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品白衣》 第一章 被休的赘婿 大梁,豫州,洛阳城。 春意阑珊,阴雨连绵。 方奇立于桌前,望着窗外的细雨,说不出的落寞与萧条,让人感觉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将近一个月了,方奇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同时也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赘婿! 没错,赘婿! 在一次公司团建的途中,方奇被自己讨厌的上司故意推下湍急的河流,他隐约记得,自己落水前好像也把那王八蛋拉下了下来…… 这一个月来,方奇不知道将老天骂了多少遍,遥想当年看小说时,穿越的主人公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天才便是拥有各种系统或金手指的gb,怎么到了自己这里毛都没有! 方奇,十八岁,下品白衣,古府赘婿,穷得叮当响……自己的这具皮囊,除了还叫方奇,当真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了。 对了,身子骨还是个弱鸡…… 还有,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是在水里…… 似乎,也是被人推下去的…… ………… 这一个月来,方奇几乎尝试了各种手段,试图找到自己的开挂系统,甚至深更半夜也在研究,奈何处处碰壁、毫无所获,最终也只得放弃。 方奇心中也在不停安慰自己: 其实,被包养,吃软饭,也挺香的不是? …… 这时,一个面容清秀的丫鬟推门而进,面无表情地对方奇说道:“姑爷,小姐请你去一趟。” 方奇眉头微皱,道“好,我知道了。”说罢便跟着丫鬟动身。 古家是洛阳城数一数二的大户,方奇家族当年也算豪门,两家是世交,所以从小便定了娃娃亲,谁料后来方奇父亲犯事,被朝廷下令处斩,家族众人也多被流放。 年幼的方奇最终虽在古家的斡旋下免予处罚,却被贬为下品白衣,成了身份最为低贱的读书人,想要走科举这条路改变命运,可谓是难如登天。 这些日子,方奇已对这具身体的记忆了然如胸——一个又穷、又酸、又腐、又自尊心超强的书呆子,用穿越前的话来形容,就是屌丝中的战斗机。 很快,方奇便跟着丫鬟来到自己夫人——古帆儿的屋中,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出水芙蓉般的美人儿。 今天是方奇第二次见到她,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上一次,哦不,一个月前。 当时方奇落水之后被府里的下人救上来,感染了严重的风寒,身体极为虚弱,古帆儿曾来探望过一次,但当时自己身体难受,并没有闲工夫去端详她的容貌,此次算是看了个仔细。 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 毫不夸张的说,古家小姐的美丝毫不逊色于前世的任何一个女明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老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能嫁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这倒插门,真值!方奇心中不禁yy起来。 方奇开口道:“帆儿,你找我有什么事?” 古帆儿眉头微蹙,感觉相公今天怪怪的,自从他入赘到古家以后,从来没有喊过自己的名字,尤其竟还如此亲切,今天是怎么了? 正事要紧!古帆儿不再去想这点琐事,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淡淡开口道:“相公,我今日找你来,是有要事与你商量。” 方奇不明所以,问道:“何事?” 古帆儿道:“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说罢,递给方奇一个折起来的纸条。 方奇接过纸条,打开一看,顿觉无语。 这个条子,居然是一封休书! 方奇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自己看错了,连忙揉揉眼睛再看一遍。 wtf!方奇心中不禁怒骂。 自己为什么这么惨?穿越过来虚了一个月,好不容易身体逐渐恢复了,却被自家娘子休了,当真是滑稽又离谱。 虽然方奇穿越的时代不是自己所熟知的历史中的任何一个,但是男尊女卑的观念仍然是十分严重的,而古帆儿要休方奇,在这洛阳城必将掀起轩然大波,不但方奇会成为笑柄,古家更是会身败名裂,不管方奇身份再为卑贱,也不是你一个女流之辈说休就休的。 …… 虽然心里mmp,但在嘴上,方奇却是不想与她多费口舌。 方奇自嘲一笑:“都想好了?” 古帆儿点点头:“既然找相公过来,帆儿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方奇叹口气:“我倒是没啥,反正在你家也不受待见,咱俩虽然成亲了近一年了,但是既不熟悉又没有感情,你的选择是对的,我这个下品白衣确实配不上你,不过我走后这段时间你尽量就别出门了,外边的流言蜚语对你一个女孩子家必是不会友好,等过了这段风头再说吧。” 古帆儿愣愣神,相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言善语了?难道是生病一场突然开窍了? 古帆儿勉强一笑:“相公……” 方奇伸出手将其打断,道:“既然休书已下,就别喊相公了,叫我方奇就行,那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回去收拾东西了,今天就搬出去。” 古帆儿张张嘴,想劝慰方奇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奇朝古帆儿拱手一笑,便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轻声说道:“古小姐,今后保重。” 看着方奇远去的身影,古帆儿心中竟升起一丝失落感,预想中的死缠烂打和迂腐的引经据典并没有出现,他离开地如此从容,甚至不带丝毫的留恋。 古帆儿觉得,自己这位前夫变了,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已经有了区别。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呢? 古帆儿问身边的丫鬟:“小桃,你有没有觉得姑爷变了?” 小桃道:“没有啊小姐,您问这个干什么?” “哦,没什么……” …… 方奇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 对于一个穷酸屌丝书生来说,除了几套经史子集和几件长衫,基本就没什么东西了。 在古府吃喝不愁,这具皮囊之前天天在府中闷着头读书,也不怎么出门,自然也不需要钱。 所以,方奇现在身上是一文钱都没有,十足的穷光蛋一个。 很快,东西便收拾好了,方奇将休书夹在一本书中,背起行囊,撑起油纸伞,迎着春雨离开了古府。 走到门口时,不明所以的门房问道:“姑爷,下着雨还出门啊?” 方奇对他笑笑:“啊,出去走走,看看外边的世界。” 细风斜雨,天色渐黄昏,不知怎得,方奇突然想到了一句话——雨夜带刀不带伞! 第二章 白衣诗会 孟庄位于洛阳城南郊,相传孟圣人曾在此传道授业,但纵观整个村子,竟是没有一个姓孟的。 在入赘古家之前,方奇便是住在孟庄的一个偏僻角落。 循着宿主的记忆,方奇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家”。 方奇看看眼前的茅草屋,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这小子之前得是有多懒,这房子离塌没多远了吧? 既来之,则安之,就这样,方奇在这家徒四壁的“狗窝”中安顿了下来。 一晃,一个月便过去了。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古帆儿休掉方奇的事在整个洛阳城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成为大家茶闲的谈资。 方奇虽为下品白衣,身份低微,入赘古家绝对是高攀,但自古以来都是男人休女人,还没见过哪个女人敢休男人!更何况这女人还是商人的女儿。 商人虽有钱,但在大家眼里,不过是钻石王老五罢了,不然又怎么会排在“士工农商”的最后呢? 据说古家的家主得到消息后,急匆匆从京城赶回来,狠狠地训斥了古帆儿一顿,并下令禁足,不准女儿踏出古府一步。 但明眼人一语便道破了其中小九九:古老头明面是在处罚闺女,实际上是在打掩护呢,等过了这段时日,风头不紧了,谁又会为了一个区区被休得赘婿而打抱不平呢? ………… 方奇回到村子,也免不了受到村民的非议,但以方奇现在滚刀肉般的厚脸皮,自是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所以这一个月来,跑跑步、读读书、喝喝茶、钓钓鱼,虽然穷苦了一些,倒也还算舒坦。 ………… 这一日,方奇正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发呆,思索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外边响起。 “方兄……方兄……不好了……” 方奇听着声音耳熟,便起身出来,眼前是一个浑身赘肉的大胖子,像是一个球一般,双眼被脸上的肉生生挤成两枚绿豆,要不是不时透露出一丝精光,方奇真的怀疑站在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不是一个人了。 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奇的难兄难弟,金家赘婿——钱源。 方奇看着胖子,开口道:“钱兄,别急,来进屋说。” 说罢将钱胖子引入屋中请他坐下,并为其倒了一杯凉茶。 钱源将茶一饮而尽,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方兄啊,你这住的地方虽然破旧了一些,但屋内倒也整洁,恢复了自由之身,将来未必不能闯出一番天地啊,不像我……” 方奇打断了他的碎碎念,皱眉道:“说正事儿。” “啊对对!说正事儿!”胖子这才想起来,“方兄啊,情况不妙啊,那殷贤明天要在朱樱楼举办白衣诗会,据说殷大人也会亲临指点,洛阳城中的各级白衣都要参加,殷贤更是点名你必须去,我觉得局势不对,所以赶紧来通知你了。” “哦?殷贤?”方奇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我都快把他忘了,没想到他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钱胖子不明所以:“啥意思啊方兄,我怎么听不懂呢?” 方奇拍拍钱源的肩膀,道:“钱兄,你还记得两个月前的春游吗?” 钱胖子随口说道:“当然知道了,那次春游,方兄不知怎的失足落入了水中,差点没命,之后你大病一场,还成了其他白衣口中的笑谈呢……哦不对,方兄,我可从来没有笑过你啊,你是知道的,咱俩的关系最好了……” 方奇笑道:“别紧张嘛钱兄,这点小事儿我是不会在意的,如果现在我告诉你,我那日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推下去的呢?” 钱源瞪大了自己的绿豆双眼,震惊道:“什么?这是有人蓄意为之?这这这……这可是谋杀啊!是谁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做出这等事情,真是枉为读书人,枉为读书人!” 方奇看着义愤填膺的钱胖子,道:“你觉得会是谁呢?” 钱胖子脑子转的还算快,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说,是殷贤??!!” 方奇冷笑道:“除了他还会有谁?” 钱胖子说道:“不应该啊,方兄你与殷贤平素并无往来,他怎么会突然加害于你呢?” 方奇道:“素无往来不代表不会有利益冲突,比如说我不并不想招惹他,但他却看上了我老婆?一个小赘婿意外身亡的话,那么夺得未亡人的芳心,阻力是不是就小了很多呢?” 钱源此刻是目瞪口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方奇和殷贤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一层恩怨。 钱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方兄,那此次诗会你准备如何处置?毕竟殷贤乃是府尹之子,在这洛阳城中可谓是一呼百应,如今你离开古家,无论如何也是斗不过他的。” 方奇笑道:“你是怕我直接去和姓殷的拼命?” 钱胖子叹口气道:“方兄切勿意气用事啊,在我钱某人心里,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虽然我是一个中品白衣,但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读书这条路我是走不通的,不然也不会成为赘婿了。方兄你虽然古板了一些,但我一直觉得我们俩性情相投,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方奇又好笑又有些感动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不然又怎么会悠闲到现在呢?” 钱胖子点点头道:“甚是有理,方兄果然不是意气用事之人。” 方奇心里不禁鄙夷道:刚才你的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直接把小爷当成二百五了。 钱胖子问道:“方兄,那你准备怎么办?” 方奇自信一笑:“他不是要办白衣诗会吗?那就作诗呗,我倒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钱胖子“嚯”的一声站起来,抓着方奇的领口急声说道:“这就是你的办法,你写点文章还行,作诗?你作诗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跟殷贤比,岂不是自取其辱?” “咳”“咳”…… 好不容易,方奇才挣脱了钱源的魔爪,一脸幽怨地说道:“钱胖子,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啊?急什么?我既然敢去,就一定做好了准备,到时候你就拭目以待吧。” 钱胖子忙问道:“此话当真?” 方奇没好气地哼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哼哼,殷贤,我倒要看看明天你这鸿门宴如何收场。” 钱胖子问道:“方兄,啥是鸿门宴呀,好吃吗?” 方奇:“………” 第三章 诗会扬威 翌日,瀍水河畔,朱樱楼上可谓是热闹非凡。 此次白衣诗会由上品白衣殷闲组织,其父洛阳府尹殷壁更是会亲临指导点评,这对于还没入仕的学子来说称得上是莫大的殊荣,所以大家自是不敢怠慢,早早便收拾妥当,齐聚在朱樱楼中。 方奇自然不会如此积极,不紧不慢地收拾妥当,才向朱樱楼的方向走去。 方奇住的地方在城南,朱樱楼在城东,中间隔着不短的距离,穷屌丝又坐不起马车,所以闲庭漫步、走马观花之下,方奇竟是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而此时其他白衣学子早就到齐了。 此次诗会举办的地点在朱樱楼三层,视野开阔、清风徐徐,能俯瞰瀍河美景,颇具诗情画意。 但此刻显然不是赏景泡妹子的好时机,自方奇进入会场,现场气氛就紧张了起来。 方奇的脚刚踏入会场,所有白衣的眼光齐刷刷地盯在他身上,有愤怒、有嘲讽、有鄙夷、有幸灾乐祸……各类情绪应有尽有,但除了钱胖子外,竟是再无一个友好的目光了。 你小子不但穷,混的也是真差啊!方奇不禁在心中又diss起身体的前主人来。 这时,一名中品白衣站起来,对着方奇厉声说道:“方兄好大的派头,今日诗会如此重要,府尹大人更是亲临,你却让我们大家苦苦等你一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方兄是上品白衣呢!” 这名白衣话毕,现场立即响起哄笑的声音。、 方奇看着出头的这白衣,心中了然:哦~~我当谁呢,原来是殷闲的马仔。 既然是敌人,方奇自是不会客气,随意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啊黄兄,你也知道我穷啊,又雇不起马车,自是晚了一些,但黄兄你却以朝廷的白衣品级来非议于我,苍天在上、黄土为鉴,诸位学子作证,难道现在朝廷钦定的品级也是我等白衣可以妄加议论、随意打趣的吗?黄兄啊,小子虽是不才下品白衣,但还是劝你慎言啊,万一不小心被有心人听到了,黄兄可能就要成为我的同僚了呢。” 黄布衣顿时被方奇噎得一句胡也说不出来,只得不停用手指着方奇,“你……你……” 这时,另外一名中品白衣跳了出来:“哼!方兄好大的口气!” 方奇连忙往掌心哈了一口气闻了闻,一脸疑惑地说道:“蔡兄这是何意?我出门专门刷了好几遍牙的,怎么会有口气呢?莫不会蔡兄自己嘴太臭了,却硬是将此嫁祸给他人?” “哄”的一声,会场笑声此起彼伏,不过这次不是笑方奇,而是“口气蔡”了。 蔡白衣脸色通红,怒声道:“方奇!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整个洛阳城的白衣学子都在,岂容你一个下品白衣放肆!” 方奇一脸“无辜”道:“蔡兄这是何意,我哪里放肆了,我只是回答蔡兄你提出的问题而已,难道就因为我是下品白衣,连回答蔡兄问题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既然如此的话,那方某就不叨扰各位同仁了,就此告辞。” 说罢,方奇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且慢!”这时,眼看手下不中用,殷贤只得亲自上场,站了出来,对着方奇笑道:“方兄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黄兄和蔡兄只是言语急躁了些罢了,听说一个月前方兄被古家休了,我等白衣学子自是不忿,想要向方兄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然后为你讨回一个公道而已,所以黄兄和蔡兄不免有些冲动,没有别的意思,还望方兄不要介意。” 殷贤这话看似敞亮,实则颇为恶毒,明里暗里又将方奇羞辱了一翻。 仇人找上门了,方奇自是不会客气,回过头来对殷贤说道:“听说此次诗会殷兄点名要我参加,看来早就想到要为方某人出头做主了,那还希望殷兄哪日带上在座的众学子,去当面找那古帆儿对峙一番,务必为小弟讨回公道啊!” 方奇这话直接将殷贤噎得没办法回答,开玩笑,殷贤正是垂涎古帆儿的美色才来搞方奇,现在却要去找古帆儿对峙?那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岂不都是凉凉了? 眼瞅连自己都在方奇的嘴下占不到便宜,殷贤暗自思忖: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口齿伶俐了。 殷贤只好先退一步不再进攻,道:“方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急不得,今天的主题是诗会,吟诗作赋方位要务,我们先干正事,来,方兄请入座。” 方奇请哼一声算是答应,然后便径直寻找自己的座位。 大梁礼制颇为严苛,不同品级的白衣不能同席就坐,所以此刻在大厅内,众白衣的座位也被划分成三块。 居于中间的便是上品白衣的座席,整个洛阳城也仅仅只有三位上品白衣,但其中两位此刻正外出游学,并不在洛阳,所以今日列席的便只有殷贤一人。 在上品白衣左侧,便是中品白衣的座席,作为读书人的中流砥柱,人数竟达百余人,钱胖子便是人模狗样的混在里边。 上品白衣右侧自然便是下品白衣的座席了,作为读书人中的最底层,其实人数也不多,带上方奇也仅仅两手之数。 下品白衣身份特殊,大多都是家族犯罪而被牵连的子弟,所以每个人心中都是憋着一股气,梦想有朝一日能够踏入官场为自己洗白,甚至为家族翻案,但对于他们来说,科举这条路注定是曲折无比,可是除了向前,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 这时,两位中年人在一群当差的簇拥下进入大厅,殷闲定眼一看,一看不禁大喜,此次不但父亲来了,竟是连豫州的州牧大人也请来捧场,正是自己表现的好机会,如果得到州牧大人的青睐,那么在入仕后必将裨益无比。 殷闲忙领着众学子来拜见豫州的最高长官,唯有方奇小口抿茶、冷眼旁观。 殷闲来到州牧大人与自己父亲跟前,一脸诚恳道:“学生拜见州牧大人,临时起意举办诗会,不知州牧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莫要见怪。” 豫州牧满面春风,笑道:“贤侄不必多礼,我这次前来本就是临时起意,就和殷大人一起前来看看,诸位都是洛阳城的青年才俊,我这个糟老头子是来沾沾年轻人的诗情与才意啊!” 第四章 千古绝句 众白衣一阵朗笑,没想到堂堂豫州牧首、朝廷三品大员,竟是一个如此随和有趣的大叔。 但如果他们了解这位大叔年轻时的经历,知道他在战场上的杀伐果决的话,恐怕就再难升起“随和”的印象了。 大人物登场,宾主落座,本次白衣诗会也正式拉开帷幕。 琴声袅袅,檀香悠悠,觥筹交错之间,众白衣表现的机会到了。 白衣胜雪、优雅潇洒的殷贤起身,朝上座拱手道:“承蒙州牧大人与府尹大人莅临诗会,学生斗胆,这第一轮诗,还请两位大人出题。” 洛阳府尹殷壁笑道:“州牧大人在此,岂容下官在此出题?还请州牧大人出题。” 各府府尹是正四品官员,皆归本州州牧节制,但洛阳城作为豫州首府,作为长官的殷壁也是身高半级,乃是从三品的大官,不然殷贤那小子也不会是上品白衣了。 州牧大人笑道:“殷大人客气了,白某一介武夫,出题选材未免粗鄙,岂不是扫了诗会的雅兴?” 殷壁道:“州牧大人莫要自谦了,谁不知道大人当年乃是进士级第,位列一甲,虽然后来大人开启了戎马生涯,但仍是我大梁有名的全才,诗文皆为上品,大人尽管出题便是,顺便也来看看我洛阳城学子的水平如何,岂不妙哉?” 殷壁不愧是老银币,这记马屁拍得白州牧极为舒服,州牧大人于是也不再谦让,开口道:“那既然如此,本官就出上一题,我洛阳城乃千年古都,这第一题,诸位白衣学子就以‘洛阳’为引,且诗中必须出现洛阳二字,如若哪位学子能吟出上好佳句,本官将在这朱樱楼外立一石碑,让洛阳城的百姓永久铭记。” 在场众学子只感觉大脑“轰”的一声,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没想到这看似平常的一次诗会,竟是有留名千古的机会。辛苦读书为了啥?当官晋升又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在后世的史书中能留下一些有关于自己的好名声吗? 方奇看着沉浸于yy中的众白衣学子,最离谱的是就连钱胖子那肉球上的两个绿豆眼中都泛出了神往的精光,方奇不禁摸了摸额头:死胖子,自己啥水平心里没点ac数吗?一副春哥的憨相。 作为一名现代人,哦不,现代魂,方奇显然低估了古人对于留名青史的强烈渴望。 不过对于白州牧出的这个题目,方奇却是早已胸有成竹,开玩笑,作为一名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二十一世纪的“有志”青年,方奇在学生时代可是背了不少的古诗词的,对付这个题目,都用不上课外知识,初中语文课本上的那首诗直接秒杀全体有木有。 这真是苍蝇钻枪管——撞枪口上了! 题目既定,在白州牧的一声令下,第一轮作诗正式开始!百余名学子开始冥思苦想,斟酌佳句,唯有方奇连打哈欠,只得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第一首诗便出炉了。 一位姓孙的中品白衣款款起身,对着两位大人拱手道:“学生偶得一首七言,还望州牧大人与府尹大人点评。” 两位大佬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孙白衣清清嗓子,沉吟道: 瀍壑朱樱依洛阳, 觥筹交错品诗忙。 鸿儒在座多指点, 学子受教似水长。 孙白衣吟毕,在座学子不禁气结,这丫也太不要碧莲了,作诗你就好好作,舔两位官也能舔,不少人都打着这个主意,但你这如此直白,就差认白州牧和殷府尹当爹了,为了留个印象,这小子也太没节操了吧? 白州牧两眼微眯,道:“不错,虽然行文有些粗糙,也并未蕴含多少诗意,但胜在工整,算是开了一个不错的头,继续吧。” 有人开了头,其余白衣也都按捺不住表现的心情,争先恐后地吟诵自己的诗句,不过仓促之下,大多只有个工整而已,算不得好诗。 不一会儿,已有大半白衣吟诵完毕,越往后,白州牧与殷府尹便越觉得索然无味,虽然作诗这件事本就难有佳作,但今天这也都太一般了啊,就这水平怎么往碑上刻?真立起来还不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方奇更是听的昏昏欲睡,但心里还是对这些学子颇为敬佩的,不管诗作的如何,至少都是他们苦思冥想出来的,不像自己是抄来的,嗯……不对,读书人之间的事怎么能叫抄呢,不算不算,方奇不要碧莲地自我安慰道。 ………… 终于,在经过了一堆炮灰的展示后,胸有成竹的殷贤站了出来,拱手道:“两位大人,学生思得一首,请大人品鉴。” 看到殷贤站了出来,不只是白州牧与殷府尹,诸多学子也是有些期待,作为在场的唯一上品白衣,殷贤又会作出怎样的诗句呢? 只听殷贤开口道: 塞外青山楼外楼, 征战频频几时休。 君问归期未有期, 洛阳家眷盼回头。 …… “好诗!”白州牧爽朗地笑道:“殷贤侄当真是才气不俗,此诗颇有画面,写出了塞外将士的思乡之情与家人的殷殷期盼之感,令人眼前一亮,不俗,不俗啊,依我看来,今日当以殷贤侄的诗最佳。” 白州牧话毕,现场恭维的声音响起,殷府尹脸上更是满面春光,儿子真给老子长脸啊。 殷贤一脸傲然,余光瞥向方奇,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只见他对白州牧说道:“州牧大人,其实在座的白衣学子中,有一位还尚未作诗,学生认为此人颇具才华,不过因其乃是下品白衣,不能妄自出来吟诵,所以学生斗胆,还请大人允许其上场吟诗。” 白州牧疑惑道:“哦?此人是谁?” 殷贤朝方奇的方向指去,道:“此人乃是方奇,曾是古家的赘婿,其人颇具才华,学生认为今日他应该有所佳句。” 殷贤话毕,现场响起哄堂大笑,方奇这个书呆子会作诗?开什么玩笑?殷贤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方奇这次要惨了。 方奇一脸随意,但眼中泛起一道冷光,王八蛋,在这等着我呢,我说点名道姓让小爷过来,原来是要当众羞辱,顺便引起大佬的不悦,甚至会因身份问题被判一个大不敬罪直接下狱。 真阴啊! 不过,你真当我还是原来的方奇吗? 方奇自信一笑,走上台前,朝两位大人拱手道:“见过两位大人。”下品白衣是没有资格称学生的。 白州牧皱眉道:“殷贤侄说你有佳句,那便吟诵出来吧,不过我事先提醒,切勿糊弄于我等,否则本官将治你大不敬罪,好好珍惜机会。” 对于一个下品白衣,白州牧自是不会太客气,更不会有什么耐心。 方奇暗道:哼哼,殷贤,这次你是弄巧成拙了。 方奇作出一副漂泊游子的神情,将诗句娓娓道来。 方奇: 客路青山外, 行舟绿水前。 …… 众人:开头到也平实。 …… 方奇: 潮平两岸阔, 风正一帆悬。 …… 众人:嗯……气势倒也颇足。 …… 方奇: 海日生残夜, 江春入旧年。 …… 众人脑袋轰的一声:天啊,千古绝句!!!!! …… 方奇: 乡书何处达, 归雁洛阳边。 …… 满座皆惊!!!!!!!!! 第五章 傍上州牧大人 天啊,这么美的一首诗,如此回味隽永,竟是出自一名下品白衣之手!他怎么能?他怎么配? 客路青山外, 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 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 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 归雁洛阳边。 太美了,实在太美了!千古绝句,妥妥的千古绝句啊,本次诗会能出这么一首诗,当真是意义非凡,意义非凡啊! 白州牧两眼放光,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爽朗地笑了出来:“好诗,好诗啊!本官好久没见到这样意蕴深长的诗句了,开头以对偶句发端,写神驰故里的漂泊羁旅之情怀;次联写“潮平”“风正”的江上行船,情景恢弘阔大;三联写拂晓行船的情景,对仗隐含哲理,给人积极向上的艺术魅力;尾联见雁思亲,与首联呼应。情感真切,情景交融,风格壮美,极富韵致,当真称得上千古名篇!” 在白州牧的一顿猛夸赏析之下,更是将全诗的品位与格调拔高了一大截,有大佬的站台,这一下,这首千古名篇想不火都不行了。 在场的白衣大多震惊加慕艳,暗自叹息自己作的什么垃圾。 只有两人尤为不高兴,甚至是怒不可遏,这两人便是殷壁、殷贤父子了。 殷壁乃是深谙官场之道的老银币,虽然心里恼怒,但却绝不会表现在脸上。但殷闲可就不一样了,作为一名养尊处优的少爷,又是不用经过科举便能入仕的上品白衣,素来心高气傲惯了,此次本想给方奇挖个坑,谁想到却踢到铁板了,反倒把自己的风头给完全盖过去了,那可是留名千古的好机会啊!就这样从手中溜走了,这方奇,着实可恨! 殷闲心中也颇为疑惑:方奇这书呆子什么时候如此会作诗了? 方奇看着脸色铁青的殷闲,心里一阵舒爽,此诗一出,谁与争锋?! 白州牧一脸热忱地看着方奇,对其招招手道:“来,你过来。” 方奇不明所以,便走上前去,拱手道:“大人这是?” 白州牧拍拍方奇的肩膀,道:“哈哈,好小子,诗作的诗真好,你叫方奇是吧?” 方奇点点头。 白州牧道:“我白宇入仕二十余年,无论在战火中还是在州郡里,还从未遇到过这么好的诗,你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来的?” 方奇适当地拍着马屁:“主要是大人出题出得好,草民自然突发灵感。” 州牧白宇急忙道:“此诗可有题目?” 方奇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答道:“仓促行文,还未构思标题,请大人赐题。” 白宇哈哈大笑道:“那就叫《送白州牧之戎马生涯》可好?” 方奇答道:“甚好!” “哈哈哈!” 众人:……………… 太不要碧莲了,堂堂一州之守,居然为了能和诗一起千古留名而干出如此下流之事,可耻!简直可耻!众人义愤填膺地在心中鄙视着白州牧。 白宇道:“方奇啊,虽然你出身不好,但年轻人嘛,只要肯上进,总是会有机会的,本官最近正想收一位关门弟子指导其读书,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啊?” 方奇心里门清:这货不会是想白嫖“我”的其他诗吧? 但身体可谓是行云流水,只见方奇顺势往地上一跪,大声道:“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好徒儿,快快请起!” 众人:呕……………… 老的少的没一个好东西,真是一个比一个无耻,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殷闲看着这俩货蝇营狗苟,心中更是怒火中烧,这个名额本该是我的!我的!石碑上刻的诗也应该是我的!都是你,方奇!你一个低贱的下品白衣,居然敢抢走属于我的荣耀,我怎能容你! 越想越生气的殷闲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竟是随手拿起一个酒壶便朝方奇的头砸去。 殷闲这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方奇也没想到这小子敢当众行凶,所以根本躲闪不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方奇重重摔在地上,时隔两个月,终于是再次“光荣负伤”。 一击之下,殷闲也是瞬间清醒了过来:我,刚才,都做了什么? 我,当着豫州老大的面,把他刚收的学生砸了? 想到这里,殷闲只觉得冷汗直流,一脸惊慌地看向白宇。 白宇脸色阴沉,冷声对殷壁说道:“殷大人,你可是教了一个好儿子啊!” 殷壁此刻连把儿子拍死的心都有了,此次诗会不但弄巧成拙,臭小子居然还敢当众行凶,自己好容易把白宇请了过来,这下好了,非但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还把自己的嫁妆搭进去了。 至少儿子在白宇的眼中,再无什么好印象了,明年入仕,恐怕也不会被分到一个什么好去处。 殷壁连忙拱手道:“还请州牧大人恕罪,犬子顽劣,是下官管教无方,待归家后定对狠狠责罚。”说罢,来到殷闲跟前,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得他头昏眼花,“还不向州牧大人赔罪!” 殷闲顾不上疼痛,连忙跪下:“学生……学生一时糊涂,还请州牧大人赔罪。” 白宇也不看他,淡淡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即便你把他打了,也没有人敢拿你怎么样?” 殷闲不敢回答。 白宇道:“我的学生,即便是刚收的,也不是你想打就打的,你要记住,即便你是上品白衣,但归根结底,终究是白衣而已,你的优越感,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表现。” 殷壁没想到白宇翻脸翻得这么彻底,连忙解释道:“州牧大人,您误会了,犬子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还请您……” 白宇挥挥手,打断他的话,道:“好了,本官兴致乏了,来呀,带方奇回府,你们的诗会,继续吧,我就不在此扫兴了。”说罢,白宇便带着方奇,一众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去,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吃瓜群众。 …… 回府路上,白宇端坐在马车中,受伤的方奇躺在旁边。 不知过了多久,白宇忽然开口道:“好了,起来吧,你准备装昏迷到什么时候?” 第六章 隔阂消除 方奇一骨碌爬起来,嬉皮笑脸地拱手道:“多谢州牧大人公正严明执法。” 白宇摆摆手,示意方奇坐下,开口道:“别贫了,说正事吧,你给我写信要我参加今日的诗会,除了为你撑腰外,还有其他的目的吧?” 方奇拍马屁道:“大人果然慧光如炬。” 白宇道:“你这小子,跟你爹真是一点都不像,好了,这里也没有外人,说说吧,你和殷家是怎么回事?” 开始谈论正事,方奇也收起可玩世不恭,正色道:“这件事说起来也挺简单,是找上门来的麻烦,殷贤那小子看上了我前妻,所以在两个月前设计推我下水想要了我的命,我虽命大逃过一劫,但却被古家那小妞休了,这下没了靠山,殷贤的黑爪就露出来了,想借着诗会的名义给我下套,我想除了羞辱,恐怕还想借机给我扣上一个什么帽子,与他老爹里应外合,刚好把我拿下。” 白宇道:“搞了半天,居然是为情所困,这种事还需要我来吗?” 方奇叹口气道:“白叔,您也知道,我现在只是一个被休的下品白衣而已,无权无势,即便我天纵奇才脑袋灵光,但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毫不夸张的说,殷壁父子随便动动手指都能置我于死地,所以我必须得小心,一步路都不敢走错,也不能走错,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白宇看着方奇,淡淡道:“那你就怎么确定我会来帮你?要知道当年你为了我没救你爹,当场大骂于我,且与我断绝了关系,我现在还记得那时你说的话:白匹夫!我爹待你如亲兄弟一般……” “叔,叔!”方奇连忙打断白宇,避免自己的社死瞬间,“今时不同往日了,上次落水之后我差点就去见我爹了,也让我想了许多,我也是转过来弯了,当年您不是没救,我爹落难,以您的性格,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但我爹犯的罪乃是皇帝钦定,是谁也左右不了的,您是救不了。” 白宇目光有些许惆怅,轻叹口气:“方大哥待我恩重如山,更是指导我读书、打仗,当年谁又会想到……唉,不提了,不提了。” 方奇道:“白叔,当年您与古家老爷能保住我的命已是千难万难了,要不然以您的战功,也不会现在还是个州牧了。” 白宇笑道:“你知道什么,官当得再大又怎样呢?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至少能庇佑你一番,我本以为你和古家那丫头能两情相悦的话最好,即便你科举无望,至少能做个富家翁,也给方家开枝散叶一番,没想到那丫头也是一个性情刚烈之人啊,居然把你给休了,不过我喜欢,有性格!” 方奇:……………… 叔侄二人一路闲谈,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州牧府邸,方奇又“晕”了过去,被下人抬到白宇的书房,白宇吩咐上了一些酒菜,待散去左右,叔侄二人便开始继续谈心。 多年的隔阂消除,白宇只觉得这孩子终于长大了,也不枉自己在豫州照看多年。 叔侄二人碰上一杯,白宇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方奇眼中泛起一道阴寒,道:“既然有人想要我的命,那我自然不能让他好过。” 白宇点点头,道:“那就放手去做吧,经过我这些年的查证,殷壁也是当年在暗地里构陷你爹的爪牙之一,所以你不必有所顾虑,如今在明面上你是我的学生,有何困难便直接来找我就行,我岁不能直接出手,但还是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方奇点点头:“今日虽然挫伤了他们父子的锐气,但以殷贤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我想他的下一步动作可能就是这几天了。” 白宇道:“你要如何应对我不管,但我要求你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身的安全,我会给你派一个护卫在暗中保护你,我看你现在身子骨孱弱,也该加强一下武艺的学习了。” 方奇一脸猥琐道:“男的女的啊?” 白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叔侄二人畅聊了许多,恢复了当年的亲密关系,两人都很开心,此刻也是喝得有些上头了。 白宇此刻已经有些大舌头了:“也忘记问你了,长远的话,你有何打算?科举这条路对于你来说是很难走通了,下品白衣在读书人中与贱民无异,想要科举进入仕途更是难如登天,无论你才华多么出众,朝廷都是基本不会给你机会的,这一点,我也帮不了你。” 方奇无所谓道:“这个我也清楚,所以我现在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死读书了,那是做无用功,但是我还是想参加今年的秋闱,下品白衣虽很难做官,但是考举人还是被允许的。” “考上举人之后呢?”白宇问道。 方奇道:“先去京城吧,再之后我还没想太多,因为目前摆在面前的难题我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解决,殷壁父子在洛阳城可谓一手遮天,您无法在明面上出手,我如今也是势单力薄,所以我准备先聚集一些属于自己的力量,不至于被动挨打。” 白宇点点头:“有思路就好,一步一步来。” 二人沉默了一会,方奇道:“白叔,我想查当年的案子,还我爹清白,为他讨回一个公道,可能这要赌上我的命,但我希望您支持我。” 白宇足足一刻钟没有开口,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他站起身看向窗外,道:“你可知这条路艰难无比?” 方奇:“我知。” 白宇道:“你可知你最终要面对的敌人是谁?” 方奇:“我知。” 白宇道:“你可知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方奇:“我知。” 白宇道:“即便这样,你还是要去?” 方奇:“去。” 白宇:“好。” 二人相识一笑,在心中达成了对于他们来说最为重要的一个约定。 …… 方奇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时模糊地想起这具便宜身体的老爹,今日对白宇说的那番话不是为了寻求庇护、增进感情,而是方奇自己真的想去揭开真相,为宿主做些什么。 方奇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记忆中的执念:自知资质有限、仕途渺茫,但仍旧苦读不缀;明知遭人冷眼、受人鄙视,但仍坚守初心。这两个月来,方奇将宿主的记忆翻了个底朝天,无比震惊于其中的坚韧,所以方奇真心想去将另一个自己未能完成、也无法完成的事情做好,一路前行! 此刻,方奇感觉自己真正融入了这个世界中,自己不再是异界来客,而是生活在这片天地下的一份子。 真正的征程,开启了! 第七章 扬名神都 诗会后的第二天。 洛阳又下起了绵绵细雨,平常喧嚣的城中也清冷了不少。 古帆儿被禁足在家,这几日无事可做,便翻翻闲书、做做女红,想知道什么新鲜事了也只能从下人口中了解。 此刻,古帆儿正在秀一朵荷花,倒也符合她清幽寡淡的性子。 这时,贴身丫鬟小桃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小姐!……小姐!……” 古帆儿眉头微蹙,小桃今日怎么如此莽撞?不太符合她的性子啊? 于是便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是有什么大事吗?” 小桃顺了口气,才开口道:“小姐,大事,天大的事,洛阳城都传开了!” 古帆儿问道:“什么传开了?快与我说说!” 小桃道:“是姑爷……啊不对,是方奇。” 古帆儿微愣了一下,道“方……奇,他怎么了?” 小桃道:“不得了了,他现在在整个洛阳城都出名了!” 古帆儿嗔道:“你能不能别吊人胃口?一次把话说完好不好?” 小桃道:“小姐,你还记得昨天城中举办了白衣诗会吧?” 古帆儿疑惑道:“知道啊?那又怎样?” 小桃道:“昨日在诗会上,州牧大人亲临指导,以‘洛阳’为题来考众学子,方奇一鸣惊人,作出了一首千古名篇呢!” “千古名篇?”古帆儿摇头道,“据我了解,相公……方奇写文章还算严密,但作诗并不是他的强项,更何况据你昨日所述,参加诗会的还有府尹家的公子殷壁,那可是洛阳城有名的才子,又怎么会?……” “哎呀小姐,起初我也不信啊。”小桃接过话茬,“但是今天整个洛阳城都传开了,据说是州牧大人在诗会上临时添了个彩头,当日最佳的诗作将被刻在朱樱楼外的石碑上,供世人千古传阅呢!然后方奇便一鸣惊人,作出了一首奇绝的诗,州牧大人大为赞赏,还收了他当入室弟子呢。” 古帆儿感觉心中一阵急促,总感觉有些失魂落魄的,仿佛丢了什么东西一般,忙道:“那首诗叫什么?快与我瞧瞧。” 小桃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古帆儿,道:“小姐您看看,他们都说写得好,但我也看不太明白。” 古帆儿忙接过纸条,轻声念了起来: 《送白州牧之戎马生涯》 客路青山外, 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 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 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 归雁洛阳边。 一时间,古帆儿只觉得胸口一滞,这诗,是他作的?为什么我以前就从未注意到呢? 方奇,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小桃注意到了古帆儿的失态,轻声问道:“小姐?小姐?” “啊!”古帆儿回过神来,“你叫我?” 小桃问道:“你怎么了小姐?” 古帆儿苦笑道:“我没事,对了,爹在家吗?” 小桃道:“老爷出门了,还不知道什么时间回来呢?” 古帆儿点点头,望着窗外的细雨,目光不觉已朦胧,心中暗道:他离开的那天,下的也是这样的雨吧? …… 一夜之间,方奇之名传遍整个洛阳城,在“下品白衣”“被休赘婿”等标签中,方奇又增添了一个称号——诗文大家。 白州牧的速度也非常快,石碑立刻就开始动工了,开玩笑,这可是那臭小子“送”给自己的诗,留名千古的机会,又怎能错过呢? 不过令白宇疑惑的是,那日谈心时,他专门问过这首诗是谁作的,方奇那臭小子回答说是一个叫王湾的朋友,就忽悠老子吧,你个穷屌丝有几个朋友我还不知道? 不过有一说一,臭小子这首诗写得是真好啊! 反观方奇这边,倒是不太注意这些虚头八脑的,就是感觉今天出去跑步的时候村里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变了,多了些热忱,少了些鄙夷。 作为拥有城墙拐弯般的厚脸皮,方奇自是不会在意这些,这会,方奇正坐在桌前分析敌我力量,思考如何才能扳倒殷家。 方奇别扭地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难看的字,要是哪位读书人看到了,恐怕一口老血直接就喷出来了。 方奇笔中写下这些内容: 《敌我力量之分析》 敌方势力:殷壁(洛阳府尹)、殷闲(上品白衣)、无数马仔 我方势力:我(孑然一身)、白宇(豫州牧,暗中势力,无法提供明面帮助)、钱胖子(媳妇家有钱) 敌方优势:一手遮天,能调动的资源数不胜数 我方优势:机动灵活,可以快速发展 敌方劣势:尾大不掉,容易露出破绽 我方劣势:势单力薄,挂一人即团灭 当务之急:拥有自保能力 如何做:与其他势力寻求合作 与谁合作:武安侯 如何合作:美男计 …… 方奇看着自己写下的敌我力量分析表,长舒一口气,算是理清了当前的思路,再看看手边的《招募启事》,不禁大笑一声,心里暗道:为了保命、复仇,也只能牺牲下自己的色相了。 方奇手边的《招募启事》正是武安侯府发出的,原来,武安侯膝下有一对龙凤胎,今年已年方十六,但是二人却是长反了,女儿不爱女红爱武装,儿子则喜欢莺莺燕燕到处拜姐妹,这可愁坏了老父亲,儿子倒也罢了,将来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混吃等死,但闺女呢?天天打架、研究兵书,这还了得!将来还怎么嫁人?总不能将她送到战场上去吧? 所以,操碎了心的老父亲便想为两个孩子找一个先生,希望能把两人给扭过来。 方奇看到启事的时候瞬间便有了想法,而且经过分析,感觉可行度极高。 抛开其他因素不谈,武安侯本身便与殷壁不和,单就这一点来说,武安侯便是盟友。 按照大梁律制,除却各州州牧总管军政大权外,其下各府皆设府尹与将军二职,府尹总揽财、政、民等要务,将军则掌控治下的府兵。武安侯李泌,便是除了白宇、殷壁外的另外一位大佬——洛阳将军。作为一名现代人,方奇深信“枪杆子里出政权”的至理名言,别看殷壁平时人五人六的,但在关键时刻,还得是谁有兵谁说的算,如果冲突爆发,凭殷壁手中的几百名衙门捕快,根本不是拥有近万兵马的李泌的对手。 所以,武安侯李泌这条船,一定要登上!就是不知道他家闺女长得漂亮不漂亮…… ps:这一周开始调整状态,开始准备每天两更,逐渐适应节奏后尝试下能不能每天三更(小声bb,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较高强度的码字……) 第八章 勾栏处听听曲,烟花间作作诗 钱胖子下午来探望方奇,绘声绘色地将城中的传言演绎了一遍,令方奇有些哭笑不得。 晚上,钱胖子做东,请方奇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这货虽然别无长处,好在有的是钱,平常家里的那位虽对他管束颇严,但零花钱给的也是足足的,哪像方奇这个穷屌丝,入赘和被休,除了住的地方不一样,其余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酒足饭饱,钱胖子邀请方奇去勾栏听曲儿,方奇“严词拒绝”道:“钱兄,别闹,我明日还得去武安侯府应聘先生呢。” 钱胖子俩绿豆小眼转得飞快,一脸猥琐道:“方兄迂腐了不是?咱就去单纯地听听曲儿,又不干别的,放心,不会耽误你明天的正事儿的。” 方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钱兄此话有理,但小弟没钱啊~~” 钱源意气说道:“这点小钱,不值一提,钱某人请了。” “钱兄,还愣着干嘛?走啊!” “走!走!” …… 嗯……只是去听听曲儿,又不干别的。 ……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街上很是热闹,竟是感觉丝毫不亚于前世的城市风光。方奇不禁心中暗道:洛阳不愧是洛阳,不管在那片时空下,都是如此的繁华。 钱胖子一看就是勾栏的熟客,叫点心、点曲儿、揩油、给小费……各项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看得方奇心中无比震惊和鄙视:丫的你一个赘婿神气什么?要是被你家的那位母老虎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然后吊在树上点天灯。 方奇也好恨,“自己”以前怎么就是个榆木脑袋呢?究竟错过了多少找乐子的机会啊。 …… 看台上,唱曲儿的姑娘身段婀娜,嗓音动听,直接唱到了男人的心里边,听得人心痒痒。 看着钱胖子一脸陶醉的神色,方奇悄悄地问道:“哎,钱兄,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钱胖子迷情道:“她啊,名叫仙影,可是咱洛阳城有名的仙雀儿,那声音当真如同天籁一般,怎么样方兄,不虚此行吧?” 方奇点点头,又有些不解道:“这样天仙般的人物,怎么就沦落到勾栏卖艺了呢?” 钱胖子一脸猥琐道:“方兄莫不是心生了怜惜之情?” 方奇摇摇头:“这姑娘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比上我那位前妻来,还是差了不少,远观听听曲儿就罢了,亵玩‘深入交流’大可不必。” 钱胖子点点头,深以为然道:“没错,古小姐当真也是绝色之姿,还是咱洛阳城有名的才女呢?” “哦?才女?”方奇不禁心生兴趣,自己这位前妻竟然还颇有才华?自己以前竟是丝毫没有注意到。 “说来听听。”方奇问道。 钱胖子颇为诧异,道:“方兄竟然不知?” 见方奇摇摇头,钱胖子顿觉发现了新大陆:“莫非,你二人成亲这近一年来,竟未同床就寝过?” 方奇一脸黑线道:“你丫说不说?” “说!说!”钱胖子适时闭嘴,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于是便为方奇介绍起古家小姐的经历来…… …… 约莫一个时辰,终是曲终人散,此时已是灯火阑珊,宵禁马上就开始了,这时,钱胖子贱兮兮地拉拉方奇的袖子,道:“方兄,你看这天色都晚了,可能你还没到家呢宵禁便开始了,到时候就只能露宿街头了,你看要不咱俩今晚找个住处吧。” 方奇看着钱胖子猥琐的表情,隐隐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便问道:“你不回家,你娘子不会来寻你吗?” 钱胖子摆摆手,不在乎地说道:“我今天出门前便和她说过了,来找你学习诗文,娘子大为赞赏和支持,我跟娘子说若是学习太晚就不回家了,娘子同意了。” 方奇一脸无语,道:“那你准备带我去哪啊?” 钱胖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嘿嘿,方兄,事先说好,你可不能把我出卖啊,兄弟的身家性命都在你身上了,要是我家那位母老虎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方奇已然明白这龌龊的家伙要带自己去哪了,顿时“痛心疾首”地说道:“钱兄怎么如此堕化,家有娇妻还出来偷吃,东窗事发的后果你想过吗?那便是河东狮吼、天崩地裂啊……但作为朋友,我现在又是孑然一身,为兄弟两肋自是义不容辞……啥都别说了钱兄,兄弟这个忙我帮定了,前方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和钱兄一起去闯一闯,还愣着干嘛呀,走啊!” 钱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方奇,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方兄,还是你无耻。” …… 方奇与钱胖子来到了涧河沿岸,这是洛阳城有名的烟花一条街,当真是红红艳艳绿绿莺莺翠翠。 说起烟花间的质量,自然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也分官家的与私人的,官家办的叫教坊司,由礼部主管,在全国几乎各府皆设有分部,可谓是朝廷的钱袋子。至于私人办的那就百花齐放了,各式各样的都有。 碍于教坊司规矩较多,许久不能进入正题,姑娘质量虽高,但总觉得少了从一些风尘之气,所以在大梁朝,总体来说还是私人场所更加受达官贵人欢迎,毕竟能放得开,谁又会不喜欢呢? 钱胖子带方奇来到了风雅楼,因其韵味风雅而得名。这是洛阳白衣学子们最爱来的地方,也是洛阳城最为着名的烟花间之一,当然了,方奇之前是没有来过这个地方的,作为“正人君子”,怎么能来烟花间呢?堕落! 一进门来,方奇和钱胖子顿时沉醉在甜腻的招呼声中,二人一人搂着一位小姐姐在大厅坐下,竟是发现了不少白衣学子,当然了,方奇认识的没几个,但是以方奇如今的名气,认识他的可是大有人在。 钱胖子小声地对方奇说道:“方兄,今日我带你来此处,可不是单纯地为了寻欢作乐的。” 不是寻欢作乐?那我来这里干嘛?方奇心中揶揄道。 钱胖子道:“你也看到了吧,今日这大厅中有不少是昨日参加诗会的白衣,你可能不认得他们,但是经你昨日震惊四座后,他们可是都认得你了,众多学子齐聚于此,乃是今日有一个重头戏。” “哦?”方奇不禁好奇道,“什么重头戏?” 钱胖子一脸正经地说道:“今晚,风雅楼的花魁要现场征诗,拔得头筹者,将成为花魁的座上宾!” 方奇一听便没了兴趣:“什么花魁不花魁的,我并不是太在意哎。” 钱胖子摇摇头,道:“方兄此言差矣,这位花魁不但生得绝色,丝毫不亚于令前妻,而且从来只是卖艺不卖身,至今尚未接客,今天可是头一次呢!” 方奇顿时两眼放光,拍拍钱胖子的肩膀,猥琐笑道:“还是钱兄懂我,话不必多说,你放心,今晚我一定好好表现,将她拿下。” 第九章 冤家路窄 这时,腻在二人身上的两位小姐姐不愿意了,灵动地扭着水蛇腰,娇声道:“两位公子可真是花心,都已经有奴家姐妹在怀,还想着花魁姐姐~~” 一听此话,钱胖子一脸迷醉,给方奇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待会加油,便直接一头扎进了气球中。 方奇也是露出老司机式的笑容,双手在高速公路上游走,惹得小姐姐嗔言怪语不断。 这时,一阵袅袅琴音响起,众学子心知花魁要登场了,也都纷纷收起了安禄山之爪,散去了莺莺燕燕的小姐姐们,准备大展身手,博得美人芳心。 唯有钱胖子胸无大志,对着方奇猥琐一笑,便搂着小姐姐去房间了,这征诗竟是直接不参加了。 方奇望着钱胖子离去的身影,心中暗道:不愧是你!别的不说,有自知之明这一块,当真是无出其右。 琴声悠扬,和着伴奏,一位天仙儿般的美人款款来到看台,柳叶细眉、灼灼双目、樱桃小口……直看得令人无比陶醉。 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烟花间中竟是有如此绝色的美人儿,其容貌丝毫不在洛阳首富之女——古家小姐古帆儿之下! 方奇望着那美人儿,隐约也有些出神,总觉得她虽然也相当漂亮,但和前妻比起来好像多了点什么,忽然,方奇猛地回过神来,两眼微眯地看着花魁,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地微笑来。 媚术!我说如此得迷人,竟是使了些手段。 这时候,一名面容帅气、打扮得体,只是左脸有些微红的白衣走进大厅,众学子一看,哎呦!不是旁人,不正是昨日在诗会上弄巧成拙的殷闲殷公子嘛! 众人连忙向其拱手示意,殷闲也只是淡淡点点头算是回应,昨日虽然颜面扫地,但是在洛阳城中,自己的威望还是在的,没办法,上品白衣就是上品白衣,诸多学子还是以自己为尊,至于那个方奇,哼哼哼,迟早要把他剐了! 也就在同一时间,殷闲的目光与方奇对上了,只见方奇一脸笑意,露出一排小白牙,如同明媚的春光。但在殷闲看来,这就是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方奇!真是冤家路窄啊!殷闲心中恶狠狠地想到。 方奇看着殷闲,也觉得今晚不虚此行,胖子真是自己的福星啊,今晚可是有好戏看了。 就在二人对波期间,花魁终是缓缓开口,唱起了今晚的第一支曲,当真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她是这样唱的: 客路青山外, 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 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 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 归雁洛阳边。 …… 花魁唱完此曲,整个大厅顿时静寂无声,充满了诡异的气氛。不是吧?怎么偏偏就唱了这首诗?两位当事人现在可是都在现场的呀喂! 殷闲听得花魁竟将方奇的诗谱成曲目唱了出来,顿觉怒火中烧,方奇这家伙真是处处与自己作对,来烟花间“听个曲儿”也能碰上这首他最讨厌的诗,当真是可恶,区区一个下品白衣,先是成为了古帆儿的夫婿,被休后被以为能够将他狠狠踩在脚下,谁曾想他竟有如此诗才,就连花魁也垂青于他的诗句,可恨!实在可恨! 方奇,必须除之! 方奇也是颇为意外,没想到短短一日的时间,这首诗便已如此火爆,甚至都已经谱好了曲,大梁对于诗词的热爱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说实在的,这花魁唱的也是一绝,比今日勾栏里的好听多了,不过以后听曲儿还是去勾栏吧,毕竟烟花间的入场费太贵了……方奇“一本正经”地想到。 …… 花魁悠悠唱完词曲,矜持一笑百媚生,在座的众学子目光中的垂涎一览无余,就连殷闲也不意外,眼神中满满的征服欲。 花魁一扫台下花痴的众人,甚是满意,这不仅出于自己对于媚术掌握的炉火纯青,也源于对自己容貌的自信。 可当她的眼光扫到方奇时,看他只是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却是丝毫没有被吸引时,花魁感觉颇为诧异——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没有被影响?难道他看穿了自己的媚术? 来不及多想,此刻招呼客人才是正事。 花魁嫣然一笑,朝众人行礼,动听的声音便从其樱桃小口中传出:“各位公子,奴家这厢有礼了,昨日听闻城中举办了白衣诗会,诸位才子都大展奇才,其中尤以一首《送白州牧之戎马生涯》为最佳,故小女子特意谱曲成颂,还望诸位公子品鉴。” 美人开口,按理说此刻应是马屁声此起彼伏,但因为殷闲在场,谁也不敢妄加开口,生怕触了他的霉头,所以花魁话毕后,竟是有一丝的冷场。 殷闲暗中冷笑,对此颇为满意,这群家伙还算忠诚,没有成为二五仔,哼,方奇,你一个低贱的下品白衣,以为就凭一首诗就能打败我吗?你还太嫩了! 殷闲款款起身,朝花魁拱手道:“云诗姑娘不愧是歌舞大家,所谱之曲当真是清雅灵动,令人回味无穷,只不过这诗……” 花魁云诗笑道:“哦?这诗怎么了?还请殷公子指教。” 殷闲正色道:“此诗内容虽颇为不俗,但写诗之人出身低贱,乃一介下品白衣,实在是配不上姑娘的曲。” 云诗姑娘捂嘴笑道:“殷公子抬爱了,怕不是忘了奴家的身份,若比身份,即便作诗之人是下品白衣,还能低贱过奴家不成?” “哈哈,云诗姑娘说话倒着实有趣。”方奇站了起来,拱手道:“介绍一下,鄙人方奇,区区一下品白衣。” 云诗姑娘眼睛一亮,盯着刚才没有受自己媚术所惑的方奇惊喜道:“公子便是方奇?《送白州牧之戎马生涯》的作者?” 方奇笑道:“区区闲云野诗,随手拈来,何足挂齿。” 殷闲脸色铁青,沉声道:“方奇,今夜乃是花魁征诗,才子佳人以诗会友,你来此捣乱,意欲何为?” 方奇一脸诧异道:“殷兄这是何意?云诗姑娘现场征诗,在下自认还有些小才,便特意来试一下,在场诸位学子大多与我同样想法,难道殷兄觉得,今晚只有你一人能参加这征诗吗?那还征个什么劲?殷兄直接宣布自己入选了不就成了?” 第十章 方诗仙 殷闲冷哼一声:“方奇,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并没有你说的意思,我只是认为,今夜乃是风雅聚会,以你的身份,实在没有资格参加。” 方奇大笑道:“哈哈!可笑之极,我问你,这里是何地?烟花间!本公子花了银子进来消费,你却说我没有资格参加?你找出如此蹩脚的理由,莫不是害怕了?” 殷闲怒喝道:“放肆!我堂堂府尹之子、上品白衣,岂会怕你?” 方奇冷笑道:“那你为何三番五次要阻拦我参加,不是怕我再作佳句又是什么?” 殷闲不屑道:“哼!你以为做事是小孩子过家家吗?昨日是你走运,才偶得佳句,你不会真以为你可以一直作出好诗吧?” 方奇自信一笑:“那就比比看喽。” 话说到这个份上,殷闲自是无法再去反驳,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但是场子还是得找,于是便对花魁说道:“云诗姑娘,这厮实在可恨,你看是否让他继续待在这里?” 云诗姑娘咯咯一笑:“殷公子,您这是让奴家来做决定吗?” 殷闲道:“今晚是云诗姑娘的主场,单凭姑娘做主。” 殷闲暗地里打的小九九谁又会看不出来,作为洛阳城的地头蛇,他相信这小花魁是会给自己一个面子的,做人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不然,哼哼! 云诗姑娘笑道:“那既然如此,那奴家就擅作主张了,方公子昨日一诗惊天尤人,小女子也想看看公子今日能否再创佳作呢~~” 云诗姑娘居然毫不留情地拂了殷闲的买女子,在场众人无不暗自捏了一身冷汗,今夜,是有好戏看了,方奇惨喽。 殷闲冷哼一声,算是应了,心里暗道:小娘们儿,居然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待我赢得了头筹,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方奇朝花魁拱手笑道:“多谢姑娘抬爱。” 云诗姑娘道:“方公子客气了,那既然诸位公子都以准备就绪,那云诗便斗胆出题,我们今夜就以‘思乡’为题,诸位公子轮流作诗,其中最好的,便是今晚小女子的座上宾,咯咯,诸位公子加油哦~~” 花魁那酥酥的语调惹得在场所有人都心痒痒,一个个的都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准备跃跃欲试了! 什么上品白衣殷闲、什么千古名句方奇,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晚的赢家未必就不能是我! 于是,花魁云诗的征诗活动正式拉开帷幕。 众多学子按照次序依次作诗,他们的水平方奇是早已领教过的,自是不会多加注意,并且在心里暗爽道:这作诗是越来越简单了,上次初中课本里挑一手秒杀全场,这次在小学课本里拿一篇就能杀疯了,哈哈!还有谁! …… 不一会,在场的学子基本都吟诵完毕了,歪瓜裂枣、参差不齐、惨不忍睹。 此时场上只剩下方奇与殷闲还未作诗。 方奇轻笑道:“殷兄,是你先还是我先?” 殷闲哼道:“本公子先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掀起什么浪来。” 说罢,殷贤胸有成竹地起身,一脸势在必行,道:“云诗姑娘,今晚,在下可能便要登堂入室了。” 花魁笑道:“诗还未作,殷公子还是不要如此断言,即便您作出佳句,可还有方公子未作呢~~” 殷贤不屑道:“区区下品白衣,不值一提,我这次这篇,必得头筹。” 听殷贤夸下海口,方奇心中一阵吐槽:装杯有点装过头了喂,你诗作得再好,还能比得过小爷的语文课本?你就先得意吧,一会就啪啪打你脸。 …… 殷贤开口道: 花前饮美酒, 举杯无人闻。 明月当空照, 谁人知我心。 …… “好诗!”不知谁起哄了一句,不少学子开始齐声鼓掌。 殷贤还是有些才气的,这一首诗虽比不上昨日方奇的那首《送白州牧之戎马生涯》,但也称得上是佳作了,要知道,诗句常有,千古绝句不常有。 殷贤挑衅般地看了方奇一眼,心道:你死定了,就等着出丑吧! 花魁眼睛一亮,娇滴滴地说道:“殷公子果然是诗文大家,此诗颇为清雅不俗。” 殷贤顺势恭维道:“不知此诗可入得了姑娘的法眼?” 花魁道:“目前为止,殷公子此诗当为最佳。” 殷贤自信一笑:“春宵苦短,那就请云诗姑娘引路吧。” 花魁笑道:“殷公子倒是心急,不过,方公子还未作诗呢,您就直接认定自己最佳,也不太合适吧?” 殷贤不屑道:“我不信方奇那厮作的诗会比我好,要真如此,那我今日从这风雅楼中滚出去。” 好家伙!半场开香槟!方奇心里快笑炸了。 既然你小子如此不知死活,那就让太白先生来教你做人吧。 方奇顺势接过话茬,道:“殷公子身份尊贵,从这里滚出去不太好吧?” 殷贤狂妄道:“莫不是你真的以为,能超过我吗?方奇,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过来给我磕三个头,然后像狗一样从这里爬出去,我可以对你的冒犯既往不咎。” 方奇挑眉道:“哦?那我还要谢谢你喽?” 殷贤道:“我大人有大量,不想让你死的太难看。” 方奇笑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作的诗就不如你呢?” 殷贤道:“哼,不识好歹,我可是给了你机会的,既然你想当中出丑,那本公子也就不拦你了,不过你要明白,待会念出来以后,可是连给本公子当狗的机会都没有了。” 方奇不想再理会殷贤这个奇葩,感觉再与他说会话智商都要被侮辱了,这货要不是有个当府尹的爹,这么装杯,估计要被人干死了。 方奇对花魁说道:“云诗姑娘,我可以开始了吗?” 云诗花魁咯咯笑道:“方公子请。” 于是,方奇便吟诵起了入选小学课本的太白先生的佳作: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邀明月, 低头思故乡。 …… 啪的一声,不知是谁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显然是被这首诗震撼到了。 方奇这厮,居然又作了一首千古绝句!!!!! 方奇不顾已经近乎痴呆的殷贤,对笑眼已经眯成一条线的花魁说道:“云诗姑娘,不知此诗如何?” 云诗笑道:“方公子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看啊,以后还是称您‘方诗仙’吧,咯咯~~~~” 众人脑海中回味着花魁的这番话:方诗仙!!! 第十一章 桃花源记 难道,方奇真的是诗仙转世?否则,如何解释他随口一吟便是千古绝句? 此刻,要说谁最尴尬,殷贤可谓是无出其右,回想起刚才半场开香槟对方奇的嘲讽,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实在是太丢人了!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邀明月, 低头思故乡。 这首诗的遣词用句可谓简单了极点,不过是识字孩童般的水平,但就是这些简单的字拼凑在一起,却形成了浓浓的思乡之情——千古意蕴! 在场的众人,此刻再也没有人对方奇的诗才有所怀疑了,开玩笑!作一首千古绝句是侥幸,作两首难道也是侥幸?你侥幸一个给我看看? 花魁美丽的眸子盯着方奇,嘴角挂满了浓浓笑意,这名下品白衣,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方奇挑衅地看着殷贤,道:“殷公子,接下来是不是该你履行承诺了?” 殷贤脸色铁青道:“哼!区区下品白衣竟敢在此大放厥词,想让我出丑,你也配?” 说罢便带着手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后却又传来方奇那厮的声音:“喂,殷公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殷贤跑得更快了。 短短两天时间,方奇与殷贤两次交锋,皆以完胜告终,还狠狠挫伤了对方的锐气,这不禁令洛阳学子对这位曾经名不见经传、如今被休却一鸣惊人的下品白衣刮目相看。 胜负已分,花魁对众白衣学子笑道:“诸位学子见证,此次当以方公子的诗作为最佳,不知是否有异议?” 大家齐刷刷的摇头,开玩笑,这能有什么异议,求打脸吗? 花魁道:“既然如此,我宣布,今晚的获胜者为方公子!”随即便有些娇羞地对方奇说道:“方公子,请跟奴家来~~” 于是乎,在满场艳羡的目光中,方奇自信一笑,对众人拱手说道:“大家玩得开心,方某就不奉陪了。” 既然得不到花魁,众学子又找上了其他小姐姐。 …… 方奇来到花魁的房间,顿时闻到一股幽香,如同九月的金桂一般,甚是舒爽。 此时,花魁已换了一身便服,清秀可人,颇有大家闺秀之风,看得方奇心生神往。 这花魁,的确有两下子。 灯光摇曳,佳人在侧,方奇脸上不禁露出猥琐的笑容,自从来到这个时间,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与女性有过接触,自己的前妻更是连样貌还没怎么记住。 花魁云诗可以说是目前为止,距离自己最近的绝色美人了。 躁动不已,按捺不住。 花魁对方奇嫣然一笑,为其倒了一杯酒,道:“方公子大才,接连两日作出两首千古名篇,真是令小女子敬佩。” 方奇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道:“区区两首诗而已,不值一提,不瞒姑娘说,这样的诗,要多少我方某人就有多少。” 花魁咯咯笑道:“方公子真会说笑,好像这些诗都是不值钱的地摊货一般。” 方奇自信一笑,盯着花魁邪魅道:“云诗小姐不信?” 花魁被方奇“盯”得小脸通红,娇声道:“方公子真坏,就知道欺负人家。” 方奇大笑一声,就要抱花魁去“谈心”,却被花魁灵巧地躲了过去,方奇觉得有些头脑昏沉,明明今晚没有喝多少,但为什么感觉有些醉呢? 终于,花魁还是被方奇搂入了怀中,方奇拉着她的小手轻轻摩挲,轻生道:“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我近距离接触的女孩子,而且你还这么得漂亮。” 花魁笑道:“方公子骗人,小女子虽然久居阁中,但是对这洛阳城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谁不知道方公子娶了洛阳第一美女古帆儿为妻,虽然放公子现在离开了古家,但这近一年的朝夕相处,奴家就不信,公子与那古小姐就没有任何露水情缘吗?” 方奇刮了一下花魁的小鼻子,道:“我跟你才是露水情缘,跟我家那位呀,不瞒你说,这一年也没见过几面。” 花魁撒娇道:“方公子净会挑一些好听的话来哄我。” 方奇笑道:“我还有更多的话想跟你讲,春宵苦短,我们去说一些悄悄话吧。” 花魁道:“人家还想瞻仰方公子的文采。” 方奇道:“不急,咱们边交流边研讨,我刚构思了一篇《桃花源记》,这就念给姑娘听。” …… 天大明,方奇神清气爽地离开了风雅楼,没有去喊钱胖子,也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朝武安侯府走去。 今日便是武安侯府招先生的日子。 昨夜,方奇与花魁达成了一个约定:有朝一日花魁需要帮助时,方奇不得推辞,并且,要想尽办法为她赎身。 方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开玩笑,面对这样一个美人儿,谁又会拒绝她的要求呢? 如果说现在对花魁是什么感情,方奇自认是没有的,但作为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方奇已经下了决心要去好好待她,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花魁接触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但却没有害自己的心思,所以方奇也就看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待今后继续“深入交流”后,自然便能坦诚相见了。 嗯……先上车后补票嘛……稳的一匹。方奇心中想到。 但方奇还不知道,无形之中,他已经被绑在了一艘大战船上,且再也回头之路。 第十二章 当街袭杀,女侠救场 方奇去吃了顿早餐,美美地喝了一大碗牛肉汤,感觉元气满满、甚是满足。 向老板付过钱,便继续向武安侯府走去。 但是越走,方奇越发现有些不对。 不知怎的,方奇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但是回头望去确实空空如也,连个人影也没有。 方奇心中略有不安,料想殷贤那狗东西的杀招可能已经到了,但没想到他如此胆大包天,竟准备直接在白天动手。 方奇不知道对手有几个人,所以也不太确定白叔留给自己的那个护卫能挡住不能,所以略加思索便加快步伐,想混入人群之中,看能否浑水摸鱼、顺利逃脱。 但杀招已到,又怎么轻易给方奇逃脱的机会呢? 终于,在方奇准备越过一条幽静的巷子准备进入主街时,呼啦啦出现了几名蒙面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方奇见状立刻调头往回跑,没想到后边也有几个黑衣人挡住了退路。 前后夹击! 方奇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眼神扫了一圈:十个人! 要想在十个人的包围下逃跑,自己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不能说毫无机会,只能说绝无可能! 自穿越以来,方奇第一次遇到了生死危机! 方奇深吸一口气,道:“不知诸位为何拦住我的去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这洛阳城中就没有王法了吗?” 众黑衣人中的首领走了出来,嗤笑道:“王法?在这洛阳城,大爷的刀就是王法!方奇,你小子一个低贱的下品白衣,却敢招惹你根本惹不起的人,这么想找死,弟兄们自然要好好成全你一番!兄弟们,动手!” 说罢,十名黑衣人抽出大刀,前后夹击,直接冲向方奇,朝他砍去。 方奇瞬间冷汗浸湿了衣衫,肾上腺素飙升,身体的潜能也开发到了极点,处于求生的本能,方奇顺势拿起竖在墙边的一根扁担,狠狠地转圈抡扫出去,一时间竟是收获奇效,减退了众人合围的脚步,还瞎猫碰上死耗子打到了其中两个黑衣人的桃儿处,二人瞬间倒地抽搐,痛苦地捂着命根子呻吟。 一击不成,第二轮攻击紧接着到来,方奇连连避退,逐渐被黑衣人逼到墙角,手中的扁担也在挡刀时被劈成两半,身上也是挂了彩,有了几处刀伤。 黑衣人首领狞笑地看着穷途末路的方奇,道:“小子,下辈子记得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去招惹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十八年后再见吧!” “见你老母!”方奇狠狠地朝黑衣人首领吐了口唾沫,道:“我方奇今日若是不死,不但要将你们全部干掉,你们的主子也别想置之度外!” 黑衣人首领大笑道:“我看你还活在梦里,黄口小儿临死之前居然还敢大放厥词,爷爷我这就送你上路!” 屠刀挥起,方奇闭上了双眼,同时大声喝道:“还不动手?!” 瞬时间,只听“咻”“咻”声不断响起,众黑衣人手中的刀纷纷掉落,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手腕。 方奇定睛一看,原来他们的右手腕上都楔入了一枚小巧的梅花镖,鲜血正顺着他们的胳膊不断流淌。 高手!方奇在心中想到。 这群黑衣人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身边竟然有如此高手保护,这个消息得快点告诉主子才行。 于是,黑衣人首领忍痛大声道:“撤!” 说罢,失去战斗力的黑衣人就要撤退。 正在这时,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想走?哪里逃?” 一位二八芳龄、英姿飒爽的少女映入眼前,只见她骑着一匹白色骏马,身着一身白色软甲,手持一柄银色长枪,略微稚嫩的脸庞上充满着英武之气,一看就是身手不凡之辈。 那黑衣人首领看到少女,心中猛地咯噔一下,暗道今日恐怕不好脱身了,显然是知道这位少女的身手。 方奇也看迷糊了,这女孩,感觉不像刚才出手的人呀?她是谁? 很快,那女孩便自报家门,告诉了方奇答案。 白袍女将娇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居然敢在洛阳城内行凶,真当洛阳城没有王法了吗?衙门那群酒囊饭袋管不了的事情,我来管,让你们知道我飞莺女侠的厉害!” 方奇瞪大了双眼:这姑娘,就是飞莺女侠??传说中武安侯、洛阳将军李泌最头疼的一双儿女中的那位姑奶奶? 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去应聘,就以这样的方式与正主之一见面了,还要被未来的学生救场………真的是……… 黑衣人首领道:“李小姐,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兄弟们混口饭吃也不容易,这个小子现在也没受多大伤,您看要不就放我们离去吧,今日之事就当是一个误会。” “误会?”飞莺女侠讥笑道:“你当本女侠是小孩子吗?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我要将你们带到将军府衙门审讯!” 一听要将自己一伙人带到将军府衙门,黑衣人首领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沉声道:“那得罪了!” 一伙人带着受伤的身体,竟是纷纷朝飞莺女侠袭来,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但不能使用兵器的这群人此刻已是一群乌合之众,又怎会是飞莺女侠的对手? 只见飞莺女侠娇喝一声,瞬间从马背上飞起,手持银枪转个回旋,“砰”“砰”“砰”“砰”……所有黑衣人都再添新伤、应声倒地,彻底失去了战斗力,痛苦地躺在地上呻吟着。 飞莺女侠拍拍双手,道:“你们也太弱了,我还没出手,居然就倒下了。” 方奇听到这句台词,不禁一头黑线,也太中二了,这姑娘是不是看过《西游记后传》啊? 更离谱的还在后边,只见飞莺女侠拿出一个信号烟花,用手一拉保险,“咻”的一声,烟花冲入天际爆炸开来。 方奇:……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方奇此刻严重怀疑,这姑娘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穿越者,不然这种种离奇的表现,在这个世界根本就解释不通啊,这都是什么鬼? 第十三章 咱可不兴瞎编乱造啊 这时,飞莺女侠也注意到了浑身小伤的方奇,便穿过倒在地上呻吟的一群黑衣人,来到方奇身边,娇声道:“喂!小白衣,你是如何招惹上这群人的?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小白衣?方奇嘴角不禁抽搐,拜托,你一个十六岁的丫头片子,居然叫我“小”?哪个男人能忍受别说说自己小! 但一想到这丫头可能今后就是自己的金主爸爸了,暂时还是得连哄带蒙,以便自己能赢的先机。 于是方奇“一脸虚弱”地拱手道:“小生方奇,多谢姑娘仗义相救。” 飞莺女侠看着眼前这“摇摇欲坠”的文弱书生,不禁感到由衷的满足:自己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要不然他就gg了! 不过,我们的飞莺女侠虽然天真,却是不傻,在兴奋了一会儿后便问方奇:“有个疑点很奇怪,这群黑衣人在被我降伏之前已被暗器所伤,失去了大部分的战斗力,你可知是谁人所为?” 方奇暗道:亏你还发现了,要不然凭你一个人,不会真的以为能如此轻易地打赢一群彪形大汉吧? 方奇“老实”地摇摇头道:“姑娘现身营救之前,在下并未发现有其他人,就只听见几声破风的声音,然后这群黑衣人就手腕流血了。” 飞莺女侠点点头道:“也是,出手的是一名高手,实力远超……嗯……实力与我相当,你已是看不出其中门道。话说你倒是挺幸运的,居然能同时被两个高手营救,真是命大。” 方奇面容“苦涩”地点点头,道:“敢问姑娘姓名,在下定当没齿难忘。” 飞莺女侠一脸“高人风范”,摆摆手道:“行侠仗义乃是我江湖中人应尽本分,天涯茫茫,你我只是萍水相逢的匆匆过客,又何必将此小事放在心上呢?” 中二!实在是太中二了! 这么潇洒不羁的大侠名言,从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口中说出,竟是令人感觉如此得滑稽和不伦不类,方奇差点憋不住笑出来,但为了避免自己再添新伤,方奇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忍住了作死的冲动。 不过,方奇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诽谤道:小姑娘,若是我成功被你爹录取了,到时候再相见,那社死的场面,不知道你能不能hold住呢! 这时,一组巡防小队赶到现场,队长对飞莺女侠行礼道:“小姐,第十四小队向您报告,不知您释放信号所为何事?” 队长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脸上有一道刀疤,一脸的要素,似乎写满了“不要招惹我”的字样。 飞莺女侠看来人是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与无奈,然后便摊摊手说道:“本女侠今天在城内抓到了一群意欲行凶的歹徒,并救下了差点被干掉的一个书生,我觉得此事背后颇为不简单,怕发生什么变故,所以特发出信号,想要将这群人带回将军衙门审问。” 队长皱眉道:“这种事不应该通知府尹衙门的捕快来吗?我们巡防营并没有此类职责。” “你!”飞莺女侠被当面驳了面子,甚是恼怒,对队长道:“保卫洛阳城百姓的安全难道不是你们巡防营的职责所在吗?将这群贼人押到将军衙门有什么不妥?” 队长道:“但在巡防营介入之前,您不是已经将事情解决了吗?” 飞莺女侠简直要气炸了,就连方奇也感觉这家伙说话怎么如此离谱,合着如果不是碰巧被飞莺小妞遇到了,那自己就白死了? 飞莺女侠怒道:“赵炎!巡防营各队从来都很支持我的工作,怎么偏偏你三番五次地与我为难?你觉得你刚才说的是人话吗?” 赵炎面无表情道:“职责之外,恕不关心,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属下就撤了。”说罢便要带着人离开,丝毫不给主子的宝贝闺女机会。 飞莺女侠跺脚道:“你给我站住!” 赵炎停下脚步,回过头问道:“小姐还有其他事?” 飞莺女侠冷笑道:“赵炎,你身为巡防营小队队长,却不顾我父亲的安危,你该当何罪?” 赵炎眼中闪过一道凝重,沉声道:“还请小姐明示。” 飞莺女侠道:“洛阳府尹与我父亲不睦,这在洛阳城人尽皆知,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赵炎道:“这种事情不是我该关心的。” 那就是知道呗,方奇心中暗道。 飞莺女侠一指方奇,道:“据这名书生说,他无意中得知了殷壁的一个秘密,想要去将军府告知父亲,没想到半路遭到了这伙贼人的劫杀,要不是我将其救下,很可能殷壁便要在暗地里对父亲使什么阴谋手段,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你担当得起吗?” 方奇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位“女侠”,你特喵的为了找场子我能理解,但你能不能别瞎编乱造啊亲! 从刚才她说此事背后颇不简单开始,方奇便听着味道不对,此事背后其实挺简单的,就是殷贤那老小子想阴我,碰巧被你遇到了而已,有什么复杂的吗? 好家伙!紧接着便给自己来了一个王炸,直接把自己推坑里了。喂!改编不是瞎编,能不能尊重一下当事人?你这牛皮吹出去了,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你爽了,但让我怎么编? 赵炎沉声道:“此话当真?” 飞莺女侠不甘示弱地仰起头:“不信你问他!” 涉及到侯爷的安危,赵炎虽然对李家千金无感,但也难得不再泼冷水,挥挥手道:“将这群人押回将军府衙门,这名书生,你也跟我走一趟吧!” 方奇心中一阵无语,还想再挣扎一下:“其实我……” “带走!”赵炎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方奇:¥$&*…… 飞莺女侠暂时“赢”了一手,满脸笑容道:“我跟你们一块回去。”同时对方奇俏皮地眨眨眼,暗示他不要说漏嘴。 方奇:…… 这一天天的,都是啥事啊你说说,被打了不说,还要去编瞎话,这老师,还能应聘上吗? 今晚云诗姑娘会等我吗? …… 第十四章 我救了你的命,你却想当我老师 李泌年轻时屡立战功,被皇帝封为武安侯,后退居战场一线,便来到洛阳担任将军一职。 李泌是个典型的大老粗,出口便是问候家人,大梁朝自古便是重文轻武,所以各府的将军也从来都是低府尹一头,但因李泌是一个流氓滚刀肉,所以在官场交锋中,殷壁并未从李泌手中占到什么便宜。 眼中刺、肉中钉。我们的飞莺女侠虽然编了瞎话,但是也算歪打正着,殷壁这个老银币,最近真的在暗地里打李泌的主意了。 …… 来到将军府衙门,一众黑衣人直接下狱拷打,方奇则是被带去治了一下伤,顺便换了一身新衣服,不至于看上去那么凄惨。 然后,方奇便被带进了衙门的偏厅,等待武安侯的到来。 飞莺女侠竟是已经在此等候了,方奇也不感意外,坐到椅子上,没好气地说道:“失敬失敬,没想到女侠居然是武安侯之女,真是久仰大名。” 飞莺女侠自知理亏,语气自是不再那么盛气凌人:“哎呀,我当时不是被那可恶的赵炎气的吗?一时头脑发热就口不择言了。” 方奇挑挑眉:“你是随口胡说爽了,但考虑过我的感受没?你让我怎么编?万一你爹看出来了我在瞎编,还不一刀把我砍了?” 飞莺女侠道:“好了,已经事已至此了,那还有什么办法?我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待会你与他好好说说,他不会过分为难你的。” 方奇心里诽谤:待会不但不会为难我,可能还会让我成为座上宾呢!然后便是你的社死瞬间了李大小姐。 不过嘴上依然不松口:“说的倒好听,我可是一个弱书生哎,我这身子骨可禁不住你们将军府衙门的折腾。” 飞莺女侠腾的一下站起来,秀眉微蹙道:“那你想怎么样?打我一顿出出气吗?来,你打啊?” 方奇真想问一句:“打哪里能挑吗?”但终究没敢说出口,怕自己不能竖着走出这间屋子。 这时,一声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外边响起:“废物!一群废物!偌大的洛阳城,竟然连一个真才实学的才子都没有,全都想来骗老子的钱,可恨!实在可恨!” 方奇抬头望去,便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来到厅中,一脸的愤怒与气急败坏。 飞莺女侠看到来人,立马扑上前去撒娇道:“爹爹,你来了~~” 方奇听到这酥酥的声音,顿时心里打了一阵寒颤:这妞也是个千变女王啊,变脸可是变得真快。 这要在前世,那就是婊中皇后啊! 李泌摸摸闺女的小脑袋,一脸宠溺地说道:“乖女儿,老子听赵炎说,你又在外边抛头露面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江湖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爹这次在全城给你募集教书先生,就是希望你能读一些书,别整天净想着些打打杀杀的,女人嘛,将来相夫教子便是正经,你…………” 飞莹女侠自是不想继续听李泌在这里叨叨,于是便一改刚才的婊里婊气,将老爹打断道:“那爹找到合适的先生了吗?” “你……”李泌刚想说怎么变脸这么快,却被女侠瞪了一眼,顿时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只得回答问题:“唉,这洛阳城中,竟全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之货,文章写的狗屁不通,诗更是作的乱七八糟,老子这个粗人都看不下去。” 方奇看着李泌那个怂样,心中不禁鄙夷,丫的,搞了半天,你也是个闺女管严,合着你家还是这小妞说的算。 这一天天的! 飞莺女侠笑道:“那爹这次恐怕要无功而返了吧?” “我看未必。”一个中年儒生适时地走进来为李泌解了围,李泌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大笑道:“闺女,你还别说,这次老子见过的那群货虽然都不怎么样,但是这两天洛阳城中可是有一个风头正劲的人物,被文坛捧为诗仙,那小子的诗作的可是真好啊,最重要的是,他只是一个下品白衣,正对老子的胃口,我最烦的就是那些仗着出身不俗但是却没有真才实学的酒囊饭袋了,公孙,你说是不是?” 姓公孙的中年儒生点点头,对飞莺女侠说道:“妙妙,此子文采颇为不俗,两日之内连作两首千古名句,如若他能做你的先生,我觉得你与佳佳必能有大的进步。” 听两位大佬在给自己吹彩虹屁,方奇心里也是不禁莞尔,万万没想到,竞争居然如此不激烈,自己还没来,竟然就被内定了,不过说真的,这一代的白衣,水平真的不咋样啊~~ 李妙妙平常热衷于舞刀弄枪,自是不会关心这种文坛的事情,但是听父亲与公孙叔叔如此推崇此人,不禁也来了兴趣:“公孙叔叔,你说说的这人真的如此有才吗?他作的两首诗您能让我听听吗?” 公孙儒生笑笑,便沉吟诵出: 第一首: 客路青山外, 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 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 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 归雁洛阳边。 ……………… 第二首: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邀明月, 低头思故乡。 公孙先生诵毕,李妙妙双眼放出精光,她虽然不喜读书,但是辨别诗的好坏还是不在话下的,这样的佳作,只要读过几天书,便能品出其中的味道,实在是太美了。 李妙妙急忙问道:“公孙叔叔,这人叫什么名字?” 李泌忙插话道:“这小子名叫方奇,不过可惜的是今天没来应聘……” “方奇??!!”李妙妙瞪大了双眼,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酝酿说辞的屌丝书生,又看看父亲与公孙先生,道:“哪个方哪个奇?” 李泌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宝贝闺女提问,自然要好生回答:“方圆的方,奇怪的奇。” 方奇内心:喂!能不能好好介绍,大方的方,奇特的奇不好吗??!! 李妙妙顿时感觉胸口一滞,想到今日和方奇相处的种种,又想到自己吹下的牛皮,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社死!实在是太社死了!还是当着长辈的面。 我救了你的命,你却想当我老师?! 李妙妙对着方奇咬牙切实道:“臭小子,拿命来!!!!” 说罢便在众人的一片错愕中朝方奇冲来。 第十五章 强迫作诗,正式入伙 …… 方奇的脸肿成了个猪头,一脸幽怨、口齿不清地说道:“有发……有发不能吼吼书嘛,至于冬手冬jio嘛?疼死我了…………” 李妙妙一瞪眼:“你还好意思说?你来我家应聘,为什么不告诉我?” 方奇道:“你也没……没吻我呀?” 李妙妙感觉方奇这厮仗着吐字不清,故意把“问”说成“吻”,明显是占自己便宜,作势便要再打,李泌连忙把宝贝闺女拦住,将其按在椅子上,然后端详起面前的这个“猪头”来。 经过刚才的一番“闹腾”,李泌与公孙先生已经猜到了被宝贝闺女(侄女)暴揍的这货是谁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本来还为这小子今天没来应聘感到遗憾,没想到竟是落到了大名鼎鼎的飞莺女侠手中,兜兜转转一圈,最终还是来到了将军府。 方奇见李泌和公孙先生一直盯着自己,那热切的眼神仿佛见到了美人一般,不禁心里直发毛,于是便开口问道:“凉胃大人,一直顶着在下看干shong么?” 李泌嘿嘿笑道:“小子,老子等了你半天,还以为你恃才傲物不来了,都准备派人去抓你,没想到最后你自己送上门了。” 方奇道:“在下笨来便是想上午货来应聘的,没想到在半路遭到了姐杀……” 两位大佬停得头皮发紧,厅这小子现在说话实在太难受了,还是先给治治吧。 于是便叫来大夫为方奇诊治了一番,虽然依然是个猪头,但至少不那么痛了,说话也恢复了正常。 李泌对方奇说道:“小子,我们知道你,但你可能对我们还不了解,我便为你介绍一下。我的宝贝闺女就不用多说了,你们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方奇点点头。 李泌指了指公孙先生,道:“这位是洛阳将军府的军师公孙栈,洛阳城中所有兵将的一切调度都由他负责。” 原来是总指挥!方奇心中颇为惊异,李泌能将洛阳的军事指挥权交给他,这名公孙先生的地位与才能必然颇不简单。 方奇不敢怠慢,对公孙栈行了个礼,公孙栈微笑点头以示回应。 李泌继续说道:“至于老子嘛,就是洛阳将军了、安南侯本人了!” 方奇再次行礼,但心中不禁吐槽:真是粗鄙的武夫。 李泌道:“小子,老子虽然不喜欢读书人,尤其是上品白衣,但是对于你还是颇为欣赏的,首先是有才华,作出了两首千古绝句,听说就连州牧大人都对你颇为赞赏,还收了你当弟子。” 方奇笑道:“都是州牧大人抬爱,区区两首小诗,不足挂齿。” 李妙妙不禁讥讽道:“我看你不会就只会作这两首诗吧?” 方奇故意不去答话,对着李泌说道:“侯爷,今天前来应聘的学子既然都没有您满意的,要不您也考考我?万一我成了,一来了却侯爷一桩心事,而来在下也可以有个差事,不至于再被人惦记。” “你!”李妙妙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挥挥小拳头说道:“我警告你,别想着浑水摸鱼地骗过我父亲就想教我,本小姐不需要先生来教,如果你还嫌自己的猪头不够大的话。” 方奇耸耸肩,道:“女侠,即便今日没有你救我这一出,我也是要来你家应聘的,你不用这个样子吧?” “我哪个样子了?”李妙妙怒道,“来,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方奇叹了口气,一脸“无奈”与“失落”地对李泌拱手道:“看来妙妙小姐不是很欢迎在下,那在下就不叨扰了,就此告辞。”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慢着!”公孙栈急忙阻止,开玩笑,如今洛阳最负盛名的才子就在眼前,怎么能放他离开? 公孙栈笑道:“方公子想多了,我家妙妙虽一向刁蛮了些,但是本性不坏,从她之前仗义出手相救与你便能看出,不是吗?妙妙之所以这么大的火气,还是因为你们之间存在误会,只要双方把心结解开了,一切都好说。” 方奇顿时“大喜”道:“多谢公孙先生,在下这边并无顾虑,只要妙妙小姐愿意,在下愿任凭差遣。” 公孙叔叔开口了,李妙妙自是不敢去驳他的面子,在这将军府中,公孙栈的地位没有比自己更清楚的了,那可是毫无疑问的第二号人物,有时候他的话甚至比父亲还有有用,可见军师的实力。 李泌大笑道:“哈哈,不错不错,你这小子越来越合老子的胃口了,我看啊,由你来指导我家妙妙和佳佳那个小王八蛋最合适不过了,你们年龄又相差不大,也更有共同话题,哈哈,那以后我的一双儿女就拜托方先生了。” “慢着!”方奇刚想作揖应下,李妙妙插话将其打断。 李泌皱眉道:“闺女,你这是?” 李妙妙狡黠一笑:“方奇,你刚才不是说要我父亲和公孙叔叔出题考考你吗?这样吧,本小姐给你出一题,你要是能对上,以后你便是我唯一的先生了。” 可你不是我唯一的太太!方奇心中嘿嘿道。 方奇一脸无辜道:“不知妙妙小姐要考什么?” 李妙妙道:“就考你最擅长的——作诗。” 哦?听完李妙妙此言,李泌与公孙栈顿时来了兴趣,对啊!百闻不如一见,活生生的方诗仙就在眼前,何不就此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如传闻中那么才华横溢呢? 方奇“沉吟”了一番,道:“不知小姐要以什么为题?” 李妙妙一脸胜利在握的笑道:“就以我父亲和公孙叔叔为题,你的诗中要出现他们二人。” 嗯?嗯?嗯?方奇、李泌、公孙栈三人心中同时响起问号,方奇是心中暗爽:怎么又撞枪口上了?而李将军与公孙军师则是感觉有些为难:妙妙这丫头可是出了一个大难题啊,方奇恐怕这次很难接住了。 公孙栈刚想开口解围,想为方奇换一个简单点的题目,没想到方奇自信一挥手,对着李泌说道:“侯爷,不知府中可有酒?” 李泌豪爽一笑:“应有尽有!小子,你莫不是要饮酒助兴?” 方奇笑道:“正有此意。” 有意思!李泌自是乐得看戏,于是大手一挥道:“来呀,上酒!” 底下士兵便送来一壶美酒,方奇接过酒壶直接一饮而尽,瞬间便感觉头脑昏沉、飘飘欲仙,于是便趁着酒劲沉吟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武安侯,公孙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 吟罢,酒量弱鸡的方奇竟是直接倒地睡了过去,只留下眼睛快瞪到地底下的三人。 第十六章 坑徒弟一把 三人看着躺在地上不停打呼噜的这个“猪头”,心中的震撼简直无以复加。 什么叫天才,这就是天才! 什么叫天赋,这就是天赋! 短短三天时间,三首千古绝句,不要说洛阳城了,综观整个大梁,有这样才华的人能有几个? 方诗仙,果然名不虚传! 公孙栈心情无比激动,多少年了,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与自己身份相同的人,他还这么年轻,更如此有才,假以时日,必当成为非凡大器! 此子,必须把握住! 李泌则没想那么多,只是心里乐开了花,一是对方奇颇为满意,正好好好教导一番两个不孝子女。二是这首诗作的实在是太好了,俺李某人也有留名千古的机会了!哈哈,州牧又怎么样?只是在标题里而已,老子可是在诗中! 至于李妙妙,此刻心情就有些复杂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碰巧出手救下的一个弱书生,居然阴差阳错地要成为自己的先生,要说心甘情愿那绝对是违心话,开玩笑,已经当了十几年的混世魔头,突然间要有个人来管自己,当真是给鸟儿栓绳子——飞不远了! 但父亲与公孙叔叔都颇为满意,恐怕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了,李妙妙即便心中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李妙妙此时挺后悔的,为什么就偏偏出了一个这样的题目呢?作茧自缚——说得就是自己了!! 只能以后找机会收拾他了!李妙妙心中暗道。 于是,就在这样一种诡异奇妙的气氛下,方奇在酣睡中正式入伙,上了安南侯府的战船。 ………… 方奇醒来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直感觉浑身酸痛,头也是昏昏沉沉的,肚子更是咕咕叫。 伸了个懒腰,方奇起床走出客房,守在门外的丫鬟见方奇起来了,连忙走到近前问道:“方公子您醒了,不知睡得可还好?” 方奇点点头,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丫鬟笑道:“已经戌时了,侯爷他们已经在宴厅了,等着您一起用膳呢。” 方奇拱手笑道:“那就劳烦姑娘带路了。” 来到宴厅,方奇颇为吃惊,作为洛阳城的第三号人物,李泌家中的陈设却并不豪华,而是充满了朴素之风,就拿这个宴厅来说,就是市面上很常见的一套桌椅,桌子上的菜肴也是家常风味,丝毫不显一丝奢靡。 此刻在座的,除了李泌、公孙栈、李妙妙三位外,还有两位妇人和一个清秀得过分的青年男子,剩下的一个空座便是为方奇准备的了。 方奇心中暗道:这两位妇人应该是李泌和公孙栈的夫人,而这个有些娘不唧唧的恐怕就是李泌家的另外一个奇葩孩子李佳佳了。 难怪咱急着找先生,闺女天天打打杀杀,儿子一直情情切切,俩孩子这是妥妥地长反了啊! 见方奇来了,李泌忙伸手招呼:“来了小子?你这一觉睡得时间可是不短啊,快来坐吧。” 方奇拱了拱手,款款落座。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方奇的位子正好在这对姐弟中间。 李妙妙正在气头上,自是不想搭理方奇,直接撇过头去,方奇只好朝李佳佳点点头,没想到李佳佳居然对他羞涩一笑,还抛过来了一个wink,直接让方奇感觉屁股一紧,赶紧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方奇:这小子病得不轻啊,不会性取向有问题吧? 觥筹交错中,晚宴也是拉开了帷幕,众人也是吃得颇为欢喜,期间,两位夫人还关切的询问了方奇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方奇脸皮城墙拐弯还厚,倒是无所谓,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搪塞过去了,也不管她们信不信。反倒是李妙妙感觉有些尴尬,耳根子居然还泛起了红色。 晚宴后,李泌让其余人都回去休息了,带着方奇与公孙栈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宾主落座,直入正题,李泌开口问道:“今日光顾着说其他了,倒是忘了正事,妙妙那丫头跟赵炎说你这里有殷壁那老小子对我不利的秘密,那是什么?与我说来。” “额……”该来的还是来了,方奇在犹豫要不要出卖李妙妙,反正都已经入伙了,坑徒弟一把其实也没啥吧?…… 徒弟做初一,师父做十五,刚好一报还一报! 于是,方奇说道:“回侯爷,其实吧,此事不当真的,当时是小姐与赵队长闹别扭了,因为赵队长不买她的账,所以小姐才在一时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最后赵队长才把我们带了回来。” “哼!”李泌一听顿时大怒,“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居然连老子都敢骗!这种事情是能随便说的吗?我说今晚吃饭怎么蔫了吧唧的,原来是心虚啊!好啊!真是老子的好闺女啊!” 公孙栈适时地开始打掩护:“大哥就不要生气了,妙妙那丫头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她自幼便长在军营中,与诸多官兵都相交甚好,唯独那赵炎是一个刚正不阿之辈,除了你我之外谁的面子也不给,妙妙头昏脑热之下出此下策也就不难理解了,刚好方奇也当了她的先生,今后好好教导她一番就行了。” 真要去处置自己的宝贝闺女,别说自己不太舍得,自己家的那位恐怕直接就会来找自己拼命,哎,你说说这,都是给宠坏了。 所以李泌除了“哼”了一声,便不再纠缠此事,继续问道:“今天这群黑衣人,为什么要来杀你?” 方奇正色说道:“据我猜测,恐怕与府尹那边脱不开干系。” “哦?”这小子也和殷壁那老银币有牵扯?李泌顿时来了兴趣,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来说说。” 于是,方奇便将自己与殷贤之间的恩怨向二人娓娓道来。听完后,李泌和公孙栈在鄙视了一翻殷壁父子后,发现了一丝端倪。 公孙栈问道:“照你所说,你与殷壁之子殷贤之间有恩怨,但是对付你的话,殷壁恐怕是不会亲自出手的,单一个殷贤就够了,但是……” 方奇微笑道:“但是他是怎么知道我今日会来安南侯府应聘呢?” 第十七章 夜审黑衣人,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方奇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那就是身边有二五仔! 而知道方奇准备投靠安南侯府的,就只有一个人——钱胖子! 其实在昨晚,方奇就感觉有些奇怪了,以钱胖子妻管严的性格,怎么会敢彻夜不归,甚至还带着自己去烟花间呢? 研究诗文?这种鬼话金家那小嫂子怎么会相信? 更何况,钱胖子什么时候零花钱这么多了? 还有,为什么自己到不久,殷贤也来了? 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其实从被劫杀开始,方奇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再经过简单复盘分析,大概就猜到此事的来龙去脉了。 这是一个并算特别不高明的局,但却胜在出其不意,方奇也没有料到殷贤这小子如此阴险,竟然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速度还如此之快。 以钱胖子的性格,虽然胆小了一些,但还是相当讲义气的,不会无缘无故出卖自己,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金家出事了! 金家作为洛阳城有名的富贵之家,虽抵不上古家那么富甲一方,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殷壁殷贤父子如此出招,未尝没有在灭掉自己的同时趁机吞并金家,如果殷贤再能得到前妻古帆儿的垂青的话,可谓是一箭三雕,如此一来,即便面对豫州牧白宇,殷壁父子也是丝毫不怵。 手段不可谓不狠辣,但无疑却触及到了方奇的逆鳞! 有什么事冲我来,波及我的家人或朋友,决不能饶恕! 方奇此刻也想明白了,所谓对付自己不过是个引子,殷壁父子的真正意图是借此来壮大自己的实力,从而不但成为洛阳城的土皇帝,甚至有朝一日挤掉白宇成为豫州的主人。 方奇心中冷笑:既然游戏开始了,那么你们父子二人就要付出代价!当年陷害我爹既然也有你姓殷的份,那现在也是时候还债了。 …… 聪明人之间是不需要把话都说明的,从方奇的这句问话中,虽然不清楚方奇的人际关系,但公孙栈已经大概明白了方奇所指,于是问道:“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方奇道:“我有一个朋友是金家的赘婿,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府尹那边已经对他们下手了,此刻金家和我那位朋友已然陷入了危险之中,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们的行踪,确保他们的安全。” 公孙栈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原来他们的目标是金家,如果殷壁的得手了,那么在财力方面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更何况……” 方奇自嘲笑道:“更何况,殷贤那小子还在追我前妻,要是再得到古家的相助,殷家在洛阳城就近乎一手遮天了。” 听了二人一顿分析,李泌也听出来了一些味道:“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方奇和公孙栈异口同声道:“夜审黑衣人!” …… 将军府衙门一般只处理兵将不法之事,大部分时间都很是清闲,所以地方并不大,所谓的牢房也只是几间封闭的小屋而已,此刻关了十个犯人,倒是显得异常拥挤。 方奇三人进入牢房,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方奇心中暗道:这群家伙也是惨,一天之内挨了三顿毒打,对了,也不知道白叔给自己派的那个护卫现在在哪…… 此时,一个壮汉正在用鞭子抽打其中的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浑身几乎都皮开肉绽,惨叫声也逐渐变成了哀鸣。 方奇定睛一看:呵!行刑之人正是让我们的飞莺女侠碰了一鼻子灰、从而令其恼羞成怒的巡防营第十四小队队长——赵炎! 这家伙不会从回来一直打到现在吧?那可就太凶残了!方奇不禁有些“同情”这群家伙了,太惨了,这被打了一天,恐怕连他妈都不认得他们了。 赵炎看到来人,向李泌和公孙栈行了礼,对方奇则是目无表情,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方奇也耸耸肩,并不觉得有啥,俩人又熟,赵炎这人一看又是一个呆板迂腐之辈,方奇自是不会像李妙妙那样与其较劲,那样只会自讨没趣。 李泌看看那个被打得半死的黑衣人,对赵炎问道:“怎么样?这群人的身份确定没有?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赵炎道:“回禀将军,经过属下的不断审问,已经证实了这伙黑衣人的身份,他们乃是洛阳府尹府中圈养的私兵,专门干一些不适合抛头露面的事。” 私兵?!这殷壁好大的狗胆! 大梁重文轻武,所以对于军队的控制极为严格,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了地方的稳定,大梁严禁各级官员圈养私兵,一经发现便是重罪。 对此,朝廷推出了检举制度,鼓励官员之间相互揭发,一时也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对于各州州牧与其下的各府将军来说,皆是握有重兵,自是不会也不屑去圈养私兵,反倒是文官多有不轨。 近年来,大梁朝官员集团的贪污腐败日益严重,尤以文官为甚,检举制度也逐渐流于形式,所以缺乏安全感的贪官污吏们便异常青睐培植一些属于自己的私人武装,但一般人数不会太多,平常会充当下人的角色来隐人耳目。 所以当李泌知道殷壁养的有私兵时,心中也只是不屑地冷笑一声,这些杂鱼,洛阳将军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但方奇却感觉有些不对,虽然如今各地官员或多或少皆有圈养私兵的行为,但人数一般也就几十人,派出去做任务最多也就出动两三人而已,但此次殷壁殷贤父子派人劫杀自己可是直接派出了十个人! 方奇直感觉头皮发麻,隐约感觉有一个关键点若隐若现,却怎么也抓不住,连忙向赵炎问道:“他们有没有招供,殷壁到底圈养了多少私兵?” 赵炎竟是连看都不看方奇,给方奇气的不轻,这一刻,方奇和李妙妙无疑有了共鸣:这个死人,真的让人火大! 正在这时,外边响起了一阵骚乱声,众人神色一凛,也顾不上这群犯人了,连忙走到外边,便撞见了前来汇报的士兵。 那士兵急忙说道:“报告将军、军事,将军府衙门,被府尹衙门的捕快包围了!” 第十八章 二五仔的杀招 捕快把将军府包围了?开什么玩笑?认真的吗?殷壁现在就准备撕破脸皮? 李泌此刻满脸怒容,他奶奶的,还有人敢包围自己的府邸?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泌大喝一声:“府中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抄家伙!” 只听得呼啦啦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巡防营各部便集结完毕,整整两千人!这便是洛阳城日常的维稳力量。 至于李泌手下的另外一万兵马则是在洛阳城外的营地,此刻是派不上用场了。 李泌带着人浩浩荡荡来到将军府衙门门口,看到府邸外围竟有两三百名捕快,为首一人正是殷壁的心腹、洛阳北部尉——曹瞒! 捕快的数量已经着实不少,但和巡防营相比便无异于螳臂当车,两千巡防营兵士瞬间涌出门外,对这些捕快实施了反包围,绝大多数捕快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此刻见己方被巡防营包围,顿时心生了怯意,开玩笑,自己一方这几百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 李泌巡防营帐下的二十位队长此刻也是神色肃穆,眼中充满了杀机,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拿刀将这群“同事”砍了。 李泌对着曹瞒冷笑道:“曹督尉,不知神经半夜的,你带人包围了本侯的府邸,却是何意?你不会以为就你手下这些人,就能要本侯的脑袋吧?” 曹瞒忙拱手道:“侯爷误会了,下官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侯爷作对啊?” “哦?”李泌挑眉冷笑道,“那你给老子解释一下吧,为何兴师动众地带这么多人过来,难不成老子府里藏得有什么犯人不成?” 曹瞒道:“侯爷息怒,且容成下官解释。” 李泌:“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快滚,不想走的话我也不介意把你们都留下!” 曹瞒顿时额头冒汗,连忙道:“是这样的侯爷,近日下午,府尹衙门接到击鼓鸣冤,声称古家原赘婿、下品白衣方奇动手杀人、毁尸灭迹,恳请衙门抓捕凶手,洛阳城中已多年没有发生过命案,府尹大人自是非常重视,便下令全城抓捕方奇,最终确认了他在您的府中,便派属下连夜过来拿人,为防止此贼逃走才无奈暂时包围了将军府,还望侯爷见谅。” 方奇:??? 李泌:??? 公孙栈:??? 殷壁这老小子真是老银币啊,居然玩这一手。 曹瞒言之凿凿地列出方奇罪名,丝毫不提黑衣人截杀之事,就是要将方奇与黑衣人二者割裂开来,以合法的程序来拿下方奇,其余的事情就都好说了。 唯一的障碍,就在于李泌,看我们的武安侯、洛阳将军李泌是否执意要保下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下品白衣了。 殷壁赌的是不会,至于方奇,心里则是没什么底,毕竟刚上船,和船主又不熟,谁知道大佬会不会就此丢下自己呢? 殷壁早就做好了打算,李泌乖乖交出方奇最好,这样便可轻松将此子干掉,但如果李泌执意不交人,那也不亏,毕竟身为高官,却公然违反大梁律例,与复印衙门抗衡,到时候向州牧和朝廷参上一本,也够这个粗鄙武夫喝一壶的了。 可以说,今夜的行动,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李泌道:“不要给老子拐弯抹角的,你们捕快办案终究是要证据的,你们有证据吗就来拿人?姓殷的不会心里有鬼吧,才这么急于拿人抵罪。” 曹瞒不卑不亢地说道:“请侯爷慎言!殷大人勤政爱民,在这洛阳城中谁人不知?岂容侯爷诋毁?下官既然带人来办案,自是有证据,侯爷可知前来报案的是何人?” 李泌冷哼道:“说来听听。” 曹瞒道:“前来报案的乃是方奇的挚友、中品白衣、金家赘婿——钱源,钱源声称其夫人于昨日失踪,今日在方奇的家中发现了其贴身衣物和首饰,且带有许多血迹……侯爷,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方奇顿时瞳孔一缩,心中暗道:连环局! 原来是这样!方奇不禁苦笑。 从昨日钱胖子来找自己开始,这个剧就开始了,殷家那边也是做了两手方案,如果黑衣人刺杀方奇成功,那么一切就大功告成,如果刺杀失败,那也无伤大雅,后续手段接踵而至,由钱胖子重拳出局给予杀招,逼迫李泌不得不将人交出来,无论怎么说,杀人越货类的案件都归府尹衙门管,将军府衙门如果强加干扰,那味道就变样了,事态便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对殷壁只会越有力,甚至借此机会拿下李泌也不是不可能。 阳谋!赤裸裸的阳谋! 这一切都基于方奇与钱胖子之间的关系,也基于钱胖子与自家妻子之间的感情,拿捏了钱胖子的夫人逼他就范,其他一切就都顺势铺开了。 方奇叹了一口气,心知今日恐怕凶多吉少,唉,人生真是大起大落了,前天还一诗定乾坤,在洛阳城声名鹊起;昨日更是所向披靡,获得了花魁的垂青;今日就更加了不得了,登上了安南侯这艘大船,可没想到刚登上船只,却又被一股滔天巨浪拍了下来。 人生如梦啊! 李泌与自己还没熟到可以当面和殷壁翻脸对着干的成都,所以今日便只能先跟捕快们回去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为自己留下一下保命的手段,至于能不能见效,就看自己是否命硬,能熬到那时候了。 这时候,时间就是生命! 方奇快速走到公孙栈旁边,对他小声耳语道:“军师,今日我恐怕是要跟着他们走一遭了,我们初步乡试,侯府不必因此而对府尹那边闹得太僵,我的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希望军师能帮我。” 不待公孙栈回复,方奇继续说道:“第一,请军师派人去州牧府告知白州牧我被捕之事。第二,通知古家。第三,从黑衣人口中摸清楚殷壁圈养私兵的数量。第四,如有机会,找到钱源。拜托了军师,大恩不言谢。” 说罢,方奇便扬起自信的笑容,越过了想要发火了李泌,对曹瞒说道:“我就是方奇,我跟你们走!” 第十九章 武夫发威 李泌一脸错愕地看着方奇,不知道这臭小子打得什么主意,但同时心里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如今这件事于情于理,殷壁那边都占着优势,今晚若是强行硬刚的话,后边的事就有些不好处理了。 但是看到方奇主动出来,李泌心中有些感慨的同时也有些不甘,难道就这么轻易的就让人把他带走了?什么时候堂堂武安侯这么好说话了? 曹瞒一看方奇主动出来了,顿时大喜,这样一来事情就成了一大半,你李泌人马再多,还能将自己这几百人马干掉不成? 这次以少博多,狠狠挫伤了李泌的锐气,当真是爽的不行。 不过曹瞒也有些奇怪,这方奇怎么整个头都是肿的?难道在将军府也被揍了? 曹瞒心中暗道:恐怕方奇这小子在李泌这里并未得到什么便宜,甚至根本就没有傍上这条大腿,这可是一个重要的消息!回去之后得抓紧和府尹大人汇报。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万万没想到,这次活动竟是出奇的行动,李泌,哼哼,武安侯,也不过如此嘛! 一声令下,两个捕快上前将方奇锁住,方奇不屑道:“我又不会跑,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这时,李泌开口道:“曹瞒,你过来,本侯有话对你说。” 曹瞒不明所以,便来到李泌跟前,拱手道:“不知侯爷还有何吩咐?” 突然,李泌伸出手来,一巴掌打在曹瞒脸上,直接将其打了一个趔趄,不待他反应过来,李泌又踹出一脚,狠狠踢在曹瞒的胸口上,曹瞒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狠狠地飞出去,重重摔在了众多捕快中。 满座皆惊! 谁都没想到,李泌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动手,他要干什么?将自己这一行人全部干掉吗?众多捕快顿时紧张了起来。 见李泌出手,众多巡防营将士也是刀枪提起,只待将军一声令下便准备宰了这群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王八蛋。 曹瞒只觉得眼前天昏地暗,胸口重逾千山。李泌常年征战沙场,如今虽退居二线,但是一身功夫也不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头能抵挡的,这一巴掌和一脚,足够曹瞒难受一个月了。 方奇看到李泌出手,眼中不禁流露出了羡慕的眼光:嗯……有时候,当一个粗鄙的武夫也挺好的,至少想揍谁就揍谁~~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缓过来一口气的曹瞒在两名捕快的搀扶下艰难起身,嘴角鲜血直流,一脸狰狞地对李泌道:“李侯爷,你这是何意?” 李泌不屑道:“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洛阳北部尉,也配来质问本侯?” 曹瞒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冷笑道:“侯爷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我曹瞒虽然只是六品洛阳北部尉,但也是朝廷钦封的官员,侯爷如此行事,难道连朝廷也不放在眼中了吗?” 李泌吐口唾沫:“呸,就凭你也配代表朝廷?扫泡尿照照自己,看你那熊样,以为自己手里有百十个手下就恣意行事了?你平常在洛阳城作威作福的那点破事真以为老子不知道?明确告诉你,老子今天就是打你了,怎么样?不服打回来啊!老子当年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鬼混呢,真以为有了点小权力就可以忘乎所以了?连我的将军府也敢包围,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我……”曹瞒一时语塞。 “我什么我!你看你那熊样,还来老子府中拿人,现在人拿到了,是不是该滚了!难道还想再被老子打一顿?”李泌嘲讽道。 “你……”曹瞒指着李泌,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还不滚?来啊,听我命令,送他们一程!”李泌直接挥手下达命令。 “轰”的一声,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在场的所有捕快全部被缴械,竟是被巡防营的将士都押住,然后往府尹衙门走去。 方奇也暂时恢复了人身自由,心中已然是震惊了,真是流氓遇土匪——只剩一条腿啊! 此刻宵禁还并未开始,于是乎,以洛阳北部尉曹瞒为首,众多捕快在巡防营众将士的押送下朝洛阳府尹衙门走去。 洛阳城中百姓哪里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纷纷出来围观,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绝如缕,曹瞒在多重打击下竟是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方奇行进在队伍中,感觉自己不像是去坐牢的,竟是有种去当爹的感觉,不禁心中称奇,纵观大梁历史,能以这种待遇下狱的,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吧。 方奇心中暗道:也不知道护卫爸爸现在在哪,会不会突然从天而降将自己救走呢?随即便摇摇头,开玩笑开玩笑,巡防营可不是认识自己的护卫,万一起了冲突,就算实力再强,想要在两千巡防营的手中活下来,基本没有任何可能。 唉!那就只能以身饲虎了!白叔、李甲方、公孙军师、前妻,你们要给力啊! 还有钱胖子,别让我找到你,到时候非把你身上那身猪油抽出来点天灯,可害惨小爷了。 也不知道现在钱胖子在哪,估计他们夫妻俩都已经被殷壁父子控制住了吧?但愿他们平安吧…………方奇默默想到。 不管怎么样,一切还是因自己而起啊。 正在这时,李泌豪爽的声音突然响彻洛阳城: “哈哈!方奇,你小子真是个人才啊!方诗仙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你送老子这首诗老子非常喜欢,入狱之后希望你好好构思,出来时再给老子作一首更好的出来!” 吃瓜群众们一脸狐疑:方诗仙又出新诗了?不会吧,这频率也太高产了,等等,入狱又是个什么情况? 不待众人反应,方奇的第三首诗便在李泌粗狂的嗓音种震慑天地: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武安侯,公孙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第二十章 粉丝打call,爱豆受罪 一夜之间,洛阳城中风起云涌。 其一,继《送白州牧之戎马生涯》《静夜思》后,方诗仙再作新篇《将进酒》,雄浑壮阔、豪气滔天,堪称精品中的精品中的典范,一时间,整个洛阳城的学子、大家闺秀、平民百姓都为方奇的诗才所倾倒。 其二,方诗仙被殷府尹抓走了,是公报私仇还是另有隐情?不过抓捕过程颇具戏剧性,前去执行任务的捕快被巡防营包了饺子,带队首领洛阳北部尉曹瞒更是被揍了一顿,颇为狼狈的凄惨。 其三,方诗仙被抓后,巡防营各部整日围着府尹衙门巡逻,就连殷家出来买菜的小厮也要被搜查个底朝天,美名其曰:保护府尹大人安全,以防有贼人图谋不轨。据说殷家上下已经吃了好几天的萝卜,眼看就要断粮了。 其四,殷府尹的公子、上品白衣殷闲挨了闷棍,不知被谁揍了,他一口笃定是武安侯府的小姐、飞莺女侠李妙妙动的手,被李泌找上门又打了一顿,把殷壁气的不轻。 其五,白州牧召集府尹与将军开会,据说将二人痛骂了一顿,却是只口不提方诗仙之事,令人猜不透是什么意思。 其六,方奇的好友、金家赘婿、钱胖子钱源当了二五仔,声称方奇杀了金家小姐毁尸灭迹,不少白衣纷纷出来指正,但风雅楼的花魁云诗姑娘声称当日方诗仙在她那里过夜,甚至露骨地透露了些许细节,不禁惹人遐想。 其七,古家小姐得知方诗仙曾夜宿花魁后,竟是跑到风雅楼找花魁对峙,更是大闹了一番,最后赔了不少银子,最后古家小姐又被禁足。 其八,被禁足的古家小姐不甘被困,竟是偷偷跑了出来,到府尹衙门击鼓鸣冤,声称方诗仙是冤枉的,被姗姗来迟赶到的古家家主强行拉了回去。 其九,在方诗仙三首千古绝句的连番轰炸下,洛阳城中的一些真爱粉居然成立了粉丝团,同时也将方奇的过往扒了个底朝天,所以,府尹衙门与古府的门前满是臭鸡蛋和烂菜叶,一场声势浩大的爱豆保卫战就此在洛阳城拉开帷幕。 ………… 不过这些,已经暂时成为阶下囚的方奇自然是不知道的。 时间飞快,不知不觉间,方奇已在狱中住了七天。在这七天中,外边闹得是如火如荼,但当事人这边,反倒是风平浪静。 入狱之后,方奇便与外界断开了联系,殷壁更是严禁外人探望,但不知为何,却也没有对方奇上刑或是严加审问、屈打成招,反而给他安排了单人牢房,一日三餐居然还能见上荤腥,虽然味道并不算好,但也是殊为不易了。 这几日,方奇也是不断思考殷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对于怎么解决钱胖子的事,一时间也是没有思路,当时给公孙先生嘱托的几点,想必已经完成了,外部也形成了一定形势,但规模如何、走向如何,自己却是不知道的,所以此刻,睁眼瞎的自己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当真是无从下手、难如登天。 不过,既然局已经设下了,自然不会就让方奇这么舒服地在牢里快活,很快,下一步动作便来了。 ………… 又是一日,方奇正双手背在脑后,躺在床上思索如何脱困,一位不速之客来了,方奇一看来人,神色顿时一凛——哼!殷闲!当真是冤家路窄。 殷闲一脸狞笑的看着方奇,道:“一晃数日,不知方公子在这里朱德可还习惯?” 方奇打打哈欠,道:“还行吧,就是饭菜做的难吃了一些。” 殷闲疑惑道:“哦?方兄的饭菜可是按我家旺财的伙食标准准备的,顿顿有肉,难道不合方兄的胃口吗?” 方奇疑惑道:“旺财是?” “哈哈哈!”殷闲嘲讽道,“就是我家的那条狗啊!方公子每日与我家狗同吃一样的饭菜,竟然不是吃不下,而是觉得不好吃,方兄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啊!” ??? 听到殷闲此番言语,再想到自己这几日的伙食,方奇顿时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好家伙!搞了半天,在这里等着自己呢!不愧是殷闲,真尼玛阴险啊! 方奇自是不甘示弱,反击道:“人吃五谷杂粮,只要能填饱肚子,又何必观心食物与谁一样呢?不想某些人,披着一身人皮,却不干人事。” 殷闲脸色一变,阴森道:“方奇,你还真是口齿伶俐啊!” 方奇耸耸肩,道:“我不但口齿伶俐,还能打持久战呢。” 殷闲不明所以,继续嘲讽道:“我倒要看看,待会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说罢便挥挥手,两名衙役立即进入牢房将方奇押了出来锁在刑架上,方奇挣扎一番,却被锁链硌得生疼。 真结实啊!方奇心中暗道。 殷闲手中握着鞭子,在方奇眼前晃晃手,阴笑道:“方公子,想尝尝这是什么滋味吗?” 方奇看着鞭子,顿时心中一紧,忙道:“喂!殷闲,我警告你啊,你可别乱来,我可是白州牧的学生、武安侯的座上宾,你把我打了,可要考虑后果。” 殷闲不屑道:“哼!凭你作了两首烂诗就以为能攀上两位大人物的船了?你太天真了方奇,你不会真的以为白州牧与武安侯会为了你一个下品白衣会与我殷家彻底撕破脸皮吧?实话告诉你,你还不配!” 方奇笑道:“哦?是吗?要不然,我们打个赌?” 殷闲自信一笑:“你现在可是我的阶下囚,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打赌?” 方奇道:“不敢喽?那就直说嘛!在你内心里,我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就是——你怕我。” “我怕你?”殷闲突然面目狰狞地怒道,“我乃洛阳府尹之子,堂堂上品白衣,不经科举就可平步青云,未来功成名就的大人物,我会怕你一个低贱的被休掉的赘婿、区区下品白衣?”说罢便扬起鞭子要抽打方奇。 方奇连忙闭上了眼睛,同时大声喊道:“还不动手?!” 第二十一章 快过期的练武奇才 殷闲扬起的鞭子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没有机会了。 几乎在一瞬间,一个黑影瞬间闪出,只听见“砰”“砰” “砰”三声闷响,殷闲与两名衙役便应声倒地,干净利落、毫不拖沓。 方奇看着眼前这位面容冷峻的黑衣人,哭丧着脸道:“大哥,您非要等到如此危机的关头才出手相救吗?刚才那个鞭子离我的脸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再进一步我就破相了喂。” 黑衣人淡淡道:“什么是公分?” 方奇不想过多解释,岔开话题道:“大哥,嘿嘿,你看是不是先把我解开锁链啊,我这样锁着实在是不舒服。” 黑衣人默不作声,右手一转,手中不知从哪出现两枚梅花镖,挥手一掷便朝方奇射来,方奇吓了一大跳,以为黑衣人是要干掉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大喊道:“喂!你要干什么!啊!啊!”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叮”“叮”两声脆响,方奇手腕处的锁链应声而断,顿时感觉恢复了自由。 方奇再看看黑衣人,不由竖起大拇指:“大哥,您真厉害,这身手,绝了!” 黑衣人皱眉道:“你话能不能不要那么多?” 方奇也看出黑衣人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也不再碎嘴子,问道:“感谢大哥两次相救,还不知道大哥姓名?” 黑衣人道:“高生。” 高生?你有没有个弟弟叫高熟啊?方奇心里不禁想到。 方奇拱手:“原来是高大哥,幸会幸会。” 高生显然还是不习惯说那么多话,但出于好奇,还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在附近的?” 方奇嘿嘿一笑,道:“老师既然安排您来保护我,我想自是不会派一些平庸之辈,定然是身手了得的高手。从那日我被截杀、高大哥在暗中出手相助起,我就知道,不论我在哪,您一定就在我附近,虽然我捕捉不到您的身影,但是潜意识的就是有一种身边有人的感觉。” 高生忽然起了兴趣,不禁问道:“你是说,你潜意识里就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方奇点点头。 高生神色忽然热切了起来,忙将方奇拉到跟前,在他身上一同摸索,只把方奇搞得浑身发毛:这位大哥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不要啊!…… 高生自是看不出方奇心中的龌龊想法,只是从方奇的描述中隐约发现了些什么,而经过了一番摸骨测试,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 高生一脸震惊地喃喃道:“怎么会?……怎么可能?……” 方奇不明所以,狐疑地问道:“高大哥,您怎么了?” 高生忙抓住方奇的双肩,急切问道:“你今年多大?” 方奇感觉更加莫名其妙了,这位高手高手高高手怕不是一个神经病吧?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十八。”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高生听到方奇的回答,顿时捶胸顿足,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完了!这位的病,怕是没法治了! 方奇强忍住发笑的冲动,问道:“高大哥,您说的都是啥呀,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啊?” 高生一脸热忱却又充满遗憾地看着方奇:“唉!可惜,实在可惜!” 你丫到底说不说! 方奇不禁有些恼火,这家伙怎么变脸这么快,刚才还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模样,这会倒像个怨妇了。 方奇压住吐槽下的冲动,继续问道:“高大哥?” 高生也是终于缓过神来,在此叹口气,无奈说道:“你可知道,你为何能感觉到我的踪迹?” 方奇摇摇头。 “那是因为……”高生看着方奇,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先天六感全通、根骨茁壮,经脉更是毫无阻塞。” ???????????????? 听完高生此言,方奇心中冒出无数个问好,更加坚信了高生是资深精分患者的想法,开什么玩笑呢!这具身体,可是从小就弱的一匹,说手无缚鸡之力都是抬举了,要不是自穿越后方奇坚持锻炼,身体素质强了不少,说不定哪天摔个跤都能直接骨折。 高生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方奇道:“高大哥,您就别开玩笑了。” 高生眉头微皱,道:“我为什么要开玩笑?你难道不相信我?” 方奇自嘲一笑:“高大哥,我要真是那块料,今日就不会在这牢房中了,老师也更不会派您了保护我了,我从小就体弱多病,哪里适合练武啊!” 高生道:“那你如何解释你能感知我的存在这件事?” 方奇摸摸头:“这很难吗?” 这小子真欠揍!高生恨得直咬牙,这很难吗?喂!那可是先天六感全通,多少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啊,如果自己有这样的资质,那么跨入地境岂不是手到擒来?又怎么会在人境卡这么久? 高生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想要将方奇暴揍一顿的冲动,道:“以你如今的身体情况,可以说是毫无战斗力,你试想一下,一个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又怎能感知到藏在暗中的一位高手的踪迹呢?” 方奇顿时明白了过来:“您的意思是?” 高生点点头,道:“只有一种解释——你这个能力是天生的,在武学上被称作‘先天六感全通’。” 方奇道:“那不对啊?就算真如您所说,也只是我的感知比其他人强了一些而已,又为何说我是练武奇才呢?” 此刻看到一块快过期的练武奇才,高生是又爱又恨,但也乐得为方奇答疑解惑。他说道:“我刚才摸了你的根骨,也把了你的静脉,毫无疑问,都是全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方奇摇摇头。 高生叹口气,道:“这意味着,你是少之又少的三通体质,而三通体质是武学中最为上乘的习武体质,平常人若是先天有一项通透,便是绝佳的练武材料,就更别提你这三项全通了,不过……” 方奇道:“不过什么?” 高生一脸可惜道:“不过你未曾从小练武,体质又差,如今年龄又已过了十八岁,几天之前你还破了童子身,可以说,你的习武道路基本已经能看到终点了,恐怕今生再难成为高手。” 方奇一听急忙问道:“那我还有救吗?” 高手道:“方法倒是有,但是九死一生。” 第二十二章 下品审上品 九死一生?那还是算了! 虽然方奇也很想成为绝世高手,但是如果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的话,方奇还是不愿意去尝试的。 毕竟前世已经死过一次了,这辈子得惜命啊! 于是方奇洒脱一笑:“那就算了,我已经弱鸡了十八年了,早已习惯了如今的自己,要是突然间驾驭不住了,倒也挺奇怪的。当个普通人也挺好的。” 听完方奇此番话,高生不由对眼前这位少年高看了一眼:年纪不大,倒是足够洒脱。 高生道:“你也别太过灰心,习武本就是勇攀高峰之事,你之前又从未接触过武学之路,所以感触自然不深。但即便你如今以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如果你能坚持锻炼不缀的话,至少拥有自保之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方奇点点头:“我也一直身体羸弱,所以近来也一直在坚持锻炼,没有到背后的阴招会来的这么快。” 高生点点头。 方奇根骨的问题,得尽快向州牧大人和都督汇报!高生心中暗道。 有关方奇资质的问题暂时告上一段落,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眼前的烂摊子了。 高生问道:“如今我已现身,你在牢里恐怕也是待不下去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方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我这个人吧有个坏毛病,那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如果人有害我之心,那我一定会睚眦必报,既然府尹大人的杀招已经到了,我自是不能坐以待毙了。” …… 方奇与高生在狱中都说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很快,洛阳城中便传出消息:府尹大人殷壁的公子——上品白衣殷贤离奇失踪!与其一块失踪的还有方诗仙方奇! 据两名衙役交代,当时殷贤进入狱中私自提审方奇,并且要对他用刑,在关键的节骨眼,不知从哪出现一名黑衣人将他们击倒,待醒来时方奇与殷贤便已消失不见。 一时间,洛阳城内舆论纷纷,竟是形成了两个气势旗鼓相当的团体,支持方奇的一方怒骂殷壁为官不仁,纵容其子罔顾律法,实在有辱洛阳城父母官的称号;而支持殷壁一方的则反击称方奇色欲熏心,杀友之妻,毫无悔改之心,实在是死不足惜…… …… 双方的喷子如火如荼地打着嘴仗,至于那黑衣人的身份如何,方奇与殷贤又被掳去了哪里,倒是没人关心了。 果然,人们还是喜欢过过嘴瘾。 听闻儿子失踪后,殷壁立马派出所有部下寻找,未果,而后便大病一场,竟连日常的政务都无法处理,如今副手洛阳长史暂代了府尹的职务,保持衙门正常的运转。 而在得知方奇失踪后,古家小姐竟是几日都睡不着觉,风雅楼的花魁云诗姑娘更是暂不接客,每天以泪洗面,飞莺女侠李妙妙更是每天在洛阳城中飞檐走壁,说是要寻找一个要当自己师父的人把他干掉…… 洛阳城,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方奇,而我们的主角,此刻却徘徊在痛苦的边缘。 那日,经过商议,高生秘密地将方奇与殷贤带出了牢房,悄悄送进了州牧府,便赶忙将方奇的资质问题同时报告给了白州牧与京城,当时白州牧的表情的这样的——(=?Д?=) 一脸的不敢相信却又老泪纵横,仿佛方奇的资质是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一般。 高生不明所以,以为州牧大人也有病了,便只得等待京城那边的消息。 反观方奇这边,则就曲折了许多。 来到州牧府后,方奇立即向白州牧要了一个小院,然后便开始审问殷贤,想要得知钱胖子的下落,但没想到的是,一个消息令他怒发冲冠。 一盆冷水,浇醒昏睡中的殷贤,顿时感觉浑身一激灵,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殷贤环顾四周,察觉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再看看身前这个嘴角挂着坏笑的方奇,顿时便想逃走,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急忙又看看手脚,这才发现被捆的得死死的。 很奇妙,谁也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二人就完成了身份的转换。 得知自己已经成为了方奇的阶下囚,在想想最近对方奇下的黑手,殷贤自然有些紧张和害怕,不知道方奇会怎么对待自己。 殷贤语无伦次地说道:“方奇……我们……我们之间并无仇恨……你为何……这样……这样待我?” 方奇笑道:“哎呦殷公子,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要不要我把咱俩的恩怨一项一项地细算一下呢?” 殷贤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道“方奇,误会,都是误会啊,我也是想瞎了心,一时间才昏招不断,还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大人有大量?”方奇玩味笑道,“殷公子,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啊,我这个人,对待朋友,自然是大人有大量,但是对待敌人,那可是锱铢必较,殷公子,你觉得咱俩是朋友吗?” 殷贤忙道:“方奇,我可以,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的,只要你放我走,回去我都和我爹说,今后再也不为难你了……方奇,你你……你要相信我,我殷贤说话从来说话算话。” 方奇摆摆手,道:“好了殷公子,别再耍嘴皮子了,你我二人注定是站在一天船的两端,两个处于对立面的人,又怎么能成为朋友呢?”说罢,便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殷贤惊恐地说道:“方奇……方奇!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读书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一鞭子甩在殷贤脸上,方奇心中感到无比畅快,连日来的憋屈也恼怒也顿时消散了不少,看着殷贤脸上的那道伤疤,方奇冷笑道:“殷公子,此刻清醒些了吗?” 殷贤脸上吃痛,也不再张口巴结,一脸恶毒地说道:“方奇,你个狗东西,凭你一个低贱的下品白衣竟然敢打本公子,等我脱困之日,便是你倒霉之时!到时候……啊!!” 又一次鞭子抽到殷贤脸上,方奇看着这个大红叉,不禁开口骂了句:“大傻x!” 第二十三章 离婚的真正原因 殷闲虽然不知道方奇说的是啥意思,但也能隐约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奈何形势比人强,此刻成了方奇的阶下囚,这两鞭子的味道着实不好受,此时感觉自己的脸已经不是脸了。 我们的上品白衣殷公子,此刻再也没有了平常气宇轩昂的儒雅风范。 方奇看着吃痛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殷闲,暗道正事要紧,所以也不再逗他,道:“起来,我有话问你。” 殷闲缩缩身子,不敢起身,以为方奇又要打他。 方奇扬扬手中的鞭子,道:“殷公子,你不会有受虐癖吧?难道要我用鞭子来请你起来?” “不用!不用!”一听又要挨打,殷闲连忙站起来,“方……方奇,你要问什么?” 方奇歪头笑道:“我要问你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殷闲双眼咕噜咕噜地转着,不敢去看方奇,畏畏缩缩的说道:“方奇……我不太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别!别打,我说!我说!” 眼看方奇又要下手,殷闲连忙服软,开玩笑,再打几鞭子,以自己这小弱身子骨,恐怕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方奇道:“殷闲,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主动到府尹衙门大牢?” 殷闲道:“略知……毕竟当时无论从证据、还是手续各方面,府尹衙门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你没有办法拒捕,即便强如武安侯,也不能强行庇护你。” 方奇摇摇头:“你这只算是说对了一半。” 殷闲疑惑道:“那另一半是?” 方奇道:“当然是等你了,我要是不入你这个瓮,又怎能抓住你这只鳖呢?” 殷闲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方奇道:“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问的很蠢吗?” 殷闲:…… 方奇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感觉这几个月的事情颇不寻常,看似毫无关联却又藕断丝连,加之这一切都有你我的影子,那就跟我从头说说吧,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还挺想知道谁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不待殷闲开口,方奇继续说道:“说得好了,你能活命,倘若有丝毫的隐瞒,那么我不能保证你能走出这间屋子。” 接收到了死亡威胁,殷闲再也不敢怠慢,连忙道:“我说,我说!” 方奇找个椅子坐下,端起一杯茶道:“坐,我觉得这个故事会很长。” 殷闲颤巍巍坐下,开始说道:“将近四个月前,从京城来了一位大人物,同时也是我父亲的旧相识,说京城那边有指示,必须要在今年将你除掉,并且要尽量表现出是意外的样子,不能被豫州牧白宇察觉。” 方奇皱眉问道:“这个京城的大人物是谁?” 殷闲摇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从当日父亲的神情来看,若有若无地有一丝忌惮,显然是不想与他扯上太大关系,但又无可奈何。” 方奇道:“继续说。” 殷闲道:“大人密谈,作为小辈,按理说我应该主动回避,但那位大人要求我也在座旁听,还说我是完成任务的关键一环,于是我便耳闻了大概计划。” 方奇道:“你可知道京城那位为何要对我下手?” 殷闲摇摇头:“其实到现在我也很纳闷,因为据我了解,你从小在洛阳城长大,从未去过京城,又怎么会招惹到京城的大人物呢?但是那位大人却是指名道姓要除掉你,父亲虽有些惊讶,但却没有特别意外,我觉得他们之间肯定还有深层的秘密,但这些我就不清楚了。” 方奇点点头:“继续说吧。” 殷闲道:“那位大人许诺,事成之后,便想办法将白州牧调走,届时父亲便会升为州牧,而我在明年可直接封荫为京郊密云县令,不出几年便可随便挑一府郡担任长史,仕途一路坦途……” 方奇道:“所以,你父子二人便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殷闲见方奇脸色不是特别好,连忙解释道:“父亲已经在洛阳府尹的位置上待了好多年了,虽然只比州牧低上半级,但一州之首与一府之首相比,权力大了不是一点半点……再加上……再加上,我觉得以那位大人的背景,既然找上门来,恐怕根本不会给我父子二人缓和的余地,这件事无论无何都要接下,否则我们就要倒霉了……所以……” 方奇道:“所以在升官的诱惑面前,杀死一个籍籍无名的下品白衣,怎么都是不亏的,对吗?” 殷贤顿时缩缩脖子,不敢言语,生怕挨揍。 方奇道:“于是,你们计划的第一步便是辰春游之机,将我淹死?” 殷贤点点头:“因为那位大人要求一定动手不能惹人注意,而且要蒙蔽住白州牧,所以计划的第一步便是借乘船春游之机推你下水造成意外……然后……” 方奇道:“然后趁此让古家小姐成为未亡人,再由殷公子你出面报得美人归,一时间财色双收,对吗?” 殷贤嗫嚅道:“其实……我对古家小姐并无非分之想,但是那位大人提出的另外一个要求便是,不择手段得到洛阳城几家商业大户的支持,说是京城那边将来有大用,古家又是洛阳城的龙头,所以便要我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古家小姐的垂青,如此一来,其他家族自然是手到擒来。” 方奇隐隐觉得这背后很不简单,在干掉自己的背后,似乎有一个更大的阴谋,而且这些布置是环环相扣的。 要抓住这些关键线索,就必须了解事情的全貌! 方奇道:“后来我因祸得福,侥幸没死,你们便开始了第二步,对吗?” 殷贤点点头,道:“一击不中,短时间内便再难出手了,再加上你平日在古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机会,所以我们开始了计划的第二步。” 方奇道:“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说动我那前妻休掉我的?” 殷贤犹豫了一下,道:“你平日忙于读书,对古家的事情也丝毫不在意,古家小姐乃是做生意的好手,古家的许多店铺都是由她亲自经营,一个女人在外抛头露面,自是有了接近她的机会,我便……我便经常假借购物之机与其攀谈,也了解到了你的一些情况,更是得知你们之间纯属是因为订了娃娃亲,并没有感情………” 方奇眉毛一扬,瞪着他说道:“所以你欺负她了?” 殷贤吓了一跳,忙道:“没有没有!方奇,你别误会,我向你保证,我和古家小姐之间绝对是清白的,我刚跟你说过的,古家小姐其实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的表现只是为了完成那位大人的要求逢场作戏罢了,绝对没有任何苟且之事发生。” 方奇看着殷贤满满的求生欲,心中已然确定他所言非虚,不禁松了一口气,如果前妻真的在“离婚”前给自己带了一定绿帽子,那么“离婚”的性质就完全变了,这是方奇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方奇问道:“那你是如何说服我前妻休掉我的。” 殷贤磕磕巴巴地说道:“这个……这个……” 方奇道:“又想吃鞭子了?说!” 殷贤只得回答道:“在此之前,金家小姐就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们另安排了一个精通于易容术的女子鸠占鹊巢,并通过她假借钱源之口向古家小姐传达了……传达了你不能……不能人道的消息……古家小姐虽对你没有感情,但是为了家族的繁衍,将来也是一定会与你诞下子嗣的,这虽然有悖于她驰骋商场的梦想,但作为一个女人,是逃不过这个宿命的,而唯一让她能生起反抗之心的,便是扼杀掉你的最后一点价值………” 方奇气得咬牙切齿:“王八蛋!所以你们就跟我媳妇说,老子是太监?” 第二十四章 步步为营与见招拆招 “啪”! 又一鞭子甩在殷贤脸上,给他痛得死去活来。 殷贤委屈道:“我都好好回答问题了,为什么还打我?” 方奇哼道:“你都把小爷传成太监了,大你一下还委屈了?我问你,你跟我前妻还说了我什么坏话?” 殷贤缩缩身子,道:“没了,真的没了!” 方奇心中暗想,这个理由虽然下作,但却非常有用,自己与古帆儿本就没有感情基础,而且这话从钱胖子口中说出,更“证实”了其真实性,以古帆儿的性子,自是不会再找自己求证,那么接下来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方奇摇摇头,不再细想这一茬,对殷贤说道:“继续说,我离开古家后,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是处于暴露状态的,你们为什么没动手?” 殷贤答道:“那是因为你被休……不对!你离开古家后,古家家主曾秘密拜访了白州牧,我们不知道他们具体谈话的内容,但是担心白州牧已经注意到了你,所以那位大人便要求暂时蛰伏一段时日,以防有诈。” 方奇道:“后来发现并没有什么征兆,所以你们的下一步行动便开始了,对吧?” 殷贤点点头,看了方奇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继续说道:“然后便以我之名举办白衣诗会,召集洛阳城中所有才子参加,并且派钱源向你透露消息,说我点名你必须参加,营造出一种为了古帆儿争风吃醋的假象。” 方奇冷笑道:“然后你们万万没想到,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我能作出好诗。” 殷贤苦笑道:“在到手的资料里,作诗是的短板和痛点,我们本来的计划是由我父亲到场点评,如果你作出来的诗不成样子,那便以你下品白衣的身份治一个不敬之罪,押但牢里关上几天,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服下一种慢性毒药,再把你放出来。这种药平常没有任何表征,但半年后便会突然发作,中毒之人会七窍流血而死,这样一来,既达到了目的又没有破绽,任务便可顺利完成。” 方奇不禁打了个寒颤,真阴啊!何曾想到,他们的手段竟是如此歹毒,要不是小爷运气好,恐怕早就嗝屁了。 方奇讥讽道:“你们还真是不所不用其及啊!对付我这么一个小喽啰,至于费这么大心思吗?” 殷贤道:“其实我也觉得是大费周章,但那位大人要求一定要引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所以便只能设局以待,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来那日不知为何白州牧也亲临诗会,给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二来是你上来便作出一首千古名篇,三来是我当时被刻诗于碑冲昏了头脑对你动了手,跑掉相加,直接让白州牧关注到了你,也注意到了我们,他当场收你做学生更是让我们始料未及,此番失利,我们便失去了暗中动手的机会。” 方奇道:“所以在得知我要去武安侯府谋职后,紧接着,您们便在烟花间设了局?” 殷贤道:“失去了暗中动手的机会,那位大人将我父子二人狠狠斥责了一顿,但事已至此,只得命令我们速战速决,所以从钱源口中得知了你要去武安侯府的消息后,我们便立即让他想办法邀你去烟花间,然后由我再试探你一番,看你当日是真有才学还是侥幸。” 方奇盯着殷贤玩味道:“如果我那日作诗作的狗屁不是,那就入不了花魁的帷帐,可能便会随便找个姑娘就休息了,到时候趁深夜来几个人过来把我乱刀砍死,营造一种争风吃醋导致杀人的假象,虽有瑕疵,但是破绽还是不显,对吗?” 殷贤愕然地看着方奇,道:“你……你怎么知道?” 方奇道:“你猜。” 殷贤:…… 方奇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云诗姑娘恐怕是你们唯一算漏的一点吧?她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殷贤摇摇头:“云诗姑娘颇为神秘,她的真实身份我也不知晓,只知道她和那位大人是合作关系,但她办事从来只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并不在意是否会坏了我们的事……” 方奇皱眉沉思:越来越复杂了,这摊子诗还没搞清楚,又摊上了个神秘花魁,自己有吧人家睡了,还应允了一个承诺……她为何会青睐于我?她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她向我要的承诺又会是什么? …… 方奇揉揉脑袋,先暂时把云诗姑娘的事放一边,缓解一下cpu的压力,继续问道:“所以,那日我得到了花魁的垂青,再次打乱了你们的计划,我又因祸得福喽?” 殷贤苦笑道:“我们的计划虽看似一环套一环,却逐步从暗地里来到明面上,再加之那位大人开始催的愈发紧促,所以在第二天早上,我们便在你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杀手,务求一击必中,可没想到……” “可没想到遇到了爱管闲事的飞莺女侠,这下子将你老子的仇家也牵扯进来了,你们更加被动了,对吗?”方奇玩味道。 殷贤点点头,沉默了一会,道:“没错,当得知那十名杀手被押到将军府后,就连父亲也乱了阵脚,因为他们皆是我家里圈养的私兵,若是李泌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消息,那打击无疑是致命的,所以父亲便立即安排钱源去击鼓鸣冤,指使你为杀害其妻的凶手,当晚将你拿下。” 方奇皱眉道:“有一个漏洞,钱胖子和我前一天晚上还在烟花间把酒言欢,不少人也能证实这一点,第二天就去告我杀人抛尸,这不矛盾吗?” 殷贤道:“这一点的确是个不小的漏洞,所以父亲才故意拖长了时间,到晚上才去抓你,这样便多腾出了半天的时间,半天时间能干许多事,有足够的理由为你安插罪名。” 方奇不禁竖起大拇指:“论玩阴的,还是你们厉害!真是步步为营、处处杀机,要不是小爷我命大,不知道在你们手上死多少回了!” 第二十五章 怒发冲冠 殷贤弱弱地说道:“方奇,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能放我走吗?” “走?”方奇冷笑道,“好好想想,你真的全都说了吗?” “我……”殷贤张口结舌,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方奇道:“钱胖子现在在哪?” “他……”殷贤犹豫了一下。 “他怎么了?!”方奇一瞪眼,吓得殷贤又是一哆嗦。 殷贤忙道:“别打,别打!他……他在为金家小姐守灵!” 方奇瞬间明白了殷贤的意思,声音冷酷道:“金家小姐,真的死了?!” 殷贤缩缩头头,不敢直视方奇的眼睛,低声道:“是……金家小姐真的死了……啊!!你怎么又打我?” 方奇面如寒霜,道:“说,她怎么死的,不然,就打死你。” 殷贤被方奇这番话吓了一跳,连忙道:“方奇……这个事和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你相信我!都是……都是那位大人!他看中了金家小姐的姿色,便……便……” “啪”!又是一鞭子甩到殷贤的脸上,本就面积不大的脸庞此刻已全是通红,鲜血顺着脸颊不断流淌,皮开肉绽之痛让殷贤的整个脸庞都扭成一团,从小养尊处优的弱身子骨又何曾承受过这样的伤痛,殷贤此刻内心充满了深深地恐惧,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个他以前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低贱下品白衣,此刻却时刻能要了自己的命,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自大而掉进了他反设的坑里。 自食恶果! 方奇冷冷问道:“便怎么了?说!” 回答问题可能挨打,不回答肯定挨打,经过几鞭子的洗礼,殷闲也是学聪明了,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连忙说道:“那位大人看中了金家小姐的姿色,便想要强行占为己有,谁知金家小姐乃是一位忠贞烈女,誓死不从,那钱源虽然是赘婿,但二人感情却极深。那位大人自是不满,最后……最后拿钱源的性命要挟金小姐,然后……然后金小姐为了夫君安全选择了虚与委蛇…………” 方奇心中怅然,已不顾殷闲后边说的什么,什么是爱情?此刻便有一个情比金坚的例子活生生摆在面前,钱源为了妻子可以出卖自己最好的兄弟,金小姐可以为了自己的夫君牺牲自己的清白,他们二人同时作了最令自己痛苦,却无怨无悔的选择,但最后呢?敌人遵守诺言了吗? 他们本该是一对幸福的小夫妻,却因为自己的干系导致如今天各一方,方奇忽然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一想到钱胖子在自己面前强行表现出的自然和洒脱,心里就更加难受,自己那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太晚了!现在虽然知道了真相,但他们夫妻二人却也天各一方,钱源要承受失去妻子和背叛朋友的双重痛苦,这种打击,对于一向得过且过、无忧无虑的钱胖子来说,又如何去承受?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归根于幕后的那个黑手,与台前的殷壁殷闲父子!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的地位有多重,我必杀你,为兄弟报仇雪恨!方奇心中暗暗发誓。 殷闲看着眼前的方奇,只感觉他的表情越来越愤怒,双拳越握越紧,头顶的部分长发竟然也开始树了起来! 怒发冲冠! 殷闲心中下了一跳,生怕方奇一怒之下不管不顾地将自己宰了,身子一个劲地往角落里缩,也不敢抬头,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方奇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眼中少了一丝玩世不恭,多了一抹稳重与担当,他轻轻地叹口气,道:“那金小姐最后又为何会香消玉殒?抬起头来说话!” 殷闲艰难抬起头,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说道:“那位大人没过几天便对金小姐失去了兴趣,然后那金小姐不知从哪里得知了钱源为了她出卖你的事,便去找那位大人当面对质,然后……然后……然后惹得那位大人大怒,对金家小姐动了手,再然后……” 方奇见殷闲越往后说与支吾,便抬起鞭子甩向墙边,吓了殷闲一条,然后冷冷说道:“继续说!” 殷闲冷汗直流,显然也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方面怕自己挨打,另一方面怕如果回去了会遭到那位大人的报复,但当前,还是命最重要,至于其他的,就往后稍放放吧!命都没有了,再谈其他的还有什么用呢? 殷闲说道:“然后……然后便把钱源押了过来,当着钱源的面凌辱了金小姐,金小姐因不堪受辱直接撞墙自尽,钱源挣扎着要行刺那位大人,也被侍从打断了一条腿,然后一人一尸便被关押到了一处偏僻住所,只待除掉你后便将其秘密处死,但没想到一向胆小畏缩的钱源竟是徒手在院中挖出了一处坟茔将金小姐安葬,开始为其默默守灵。” 方奇问道:“金小姐去世,是什么时候的事?” 殷闲想了想,道:“是……七天前。” 七天前!那今天,便是金小姐的头七了。 方奇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朝着金家府邸的方向深深一拜,心中默哀道:嫂夫人,您安息吧,您的身陨由我而起,方奇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钱源,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兄弟,不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也一定会为您报仇,提着敌人的头颅去告慰您的在天之灵!嫂夫人,一路走好! 殷闲看着方奇的这一拜,心中不禁也开始有些敬佩眼前的这个赘婿了,至少拿得起放得下,这一点就让许多读书人汗颜了。 一个无权无势的文弱书生,却能不断打破己方的周密部署,一次两次可以说是侥幸,那么如果一直是这样呢?还能仅仅用一个“侥幸”就能解释吗? 这样的可怕敌人,如果他有了自己的势力,己方又如何能敌? 殷闲脑海中忽然闪过四个字: 不可战胜! ……………… ps: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助大家国庆快乐~~ 第二十六章 北镇抚司 方奇拜完,回过头来看着殷贤,道:“告诉我,你说的那位大人现在还在洛阳城吗?” 殷贤眼神闪烁道:“在我被你抓到之前,还在,现在就不知道了。” 方奇点点头,道:“我会留你一条命,但暂时不会放了你,什么时候你家老子把钱源交出来了,什么时候你就也自由了。” 殷贤刚想说话,忽然间一鞭子抽过来,他根本躲闪不及,惨叫声令人胆寒。 方奇边打边说:“你们父子虽不是主谋,但也是帮凶,此外,我与你们之间还有其他的恩怨,不要说你们不放过我,我也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这一鞭子,为了你们要杀我!” …… “这一鞭子,为了你们诽谤我!” …… “这一鞭子,为了古帆儿!” …… “这一鞭子,为了钱胖子!” …… “这一鞭子,为了金小姐!” …… 看着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殷贤,方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走出门外对候着的丫鬟说道:“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病吧。”说罢便径直朝白州牧的书房走去。 …… 京城,北镇抚司。 惊鸿楼是北镇抚司的标志性建筑,楼高九层,可俯瞰整个京城美景,而这座楼的主人,便是北镇抚司的执牛耳者。 这一天,一个从神都传来的消息打破了北镇抚司往常的宁静。 一位清瘦、面容俊雅的中年人正站在惊鸿楼九层远眺,眼神中是不是划过一丝疲惫与淡漠。他身穿一身黑袍,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峻与肃杀,但其手中又拿着一本书,活脱脱衬出一种儒雅随和之气,如此的矛盾却又相得益彰。 中年人身后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着张国字脸,英气勃发,一看就是一位高手。 不知过了多久,中年人缓缓开口道:“这京城的景致再美,看久了也终究会有些乏味,太多年没有什么改变了……秋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中年人身后这名青年,赫然就是大梁第二高手、北镇抚司仅有的三名锦衣密探中的头筹——范秋来! 范秋来应声答道:“都督,洛阳那边传来消息。” “哦?”一听是洛阳传来了消息,中年人不禁来了兴趣,道:“来说说,洛阳那边又有什么新鲜事了。” 范秋来道:“高生发来秘报,说发现了一位先天六感、根骨、经脉全通的练武奇才,但其年龄已经十八岁了,能否进入武道就在一念之间,所以想向府司请示一下,看是否吸纳过来培养一番。” “三通奇才?居然已经十八岁了?”中年人笑道,“这高生啊,还真是会挑人,找了个将废不废的年轻人过来……秋来,府司里多久没有出过三通资质的孩子了?” 范秋来答道:“大概也有十几年了。”范秋来当年根骨、经脉全通,但六感是后边开发出来的。 “十几年了啊……”中年人望着远方,似是在追忆什么往事。范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中年人身后,似是一尊雕塑一般。 中年人回过神来,轻声道:“高生送过来的有详细资料吗?” 范秋来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条,双手呈了上来。 中年人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眼神中涌出巨大的震惊,纸条上的内容似是有魔力一般,使得他的目光无法挪动一步。 方奇,籍贯豫州洛阳府,年方十八岁,年幼时父母因获罪抄斩,其本人亦被贬为下品白衣,后入赘洛阳首富古家,不久前被古家小姐下了休书……离开古府后,在白衣诗会上一鸣惊人,后,连续三天作出三首绝世好诗,扬名宇内……经摸排根骨,此子先天六感、根骨、经脉全通,在丝毫没有武功的情况下能感知到属下的存在……此子颇具潜能,但因年龄过大,已失去练武的最佳时机,去留与否,望都督裁定……影堂高生拜上。 方奇! 中年人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名字上边,缓缓闭上了双眼,似是在回味过往,又像在消化这个消息。 范秋来虽站的笔直,但心中也有一丝疑惑:都督今日情绪竟出现了波动,信中内容他提前已经看过,并未发现什么不妥,难道自己漏掉了什么?不然都督为何会有如此神情? 又不知过了多久,中年人睁开双眼,又恢复如常,儒雅之气令人如沐春风、肃杀之感令人如坠冰窟。 中年人笑道:“秋闱是不是快到了?” 范秋来道:“还有一个多月。” 中年人道:“各州的主考官定了吗?” 范秋来道:“吏部这几日正在甄别选拔,估计就这几天便会有结果了。” 中年人道:“你去和秦大人打个招呼,豫州的主考官,派罗章弎去。” 范秋来拱手道:“遵命。都督,还有其他吩咐吗?” 中年人赞许地点点头,他最欣赏的便是范秋来这点,虽看似像根木头一般,但永远能在最合适的时机揣摩但自己的意思,这一点,殊为难得。 多少年没有人能猜到自己的心思了?这范秋来,也算半个知心人了。 中年人笑道:“还有一件事,你先行一步,带上两个影堂影卫和一队风堂白衣密探,去豫州查一件案子,并在秋闱之后将两个人带回来给我。” 范秋来拱手道:“遵命,不知都督让我带回来的两个人是谁?” 中年人轻声道:“一个便是高生所说的方奇,另一个,等你与方奇接触后,他会告诉你答案的。” “是。”范秋来虽不明所以,没太听懂都督的意思,但既然都督已经安排下来了,那么就一定将一切都了然于胸了,到时候找到那个方奇,疑问自然便会解开。 但是,都督怎么知道那个方奇那里有答案的? …… 于是乎,因为方奇,看似风平浪静的京城也开始变得微妙起来,这场大人物间的角逐,也伴随着拉开了帷幕…… …………… ps:国庆假期要准备结婚的一些东西了,每天正常更新,不过时间不定…… 第二十七章 真正的大腿 夜色深深,州牧书房中却是灯火通明。 听完方奇所讲的前因后果,白宇眉头皱得拧成了一团,看着眼前这位清秀青年,不禁也是怒火中烧。 白宇道:“你准备怎么做?” 方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高生是什么身份?恐怕不只是你身边的护卫那么简单吧?” 白宇微愣,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方奇耸耸肩,道:“我是觉得,我的机会在这里。” 白宇隐约猜到了方奇的想法,回答道:“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倒也无妨,除了高生以外,我身边还有一个贴身护卫,他们二人皆隶属于北镇抚司的影堂。” “北镇抚司?”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名字,方奇不禁疑惑道:“您怎么和北镇抚司牵扯上了?这个特务机构的凶名可是天下皆知,还有,影堂又是个什么东西?” 白宇笑道:“片面,你小子啊,又对北镇抚司了解多少呢?” 方奇道:“愿闻其详。” 白宇道:“小子,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我得提前告诉你,最好离高生远一点,和北镇抚司牵扯太近,对你没什么好处。” 方奇道:“白叔,我不是那种冲动的人,您还是先与我说说您和北镇抚司之间的关系吧。” 白宇轻叹一口气,道:“准确来说,不是我与北镇抚司之间的关系,而是州牧与北镇抚司之间的关系。” 方奇道:“您的意思是?” 白宇点点头,道:“天下九州,各州州牧乃是代天治理地方的封疆大吏,其地位和权力不可用言语估量,所以,为了保证各州州牧的安全,朝廷便派出了十八位高手中的高手担当护卫,每位州牧配备两人,你别看人数少,他们的实力都是以一敌千的存在,所以在他们的保护下,几乎没有人能危及到州牧的安全。” 方奇皱眉道:“但各州州牧也不过正三品的官衔,即便朝廷再重视,也未免有些太过了吧?” 白宇赞赏地点点头,道:“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朝廷是否是铁板一块的呢?” 方奇本想随口回答“自然不是”,但忽然揣摩出白宇此话另有深意,绝不是简单地在指官员派系之间的勾心斗角。 你各派系间的官员再斗,最终还不都得听皇帝的?但如果有部分力量皇帝也束手无策呢? 方奇试探道:“您的意思是,朝廷,其实是分为两个部分,其中一部分,是皇帝治下的朝廷,还有一部分,是皇帝治外的朝廷?” 白宇颇为吃惊地看着方奇,没想到自己短短的一句话竟能被这小子分析的如此透彻,真不愧是方大哥的儿子啊,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白宇道:“你脑子转得倒是快,没错,的确如你所说,如今的朝廷确实有两股势力共同把持,一个是由皇帝亲掌的三省六部,另一个便是闻名天下的北镇抚司,而至于其中缘由,由我告诉你不太合适,你现在知道那么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还有朝一日待你去慢慢发掘吧。” 方奇点点头,感觉白州牧说的有理,便说道:“那您继续说高生的事吧。” 白宇笑道:“好,一不小心就扯远了,由北镇抚司的影卫来保卫州牧的安全,其实便是这两股势力相互制衡和妥协的结果,而两名影卫虽然对各州州牧可谓是尽心尽力、肝脑涂地,但同时也无限效忠于北镇抚司,你可以理解为双重领导,不过主动权在北镇抚司。” 方奇点点头:“按您的意思,那这两名影卫恐怕也不会是简单的保护各州州牧的安全吧?其中未尝没有监视的影子。” 白州牧道:“不然你以为呢?这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白州牧继续说道:“再给你说说影堂,所谓影堂,是北镇抚司下设的两个堂口之一,名曰‘风影’,分别由两位锦衣密探掌管,其中风堂负责办案和管理诏狱,而影堂负责刺杀和保卫,其中影堂可以说是北镇抚司的中坚力量,虽仅有三十六人,但每人的武功都达到了人境的水准,其中十八人散步九州,保卫各州州牧安全,另外十八人驻守京城,专行各类刺杀任务,另兼保卫抚司安全……影堂的这三十六名高手被称作‘三十六天罡’,他们是实力几乎代表了大梁顶尖的水平。” 方奇听得一愣一愣的,道:“三十六天罡都这么厉害了,那管理他们的锦衣密探岂不是更厉害?” 白州牧点点头,认真道:“之所以说北镇抚司能够和皇帝分庭抗礼,便是有着绝对的实力优势,北镇抚司共有三名锦衣密探,总揽抚司的大小事务,北镇抚司的一半凶名,便是由他们闯出来的。” 方奇道:“这么厉害的吗?” 白宇看方奇不信,哼了一声:“你以为呢?这三名锦衣密探都是绝世高手,每个人都是地境的实力,这是什么概念呢?整个大梁也仅有五名地境高手,而北镇抚司独占其三,可谓是只手遮天。” 只手遮天! 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连位高权重如白州牧,也对北镇抚司有如此高的评价,可见其实力的恐怖。 这才是真正的大腿啊! 方奇连忙问道:“白叔,这三个锦衣密探都是谁啊?” 白宇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方奇道:“还不是您勾起了我都好奇心,还请白叔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你啊!”白宇不禁笑骂,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好,那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这三人分别是:铁面阎罗——范秋来,他乃是大梁第二高手,同时也是三名锦衣密探中的魁首,负责北镇抚司的总务;嗜血毒蜂——秦小川,风堂的掌管者,亲掌诏狱,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完好地从里边走出去;铁幕武狂——吕云飞,影堂的掌管者,负责整个北镇抚司的最强战力。” ………… ps:感谢各位读者姥爷的推荐票~~ 第二十八章 习武的三大境界:游坦之、萧峰和扫地僧 方奇听完一脸黑线,都已经是跨时空的古代了,怎么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果不其然,人类的中二是在骨子里相通的吗? 方奇连忙拉回正题,他现在继亟需了解的是有关武学的知识,便问道:“您说的什么‘人境’‘地境’什么的,是武学中的等级划分吗?” 白宇一脸诧异,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道:“这你都不知道?” 方奇疑惑道:“很奇怪吗?” 白宇强行忍住心中的一口老血,道:“你平常读的书都到哪去了?” 方奇问道:“书中有这些内容吗?” 白宇心中一万个mmp飞过,这小子怎么回事,时而聪明时而傻的,难道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极端的吗? 白宇耐着性子讲道:“我问你,平常你都读写什么书?” 方奇感觉白叔怎么啰里啰唆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经史子集啊、诗词歌赋啊,还有……” 白宇打断方奇,痛心疾首地说道:“你就没读过原本有关于武学的书吗?哪怕是小说画本也行啊?!” 方奇茫然地点点头,但从白宇的神情中隐约猜出:自己好像被鄙视了…… 而白宇这时心中想得则是:这孩子,怕是读书读傻了。 哪有这么正经的读书人,学习如此认真,效果却不怎么样呢? 所以,白宇强忍着将这臭小子胖揍一顿的冲动,咬牙道:“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方奇忙端正坐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白宇道:“所谓武学,乃是强身健体、淬筋炼骨的苦修之路,故这世上习武之人千千万,但是有九成九都是不入门的半吊子,入不了武学的大门。而踏入武学大门的,便根据体魄强度与身手水平被划为三个层次,便是你说的人境、地境。” 方奇问道:“那在地境之上,是天境吗?” 白宇点点头:“嗯,总算没傻到家。” 方奇:……你个糟老头子,有必要说句话就踩一下吗? 方奇问道:“白叔,有个问题,每个人的身体条件是不同的,习武的路子也是不同的,那是以什么为依据划分这三个层级的吗?” 听完白宇刚才的介绍,方奇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开玩笑,这又不是玄幻世界,有着什么规定的修炼体系,可以一级一级的跳。 你立案个武,怎么就练出级别了? 不能理解。 听完方奇的疑惑,白宇笑道:“这个问题问的好,也问到了点子上。每个人的自身条件各不相同,自然不好去框出一个明显的阶层,这也不现实。但我告诉你,习武的过程本身也是一个追求人与自然和谐平衡共生的问题,人虽然不能做到长生不老,但是却能在自然中体味到共生的绝妙,所以,进入武学之门后的境界划分,其实就是每个习武之人在经过对武道和自然的参悟后所提炼出的精华,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方奇思考了一会,点头说道:“您的意思是说,所谓的天、地、人三重境界,其实就是人对于武道和自然共生的理解,并不是一个严格的实力划分,对吗?” 白宇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表面上理解,就是这样的,但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个问题,举个例子吧,对于一篇文章来说,一个倒背如流与一个勉强能记住的学子,你认为哪个更加优秀呢?” 方奇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当然是倒背如流的了。” 白宇点头道:“这就是你刚才回答的纰漏之处,读书是这样,练武当然也是这样,对于武道和自然共生理解较弱的与理解较强的想比,前者必然不是后者的对手,所以这天、地、人三境,虽不是实力的划分,却是实力的象征,更甚于实力的划分,明白了吗?” 方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我还要再消化一下。” 白宇点点头,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方奇想了一下,问道:“白叔,那这天、地、人三境,有什么显着的特征吗?” 白宇道:“那是自然的,民间将这三种境界分别作了一些类比,也常用这些类比来形容这三种境界,分别是: 人境——铜皮铁骨; 地境——穿云裂石; 天境——天人合一。” 铜皮铁骨!穿云裂石!天人合一! 短短十二个字,却是听得方奇热血沸腾,乖乖类!这三个实力境界,在金庸老爷子的笔下就能找到人物原型啊! 人境——铜皮铁骨——对应游坦之,皮糙肉厚、回血能力极强,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地境——穿云裂石——对应萧峰,武力值爆表,当世顶尖战力。 天境——天人合一——对应扫地僧,返璞归真、宁静平和,却是任何力量都难以逾越的高峰。 想到这里,方奇不禁问道:“白叔,这世上有天境的高手吗?” 白宇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要知道,这世上地境的高手已经是凤毛麟角,我大梁有五位,北方的大辽有三位,西北的大夏有一位,东南的大理有一位,等于说纵观整个天下,数以不知多少万记的人,也仅仅只有十位地境实力的人,当然这只是表面数据,不排除有一些隐世的门派也会有一些地境强者,但全部加起来,这全天下的地境强者恐怕也不会超过十五人,至于天境,那就更是想都不敢想了,毕竟‘天人合一’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可就真的难于上青天喽。” 吧啦吧啦说了这么多,白宇不禁也有些口渴,便端起一杯茶准备润润嗓子,刚端起来准备抿上一口,又道:“对了,你问这么多有关武学的知识干什么?你即便了解了这些对你的复仇也没什么大用,如今殷壁的手段层出不穷,你又势单力薄,可不是那么好对付他的,现在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才是。” 只见方奇一脸正经地说道:“我要习武。” 噗!!!! 白宇刚喝下去但还来不及咽下的一口茶从嘴里喷出,湿了方奇一脸。 第二十九章 双城记 方奇用手抹抹脸,没好气地说道:“喂,白叔,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喝水还漏嘴啊?” 白宇给了方奇一个白眼道:“你小子知道你多大了吗?还练武?” 方奇:……丫的,又鄙视我。 方奇摊摊手,无所谓道:“难道说十八岁就不能练武吗?这是什么道理?” 白宇道:“小子,你把练武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这是只动动嘴皮子的事吗?想要练武,可是正儿八经地需要下一番苦功夫的,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以为只是说说吗?那可真是一滴一滴的汗水在积累穿石……你急于报仇雪恨的心我能理解,但是,你想选的这条路是不通的。” 方奇道:“难道高生没有跟你说我的身体情况吗?” 白宇哼道:“说了呀,所以我才说你没有希望,你也不想想,即便你天赋异禀、先天三通,但是,你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练武年龄了,再纠结这个又有什么用呢?” 方奇笑道:“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想从北镇抚司那里碰碰运气。” 白宇瞪了方奇一眼,道:“你敢!北镇抚司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你这弱身子骨还想混北镇抚司?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再加上我也不同意,此路不通,你就别想了!” 方奇突然站起来,大声道:“抗议!你这是独裁你知道吗?” “独裁?”白宇冷笑道,“我纵横官场与沙场几十载,正是凭借着一次次关键时刻的独裁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不然能保住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方奇沉默了一会,盯着白宇的眼睛说道:“但是白叔,您觉得我还有其他的机会吗?” 白宇也沉默了。 方奇自嘲一笑:“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根基与实力,这几乎是致命的,如果这次没有高生的保护,我恐怕早就死了,在这洛阳城中,即便您贵为一州牧首,但是想对殷壁父子动手,也是要好好掂量掂量的,这是你们在官场上的博弈,不能做到一击必杀就不能贸然出手失了先机。但我的身份摆在这里,虽然我有科举入仕的执念,我自己也苦读了许多年,但是不管是您还是我,心里都清楚的,今年秋闱,其实便是我的终点了,我如果想要查案,想要报仇,就只能寻求特别之法。” 听完方奇此番言语,白宇沉默了许久才叹气道:“但你不知道,北镇抚司是一把双刃剑,当你接近了它,就再难回头了。” 方奇笑道:“人总要有所选择不是?让其他人都敬我怕我,不也挺好的吗?” 白宇道:“但你也要知道,北镇抚司可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近几年皇帝想要拔除掉这跟钉子的意愿已经越来越明显,但是却已没有能力与其直接撕破脸皮了,整个大梁知名的高手基本都在北镇抚司麾下,他们的都指挥使虽然只是二品官衔,但完全可以称作朝廷的第二个皇帝,有时候他说话比皇帝本人都要有用……这样的人,要面对的敌人也是数不清的,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届时,整个北镇抚司都将倾覆,你又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危呢?” 方奇忽然问道:“白叔,北镇抚司可看出身?” 白宇道:“不看。” 方奇继续问道:“赏罚可分明?” 白宇道:“整个大梁,无出其右。” 方奇再次问道:“那以我的运筹,可有机会?” 白宇沉默了一会,道:“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方奇道:“我也没有别的什么选择了。” ………… 京城,大梁皇宫。 梁帝刚用完御膳,慵懒地躺在养居殿的龙塌上,双眼微眯,似是睡着了一般。 这时,贴身大伴马保来到近前,轻声道:“陛下,吏部已定好了派往各州监察秋闱的主考官,这是呈上来的名单,请陛下过目。” “嗯?已经拟好了吗?”梁帝闻声睁开双眼,双手撑着立起身子,扶了扶额头道:“老了,老了啊,晚膳后小憩一会儿便觉得浑身酸软,这身子骨是真的不行了。” 马公公将名册呈给梁帝,忙近前来为其捶背,并笑道:“陛下正值壮年,如今更是指执掌天下的黄金时期,只不过是日理万机、龙体操劳罢了,静养一些时日,自然便会龙体康复。” 梁帝笑骂道:“也就你能来宽慰宽慰朕的心了,如今这朝堂,真是一团乱麻,就没有消停过,朕也真是累了。” 马公公笑笑不说话,梁帝也开始翻阅九州主考官的名册。 冀州主考官——周俊卿,嗯,选的不错,深得朕心。 兖州主考官——吴悦,可以,堪当大任。 青州主考官——郑颖,尚可。 徐州主考官——王空,中庸之选。 扬州主考官………… 荆州主考官………… 梁州主考官………… 雍州主考官………… 豫州主考官——罗章弎,嗯?是不是写错了? 梁帝看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是感觉自己看错了,忙揉揉眼睛再看一次。 豫州主考官——罗章弎! 为什么,这个朕最讨厌的老六,会在名单里?吏部这是想要干什么? 梁帝顿时感觉怒火中烧,将手中的名册狠狠摔了出去,不由地想起三年前这个家伙联合众多御史逼迫自己换太子的事,虽然他只是明面上的枪,但也足够梁帝打心眼里厌恶了。 冯公公见梁帝发火,连忙拱手劝慰道:“陛下息怒,正所谓气大伤身,陛下要注意保重龙体啊。” 梁帝脸色稍缓了一下,心中已然清楚是谁在捣鬼了,心中不禁冷笑:哼!你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别以为朕就真的怕了你了。 梁帝整理了一下情绪,淡淡道:“大伴,代朕御批,着礼部员外郎陈亮为豫州主考官,其余人选恩准,送去内阁吧。” 冯公公道:“遵旨。”说罢便开始跑腿忙活了。 ………… ps:结个婚真的好难,钱就跟水一样,花的速度太快了,肉疼心也疼,期盼婚期赶紧到吧,事一办就此圆满结束,太熬人了,也太费钱了,呜呜……当一个男人好难\/(tot)\/~~ 第三十章 撕破脸皮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方奇抬头看看天空的明月,心中忽然涌出无尽的寂寞与孤独。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几个月的时间,但是自己依旧是那么倒霉,不惹事儿,事儿却会主动找上门,这跟谁说理去。 连带着,自己身边的人也受伤害。 最令方奇感到奇怪的是,自穿越以来,时不时便有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似梦,又似身临其境。但若仔细回忆的话,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的细节,只记得一个满是伤痕的中年男子的微笑,其余便再也没有印象了。 如果只是一次还好,但至今,方奇在睡梦中已经经历了六七次,这就很难用简单的做梦来解释了。方奇还记得大学时阅读的弗洛伊德所着的《梦的解析》,所谓梦,便是人们对于欲望的满足,是没有明显和普遍规律的,也就是说,人几乎不可能重复做一模一样的梦。 所以,方奇认为这是真实的记忆片段,但是却由于某种原因被封印了,没错,就是封印!方奇感觉这个词用在这里竟是如此的贴切。 看来,自己这个宿主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书呆子啊!他的身上也有许多待挖掘的秘密,而且其执念之深,已经对自己产生了绝对的影响,如果不将这些执念完成,那自己早晚得精神分裂——方奇心中想到。 从白宇那里,方奇得知了自己下狱这些时日外界发生的事情,自己在牢中能过得还算舒坦,自然是这位老师加叔叔的干预,使得殷壁不敢有什么明显的动作。而外界能形成舆论声势和实际的行动,则是方奇始料未及的。 被府尹衙门带走前,方奇对武安侯府军师公孙栈透露了一些只言片语的信息,没想到这位公孙军师仅仅凭借这些少得可怜的内容,便在洛阳城中掀起了如此声势,当真是不可小觑。 无形之中,武安侯府帮了方奇大忙,方奇也欠下了一个不小的人情,待此次风波过去后,看来要专程拜访致谢一番了。 方奇再次抬头看看明月,心中冷笑:“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啊!” …… 第二天,三道不同的命令分别从洛阳城的三位大佬府中传出: 豫州牧白宇颁布命令——即日起,洛阳城展开打击抢劫、偷窃行动,抽调洛阳府尹衙门的五百名衙役捕快即日行动,不得有误。 洛阳府尹殷壁发出通缉令——全城缉拿嫌疑犯方奇,务必要活的,并找到被方奇劫持的人质。 武安侯、洛阳将军李泌发布军令——洛阳城外的一万人马立刻控制城防,所有人员只许进不许出,巡防营全员出动、昼夜不息,加强巡逻,协助开展打击行动。 一夜之间,整个洛阳城瞬间变得风声鹤唳,不少明眼人已经嗅出了一丝不同的气味:这洛阳城,怕是会发生大事,要变天了! 几位大佬,怕是要撕破脸皮了,至于最后被撕掉的是谁,那就静待事态发展了。 另一边,从京城出发的一队人马,此刻正急速朝洛阳城迫近…… ………… 京城,大梁皇宫。 “什么?”梁帝脸色阴沉,看着自己的大伴,“你再说一遍?” 马公公满脸冷汗,颤巍巍地回答道:“陛下……内阁那边……将您的御批驳回了……” “啪”!梁帝拿起桌上的一个茶碗摔得粉碎,脸也被气得通红,怒道:“好啊!真实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连朕的御批也敢驳回,罗章弎,哼!你想去豫州主考,还是差些火候!……” 马公公连忙跪地拱手道:“陛下息怒,气大伤身,切勿伤了龙体。” 梁帝冷声道:“大伴,传内阁诸大学士、六部尚书进宫,朕倒是想当面问问他们是什么意思。” “遵旨。”马公公应了一声便要退下,却被梁帝叫住。 “等等。”梁帝漠然道,“也传南北镇抚司都指挥使进攻。” “是。”马公公急忙离开去忙活了,而梁帝背着双手,看着地上摔得粉碎的茶碗,不知在想些什么。 ………… 高生皱眉道:“你要加入北镇抚司?”对于方奇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高生并不意外。 方奇道:“高大哥,还请行个方便啊。” 高生还没等到京城那边的最新指示,自是不会答应方奇的请求,道:“加入北镇抚司可不是我能做主的,必须得到三位锦衣密探其中一个的许可才行,如今三位密探大人皆在京城,你要想加入北镇抚司,就必须到京城去。” 方奇苦着脸,道:“但现在洛阳城封了啊,就是一只麻雀也飞不出去,你要我如何出去啊?再加上,秋闱就快开考了,我现在离开洛阳也不现实啊。” 高生疑惑道:“你小子又是要加入北镇抚司又是要参加科举,你到底要干嘛?” 方奇又恢复了之前玩世不恭的样子:“哎,参加科举也是无奈之举啊,我虽身为下品白衣,但也寒窗苦读了十几年,虽然入仕无望,但是我想向世人证明一下,即便我当不了官,也比某些人要强。” 高生撇撇嘴道:“绕那么多弯干嘛,就是想出风头呗。” “额……”方奇尴尬道,“咳咳……高大哥还真是快言快语啊。” 高生双手叉在胸前,一副高人风范,道:“小子,如今你也出不了洛阳,想加入北镇抚司这件事就先放一放吧,说不定抚司里哪位大人对你有兴趣,主动上门找你也说不定。” 上门服务吗?方奇心中忽然冒出来这五个字,然后赶忙摇摇头,罪过罪过,实属情不自禁,咳咳,情不自禁…… 眼看暂时加入北镇抚司没戏,方奇便以退为进,道:“那高大哥,你现在教我一些武功总可以吧?” 高生对方奇印象本来就不错,心中也有让他和自己当同事的想法,对于这个要求自然答应得痛快:“行啊!让我也见识见识快过期的三通奇才还有没有可发掘的空间,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想学武功是要吃大苦的,至于能学到什么程度,就看你的领悟和身体条件了。” 第三十一章 开始习武 方奇道:“那以我现在的条件,能练啥武功呢?” 高生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奇,道:“我说方奇,你没事吧?你看看自己的身体,甚至还比不过一些普通人,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提升身体素质,而不是去想这些,明白吗?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读书的时候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直接看完一本书吧?练武亦是如此,是需要讲究循序渐进的。” 又被高生鄙视了一番,方奇心中不禁万马奔腾,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高生的话虽然直接,但是却很在理,道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自己如今是急于扳倒殷壁父子,但却忽略了客观条件,如今的自己无论从个人实力还是所辖势力,根本无法望其项背,甚至可以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殷壁父子那边,殷壁是朝廷钦封的从三品官员,豫州首府长官,是除了豫州牧白宇之外地位最高的官员,在加上其在洛阳经营多年,谁也不知道他背后还有多少隐藏的底牌,要真动起真格来,自己肯定是最先死翘翘的那一个。 更何况,如今在殷家背后,还有一个从京城来的神秘人物——那位大人,而在那位大人背后,会不会还有更加隐秘而又强大的黑手呢? 生存,对于如今孑然一身、只有一点虚名的自己来说,当是第一要务。 而保障生存,首先便要提升自保能力,没有了这一点其他都是扯淡,高生身手再厉害,终究也只是外力,再加上他也不能长期保护自己,这样会无形中增添白宇身边的风险,所以——当务之急,练武!练武的先决条件,增强体质! 忽然,方奇脑海中闪过了前世的那句至理名言: 文明其精神, 野蛮其体魄! 短短十个字,言简意赅、意味隽永,而自己如今要做的,也正是这句话所说的。 方奇心中默念道:钱胖子,等我,很快,我便去救你。 放下了心中的急躁,方奇虚心请教道:“高大哥,那要提升身体素质的话,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高生道:“这个就说不好了,有的人需要一两个月,有的人需要小半年,有的人需要一两年,完全取决于你的极限和意志力了。” 方奇点点头,又问道:“我还有一事不解,还望高大哥赐教。” 高生道:“你说。” 方奇道:“高大哥,您说我是先天六感、根骨、经脉全通的三通奇才,那么这三者与练武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高生道:“你倒是问到点子上了,这三者与习武的关系,可以说是密不可分,六感决定武者的洞察力与敏锐度、根骨决定武者身体的开发极限、经脉决定武者内力的广博……这样跟你说吧,一个武者,唯有拥有敏锐的反应、强健的体魄和雄浑的内力,才能学习上乘的武功,进而获得睥睨群雄的实力。” 方奇道:“等于说,这三者是变强的前提,但却不完全是决定性因素?” 高生点点头,道:“六感、根骨、经脉决定的是一个习武之人的下限,下限越高,相对应的资质便越好,但古往今来习武之人星汉灿烂,能真正成为高手的又有几个呢?” 方奇适当地插话拍了个马屁:“高大哥便是其中翘楚啊。” 高生笑容满面,显然是对方奇的会来事极为满意,继续道:“我继续说,下限高,只能说明未来的可塑性强,却无法保证成为真正的高手,这一点你明白吧?” 方奇点点头。 高生道:“而起决定性因素的,则是各式各样的武功秘笈,只有修得了一部优秀的功法,才能让自己有广阔的发展空间……有多少天才少年、青年才俊,自身资质极好,但却因为无法得到一部不错的功法,从而导致其终身无法踏进高手的大门。但是相应的,功法作为一方势力的压箱底至宝,又岂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能够染指的,这也就造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能从草根民间成为高手的,越来越少了,没办法,功法实在是太缺了。” 方奇点头,心中暗道:功法倒是一个大问题,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搞一部不错的功法过来。 方奇又想到小说中的大侠会的都不止一种功夫,便问道:“高大哥,那一个习武之人能同时修炼多种功法吗?” 高生嘴角抽搐,直接给了方奇一个大板栗。 方奇捂着头嗷道:“你打我干啥?” 高生怒道:“臭小子真是痴心妄想,寻常有一部功法便是难得,还想朝三暮四?哪里有那么多功法让你学?” 方奇倒是抓住了关键,道:“那就是说,理论上是可以的喽?” 高生哼了一声:“没错,那也仅仅只是理论上,但实际上几乎不可能,纵观天下,很少有势力能拥有多部优秀功法,而对于高手来说,下乘的功法随便学习一下丰富招式还行,但深学细悟却是没有必要,很可能会影响到其修炼的本源功法……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就算是北镇抚司中的三位锦衣密探,也都是只修炼一种功法,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方奇点点头道:“这练武真是不容易啊,有的条件好没功法——注定成为不了高手,有的有功法条件差——也注定与高手无缘,还有的既没条件也没功法——练武的大门就未对其展开……唯有既有条件又有功法,才能有机会成为高手,原来这习武还真是优中选优之事啊!” 高生笑道:“不然你以为呢?习武之人千千万,最终能跨过大门的,只有少数中的少数,十万人之中可能会出一个人境,但百万人中可能也出不了一个地境,至于天境,更是几乎存在于传说中的境界……小子,你的路还远着呢!还不抓紧开始训练?” 方奇站直身体,大声敬礼道:“yes sir!” 高生疑惑道:“你说啥?谁的爷死了?” ………… ps:呜呜呜,国庆假期这么快就结束了,难受,明天大家都精神饱满去上班哦! 第三十二章 前妻心意 方奇连打哈哈道:“什么爷死了?高大哥,咱们快开始吧……” 城中风起云涌,州牧府中却风平浪静,趁着难得的,也是宝贵的一点喘息的时间,方奇开始了淬体之路。 ………… 古家。 古帆儿在屋中来回踱步,神情也带有一些焦急,似是在等待什么消息。 不一会儿。贴身丫鬟小桃小跑了进来,古帆儿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小桃拍拍胸口顺顺气,道:“别提了小姐,这方奇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如今根本就找不到人影,府尹衙门发的通缉令上说方奇越狱并劫走了上品白衣殷公子,如今正被捕快衙役们大肆搜捕呢!” 古帆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道:“以相……他的身体条件,越狱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更别提劫走殷公子了,那他到底去哪了?小桃,你说这会不会是府尹衙门的欲擒故纵,其实方奇根本还在大牢里,他们以此为借口,是想趁机杀人灭口!” 近些时日的流言蜚语,古帆儿已然知晓了方奇与殷家的恩怨,更没想到的是,就连自己也被牵连其中,堪称无妄之灾。 古帆儿隐隐觉得,在这些事的背后还有着巨大的阴谋,但具体是什么,就不是自己一个小女子能想到的了。 他,还好吗? 其实,古帆儿此刻心中也很矛盾,不清楚自己对方奇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按理说,既然自己冒着天下大不韪对他下了休书,总算作了了断,二人之间便没有关系了,自己也应该放下才对。 但自从他离开古家后,接二连三地作出了无比惊艳之举,不禁让自己对他有了一丝好奇——虽成亲了将近一年,但是,自己真的了解他吗? 方奇,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女人的好奇心是旺盛的,尤其是聪明的女人。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古帆儿内心的矛盾,在古家,他是那么得平平无奇,但离开后,却是如此得一鸣惊人,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说,成亲的这一年,他也不快乐吗?亦或是,他同样也并不喜欢自己,更对古家没有感情吗? 正在古帆儿发呆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古帆儿见到来人,勉强行礼笑道:“爹爹。” 古渊看看宝贝女儿,笑道:“过来都见你在发呆,想什么呢?” 古帆儿摇摇头:“没想什么。” 古渊道:“骗人的鬼话,你我还不了解?什么事都表现在脸上,根本藏不住,跟爹爹说说吧,因为什么恍恍惚惚的?爹爹看你情绪已经有好些时日不正常了。” 古帆儿摇摇头。 古渊叹了口气,道:“是为了方奇吧?” 古帆儿脸红了一下,还是不答。 古渊道:“让我猜猜,我家宝贝闺女是不是还想着方奇那小子呢?” 古帆儿不依道:“爹爹!” 古渊笑道:“好,好,爹爹不说了,不过爹爹不明白,你们年轻人啊,现在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做事更是只顾前不顾后,既然你心里还有他,当初为什么要休他呢?这孩子从小命也苦,他的父亲与爹爹相交莫逆,又走的早,爹爹也是真的希望你与他能够情投意合,但最终还是乱点了鸳鸯谱……强扭的瓜不甜啊!你这丫头,从小就极有主见,倔得像头牛。” 古帆儿依偎在古渊的肩膀上,娇声道:“哪有爹爹这样说自己加闺女的?” 古渊大笑:“这时候你倒是开始矜持了……帆儿,其实啊,爹爹让你和方奇成亲,我的心里当时也是有些犹豫的,你俩虽然定下了娃娃亲,但是毕竟没有感情基础,况且我听说此子是个木讷的书呆子,但碍于当年与老友的承诺,最终还是让你嫁给了她,也是委屈你了。” 古帆儿勉强一笑:“爹爹,您别这样说,这是您当年许下的承诺,如果不是方家出了变故,想必方奇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所以,您心里也不要有太大的自责,最后女儿不也是不顾您身份大损的风险休了他,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古渊敲敲古帆儿的小脑袋,笑骂道:“臭丫头,连你爹都敢打趣了,真是该打。” 古帆儿忙捂着头,可怜巴巴道:“坏爹爹。” “你这丫头。”古渊笑了一声,又叹口气道:“爹爹当时知道你心中不怨,但你从不向人展现你柔弱的那一面,这一年,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开心,所以当我在外知道你休了方奇时,心中骂你大胆的同时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在爹爹心里,还是希望你能够幸福的,这个时代不容女子,但是爹爹却觉得我的闺女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啊,既然如今已经和他撇清了关系,以后……你就不要再过多地打探他的事了,爹爹在适当时候会予以一些援助的……帆儿,休夫前你不开心,休夫后你还是不开心,爹爹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既然此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惦挂他了,啊。” 古帆儿叹口气,轻声道:“绕了这么一大圈,爹爹就是想告诉我这些吗?” 古渊道:“帆儿,你最近状态的确是有一些不对,据爹了解,你与那方奇之间并没有感情,但为何在他离开我们家以后却开始频频关注他呢?甚至还跑去烟花间和风尘女子闹了一通……帆儿,这可太不像你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方奇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方便和爹说说吗?” 古帆儿犹豫了一下,又叹口气道:“爹爹,您不觉得,方奇,与之前很是不同吗?” “不同?”古渊道,“最近这小子的确是风头正劲,接连作出三首好诗,写的那是真好,还攀上了州牧、挫伤了殷闲、垂幸了花魁……咳咳,那个,方奇最近的确是不错,但这和你对他的态度有什么关系呢?” 古帆儿道:“与其说态度,倒不如说是好奇,我对方奇虽然谈不上绝对了解,但是还是知晓一些的,他喜欢策论、不喜诗文,更是没有什么作诗的天赋,但为何离开我们家后就变的如此耀眼呢?” …… “阿嚏!”正在辛苦锻炼的方奇忽然打个喷嚏,喃喃道:“谁在想我?” 第三十三章 警告与警告 “哦?”古渊道,“你的意思是?” 古帆儿道:“我感觉他像变了一个人,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总之,我现在对他非常好奇,想近距离了解他一下……之前,我对他也是过于冷淡和疏远了……” 古渊道:“闺女,你说的这个爹能理解,但是在外界看来,你的这种反常行为会被认为是对他旧情未了,反而平添他们对你的争议,更何况,如今那方奇招惹到了殷家,自身怕是都难保,现如今,你实在不宜与他有所牵扯,即便满心好奇,但现在也要忍住,明白了吗?你要知道,你不仅仅是一个人,在你的身后还有古家的数百口人,他们需要吃法,如果因为你的任性而导致了家族生意的受损,帆儿,你也知道,在这个家中,爹爹虽是家主,但家族却不是由我一个人说的算的……你还是要多为家族考虑考虑啊。” 不知什么时候,古帆儿已经从古渊身边站了起来,苦涩笑道:“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爹爹不是来找我聊天谈心的,倒是来提醒警告我的。” 古渊也站了起来,叹气道:“帆儿,爹今天来看你,也是真的担心你,但是既然你与那方奇已没有了瓜葛,他的事,你以后还是少操心吧,至于家族那边,我会处理好的,如今洛阳城中不太平,最近就不要出门了,你的身份太显眼,终归在一些人眼中太过招摇,明白了吗?” 古帆儿鼻子一酸,泪水在眼中打转,扭过头去轻声道:“爹爹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回去吧,女儿累了,想休息了。” 古渊伸出手,嗫嚅了两句,终究是没有张开嘴,叹息一声便转头离去,而此刻的古帆儿,却早已泪流满面。 古帆儿扑到床上,边哭边想:你出事前专门派人来通知我,不知怎的,我心里也是突然一紧,就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帮助你,但在得知你与青楼里的花魁不清不楚之后,我心里竟是莫名的生气,去找那狐媚子争吵了一番,也决定在也不关心你的事了……但如今你音信全无,我还是会不自主地想起你……方奇,你到底在哪?你,还好吗? …… 古渊回到自己的房间,喝了杯凉茶润润嗓子,对着空气说道:“你回去告诉方奇,他嘱托的事我已经做好了,让他放心吧。” 没有任何回应,但古渊知道自己的话肯定会被带到,心里不禁感叹:算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有良心,知道关心帆儿,不然等这次事情过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 京城,大梁皇宫。 梁帝看着在座的众多大臣,脸上无喜无悲,只是淡淡地喝着茶,令人心生惶恐。 帝国的中枢大臣们齐聚一堂,除了几位当事人,其他人还不清楚皇帝此次召集的用意,心中也是略带一丝忐忑。除了一位身着黑袍,身形清瘦、面容俊雅的中年人。 终于,梁帝放下茶碗,开口道:“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诸位大人相互环视,皆是大眼瞪小眼,大多数人显然不太明白陛下的意思,知道梁帝用意的几位大佬也在装糊涂不肯认账,再加上此刻陛下又明显在气头上,谁也不肯第一个站出来当出头鸟。 一群人精! 梁帝见没有人答话,冷哼道:“张爱卿,你说说吧。” 内阁首辅张正作为文臣之首,第一个被梁帝点了名,但他显然不情愿也不想当面与梁帝对位,便起身拱手道:“不知陛下之言,所为何事?” 梁帝一脸玩味地盯着张正,道:“张大人,你好好想想,刚做过的事情,不会这么快就忘吧?” 张正神色一凛,但依旧装傻充愣:“微臣愚钝,还是不明白陛下的意思,还望陛下明示。” 梁帝冷笑道:“好啊!好一个还是不明白!张正,你们内阁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糊弄朕了?这内阁是朕的内阁还是其他人的内阁啊?!” 内阁五位大学士与六部尚书齐声跪倒,连忙道:“微臣惶恐,陛下息怒。” 梁帝这话显然是另有所指,指向的是谁不言而喻,在场的众人也都心知肚明,就看他会不会跳出来了。 这是一个严厉的警告! 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再开口。 梁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与愤恨,很快恢复了平日的清冷,道:“既然诸位大人不明白,那朕今日让你们明白明白,说说吧,今年秋闱,豫州的主考官是什么情况?” 见梁帝点了名,作为主管此事的吏部尚书秦源自然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回禀陛下,各州的主考官皆是经过多方推荐考察,最终又六部尚书审定,再交由内阁裁决,最终送呈陛下,诸位大人都觉得此次各州主考官的名单没有问题,不知陛下所言豫州,所为何意?” 梁帝心中暗骂,嘴上却只得继续保持冷言淡语:“朕对这个罗章弎不太满意,想换为礼部员外郎陈亮,不料却被内阁驳回了,秦爱卿,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觉得朕选的这个人不好吗?” 秦源道:“陛下选中的人自是能力颇强,但这份名单既是内阁与六部共同审定的,那证明派往各州的主考官定是最为匹配的,陈亮陈大人虽能力出众,但无论资历、表率、为官等各方面,与罗大人还是存在一定的距离的,故内阁认为,此次秋闱还是让罗大人去比较好,陛下可待明年春闱之时再委以陈大人重任,岂不两全其美?” 老狐狸!梁帝心中暗骂,显然是对秦源的以退为进颇为不满,道:“那朕此次要是执意要换掉罗章弎呢?” 这时,内阁次辅高童出来补刀:“陛下,天下事出皆有因,既然内阁与六部皆认为罗大人是最适合的人选,不知道陛下执意换人的原因是什么?罗大人作为御史,从来都是清廉正直,朝野上下更是赞誉有加,陛下为何要坚持换人呢?还请陛下明示。” “还请陛下明示!”一群二五仔立刻跟风齐声道。 第三十四章 再访烟花间 梁帝气的脸色铁青,森然道:“难道朕现在连选个人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高童道:“陛下,科举事关国本,各州主考官的选举更是重中之重,还望陛下以群臣的意见为重,以朝廷的选择为重啊!”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梁帝大怒:“你们这是算什么,合起伙来一起逼朕吗?” 这时,从进来就没有开过口的儒雅中年男子说话了:“陛下与诸位大人都消消气,这选人嘛,自然是一个劳心伤神的事情,主考官之事牵扯甚广,陛下与诸位大人既然相持不下,不如就先放上一放,事后再议也行,万不可因此伤了和气。” 有人铺台阶,虽然这人很讨厌,但梁帝也乐得乘一下这个顺水人情,冷哼道:“上官,这里边,也少不了你的推波助澜吧?” 中年男子无辜道:“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臣只是掌管一个小抚司的都督,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影响力?就算臣有此心,也不见得诸位大人就会买账啊,北镇抚司干的都是阴暗肮脏之事,朝中大臣避之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与我有所牵连呢?” 梁帝心中暗骂:我信你个鬼! 作为文官之首的张正也开口道:“哼,上官大人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干的事不干净,既然如此,上官大人何不斩痛脱身,将这北镇抚司裁撤了如何?” 中年男子笑道:“张大人,这世上的事,有阴便有阳,有光便有暗,有些事,适合你们做,但有些事,只适合我来做,我也想放手寻求片刻安宁,但让朝廷将来去做这些事情,我想张大人也未必愿意吧?” “哼!”张正不悦道:“巧言舌辩!”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梁帝看着两人拌嘴,心中稍安,只要这两个人没有联手,那自己的无上权威就依然稳固。 但是,这次召集这群家伙来的目的却没有达到,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居然如此一致反对自己换掉罗章弎,这就像一根刺卡在自己喉咙里,让自己异常难受。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罗章弎与豫州,禹州还有那个不怎么听话的白宇,此二人若碰在一起,谁知道此次豫州秋闱会出现什么变故! 想到这里,梁帝淡淡道:“那既然诸位爱卿都不同意撤换罗章弎,那就先这样吧,此事稍后再议,朕乏了,众爱卿先退下吧。” 听到皇帝松口赶人,大家心中都是暗自送了一口气,齐声道:“臣告退。”便纷纷退下。 在回去的路上,南镇抚司魏韦将中年男子拉住,低声问道:“都督,此次各州主考官之事,本就是内阁与六部之责,陛下为何要召集你我二人呢?” 中年男子笑道:“我们陛下这个心思啊,没人能猜透,可能,他想借着某些人将一些话让另一些人听到吧。”说罢便不再停留,只留下一脸懵逼的魏韦愣在原地。 ………… 练了一整天,将方奇累得够呛,像条狗一样躺在地上大喘气,回想今天的魔鬼训练,方奇感觉腿直打哆嗦。 院内跑步二十里、跳绳一万个、深蹲一千个、仰卧起坐一千个……方奇感觉这一天把自己前世学生生涯所有的运动都加起来做完了,最离谱的是,居然还要拉韧带! 这副十八岁的身体,早已过了拉韧带的年龄,其痛苦可想而知,而高生给的办法更绝,居然是找来了一个老虎凳,直接给方奇绑上去用了刑,那酸爽的感觉,简直回味无穷再无穷。 高生看着瘫在地上的方奇,笑道:“感觉怎么样?” 方奇没好气地说道:“还行,目前看来还死不了,不过明天起来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高生道:“还不错,身子骨虽然弱了些,但是这些基础训练居然都坚持了下来,倒是有决心。” 方奇将双臂垫在头下边,呼呼道:“这练武还真是一件难事,已经如此辛苦了居然才是刚开始,那么多武者前赴后继地勤学苦练,但最终能成为高手的又有几个呢?” 高生道:“这不和你们考科举是一样的吗?那么多学子寒窗苦读,但最终能考中进士的又有几人呢?道理都是一样的,这世上啊,无论何种领域,能够成为顶尖的,终究是极少数。” 方奇赞同的点点头,道:“还是要继续加油啊!” 高生嘿嘿道:“小子,我要去放松一下,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放松,去哪放松啊?”方奇疑惑道。 “嘿嘿,你小子还跟我装正经,风雅楼的花魁都被你睡了,还装作不知道去哪放松,你说放松能去哪?” 我giao!高生这家伙居然也是一个老淫棍!不对,为什么要用也呢? 一瞬间,高生人境高手的形象在方奇心中轰然倒塌,这么厉害的高手,居然也好这口? 嗯。。。也不难理解,天天练武,睾酮分泌旺盛,无处发泄自然不好,所以就。。。。。 方奇摇摇头,道:“我就不去了吧,现在外边还在通缉我呢,我这抛头露面的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高生不屑道:“怕什么!就那群臭鱼烂虾能拦住我吗?再加上,你不会乔庄打扮一番吗?这大晚上的谁会发现?……嘿嘿,方奇,我可听说风雅楼的那位小娘子想你想得紧呢,那可是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好几圈呢,你把人家睡了就不管了,可是着实有点不地道啊。” 听完高生此言,方奇也不禁想起了那夜的销魂,云诗姑娘那绝美的脸庞、那曼妙的身姿……还有那背了一夜的桃花源记……回味,太特喵的令人回味了! 方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道:“我去换衣服,今晚,小爷要再战个三百回合!” “快点吧!” “别催!” …… “高大哥,你有钱吗?” “那必须的。” “感谢高大哥请客!” “你丫的,谁说要请你了!” “快走吧高大哥,一会赶不上了……” ……… 第三十五章 公子!奴家等你好辛苦 华灯初上,夜色朦胧。 就在众多捕快衙役的眼皮子底下,方奇跟着高生来到了风雅楼。 方奇给自己画了很粗的眉毛,又粘上了胡子,猛地一看,不是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他来。 高生则是一身平常的装束,一脸傲然与嚣张,与其平实的一副高手形象一点也不相符。 方奇心中不禁吐槽:这是压抑得有多很啊,都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在一片莺莺燕燕的甜腻声中,二人进入了楼中,高生一看就是一个老手,揩一下这位姑娘的油,再拍一下那位姑娘的屁股,惹得众位小姐姐直不依,纷纷将小拳拳捶到高生胸口,给高生舒服的摇头晃脑。 方奇看得也是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高生居然如此放得开,这里边的姑娘们,不会都跟他好过吧? 这时,老鸨也看到了高生,连忙一脸媚笑地款款走上前,招呼道:“呦!是高大爷呀,可是许久没来了,奴家下边的这些女儿们可都想您想得紧呢!还以为高大爷真就这么狠的心,平日里甜言蜜语、情情爱爱,没想到说消失就见不着人影呢!” 高生大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雪花花的银子,直接顺着老鸨的脖子丢在其胸前极深的沟壑中,粗糙的大手摸着老鸨的小脸蛋道:“我最近不是忙嘛!你个骚蹄子,表面上说你下边的姑娘们想我,其实是你对本大爷念念不忘吧?看本大爷好好喂饱你!” 老鸨媚眼一笑:“瞧你那死样,奴家今晚什么都依你……” 方奇看着这一幕,不禁又瞪大了双眼,这这这,高生居然还好这一口?!这老鸨虽然看着姿色尚可,但看起来得有四五十岁了吧,在这个时代,有的三十多岁都当奶奶了……万万没想到,这位高大哥还是一位终极熟妇控! 在与高生调笑了一会后,老鸨也注意到了他身后的方奇,不由得眼睛一亮,问道:“高大爷,这位是?” 高生狠狠地拍了一下老鸨的臀部,哼哼道:“有了本大爷还敢看别的男人,讨打!” 老鸨“委屈”道:“这位小哥不是和您一起来的嘛!来者是客,怎么说我这个当妈妈的不得好生招呼一下。” 高生道:“骚蹄子,别以为本大爷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看到年轻男人就走不动道,哼哼,本大爷饿了,快去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今天我带我这位小兄弟来开开荤!” 老鸨忙笑道:“好嘞高大爷,一定包你满意!” 说罢便将高生方奇二人引入一间客房,张罗来一桌上好的酒菜,晶也自告奋勇地当起了服务员,为二人端茶倒酒,高生时不时这抓一下、那摸一手,和老鸨不停地打情骂俏。 反观方奇这边,则是埋头痛吃,丝毫不在意这对狗男女的龌龊,没办法,实在是太饿了!今天这么大的消耗,可真得好好吃些好东西补补,鸡鸭鱼肉一箩筐,通通往嘴里塞塞塞。 高生看着胡吃海喝的方奇,也是想起来了正事,对老鸨笑道:“光喝酒吃菜也没有意思啊,找几个姑娘来奏奏乐、跳跳舞吧。” 老鸨两眼笑成了月牙:“不知高大爷想让哪几个姑娘来助兴呢?奴家看看能凑齐不能。” 高生大笑道:“哈哈!跳舞的都好说,至于这抚琴的嘛,我看你们楼里就云诗姑娘最合适!” “云诗?”听高生提到这个名字,老鸨有些犹豫道,“云诗最近身体不舒服,已经好久没出来接客了。” “哦?”高生道,“居然还有窑子里的姐不出来接客的,这云诗再漂亮,也终究是你陈妈妈的好女儿吧?她还不是得听你的?” 老鸨为难道:“高大爷,云诗是我们楼里的花魁,更是卖艺不卖身的,奴家也不能强行让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啊!” 高生一脸不屑,又掏出来一把雪花银,道:“高大爷有的是钱!你只管将她喊来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老鸨一见高生掏出来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连忙将银子往怀里揣,道:“高大爷出手果然阔绰,那您等着,奴家这就去安排!”说罢便一扭一扭地出去张罗了。 方奇打了个饱嗝,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一脸满足道:“你哪来那么多钱?” 高生不屑道:“作为一名高手,想弄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看中谁,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钱拿来,不就有了?” 方奇嘴角抽搐,这丫简直太无耻了,第一次听有人将偷窃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高生这位高手在方奇心中的地位又低了一截。 方奇道:“你也认识云诗姑娘吗?” 高生道:“花魁之名,在这洛阳城中谁不知晓?我倒是见过几次,当真是美啊,只可惜这小妞背景颇不简单,又卖艺不卖身,本大爷自是不想太过招惹,也只是听听曲儿而已,谁曾料想到啊,最后便宜了你这个小子。” 方奇道:“说起来,我现在还是云里雾里的呢,那晚就凭借一首诗,她就对我以身相许了,倒是真出乎我的意料。” 高生道:“喂喂喂,别在这里秀优越好不好,你可别告诉我,你那夜没睡她?告诉你,老子再外边听得清楚着呢!” 方奇:…… “喂,你丫能不能有些节操,你怎么能偷听呢?”方奇生气道。 “切!”高生又不屑道,“偷听又怎么了,本大爷没有现场观摩已经给你小子留脸了,不过说实话,你小子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虽然比起我来差了一点……” …… 不一会儿,老鸨领着一群姑娘进来了,一个个的都是高质量的美人儿,看得方奇二人眼花缭乱。 走在最后的,便是风雅楼的当家花魁——云诗姑娘了,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还是那么的风姿绰约,就是脸上带着一丝愁容,明显不在状态。 老鸨将一群姑娘领进来,对她们说道:“这两位是高大爷、卞大爷,快来向两位大爷问好!” 云诗姑娘不情愿地抬起头,正好与方奇四目相对,不禁鼻子一酸,泪眼朦胧地委屈道:“公子!!!!!!!!!!!!!!” 第三十六章 隔江犹唱后庭花 听到云诗姑娘这声呼唤,老鸨不禁有些疑惑,问道:“云诗,你怎么了?你认识这两位大爷吗?” 方奇忙朝云诗眨眨眼睛,但云诗姑娘此时明显是有些生气了,这死鬼居然还知道来!于是便淡淡道:“妈妈,我这会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您再找一个姐妹来为两位大爷抚琴吧。” 见云诗要走,老鸨忙拽住她的衣袖,道:“云诗,你怎么回事?刚才不都与你说好了吗?只是抚个琴而已,又不让你干别的。我告诉你,高大爷可是咱楼里的大客,得罪了他,难道你让楼里上下几百口人都去喝西北风吗?” 见负心汉不理、老鸨不依,云诗顿时感觉无限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就顺着明媚的眼眸中流淌出来,让人看着直心疼。 方奇也是适时地站了出来,笑道:“这位妈妈,云诗姑娘乃是你们楼中的花魁,您这样苛责她未免也有些过了,云诗姑娘这梨花带雨的,谁见了能不心生怜惜之意啊!这样吧,既然云诗姑娘身体不舒服,就让她回去休息吧,只不过在下刚寻得了一首不错的诗词,如果配上云诗姑娘的天籁之音的话,想必定是绝美无瑕。” 云诗却忍不住讥讽道:“还是算了,云诗蒲柳之姿,弹唱更非上乘,这位卞大爷有好诗的话还是让其他姐妹演奏吧,云诗没有这个技艺,更没有这个福分!” 老鸨感觉云诗今晚怪怪的,自从见了这位卞大爷后就开始变得冲动易怒、蛮横无理,她平常也不这样啊,难道受什么刺激了?又或许,云诗和他认识?但自己为何却从未见过他呢…… 这时,方奇忽然开口吟诵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云诗姑娘,在下虽是第一次来,但却早已仰慕姑娘多时,故特静心酝酿了这首诗送予姑娘,因为在我看来,姑娘与这首诗竟是如此相得益彰,但既然姑娘身体不舒服,又不想抚琴奏乐,那就罢了吧,只不过让其他姑娘来演奏写给云诗姑娘的诗,总感觉缺了一丝韵味和感觉,遗憾,遗憾啊!” 已经迈出脚步的云诗姑娘再也不能挪动自己的双腿一步,这首诗,是送给自己的?这是情诗吗?天啊,一首诗怎么可以这么美? 云诗姑娘不由地痴了,这个负心汉,总算还有点良心……算了,一会回房间了再收拾他! 老鸨也读过一些书,一听变觉得方奇此诗极佳,不由地恭维道:“卞大爷,您这首诗作的真好,既然云诗不愿意弹,那奴家就再去找一个姑娘过来吧,保证您满意!” 云诗急忙说道:“谁说我不愿意弹了?妈妈,这可是卞大爷写给我的诗,除了我,谁都没资格弹!”说罢便坐在了方奇对面,准备抚琴演奏。 老鸨目瞪口呆地看着云诗,心里不禁嘀咕:这丫头今天是咋了?怎么神神叨叨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奏者舞者就绪,方奇不禁笑道:“开始吧!” 云诗姑娘幽怨地给了方奇一个白眼,纤手便开始轻快地在琴弦上舞动,众多漂亮的小姐姐也开始随着云诗的乐曲翩翩起舞。 琴声悠扬,舞姿曼妙,一个字——丝滑。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 不知不觉,一曲奏毕,方奇不由得听痴了,走上前去便要拉云诗姑娘的手,老鸨怕他用强,忙说道:“卞大爷!卞大爷!云诗和其他姑娘不太一样,不能强迫她接客的……” 方奇含笑道:“谁说我要强迫她了?” 老鸨道:“那您拉拉扯扯的,这是要干嘛?” 方奇双眼含笑盯着云诗姑娘,道:“云诗姑娘,在下有许多话要和你说,不知道能否请我去你的房间坐坐?” 云诗姑娘轻哼道:“爱来不来!”说罢便款步离开。 方奇大笑一声,连忙追了上去,留下再次一脸懵逼的老鸨继续在风中凌乱。 这都啥跟啥啊! 吃瓜群众高生则是豪爽笑道:“快快再去找个姑娘来抚琴,接着奏乐,接着舞!” ………… 云诗姑娘气鼓鼓地坐在自己床头,道:“谁让你进来了?” 方奇笑道:“难道不是姑娘请我进来的吗?” “谁请你了!”云诗姑娘白眼道,“方大公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乔装打扮了?连以真面目见人都不敢了吗?” 方奇嘿嘿笑道:“这不外边查我查的紧嘛!你看这一不小心,我竟成了官府的通缉犯,不掩人耳目一些,今晚又怎么能见到云诗姑娘呢?” 云诗姑娘冷笑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个通缉犯啊?你就不怕我去报官?” 方奇一脸“痴情”道:“你舍得吗?” “为何不舍得,你是我的谁啊?”云诗姑娘讥讽道。 方奇叹息道:“如果报官能让你的心没有那么难受的话,那你就去吧。” 云诗姑娘愣了一下,迟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奇“凄然”一笑,道:“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的珍惜,等到失去后,我才后悔莫急!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老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会对那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云诗,我不来找你,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是我的确惹上了很大的麻烦,有好多次都差点死无葬身之地,我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到你,所以只能消失,但却惹您伤心,对不起~~” “方公子!”云诗泪眼朦胧地扑到方奇的怀里,哽咽道:“你对云诗的心,云诗都知道了……对不起方公子,我不应该那样想你……我也好想方公子……啊!方公子你干什么?!” 方奇奸笑道:“良辰美景有佳人,你说我要干什么?” “方公子不要!啊!” …… 半个时辰后。 “方公子你真坏。” “云诗,我突然又想起来一首诗,背个你听吧?” “好啊……啊!怎么又来!错了方公子!” “没错没错,诗中就是这么写的。” “诗中写啥了?”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 第三十七章 谈心(短章) 春宵梦醒,睡眼朦胧。 云诗姑娘轻抚着方奇那并不壮硕但却颇为结实的胸膛,喃喃道:“方公子,奴家觉得再也离不开你了。” 方奇揉揉云诗姑娘的小脑袋,笑道:“未来好几条都走不好路了吧?” “讨厌!”云诗姑娘嗔道,“公子真是怪人,哪有……走那里的……” 方奇道:“这才凸显出本公子的不拘一格啊!” 云诗姑娘笑笑,躺在方奇怀里,道:“要是一直能这样该多好啊!” 方奇道:“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云诗姑娘道:“前一阵子,你的夫人来找我了。” 方奇道:“哦,那已经是我前妻了,你应该知道的,她已经把我休了。” 云诗姑娘道:“但从那日见她的情形看来,她还是很关心你的。” 方奇打哈哈道:“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终归是夫妻一场,就算没有感情,但是我遇到困难了,该帮还是得帮一把,不是吗?” 云诗姑娘笑道:“可那日她可是来找奴家争风吃醋的。” 方奇咳咳道:“嗯……我那个……听说了,她过来找你大吵了一架,还咋了你不少东西,对吗?” 云诗语气酸溜溜地说道:“但人家古家财大气粗,我要价五百两银子,他们家的管事居然毫不犹豫地便将钱拿出来了,早知道我就该多敲诈她一笔。” 一方是自己藕断丝连的前妻,一方是自己如胶似漆的新欢,方奇自是哪个都不敢得罪,只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圆场道:“她呀,就那个脾气,平日里出手也是阔绰惯了,当日你问她多要一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可。” 云诗见方奇袒护自己,顿时眉笑眼开,道:“公子真这样想?” 方奇一脸认真道:“那是自然,我怎么会骗我最喜欢的云诗姑娘呢?” 云诗一脸幸福地对方奇深情表白道:“公子,奴家虽只与你见过两次,但不知怎的,却感觉与你天然的熟悉,不由自主地便想依靠你,永远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方奇捏着云诗姑娘的小下巴,调笑道:“我也喜欢你啊,但是现在我的境况颇为不妙,身边更是随处是危险……” 不等方奇说完,云诗姑娘用手指堵住了其嘴巴,道:“需要我的帮助吗?这些麻烦其实我可以帮你处理掉的。” 方奇在她手指上轻吻一下,道:“还是不要吧,我想通过自己的双手让那群家伙血债血偿,我们如今各自都有自己的秘密,只有在我们互不知晓的现在才是坦诚相见、无忧无虑,云诗,我不希望我们如今纯粹的吸引再掺杂其他的东西,那些得经过我们深入了解后互相慢慢发掘,也给我们俩互相转变的空间,你说呢?” 云诗见方奇如此在乎二人之间的感情,甜甜地说道:“一切都依公子的!” “哈哈!春宵一刻值千金,说话这会,我们又浪费了好多金钱了,快快弥补回来吧。” “公子……啊!你怎么又来?” 一夜无话…… 第三十八章 远方来客 时间又恢复到了稀松平常,方奇这段日子练练武、睡睡花魁、打打殷贤,过得好不惬意。 多日找不到方奇,洛阳城中的风向也开始变了,忽然之间有个消息传出来:方奇早已被府尹衙门杀人灭口,而衙门现在只是在做做样子而已,洛阳府尹根本就是在贼喊捉贼! 一时间,洛阳府尹衙门的风评日趋恶劣,害得衙门不得不发声明澄清,解释方奇确实是越狱了,殷贤也的确一起失踪了吧啦吧啦,但奈何百姓们不认啊! 而这场舆论风波的幕后推手,不是旁人,自然就是武安侯府的头号智囊——公孙栈了。 这段时日,方奇也曾秘密拜会过李泌与公孙栈,想他们传达了白州牧的善意与自己的诚心,一切尽在不言中,倒殷联盟正式形成。 …… 瀍壑朱樱。 朱樱楼外已经立起了白州牧牵头镌刻的石碑,如今堪称洛阳城的网红打卡地。 此时,一个孤冷寂寥的身影立于碑前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碑上的诗文。 客路青山外, 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 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 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 归雁洛阳边。 …… 哼,有意思!范秋来心里暗道。 如今洛阳城风起云涌,带着都督的指令,北镇抚司锦衣密探范秋来也终于来到了洛阳城。 而最先引起范秋来关注的,便是如今风头正劲却又不知所踪的方奇了。 都督要带回去的另一个人,会是他吗? 如果是他,都督又是如何知道此子的? 范秋来摇摇头,不再去想,都督的心思,谁也猜不透,自己在这里琢磨没有意义,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这个方奇,如今洛阳城正在以他为中心而掀起动荡,三方势力平稳对峙的格局颇有被打破的趋势,这对自己办案无疑是颇为不利的。 三方的角逐与死斗,范秋来自是不会关心,甚至巴不得这群酸儒武夫自相残杀,但都督有令,要保证秋闱的顺利进行,所以未来一个多月,洛阳城必须是平和而稳定的,否则,自己恐怕也难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了! 看来,有必要去会会那个家伙,顺便见见这个方奇了! …… 是夜,不明所以的方奇被白州牧叫到书房中,看到有客人,不禁感到颇为惊讶,不知白宇是何用意,但此刻也不宜失礼,便拱手道:“参见州牧大人,不知州牧大人召见所为何事?” 白宇挥挥手,示意方奇安心,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从京城来了一个朋友想见见你,于是便将你喊来了,不必拘束,这位是范大人。” 京城来人?一听眼前这男子是从京城来的,方奇心中便生起了警觉,如今京城破朔迷离,此人究竟是敌是友? 来不及思考,方奇行礼道:“参见范大人。” 范秋来饶有兴趣地盯着方奇,道:“你便是大名鼎鼎的方诗仙?” 丫的!白宇这老头果然不靠谱,自己的底细已然是暴露了!方奇心中骂道。 第三十九章 不欢而散 方奇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大人谬赞了,学生只是作了几首小事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范秋来道:“我虽不热衷于诗词歌赋,但也能听出来诗的好坏,说实在的,你这小子作的诗的确不错,我今日还专门去了瀍壑朱樱看了立起的石碑,当真是千古绝句啊。” 听到这位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大佬称赞自己,方奇忙给白宇使眼色,希望叔父能给自己一些暗示,谁料白宇竟似没有看到一般,端着个茶碗在那滋滋地喝水,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盖上。 这货!关键时刻就不靠谱! 方奇咳咳道:“实乃侥幸、实乃侥幸……” 范秋来摆摆手,道:“好了,作出一首诗是侥幸到还能理解,但接连作出好几首名句,如果说还是侥幸的话,无论如何也是说不通的……你不用紧张,我与白州牧乃是旧相识,今日叫你来并无他意,只是单纯地想见见你而已,同时也想给你说一句话。” 方奇拱手道:“愿闻大人指教。” 范秋来道:“一切都先暂停吧,我需要一个平静的洛阳城。” 方奇神色一凛,沉声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范秋来笑道:“不明白也无妨,你可以理解为——最近就不要出门了。” 方奇道:“为何?” 范秋来眉头微皱,道:“以你的身份,不需要知道为何,照做便是了。” 方奇轻笑,反问道:“大人,我们很熟吗?” 范秋来道:“并不,那又如何?” 方奇一改刚才的拘谨,大笑道:“既然我们不熟,你又凭什么命令我做事?” 范秋来道:“哦?那你是不愿喽?” 方奇洒脱一笑:“我虽只是一介下品白衣,无权无势,但是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别人胁迫我做事,越是有人强迫我,我便越是要对着干一番……这位大人,今日你如果是来给我下马威的话,不好意思,你恐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了。” 范秋来轻笑道:“有意思。” 这时,眼瞅着气氛不对的白宇也连忙出来打掩护,道:“方奇,不得无礼,这位乃是……” 方奇摆摆手,打断了白宇的话,道:“原来白叔叔是来和稀泥的,罢了!只怪我势单力薄,只得寄人篱下,白叔,我明天就收拾一下搬出去,近几日叨扰了,侄儿给您赔个不是……后续侄儿的事情,也不劳白叔费心了,告辞!” 说罢,方奇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只留下一脸震惊的白宇和颇感兴趣的范秋来。 “臭小子!真跟他爹是一个臭脾气!”白宇不禁骂道。 范秋来笑道:“这小子,倒也有趣。” 白宇哼道:“你还能笑得出来,我可告诉你,这小子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一个多月你想让他什么都干,估计不太可能,到时候给你造成什么麻烦了,我看你怎么给上官交差。” 范秋来无所谓道:“都督那边既然没有给明确的指示,那么我便可以随意行动,只要这小子还活着就行,我也顺便看看他是不是就是都督点名要带回去的那个人。” 白宇道:“上官的心思如今是越来越难猜了……对了,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范秋来道:“托你和荆州、扬州、青州的福,一时半会还没有什么大碍。” 白宇道:“这么多年,也是难为他了。” 范秋来耸耸肩,道:“也没什么难为不难为的,这盘棋,终究是有人要下下去的,而都督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否则,你以为我们这群顺天麾下的余孽还能活到现在吗?” 白宇叹息道:“今天方奇你也见了,你觉得他会是上官要的那个人吗?” 范秋来道:“虽然都督没有明说,但是当日在看方奇的履历时,他的情绪还是出现了些许的波动,而我来到洛阳城之后,如今城中发生的一切也都与此子息息相关……我再考察一段时间,但心里隐隐感觉,恐怕,就是他了。” 白宇道:“当年方大哥的遗愿便是希望他做个平凡的普通人,谁曾想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便卷入了这场漩涡之中,如果他今后出了什么事,你我死后又如何有脸去见方大哥呢?” 范秋来神色肃穆道:“元帅虽然有其遗愿,但是如果他泉下有知,能感应到他的儿子将来做出一番大事业的话,我想他的心里一定是是欣慰的,更何况,他是被交到了都督的手中。” 白宇沉默不语。 范秋来道:“你也别太过悲观了,一切都要朝前看,不是吗?” 白宇叹口气,道:“说说吧,你对他什么感觉。” 范秋来道:“毛病不少、缺点甚多,但优点也很明显。” “哦?”白宇道,“何以见得?” 范秋来道:“性格多变,颇为玩世不恭,但懂得逢人说话,同时又颇有原则,性情执拗,做事很有决心,此子若不夭折,将来也会有一番成就的,你看没看到他那倔强的眼神,简直和元帅一模一样。” 白宇也不禁笑了:“哎呦,要是让别人知道大名鼎鼎的锦衣密探范秋来能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还不惊掉大牙了。” 范秋来摇摇头,道:“也就是面对你们这几位故友长辈了,我虽年龄不大,但也是跟随了元帅一段时间,我绝不相信以他的英才会作出谋反之事,所以,我也想探究一下真相,还元帅一个清白。” 白宇喟然道:“只可惜啊,这小子现在是想不起来喽!” 范秋来耸耸肩,道:“总是有机会的。” ………… 方奇回到自己的房间,感觉今晚的事莫名其妙,此人究竟是谁?看起来年龄也并不是特别大,但就连白宇都对其颇为客气,这让方奇觉得颇为不寻常。 他的身份是什么? 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自己停止行动? 他究竟是敌是友? ………… 方奇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望望窗外的明月,心中不禁叹息:倒是越来越复杂了! 今夜难以入眠啊! 第四十章 手法不错,日常推理 第二天一大早,鼓着气的方奇便来向白宇辞行,却不见范秋来,但也没有太在意,道:“白叔,我来给你道别了,你这府上虽然舒服,但是我实在是住不惯,如今又来了一尊大神要掣肘我,我看我还是回我的狗窝去吧。” 白宇头都不抬,抿了一口茶水:“回你的狗窝?我看你是要去投靠李泌吧?” 方奇嘴角抽搐,道:“白叔您这说的什么话?” 白宇道:“方奇,你难道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吗?通缉犯!你现在可是涉嫌一桩命案、一桩绑架案,你前脚离开我这里,后脚可能就被府尹衙门的捕快抓走了,这些时日,殷府尹可是想你想得紧啊,巴不得‘请’你去府中坐坐呢!” 白宇故意将“请”子咬的极重,方奇知道白宇轻易地看穿了自己地小九九,也索性不再绕弯子,摊牌道:“如今连你也和那个人穿一条裤子了,不支持我了,你说我在这待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白宇再抿口茶,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冲动。” 方奇道:“那也总比做缩头乌龟强吧?” 白宇面无表情道:“臭小子,老夫可不吃你这一套,如今京城那边来人,也的确是带着重要的任务和使命来的,所以在秋闱前,洛阳城还是需要积分宁静,待秋闱过后,随你怎么闹,我与他绝不干预。” 方奇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白宇道:“大丈夫一言,自是驷马难追。” 方奇不解道:“为何秋闱会如此重要?” 白宇笑道:“我只能跟你说,今年秋闱,要变天了。” 方奇漠然,对于官场上的蝇营狗苟,他既不在行,也不关心,反倒是对京城来的这位神秘官员颇感兴趣。 方奇问道:“昨天那位大人,是什么身份?我看他年龄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但貌似地位颇为不低。” 白宇玩味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方奇:…… 白宇竟是下了逐客令:“方公子,你既然决定要离去,那本官也就不多加挽留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吧?没什么事的话,就上路吧。” “别啊!”方奇一听白宇这时要赶自己走,还没套出想要的信息,方奇怎么会善罢甘休,“白叔,我的好白叔啊,你就跟我说说吧,我对那个人实在是太好奇了。” 白宇将手中的茶碗放下,伸了个懒腰道:“哎呀,这年龄大了身子骨也不行了,脖子、肩膀、腿没有一处不疼的。” 方奇内心os:丫的,算你狠! 方奇连忙走到白宇身后,谄媚地为其捏起了肩膀:“白叔,您看这个力度还合适不?” 白宇闭着眼睛,轻哼道:“嗯……手法还可以。” 方奇道:“白叔,那你就与我说说呗,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涉及机密的你可以不说,但是一些可以说的与我听听,应该也无妨吧?” 白宇伸伸腿,道:“腿疼。” 方奇连忙走到跟前蹲下,将白宇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为其捶腿,道:“白叔,劲儿还行不?” 白宇道:“不错不错。” 方奇道:“那……” 白宇懒洋洋道:“看你小子表现不错,那就跟你说点能说的吧。” 方奇神色一喜,准备洗耳恭听。 谁料白宇淡淡道:“他二十五岁,官衔不高,仅正四品而已,但身手却极为不凡。” 方奇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白宇竟然说得如此简短,连忙追问道:“完了?” 白宇道:“完了。” 方奇不死心,继续追问道:“就没有其他的了?” 白宇回答道:“没有了。” 方奇顿时将白宇的腿放下,没好气道:“白叔,你这是不是就不厚道了,怎么能耍我呢?” 白宇站起身,再次伸个懒腰,道:“能跟你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他的身份如今的确不能想你透露,但这句话也不是完全没用,背后能悟出来多少,就看你的脑子有多灵活了。” 说罢,白宇便要离去,临走前道:“对了,你今晚就搬到武安侯府吧,不是赶你走,是这一段时间州牧府要接待许多人,同时也谋划一些事,你在这里容易暴露,去李泌那里反倒好上许多,刚好你做了他那两个活宝儿女的先生,也趁着这段时间给他们上上课。好了,你在这想想吧,我走了。” ………… 白宇已经离开了有一会了,但是方奇还坐在这里苦苦思索。 仅仅四句话,字面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信息,怎么判断?又怎么去想? 白老头是不是在耍自己呢? 不对,白叔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是正经的时候还是挺正经的。 那这四句话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方奇苦苦思索无果,甚至感觉越来越乱,索性拿起桌边的笔墨纸砚,开始细致分析汇总。 第一句:他二十五岁——年龄不大不小,青年才俊。 这一句很平常,没有什么重要信息。 方奇摇摇头,继续写。 第二句:官衔不高——没有身居高位,依年龄来看,倒也正常。 方奇继续写下去。 第三句:仅正四品而已——不对,刚说了他年龄不大,官衔不高,但紧接着便是四品,四品官虽然在大梁绝对算不上高官,放在京城更是望不到背,但是如果在地方的话,也是一府的领袖了,再加上他的年龄! 方奇脑海中忽然闪出一道精光——二十五岁,正四品!这样的年龄,这样的官衔,单拉出一个都不能说明什么,再平常不过了,但是如果放在一起,就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了。 二十五岁的正四品官员,纵观整个大梁,又能有几个人呢? 方奇顿时来了兴致,继续写下最后一句。 第四句:但身手却极为不凡——极为不凡!即便眼光毒辣如豫州牧白宇,都用了“极为不凡”来形容他的身手,那证明他绝对是一个超级高手,那就绝不会只是人境,大概率是站在九州武力巅峰的某位地境高手! 二十五岁,四品官员,身手不凡! 年轻有为,身居高位,地境高手! 这个人来自哪里? 方奇将笔狠狠摔在地上,低声喝道:“北镇抚司!” 第四十一章 狐假虎威 此人竟是北镇抚司的人? 一定是了! 能同时具备以上特点的,除了北镇抚司,再难解释得通了,这个人,一定来自北镇抚司! 方奇眉头紧皱,这个时候,北镇抚司来人做什么? 从昨日的会面中,方奇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甚至是有些欣赏自己,那么,这个人即便不是友,至少也不会是敌。 白叔与这个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哎?!对了,可以去问问高生啊,都是北镇抚司的,一问他不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方奇连忙去找高生,这些时日下来,二人喝了这么久的花酒,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方奇来到高生的小院,扯着嗓子喊道:“高大哥!高大哥!” 呼的一声,方奇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屋子里了。 高生没好气地说道:“喊什么?老子又不聋!” 方奇打量着高生,感觉他的语气怪怪的,眼神竟然有些飘忽闪躲,似是在忌惮着什么,于是便问道:“高大哥,你没事吧?” 高生不耐烦地说道:“我能有什么事?!” 方奇道:“那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高生反驳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怪过?” 方奇站起身来,一脸狐疑地盯着高生:“不对,你不对劲!” 高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骂道:“你小子今天来找我什么事?有事快说,没事快滚,老子忙着呢,可没有闲工夫去搭理你!” 方奇冷笑一声:“大胆!高生,你可知罪?!” 高生先是浑身哆嗦一下,紧接着大怒,道:“小崽子,我看你是活腻了,连你高爷爷也敢戏耍,今天老子要好好教训教训你,非扒了你的皮!” 方奇连忙退后一步,大声道:“你敢!我告诉你,我今天可是奉命来找你谈话的,得罪了我,哼哼,你就等着倒霉吧!” 高生半信半疑道:“奉命?你奉谁的命?” 方奇神秘一笑,道:“当然是京城的命了。” 高生脸色一惊,忙道:“难道你?!……” 方奇不待高生说完便将其打断,故作神秘道:“没错,就是那位大人来让我找你谈话的。” 高生顿时冷汗直流,但还是不信,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不过区区一个下品白衣而已,大人会派你来找我?” 方奇双手背后,一脸自信,踱步道:“高生啊高生,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问你,以大人的手段,了解你那点破事你觉得很难吗?以他的身份和实力,想要将你拿下岂不更是易如反掌?为什么让我来找你,就是想着给你一个坦白从宽、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可要珍惜啊~” 高生脸色复杂,犹豫道:“你……有何证据?” 方奇不屑道:“哼!高生,你也是北镇抚司出来的,难道连这点都不明白?北镇抚司办案,何时需要证据了?” 高生长了张嘴,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是啊,以北镇抚司的凶名,办案何时要过证据?那基本是一抓一个准,基本就是抓了就招、招了就杀,干净利索、一了百了。 高生自是对自己衙门的事情颇为了解,但他想不明白的是,为啥会让方奇来找自己谈话呢? 方奇此刻神情故作淡然,但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没想到来找高生了解一些情况,居然还有意外收获!高生这货背地里绝对干了什么事,不然不会在得知那青年来洛阳后那么紧张。 自己得好好打探一番,顺便过一把狐假虎威的瘾。 哼哼,高生,你就等着被拿捏吧! 方奇冷笑道:“高生,我的高大哥,你还没有缓过来吗?” “啊?怎么了?你说。”被方奇突然喊了一声,高生竟是直接浑身一激灵,很显然,高生对这青年颇为忌惮,甚至是害怕。 方奇叹口气,道:“高大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位大人给我的时间可不多啊,你也别让我为难。” 高生一脸苦涩道:“你是怎么认识范大人的?” 哦~原来那小子姓范!方奇心中暗道。 方奇开始编:“昨夜大人来找白叔闲谈,然后点名要见见我,你也知道,我之前作了几首诗,也算有点小名气,所以大人对我也有些好奇。” 高生点点头:“嗯……有一说一,你的诗的确不错,范大人平日里不喜读书,但是偶尔还是挺喜欢吟诗的。” 方奇心里暗道:哦~那小子还不爱读书,但却喜欢吟诗,看来也是一个爱装杯的闷骚男。 高生道:“你继续说,后来呢?” 方奇坐下,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说道:“后来啊,渴了。” 高生:“啥?” 方奇:“渴了。” 高生:“什么渴了?” 方奇:“我说我渴了!” “哦哦,早说啊。”高生忙给方奇倒上一杯茶,方奇接过杯子咕嘟咕嘟直接一饮而尽,道:“呼呼,痛快!” 高生急不可耐道:“哎呀你要急死我啊!后来怎么样了,快说啊!” 方奇轻咳一声,道:“后来啊,大人竟与我一见如故,我们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哎,高大哥,你听说过知音吗?就是那种高山流水、惺惺相惜的感觉,大人对我起了惜才之心,想直接带我进北镇抚司做事。” 高生有些不相信:“你小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范大人会与你惺惺相惜?” 方奇笑道:“你这就浅薄了不是?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寻,缘分这个东西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妙……” “行了行了。”高生不耐烦地将方奇打断,“越听越扯淡,好了,别的我不关心,我就问你,为什么范大人会让你来与我谈话?” 方奇冷笑道:“我问你,范大人来洛阳,事先告知你了吗?” 高生脸色颇为难看,道:“没有。” 方奇道:“我再问你,范大人来洛阳后,主动见你了吗?” 高生冷汗直流,道:“也没有……” “你摊上事了兄弟!”方奇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次是死是活,就看你的表现了。” “你可要救我啊兄弟!”高生终究是被方奇忽悠住了。 第四十二章 空手套白狼,还有意外收获 方奇轻叹口气,道:“高大哥,你我朋友一场,我也当然不忍心看你蒙难,你放心,范大人那边我会去说的,但是……” “但是什么?”高生急忙问道。 方奇搓搓手指,道:“但是嘛……高大哥啊,你也知道小弟一向手头紧,你看每次出去吟诗作对,也大多都是你掏的钱,所以,小弟想着如果高大哥手头宽裕的话,‘借’小弟点银子花花。” 高生看着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方奇,顿时知道了这混小子心里打得小九九,好啊!原来是要趁机敲诈! 但奈何此刻形势比人强,高生也只想花钱买平安,但却因为心急,没有去想一下这是否是一个杀猪局。 高生忙道:“咱兄弟之间,还谈什么借不借啊?要多少给哥哥说,我直接送给你!” 这丫到底有多少钱,这么大方?方奇心里暗道,但面色却不露破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高大哥这样反倒是让小弟有些不好意思了,那既然高大哥如此豪爽,我自然不会抹了高大哥的面子,这样吧,高大哥您看不行就先送给小弟五千两白银吧,到时候不够了再问高大哥讨要。” 无耻!简直太无耻了!方奇这小子到底跟谁学的,脸皮怎么会如此之厚?五千两白银啊!自己辛辛苦苦好久才能赚到手,这丫的居然一开口就要这么多,这些日子你睡花魁可都是老子付的钱,而现在真把自己当地主老财了。 高生咬咬牙,一字一顿道:“好说,好说,只要老弟能在范大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容了我的过错,一切都好说、好说。” 方奇赞赏道:“高大哥果然仗义阔绰,小弟万分敬仰,高大哥放心,你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高生一脸苦涩地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方奇,道:“我如今手头没那么多,这是一千五百两,剩下的三千五百两等我去想想办法凑一凑,这几天凑齐了就给你。” 方奇满脸笑意地接过银票,道:“不急不急,相处这么久了,我相信高大哥的为人。” 冤种高大哥叹口气,道:“方兄弟,老哥的身家性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你可千万要帮我啊。” 方奇收好银票,一本正经地说道:“放心吧高大哥,小弟平日里最讲义气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在范大人面前好好为你求情的……不过,高大哥,你到底做了啥了,对范大人如此害怕?” 高生连忙去把房门上紧,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兄弟啊,此事本来是我与我兄弟二人之间的秘密,但到此刻,告诉你也无妨,但是你要答应我,我跟你说的所有话,你不能再告诉任何人。” 见高生此刻如此正经,方奇也收起了自己的玩世不恭,他知道,高生要告诉自己的,恐怕是一个大秘密。 高生吐出一口浊气,道:“我知你有意加入北镇抚司,但不知道你了解过北镇抚司衙门的架构没有?” 方奇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太了解。” 高生继续道:“北镇抚司乃是如今大梁最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所在,而北镇抚司之所以能有今日的辉煌,几乎全靠都指挥使大人的一番苦心经营……如今的北镇抚司,即便是皇帝,也可以说是又爱又恨,忌惮异常。” 方奇点点头:“我听说北镇抚司是可以和朝廷文官武将分庭抗礼的存在?” 高生冷笑一声:“朝堂上的事我不关心,我的分内之事是保护白州牧的安全,其他一应与我无关……对了,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方奇点点头,道:“北镇抚司分为风堂、影堂,风堂负责办案与管理诏狱,影堂负责暗杀与保卫,其中影堂之中仅有三十六人,被称作三十六天罡,皆是人境高手,其中十八人坐镇京城,另有十八人分布九州,高大哥,你就是三十六天罡的其中一员吧?” 高生有些诧异地看着方奇,道:“你小子连这都知道,看来没少研究啊!是州牧大人告诉你的?” 方奇点点头:“不然这种事情,我哪有资格知道啊。” 高生道:“不错,我就是北镇抚司影堂的三十六天罡之一,负责保卫豫州牧的安全,而另一个人,便是我的亲兄弟,名叫高首。” 高首?这名字起的,也是简直了……方奇心中吐槽道。 方奇心中对那位范大人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此刻也正是试探高生的好时机,于是便问道:“高大哥,那范大人是什么身份啊?明明如此年轻却又身居高位,实在是令人惊叹。” 高生诧异道:“你竟是不知道?” 看着高生诧异的眼神,方奇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不会是露出破绽了吧? 方奇连忙说道:“昨夜我与范大人畅谈,虽是一见如故,但毕竟身份悬殊,范大人也没有可以想我透露他的身份,但是据我所知,北镇抚司里,除了都指挥使再,地位最高的乃三名地境高手,同时也是衙门里的锦衣密探,其中排名第一的叫范秋来,我看这位范大人年龄也不大,想必,是范秋来范密探的儿子?” “哈哈哈!你可真是笑死我了。”高生忍俊不禁道,“跟人家喝了一晚上的酒,居然还不知道人家的身份,简直离谱。” 哼,我跟你聊了这么久的天,你居然没发现我在忽悠你,岂不是更离谱?方奇心中揶揄道。 高生道:“告诉你吧,整个北镇抚司,就只有一个范大人,那边是范秋来范密探!昨日与你喝酒聊天的,便是范秋来本人!” “不可能!”方奇惊得直接站起身来,“他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实力?高大哥,你不会骗我的吧?” 高生道:“我没事骗你干嘛?他就是范秋来,如今的大梁第一高手!” 方奇完全震惊了,万万没想到自己闹了个乌龙,此人居然就是范秋来本来?怪怪!如此年轻,却又有如此实力,当真是……不对!不对!!! 方奇忽然恍然大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自己早该想到的啊! 第四十三章 另类调研 太蠢了!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他姓范,官职很高,而且还是地境高手!综管整个大梁,又有几个姓范的地境高手?除了那日白叔给自己说的范秋来外,还能有谁?! 自己猜到了他是地境高手,但为什么就没想起来他就是范秋来呢?! 方奇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为什么高手不能是年轻人?惯性思维不可取,惯性思维不可取啊! 方奇苦笑道:“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闹了一个大乌龙。” “乌龙?”高生疑惑道,“什么是乌龙?” 方奇忙打哈哈:“没什么,高大哥,你继续说吧。” 高生点点头,不管神神叨叨的方奇,继续说道:“影堂的高手去保护各州州牧,这既是朝廷的要求,也是北镇抚司的指示,还有……这更是一笔不错的肥差,可以有很多机会赚一点零花钱,所以,堂里的兄弟们都是纷纷想要被外派,毕竟待在京城里要直接面对锦衣密探与都指挥使,压力大不说,油水还少……毕竟,谁会与钱过不去呢?” 方奇笑道:“那高大哥这些年,怕是赚了不少钱吧?” “额……”高生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小子以为赚钱就那么容易吗?” 方奇疑惑道:“哦?山高皇帝远,居然还有人能阻挡三十六天罡赚钱?” 高生哼道:“告诉你,你可不要小看了各州的州牧,这其中,有一些是心向朝廷的,有一些是心向北镇抚司的;有一些性格逢源通透,有一些性格刚正不阿……我们奉命去保护他们,虽然也受他们的领导,但未尝没有监视他们的意思,所以各州州牧亦对我们有所防备,这种关系,就很奇妙,你懂吗?” 方奇点点头,一针见血道:“离不开又甩不掉。” 高生赞赏道:“是的,就是这样,而白大人就是一个刚正无比的人,非但一身极为清廉,还以雷霆手段整治贪官污吏,除了洛阳府尹他动不了之外,整个豫州可以说是一片清明,所以……” “所以高大哥就惨了,赚钱的门路窄了许多,对吗?”方奇笑道。 高生叹口气,道:“你不知道,北镇抚司之所以可怕,最根本之处在于它还有着遍布天下的情报网,而外派到各州的天罡同时也是各州情报网的总负责人,你知道,搞情报需要人,单靠北镇抚司的人手,必是不够,所以就需要多方网罗人手,这些,可都需要钱啊,每年的开支都是难以估量的,而这些,衙门里是不会给一分钱的,所以,不用我多说了吧?” 方奇道:“所以,高大哥兄弟就要想法设法地去赚钱,以维持情报网的运营?” 高生苦笑一声,点点头。 丫的,没想到在古代也有搞外包的!更没想到,不管在什么时代,单位都不给力,永远的扣扣搜搜,只想让干活,却不想给钱!方奇心中吐槽道。 方奇道:“那……高大哥,你是不是想了许多办法?” “办法?”高生耸耸肩,“我是一个粗人,能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什么赚钱就干什么。” “什么赚钱就干什么?”方奇疑惑道,“那高大哥?” 高生冷笑道:“开青楼!” 开青楼!好家伙!方奇差点忍不住惊呼,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人境高手、北镇抚司的三十六天罡之一,居然经营起了这种皮肉生意! 方奇忽然想到最近高生天天都带自己去潇洒,浑身不禁一颤,连忙问道:“高大哥,那最近我们去的风雅楼?” 高生摆摆手:“那个不是,最近带你去是因为感觉那个店铺不错,想要将其盘下来。” 好家伙!这也搞调研?方奇感觉眼前这位高手还真是一位奇人,万万没想到玩了这么多天,最后实在玩体验服务,说不定啥时候就变成自己的店了,简直了!!!!!! 方奇不禁对高生竖起了大拇指,道:“高大哥,不愧是你,佩服,佩服!” 高生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道:“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可告诉你,近些年,都督已不再过问北镇抚司中的具体事务,只在重要决断上给予指导,如今抚司衙门的一应事务,范大人是负总责,如今他来洛阳,定是有重要事情要处理,我这事在衙门里虽然只是屁大点事,但是范大人也是一个严厉无私的人,我这小身板,是绝对不够他收拾的,所以,兄弟啊,你可要好好替我美言几句啊,我这,可都是为了衙门啊。” 都是为了衙门?哼,你丫的自己贪得也不少吧?不然怎么会想着扩大经营呢?这次。我得好好让你肉疼肉疼了,我的高大哥~~方奇心中暗道。 方奇拍拍胸口保证道:“放心吧高大哥,咱俩这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了,就凭咱俩这交情,兄弟我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高生感动地看着方奇,狠狠地拍了拍方奇的肩膀,让他咳嗽了好几下,道:“好兄弟,什么都不说了,老哥实在是太感动了,你放心,剩下的三千五百两,我一定尽快凑齐给你不能让你白出力不是?老哥我虽然是一个粗人,但是最讲义气,只要过了这一关,今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半口,咱们一块发财,逍遥快活!” 方奇笑着拱手道:“那小弟在这里就提前先谢过高大哥了。” 高生热切道:“好了兄弟,别在我这待着了,赶快去办事吧,我这就去凑钱。” 于是方奇拱手道:“高大哥,那小弟就去了,你放心,我定会将此事办好,不辜负你的信任。” “好兄弟!”高生感动得恨不得将方奇抱在怀里,但一想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有些奇怪,于是便忍住了,只是看方奇的眼神越来越热切,竟把方奇看得有些发毛。 方奇赶紧告辞离去,心里暗爽的同时也在计划再见范秋来一面,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青年才俊啊!大梁第一高手,自己要从他身上学的,还有许多啊! 第四十四章 前妻找上门 告别高生后,方奇想再找一下白宇,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无奈,方奇只好回到自己的小院,准备到晚上前往武安侯府,正在这时,方奇发现了桌上放着一个便条,便拿起来查看条子上内容,一看不得了,居然是前妻古帆儿的来信! 古帆儿要见自己! 不对!方奇豁地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不对啊,她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难道说,前老丈人把事情搞砸了?不应该啊……” 方奇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古帆儿从哪里得知了自己的踪迹,他更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洛阳城,已瞬间从风声鹤唳转为一切如常。 一大早,州牧、府尹、将军三个衙门相继发布公告,宣布各类禁严与封锁取消,洛阳恢复正常的生活,这可直接让城中的百姓炸了锅,纷纷热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为何在一夜之间便取消了戒严?遗憾的是,三个衙门像是商量好的一般,都未就此事作出任何说明。 但喜爱捕风捉影的人已经嗅到了一丝气息——方诗仙与殷公子怕是找到了! 不然,这事该如何解释呢? 一些明眼人更是看透了此次封锁的本质——内斗! 没错,就是内斗! 试想一下,方奇和殷贤是什么关系?妥妥地敌对关系!如今在这洛阳城中,几乎不死不休! 而白州牧呢?这位大佬是方奇的恩师,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毕竟有着师生情谊在的,从此次州牧府的表现便能窥出一二。 而殷贤呢?老子可以是府尹殷壁的儿子!所以,看似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争锋,其实是两位大佬之间的较量,对了,还有武安侯,他的一子一女可是方诗仙的学生,这样一来,等于说是白州牧联合洛阳将军要搞掉殷府尹,这其中气息,就颇为不同寻常了。 谁能保证,其后是否有京城方面的影子呢?是否又涉及到党争呢? 官场上的事,那可真是走一步看十步啊。 但幸好,洛阳城目前是恢复正常了,至于再往后会不会风起云涌,掀起更大的波澜,这谁都无法预料。 …… 这时,方奇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院门,方奇起身将门打开,发现竟是一个一个小厮,方奇问道:“什么事?” 小厮回答道:“方公子,有客人来了,要见您。” “哦?”方奇道,“是谁要见我,现在在哪里?” 小厮答道:“登门来访的是一位老爷和一位小姐,目前正在偏厅喝茶。” 方奇眼神咕噜噜直转,瞬间便想到了来人是谁,不禁感叹速度可真快啊! 方奇问道:“白大人呢?” 小厮回答道:“老爷去衙门处理政务了,来人是专门来见您的。” 方奇点点头,道:“带路吧。” 方奇跟着小厮来到偏厅,见到了正在等待的客人,果不其然——老爷自然便是自己的前老泰山、洛阳城首富古渊了,至于小姐,自然便是自己的前妻古帆儿了。 方奇看着眼前的父女二人,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几个月前,自己还是古府的赘婿,平日里也难得见到他们,就自己闷着头读书,也没读出来什么名堂。 古渊当时对自己还算不错,温文尔雅,充满耐心。但古帆儿对自己就冷淡多了,平日里就算见面也说不了几句话,可谓是最陌生的“枕边人”了。 那么他们两个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说前些日子让高大哥给前老丈人带的话没有取得效果? 方奇朝二人微笑拱手道:“古老爷,古小姐。” 古渊面无表情地朝方奇点点头,算是回应,但反观古帆儿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似乎是对方奇的称呼很介意一般,轻咬嘴唇、满脸委屈,让人看了甚是心疼。 方奇看了也不禁心中一动,不禁暗骂自己:瞧你那点出息!那可是你前妻,兔子不吃窝边草,懂吗? 还是古渊率先开口,道:“方奇,你先坐吧,今日我与帆儿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过来看看你,许久不见了,洛阳城中也有了大变化,正好与你来聊聊天。” 方奇听闻落座,问道:“大变化?什么大变化?” 古渊道:“你还不知道吗?” 方奇摇摇头。 古渊笑道:“看来你这段日子真的是足不出户啊,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感觉这跟你在古府的时候差不多啊。” 可差多了!小爷现在的日子别提多滋润了,我的快乐你体会不到!还有,你这老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方奇心中暗道。 方奇干笑道:“最近为了避避风头,的确是不太了解外边的事情,还望古老爷赐教。” 古渊摆摆手,道:“方奇,你这样叫就生分了,我与你父亲是旧相识,还曾做过你的岳父,虽然你与帆儿最终有缘无分,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喊我一声古叔叔吧。” 古渊给了台阶,方奇自然赶忙端着:“承蒙古叔叔厚爱。” 古渊再次摆摆手,道:“好了,就不与你卖关子了,今日一早,州牧、府尹、将军三个衙门各自贴了不告,即日起,洛阳城便取消了戒严,一切恢复如常。” “一切恢复如常?”方奇有些震惊道,“古叔叔,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方奇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古渊心里顿时明白了他是真的不知情,也大概明白了今日之变的原因了——既然不是当事人的原因,那么,恐怕便是有其他的势力入局了,至于这个势力来自哪里,自然不言而喻。 古渊道:“方奇,你对此事怎么看?” 方奇现在内心有些烦躁,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他便断定,此事定是范秋来所为,不然,不会有人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他真的动手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非要阻挡自己搞殷壁呢? 还有,殷贤还在自己手上,殷壁又怎会那么容易屈服呢? 方奇百思不得其解,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前妻时不时便将目光瞟向自己,有好几次想要张口却又欲言又止。 第四十五章 独处一室 方奇问道:“那……古叔叔今日过来,城中情形怎样?” 古渊右手伸出四个指头,道:“四个字。” 方奇疑惑道:“何解?” 古渊笑道:“热闹非凡!” 方奇苦笑道:“那看来,一切真的恢复如常了啊。” 古渊与古帆儿无疑都从方奇的苦笑中看到了其中的落寞?苦涩与无奈,这些时日的布置与绸缪,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这种做了无用功的事,换成谁心里都会感到很受挫。 古渊还想开口安慰方奇几句,但却看到了闺女想刀人的眼神,也是终于想起来了今日来的正事,自己可不是正主,还得给俩小家伙一些独处的时间。 古渊站起身来,轻咳两声道:“这人年纪大了身子骨都不行了,你看这坐了还没一会就腰酸腿疼的,这样吧,我去院子里走走,帆儿、方奇,你们俩就聊一会吧。” 说罢,古渊这小老头便一溜烟小跑出去,只留下一脸幽怨的古帆儿与一脸懵逼的方奇。 瞬时间,场面死一般的寂静,两个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方奇脸皮厚,率先打破了沉默,温声道:“最近,过的还好吗?” 古帆儿轻声细语道:“还行。” 方奇点点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州牧府的?” 古帆儿竟是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反而开口问道:“你刚才,叫我古小姐?” 方奇愣了一下,道:“额……有啥问题吗? ” 古帆儿表情凝滞了一下,叹口气道:“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无论怎么说毕竟夫妻一场,心里总觉得这样叫生分了一些,你觉得呢?” “额……”方奇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感觉前妻今日与往常似有不同,平日里她对自己是颇为冷到的,怎么今日倒愿意与自己说这么多话了? 看着方奇傻愣的样子,古帆儿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听得方奇心中一阵痒痒。 古帆儿道:“你若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叫我帆儿吧。” 方奇忙接过话茬:“帆儿这是哪里话,我自是没有嫌弃的道理,只要你不觉得唐突就行。” 古帆儿笑道:“唐突?我为什么会觉得唐突呢?你难道忘了你走的那一天,是如何叫我的吗?” 经过古帆儿的提醒,方奇也是想了起来,那日,自己也是这样喊的呀! 不过,那时候自己喊的时候还在被休的边缘,如今,已是陌路人了啊…… 方奇停止感慨,平静问道:“帆儿,你与古叔叔今日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古帆儿见方奇将话题引入正轨,便也回答道:“今日前来,其实是我逼着父亲来的。” “哦?”方奇疑惑道,“却是为何?” 古帆儿道:“方奇,你和父亲……曾经是不是走过什么约定?” 嗯?方奇心里暗道:难道她发现了?不应该啊,前老丈人答应的很好的,咋会出卖自己呢? 方奇“疑惑”道:“帆儿,你这是何意?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 古帆儿盯着方奇,道:“你真不明白?” 第四十六章 前妻的试探,差点露馅儿 方奇不去看古帆儿,干笑道:“咳咳……帆儿,我真的不明白啊。” 看着方奇的囧样,古帆儿不禁笑了出来,看得方奇直愣神。 古帆儿道:“既然你说你不明白,那我也就当你真的不明白吧。” 方奇连忙叉开话题,道:“那个……帆儿,你今日来不是专门来找我问这个事的吧?” 古帆儿道:“自然不是。” “那?……”方奇疑惑问道。 古帆儿抿嘴一笑:“还有就是,想来问你几个问题。” “问我?”方奇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是什么问题,还需你专门来跑一趟?” 古帆儿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道:“方奇,我其实很好奇,你我虽无夫妻之实,但”毕竟有夫妻之名,可从你……离开古家以后,可以说是锋芒毕露、才气逼人,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我这才发现,这近一年的时间,我其实对你并不了解……你愈是惊艳四座,我就愈发的好奇,有时候我都不禁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方奇?” 方奇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看着古帆儿直视自己的眼神,不禁心生浓浓的意外和忌惮:心思细腻,当需小心! 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方奇笑道:“我不是方奇,还能是谁?” 古帆儿摇摇头,道:“还是不同,以前你我虽不常见面,但是我自认对你还有些了解,你平日里不喜欢说话,除了埋头苦读之外,基本没有其他的活动……而这几个月来,我虽不出家门,但所了解到的,却完全不像是我所知道的你。” 方奇道:“何以见得?” 古帆儿道:“这几个月来,你才华横溢、能言善辩、多方游刃、搅弄风云……连日来洛阳城所发生的大大小小之事,基本都与你有或多或少的关系,这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巧合吗?” 方奇皱眉道:“所以?这就能证明什么吗?” 古帆儿摇摇头,道:“当然不能,有时我在想,可能是你在古家的时候并不快乐,所以并不想、甚至不屑于向外界展示自己的才华……或者是,你在古家时便在绸缪些什么,但是潜藏得很深……当然了,这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想,我内心中最倾向的便是你压根就不是方奇,因为你前后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但是这点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另一个方奇呢?但如果你不是方奇,真正的方奇又在哪里呢?” 古帆儿越往下说,方奇就听得越心惊,乖乖!这丫头的心思是何等的缜密!自从自己离开古家后二人就没有见过面,但她却能从别人口中的描述判断出自己的反常,而且说的基本丝毫不差!这是自从自己穿越以来,第一次面临掉马甲的危机,而且要实锤自己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前妻!!! 方奇内心难以平复,何止是你不了解我啊,我岂不是更不了解你?! 方奇道:“帆儿,你这说的都把我绕糊涂了,方奇就是方奇,全天下只有这一个,又怎么会有所不同呢?” 古帆儿点点头:“我也自知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所以便只与你说上一番,其他人,包括爹爹,我从未提起……那,方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在离开古家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对于古帆儿提出的这个问题,方奇倒是直言不讳,毕竟这个没有什么好回避的。他说道:“这个其实很简单,有人要置我于死地,为了活命,我当然、也唯有奋起反击了,我如今无权无势,要想活下去,就唯有步步为营。” 古帆儿问道:“为什么要对你下如此狠手?” 方奇盯着古帆儿笑道:“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古帆儿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悠悠说道:“我与殷贤,并无瓜葛。” 方奇不知可否地说道:“虽然你们之间有无瓜葛与我无关,但我相信你,毕竟以殷贤那小子的为人,我想你也是不会看上他的。” 古帆儿轻笑道:“你这人,现在有些出口不饶人。” 方奇摇摇头,道:“非也非也,不是出口不饶人,是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古帆儿也不与方奇争辩,而是继续问道:“这几个月,你作了几首名句,这些诗,你是在何等心境下作出来的?” 方奇笑道:“怎么?你也对这感兴趣了?” 古帆儿道:“说感兴趣倒也谈不上,反倒是好奇多一些,因为之前在我的认知中,你并不热衷于诗词一行,更没有深学苦钻过,但进来频频出口成章,而且还都是千古名句,其中更是风格迥异,但无一例外都是深刻隽永……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当时心里是什么感觉。” 好家伙!这也能这么细?喂!小妞,你再这样扒,马甲就真的要掉了喂! 方奇忙打哈哈道:“当时都是随性所发、偶然所得,又哪里有什么感觉呢!要真谈什么感觉的话,每次作诗的时候我倒是有种这些诗本来就在那里,就应该这样写,而我只是把它们抄下来的感觉,当真是一鼓作气、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听着方奇在那里天花乱坠般的胡说八道,不知怎的,古帆儿竟觉得自己这个前夫有些可爱,看他口若悬河的样子,哪里像个读书人,活脱脱的一个流氓小混混! 方奇巴拉巴拉胡诌了一堆,直说的口干舌燥,忙停下来咕嘟咕嘟喝下一碗凉茶,满足的长出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古帆儿突然问道:“风雅楼的酒,好喝吗?” ????? !!!!! 什么??刚才她问了啥?? 风雅楼??? 什么风雅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奇干笑道:“什……什么风雅楼啊?那是什么地方?我……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古帆儿的笑意愈发浓郁了:“你当真不知道?” 方奇擦擦冷汗,继续嘴硬道:“当真不知啊,帆儿,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古帆儿看着方奇,一字一顿道:“来!抓!包!” 祝自己生日快乐!未来继续加油! 又是一年生日。 时光荏苒,兜兜转转又一年,一晃可二十六周岁了。 曾经,我一直以为自己还是一个小孩,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但今天过生日我才发现,自己也算是开始奔三的人了,再有三四年,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中年人——显然,留给自己可奋斗的时间不多了。 人们常说“三十而立”,但在越来越卷的当下,如今想要三十而立可谓颇不容易。拿我自己来说,虽然已经工作了两年,但目前为止,一毛钱也没有存到,甚至工资还不够还每月的房贷,时不时需要父母的接济和支援。 挣不到钱,看不到明天……恐怕不少人都和我一样,对未来有一丝恐惧,不敢想象未来的日子,只是能过一天是一天的得过且过。 逃避,麻痹,躺平……很可耻,但不得不说,也很有用。 说实话,我时常想去改变自己,但总停滞于自己编造的各种各样的理由中,我觉得归根结底,我畏惧探索未知,害怕失败,越害怕探索便越难去探索,越害怕失败就越容易失败,直至现在,一事无成。 但至少,我还心存快乐呀!内心有快乐,至少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今天过生日,老妈发了红包,媳妇精心准备了一番,吃了火锅,切了蛋糕,感觉非常丰盛,也非常的满足,不禁感觉对未来充满信心! 今天是改变自己的第一天,六点起床,读书三个小时,描红一张,临摹一张,文章虽未动笔,但相较于前几日的慵懒,无疑已是不小的进步了。 继续努力! 未来,好好加油,为平安喜乐,为诸事顺遂~ 二萌居士 2022年12月24日 第四十七章 帆儿,你听我狡辩啊 “抓包?”方奇心虚得不敢去看古帆儿,嘴硬道:“抓什么包?” 古帆儿笑吟吟得看着方奇,道:“我听说,你与那风雅楼的花魁云诗姑娘交情匪浅,更是为其做过诗,乃是花魁姑娘日思夜想的座上宾呢!” 方奇干笑道:“咳咳……帆儿,这纯属无稽之谈啊!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呢?定是有人看我不惯,所以才来迷惑于你。” “哦?”古帆儿道,“听你这样说,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 “但是什么?”方奇忙问道。 古帆儿笑道:“但是吧,这个事情可不是别人告诉我的……” 古帆儿顿了一下,看了眼一脸呆滞和震惊的方奇,继续说道:“这是我当面找那位云诗姑娘求证的。” 轰!完了完了,前妻见情人,最终只有一个结果——自己惨了! 方奇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去找她了?” 古帆儿笑道:“想知道我们都聊了些什么吗?” 方奇头直摇得像个拨浪鼓,开玩笑,自己的计划才刚起步,还想多活几年呢,这时候让前妻给撕了,岂不是相当没有面子?还有何脸面去翻云覆雨? “真不想知道?”古帆儿问道。 方奇讪讪道:“咳咳,帆儿啊,你听我解释啊……我跟那位云诗姑娘可是清清白白的,我当时势单力薄,为了躲避灾祸,只得暂时寄人篱下……别的我可什么都没做啊……天地良心,帆儿,你可要相信我呀!” 古帆儿抿抿嘴,神色忽的凄然起来,只听她悠悠叹息道:“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我冒天下伦理之大不韪,休掉了自己的夫君,如今你我已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你做什么自有你的自由,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品头论足、指手画脚呢?” 那你还去抓包!方奇心里揶揄道,嘴上却是万万不敢出一言以附。 看着前妻面容愁苦,方奇忍不住安慰道:“帆儿,你也不必如此伤心,你我虽无夫妻之缘,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做朋友呀!所谓夫妻易成,知己难寻,你若愿意,你我二人亦可成为知己。” 古帆儿一脸古怪的看着满脸无辜、竭力想哄自己的方奇,不知怎的,忽然就觉得分外有趣,以致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将方奇搞得没头没脑的。 方奇摸摸头,道:“帆儿,你这一会哭一会笑的,倒是把我搞糊涂了。” 古帆儿笑道:“你呀,真是一个木头!虽然你现在看起来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但本质上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呢?好了,既然白大人不在,我也不再这里叨扰了,这就和爹爹回去了。” 说罢,古帆儿便站起身来要走,方奇也跟着站了起来,将她送到门口,古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在那里了,似是算好了时间一般,神色略带些复杂地看着二人。 方奇觉得很奇怪,这父女二人今天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地登门拜访,明显是挑白州牧不在府里的时间过来的,那么目的便只有一个,那就是来找自己的,但是却有聊没聊地说下家常话。 为什么?他们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自己吗?但为何不直接说出来呢?还有前妻,今天的情绪显然有些复杂,这可是在之前从未有过的啊? 但现在问显然不合适,自己可不会主动去当大猪蹄子。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往日的情谊还有几分在,古家至少不是自己的敌人,甚至是自己的盟友,在关键时刻为自己提供助力。洛阳城首富啊!方奇只恨自己的前任是个呆木头,以致于钱都不怎么会花,不然也不会被休的时候这么惨,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 古帆儿施施然走到古渊旁边,古渊看看方奇,开口道:“以后有事没事,多往府里转转,有困难了也不要只闷着头,州牧大人能帮助你,古家也能帮助你,我与你父亲相交莫逆,即便你如今已不是古家的女婿了,但你依然是我古家的人,明白吗?” 方奇脑子转的飞快,瞬间明白了,古渊此次来,是给自己示好的,这也表示古家站在了自己这边,这样一来,对自己扳倒殷壁父子可谓是如鱼得水。办事情最重要的是什么?钱啊!而古家最不缺的,恰恰正是钱啊! 方奇连忙拱手道:“多谢古叔叔,我定会多多登门叨扰的,只要到时候叔叔不嫌我烦就好了。” 古渊轻哼一声算是回复,也不再言语,带着古帆儿就要离开。 古帆儿朝方奇看了一眼,发现这厮竟然在朝自己挤眉弄眼,顿时忍俊不禁,差点当着父亲的面笑了出来,害的她连忙小手顺顺捂住小嘴,狠狠瞪了方奇一眼…… 方奇独自在院中踱步,回想今日与前老泰山和前妻说过的每一句话,想看看有没有漏了一些关键词句,但是反复了好几遍也没有什么收获,就只得作罢。 今日古家父女来的突然,洛阳城才刚刚恢复正常就急匆匆来找自己,但却大部分时间只说一些家常的话,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为什么不找个更方便的时间来,而偏偏要在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难道就不怕有心之人看出些端倪吗? 不对!不对!! 方奇猛然惊醒,从古渊的镇定自若和古帆儿的幽怨娇羞来看,定不是强行装出来的,但是这个时间来找自己,肯定不是单纯来看自己那么简单,那到底是为什么? 方奇觉得此刻思绪有些乱,忙回到自己房间,取出纸笔开始分析。 目的1:看自己时候还活着。(可能性不大) 目的2:向自己抛出橄榄枝。(有可能) 目的3:遇到了麻烦,需要自己帮助。(又可能) 目的4:让自己帮忙去做一些他们不方便露面的事情。(又可能) …… 看着纸上自己列出的一系列目的,方奇陷入了思索当中,到底哪一个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呢? 第四十八章 北镇抚司的真实目的 夜色降临,一个清瘦矫健的身影进入了武安侯府。 此时在侯府内,可谓是热闹非凡,酒食琳琅、觥筹交错,几轮敬酒下来,方奇已是晕乎乎了,反观李泌那边,竟是像喝白开水一般,丝毫不见有醉酒之意。 与前世的高度数白酒不同,大梁的酿造技术还停留在较为原始的阶段,方奇他们此刻喝的便是用大米酿造的米酒,度数不高,略带些浑浊和酸涩味,但饮下之后开始回甘,感觉颇为舒畅,令人甘之如饴,忍不住继续喝下去。 在这个时代,酒,更多兼具饮料性质,各个阶层、各色人等,都尚饮酒,俨然已经成为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重要一环,更是升级发展成了一种文化。 而此刻,方奇这种酒中菜鸟和李泌这种酒蒙子喝,又怎会是其对手?直接被喝的晕头转向,最后索性呼呼大睡,被人抬到了客房里。 方奇下午思索了许久,最终也没能确定前妻他们来找自己的目的,难道其实并没有什么别的含义,只是自己想多了吗? 晚宴时,在没被灌醉之前,方奇也曾悄悄向李泌和公孙栈打探过一番古家的消息,但二人皆不知古家有恙,这就更让方奇疑惑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一夜无话。 翌日,呼呼大睡了一晚的方奇悠悠转醒,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再看看流了一枕头的哈喇子,不禁哭笑不得,这酒,后劲可真大啊!以后还是少喝为妙。 简单洗漱一番,方奇便去拜见李泌。 作为尚武之人,李泌不论头天晚上做了什么、睡得多晚,第二天总能起得相当早,并且无论严寒酷暑,也都要到校场去操练一番,其严格自律可见一斑。 如今李泌虽然远离了沙场,做了拱卫州郡的将军,但武人作风却并未改变,方奇来的时候李泌已在书房批阅公文多时,看到方奇前来,也是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示意方奇坐下,调笑道:“你小子平时看起来人五人六、生龙活虎的,但是到喝起酒来,却不怎么行啊!昨天才喝了多少,你可一醉不醒了?这可不行啊,在老子的府邸,不能喝酒是万万不行的,你可得锻炼啊!” 一听自己要锻炼喝酒,想想今早起来的难受程度,方奇的脸顿时成了苦瓜色,道:“侯爷,您就别拿那我逗趣了,您看我这小身板,像是能喝酒的样子吗?您府上都是英武不凡的兵将,自是鲸吞虎吸之量,我可不行啊,这不,今早起来感觉头都要裂开了一般……再喝下去,恐怕事没干成,我自己先交待这里了。” 李泌却不吃方奇这一套,道:“老子府上都是粗人,你说的这些没用,不行就练,男人嘛,有啥可怕的,干就完了!我可跟你说,你小子要是不能在酒桌上折服他们,那么你想办的事就啥也办不成,他们甚至都不会鸟你……喝酒不行的男人,在武人心中,跟废物没啥两样。” 听着李泌这惊骇世俗的言论,方奇不禁感觉如遭雷击,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这都啥跟啥啊,咋感觉自己进了土匪窝呢? 方奇不愿在这事上与李泌纠缠,连忙岔开话题,道:“侯爷,您可知道,北镇抚司来人了。” 一听方奇说到北镇抚司,李泌也一改轻松随意的表情,轻哼一声:“老子当然知道,还见了范秋来那臭小子。” 方奇:…… 北镇抚司当今的头号密探,总揽抚司大权,除了听命于那位都指挥使大人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他还是大梁第一高手,地境的武人,这样的人物,在李泌口中,居然成了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方奇轻咳一声,道:“侯爷,那您与范大人见面,可曾聊到些什么?” 李泌道:“倒是也没说什么,更像是例行公事的训话一样,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北镇抚司的这股骄横,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这些年下来,上官那家伙都搞得什么玩意儿。” 方奇心中暗道:能把高冷说成骄横、沉默寡言说成天下第一的,也就只有这位武安侯爷了吧…… 方奇道:“侯爷,那依您看来,北镇抚司此次来洛阳,并要求州牧、府尹、将军三府解除禁令,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啊?” “当然是搅乱洛阳城这摊浑水,然后趁乱完成他们的某种目标。”一个声音从外边飘过来,不用多说,自是李泌的智囊、武安侯府的军师——公孙栈到了。 方奇连忙起身,拱手道:“公孙先生。” 公孙栈笑着朝方奇点点头,李泌示意二人就座,三人便开始继续商讨。 方奇皱眉说道:“公孙先生,那依您看来,北镇抚司要完成的目标是什么呀?” 公孙栈摇摇头,道:“北镇抚司向来行事诡谲,又霸道专横,令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此次范秋来亲临洛阳,怕是要办一件重要事情,虽然目前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对于洛阳来说,必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 听到这里,方奇也不禁沉默了一下,洛阳城原本就风云诡谲,如今又掺和进来了一个北镇抚司,形势更加复杂了,而且这个北镇抚司实在是太过强大,以致于如今洛阳城中根本没有与之相抗衡的势力,最重要的是,如今北镇抚司目的不明,还不知是敌是友,而且不论是敌是友,也都不是自己能够利用和抗衡的。 就目前而言,北镇抚司对自己的表现还算亲善,自己如今还掌握了高生的一丝把柄,在关键时刻,高生当一个二五仔也不是没有可能。 方奇说道:“公孙先生,您说,北镇抚司这次来,会不会和殷壁有关?” 公孙栈沉吟了一番,道:“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如果北镇抚司要对殷壁动手的话,以殷壁的职级,倒是不会让范秋来亲来,所以,如今在这洛阳城中,恐怕在暗处还有一条隐藏更深的大鱼。” 第四十九章 明天去教书 方奇不禁疑惑道:“什么样的大鱼,竟值得北镇抚司如此大的阵仗?而且范秋来就这么大张旗鼓地高调进城,难道不怕打草惊蛇吗?” 公孙栈摇摇头:“那倒也未必,北镇抚司此次用的乃是阳谋,一上来就取得对洛阳的控制权,未尝没有让暗处之人在惊惧交加之下铤而走险的的意思……要知道,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阴谋诡计反倒没什么大的作用了。” 方奇点点头,知道公孙栈一语双关,在解答自己疑惑的同时也在提醒自己:小聪明只得暂时有效、小计谋只能短期有用,最重要的,还是实力,而自己如今最缺的,恰恰就是实力!靠依附别人而耍一些小手段,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这时,李泌开口问道:“小子,听说你也见了范秋来那小子一面,你们都聊了什么啊?” 方奇耸耸肩,道:“那晚他去见白大人,临时起意召我前来,直接要求我取消针对殷壁的一切计划和行动,我当时气急,便与他争论了几句,最后不欢而散。” 李泌大笑道:“哈哈,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骨气,你就不怕范秋来气急之下,一巴掌把你拍死?” 方奇无奈道:“说实话,我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事后想想才觉得有些后怕,在当时,以范秋来的身手,想杀我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谁都挡不住……但不知为何,从他的眼神中,我还看到了其他的意味,似是有几分肯定与赞赏……” 李泌将其打断道:“得了啊你,夸你一下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就你现在这样,范秋来会肯定你?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为何他如此年轻就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就吗?” 方奇听到李泌的嘲讽,也不反驳,只是耸耸肩,道:“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 李泌继续发挥职业喷子的本性,道:“你小子啊,无根无基,除了胆子大和有点小文采,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对了,臭小子运气还不错,不然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李泌喋喋不休地吐槽着,方奇索性直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然恐怕要被这老小子气死。 不知过了多久,李泌也终于是说的口干舌燥了,停下来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茶水,叹口气道:“如今这洛阳城,当真是一滩浑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他娘的,天天淡出个鸟味,真没劲!” 公孙栈笑道:“静观其变,这个时间想必是很快的。” 李泌问道:“哦?公孙,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孙栈道:“侯爷,您不觉得,北镇抚司此刻来洛阳,时间节点很特殊吗?” “特殊?”李泌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有啥特殊的?” 公孙栈答道:“一个月后,便要开展秋闱了,届时整个豫州的各级学子都会齐聚洛阳,各地府尹和将军也要来洛向白州牧述职,届时,洛阳城的形势将会更加复杂,这个时候,恐怕也就是北镇抚司动手、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 李泌拍拍手,兴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马上都该考科举了,这正是北镇抚司动手的好时机啊!这群人整天神神秘秘、咋咋呼呼的,正好符合他们的风格!” 方奇道:“公孙先生,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个月的时间,北镇抚司已在明处,又怎么去查案办案呢?暗处的势力恐怕早就将蛛丝马迹抹得一干二净了吧?” 公孙栈道:“北镇抚司自有它的办案风格和方法,我们如今只看到了明处的范秋来,谁又知道在暗处,又有多少北镇抚司的密探呢?如今情况破朔迷离,也唯有静观其变,看看下一步的事态如何了。” 方奇点点头,继而又向李泌问道:“侯爷,我这来了,您准备给我安排些什么差事做啊?” 李泌撇撇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老子当时是要给闺女和儿子招先生,你他娘的倒是马马虎虎应上了,但是你看看这段时间,一天课你都没上过,你还在这里问老子要给你安排什么差事?什么都别说了,明天就给老子滚去上课,老子也会去听,你若讲得好,还算罢了,如若讲的不好,老子就直接把你捆起来送到府尹府,让殷壁去处置你,听明白了吗?!!” 方奇一阵无语,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李泌这跟个土匪一样,哪有一点领兵之将、一方贵侯的样子?罢了罢了,寄人篱下,寄人篱下,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 方奇拱拱手道:“侯爷息怒,您放心,既然我来了,定然不会辜负侯爷的期望,必定殚精竭虑、宵衣旰食,将小姐和少爷打造成人中龙凤。” 李泌摆摆手道:“好了好了,老子也不要求你这样,只希望能让他们男子像男子,有一丝阳刚之气,女子像女子,不要整天打打杀杀就好了……这两个臭孩子,真是愁死老子了!” 方奇道:“侯爷,您也不用过于烦恼,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牛马’,小姐和少爷虽然性格迥异,但这么多年,并未做过什么逾越之事……侯爷您所烦恼的,只不过是外人的闲言碎语而已,其实,您这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您不妨转换一下思路,小姐英武不凡,将来未尝不能成为一代女侠或一代名将;少爷内敛,将为未尝不能登堂入室成为一代风流人物,您觉得呢?” 方奇这番言论,让李泌不禁愣了一下,旋即大怒,瞪眼道:“臭小子,你居然敢教训起老子来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罢便起身想要动手,方奇连忙闪躲,一时间,这一老一少你追我赶,冲入院落,成为武安侯府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只留下一脸黑线的公孙栈在那懵逼了好一会,久久不能平静。 不一会,杀猪般的求饶生仿佛要冲破天际,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第五十章 第一堂课 翌日。 方奇顶着个猪头脸来到自己工作的地方——侯府学堂,等待前来听课的学生。 侯府学堂不单单是为了李泌的那对宝贝龙凤胎李妙妙和李佳佳,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军中将领的子女。 粗鄙武夫家的孩子,自然各个都相当闹腾,桀骜不驯、无法无天。 而方奇要面对的便是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一群小大人,这群孩子在飞莹女侠李妙妙的带领下,可以说是武安侯府一道亮丽风景线,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躲之不及、避之不待…… 凶名远扬! 不知不觉,方奇已经在学堂中百无聊赖地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了,但是,却没有一个学生来。 方奇看看这个不大不小的学堂,说是学堂,其实只不过是摆放了一些桌椅的大屋子而已,其中没有一丝儒雅之气。也难怪,李泌一个尚武的大老粗,自然对这些舞文弄墨的不感兴趣,自是不会去对其精心雕琢一番,要不是在公孙栈的建议下,恐怕连这个屋子也没有! 而公孙栈虽然才智双全,但却仕途郁郁不得志,最终走投无路之下才愤而抛弃科举取士之道,投到了李泌门下,这才一飞冲天。 基于对科举的偏见和执念,公孙栈自然也不会对学堂有过多的关照,毕竟这是自己心中的痛,空有一身才华和本领却因为身份等原因而毫无施展之地,又怎能心平气和地去正视呢? ………… 今天陪媳妇回娘家了,下午四点才回来,然后又加班,被甲方虐了一下午,直到九点多才结束,当真是晕头转向、七荤八素。 今天可以说是没干成什么事,书没读几页、字也没有练,小说呢更新了四五百字就再也没有思绪了,只得在这里吐槽一下,顺便骂骂自己:早上六点起来,到现在十几个小时了,都干嘛去了? 唉,说到底,还是自己太懒了,而且心存侥幸心理,感觉时间还多,可以趁机懒惰一会儿不碍事,等到时间临近了才开始手忙脚乱地开始应付,但却心里焦急、脑子跟不上、手更是僵硬不知在干嘛,最后再给自己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没事,今天不行就这样算了吧,明天再干……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立志2023要改变自己,但却第一天没起来、第二天啥也没干,当真是废物废物废物! 晚上快递到了,买了好多本书,除了自己曾经读过的《三体》之外,还买了《局外人》《中国历代政治得失》《莎士比亚全集》,准备好好沉下心来好好读书,自己的知识储备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才会在下笔的时候手足无措、思绪飘忽、无所适从。 要坚信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不读书,又怎么能去写书呢? 再也不能这样拖延了,明天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更新小说,最早完成最难完成的事情,这样才能开启元气满满的一天! 明天要去单位上班了,不知不觉在家办公两个月了,猛地要去单位,还真有些不想去呢……唉!我怎么又倦怠了!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啊! 一定,一定,一定,不能再拖延了! 第五十一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读书”“科举”“取仕”等字眼,对于公孙栈来说,始终是痛点与逆鳞, 如此一来,侯府中的两位大佬都对此不太上心,那想要找个好先生,教着一群混世魔王,难度可想而知了。 往近了说,不到一年的时间,这群孩子们已经赶走了八个先生了。 而方奇,是第九个。 之前因为殷壁实在逼得紧,使得自己的“教书生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然后便开始了与府尹那边的终极拉扯,一晃又几个月的时间。 本来方奇都快忘了自己教书先生这个身份了,因为自己实在是没有上过一堂课,进一名教书匠应尽的职责,一心只想着搞掉殷壁。 而范秋来的到来打乱了自己的所有部署和计划,没有办法,方奇只得暂避锋芒,并寻找机会与他多接触,此时此刻,就只能在李泌这里“误人子弟”一番了。 ……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听到了稀啦啦的打闹声,这群小霸王们终于是三三两两的不情愿地来上课了。 方奇冷眼看着陆续进来地一个个孩子,大的十三四岁、小的七八岁,无疑都是正需要开蒙调教指导的年龄,如此一来,李妙妙姐弟在里边应该算是年纪最大的了。 孩子们进屋后依然在叽叽喳喳、相互打闹,似是没有看到方奇一般,亦或是看到了方奇,却装作他是空气,毕竟在他们的心里,“教书先生”这个字眼俨然已经成为了神棍的代名词,大家已经在妙妙姐的带领下赶走了那么多先生,其中不乏洛阳城中德高望重的大儒,如今眼前这个显然比大家没打多少岁,也是一个小青年,能有什么真才实学?又能翻出怎样的浪来?恐怕在大家的捉弄下,一天也坚持不下来就灰溜溜地跑掉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而方奇从他们或戏谑或嘲弄或不屑的眼神中,自是看到了这一点,但是却并不在意,只是心里暗道:哼,臭小子们,待会,就让你们看看好戏吧! …… 终于,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大名鼎鼎的飞莹女侠终于是提着自己的娘炮弟弟来了。 人未至,声先来。 “哼!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来不自量力,本小姐定要一天之内把他赶跑!” “哎呀,姐~~你也别那么快嘛,也让弟弟妹妹们好好玩一玩嘛~~好久没有先生来了,还不得让大家好好耍耍~~” “闭嘴吧死娘炮,听见你的声音我就难受!” “呜呜呜,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人家好伤心,不理你了~~” …… 方奇听着这对奇葩姐弟的对话,不禁被雷的一阵一阵的,嗯……论奇葩,还得是李泌家的这对活宝姐弟。 终于,李妙妙与李佳佳进入了学堂之中,刚进门,李妙妙就大大咧咧的毫不掩饰地嘲讽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来……” 李妙妙瞪大了双眼,看到了对自己满眼笑意的方奇。 “方奇??!!是你??!!”李妙妙顿时大喊道。 李佳佳也是认出了方奇,忙挤眉弄眼道:“哎呀!原来是方小哥呀,搞了半天,来教我们的,是你啊!” 李佳佳酥酥麻麻的声音让方奇听得浑身一颤,强迫自己尽量不要朝李佳佳看,毕竟,一个大老爷们如今这样子,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想从根扭转过来,难着呢! 李妙妙盯着方奇,咬牙切齿道:“我说爹爹这两天怎么这么高兴,就连公孙叔叔也是悠然自得,没想到!没想到啊!” 方奇毫不示弱地笑道:“没想到是我回来了吧?我的好徒弟?” “闭嘴!”李妙妙大喊道,“方奇,你这个小人,恩将仇报!” 方奇“疑惑”道:“哦?飞女侠,你这又从何谈起呢?” “什么飞女侠,难听死了!本小姐是飞莺女侠!飞鹰女侠!方奇,本小姐可是救过你的命的,而你呢,却要答应爹爹来侯府当教书先生,明显是不把本小姐的救命之恩放在眼里!” 方奇道:“此言差矣,我就是感激飞女侠的救命之恩,才要来尽一丝绵薄之力,将在座的各位引入正途啊。” “哼!”李妙妙不禁讥讽道,“引入正途?你也配?” 这时,李佳佳插话道:“哎呀,姐姐~~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我倒是觉得方小哥这个人不错的~~” “闭嘴!!”李妙妙对着李佳佳怒喝一声,直接将起吓得委屈不已,顿时泪眼婆娑,好生可怜,令人越看越觉得不忍直视…… 学堂中在座的其他学生们不明就里,妙妙姐是怎么了?怎么见到这个年轻的小秀才之后如此激动?难道说他们之前就认识?或者还有什么过节? 这时,一个孩子们中的小头头站了出来,对李妙妙说道:“妙妙姐,这小子是谁啊?你们认识吗?用不用兄弟姐妹们教训教训他?” 李妙妙瞪了那男孩一眼,道:“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别动不动就装的像个大人一样,你才几岁,小屁孩!就敢管大人的事!” 被吃了枪药的里李妙妙好怼了一顿,男孩顿时吓了一跳,退后一步,轻声嗫嚅道:“你不也才16岁……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谁料李妙妙耳力极好,瞪着男孩说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顿时,男孩吓得再也不敢开口了。 方奇看着这一幕,不禁心中感慨:李妙妙真是个小魔女啊,将院子里的孩子们治得服服帖的。 李妙妙依然极为生气,瞪着方奇道:“方奇,我限你立刻从侯府滚出去,不然,别怪本女侠对你不客气!” 方奇轻笑道:“我拿的是侯爷给的俸禄,听的是侯爷的命令,小姐的要求,我恐怕是听从不了,更无法执行。” “你找揍!”李妙妙大怒,飞身便向方奇袭来,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嚣张,看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嘭”的一声,所有人都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李妙妙,空气顿时宁静了。 无他,方奇一把便抓住了李妙妙袭来的拳头,一脸消息地看着自己地徒弟。 第五十二章 难得的默契 方奇盯着李妙妙笑道:“乖徒儿,为师这些是日可不是无所事事的哦,我的进步也是很大滴,是不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呀。” 李妙妙大怒,道:“放手!” “哦,放手啊,好哒!”说罢,方奇便向前一推,竟让李妙妙踉跄后退了好几步,看呆了在座的众人。 李妙妙瞪大了美丽的双眸,不敢置信道:“你……你什么情况?!!” 方奇双手背后,一脸云淡风轻非笑道:“师父教徒弟,如果连徒弟都治不住,还怎么当师父呢?” 李妙妙喝道:“废话真多!姑奶奶不信了,你这三脚猫还真能成老虎不成!看本女侠打得你跪地求饶!” 说罢,李妙妙便又向方奇冲去,方奇丝毫不慌,脚步沉稳,出手干脆利落,俨然有了一丝武者之气。 只见方奇见招拆招,李妙妙的各项攻势都被方奇从容抵挡,直接将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个白衣是谁啊,为什么妙妙姐一看到他就如此生气?还有,他的身手怎么这么厉害,妙妙姐居然有一丝丝不是其对手? 也难怪少年们如此吃惊,一直以来,李妙妙都是候府孩子群中的大姐大,不但最聪明,武功还最高,是大家心目中的偶像,没想到此刻,一个文弱书生居然游刃有余地将妙妙姐拿捏了,这让大家怎么能够接受?一时间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 “妙妙姐加油!” “妙妙姐,揍他丫的!” “妙妙姐,把这小子揍成猪头!” “妙妙姐,干他!干他!干他!” “妙妙姐,千万不能输啊!” “妙妙姐,攻他下三路!” “飞莺女侠,百战百胜!” ………… 正在交手的二人听着越来越离谱的助威呐喊,不禁额头满是黑线,方奇是因为这些孩子实在是不谙礼数、狂放至极,活脱脱的就是翻版的小号李泌——职业喷子中的战斗机,实在很搞人心态。而李妙妙则是觉得这群家伙此刻不分形势地在这里挤挤攘攘,实在是令人恼怒,拜托,此刻妙妙姐我是落入下风的好不?你们还在这乱点火,岂不是在打本姑娘的脸? 终于,忍无可忍的二人顿时停手,齐齐转身对这些“观众”们吼道:“闭嘴!” 瞬时间,整个学堂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懂为什么二人如此默契地集中向大家开火,这个小白衣就算了,是敌对势力,可是妙妙姐怎么也如此不满意啊?难道是我们喊得不够卖力,气势不足吗? 对了,一定是的!给妙妙姐加油助威,不用出百分之百的力气会行?! 一个少年扯着嗓子喊道:“兄弟姐妹们,燥起来!使出吃奶的劲儿为妙妙姐加油,把这小书生揍成猪头!” 顿时间,更加声势浩大的应援声如洪钟般响起。 “妙妙姐加油,书生揍猪头!” “妙妙姐威武,书生肿屁股!” “妙妙姐出击,书生哭啼啼!” ………… 方奇与李妙妙不禁闭上了眼睛,紧紧握住了双拳,额头上青筋若隐若现,显然是处在暴怒的边缘。 “这群臭小子!”“这些猪队友!”两个声音在方奇与李妙妙的心中各自响起,二人转头对视一眼,顿时get到了各自的想法,要么说和聪明人相处省事呢! 瞬时间,二人飞速朝人群中冲去,不明就里的少年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二人一个个掀翻撂起,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 看着躺在地上痛苦求饶的一群混世小魔王,方奇和李妙妙不禁都松了口气,这群家伙实在是聒噪,帮忙不见行,捣乱第一名,能将敌我双方的心态同时搞崩,也是没谁了。 方奇和李妙妙对视一眼,显然是谁也不服谁,今日,非要分出一个高低胜负来! 方奇道:“好徒儿,这屋子里地方太小,不如我们换个宽阔的地方再战?” 李妙妙道:“哼!姑奶奶正有此意!敢不敢去我家校场,跟我好好比试一番?!” 方奇伸手道:“有何不敢!请!” 李妙妙轻哼一声,然后对着躺在地上的一群人说道:“都滚起来,别再装死了!一会都给我去校场睁大眼睛看看我是怎么教训他的,一个下品白衣就想当我们的先生?经过我的同意了吗?!……一会儿,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好好学,看我如何让他灰溜溜地滚出候府!” 一听方奇乃是下品白衣,躺在地上的少年们竟是忘了刚才挨揍的痛苦,不长记性地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方奇,毫不掩饰对方奇的鄙夷与不屑。 呵!一个下品白衣,居然敢如此嚣张,居然还敢来教我们!更过分的是,竟然敢对我们动手?! 一个身材胖硕的少年从地上猛地跳起来,指着方奇骂道:“哪里来的卑贱的下品白衣,居然敢在武安侯府如此猖狂!真当我们候府没人吗?就凭你如此低贱的身份,入仕的希望终身渺茫,也配来教导我们?” 方奇抬头看着这胖少年,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笑道:“下品白衣,就是卑贱的吗?” 胖少年轻蔑道:“当然!” 方奇道:“那怎样才是不卑贱的呢?” 胖少年道:“我等即是。” 方奇又问道:“那你因何而高贵呢?” 胖少年傲然道:“我爹爹乃是侯爷治下的千夫长,掌千百兵士。” 方奇笑道:“你爹爹是一员猛将,但是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胖少年一时语塞,怒道:“废话!我是我爹的儿子,怎么与我没有关系?!” 方奇道:“哦?那你是能掌握你爹手下的一兵一将,还是吃着武安侯府的军饷呢?” “我!”胖少年被方奇问住了,竟找不到理由反驳,许久才憋出来一句:“哼!你这低贱的下品白衣,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居然还想来当教书先生,凭你也配?我劝你识相的赶紧从候府滚出去,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哦?”方奇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冷笑道:“那不知,你想让我吃什么苦头呢?!” 第五十三章 雄辩诸子 胖少年得意说道:“你若识相的话,跪下来磕几个头,然后向在座的也爷爷奶奶们认个错,从候府滚出去,我也就不在计较你这低贱之人了。可你若不识相,可就别怪爷爷不客气了。” “哦?不客气?”方奇一脸戏谑地看着胖少年,道:“那你准备对我怎么不客气呢?” 胖少年一脸恶毒道:“我让爹爹带人去把你打个半死,然后从候府扔出去!!” 方奇大笑道:“哈哈,原来拱卫神的将卫,竟是矛头指向我这种小人物的吗?” 胖少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上套了,毫不迟疑地开口道:“哼!知道厉害了吧!所以我劝你识相的话赶紧磕头认错,不然免不了你的苦头吃。” 方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令人不明所以、捉摸不透。 但是李妙妙显然读出了方奇的失望与不屑,心中不禁也是颇为生气,对着胖少年喝道:“周浩!你什么意思?作为一个男子汉,自己不行,就要借助家里的力量吗?候府中什么时候养了你这种欺软怕硬的东西!” 周浩看妙妙姐的火力对向了自己,颇为不解和尴尬,但剑已出鞘又哪有收回的道理?更何况,大家可都在看着自己呢,这时候如果怂了,那刚才的威风不都成笑话了吗? 于是,周浩道:“妙妙姐,咱们候府地位尊贵,难道还会怕一个低贱的下品白衣不成?他敢公然殴打咱们兄弟姐妹,证明他根本就没有把候府放在眼里,这是在藐视我们候府的权威,而且他居然还敢对你动手,简直是无法无天,这样的白衣,难道不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吗?” “啪!”周浩话毕,一个巴掌就紧随其后,直接将周浩打了一个驴打滚,左脸红肿得像个大肘子,周浩痛苦地捂住左脸,不可置信道:“妙妙姐,你为什么打我?” 李妙妙冷声道:“你以为,是谁让他来教书的?” 周浩道:“那还用说,肯定是公孙先生了,这种事一般都是公孙先生负责的。” 李妙妙道:“那如果我对你说,他是我爹指定的呢?” 现场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周浩更是笑道前仰后合,竟是忘了脸上的疼痛,大笑道:“妙妙姐,你这个玩笑可真有意思,可笑死我了……不行,不行了,我得缓缓,笑得肚子疼。” 李妙妙面无表情道:“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难道不是……”周浩的那个“吗”字终究是没说出口,因为他看到了李妙妙寒霜般的眼神,也看到了离自己越来越近、看起来越来越大的拳头。 原来,拳头真的能像沙包一样啊!这是周浩飞出去之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句话。 砰!周浩肥胖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吓了大家一条,纷纷既畏惧又不解地看着妙妙姐——大姐今天怎么了?为啥对自己人动手啊? 李妙妙神情有些落寞,转头看向方奇,道:“让你见笑了。” 方奇摆摆手道:“应该说是大开眼界才对。” 李妙妙银牙咬得嘎嘣响,一字一顿地从口中挤出:“方——奇——!你——别——太——过——分——!” 方奇笑道:“起先我只知道侯府的孩子们顽劣,但相信他们的本心是至纯无暇的,但经今日看来,恐怕也不见得吧,戎旅生涯的熏陶,看来也并没有让大多后人秉承杀伐果断之心,而在富贵温柔乡里迷失了自我,与一般的纨绔子弟又有什么太大区别呢?我本以为武安侯府里的孩子们纵然不是千锤百炼之士,亦为坚韧英勇儿女,但今日看来,不禁大失所望!” 方奇环顾众人,道:“你们的父辈曾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浴血奋战,才有了后方安静繁华的生活,他们不希望你们像他们一样受苦受难,所以给予你们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你们呢,却凭借着他们用鲜血和舍生入死换来的幸福来作威作福,更滋生出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纨绔腐化思想,就凭你们现在这样,拿什么去继承父辈的基业,有拿什么去传承他们英勇无畏的精神和荣光?” 掷地有声,震撼无比! 方奇的这一番话,彻底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真可谓是字字珠玑、犀利异常,大家都不禁羞红了脸,长久以来,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做的,嫌贫爱富、贪图享乐、怕苦怕累,与父亲叔叔们形成鲜明对比,有的甚至与父亲闹僵,许久不说一句话。 但在这偌大的侯府,是没有敢公然揭开他们的伤疤的,他们也绝不容许自己的不堪行为收到别人的公开议论,而方奇,竟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 大家先是羞愧,接着便是大怒,一个低贱的下品白衣,居然敢不分尊卑地公然教训我们? 一时间,各种垃圾话也是如雨后春笋般涌出。 “你谁啊?凭什么这样说我们?!” “一个区区下品白衣而已,也配在这里教训这个吆喝那个?!” “什么东西,真当我们侯府没人吗?!” “竟敢公然诋毁候府子弟,其心当诛!大家一起把他绑起来送给侯爷处置!” ………… 听着下边的纷纷议论,李妙妙不禁羞红了脸,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今天本来是想给方奇一个下马威,让他灰溜溜地知难而退,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下来,方奇的武功非但突飞猛进,巧舌雄辩更是大杀四方。文,根本比不过,武,又被打击信心,这个方奇是怪物吧?怎会如此突出?! 方奇今天这一“仗”,让一直自诩为天之骄女的李妙妙备受打击,谁能想到当时自己随手救下的一个菜鸡书生,如今竟已蜕变成了如此地步。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李妙妙再也受不了下边叽叽呱呱的聒噪谩骂声,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武安侯府的威名和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你们还在这里丑态百出,让外人看笑话!我看谁还敢再多说一句!!!” 第五十四章 比武伊始 在李妙妙的强大气场和震慑下,众人都不敢说话,李佳佳见情况不对,就出来想打个圆场:“哎呀~大家都是兄弟姐妹~犯不着大动干戈~你说是不是呀妙妙~啊!!!” 还没等李佳佳说完,李妙妙上去就又是一顿胖揍,将李佳佳打得跪地求饶。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在场的众人看着妙妙姐在胖揍着佳佳哥,不禁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无他,当妙妙姐终于找到了一个出气筒的时候,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被揍得很惨很惨,而这个人,通常便是佳佳哥,他极容易便能调动起妙妙姐的情绪,而且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是皮糙肉厚耐揍啊,是侯府中最佳的人肉靶子。 终于,李佳佳的哼唧声越来越小,李妙妙这才放过他,环视众人,冷声道:“今日之事乃是我侯府之大耻辱!你们滚回去后都给我好好想想,这几年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这时,另外一个右脸不服、左脸红肿的少年站了出来,正是周浩,他愤怒地说道:“李妙妙!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京与一个低贱的下品白衣为伍,而且还将矛头对向了自己人!这就是你作为众人领袖的表率吗?在洛阳城,我们侯府干什么不是横着走,如今却被一个下品白衣频频挑衅……侯爷糊涂让他来教书就算了,如今你怎么也……” 说着说着,周浩发现了自己的失言,顿时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天啊!口不择言之下,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呀!居然敢说侯爷糊涂,简直是不想活了。 李妙妙的神情变得更加阴寒了,盯着周浩道:“你,刚才说什么?我爹怎么了?” “我……我……我……”周浩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跪了下来,求饶道:“妙妙姐饶命啊!我刚才是一气之下头脑昏沉了,这才……这才说出如此悖逆之话,您可千万不能让侯爷和我爹知道啊,不然我这次小命就不保了。 李妙妙冷笑道:“哼!周浩,亏你吃的一身肥膘,怎么体型越大胆子却越小呢?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这会怂了?继续拿出你大无畏的气势出来啊!来啊!” 周浩哆嗦了一下,冷汗直流,跪在地上不敢出一言以复,这次是真的惨了,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悲惨! 想到父亲那锐利吃人的眼光,周浩都不禁觉得胆寒。 这时,方奇也不再冷眼旁观,毕竟自己的任务和职责就是教导这群坏小子,如今看来,他们除了思想有些腐化之外,羞耻之心和家国意识还是有的,只要收起那桀骜散漫的脾性,未尝不能成为一个雄心勃勃、奋发有为的人。 于是方奇开口道:“徒儿,咱们俩不是还要去比试的吗?他们的不良脾性,将来我会好好调教的,绝对能将其带上正途,当然,也包括你哦~” 李妙妙顿时又被方奇气的够呛,这家伙怎么这么讨厌! 李妙妙哼道:“比就比,谁怕谁啊!事先说好,姑奶奶可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待会你可别跪地求饶,不然我看你还有什么理由和脸面在侯府中教习。” 方奇自信道:“且看为师好好教育教育你。” “哼!走着瞧!” ………… 整个侯府此时已是炸开了锅,留守的兵将们都纷纷来到校场,准备围观千金大小姐与这名陌生男子的决斗,就连李泌和公孙栈都被吸引了过来。 此刻,李泌一脸兴奋地坐在擂台下,对公孙栈说道:“公孙,你说方奇这臭小子玩得什么花招啊?居然敢向我的宝贝闺女发起挑战,妙妙的身手我最清楚了,有几个千夫长都不是她的对手,方奇自是又那么弱鸡……你说,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公孙栈笑道:“方奇想的什么,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么们想要窥探一二,那就继续往下看好了,既然搭好了台,自然要将这场戏听完不是?” 李泌点点头,道:“越来越有意思了,公孙,你有没有发现,方奇这小子与之前请的所有先生都不同,他尤其特别,就连一向无法无天的妙妙都隐隐有些被他克制……如果这小子能坚持下来的话,府里的这些臭孩子的坏毛病,说不定都能被根除掉呢!” 公孙栈点点头,道:“方奇此子心有丘壑,不说别的,但是他的诗才,就足以傲视大梁了,他除了身份有些不太好之外,基本可以说没有什么短板。” 李泌压低声音,对公孙栈道:“公孙,你有没有发现,这臭小子从始至终都洋溢着一种自信与随性,好像根本就不把自己的身份放在眼里,那种目空一切、傲视群雄的睥睨,如今真是太难得了。” 公孙栈点点头,道:“是啊,方奇此子如今已经初露锋芒,在大梁已出了名,只要将来不遭遇大的变故,前途可谓不可限量……” 在两位大佬交谈的同时,对垒的两位主人公此刻已经站在了擂台上,台下是乌泱泱的观众,不少士兵都满脸热忱的看着台上的二人,显然是对这场比试颇为期待,无他,和大小姐对垒的这个青年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能和大小姐切磋,身手想必也不会差,这将是一场精彩的武学盛宴,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能从中看透或学到什么,那么也绝对是裨益良多的。 侯府少年团此刻也是争得了一块观看之地,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伤痕,被方奇和李妙妙混合双打,简直是惨上加惨,今天可以说是一场噩梦了。 其中要说最惨的,还得算周浩,枪打出头鸟,再加上肆无忌惮地口不择言,挨的打也是最多的,受的伤也是最重的,被教育也是最深刻的……如今的周浩俨然已成为少年团食物链中的最底层,人人都抓住了他的小辫子,如何还能抬起头来? 而此刻,也没有人注意到,周浩盯着台上的二人,眼中时不时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第五十五章 不认输,就打你屁股了哦 擂台上,方奇一脸笑意地看着李妙妙,道:“乖徒儿,准备好了吗?” 李妙妙反唇相讥道:“方奇,我劝你不要高兴地太早,虽然这段时日你进步颇大,但毕竟时日尚短,根基不稳,所以今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方奇忽然说了一句:“其实,我挺长的。” 李妙妙愣了一下,不明就里,吐槽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奇脸上笑意更浓了,这小姑娘,着实挺有趣。 二人不再废话,再次拉开一定距离,准备开始比试。 这些时日下来,在高生的指点下,方奇的进步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除了悟性高,方奇自身也是刻苦锻炼实践,没办法,虽然自己根骨好,但是年龄已经不小,早就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所以只得付出加倍的努力,笨鸟先飞。 在这样的高压锻炼下,方奇已经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书生变成了如今身手卓然的教书先生,俨然是一个小高手了,虽然与人境之间还有很大差距,但是与李妙妙想必,已是有过之而不及了。 也难怪,李妙妙虽然从小习武,但是武安侯府中并没有一个高手,大多都是懂些武事将帅,他们的武功都是从战场杀伐中自己摸索出来的,一不具备系统性、而缺少教育性,主要目的便是杀敌。在这样的环境下,李妙妙有如此卓然的身手,已是颇为不易了。 而方奇的师傅可是北镇抚司的中坚力量之一,那可是实打实的人境高手,在专业的教导下,加之优良的先天条件和后天的疯狂努力,进步自是飞速。 如此一来,此消彼长,二人的水平已然在同一水平线了,甚至方奇已经有所超出。 ………… 二人相互注视对方,一动不动,试图寻找对方的破绽,忽然,李妙妙趁着“恍惚”的那一刻率先出手,一个非不便向方奇袭来,台下的众人顿时齐齐将目光集聚在擂台上,好戏,要开场了! 李妙妙飞速袭来,但方奇却丝毫不慌乱,刚才的恍惚其实是自己故意放出的破绽,就是为了引诱李妙妙率先攻击,这种时刻,在双方实力相近的情况下,就看谁更加专注了,而静心,则是专注的最重要的前提。 此时的心态,显然是方奇更好一些。李妙妙因为之前一系列事情的扰乱,内心已经出现了一丝驳杂,出手的招式也相应有些虚浮和焦躁,这一切都被方奇看在眼里,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今天是在侯府的第一课——立威,所以无论如何,今日的比试都不能输,非但不能输,还要赢得漂亮,这样才能挫伤众人的骄顽与锐气。 说时迟那时快,李妙妙的粉拳已经到了眼前,方奇沉吸一口气,身子往旁边稍斜一下,李妙妙顿时一拳打入了空气,随之收拳不及,趁着这个空挡,方奇凌空点出一指,直直打在李妙妙右胳膊的穴位上,李妙妙顿时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连忙与方奇拉开距离,发现自己的右臂酸麻无比,竟是一时间使不上力气。 李妙妙不敢置信道:“你居然海会点穴??!!” 方奇嘿嘿一笑:“也是第一次用,只学了个皮毛,看看能点准不能,看来点的还不错。” “哼!”吃了个暗亏,李妙妙自是不想与方奇多说话,此刻自己的右臂被点,不知多家才能恢复力气,失去了右臂的辅佐,可是说实力大减,瞬间便从战略进攻转为了战略防守,这让李妙妙相当郁闷。 而方奇自是要抓紧机会,不会给李妙妙恢复的时间,一个略步朝躲闪的李妙妙袭来,直直打出一掌,李妙妙躲闪不及,只得打出左掌应对,两掌相接,二人同时后退几步,李妙妙后退的步数更多一些,此时李妙妙感觉自己的右胳膊虽然还有些酸麻,但是已经有些知觉了,看来方奇的点穴也只是半吊子水平,只能维持很短一段时间。 李妙妙右臂稍有恢复,便强硬地和方奇进行正面交锋,一时间二人拳风习习、掌势凌动,砰砰砰的开始了短兵相接。 二人的速度很快,出手更快,下边的人不禁看得花了眼,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的二人,不敢稍有分神。 孩子群中,大家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与迟疑,这小子也太厉害了吧,真的能和妙妙姐打啊,刚才在学堂原来真的不是强撑。 唯有周浩眼神恶毒地盯着台上比试的二人,一个个阴损的想法不断从脑海中闪过,这个心胸狭隘的小胖子已经在思考如何对付二人了。 …… “放手!” “你让我就放,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你放不放?!” “好,那放吧~” “方奇!你这个……!!!!!!!” “哎?不是你让我放的?” “狗贼,我与你不共戴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的速度都开始慢了下来,体力消耗也是巨大,进入这个阶段,在二人实力相近的情况下,就看谁更能坚持了。 而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显然是方奇占优,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 台下的李泌看着明显慢下来的二人,哼道:“妙妙恐怕是要输了。哼!方奇这臭小子,没想到武功进步还挺快!” 公孙栈捋捋胡须,悠然道:“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妙妙已经好久没有对手了,时间久了难免滋生骄傲懈怠情绪,此时出现了一个旗鼓相当甚至更胜一筹的对手,岂不是更能激起她的好胜心与决心?方奇出现的正是时候。” 李泌点点头,道:“希望方奇这小子不要让我失望吧。” 公孙找笑道:“多少双眼睛同时聚焦在一个人身上,此子必会带给我们更多的惊喜。” 二人说话间,台上的比试也接近了尾声,李妙妙的速度已经有些跟不上方奇,所以破绽愈发多了起来,方奇一个擒拿便将起搂入了怀中,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乖徒儿,认输吧~” 李妙妙怒道:“你休想!” 方奇道:“不认输,就打你屁股了哦~~~” 第五十六章 我最讨厌你 李妙妙狠狠瞪了方奇一眼,低声怒喝道:“你敢!” 方奇微笑道:“要不,我们试试?” “你!……” 李妙妙可不想和方奇这个疯子赌,她也是发现了,方奇啥都干得出来,如果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屁股打了,那么自己可就真的是颜面扫地,社会性死亡了。 想到这里,李妙妙顿时感觉浑身一颤,看着方奇那坏笑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揍成猪头,对了,这家伙今天来的时候好像就带的有伤,也不知道是被谁打得……哎呀!李妙妙!你的一世英名眼看就要毁于一旦了,你还有心情想他?好好想想你自己吧先! 李妙妙低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奇答道:“女侠,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李妙妙问道。 方奇道:“这一战我输给你,但你和你的马仔要乖乖当我徒弟,你看这个交易怎么样?” 李妙妙虽不懂什么是马仔,但也隐约猜到了是在指其他孩子,道:“我凭什么与你合作?” 方奇道:“拜托!大小姐!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觉得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李妙妙银牙咬的咯咯响,恨恨地说道:“你这个卑鄙无耻没节操的小人!” 方奇道:“行不行给个痛快话,下边可都在看着呢!” 李妙妙向下掠过一眼,果然看到许多人带有一丝疑惑的眼神,这俩人保持这个姿势的时间有点久啊,还打不打了? 李泌也是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对公孙栈说道:“公孙,方奇这小子和我这宝贝女儿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公孙栈笑道:“如今形势几乎一边倒,再战下去妙妙这丫头可以说是必败无疑,几个月的时间,方奇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当真是难得的练武奇才啊……而妙妙作为侯府后辈中的中流砥柱,如果这一战败得话,势必会影响其他人的士气,二人都是聪明人,所以,依现在的情况看,他们恐怕是做上交易了。” 李泌饶有兴趣地说道:“哈哈!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可以可以,这么久了,也终于能找到一个能克制妙妙这丫头的师父了,方奇文才绝伦,如今更是武力也超然脱俗,当真是个好苗子啊!” 公孙栈俨然已经从李泌的话中听到了画外音,笑道:“暂且先观察一段吧,找个机会让他去营里体验一番,若当真也是一个治军的能手,那我们可就真的捡到一块好宝喽!” “哈哈!”李泌笑道,“知我者公孙也!” ………… 李妙妙道:“你说话可作数?” 方奇答道:“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你见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 李妙妙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方奇道:“这个好说,假动作我擅长。” 李妙妙咬咬牙,仍是有些不甘,道:“但凡有其他选择,我是绝对不会与你合作的!” 方奇压根不吃这一套,道:“彼此彼此啦,大家都是各取所需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李妙妙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方奇盯着李妙妙俏丽秀美的脸庞,道:“现在可以呀,啊!!!!!!!”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刚才还控住李妙妙的方奇顿时飞了出去,惨叫声仿佛要冲破云霄,看得大家一愣一愣的,李妙妙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家伙,怎么飞出去的? 砰的一声,方奇重重摔在地上,落在了擂台之外。 没看清具体门道的少年团和部分普通士兵,心情颇为激动:不愧是妙妙姐(大小姐)!依然如此强大! 而大约看清楚发生了啥的人,此刻也都若有所思:有点意思,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方奇从地上“艰难”爬起来,右手捂住捂住胸口,“痛苦”地深吸了几口气,“沉声”道:“飞莺女侠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妙妙小姐武艺高超,我不是对手,多谢小姐手下留情!” 校场上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不禁让李妙妙有些脸红,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这是自己第一次名不正言不顺的战胜对手,并且竟与那人定下了约定,现在回想起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方奇的表演还在继续。 待欢呼声消散后,方奇沉声道:“方某学艺不精,既然不是妙妙小姐的对手,自然也就没资格去教导侯府上下的学生们,否则就是误人子弟了。”说罢,还朝着李泌的方向拱手道:“感谢侯爷的知遇之恩,但都怪方某才疏学浅,最终辜负了侯爷的期望,惭愧惭愧,方某此刻已经没有脸面再待下去了,就此别国,告辞!”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李泌听得只翻白眼,这小子的厚脸皮和无耻是从哪里学的?简直比城墙拐弯还厚,真是玩起来一套一套的,姑且再看看这臭小子和宝贝闺女达成了什么交易。 方奇默默地走着,心中却在暗数:一……二……三! “等等!”在方奇数到三地时候,挽留的声音果然响起,只听李妙妙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方奇是吧?你武功虽然还差些火候,无法和我相比,但只要坚持不懈,假以时日亦能稳扎稳打迈上新台阶……嗯……我很久没有碰到与我旗鼓相当的对手了,所以,我觉得你留下来与我一起教导这群孩子,一定能取得更大的进步……嗯……方奇……你意下如何?” 李妙妙从未撒过慌,这句话说的当真是磕磕巴巴,没有一点举气,但在场人大多都没有发现大小姐的不自然。 大小姐发出了邀请,按照正常流程,理应是先辞谢一番,然后再被邀请,最后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方奇压根不按套路出牌,直接答应了下来:“既然小姐如此诚挚相邀,那方某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所谓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妙妙小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真是风采卓然,令人敬仰,佩服佩服!” 第五十七章 发现目标 众人被方奇这番话雷的七荤八素、目瞪口呆,这样富有哲理的句子,居然还能这样用?这到底是夸我们妙妙小姐的还是夸你自己的? 再看看方奇那一脸“真诚”与“淡然”的模样,也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可是输了哎,怎么搞得比赢的人还牛气? 李妙妙被方奇气得够呛,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够如此无耻,脸皮更是厚,当真是读书人中的耻辱和败类,哪有一丝温文尔雅和谦逊端庄? 李泌知道此刻该自己出场了,便站起身说道:“好!好啊!没想到在这洛阳城中还能找到如此人物,看来的我的眼光还是很准的,今日你们两个便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今后要好好相处,明白吗?现在我宣布,方奇正式成为我武安侯府的学堂先生,位同千夫长,府中上下不得有一丝挑衅与忤逆,违者重处!都听明白了吗??!!” “遵命!!”整齐划一的肃杀之音从校场上响起。 “哈哈哈!”李泌与公孙栈迈开步子离去,“我看今后谁还敢说我侯府没文化!哈哈哈!”留下一群莫名其妙、面面相觑的人。 听到方奇最终留下来了,隐藏在角落里的周浩表情不禁更加怨毒。 李妙妙看着方奇,轻哼一声,道:“喂,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走吧?” 方奇道:“好滴,那麻烦大小姐回去通知一下吧,明日正式开始授课,我希望能见到所有的学生。”说罢便也离去,朝自己的客房走去。 李妙妙气得跺脚,这狗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给点阳光就灿烂。 ………… 另一边,府尹衙门。 殷壁有些慵懒地躺在一张小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身形也消瘦了许多,看来儿子的失踪对这位老父亲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殷贤至今都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殷壁知道,儿子肯定在方奇的手中,但是如今却是找不到任何证据,没有一点头绪。洛阳城的气氛愈发暧昧不定,也是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之中,先是州牧府与武安侯府动作频频,已然穿了一条裤子,随时准备找准机会对自己下手,务求一击必杀;另一方面,北镇抚司也偏偏在这个节点来到洛阳,控制了整个洛阳城,这就更有些耐人寻味了,也不禁让殷壁更为担忧:这种时候,北镇抚司掺和进来,是要抓哪条大鱼呢?自然不会是自己,虽然自己位居豫州首府洛阳城的府尹,从三品大员,但是应该还不在北镇抚司的眼中,而且自从北镇抚司进城来,就先后将三家长官都拜会了一下,这更明摆着北镇抚司一方面在向三家表明态度,另一方面,要对付的另有其人,而在这洛阳城中,能引起北镇抚司注意的,难道是?? 想到这里,殷壁顿时来了精神,心中的忧虑却是更甚了——难不成,北镇抚司要对付的是那位? 殷壁不禁苦笑一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和对付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那位爷爷现在还在自己府中住着呢,每天纵情生死,淫乐侍女,简直是一个大魔头,如果北镇抚司要动的真的是他的话,那么自己就丝毫没有逃脱的机会了,压根也甩不清干系,如今自己已经上了他背后的大船了,又如何轻易下去呢?不是靠岸,便是船毁。 这时,一个管事之人脚步匆匆地来到殷壁跟前,低声道:“大人,发现方奇的踪迹了。” “什么?!!!”殷壁腾的一下便从小床上起来,迫切地问道:“在哪里?!快说!!!!” 管事之人还从未见过府尹大人如此失态,但现在不是心中吐槽和揶揄的时候,还是说正事要紧。 管事之人答道:“回禀大人,我们的人发现方奇出现在街头,便一路跟踪,最终看着他进了武安侯府,自昨晚到现在,便再也没有出来。” 殷壁沉声问道:“你确定进入侯府的就是方奇,没有看错?” 管事之人答道:“我们的人一路跟踪,自是确定了他的样貌,属下可以肯定,此人正式方奇无疑。” 殷壁点点头,神色沉重地自言自语道:“方奇……武安侯府……李泌……看来,斗争可能马上就要拉到明面上来了……” 管事之人没有听到殷壁的嘟囔,小心地问道:“大人,您刚才说的什么?接下来有什么新的安排吗?” 殷壁摆摆手,道:“啊,没什么事,我们现在将人盯紧就好,不要轻举妄动,武安侯府人多势众,我们不能贸然与其对立……继续盯紧武安侯府和方奇,一旦发现方奇出了侯府单独行动,就果断出手,务必将他抓回来!!” “是。”管事之人拱手答道。 布置完下步工作,殷壁又回归了慵懒状态,摆摆手让管事之人下去,自己低声咕哝道:“暴雨要来了,安全无恙还是被淹死,就在这一刻了。” ………… 晚上,李泌又邀请方奇吃饭,方奇推辞不过,只好只身赴宴,到地方后发现李妙妙、李佳佳姐弟俩也在,便和他们打了招呼,李妙妙轻哼一声算是回应,显然是不想和方奇多说话。李佳佳倒算热忱,招呼方奇坐下,不过方奇现在对这位大少爷也是有一些奇怪的感觉,这家伙怎么每次都能笑得这么灿烂?如同,嗯,如同菊花盛开一般。 方奇忽然响起了前世经常听得一首歌,虽然名字记不住了,但是其中的歌词却是记忆深刻:“看那一朵朵,菊花爆满山,见证了我们承诺的誓言。就算山无棱就算天地也相连,我的手会一直把你牵…………” 下人们在你往我往的准备佳肴,主人此刻也还没来,方奇也就和姐妹俩有一句没一句地先聊着,当然了,李妙妙时不时的插话讥讽是免不了的,毕竟心头的火气还未消除。方奇倒是不以为意,今天的事情他其实并不像动手的,但没想到侯府的少年团从根开始就不正,不用力量纠正根部,又怎能去繁花育果呢? 第五十八章 秉烛夜辩 冷场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儿,李泌与公孙栈便来了,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几位统领,方奇之前并没有见过,估计不是巡防营中人,那大概率就是城外驻军的几位千夫长了。 方奇暗中思忖,这个时候几位大佬进城,还与自己同桌吃饭,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相互行礼,主客落座,这场晚宴也终是拉开帷幕。 李妙妙显然与这些军中统领都很熟,不时说说笑笑,气氛很是热烈融洽,反观李佳佳这边,就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疲于招架。李泌家的这两个孩子也真的是太有特色了,也难怪当爹的会头疼吧。 方奇隐约发现在自己斜对面的一位统领好像时不时得就会看自己一眼,不禁感觉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自己与他并不相识,但从这位统领的眼中,方奇却是发现了一丝感激和肯定,这就让方奇感觉更加奇怪了。 嗯……肯定的话还能理解,但是感激……就很让人难以捉摸了,为何他对我会有这种情绪呢? 就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泌招呼众人来到自己的书房,主客落座后,两名侍女为大家沏上了清香的茶水,饭后来上一杯,也真是生津止渴,固元养神。 李泌放下茶碗,对着几名统领道:“今日召诸位前来呢,一是带你们见见好奇已久、如今在洛阳城风头正盛的方诗仙——方奇,这二来呢,秋闱将至,这可是三年一次的大事,届时整个豫州的学子都会齐聚一堂,此外,各府府尹与将军也要来洛阳向州牧述职,可以说,到那时候,洛阳的防卫已经成了重中之重,即便巡防营加驻军有一万多兵力,但也难保万无一失。” 一位统领有些不解道:“将军,我们一万多人马难道都镇不住场面吗?今年是不是有其他的势力掺和进来了?” 李泌点点头,轻哼一声道:“这个告诉你们也无妨,正好早做准备打算。北镇抚司来人了,要来洛阳查案子。” 那统领不以为意道:“即便北镇抚司来人,那最后也查不到我们头上,不论从侯府还是到军营,我们皆治御有方,他们的矛头也应该不是指向我们的……” 不等这名统领说完,李泌将起打断,道:“你说的我自然也知道,可是这次毕竟不同以往,孙木,你知道这次带队的人是谁吗?” “带队之人?”孙木与其他统领都颇为疑惑,带队之人怎么了,怎会引起将军如此重视? 李泌轻哼一声,冷笑道:“这次来洛阳查案的带队之人,是范秋来。” 范秋来!!!! 喝!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北镇抚司第一锦衣密探、大梁第一高手,难怪!难怪将军会对此如此重视啊!范秋来都来了,证明此次北镇抚司查的案必定是大案,要抓的人也必定是身份尤为重要,在这种时候,不出现任何纰漏就尤为重要,否则到时候北镇抚司再反咬一口,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买卖。 所以,只要北镇抚司还在洛阳,那么和自己就算没关系,也是有关系! 这叫什么事啊! 孙木道:“将军,那您此次招我们来……” 李泌道:“前两日,范秋来已经同时照会了白州牧、殷府尹与我,虽然并没有说什么有用的话,但有一点还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这段时间,三家不能起任何冲突,是任何,听明白了吗?让兄弟们都收敛好,府尹府的那些衙门不快虽然不在我们眼里,但如果发生冲突,到时候也不好收场,听明白了吗?” 众人点点头。 方奇越听越发现,不对啊!人家这是在开内部会议呢,自己一个外人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于是方奇便趁着一个话空站起来,拱手道:“侯爷,您这里在商讨部署要事,涉及许多机密,我一个外人实在不适合听,不然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小子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您看,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退吧?” 李泌冷哼一声,道:“没事,你脸皮后,再说了,老子对你也放心。” 方奇嘴角抽搐了一下,额,你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啊喂!!! 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让方奇吃瘪的机会,李妙妙自然不会放过,只听她冷笑道:“哼!方大才子、方大诗仙、方大先生!真是稀奇啊!一向无法无天、无所畏惧的你居然也有害怕退缩的这一天,难道说你担心听了今天的机密,害怕朝不保夕,所以夜不能寐不成?” 方奇摇摇头,道:“大小姐误会了,这并不是害不害怕的事,而是应不应该的事,侯爷与公孙先生对我有救命和知遇之恩,方奇定当肝脑涂地、责无旁贷,但无论怎么说,我的身份毕竟是外人,触及侯府的重大机密自然不妥,我不是怕承担责任,而是我不该知道的,还是回避为好,在座的诸位将军,难道不是同样的想法吗?” 其实,自到书房伊始,方奇就注意到了不太自然,这几名统领都时不时地瞟自己一眼,就连那孙木说话时也有些拐弯抹角,明显是因为自己在场。李泌与公孙栈自是能对自己百般信任,但对于孙木他们来说,自己毕竟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如今却要“坦诚相见”,当着他的面讨论核心机密,这不论换作是谁,恐怕都不能敞开心扉吧? 李泌与公孙栈都没有说话,李妙妙却是反驳道:“哼!简直是强词夺理,方奇,胆小怕事就是胆小怕事,却非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方奇笑道:“女侠!你不要单纯地为了反驳我而去反驳我,这样非但是没有意义的,而且有害。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但还请不要借这样严肃而认真的事情来打击我,既起不到作用,又得不到支持。” 李妙妙嚯的一声站起来,死死盯着方奇道:“方奇,你什么意思??!!” 第五十九章 索账人 方奇耸耸肩,头也不抬地说道:“我的意思就是,注意自己的身份,清楚自己的位置,保持最佳的距离,不要被自身的偏见冲昏了头脑,这样才能冷静纯粹地应对任何事而不失自己的本心。” 说罢,方奇向李泌和公孙栈拱手道:“侯爷,公孙先生,刚才我听到的会保证守口如瓶,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接下来诸位继续讨论要是,方奇就不在这里叨扰了,告辞。” 说罢,方奇便头也不回地踏步离去,留下脸憋得通红的李妙妙,显然是被他气的不轻。 方奇,你个混蛋!李妙妙心中不知已将他骂了多少遍。 李泌与公孙栈看着方奇离去的身影,眼中欣赏的意味更甚,这小子,越来越像个样了,无论在心态上还是实力上,都已成了人中龙凤,未来不可限量。 李泌清清嗓子,道:“好了,我们继续吧。” ………… 方奇出来以后,并无困意,所以就在侯府院子中踱步,正在这时,一个夜魅般的身影忽然从空中闪出,直奔方奇而来,方奇连忙出拳抵挡,谁知那黑衣人速度奇快,轻松躲过了方奇的反击,更是凌空一指点上了方奇的穴道,方奇顿时就觉得浑身麻痹、不能动弹。 接着,那黑衣人像掂小鸡仔一般一手将方奇抓起,直直向夜空飞去,咻地一声便消失不见,彷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任何人看到。 被提溜着飞来飞去,方奇实在有些难熬,虽然此刻自己身体没有感觉,但是有意识呀,看着自己身处高空,不由得心生了一丝胆怯。 方诗仙不是神,自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此刻,方奇脑子转的飞快,猜想对自己下手之人到底是谁。 如今自己的实力虽远未达到顶尖,却也是脱离了普通人的行列,也算一个拿得出手的小高手了,但即使是这样,自己仍在黑衣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那就可以肯定了,眼前这个黑衣人是一位人境高手! 而如今在这洛阳城中,方奇所知道的,并且唯一与自己有瓜葛的,就是被自己坑过的那个中饱私囊赚外快,被自己狠狠坑了一笔的大怨种——高生了! 想到这里,方奇不禁心中一阵感慨:唉,这报应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一些?早知道就不坑他了。 但是,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呢? 黑衣人将方奇带到了城东南的一个偏僻院落,进入房间后便将方奇狠狠扔在地上,虽然感觉不到疼痛,方奇心里还是“嘶”的一声,这家伙不会要和自己来真的吧? 黑衣人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盯着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方奇,不见悲喜,但见怒火冲天。 黑衣人再次点出一指,方奇的嗓子恢复了正常,连忙说道:“高大哥!高大哥!你你先别动手,先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也不管黑衣人回不回答,方奇继续说道:“高大哥,那个,你听我说,你那银子呢我一分都没有动,当时呢我其实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你们北镇抚司的内幕,可从来没有要贪你的钱的念头啊!……高大哥!高大哥!君子动口不动手,那个,银子的话我是一分钱都没花,就在侯府我的房间放着呢,随时都可以还给你,高大哥,看在我认错态度良好上,你就绕过我这一回吧,毕竟咱这什么交情,那可是一起扛过枪,一起xxx的,你说是吧?啊!!!!!!不是吧?你来真的?!!!” 方奇越说话,黑衣人额头上的青筋就又暴起一分,这臭小子,看老子非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于是趁着方奇口若悬河的时候,黑衣人解开了他的穴道,于是便开始了方奇的被操练与挨揍之旅。 “啊!高大哥,别打了!”……凄厉的求饶声不断从小屋中传出来,但声音却越来越弱,显然是被揍得不轻。 半个时辰后,鼻青脸肿、形似猪头的方奇躺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手指在无意识地在地上画着小圈圈。 高生看着方奇的惨状,心中的气也消了不少,但嘴上仍然不饶人:“哼!真是老子的好兄弟啊,我天天带你吃喝玩乐,万万没想到,你的主意居然打到我的头上了,而且还把我的钱都骗走了!你说说你这干的是人事吗?老子真想把你的手脚卸了,再给你装上,然后再卸了……老子纵横江湖与朝堂十几年,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而且还是因为小弟的坑蒙拐骗,哼哼,方奇,这一顿打,你挨得不亏吧?” 方奇口齿不清地答道:“高大锅,我真不系有意骗你的,系真的想了该一些你们北镇抚司的情报而已,那些银子,我可是都放着呢,一份没动,就是等着高大锅随时回来取呢…………” 听到方奇如此回答,高生心中怒火渐消,但想起自己今天的社死场面,不禁又举得面红耳赤,恨得直痒痒,丫的,归根到底,罪魁祸首还是你这个臭小子。 高生再也按捺不住,又把已经是猪头的方奇揍了一遍。 ………… 方奇趴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地喃喃道:“曾经,有一个绝好地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不知道珍惜,当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是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人说三个字,对不起,如果非要在这句话中再填上一句,我会说——不要骗!!!!!” 高生看着地上的“猪头”在那唧唧歪歪,顿觉心中更加烦闷,不耐烦地说道:“你给我闭嘴!” 方奇乖乖闭嘴。 高生走到跟前,又踢了方奇一脚,给方奇疼得直咧嘴,不禁委屈的喊道:“你有完没完!” 高生冷笑道:“有完没完?你知道老子今天丢了多大的脸吗?在北镇抚司勤勤恳恳十几年的努力都特么化成笑料了,都是因为你!你还在这委屈了,老子现在看见你就来气!”说罢,高生手脚并用,又向方奇招呼了起来。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如缕,不知会不会惊扰附近居民的美梦。 第六十章 又敢耍我 高生闲适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对着躺在地上、一脸幽怨的“猪头”说道:“说吧,你把钱放哪了?” 方奇口齿不清地答道:“高大锅你说你寄于嘛?哪有你这样的,打一遍还不够,还再多打几遍?……钱我没有带在身上,还在侯府放着呢。” 高生瞪方奇一眼,哼道:“臭小子,你就烧高香吧,我行走江湖十几年,曾经凡是骗过我的都死的很惨,你就别因祸得福还不高兴了,揍你是因为把你当朋友,让你吃过这次教训以后就不再耍花样了,你知道老子攒下那么点钱费了多少功夫和心血吗?就这样被你骗走了,我能不生气嘛?” 方奇心里吐槽:这些钱不也是你搜刮的民脂民膏,吃着朝廷的俸禄,私下里还做着生意,也是真有你的。当然了,也只有在心里吐槽一下,嘴上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不然可能就要下不来床了。 方奇道:“高大锅,那您看咱啥时候把银票取回来啊?” 高生道:“我对你小子现在是一点信任也没有,我也怕夜长梦多,马上就出发,拿到银票后再说其他的事情。” 方奇内心:…… 方奇嘴上:“好好好,那高大锅,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高生瞪了方奇一眼,道:“你在教我做事?” 方奇内心:…………嘴上却忙道:“高大哥,您别误会、别误会啊,小弟不是想早点把钱还给您嘛,更何况你看着天色已晚,您早点拿回银子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嘛,您说对不对。”因害怕再次挨揍,着一轱辘话,居然连口齿也变得清晰了。 高生点点头,哼道:“你说的倒也有理,那走吧,不过我事先声明啊,东西能拿到了皆大欢喜,但是如果你再给我耍花招,那咱兄弟里可就要好好亲近亲近了!”高生“亲近”两个字咬得极重,方奇条件反射般地答道:“高大哥您就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办事让您失望过,那咱这就出发吧?” 高生站起身来,深深懒腰,对着方奇邪魅一笑,方奇瞬间感觉汗毛都立起来了,这家伙怎么笑得如此猥琐,他该不会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吧?那自己岂不是清白不保? 高生当然不知道方奇的奇思妙想,一手将方奇提起来,打开房门,“咻”的一声便又消失再夜色中。 被提溜在手中的滋味着实不好受,方奇道:“高大哥,咱俩这样好奇怪啊?要不换个姿势吧?” 高生训斥道:“闭嘴吧你!你以为你是我老相好啊!还换个姿势,再聒噪把你扔下去。” 方奇老老实实闭嘴,但心里不禁吐槽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更何况这次还是无理,唉,早知道就不骗他了……哎?不对啊!!! 他这次来说自己丢了大脸,而如今唯一能让这位人境高手失态的地方就是在北镇抚司内部了,难道说,这家伙去找范秋来了? 想到这里,方奇顿觉忍俊不禁,高生啊高生,在上司面前社死,那滋味很难受吧? 虽然方奇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但身体还是出现了些微的起伏抖动,引得高生不满。 高生照方奇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疼得方奇直哆嗦,方奇抗议道:“你又干嘛?怎么又打我?” 高生面无表情道:“你笑什么?” 方奇道:“笑?……什么笑啊高大哥……我不太明白呀……我……我没笑吧?你刚才听到我的笑声了吗?没有吧?那既然没有听到我的笑声,你又怎么证明我笑了呢?……………………” 说着说着,方奇的贫嘴本性就又暴露出来了,听得高生眉头紧锁。 “够了!”高生呵斥道,“从现在起,你一句话也别跟我说,老老实实乖乖闭嘴,否则我就把你扔下去,这个高度不死也给你整个半残废,不想躺在床上就给我一言不发!!” 方奇连忙点点头,发现高生这家伙也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自然也就不再去招惹他,开玩笑,爽在口中,痛在身上,为了一时嘴瘾再挨顿揍,实在是得不偿失,更何况,今天自己与李妙妙斗了两场,体力到现在还没恢复,巅峰状态下尚且还被高生虐着玩,现在自己大残血,还不被人家一个技能i就给秒掉了! 至此,一路再无话,直奔武安侯府而去。 不过,在到达武安侯府,方奇的房间后,二人却发现有一丝不对劲。 来到方奇房间,只见屋子里凌乱不堪,显然是有被人翻动的痕迹,并且从现场看,还是被翻了个底朝天,方奇顿觉不对,连忙去找放着银票的那个小包裹,却在一阵翻找中毫无所获。 银票,丢了!!! 一千五百两雪花银啊!!就这样丢了??!! 方奇顿觉天旋地转,连忙扶住床沿,转头看向一脸疑惑却又带着一丝看戏心态的高生,咽了一口唾沫,对高生艰难说道:“高大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你也看到了,我的房间被人给偷了,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嗯…………高大哥,您看要不再宽限我几天?待我把银票找回来再还你?” 高生拍拍手道:“精彩,精彩绝伦啊方少爷,我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出如此巧妙的设计,钱被盗了,然后找不回来,再然后就成了一桩悬案…………方奇,你是不是拿我当傻子啊?又敢耍我!你忘了我北镇抚司是干什么的了吗?” 方奇答道:“高大哥,您真是误会了,我方奇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是在正事上我可从来没有含糊过,我的房间真的来过人,当然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因为一切也都太凑巧了。这样吧高大哥,这边什么情况就抛开不谈,我怎么在侯府中找回这笔银子也是我的事,我明天去一趟古府,先借一千五百两银子还给您,先算清咱俩的帐,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您看如何?” 高生听着方奇此番言语不像作假,更何况进屋时那种不敢置信的惊讶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当下便信了几分,道:“那好吧,我姑且就再宽限你一日。” 第六十一章 去前妻家借钱 方奇顿时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挨揍了,连忙拱手道:“多谢高大锅。” “不过嘛。”高生眉眼间带有一丝戏谑,盯得方奇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这家伙,不会真的是男女通吃吧? 方奇问道:“不过什么啊?” 高生道:“不过吗,毕竟你戏耍于我在先,而且这钱也被你拿走好几天了,我是不是得收一些精神损失费和利息呢?” 方奇嘴角抽搐,这家伙,真真的是掉钱眼里了,这都能想出来?除了佩服还能说什么? 方奇此刻被牵着鼻子走,为了快速息事宁人,只得答应下来,道:“行!既然高大哥开口了,自是没有问题,那高大哥您看这大概需要多少钱呢?” 高生脸带微笑,伸出了右掌。 方奇看着那竖起来的五根手指,顿时感觉松口气,笑道:“没问题高大哥,一千五百两本金加五十两利息,明日我一并送给你。” “谁说五十两了?”高生戏谑地看着眼前这个冤大头,道:“五百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五百两??!!”方奇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不去抢??!!” 高生道:“就是抢了,你能怎么样?” 方奇道:“你也太没节操了吧?一千五百两的本金就敢要我五百两的利息?” 高生反驳道:“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老子天天教你武功,供你好吃好喝好玩的,你倒好,居然敢诈老子的钱!要不是我提早发现,剩下的三千五百两都也给你送过来了!这就当你还老子之前的食宿费了,哼哼,小子,骗人是要付出代价滴,你就好好反思反思吧。” 方奇道:“你就不怕我去找范秋来告状?” 高生哼了一声,道:“范大人每日正忙着查案,会有时间来听你叨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更何况,就算他知道了,你觉得这点小事他会放在心上吗?” 方奇眼睛咕噜咕噜转,对高生坏笑道:“高大哥,你这么急着要回门票,是不是在范秋来面前掉马甲了?生意是不是也全黄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着急要把钱拿回来吧?” 高生狠狠瞪了方奇一眼:“讨打!”于是手脚便又向方奇招呼了上来,一时间惨叫声与求饶声再次响起,此起彼伏、延绵不绝。 正所谓:冤家路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 第二日清早,顶这个猪头的方奇径直离开侯府,前往前妻家,也是自己之前的家——古府而去。昨日被高生揍得不清,虽然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但是高生这家伙实在是太阴了,专门照脸上招呼,这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就不会好,哎,这也是简直了,本来想敲诈一笔,没想到最终却是挨了几顿揍,还被迫欠上了一屁股债。 唉,你说这事闹得,当真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啊! 此时,方奇走在路上,却感觉到街边气氛颇有些不同,一股阴冷的肃杀之气时不时地若隐若现。 有埋伏!方奇心中想到。 那么埋伏自己的是谁呢?答案也是不言而喻。 如今在这洛阳城中,谁最想搞死自己?除了殷壁,恐怕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察觉到埋伏在暗处的人马,方奇不禁冷笑:刚好拿你们练练手,看看我这段时间武功学得怎么样,在顺便拿你们撒一下我心中的火气。 于是,方奇故意走到一个幽深的小胡同里,停下脚步,淡淡说道:“要动手就快点吧,小爷我还有正事呢,没工夫在这里跟你们闲耗。” 话音落毕,二十余名黑衣人瞬间从暗处杀出,直奔方奇而来。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剑,方奇轻轻叹了口气,小声道:“你们实在是太慢了啊!” 说罢,方奇猛地向上一跳,一个回旋腿便踢到四五人,然后右掌直接拍在正前方那人的胸口上,一瞬的时间,六个人便飞了出去,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全场皆惊,剩下的黑衣人不禁面面相觑,看着眼前的这个瘦弱书生,第一次生出了畏惧退缩的情绪。 这家伙,跟情报给的不一样啊?这么强的人,你情报跟我说是弱鸡书生? 方奇看着剩下的十几个人,微笑道:“抓紧时间哦,时间宝贵,浪费就是犯罪,你们不出手我可要动手了哦。“ 剩下的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爆发出狠厉的光芒,再次举起刀剑,向方奇杀来。 方奇的身形灵活地游离在黑衣人当中,这里一拳,那里一脚,时不时的再来一个猴子偷桃,仅仅数息的时间,前来执行任务的黑衣人便全部倒地,嘴上发出痛苦的声音。 方奇此刻也顾不上去管他们,而是趁他们暂时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下快速在他们身上摸索,想找找有没有门票啥的,没想到真的有意外收获,从这群人身上,居然搜刮出来了整整三百两银票!哎呦!没想到当杀手也挺赚钱的!方奇想到。 收拾完残局,方奇对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们道:“不得不说,你们这实在是太差了,就这还当杀手?我看不如回家卖红薯去吧!回去麻烦替我转告一下殷大人,说我问他的好,他儿子也好,本少爷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呢……好了,你们该躺就继续躺着吧,下次动手时麻烦找一些厉害的过来哦,你们这群虾兵蟹将还着实有些不够看。” 说罢,方奇便大摇大摆地朝古府的方向而去。 不得不说,装杯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不一会儿,方奇便来到了古府的大门前,还是那样熟悉,却又带有一丝陌生。 作为古府的前姑爷,府中上下不管瞧得起瞧不起方奇,对其的态度还算是客气的,方奇没遇到丝毫阻拦就被引荐到了会客厅,等待古渊或古帆儿的到来。 很快,一阵幽香传入正在喝茶的方奇的鼻中,顿时感觉心旷神怡、回味悠长。 不用说,自是古帆儿来了。 古帆儿一袭粉色长裙,施施然进入房间,对着方奇嫣然一笑,一时间,方奇不禁有些痴了。 第六十二章 前妻想撩我,我便撩回去 不过在看到方奇的猪头脸后,古帆儿不禁愣了一下,上前关切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脸都是淤青和红肿?” 方奇摆摆手,含糊说道:“嗐!不碍事,这是被猫抓的。” “猫抓的?”古帆儿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方奇连忙岔开话题,打哈哈道:“帆儿,古叔叔今天不在家吗?” 古帆儿笑道:“爹爹去忙店里的事了。” 方奇问道:“你今日怎么没去店里呀?” 古帆儿道:“也不知怎得,近几日感觉心思有些不宁,所以手下的几个店铺也就没有多加打理,所以便在家休息一番,至于生意就任由它去了。” 方奇点点头,道:“那你这最近要注意休息,休息好才能精力好,精神好才能工作好。” 古帆儿捂嘴笑道:“你现在说话真的是愈发会哄人开心了。” 方奇道:“哎,什么叫‘哄’啊,我是真的关心你呀。” 古帆儿盯着方奇道:“那你是出于哪种关心呢?” 方奇别过头去,不与古帆儿直视,这丫头,最近这态度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总觉得好像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有点意思,而且时不时在字里行间中都会出现一丝撩人的痕迹,拜托大小姐,当时可是你把我休了的好不好,怎么现在竟让我有一种你想要与我破镜重圆的感觉? 可是人家已经奔赴了大草原,获得了自由身后,又怎么还会单单眷恋曾经身边的窝边草呢? 方奇还是避开话题,开始说正事:“咳咳,帆儿,我这次来呢,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的。” “哦?”一听方奇这次来是求人办事,古帆儿瞬间有了兴趣,“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方奇“沉默”了一小会,道:“嗯……帆儿,能借我点钱吗?” “借钱?”古帆儿看着眼前有些迟疑的红肿猪头,不禁扑哧笑了出来,当真是笑靥如花,令人如沐春风,不由得将方奇看呆了。 美!实在是太美了!有此美人常伴左右,岂不美哉妙哉?!! 方奇强忍忍着将这个想法从脑子里压下去,不行不行,我的目标是一整片森林,怎么能单单只守着一棵树呢? 古帆儿问道:“为什么要借钱啊?你准备借多少?” 方奇答道:“我借了一个朋友的钱,然后这笔钱在侯府居然丢了,如今朋友催着还债,没办法,我就先来你这借一点了,不过帆儿你放心,我不会白借的,等我找回了丢的那笔钱,就立马还给你,还可以付你利息……” 不等方奇说完,古帆儿便将其打断了,蹙眉道:“朋友相帮自是义不容辞,更何况……没事,你需要多少钱,我这就那给你,不过你说的利息什么的,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方奇点点头,道:“好,倒是我见外了。” 古帆儿道:“要现金还是银票?” 方奇道:“银票吧。” 古帆儿道:“多少钱?” 方奇道:“嗯……两千两……” “这么多!”古帆儿颇为惊讶,“你借这么多钱干什么,最终还丢了?” 方奇自是不愿解释那么多,含混道:“那不是前段时间准备应付殷家的手段,故而去借了一些,想着有备无患,万万没想到的是,钱没有用上,但是到侯府的第二天便丢了……如今朋友急着催债,所以没办法了,来找你救救急。” 古帆儿盯着方奇,道:“你这脸,不会就是他给你打得吧?” 方奇连忙矢口否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想多了帆儿,我方奇可是一个不会吃亏的主,而且也从来是我去打别人,自己怎么会被别人打呢?” “真的?”古帆儿还是有些不信,“那你借钱的这个朋友我认识吗?” 方奇心中苦嚎:姑奶奶,你这是查户口呢?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求求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但是嘴上却依然柔善:“你不认识,是我离开古府后认识的朋友,白大人介绍的。” 一听方奇搬出了白州牧,古帆儿心中的疑窦顿时便减轻了许多,道:“好,那你稍等片刻,我去给你取钱。” 方奇大喜,不禁拱手道:“多谢娘子也~~~~” 光天化日之下,这臭不要脸的竟直接开口说出“娘子”,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调戏。 但奇怪的是,古帆儿听到方奇这番调侃,并没有动怒,而是小脸红成了个大苹果,轻啐道:“真是没个正形,讨厌!”说罢便急匆匆逃离了现场,只留下一脸得意洋洋的方奇。 不一会儿,古帆儿便拿着一个钱袋回来了,将起放在方奇手中,道:“这次你可要将钱放好了,切莫再因为大意将起丢掉了,而且,钱乃身外之物,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丢掉的钱能找回固然令人欣喜,但是如果找不回来的话也不要垂头丧气,你就当钱袋里的这些钱就是你丢的那些,这样烦恼就会小上许多。这些钱都是我的私房钱,爹爹是不知道,所以你放心地去用,也不要去想还的事,就把它当成自己的钱就好……在外边要好好的,明白吗?” 方奇越听越感动,这种妻子絮叨丈夫的感觉,简直是太令人沉醉了,古帆儿这与其说是叮嘱,倒不如说是在变项对自己告白啊!此刻不抓住机会更待何时? 方奇一把握住古帆儿的手,在她的惊呼中将其搂在怀里,左手扶腰,右手轻抚着她那柔顺的长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帆儿,谢谢你!” 古帆儿耳根子通红,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如此近距离地靠在一起,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但闻到方奇身上那种淡淡的甘草香味后,不知怎得,竟是感觉有种莫名的安心,局促道:“谢?谢我……什么啊?” 方奇轻声道:“谢谢你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啊!帆儿,你真好,如果可以的话,我重新追求你吧,我们来一场惊天动地、誓死不渝的恋爱!” 古帆儿突然感到鼻子一酸,眼泪竟是忍不住地想要流下来。 第六十三章 取钱,拿药,疗伤,上课 方奇见到古帆儿欲哭,还以为是撩过头了,连忙安慰道:“帆儿,不好意思,莫怪莫怪,刚才我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如有冒犯,还望你不要介意,额……那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哈,改日我们再聊。”说罢,方奇便像风一样直冲到外边,火速逃离了古府,只留下一脸惊愕、甜蜜又带些失望的古帆儿,只见她先是一笑,随后又幽幽叹息道:“真是块木头!”…… ………… 从古府出来后,方奇先是找个地方美美吃了顿早饭,一碗牛肉汤,一个香酥可口的小烧饼,将饼泡在汤里,那滋味,简直绝了! 吃完饭后方奇来到一家客栈,随便开了一个房间,进去上锁后开始查看前妻给自己的银票,不看不要紧,当方奇将银票拿出来时,乖乖!五百两面值的银票,整整十张,整齐地摆在钱袋子里,方奇不由得两眼直冒精光。 五千两?五千两! 整整五千两银子啊!前妻怎么会给自己这么多钱?难道是怕自己在其他地方有不时之需吗? 方奇想了想,感觉也就只有这个理由了,看来,如今前妻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会不会,她已经后悔当初休了我呢? 方奇在房间里不停yy着,很快,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方奇连忙将剩余的银票放在钱袋中,然后揣进怀里,留下四张在外边,而后问道:“谁啊?” “我。”声音冷峻短促,方奇一听,便知是高生来了。 这家伙,要钱还真是积极! 方奇为高生打开房门,招呼高生坐下,并给他倒了杯茶。 高生在看到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的四张银票,顿时两眼放光,再不复武林高手的风采,两眼微眯,笑容满面,如同菊花盛开一般。 高生道:“可以啊小子,没想到古家还真的会借钱给你,你这被赶出家门了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待遇,真不错啊!” 方奇自是懒得解释他如今与古帆儿所有若无地想要焕发第二春的事,随口答道:“无论如何,毕竟往日的情分还在,困难当头,该帮一把还是要帮一把的,毕竟即便夫妻做不成,还能当朋友不是。” 高生点点托,感叹道:“不错,不错,这年头,能像你和古家小姐这样的,也实在是太为少见了,凭借一介女流之身,当初却敢冒大不韪去休了你,但是这份不惧世俗的勇气,就值得一代英雌的美名。” 方奇轻笑一声:“好了,这钱你也到手了,我让你给我带的东西拿来了吗?” 高生道:“那是自然,我高某人办事你就放心吧,昨晚将你揍得太惨了,回去之后我也挺过意不去的,所以便将抚司中早前发的金疮药膏找出来了,这可是皇家名药,专治各种跌打损伤,只要涂上之后,瞬时消解疼痛,一刻钟便会症状缓解,半个时辰便可表面上复原如初……这药无比珍贵,你用的时候可是要注意用量啊……” “拿来吧你!”方奇一把将药膏从高生手中夺过来,手指摩挲着小瓷瓶,也算是松了口气。 一会还得给熊孩子们上课呢,如果顶着个猪头过去,岂不是颜面扫地? 二人各自将东西收好,便又闲聊几句。高生在临走前抛下一句话:“后天晚上,范秋来要宴请洛阳城中的各路大佬。”不禁令方奇苦苦思索。 范秋来,要请客,对象是洛阳城中的显贵。 这样一来,州牧、府尹、将军三府自是不用多说,自然在被邀请之列。 除此之外,像古家这样的商贾富胄,恐怕也会被邀请,这样一来,整个洛阳城的大佬们基本上会齐聚一堂,这样一来,那气氛就热闹了。 方奇眉头紧皱,不停地在想:范秋来这样做,根本目的是什么?在宴会上,会有危险吗? 方奇摇摇头,将思绪抛出脑中,北镇抚司行事诡谲,根本摸不透他们的行动规律,倒时候自己也去探查一番,估计就什么都明白了。 于是方奇不再去想,而是去洗了个手,然后将高生带来的金疮药膏涂在手上,用手搓匀后抹在脸上,静待红肿消退。 很快,又冰又麻的感觉从脸上传来,感觉就像雪糕贴在了脸上一样,起初有些受不了,待适应过后竟也觉得还挺舒服。 约莫半个时辰后,方奇去洗了把脸,然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虽然这黄铜镜子照得很不清晰,但是也能看出个大概,自己的脸基本已经恢复正常了,这让方奇大大松了口气。 接下来,便是要探案了,小爷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偷我的钱! 方奇回到侯府后径直前往学堂,经过昨日一战成名,今天还敢闹事的估计寥寥无几,方奇对此自是不在乎,揍一次不服,那就把他们都揍到服为止,再加上与李妙妙那丫头达成了协议,有她震场,对付这群熊孩子就更加手到擒来了。 很快,侯府的少年团们都陆陆续续地来上课了,经过昨天的思想教育与实战教育,这群桀骜不驯的武家子弟自觉收敛了很多,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再没有人能比出身军武家庭的他们更明白这个道理的了。 随着飞莺女侠李妙妙与终极娘炮李佳佳的到来,人算是彻底到齐了。 方奇看着下边坐着的表情各异的少年们,微笑道:“昨日大家都挺忙的,居然忘记了作自我介绍,在这里我就重新介绍一下自己,鄙人名叫方奇,今后就是你们的先生了,我会指导你们的课业,当然了,也可以指导你们的武术,对于战法呢我也略有研究,在座都是军旅出身,想必也有不少研究这方面的,找机会大家可以切磋切磋。” 台下众人静静听着方奇的话,不禁也对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好奇了起来,明明只是一个下品白衣,为什么会如此自信,而且还是个全才? 这时,有人也是认清了方奇的身份,不禁失声道:“方奇!你就是洛阳城里名动全城的方诗仙!” 方诗仙!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聚在满脸笑意的方奇身上。 第六十四章 粉丝见面会 方诗仙! 这个有点帅、带点坏笑的下品白衣就是方诗仙! 一想到方奇作的那几首千古名句,众人的心头都不禁一阵火热,如今作者就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说不震撼,那是假的,更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的武功还那么好,只是“惜败”了妙妙姐,可以称得上是文武双全啊! 李妙妙和李佳佳自是知道方奇的身份,但他们二人没什么事自是不会和少年团的众人详细说上一番的,无他,李妙妙与方奇可以说是死对头,而李佳佳则是对文武皆不感冒,而是喜欢舞香弄妆、针织女红,于是,昨天大家虽然都听到了方奇的名字,但昨天主要都是大家了,所以大多未放在心上,更何况,重名的人多了去了,如今洛阳城中风头正劲,接连挫败了洛阳府尹的明星居然就是眼前这位小哥,那这简直就是偶像粉丝见面会了。 几个花痴的女生已经跑上前去,满眼的希冀与羞涩,争着问方奇要签名;男孩子们也不逞多让,纷纷拼命往前挤想要让方奇亲自讲讲自己的故事,一时间,整个学堂乱哄哄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把李妙妙看待了。 这时什么情况?怎么就这一小会功夫,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呢,他们就都叛变了?李妙妙看着攒动的人群,忽然感觉自己的权力和影响力正在被方奇抢走,这怎么能够容忍?于是李妙妙便如同惊雷般大喝一声:“都给我回去!在那乱哄哄的像什么样子?丢不丢人?都没见过写诗的吗?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都给我快点回来,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在李妙妙的“压迫”下,众人不情愿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方奇也是不由得松了口气,朝李妙妙挤挤眼,似是在表达谢意。 李妙妙轻哼一声算是回敬,心里真想把这家伙赶快赶走,不然学堂可能就要发生“兵变”了,自己虽然能暂时压制住众人,但毕竟学堂不是自己完全说的算,更是做不到只手遮天,一旦大家倒向方奇的话,那么情况便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李妙妙怎么可能会容许这类事情发生! 方奇微笑着环视一下众人,道:“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第一堂课吧,哎?今天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啊?”方奇忽然发现,昨日那个屡次三番挑衅自己的小胖子居然不在。 这时,一个瘦高的男生起身说道:“方先生,周浩说他今天不舒服,要在家休息,所以就不来了。” “不舒服?”方奇笑道,“原来竟是如此巧合的吗?偏偏今日就不舒服。” 众人漠然,不太明白方奇是什么意思。 方奇自是也不过多解释,而是开始今天的授课。 方奇环视一下底下的众人,朗声道:“承蒙侯爷抬爱,忝为侯府先生,昨天与大家不打不相识,从大家的身上,我也看到了作为将门之后的你们身上的血性与坚韧。虽然你们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更没有见识过血涸骨枯,但是我相信,你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会继承你们父辈的铁血军魂,从而踏上保家卫国之路,虽千难万险而尤未毁,这便是流淌在你们血液中的忠、勇、义、信!” 方奇字字铿锵,言语中似是有无穷的魔力一般,一时间,大家都听得热血沸腾,不由得暗自握紧了双全,心道:是啊!这不就是自己的理想吗? 就连李妙妙都听得美目是不是闪过一道流光溢彩,这家伙还有点本事啊!每句话都具有煽动性与感染力,不愧能写出那么多千古名句。 方奇继续说道:“所以今天我不打算给大家讲述课本上的知识,我也很清楚大家最讨厌的便是书上这些酸腐文字,曲折婉转,毫无新意,所以无论之前请了多少先生,都会无一例外的被大家想办法赶走……我当然也是做好了被赶走的准备,但我想,你们可能是没有赶走我的机会的。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除了自身高强的身体素质外,还需要有丰富的文化知识与敏锐的洞察力,这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在战场上作出最正确的判断,而即便判断有所偏差,也能保护自己与兵士们的安全,所以……” 方奇看着大家,道:“所以,武学是你们的肉和根,而文道是你们的筋和骨,如果你们将来只有一腔蛮力的话,那么只能成为一名皮糙肉厚的武夫,而无法再进一步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 这时,一个少年出言反驳道:“方先生,我认为你说的不对。” “哦?”方奇笑道,“哪里不对?你说来听听。” 那少年说道:“我们在座的父亲大多都没有受过系统的文化教育,都是在战场上无数次英勇拼杀和死里逃生中总结出来的经验,难道你能说他们不是优秀的将领吗?” 方奇道:“他们自然是优秀的将领,但不知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这世上会有兵书的存在,而为什么他们也都乐于向你们分享自己打仗的经验与心得。他们的所获是自己从战场上面习得的,而战场瞬息万变,可以说,几乎每次都是凶险万分、生死难料。而他们没打一场胜仗,就意味着他们又活过了一次,就又有了一次经验,你们的父辈不想让你们和他们一样向四而生般地去总结经验,这条路很难,而且走不远,于是他们也开始研习兵书,想要从中总结先贤的经验,但因为习惯既成,已经很难改变了。但你们不一样,你们一切才刚刚开始,完全可以从起点便打牢双重基础,从一开始便带着思路学理论,将来步入战场时便不至于脑子空洞,虽不说一切都能游刃有余,但是冷静地分析部署还是不成问题地,这也就是为什么虽然你们极力反对,但是你们的父母依然要将你们送来学习,这是他们的期许,更是内心的渴求,他们不希望你们走他们曲折的老路,而是一开始便走在康庄大道上!” 走在康庄大道上!现场鸦雀无声! 第六十五章 校场点兵,吟诗一首 方奇的话掷地有声,直击众人内心,大家不由地想起家里人曾对自己的谆谆教诲,“要好好读书,不要像你爹一样有勇无谋”……“爹爹能教给你的总是浅显的,要想学的深刻,必须要认真用功”……“爹在战场拼杀了大半辈子,如今最后悔的就是年轻时没有多读一些书,导致自己如今的思想已经僵化了,你可不能步爹的后尘啊”……是啊!这些话,家里人曾非常认真与殷切地向自己反复提起,但为何自己就如此轻易地将其抛在脑后了呢? 再想想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大家也不禁耳根发红:赶走先生、捉弄下人、没有教养、不学无术、胡吃海喝、威胁逼迫、插科打诨…………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做的坏事却是一点也不少,但却无人去制止,以致于有的人与家里关系闹得很僵,令家人颇为失望,于是索自暴自弃,陷入堕落的泥潭。 方奇这番话虽极具力量,但若是想就此让他们立刻做出改变,那也是不可能的,人一旦养成了习惯,不论好坏,想改变一番都是难上加难,尤其是坏习惯,迈出第一步可谓尤其不容易。 这时,一个女孩问道:“先生,照你所言,我们当认真读书习武,这样才有出路,传承家里的衣钵,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我们也曾尝试过努力,但是一看到书本上那些之乎者也的文字就不禁昏昏欲睡,之前请的先生所教授的内容更是死板单调、生搬硬套,感觉他们只会读书,却不会育人,所以我们心中才是打心眼的看不惯,你又如何能保证与其他的先生不一样呢?” 方奇笑道:“这个好说,你说的那些东西,我自己也背不下来,但是与死记硬背相比,会用才是硬道理。” 听到方奇这话,李妙妙觉得正中下怀,连忙出声反驳道:“哼!说得倒是轻巧,没想到你也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你自己都没有真才实学,又如何能教我们?” 方奇答道:“我有没有真才实学,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而是大家说了算,大小姐,我看这学堂空间狭小,颇有些施展不开,不如我们还到校场去如何?” 李妙妙眼神闪躲了一番,冷笑道:“怎么,还嫌昨天输的不够惨,今天要再度自取其辱吗?” 方奇摇摇头:“非也非也,今日与大小姐比得不是单打独斗。” 李妙妙疑惑道:“不比武,那你要比的是?” 方奇自信一笑:“校场点兵推演!” 点兵推演!众人心中顿时一阵火热,纷纷露出期待的眼神,校场点兵啊!这种模拟军事对抗大家都很喜欢,但奈何自身水平有限,根本无法缜密布置、调兵遣将,所以时间一长,这个项目在侯府便逐渐荒废了。李妙妙作为少年团中的大姐大,推演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在人群中鲜有敌手。 李妙妙感觉方奇是病急乱投医,一下子就钻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于是冷笑道:“方奇,别怪我瞧不起你,校场推演可与你动动嘴皮子、打打架没什么关系,这可是个团队作战,输赢与否全靠首脑的安排部署与缜密筹谋,你可莫要当作儿戏。” 方奇针锋相对地回答道:“好了,不用说那么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咱们走着!” “走着便走着!”李妙妙哼道,“待会等你满地找牙的时候就知道厉害了,到时候让你爬着滚出侯府。” 方奇笑道:“那就要看大小姐的本事了。” 不知怎得,李妙妙现在一看到方奇笑就莫名的来气,这家伙怎么笑得这么讨厌!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哼!待会就让你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对垒既定,自是不必多言,众人浩浩荡荡地再次来到校场,准备今日的比试。 今日又有新节目,整个侯府自然是闻风而动,纷纷来到校场观战,李泌与公孙栈也是再次前来吃瓜。 李泌磕着瓜子,问道:“公孙,你说方奇这臭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天天不好好教书,反而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过你别说,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公孙栈笑道:“方奇此举,恐怕亦是在树立威严,侯府中的这些孩子都颇难管教,时间久了难免带有一些顽劣,方奇现在要做的,恐怕就是要在学识、思想、武力、布局等各方面形成碾压,镇住这群少爷小姐,这样才便于开展后续的工作。” 李泌点点头,感觉甚有道理,道:“嗯,不错,这小子还真是机灵,知道从这方面开始。” 此刻,方奇与李妙妙站在校场的擂台上,昨日二人还在这擂台上进行了一番厮杀,最终方奇败于李妙妙手下,但因方奇的演技实在过于拙劣,明眼人一眼便看出来了真是对比,这就让李妙妙很是气氛,暗自下决心今日一定要干掉方奇。 此刻,在擂台下方,一百名武安侯府的府兵已经戴盔披甲,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了擂台下方,等待方奇与李妙妙的挑选点兵。 校场推演的规则很简单,双方各自挑选五十名并将,然后进行安排筹谋,双方即展开攻势,最终谁能活捉对面主将即获得胜利。所以,对于推演来说,除了珠江的筹谋外,点选到的士兵的素质也颇为重要,甚至能影响全局。 点兵即将开始,这时方奇忽然向前走出一步,对着擂台下的府兵前来观战的侯府所有人说道:“铮铮铁骨,热血男儿,在今日推演之前,我想送一首词给大家,外边都传言我方奇仅仅诗作得好,今日这首词,就送予大家。” 说罢,方奇便闭上眼睛,缓缓开口吟道: 醉里注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注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第六十六章 战前动员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方奇的这首词震惊得哑口无言。 什么是天才?这就是天才! 就这首词来说,纵观整个大梁词坛,能写出这样的佳句的,可以说绝无仅有! 诗词相通,果然天才即是天才。 醉里注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一个“醉”,一个“梦”,瞬间便钩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将众人带回那个狼烟四起的战场。 ……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注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战争一触即发,紧张的准备与动员工作正快速而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淋漓尽致地体现出了军人的忠诚性、服从性与杀伐果决,这无疑便是这支部队的精髓所在——军魂。 ……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战争打响,从兵到将,可谓各个英勇无畏,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 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 ——战争胜利,解决国家大患,兵将们也实现了自身的政治抱负,可谓是一切圆满。 …… 可怜白发生! ——啊!一切的一切,终究是一场醉梦啊!看看手中的宝剑,不禁仰天长叹:如此锋利的剑,何时才有出鞘杀敌之日呢? …… 整首词节奏紧促、内容丰富、转折自然,无论从遣词用句还是意境回味,皆可为上上之作,丝毫挑剔不出任何毛病。 众人看方奇的眼光不禁变了,方诗仙,不愧为方诗仙。 方奇这首词,无疑对等待点兵挑选的100名士兵触动最大,所有人都不禁握紧了拳头,暗自坚定内心:无论在哪个队伍,都一定要赢! 李妙妙眼看方奇前期造势成功,彻底燃起了士兵们的战意与决心,不禁气急,这家伙真是讨厌,总是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偏偏大多数人还真的吃他这一套,你说这往哪说理去? 李妙妙忍不住冷哼一声:“无谓的挣扎,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赢了,在一会的对战中,你这个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方奇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道:“也确实没什么用,但是也有点用,有点什么用呢?待会见分晓吧!” 李妙妙不再看他,嘴里小声嘟囔着:莫名其妙、装神弄鬼。 点兵正式开始! 李妙妙与方奇依次挑人,每次十人,共挑选五次。 只见李妙妙挑人时转挑体格强壮的下手,一看就知道是精锐力量。 而方奇呢,则是随手划拉一片,显然是在随意挑选,选中的士兵良莠不齐。 果然是外行啊!观战的人不禁感叹。 两相对比,众人都觉得李妙妙的胜算更大一些,开玩笑,精锐对杂牌,想输,真的很难。 但,也仅仅是很难而已,在战场上,是没有所谓绝对的胜算的。 点兵完毕,开始归营布置! 营帐中,方奇看着座下的五十名士兵,直入正题道:“时间紧任务重,客套话我就不与诸位多说了,咱们直接开始。” 众人对方奇的果敢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深感意外,此人不但词作得好,其本人亦不是一个酸腐之人。 方奇环顾众人,道:“我想大家心中也有疑虑,对于胜负更是没有把握,因为对方挑选的整体素质确实要比我们边好一些,但我想和大家说的是,对阵打仗,需要整体素质,但却绝不是只依靠这一点,要想打胜仗,需要绝对的服从、需要不折不扣的执行、需要视死如归的信念、需要舍我其谁的勇气、需要一站到底的坚韧,而这些,才是我们的制胜法宝。纵观历史,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例子数不胜数,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们呢?我希望大家不要妄自菲薄,既然同属一个军营之中,那么所有人就都是平等的,身体的好坏绝对不是制胜的关键因素,精气神才是其精华所在,现在,我想问问大家——你们想赢吗?” “想!!!!”整齐划一的声音如同怒吼般划破天际,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暗自发誓势必要拿下对方,此刻,正是士气如虹。 方奇满意地点点头,微笑道:“有些人可能已经知道了我是谁,但也有人不知道,所以再给大家做一次自我介绍——我叫方奇,乃是侯爷请来的教书先生,专门负责侯府中这群少爷小姐的读书习武,昨日与今日之事,在于大小姐对我不服,所以才只得短兵相接,能不能降伏大小姐这批烈马,就仰仗各位的英勇了。” 众人一听原来是这,就不禁更卯足了劲,能压住大小姐的人,无论在干什么,我们都一定帮帮场子! 于是,众人中出来一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似是威望之士,对方奇拱手道:“还请先生放心,吾等定将竭尽全力,妈的,早就看胡易通不爽了,兄弟们,好好跟着先生走,揍他丫的!” “揍他丫的!”众人整齐划一地喊道。 方奇暗想:胡易通可能便是对面的一个小首领了。 方奇朝大汉拱手道:“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彪形大汉显然挺喜欢方奇,感觉这小子相当对味,豪爽笑道:“我姓吴名刚,这些也都是与我相投的弟兄们。” 方奇不禁惊奇,这真的巧了,自己随意挑选竟能如此准确,也是没谁了。不过你这名字也真的是……遥想月宫上的吴刚,那可真是翩翩美男子,突然眼前骤现一个彪形大汉,一时间还真的挺难习惯。 似是看出了方奇的惊讶,吴刚便小哲解释道:“大小姐所挑选的人,几乎是她每次点兵推演时所使用的人马,其首领叫胡易通,向来与老子不对付,所以此次对战不单是先生与大小姐的对战,也是老子与胡易通的又一次对决。” 方奇问道:“吴大哥是与那胡易通有什么过节吗?” 吴刚冷哼一声:“那小子原来是我手下的新兵,老子一手将起培养起来,没想到侯爷在调配一支巡防营小队时,这小子公然出来与我竞争,而且在私底下传播谣言,老子岂能容忍!” 方奇问道:“那后来呢?” 第六十七章 恩怨 吴刚道:“后来老子把那臭小子狠揍了一顿,侯爷发现我俩私下斗殴,就同时取消了我二人的资格,于是我俩便成了死对头。” 方奇点点头,那家伙原来是个二五仔啊!怪不得吴刚如此地看他不惯,也是,像吴刚这样嫉恶如仇的人,眼里怎能容得一点沙子? 方奇道:“吴大哥你放心,这一次,咱们一定能赢。” 吴刚却是洒脱一笑:“虽然在次次推演中我和兄弟们都是输多赢少,但是每次老子都能将他揍得满地找牙,光练肌肉是假把式,老子偏偏让他见识见识拳头的厉害!” 方奇心中暗道:这位大哥真乃是舒扩男儿,但也最容易被人套路,总之,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 方奇道:“高大哥,在平日的推演中,你们双方一般都是如何对垒的?” 吴刚无所谓道:“就这么点人,那还有啥布置的,正面就是冲、碰见就是干啊!看最后谁站到最后谁就赢。” 方奇扯扯嘴角,当真是被雷的不轻,就这样简单粗暴的正面交锋?那不输才怪呢!对方各个身体素质强壮,体力精良,而自己这边也是良莠不齐、素质不一,如此正面而战,唯有失败一途。 感情吴刚这大老粗,每次都是带头去送人头啊,这能不输吗? 方奇摇摇头,整理了一下思绪,对吴刚说道:“吴大哥,这实战推演虽然双方都只有五十人,但这五十人也是可以讲述战术方法的,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对方的整体实力是要比咱们强上一些的,所以正面硬刚就太吃亏了,对兄弟们也不甚负责,咱们的最终目的是赢,那么就要筹谋一番打他个措手不及。” 吴刚则皱眉答道:“兄弟,你说的这个我也曾想过,但是校场就这么大点地方,也没有什么地形险阻,就只有几条战术沟渠而已,再筹谋也没什么大用啊。” “沟渠?”听到吴刚此言,方奇双眼顿时闪出精光,问道:“吴大哥,这沟渠平常用吗?深度如何?” 吴刚道:“基本不怎么用了,因为现在都是见面就干,也简单利索。至于深度嘛,人在里边做好隐蔽还是毫无问题的。” “那就对了!这不就有了嘛!”方奇激动地拍手道,看得吴刚和在场的其他人有些莫名其妙,方先生这是怎么了?听到有一条沟渠都这么兴奋? 方奇胸有成竹地趴在吴刚耳边,快速说了些什么,直听得吴刚两眼放光,差点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 双军准备完毕,推演正式开始! 李妙妙骑在一匹小白马上,倒是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感觉,反观方奇,则是不知道从来搞来一把羽扇,坐在一辆小车上骚包地扇着,一脸欠揍的模样。 李妙妙心中不禁冷笑:哼!你就再得瑟一会吧,看一会我擒了你,让你彻底颜面扫地。 李妙妙对自己挑选的人非常有有信心,多少次了,自己都是凭借他们获得最终的胜利,至于对面,除了吴刚那个大老粗外,其他人都不足为虑。 哼哼!方奇,你就等着求饶吧! 反观方奇这边,士兵们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这一点,李妙妙显然没有注意到。 在看台上观战的李泌不禁迷惑道:“哎?这不对啊?” 公孙栈捋捋自己又黑又长的胡须,笑道:“人数不够。” “哎呦!就是的!”李泌有些惊讶,“方奇这个小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乍一眼还看不出来,但仔细一看,队伍中明显少了七八个人,这人去哪了?” 公孙栈道:“说不定今日这场推演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呢!” 李泌笑道:“哈哈,倒是越来越有趣了,我还真想看看,方奇这小子能耍出什么花招。” 两军对垒,领军人物自是要飙一些垃圾话,没想到方奇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李妙妙气的要命。 过年休息三天,初二恢复更新么么哒 今年结婚第一年,按我们这里的习俗,得走街串巷把家里所有亲戚拜访一遍,再加上其他事情,这几天是没有时间更新了,等回家后恢复正常吧,么么哒,等我哦~~ 第六十八章 败 只听方奇笑道:“大小姐,我劝你还是趁早投降吧,此次推演,不客气的说,我已经赢定了,所以还望大小姐不要硬撑,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待会大小姐执意要继续对抗,最后成了我的俘虏阶下囚,岂不可惜?” 方奇此番言语尽显逼王本色,听得在场的众人一愣一愣的,不少人甚至在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装杯的方奇:这小子没病吧?还是吃错了什么药? 李泌翻翻白眼,嘟囔道:“臭小子又在耍什么花招。” 李妙妙简直被方奇这番话气得半死,让本小姐投降,你也配?还要活捉我,哼!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李妙妙冷哼道:“方奇,就凭你手下的这些人,是万万不可能敌得过我的,我这边兵强马壮,你那里参差不齐,你凭什么赢我?” “凭什么?”方奇神秘笑道:“就凭……冲啊!!!!!!!” 方奇话锋急转,竟是直接带头发起了冲锋,不仅让李妙妙有些始料未及,在场的其他人也是满脸错愕,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妙妙不愧是将门之女,在惊诧了一瞬后便瞬间反应过来,迅速着手应对。 两个阵营相隔极近,很快,方奇部便冲到了眼前,各个凶悍无比,让李妙妙颇感意外。 方奇手下这群人,以前都是瘸腿的老虎,怎么今天这么猛?比老虎还老虎? 来不及细想,李妙妙连忙布置人手开始抵挡,伴随着兵器相接的清脆响声,本次推演也是正式拉开了帷幕。 方奇与李妙妙此次除了武力比拼之外,还要兼顾指挥手下的兵士,所以精力都高度集中,在交手的同时也在不断发布各项命令,以避免阵营出现乱脚。 此刻,双方主将在激烈交战,双方人马更是战意灼灼,不知怎得,今天方奇部的士气尤其的高昂,虽然整体实力要比李妙妙部弱上一筹,但凭借士气如虹的锐不可当,一时间竟是也根本不落下风,与李妙妙部战得难舍难分。 而随着战斗的退役,一些眼见的人此刻也发现了一丝端倪:方奇部有些撑不住了啊,也对,不论士气再怎么好,毕竟自身实力在那里摆着呢,不是光凭吼几句话就能追平的,也没事,方奇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哎?哎?!哎哎哎??!!!!不对啊!!!不对不对!!!!我说怎么感觉这么奇怪,方奇部人数不对啊!怎么少了七八个人!!! 难道说,这么长时间,方奇部一直是在四十对五十,并且坚持到了现在? 我的天啊!方奇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待挖掘探索? 在方奇的带领下,手下兵士打得酣畅淋漓,尤其是吴刚,豪爽的笑声充斥整个校场,专挑胡易通揍。可怜胡易通虽然也是一名好汉,但却根本不是吴刚的对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 所以,虽然方奇部这边人数越打越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疲惫度都在激增,此刻,就看谁能够咬牙坚持下去了。 李妙妙此刻已经非常意外了,按照往日里的对决,吴刚的这支人马就已经落败了,但是直到现在,自己这方依然没有获得胜利,虽然胜利的天平正在朝自己倾斜,但也仅仅是倾斜而已,自己终究还没有获胜,而只要没有获胜,就不能掉以轻心,因为随时可能出现变数!有时这些变数,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 此刻方奇与李妙妙都有些疲惫不堪,无他,实在是太耗费体力与精力了,加上方奇这边实力却是弱上一头,所以要耗费的精力也就更多,此刻双方都接近力竭,可以说是全靠意志在支撑了,但如果不做出改变与策略调整的话,最终落败的,必定是方奇一方。 而此时,吴刚与自己的“宝贝徒弟”兼死对头胡易通也在互飙垃圾话。 胡易通嘲讽道:“师父!我看你们还是投降吧!虽然这次你们已经很努力了坚持的时间也够久了,但是此时你们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所以,就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最终赢得这场胜利的,还是你徒儿我啊!” 吴刚反唇相讥道:“乖徒儿,话可不要说的那么满啊!老子当初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领兵一定要戒骄戒躁,你看看你现在,骄和躁都占齐了,你就不怕阴沟里翻船?” 翻船?”胡易通自信一笑,“师父啊,我看你还真是老糊涂了,你看看你军现在的状态,你拿什么赢我,又凭什么赢我?” “凭什么赢你?”吴刚大笑道,“就凭老子是你师父!时机已到,此刻不出,更待何时?!!” 在众人面面相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方奇突然腾空而起,大喝道:“兵来!!!!!!” 霎时间,在李妙妙部的后方,不知什么时候竟出现了八名壮汉,满脸战意与愤怒地从后方展开攻势,直接将李妙妙部后方掀了个人仰马翻。 李妙妙懵了!在场的不少人也懵了! 唯独在李泌与公孙栈眼中,欣赏的光彩正不断闪烁——这小子,总是能带给人意外之喜! 一瞬间,李妙妙部便被前后夹击,尤其是后方,在八名刚投入战斗的士兵的锐气之下,李妙妙手下人马迅速溃败锐减,就连胡易通也在其满脸的难以置信中被吴刚揍了个人仰马翻,成了方奇部的俘虏。 兵败如山倒!就在刚刚,自己还是即将迎来胜利的飞莺女侠,并且能让方奇这家伙滚出侯府,但仅仅一瞬之间,一切形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两面作战的情况下,在后方被盈盛的方奇部连战连捷的形势下,自己,已经断绝了任何胜利的可能! 这场推演,没想到最终输的人,居然是自己?! 李妙妙此刻只觉得心中甚是苦涩和委屈,凭什么?到底凭什么?为什么方奇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获得如此大的进步? 第六十九章 校场激辩,统军巡防小队 所谓兵败如山倒,在方奇迂回包抄战术的夹击下,李妙妙已毫无胜利的可能,而事实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己方的士兵在不断倒下,很快很快,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反观方奇这边,竟还有半数人马直挺挺地站在他的后边,看着他那笑吟吟的模样真想将起狠狠的揍一顿!! 一瞬间,李妙妙忽然感觉鼻子一酸,感觉万分的委屈,但旋即便强忍着克制住了流泪的冲动,自己才不要在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面前示弱!!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显然,李妙妙依然对自己救下的这个二五仔白眼狼耿耿于怀。 方奇看着形单影只、孤零零的李妙妙,笑道:“大小姐,我说的没错吧?可你就是不听,如今被我一语说中,滋味不好受吧?” “哼!”李妙妙道,“只会搞阴谋诡计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咱们正面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方奇摇摇头,道:“那是不可能的,如若真如你所说,那么我们推演的意义又何在呢?” 李妙妙讥讽道:“你可别乱给自己扣高帽子,把自己放在理论的制高点,推演的意义凭什么就不能是正面相争?” 方奇道:“当然可以是正面相争,但是,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李妙妙嘲弄道:“方奇,这是军中,可不是过家家玩游戏,你现在居然和我说正面对抗没有用?岂不让在场的众将士耻笑?” 方奇笑道:“如果确依你所言,所有的战斗对抗都是正面相对的话,那么推演本身就变成了鸡肋,我们为什么要推演,不就是要以小见大、以少窥多,寻找出一条最合适的道路,以便能在真正的战争中派上用场,依托自身优势与地形便利等条件,以最小的伤亡获得最大的胜利吗?兵者,诡也。就要是麻痹对手,就是要打他个出其不意,这样才是对自己的士兵负责,对他们负责,才是对军队负责,才是对国家负责。” 方奇的这番话鞭辟入里,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在校场上回荡! 对自己的士兵负责,才是对军队负责,才是对国家负责!如今大梁盛世太平,已多年未打过仗,所以武人与兵将在朝中并不算很受重视,曾经浴血沙场的将领们也大都被打散在了地方领了闲散将军之职,回想起当年的峥嵘岁月,却早已没有了浴血沙场的雄心壮志,除了像李泌这样的尚武之人依然对属下严格要求外,大多数将领早已不重军纪、不行操练,涣散如一盘散沙一般,再难积聚掌心。 军已无魂,就更不要提本就不被重视的推演了,就连李泌军中如今也是直接正面对抗,不讲一丝兵法,其他军部可想而知。 李泌满眼放光地盯着方奇,连连叫好道:“好!实在是太好了!公孙,这个方奇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一定要把他留下,如此一来,军队战斗力更上一层指日可待啊!” 公孙栈也是颇为赞赏地点点头,显然也是对方奇今日的表现非常满意。 镜头再拉回方奇与李妙妙这边,听完方奇的这番话,李妙妙自是心中不忿,道:“哼!你这只是强词夺理罢了!就拿你今日的战术来说,没错,你是赢了我,但这是校场的地形决定的,你的战略部署和胜利根本就不具备普遍意义,只是今日的特例而已。” 方奇笑道:“所谓带兵,就是要勤观察、多总结、速决断,找出最佳的路径与战略,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所应具备的素质,无论何时何地,一直寻找最有利的条件,指定最有效的策略,这就是制胜的法宝,一句话说,便是因地制宜。” 李妙妙继续冷哼道:“说的轻巧,但是在绝对的优势面前,你确定你这些奇淫巧计有用吗?” 李妙妙刚话毕,便知自己失言,之间方奇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顿时又恼怒又羞愧。 方奇道:“大小姐,如果我今日并不施以计谋,就凭你选中的人手,你觉得我会有胜算吗?你我双方虽然人数相等,但实力相差却较大,你所谓的公平对战其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但你却要求我以公平的方式与你竞争,难道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方奇华锋一转,犀利道:“还是说,只有我手下的这群兄弟败给你手中的常胜队伍,才算是公平?我们实力弱,难道就只配输吗?!” 李妙妙被方奇这番话呛得哑口无言,校场上也是顿时爆发出一阵响彻冲天的叫好声,方奇这番话,可以说是真正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弱,难道就必须输吗?当然不是,我们也会赢,我们也能赢,我们也必赢!而这,就是我们的变强之路! 李妙妙鼻子酸涩,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泪眼朦胧道:“方奇,我最讨厌你!”说罢便飞一般离去。 李泌看着宝贝女儿受了委屈,自是心中甚为心疼,但此刻乃是提振军心的大好时机,自然不能白白放过,于是强忍住了去安慰女儿的冲动,起身道:“今日方奇的胜利是前所未有的,这是战略的胜利、这是部署的胜利、这是奇谋的胜利、这更是坚持的胜利!如果没有众人的咬牙坚持,四十多人对阵五十人,恐怕还没等到迂回的支援便已溃不成军、败下阵来,所以,这是意志的顽强不屈,这是军人的忠贞热血!!!” 李泌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徘徊在校场上空,此刻,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胸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身上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劲,不由的便握紧了双拳,立誓今后要成为一名合格乃至优秀的军人。 经此一战,李泌军中的战斗力大大增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方奇心情也是甚为愉悦,此番过后,李妙妙便再也对自己形不成掣肘,在侯府的一切工作也会顺利很多。 这时,李泌突然高声宣布道:“鉴于今日精彩之推演,本侯宣布,两队人马合为巡防营第十七小队,方奇任队长!” 第七十章 惊愕 李泌的这个决定不仅让方奇颇为错愕,就连诸位巡防营的统领与对象也颇为不解,巡防小队队长虽然只是个小官,但却是保障洛阳治安的重要力量,是某片特定区域的最高领导人,拥有极大的自主权,一般都是由骁勇的兵将担任,而此次侯爷竟是直接将如此重要的职务直接委以方奇,可见对于方奇的极大重视与赞赏。 方奇此刻感觉有些懵逼,怎么可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李泌看方奇愣在原地,不禁哼了一声:“方奇,莫非你不愿意?!” 方奇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拱手道:“多谢侯爷!” “哈哈哈哈!”李泌仰头大笑道,“今日真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我武安侯府又多了一员大将,本侯欲添置一场家宴,今晚除巡逻的队伍外,巡防营各队队长务必悉数到齐,来见见你们的新同僚,好,就这样,今日便散去吧,哈哈哈!!”说罢便大笑而去,明显是心情很好。 但在离开众人的视野后,李泌对公孙栈悄悄说道:“公孙,我得赶紧去看看我家那位小祖宗了,今天哭的那家伙,看得我真是心疼的,我得赶紧去安慰安慰,先走了啊!”说罢便一溜烟似的飞奔离去,似乎连地上的灰尘也带了起来,活脱脱的脚底生烟。 公孙栈哭笑不得地看着离去的李泌,心中不禁感慨:女儿奴这件事,真的是无解啊! 听到方奇被任命为巡防营队长,吴刚与其手下的弟兄们由衷的高兴,经过这段不长时间的相处,他们发现方奇不论是为人还是治军,都有与常人大不同之处,颇觉意气相投,如今得知方奇成了自己的领导,自己这些人也正式成为了巡防营成员,要说心里不激动,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这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也不对,至少有一半人,不是那么开心,比如……胡易通和他的兄弟们。 第七十一章 今日起,你俩一块睡觉 胡易通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地败北了,又怎么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对手的手下,这样的变化与转折真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不仅是胡易通,其手下的兵士也同样如此,虽说成功进入巡防营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但却要和自己曾经看不起的另一队人一起共事,还要受对方首领节制,心中的憋屈与不忿简直要冲破云霄。 所以现在场中的情况很奇妙,两队人马的心情截然相反,并且依然相互对峙,泾渭分明、一动不动。 方奇暗中思忖,李泌忽然安排自己统领巡防小队必有其深意,他恐怕早有消除这两队人马之间隔阂的想法,但是一直没有很好的方法,直到方奇出现。 那既然这样,就好好调教一番吧,也不枉李将军、李侯爷的一番苦心。方奇心中暗道。 于是,在两队人马疑惑的神情中,方奇缓缓走到两队中央,双手背后,微笑道:“自今日起,你我三方便是同甘共苦的兄弟了,大家也都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就不再多做介绍了,我今天只向大家说一点,既然如今大家已成为同僚,那么不论往日的恩怨如何,首先要做到的便是抛下成见,团结一心,唯有这样才能真正地融入巡防营这支队伍。所以!” 方奇环视众人,继续道:“进入巡防营不是你们奋斗的终点,而是你们开始全新征程的起点,从此刻起,大家将要面对更刻苦的训练、更繁重的任务、更复杂的事态……想要解决这些问题,首先和最重要的一件事就必须先做到,那就是——团结。” 听到方奇的此番言语,双方人马都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团结?难道自己的队伍不团结吗?兄弟们之间很团结啊? 似是一眼看穿了众人心中的疑惑,方奇继续说道:“可能大家会有疑惑,难道我们不团结吗?当然,就你们任何一支队伍来说,都是绝对团结的,并且有着强大的凝聚力与向心力。但当这两股团结上升到大团体时,却是对立的、不相容的、割裂的,这就导致了什么问题呢?如同两块铁块一般,虽能勉强对在一起,却永远无法融为一体,当关键时刻需要用上它时,这样的铁块是毫无用处的,不管单一的哪一块何等精良,终究无法在正事上派上用场。”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双方都时不时看下对方,心怀戒备而又若有所思。 方奇道:“所以,我希望自今日起,你们能抛开成见、放下敌意,开始接触与融合,如同炼铁的熔化与重新浇筑一般,虽历经磨难与痛苦,但最终却能成为一柄无比锋利的良兵,只有做到这一点,巡防营第十七小队才能成为真正的精锐力量,才能发挥你们每个人最大的作用,才能实现你们的梦想,体现你们的价值。” 方奇的这番话可谓是掷地有声,所有人都陷入了思索与沉默之中,连吴刚与胡易通也不例外。 方奇继续道:“当然了,长时间的对立,如今骤然要融合,抛弃彼此之间的成见与敌意是很不容易的,你们双方积怨颇深,所以,也要讲求一个稳中求进,我自是不会粗暴式的强力干预你们融合,所以,为达到最好最快的效果,就从领头人开始吧!” 从领头人开始?这啥意思啊?大家都面面相觑,就连吴刚与胡易通也是满脸疑惑,搞不懂方奇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方奇忽然朗声道:“吴刚、胡易通听令!” 听到队长下令,吴刚与胡易通连忙单膝跪地、拱手答道:“末将在!” 方奇道:“该说的刚才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现在就该开始着手做了,本队长决定,从今日起,你二人要率先垂范,争做情同手足的真兄弟,在未来的一段时日里,你二人同吃穿、共寝眠,什么时候真正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求署下一步工作,在此期间,洛阳城中十七小队负责的区域由你二人调配,我不会进行过多的干预……” 不待方奇说完,吴刚与胡易通都忽的站起身来,竟是异口同声地说道:“队长,此事万万不可?” 方奇笑吟吟道:“何事?” 吴刚道:“我俩一块睡觉!”校场上不禁响起一阵哄堂大笑,没办法,吴刚地这番话实在是太有歧义了,众人情不自禁地便想歪了。 方奇继续问道:“有何不可?” 这次胡易通抢着回答道:“队长,我二人势如水火一般,如何能在一起同勤共眠?万一谁起了歹意,那岂不危险?” 胡易通这番话引起了吴刚的强烈不满,吴刚立即便反驳道:“姓胡的,你什么意思?” 胡易通轻哼一声,道:“没什么意思!” 吴刚气急反笑,道:“老子铁骨铮铮的汉子,会去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你害老子还差不多!” 胡易通道:“我呸!姓吴的,别以为今日胜了一场便能在这里大喊大叫,我告诉你,老子心中不服!” “不服?”吴刚嘲讽道,“有胆量继续干一场?单挑来!看老子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胡易通不是吴刚的对手,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道:“单挑就单挑,谁怕谁!” “来啊!” “来啊!” …… 双方职业喷子飚的垃圾话让方奇颇为头疼,这对曾经的师徒,真的是一对奇葩加活宝啊,但这也证明了,二人之间其实还是有一丝的情谊在的,不然可能连话也不会多说一句。 眼看二人就要开干,方奇忙插在剑拔弩张的二人中间,道:“好了!你俩也别在这里废话了,你们的脾气彼此之间最为了解,所以我也不再给你们费嘴皮子了,就这样定了,自今日起你俩同寝共眠,每日向我汇报相处的状态,什么时候我觉得你们可以分开了,你们才能分开,明白了吗?” “队长!”二人齐声喊道。 方奇则是摆摆手,道:“勿要多言。” 第七十二章 线索 方奇话毕,竟是也不再理一脸懵逼的二人,径直离去了。 雪花花的银子啊!你们到底在哪啊? 吴刚和胡易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极不情愿地冷哼一声,带着各自的人马分开了。 就晚上睡得时候在一起,其余时间坚决要与此厮保持距离!二人心中想到。 …… 反观方奇这边,此刻他已站在自己的房间里,仔细回顾当日之事。 自己与李妙妙比武,打屁股未遂……后被高大哥“友好交流”……回来取银子时发现家中被盗……方奇眉头紧锁,试图从这些少得可怜的线索中寻得一丝蛛丝马迹,那可是一千五百两白银啊!虽然帆儿小前妻现在将自己的腰包撑的鼓鼓的,但这钱毕竟还是要还的不是,找回自己的钱才是硬道理。 想到这里,方奇不禁又想起了被高生胖揍的当晚,现在浑身还有些隐隐作痛,这个魂淡,竟然对自己如此粗暴,没有丝毫的怜惜……嗯……扯远了,扯远了…… 钱不会无缘无故的丢失,必与身边的人有关,侯府结尾森严,毛贼根本进不来,更别说偷盗了,除非是一位人境高手,但这显然不可能,人境高手地位显赫、实力高强,个个都是不缺钱的主,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 难道,是高生监守自盗?先去偷钱,再来索要,然后赢我双份?方奇再次摇摇头,高生虽然贪财,但还算要点脸,这种下作之事他应该是不会做的。 方奇继续想到,当日自己印象深刻的其实只有三个人,一是李妙妙自不用说,二是毒蛇小菜鸡周浩,三嘛,就是对自己颇怀善意、甚至带点感激的那位将领了。 李妙妙自是不必多想,堂堂千金大小姐,无论如何也是不回去偷的,那么剩下的两个人与自己丢钱有关系吗?方奇无法确定,唯有与他们在做深一步的交流之后才能有所判断。 …… 夜幕降临,明月当空,随着夜生活的开始,洛阳城中也是热闹了起来,摩肩接踵、车水马龙。戒严取消了,大家也是憋得不轻,争先恐后地出来报复性消费,一时间,吃喝玩乐各个行当,都是人满为患、生意极好。 此刻,在城南地一座青楼里,正上演着一幕有趣的场景。 三四个还未加冠的少年美女做伴、把酒言欢、胡吃海喝、乱吹一团,一时间好不热闹! 这既不和谐又不雅致的一幕不禁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与兴趣,小屁孩逛青楼,也是新鲜!也不知道是洛阳城中谁家的公子哥,要是被家里大人知道了,还不打断他们的腿! 不过,下一幕,众人却被这几位“小朋友”的举动惊呆了,只见其中一个小弟站了起来,一脸豪横地对在场所有人喊道:“今晚的所有消费,周公子买单!” 轰的一声,议论声此起彼伏,没想到这群小屁孩出手这么阔绰,居然有这么多钱,今天,可算是来着了! 俗话说:“财不外露。”几个小子的高调举动自然也是引起了有些心怀不轨的人的兴趣:若是将这几个小子干掉,那么他们身上的钱,不就成了自己的吗?足够潇洒快活好一阵子了…… 青楼内灯红酒绿,人人把酒言欢,美人儿们娇羞含笑,舞曲袅袅生烟……构成了极致奢靡腐化的图画…… 侯府北院的一处宅第里,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站得笔直,双手背后,看着窗外的明月,一动不动、久久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旁边一张椅子上坐着一名中年妇人,容貌不算很美,但却很耐看,属于越看越顺眼的类型。此刻妇人手中拿着针线在做女红,轻声问道:“听说今日校场中又有有趣的事发生?” 中年人并不回头,回答道:“嗯,还是那个教书先生,今日在实战推演中打败大小姐,侯爷当场升其做了巡防营的小队长。” “哦?”妇人笑道,“看来这位先生倒是位全才了。” 中年人此刻言语中也带有一丝柔和,感叹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文采斐然、武力不俗、兵法造诣颇深,一个人能集结如此多的有点,也是不可多得了。” 此时,正在苦苦思考的方奇忽然打了个喷嚏,边揉酸涩的鼻子边嘟囔道:“是谁在说小爷的坏话……” 妇人道:“他还会作诗?” 中年人答道:“不止会作诗,写词也是一把好手,今日在推演前他当场临幸发挥,做出了一首《破阵子》,当真是肃杀悲怆、回味悠长。” 妇人道:“周统领一向眼高过顶,能得到你的肯定与赞许,这位方先生定是一位奇才了,你把这首词念与我听听。” 何止是奇才啊!中年人心中暗道。 调整下思绪,中年人缓缓念道: 醉里注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注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妇人愣住了,忽然间,竟是感觉眼泪忍不住地流淌,不由自主地便想起来自己战死沙场的父亲与小弟,可怜白发生!可怜白发生!这人的词怎能作得如此之好?平白无故地骗取他人地眼泪,真是可恶! 听到妇人的啜泣声,中年人回过头来,无奈道:“不与你念吧,你偏要听;与你念吧,你就忍不住地触景生情,好了,不哭了,不想那些伤心事了。” 妇人擦擦眼泪,轻声道:“我也不想这样,但不知为何,听到这首词,忍了这么多年,不知怎得就忽然忍不住了,我想起了在战场上死去的父亲与小弟,他们走时是何等的决然?但我多么希望他们能像词中所写的那般不被重用,这样也许他们就能活下来了。” 中年人扶住妇人的肩膀,安慰道:“岳父大人与小弟何等人物,即便没有功名在身,你觉得他们会安心在家做个闲散之辈吗?” 第七十三章 逮个正着 妇人轻叹口气,道:“你说的也是。唉,你我两家两代忠烈,如今到了浩儿这里却是令人头疼,也不知道他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中年人道:“以前我只顾忙于军务,而浩儿又顽皮,不服你的管教,所以才养成了这般顽劣的性格,这也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了,侯爷新寻得的这位方先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教育方法别具一格,绝不拘泥于俗套,我与其见过一面,当真是人中翘楚,有他在,不单是我们的孩子,我相信侯府中的其他孩子也会被教育好的。” 妇人道:“如此甚好,希望这位方先生能将浩儿如今这性子好好改改吧,不然到了将来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 中年人道:“你就放心吧,侯爷的眼光肯定不会错的。” “对了,浩儿今晚又去哪了?” “好像是约着李茂、孙童几个朋友出去玩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来?” …… 方奇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此事可能与周浩那小子有关,至于那位中年将领,方奇还没搞懂他释放的善意是什么意思,索性也不再多想,准备着手撬开周浩的嘴。 反正这会也没什么事,不如出去逛逛吧,看看云诗在不在,不行,不能去找云诗,即便自己颇为骁勇,但也架不住那个小妖精如此粘人,还是换一家为好,嗯……换一家为好。 我去可不是为了吃喝玩乐,而是为了获取最新的情报……嗯,最新情报…… 想罢,方奇换了一身衣服,朝着那烟花巷柳酒香处而去。方奇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个娇小的身影,在夜色中与他形影相伴。 方奇今日来的乃是清乐坊,坊中奏乐为洛阳城中一绝,姑娘们各个都是吹拉弹唱的好手,深得达官显贵、富商巨贾、文人雅客的喜爱。 方奇信步走入其中,随意与几位姑娘调笑一番,便看到了大堂中的这番场景,不看还好,一看,不禁目瞪口呆,恨得直咬牙。 果然是你们!真是被我逮个正着啊,哼哼!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还破案了。 只见大堂内,几个少年正与两个公子哥争吵,起因为何不得而知,但双方互飙垃圾话,说得都很难听。 其中一个瘦高公子骂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毛都没长齐居然都敢来这里?更是大言不惭地要全场买单,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里是你们这种小屁孩胡闹的地方吗?……识相的话赶紧给爷爷道个歉,磕十个响头,今日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不然,哼哼,老子今天让你走不出这清乐坊!” 少年中的领头之人、一个小胖子回骂道:“我呸!小爷想去哪玩就去拿玩,这你也管得着?你是我儿子吗,就这样关心我?你爹爹我还年轻着呢,遗产你现在还继承不了,急也没用,还是乖乖再孝敬爹爹几年,爹爹时不时给你发点零花钱便是。” 瘦高公子没想到这小胖子战斗力居然这么强,显然也是一个职业喷子,不好对付,于是便准备与自己的小伙伴联手对付这个小屁孩。 瘦高公子朝身边的矮胖公子使个眼色,矮胖公子立刻会意,指着小胖子骂道:“哪里来的野孩子,也敢在这里撒野?识相的赶紧乖乖磕头认错,否则今日断了你的狗腿!” 小胖子冷笑道:“就凭你们俩?在小爷眼里根本就不够看,有本事上来啊?看小爷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方奇看着言语对决激烈的双方,悄悄拍了拍身边一个人的肩膀,小声道:“兄台,这是怎么回事啊?双方因何导致现在如此剑拔弩张?” 那人答道:“嘿!你可不知道,今晚这群小孩来了之后便大肆花天酒地,酒菜、姑娘、小曲儿要的都是最好的,后来不知道是喝蒙圈了还是怎么滴,嘿!竟是直接放出话来,今晚场子所有人的消费都由他们包圆儿了!你说嚣张不嚣张!” 包圆儿了!!!!我giao!!!方奇的内心简直在滴血,当场把周浩撕掉的心都有了,那可都是自己的钱啊!你小子偷了不说,还来这里装大尾巴羊???!! 方奇气得直咬牙,强压着怒火继续问道:“那后边又为何吵起来了?” 那人答道:“嗨!你想啊,这偌大一个清乐坊,本来大家都自己玩自己的,各有所好,这群小孩吆喝这嗓子,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挺好,乐得不花钱,但总会有看不惯的公子哥们认为让这群小屁孩抢了风头,自然免不了一番冷嘲热讽,火星撞火苗,这不就燃起来了?” 方奇点点头,对这位白嫖兄拱手致谢,内心却在滴血,啊!!为啥要这样对我!挨了揍、丢了钱、又借了钱,最终,这个钱却被别人花了,还出尽了风头,真的是令人恨得牙痒痒。 周浩!!!!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敢拿我的钱去潇你的洒,你完了,完得彻彻底底! 正在与人对骂的周浩忽然感觉后背一凉,连忙眷顾四周,心中颇感奇怪:谁在盯着自己,怎么感觉冷飕飕的? 果然,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恍惚之间,大堂中的局势忽然一变,骂不过周浩的高矮胖瘦两个公子竟是直接朝周浩跑了过来,作势要动手,这无疑成重了周好的下怀,嘿嘿,这几天一直被人揍,也让你们尝尝被揍的滋味。 周浩身手还算利索,只见他一个左正蹬、一个右鞭腿,直接将二人踢飞出去,二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声。整天游离于声色犬马之中,早就被掏空了身子,又怎么会是周浩这个小胖子的对手? 二人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众人一看动了手,立马知趣地开始散开,大梁律法极为严苛,严禁公众斗殴,被官府抓到了就是重罪,清乐坊为了防止受损失,早已悄悄派人前去报官,这一下,双方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题外话:新年开新局!2023年1月份,我读完了10本书 【前言】 2022年全年,我只读了34本书,一年时间都很迷惘,也愈发认识到自己的浅薄。 所以自从去年年底过完生日后,我便开始坚持早起,每日六点起床读书,不知不觉已经四十余天,2023年的第一个月也走向了尾声。回头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共读完了10本书,目前还有4本在读。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去年一整年三分之一的阅读量,这个成果还是颇让我吃惊的,勤奋的生活与慵懒的日子相比,每天似乎是大差不差,但加到一起后却是差距明显,我想,也许,这便是进步的意义吧。 2023年1月份,我读完的十本书分别是: 王晓明《无法直面的人生——鲁迅传》; 朱绍侯《中国古代史下册》; 一行禅师《佛陀传》; 蒋延黻《中国近代史》; 加缪《局外人》; 井上靖《孔子》; 钱穆《中国历代政治得失》; 董竹君《我的一个世纪》; 王德峰《哲学导论》; 江戎《天鹅图腾》。 目前在读还没有读完的书: 《新青年》; 梭罗《瓦尔登湖》; 张岱《夜航船》; 严如平《蒋经国传》。 下面就简要介绍下阅读这些书籍后的感受。 【体会】 王晓明《无法直面的人生——鲁迅传》:这本书是鲁迅传记中较为出名的一部,全书的主旨用两个字概括——对抗。鲁迅的一生都在对抗,与社会的黑暗对抗、与复杂的人性对抗、与内心的幽暗对抗……在那个时代,鲁迅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呐喊,也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这本书是充满遗憾的,因为鲁迅最终在与内心的幽暗的对抗中失败了,但同时未尝没有为我们指明了一个崭新的方向,激励一代又一代人奋力前行。 朱绍侯《中国古代史下册》:这本书其实是大学文科教材,但拿来当历史书籍阅读亦非常优秀。这本书的上册在去年年底读完,所以下册便成为了今年的开篇书目之一。初读这本书时是在2020年,当时自己在备战考研,于是囫囵吞枣地看了一遍便去参加考试,凭借着不错的底子,专业课分数不俗,但却因为英语没有过线而丧失了复试的机会……时间一晃已是两年多,如今我已工作结婚,当真是时光飞逝、令人唏嘘。回到这本书中,编者以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系统而较为全面的介绍了中国近5000年的古代历史,文字较为生动,读起来毫不乏味,亦能给人以不小启发。 一行禅师《佛陀传》:在读这本书之前,我并没有去了解过佛教的学说,而从书中恬淡而娓娓道来的文字里,自己却找寻了前所未有的平静,这种让人颇为欣喜的淡然,不正是许多人都在苦苦寻求的“救命稻草”吗?有时,真的不必将一些事看得太过重要,放下,亦是一种获得。 蒋延黻《中国近代史》:名气颇大,内容颇简,也许是自己太过愚钝,说实话,这本书并没有太过吸引我。 加缪《局外人》:绝世奇书,短短五六万字,却是狠狠抓住了我的眼球,边读便批注,简直欲罢不能,读完之后更是想重新再读一遍。身处社会规则之中,受到伦理道德束缚,想做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谈何容易?或者说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从一开始,悲剧就是必然的。 井上靖《孔子》:实话实说,整本书一般,书中竟还有颇多篇幅的重复,所引用的孔子语录也是寥寥几句,书中架构也甚为单薄,缺筋少肉、根骨不良、血液不畅。可以闲来翻阅,不必仔细研读。 钱穆《中国历代政治得失》:名气非常大,但读后却发觉其中有些观点颇为荒唐,比如制度制约君权、行省制度不合理应该取消等等,与科学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客观观点是矛盾频频的,钱穆虽为历史大家,但我觉得,他的思想与视野是不够开阔的,所以就免不了观点偏颇。顺便提一句,我曾经还拜读过他的《国史大纲》,自己水平有限,只觉得内容佶屈聱牙、不知所云。 董竹君《我的一个世纪》:详细记录了自己的曲折而精彩的一生,也不愧被当时人称作“娜拉”,个人命运折射出时代发展与历史朝向,是一本可以品味一番的良作。 王德峰《哲学导论》:我读哲学类的书籍总是很吃力,很容易读着读着就跑神了,只能回过头来再读。对此,为了聚精会神,我只有一句一句的小声朗诵。但即便如此,里边不少概念我还是不能理解,归结一点便是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今后当广泛涉猎更多的哲学类书籍,才能慢慢领会其中蕴藏的精义。 江戎《天鹅图腾》:相见恨晚!我没有读过《狼图腾》,所以在读这本书时就不会心生比较的心力。毫不客气的说,这本书就是目前我心中最完美的白月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纯洁、真挚、动人……任何溢美之词堆砌在这个故事中都毫不为过,这样的爱情,又会让多少人无比艳羡啊! 【总结】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2023年的第一个月,我觉得自己算是开了一个还不错的头,相比去年,至少我已养成了早起的好习惯,每天也都会坚持写小说、写日记,虽然这些东西也并没有人看,但这是对自我内心的反思与鞭策,也激励着我一点点地去改变和进步。 果然如此,出发,什么时候都不晚,怕的是一直心怀恐惧,不敢迈出第一步,从而在犹豫徘徊中消磨了时间。我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明白了要读书、要终身学习,回顾自己的学生生涯,更是对当年的贪图玩乐感到懊悔,但人终究是要向前看,我现在做的不也正是在弥补早年的无知和浅薄吗? 拥抱阅读!对于今年读完100本的目标,我现在颇为乐观。 继续加油吧! 第七十四章 我爹是周刚 清音坊此刻已乱作一团,周浩与几个小伙伴初出牛犊不怕虎,自是下手下得颇狠,高矮胖瘦两个公子哥可就遭了殃,惨叫声可谓是此起彼伏,听得众人是一愣一愣的:这几个小子,下手真狠啊!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姓周的小胖子。 方奇看着周浩几人的表现,心中暗自思忖:这个臭小子这么嚣张,难道不怕被官府抓走吗?还是说他还留有什么后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与事情的发酵,周浩几人却是丝毫没有停手,眼看高矮胖瘦俩公子哥的求饶惨叫声越来越小,在这么打下去,恐怕就要出事了。 正在这时,府尹衙门的捕快也是终于赶到了。 只见一名捕头率十几名捕快冲入堂中,大喝一声:“都给我停手!”整个青楼大堂瞬间鸦雀无声,但有趣的是,作为主角的周浩几人却并未停手,依然在不停拳打脚踢。 带头的捕头瞬间大怒,喊道:“反了你的!我乃洛阳南部尉衙门捕头邢宇是也!尔等聚众斗殴,并且在本捕头到场之后拒不停手,当真是藐视王法、胆大妄为,说!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洛阳城中如此狂妄!” 周浩停下挥出的拳头,冷笑一声,道:“哼!小爷的事情你也敢管?当真是活腻了!” “黄口小儿!”邢宇怒斥道,“年龄不大,狂妄至极!洛阳城中竟会有汝等蔑视王法之人,今日我定要将你们这群宵小绳之以法,听候都尉发落!” 周浩不屑道:“小小的一个九品芝麻官也敢发落我?就是你们府尹来了,也不敢那我怎么样!” 周浩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不禁纷纷猜测这是谁家的公子,居然连洛阳府尹都不放在眼里,那可是当朝三品大员,名副其实的洛阳城的掌管者啊! 邢宇道:“大胆!汝等不但违反纲纪法规,竟还藐视朝廷命官,当真是罪加一等、从重处置!来呀!给我拿下!” “是!”邢宇手下的捕快立刻抽出佩刀,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这群小子拿下。 但周浩乃是军旅之后,平常在侯府中舞刀弄枪都习惯了,怎么会怕这些假把式?只听他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拿下小爷?还嫩了点!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识相的就赶快跪下来给小爷磕个头,好好认个错,我还能饶你们一命,否则,你们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邢宇喝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不管你家里有多大势力,当场聚众行凶,我身为主管城南案件的捕快,岂容你们在这里撒野?!” 方奇对这个捕头倒是挺感兴趣,觉得此人颇具正义感,不像是殷壁那家伙的爪牙,也是,在法治治安方面,洛阳府尹衙门下属六部尉,分管洛阳城各个区域,虽然官职仅为九品,但是权力甚大,其中定不乏正义之士,殷壁显然无法一手遮天,对于不服从自己的,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唯有打压一番罢了。 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从邢宇的表现来看,这位洛阳南部尉恐怕也是一位刚正不阿之士,在殷壁与京城神秘势力的勾结下还能坚守本心,可谓殊为难得。 周浩狂笑道:“你可别后悔!我告诉你,我爹是周刚!乃是巡防营南部的统领,手握五百重兵,你可掂量好了,抓了我,会是什么后果!” 方奇不禁被雷的目瞪口呆,这个剧情,这个台词,怎么和前世某个新闻那么得像?甚至就连名字也有一定的雷同之处?竟会是如此巧合吗? 方奇摇摇头,看来不管在那片时空,纨绔子弟的腐朽和狂妄都是相通的,要不然怎么都会死于安乐呢? 听到周浩亮明身份,邢宇不禁犹疑了一番,但很快就挣扎过来,眉宇坚定道:“你父亲是谁与我无关,我知道的是你聚众行凶,严重影响城中治安,所以,今天无论是谁来,我都要把你押回去!来呀!上!” 听到邢宇号令,十几名捕快立即提刀上前拘捕,周浩见这群捕快竟然不惧怕自己父亲的身份,心中不由大怒,骂道:“真是找死!” 一时间,几个少年也不再管被打得半死的高矮胖瘦两个公子哥,与真刀明锐的捕快们战作一团。 再怎么说,周浩几人毕竟年龄尚浅,再加之之前的酒色沉湎、出手伤人,此刻体力已是消耗过半,哪里会是真刀真、人高马大的捕快们的对手,不一会儿,除了周浩以外,其他人都被顺利擒了下来。 此刻已有七八名捕快将周浩合围,强弩之末状态下的周浩此刻也是终于清醒了过来,回想自己今夜的种种作为,不禁感到后悔和棘手,本来是得来一笔意外之财带朋友们来潇洒一番,怎么就在喝完酒后便开始争风吃醋、出手伤人了呢?现在被捕快们包围了,一旦自己被送到衙门,就算是自己的父亲,也将自己救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也不知怎得,情急之下的周浩眼神乱窜,居然与方奇的眼神对上了,方奇立马就感觉不妙,糟糕,赶紧撤,恐怕要惹祸上身! 但方奇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周浩的声音便先至了,只见他指着方奇道:“方大哥,快去给我爹爹报信,让他带人来救我!!!!!” 几乎是一瞬间,方奇四周的人立马散开,大家像看洪水猛兽般看着方奇,显然没料想道内应居然就藏在人群中。 方奇一头黑线,简直想拿一坨奥里给将周浩这臭小子的嘴堵上,你说这叫什么事?你偷了我的钱去潇洒,然后到头来还要拉我下水,让我给你擦屁股,还有没有天理了? 方奇心中既郁闷又愤怒,但此时当务之急是尽快脱身,周浩这小子的这摊烂事,方奇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被沾染的。 但邢宇反应也非常快,根本不给方奇以逃身的机会,一瞬间便抽出佩刀,架在了方奇的脖子上,厉声道:“说!你们同谋在此闹事,到底为了什么?!!!!” 第七十五章 再入牢房 方奇看着架在脖子上利刃,心中已不知将周浩骂了多少遍,人点背的时候,果然干啥都不顺。 方奇赔笑道:“误会啊官爷,您冤枉在下了,我和他们仅有一面之缘,连认识都算不上,又怎么能说是同伙呢?误会,实在是误会。” “误会?”邢宇冷笑道,“好啊,本捕头就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你姓甚名谁,是做什么的,全部如实招来!” 方奇只得回答道:“在下姓方名奇,本地人士,曾入赘古家做了不到一年的赘婿,其后有幸拜了白州牧白大人为师,现今在武安侯府学堂当一名教书先生。” “方诗仙!他是方诗仙!!”“真的是方诗仙啊!古家赘婿、下品白衣、千古名篇……错不了,一定是他!” ………… 方奇刚一话毕,四周便响起议论纷纷的嘈杂声,就连邢宇也颇感意外,万万没想到,此刻在自己刀下求饶的便是如今在洛阳城中大名鼎鼎、炙手可热的方诗仙——方奇! 方奇与府尹的恩怨,邢宇自是或多或少的知道一点,他素日里最为器重与倾佩的便是刚正血性的汉子,但是在看到方奇这般圆滑世故的表现后,不禁心生一丝厌恶,心里自然也就将起看轻了几分。 邢宇冷笑道:“哼!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方诗仙居然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方奇听出他话里带刺,也不想与其多计较,淡淡答道:“有什么问题吗?” 邢宇哼道:“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能在短时间内写下诸多名篇的才子,我本以为是胸怀天下的潇洒之士,但今日一见,却感觉与平日里的平庸宵小之徒并未有什么区别……哼,你虽写下了绝世名篇,但你却玷污了你的诗!” 方奇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家伙怎么了,跟吃了枪药一般对自己频频开火,像是一个只会大喊大叫的愤青一般,今天是与他第一次见面啊?哪里可就得罪他了? 被呛了好几句,方奇心中自是也不那么痛快,道:“玷污不玷污的,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要世人说了才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与你也并无一丝关系,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互不瓜葛、互不干扰,我再强调一遍,我与你们今晚要抓的人并无什么关系,我才到任教书先生两天,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相识都谈不上,又怎能算是同伙呢?只不过是他病急乱投医、想抓一根救命稻草罢了……事情就是这样,该说的我都说了,没有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说罢,方奇便要转身离去。 “站住!”邢宇刀锋一掠,竟是削去了方奇几根秀发,他喝道:“本捕头让你走了吗?!” 方奇此刻觉得眼前这家伙真的是死板顽固,再加上自己好言解释,却被屡屡粗鲁冒犯,心中已是怒火连连。 方奇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地怒火,道:“你还想怎样?” 邢宇道:“我想怎么样?就凭你的一面之词,你觉得本捕头会相信吗?在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本捕头有权令你协助配合,直到真相大白为止,到时候,你究竟是清白还是同谋,自然也就水落石出!” 方奇冷笑道:“哪如果,我不配合呢?” “敢!”邢宇怒道,“真当本捕头手中的刀是吃干饭的吗?” 方奇道:“哼!身为城中捕快,当以稳定治安、为民做主、公正办案为要,但今日看来,汝等却是只凭心中好恶与只言片语定夺,我倒想问一句,如此草率唐突,又怎么为民当家作主?” 邢宇道:“欲快速办案、还民公道,自然也需要百姓的配合,今日嫌疑人当场求助于你,仅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又让人如何去相信?跟着我走一趟,到时候你若是清白的,我自会还你自由,若你是其同党,本捕头也不会手下留情!” 方奇耸耸肩,感觉与这块木头也没什么好交流的了,只不过一想到要再次回到殷壁的势力范围,心中不免隐隐有些不安,如今殷贤那小子还在自己手里,殷壁却握有钱胖子,如果自己被拿下了,那这局游戏就没法玩了,但现在面临的问题确实,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还不能暴露自己已经身怀武艺的事实,虽然已经轻松击退了殷壁的一波袭杀,但其却并不了解自己的深浅,这就是自己保命的底牌。 而从当前形势看来,有邢宇这个愣头青和周浩这个猪队友,看来自己是免不了要走一趟了,至于后续如何,也只能是随机应变了,毕竟相较于几个月前,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菜鸡了,如今即便面临危险,也至少有了自保之力。 周浩那臭小子此刻已经被拿下,几人的酒劲也是大散,看看自己今晚闯出来的祸端,不禁感觉脊背发凉,完了完了,这要是被家里人知道,非把自己的腿打断不可! 所以,此刻,几人都戏剧性的将求助的眼光放在了他们都瞧不起的这位下品白衣先生身上,希望方奇能够施以援手。 方奇狠狠瞪了几人一眼,尤其是周浩,恨不得把这臭小子狠狠揍一顿,周浩吓得只缩头。 方奇道:“好吧,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吧,但我有言在先,一我并未行凶,二我未曾造就今日之乱,我是协助你们办案,所以,你们不得对我施以枷锁,我不是你们的犯人。” 邢宇为了留住方奇,自然不会拒绝这个要求,答道:“这个自是没有问题,如今你只能算有嫌疑的可能,但并未有更多证据,待本案有明显进展了再说!” 于是乎,在洛阳南部尉衙门捕头邢宇的带领下,十几名捕快带着方奇、周浩几人和被打的高矮胖瘦两个公子,浩浩荡荡往府衙而去,与此同时,各类消息也是不胫而走,什么巡防营统领家的公子打人啦、衙门捕头震惊四座啦、方诗仙舌战捕头啦等等,而这其中最令人关注的,无疑便是: 方诗仙又被府尹衙门抓走了! 第七十六章 反客为主 这寻常的一夜,对于不少人来说,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争风吃醋、打架斗殴,自古以来,这都是吃瓜群众上好的谈资,对于刚解禁不久的洛阳城来说,则就更具非同一般的意义,再加上事情的主人公还都是洛阳城中的显赫人物,就更加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与猜测。 很快,阴谋论、对弈论等各种流言蜚语在一夜之间四散传开,矛头直指州牧、府尹、将军三府,许多人都期待着下一步的动向与走势。 有人隐隐预料到,风雨欲来,此次怕是有一位大佬要倒台了。 …… 半夜三更,此刻,在洛阳南部尉衙门的大牢中,却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只见我们的愣头青捕头,此刻是鼻青脸肿,头发凌乱,双手被麻绳绑在背后,衣服上也满是灰尘,口中被塞了一根脏兮兮的布条,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愤怒地呜呜着。 至于邢宇的部下们就更惨了,一个个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像是一条条来回扭动的蚯蚓一般。 而在他们对面,一个俊秀瘦弱的青年随意地靠在一张破旧的太师椅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显然是颇为满意。 这个青年不是他人,自然便是被邢宇抓来的“帮凶”——方奇是也。 方奇看着被自己拿下的这队人手,不禁暗叹:邢宇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手下的战斗力还可以,已经不弱于殷壁第二次派出的暗杀自己的杀手。 邢宇这家伙,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在殷壁的腐朽治理下居然还能保持一颗正义的初心,其他不说,光这一点就尤为难得。 时间回到进入牢房之初,方奇本来还想和邢宇讲讲道理,以证明自己确实与今日之事无关,没想到此时周浩这小胖子却是将方奇当成了救命稻草,死死地咬住方奇就是自己的帮凶,不禁让方奇恨得直咬牙。 邢宇本身就觉得方奇有问题,加上心中固有的偏见,就更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谓的“事实”,至于真相到底如何,却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所以一进入牢房,邢宇便下令要拿下方奇,将其绑起来准备拷打审讯。方奇一听这还了得,呵!跟我玩阴的是吧,那就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于是乎,方奇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三下五除二便将邢宇的十几名手下全部放倒,邢宇一看方奇功夫如此了得,立即抽出佩刀与方奇周旋。 邢宇的身手也颇为不俗,要不是方奇经过了这几个月的魔鬼训练,恐怕根本不是其对手。 最终,在相持了一段时间后,方奇废了不小的劲才将邢宇制服,并将其绑了起来,随后又狠狠地将周浩几个臭小子揍了一顿,这才消解了几分心中的怒气。 此次进入殷壁的势力范围已是冒险,所以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失去自有这个筹码,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了。所以,今夜方奇只能铤而走险,不然,待明日之后,自己就没有什么机会了,如果殷壁得到信,必然会想法设法将自己转移走,到时候,自己成了阶下囚,可就什么都无从谈起了,钱胖子可还等着自己去救呢! 先下手为强,剩下的动手后再说,方法总比困难多! 所以,在搞定邢宇与其部下后,方奇便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如今,洛阳城中已有不少人知道了自己被殷壁的人抓走了,如此一来,在今后一段时间,自己便不能公开抛头露面,那在隐于暗处之后,又如何将对殷壁的打击趋于最大化呢? 还有,这两天北镇抚司为什么毫无动静?范秋来此刻坐镇洛阳,却是什么也不干预插手,他真正想做的,又是什么? 形势越来越复杂了,真是令人头大呀! 看着邢宇那愤怒的表情、抗议的身躯,方奇不禁莞尔一笑,不如,先陪这位捕头大人聊聊天吧,说不定能得到什么线索呢! 于是,方奇走到邢宇跟前,抽出了邢宇口中的破布条,谁料,就在方奇抽手的一瞬间,邢宇忽然张开大口,狠狠地朝方奇的手腕咬去,令方奇一惊,抬脚便踢到了邢宇脸上,将其踢飞好久。、方奇无奈又有些生气的看着躺在地上痛苦蜷缩的邢宇,道:“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本来你不用挨揍的,为啥偏要凑上来呢?” 邢宇冷笑道:“哼!方奇,你居然还有兴致在这里故作轻松地指点江山,你可知道,殴打朝廷捕快,该当何罪?” 方奇耸耸肩,无所谓道:“何罪不何罪的,其实我并不关心,也不知道你关注过你们府尹衙门的动态没有,如今我和你们的府尹大人,早已是势如水火、不死不休,所以,你也就别指望咱们之间能友善相处了。其实,我今晚真的只是路过,但是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你就是不信,还非要把我带来你们衙门,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本来吧,我还想着咱们之间能聊一聊,但是,你却对我偏见与敌意慎重,打心眼里轻视于我,根本不给我开口解释的机会,那没办法,只能先用拳头说话了,也唯有先把你揍清醒了,你才愿意,也只能听我说下去。”说罢,方奇露出一排整洁的小白牙,看得邢宇忽然感觉脖子发冷。 看着方奇开始撸袖子,邢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忙道:“方奇,你要干什么?!” 方奇笑道:“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揍你呀!” 邢宇愤怒道:“我现在已经被你制服了,你还想怎样?!” “我还想怎样?”方奇一脸无辜道,“邢捕头,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吧,如果此刻被绑起来的是我,我说我是清白无辜的,你会相信吗?如果我请求你不要对我动刑,你会答应吗?看吧,你自己的表情就出卖自己了,答案都写在脸上了!既然这样,反正我都得罪了你,既然你从我口中撬不出什么话来,不如,换来来试试?看从你嘴里有没有我想要的消息吧!” 第七十七章 合作失败 邢宇眼睛瞪得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道:“你要审本捕头?” 方奇无辜地眨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邢宇道:“荒谬,简直荒谬!我堂堂朝廷任命的捕头却要被你一介白衣审问,你不觉得滑稽吗?” 方奇道:“还是下品白哦!” 邢宇:…… 方奇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邢捕头,您仔细想想啊,今夜我们之所以会在此以这样的形式谈话,根源还是在您呀!如果不是邢捕头您执意要带我回来审问,又怎么会成为我的阶下囚呢?” 邢宇冷笑道:“倒是会巧言诡辩!明明是你心虚不敢接受审问,这时候反倒在这里居高临下起来了,你不觉得荒唐吗?我官府向来秉公执法,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我却很疑惑,为什么你对官府保佑如此大的敌意,甚至不惜悍出手?” 方奇摇摇头,道:“不是我对官府有敌意,我仅仅是和你们府尹衙门不死不休而已,如今你们的府尹老爷一心想弄死我,我为了活,自然不能束手待毙,所以只能奋起反抗。让他们死,我才能活……不是民要反,是官逼着民不得不反,我这样说,邢捕头您明白了吗?” 邢宇沉默了一会,道:“但你口中的民,说到底,只有你孤身一人而已,单凭你的一面之词,又如何能断定错不在你,而在官府呢?” 方奇摇摇头,反驳道:“邢捕头,我从未说过对与错的问题,我在和您说的是生存的问题,在生死面前,很难分出所谓的对错。我与你们的殷府尹有着不同的立场,也有着不同的方向,而我,是其前进路上的绊脚石,至于他,则是我上山途中的拦路虎,彼强我弱,所以要想活下来,我就必须拼尽全力,以命相搏,否则,我这颗小石子恐怕早已被引入了尘埃之中灰飞烟灭……小石子也有生存的权力啊,小石子也有自己必须存在的理由啊,如果单凭力量的大小来决定谁生谁死,那么,所谓的强者如云、纸醉金迷的世界就一定是好的吗?恐怕也不见得吧?邢捕头,我这样说,您能理解吗?” 邢宇再次沉默。 虽然只是一面之词,但结合府尹平日里的种种表现,再从方奇的话中揣摩一番,也就不难发现:恐怕是府尹大人将方奇视作了眼中钉,继而才有了后续的各种手段,逼迫方奇愤而反抗,而出人意料的是,方奇居然能展现出巨大的能量,以致于甚至让这位官场的老水手差点阴沟里翻船。 这场对决,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沉默了许久,邢宇答道:“看来,今晚我下的这步棋也着实不太妙,直接将自己带坑里了。” 方奇道:“置死地而后生,如今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不过。”邢宇说道,“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选择这样做,因为我心中的尺度不容许自己在执法时眼睛掺沙子。” 方奇赞誉道:“公正严明,在如今利欲熏心的府尹衙门有邢捕头这样的清流,也当真是殊为难得。不过,邢捕头在这样的环境下当差,倒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了,想必您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吧?” 被方奇点中了伤心事,邢宇不禁神色黯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回复清澄,道:“好过不好过,那都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方奇,你不要想着试图来策反我,我心中自有我的坚持,所以,如果你今日从这座牢房逃出去了,那么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再次把你抓回来,除非我死了!” 方奇:…… 这家伙不但是一个愣头青,同时还是一个执拗狂呀!他也不是不知道是非好歹,他也不是不了解殷壁治理下的黑暗,他也不是没感觉到自己处境的艰难,但是,他心中所坚守的正义却不容许自己违背初心,如同在黑暗中坚持点灯前行的旅者,黑夜漫漫、危险重重,但前进的脚步却始终不曾停下,而至于能否走向终点,到显得没有什么意义了。 此刻,方奇对邢宇真的是又有点无语但又有点佩服,在这念头,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就连方奇也在想,如果自己有如此坚定的信念的话,那么一些困难是不是就根本不算困难了? 但也许方奇自己也没有发现,经历了这几个月的磨砺与洗礼,他自己的信念其实早已坚不可摧,只是被他玩世不恭的性格遮掩住了而已。 方奇叹息道:“邢捕头,那这样看来,咱们之间是没可能合作喽?” 邢宇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方奇道:“但是你的道,又有多少人能与你一起同行呢?” 邢宇道:“那就看我能走多远了。” 此次谈话到此结束,方奇的合作计划彻底宣告破产,两个同样高傲且执拗的人,最终没有办法形成合力,而此刻方奇深陷牢狱之中,跑吧,邢宇这家伙肯定会咬住自己不放,会一直抓自己;不跑吧,落到殷壁手里,那么一切就都完了,几个月的周旋全部泡汤,殷壁背后的那个人还不知道有多少手段要对付自己。 难办!难办啊! 忽然间,方奇脑海中浮出一个面庞——范秋来! 如今,也只有他能帮自己一把了! 但是,这家伙现在在哪呢?自从来洛阳城之后就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也真的是令人头痛。算了,还是先跑路再说,到时候去找一下白叔和高生,如果能见到范秋来的话,那么一定要与其达成合作,不然这身上的麻烦可就甩不掉了。 这个邢宇,也真是一个搅屎棍啊! 方奇叹了口气,道:“邢捕头,既然这样,今夜就算是在下多方叨扰了,希望今后你我二人不要再相见,不然也平添诸多烦恼,这几个臭小子我就带走了,后续有啥问题,您直接去武安侯府与他们的父母联系,至于我嘛,您看……” 邢宇轻哼一声:“你休想!今日你跑了,迟早我也要抓到你!” 第七十八章 敲竹杠,收小弟 方奇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带着几个学生离开了洛阳南部尉衙门大牢,出来后,方奇没有选择直接回武安侯府,而是将他们带到一个偏僻的巷子,二话不说便将几人又揍了一顿,其中又以周浩被揍得最狠,他们先是对方奇破口大骂,而后转为求饶,再后竟是守不住疼痛,呜呜地哭了起来,不禁让方奇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个臭小子,方奇道:“好了,都别装死了,一个个都给我抬起头来!” 几人如今都畏惧方奇的拳头,只得纷纷抬起头来。 方奇道:“周少爷,今晚你可是威风啊!” 周浩脸色惨白,声音都是颤抖的:“方……先生,我我……我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哦?”方奇问道,“我还没问你,你就说你错了?你哪错了啊周少爷?” 周浩为了不挨打,也顾不上面子了,连忙答道:“我不应该对您出言不逊,不该在青楼里拉您下水。” 方奇笑道:“还有吗?” 周浩咽了口唾沫,道:“没……没有了吧。” “真没有了?”方奇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来想想?”说罢挥了挥“沙包”般大的右拳。 “啊!不用,不用!”眼瞅方奇又要动手,周浩知道自己瞒不住了,赶忙求饶:“先生,我说,我全都说!看在咱们师徒一场的情分上,您就不要再动手了,这身子着实是吃不消了啊!” “哦?”方奇笑道,“那你准备说点什么呢?” “额……”周浩磕磕巴巴地答道,“我……不应该带着兄弟们在青楼风花雪月、争风吃醋、败坏风俗。” 方奇道:“继续说。” 周浩只得继续磕巴道:“还……还不应该当众和人打架……” “还有呢?”方奇问道。 “还有……没……没了吧先生……”周浩已经不敢去看方奇的眼睛。 “哦?没了?”方奇笑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什……什么问题?”周浩问道。 方奇盯着周浩,道:“我的房间,似乎是有人进去过……” 还不待方奇说完,周浩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求饶道:“先生饶命!先生饶命啊!” 方奇“惊讶”道:“饶命?你怎么了,竟让我来饶你的命?莫非……” 周浩连忙磕头道:“都怪小子有眼无珠,冒犯了先生,又因在比试中落败,故而心生不忿,于是……于是……” “于是怎么了?”方奇“和善”地问道。 周浩知道逃是逃不过的,还不如坦白从宽,于是便咬牙说道:“于是,学生便心生歹意,去先生的房间一同捣乱,还偷了先生的钱。” “哦?原来,我那五千两银子是你偷得了?”方奇问道。 周浩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道:“什么五千两?我……我只偷了一千五百两?” “胡说!”方奇道,“我房间里明明是放了五千两的银票,一应不知所踪,不是你偷得还有谁?” 周浩顿时感觉有苦说不出,这怎么就从一千五百两变成五千两了?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浩急得都快哭了,道:“先生,先生!我真的只偷了您一千五百两,当时我翻遍您的房间,也就只有这一千五百两,再也没有其他的了……真的先生!您要相信我啊!” 方奇双手背后,眉头“紧锁”,道:“那照你这样说来,我的钱还有两个人来偷喽?” 再怎么说,周浩终究还是一个小屁话,在方奇的三言两语之下便将近崩溃,哭丧道:“真的……真的只有一千五百两啊,先生,你要相信我。” 方奇摇摇头,道:“虽然你表情真挚,但是口说无凭,又叫我如何去相信呢?” 周浩小心道:“那……您说怎么办?” 方奇道:“这个先不说,你先说说,今晚你花了多少钱?” 看着方奇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周涵不敢与其对视,只得心虚道:“五……五百两……” “多少?!!”方奇恨得牙痒痒,“仅仅这一晚,你就花了五百两?!!” 周浩心虚道:“今晚酒喝上了头,于是……于是便请了所有人的客……” 方奇恨不得将周浩这败家子踢死,丫的,拿我的钱去挥霍,可是真有你的! 这也不禁更加坚定了方奇敲竹杠的决心。 方奇面色沉重,道:“你剩下的钱呢?” 周浩连忙将剩余的一千两银票拿出来交予方奇,乖的像只小兔子。 方奇接过银票,道:“你在潇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钱可能是需要还的?” 周浩冷汗直流,道:“当时……没有想到您能这么快发现……所以……” “所以你就肆无忌惮地来寻欢作乐了?难道在你的心中,我就这么蠢嘛?” 周浩忙摇头道:“没有没有!老师聪慧大才,又怎么会没想到呢?是我太得意忘形了,最终也逃不过老师的定位。”周浩这小子也算机灵,已经开始逐步攀关系了,此刻竟叫起了“老师”,不再叫“先生”了。 方奇此刻正心疼自己的银票,对周浩的这点小聪明自是没有在意,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说其他的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那么,先跟我走吧。” 周浩一听方奇不追究了,不禁大喜,连忙对几个小伙伴挤挤眼睛,几人也都是面露喜色,终于是不用再挨打了。 在夜色的掩护下,方奇将几人带回了侯府自己的房间,如果有人此刻在方奇的窗外的话,则会看到这个场景——几个少年齐齐跪在一个青年跟前,似是在苦苦哀求些什么。 方奇无奈的看着几人,道:“你们起来呗。” “不起。” “起来呗。” “不起不起。” 方奇笑道:“我都答应收你们做小弟了,还想怎么样?” 周浩脸憋得通红,道:“老大,其他的都好说,但是这个欠条,我真的不能签。” 方奇“疑惑”道:“为什么呀?” 周浩道:“我真的只偷你了一千五百两,又怎么还你五千两呢?” 方奇狡黠道:“你有证据吗?” 第七十九章 夜黑风高 “我……”此刻,周浩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很想反驳一句“你也没有证据”,但是又怕挨揍,一脸哭丧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欠条,道:“但……就算我偷了你五千两,但却让我还一万两,直接翻了一番,这也太多了老大。” 方奇“无辜”地眨眨眼,道:“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心生歹意呢?好好想一下,如果不是今夜我的搭救,你们几个就要下牢了,等你们的父母们知道了,那可就不是容易解决的了,你们觉得凭你们的小身板,能承受住他们的怒火吗?” 一想到这点,几人不禁瞬间感觉脖子一凉,是啊!这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还不把自己活剥了呀!周浩顿时一个激灵,道:“但是老大,如今您虽然把我们救出来了,但是府尹衙门你那边肯定还是会来拿人的,今夜那么多人看着,我们又怎么能解释清楚呢?” 方奇笑道:“你们既然把我拉下水了,那么这点就不用担心,为师自会照着你们的。” 听到方奇的保证,周浩几人不禁松了一口气,以如今方奇在侯府的人气与威望,他说出来的话,几乎没有人会怀疑。 不过,当周浩低头看到那张欠条后,脸色又哭丧了起来,一万两,这可是一万辆啊!要知道自己爹爹的年俸也才不到一百两银子,这还方奇一万辆,岂不是要老爹不吃不喝奋斗一百年? 一想到要还这么多钱,周浩就觉得天旋地转,让你浪!让你浪!偷了一千五百两,却要还一万两,简直血亏到姥姥家了! 方奇道:“好了,我都给你们打包票了,签吧,周大少爷。” 周浩本来还想再拉扯一番,但方奇哪里会给他机会,直接把笔塞到周浩手中,压着他的肩膀,低声道:“签吧,这个钱我也不急,你就慢慢还,而且,说不定以后有你能帮得上我忙的时候,到时候帮一次,我就给你减点钱,这也很划算不是?” 周浩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便提笔签上自己的名字,方奇顺势拿出一把匕首将周浩的右手食指划破,直直地按在他的名字上,“合同”就此生成! 方奇拿着欠条,也不顾周浩疼得龇牙咧嘴,自顾自念道:“本人周浩,兹欠下恩师方奇白银一万两,当恪尽职守、孜孜以求,尽快还清所欠恩师债务。此致,周浩……嗯脉络清楚、事件分明,写的不错,这个欠条我就收着了,今后呢,也就好好跟着为师干,想叫师父也行,想叫老大亦可,就看你们怎么喊得舒服了。好了!这里有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回去了抹在脸上,次日起来便可祛瘀消肿,都回去吧。” 几人接下药膏连忙告退,这位老师实在是太可怕了,每次遇到他,总是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这一次更是彻底被搞怕了,再也不敢动一点歪心思了,好好跟着老大混吧,不然那一万两银子怎么还?把全家都卖了也不值这么多呀! 几人离去后,方奇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中的明月,喃喃道:“月黑风高杀人夜,长夜漫漫,又有多少人孤枕难眠呢?”说罢,方奇便离开房间,倐的一声跳上屋顶,紧接着消失在夜色当中。 府尹衙门。 “什么?南部尉抓到了方奇?!你快说说!此时可当真?!”殷壁神色焦急,一脸期待地问道。 洛阳北部尉曹瞒道:“大人,此事当不得假,南部尉的捕头邢宇当众将方奇一行人带走,这可是所有人都看到的,此刻想必方奇已被关押在南部尉衙门大牢,只要抓到方奇,那么咱们面临的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少爷也能成功救出了,大人,机不可失啊!” 殷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道:“哼!这一次,绝对不能放过方奇,他若不死,所有人都不得安生!曹瞒,你亲自率人去,把人给我提来。” 曹瞒道:“遵命,不过,可能还需大人一道手令啊。” 殷壁瞬间明白了曹瞒的意思,道:“哼!范仲这家伙,真是又臭又硬的烂石头,在本官治下却屡屡与本官作对,手下的一众捕头捕快也是愣头青……罢了!办正事要紧,我便给你写一道手令,记住,要快!以最快的速度将方奇给我抓回来!我要扒了他的皮!” “是!” 于是乎,曹瞒便拿着殷壁写下的手令,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曹瞒走后,殷壁还是心中烦躁不平,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殊不知自己的一切动态都已经被房顶的两个黑衣人尽收眼底。 “大半夜的不睡觉啊,把我喊过来陪你上房揭瓦,可真有你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 另一个声音答道:“这不是提前来探探情况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不定就有意外收获呢。” “意外收获个屁!我看啊,你就是个惹事精,去逛个窑子也能被抓,一天天干什么吃的你是?还有,真是翅膀硬了啊,都不叫上我……” “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我不听……” 两个黑衣人不是他人,正式方奇与高生,此番二人夜探府尹府,却刚好碰上殷壁要派人去抓方奇,当真是冤家路窄! 殷壁在府中圈养了大量的私兵,其中不乏深受不俗之辈,方奇自己当然不能擅闯,不然被发现了不好脱身了,于是便把睡梦中的高生薅了起来,高生百般不情愿,但也只得陪他来闯一番这个龙潭虎穴。 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但高生心中总有一丝不安,感觉这府尹府中充满着阴森的气氛,似是有邪物存在。 高生低声道:“小心着点,你身手如今虽然还算不错,但毕竟习武太晚,进步得快,瓶颈却也牢固,所以更要付出加倍得努力,否则便会停滞不前……我隐隐感觉,殷壁府中有些怪异,似是有高手存在。” 方奇不禁一惊,道:“真的假的?” 第八十章 苦战 “真的假的?”听完高生此言,方奇不禁颇为震惊,“难道殷壁的府中也有人境高手?” 高生没好气地说道:“看你小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缺钱的高手来投靠这些狗官的,工作轻松,俸禄又丰厚,何乐而不为呢?” 听高生说得如此头头是道、轻松自然,方奇不禁打趣道:“高大哥,你是不是也做过这类生意呀?” “咳咳……”高生一脸正色道,“瞎说什么!我乃北镇抚司的中坚力量,岂会做出这样掉身份的事?” 方奇不禁撇撇嘴,你丫的都开青楼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俩人看着屋内殷壁来回踱步的身影,也是看出了这老小子的焦急,高生笑道:“你看府尹大人多在意你,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方奇不禁一阵恶寒,道:“可拉倒吧,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纯爷们,可没有那种奇怪的癖好。” 高生还想说什么,忽然眼色一冷,隔空打出一掌,正与夜色中袭来的人影对上。 “轰”的一声,两位高手交手,动静顿时响彻天际,屋内的殷壁也是一惊,急忙向头顶看去。 高生与那人对了一掌,连忙带着方奇拉开距离,冷声道:“哼!没想到在这府尹衙门中竟有如此高手,看来在这洛阳府尹的麾下,真是人才辈出啊!” 那黑影也冷声道:“夜半三更闯入别人府宅,恐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物吧,待我拿下你们之后,倒是要看看你们的真面目。” 高生不屑地讥讽道:“就凭你?” 黑影道:“没工夫和你动嘴皮子,杀!”话毕,屋顶上又窜出十几名黑衣人将方奇与高生团团围住,各个都是实力不俗的好手,同时,闻讯而来的府尹衙门府兵也纷纷赶到,瞬时间,方奇二人便被围城了铁桶一般,里外三层,密不透风。 殷壁此时也从房间中走出,一脸得意地大笑道:“方贤侄,深夜到我府中做客,何不走正门来访,却偏偏要干一些飞檐走壁、偷鸡摸狗般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方奇看着笑里藏针、眼神中显露杀机的殷壁,方奇顿时知道上当了!也对,府尹府的爪牙遍布全城,方奇被抓这样重要的事,殷壁不可能这么晚才知道,这样一来,这老小子倒是个演戏的好角色。 既然身处敌营,方奇此刻反倒是放松了起来,冷笑道:“府尹大人倒真是好演技啊,竟是表现得跟真的一样,不去做一个戏子真的是可惜了呢。” 殷壁针锋相对道:“若非如此,又怎能引得你这条大鱼上钩呢?实话实说,我等你已经很久了,但是一直不见你来,就连我自己也是心生倦意,没想到今夜倒是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 方奇道:“你就料定我今夜会来?” 殷壁胸有成竹道:“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方奇,你为了对付本官,就必定要深入虎穴来寻找本官的弱点,而如果我反其道而行之,不正好在这里守株待兔、请君入瓮吗?” 方奇耸耸肩,道:“论起老奸巨猾,怕是无人能望你项背。” 殷壁眼中杀机频频,冷声道:“哼!方奇,今日既然你自投罗网,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来呀,上!” “慢!”方奇阻止了殷壁将要下达的命令,道:“你这么急于拿下我,就不怕殷贤有什么闪失吗?” 殷壁狞笑道:“有你在本官手中,贤儿只会更安全,我也才有了与州牧大人谈判周旋的余地,方奇,今夜无论如何你是逃不出去了,本官劝你还是趁早投降,避免不必要的徒劳吧。” 方奇忽然大笑道:“投降?殷壁,就你这条乱吠的犬狗,也配让小爷当你的阶下囚?做你的春秋白日大梦吧!” 听到方奇的辱骂,殷壁不禁勃然大怒:“黄口小儿竟敢口出狂言、如此不敬!来呀!将这个夜闯府宅的贼人拿下!” “是!”话毕,一众人马一齐出手,方奇与高生立刻还手应对,一时间,洛阳府尹衙门的后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高生被那名人境高手死死缠住,外加三四名黑衣高手,此刻已是无力再对方奇施以援手,反观方奇这边,四五名高手将其围得死死的,各个身手都不弱于自己,几乎是被敌人压制得死死的,时不时就要挨揍,照这样下去的话,自己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迟早要被拿下。 方奇此刻已有些焦急,该怎么办?!如何才能破今日之局? 就在想对策的间隙,方奇身上又挂了好几处彩,而高生那边虽然目前还能与敌周旋,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再拖下去,必定会被耗尽体力,到时候,己方二人就真的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殷壁得意地看着被围困的方奇,心中真是无限畅快,眼中的阴毒、怨恨与杀机也是丝毫不做掩饰,显然是对方奇恨入骨髓了,此子一介低贱的下品白衣,却是屡屡破坏自己的好事,甚至于自己的宝贝儿子也被抓了起来,简直是可恨、可恶、该死、不可饶恕! 方奇,你今夜必是我的掌中之物,待救出贤儿,就是你的死期!殷壁心中残忍而得意的想到。 刺啦一声,方奇的袖子被敌人的匕首划破,一道鲜红的血迹也从臂上喷涌而出,疼得方奇一阵激灵,同时也激起了他内心的血性。 方奇神色狠厉地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不顾其他人的攻击,硬生生扳着对方的手刺进其胸膛,对手惨叫一声,瞬间毙命!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禁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趁此空隙,方奇一个扫堂腿将众人逼退,快速与高生合作一处,高生也是被打出了脾气,不顾受伤硬生生捏碎了其中一个高手的脖子,两人的狠辣与果决不禁让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一惊,一时间竟然不敢再次围攻。 方奇冷笑道:“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来啊!!” 殷壁气得直跳脚,想不到此子竟如此嚣张,连忙催促道:“上!快给我上啊!” 第八十一章 不速之客 众人缓缓再次向方奇二人展开合围,屋顶下方的府兵也是兵刃尽出、严阵以待。 方奇看看这不小的阵势,笑道:“还真的是看得起我方某人了,高大哥,今夜是我连累你了。” 高生无所谓得摆摆手,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老子也好久没打过硬架了,今晚这阵容,够劲,就看有多少人能命丧我的手下了!” 方奇道:“高大哥,不如我么们赌一把如何?” 高生道:“赌什么?” 方奇擦擦嘴角的血丝,道:“就赌今夜你我二人谁杀的人更多,怎么样?” 高生既惊讶又有些不屑道:“就凭你?” 方奇道:“别瞧不起人,要知道越是高手才越容易马失前蹄呢!” “我呸!老子是那种人吗?” “那可说不准……” …… 众人见方奇二人居然当着他们的面说起了“相声”,死到临头居然敢如此轻视己方一众高手,所有人不禁大怒,领头的人境高手冷声道:“看你们还能猖狂多久!上!”说罢便带头冲了上去,其余人手紧随其后。 看着袭来的众人,这一次,方奇与高生选择主动出击,二人同时出手,一个出拳,一个飞踢,直直向人境高手攻去。 那人境高手本来就不是高生的对手,如今又加上了方奇,自是不敢直面硬抗,连忙闪身躲避,这样一来,就把其身后的剩余高手暴露了出来,殊不知方奇与高生的目标本就不在于他,真正要出手对付的正是这一群难缠的家伙。 没有了人境高手的掩护,这些高手在高生的面前便脆若薄纸一般,只见方奇与高生迅速来到他们身前,方奇狠狠打出一圈,正中对面那人的太阳穴,那人惨叫一声便应声而倒,从房顶仓皇滚落。一招毙命! 高生那边就更加迅猛,只见他一手抓住一个,用力捏碎了二人的脖子,几乎在同时又踢出一脚,直接将第三个人的胸膛踢得陷了进去,一息之间,瞬杀三人! 在方奇与高生出手的同时,那人境高手亦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拉回身形出手反攻,朝高生的后背打出一掌。 此时高生正在全力击杀眼前的敌人,根本顾及不上背后的危机,如果这一掌被打中的话,高生必然会受重伤,到时候二人就只有束手就擒、死路一条了。 所以,这一击,无论如何,方奇都要替高生挡下来,否则,二人就再也没有突围的可能了! 于是,在黑衣人境高手打出这一掌的同时,方奇也是闪身来到了高生背后,同样打出一掌,竟是要与人境高手正面对抗! “砰”的一声!方奇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房檐上,差点就滑落下去。此刻,方奇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难受的,筋骨仿佛要碎裂了一般,尤其是自己的右臂,此刻竟是失去了知觉!人境高手就是人境高手,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所谓高手能够抵挡的。 方奇的阻击时间虽然极短,但也为高生争取了无比宝贵的时间,高生在瞬杀三人以后,立马便回身与黑衣人境高手战作一团,稳稳将其压制。 此刻,在被方奇与高生杀掉五人后,房顶上还剩两名高手,他们不再掺和人境高手之间的对决,径直朝躺下的方奇袭来,方奇心中暗骂,但此刻不是躺平的时候,只得强忍着疲惫且务必疼痛的身躯来回闪躲,但因体力与速度已大不如前,所以时常受到攻击,久之便有些撑不住了,以方奇此刻的状态,一对一已是有些勉强,一对二可以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高生想要过来帮忙,但此刻却被人境高手死死缠住,短时间内也根本无法脱身,如果方奇被拿下的话,那么其他的就没什么意义了,以殷壁的手段,自是有的是方法来对付方奇。 一面是重伤残躯,一面是强兵围困,怎么办?! 难道方奇就真的要栽在这里,这场博弈也因此落下帷幕了吗? 就在殷壁感觉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夜空中突然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这夜色茫茫、万籁俱寂的洛阳城,没想到殷府尹的府中却是如此热闹啊,这也让范某人大开眼界了。” 此声音一出,方奇与高生顿时大喜,二人脑海中同时浮现出四个字:今夜有戏! 而殷壁听到这个声音后则不禁脸色巨变,他来了!完了! 话毕,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房顶的一角,细看来,是一位青年男子,雄姿英发、英武不凡!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洛阳城的真正话事人,北镇抚司的掌权者、第一密探,大梁第一高手——范秋来!! 殷壁心中直骂范秋来坏事,但嘴上却是笑脸相迎,道:“哎呀!不知范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府中一些小事而已,没想到却惊动了范大人,真是罪过、真是罪过。” “哦?一些小事?”范秋来不禁笑道:“殷大人,你不会是没闻到此刻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吧?这出了人命,在府尹大人的眼中竟算是小事吗?殷大人,你这个解释可有些说不通啊!” 殷壁流了一额头的汗,连忙道:“是……是这样的,范大人,今夜有贼人擅闯我的宅邸,为擒获贼人,下官才命人进行捉拿,故而……故而才导致了如此情况。” “哦?”范秋来笑道,“那殷大人手下可真是人才济济啊,不但有一位人境高手坐镇,而且还有不少高手与众多府兵,看起来不像是临时起意,反倒像蓄意筹谋啊!” 殷壁连忙说道:“范大人误会!范大人明鉴!这纯属意外啊!下官怎敢有其他不轨之心,仅仅是想要自保而已。” “自保?”范秋来道,“你身为洛阳府尹,豫州首府的父母官,从三品的封疆大吏,在这洛阳城中,还有你惧怕的人?殷大人,你用这个理由拿我开心,怕是不恰当吧?” “岂敢!下官岂敢!”殷壁连忙拱手道,“下官从未敢想过于北镇抚司有丝毫的不敬,还望大人明察!” 范秋来笑道:“殷大人就别一口一个大人的叫了,我仅是四品无实权的小小密探而已,官阶与殷大人相差甚远,殷大人这样叫,岂不是有违我大梁的官阶法度?让人说出去,还以为我是个目中无人、飞扬跋扈、仗势欺人的专横之辈呢!” 殷壁冷汗直流,忙道:“怎么会,北镇抚司向来秉公执法、断案无私,天下百官皆是打心眼里的佩服和拥戴,所以对范大人尊称并无不妥。” “佩服?拥戴?”范秋来玩味道,“不会是惧怕和忌惮吧?” 第八十二章 各退一步 “岂敢岂敢!”殷壁心里暗骂,但嘴上却近乎在求饶了,他现在只想赶紧送走这尊惹不起的瘟神,好让自己回过头来对付方奇,所以对范秋来的挑衅与诘责,殷壁这会也不想与其过分辩驳,只要今晚抓到了方奇,其他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范秋来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范秋来笑道:“殷大人,不知今夜闯入你府中的贼人都是谁呀?身份可曾确认?” “这……”殷壁迟疑了一下,这该怎么回答呢?说确认吧,范秋来会不会横加干预将方奇要走呢?说不确定吧,那么又如何解释自己预先设下的埋伏呢? 殷壁快速思索一番,答道:“范大人,此二贼有一人已经确认了身份,还有一人乃是人境高手,身份暂且不明。” “哦?人境高手?”范秋来看向方奇二人,笑道:“没想到在这洛阳城中,如今竟也有这么多人境高手了。”范秋来笑里藏刀,看得高生竟是直接一哆嗦。 范秋来转头又看向那名黑衣人境高手,道:“这位想必是听命于殷大人手下的大能吧?殷大人可真是好手段啊,竟连人境高手都能笼络于麾下。” 殷壁忙道:“范大人误会了,我与这位高手乃是朋友关系,早年间我曾救过身受重伤的他,所以便结为了金兰,此番请他相助,也是为了确保府中老小的安全,还望大人明鉴。” 范秋来道:“嗯,早就听闻殷大人好口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殷壁硬着头皮道:“下官只是实说而已,毫无巧言辩解,又何来口才之称。” 范秋来道:“好,这些还说得过去,那殷大人手下的这些府兵,又作何解释呢?这数量,恐怕是大大超过了朝廷所允许的最大范围吧?这些,不会是殷大人私下里养的私兵吧?” “这……”这么多的人马,即便殷壁巧舌如簧,此刻也是解释不清了,虽然如今大梁圈养私兵之风屡禁不止,颇有“蔚然成风”之势,但是在明面上,却是谁也不能说出口的禁忌,除非是要被收拾了! 而且,即便是圈养私兵,一般也仅仅是几十人而已,主要承担一些防卫功能,并没有什么太强的战斗力,而像殷壁这样圈养私兵如此之多的,整个大梁恐怕也没有几个。 那么问题来了,殷壁养这么多私兵,究竟想干什么呢? 就在殷壁苦苦想不到应对之法时,范秋来道:“差点忘了,殷大人,你说其中有一个人的身份已经确认了,此人是谁呀?” 被范秋来抓住了小辫子,殷壁只得乖乖就范,答道:“回大人,此人乃是如今风头正劲,诗才横扫大梁的方诗仙——方奇。” “哦?”范秋来看着方奇,饶有兴趣道:“没想到传说中才名远扬的方诗仙还是一位高手呢!能在千军之中临危不惧,更有人境高手的相助,当真是了不起啊!” 方奇听出范秋来话中的意有所指,答道:“方奇只不过是三脚猫功夫罢了,又岂敢在范大人这样的大能面前有立足的余地?今夜之事,乃是洛阳府尹衙门抓我在先,而后我设法脱身,才前来一探究竟,想要还自己一个清白,但没想到府尹大人似乎是早就料到我会来,事先埋伏了人马不说,还自导自演演了一出剧,甚是精彩逼真,范大人没看到也真是可惜了。” 殷壁怒道:“黄口小儿!你私闯朝廷命官府邸,难道还有理了不成?!当真是不知悔改,可恶异常!范大人,下官斗胆请求将此贼交予我处置,查清事件的来龙去脉。” 方奇冷笑道:“你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呢,就想抓我去提审?” 殷壁骂道:“多嘴!你一介下品白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范秋来道:“嗯,这样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殷大人啊,你看要不这样吧,你先想想,该怎么向我解释府中私兵的问题,至于这两个人嘛,我在洛阳如今也闲来无事,不如就替你审审,你放心,我北镇抚司的找招牌在整个大梁还是有口皆碑的,我这边定会给你一个答复,你看如何啊?” “这……”殷壁此刻被抓住了小辫子,自然是没有与范秋来讲条件的资格,但又不甘心到手的鸭子就此飞走,范秋来道:“殷大人,您不会不愿意吧?” 范秋来忙道:“不、不!范大人误会了,有范大人亲自提审,下官自是弹冠相庆、求之不得,至于私兵这个问题,范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范秋来笑道:“如此的话,甚好。” 现在显然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两人各退一步,范秋来顺利带走了方奇,殷壁则是有了一丝擦屁股的宝贵时间,也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双赢”了。 长夜漫漫,对于方奇来说,今夜的故事可真谓是精彩异常,但是毫无疑问,一切也都是值得的,如今,自己想要找的人——范秋来已经坐在了自己面前,此刻正饶有兴趣却又带有一丝疑惑地看着自己。 方奇笑道:“范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范秋来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怕我?” 方奇道:“内心无鬼,又何必害怕地府判官呢?” 范秋来爽朗一笑:“有意思!好久没有人能和我这样说话了,你这人倒也真的有趣,说说吧,今夜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奇道:“大人不准备请我坐下说吗?” 范秋来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坐!” 方奇随意坐下,端起茶碗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稍稍缓解了一丝身上地疼痛,道:“我想与大人合作。” “合作?”范秋来道,“你我之间有什么好合作的?而且,你有和我合作的条件吗?” 方奇道:“大人不问,怎么就知道没有?” 范秋来道:“如果问了没有,又该当如何?” 方奇自信道:“不会的,我说有就有!” 范秋来略显惊讶地看着方奇,道:“很多年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夸下海口了,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说说吧。”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八十三章 抽丝剥茧,对答如流 方奇开门见山道:“范大人此番来到洛阳,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殷壁这一个小喽啰而来吧?” 范秋来淡淡道:“你倒是挺敢出言不逊,殷壁身为洛阳府尹,乃是堂堂朝中三品大员,你一介身份低微的下品白衣,却用‘小喽啰’来形容他,岂不被别人笑掉大牙?” 方奇笑道:“三品大员是不假,身份尊崇也不假,不过,这也都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远了,您说呢?” 范秋来道:“你又如何敢肯定,我要对殷壁下手。” 方奇笑道:“您一到洛阳,便强令三府解除所有的禁令,不就是为了观察哪家不干净吗?经过这几日的情报与分析,想必范大人心中应该已有定论了吧?” 范秋来道:“有没有定论,这是我的事,至于是否拿下殷壁,这个问题至少不是你应该考虑的。” 方奇道:“北镇抚司如此大动干戈,派第一密探前来查案,恐怕不是一个殷壁能够承受的吧?” 范秋来眉毛一挑,有些意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知道些什么?” 方奇道:“殷壁的背后还有人在,而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此人一定还在洛阳城中,大人的真正目标,想必就是他吧?” 范秋来摇摇头道:“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的胡思乱想罢了,洛阳城中哪会有这样的人值得我如此重视?” 方奇笑道:“那如果,此人是来自京城呢?” 范秋来眼神凌厉地盯着方奇,方奇却是毫不畏惧地与其对视,就这样,场面顿时僵了起来。 最终,还是范秋来率先开口,道:“有意思,有意思!我本以为对你的了解已经够细致了,没想到还是疏漏了,你的消息倒也挺灵通,好吧,我承认我真正的目标就是殷壁背后的这个人,但即便你知道这个消息,又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方奇道:“殷壁是我的老对手了,他的宝贝儿子现在还在我的手中,令他投鼠忌器毫无问题,母鸡把身子侧出来了,身后的小鸡不就保证不了安全了吗?” 范秋来道:“你又如何能确信凭你的力量能够扳倒殷壁呢?” 方奇道:“秋闱快到了。” 这句没头没脑、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却是让范秋来眼中闪现出欣赏的光彩,但还是试探道:“你这话说得就奇怪了,怎么又和秋闱扯上了?” 方奇笑道:“本次秋闱主理豫州事务的主考官,想必已经在路上了,不是吗?” 范秋来道:“在路上如何,不在路上又如何?这与揪出殷壁背后的大鱼有什么关系吗?” 方奇一脸自信道:“豫州人口居九州之冠,各级学子众多,在秋闱即将到来之前,范大人执掌了洛阳城,那么为了保证秋闱的顺利进行和任务的圆满完成,来主持秋闱的人,就必定是与北镇抚司有密切关系的人,这样才能保证不出纰漏、万无一失,不是吗?” 范秋来道:“即便真如你所说的这般,那么又如何将潜藏之人抓出来呢?” 方奇道:“之前洛阳封闭,他出不去;如今洛阳解封,但他不敢出;但是再过几日,全州参加秋闱的各地学子纷纷赶往洛阳之时,鱼龙混杂、人流量大、来往密绝,这就是他鱼龙混杂的机会。” 范秋来道:“我手中的人手并不多,那这样说的话,此人岂不是留不住了?” 方奇道:“在大人这里,没有所谓的留不留不住,只有想留不想留,他若想出城,即是机会,但也有风险,如果他被抓了,那么京城那边他的主子,恐怕就坐不住了,所以……” “除了内应,还必有外援!”范秋来淡淡道。 方奇笑道:“没错,但我想,这一点,大人应该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范秋来道:“应对不应对的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我北镇抚司办案,向来不搞什么阴谋诡计,只玩阳谋,逼得对手不得不主动出击,现在,我就是要看他敢不敢动,什么时候动,准备闹出多大的动静。” 方奇道:“所以,大人此刻最需要的,乃是人。” 范秋来道:“我想要人,可直接调派李泌手下的人马,将整个洛阳城围了便是,何须用上你呢?” 方奇道:“甚有道理,不过要用武安侯,总得给他一个理由吧?以他的倔脾气,如果不知道要他到底干什么,恐怕他会不情愿配合的,而大人要做的乃是秘密中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定是不想宣扬给过多的人的,尤其这人还是地方武将,不是吗?” 范秋来眼神微眯,道:“你倒是给了我不小的惊讶,行,你继续说!” 方奇道:“我如今已经忝为巡防营的一队首领,在秋闱前,大人帮我掌控巡防营,我帮大人将洛阳守一个水泄不通。” 范秋来摇摇头:“巡防营的两千人终究是有些少了。” 方奇道:“若是洛阳的驻军编入其中呢?” 范秋来哈哈大笑道:“荒谬!你可知道洛阳城外的一万驻军是什么性质吗?虽然其归李泌节制,但是如果没有上面的调令的话,他是不能动用一丝一毫的。” 方奇笑道:“可是这上面,不也在洛阳城中的嘛!” 范秋来神色一冷,道:“哼!你以为你能驱使得动白宇?未免也太小看封疆大吏的能力与水平了。” 方奇摇摇头,道:“不是驱使,是令其主动出击。” 范秋来道:“荒唐!” “并不!” “我说荒唐!” “并不!” 范秋来冷笑道:“让白宇主动出击,你以为你是谁?大梁哪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的后代吗?我告诉你,即便你认了白宇做老师,但是这种风险极大的事,他是绝对不会陪你去送死的。” 方奇摇摇头:“我并非什么大人物的后代,但是,我总有种感觉,那就是你们——包括大人你,好像从见我之前的一开始就知道我、了解我,并且若有若无的在帮助我,大人能为我解答一下,这究竟是为何吗?” 第八十四章 唇枪舌战 范秋来内心不由一惊,旋即回答道:“为何会这样问?” 方奇自顾自笑道:“没什么,可能是我多虑了。” 范秋来心中暗道此子实在是敏锐异常,恐怕再过一段时间,不用自己这一群人自曝,他自己就才出来个七七八八了。 方奇道:“白州牧文武双全,乃是执掌天下人口第一州的封疆大吏,我与他虽有师生情谊,但是却绝对没有资格、更没有那个份量去驱使他。” 范秋来道:“这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方奇道:“但如果有人主动来扰乱呢?” “主动扰乱?”范秋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奇笑道:“如今殷壁已经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而且他在明,我们在暗,如此一来,他也唯有殊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否则,他背后的人和背后的人的势力是不会绕过他的,那比死了还难受。如果殷壁到头来成了范大人您的阶下囚,定是有死无生,立刻就死和可能不死之间,我想殷壁不会选择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 范秋来皱眉问道:“四面楚歌是什么意思?” “咳咳。”方奇忙不迭解释道:“就是濒临绝境的意思。” 范秋来道:“即便如你所说一般又如何,一个殷壁,能翻出什么浪来呢?他背后那个人,无论如何也是送不出去的。” 方奇道:“那么问题就又回到了我们初始所讨论的,大人要控制人员出入,需要人手,而如今您最缺的,也正是人手,不是吗?” 范秋来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白衣却在这里指点江山,走身为北镇抚司的办案钦差,在这洛阳城中想要多少人就会有多少人,哪容你在这里聒噪!” 听到范秋来出口训斥,方奇却也不恼,道:“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范大人既然是京官,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不管您的威名如何震慑大梁,但是来到了写地方,鱼龙混杂、扑朔迷离,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复杂,复杂的事情则会变得更复杂,这些,可不是权力和武力可以强行去改变的。” 范秋来道:“你想说什么?” 方奇笑道:“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则,不以权力意志为转移。范大人要办好自己的事,您有您的方法,不过,下边自然也有应对您的手段。” 范秋来不屑道:“这种事情本官也见得多了,却从来不放在眼里,如若真想吹虎须,那就来试试吧。” 方奇道:“大人既然都说到此了,那我们是不是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范秋来道:“哦?真是奇了怪了,这洛阳城中倒是各种新鲜事频出,居然有人会主动断了与我的谈话,方奇,你以为你是谁?” 方奇耸耸肩道:“深更半夜的,范大人不辞劳苦地把我从府尹衙门救出来,却是什么也不问,又什么都不愿与我说,我说的什么大人也是不屑一顾……您说我这磨破了嘴皮子却是不见得一丝回应,还怎么和您谈下去呢?” 范秋来道:“你觉得你有与我平等谈话的资格吗?” 方奇毫不犹豫地耸了耸肩,道:“没有。” 范秋来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道:“倒是干脆利索!” 方奇摊摊手,道:“范大人,既然你不想听我说,又不让我走,那想必是您有什么吩咐吧?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留下我这个无名小卒,但既然肯屈尊与我对话,那您就说说吧。” 范秋来心里暗骂:倒是真的会反客为主!嘴上却道:“我没什么要说的。” “告辞!”方奇果断地站起身来,道:“明天我还有课,并且要交接巡防营的一些事务,也是挺忙的……” 看着方奇毫不留恋离去的身影,范秋来制止道:“慢着!” 方奇有些“疑惑”地问道:“范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范秋来冷哼道:“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方奇道:“范大人的意思是……” 范秋来道:“有一笔帐,我还没与你算呢!” 不待方奇开口,范秋来便吩咐道:“带上来吧!”只见几名白衣密探抬着一个满是伤痕的黑壮汉子来到厅内,方奇定睛一看,被抬着的不是他人,竟是与自己“同甘共苦”的高生! 范秋来漠然道:“扔!” 几名白衣密探齐齐撒手,身负重伤的高生立时狠狠摔在地上,“砰”的一声,掺杂着一记闷哼,高生显然是伤得颇重。 其实又何止是高生,方奇此刻亦是感觉身体如千钧重,浑身疼痛难忍,要不是凭借坚强狠诀的意志力强行撑着,恐怕早就昏死过去了。 此刻,大厅内鸦雀无声,或沉重或轻盈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死一般的寂静不由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紧张。 还是方奇率先打破了沉默,强忍着疼痛道:“范大人这是何意?” 范秋来淡淡道:“何意?你还敢问我?” 方奇不卑不亢道:“大人既然没有说,我又怎么知道什么意思呢?” 范秋来被方奇顶的有些压不住火气,冷笑道:“好大的威风!竟敢唆使我北镇抚司的人境高手去给你办事,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道,单凭你这一点,本官就能将你就地格杀,以彰我北镇抚司的威严,你还在这里给我谈条件,凭你也配?!” 方奇丝毫不惧范秋来的威慑,此刻正是双方打心理战的关键时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步,否则就要被对方狠狠拿捏了,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主动权。 方奇答道:“高大哥有官差在身,同时受北镇抚司和豫州牧双重调遣,他与我一起,乃是受了白州牧的命令,要随身保卫我的周全,试问范大人,这又有什么错呢?” “有什么错?”范秋来森然道,“你刚才说的姑且算个理由,但是保护你就仅仅是保护你而已,但是你却将他带入了险境,让其差点死在那里,我北镇抚司总共只有三十六名人境高手,他若是死了,你觉得你的小命,足够抵债吗?” 第八十五章 讲条件 方奇道:“我的命自然是赔不起,不过好在有范大人及时出现,这才保了我们周全,不是吗?” 范秋来道:“你不要在这里插科打诨,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只要想治你的罪,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生机。” 方奇大大方方道:“那就请范大人动手吧。” 范秋来眼睛微眯,道:“你在威胁我?” 方奇道:“范大人此话从何谈起?是范大人说要处置我,我区区一介白衣又如何能够抵抗呢?我如今已经听候处置了,大人却说我在威胁您,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再说,凭我这点能耐,又如何能威胁当今大梁第一高手、北镇抚司一号锦衣密探呢?” 范秋来没想到方奇居然到这时候都不肯服一下软,不禁暗骂这小子的诡谲,但既然是要谈合作,此刻自是不能向他表露出一丝好相与,否则后续的谈判就无法占据主动了。 范秋来道:“方奇,本官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在这里低头认个错,我便可以放过你,同时也免去高生的擅动之举,怎么样?你二人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方奇见范秋来又将高生拉扯了进来,也是不由皱起了眉头,显然,范秋来是想与自己合作的,但是因其身居北镇抚司要职,不能与地方官员有过多接触,但即便有皇命在身,地方的运转却自有其一番准则,不是简单说一句下达命令就能奏效的。 而面对如今洛阳城的形势,范秋来如果想抓住那条大鱼,就一定需要一个游走于北镇抚司与地方官府之间的媒介,自己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没有之一,既与州牧府关系密切,更是将军府的先生兼统领,再加上与府尹衙门之间的血海深仇,没有谁会比自己更好地完成这项任务,这一点,范秋来也是异常清楚的,而此刻二人的僵持,无疑是为后续的谈条件埋伏笔了。 方奇也知道一直这样僵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也不宜表现得过于刚硬,惹得范秋来不快,于是便率先退让一步,道:“范大人,不论怎么说,您对我有救命之恩,而我也欠高大哥一条命与一个人情,欠高大哥也就是欠北镇抚司的,所以,范大人有什么想要在下做的,请说便是。” 范秋来不屑道:“我堂堂北镇抚司,会需要你来帮忙?可笑!” 方奇心中不禁吐槽:都啥时候了,还这么装杯! 但嘴上却仍要恭维道:“苍蝇再小也是肉,有些事情,范大人和北镇抚司终究是不方便去做的,不是吗?这时候,也正是在下为大人出力的时机。” “哦?”范秋来故作疑惑,“那你说说,有什么是我北镇抚司需要你去出面的?你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方奇答道:“我自问自是没有的,纵观大梁,北镇抚司想要办的事情,还没有说办不成的,但是如果可以更快速、更方便地将事情办好,岂不是更妥当、更合适吗?如此两全其美,范大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躺在地上装死的高生听到二人这番对话,不禁越来越心静,心想方奇这小子本事可以啊,居然都敢和范大人较劲了,还真不怕被地境高手一巴掌拍死。 此时此刻,高生自然是一句话也不会说,开玩笑,如今自己已是自身难保,今夜范大人救了自己,但也随时可以杀掉自己,人境高手虽然宝贵,但也没到那种少了一个就不行的地步,自己没了,可能随时便会又有新鲜血液补充进来,所以,此刻唯有装死,能蒙混过关了最好,混不过去了就再想其他办法求得范大人庇护,至于方奇嘛,高生自己如今也把不准这小子的脉,感觉他有数不清的底牌,行事爷爷是越来越扑朔迷离,如今他把这洛阳城搅成一锅浑水,证明还是有些手段的,如今更是能与范大人在谈条件,抛开其他的不说,此子本身就称得上是一个人才,倘若能进入北镇抚司,必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密探。 嗯??密探??!! 高生内心忽然掀起惊涛骇浪,以致于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幸好及时止住了念头,身体才不至于抽搐。 乖乖!方奇这小子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目的在这里呀! 此刻,高生也响起了方奇曾与自己谈过有关想进入北镇抚司的念头,但高生的级别是显然不够纳人的资格的,而在这大梁朝,除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都督外,最有资格的,便是眼前这位天下第一高手、北镇抚司的锦衣密探——范秋来了! 想到这里,高生不由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二人接下来的谈话, 范秋来道:“我北镇抚司办案,方便不方便,都阻挡不了我们的步伐与最终目的,我们想抓的人,最终也绝对会抓到,无论如何他也跑不了,哪怕追到天涯海角!” 方奇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道:“此话在理,但是我想北镇抚司也是喜欢将事情简单化而不是复杂化吧?如果有更加便捷的路径,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看方奇总算服了软,范秋来也是顺势借坡下驴,道:“哦?那你说说,你能给本官提供什么便利呢?” 方奇道:“很简单,殷壁我来对付,他背后的人我帮大人挖,大人需要做的,只需要对付洛阳城内潜藏的高手就行。” 范秋来道:“你是说,不需要我北镇抚司的力量,你自己便可对付殷壁?” 方奇道:“之前我已经说了,殷壁现在是投鼠忌器,处于全面的被动,如今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范秋来道:“耗子急了还咬人,就更不要说是一位朝廷三品大员了,一但他背水一战,做困兽之斗,那绝不是你能所承受的,所以,我不可能把宝单压在你身上,因为一旦出现什么闪失,必会打草惊蛇,到时候误了事情,单凭你一条小命,根本无法承受相应的代价。” 第八十六章 又双叒叕…… 3月份出师不利,今天起的倒是挺早,但是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愣是没能将今天的2000字写出来,真的是……哎!果然一懒,一天唰就过去了。 明天还是得把写作放在清单中的第一项,更新不完成其他的一切都先不干,这样才能逼着自己区完成任务。 加油加油啊! 第八十七章 正式入伙,编外人员 方奇道:“大人说的在理,不过……” “不过什么?”范秋来问道。 方奇道:“不过,堂堂北镇抚司的第一密探、大梁第一高手,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太没有自信了?” 范秋来神色一冷,说道:“方奇,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 方奇笑道:“我想大人是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挑战大人的耐性,我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而已,北镇抚司的威名,天下谁人不知?北镇府司要办的案子,还从来没有办不成的。既然无论案子有多大多难,一定可以破案,大人为何要这样谨慎多虑呢?” 范秋来冷哼一声:“你懂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知道吗?” 方奇却是摇摇头,道:“非也非也,如今殷壁乃是瓮中之鳖,不论他有什么手段,终究是垂死挣扎罢了,而要借此机会钓到其背后的大鱼,不着一些险招又怎么行呢?” 范秋来道:“你还有什么手段?” 方奇自信笑道:“那就看大人愿不愿意驱使我一番了。” 范秋来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把殷壁想的太简单,他能在洛阳经营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其背后还有什么底牌,这就是我所顾虑的,也许你能玩出一些花样来,但是终归只是小打小闹,无法伤其根本。” 方奇笑道:“所谓小鬼难缠,在面对您时,殷壁自然可以见招拆招,应对一番,但是时不时的骚扰才是最令人头疼的,不是吗?” 范秋来思忖了一番,道:“倒是有些道理,好,我可以答应你为我效力,你也说说你的条件吧!” 方奇道:“不愧是范大人,真是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来在下的小九九。” 范秋来不耐烦道:“别拍马屁了,有话赶紧说!” 方奇也单刀直入道:“我想让范大人收我当小弟。” 范秋来愣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方奇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道:“就字面意思。” 范秋来飞快思忖了一番,道:“你不会想说,你要加入北镇抚司吧?” 方奇立即竖起大拇指,道:“大人明见!” 范秋来愣了一下,不仅是他,躺在地上装死的高生和几名白衣密探也都愣了一下:这小子,什么情况? 范秋来玩味道:“方奇,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收下你当收下;你又凭什么认为,你能进入北镇抚司呢?好好看看你自己,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方奇对范秋来的挑衅与侮辱却是丝毫不恼,道:“现在,我说再多也没有用,不如大人给我一个展现价值的机会?我想,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范秋来冷冷道:“机会是要自己去主动争取,甚至是自我创造的,你这样要,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方奇道:“这是当然,所以,我就先送大人一个见面礼吧。” “哦?”范秋来提起了一丝兴趣,“什么礼物?” 方奇笑道:“我把殷贤送给大人,您看如何?” 范秋来道:“此人于我又有何用呢?” 方奇道:“大人恐怕有所不知,殷贤此子虽然是殷壁之子,平时飞扬跋扈,但因该未有功名在身,也不过是一个上品白衣,不管是什么品,白衣就是白衣,这一点是改变不了,也是确凿无疑的……而我们这位殷白衣身上,可是藏着不少秘密的。” 范秋来起初听到方奇要将殷贤送给他,第一感觉便是无用,而后又听方奇此言,顿觉殷贤身上恐怕有着什么秘密,而这些,甚至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殷贤一个纨绔子弟,居然还藏着大秘密?!范秋来瞬间对方奇手上的这枚棋子感兴趣了起来。 范秋来道:“哦?你这话倒是有意思,那你不妨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一个花花公子于我到底有什么用。” 方奇神秘一笑,开口道:“据我所知,自从京城的神秘人来到洛阳以后,与殷壁每一次见面,殷贤都在场。” 方奇此话一出,范秋来立刻眯起了双眼,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方奇道:“当然是殷贤亲口告诉我的。” 范秋来道:“这么重要的秘密,他为何会告诉与你?” “很简单!”方奇露出一排白牙,道:“我将他揍了一顿,要命还是要秘密,他还是能做出选择的。” 范秋来道:“你就不怕他骗你?” 方奇道:“当然怕!所以,我把他交给大人,我想以北镇抚司的手段,他对我说的假话,到您这肯定会变成实话,我撬不出来的秘密,北镇抚司一定能让他张口。” 范秋来笑了,道:“你倒是对我们还挺了解。” 那当然了,上一辈子,明朝的电视剧我可没少看!你们不就相当于锦衣卫嘛!方奇心中揶揄,嘴上却是说道:“那当然,北镇抚司的威名,天下谁人不知?” 又被方奇美美地拍了一记马屁,范秋来心中感觉甚是舒爽,毫不费力便得来一个重要人质,这买卖,怎么做都不亏本啊! 范秋来道:“那殷贤现在人在何处?” 方奇道:“现在在州牧府中关押。” 范秋来道:“那人何时能交到我的手中?” 方奇指指躺在地上的高生,对范秋来挤眉弄眼道:“他现在就由高大哥看管,大人随时可以去提。” 方奇这番话可是让高生感动不已: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呀!关键时刻捞了自己一把,现在想想,自己可真是小肚鸡肠啊!为了银子还把好兄弟揍了好几顿…… 没人知道高生此刻在心里的yy,范秋来也看出了方奇想帮高生一把的目的,如今自己稳赚不赔,也就乐得卖方奇一个面子,于是开口道:“好,既然是由高生看管,那现在就去把人给我提来吧。” “属下遵命!”高生听到命令,也不再装死,忙不迭接下任务去拿人了,只见他一溜烟便飞了出去,动作行云流水,似是早已预想好了一般,让方奇和几名白衣密探好一阵惊叹。 这时,范秋来也开口道:“行了,本官正式宣布,你现在即是我北镇抚司的一份子了,不过此事还得等你随我回京后由都督亲自考察一番才算正式敲定。” 方奇不由下意识说道:“合着我现在是编外人员呗?” ps:倒霉透顶!上午码了一千字,晚上回家看居然没保存上!!!!真是怒火中烧,在又悔又恨中重新写了,今晚直接破防…… 第八十八章 虚 范秋来不明所以,道:“什么编外人员?你在说什么?” 方奇摸摸头,解释道:“嗯……就是临时工的意思……再言之,就是临时……” 范秋来摆摆手,表示自己明白:“差不多,现在就类似于杂役的位置,至于你将来是去是留,就等进京后都督定夺了。” 方奇一阵无语,心中不禁暗道:不是吧,堂堂执掌北镇抚司的第一密探,这种小事却做不了主,还要去和许久不露面的老头子商量,着实是有些掉分。 不过不管怎么说,范秋来也终于是松口了,自己现在与北镇抚司绑在了一条战线上,其他的不说,至少安全问题再也不必担心了,接下来,就是和殷壁只见你来我往的厮杀了。 大事既定,方奇终是松了口气,今夜受的伤再也压制不住,方奇瞬间好困眼前一黑一白竟是直挺挺地倒地晕了过去。 好在范秋来眼疾手快,在方奇倒地之前拉住了他,并对下边的白衣密探吩咐道:“今后他也是抚司的人了,你们带他下去好好治疗一下,让他安心调养几天。” “是!”几人从范秋来手中将方奇接过,带他下去治伤了,大厅现在就剩下范秋来一人,顿时显得空旷起来。 范秋来来回地缓缓踱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他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嘴里小声嘟囔道:“臭小子,倒是挺执着!不过,也的确算是个人才,都督看中的人,的确不一般啊!” …… 方奇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天大亮,只感觉头痛剧烈、浑身酸疼乏力。 第八十九章 我来对付你爹 方奇艰难地起身,环顾下四周,惊奇的发现,这里竟是武安侯府自己的房间! 昨晚,他们将自己送回来了?!方奇内心震撼不已。 北镇抚司的手段,当真是了得。 方奇缓缓挪步到桌前倒了一杯凉茶,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这时,在查看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除了有些疼痛外,昨夜身受的内伤与外伤居然全都好了! 这也太离谱了吧! 方奇内心想到:北镇抚司究竟给自己用的什么药,居然效果会这么好? 来不及多想,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方奇随口回应道:“谁啊?” “老大,是我!”外边传来周浩的声音。 方奇轻笑一下,缓缓挪动步子将门打开,想看看自己这个小老弟找自己有什么事。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周浩那略显焦急的脸,还不待方奇开口,周浩便急忙道:“老大,救命啊!十万火急!…………” 方奇有些不明所以,道:“不急,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周浩却是依然忙急忙慌道:“不好了老大!我爹现在正到处找我,说要劈了我呢!”边说边急忙想往方奇身后躲。 “劈你?”方奇更加疑惑了,“没事没非的,你家老爷子为什么会动这么大的火气呢?” 周浩一脸苦瓜色,道:“嗨!别提了,还不是那个狗屁捕快邢宇,今天一早竟是直接堵在了侯府的门口,一直嚷嚷要捉拿要犯,并且不断念叨咱们几个的名字,可别提有多恨人了!” 听完周浩此言,方奇也是不禁感到头疼与无奈,这个邢宇还真是个正直的愣头青啊! 方奇问道:“然后呢?” 周浩道:“然后侯府上下就都知道了呗,我爹一听起初不信,便去找那邢宇对峙,谁知道……谁知道……” “谁知道让邢宇拿出证据,有理有据地被气得火冒三丈,是吗?”方奇一眼便看穿了周浩的欲言又止。 周浩哭丧道:“老大,都这时候了,还是先救救小弟的命吧!你可不知道,我爹大人可是出名了狠,这一次我捅出这样的篓子,他还不直接把我劈了啊!” 方奇自是也不想刚收的小弟就这样gg了,于是点头道:“放心吧,老大自然会保你的。” 周浩顿时大喜,道:“老大就是老大!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方奇摆摆手,问道:“对了,其他几个人怎么样?” 周浩叹口气,道:“别提了老大,那几个你别看平时还人五人六的,但是一遇到事就直接怂了,如今都已经被他们家里人逮到了,现在正挨打呢!” 方奇调笑道:“别说,那你跑的还挺快的。” 周浩难得一见的老脸一红,毫无昨夜在青楼的那股嚣张,有些不自在地说到:“老大,我爹那边……” 方奇摆摆手,道:“不用担心,我来摆平。” 就在方奇话落的同时,一个怒气冲冲又略显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臭小子!老子倒要看,你能躲到哪去!今天我非扒了你的皮!” 周浩连忙缩了缩脖子,紧张道:“老大,怎么办?!我爹找过来了!” 方奇看周浩被下成这个样子,没好气道:“瞧你这个熊样,看我的吧。”说罢便拖着疲累的身子走出房门,准备看看周浩的老子是何许人也。 方奇走出院子,刚好与四处找人的愤怒的中年人相遇,方奇一见此人的面容,顿觉非常眼熟——是那夜吃饭时对自己面露善意的那个将领! 中年人也注意到了方奇,看到方奇后首先是愣了一下,但是随即便来到其跟前,略显礼貌道:“方先生。” 方奇也对其拱手道:“想必您就是周刚周统领吧?久仰大名,今日再见,周统领果然英武不凡!” 周刚愣了一下,很诧异方奇居然认识自己,同时又对方奇突然的恭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之间,都这么熟了吗? 来不及多想,周刚回礼道:“方先生谬赞了,久闻方先生大名,先生乃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全才,侯爷当日设宴,周某曾有幸目睹方先生的风采,当真是令人记忆深刻。没想到的是,先生居然也对在下有所耳闻,当真是令我有些诧异了。” 方奇笑道:“负责洛阳南部的堂堂巡防营统领,如果我再不知道的话,那岂不是太孤陋寡闻了?今日能与周统领再次相见,当真是缘分,在下与统领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周统领不嫌弃的话,不妨到在下的小院一坐,沏上一壶清茶,你我二人好好畅聊一番。” 周刚觉得这位方先生也是位豪爽之辈,颇觉气味相投,再加之本来就有结交之意,此刻可谓是正中下怀。但是一想到自己此时的要事不禁又迟疑了起来。 不对啊!自己出来是抓家里那个臭小子的,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要去和方奇喝茶了呢! 周刚摇摇头,让自己从思索中退出来,对方奇抱歉说道:“方先生,对不住,本来先生诚意相邀,我断无拒绝之理,但是今天在下却是有要事在身,只能婉拒先生的好意了……先生如果不嫌弃,改日我专程来请先生喝酒,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方奇“遗憾”道:“那着实是不巧呀,今日与统领一见,当真甚是愉快,恨不能一醉方休,互诉衷肠……我刚见统领一副生气的模样,不知所谓何事?方便与在下说说吗?如果可能,在下愿为统领排忧解难。” 周刚心生感动,只觉得眼前这位年龄不大的方先生竟是如此得和善可亲,再看看自己家里那个兔崽子,明明只比方先生小了几岁,却整天那个熊样,令人直上火。 这人比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周刚心情颇为郁闷。 周刚对方奇道:“说来惭愧,也不怕先生笑话,我之所以如此动气,乃是因为我家里那个逆子在外边闯下了弥天大祸,如今被官府堵在了候府门口要拿人,简直是丢尽了侯爷与我的脸面,我这次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臭小子,却没成想被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