娘忍不住称赞，这老皇帝虽然不是个正经皇帝，但对自己这条命是真的很在意啊，修这么多通道，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吧。 不得不说，这么多密道，不熟悉的肯定要迷路。 “这密道除了朕，也就你来过。” 老皇帝看她这么惊讶的样子，不免有些得意。 何玖娘咂了咂舌，没说什么。 当年修这些密道的人肯定都被处死了，自古以来，当皇帝的都这样，他们需要有人守住秘密，而这世上，只有死人开不了口。 何玖娘突然想到什么，说道：“那我还是出去外面等吧。”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老皇帝有些不高兴，自己第一次带人进来，她不应该感恩戴德吗？怎么还想着要出去？ 更何况，这还没到呢。 “臣妇能打什么主意，还不是担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被皇上杀人灭口吗？” 何玖娘胆子大，有什么话都能说，她当然不怕老皇帝对她动手，毕竟他还没那个本事。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谁能保证老皇帝没有那个坏心思呢？ “嗤！” 老皇帝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走：“少废话，赶紧跟上！” 他要是真的对她有了杀心，又怎么可能将她带来这里？且还要亲手将盘古玉给她？ 老皇帝觉得自己对她的信任比当初那个妖道还要多一些，可能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敢跟他说真话的人吧。 最重要的原因是，虽然她说话很气人，但他却从未真的生过气，这种情况是前面几十年都不曾有过的。 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嫁人了。 咳咳，他不想死，不能有这方面的念头，掐断掐断！ 何玖娘哦了一声，又跟在了他后面。 随着随走越远，路上就能看见一些金灿灿的东西了，何玖娘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口水，继续往前走。 跟老皇帝这个小宝库比起来，她的宝库都不算什么啊！ 终于来到尽头处，老皇帝将壁上的烛台点亮，然后去一个大箱子里找出一个小箱子，打开，还有一个小箱子，继续打开，就这么开了好几层，终于拿出来一个小布袋，伸手掏了掏，半个巴掌大的玉佩就展现在何玖娘眼前。 老皇帝递过来，何玖娘接过仔细打量，就是一块通体洁白的玉，正反两面分别雕刻着龙和凤，气势磅礴。 这么小的一块玉，竟然能雕刻出这么生动的图案，手艺人是真的牛。 “这么看来，也不觉得哪里稀奇啊！” 何玖娘打量了好一阵，并没有看出什么神奇之处。 老皇帝往旁边的箱子上一坐，说道：“是吧？朕也觉得没什么神奇的，但先祖们都很宝贝这块玉，朕也只能好好收着了。” 说着，他不在意的撇过头，开始看他其他的宝贝。 金灿灿的元宝，发着光布灵布灵的宝石和海珠，还有各种文人墨客的墨宝，价值不菲的瓷器玉器…… 老皇帝觉得，随便一样东西都比那块盘古玉值钱的。 不过这盘古玉可是他们的传家宝，那自然是与众不同一些，所以尽管自己不怎么喜欢，这些年来还是有妥善保管着，没让任何人碰过。 嗯，何玖娘是第一个。 何玖娘把玉放回小布袋里装好，然后直接塞进怀里，放进了空间。 “行，明天早上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一块一模一样的赝品，到时候你就找个机会摆出去，让那些人知道国宝盘古玉的消息，然后再看东廷那群人会有什么动作？” “明早？” “是啊，一天呢，足够复刻一个了，放心。” 老皇帝翻个白眼，就算有这么厉害的匠人，也要找到这么好的玉啊。 这么晶莹剔透的玉可是很难找的。 何玖娘才不跟他过多的解释，反正明天给他一个假的就行。 她转头看着那个布灵布灵的小玩意儿们，讨好地笑道：“皇上，你一个大男人也用不到这些，送臣妇一些呗！” 老皇帝难得见她对自己这么讨好的笑，大手一挥：“自己去挑。” 何玖娘就不客气了，挑了一荷包的珍珠。 “这就够了？” 老皇帝有些意外，何玖娘点点头：“差不多了，这些珠子能做好些首饰了。” 老皇帝皱皱眉，拿来一个盒子，又抓了几把珍珠进去，另外还装了几块成色很好的玉石，还有一大把宝石做的钗子啊戒指之类的小玩意儿。 “拿去拿去，进来一趟不多拿点，出去之后又要说朕小气。” 老皇帝将塞得满满的盒子递给她，又拿了一串玉镯金镯塞给她，说道：“陆柏川位卑权低，你们将来到了京城，多的是花钱的地方，肯定没什么钱给你们这些家眷买首饰，你看看你这光秃秃的穷酸样。拿去拿去，朕听说你家还有几个小姑娘，正是喜欢这东西的时候……” 何玖娘：…… 她不觉得自家穷酸啊，首饰什么的她也有啊，只是平时行医，戴着麻烦，就没怎么戴。 结果到了老皇帝这里就成穷酸了？ 不过老皇帝的善意她是感受到了，给的这些首饰不仅适合小女孩戴的，还有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好几种款式，正好家里的嫂子妹妹们也都有份，更绝的还有一套能闪瞎眼的头面，一看就是年纪大的老太太戴的，老皇帝这是连孙女士也考虑进去了。 这些东西不好拿，老皇帝又腾空了一个大一些的盒子，然后一股脑全塞进去。 何玖娘：…… 这么暴殄天物真的好吗？ 这么多好东西，全是何玖娘一个人扛出去的，老皇帝在前面悠闲地走着，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出了密道之后，小宫女们看见她扛着这么多盒子出来，急忙上前帮忙拿。 何玖娘让人把东西都给她放马车上去，然后又让人把马车上的几个大袋子搬下来送给老皇帝。 “皇上，这些是陆黑鸭的调料包，臣妇已经全都搭配好了，让厨子每次扔一包在锅里煮，就能出锅一份陆黑鸭。这些够你吃上一段时间了，吃完的时候，我们差不多也能来京城发展了，到时候想吃多少有多少哈！” 何玖娘说完，不等老皇帝说话就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她得回去好好数数，刚刚老皇帝都给了她多少好东西。 老皇帝也顾不上气她没礼貌，赶紧来查看这些调料包，当即就让人去做几份。 何玖娘一回家，就让人去宸王府告知一声，盘古玉到手了。 宸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父皇真的给了？ 真的是自愿给的？ 父皇对陆夫人也太好了吧！ 陆柏川危矣！！！ 第592章 有点道理 此时远在军营的陆柏川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是媳妇想他了？ “大人是不是身子不适，不如回去休息吧？” 有人见状，急忙开了口，其他人也热情地附和着，想把陆柏川这尊大神请走。 天知道这几天他们是怎么过来的，一开始是他们想跟陆柏川练练手，后来是被陆柏川强行拉着操练，说是要挑选一批人去京州办事。 按理来说，从京城被调派去京州，算不上好差事，但去了京州就是正式的火云司侍卫，可比现在在营里强得多，更何况还能跟陆柏川这位随便一出手就能立大功的大佬在一起，大家都是很乐意的。 但是，谁也没想到陆柏川竟然是这般操练人的，这是根本不把人当人啊！ 他们有的人，已经三天没能休息了，就因为没完成陆柏川交代的任务，就要一遍一遍的重来。 有人说这样不好吧，毕竟不好好休息，怎么有力气完成任务？ 但陆柏川却说，想要完成某些任务，就得几天几夜不合眼的盯着，还要有足够的体力去办事，挑战自己的极限，才能在危险的环境中活下来，所以，说什么都要练。 众人可是叫苦连天，看见陆柏川都瑟瑟发抖了。 面对这些人满脸期待，陆柏川偏偏不遂人愿，说道：“不碍事，接着练！” 众人瞬间哭丧着脸，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能遇上陆柏川这么个魔鬼！ 晚上回到家，对于何玖娘能拿到盘古玉，陆柏川是一点都不惊讶，他媳妇有这能耐，他一直都知道的。 只是老皇帝为什么对他媳妇这么好？ 他不能多想，想多了可能会跟霖王一样有造反之心。 只要媳妇心里是有他的就好了，且老皇帝的心向着他们这一边，什么都好说。 “你看看，我复刻的这个像不像？” 何玖娘将一真一假的盘古玉递给陆柏川看，陆柏川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也没发现这两块玉有什么区别。 “哪块是真的？” “喏，这个，我担心搞混，在底部画了个记号。” 何玖娘将其中一个给他看，底部有红红的一点，透着一丝香味，颜色有些熟悉，陆柏川想了想，应该是她的口脂。 递给他之后，何玖娘继续说道：“等明天早上我把这个假的给皇帝，让他把盘古玉的消息放出去，这样东廷那些人就会催促霖王行事，这样就能节省不少时间了。我们这次过来的时间可不能太长，儿子会想我的。” 何玖娘兀自念叨着，这次本来是没打算在很长时间的，但意外得知了盘古玉的消息，那就只能加快速度解决了，这样对谁都好。 “好。” 陆柏川并未反驳，觉得她这样做挺对的。 “对了，宸王也知道盘古玉在我这里，你说他会不会多想啊？毕竟他当时特意强调了一下，这是皇室的人才能看的，我现在不仅看到，还拿到了手里，要是对你心生芥蒂该怎么办？” 何玖娘说出自己的顾虑，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陆柏川毕竟是在宸王的手底下办事，说不定会受牵连。 “不会的，宸王殿下应当能明白，这是皇上对你的信任，不会多想的。” 追随宸王这些年，他还是有几分了解宸王的，或许会因为老皇帝把盘古玉给了他媳妇而有些惊讶，但不会在背后耍什么花样，毕竟现在宸王还有用得到他们两口子的地方。 “我觉得也是，等风波一过，我就物归原主，以后老皇帝爱给谁就给谁，我才不乐意管。” 何玖娘心想，要不是因为家人都在北炎，她才不乐意管这些。 要不是有家人在北炎，还有丈夫在为宸王办事，她是一点都不想插手朝堂的事情，谁爱管谁管。 “对了，那个藏宝图在哪里，拿来我看看。” 何玖娘终于想起藏宝图的事，开口催促。 “我这就去找找。” 陆柏川往库房里去，当时得到那张图纸之后，因为看不懂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所以没放在心上，回来之后随手扔进库房哪个犄角旮旯里，还得好好找一找。 何玖娘把真假盘古玉收起来，然后跟陆柏川一起去找。吃饭之前可算是找出来了，落了一层灰，不过没关系，拍一拍还能看。 何玖娘仔细看那一张图纸，画的东西很多还很复杂，山川河流什么都有，就是画工不是很好，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画的。 上面的标注并非现在用的文字，看上去也不像是外国字，何玖娘猜测应该是什么民族的文字。 反正暂时是看不懂的。 “别慌，虽然暂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这地图我看得懂！” 陆柏川本来都要去吃饭了，听见这句话，赶紧凑过来看。 何玖娘指着地图一阵炫：“这是山这是河流，这是丛林和湖泊，终点是在一处汪洋大海里。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宝藏，那应该是藏在海底。” 陆柏川：…… “其他的都可以不管，我们只需要知道终点是海底就行，四个国家之中，哪些海域比较出名的，都可以筛选一下。” 何玖娘没察觉到陆柏川的无语，继续认真地分析。 刚开始陆柏川觉得有些无语，可听着听着又觉得挺有道理。 只要知道终点，那还管途中会经历哪些地方吗？ 甚至那些让人看不懂的文字也没必要去查了。 “有点道理。” 陆柏川认真地思考着，何玖娘却又说道：“其实宝藏不宝藏的不重要，看到这里，我其实已经能明白当初留下这些东西的那位到底安的什么心了。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天下一统，谁能想到，这精打细算的宝藏背后，藏着这份野心？” 何玖娘这么一说，陆柏川瞬间就明白了，接着她的话说道：“所以那人一开始就将这些东西分给四个国家的先祖，为的就是有一天这些人互相吞并，只剩下一个国家，便自然能轻松集齐这些东西，开启宝藏。那时候天下一统，上位者高枕无忧，其实已经不在乎宝藏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第593章 随便吧，爱咋样咋样 何玖娘投以一个赞赏的目光，不愧是她老公，一点就通啊！ 本来何玖娘还有些期待这个宝藏是什么的，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一些手段罢了。 当然，也不能排除海底真的有宝藏，只是海那么大，谁又能确定宝藏在什么地方，这不就是大海捞针吗？ 反正何玖娘是已经没有兴趣了，谁爱找去找吧，她可没那份闲心。 那人想要统一天下，自己没那个本事，就设局让后人参破，目的无非就是有两个，要么就是心怀苍生，觉得天下不统一战乱不断，受苦的是百姓，要么就是自己的一己私欲，只想完成自己一统天下的野心。 何玖娘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人物，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就算是有，那也要自己去完成才有意思，这样让别人去完成有什么意思嘛？ 反正都已经身死多年，此后如何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藏宝图咱们就先收着，谁也不要说，看看宸王是个什么态度，他要是也有一统天下的决心，你想帮就帮，不想帮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何玖娘将图纸卷起来，陆柏川就说道：“行，你一并收着吧，放你那里我也比较安心。” 放在库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但让何玖娘放在空间里，自然是不会出事。 何玖娘没拒绝，直接收进空间了。 谁都没有想到，那让人趋之若鹜的两件国宝，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到了她的手里，还被她把那位前辈的心思都给研究透了，最后选择无视，表示自己只想当咸鱼。 第二天，何玖娘就把假的盘古玉给老皇帝送去了，老皇帝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是假的，要是何玖娘不说，老皇帝肯定是直接认成真的。 何玖娘一番解释下，老皇帝还是信了，甚至还想让何玖娘把那位玉雕师傅介绍给他，不过被何玖娘拒绝了。 何玖娘出宫之后，老皇帝就把消息放出去了，说了盘古玉的事情。 既然是先祖留下的宝贝，就不能一直被锁在库房里吃灰，也该拿出来给大伙儿看一看，让大家都知道这是先祖留下的宝贝，能一直庇护北炎的子民。 七日后要在宫中举办一个观光宴，让众人都好好瞧瞧。 此事一出，好多朝臣反对，但统统反对无效，老皇帝就是这么任性，全随着自己的性子来。 于是，压力直接就给到宸王身上了，朝臣让宸王去劝劝老皇帝，那可是国宝不能当做玩物被人观赏把玩。 但宸王也表示很无奈，说自己无法左右父皇的想法，又表示不过是一块玉而已，看看也无妨。 朝臣们瞬间就不想多说什么了，人家父子二人都觉得没问题，那他们还操心个什么？ 随便吧，爱咋样咋样，反正举办宫宴他们还能白吃白喝，不吃白不吃。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何玖娘听到这个日期的时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还需要这么久啊，再这样下去还得耽误多久，都快要过年了，二嫂也快生了，家里还有好多事情呢，烦死了！” “我写个信跟家里说一下，以免爹娘担心。” 陆柏川开了口，每次来京城都能遇到一些麻烦事，霖王逼宫在即，这个时候他是不能轻易离开的，好歹要立个功才行，消息是他和媳妇探查到的，事情能瞬间进行也是媳妇的功劳，可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了，把功劳留给别人。 “写吧写吧。” 何玖娘无力地挥挥手，好在老皇帝大方，给了不少好东西，不然根本不能安抚她想家的心。 霖王用了好些手段才让他母妃答应帮助他，想着就拼这一把，然后又联系了好些他们之前在朝中安插的大臣，简单算一算还是有好些人的。 至于兵力，东廷可以帮他提供，且他这些年手底下也养了不少精兵，只要能在这一战中胜出，他一定给他们世袭爵位，从此关耀门楣。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疏于操练，还得加强一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霖王的意思是，准备三五个月基本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一举攻破皇宫，他就能坐稳那个宝座。 结果当天晚上，欣然就来了府上，就告诉他一个消息。 “霖王殿下，北炎皇帝七天后要举办宴会，这对于殿下来说是一次不错的机会，我们主上说，逼宫的时间就定在那天晚上。” 欣然只是来传递消息的，语气格外平淡。 “你说什么？七日后？这怎么可能！” 霖王瞪大眼睛，七天能干什么？ 他们以为逼宫是小孩子过家家那般简单吗？ 皇宫戒备森严，光是让那些人放松警惕就要下不少的功夫，七天怎么能够？ 更何况，东廷的兵马来得及支援吗？ “殿下不要着急，我们主上说可以，那肯定是没问题的，殿下只需要照办就可以。主上说了，只要殿下照做，其他的事情我们来解决。” 这句话就想是给了霖王定心丸一样，什么事情都会帮忙做好，也就是说，他只需要逼宫那天出现主持大局就行，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可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他们所图，真的只是一件毫不在意的物品吗？ 皇宫中举办宴会的机会很多，为什么偏偏要是七天后呢？ 七天后，盘古玉示人…… 难道，他们的目的是盘古玉？ 想到这里，霖王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盘古玉的消息？ 今天父皇才颁布盘古玉的事情，他们不可能是今天才知道，而是惦记好久了。 他们相信那上古宝藏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呢？那就是一个传说而已啊！ 欣然离开之后，霖王发了好长时间的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前因后果，要是他们的目的只是盘古玉，自己倒是可以给，毕竟关于宝藏的事情也就是一个传说而已，他是不会相信的，一个不存在的传说换一个皇位，很值得。 可如果他们要的是别的东西呢？ 是他能给得起的吗？ 霖王头疼万分，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欣然走的时候说的一句话：“殿下，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跟你说商量的，你要是真的想为那个位置拼一拼，就不该犹豫。” 第594章 把她那张臭嘴堵起来! 三天后—— 何玖娘刚起床就收到一张请柬，是靖王府送来的，说是今晚邀请他们两口子去靖王府吃饭，因为明天一早靖王就要去边疆驻守了，算是吃顿送行饭。 何玖娘顿时就不明白了，说起来，她和靖王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吧？ 但人家请柬都送上门了，礼数到位，何玖娘还是答应了。 告诉了陆柏川一声，让他晚上早点回来一起去赴宴，然后自己也进宫去了。 老皇帝这几天一直在吃陆黑鸭，有些上火，给他扎完针之后，还要给他写降火的方子。 何玖娘一边写一边嘱咐道：“这玩意儿虽然好吃，但也不能天天吃，鸭子是发物，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还是节制一些吧。” 老皇帝才不管这些，理所应当地道：“这不是还有你吗？” 他活了大半辈子，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开胃的东西了，这段时间胃口本来不是很好的，却在闻到那股味道之后瞬间胃口大开，这几天他不仅吃了好多陆黑鸭，饭菜也是吃了不少的。 目前来看，他还没有要停下的打算。 “过不久我就要回去了，再来可能就是年后了，这期间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可来不了，反正你自己的身体自己看着办，要是不听话，那就提前准备好遗诏，省得出事之后让各位王爷忧心。” 何玖娘头都没抬，依旧在认真的写方子，根本没看见老皇帝那铁青的脸色。 旁边的宫女太监们瑟瑟发抖，对一个幻想长生的人说写遗诏的事，可不是一般的虎啊！ 也就是陆夫人敢说这话了，这要是换成其他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何玖娘写好方子递给老皇帝，一抬头发现他正瞪着自己，还有些惊讶：“你瞪着我干什么？你不信啊，那你再连续吃上几天试试，说不定几天后的宴会内容就不是观光盘古玉，而是吃你的席了。” 老皇帝：…… “来人，把她那张臭嘴堵起来！” 老皇帝深呼吸一口气，怒视着旁边的老太监，觉得这些老东西真是越发不中用了，有人这么说他，这些人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老公公瑟瑟发抖，急忙跪在地上道：“皇上，保重龙体，您就听陆夫人劝吧！” “这么说，你也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老皇帝气得不行，给了老公公一脚，老公公被踢翻在地，又急忙起来跪好。 他不敢对何玖娘发脾气，就把这火气撒到老公公身上。 何玖娘看不下去，便说道：“皇上要是不爱听，我就不说了，何苦为难别人？你爱吃就吃，我反正是管不了了。” 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慢着！” 老皇帝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觉得自己是真造孽啊，活了大半辈子还要被个小丫头这般拿捏。 何玖娘停下脚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 “听闻你们今晚要去老六那里吃饭。” 何玖娘顿了顿，这老头消息挺灵通啊。 “是啊，皇上要一起去吗？” 老皇帝摇摇头，接着说道：“朕知道，老六能想明白去边疆镇守是你的功劳，晚上去的时候，将这些东西带去给他，朕就不见他了。” 说着，老公公赶紧让人抬上来一身盔甲，还有一支很是锋利的红缨枪。 “老六身手不错，就是心性浮躁容易被人利用，去边疆历练几年也好。战场上刀剑无眼，朕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老皇帝挥挥手，示意何玖娘可以走了。 何玖娘有些无语，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她代劳？直接让人送到靖王府上不就好了，偏偏要麻烦她！ 而且老皇帝自顾自地说完就让她走，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 算了，干就干吧。 何玖娘撇撇嘴，任由几个小宫女抬着东西跟在她的身后。 不过老皇帝的举动也提醒她一件事，去人家做客是要带礼物的，靖王此去边疆凶险万分，看在他跟她买了陆黑鸭的方子，也算得上是她客户的份上，那就浅浅送些保命的小礼物吧。 等陆柏川回来，洗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两人便一起乘车去赴宴。 看到靖王府门口挺多马车，何玖娘才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吃个饭这么简单啊，难怪叫宴会呢。 这种时候，就会有很多贵族子弟在场，说不定又要玩一些阴阳怪气的文学。 但何玖娘对这些才不感兴趣，她决定了，一会儿开席之后低头干饭就完了，干完走人。 陆柏川先下了车，在下面拉她下来，这好歹是来赴宴，何玖娘化了妆的，本就好看的脸蛋更加夺目，穿的是佳媛阁最新款的裙子，淡紫色的袄裙，微微拖地，高贵大方又能衬出她皮肤的白。 陆柏川脸上的痕迹已经完全祛除了，平时何玖娘用剩下的面膜还能借他敷一会儿，帅气的脸也惹来不少姑娘偷看。 俊男靓女站在一起，在哪里都是最引人瞩目的。 “这是什么人，以前怎么没见过？” “好像是火云司总指挥，之前都在京州的，这几天才来了京城。” “好端端的来京城做什么？难不成要发生什么大事？” “不是不是，看见他旁边那位了没，他夫人，现在可是专门负责皇上身体的大夫，这次他们夫妇进京就是为了给皇上看诊呢！” “原来是她啊！我听说了，风头可不小呢，听说皇上对她可不一般啊！” “啊？不应该吧？” “怎么不应该了？你看她长得那么好看，皇上看上她也不稀奇。” “也是，正经大夫谁长这么好看！” “啧啧啧，那火云司总指挥头上可是有点绿啊……啊！谁打我！” 几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其中一人脑壳上突然被石子打了一下，瞬间肿起老大一坨。 周围却没人回应，陆柏川牵着何玖娘往里面走，路过那几人的时候淡淡瞥了一眼，很好，他记住他们了。 敢这般编排他媳妇，管他们是什么王公贵族，照打不误。 何玖娘很满意陆柏川的做法，凑到他耳边悄悄道：“下次换个大一点的石头。” 陆柏川勾了勾唇，笑道：“好。”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暴躁的声音：“喂！刚刚是不是你对小爷动的手？” 第595章 送给靖王的大礼 说话的正是刚刚被陆柏川用石子打了脑壳的人，现在正对着他们张牙舞爪的，明显想来找麻烦。 陆柏川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说道：“阁下若是再非议我夫人，就不是一颗小石子这么简单了。” “还真是你！不过就是个泥腿子出身的，竟然敢跟小爷作对，得罪我们城阳侯府，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龇牙咧嘴地上前来，正想动手，就被陆柏川一脚踢出好远。 周围的人看见，纷纷过来看热闹。 “这人真狂啊，城阳侯府的世子都敢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谁说不是？听说这人仗着宸王的赏识，可是做了不少缺德事！” “啊？什么缺德事啊？” …… 那些人说什么，陆柏川两口子根本就不在乎，趁那些人去扶城阳侯世子的时候，已经带着几个仆人进王府去了。 城阳侯府世子在这么多人面前掉了面子，爬起来之后还要去找陆柏川报仇，叫嚣着冲进去。 这个时候，靖王已经坐在会客厅里招呼着其他宾客了，这宴会不算很大，但请的人还是挺多的，有之前朝中一直支持他的朝臣，也有平日里玩得不错的世家子弟，还有一些皇子公主什么的，总而言之，年轻人偏多一些，且都出身于高门大户。 陆柏川夫妻二人进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瞬间就转到他们二人身上，除去身份不说，这两人站在一起看着是真的很养眼。 两人像模像样的给靖王行了礼，然后何玖娘说道：“殿下，这是皇上让臣妇帮忙带给殿下的礼物，让殿下一路珍重。” 说着，让身后的仆人将老皇帝送的东西呈上来。 众人只觉得惊奇，皇上要给靖王送东西还不简单，直接让人送到府上不就行了，怎么还让这年轻的夫妇二人代劳？ 不过有一说一，这也证明这两口子不管是在皇上还是宸王面前都是非常混得开的，看来以后要找机会搞好关系才是。 有些人心思巧妙，觉得要与之结交，自然也有些人不以为然，瞧不起他们的出身，为此只是翻个白眼。 但靖王的注意力却全都放在那两样东西上，那天他请命要去边疆的时候，父皇直接就答应了，看上去不甚在意，他还有些小失落，觉得父皇一点都不重视自己，但现在又让何玖娘送来礼物，靖王瞬间就满足了。 父皇心里还是有他的，这就足够了。 他让人将东西收下去，然后看见后面还有三个仆人端着托盘，便又问道：“那你们给本王准备了什么礼物？” 何玖娘挑挑眉，问道：“殿下确定要现在看？” 老皇帝送的，那自然要当场展示出来，而他们自己准备的却没这个必要，一会儿交给王府管事的就行，只是没想到靖王亲自问起，那就不得不展示一下了。 看她这样，靖王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又实在是好奇，毕竟这个女人花样太多，总是让他觉得意外。 “看看看，快掀开！” 靖王直接从自己位置上起来，绕到大厅中央，双手叉腰等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何玖娘抬了抬下巴，仆人就把布帘掀开，何玖娘准备的东西就暴露在大家的视野中。 三个托盘，里面分别是一根满是倒刺的鞭子，一件奇奇怪怪的衣服，还有堆满托盘的瓶瓶罐罐。 何玖娘按照顺序介绍道：“这鞭子内含机关的，能变长，顶部还装有固定器，平时拿取东西也方便。” 何玖娘说着，陆柏川就拿起来演示一番。 轻轻一甩，原本只有两米长的鞭子，瞬间变长，鞭子顶部还能甩出一个很小的小爪子一样的东西，能紧紧攀附住想抓取的任何一件东西。 眨眼间，距离很远的桌子上的果子就到了陆柏川手里，然后鞭子收缩，又只有两米长了，顶部的小爪子也不见了，只剩下鞭子上可怖的倒刺。 众人看呆了眼，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靖王眼睛里能闪光，立刻从陆柏川手里接过，研究了半晌鞭子也没有变化，陆柏川就跟他说一下机关，就在手柄上，轻轻一按就可以。 了解之后，靖王拿去外面院子里试了试，他从未使用过鞭子，却觉得无比趁手，瞬间就爱上了。 何玖娘又继续介绍：“这件背心相当于软甲，但效果比软甲好了不少，轻便不说，且刀枪不入。” 陆柏川将背心拿起，掏出匕首在上面狠狠一划，背心一点反应都没有。 靖王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拿过来套上，对陆柏川勾勾手：“来，试试！” “殿下，不可啊！” 身边的手下见状，吓得不行，想自己替靖王去试。 靖王却兴奋得不行，将人一把推开，就要让陆柏川跟他打。 “殿下，得罪了。” 陆柏川客气了一句，抽出腰间软剑就往靖王身上招呼。 陆柏川能当上火云司总指挥可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上来的，平时在家甚至还能跟何玖娘过几招，从而得到指点，长进神速，靖王根本招架不住，软剑一直往靖王身上划。 旁人看着都害怕，但靖王因为穿了那件背心，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停下来仔细查看，那背心依旧没有任何损坏。 这毕竟是靖王办的宴会，陆柏川不会太过分，点到为止就停下了。 “这东西你们哪来的？这可是珍宝啊！” 靖王一点也不觉得打不过陆柏川丢人，整个人还兴奋得不行，这玩意儿可是能保命的啊。 这么好的东西，何玖娘竟然就这么送给他了，这这这…… 靖王觉得自己之前跟她作对真是十分不明智的事。 “殿下，送你的礼物你就收着，问出处可就不礼貌了。” 何玖娘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笑意。 旁人都惊呆了，这女子竟然敢这么跟殿下说话？ 靖王却一点都不生气，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还应道：“对对对，不问不问！” 何玖娘继续介绍：“这些都是我配置的一些毒药，还是那句话，关键时候保命，不建议时常用，以免误伤自己人。最大的那瓶是解药，能解百毒。” 靖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礼物真是，送到他心坎儿上了，全都是能用到的好东西，千金难求啊！ 他感动得说不出话，都不知道怎么答谢了。 何玖娘开口道：“殿下是不是很感动？” “嗯嗯！” “那你帮我个忙。” “你尽管说！” 何玖娘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几人，正是追进来的城阳侯世子几人，刚刚嚼舌根的那几个。 她说道：“刚来的时候，这几人非议我跟皇上的关系，说我坏话，还对我男人不敬，殿下以为该如何？” 第596章 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城阳侯世子几人本来是追上来教训陆柏川的，结果就看见这两口子在献礼，那毕竟是皇帝送来的东西，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扰，就准备等献礼结束之后再说。 结果靖王又要看这两口子送的东西，本来他们还挺不屑的，但看着那一件比一件牛的礼物，他们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尤其是那一盘子的毒药，随便撒一点都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于是，他们就不打算追究了，毕竟这两口子只是偶尔来一趟京城，之后也没什么机会遇到，今天的事情就当成是被狗要了一顿好了。 没想到，他们都不打算追究了，这女人却紧抓着这件事不放。 正气呢，就感受到有数道目光往他们这边来，尤其一道很是凌厉，是靖王的视线。 “怎么回事？” 靖王看着城阳侯世子，见他脑壳上一个大包，一副憨憨的模样，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害，就……就是一场误会罢了……” 城阳侯世子几人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从小在那个圈子里长大，还是懂得察言观色的，这会儿靖王看了他们两口子的礼物，正高兴着，肯定会为他们出头，这事要是闹起来，他肯定讨不到好，所以直接认怂。 靖王的脸色却完全没有缓解，说道：“陆大人夫妇二人是本王的好友，也是本王亲自请来的贵客，你们最好不好闹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来。还有，陆夫人医术了得，在为父皇调理身子，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才敢随便编排，都过来，给陆夫人道歉！” 说这话的时候，靖王沉着脸，很是认真，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味，自然也就代表这是无法拒绝的。 城阳侯世子却有些不爽，委屈地说道：“可被打的是我啊！” “你说那些话，被打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这要是被父皇知道，别说被打，仔细你的脑袋！” 靖王加重了语气，平日里他与这几人关系还算不错，想着自己明天要走了，叫来一起喝顿酒，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谁知道这几个傻子一来就得罪人。 还是得罪了何玖娘！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靖王知道这个女人格外记仇，睚眦必报，今天要是不给她个交代，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更何况，城阳侯世子几人确实嘴欠讨收拾，借此机会敲打一下也是好的，不然以后还不知道闯出多大的祸事来。 这么一说，几人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这天地下，说谁都可以，但唯独不能说皇帝，可偏偏他们说了，还被人家听见了，要是被告到皇帝那里，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纠结了一番，几人还是决定认怂。 对视一眼之后，由城阳侯世子带头往陆柏川两口子那边走过去，行了一个拱手礼，说道：“实在是对不住，还请二位莫要与我们一般计较。” 陆柏川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何玖娘，这得看他媳妇原不原谅。 这一幕在众人眼中就显得这两口子在拿乔，人家一群贵公子都放下身段跟他们道歉了，他们还想干什么？ 何玖娘并不在意周围人是怎么想的，只是对着那几个人说道：“原本我是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你们的，但看在你们是靖王殿下的朋友，我多少要给殿下一些面子，这次就算了，但再有下次，我管你是什么城阳侯世子还是什么天王老子，我都能让你生不如死。哦对了，还有你们编排我和皇上关系的那些话，说给我听没用啊，有需要的话还是去说给皇上听，这样我才有理由找皇上赔名誉损失费，懂吗？” 何玖娘小嘴叭叭一阵说，把众人都说蒙了，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什么叫不管是什么世子还是天王老子，都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什么叫要去找皇上赔名誉损失费？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群人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问号，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哪来的胆子说这种话。 不过他们不知道，不代表靖王不知道，就之前他被何玖娘打了还被父皇要求道歉赔礼的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说的话在父皇那里有多大的分量。 城阳侯世子本来要发飙的，结果看见靖王给他传递的眼神，同情中带着些许任命的苦楚，还带着几分警告。 他瞬间就不敢动了，只能干笑着应下，找了个位置去坐了。 陆柏川两口子也到早就安排好的位置上坐好，这一下，周围人的心境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要说这陆家两口子是泥腿子出身，但人家靠山大啊，是宸王最得力的干将，是皇上最信得过的大夫，还是靖王的好友，这些身份，没有一个是他们敢撼动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刚刚送给靖王的这些礼物，无不惊奇，无不牛x，这些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一时间，想要跟陆家交好的人又多了不少。 周围已经开始有人找陆柏川说话，陆柏川在南泰那边可是有过不少经验的，应对起来丝毫不成问题。 何玖娘就负责吃，靖王还挺大方，才得了陆黑鸭的方子，今天宴席上就有陆黑鸭，只是数量不多，想来他也是很肉痛的，毕竟很多佐料是他自己买不到的，去了边疆没了就很麻烦。 何玖娘心想着，看在靖王刚刚这么仗义发言的份上，自己今晚再让人送一些过来好了。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谁对她好，成倍奉还。 没一会儿，又来了不少贵人，其中就有宸王和宸王妃，宸王妃一眼就看见双手并用啃鸭头的何玖娘，直接拽着宸王就坐在了何玖娘他们旁边，然后两人低着头窃窃私语几句，宸王妃也开始双手并用啃鸭头。 那麻利的动作，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之前只有何玖娘这么啃的时候，众人就觉得有些没眼看，觉得这女子虽然长得好看，但行为粗鄙，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谁知现在王妃也这样，他们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果然是近墨者黑，王妃都被她带坏了。 人到得差不多，靖王就开始发表一下感言，然后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紧接着，众人看见他撩起袖子，拿起一根鸭脖，开口介绍。 第597章 这可是五公主啊!就这么怼了? “这叫陆黑鸭，是陆夫人给本王的方子，你们别看这鸭子做得黑乎乎的，且都是些头和脖子之类的地方，但这些才是最好吃的，本王可以保证，绝对是你们没吃过的口味。这方子，本王得之不易，你们都尝一尝！” 靖王一开口，众人就忍不住皱起眉，怎么又跟陆家相关？ 这两口子最近风头也太盛了吧？ 众人看着那黑漆漆的鸭子，心里是拒绝的，但那香味实在是勾人，再看那不远处早就啃了一小堆骨头的何玖娘和宸王妃，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想了想，还是没受得住香味的诱惑，轻轻尝了一口。 好奇怪的味道，很香，很麻，很诱人，是吃一口就想再来一口的那种！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很矜持地用筷子吃，过了一会儿，觉得用筷子是真的费劲儿，再看宸王和靖王他们全都是直接上手的，索性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一个个都开始上手。 靖王准备得不多，平均每人顶多就能分到两个鸭头一根鸭脖一支翅膀一只脚还有一些素菜搭配。 这要是换做吃习惯了的人，这数量还是不少的了，毕竟还要吃其他东西，但对于这些人来说，刚刚接受新口味，正是瘾大的时候，没一会儿就啃完了，便吩咐身边的下人去厨房加菜，结果都被告知没有了。 “六皇兄，这陆黑鸭我很是喜欢，你将那方子告诉我，往后我在宫中也可以让宫人做了！” 说话的是五公主，今年刚满十六岁，是个蛮横跋扈的性子。 皇家子女的排行是分开的，男女分开排算，所以五公主虽然排行比靖王高一点，但年纪却没有靖王大，还是要喊皇兄。 靖王想都没想就拒绝：“那可不行，这方子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还签了契约不能随意转告别人的，你想要你自己去求。” 何玖娘本来还担心他喝多了会一口答应，看见他这么靠谱，瞬间就决定晚上再多给他送一些佐料好了，嗯，再添两件很厚实的羽绒服！ 五公主闻言，瞬间有些不高兴，因为她听见靖王说的是让她自己去求。 她可是公主，想要什么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 再说那陆家两口子不过是乡野出身的泥腿子，凭什么能受她所求？ “喂，就是你，一会儿将方子给本公主送来，听见没有？” 五公主直接看向何玖娘，语气凶巴巴，那不是求，是命令，还是态度很不好的那种命令。 何玖娘看她一眼，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当没听见。 “本公主在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五公主一巴掌打在桌子上，力气有点大，她疼得变了脸色，但还是努力撑住了。 陆柏川刚要说话，被何玖娘在桌下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对方是女子，你不方便，交给我处理就好。” 在外面，何玖娘一般是隐藏实力的，有什么事都让陆柏川去办，但眼下这种情况，明显还是她自己出手比较方便一些。 见何玖娘依旧不理她，五公主已经很生气了，靖王开了口：“清羽，别闹了，你想找陆夫人买方子，之后带上薄礼登门相商便是，别在宴会上瞎闹！” “六皇兄，你在说什么？本公主看得上这方子，是他们陆家的荣幸，他们就该麻利地将方子送上，怎的还要本公主登门拜访？他们配吗？” 五公主看着何玖娘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这女人不过就是得了父兄们的一些恩情，便眼高于顶不将她放在眼中，看她以后怎么教训她！ “放肆，陆夫人是本王的朋友，你说话放尊重一些！” 靖王也有些生气了，五公主向来跋扈，他原本还想一会儿找何玖娘说说情将方子卖给她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那女人记仇。 “皇兄，我是公主，尊重也应该是她对我尊重才是，可你看看她那装聋作哑的模样，分明就是没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五公主就坐在何玖娘对面，这会儿正方便瞪她。 “你……” 靖王还想说话，却看见何玖娘朝他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然后自己开口说道：“公主你好聪明哦，我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怎么，有问题吗？我认识你吗，凭什么要把你放在眼里？您可真会高看自己，要点脸吧球球了！” 其他人再一次被刷新三观，这女人真的敢啊！ 这可是五公主啊！就这么怼了？ 她居然说五公主不要脸啊？ 五公主都被她骂得反应不过来，长这么大，就只有她骂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你、说、什、么？！” 五公主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撕烂何玖娘的嘴。 “我说，我就没见过像公主这般吃s的还敢威胁拉s的人，今天公主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这宴席之上，她竟然说出这般粗鄙不堪的话来羞辱公主！ 完了完了，这陆家刚发家，就要被这个女人毁了。 众人瞬间觉得与陆家结交是个很不妥的决定。 “你这人说话未免也太过分了，这可是当朝五公主，皇上最疼爱的女儿，你这是不想活了吧？” 众人沉默的时候，一个女子站起来愤愤不平，是平日里跟五公主关系不错的贵女，心中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舔一下五公主。 何玖娘瞥了她一眼，说道：“看来今天吃s的还挺多。” “你！” 靖王这会儿已经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很好奇何玖娘会怎么教训他这个皇妹。 反正他之前已经帮忙说过话了，是清羽自己不领情，那就怪不了他。 宸王两口子就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们都觉得五公主根本不是何玖娘的对手，安心吃瓜就是了。 而陆柏川…… 谁能想到他媳妇嘴上骂着人，手却搁在他腿上不安分地绕圈圈，他现在绷直了身子，根本不敢乱动，以防让人看出端倪。 五公主像是发了疯一样：“啊啊啊，来人，将这个贱人绑了！本公主非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闻言，何玖娘不慌不忙地用兰花指拿起桌上刚刚啃下的鸭骨头，对准了五公主那叽叽哇哇的大嘴…… 第598章 被迫反驳? 五公主毫无防备，只觉得嘴巴一痛，就有什么东西直接进了嘴巴，还磕到了牙龈，嘴里瞬间一股子血腥味。 众人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这女人骂公主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打公主，这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还有她身边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自己女人这么闹腾，竟然也不出手制止，难不成真不想混了？ 偏偏何玖娘脸上还淡淡地笑着，让人直接联想到一个词语——蛇蝎美人。 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不是蛇蝎美人是什么？ “公主，还要来教训我吗？” 说着，她还十分挑衅地勾了勾手指，俨然一副不怕事的样子。 五公主费力地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想要说话，却发现嘴里疼得过分，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气得流眼泪，这是她被欺负得最惨的一次了。 在场的一些官员看不下去了，这五公主再跋扈也是皇室的人，有这至高无上的荣耀，怎么能让一个臣子之妻这般欺辱？ “陆大人，你就不打算管管自家夫人吗？五公主毕竟是公主，也是皇上宠爱的女儿，你们这般做，可有将皇上放在眼里？” 其中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起来，义正辞严地看着他们夫妻二人，觉得这场闹剧实在是荒唐至极，那有为人臣子这般欺负皇帝女儿的？ 陆柏川不冷不热地道：“要是没记错的话，是五公主先找我家夫人麻烦的，我家夫人从给殿下献完礼之后就一直坐在我身边乖巧地吃东西，从不曾惹事，若不是五公主欺负我们出身不好，欺负到头上来，我夫人又如何会被迫反驳？” 什么？ 那位大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被迫反驳？ 他是怎么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的？ 五公主现在嘴角都还在流血，他这是瞎了吗？ 这位大人本准备明天一早弹劾陆柏川纵容妻子欺负公主的，但一想到现在老皇帝根本不管是，朝堂之事完全是宸王在负责，且宸王就在现场，这么长时间不说话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难不成一朝公主还真就要吃了这个哑巴亏？ 大人有些古板，认为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就算五公主有不对的地方，何玖娘也不应该这样，所以还是何玖娘的错。 但眼前这一票人明显都是要护着何玖娘的，一时间，他气得说不出话。 靖王看在他是自己的人的份上，出口说道：“齐大人，这不过是陆夫人和皇妹之间的小打小闹，不用介怀。” 这是在暗示他不要多事了，齐大人只觉得自己胸口堵了一口气，不明白靖王到底是怎么想的，才几天的时间怎么也完全偏向何玖娘去了？ 听说何玖娘不仅是医术厉害，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难不成是给靖王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齐大人就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然为什么之前靖王跟宸王可谓是水火不容，但今天举办宴会还会邀请宸王前来呢？反倒是一向与靖王交好的霖王不见踪影，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齐大人愣了一下，已经去纠结靖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了，至于五公主被欺负的事，早就被抛到九窍云外去了。 何玖娘见齐大人不说话了，笑盈盈地说道：“五公主，我这个人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是公主，我也不好动手收拾你，不过听说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那我就去找皇上说吧。” 话是这么说，但何玖娘想的却是，明天早上不去给老皇帝扎针了，他要是不让五公主给自己上门赔礼道歉，自己就装病，说什么也不进宫，看看老皇帝是更爱自己的身体还是更爱这个女儿。 也不是何玖娘非要这么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实在是这五公主太过欠揍，且很多人都觉得他们是乡下的泥腿子，瞧不起他们，她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告诉众人，他们虽然是泥腿子出身，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五公主她都能打，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想到这里，她淡淡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城阳侯世子几人，那几人感受到这警告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本以为陆柏川就挺难对付了，没想到真正难对付的竟然是何玖娘。 这个女人虽然长得好看，说话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但总是能让人后背发凉。 这女人可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就凭她随手拿一块小骨头就把五公主打得话都说不出来，就知道绝对是个高手。 可是怎么可能呢？ 这一家人不都是乡下来的吗？难不成乡下卧虎藏龙，所以连个普通的妇人都是高手？ 五公主说不出话，还被何玖娘威胁，身边没有一个人是敢帮自己的，心中很是委屈，带着人走了。 至于宴会这边，则是继续进行，只是在宴会结束的时候，靖王特意来找何玖娘道歉了。 “今日真是对不住，让你先后受人刁难，不过你放心，城阳侯世子和清羽那边本王都会去敲打一番的。” 自从收了何玖娘送的三件礼物之后，靖王就把他们夫妻二人当成自己的至交好友了，宴会上发生这些事确实是他没考虑周全。 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办宴会宴请他们的话，自己一定提前把这些事情打点好。 何玖娘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事情发生之后，靖王还是一直都帮着她的，况且他们也没什么损失，便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这跟殿下没关系，对了，为了感谢殿下刚刚帮我说话，一会儿我再让人给你送些调料包来，那调料包做什么都好吃，边疆苦寒之地，殿下多保重了。” 说着，两人对着靖王拱了拱手，靖王心中一暖，笑道：“那就多谢了！” 夫妻二人离开，没多久陆家的马车就来了，不仅送来了调料包，还有几件很厚实的羽绒服，靖王的心再次被暖到，从小到大，便是父皇和母妃对他都没这么体贴过。 陆柏川夫妻俩，这朋友他是交定了，以后谁敢为难他们，就是在跟他作对！ 第599章 心软了，便好办了 而另一边，宸王夫妻二人也回了自己府上，一路上心情都很不错。 王妃说道：“玖娘这性子我可真是太喜欢了，清羽那性子我早就看不惯了，但作为嫂子，实在是不好多说什么，刚才看玖娘教训她，我还挺高兴的，希望她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再给自己惹事了。” 五公主清羽因为母妃受宠，她也很得老皇帝宠爱，从小便养就了这刁蛮任性的性子，谁说都不听，平日里就算是对待她们这些嫂子都是趾高气扬的，她不满也只能忍下，没想到今天好姐妹竟然帮她出了一口恶气，真是舒坦。 宸王见状，捏捏她的脸笑道：“你啊，刚刚要不是为夫给你挡着，你那满脸的笑就要被别人看到了。” “嘿嘿，实在是没忍住，真的好羡慕玖娘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一样洒脱？” 说到这里，王妃满心满眼都是羡慕，她要是能这么肆意就好了。 “随时都可以。” 宸王勾了勾唇，给了一个很肯定的回答。 “啊？” 王妃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宸王，宸王解释道：“陆柏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员，都能护着自己的妻子，让她不受欺负，本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不成还要让妻子受委屈？往后你想如何便如何，天塌下来还有为夫给你顶着。” 宸王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今晚他也从陆柏川身上学到了不少，妻子是自己的，就应该好好宠着。 她在闹，他在笑。 他算是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因为何玖娘的缘故，父皇竟然一改之前对他的偏见，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也开始信任他，不仅把朝堂之事全权交给他，还把霖王给的茶叶第一时间送到他府上，如今他虽不是太子，且老皇帝身体还很见状，但想做的，能做的，已经比之前多了不少，没道理还一直让妻子为了顾虑他而一直受委屈。 王妃听见这话，瞬间就红了眼眶，她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这样一位疼爱自己的丈夫。 别的皇子或者那些王公贵子，谁人不是后院乱糟糟，全是些莺莺燕燕，但宸王府就只有她一人，成婚多年，夫妻感情一直不错，且宸王还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见到陆柏川夫妇相处的方式，也会有样学样地哄她开心。 她该满足了。 “殿下，有你真好。” “本王也觉得有你真好。” 两人抱在一起甜蜜了一会儿，宸王说道：“明日你去库房看看，挑些礼物送去给陆夫人，六弟此番能想明白，向本王示好，全都是陆夫人的功劳，咱们得记着。” 上位者，又如何能看不透这些？ 听说靖王上门道歉那天，在陆家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就知道这位陆夫人在暗戳戳帮自己了，果不其然，今天就邀请他来参加宴会，这要是换做以前，是绝对不会有的情形。 且刚刚也听身边人说陆柏川夫妇送了靖王大礼，这就是要处好关系的意思。 陆柏川是他的人，却光明正大向靖王送大礼，代表的自然是他。 原本他还在为如何与这些兄弟处好关系而烦恼，没想到何玖娘就这么轻松化解了，他确实要好好感谢一番的。 “好，玖娘真是一个睿智又肆意的女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真是羡慕陆大人，怎么运气就这么好，能娶到这般好的妻子！” 王妃一个劲儿地感慨，引得宸王失笑，瞧她这样子，若是个男子，岂不要去撬陆柏川的墙角？ 夜深了，靖王打算洗洗睡觉，管家来报：“殿下，方才霖王让人送了礼物来，还有一封书信。” 靖王的脚步顿了顿，自从知道自己被骗之后，他已经很久不去提起霖王了，甚至连跑到他面前质问的心思都没有。 他从小就跟霖王感情好，之前霖王表现出一副对皇位没兴趣的意思的时候，他还苦苦相劝，说霖王傻，都是皇子，为什么不能争一争？ 像宸王那样不被父皇喜欢的都还在努力，他们这些在父皇面前还算说得上话的，怎么就要放弃了？ 可霖王总是淡然一笑，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可实际上，假扮成林义平，这些年一直在他身边煽风点火，好几次甚至还派杀手去刺杀宸王，幸好宸王仁善，不跟他计较，不然这兄弟之间的仇恨，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看着眼前这封信，靖王觉得没什么好看的，肯定是霖王觉得最近失势，想找他帮忙，然后说些长篇大论哄骗他。 本是不想看的，但又因为好奇心趋势，还是烦躁地将信件拿过来看。 本以为的长篇大论的鬼话，拆开来发现上面只有五个字：望吾弟珍重。 这要真是长篇大论，靖王还有发脾气的理由，可面对这五个字，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脑海里不免想起一些小时候的画面，心中不免升腾起一丝奢望，那时候霖王年纪也还小，对他的情义应该是真的吧？ “殿下，那些礼物该如何？” 管家在一旁询问，拉回他的思绪，他稳了稳思绪，说道：“放到库房去吧。” 说完，拿着信回房了。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自家殿下始终是心软的，早知道就不给他看信了。 希望殿下此去边疆，便彻底与京城这些人没了来往，不管怎样哄闹，都不会去牵连殿下了。 而霖王府，霖王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背着手抬头望着天。 又开始飘雪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冷一样，还故意用脸去接雪，没一会儿脸上就白了一片。 一个手下进来通报：“殿下，礼物和信件都送去靖王府了，靖王看了信，收了礼，别的什么都没说。” “嗯。” 霖王淡淡地应了一声，不见有下一步动作。 身后的侍卫有些不解，问道：“殿下，靖王如今与宸王交好，还与陆家夫妻成了朋友，殿下何必再……” “本王自有用意，退下吧。” “是。” 手下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什么都没说，退下了。 霖王继续站在院子里接雪，只是没人看见，他嘴角微微勾了勾。 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了解靖王的性子，收了东西，便说明他心软了。 心软了，便好办了。 第600章 见好就收 第二天一早，老皇帝没等到何玖娘，却等到了气冲冲来告状的五公主。 昨天发生的事情老皇帝已经知道了，只是当时已经晚了，没心思多管，为了身体健康，他最近睡得很早。 五公主的嘴被打出血，过了一夜已经高高肿起来，现在说话都困难，看见老皇帝就跪在地上一通哭。 本来昨晚她就要来告状的，但被人告知父皇已经休息，她不敢打扰，只能今早再来。 “父房，离一顿要给窝做足啊！”（父皇，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老皇帝看着她这样子，是有些心疼的，毕竟自己对这个女儿还算宠爱。 可她干什么不好，偏偏惹了何玖娘。 且不说自己现在的身体还需要何玖娘帮忙调理，更何况他昨晚上就知道原委，是清羽先去招惹人家的，被教训了也在常理之中，毕竟那女子睚眦必报，老皇帝是知道的。 “你说你，惹谁不好，偏要去惹那何玖娘，她跟别人不一样。”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让五公主起来。 五公主见状就知道父皇这是打算息事宁人，瞬间来了脾气，说道：“父房不嘚额臣做足，额臣就不起！父房系不系看上那女人了！”（父皇不给儿臣做主，儿臣就不起！父皇是不是看上那个女人了！） 她从小被娇惯，说话也大胆，连这种话都敢说。 “放肆！朕与她之间清清白白！” 老皇帝腹诽，他倒是有些心思，奈何不敢啊！ 老皇帝突然生气，把五公主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老皇帝道：“你做错了事不知悔改也就罢了，还敢来编排朕，朕看你是越活越糊涂，不想要这公主的封号了！” 并不是所有公主都有封号的，只有特别受宠的公主会有封号，有封号就能有良田和食邑，被剥夺封号，那这些东西也会被没收。 五公主就是那为数不多的有封号的公主，之所以能够嚣张跋扈也是因为手上有钱，能让人对她马首是瞻，但一旦被剥夺封号，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没有，甚至还会被以前得罪的那些人耻笑。 五公主一听就被吓呆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父皇竟然会为了一个三品官员的妻子做到这一步！ 都这般维护了，还说他们之间清清白白，谁信呢？ 她不服气，但暂时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一个小太监禀报：“皇上，陆家派人来说陆夫人今日不能来给皇上扎针了，说是身子不舒服，想要休息几日。” 一时间，老皇帝的脸色都变了。 何玖娘平日里壮得跟头牛似的，怎么可能说病就病了，这是在耍性子，让他给个态度呢。 这些个女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大！ 老皇帝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又想想自己的身体，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回去吧，你是朕的女儿，这件事朕就不与你计较了，下不为例。” 五公主：？？？ 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什么叫不跟她计较了？ 那何玖娘打了她，就这么算了？ “可……” “嗯？” 刚要开口，被老皇帝警告性地看了一眼，她万千不甘只能压在心中，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老皇帝招招手，对身边的老公公说道：“备些礼物送去陆府，让她赶紧来给朕扎针，那好歹是朕的女儿，别闹得太过了！” 老公公笑呵呵地应了一声，亲自去办。 他还是挺喜欢皇上现在这个样子，更加有血有肉了，好像不是一个皇帝，只是一个普通的长辈。 这陆夫人，还真是皇上的克星啊！ 看来以后要多讨好一下陆夫人，这样日子才会好过。 何玖娘偷懒，睡到自然醒，懒懒地洗漱了一番才知道宫里来人了，皱了皱眉问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小丫鬟本分地道：“赵公公说夫人身子不适，他等一等也是无妨的。” “赵公公亲自来的？皇上身边那位老公公？” “是的，奴婢们给赵公公上了奶茶和一些小食的，夫人不用担心。” 何玖娘点点头，知道老公公是来给她送礼物的，这就说明老皇帝是想用些礼物收买人心了。 原本她也是这么打算的，毕竟她并没有吃亏，但还是要让某些有心人知道陆家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所以要借用老皇帝的威压敲打那些人，现在老皇帝让老公公亲自过来，还不声不响地等她睡到自然醒，算是给足了面子，所以她应该见好就收。 洗漱好之后何玖娘就去了会客厅，老公公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身边摆着一些新式的糕点，都只剩下一丢丢了，看来这小老头胃口还是很不错的。 “哎呀，夫人起来了，身子可有好些？” 老公公站起来，笑眯眯地行了一礼，开口就是关怀的话。 何玖娘也笑道：“好多了，多谢皇上和公公关心了。” “夫人放心，皇上已经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说过五公主了，另外还让老奴给夫人送了些东西来，让夫人消消气。” 老公公毕竟是在老皇帝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也不跟何玖娘打哑谜，直接就把事情说了。 何玖娘见状，又笑道：“公公说笑了，我就是昨夜回来的时候受了寒，身子不舒服罢了，哪来的气？不过皇上的心意我明白了，还有劳公公代为传话，待中午我好一些了，便进宫给皇上扎针。” “那是最好，真是有劳夫人了！府上这些糕点老奴很是喜欢，不知夫人可否让老奴将这些剩下的带走？” 他指了指剩下不多的一些小蛋糕，何玖娘便道：“公公喜欢，那便多带些回去吧，还能让皇上也尝尝。” “哎呀，那是最好不过了！” 老公公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似乎就是在等何玖娘这句话。 何玖娘对这老公公的印象还算不错，自然不会为难，让人给他打包了好多糕点，顺便还给了他一些陆黑鸭的调料包，老公公这一趟满载而归，回宫之后赶紧就把小蛋糕送去给老皇帝品尝了。 老皇帝吃着，老公公就在一旁说何玖娘的好话，什么蕙质兰心、聪明懂事、宽宏大量的好词语都用上了。 老皇帝听着觉得不对劲儿，抬头问：“你这说的和朕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 第601章 秦氏生产 午饭过后，何玖娘去给老皇帝扎针的时候，双方都没有提起这件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至于五公主那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对付的。 靖王早上就启程去边疆了，想来应该很长时间见不到了。 何玖娘回来之后，就开始给家里写信了，这个时候，秦氏应该快生了，她暂时是赶不回去，但孙氏他们肯定是要回去的，她就写信口头关心一下，别的只能等回去再说了。 至于秦氏生产的事情，何玖娘倒是不担心，毕竟秦氏都生过两个孩子，肯定是有经验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何玖娘想，他们是一定要赶回去过年的。 谁也不能耽误她回家过年！ 下午写的信，用飞鸽传书，第二天就到了溪水苑，这会儿孙氏带着莲花和悠丫头正准备回村。 是的，就她们三个回去。 读书的几人还没放假，陆老头要监工，实在走不开，能回去的就她们仨了。 徐大山拿着信件过来，说道：“老夫人，夫人来信了。” 莲花接过来念给孙氏听。 何玖娘信上说的是目前有事情要处理，归期不定，但人都是安全的，不用担心，年前一定会赶回来。又说起秦氏生孩子的事情，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玉源堂找个妇科大夫去家里住着，有什么事情都方便一些，省得来回跑。 孙氏听说他们归期不定，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之前就听说现在朝局不稳，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不稳法，他们在京城那边是不是都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所以才会一拖再拖，归期不定？ 但是看这信件中也没什么地方有问题，孙氏也不知道在担心个什么劲儿。 莲花看出她的担忧，主动说道：“奶奶，三叔三婶这么厉害，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肯定都能化险为夷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京州这边的事情处理还，不让他们有后顾之忧，这才是最重要的。” 孙氏听着莲花说话，心里暖暖的，笑道：“说得对，咱们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丫头说话就是暖心窝子啊，不像那几个臭小子，想想就来气。” 说到这里，孙氏就想起前几天自己因为担心老三两口子有些食欲不振，那几个臭小子却说：“奶奶，您真的不吃吗？那我们多帮您吃点，可不能浪费了！” 她当时一阵心梗，跟现在一对比，真就觉得养儿子真不如闺女好。 悠丫头也趁机挽着她的胳膊说道：“嘿嘿，奶奶笑起来才好看嘛！三婶对我们真好，自己都这么忙了，还要关心家里和我娘生孩子。” “是啊，她就是瞎操心的命！” 孙氏叹了一口气，心中知道老三媳妇平时看起来不靠谱，实际上是最有主见的一个，也是最操心家里的一个，这妥妥的就是一个劳碌命。 心里是这么想的，殊不知自己这几天也是在各种操心呢。 看完信之后，祖孙三人就启程了，这次由方大赶车送她们回去，暗中还跟着几个身手不错的手下，确保她们能安全到家。 秦氏的预产期就是这几日了，她们决定今天回去，随时准备着。 虽然家里有仆人，她们几人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能让秦氏心中好受一些，这比什么都重要。 让她们当天下午就到大岭县了，然后去玉源堂请了一位大夫顺便一起去家里先住下。 当天晚上，秦氏大腹便便一切如常，还拉着莲花和悠丫头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好长时间不见这两姑娘，秦氏心里想得不行。 第二天晚上羊水破了，按照何玖娘之前就交代好的，将人抬去一个用艾叶消过毒的干净房间生产，两个技术老到的稳婆就位，一个妇科大夫也在外面候着，可谓是装备齐全。 没想到的是，秦氏生这一胎出奇的顺利，才一个时辰就听见孩子啼哭的声音，很快稳婆将孩子抱出来，笑眯眯地道：“恭喜老夫人和二爷了，是位小公子！” 孙氏笑眯眯地道：“男孩女孩都好，我家不在意这些的，孩子娘怎么样了？” 孙氏一边说一边让莲花把孩子接过来，然后推了陆老二一把，让他赶紧去看看他媳妇。 稳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生羡慕，这一家的氛围是真的好。 “好着呢，亏得你们家里养得好，这孩子也乖巧，二夫人没受什么罪的！” “真好啊，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孙氏感叹了一句，然后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三个红色钱袋子，分别给了两个稳婆和那位在门外等着，没帮上什么忙的老大夫。 老大夫掂量了一下，觉得钱袋子沉甸甸的，有些不好意思收，便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夫也没帮上什么忙。” “怎么会，您在这里我们可是安心不少的，且您昨日便于我们一起回来了，耽误了您不少事情，这都是应该的！今日我家有喜，也该庆贺一番的，快收下吧！” 孙氏这么一说，老大夫这才笑眯眯地收下了。 不止是这三人有赏，家里其他小丫鬟也收到一些喜钱，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是一份心意，大家脸上都是喜滋滋的。 众人用棉被裹着，把秦氏送回了自己的屋子，孙氏从莲花怀里抱过小孙子，往屋里去。 “娘，孩子怎么样？” 秦氏看见孙氏和莲花她们两个小姑娘，笑眯眯地招招手。 她这期间完全是按照何玖娘的方子在养胎，怀孕过程中没有之前两次辛苦，生产过程也轻松很多，且生完之后，她的状态非常好，要不是有人拦着，她还能下地走两圈。 “好着呢！你就好好养着身子，别的事情都不用管，有什么事尽管交代老二去办，你好好在床上躺两个月！” 孙氏说着，把孩子抱给她看，肉嘟嘟的小团子，因为怀孕期间营养好，生下来比之前哥哥姐姐们好看多了。 秦氏看见儿子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一听孙氏说做两个月的月子，瞬间瞪大了眼睛。 “娘，我这身体养得不错，不用这么久吧？” “那不行，之前家里穷的时候都要让你们好好坐月子，现在家里好过了，更要好好坐月子，这件事你听娘的，娘不会害你！” 孙氏对儿媳们都是很好的，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家里困难，但孙氏还是坚持让儿媳们坐四十天月子，现在日子好过了，家里的事情都有人做，自然要注重产妇养身体，所以直接坐两个月的月子好了！ 第602章 天底下最好的奶奶 秦氏的小脸瞬间就这么垮下去了，她还想着这次身体养得不错，应该能早些出月子，没想到还加了这么多。 要在屋里闷两个月，连过年都不能出去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她可怜巴巴地看向孙氏，结果孙氏那满脸不容拒绝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是没戏了。 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家伙，软萌萌的，让她的心情总算美丽了一些。 “行了，刚刚生产完，你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你就叫老二，让他去办，孩子就跟你睡一会儿，晚些时候我再来抱走。” 孩子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秦氏是有经验的，自然不会让他饿着。 “好，娘也去歇歇吧，别累坏了。” 秦氏笑眯眯地看着孙氏，心中是一点都没把她当成婆婆，而是当成自己的亲娘一般，再次感叹自己一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能遇见嫁进陆家，成为孙氏的儿媳妇。 孙氏摆摆手，让她不用担心，然后带着莲花和悠丫头出去了。 虽然小姐妹俩还想多看看弟弟，但也知道不管是秦氏还是小弟弟都需要好好休息，还是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陆老二这会儿正在厨房里给秦氏煮红糖鸡蛋，这是孙氏特意交代的，妻子生产，丈夫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不能干看着。 好在陆家的二郎们都是从小就进了灶房的，做起东西来也很快，一碗香喷喷的红糖鸡蛋很快就煮好，正要端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孙氏和莲花她们出来。 孙氏叫住儿子交代道：“虽然如今家中有仆人，但那是你自己的妻儿，你该好好照料，你媳妇在坐月子，可不能让她掉眼泪，否则我非打你不可！” “嘿嘿，娘，我知道了，我这都第三次当爹了，您每次都说这话！” 一旦家中有人生产，老娘都会交代这么一句，就是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媳妇在月子里掉眼泪，不然就打人。 大嫂生了三次，他听着老娘嘱咐大哥三次，这会儿轮到自己，也是被嘱咐三次了。 嗯，唯一没被嘱咐过的就是老三了，三弟妹生孩子的时候老三不在，让他躲过去了。 孙氏翻个白眼，说道：“知道就行，赶紧把吃的送进去，一会儿凉了！” 嘱咐完儿子，孙氏又看到了身边的悠丫头，悠丫头是二房的第一个孩子，底下有两个弟弟，她突然想起之前老三媳妇说的，他们现在暂时不想生孩子是想弥补狗儿，但如今二房对于悠丫头，又何尝不是被忽略的那个。 看着笑眯眯的悠丫头，孙氏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柔声道：“悠丫头啊，你娘生孩子正虚弱，你爹是该多照看一些，你有什么事都记得跟奶奶说，奶奶肯定给你办好！” 说着，转身看着莲花，又道：“莲花也是，这就是你的家，跟悠丫头一样，都是二房的孩子，是咱们家的孩子，虽说你小姑父如今顾不上你，但还有奶奶呢，有什么事情要说，别委屈了自己。” 两个小姑娘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毕竟她们现在已经不小了，况且还在外面做生意这么长时间，自认为已经是大人了，自然不会跟刚出生的小弟弟去争爹娘，但被孙氏这么一说，瞬间觉得好暖心。 悠丫头扑进孙氏怀里，声音里带着感动的哭腔：“奶奶，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 她年纪不大，但在外面做生意这段时间知道在很多人家都是重男轻女的，像她这样作为家中的姐姐，在有弟弟之后，别说会被爹娘爷奶特别关心，还能给口热饭吃都是好的了。 她在这么美好的家庭里长这么大，从未受过弟弟的委屈，弟弟有的她也会有，甚至因为她是女孩，爹娘还会着重考虑她一些，这才养成她这么活泼自信的性子。 她觉得这很大一部分都是奶奶的功劳，是奶奶一直教导爹娘男孩女孩都一样，且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所以她才能有这么好的生活环境。 而莲花也是眼中含泪，嘴角带笑地点点头。 以前她在自己家的时候，她自己的爷爷奶奶虽然比别人家的要好一些，但还是会潜意识里对孙子好一些，她作为家中的长姐，有什么事情都让她去做，有好东西也得先让给弟弟们。 以前她觉得这没什么，自己确实是当姐姐的，让着弟弟一些没什么的，可直到她来到陆家，这才知道，女孩子也是能被人好好疼爱的。 即便她是来投奔小姑姑一家的，但家里人从未将她当成外人，甚至还因为她的经历和身世多给她一些关心，有好东西时时都想着她，让她感受到比原先在自家的时候更甚的温暖。 “那是必须的，你们是我孙女，不对你们好对谁好呢？” 孙氏笑眯眯地牵着两个小姑娘回自己房间，她屋里有热炕，可以坐在一起说说话，做做针线活。 秦氏在喂孩子的时候，陆老二就用汤匙喂她吃鸡蛋，小家伙吃饱的时候，秦氏也饱了，还把一碗汤都喝了，瞬间觉得身上暖暖的。 小家伙已经睡着了，秦氏也觉得有些疲惫了，躺下睡觉。 陆老二也跟着谁，第三次当爹，他还是很有经验的，小家伙晚上肯定会哭闹，他的养好精神，晚上起来带孩子。 一觉睡到晚上，家里已经在吃饭，陆老二去端来他们的份儿，趁着小家伙还在睡，两口子抓紧时间吃饭。 秦氏放下碗筷，说道：“一会儿你让莲花和悠丫头进来一下，这段日子冷落了她们，要是长期下去，小丫头们心里会难受的。” 以前她不是很懂这些的，但很多事情看着三弟妹做，多多少少也学会一些。 天天都在一起，陆老二自然知道她要干什么，应下之后收拾碗筷出去了。 没一会儿，带着两个小姑娘进来。 “娘。” “小姑，你身子怎么样啊？” 两个小姑娘脸上都是笑眯眯的，尤其是悠丫头，率先去看了小弟弟，见他还在睡，说道：“小弟好乖啊，一点也不哭闹，比杰子那会儿乖多啦！” 秦氏满脸慈爱笑着回答：“我身体很好的，你们这小弟弟乖巧，我都没受什么罪，大夫也说他很健康。” 两个小姑娘坐在床边，都围着小家伙看，喜欢得不得了。 秦氏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布袋，对着她们招招手，道：“过来，我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第603章 秦氏走出自己的怪圈 两个小姑娘没想到有了小弟弟还能有礼物，喜滋滋地靠上去，眼睛盯着秦氏手上的布袋子。 秦氏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自己给她们做的手套和帽子，她们在外面做生意奔波不容易，早出晚归的肯定很冷，有这个就很保暖。 手套和帽子内层都是塞了鸭绒的，虽然轻飘飘的，但很保暖。 且因为是两个小姑娘，秦氏做的样子很是俏丽可爱，上面还绣了好看的花样，还是她向婷丫头讨教的。 “好可爱啊！小姑你怀孕了还给我们做这些啊？” 莲花爱不释手，当即试了试，很是合适，又帮悠丫头戴上试试，两人相视一笑，都很满意。 “平日里闲在家里没事干，我就做些针线活，我也给磊子他们都做了，只是他们的可就没有这些好看的花样了。” 家里的孩子都很好，秦氏不能只给自家孩子做，但为了表现出她对两个小姑娘的关心，特意绣了好看的花样。 “嘿嘿，知道娘亲对我们最好了！” 悠丫头靠在她怀里撒娇，秦氏搂着她说道：“悠丫头，虽然娘又生了小弟弟，但你依旧是娘亲的宝贝女儿，娘亲不会为了弟弟委屈你的，明白吗？” “嗯嗯，奶奶也跟我们说了的！” 悠丫头点点头，接着说道：“娘，你放心吧，我都长大了，以后能一起照顾你和弟弟们呢！再说还有莲花姐姐呢！” 秦氏看见女儿这么懂事，欣慰地点点头，同时知道婆婆已经在第一时间帮她安慰了两个小姑娘，心中也是很感激的。 秦氏拉着两个小姑娘说了一会儿话，便让她们回去了，看着两个小姑娘离开的背影，她却叹了一口气。 陆老二一直在旁边坐着，听见她叹气，急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就是感叹一下。” 秦氏摇摇头，继续说道：“孩他爹，出去多见见世面，跟一直缩在一个小地方的人，真的不一样，你看咱家两个姑娘，出去一趟回来，出落得越发大方自信了。” 这话陆老二觉得说的对，点了点头。 秦氏想了想，拉着陆老二的手说道：“孩子们都这么优秀了，咱们可不能就这样碌碌无为下去。” 之前说好的，让他们夫妻二人照看家里和父母就行，但现在陆老头和孙氏都去府城了，长时间不回来一趟，他们起不到真正的作用，又开始有些焦虑了。 “这些事情先不着急，现在的主要目的就是照顾好你坐月子，其他的等开春了再说。” 陆老二心中其实已经有打算的，他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按照今天的收成来看，那些田地在自己的监管之下都还不错，自己想要再努努力，让明年的收成也更好一些。 之前跟三弟谈话他就想明白了，自己喜欢什么就做什么，重要的是找到适合自己的事情，做得开心，才能做得好。 秦氏却还是有些着急，看见大家都这么优秀，就连公婆都在府城找了事情做，她年纪轻轻可不能就这么荒废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陆老二说道：“媳妇，你怀孕这期间，我也是做了不少事情的，我算过了，咱家今年地里的收成特别好，帮我们的那些长工也分到了不少粮食，这就是我在家里的意义。” 他记得自己之前跟三弟说起的时候，三弟就是这么告诉他的，有他在家中镇守大后方，他们在外面才能安心的闯。 正好他也没什么闯劲儿，就在家里看好这些产业，让他们能安心，这也就够了。 秦氏愣了愣，这才发现是自己错了。 因为身边人都很优秀，她就觉得他们两口子好像是什么都不会做的废物，总觉得要不是靠跟兄弟妯娌们投资每个月有分红拿，二房肯定是三兄弟里最没落的。 怀孕本来就容易多想，久而久之就会有些自卑，总觉得自己在拖孩子们的后腿。 但现在陆老二说起这个，她才想起重要的事情。 是啊，大哥去学金匠活儿，早出晚归，大嫂开酒楼也是忙得团团转，三弟和三弟妹更是带着一群孩子去外面闯荡，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两口子，买的那些田地和鸡鸭鹅每天都是陆老二去监管的。 这期间，陆老二还精确预防了两次虫害和水患，今年还能大丰收可少不了陆老二的功劳。 田地里栽种着药材和土豆辣椒，还有各种粮食。 药材生意一直在做，收入可观，土豆和辣椒更是源源不断地往铺子里送，这都是陆老二的功劳。 她却一味地想着大房三房多厉害，忽略了自己这个一边照看她这个孕妇，还要顾及家中大小适宜的丈夫。 想到这里，她有些愧疚。 “对不起，是我一直没发现你的努力。” 她叹了一口气，碌碌无为的原来一直是自己。 陆老二知道她现在情绪脆弱，自然是不会跟她计较的，将她揽入怀中说道：“夫妻之间，何须说那些？你也不必着急，你是咱家的大功臣，又给我添了一个孩子呢，在我心里，你比谁都好。” 这话把秦氏感动坏了，差点要流眼泪。 陆老二说道：“快忍住，咱这坐月子呢，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你掉眼泪，不然得打我！”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秦氏本来要哭的，瞬间被他逗笑，眼泪早就没了。 陆老二也跟着笑：“这样才对嘛，多笑笑，有福气。” 这时候，一旁的小家伙醒了，睁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然后扯开嗓子开始哭。 陆老二带娃都有经验了，这会儿哭不是饿了就是拉了，急忙过去照顾小儿子，动作娴熟态度认真，一点都不需要秦氏担心。 秦氏心中那点小小的自卑也被挥散了，公婆丈夫和儿女都这么好，日子也越来越红火，她还有什么好自卑的，怪矫情。 孙氏和两个小姑娘是在秦氏生产之后第三天回府城的，毕竟两个小姑娘在那边还有事情做，而那边府上就只有陆老头那个不太靠谱的长辈在，孙氏也不放心，还是要过去看着。 临走的时候一直嘱咐陆老二要照看好媳妇，再过半个月，陆柏川他们也能回来过年了。 祖孙三人来的时候，马车空荡荡的，回去的时候却带了不少东西，都是于氏给准备的各种各样的吃食，有了那本菜谱，她现在做什么都是信手拈来。 而这时候，国都那边，盘古玉的鉴赏宴会也开席了。 第604章 好端端的给他们这些毒做什么 这是何玖娘和陆柏川第一次参加宫宴，自然要好好准备一下。 何玖娘早就准备好两人要穿的衣服，且拿了一件跟之前给靖王的小背心给陆柏川穿上。 “那你呢？” 陆柏川看她给自己准备这些，都是防身用的，而她自己，打扮得跟个小仙女似的，这些防身的东西什么都不戴。 “我不需要啊，不是还有你吗？有你在能让我受伤吗？” 陆柏川觉得这话说得对，他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媳妇有事的。 “那不会。” “那不就得了，穿上那些东西还怎么穿戴这些裙子和首饰，女人嘛，只要负责美美的就好了。” 何玖娘把话说得很漂亮，其实是因为她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基本上没什么人能伤得了她。 陆柏川点点头，看着媳妇随便打扮一下都这么好看，心里堵得不行。 他知道媳妇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今晚打扮得这么好看，不知道又要被多少人惦记。 但媳妇是自由的，女人爱美是天性，他不能自私的将她隐藏，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护着她了。 何玖娘今晚穿得很好看，淡绿色的长裙将她整个人都衬托得嫩汪汪的，明明都已经是个四岁孩子的娘亲，看上去却还像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似的，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又有那种小姑娘身上没有的风情，当真是纯欲天花板了。 陆柏川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转个圈圈，笑眯眯地问他：“我今晚好看吗？” “你什么时候都好看，今晚格外好看！” 陆柏川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就想亲一口，却被何玖娘伸手挡住。 “不错不错，有长进，这话我爱听。但咱这好不容易化的妆，可不能乱亲，走走走，该出门了。” 何玖娘推开陆柏川，提着裙子往外跑，开玩笑，再不跑就跑不掉了，她可不想第一次参加宫宴就迟到。 为了这次宫宴，她下午都没吃晌午，空着肚子等着呢。 陆柏川看见他这俏皮可爱的样子，忍不住被逗笑。 这段时间时常进宫，何玖娘都已经对皇宫很熟悉了，只是今晚进宫的人多，马车就不能进去了，只能让仆人在宫门外等候，然后众人下车步行进宫。 陆柏川让自家的仆从先回去，晚上过了子时再来接他们便可，省得在这寒风中哆嗦。 仆从感恩戴德，在其他人家仆从羡慕的目光中回家去了。 至于其他仆从，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因为他们不确定自家主子什么时候会离席，要是主子出来看不见他们，那可就要没命了。 且他们的主子也没有陆柏川这般通情达理，不觉得他们在寒风中等候有什么不对。 陆柏川跟仆从说话的功夫，何玖娘已经跟守宫门的侍卫唠起嗑来了。 “宸王和王妃来了没？” “宸王殿下和娘娘早上就进宫了，殿下要去处理政事，娘娘要去后宫陪伴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 “嘿嘿，果然还是你们消息灵通，呐，这些东西收好，能保命的，给兄弟们分一分。” 何玖娘说着，怀里掏出几个小瓷瓶递过去。 侍卫们有些不解，好端端的给他们这些毒做什么？他们只是守门，也没什么危险的。 “收下收下，会有用处的，以防万一嘛！” 何玖娘不容拒绝地朝他们摆摆手，挽着陆柏川的胳膊就进宫了。 同行的还有好些官员和家眷，见到他们的时候，眼中闪过不解，有些是不认识，有些则是觉得他们是京州那边的外臣，按理来说是不应该参加宫宴的，怎么也来了？ 但多少都听说了一些五公主那件事，便觉得皇上当真是对这夫妻二人另眼相看的，所以破例让他们参加宫宴也是正常的。 有少许的人会过来跟陆柏川攀谈，想要趁机拉好关系，也有的官员本就是宸王这一边的，想着要对陆柏川关照一些，便也主动打招呼。 官员们过来，家眷自然也跟着过来，因为大家都是有意结交的，家眷们也都是笑眯眯与何玖娘说话，有些人就算心中是有些瞧不上他们得，但表面上也做得很到位。 尤其是等走近之后看见他们夫妻男的俊女的美，举手投足也颇有大家风范，最重要的是身上穿着也不凡，便很快露出真心的笑容来。 何玖娘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记下，表面上依旧跟人亲密地说着话，实际上已经在盘算着一会儿去问问王妃她们的底细了。 “陆大人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作为，未来可期啊！” “宸王殿下有陆大人这般英才相助，难怪能让皇上这般喜爱啊！” “陆大人将来高升，我们还想请陆大人提拔一二呢！” …… 今晚宴请的范围很广，五品以上的京官都被宴请了，所以有些人的职位是没有陆柏川高的，说话难免刻意捧高一些。 陆柏川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一只手却紧紧牵着何玖娘，以防她脱离自己的视线，可把别人羡慕得不行。 进了大殿，亮出自己的官贴，有专门的公公会唱名，能让互不相识的官员心中有个底，不要冒犯了不该冒犯之人。 “火云司总指挥陆大人携妻子何氏到~” 听见这唱名，殿中众人纷纷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尽管两人早就习惯了这样打量的目光，但陆柏川还是下意识拉紧了媳妇的手，真是恨不得将这些人的眼睛给戳瞎算了。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某些不怀好意的打量，众人才如梦初醒。 早就听说陆柏川家中有位娇妻，美得让人心颤，所以陆柏川就算是发达了之后也不曾给自己纳妾，膝下也只有一个孩子而已。 这话传出去，难免被人耻笑，这世上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男人发达了谁不是三妻四妾的？ 但在看见何玖娘的瞬间，大家都沉默了，换做他们家中有这样一位娇妻，他们也是愿意为其清空后院的。 何玖娘无视那些目光，化身乖巧小媳妇，被陆柏川牵着去他们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旁边就有人戳了戳她的肩膀，小声问道：“你就是一直给皇上看诊的何大夫吗？” 第605章 真是个可人儿啊!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妇人，看上去年纪也就比莲花大个两三岁的样子，却已经梳了妇人发髻。 在这个时代，女子十五岁及笄就能出嫁了，这女子十六七岁，出嫁了很正常。 何玖娘看向她，轻轻点点头，回道：“正是，有事吗？” 小妇人点点头，小声道：“我想请何大夫为我看诊，可有什么要求？” 她的位置在何玖娘他们身后，她的丈夫去于其他朝臣攀谈了，这会儿就她一个人。 何玖娘问：“是谁治病，治什么病？” 小妇人瞬间红了脸，半晌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这周围都是人，且何玖娘旁边还有陆柏川一个大男人。 何玖娘猜到些什么，不等她回答便说道：“没什么要求，你可以直接去我府上找我看诊，也可以让我上门看诊，准备好诊金就行。” 小妇人没想到何玖娘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好说话，顿时觉得之前听说的五公主的事情都是假的。 “那真是多谢你了，我明日上门拜访能行吗？” “没问题，你巳时一刻左右来便可，就说是找我看病的，门房会带你进去的。” 何玖娘想了想，明天应该可以睡懒觉，吃过午饭慢慢上班也不错。 “好！” 小妇人高兴地点点头，立刻坐好，脸上喜滋滋的，想等丈夫回来就跟他说。 正说着，五公主就来了，一眼就看见了在跟小妇人说悄悄话的何玖娘，翻了个白眼大声说道：“乡下来的泥腿子就是没规矩！” 她是正对着何玖娘说的，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何玖娘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跟小妇人说完之后，还笑了笑，这才转过来，吃了一些陆柏川给她剥好的瓜子。 五公主见自己被无视，比之前更气了，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小宫女悄悄劝住，然后气冲冲去自己的位置坐下。 宫宴的位置是两边分开的，中间留出路来让歌姬舞姬表演，座位则是严格按照官职等级来分配，前面的都是王公贵族，往后才是朝臣。 陆柏川两口子坐的还算靠前，前面的大人物们都还没来，何玖娘做个什么小动作都没人遮挡，所有举动都被对面第一排的五公主看在眼里。 何玖娘就在对面愤然的目光中跟陆柏川秀恩爱，你吃我剥的瓜子，我喂你吃上贡的葡萄，可把五公主恶心坏了。 “真是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五公主一巴掌拍在桌上，低声骂了一句。 心情本来就差，结果坐下之后发现今天的宴席竟然没有陆黑鸭，父皇可是比靖王还要抠门。 听说那个女人为了讨好父皇，给了父皇不少调料包，整个后宫却只有太后皇后和刘贵妃得到了几个，其余人啥也没有。 本想今日宴会能吃上一些，没想到扑了个空，瞬间看对面的何玖娘更不顺眼了！ 都怪这个女人，小气吧啦的，也不说多给一些！ “公主息怒，今日宫宴，这么多人看着呢，传出去对公主的名声不好。想要收拾她还是很容易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惹事的。” 身边的小宫女还算聪明，低声劝阻。 五公主一听，果然收敛了神色，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之前公主在那女人手上吃了亏，奴婢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公主什么都不用做，只等着一会儿看笑话就是了。” 宫女神秘地笑了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宫女是母妃给她的，很是有些心机，这些年来也因为有这个宫女在一旁出谋划策，办成了不少事情，五公主对她很是信赖，笑着点点头。 殊不知，主仆二人说话的内容，已经被何玖娘知道了。 何玖娘大大地翻个白眼，那小嘴叭叭的，生怕谁看不懂唇语似的。 不过，想对付她嘛，这两人还是太嫩了点的。 不多时，人都陆续来齐了，随着一声声：“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老皇帝带着一串后宫嫔妃儿子儿媳们都出来了，何玖娘跟着陆柏川跪下行礼，高喊万岁千岁什么的，喊得口干舌燥，终于喊完了，随着老皇帝一句：“平身。” 大家这才谢恩，站起来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 何玖娘吐了一口气，吃个宫宴真是不容易啊。 “今日宴请众位爱卿，一来是为了庆祝朕的身体大有好转，二来则是想让大家鉴赏国宝盘古玉。既然是国宝，就不能一直藏着，是该让大家知道，咱们北炎能世代昌盛，全靠这盘古玉庇佑，若有想掠夺盘古玉者，格杀勿论！……” 老皇帝后面又说了一些场面话，但很多人都在为盘古玉的事情感到稀奇，老皇帝后面说的那些话都没怎么听。 人群中霖王也是虎躯一震，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儿。 等老皇帝说完那些话，就开始上菜了，大厅中央歌舞升平，让朝臣们边吃边欣赏。 至于盘古玉的鉴赏环节，那自然是要到最后才能拿出来的。 宫宴不愧是宫宴，菜色都是极好的，何玖娘吃得不亦乐乎，根本顾不上其他人在干什么，陆柏川也只是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生怕饿着她。 这时候有些大臣站起来敬酒，恭贺老皇帝龙体安康之类的。 老皇帝心情好，笑眯眯地应下，本想趁机给大家介绍一下何玖娘牛逼的医术，转头看到那女人只知道埋头干饭，属实有些拿不出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上，那便是何大夫吧？真是个可人儿啊！” 说话的是坐在下面一些的一个妃子，看上去挺年轻，但也有三十多岁了。 这是惠妃，正好是五公主的母妃。 之前女儿被欺负的事情，她可一直记着呢，只是她的性子不像五公主那样毛毛躁躁的，只想找机会收拾何玖娘。 看见何玖娘一副乡下人的样子，宫宴就真的只会吃东西，眼中满是嫌弃。 可即便是这样，面上依旧笑得很是亲切。 因为她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便往何玖娘身上放，见她手上还端着碗吃得正卖力，众人的神色都有些尴尬。 这叫可人儿？惠妃眼睛没事吧？ 第606章 自证清白1 感受到这些目光，何玖娘一一回以笑容，最终定格在那惠妃的脸上。 淡淡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道：“娘娘真是慧眼识珠，臣妇就多谢娘娘夸奖了。” 周围人没忍住笑了一声，惠妃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她这是在讽刺自己呢！ 老皇帝又如何看不出惠妃在故意找何玖娘的麻烦，这宴会才刚开始就沉不住气了，这惠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皇帝不悦地瞥了惠妃一眼，然后直接跟大伙儿介绍道：“不错，那便是一直为朕医治的何大夫，众爱卿别看何大夫一介女子，医术却能压过太医院所有的御医，朕的身体在何大夫的诊治之下，比之前可好了不少。” 老皇帝这一番话，自然而然地将何玖娘划分为自己人，而惠妃则成了外人。 惠妃脸色铁青，她故意引起大家的注意可不是为了让老皇帝夸何玖娘，故意给何玖娘撑腰的！ 何玖娘还没开口说话，惠妃便又说道：“何大夫真是好福气，能得皇上如此夸奖的人可不多啊！何大夫不仅医术过人，且长得也是倾国倾城，难怪能得皇上如此重视了！” 她脸上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是阴阳怪气的，就是在内涵何玖娘与老皇帝之间的关系。 这下换成老皇帝和陆柏川的脸色难看了，这女人存心不想让人好过。 “放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老皇帝瞪着她，示意她赶紧闭嘴，偏偏惠妃豁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不让何玖娘颜面扫地，她誓不罢休。 “皇上息怒，臣妾不过实话实说罢了。皇上说何大夫的医术能压过太医院所有的御医，但何大夫给皇上治病的时候，可没有其他人在场，皇上说这种话可不就冤枉了众位御医吗？再者，何大夫长得好看也是事实，臣妾都自愧不如呢！” 说到后面，她还开始委屈起来，仿佛老皇帝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一般。 惠妃表面淡然，心里却慌得一批，她这是公然挑衅皇帝，一不小心就会被打入冷宫或者赐死，但只要朝中有人帮她说话，她就能赌赢，顺便帮女儿出一口气。 老皇帝被气得不轻，觉得这惠妃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仗着平时他的宠爱，竟然都敢这么跟他说话了，这不仅是在跟他作对，也是想毁了何玖娘的名声。 皇帝和臣妻之间那些事，对皇帝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陆家而言，确实致命的打击，往后不知道要受多少人的嘲讽。 刚开始五公主见母妃夸何玖娘还有些生气的，没想到是在帮自己出气，心中很是高兴，这个时候不顾宫女的劝阻，站起来说道：“是啊父皇，您总说那女人医术了得，但我们都没见过，谁知道她是不是骗子，父皇的龙体为重，还是要慎重才行。” 老皇帝瞬间有些为难，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有理说不清。 本来之间就没什么，且每次看诊的时候，老皇帝宫里的人全都在看着，大家除了吃到一些大瓜，就没什么其他的了。 可那些人都是老皇帝的人，就算有人出来作证，也不会有人信的。 且何玖娘那个脾气，他隐隐知道这惠妃母女俩要遭殃，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皇上，惠妃娘娘所言确实有理，何大夫行医，我等从未见过，不能保证她真有几分本事，不如让她当面展示一番，也能自证清白。” 有朝臣站出来，看似是在帮何玖娘说话，其实也只是想看热闹罢了，毕竟陆家泥腿子出身，却能得到这么多大佬撑腰，谁不嫉妒？ 其他人见状，也站出来帮忙说话：“是啊，这是何大夫自证清白最好的办法了！” 老皇帝看了一眼何玖娘，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这件事的主角不是她一样。 这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太后开了口：“皇帝，便这么办吧，也能让哀家放心一些。” 老太后七八十岁了，头发花白，雍容华贵，她平日里是很少会出席这样的宴会，但今天也是听着宸王妃一直提起这何玖娘，她甚是感兴趣，这才想着来看看，没想到一来就有这么多的风波，那更要好好瞧瞧了。 老太后都开口了，按理来说，皇帝是不好拒绝的，但他并没有立刻应下，而是看向何玖娘，问问她的意思。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又是一阵唏嘘，皇上对这女子，似乎比之前对那妖道还要过分的好。 陆柏川心里也有气，这是一场宫宴，让他媳妇当场展示医术是什么操作？ 可每次他要开口，都被媳妇按住，明显不想让他插手。 他拳头握得紧紧的，记住今天幸灾乐祸众人的样子，往后慢慢讨回来。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何玖娘身上，何玖娘在众目睽睽下站起身，对着惠妃说道：“想要我展示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希望娘娘能答应。” 惠妃心想她一个以色侍君的女子，一展示肯定露出马脚，哪里还能有什么提出条件的能力？于是爽快答应。 之后，何玖娘看向皇帝和老太后，又说道：“臣妇是大夫，却没有病人，还请皇上同意让臣妇为五公主医治。”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五公主好端端的，何须医治？ 五公主也满脸怒容地站出来，刚要开口说话，何玖娘就迅速上前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着嘴，然后将自己杯中的酒给她灌下去。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导致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啊啊啊……” 后面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众人看去，是五公主身边的宫女，正跌跌撞撞地冲过来。 “公主，那不能喝的，快吐了啊！” 宫女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众人瞬间明白了什么。 而不等众人开口，五公主就有了反应。 “哈哈哈，嘿嘿嘿，好酒好酒啊……” 她像是喝醉了一样，在大殿之上耍起了酒疯。 可今日的酒只是米酒，并不醉人，且那杯中酒顶多也就一小口，就算酒量不好，哪能这么快就有反应？ 第607章 自证清白2 看着五公主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再看那宫女吓得惊慌失措的模样，老皇帝皱紧了眉头，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宫女一个劲儿地按住五公主，希望她能冷静下来，但根本就是徒劳，因为在发酒疯的五公主已经开始脱自己的衣裙了。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宫女直接跪在地上喊道：“皇上，这陆夫人当众谋害公主，还请皇上为五公主做主啊！” 被她这么一说，众人才如梦初醒，对啊，刚刚可是何玖娘强迫公主喝下那杯中酒的，就算是出了事，也是这女人动的手脚啊！ “还请皇上为五公主做主！” 有人站出来伸张正义，而惠妃也顾不上其他，上前将意识不清的五公主紧紧抱住，以防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哼，事到如今你还不如实招来！” 陆柏川看着地上的宫女，眼神如寒冰一般，那酒水他都能看出问题来，更何况是他家媳妇。 众人瞬间不解了，这就是一个小宫女，让她说什么呢？ 明明就是何玖娘使得坏，怎么还怪到一个小宫女身上了？ 小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咬紧牙关让皇上给五公主做主。 只要把脏水泼到何玖娘身上，她就能全身而退。 这时候，何玖娘轻笑了一声，对着地上的小宫女说道：“你要是还不说实话，你家公主体内毒发，可就不只是丢人这么简单了，毒性在体内沉淀三日不解，便会爆体而亡。让我猜猜，你应该没买解药吧？” “你胡说！” 小宫女本来就害怕，听见何玖娘这么说，瞬间就被激出来了。 老皇帝紧紧盯着地上的小宫女，心中已经猜出原委。 陆柏川上前拱手道：“皇上，审人是微臣所擅长之事，微臣愿为皇上分忧。” 说着，上前就要去抓小宫女的后领子。 老皇帝没说话，明显是默认了。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这小宫女的命也就这么长了。 惠妃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顾不上什么，直接跪在大殿上哭喊道：“皇上，清羽受此大辱，还请皇上做主，杀了这夫妻二人！” 何玖娘挑眉看她一眼，轻笑道：“你急什么，这不是在查吗？你刻意打断皇上查案是什么意思？” 惠妃没想到何玖娘竟然会这么跟自己说话，睁大眼睛瞪着她，恨不得用眼神杀了她。 那边陆柏川刚要动手，何玖娘又说道：“算了，好好的宴会不宜见血，用这个吧。” 说着，扔了一个小瓶子给陆柏川，解释道：“用了这玩意儿生不如死，很快就招了。” 陆柏川就按着小宫女把瓶子里的液体倒进她嘴里。 小宫女不想咽下去，但根本由不得她，就那么一瞬间，身体就僵住了。 只觉得全身都在疼，疼得大汗淋漓，青筋暴起，使劲地翻白眼，几乎要晕过去。 可偏偏就是晕不过去，意识比什么都清楚，却是疼得连眼泪都出不来。 众人看着这画面都忍不住有些心惊肉颤，别管这女人医术如何，多少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没一会儿，就听宫女艰难地开口：“我、我说……” 何玖娘掏出银针在她身上扎了一下，放出几滴黑色的血液，刚刚痛感瞬间就消失不见。 小宫女整个人像是刚从河里捞上来的一样，整个人被汗水浸湿，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赶紧的，你再多耽搁一会儿，你家公主就快不行了。” 何玖娘不耐烦地催促，此时的五公主已经被人敲晕了，可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安分，脸色黑红，是的，就是黑红，感觉能冒烟一样。 惠妃都开始着急了，这样下去女儿不得变成傻子？ 小宫女看了五公主一眼，任命地道：“陆夫人酒中的药是奴婢让人放的……她、她让公主受辱，奴婢想替公主出口恶气……没、没想到……” 后面的话小宫女已经说不下去了，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只要何玖娘喝了那些酒，就能发一场疯丢尽了面子，然后三天后爆体而亡，给公主出了恶气。 正是因为如此，她根本就没有买解药，因为从一开始就想要何玖娘死。 众人都震惊了，那也就是说，是五公主想要害何玖娘，却被何玖娘识破，反而把酒给五公主灌了下去。 这……这何玖娘是什么时候发现酒有问题的？ 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是五公主的人做的？ 许多事情细思极恐，这个女人比他们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大家都听清楚了吧？五公主体内有剧毒，且目前没有解药，要是我不出手，三日后必爆体而亡。但我既然答应了要展示一下医术，那自然是要表示一下的，各位可看好了。” 何玖娘说着，走到惠妃和五公主面前，将惠妃一把推开，然后一掌压在五公主腹部的穴位上，紧接着一根银针扎在头顶。 昏迷的五公主很快醒过来，才刚刚感受到头疼，袖子被掀开扎了一串针，手指又被一根粗大的银针扎破，挤出一小滩黑血。 五公主疼得哇哇叫，但何玖娘紧紧按着，陆柏川又拦住其他想上前的人，愣是没人能帮她。 只一会儿，血的颜色变成红色，何玖娘站起身道：“好了。” 她看着惠妃笑了笑，说道：“诊金五百两黄金，哦对了，还有娘娘刚刚答应的一个要求，我也不为难娘娘，只要当众给我道歉和道谢就行了。” “你……” 惠妃忍不住指着她，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何玖娘打断：“你什么你？好好一个宴会被你闹成这样，你还有理了？我就坐在自己位置上吃东西，惹到你了？还编排我和皇上的关系，怎么的，我男人是摆设还是你是摆设？皇上的年纪能给我当爹了，你说那些话的时候能过一遍脑子吗？好端端的年轻俊男我不要，我找一个年纪能给我当爹的，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脑子有毛病？今晚这事，你要是不给我道歉，没完！” 大殿中静悄悄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那种！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何玖娘，心想这女人疯了吧？ 敢这么说皇上，脑袋不想要了？ 且在场很多人都被内涵到，毕竟后宫中年纪小的妃嫔多的是，那些逼迫自家刚及笄的女儿进宫为妃的朝臣们，一个个脸色都绿得不行。 当然，同样心情不好的还有老皇帝，他就这么被贬得一文不值？ 他可是皇帝啊！九五之尊啊！ 第608章 沐国公府什么情况 “皇上！你就任由她这般辱骂您和臣妾？” 惠妃整个人已经被气得快冒烟了，她可是皇上的妃子，在场的也有她娘家的势力，岂能容一个乡下来的女人这般羞辱？ 惠妃娘家的哥哥也站出来想要说话，结果还没开口，就听见老皇帝不耐烦地道：“行了，还嫌不够丢脸吗？朕都说了何大夫医术过人，你们偏不信，这会儿愿赌服输，该道歉就道歉！另外，今晚宫宴才开始你们母女二人就搞破坏，存心让朕不好过。即日起，惠妃降为惠嫔，清羽削去公主封号，二人禁足一个月，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门半步！” 好好的宫宴，要是因为母女二人一直闹，坏了大事可就不妙了。 惠妃，哦不，现在是惠嫔了。 惠嫔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殿上方的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不可思议。 刚刚何玖娘说得那么过分，他不追究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怒火全都撒到她们母女二人身上。 天知道她混到妃位花了多少心思，忍辱负重多年才如愿，结果没安稳几年，这就被降了？ “皇上啊……” 她还想闹一闹，结果老皇帝又道：“废话少说，赶紧道歉，不然就给你降才人！” 众人都倒抽一口气，这降得也太狠了吧！ 惠嫔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是不甘心的，但现在要是敢再开口，那真的很有可能变成才人了，要是现在被降成才人，那得多少年才能熬出头？ 更何况，今天算是把老皇帝得罪了，娘家那边也不一定能一直供养她。 没了娘家的庇护，在这深宫之中，岂不是要被生吞活剥？ 想到这些后果，她就有些害怕，终于意识到今晚在宴会上发难，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惠嫔的哥哥见状，急忙跪下说道：“皇上息怒，小妹这是糊涂了，还请皇上给小妹和五公主一次机会。何大夫救了五公主，是咱们的恩人，咱们要上门赔礼道歉的，只是小妹太过担心五公主，所以才会说错话。” 说完，不等老皇帝开口，又急忙对着这何玖娘赔礼道：“五公主是我家小妹的心头肉，所以才会这般得罪了人，还请何大夫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之计较，在下替小妹和五公主给何大夫说声抱歉。” 说着，还朝着何玖娘行了一个拱手礼，样子做得足足的，看上去好像是真的知错了一样。 人家表面功夫做得好，何玖娘也不能多说什么，摆摆手道：“那边先这样吧。” 何玖娘都没看惠嫔的哥哥，伸手让陆柏川牵着，这就打算回自己位置上坐好了。 惠嫔哥哥的脸色黑成碳，他堂堂大学士，还是第一次有人敢不正眼看他！ 不过对方是老皇帝都能怼的何玖娘，这一切似乎就合乎情理了。 “哈哈哈，这何大夫果然不是一般人。” 老太后牵着宸王妃的手，笑得很是开怀，这小脾气，真是太对她老人家的胃口了。 宸王妃也笑着跟她说道：“玖娘可是个妙人呢，往后孙媳带她进宫给皇祖母问好，顺便再带些好吃的进宫。” “好好好，正合哀家的意！” 这边两人悄咪咪说上了，老皇帝却也想趁机给陆柏川两口子长长威风，省得以后又有不长眼的玩意儿去招惹人家，连累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道：“陆爱卿和其夫人，一个对北炎的社稷大有贡献，一个对朕还有救命之恩，虽是庄户人家出身，但行得正坐得端，官职和功绩都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往后尔等见了，不许再这般无理，否则便是跟朕过不去！” 众人屁都不敢放一个，何玖娘倒是还有些惊讶，没想到老皇帝竟然愿意当众给她撑腰，看来这老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都聋了？” 老皇帝沉着脸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众人，锋利的眼神扫过去，众人急忙跪下，恭敬道：“臣等遵命！” 何玖娘勾起嘴角，早该这样了。 惠嫔三人已经被带下去了，不出意外的话，短期内是见不到了。 宴会总算是正式开始了，何玖娘一边吃东西一边欣赏歌舞，那表情好不享受。 只是这大冬天的，桌上的菜早就凉了，没了刚刚的滋味，这要是吃的火锅就完美了，下次可以跟老皇帝提议一下。 只是，人群中，有几道目光直直地朝着他们夫妻二人射过来，有记恨的，有崇拜的，有想要攀附的，也有……略带刀子，想将她千刀万剐的。 何玖娘感受了一下，带刀子的还挺多。 她一一看过去，刚刚人模狗样给她道歉的惠妃哥哥算一个，还有今晚一直安静没撒野的霖王，还有一道—— 何玖娘眯了眯眼，对方很快转移了视线，但还是让何玖娘看到了。 是一个看上去雍容华贵的贵夫人，当然，这只是表面上，毕竟那一脸的恨意和尖酸刻薄就表示这不是什么好鸟。 对方身份应该不算低，坐得还挺靠前的，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现在正在跟旁边的人说笑喝酒。 似乎，对她有恨意的就只是那个妇人。 何玖娘记得自己不认识那人，也没有与之有什么过节，对方为什么这么恨她？ 难不成就是单纯嫉妒她长得好看？ 她有些自恋地撇撇嘴，这有啥好嫉妒，天生丽质这玩意儿也不是嫉妒一下就能有的了…… 不过，何玖娘并没有记恨多久，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妇人身后的一个姑娘吸引了。 姑娘长得跟那妇人五分像，看着像母女，只是与妇人不同的是，姑娘一双眼正紧紧黏在陆柏川身上，眼神近乎痴迷。 好家伙，她男人这才刚在国都这边亮相，就已经开始招蜂引蝶了吗？ 何玖娘扯了扯陆柏川的袖子，问道：“那一桌是什么人。” 陆柏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是沐国公和其妻女。我刚刚也在想，我们与沐国公府并无交集，那沐国公夫人怎么紧紧盯着你不放。” 他已经决定明日派人去查查这沐国公府是什么情况，敢这么瞪着他媳妇。 第609章 何玖娘的身世 “他们闺女还紧紧盯着你不放呢，这是想跟我抢男人了。” 何玖娘说话的时候就咬牙切齿的，什么都行，但想抢她男人，那估计是嫌命长了。 她最烦就是有些女人三观歪，还没底线，还有都有媳妇了，还喜欢死皮赖脸往前凑，是真的不觉得膈应吗？ “别乱说，我只喜欢你。” 陆柏川在桌下拉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无声给她安全感。 何玖娘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没有那个胆子的，但抵不住这些人往上扑啊。” 卓佳玉正有些痴迷地看着陆柏川，觉得自己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且他对何玖娘这么好，令人向往，就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没想到就对上何玖娘恶狠狠地大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就像是做贼被主人当场抓住一样，她很是心虚地低下头，根本不敢直视何玖娘的眼睛。 尤其刚刚何玖娘在大殿上露的一手，把她吓得不轻，不知怎么的，她有些怕何玖娘。 至于她娘严氏，早就在看见何玖娘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之前听见女儿说什么玖儿，她就赶紧让人去查了，经过好大一番打听，得知那一家人竟然能毫发无损地到京州落脚，之后再经过打听，又知道很多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贱丫头不仅会做生意，还学了医术，男人竟然还成了宸王手下得力干将。 等她把这一切都打听到的时候，这贱丫头已经在给老皇帝看诊了，还深受老皇帝信任。 跟她那个狐媚子的娘一样，顶着一张祸乱朝堂的脸，还不知道是用的什么办法，让老皇帝对她这么信任。 再加上今晚惠嫔母子这一出，看得出来老皇帝对何玖娘的信任和喜欢早就不在正常范围内，还说什么清者自清，真是笑话！ 同时，她看向陆柏川的眼神也不对劲了，觉得这男人肯定没什么特别的本事，能把自己的妻子送到老皇帝床上，还不就是个孬种？ 好在那贱丫头还很小的时候就被她弄出去了，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看她如今这么猖狂，说不定要让皇上给做主，来找她的麻烦。 但严氏依旧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不能让她长期暴露在众人视线中，这贱丫头眉眼间有点像那位，要是被人发现，沐国公府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就要被发现了。 所以，一定要趁人发现之前，解决了这个贱丫头！ 桌子底下，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裙摆。 沐国公卓威原本是在跟同僚说笑喝酒的，转身看见自家婆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悦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最近这婆娘神神叨叨的，白天神叨也就算了，晚上办事也心不在焉的，这也就算了，她心不在焉，他可以去找别人，可找了别人，这死婆娘第二天就给他摆脸色，活像欠她钱一样，真是晦气！ 也不知道自己年轻时候看上她什么了，竟然将她扶正，以至于自己现在人到中年还过得不快乐。 “没什么。” 严氏艰难地挤出一抹笑，纠结该不该将那件事告诉他。 按照这死男人怕事的性子，要是知道对面那个刚刚出了大风头的贱丫头就是当年被送走的女儿，指不定多害怕的。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说，等她想办法联系一些杀手的。 要怪就怪她当年心慈手软，没有直接将那贱丫头溺死在水里，否则现在也不用解决这么大的麻烦了。 宫女给何玖娘换了一壶米酒，那酒精度数还不如后世的啤酒，何玖娘直接当水喝的，喝了两壶，有些尿急，何玖娘起身就准备去茅房，陆柏川也跟着起身：“我陪你。” “不用，这宫里我还挺熟的，别人也伤不到我，你就守在这里，别错过立功的机会。” 何玖娘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主要是那霖王太沉得住气了，明明外面都布置好了，却一直不动手，何玖娘想去外面看看是咋回事。 陆柏川自然能猜到她的想法，无奈道：“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知道了。” 何玖娘对着他抛个媚眼，然后大大方方离开了。 不远处的霖王一直都注意着他们这边的情况，见何玖娘离开，呼出一口浊气。 他一直担心这女人在会坏了他的大事，毕竟那女人的医术真的很邪门，什么毒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好在现在，她离开了。 先前送的菜都凉了，宫女们全都撤下去，再上新菜。 而这个时候，何玖娘解决完个人问题，已经在四处张望了。 看上去是没什么变化的，但越是这样越发反常，人是没几个，但暗处却有火光在动，看来是按捺不住了。 最重要的是，她才刚一走，就开始换新菜，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在菜里动手脚呢？ 何玖娘笑了笑，准备回去看大戏了。 大殿之中，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何玖娘没着急进去，而是借口在外面醒酒，听着里面的动静。 老皇帝已经派人将盘古玉呈上来了，就放在大殿中央，以便观赏。 众人都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传说中的盘古玉，忍不住伸长脖子看。 本以为是多神奇的宝贝，结果也就是一块成色上好的白玉罢了，看不出什么稀奇的。 有人好奇，便道：“皇上，既然是国宝，这盘古玉可有神奇之处？” 这算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老皇帝十分得意地道：“自然是有的！这盘古玉可是开启上古宝藏的钥匙，只要找到那笔宝藏，咱们北炎将直接成为四国之首，甚至还能一统天下！” 老皇帝按照之前何玖娘教的，说的那叫一个激情澎湃。 说完了还招呼众人一起喝一杯，为他们有这样的国宝而骄傲。 这可是正中霖王下怀，喝了酒，他的事就算成功一半了。 有些人便开始大胆询问宝藏在什么地方，老皇帝心情不错，说道：“朕就是打算组建一支寻宝小队去寻宝的，若是能寻到宝藏，可保北炎昌盛上千年！” 众人越发激动了，正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有些头晕，昏昏沉沉的。 霖王见众人脸色不对，勾了勾嘴角，站起身就去抢那盘古玉：“父皇可能没那个机会了，但儿臣倒是可以……” 第610章 他们很敬业的 话还没说完，原本唾手可得的盘古玉竟然凭空而飞，一抬眼，大殿中央多了一群黑衣人，而盘古玉则在那领头人的手上。 朝臣和家眷们都喝了带料的酒，很多人甚至已经昏迷过去了，只剩下一些功夫不错的人还在强撑。 不过，重要的几个人却是没什么事，比如皇帝和太后，宸王两口子，以及身边一些亲信，当然还有陆柏川。 老皇帝是早有准备，今天这个宴会本就是个局，如今看到这一幕倒也不是很惊慌。 但老太后就不一样了，本就上了年纪，现在还看见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受了不少惊吓。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抓着宸王妃的手腕，有担忧也有愤怒，这些人竟然这般明目张胆进宫，甚至还对这么多朝臣下手！ 宸王妃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皇祖母别担心，我们早有准备，不会有事的。” 其实今晚这样的局面是不适合把老人家带来的，只是担心这些人会趁后宫疏于防范对老人家下手，所以干脆一起带过来，还能保证安全。 老太后也曾是宫斗王者，见过不少大场面，只宸王妃一句话就很快冷静下来，知道这是个局了。 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这么多人都中了毒，剩下的这些可能不能那些人的对手。 最重要的是，他们能畅通无阻的进来，说明外面那些守卫估计也沦陷了，这么一想，老人家又着急起来，担心这些孩子应付不了。 而此时，霖王对着那领头人说道：“你们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剩下的是不是也该本王拿到手了？” 对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盘古玉，很是满意地道：“那是自然，我们一向是重诺之人。” 其实他们大可以现在就离开，但既然都来了，也不能什么都不干，那宸王和陆柏川可是害了他们组织里不少人命，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好好珍惜。 最重要的是，帮霖王登上皇位，日后也能省了他们不少麻烦，至少在寻到宝藏之前，能过几年安稳日子。 “老五，你这是要造反？” 老皇帝眯了眯眼睛，眼中杀意尽显。 其实，在他知道那妖道就是跟霖王勾结要他性命的时候，他就已经动了杀心，只是当初大计未成，便将这逆子的命一留再留，结果后来又出了送茶叶的事，如今更是要造反，弑父杀君。 可真是他的好大儿啊！ 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皇帝，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但除了宸王，对他们哥几个也不算是太过亏待，可霖王就是要他老命，跟个毒瘤有什么区别？ 事到如今，霖王也不想再扮演什么乖巧小白兔，闻言只是冷笑一声，反问道：“父皇，事到如今，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老太后还是第一次知道霖王有造反之心，还很惊讶，这霖王不是一直清心寡欲的，说对全是不感兴趣，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吗？怎么会这么想不开要造反？ 而且还跟那些抢盘古玉的人勾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五，与虎谋皮，你可知是什么下场？” 宸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觉得这个五弟真是蠢透了，就算真的有造反之心，多的是办法，怎么偏偏走了这么极端的一条路？ 东廷人野心昭昭，在各个城池埋下了那么多的隐患，对方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一块盘古玉？ “这就不牢三皇兄操心了，与其担心本王，不如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从明天开始，这北炎便要易主了哈哈哈！” 霖王忍不住大笑出声，总觉得自己已经是胜利的一方了。 他母妃出身不好，娘家人帮不上太多的忙，他也从小就没什么权势，为了活下去，他只能敛其锋芒，告诉世人，他只是一个无心朝堂的闲散王爷罢了，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兄弟确实没怎么为难他。 这些年，他借用出门游历的理由，可是做了不少事，将他母族的亲戚一个个都提拔上来，就连他的母妃在宫中也渐渐有了地位。 尝到权力的甜头之后，他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意外得到了一个很牛的易容术，他便开始易容成林义平，去接近靖王，让那个傻弟弟为自己办事。 甚至连东廷那些人也被他骗的团团转，一直都没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何玖娘破坏了，自己的易容术在她面前成了小丑，不管自己怎么做，总是逃不出她的眼睛，身份暴露，密谋多年的大计也半途而废，他才不得不兵行险招，走到今天这一步。 宸王看着他这疯魔了一般的样子，觉得实在有些碍眼，不得不提醒一句：“你别高兴得太早，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中了招，而我们却没事吗？” 本以为霖王会反应过来，谁知人家根本不在意，说道：“那又如何？你们不过十余人，外面却全是我的人，就连何玖娘，她现在……” “嗯，谁叫我？” 霖王本想说何玖娘现在估计也身首异处了，毕竟为了对付她，东廷人可是下了血本，专门找了一队杀手对付她的，不过一个娘们儿，再厉害也不是那么多强劲杀手的对手。 结果话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何玖娘带着笑意的声音。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何玖娘还跟出去上厕所的时候一样，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好像根本没经历过什么变故一样。 见众人都看着她，何玖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就是个打酱油的。” 何玖娘利索地走到陆柏川身边坐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甚至还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新上的菜。 嗯，不错，还是热乎的。 众人：…… 欣然终于沉不住气，怒道：“难不成是那些人拿钱不办事？” “诶，可别这么说！” 何玖娘急忙伸手，主动为那些杀手辩解：“他们很敬业的，手骨都被我踩碎了还要去捡匕首杀我的，只是我着急吃一口热乎菜，没给他们那么多时间罢了。” 说着，她又吃了一口，还小声跟陆柏川道：“这热菜就是好吃啊。” 陆柏川满脸宠溺和心疼地看她，问道：“没事吧？” “没事，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事了。一会儿你好好表现，咱们争取拿个三等功！” 为什么不拿头等功？因为他们是乡下来的泥腿子，太抢风头可不好。 第611章 这样真的显得他们很弱! 都这样了，那两口子还能当众秀恩爱，可把欣然恶心坏了。 想到自己当初变成那样肯定也少不了这个女人的手笔，瞬间更加恶心，说道：“少跟他们废话，外面全是我们的人，今晚必须取他们狗命，为我们的人报仇！” 说完，提着剑直接朝何玖娘这边攻过来，陆柏川直接迎了上去，其他人也不再废话，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何玖娘淡定吃菜，刚刚出去打了一架，好不容易吃饱的肚子，这会儿又饿了，周遭的一切，似乎跟她没多大关系。 老皇帝本来有些紧张的，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老三安排好的，自己不会有什么事，但看着面前打杀血红一片的场面，还是觉得有些吃不消。 但看见何玖娘竟然吃得津津有味，还一直看着那些人打，完全当成一个节目来看，老皇帝突然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何玖娘都能这么淡定，他身为皇帝可不能怂。 于是，也学着何玖娘，尝了尝新上的菜，嗯，味道确实不错的。 宸王跟霖王打到了一起，双方的亲信也开始打，大殿之上血腥味很是浓重。 至于宸王妃则是负责坐在老太后身边安抚她，让她老人家不要害怕。 老太后现在已经稳住情绪了，看着那个淡定吃喝的奇女子，不知怎么的，竟然还有些想笑，都这样了，竟然还能吃得下去，真是妙啊！ 宸王妃看见老太后笑，便也跟着笑，她虽然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但有何玖娘在就是很安心，一点都不害怕。 东廷人本以为，他们打一会儿，外面的军队就能冲进来了，可见他们的人都折损了不少，就连欣然和领头那个都受了伤，眼看着形式不好，外面却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免开始有些慌了。 最重要的是，原本已经昏昏沉沉的一些武将，竟然也能很快加入战斗，反应迅速动作敏捷，一点中了药的迹象都没有。 这些人才意识到，他们中计了。 可他们的密谋那么严密，怎么可能被人知道？ 难不成有卧底？ “主上，我们快坚持不住了！” 有人拼尽全力说了一句话，还没等到回应就被陆柏川抹了脖子。 鲜血差点溅到何玖娘盘子上，她嫌弃地把桌子往后挪了挪，不满地道：“你轻点儿，别坏了我的菜。” “好。” 东廷众人和霖王等人：…… 他们都这样了，这女人还只顾着吃！ 霖王杀红了眼，觉得自己这霉运都是拜何玖娘所赐，要不是自己在京州遇到这个女人，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他的计划一直都这么完美，就算不用造反，皇位也一定会是他的。 可现在，一切都被这个女人毁了！ 外面的人一直不来支援，多半是出了问题，今晚的大计要是就这么败了，他也一定要杀了何玖娘，不然自己就算是死，也不瞑目！ 于是，他拼尽全力躲开宸王的攻击，举着长剑对着何玖娘就砍过来。 “小心！” 老皇帝看得心惊胆战，第一时间出声。 其他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陆柏川，为了不把血溅到媳妇那边，他还特意拉远了距离，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虽然知道媳妇很厉害，可她一直在吃东西，手上都没武器，霖王又跟疯了一样的，谁知道会不会伤到她。 可何玖娘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在霖王的长剑落下之前，她还夹了一筷子肉吃进嘴里，然后——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众人瞪大了眼睛，他们的眼睛好像出问题了。 何玖娘她、她竟然用两根木筷子夹住了霖王拼尽全力砍下去的长剑，且两根筷子一点都没被砍坏！ 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吗！ 何玖娘有些生气，咬牙切齿道：“你把我的菜毁了！” 霖王砍过人，剑上有血，这会儿砍过来，剑上的血掉进了她的盘子里，这下子是彻底吃不成了。 她叫一个气啊，这些人就是没吃过饥荒的苦，所以才能这么浪费粮食！ 想想逃荒那段日子，路上饿死了多少人啊！ 何玖娘生气了，后果不是一个霖王能承受的。 众人看着何玖娘用筷子夹住剑后，又以一个寻常人很难做到的姿势直接坐着就来一个后空翻，一脚踢在霖王脸上。 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众人只看见霖王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飞了出去，撞在远处的柱子上，然后痛苦地吐出一口血，还连带着几颗碎牙。 与此同时，陆柏川将那领头人拿下了，欣然也在旁边半死不活，连说话都费力。 对方手底下伤的伤死的死，但领头人和欣然却是特意留了活口，要好好审问的。 毫无悬念，胜负已分。 这时候，外面总算有动静了，在那些人殷切的目光中，进来的却是程盟等人，直接越过那些人上前禀报：“皇上，殿下，外面的隐患都清理完毕！” “做得好！” 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宸王身边能人还是挺多的。 宸王却道：“宫门那边呢？” “那些人没能攻进来，在宫门口就被守门的士兵放倒了。” 啥？ 宸王等人瞪大眼，他们在宫中准备了这么久，准备来个瓮中捉鳖，可他们竟然连城门都没能进来？ 欣然等人更是不可置信，那些可都是他们的精兵啊，怎么可能这么菜？ “怎么回事？” 虽然这是好事，但宸王还是很谨慎，担心那些人是别有用心。 程盟看了一眼在位置上看着一桌子菜惋惜的何玖娘，回答道：“守门的士兵说陆夫人在进宫的时候给他们送了几瓶小礼物，说是能保命的，他们正好就用了，这会儿宫门外乌泱泱倒了一片，除了敌方的人，还有我们自己人……” 说到后面，程盟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谁知道何玖娘的药这么强，就那么几个小瓶子，除了吃了解药的那几人，其他无一幸免，全倒下了。 众人：…… 早知道何玖娘有这本事，他们还谋划这么多干什么！ 这样真的显得他们很弱！ 众人看向何玖娘，何玖娘一脸无辜：“我就是想着那几位守门大哥平时跟我挺聊得来，不想他们被害，就送了个小小的礼物。” 陆柏川这才想起之前在宫门口的时候，媳妇等他，顺便跟几个守门士兵唠了几句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给了他们小瓶子。 也就是说，宫门口一滴血都没见到，这场宫变就结束了？ 史上最快捷、损失最少的一场宫变？ 第612章 拿来吧你 这事儿不仅自己人惊讶，敌方也很惊讶的，为了今天这一战，他们可是准备了好几年，原本还觉得要是顺利的话，完全可以铲平北炎，直接成为东廷的附属国，可谁能想到，他们的大军都没能进宫门？ 领头人心中不服气，觉得自己输得很离谱，怒视着何玖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是你爸爸。” 何玖娘开口就回，众人不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从她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气的牙痒痒。 陆柏川将领头人的面巾揭开，一张很普通的脸暴露在大家视野中。 好歹也跟何玖娘睡在一起这么久，本事还是学了七七八八的，陆柏川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易容了，但什么都没说，只等着宸王做决定。 现在清醒着的虽然都是自己人，但他知觉这人的身份不一般，要是就这么暴露出来，可能会惹来麻烦，所以他才不当那个蠢蛋。 不过今晚这任务吧，本来说好的拿个三等功就好了，但现在他抓了头领，他媳妇又把大军轻松解决了，这要是不算个头等功可说不过去，所以夫妻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碰触到的一瞬间，多少都有些心虚。 你看看，这多不好？ 宸王看见陆柏川迟疑的表情，顿时知道有问题，便说道：“将人押下去吧，派人好好看着，别让人有机会寻死或被人劫狱。” “是。” 陆柏川让人把这些人带下去，临走前，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手下，说道：“给他们服下，能省很多事。” 这是媳妇给的软骨散，与普通软骨散不同，没有解药就会一直没力气，软如一滩烂泥。 手下将欣然等人押下去，只剩下霖王还在大殿之上。 霖王看着自己输得这么彻底，一时间无话可说，到头来，他还是败在这个女人手上！ “老五，你可知，你一人过错，连累了整个母族。” 今晚跟着他造反的那些人，基本上是不能活了，大部分都是他的母族，还有他的母妃。 霖王没说话，眼中还透着一股子不服。 要不是有何玖娘这个女人，他肯定能成功的！ 见他这模样，老皇帝也不想说什么了，叹了一口气，开始处置今晚造反之人。 皇子造反，毕竟是皇家丑闻，老皇帝不想伸张，便决定暗中处死，然后说是因病去世的。 这也算是最体面的处理方案了，众人都没说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霖王总算是开了口：“父皇，你不能杀我！哈哈哈哈……” 他笑得很是得意，把老皇帝都整懵了，难不成自己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不应该啊！ 不过不等他多想，霖王就已经揭晓答案了。 他在怀里摸索了好半晌，拿出一块金牌。 他笑得很是得意，将手中的金牌展示在众人面前。 众人定睛看去—— “免死金牌？” 宸王妃率先开了口，老皇帝更懵了，他不记得自己给过老五免死金牌啊！ “是六弟那块。” 宸王缓缓开口，脸色不是很好。 靖王十五岁那年去边关历练，还打了一场胜战，老皇帝一开心，赏了一块免死金牌。 可这怎么就到了老五手上？ “你把老六怎么了？” 老皇帝怒视着霖王，恨不得手刃了这个逆子。 “父皇说的是什么话，儿臣与六弟感情深厚，便将此赠与儿臣，有何不妥？” 霖王笑得很是得意，免死金牌在手，他早就为自己准备了退路。 今晚造反的人全都得死，但他都死不了。 靖王离开前那个晚上，他给靖王送了礼物，打了一手感情牌。 第二天靖王离京没多久，靖王府的人便将免死金牌送来了。 那傻乎乎的六弟，心中一直都有他这个五哥，自然也不愿看他出事。 何玖娘明白了，霖王这个臭不要脸的是想用靖王的免死金牌换自己一条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利用靖王，可真是优秀啊。 不过这也说明靖王其实猜到他想干什么，将金牌送给他，也是想求老皇帝留霖王一条命。 可母族那么多人为他而死，他却想独善其身，这不是闹吗？ 何玖娘绝不允许这样不规矩的事情发生。 在众人都在为那免死金牌发愁的时候，何玖娘悠悠起身，迅速到了霖王面前，将他手上的免死金牌一把抢过来。 “免死金牌，拿来吧你！”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这变故，何玖娘就已经在仔细查看这金牌了，沉甸甸的，确定是一整块黄金无疑。 “现在免死金牌在我手上，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何玖娘低头看着目眦欲裂的霖王，很是无辜地眨眨眼睛。 霖王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想对她家里人动手，后来更是伤了陆柏川。 从一开始，何玖娘就想要他的命，却因为种种原因拖到现在，又怎么可能让他投机取巧苟活于世？ “皇上，今晚臣妇也算是立了小小的功吧？这金牌就给我了呗？” 老皇帝：…… 这免死金牌怎么能这么随便就给？ 再说了，她蛮横成这样，免死金牌在她手上也没什么用处。 经过今天晚上，老皇帝也意识到，只要何玖娘愿意，他们在场的这些人，完全可以说没就没。 这样的人，要么成为自己人，要么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灭口。 当然，灭口是不可能灭口的，且不说没那个实力，更重要的是，他还得让何玖娘给他看病，何玖娘就是他的续命仙丹，怎么可能让她出事？ “拿去吧。” 老皇帝摆摆手，很是不在意的样子。 反正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未来几十年，陆家应该都是用不上这金牌的。 老皇帝对何玖娘一向放纵，众人对这结果也没什么好震惊的。 霖王这才知道害怕，撑着伤跪着：“父皇，儿臣有罪，还请父皇给儿臣改过的机会！” 之前，他一直觉得有免死金牌，所以格外狂妄一些，现在免死金牌没了，整个人怂得不行。 看他变脸这么快，老皇帝都不想搭理他了，不耐烦地道：“将人带下去。” 霖王本来还想求饶的，被陆柏川找来一块带着馊臭味的抹布塞住嘴，世界总算是安静一些了。 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和还昏迷中的朝臣和家眷们，老皇帝呼出一口气，可算是结束了。 “让人把这些人都送回去吧，你们也都会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有些疲惫地转身，对着老太后说道：“让母后受惊了，儿臣这就送母后回去休息。” 第613章 会遭雷劈的 老太后今晚也算是开了眼，一时间对何玖娘感兴趣得不行，今晚这场面虽然是有些血腥，但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所以她老人家这会儿还有些兴奋。 “丫头，明日也有时间帮哀家请个平安脉啊？” 老太后没着急跟皇帝走，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何玖娘询问。 她用的是询问的语气，给足了何玖娘面子。 何玖娘想也不想就说道：“可以的，明日我给皇上扎完针就去给太后看看。” 何玖娘从一开始就发现是宸王妃牵着老太后过来的，看来跟宸王妃关系不错，宸王妃是她的姐妹，能跟老太后合得来，说明老太后也是个好相与的，且现在又能这般跟自己说话，何玖娘对她的印象还不错，看一看也无妨。 “行，那哀家明日派人去接你。” 老太后慈祥地笑了笑，这才跟着皇帝走了。 剩下的人里面，就只有宸王能主持大局了，昏迷的众人也没有喂解药的必要，直接送回去睡一觉就行，但宫门口那种情况还是要处理一下的，可不能吓到百姓。 何玖娘给了几瓶解药，说道：“给大家闻一闻就行。” 程盟接过解药，宸王感慨道：“今晚两口子可算是立了奇功，父皇一定会论功行赏，今晚都累了，便先回去吧，剩下这些本王会让人处理。” “是，多谢殿下。” 有回家抱着媳妇睡觉的机会，陆柏川当然是不会拒绝的，毕竟今晚该出的风头都出了，没谁能抢。 跟众人道别之后，两人便转身离开，等出了大殿，陆柏川才有机会问道：“真的没受伤？” “那必须的，放心！” 何玖娘一边走一边把金牌掏出来看，感叹道：“这金牌老沉了，用料很足，等什么时候过不下去就把这玩意儿熔了，东山再起！” 陆柏川：……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免死金牌，不是东山再起金牌？ 可这二者之间似乎又有某些相似的关联。 算了，管他的，媳妇高兴就行。 “这玩意儿不错，我明天问问皇上能不能给我家人手配一块。” 何玖娘笑得贼兮兮的，陆柏川并未当真，知道媳妇只是开玩笑的。 到了宫门口，还远远地就能看见躺了一大片，士兵们正在奋力给自己人闻解药，见到陆柏川两口子出来，之前跟何玖娘唠嗑的几人便急忙迎了上来，到了面前，二话不说就给何玖娘跪下。 “陆夫人，你可真是神了啊！救了我等性命，往后我们兄弟愿为二位肝脑涂地！” 几人十分激动，他们是守门的，有人来肯定就拿他们几个开刀，但却因为何玖娘送了几瓶药，便将整个事件化险为夷。 这不是何玖娘，是他们的神！ “客气了客气了，快起来，我就是看几位投缘，送了个小礼物而已，不用这么在意。嚯，看这情况，各位今晚是有的忙了，我们就不耽误各位，先走了哈！” 何玖娘表面淡定笑笑，心里却是想着，又一波人脉到手了，以后想要打听宫里的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 “二位慢走，来日我们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陆柏川与之说了几句客气话，绕开地上那一个个昏迷的人，找到在不远处小心翼翼等候的自家仆人和马车。 这时候正好子时过一丢丢，仆从刚来，看见这惊悚的一幕吓得不行，至于其他家的仆从，一直都在这里等着的，见这些人准备强攻进宫的时候，就吓得躲起来了，反正都是些小喽啰，那些人也不是一定要他们的命，所以基本上都没什么损伤，顶多就是跑的时候摔了屁股墩儿，但那都不是什么大事。 回到家洗漱干净已经很晚了，何玖娘吃饱喝足，这会儿睡意正浓，爬上床就准备睡觉，结果躺下之后却没什么睡意。 她钻进陆柏川怀里，声音闷闷地道：“今晚太抢风头，你可能要升官了。” 升官是好事，但陆柏川这情况，一升官肯定是要来国都的，家人都在京州那边，她一时间犯了难。 虽然早就知道有一天要来国都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京州那边好多事情还没处理好，她的会所还没能开张呢。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要升官而发愁的人了。 “我可以拒绝，为你和娘求个诰命就行。” 陆柏川知道她在愁什么，反正宸王没上位之前，他也不想到国都做事。 在府城尚且还难与家人团聚，这要是来了京城，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他离家多年，也很想跟家人有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那可不行，装逼遭雷劈的！” 何玖娘伸手堵住他的嘴，表情很是认真。 陆柏川：…… 此话怎讲？ 何玖娘解释道：“你想啊，多少人为了升官挤破脑袋，甚至做了很多亏心事，咱们有这机会却不要，不是装逼是什么？该是你的你就受着，不然我这大费周章的有什么意思？” 她今天这么帮忙也不是没有私心的，一来是不想陆柏川太累，二来是不想耽误回家的时间，三来也是要让陆柏川光明正大得到本属于他的荣耀。 在南泰的那些年，他虽然立了不少大功，但那并不是能随便说出来的，要是传出去，很有可能给家里人带来麻烦，可要是那样，陆柏川这颗明珠便会被蒙尘，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晋升？ 所以，她才有了今天这些行为。 黑暗中，陆柏川笑了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她耳边吹气：“媳妇，你要是不累，咱们可以做点别的。” 何玖娘：……也不是不行！ 这边两人浓情蜜意，而天牢那边可就不一样了，欣然和她主子都被喂了药，直接瘫在地上没办法动弹，也没能力了结自己。 欣然艰难地抬头看着隔壁的主子，问道：“主上，我们该怎么办？” 领头人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道：“算计失败，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着东廷派人来赎！” 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北炎不敢轻易要他的命，四国之间相互制约，要是动了他，大战一触即发，必定生灵涂炭。 不过，他突然摸了摸怀里，那盘古玉好像还在他这里，北炎人疯了，把国宝都忘了？ 嘿嘿嘿，新年快乐啊我的集美们，让这小两口来个炮庆祝一下。 第614章 皇上莫不是心软了? 虽然现在身上没什么劲儿，但努力挪一挪还是可以的，他不再搭理欣然，艰难往角落那边爬过去。 角落有个草堆，他从怀里将盘古玉掏出来藏进去，以免那些人从他身上搜到。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事情，可现在的他做来，确实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藏好之后，只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这辈子还没这么难受过。 “那娘们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过神来，开口就问。 当初欣然跟他说何玖娘有多厉害的时候，他满心的不屑，觉得不就是个娘们儿而已，再厉害能厉害到什么地方去，但谁能想到那娘们儿仅凭一己之力，就灭了他布置多年的计划！ “查不出来，只知道在京州拜了个玉源堂的师父学医，但属下派人去查过，她那师父就是个普通的大夫，医术根本比不上她，且她那一身的本事也来得很蹊跷。” 说起这个，欣然就觉得难受。 想起之前在京州的时候那个女人单方面虐打自己的场面，简直是不可思议。 尚且算得上高手的她，在那个女人面前，只能被单方面虐打，别说还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由此，她得出一个结论，那女人就不是个正常人。 男人眯了眯眼睛，还有这么稀奇的事情，看来以后要用心提防了。 何玖娘睡醒的时候，陆柏川已经离开了，昨晚发生那么重大的事，多少人彻夜未眠在收拾烂摊子，陆柏川能抱着媳妇睡一觉已算是万幸，接下来的几天是有的忙了。 何玖娘没在意太多，赖够了床就起身洗漱吃东西，然后进宫给老皇帝扎针。 不管发生什么事，老皇帝这个疗程的针都不能断，还要扎三天才行。 一路上都没听到关于昨晚上事情的传言，看来皇室还是严厉警告过那些知情人的，街上很热闹，看不出半分异样。 何玖娘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在车里打盹儿，然后跟往常一样去了老皇帝的寝殿。 老皇帝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看上去还在为昨晚的事情发愁。 见到何玖娘进来，也没什么反应，只顾着自己发愁。 “皇上莫不是心软了？” 何玖娘掀了掀眼皮，脸上看不出情绪，但老皇帝却能感受到她有些不高兴。 老皇帝没说话，何玖娘接着说道：“想想你吃了的那些带毒的丹药，还有前段时间那些茶叶，若非如此，臣妇又何须天天早上来给皇上扎针？后宫那么多佳丽，只能看不能碰，皇上心里好受？那陆黑鸭闻着味就让人流口水，皇上却只能吃一点点，还要好几天才能吃一次，这些都是谁造成的？还有，昨晚的事情，他的目的是弑父杀君。” 老皇帝不说话了，这些全都是老五干的。 他刚刚确实是有些犹豫，总想着虎毒不食子，但事实摆在面前，他要是留下这个祸患，往后还不知道会作出什么妖来。 “朕明白了，快别说那些了，扎完针你还要去太后那里。” 老皇帝担心她又对着自己叨叨，赶紧转移话题。 反正何玖娘是绝不允许霖王活着的，要是老皇帝不动手，她就自己动手，只有扫除这个祸患，她才能安心。 扎完针何玖娘去了太后那边，老皇帝也没闲着，吩咐下去，给霖王执行死刑。 当然，这也是秘密进行的，主要还是觉得丢脸，皇子与外敌勾搭，还害了那么多的百姓，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 何玖娘到了太后那边，跟太后相处得很融洽，太后是个好相处的，说话温和，没提昨晚上的事情，倒是问了她好多美食的烹饪方法，最后何玖娘答应多送她一些陆黑鸭的调料包。 老太后都七十多岁了，身体肯定是有些问题的，不过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失眠多梦，没胃口之类的小毛病，何玖娘开了几个方子就解决了。 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何玖娘厚脸皮在太后宫里蹭了饭，这才准备回家。 老太后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还派人帮着一起送回去，这时候，昨晚上跟何玖娘约了的那个小妇人已经在家里等候了。 今天何玖娘业务繁忙，自然也顾不上陆柏川，都没来得及问一声就去给小妇人看病了。 这小妇人是带了诚意上门的，带了不少的礼物，见到何玖娘进门也很是客气地起身迎接，礼数很是到位。 何玖娘见这小妇人有些小紧张，便先唠唠嗑让她放松一些，这一打听才知道她是户部尚书家的长孙媳妇，名叫周燕兰，娘家大伯父是当朝谏议大夫，背景还算雄厚。 前年进的门，小两口年纪轻轻感情也挺好，却一直没有孩子，虽然丈夫一直挺维护她，家里也没谁说什么，但她就是忍不住有些着急，知道何玖娘医术高明，便想来看看。 “你今年几岁了？” 何玖娘并不着急给她诊脉，继续八卦。 周燕兰如实回答：“前几日刚满十七。” 何玖娘点点头，这才开始给她做检查，一番检查过后，并未发现有什么大毛病，只是小姑娘轻微宫寒，每个月葵水都挺痛苦的，但还没到影响要孩子的地步。 “你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小时候受了寒，你每月葵水有些难受，我给你调理一下就行了。” 何玖娘坐在一旁开始写方子，听说她身体正常，周燕兰瞬间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忐忑问道：“那我和夫君为何一直要不上孩子？” 虽然这个时代的姑娘们对自己的要求就是生孩子，但何玖娘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给她们普及一下基础的知识，便正色道：“郑少夫人，正常情况下，男女的身体发育至少要到十八岁才能成熟，你们现在都还年轻，不用急于要孩子。当然，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让你丈夫过来做个检查，生孩子是夫妻二人的事情，你的身体没问题，那也要看看你丈夫的身体是不是也健康。” 周燕兰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十八岁，那就是还得等一年左右？ 可是她身边好多人都是十六七岁就怀孕生子的，那又怎么说呢？ 好在何玖娘接着解释道：“有些女子早早生产，现在虽然看不出什么毛病，但等上了年纪就显出来了，那时候再想治就晚了。生孩子对女子身体的耗损很大，且因为父母身体都没发育好就生孩子，孩子也会天生身体不好，很难养活，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家庭孩子容易夭折的原因。” 第615章 生产队的驴都不至于这么累 周燕兰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 这让她想起自己兄嫂前两年夭折的孩子，从娘胎出来身子就很羸弱，风一吹就能病，没能熬到周岁就没了。 且嫂子从生了那孩子之后，身体也是一落千丈，这两年不仅一直没能再怀孕，还天天用药养着，眼看着也是不太好了。 大家都知道生孩子耗损身体，但没想到还有父母年纪小的原因，这可把她吓得不轻。 “陆夫人，你可真是神了，我娘家嫂子就是这般，她生孩子那年才十六岁，后来孩子没了，她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今年更是都没怎么下过床榻，能否、能否帮我嫂子也给看看？” “可以的，这些没学医的都不太清楚，我生孩子那年也还小，身体也不好，学了医术之后才慢慢调养过来的。” 何玖娘今年才十九岁，原主才十四岁就嫁给陆柏川了，刚来那会儿，狗儿和原主的身体都脆弱得可怕，亏得有何玖娘调养，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周燕兰一听她有经验，更是高兴，说道：“那就有劳夫人明日跟我回一趟娘家，给我娘家嫂子看看，她病重多年，实在不敢出门，只能麻烦夫人了！” 何玖娘点头：“方便的话，让你夫君也来看看，说不定是他的问题。” “嗯，我回去问问他的意思！” 周燕兰起身告别，将带来的诊金交给何玖娘身边的小婢女，然后带着自己的婢女匆匆离开。 何玖娘让人将礼品收起来，自己又数了数诊金，三十两银子，对双方的地位来说都不算多，却也不算太少，何玖娘没说什么，直接收起来就准备去睡觉。 太累了，一天天的。 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陆柏川坐在床边看她，正想摸她的脸。 “醒了？起来吃饭。” 陆柏川伸出来的手顺势就去抱她，何玖娘点点头，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来，裹上厚厚的外套。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何玖娘打了个哈欠，觉得还是有些困洗了把连醒瞌睡。 婢女们将做好的饭菜都端进来，两人坐在屋里吃饭。 “那些精兵都是东廷人，换句话来说，全都是死士，要不是用了你给的药，现在估计全自杀了。” 陆柏川也很惊讶东廷人是怎么聚集这么多人来北炎的，能盘踞这么久，绝非易事，除非…… “边疆有内鬼。” 何玖娘比他先说出口。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来北炎，还能瞒这么久。” 何玖娘又道：“那就不是你的事了，交给别人去做吧，你刚回来没多久，不至于又将你派出去，偌大个朝廷，就不信没人了。” 她的意思很明确，反正就是不让陆柏川去边疆，这才刚从南泰回来，又要去边疆，生产队的驴都不至于这么累。 “我知道，我不会这么傻。” 陆柏川笑了笑，安抚她。 他要是个孤家寡人的话，去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他有家人妻儿，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的，刚跟家里人团聚，他不想这么快又分离。 “那领头人的身份呢？” “我们把他的面具摘了，身上还找出一块代表身份的令牌，是东廷七皇子齐苑。” 东廷那边皇子们还没有封王，都是按照顺序称呼的。 “哟呵，这下有好戏看了，有这么个把柄在手上，北炎师出有名，东廷是不敢浪了，咱们还能趁机勒索一番。” 何玖娘勾起嘴角，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尤其是东廷的便宜，想想被清音园祸害的百姓，还有之前被抽血炼丹的姑娘和孩子们，何玖娘就觉得东廷人不能留。 东廷是绝对要灭的，只是这不像说的那么简单，目前来看，四个国家相互制约，要是其中两个国家打起来，另外两个国家肯定也要掺和进来，到时候就彻底乱套了。 何玖娘倒是能轻松解决，但她不能那样，那就是打破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更何况，又不是她要当皇帝，也不是她男人要当皇帝，她没必要去做那些。 “宸王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等皇上定夺。” “管他怎么定夺的，我只想着赶紧把这件事处理好，让咱们回家。二嫂生了个小胖墩儿，我老想回去抱抱了。” 说到这里，何玖娘又叹了一口气，朝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好好整顿一番，这段时间要死不少人，官员的位置也会有变动，陆柏川在这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肯定是不能先走的。 而另一边，宸王也跟王妃在说起这件事。 虽说女子不得干政，但他现在就是当成个槽点跟王妃吐槽一下。 “虽说本王手下确实有不少能人，但最放心的还是柏川，可要是让他去边疆，他夫人肯定是不高兴的，这次老五的事情，陆夫人可是立了首功，咱们不能亏待了功臣，所以到底派谁去边疆，真是令人头疼。” 宸王叹了一口气，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秦坚虽然也是一员猛将，但跟陆柏川比起来，脑子还是有些不够用，有些时候容易被人利用，程盟跟在他身边多年，身边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做，自然也是走不开，至于朝中的大臣，多少都有自己的私心，要是派去，还得再观察观察。 “这有什么可愁的？六弟不是刚去边疆了吗，这件事大可以交给他去办。” 王妃不甚在意地开口，面上是跟何玖娘平常一样淡然的神情。 嗯，玖娘每次遇到事情都是这般处变不惊的，她也要多学学。 “六弟？” 宸王皱了皱眉，觉得不太可靠。 在不久的之前，靖王跟他还是死对头，这些年没少暗中恶心他，这会儿虽然跟他示好主动去了边疆，但不一定能帮他处理这件事。 “对啊，不管怎么说，六弟是王爷，主动请辞去边疆也证明了他的决心，他想在边疆闯出一片天，自然想把这件事做好。殿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冲玖娘能跟他成为朋友，我就觉得六弟是可靠的。” 王妃笑嘻嘻的样子，给了宸王很大的鼓励。 第616章 真的没戏唱了 宸王认真思考起来，看来还真是要去问问六弟的情况，要是他能把这件事办好，也确实是解决了不少麻烦事。 “行，本王这就修书一封，让人送去边疆那边，让六弟看着办。” 靖王主动去边疆，便是向他示好的意思，他之前确实担心靖王会坏事，但是被王妃一提醒，瞬间就没有那种想法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点信任还是要给的。 况且王妃说的不错，要相信何玖娘的眼光。 靖王怎么都没想到，他这还没到边疆，自己的好哥哥就开始给自己安排任务了，打发得明明白白。 接下来的几天，何玖娘过得比较轻松，除了给老皇帝和周燕兰娘家嫂子看病，就没什么事做了，闲下来的时间就拉着王妃四处逛。 她知道之后自家肯定是要来国都生活了，必须置办一些产业才行，现在先看着，等来的时候就能直接拿下。 这几天，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来是老皇帝处置了霖王和母族的同党，杀了不少人；二来，那些想要逼宫的精兵们也被处置，那都是东廷的死士，留着没有多少作用，反正知道了领头人的身份，其他的都不重要；三来，就是要论功行赏了。 在那事件中，陆柏川两口子都是立了大功的，何玖娘无心朝堂，自然就不稀罕那些东西，于是就只有陆柏川受封，升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金银珠宝丝绸茶叶什么的，大箱大箱的往家里送。 何玖娘得了一个诰命的称号，因为功劳大，还延伸了一个诰命给孙氏，这可算是震惊朝野的大事了。 诰命夫人这种称号是很少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拿的，且一户人家最多也就能有一个，可陆家不仅陆柏川升了官，还连媳妇和老娘都得了封号，可把某些人眼睛都看绿了。 册封当天就有不少人站出来反对，有红眼病，也有一些正经的朝臣是觉得这样陆家升得太快了影响不好，所以跟着劝谏的。 但这些都没有劝退老皇帝，面对这些人阻碍，老皇帝直接说道：“反对的那些人，仔细想想宫变那天晚上你们在哪儿！” 这一句话吼出来，众人都不敢吭声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大家都没什么印象的，喝了酒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都是第二天早上了。 因为被特意嘱咐过，家里的下人也不敢帮忙清洗，所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血污，证明自己昨晚错过了一场厮杀。 劫后余生的同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带头造反的人竟然是一向淡泊名利的霖王！ 文官是庆幸自己晕了还能保住一条命，武官则是有些遗憾，他们要是能醒着，功劳也不可能是陆柏川一个人的！ 不管怎么说，陆柏川升官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再眼红也没办法，就算太子和其他几位爷去闹，也无济于事。 剩下的事情，老皇帝完全交给宸王处理，把权力让得明明白白，明眼人都知道，老皇帝对太子的偏爱是一去不复还了。 何玖娘跟王妃逛了一天街，正准备跟王妃在外面下馆子，突然就听下人来报出事了。 何玖娘不甚在意，还想着王妃要走的话，她就自己回家，顺便研究几个新菜，等陆柏川回来一起吃。 结果下人说道：“太子殿下进宫，说是要把太子之位让给咱们殿下，这会儿贵人们都进宫了，娘娘也收拾一下进宫去吧！对了，陆将军也在宫中，夫人也一起去吧？” 下人这般说，肯定是有人提醒过，何玖娘想着这会儿进宫，要是耽误一会儿，说不定就能在宫里蹭饭了，挺好。 何玖娘便跟着王妃回了宸王府，收拾一番之后便一起进了宫。 所谓的收拾，也就是因为逛了一天街，头发有些凌乱，还出了些汗，梳个头洗把脸就行了。 倒是王妃阵仗大，重新梳洗了一番，换了衣裙，还重新化了精致的妆容。 这期间，何玖娘躺在王妃的贵妃椅上睡了一觉。 王妃看她这么随意自由，心中很是羡慕，但她身份摆在这里，心里也清楚现在宫里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她必须要注意仪表。 等二人急匆匆进宫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老皇帝同意太子让出太子之位，封为茂王，并且都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直接改封宸王为太子，由他继续代理朝政。 这下子，原太子，如今的茂王，是真的没戏唱了。 本来他是打着苦肉计的心思，来老皇帝面前哭一场，按照老皇帝对自己的宠爱，说不定就让宸王归还属于他的权力了，没想到苦肉计一点用都没有，老皇帝答应得老爽快了。 那样子就好像是说，就算不主动让出来，之后也肯定会废太子。 茂王欲哭无泪，老皇帝却还喜滋滋地要准备家宴，然后明天一早就宣布这个重大消息。 何玖娘和王妃来的时候，正好就赶上家宴的环节，皇后拉着宸王妃，哦不，现在是太子妃了，勉强交代几句。 皇后是茂王的生母，这会儿儿子没了太子之位，她心中正难过，看着太子妃是怎么都不顺眼，但如今已成定局，她就是再不愿意也没办法了，这段时间老皇帝的态度很是明确，她就算不愿意，也没法扭转乾坤了。 怪就怪自己那儿子不争气，争不过老三！ 想到这里，皇后的眼睛眯了眯，那晚宫变她也是清醒着的，看了全过程，心知要不是因为有陆家夫妻二人，老三也不可能段时间内做成这么多大事，暗中咬了咬牙。 好在老皇帝还算念旧情，就算废了太子，也没动她的位置，就算老三当了皇帝，她照样能当太后，这么一想，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老皇帝心情格外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处理了好几件大事，很是开心。 看见何玖娘去找了陆柏川一起坐好，这才开口说道：“如今这般局面也是朕最乐意见到的，你们兄弟几人里面，老三的能力最强，这位置交给他，朕也放心。其余人便尽全力辅佐老三，朕给了你们这么多年的机会，争不过，就要服输，若是还有那居心不良者，下场只会比老五惨！” 第617章 又是被人嫉妒的一天 老皇帝这番话无疑是在给新太子立威，语气中满满的全是警告。 众王爷心中很不是滋味，这都什么跟什么？ 本来前几天霖王的事情就让他们有些心慌了，这还没几天又换了太子，还是这么随便就决定了的，都没跟朝臣商量，想也知道明日朝会能有多热闹。 虽然他们知道现在实力确实不能跟太子比，但也不至于被父皇这么随意看不起吧？ 他们其他人也就算了，但原太子可就不好说了，这有损的可不仅仅是颜面。 茂王今天闹这一出，肯定不是真的想让出太子之位，可父皇却答应了，看得出来，昔日茂王在他心中的宠爱已经不复存在。 几人对视一番，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想与之抗衡吧，没那个实力，可要是不说几句，又不是那么一回事，显得他们好像很没用似的。 于是，几人面面相觑，都在给对方使眼色，可谁也不是傻子，不愿意当那出头鸟，一时间尽是沉默。 这里面最开心的应该只有现太子夫妻二人和陆柏川家两口子了，瞧何玖娘低着头只知道吃的模样就知道。 众人除了暗暗咬牙，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他们再也找不到第二个陆柏川和第二个何玖娘了。 何玖娘吃饭的时候就习惯认真吃饭，尤其今天逛了一整天的街，确实有些饿了，吃饭的样子更谈不上文雅，可总觉得有人盯着她看，这就让人不舒服了。 “皇上举办家宴，让我们来参加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吃了个半饱，何玖娘才抽空跟陆柏川小声说话。 今天这一场真的是家宴，除了皇室中人，就只有他们两口子是外人，要不是他们脸皮够厚，还真是不好意思坐在这里。 “无妨，是皇上特意让我们留下的。” 陆柏川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行吧，皇上这一疗程的针就像扎完了，我手上还有另外一个病人，明天再给开一副方子，我们明天晚上就回家去吧？” 她小声计划着，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好。” 虽然陆柏川现在成了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但还没有正式任职，老皇帝法外开恩，特许他过完年之后上任，所以就连皇上赏赐的将军府也没有搬过去。 皇帝赏赐的自然是好的，但何玖娘去看过，有些陈设还是不太满意，找了工人按照她的意思装修，等过完年回来就能入住了。 虽然众位皇子对太子有所不满，那面上对陆柏川两口子还是比较和颜悦色的，就算不怎么搭理太子两口子，偶尔还是会跟陆柏川说几句话，尤其是几个比较爱好武艺的皇子，约着陆柏川明天去打猎。 陆柏川本想拒绝的，但想到这或许也是帮太子拉近兄弟感情的契机，便还是应了下来。 “皇上，年关在即，微臣与夫人明天晚上便准备启程回京州那边了。”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陆柏川跟老皇帝请辞。 “怎的这般匆忙？这边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老皇帝皱了皱眉，突然有些不舍。 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都有他们夫妻二人的手笔，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当皇帝还能这么轻松快乐，要是早些年就遇到他们夫妻二人，自己也不至于糊涂这么久。 “皇上放心，事情都安排好了，微臣年后赴任，必不会让皇上和殿下失望。” “那怎么行？你方才可是答应了本王明日去狩猎的。” 刚开始约陆柏川去狩猎的越王瞬间就不乐意了，明天去狩猎，那肯定要一起吃个小烧烤，喝个小酒，这还怎么走？ 何玖娘帮着说话：“越王殿下放心，你们狩猎只是白天去，我们亥时才出发的。” “后天一早再走不好吗？何苦大半夜赶路，这风雪交加的可不好受啊！” “我们习惯了走夜路，晚上没什么人，路上也方便，且出来多日，养孩子了。” 说到这里，何玖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思念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下子，就算有人想再劝，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听说他们夫妻二人的孩子还挺小，离开父母这么长时间，确实不太好。 老皇帝说道：“既如此，过完年你们便全家都搬来国都，便不需要在这边跑来跑去的，你们家里人多，朕还能让人给你们的宅子再扩一扩。” 老皇帝这是真心为他们打算，几个皇子犹如心梗一般，觉得他们的父皇对何玖娘真的过于好了，这比对亲生女儿还亲啊。 “那倒不必了，宅子很大，就算所有人都来也够住了，只是家中有生意，大伙儿走不开的，偶尔来玩还行，常住可就有些难了。我们顶多能带走爹娘和一群孩子。” 能不能把孩子带走都还要另说的，毕竟孩子的爹娘都在京州那边，要是把他们都带来京城，他们与父母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还是要回去问问大伙的意见。 “也行，那年后朕再请你们全家吃饭！” 老皇帝大手一挥，这便同意了。 何玖娘比了个ok的手势：“这个可以有，到时候家里的生意也会搬来这边，我研究出新口味的东西，肯定第一时间给你送进宫去。” “哈哈哈，那正好！” 众人目瞪口呆，这两人聊天怎么感觉就像忘年交一样，身为皇帝却没有皇帝的自觉，还要请臣子的家人吃饭，说的是请。 何玖娘跟老皇帝说话也不像他们那样恭恭敬敬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偏偏老皇帝不会生气，还比任何时候都高兴。 这下子，不管是后宫嫔妃还是一众皇子公主，全都嫉妒上了。 吃完饭后两人手拉手散步出宫，权当缩食了，何玖娘感慨道：“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不过咱家这么快进京是我没想到的，我的会所可怎么办哟！”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那可是她花了好多心思的地方，得年后才能完工开张，可那时候她都要来京城了，全然顾不上呀。 真是令人头疼。 “没办法，就只能交给程夫人了，不过咱们可以在京城也开一个。还有你之前有的那些想法也能提上日程了。” 陆柏川是最懂她的，来到京城之后，她也能敞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那确实。” 夜深了，两人坐马车回家，陆柏川耳尖地听见不远处的房顶上传来声响。 紧接着，传来车夫颤抖的声音：“主、主子，我、我们被包围了！” 第618章 挨这顿打也不容易 其实不用车夫说，两人也知道外面来了挺多人。 这好像是第二次遇到刺杀了，两口子对视了一眼，是什么人这么沉不住气？ 听外面那些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就知道这不是一般人，而是专业的杀手团。 他们的内力不低，即便是在屋顶上跑也不会发出多大的声响，这要是去做别的任务，还是能成功的，可偏偏是对付他们两人，这就有些难交差了。 何玖娘一脸同情地拍拍陆柏川的手，说道：“都是拿钱办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给他们留一条命吧，快过年了还出来跑单也是不容易。” 陆柏川：…… 不过媳妇说的话他还是记着的，他们的目的是抓到幕后之人，这些杀手拿钱办事，没必要赶尽杀绝。 “走吧，去看看。” 他笑了笑，率先下了马车，还不忘扶她一把。 下车之后，两口子才看清楚周围的人数。 对方对他们还算有些了解，知道几个人是对付不了他们的，所以派来了……大概有七八十人。 车夫吓得瑟瑟发抖，这几天见到的场面都太刺激了。 宫宴那晚上，宫门口一片“尸体”，现在又要面对一群杀手，今年这个年，怕是过不去了…… 这些杀手还算讲武德，并没有直接就冲上来，而是先将他们包围，这就有商量的余地了。 “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你不需要知道！” 对方很凶的样子，已经准备发起进攻。 何玖娘点点头，又道：“那你们的目标是我们，我家车夫是无辜的，别对他动手行不？” 领头人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车夫，他们今晚的目标只是何玖娘，只收了一个人的钱，是不可能杀两个人的，所以，很给面子的点点头。 “去吧，旁边等着。” 何玖娘对着车夫摆摆手，车夫心中震惊且感动，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主子！ “小人……” 他虽然害怕，但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当缩头乌龟，自己是下人，怎么能让主子保护自己？ “少废话，赶紧让开！” 眼看对方都要砍到媳妇面前了，陆柏川没空跟他多说，往他腚上给了一脚，然后帮媳妇挡下攻击，正式进入战斗中。 人多混乱，何玖娘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根棍子，就跟老师讲课的教鞭那么长吧，把朝她杀过来的杀手们打得嗷嗷叫。 这小棍子韧性好，打人贼疼。 虽不致命，但真的好侮辱人。 杀手们气得不轻，入行这么多年，从没被人这么伤害过。 杀手是全面向何玖娘这边进攻的，都不怎么管陆柏川，有些人，跟陆柏川打着打着就退了，再一看，已经往何玖娘那边挤过去了。 陆柏川暗暗咬牙，这明显是针对他媳妇，到底是什么人？ 这会儿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这些人不跟他打，他偏要跟他们打，绝不能让媳妇一个人面对。 车夫在一旁瑟瑟发抖，这场打斗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打了这么久，愣是一滴血都没看到。 何玖娘和陆柏川本来也没想要他们的命，所以没下死手，就这么一直消耗他们的精力。 打了好一阵，何玖娘主动叫停。 “算了吧，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都没出全力，你们都拿我们没办法，更别提取我性命了。这都快过年了，我也不想见血，你们告诉我是什么人指使的，咱今晚就各回各家吧。” 这么一折腾，何玖娘在宫里吃的那些美味佳肴，就这么消化干净了。 心想这回家还要吃个宵夜再睡觉的，不然饿着肚子肯定睡不着。 杀手们面面相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交手这么久，众人看出来陆柏川两口子是真的不想伤他们性命，不然这会儿他们已经没命了。 这两人的武功都在他们之上，尤其是何玖娘，她那一套看上去轻轻松松，实际上却有四两拨千斤的能耐，他们七八十号人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多谢，今晚得罪了。” 领头人拱了拱手，又道：“虽然没完成任务，但买家的信息我们也是不能透露的，毕竟我们只是江湖上的普通组织，没什么背景，不敢跟沐国公府作对。” 说完，不等陆柏川两口子接话，直接带着一群手下离开。 陆柏川：…… 何玖娘：…… 车夫：…… “呵呵，这杀手头儿有点意思啊，能处！” 何玖娘轻笑一声，不明白他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的？ 陆柏川看向她，无声地笑了笑：“走吧，不早了。” “我饿了，想吃宵夜。” “好，我亲自给你煮。” 两口子上车离开，陆柏川不忘交代车夫：“今晚发生的事情你就烂在肚子里。” “是，小人明白！” 车夫觉得，自己这也算是有跟主子们经历过生死的交情了，主子们对他这么好，这辈子哪怕是赴汤蹈火也是愿意的，更别提保守秘密了，他一定谁都不说。 而另一边，杀手们也在往回走，身边有人问：“头儿，我们就这么把沐国公府出卖了？” 那人脸上一言难尽的样子，按照行规，他们是不能说的，就这么轻易把人给卖了，完全破坏了江湖规矩，这要是被同行知道，不得耻笑他们？ 往后还有谁肯找他们办事啊？ “你懂什么？你觉得是只剩下空壳子的沐国公府厉害还是正得盛宠的新贵一家厉害？更何况，就算没有这层身份，你觉得我们能打得过那两口子？” 手下的人瞬间就低下了头，他们一群人在行业中还算是佼佼者了，结果这么多人围攻人家两口子，还被人家用小棍子抽得嗷嗷叫，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的脸可往哪儿搁？ “那沐国公府这笔生意就不做了？” “把钱送回去一半，剩下的都给弟兄们分下去，挨这顿打也不容易。” “……是。” 何玖娘在吃宵夜的时候，跟陆柏川说起今晚遇刺的事情。 “之前我还想不明白，这要是太子他们，应该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至于东廷那些同党，这会儿针对的不应该是我们，而在想怎么把他们主子救回去，其他人都没怎么认识，上来就刺杀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我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沐国公府。那晚宫宴，我看见沐国公府的小姐看着你发呆，难不成是因为看上你，所以想置我于死地？” 第619章 脸面也不能当饭吃不是? 陆柏川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说起这个沐国公府的小姐，他倒是想起一件事。 就是他中陷阱那晚上，在路上拦截了一辆马车，胁迫车里的人掩护自己离开。 当时并未多想，但现在想起来，对方可不就是那沐国公府的小姐？ 不过当时他是戴了面具的，对方应该没有认出他来，不至于在那个时候就对他情根深种吧？ 至于宫宴那晚上，总的也没见几个时辰，且自己都跟她说过话，那就更不至于会喜欢上自己了。 这么一想之后，他得出结论，肯定是媳妇心里太在意他了，所以见到个女人就会觉得是喜欢他。 “不会的，我跟她没什么来往。” 他很是认真地解释，不想让媳妇吃醋。 何玖娘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舀粥往嘴里送，脑子飞速的运转着。 “我也觉得不可能，我看那姑娘面相虽不说太好吧，但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因为不至于看你一眼就要买凶杀我的地步，反倒是那沐国公夫人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陆柏川这才意识到，媳妇不是吃醋，而是在认真想对方的动机。 这么一想，心中顿时有些尴尬，自作多情了不是？ 好在媳妇在想事情，并没有注意到他那么多的想法，缓过心神，便认真道：“我们来国都这么长时间，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但跟沐国公府素来没什么来往，不存在得罪一说。沐国公府上面几位都是国之栋梁，但到了现任沐国公这里之后，一直没什么突破，只是空有其表，内里已经落得差不多了，按理来说，我们如今这等身份，他们是应该来攀附，而不是买凶杀人，这其中，说不定牵扯到别的事情。” “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会是什么事情呢？”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她这个聪明的小脑瓜这会儿怎么不灵光了呢？ 陆柏川差点就脱口而出应该是跟她的身世有关系，但又怕自己猜错了，便没有直接说。 “不管是什么事，咱们明天就要回京州了，等年后回来再慢慢查不迟，到时候有什么账都要算清楚。” 其实是想趁机去查一查沐国公府，那天沐国公夫人看自家媳妇的眼神他也看见了的，满是恶毒，凶光毕露，这其中肯定牵扯了什么密辛。 就算知道现在的媳妇不是原来的媳妇，但这事关身世，陆柏川觉得还是有必要慎重一些的，就算她不是原来的媳妇，但她对姜若雅的亲近是与生俱来的，也有可能是之前的媳妇留下来的意识。 反正不管怎么样，陆柏川都是很看重这件事的，想派人去查一查，比在这里胡乱猜测实际多了。 何玖娘也懒得去想，忙活了一晚上确实有些累了，吃了东西就去睡觉，明天还有事情呢。 第二天早上，两口子坐在一起吃了早饭，陆柏川去跟王爷们打猎，而何玖娘则去给周燕兰娘家嫂子开最后一帖药。 晚上王爷们还要搞个篝火晚会，吃些小烧烤，顺便让自家王妃跟何玖娘拉近一下关系，一整天被安排得满满当当，都没心思去想别的。 早朝的时候，老皇帝已经宣布了换太子的事情，朝中反对的人极少，甚至从老皇帝让宸王掌权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所以都没掀起什么水火，可把茂王心酸坏了。 他一出生就是太子，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快三十年，现在被换，竟然没几个人跟自己站一边，心情糟糕坏了。 但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会在乎他的想法，大家都讨论着新太子的加冕的仪式应该选个什么好日子。 太子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算了吧，与其跟这些人较劲，还不如回去交代自家王妃晚上一定要努力跟何玖娘搞好关系。 现在都这样了，跟何玖娘处好关系并不是为了东山再起什么的，只是单纯想跟陆家做朋友。 是的，就是做朋友。 看看老六，跟路家两口子做了朋友之后，什么好东西没得到？那陆黑鸭的调料包，还有当众送出来的几件礼物，哪一件不让人心痒痒？ 更何况，过完年，陆柏川就要上任，到时候陆家的生意会来京城这边做，他们自然要把关系搞好一点，往后才有甜头吃。 毕竟他们可是打听过，京州那边每天陆黑鸭是限量的，佳媛阁的新品是要靠抢的，要是没有个后门，或者是跟陆家关系不好，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何玖娘那女人软硬不吃，还有父皇给撑腰，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是的，茂王已经放弃东山再起的想法了，自己在位这么多年，确实是很心累，他承认自己就是那扶不起的阿斗，不想努力了，简简单单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好，那些被父皇留在御书房批改奏折的日子真的太痛苦了。 现在这局面，左右也就是丢个脸面，没什么大不了的。 脸面也不能当饭吃不是？ “茂王殿下，皇上叫您呢！” 茂王心中思绪万千，根本没注意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身边的人小声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他急忙道：“父皇请说，儿臣在听的。” 老皇帝一看他这走神的样就头疼，问道：“朕跟你说话你发什么呆，在想什么？” “儿臣在想今日能打到什么猎物下酒。” 他没经大脑，想什么就说什么。 底下一片控制着声音的闷笑，他被换太子，还没出大殿，就已经开始被人嘲笑了。 老皇帝却并不生气，轻叹一口气道：“这些年，朕总让你做不喜欢的事，往后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朕不会再让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了。” 这话让太子心中有些酸，从小到大，父皇都是最疼爱他的，是他自己不争气，不是那块料，偏偏又心高气傲，看着老三越发厉害，还不服气地给老三使阴招。 结果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他原以为父皇心中一定会很瞧不起他，会跟其他人一样嘲讽他，结果他让自己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 这边茂王感动得稀里哗啦，老皇帝又对太子说道：“老三，太子之位你实至名归，但也是你皇兄让出来的，你坐上这个位置，也该多帮扶他一些。”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太子勾了勾嘴角，心情很是美妙，他现在求仁得仁，完全没有什么不满的。 老皇帝这番话，明面上是对太子说的，实际上是在警告那些刚刚嘲笑茂王的朝臣。 这是摆明了告诉众人，茂王就算是被换下来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嘲讽的。 第620章 这是真实存在的画面吗? 众人一听瞬间就不敢多话了，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解。 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几位王爷可是面和心不和，争得头破血流的，就连草包太子都是不蒸馒头争口气，明明自己没什么本事，却就是不认输的那种，怎么现在看来，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好了不少？ 太子被换，他竟然没什么想法，还想着去打猎喝酒，这是正常人的思维吗？ 这茂王是不是被气傻了？ 还有其他皇子王爷的，怎么一个个都不闹腾，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朝臣们心中不解，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再说可能要掉脑袋了。 讨论了一会儿，把太子加冕的事情扔给礼部去处理，就下朝了。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老皇帝特意留下几个儿子，压低声音说道：“晚上你们吃什么，给朕送一份来！” 茂王道：“不出意外肯定是吃烤肉，这么冷的天送进宫来都凉透了，不如父皇跟儿臣们一起去狩猎？” 太子道：“这个可以有，晚上柏川就要走了，就当是放松一下。” 老皇帝道：“朕可以去，但你不行，你现在是太子了，事情多着，别掺和了！” 接着，又对着茂王道：“你们等朕一会儿，朕去换身衣裳，好些年没活动过了！” 说完，在一众公公宫女的簇拥下急切地跑了。 朝臣们：？？？这是真实存在的画面吗？ 太子：？？？他觉得自己不是当了太子，而是当了大冤种！ 其他王爷和暂时没有封号的皇子们也不耽误时间，也各自去换衣裳。 有封号的王爷在宫外有府邸，但在宫中也是有住的地方的，衣裳什么的自然是常备，至于没有封号的皇子，自然还是住在宫里，他们的速度一定要比皇帝快，总不能让父皇等他们吧。 于是，一场口头约起来的狩猎，就这么成了皇家狩猎的大事。 皇帝和一众皇子出宫，那是要引起大重视的，但老皇帝这会儿却是放飞自我了，都没带太多人，只有一群儿子和几个贴身护卫便直接出宫了，根本不管其他人的阻拦。 好在陆柏川还挺靠谱，虽然不知道老皇帝也会跟来凑热闹，但那些皇子们也都是贵人，不能马虎的。 于是，不上朝的他早早的就带人去把现场清扫干净，确保围场里没有百姓，然后派人重兵把守，等着一众贵人们到来。 然后，就看见了老皇帝带着一群儿子横冲直撞地来了。 陆柏川：…… 他就知道皇室这群人不靠谱，皇帝出来就带这么几个人，这要是出了事算谁的？ 那些都是亲儿子，就他一个外人，难不成要他背锅？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都这样了，也没办法，一会儿是别想好好打猎了，负责保护好那位才是真的。 老皇帝好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了，话不多说，只交代了几句就带着人往林子里冲，陆柏川急忙跟上去，一场热火朝天的狩猎就开始了。 沐国公府内。 昨晚买通了杀手之后，她就美美地去睡觉了，想着睡醒一觉就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就跟噩梦一般，那晚上的宫宴居然出了事，还让那两口子立了大功，那小贱人还得了诰命的封号！ 她都没得到的封号，那小贱人凭什么？ 不过就是个贱种，只配被她踩在脚底下！ 不过昨天晚上安排好一切之后，她做了个美梦，梦中何玖娘惨兮兮地跪在她面前求饶，让她网开一面，但她一脚就把人踹飞了，老解气了。 结果一睁开眼，发现不远处坐着个蒙面的男人，她吓了一跳，刚想喊人，但又觉得那面具有些熟悉，正是昨天跟她做交易的杀手。 “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都控制不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没有，办不妥，那夫妻二人不是我们敢招惹的，昨晚上差点全军覆没，你找别的组织去办吧。这是你之前付的钱的一半，弟兄们伤得不轻，医药费总是要付的。” 他指了指桌上的信封，里面装着银票。 然后不等严氏反应过来，闪身离开了。 严氏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她的希望落空了！ 她梦中的一切，真的全都是梦？ 那小贱人当真这么厉害？ 现在的严氏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她觉得这些杀手应该都能有些操守，不至于出卖她的，毕竟拿了她一半的钱不是？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在绝对的强者面前，只有绝对的服从，操守是什么，早就碎了一地。 主要也是人家杀手觉得陆柏川两口子都是好人，最近办成的事情都挺出名的，他们听了都要喊一声牛逼，这沐国公夫人二话不说就要人命，他们觉得怪缺德的。 尤其昨晚上陆柏川两口子摆明了对他们手下留情，还说他们过年了还出来跑单不容易，瞬间就被狠狠地共情了，所以才会没节操的出卖了一下顾客。 唉，这种事怎么说呢，下不为例吧。 严氏整个人都气得变形了，那从小就被她安排各种被拐卖的小贱人，怎么轻轻松松就爬得比她高了，陆柏川现在的官职直接能狠狠压她丈夫一头，虽然出身不好，会被国都这些世家瞧不起，但手上的权力是实打实的。 这次计划失败，严氏不免有些慌了。 这不会查到自己头上来吧？ 这时候她才开始慌，虽说沐国公府听上去挺高大上的，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些年一直都在吃老本，朝中势力大不如前，府上也没有出众的年轻人，要真是被陆家查到，谁胜谁负还真是不好说。 正慌着，外面突然闹腾起来，她随便披了件外衣就出门去看，院里的小丫鬟急忙禀报：“夫人，出事了，国公爷昨晚出去喝花酒，今儿还直接把人带回来了，说是要纳妾呢！” “什么？那腌臜地方的女人他都敢往家里带！” 原本就因为刺杀的事情心烦不已的严氏，听见这话更是怒火中烧。 小丫鬟瑟瑟发抖，小声道：“不止呢……那女子本是有个相好的，不愿意跟咱们国公爷，但国公爷喝醉了酒，强行要了人家，还把她那相好的打死了……” 晚上还有哈，等我吃个饭。 第621章 女性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做自己? 听到这话，严氏都快要晕了。 丈夫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之前没捅破，她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要不是这个尿性，自己也不能爬上这个位置。 她对自己还是有很清楚的认知的。 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这么离谱，不仅去那种脏地方把人带回来也就算了，还把人打死了。 “赶紧让人去处理，让那些人都闭嘴，不准将这件事伸张出去，另外，带些钱去把死者的家属安抚住，别让他们闹到衙门去！” 严氏管家十多年，也算是有些经验，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自己的情绪，得先把事情处理了再说。 这件事说大不大，毕竟沐国公的身份摆在这里，就算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可说小也不小，毕竟是死了人的，要是事情闹大，被朝中那些人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到时候他们国公府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小丫鬟摇摇头：“来不及了夫人，衙门的人已经知道了，咱们国公爷已经被扣下了呜呜呜……” 说到后面，小丫头没忍住哭出声来。 卓威是家里的顶梁柱，虽然没有先辈们有出息，但在整个家族里，官职也是最大的，平时家里小辈出了什么事情都得卓威出面解决，但这次是卓威自己栽了进去，那家里还有谁能帮忙？ 严氏闻言，瞬间就撑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要不是身后还有小丫鬟扶着，只怕早就摔地上了。 这大早上的坏事一桩接着一桩，她都没机会好好缓缓。 她不能倒下，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不着调的男人救出来。 说起来，卓威这件事被衙门的人知道还有陆柏川的手笔。 昨晚媳妇睡着之后，他就派人去国公府留意着，结果派出去的人就跟着卓威去花楼了，早上天不亮就回来，把这件事告诉了陆柏川，陆柏川好一通合计，直接让人去给衙门报信，让他们去抓人。 一开始，陆柏川也是纠结过到底做不做这事的，毕竟卓威很有可能是他老丈人，且宫宴那晚上卓威的表现完全就在状况之外，应该不知道他媳妇的身份，一切都很有可能是严氏自己策划的。 说不定这卓威是个好人来着。 但又听手下的人说他强行占了人家姑娘，还把人家的相好给打死了，这怎么也不可能会是个好人能做出来的事情，所以还是狠了心肠，直接报官。 正好可以借这件事查一查卓威的人品，以及看看国公府的势力能有多大。 何玖娘可不知道这些事，现在她正在周燕兰的娘家，接受着周燕兰嫂子的千恩万谢。 就这么几天，吃了三帖药，周燕兰嫂子赵氏就感觉自己身体大好了，也不是能直接活蹦乱跳，就是有很清晰的认知，知道自己这是从鬼门关回来了。 原本妹妹带着何玖娘来的时候，她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毕竟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她比谁都清楚，知道自己是将死之人，没必要这般大费周章。 可就在何玖娘给她扎了一套针，出了一身汗之后，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接着又喝了几天药，现在已经能下床走动了，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她就知道，自己这是遇到贵人了。 知道何玖娘今晚就要启程回京州，赵氏让人准备了不少东西，除了丰厚的诊金之外，还有一些国都这边的特产，金银玉器什么的。 何玖娘还是第一次见性子这么爽快的人，面上还是要客气一下，说道：“给诊金就行了，这些就不必了。” “要的要的！何大夫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要不是能力不足，这些我都觉得少了的！你放心，这些都是我的嫁妆，我能做主的，还请你一定要收下！“ 赵氏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何玖娘，何玖娘觉得，看着情况，自己要是不收，她能在自己面前哭出声来。 “行吧，那我就收下了。” 何玖娘咳了两声，正色道：“这药方你可以一直喝，等我过完年回来再给你换，你的身体耗损地太严重，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补起来的，怎么说也得养个一年半载。” “嗯嗯！” 赵氏现在简直把何玖娘说的话当成圣旨，何玖娘说什么她都听。 何玖娘接着说道：“还有，治疗期间尽量避免房事，这样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损耗。” 虽然大家都已婚，但说起这个，赵氏和周燕兰都忍不住红了脸。 赵氏自然是无所谓的，她生病这些年亲自给丈夫挑了几个姿色不错的丫鬟抬成了妾室，要不是何玖娘给她治了病，之前她都已经开始给丈夫物色新的夫人了。 这个时代的女性就是这么卑微，自己都半死不活了，还要想着家里的爷们儿怎么解决那些问题。 何玖娘看在眼里，涩在心中，女性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做自己，不再做男人的附属品？ 好在这段时间跟赵氏接触下来，倒是发现赵氏的丈夫还算不错，就算后院有妾室，他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在主院这边陪着赵氏，或许是心疼她时日无多，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也还算是不错的。 这些事不是何玖娘该管的，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话交代清楚，这就要回去了。 赵氏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流眼泪，自己要是早几年认识这何大夫，那可怜的孩儿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就夭折了。 周燕兰在旁边看着嫂子这副模样，也忍不住悲从中来，但还是开口劝道：“嫂子，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快回去躺着吧，等养好了身子，什么都好说的。” “嗯，三妹妹，我能有今天也是托了你的福，往后你要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嫂子，嫂子定给你撑腰！” 自古姑嫂的关系也是不好处的，两人能这般和平相处也离不开家风使然。 “你和妹夫都还年轻，就不要着急要孩子，咱们听何大夫的，晚几年要也不迟，可千万不能像我这般，把身子弄垮了。” 赵氏拍拍周燕兰的手，现在的她，不像是嫂子，更像是以为老母亲。 周燕兰点点头：“我知道的，现在不着急了，慢慢来。” 何玖娘刚回到家就有人来送信，说是猎了不少好东西，专门接她过去吃烤肉的。 何玖娘一听，吃小烧烤怎么能不配点烧烤料？ 转身往房里去了一趟，然后提着个小箱子出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