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穿文里当路人甲》 第(001)章 抓奸 (001) 雍正八年。 在乾西二所内。 黄昏时分,浓如拨墨。 细碎的夕阳穿过薄纱,变得朦胧而迷离。 一面色妩媚动人的女子身罩颜色艳丽的宽襟大袖旗装。 上面用金丝线勾勒出大朵的娇艳夺目的牡丹花,显得极其的光彩夺目,华贵奢华。 此刻,她正懒洋洋的躺在软塌上,嫩白纤细的芊芊玉手上戴着绚丽多彩的指甲套。 旁边矮凳上摆放着各种琳琅满目的新鲜水果糕点。 女子一边悠闲的往嘴里塞着娇嫩可口的葡萄,一边好整以暇地眯着细长的丹凤眼。 满眼嫌弃冷漠的睨着那快被打的半死的女子。 那板子一下接着一下的打在女子柔软娇弱的身子板上,早就鲜血斑驳,血肉模糊,都快成一坨烂泥了。 旁边伫立的柳嬷嬷凶神恶煞的直接将一盆冰凉入骨的凉水,往已经昏厥的女子身上毫不留情的泼了过去。 她面目可憎的怒吼出声道: “还不快老实交代,那奸夫究竟是谁?若是再敢欺瞒不报,便打死你个浪蹄子,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跟外头来的小厮勾勾搭搭,成何体统?” 柳嬷嬷瞅着眼前的女子好半天都未有所动弹,顿时气的柳叶眉一横,扬声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打,打到直到她招供为止,老奴就不信了,撬不开那浪蹄子的嘴。” 紧跟着霹雳巴拉的木板拍打着皮肉上的声音又跟着响起。 越发使得整个院落显得冷萧如冰。 旁边候着的丫鬟秋梅瞅着,苏姑娘刚开始的时候,还疼的咬牙切齿的哀嚎几声,这会倒是没什么声了。 难免有些忧色的转目看了看旁边的侧福晋,忐忑开口道: “侧福晋,这苏姑娘毕竟是人家福晋从自个的府里精挑细选出来特意的抬进府邸给主子爷当侍妾的。” “即便这小贱人真的恬不知耻的跟外男私通,也应该如实禀告给福晋再行处置也不迟。” “若是您这冷不丁的真的把人给打死了,找晦气不说,回头等福晋回来了过问此事,您也不好交差不是?” 乌拉那拉氏冷哼一声,幽幽然的开口道: “慌什么,如今福晋不在,我身为侧福晋当场抓获这小贱人跟外男私通款曲,辱没爷的门风。” “即便将她给当场打死也是使的,这福晋特意弄了这么一个狐媚子进府勾搭爷,不是成心给我添堵呗,打死她也是她活该,这么一个脏心眼的东西也配伺候四爷。” 忽地,院子内,充斥着一记冷怒暗呵的男性嗓音: “你们在干什么?” 瞬间,众人吓得浑身打了一个瑟抖,纷纷颤颤巍巍的朝着那一道高大颀长的身躯,福身行礼。 乌拉那拉氏也跟着心尖微微一颤,忙起了身子,朝着男子盈盈一拜,低眉垂眼道: “回爷的话,臣妾亲眼撞见这苏氏跟外头来的小厮私通款曲,狼狈为奸,祸乱宫闱,正要问话呢。” “谁知道这贱蹄子牙口硬的很,臣妾没法子这才动用了私刑,让爷无意间撞见了这等腌臜场面,冲撞了爷,还望爷恕罪!” 高书瑶微微顿了顿神色,咄咄逼人的目光睨向对面的女子,一字一顿道: “妹妹口口声声说苏氏与人私通,所谓抓奸抓双,不知奸夫所在何处?即便这苏氏行为尚且有不妥,也该等福晋回来后,将事情原委如实禀告给福晋,让福晋处置发落才是。” “那能轮得到妹妹在这越俎代庖,发号施令,乱用私刑的道理,妹妹好歹是出自名门世家,乃上三旗世家女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不懂规矩,僭越犯上呢?” 乌拉拉那氏终究心里有些心虚,就是因为没抓到现形,让那奸夫开溜了,偏生这贱骨头死活不肯供出那奸夫是谁。 这乌拉那拉氏这才没法子动用了私刑,她跟福晋明争暗斗了多年。 这苏氏好歹是从福晋府里出来的家生子。 后来抬举她,入府给弘历当侍妾。 如今好不容易的抓住了福晋的小辫子,自然不能这般轻易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这么凑巧居然撞上了弘历突然之间来到了后院。 最近这弘历公务繁忙,十天半月不来后院乃是家常便饭之事,肯定是这高氏不安好心,刻意将主子爷引到这儿的。 弘历这人向来冷漠寡淡。 虽然鲜少过问后院之事,但是却是最看重规矩的人。 这僭越犯上的帽子扣下来,岂不是日后越发惹得主子爷对她厌恶至极。 此刻,乌拉那拉氏微微缓了缓神色,心思婉转间,忙佯装神色淡定道: “姐姐说这话何意啊,眼下这福晋不在,我身为爷的侧福晋自然理应替主子爷和福晋分忧解难,况且这底下不安分的侍妾给爷面上抹黑,折损皇家的颜面,难道我还不能以惩小戒吗?” 高书瑶定了定心神,继续掷地有声的开口道: “若只是以惩小戒倒也无妨,可妹妹这么一通板子下来,是个身强体壮的男子都承受不了,更何苦是娇弱无比的弱女子呢。” “妹妹这是很明显想要把人往死里打,既然说是要抓奸,也该是抓奸抓双,证据确凿才是。” “如今奸夫的影子都没见到,你就要目无王法的把人往死里打,若是传出去对于爷的名声也不好,还以为主子爷管不住后院的人,如此草菅人命呢。” “况且妹妹上个月因为底下的丫鬟手脚不干净,失手刚打死了一个人,还是安生些为好,免得节外生枝,给爷惹麻烦添乱。” 乌拉拉那氏顿时面色一白,气的浑身发抖道: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神色稍急的忙朝着弘历福身,略显委屈的请罪道: “主子爷,臣妾确实撞见了那浪蹄子跟外男勾搭成奸,臣妾因为一时着急乱了心绪,这才命人杖责苏氏的。” “无非是想要借此杀鸡儆猴,为爷整肃不良之风,若是往后各个都学了苏氏那狐媚子,因为耐不住寂寞,便跟外头相好的---。” 弘历顿时眉心狠狠的蹙了蹙,满眼的烦躁和不耐之色,低吼了一声道: “够了,将苏氏抬回院子内,找个府医给她好生瞧瞧,等福晋回来了,再行处置也不迟。” 说完,这弘历转身便宛如一阵风似的冷然的离开了。 身后的高书瑶紧随其后。 这会,已然有两位力气壮大如牛的粗使丫鬟将躺在血泊内软弱无力的女子给搀扶了起来,直接粗鲁的拖曳着往外走去。 苏念隐约感觉浑身钻心的疼,嗓子干哑的发不出一丝的嗓音,就跟一团火在灼烧似的。 沙哑着嗓子想要张开说话,却什么都说不了。 脑袋晕晕沉沉的,宛如灌铅了一般沉重。 恍惚间,她貌似好像穿越了。 第(002)章 开局就是火葬场 (002) 苏念原本在现代是旅游主播,去网红旅游地打卡的时候,在游艇上意外失事。 却没想到穿越到了一本,她曾经看过的甜宠清穿文中。 结合刚才血腥的场面和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虽然她脑袋晕沉的厉害。 甚至还来不及看到这历史上威风八面的弘历究竟长成啥模样。 只隐约见到了华丽滚边的墨绿色的衣袍在眼前浮动。 但是这弘历身上庞大的不怒自威的冷冰冰的气场,却硬生生的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苏念猜测自个八九不离十的赶时髦,玩了一把穿越。 而且,她还是穿成了清穿文,压根就没什么存在感的路人甲,就跟个小透明似的。 开局就是火葬场。 因为这原主在入府邸之前就在外头心心念念的有了相好的,隔三岔五的没少跟那相好的打着各种旗号在府邸私会。 不巧的是,这一次却恰好被人家侧福晋给撞见了。 这侧福晋向来跟福晋不对付。 而她又恰好是福晋府里的家生子,好不容易的抓住了福晋的小辫子,那能这般随便的放过原主。 这原主也是个硬性子,紧咬牙关也不肯供出背后奸夫是谁,就这样活生生当场被侧福晋直接给打死了。 而苏念便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穿越过来了。 那边,弘历和高书瑶走后,这身旁的丫鬟秋梅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主子,这主子爷十天半月没进入后院半步了,怎么今儿好巧不巧的突然来到了咱们院,肯定是那高格格不安好心,特意将主子爷给引过来的。” “上次您擅作主张的失手杖毙了一个粗使丫鬟,这次又让主子爷见到这般血腥的场面,恐怕日后只会惹得主子爷对您更加不待见了。”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气鼓鼓的说道: “说起,这高格格也不知怎的,以前性子挺沉闷少言的,可自从大病了一场后,好像突然开窍似的。” “加上她能歌擅舞的变着法子的讨主子爷欢心,变得越发伶牙俐齿了起来,一个包衣出身的下贱胚子以前见到您,对您向来恭顺有礼,不敢造次。” “可现在不得了,仗着主子爷的宠爱,越发不把您放在眼里,听说,这主子爷还打算要给她抬旗呢。” “等抬了旗,这府里恰好缺个侧福晋,到时候那小贱人又会拾掇爷晋升她为侧福晋,岂不是跟主子您平起平坐了。” “就她也配,也不知道她给爷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主子爷迷惑的鬼迷心窍的。” 柳嬷嬷是乌拉拉那氏的奶娘,这乌拉拉那氏嫁给弘历后,她也跟着入了府邸,没少仗着乌拉拉那氏在府邸狐假虎威的。 这会,她也跟着贴心贴肺的劝慰了几句道: “小姐,老奴也觉得这秋梅说的有道理,这高氏不得不防啊,说起来这高氏得的那场病跟您也脱不了关系,怎么就没病死,反而让她缓过气来了。” “若是她真的蛊惑主子爷抬举她成为了府里的侧福晋,日后岂不是越发找您的不痛快啊。” “不过是一出身卑微的包衣女,也想攀登侧福晋的高位,简直是痴心妄想,人家富察格格好歹给主子爷添了个阿哥,她无子无功,凭什么?”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眼色略显黯淡的叹息一声道: “说到底,您若是能比福晋早些入府,仗着您的姑母是当今的皇后,这福晋的位置那会轮到她富贵氏啊。” “依着您的身份地位何苦屈居妾室,真是委屈小姐了,如今还得处处看福晋的眼色行事,加上主子爷向来敬重福晋,小姐您也没少跟着受委屈---。” 柳嬷嬷不由暗自的偷摸了一下眼泪。 乌拉那拉氏冷笑一声道: “现在委屈点算什么啊,这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以前这主子爷满心满眼都是福晋,对那高氏向来冷冷淡淡的。” “如今高氏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转了性子,越发会笼络四爷的心思了,惹得四爷去福晋屋子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这福晋如今都是快二十出头的年纪了,早就容颜有失,那比得上这些新鲜娇嫩的花骨朵儿。” “要不然这福晋也不至于犯愁,千方百计地从自己娘家府邸弄个家生子来给自己固宠啊,偏生这家生子是个不安分的贱蹄子,跟外男勾搭成奸。” “这下我倒要好生看看,咱们端庄贤惠的福晋该如何收场?只是可惜了,当场没抓住那奸夫的现行,要不然这戏才越唱越有味道呢---” 这乌拉拉那氏忍不住拿着手帕子,掩唇噗嗤一声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 这边,苏念被底下的粗使丫鬟抬回了一阴暗潮湿破旧的屋子里头。 虽然她有心理准备,想必这侍妾的待遇不会好到那里去,可没想到会这么差。 屋子内除了一张破旧的红木圆桌和一把椅子外,什么像样的摆设都没有。 好在刚才这弘历下了命令,要给她请个府医好生瞧瞧。 否则,像她这样身份卑微的侍妾即便病死了都没人知道,哪还会有府医给她瞧病啊。 等了一会功夫,这府医上前来,给她把了脉,然后开了几剂药包和擦拭的雪白膏,又叮嘱了几句,便转身走掉了。 这会,听闻苏念被打的半死,平日里跟她有过手帕交情的海氏也跟着闻讯急匆匆的赶来。 瞧着这苏念惨不忍睹的模样,顿时没忍住,泪光点点,嗓音略显哽咽的出声道: “苏妹妹,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上次我早就劝诫过你,赶紧的跟外头的那个彻底断了。” “咱们一旦入了府邸便生是主子爷的人,死也亦是主子爷的鬼,万般不该有其他的念想,一门心思只能好好的侍奉好主子爷,这样咱们兴许有朝一日才能有出头之日。” “可你---这次被人家侧福晋给抓住了现行,那侧福晋向来是个性子骄纵跋扈的,又跟福晋向来不对付,还不得往死了打你,说不定这条小命就折到她手上了。” “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好在主子爷仁慈,未曾听侧福晋的一面之词,此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虽然你入府半年多了,一直未曾得到主子爷的眷顾,但是好歹你是从福晋府邸出来的,这福晋自然会有心偏袒于你的。” “加上这侧福晋也没抓住确凿的证据,到时候等福晋回来找你回话,你可记牢了,决口不能提及跟外头相好的之间的事,一口咬定这是一场误会。” “你可别犯傻气,以为苦苦哀求福晋,这福晋便会恩赐心软,真的成全了你们这一对苦命鸳鸯。” “你想想,你现在可是背着侍妾的身份,却跟外男牵扯不清,这福晋即便心性再好,也容不下你的,别执迷不悟,反而连累了你家里人就得不偿失了---。” 第(003)章 生无可恋 (003) 这海氏一边小心翼翼地给苏念涂抹药膏,一边吸了吸鼻子,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劝慰的话。 就担心这丫头是个烈性子。 到时候等福晋回来,嘴里没个把门的,什么都给一股脑的抖个一干二净,这福晋虽然秀外慧中,宽厚大度。 但是这毕竟是辱没皇家门风之事,传扬出去了可不是给主子爷面上抹黑,这福晋岂会再容下她。 只要这丫头一口咬定什么都不说,这只是一场误会,从今往后跟外头的断的干干净净。 这丫头才有命活。 毕竟这丫头是从福晋府里出来的,这福晋也不会自揭短,逼着她承认此事,那岂不是令福晋面上无光。 找了个不安分的水性杨花的人伺候主子爷,辱没了主子爷。 躺在床榻上的苏念听的有些心不在焉的,咧着嘴,忍不住吃疼的嚎叫几声。 此刻,她脑海内乱糟糟的,就宛如裹住一团乱麻似的,自然没什么心思听旁边的海氏说的那些话。 可好不容易的捡回来一条小命,既来之则安之,还能怎么着。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女主原是清穿文的穿越女,靠着自己现代人的足智多谋,擅于谋划算计。 步步为营走上人生巅峰,获得弘历独宠,最后跟弘历伉俪情深,恩爱缠绵。 女主的原身当初就是因为冲撞了侧福晋,遭受侧福晋掌掴,又被罚跪在雨夜内整整一宿。 因为身娇体弱连续发高热,又加上医治的不及时,这才导致病逝缠绵了三个多月,不幸去世了。 恰好这女主便趁机穿越过来了,毕竟女主占了人家原身的身子,自然要替原身报仇了。 加上这侧福晋没少仗着姑母是当今皇后,对女主进行狐假虎威,各种欺压。 女主不会跟从前的原身一样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磋磨,自然要奋起反击,一步步的用攻心术获得弘历的宠爱。 又设法让弘历因为侧福晋的骄纵跋扈,越发厌倦了她。 今儿便是女主设计故意将弘历给引到侧福晋的院子内的,就是想让弘历见到侧福晋蛇蝎毒辣的一面。 苏念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炮灰角色,她可不想掺和尔虞我诈的宫斗。 眼下,一门心思想着,好好的在宫斗清穿文里苟活下来,能够寿终正寝,想法子把日子过好才是正道。 此刻,这海氏已经给她擦好了膏药。 苏念有些吃力的微微张了张红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从喉咙内挤出一个字眼: “水---水---。” 这海氏瞅着她虚弱无力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立刻转身有些手忙脚乱的去给她倒水。 可水壶内一丁点水也没有。 这身份卑微的侍妾,身边是没有人伺候的,说的好听点是半个主子,说的难听点跟那些丫鬟奴才没什么区别。 海氏只好跑到自己的房间内,连忙倒了一杯温水,递到苏念手上。 苏念连忙啜了几口茶水,润了润干裂冒火的嗓子,这才稍微好转了许多。 可全身却疼的厉害,加上肚子此刻饿的咕噜噜直叫唤,那滋味可不是一般的煎熬难受。 苏念恨不得自己又死一回,说不定跟着又穿回去了,免得遭这罪。 这海氏也知道她肚子饿了,赶紧的转身,去御膳厨给她弄吃的去了。 大约过了片刻后,这海氏神色匆匆的端着食物便走了进来。 一碗白米粥和清汤寡水的白菜叶子,再就是一小碟腌制的干萝卜条,跟猪食差不了多少。 此刻,苏念饿的头晕脑胀的,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旋即直接将一碗大米粥合着腌制的萝卜条给吃掉了,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下饥饿感。 可一碗白米粥压根不顶饱,估摸待会还得挨饿。 说起来,这不受宠的侍妾的伙食连主子身边得脸的大丫鬟都不如。 这底下伺候的奴才们都是看菜下碟的主,有的吃就不错了。 海氏见苏念吃好后,又将碗筷利索的用红木托盘收拾了一下,转身便去后院,亲自给苏念熬煮汤药。 须臾片刻后,她又将滚烫的汤药递到了她的跟前,服侍她喝下。 她一边给她细心的捻了捻被褥,一边温声劝慰了一句道: “行了,你也别瞎想,这段时日好好的养伤要紧,毕竟主子爷都发话了,想必这侧福晋即便再骄纵狂妄,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你,一切等福晋回来再说。” 说完,这海氏便悄然的将红木大门给轻轻的合上,转身直接离开了。 眼下这弘历还是皇子,还未正式受封爵位。 自从这弘历和嫡福晋大婚之后,便从阿哥聚集所毓庆宫,直接搬到了乾西二所,作为他的府邸。 按理说,这阿哥们成婚之后,便要去外头单独建府。 可这弘历打小因为聪智过人深受康熙爷的宠爱,便将他特意接到了皇宫内亲自教养。 如今雍正爷也对弘历寄予厚望,因此这弘历成婚便让他搬到了皇宫内的乾西二所。 此刻,苏念所住的的院子名唤“沉香榭”,是所有院落最为偏僻破旧的,离弘历所住的前院也是最远的。 院子除了苏念和海氏两位侍妾住在西厢房,东厢房住的是侍妾陈氏和李氏。 正中间的最为宽敞光线足的正院住的便是金格格。 这金格格自打入府之后,便不受宠,因此显得整个沉香榭越发冷冷清清的,寂寥落寞的很。 好在这金格格的性子不是个骄纵的,虽然这沉香榭冷清,但是至少大家伙表面上也算能和睦共处,也没闹什么纷争。 这女人多的地方自然是非多,只是免不了背地里拈酸吃醋几句。 第(004)章 一了百了 (004) 苏念在床榻上躺了大半个月,这才身子骨逐渐痊愈转好,终于能够下床走动了。 期间,这府医倒是过来看望过她几次,毕竟主子爷都发话了,若是人没救下来,自然担心承担责任。 因此,给苏念用的也是最好的金疮药。 今儿,这海氏使了银子打点了御膳房的小太监,特意给苏念弄了一小蛊鸡肉汤,还有两样清炒胡萝卜和莴笋丝。 因为苏念大病初愈,又加上前段时日天天喝清汤寡水的白米粥。 今儿倒是胃口大口,足足吃了两大碗白米饭,将几样菜氏也跟着一扫而空。 海氏瞅着她吃的津津有味,心里也顿感宽慰了许多,沉默了一会后,忽地忧心忡忡的皱眉开口道: “苏妹妹,这福晋前几日便从庙里回来了,这不因为你一直病着便没找你问话。” “刚才我去御膳房给你取膳食的时候,恰好在半路上碰到了福晋身边的贴身丫鬟宝月,特意问了一下你的情况。” “我说你托了主子爷和福晋的洪福,身子已然大好了,我估摸等会这福晋说不定会找你过去回话,你心里可提前有杠称,好生想想,到时候该如何作答才是。” 这边,海氏的话音刚刚落定,这福晋身边的丫鬟宝月果真神色匆匆的朝着这边走了进来。 说是奉了福晋之命,特意的传苏念过去问话。 这海氏不放心的朝着她暗地里使了使眼色,这苏念也不敢耽搁,旋即便随着那丫鬟转身走了出去。 其实,这段时日,她躺在病榻上疼的迷迷糊糊的,但是脑子还算清醒。 这原主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扔下这烂摊子便一命呜呼了。 况且这与外男私通款曲,那可是大罪,指不定主子一句话就能送她上西天。 她刚挨了一通板子,好不容易穿越重活了过来,自然惜命的很,可不想再次死翘翘了。 按照书中剧情,这福晋的人设在作者笔下虽然瞧着外表端庄贤惠,其实绵里藏针,心机颇深。 恐怕这件事不会这般轻而易举的揭过。 即便这福晋眼下顾及自己的脸面,可事后肯定会秋后算账的,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见机行事了。 苏念一直低垂着脑袋,暗自想着小心思,因此也无暇顾及这府中斑驳繁荣的景致。 不知不觉跟着前面的宝月绕了好几道弯弯曲曲的长廊,绕的她都有点头晕了,这才终于抵达了正院。 苏念微微定了定心神,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这才跟着前面的宝月入了正院内。 正院的装潢布置自然比她的屋子要显得富丽堂皇许多。 此刻,这福晋富察氏身罩紫罗兰色彩绘制芙蓉花的对襟滚边旗装,宽大的袖口处绣制淡雅的兰花,裙摆淡薄如青雾,绢纱滚动。 梳理的旗头上面点缀着两颗耀光夺目的珠翠和两朵绒花,上面还插着一根碧玉的簪子,尾处吊着些许流苏,来回晃动着。 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而又不失端庄典雅。 苏念噗通一声,便直接跪在了女子面前,凄凄惨惨的哀声开口道: “奴婢给福晋请安!” “奴婢对不起福晋您对奴婢的大恩大德,让侧福晋抓住了把柄,让福晋您为难。” “奴婢一直深受福晋您的恩典眷顾,得福晋您的提携之恩,这才有飞上枝头的机会,又怎会跟外男私通,干出这种辱没皇家门风之事。” “像奴婢这般卑贱的包衣奴才若是有幸能伺候主子爷那可是天大的恩赐啊。” “奴婢又怎会糊涂到自毁前途,跟外头的小厮牵扯不清啊,福晋您可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啊,奴婢实在是冤枉。” “那日,是福晋您府里来人说是有封家书让奴婢代为转达给您,谁知道会恰好被侧福晋给撞见了,便误会奴婢跟那小厮有私情,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啊。” “奴婢对您和主子爷向来忠心耿耿,奴婢愿意生生世世服侍你们,这也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望福晋明鉴,千万别听信侧福晋的片面之词,便误会奴婢跟外人有染---。” 苏念一边抽抽噎噎的沙哑着嗓子说着,一边低垂着脑袋,强行的往挤出几滴眼泪,可挤了好半天也挤不出来。 她只能拼命的拿着手上的手帕子用劲的揉眼睛,让眼睛看起来有些泛红,一副被冤枉可怜兮兮的无助委屈模样。 不就是演戏呗,她好歹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也看过电视剧内不少的演员如何演戏。 自然信手捏来,瞬间便戏精上身。 苏念哭诉了好半晌后,也没瞅见福晋有所反应,表情看起来淡淡的,深沉不明让人瞧不真切。 白皙纤细的玉手端着一杯香茗轻轻的啜了几口。 她小心翼翼的觎了觎福晋的神色,这才从怀内掏出一封家书恭顺有礼的往福晋跟前递了递。 好在原主的相好的确实是来府邸给福晋送家书的,要不然她还真找不到适合的借口来蒙混过关。 福晋晾了她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瞅着面前女子依旧处变不惊,这才将茶盏轻轻的往红木桌案上一搁,虚笑一声道: “行了,起来吧,你母亲好歹是我的乳娘,我自是信你的人品,许是这侧福晋一时眼花,看错了也是有的。” 福晋这才朝着旁边的丫鬟宝月使了一记眼色,这宝月方才从她的手里接过家书,这苏念方才紧跟着站了起来。 福晋不咸不淡的跟她说了几句话,便挥了挥手,让苏念直接转身退下了。 旁边的丫鬟宝月顿时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福晋,您真的打算就这般轻易饶过了她,您这般用心的栽培抬举她,没想到她偏生是个不成器的。” “如今还不识好歹的给您惹出此等祸事来,败坏您的脸面,侧福晋好不容易抓住了您的把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如找个适当的机会---一了百了。” 宝月幽深的眼底寒光一闪,暗地里朝着福晋抹了抹脖子。 另外一位丫鬟珍珠将一小碟的蜜饯往福晋跟前递了递,转目轻瞥了宝月一眼,微微皱眉道: “奴婢也觉得宝月说的有道理,您待她已经仁至义尽了,若她是个安分守纪的倒好,偏生闹出此等丑事来,所谓这世上没有空穴来风之事。” “万一那贱蹄子真的瞒着您干出了祸乱宫闱的丑事,即便您念及乳娘的份上不好要了她的小命,也该找个适当的机会找个人牙子把她给发卖了出去才是啊。” 福晋神色幽深的沉吟了半晌后,一边用杯盖刮了刮上面的白色的泡沫,一边冷哼一声道: “以前瞧着这丫头长得娇俏,性子安分好拿捏,没想到这般不省心,罢了,等过了这阵儿风口浪尖,找个机会让人牙子发卖了出去便是,省的闹心。” 第(005)章 吃瓜看戏 (005) 苏念从福晋的院子内走出来,瞧着刚才福晋的神色。 加之她之前看过不少的宫斗戏,便知晓像福晋这般城府极深,左右逢源的性子。 此事怕不会这般轻易的揭过,眼下她好比就是福晋手上的一枚棋子。 若是有用,福晋可能还会掂量几分,可若是无用,自然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弃掉。 等过了这风口上,要不就会暗地里偷偷摸摸的找人把她给弄死,在这封建制度等级之下,奴才们都命如草芥。 要不可能日后寻个良机找个人牙子给发卖了出去。 她务必要尽快利用书中剧情离开皇宫这龙潭虎穴之地才是。 以她现代人的超前的智慧,在外头随随便便的做个买卖,不比在宫里头跟一群女人争宠,每日如履薄冰,勾心斗角要强。 在此之前,若是能想个法子赚点银钱就好了。 若是到时候这福晋真的把她给发卖了,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等到了外头,随便打点银钱也好趁机逃离不是。 再说,这宫里头都是见菜下蝶的主,没有银钱寸步难行。 苏念正眉心紧锁,琢磨着该如何快速赚钱的法子,旋即无意间缓缓地抬起眼眸,便瞥见茂密青葱的大树上面密密麻麻的结满了野果子。 这种野果子又酸又涩,因此这宫里头的贵人是不会吃的。 偶尔只有底下的奴才们为了打打牙祭,解解馋,这才会偷偷摸摸的爬上树摘上几颗。 此刻,苏念虽然刚才吃了饭,这会肚子又有点饿了,再说这晚膳还没着落了。 那清汤寡水的米粥压根就不顶饱,可没那么多银钱打点宫里头那些狗奴才们。 自然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有吃的就行。 苏念四处环顾了一圈,见四周无人,旋即便将衣裙用手团了团,扭成一团再打成结。 悄无声息的直接刷的一下便动作敏捷的爬上了大树。 她在现代练过几年的跆拳道,因此爬树不成问题,旋即,她一边摘野果子,一边吃了几口。 虽然有点酸牙口,但是能勉强充饥就成,又摘了一些放在布兜内,打算给海氏带一些回去。 这些时日都是海氏悉心的照顾她,看得出来这海氏待原主是真心诚意的。 等布兜内摘了满当当的野果子,苏念正准备从树上下来。 这会,从不远处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苏念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敢轻易动弹了。 旋即便找个了适当的位置,在树枝上径自坐了下来,恰好前面有茂密的树叶挡着,因此很难被人发现。 苏念坐的高自然看的远,隔着老远,她便瞥见这女主高书瑶正和侧福晋乌拉拉那氏发生争执。 苏念因为离的远,也只能朦胧迷糊的听个大概,加上她提前知晓书中剧情,也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无非是恶毒女配乌拉拉那氏,因为前几日,这宫里进贡的两匹上等云锦绸缎被女主私吞了,心里头有些不痛快。 以前这府里来的好东西,除了福晋那儿外,都先紧着乌拉拉那氏,可眼下府里的那些奴才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主。 见眼下这女主越发得宠,自然这府里来的好东西都争先恐后的送到了女主那里,好趁机讨好女主。 这女主只是区区一个身份卑微出身的格格,吃穿用度比侧福晋还要好。 这侧福晋自然心里头不痛快了,没少故意挑女主的错处,跟女主争锋相对。 今儿这乌拉那拉氏便趁机狐假虎威的,拿女主身边的贴身丫鬟出气。 以女主越矩犯上为由,命人直接盛气凌人的掌掴了女主身边的贴身丫鬟。 苏念没打算掺和到这宫斗戏里,不过当吃瓜群众偶尔看看戏,倒是比电视剧上演的宫斗戏码有趣多了。 好歹这是真实派的宫斗。 此刻,她一脸饶有兴趣地微微眯着狭长清透的眼眸看的津津有味。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等会,男主弘历应该会出现帮女主救场。 这女主都是自带女主光环的,侧福晋只是恶毒女配,跟女主作对能有什么好的下场。 不过,想着当初原主就是被侧福晋给当场打死的,虽然原主跟外男私通,但是罪不致死啊。 可见这侧福晋真是蛇蝎心肠,害的她刚穿越过来就浑身遍体鳞伤,半死不活的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好。 虽然她这个小透明没发跟人家斗,但是借助女主的手让侧福晋倒霉,她心里还挺美的。 她坐等男主弘历出现来收拾恶毒女配乌拉拉那氏。 弘历从拐角处走出来的时候,无意间抬起幽深细长的眼眸便瞥见那茂密的树枝上坐着一个人。 那女子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树枝上,衣衫不整,整个长裙都被她直接撩成一团,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 露出了两条细长笔直的大腿来回悠闲的晃荡着,嘴里还滋滋有味的啃着野果子,一副幸灾乐祸的看戏的姿态。 难得今日得闲,弘历刚处理了一沓繁重的公务,便打算在院子里头散散心。 没想到恰好撞见这侧福晋正气势嚣张的为难高格格。 弘历面色微微一沉,正要朝着那边走过去,便无意间撞见了这样香艳旖旎的一幕。 身后伺候的太监李玉没想到主子会突然步履停了下来,正感到疑惑,便循着弘历的视线望了过去。 顿时吓的面色白了白,这是从哪冒出来的狗胆包天的丫头,简直太不识体统了。 李玉顿时上前来,将手里的佛尘一挥,板着面孔呵斥了一声道: “大胆,是哪个贱婢如此不懂规矩?” 苏念本来看戏看的正起劲,冷不丁的被人呵斥了一声,顿时吓得浑身打了一个萧瑟。 旋即脚下不稳,直接从树枝上给摔了下来,本来以为自己会被摔成一坨烂泥。 没想到恰好落到了一温暖柔软的怀抱里,隐约可闻清新淡雅的薄荷香的味道,还有男子略显灼热的气息。 此刻,弘历感觉怀内的女子娇小玲珑,甚为轻巧消瘦,生了一张芙蓉娇俏的面容,杏眼水灵清透,宛如一旺春水。 双颊晕红,带着几分羞涩和惊慌,肤色晶莹白皙,显得格外的娇软可人,怀姿艳丽。 苏念顿时神色慌张的从弘历的环抱内蹿了出来,然后跪在地上,将脑袋埋在地上,颤抖着双唇道: “奴婢---奴婢给主子爷请安,奴婢无意冲撞主子爷,还望主子爷饶恕罪!” 天杀的,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会撞见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弘历啊。 苏念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生一时的好奇心,吃瓜看戏了。 弘历的嗓音带着几分严肃,也许因为被凉风侵染过带着一份凉意: “抬起头来!” 苏念略定慌乱的心神,沉默了好半晌,这才缓缓地将脑袋给抬起来,心跳声却噗通的四处乱窜。 该不会就因为看了一场戏,就要一命呜呼了吧。 弘历锐利深沉的目光在她的面上兜弄了一圈,总觉得面前的女子有些熟悉,只是一时半会的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他半眯了眯狭长幽暗的黑眸,沉声道: “叫什么名?” 第(006)章 娇软的小白兔 (006) 身后的李玉瞥见面前的女子衣裳和发丝略显凌乱不堪,嘴角似还挂着几许残留的鲜红的果汁,糊了一嘴,跟个小馋猫似的。 满地零零散散的掉了一地的野果子。 顿时没忍住憋住直笑。 苏念忙诺诺的小声回了句道: “奴婢---奴婢苏念。” 弘历微微蹙了蹙剑眉,嗓音不温不火道: “为什么爬树摘果子?” 苏念心里咯噔一声脆响,暗自嘀咕了一句,总不能说自己馋嘴贪吃吧。 她暗自咬了咬红唇,脑海内快速的回忆起书中的剧情,忽地清凌凌的美眸狡黠的微微闪烁了一下,硬着头皮开口道: “奴婢---奴婢想着再过一个多月便是福晋的生辰之日,奴婢身份卑贱,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生辰礼物献给福晋。” “便想着爬树摘野果子,回头将这野果子晒干后,用来熬汤或者泡酒也是极好的东西,可以润肺止咳。” “奴婢听闻前阵儿福晋患了咳疾,心里一直记挂着,便想着为福晋敬点绵薄之力。” “奴婢知道自己擅自爬树摘野果子,确实有失体统,还望主子爷念及奴婢对福晋一片赤胆忠心的份上,便饶过了奴婢这一回吧!” 见她提及福晋,弘历狭长黝黑的眼眸微微眯了迷。 猝然间突然想起了,这福晋之前没少在他的面前提及苏念的名讳,因此刚才他听到这名儿便有种耳熟能详之感。 弘历忽地扬了扬手里的一把白玉折扇,沉声道: “爷想起来了,你不就是上次在侧福晋的院子内,被当场抓住跟外头小厮私通的侍妾吗?” 苏念秀气的黛眉紧蹙,恨不得当场社死。 旋即,她拿着手帕子拼命的揉了揉眼眸。 好让自己看起来眼眶通红,一副委屈巴巴的凄惨模样。 又将刚才在福晋面前的一番说辞,跟弘历哭诉了一面,只是这次演戏比之前更加卖力,更显得淋漓尽致。 心里却在默默的祈祷,女主正在那边被侧福晋欺负了,期盼弘历立刻去救场,在这儿跟她胡扯什么。 她记得书中剧情所述,当时这弘历给女主做主,让侧福晋罚抄了小半月的经文。 后来没过多久,皇上身边的御赐太监便紧跟着过来,说是皇上有紧急的公务要找弘历去商议的。 怎么哪小太监还没来啊,她都快顶不住了,若是这弘历新旧账跟她一块算,那她岂不是死翘翘了,没活路了。 弘历瞅着面前的女子,口齿伶俐的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都不带停的。 他记得以前这丫头虽然长得清丽讨喜,一脸的富态相,瞧着便让人赏心悦目,确实也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是性子却跟个闷葫芦似的,闷不吭声的,天生怯懦,偶尔在福晋那儿,无意间撞见她,都是唯唯诺诺的垂着脑袋。 连大气也不敢出,就连跟他说话都磕磕巴巴的,说的不利索,何时变得这般能言善辩过。 苏念泣不成声的演了大半天的戏。 这会,果真瞅着一御前的小太监神色匆匆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说是万岁爷有急事,立刻传弘历去养心殿一趟。 弘历闻言,转身便跟着那小太监走了。 苏念见人终于走了,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省的弘历找他算账。 此刻,弘历往前走了几步,忽地意识到有几句话要警告那小丫头一番,省的她下次再这般僭越无礼。 这次冒失的撞到他的手上,他可以不跟她计较。 可若是下次撞到了其他的贵人手里可就没有这么好收场了,铁定是要挨一通板子。 等他幽幽的转过头来的时候,哪还有那小丫头的影子,跑的倒是比兔子还快。 脑海内情不自禁的浮现刚才她泪光点点,楚楚可怜之态,可不就像一只娇软呆萌的小白兔呗,倒是惹人怜爱的很。 等苏念跑远了,这才气喘呼呼的停了下来,抬手摸了摸额前冒出的细密的汗珠儿,刚才可真是好险啊。 爬树摘个野果子,也能撞见弘历,今儿这运气可真背。 等回到了沉香榭后,这苏念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头,拿出了宣纸和毛笔,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 旋即便在宣纸上面刷刷的写着什么。 虽然,她对清穿文的许多剧情的细节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这书中的大概剧情走向。 她是清楚的。 她把自己记的大概的剧情在纸上全部密密麻麻的写了下来,看能不能找到适当的机会可以让自己尽快的离宫。 最好是在福晋还没选择对她下手的时候,她便趁机尽快的离开皇宫。 毕竟这福晋是想让她生还是死,她没什么把握。 苏念越深想越觉得恐慌不已,免得夜长梦多,看来她必须找机会尽快离开这鬼地方才是。 等理清楚了书中剧情,苏念又开始琢磨赚钱的门道。 眼下,这宫里头的日子虽然十分艰难,但还是得努力的好好的活下去。 她向来是个对生活品质追求精致的人,总不能每天吃糠咽菜饥肠辘辘,这好日子也是靠自己挣来的。 要不争宠上位,这个她可不屑干,要不就是找到生钱的门路,只要手里有钱,自然吃穿不愁。 按照原主的记忆,这侍妾每月的月俸差不多八两银子,而主子身边的一等丫鬟的月俸差不多是五两银子。 苏念找到了原主藏匿在某暗角橱柜内的一红木匣子。 这些都是原主这么多年来省吃俭用节省出来的为自己攒下来的嫁妆,差不多有五十多两银子。 原主的父亲早死,母亲是福晋额娘身边最为倚重的老人,又是福晋打小的乳娘,因此深受福晋额娘的器重。 平日里赏赐的银子自然不会少,还有一个好吃懒做喜欢赌博的弟弟。 不过她母亲和弟弟知道她在宫里头混的不好,不得弘历的宠爱。 因此也没让她贴补家用,原主的月钱便省吃俭用存下来了。 加上偶尔得闲,跟海氏一块做女工,然后找宫里头相熟的小太监到外头卖了换月银花。 一般按照规矩都是三七分,她们七,小太监三。 原主这些年来能积攒下这些月钱不容易,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苏念在想拿什么钱生钱,来钱容易又快,自然做手工绣制不现实。 一来她做不来这些细活,二来这手工刺绣在现代倒是值钱得很,但是在古代压根就赚不了几个钱,又太耗费时间。 第(007)章 例外 (007) 苏念连续几日在院子内闲逛了一圈,基本有了想法,她在现代亲生父母原本是开化妆品公司的。 她母亲便是专门搞化妆品研究的技术总监,她打小便跟在母亲身边在实验室内打混。 常年跟那些瓶瓶罐罐打交道,虽然古代研究胭脂水粉的技术有限。 但是她敢保证,她调配出的香薰和胭脂水粉在古代绝对算是独一无二的,肯定是比古代的要好用许多。 因此,苏念找了外头相熟的小太监按照她写下的单子,花费了四十多两银子买了许多的原材料。 又去院子内采摘了一些现成的花瓣之类的,然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开始研究捣鼓了起来。 这会,海氏将从御膳厨内提来的食盒,往破旧摇晃的圆桌上一搁,转目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叹息道: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些月钱都是你平日里好不容易省吃俭用给省下来的,你倒好,一下便花了一大半买了一堆破烂的玩意,天天躲在屋子里头瞎捣腾,你究竟想做什么?” “以前我就觉得你挺木讷呢,没想到好不容易捡回来了一条命,比以前看起来还犯傻劲。” 苏念一边埋头苦干,一边淡淡开口道: “行了,你不懂,这月银存在哪儿只能是死钱,要想过上好日子,只能钱生钱,这日子才能越过越好,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海氏一脸的不可置信,神色略显沮丧道: “就你这破烂玩意能赚到钱才怪。” “依我看,咱们啊,还不如跟从前一般本分的做刺绣活,一个月到头下来还能贴补自己的日常开支,这每月发下的月银倒是可以全部存下来,这样来的更切实际一些。”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忽地一脸正色又道: “苏念,你心里应该清楚,以你的长相要得主子爷的宠爱是迟早的事儿。” “你看眼下这高格格得宠,这院子内谁不知道,主子爷就偏生喜欢高格格那般清丽雅致的天然的美人胚子。” “论姿色你压根不输给人家高格格一星半点,而且面相瞧着又讨喜的很。” “当初你在福晋娘家府邸当差的时候,这府邸的道士还说你天生富贵命,旺夫旺子,这福晋方才抬举你入了府邸。” “你啊,怎么就没想到为自己的前程努力争取一下,说不定能奔出个好前程呢---。” 苏念不以为然的哼哧出声道: “争宠多没意思啊,还不如靠自己丰衣足食,自给自足。” 海氏微微皱眉,嘟哝了一句道: “你怎么病了一场,这脑子也被烧糊涂了,说起这般痴傻话来了,这天下的女子不多得依附男子而活。” “这院子内的女子那个不是争奇斗艳,争先恐后的得主子爷的喜欢,若是有了主子爷的宠爱,自然吃穿不愁,锦衣玉食的,偏生你啊,是个例外。” “行了,别忙活了,赶紧的用膳吧!” 今儿的膳食跟往常没什么区别,清汤寡水的白米粥,发黄的大白菜和腌制的带着一股子酸味的萝卜条。 再就是两个干扁扁的没什么营养的窝窝头。 海氏瞅着面前的食物,顿时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 “什么时候咱们也能吃顿好的啊,每天老三样,连猪食都不如,倒不像人家陈氏和李氏懂得在金格格面前卖乖讨巧。” “偶尔这金格格一高兴,还能赏赐给她们一些好吃的糕点吃食之类的。” 此刻,苏念一边喝着白米粥,一边眉头紧锁在思量着什么。 眼下靠胭脂水粉挣钱没这么快,可不能顿顿清汤寡水的喝白米粥。 连续喝了好几天,她都快喝吐了,若是想吃顿好的,就得打赏上头御厨内的小太监。 那帮狗奴才胃口越养越刁,没个二三两银子打发,休想见到一顿肉。 这段时日,她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她寻思着,刚好这沉香榭有一个荒废破旧的小厨房。 那小厨房虽然看起来有些狭隘阴暗,但是好生收拾一下,再置办一些厨具勉强能用。 她瞧过了,院子内能找到一些野菜还有春笋,甚至隐约可见灌丛木上的黑木耳之类的种种。 能够自己下厨自然更好,这样暂时的生活问题就解决了。 虽然这金格格不得宠,平日里也不爱管闲事,但是好歹她也算是沉香榭内的主位格格。 若是想要动用那小厨房,还是得征求人家金格格同意才是。 三日后,苏念忙活了许久,终于捣腾出了几盒子胭脂水粉和几瓶香水出来,然后让相熟的小太监去宫外卖钱。 拿了一瓶子香水打算赠送给金格格。 此刻,苏念睨了睨面前的风情万种的美人。 金格格今日身罩水粉色的精致印花锦缎旗装,头上梳着两把头,上面簪着八宝翡翠珠钗。 两朵珠花,宛如春日绽放的桃花,娇媚可人。 腿上懒洋洋的躺着乖顺的一只黑白猫儿,由着她轻轻的一下又一下顺着绒毛。 苏念跟她说了要动用一下那边闲置荒废的小厨房,好半晌这金格格都未曾吭声。 她心里多少没底,不知道她答应还是不答应,好歹给个痛快话,把她晾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别看金格格平日里不太出门,也鲜少跟院子内的其他姐妹走动,性子却清冷倨傲的很,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这院子内的女子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看电视剧上面演绎的宫斗戏码,就知晓一二了。 若是没点心机和手段,只能当宫斗的牺牲品和炮灰。 此刻,红木桌案旁坐着侍妾陈氏和李氏,只是在穿着打扮上比金格格显得黯淡失色了许多。 陈氏面相带着点儿婴儿肥,生的一副浓眉大眼,李氏稍微显得清瘦许多,细长的柳叶眉,尖尖的嫩白的下颚。 两人倒是生的都是眉目清秀,娇俏的很,要不然当初这熹妃娘娘也不会在宫里头挑中了她们。 将她们抬举入府到弘历的府上当侍妾。 陈氏一边冷幽幽的悠闲的磕着瓜子,一边冷笑出声道: “区区一瓶香水就想讨好金格格,让你动用小厨房?你一身份卑微的家生子,从哪弄来这高级的东西,谁知道你是不是偷的?” 旁边的李氏也跟着尖酸刻薄的添油加醋道: “就是,连通奸这种丑事都干的出来,说不定就是你偷鸡摸狗从哪弄来的脏东西来孝敬金格格,到时候反而害了金格格便不好了。” 第(008)章 耽误看戏 (008) 苏念勾唇轻笑一声道: “金格格,这是奴婢亲自调配出来的,您用了就知道了,绝对好用,不信您闻闻看,这一瓶是薰衣草味的,我那儿还有玫瑰香和薄荷香的---。” 说完,这苏念将香水喷到手背上,就要朝着女子的鼻子靠近,顿时惹得金格格一脸的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她一把将她的手推开,不耐的低吼道: “行了,赶紧的拿着你破烂玩意,滚出去。” “不就是一小厨房呗,你爱用就用吧!” 苏念讪讪一笑,道了一声谢,忙转身便退了下去。 等苏念一走,这陈氏忍不住讥讽奚落道: “以前瞧着她又呆又傻就算了,现在倒是能耐了,居然还自个调配香水了,就不怕把人给毒死去,这样脏东西也敢拿来给金格格这般的金枝玉叶用。” *** 苏念接连几日跟海氏将荒废阴暗的小厨房给收拾了出来,虽然有些厨具看起来有点破损,但是勉强能用。 离自己计划离宫的日子还有一段时日,当务之急得先把眼前的吃喝问题解决了才是。 这一日,阳光明媚,骄阳似火。 苏念和海氏在外头茂密的杂草内采摘野菜,今日的日头有些烈。 才一会功夫,两人额前便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这会,苏念有些腰酸背痛的微微伸了伸懒腰。 听着旁边的海氏叽叽喳喳的说一些宫里头的趣味事。 今儿谁跟谁在后院内掐起来了,福晋今日又把谁给罚了,谁家养的猫儿狗儿死了等等之类的,诸如此类的。 苏念听的乐此不疲。 忽地,隐约听到两道一男一女细碎的说话声。 苏念心尖微微一抖,连忙拽拉了一下旁边的海氏一块躲到旁边茂密的草丛中。 两颗黑不溜秋的脑袋不由微微的往外好奇的探了探。 苏念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再次撞见了那边弘历正和女主高书瑶一块在院子内悠闲的散步。 今日,高书瑶身罩月白色的上面绣制芙蓉花色的旗装,发髻上面插着清透明亮的珊瑚簪和玉步摇两相映衬。 晶莹珠花点点华光。 越发衬的女子眉目灼灼,容颜清丽雅致,气质高雅,宛如幽兰。 此刻,高书瑶正目光含娇含媚一循不循的凝视着旁边风神俊朗的男子,宛如一旺柔软的秋水,泛滥成灾。 微微扬了扬嫩白细长的脖颈,似在跟旁边的男子有说有笑的闲聊着一些趣味事儿。 而男子倒是神色始终如一的看起来淡淡的,甚为晦暗莫测,让人瞧不真切。 苏念藏匿在草丛中,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面前清丽婉约的女主,忍不住惊叹出声道: “不愧是女主,啧啧,这优雅高贵的气质,还有这曼妙的身段,又纯又欲,也难怪会把弘历给迷惑的神魂颠倒,欲罢不能的---。”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这女主原本在现代是娱乐圈内当红小花旦,毕业于中央戏曲学院。 当初就是靠青春靓丽,又纯又欲的天然古典美人的姿色从而迅速走红网络。 在一次去外景拍戏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身亡这才穿越过来的。 弘历就偏生喜欢这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人胚子。 不太喜欢像乌拉拉那氏和金格格那般天生长相妖媚,过于风情妩媚的。 她记得书中也提及过,这男主弘历经常忙完公务之后,便会跟女主在这后院内闲庭阔步的散步聊天。 只是不巧的是,今日又被苏念给撞见了,苏念在现代的时候最喜欢便是看八卦杂志新闻,吃大明星的瓜。 尤其是喜欢欣赏帅哥美女,瞧着面前两人就宛如天生一对的璧人。 苏念自然忍不住多瞧了几眼,一脸好整以暇地看戏的姿态。 在没离开皇宫之前,苏念想的很简单,只想静静的当个吃瓜群众,就当是看了一场活灵活现的宫斗戏了。 关起来门来过自个悠闲自在的小日子,绝对不掺和那些乌七八糟的勾心斗角的宫斗,好好苟活下去。 静等时机成熟,她便从此以后逃离皇宫,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旁边的海氏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她,她就没瞅见像她这样的。 这主子爷跟旁的女人在一块不但不拈酸吃醋,反而还一副乐呵呵看戏的模样。 她微微皱眉,悄声嘀咕了一句道: “行了,别瞎看了,还有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让你以后别动不动直言不讳的喊主子爷的名讳。” “这可是对主子爷大不敬,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到时候治你一个对主子不敬之罪,铁定是要挨一通板子的---。” 海氏瞅着她两眼冒金光的,还在那看的津津有味,而自个却早就吓出了一身冷汗,顿时忍不住直接狠狠的拽了她一下。 她扁扁嘴,略显懊恼道: “苏念,我总觉得你最近跟变了个人似的,你以前向来恪守本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只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性子也没像你现在这般跳脱,没规没矩的。” “什么话都敢乱往崩,你要知道祸成口出,当初还是你教给我的,少瞎打听少说话---。” 她本来觉得自己的性子够沉闷了,可以前的苏念比她还沉闷,每日除了待在屋子里头干绣活,哪里都不去。 就是担心自个冒冒失失的冲撞了某个贵人,每天过的提心吊胆,唯唯诺诺。 平日里即便跟主子爷待在一块,都不敢跟人直视,哪会像现在这般成天满院子瞎逛,这就算了。 有时候瞧见有贵人们争风吃醋的掐了起来,她还会凑热闹躲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戏。 倒是变得比她还爱八卦,喜欢听闲话。 这看别人的戏便罢了,连主子爷的戏也敢瞧,也不知道她到底长了几颗脑袋。 苏念瘪瘪嘴,不以为然的扬眉道: “行了,我知道了,再说,我若是跟以前一般守着规矩和本分,天天躲在屋子里头,怎么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句话倒是大实话,最近,这苏念满院子到处找可以吃的野菜和蘑菇,春笋,有时候还爬树去摘香椿。 在阴沟内用网子掏一些鱼虾之类的种种。 以前一日三餐都是白米粥,现在,苏念这几日都变着花样的给她弄好吃的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许多还是她连吃都未曾吃过的美食,有些菜氏比御膳厨还做的可口美味。 更加令她大跌眼镜的是,苏念做的那些破烂的玩意居然在外头是枪手货。 每次那小太监一拿出去,便被一抢而空了。 因此这段时日,苏念倒是翻倍赚了不少的银钱,偶尔还能从御膳房换点新鲜的食材,小日子过的越来越滋润,越来越好了。 苏念确实变得比以前更加机灵聪慧了,懂得也比以前更多了。 两颗黑溜溜的脑袋挨在一块在那叽叽咕咕的,说的正起劲。 忽地,苏念感觉有人似在背后拿什么东西,敲她的后脑勺,顿时面色一变,有些炸毛的低吼了一声道: “那个不长眼的狗腿子敢打老娘?耽误老娘看戏。” 第(009)章 很特别? (009) 苏念有些懊恼的幽幽转过脑袋。 猝然间,瞥见面前一道高大颀长的身躯,面色冷漠寡淡,手里持着一把白玉折扇来回晃荡着。 苏念顿时一阵云里雾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弘历突然转悠到了她们的身后。 弘历醇厚清冽的嗓音带着一抹清凉轻描淡写的飘荡了过来: “爷的戏好看吗?” 苏念和海氏顿时吓得面色惨白的匍匐在地。 苏念颤抖着嗓子道: “是奴婢一时失言,还望主子爷恕罪!” 两次吃瓜看戏,都被弘历逮住了她的现行,看来以后这弘历的戏真的不能瞧了,真够倒霉的。 弘历刚才无意间听到茂密的草丛内悉悉索索的说话声,本以为是那个不懂规矩的贱婢在那嚼舌根。 没想到居然再一次撞见了这丫头片子,胆子倒是挺肥的,居然敢咀骂他狗腿子,还耽误她看戏。 若是旁人他早就拉下去杖责一通了,没见过这般没规没矩的。 可脑海内情不自禁的浮现那日所见的旖旎柔光,还有当时她那娇憨楚楚,格外惹人怜爱的模样。 一旦这心里有了偏爱,便会下意识的有些纵容。 弘历饶有兴趣的拿着手上的折扇点了点她背篓内的一些野草,略显讶异道: “这是什么?你弄这些杂草干什么?” 苏念满脸黑线划过,在古代人眼里这些野菜确实就是无用的杂草。 可若是放在现代像这种纯天然的野菜可是要几十块一斤,只是,在现代环境污染严重,很难找到。 没想到后院内的这种野菜却遍地生根。 苏念这才琢磨着自己找个小厨房,光从这后院内,找食材也可以自给自足,吃的不错。 偶尔从御膳厨,换一点米油,还有粮食和面粉,猪肉之类的种种便可以了。 虽然之前她做的那些胭脂水粉都卖出去了,毕竟这生意才刚刚起步,也没赚什么太多的银钱。 自然能节省点便节省点,她也想多存一些银钱可备不时之需,日后保命的时候兴许用得着。 既然弘历都把她认成野草了。 苏念只好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诺诺的回了一句道: “奴婢瞧着这院子内开着千娇百媚的花骨朵儿,长得甚是欢快,担心这些野草影响了它们的长势。” “便想着跟海氏闲来无聊,给它们锄草,好让它们开的更加娇艳夺目一些,这样主子们见了,也能讨个雅趣。” 弘历微微蹙了蹙剑眉,很显然对于她说的话半信半疑。 这丫头确实有些失了规矩,是该略惩小戒。 旋即,他便板着一张严肃的面孔,开口道: “既然是锄草,那就干脆把这一片都给锄了吧!什么时候锄完什么时候回去。” 苏念顿时整个人石化了,之前,她跟海氏摘了大半天的野菜早就累的腰酸背痛了。 况且,这野菜恰好跟那些杂草长在一块,虽然多,但是也难摘啊。 这下倒好,让她们将这一片都给锄了,非得干到天黑不可。 旁边的海氏赶紧的拽拉着旁边呆愣的苏念,乖顺的叩首诺诺应答了一声。 弘历瞅着面前的丫头一脸阴郁之色,不知为何心情却难得的好到了极点,偶尔逗乐一下她也挺好玩的。 这丫头倒是不会跟旁的女子一般伪装自己的情绪。 无意间,他似闻到淡淡渺渺的淡雅特别的清香味。 这种味道倒不是那种常见的熏香的味道,很清新好闻,闻起来沁人心肺,十分的舒服。 他幽深的眼眸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尾音微微上扬: “你这身上是什么香?很特别?” 苏念立刻将腰间系着一枚精致的香囊给取了下来,然后恭顺的递给了男子的面前,恭声道: “回主子爷的话,是这香囊的味道,奴婢往这香囊上面喷晒了一些自行调配的栀子花香的香水,爷若是不嫌弃的话,奴婢便将这香囊赠送给爷。” 弘历抬手接了过来,轻轻的放在鼻端嗅了嗅,挺雅致清冽。 加上他本就有轻微的失眠症,闻到这香味,仿佛令他躁动的心能够逐渐安宁下来,旋即,便拿着那香囊转身走掉了。 身后的高书瑶美目略显诧异的往她身上兜弄了一圈。 刚才她身上散发的那种高级香水的味道,她也闻到了一些,她在现代好歹是混迹娱乐圈的当红小花旦。 平日里所用的都是各种国际大牌的高级香水,因此对香水的味道向来很敏感。 这款香水味,前调是比较淡雅的薄荷香味,后调是浓郁的栀子花香。 很奇怪,一个区区身份卑微的家生子怎会有调配这种香料的能力。 像这种高级价格不菲的香水恐怕连古代的调香高手都未必能调配的出来。 她的心里不由滋生了一团疑问,总觉得眼前的这苏氏有些不简单的很。 虽然这香水跟正规的国际大牌香水还是差了那么几分味道,但是也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见弘历走远了,她也不敢多待,旋即便心思百感复杂的飞快地跟上了弘历的步伐。 弘历是最看中规矩的,从来不容许底下的人,越礼犯上,今儿却这般轻易的饶过了那丫头。 说是罚她锄草,可在她看来貌似有点故意逗乐她玩儿的味道。 她知道弘历向来喜欢长相天然清丽婉约一点的,性子跳脱机灵一些的。 因为弘历本人就是一个不苟言笑肃穆的人。 若是跟一个木讷沉默的待在一块,两人都不怎么说话,就显得顿时无趣的很。 也不喜欢太过肤浅话痨的。 当初为了摸清弘历的性格脾性,她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和功夫。 什么时候该说什么,适当的点到为止,不能多说,说多了他会嫌弃聒噪烦人。 这说话可是好大的一门艺术和学问,就因为她逐渐迎合了弘历的脾性和喜好,这才逐渐一点一滴的获得了弘历的宠爱。 甚至还远远的胜过福晋一筹。 眼下整个后院,就属她一人受宠最多,这恩宠算是后院内的独一份的。 原主虽然长相清雅芙蓉,但是却性子是个清冷的,过于淑女端庄的。 弘历刚开始的时候恩宠了她几回,便不愿意去她的屋子里了,后来还是她逐渐改变了原主失宠的局面。 此刻,高书瑶暗自偷偷的轻瞥了身旁的弘历几眼。 瞧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难得勾勒出一抹弧度,看起来貌似心情很不错。 高书瑶暗自抿了抿红唇,轻笑道: “这苏氏毕竟是当初福晋亲自抬入府邸的,瞧着倒是讨喜机灵的很,主子爷若是喜欢,要不今儿便让她去前院伺候如何?” 第(010)章 白月光 (010) 高书瑶虽然自从穿越过来,第一次见到弘历的时候,便一见钟情,但是她也不是恋爱脑。 更何况痴恋古代妻妾成群的男子,岂不是自寻死路,跟惺惺相惜谈恋爱相比,她更倾向于保命为主。 只要把弘历给伺候好了,成功攻略了他,便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安稳的好日子何乐而不为了。 倒不像在现代的时候,为了拿个好的戏本没少千方百计的讨好巴结金主们,经常喝酒应酬,偶尔还会被金主们趁机揩油,这都是家常便饭之事。 再说,弘历可是未来的风流倜傥的乾隆皇帝,日后身边可能出现不少的莺莺燕燕,不可能单恋一枝花。 况且,弘历在这样深受古代思想枷锁的影响下。 这院子内的所有的女子在他的眼里都是伺候他的奴才,等同于一件可以欣赏的精致好看的物件儿,仅此而已。 她所求不多,只要弘历心里有她的位置,能在这后院内的恩宠是独一份便足矣。 因此,在她看出来弘历对苏氏感兴趣的时候,她也愿意顺水推舟的帮苏氏一把。 以此来体现自己的宽厚大度,有容乃大。 当然她也知道当初这福晋将苏氏抬举进府。 无非想利用苏氏来跟她争宠上位。 一个区区见识浅薄,行为粗鄙不堪的家生子。 即便得弘历的一时欢心,恐怕想要固宠也是难事。 这院子内百花齐放,那位不是弘历恩宠一阵子便忘记的九霄云外了。 甚至许多还记不清名儿呢,只能孤零零的孤芳自赏,暗自凋零。 因此,她压根就没把苏氏这样的不起眼的小角色放在眼里。 不过,今儿瞧着这苏氏倒是比以前机灵许多,不是跟从前一般懦弱胆怯的模样,也难怪会引起弘历的兴趣。 此刻,弘历微微抿了抿薄唇,缄默未语。 他也感觉以前性子木讷沉闷的苏氏变得比以前活泼灵动了许多。 只是想着,之前苏氏跟外男私通被侧福晋抓住的事。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这世上没有空穴来风之事,总觉得这心里头有些膈应。 也不知道这苏氏的性格秉性究竟如何,先行观察一段时日。 反正她本就是他的女人,又不会飞走,迟点或者晚点宠幸都是一样的。 那边,苏念却感到万念俱灰,她不就是一时没忍住欣赏了一下俊男美女,心直口快的骂了一句狗腿子。 弘历至如打发她在这儿锄草呗。 不过,比起挨板子,她还是觉得锄草比较好。 她和海氏一块忙活到天色逐渐变得黑漆漆一片,这才累的精疲力竭的回到了屋子内,实在没什么精气神来准备饭菜了。 加上肚子饿得发慌,便将昨儿剩下的一些剩菜剩饭随意的热了热,勉强吃了几口便直接倒头昏昏欲睡了。 这做侍妾比奴婢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大清早的起床伺候主子。 因此,苏念可以一觉直接睡到大天亮才幽幽转醒,然后懒洋洋的睁开惺忪朦胧的睡眼,便去小厨房准备早膳了。 今儿,苏念上次从御膳厨换了一些红薯粉回来,便打算做酸辣粉,再往里面洒了一些香油和辣椒油,生抽等佐料。 再放一些肉末和花生之类的。 因为原材料有限,自然做的欠缺点味道,不过,吃起来却是很酸爽。 海氏没有苏念喜欢吃辣,因此,苏念给她放的辣油要少一些。 这会,海氏吃的津津有味,她从来没吃过这般美味的食物,连连夸赞道: “苏念你真厉害啊,你这厨艺都快赶上那些御厨了,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薯粉,咱们待在一块这么久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觉你的厨艺这般精湛呢?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海氏微微顿了顿神色,又悄声嘀咕了一句道: “每次跟着你吃吃喝喝的,我觉得即便没有主子爷的恩宠,咱们俩就这样互相抱团取暖,一辈子过自己悠闲小日子挺好的,争宠做什么。” “我听闻前几年就有一个侍妾就因为太受宠,招人嫉妒,被人给莫名其妙的害死了。” “听说那侍妾原本是主子爷打小身边伺候的丫鬟,主子爷可喜欢她了,后来主子爷还因为此事伤心不已,有大半年都未曾踏入后院半步呢,主子爷对她的感情可深着呢。” 苏念自然知道她所提及的是谁,那侍妾名唤流苏,不仅生的花容月貌,娇俏清丽。 而且打小便跟弘历一块青梅竹马的长大,这弘历对待她自然比旁人感情要深厚许多。 还曾经亲自教她读书识字,可以算作是弘历年少之时,情窦初开的一抹白月光,照耀了弘历的整个少年时期。 只是后来这弘历院子内的女人越来越多了,百花齐放争先恐后的夺艳。 听闻,那侍妾都怀了六个多月的身孕莫名其妙的大半夜的栽到湖里惨死了。 说是失足不小心的跌落到冷冰冰的湖水内,那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十有八九是被人眼红嫉妒给谋害了。 因为,当初苏念看这本清穿文的时候,日子有点久了,有些细枝末节的剧情,她有些记不清楚了。 又加上她许多章节都选择跳着看的,因此也记不清楚那侍妾究竟是被谁给害死的。 弘历喜欢清丽婉约点的女子,其实多少跟他的白月光有关系。 毕竟最初的美好,在男人的心目之中永远是最甜蜜的回忆,是任何女子都无法相提并论的。 刚开始,弘历选择宠爱女主高书瑶,无非是因为高书瑶的姿色长得跟白月光颇有几分相似,爱屋及乌而已。 后来是女主利用攻心术和聪明才智这才一点点的成功的攻略了弘历。 当初这福晋相中了她的容貌,还不是因为她长得跟当初的流苏姑娘颇有几分相似。 不过,她才懒得关心弘历的感情史,虽然弘历长得玉树临风,乃风神俊朗的大帅哥一枚。 比哪些电影明星还要俊朗几分,宛如盛世美颜。 可比起贪恋帅哥的美色,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更为重要。 此刻,苏念微微撅了撅小嘴,揶揄了一句道: “跟你过一辈子是不可能的,我反正迟早要离开这鬼地方的。” 海氏看了她一眼,就当她痴人说梦,压根没当回事。 第(011)章 偷窃 (011) 外面幽静的院子游廊下,侍妾陈氏和李氏,还有海格格正悠闲的坐在石凳旁悠哉游哉的磕着瓜子。 有一沓没一沓的聊着一些家常话。 这小厨房内时不时的有阵阵的香味飘荡了过来。 惹得陈氏眼馋的目光往小厨房内瞄了瞄,嫉妒苏念一人吃独食,忍不住酸溜溜讥讽道: “你们不知道,听说那苏氏每天满院子的找吃食,就连长在阴沟内的水草也不放过。” “还满院子挖野草,爬树摘叶子,恨不得将树上的树皮也扯下来充饥,真没见过这么嘴馋贪吃的。” “毕竟是出身卑微的家生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旁边的侍妾李氏也跟着撇嘴附和了一句道: “你们不觉得最近这苏氏跟从前相比大变样了呗,以前整天闷在屋子里头那里也不去,天天做刺绣活。” “可现在不得了,每天在院子内到处瞎晃悠,一天到晚都见不着人影,昨儿我还瞧见她跟那帮小太监厮混在一起玩筛子赌钱呢。” “还有她那小厨房内的油和米啊,还有那些七七八八的佐料,这些都那弄来的,咱们做侍妾的每月就那么点碎银子,都不够平日里吃穿用度的。” “哪有多余的银钱从御膳厨内弄到这些东西,我估摸十有八九是那贱蹄子偷鸡摸狗偷来的,连私通这种丑事都干的出来,还有什么事她不敢干的。” “也不知道这福晋究竟怎么想的,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这福晋就这般轻而易举的饶过她呢?” 这李氏的话音刚刚落定,便瞥见,苏念吃饱喝足的从小厨房内悠闲的走了出来。 李氏柳叶眉微微一拧,没好气的讥讽道: “你厨房内的那些东西怎么来的?该不会偷来的吧,你就不担心我将此事禀明给福晋,让福晋处置你。” 平日里这苏氏和陈氏没少背地里在金格格面前说她的坏话,乱嚼舌根。 她懒得费那个精力去搭理她们,只要她们不主动找事就成,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外头吃瓜看戏有味道了。 她喜欢看别人斗嘴,但是不想自己动嘴皮子,因为她觉得吵嘴是件挺累的事。 可这李氏主动找上门来了,怂到自己跟前了,她不可能置之不理。 在这宫里头打混的,都是拜高踩低的主,若是今儿她不将她嚣张的气焰给压下来。 岂不是以为她是软柿子,越发变本加厉的欺辱她。 原主之前就是因为性子软弱好欺,有点怕事,总想着忍气吞声,退一步海阔天空。 因此,凡是逢年过节上头分配的好东西都被她们俩私吞了去。 这海氏还会跟她们据理力争的争辩几句,可每次都被原主给拉住了。 其实,这原主啊,之前就是不会利用自己与身俱来的优势。 苏氏和陈氏虽然平日里没少花言巧语的讨好金格格,可眼下金格格不得宠。 即便日后得宠也越不过福晋去啊。 原主好歹是当初福晋亲自抬进府邸的,若是能灵活利用福晋这张挡箭牌,还愁日后没好日子过。 只是原主本来是拿了一手好牌,却被她打的稀巴烂,日子越过越不如意,还落个通奸被人杖毙的凄凉的下场。 此刻,苏念目光犀利冷沉的扫了李氏一眼,凉飕飕道: “你管我的东西哪来的,需要向你报备呗,你要是觉得好奇,不如亲自去问问福晋?” 李氏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今儿居然学会顶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 “你别嚣张,我还撞见你跟那帮小太监厮混在一块赌钱,你身为爷的侍妾这般不知廉耻规矩成天在外头鬼混。” “你别仗着自己的亲娘是福晋的乳娘便有恃无恐,我看这次福晋如何袒护你?” 苏念冷哼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在外头鬼混了,再说,这高格格还隔三岔五的邀请姐妹一块玩桥牌了。” “有时候主子爷兴致来了,也会陪着高格格玩上几把,这么说来,连主子爷和高格格也是无规无矩呢?” 李氏怒嚷了一声道: “你一身份卑贱的包衣奴才,凭什么跟他们相提并论。” 苏念冷笑一声道: “我是包衣奴才,那你是什么?莫不是身份比我还高贵,就没见过你这般不长脑子的,就连骂人都不会,连带着含沙射影的把自个也给骂了。” 李氏和陈氏之前可是在熹妃娘娘身边伺候的红人,自然觉得自己比苏氏要高一头的。 这才没少明目张胆的背地里欺辱她。 李氏气的够呛,颤抖着手指,指了指她: “你---你---金格格,这贱婢如此不懂规矩,您也不管管,若是在外头给您惹了祸事,到时候还不是连累了您。” 金格格依旧悠闲的用手温顺的捋了捋柔软的小猫咪的绒毛,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瞥了苏念一眼,不冷不热道: “没想到你何时嘴皮子变得这般伶牙俐齿呢?” 平日里她也没少瞅见她们之间吵嘴争论,不过大多数都是这苏氏隐忍不发,今儿倒是学会顶嘴了。 苏念忙上前来,朝着金格格福了福身子,恭顺道: “金格格,之前奴婢想着这李姐姐和陈姐姐毕竟年长奴婢几岁,奴婢谦让她们几分倒也无妨,可两位姐姐不但不见好就收,反而越发找奴婢的不是。” “无凭无据的,还诬陷奴婢偷窃,奴婢可不受这冤枉,这才免不了跟她争论几句,在这院子内,金格格您就是我们的主子,还望金格格给奴婢做主。” 金格格瞅着她神情坦然的模样,倒不像以前畏畏缩缩的,显得落落大方不少。 不由略显诧异的扫了她几眼,不咸不淡道: “行了,一点小事而已,何必伤了姐妹们之间的和气,只是你这每天早出晚归的在外头四处瞎晃悠,还是谨守本分为好,若是在外头惹了祸事,连累了我,仔细点你的皮肉。” 苏念低眉垂眼的忙乖顺的诺诺应答了一声。 金格格好歹位分在她之上,她没必要跟她针锋相对。 否则以后的日子指定不好过。 刚才她敢跟李氏斗嘴,无非是李氏先行挑起的头。 孰是孰非,这金格格心里也会掂量几分。 好歹她是福晋抬进来的人,她也没必要自讨不痛快,下福晋的脸面。 只要她们闹得不过分,这金格格都懒得管。 金格格压根也没有要问罪苏念的意思,见她态度还算乖觉,便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第(012)章 话本子 (012) 等苏念一走,李氏那肯就此善罢甘休,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金格格,你瞧刚才她那嚣张的样,以前她那敢跟我蹬鼻子上脸啊。” “不行,她跟那些小太监鬼混赌博的事,我非要禀告给福晋,上次她闹出了此等丑事来,我就不信福晋到现在还偏袒她。” 旁边的陈氏也跟着气咻咻出声道: “就是,病了一场,这性子也变得这般张牙舞爪起来,瞧给她神气的,若是不借此压一压她的气焰,以后岂不是能上天呢,日后越发不把金格格您放在眼里了。” 金格格面色一正,冷冷训斥了一句道: “行了,她好歹是福晋抬进来的人,这福晋如何处置她,不是你我能插手的。” “不过,这次她闹出了此等丑事来,这福晋迟早得收拾她,你们瞎操什么心,可千万别给我惹事,否则,我可不会轻易饶了你们。” *** 那边,苏念平日里跟那帮小太监们厮混在一起,一块玩骰子赌钱也是有原因的。 其一,小太监们都在各处办差,可以从他们的嘴里打听到不少的小道消息,吃到不少的瓜。 二来,跟他们搞好关系也是有好处的。 譬如说,小德子的师傅是御膳厨皇子们的掌勺,平日里随便从指缝里露出点的油水,都够这底下的人吃的。 她小厨房内的那些锅碗瓢盆和柴米油盐酱醋等之类的东西,都是小德子给她弄来的。 还有小海子是掌管库房的,每年府邸的库房,福晋都会让底下的人进行清点。 一些放的时间久的陈年旧货都会直接给扔掉。 可有些布料,只是颜色花样太过陈旧了一些,珠宝首饰看起来有些破损,但并不影响使用。 因此每次被丢弃的一些库房内的东西,都便宜了那些奴才们偷偷的拿到宫外变卖换钱,捞了不少的油水。 这原主只有两三套换洗的衣裳,都洗的有些发白了,看起来皱巴巴的。 上次小海子便偷偷的给了她两匹颜色素雅的布料给她裁剪衣裳。 当然她也不好白占了人家的便宜,自然会礼尚往来。 他们喜欢看她画的话本子,其实就是她随手画的漫画,只是画的比较销魂香艳一些。 那些思春却不能干那事的奴才们可爱看了,动不动的催她给他们画,她也可以利用这些话本子赚不少的银钱。 苏念平日里除了制造胭脂水粉在宫外去卖,便是跟这些小太监厮混在一起赌钱。 大多数都是输赢平衡,今儿赢了,明儿就输了,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要不然在古代没有手机电视剧可以刷,多无聊啊。 等时机成熟,她就可以远走高飞,彻底离开这宛如牢笼般的皇宫了。 这会,他们几人躲在狭小的旮角内,热火朝天的玩着骰子,几位小太监又开启了八卦碎语的模式。 “今儿高格格又让咱们御膳厨内弄什么螺蛳粉,可真是把我的师傅给愁坏了,也不知道她从那儿听到的这名儿,简直闻所未闻,就连食材也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 “让我们这些小太监满阴沟内找螺蛳,可真是害苦了我们,可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连要那些食材下锅都说的清楚明白。” “咱师傅也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做了,若不是眼下她正得主子爷的欢心,谁愿意搭理她啊。” “这算什么稀奇的,就连庄稼害虫,惶虫都能上锅,高格格连虫子都吃了,还怕吃螺狮。” “高格格那回吃的不是五花八门的东西,偏生这主子爷也不知道怎么的,这般纵着她,还愿意陪着她一块尝试。” “不过,只要每回做的食物符合了高格格的心意,主子爷都会给不少的赏赐,也不算让咱们这些奴才们白忙活了一场。” “若不是这高格格懂这么多花样,主子爷会老往人家高格格的屋子里头钻,以前主子爷可最看重福晋了,可近段时日连福晋的院子都少去了。” “对了,我听闻最近晨昏定寝的时候,福晋老是找侧福晋的错处,侧福晋最近火气大的很。” “正命人暗地里满院子的搜查你那奸夫呢,你啊,小心些,上次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了,这次可别又犯到她的手里。” “是啊,赶紧的让你的奸夫给藏好了,最好别露面,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苏念忍不住有些炸毛的嚷了一句道: “靠,没完没了,哪来的奸夫啊?” 旁边一长相尖嘴猴腮的小太监颇有些无奈的睨了她一眼,摇头叹息道: “上头的主子们勾心斗角,哪回不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倒霉遭殃,搞得不好还将自己的小命给搭上,要想在这宫里头过的好,就得想方设法的往上爬,做人上人。” 另外一位长相稍微胖一点的小太监眼底冒着亮光,悄然的嘀咕了一句道: “对了,你上次画的话本子,我早就看完了,什么时候出下一本啊,看了心里直痒痒的,可比外头买的话本子好看多了。” 他一出声,顿时惹得其他的几位太监们也跟着一脸饶有兴致的纷纷附和了几句: “是啊,好姐姐,什么时候出下本啊,等的好着急啊。” “只要你快点出下一本,你缺什么少什么的,我都可以想法子给你弄来。” “你不是喜欢听八卦消息呗,这宫里头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苏念听到他们七嘴八舌的催她画话本子,有些神色不耐的开口道: “行了,最近姐姐有点忙,等改日得空再说吧!” 她的话音刚刚落定,便瞥见几位小太监突然脸色变得苍白颤巍巍的赶紧的将各自的银钱都收了起来。 惹得苏念一头雾水的嚷了一句道: “哎!不带你们这样的,赢钱了就开溜啊,我今儿可是输了好几两银子,还没翻本呢,再玩几把,天色还早,这么着急赶回去干啥---。” 才一瞬功夫,几位小太监各个宛如惊弓之鸟逃之夭夭了。 苏念有些无语的用手掂了掂手上的钱袋子,惋惜的轻叹了一声道: “啧,今儿运气可真背,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几两银子又被自个给败光了,这般见钱眼开的狗奴才,还想看话本子,门儿都没有---。” 苏念幽幽然的转过身子,无意间抬起眼眸瞥见面前一道高大颀长的身躯。 第(013)章 心上人 (013) 男子身罩一袭绣绿纹深墨色的长袍,袖口宽大,边缘有流苏或者是珍珠加以点缀。 腰间束一条青色祥云的滚边的淡紫色腰带。 风神俊朗的宛如刀削般雕刻的面容上带着与身俱来的威仪和肃穆。 苏念顿时心尖抖了抖,颤抖着身子,连忙匍匐的跪在地上,神色惊慌道: “奴婢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安康!” 刚才苏念背对着弘历,因此压根就没看到,没想到那帮狗奴才关键时刻这么不讲义气,难怪各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看来今日出门铁定没看黄历,有了前两次的教训,这弘历的戏即便再精彩,她都不敢看了。 没想到今儿运气这么背,居然好巧不巧的还是被弘历给撞见了。 此刻,弘历幽深如谭的目光带着几分好整以暇的睨了睨面前的女子。 瞧着,这丫头貌似肌肤变得比以前更加莹白清透几分,肤若凝脂,晶莹如玉。 弘历双手悠闲的背在身后,来回的转悠着大拇指上的清透圆润的碧玉扳指,微微沉吟了一下,皱眉道: “你经常跟那帮小太监厮混在一块赌钱?” 苏念黛眉狠狠的蹙了蹙,颤抖着双唇道: “奴婢该死,是奴婢不懂规矩,奴婢知错了,奴婢保证下不为例,还望主子爷念及奴婢初犯,能法外施恩,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瞅着面前的女子一副颤抖害怕模样,倒不似刚才那般张牙舞爪。 若不是之前见识过她的胆大妄为,还当真以为她是个温顺乖巧的丫头。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淡声道: “行了,起来吧!” 苏念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绪,这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依旧保持着乖巧本分的垂着脑袋的姿态。 弘历忽地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道: “他们刚才所言,是何话本子?” 苏念面色微微囧了囧,她不可能告诉弘历,她画的那些话本子极其香艳露骨。 其实,就跟春宫图差不了多少,虽然在现代的时候,她是个恋爱小白,甚至连男人的手都没摸一下。 但是架不住她的好友是个频繁换男友的腐女,没少跟她说一些没皮没骚的荤段子。 因此,她即便没做过,但是也知晓一二啊。 若是让弘历知道,她在宫里头卖春宫图,恐怕不用等她计划出宫的日子,现在就会立刻把她给杖毙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不好倒霉的事,都能撞见弘历。 她暗自运量了一下心神,这才信口胡诌了一句道: “就是市面上卖的一些戏本子,奴婢闲暇无聊之余胡乱画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让主子爷见笑了。” 好在弘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他薄唇轻轻一启道: “跟我来吧!” 身后候着的太监李玉不由暗自有些佩服的往苏念身上扫视了几眼。 这丫头如此三番的失了规矩,没想到主子爷都没责罚于她。 看来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恐怕引起了主子爷的兴趣,要恩宠一段时日了,至如能得宠多久,就要看她自个的本事了。 眼下除了福晋和高格格外,主子爷对院子里的那些女子都是三五天的热乎劲。 福晋毕竟是主子爷明媒正娶的嫡妻,自然是跟旁人不可同日而语的。 高格格有手段和心机,花样百出,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比得了的。 苏念规规矩矩的垂着脑袋,跟着前面的弘历绕了好几道弯弯曲曲的复古冗长的长廊。 这才抵达到了一处格外雅致古朴的院落前,金丝楠的牌匾上写着“竹玉轩”三个非常醒目的大字。 身后的李玉神色愕然的一惊,这竹玉轩可是主子爷专门用来私藏各类书籍的书房,乃主子爷的私人场所。 平日里不容许任何人靠近,就连福晋都未曾来过。 没想到主子爷居然今日出乎意外的领了这么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妾过来,看来主子爷果真看上这丫头了。 苏念惴惴不安跟着弘历步履进了屋子内。 镂空的门窗上雕刻着复杂而精美的图案,一排排整齐的书架上堆砌着厚厚的一摞书籍。 整个屋子里头的摆设显得古色古香,格外的雅致古典。 弘历动作优雅而清冽的将衣袍给撩了起来,顺势往红木桌案旁径自坐了下来。 修长白皙的手指一边拿着毛笔轻轻的沾了沾墨汁,一边嗓音低沉醇厚开口道: “会研磨吗?” 苏念微微颔首,忙有些慌乱的微微蹬着身子,垂着脑袋开始碾磨。 只是以前她从没做过伺候人的活计,因此动作上面显得有几分生熟僵硬。 弘历肃穆的目光微微轻扫了她一眼,黝黑的剑眉微微凝了凝,开口道: “爷听闻你入府之前,这福晋还特意的请了宫里头的嬷嬷亲自教导你宫中礼仪规矩?没想到你学了这么久,连最基本的碾磨都不会?” 苏念连忙请罪道: “是奴婢愚笨,奴婢日后一定勤勉学习,还望主子爷恕罪!” 弘历白皙的手遒劲有力的握着毛笔在白色的宣纸上面挥晒自若,行云流水,笔势雄厚。 瞬间,整个幽静古朴的屋子里头只听到刷刷的响声。 是毛笔落在宣纸上面的声音。 苏念虽然不懂书画。 但是自己的父亲也是个雅趣之人,喜欢收藏字画。 她看得出来弘历的书画,气势磅礴,功底极深,乃有大将风范,恐怕随便的一副字画墨宝,都能在现代价值连城。 之前几次见面,苏念不敢仔细的瞧,这次借助碾磨的空挡。 她倒是可以仔仔细细的打量面前姿容绝滟的男子,眉目温润,刀削般的轮廓,宛如玉雕一般。 芝兰玉树,光风霁月,宛如天人。 尤其是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骨节分明,居然长得比女子的纤纤玉手还要精致好看,宛如一副上等的艺术品。 之前她也看过不少的清穿电视剧,扮演弘历这个角色,可她觉得哪怕演技精湛的老牌演员都演不出他的半分风采。 不知过了多久,弘历醇厚磁性的嗓音清清淡淡的猝然响起: “你多大呢?”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柔顺乖巧回道: “奴婢芳龄十五了。“ 弘历微微顿了一下神色,又随意的开口道: “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苏念回道: “家里父亲早逝,只剩下母亲和弟弟。” 弘历轻轻的嗯了一声,目光略显复杂的扫了她一眼,又晦涩不明道: “你在入府之前,可有心上人?” 第(014)章 放肆! (014) 苏念顿时吓的面色一白,忙退却一步,匍匐在地,略显惊慌道: “奴婢乃福晋娘家府上的家生子,得福晋的眷顾这才被抬入府邸为主子爷的侍妾,本该对主子爷和福晋感激涕零。” “又怎敢妄生其他的非分之想,跟人私定终身呢,奴婢确实是冤枉的,还望主子爷明鉴!” 弘历面色肃穆正色道: “你的事,爷自会派人去查,是不是冤枉了你,日后自会见分晓。”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义正言辞道: “爷今日特意把你叫过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今儿跟爷坦白成宽,爷自然会网开一面,饶了你的小命。” “可若是被爷查出,你真的跟那外男有染,爷会毫不犹豫地赐死你,爷绝对不容许院子内发生此等腌臜不堪的丑事。” 苏念瞧着弘历一本正经肃穆的态度,自然知道不能跟上次在院子内的时候,被她胡乱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可按照书中剧情所述,这与身俱来尊贵无比的爷向来很少插手后院之事。 加上福晋向来是个贤良淑德,御下有方的贤惠宽厚的女子。 弘历将后院杂事交由她全权处置,这位爷是十分放心的,怎么会突然对这件事这般上心。 还要亲自派人彻查此事,这位爷的办事手段和能力,她是知晓的。 万一原主那老相好顶不住怎么办,这么一顿乱想,苏念手心不由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出来。 可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苏念又态度十分诚恳的对弘历表了一番忠心,哭诉冤枉之类的种种。 弘历神色幽深不明的凝了她好半晌后,倒是也没再为难她,朝着她挥了挥手,便示意她退了下去。 等苏念一走,弘历忽地神色不明的将腰间挂着的香囊给取了下来,不由放在鼻端嗅了嗅。 他因为公务繁重,因此经常失眠,可近来闻着这香囊散发出的淡淡渺渺的清香味,倒是一夜好眠,也没做噩梦。 若是寻常的香囊几日便会香味淡了许多,这香囊上面的香味倒是维持了许久,依旧清新浓郁,沁人心肺。 其实,对于底下的人不安分跟外人私通的丑事,他向来懒得插手。 福晋办事稳当,性子也沉稳可靠,交由她处置,他也十分放心。 只是他对苏氏有了兴趣,有了想要恩宠她的想法。 这种事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遮遮掩掩的,心里总觉得膈应的慌。 就宛若身上扎了一根刺般,有些难受。 这府里的女子除了高格格勉强合他的心意外,难得遇到像苏氏这般比较新奇的女子。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墨守成规,守着规矩,其实骨子里还是喜欢追求新鲜独特的东西的。 福晋虽然贤良淑德,但是有时候过于刻板端庄了些。 乌拉拉那氏和金格格长相太过妖媚。 比福晋早一些入府的富察格格虽然性子活泼,但是个嘴碎喜欢吹枕边风的,话太多,聒噪的很。 苏格格虽然性子恬静乖巧,但是又过于柔顺了。 其他的侍妾。 虽然长得俏丽,各个都是千姿百媚,但是毕竟出身过于卑微了些,没什么文化,跟她们说话等同于对牛弹琴。 难得遇到像苏氏这般新奇胆大,与众不同,有趣的女子,若是真的跟外男有所牵连,弘历觉得实在有点可惜了些。 *** 那边,苏念从竹玉轩走出来后,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依旧乱糟糟的很。 好在离她计划出宫的日子,不过几日的时间,但愿这弘历没查出什么来,要不然她就真的死翘翘了。 苏念一直低垂着脑袋,暗自琢磨着内心深处藏匿的小心思。 因此压根没发觉那边的凉亭内,侧福晋乌拉拉那氏和富察格格正在悠闲的聊着天。 等苏念注意她们的时候,侧福晋身边的柳嬷嬷已然一脸凶神恶煞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苏念想逃,却被两位粗使丫鬟给直接压住了。 柳嬷嬷柳叶眉一横道: “苏姑娘,我家主子想请你过去一趟,有话要问你。” 苏念被两位粗使丫鬟动作蛮横的直接押到跪在了侧福晋的面前。 侧福晋一边悠闲自在的吃着开心果,一边细长的丹凤眼冷冷的刮着她,冷笑一声道: “你别以为有福晋袒护你,你干出那等丑事就过去了,我就算查个翻天覆地,也会把你那奸夫给挖出来,让世人都瞧瞧,端庄贤良的福晋找了怎样一个浪荡的贱蹄子伺候爷?”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目光犀利凶狠的蹬着她,怒斥了一声道: “没想到你本事倒挺大的,这才几天功夫,就勾搭主子爷把你往竹玉轩那般神圣读书的地方引?你这样的浪蹄子也配?” 说完,侧福晋旋即便恼火的将一杯茶水直接往苏念的面上泼了过去。 顿时茶水渣子糊了她一脸,有些残留的水啧,不断的流淌下来,侵湿了一大片的衣裳。 苏念面色冷淡的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面上的水啧,冷冷道: “奴婢配不配,不是侧福晋您说了算,奴婢好歹是福晋亲自抬入府伺候主子爷的。” “所谓这打狗也得看主人,侧福晋无凭无据的,却一口一个浪蹄子辱骂奴婢,岂不是打福晋的脸,让福晋和主子爷面上无光?” 她的话音刚刚落定,身旁伺候的柳嬷嬷顿时怒吼了一声道: “放肆,主子跟前也敢顶嘴,如此僭越无礼!” 啪! 一巴掌凄厉凶狠的直接扇到了苏念白嫩纤细的面颊上,顿时落下了五个鲜红刺目的印记。 此刻,侧福晋目光凶狠的抬手狠狠的捏住她的下颚,被迫抬高,讥讽奚落出声道: “你真的以为福晋会在乎一个身份卑贱的家生子?你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你还真把自个太当回事儿了。” “本福晋要踩死你,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乃轻而易举之事,本福晋留下你这条贱命。” “就是想让主子爷亲眼瞧瞧,福晋究竟从外头弄了个什么货色进门,辱没皇家脸面,给主子爷头上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说起来,我还得感激你这浪蹄子,若不是你,我又如何抓住这么大的把柄,狠狠的扳回来一局呢?” 她巴不得此事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到熹妃和皇上的面前,看到时候福晋如何交差。 也可借此此事,让主子爷对福晋逐渐失去信任。 毕竟人是从福晋娘家府里抬进来的,也是福晋精挑细选的,闹出私通这种丑事。 福晋失察无能的罪名是怎么都跑不掉的。 没想到办事向来稳妥可靠的福晋也会有今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侧福晋旋即凶狠的甩开了她,尖锐细长的指甲恰好在她白嫩的面颊上划出一条鲜红的痕迹,怒目圆睁的低吼了一声道: “滚!” 第(015)章 掌掴 (015) 等苏念一走,旁边的富察格格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安抚了一句道: “行了,妹妹何必跟这等低贱的贱婢生闲气,若是因此伤及了凤体安康实在不值当的很。” 侧福晋有些心烦意乱的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这底下的人都是办事不利的,查了这么久了,也没查出什么眉目来。” “那浪蹄子又是个牙口硬的,要不是上次被主子爷撞见了,我不好再对那贱婢动用私刑,就算剥了那贱婢的皮,我也的让她把那奸夫给供出来不可。” 富察格格眼眸闪过一抹精光,轻笑道: “妹妹,这奸夫找不到自然也有旁的法子,只要有人站出来一口咬定跟那贱婢有私情,人证物证俱全。” “到时候看那贱婢如何抵赖,福晋之前可是在主子爷面前力保那贱婢的,若是证据确凿,主子爷恐怕对福晋的信任也会失了几分。” 侧福晋美目闪过一抹得瑟的光芒,淡笑一声道: “还是姐姐想的周全啊,我倒是没想过这一茬。” *** 那边,复古冗长的游廊上,苏念眼底寒光微微一闪而过。 虽然她只想静静的吃瓜看戏,不想掺和尔虞我诈的宫斗,但是并不代表她可以任由人欺辱。 加上她向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主,被人给打了,自然是要想法子反击回去的。 她好歹有掌握全书剧情的金手指。 今日这一仇,她必须在离宫之前,找个机会睚眦必报的反击回去。 眼下这侧福晋无非是仗着自己的姑母是皇后。 这才敢在后院这般嚣张跋扈,屡次跟福晋叫板,下福晋的脸面。 无非是觉得,当初这富察氏仗着自己比她早几年入府,这才抢占了先机,霸占了嫡福晋的位置。 自然不甘心屈居妾室之位。 可按照书中剧情所述,侧福晋也得意不了多久。 眼下主子爷不敢对她怎么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狐假虎威,作威作福,那是因为看在皇上和皇后的份上。 可她记得书中提及过,皇后在明年的时候,会因为犯了事,被皇上下令,给圈禁了起来。 皇上念及多年的夫妻情分,这才没立刻废后,皇后也是在明年抑郁而终。 侧福晋的靠山一倒。 主子爷越发不把她放在眼里。 再说,她身为书中的恶毒女配,前期的时候蹦蹬作死的多厉害,后期的时候便过的多悲惨。 苏念这般想着,心里到底宽慰舒服了几分,可今日这一顿打,不能这般随随便便的白挨了。 此刻,海氏见苏念还没回来,便出去找了一圈,这才找人打听到苏念被侧福晋的人给带走了。 蓦然想起侧福晋上次找人差点把苏念给打死,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会,她着急万分的来回在屋子里头踱步,手里拿着一块手帕子不由攥了攥。 等了好半天功夫,这才瞅着苏念走进了屋子里头,一身狼狈不堪的模样,忙关切道: “你这是怎么呢?侧福晋她为难你呢?瞧瞧,把你这张脸给弄成什么样了,这侧福晋的心可真恶毒,所谓打人不打脸,她怎么能这么对你。” “上次一位侍妾就因为长得太娇艳俏丽了一些,没长脑子顶撞了侧福晋几句,后来也被侧福晋把脸给弄花了,因为没药膏及时治疗,便毁了容貌。” “好在上次这小海子给了我们一些白玉膏,这个用来治疗脸上的疤痕很有奇效,小海子好不容易弄来的,用来孝敬给你的。” “我这就拿出来,赶紧的给你涂抹上,可千万别留下疤痕,要不然以后还怎么伺候主子爷啊---。” 海氏神色惊慌的赶紧翻箱倒柜,从里头的红匣子内翻出一瓶白玉膏来,细细磨磨的给她小心翼翼地涂抹上。 也不知道这苏念使了什么法子,笼络住了那帮狗仗人势的奴才们。 隔三岔五的只要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往苏念这里送。 今儿不是送各种药膏布料,明儿就是送各种美味佳肴等等之类的好东西。 海氏知道她鬼点子多,人也变得比以前机灵厉害许多,这才没刻意的拦着她,四处在外头瞎晃悠。 没想到,谁知道今日会这么凑巧,撞到了侧福晋的手上。 以前她们平日里都不敢出门,就担心自己运气太背,冲撞了那位贵人得不偿失。 有些胆大的侍妾们为了获得主子爷青眼眷顾,偶尔还会故意在院子内转悠几圈。 说不得哪天运气好恰好撞见了主子爷,得到主子爷的恩宠,从今往后一飞冲天,但是也不该多待。 以前她觉得整日待在屋子里头闷的发慌,想要出去多走动走动,透透气。 每回都是这丫头劝着她,就担心自己惹了那位贵人主子们的眼。 可现在倒好,完全反过来,这丫头一天到晚在外头瞎转悠,到了用膳的时辰就回来。 一天到晚就没闲着,这不,今日便撞到了侧福晋的手上了。 海氏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 再说,若不是苏念机灵聪明,她们估摸现在还在为每日三餐发愁,天天吃糠咽菜的。 眼下她跟着苏念顿顿都有肉吃不说,日子也是越过越好。 只是主子终究是主子,身份上本就压过她们一截,只要主子们一个不高兴,随时随地就能要了她们的小命。 说到底若说待在这个院子内,能够真正护得住她们的唯独只有主子爷的宠爱。 也只有主子爷的恩宠眷顾,才能给她们一方安隅之地。 苏念纵然再厉害,能挣钱,但是到了这些主子们的跟前,也得卑躬屈膝,伏小做低。 以前,她便觉得以苏念这样娇俏的好颜色,想要获得主子爷的恩宠是迟早的事儿。 眼下这苏念变得比以前更加机灵活泼许多,她觉得苏念只要肯花费一些心思。 即便跟高格格相比,也不相上下,压根不会输给高格格半分。 人家高格格会玩花样。 可苏念更会,懂得也不比高格格少。 只是每次她跟苏念说这些,她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就懒得跟她说了。 第(016)章 你真厉害! (016) 海氏给苏念涂抹了药膏,便去外头小厨房给她烧了热水,以前这侍妾们沐浴洗澡很不方便。 一个月到头才能洗个一两次,还得打赏一些碎银子才能弄到热水。 有些侍妾们为了省钱,大冬天的都用冷水洗澡。 可现在有小厨房了,所以洗澡很方便,又加上苏念是个爱干净的,几乎隔三岔五的沐浴洗澡。 等烧完了热水,海氏赶紧的让苏念去泡个热水澡,这身上的衣裳被打湿了一大片。 眼下正值初春,天气还是有些偏凉的,可千万别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到时候还得想法子去太医院弄药包,苏念认识了那帮小太监们,跟她们混熟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估摸就有人把药包给弄来了,倒不像以前侍妾病了,要吃个药包比登天还难,还得打赏不少的银钱。 等苏念沐浴完毕后,便换上了一件颜色素雅清新的旗装,还是上次小海子给她送的两匹布料。 她和海氏找宫里头的锈娘,各自绣制裁剪了两套新衣裳,之前原主的几套衣裳实在是颜色太黯淡破旧些。 压根就没发穿了。 福晋也没少平日里对原主多加眷顾,赏赐了不少的好东西给她,可每次都被性子骄横的陈氏和李氏给霸占了去。 今儿,苏念肯定没什么心情亲自下厨的。 好在,小德子早就在御膳厨拿出了多余的一些吃食过来,一叠红烧排骨,清炒藕片,还有清蒸鲈鱼和清炒小白菜。 以前她们一年到头都吃不上这么一顿好的,还是苏念有法子,把那帮小太监给哄的团团转,顿顿都有鱼肉吃。 可把陈氏和李氏给眼红嫉妒的,馋的直流口水。 以前这苏念跟她用膳的时候,免不了兴致勃勃的会跟她聊听来的一些八卦小道消息。 今日,这苏念一直埋着脑袋闷不吭声的用膳,也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心思。 海氏有些不太放心的看了她几眼,忧色开口道: “苏念,你没事吧!” “这侧福晋向来性子骄横刁蛮,就连福晋都未曾放在眼里,后院的女子那个不想方设法的躲着她啊,你啊,以后见到她绕着走,尽量躲着她就成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苏念凉飕飕道: “忍一忍就过去了,谁说我要忍呢?” 海氏神色微微一怔,抿了抿红唇,终究没说话。 翌日一清早,苏念是被外面院子内剑拔弩张的争吵声给弄醒的,昨晚她思绪纷乱的很,想了许久,也未曾入眠。 前有狼,后有虎,时不时还有一只野豹子出来瞎蹦蹬。 眼下的局面对她来说,尤其不利,只要一招不慎,便是万丈深渊,随时随地都能送自己上西天。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的时候,才勉强的咪一小会,却大清早的被人给吵醒,心情阴郁到了极点。 这会,她懒洋洋的从床榻上起来,简单梳洗一番,走到院子内。 便瞥见,海氏正和李氏,还有陈氏为了一匹布料争论的面红耳赤的。 这是福晋今年给每位侍妾发放下来一匹布料,每人一匹,陈氏和李氏见状,又想要私吞。 海氏自然不乐意了,免不了跟她争论几句。 这会,几人正抢着手里的一匹布帛,激烈而愤怒的吵嚷着什么。 陈氏实在气不过,直接凄厉的上前来,狠狠的便朝着海氏白嫩的面颊上扇了一巴掌。 嘴里还恼羞成怒的凶狠的骂着什么。 紧跟着,苏念冷幽幽的走了过去,不由分手的直接朝着陈氏扇了一巴掌。 陈氏没想到平日里闷不吭声的苏念居然会动手打她,顿时跟炸毛的母鸡似的,怒色的直嚷嚷道: “你居然敢动手打我,看我今儿不撕碎了你这个浪蹄子,活该昨儿被侧福晋掌掴,怎么没打死你个水性杨花的小贱人---。” 陈氏怒目圆睁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要朝着苏念凶猛的生扑了过去。 苏念好歹练过几年的跆拳道,对付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的女子自然不在话下。 直接紧紧的扣住陈氏的手腕,惹得陈氏面色痛苦的嚎叫了几声。 旁边的李氏见状,也跟着上前来帮忙。 没想到还未近身,就被苏念轻巧的直接勾勒住后腿,摔了个狗啃屎。 顿时院子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的哭喊声。 苏念目光犀利冷沉的警告道: “记住了,以后属于我的东西少抢,否则,得问我的拳头硬不硬。” 旁边的海氏手里牢牢地抱着一块布匹,满眼冒星星的钦佩道: “苏念,你真厉害。” 以前撞见这种事,苏念都会选择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但是今日苏念好飒爽,什么时候拳脚功夫变得这么好了,把陈氏和李氏打的落花流水。 此刻,金格格正在屋子里头用早膳,听到院子内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哀嚎声,顿时气的撩了筷子,没了什么胃口。 走到院子外头,她便瞥见摔在地上衣衫不整的李氏和捂住自己半边面颊恼羞成怒的陈氏,顿时丹凤眼微微一凛道: “大清早的吵嚷着什么呢?如此没规没矩,若是再瞎吵嚷,都给我滚出去!” 陈氏忙一阵委屈巴巴的走到金格格面前,福了福身子,率先啜泣告状道: “金格格,是苏氏她欺人太甚,奴婢刚才和李妹妹不过说了海氏几句,没想到这苏氏不分青红皂白便打了奴婢一巴掌,还把李妹妹给直接摔到了地上。” “好歹都是住在一个院子内的姐妹,本该和睦共处,即便偶尔争论几句也犯不着下这么重的狠手啊,还望金格格给奴婢做主,绝对不能轻饶了她。” 旁边海氏见状,忍不住有些忐忑紧张的偷偷的拽了拽旁边苏念的衣角,一脸的忧心忡忡。 金格格向来偏心向着陈氏和李氏的。 陈氏会哭诉委屈,苏念也会。 不就是装柔弱,她小白花,她比她还白。 她顿时学了陈氏那般梨花带雨的模样,拿着手帕子揉了揉眼眸,走到金格格面前,福身哭诉道: “金格格,奴婢实在冤枉啊,今儿本来是福晋体恤底下的人,每人下放一匹布帛。” “谁知道李姐姐和陈姐姐,想要将我和海姐姐的东西据为己有,海姐姐不依,这陈姐姐方才恼羞成怒的打了海姐姐一巴掌。” “奴婢被吵醒,本来打算上前来劝架的,没想到无意间伤及了陈姐姐,还不小心扳倒了李姐姐,都是奴婢不对,惊扰了金格格用膳,奴婢罪该万死。” “本来奴婢这用来裁剪春衫的布帛赠送给两位姐姐倒也无妨,实在这些年来,上头下放的好多东西都被两位姐姐霸占了。” “再过几日,便是福晋的生辰之日了,奴婢也实在拿不出像样的新衣裳出来。” “到时候去参加福晋的生辰实在不易太寒酸了,免得福晋问及此事,奴婢也不好交差便是,还以为金格格御下不严,方才纵容底下的侍妾抢占他人之物便不好了---。” 第(017)章 杀人灭口? (017) 如此一番滴水不露有理有据的话语,顿时惹得金格格眼眸闪过一抹诧异疑惑之色。 以前这丫头性子木讷沉闷,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 见谁都唯唯诺诺的模样,最近却变化好大。 变得她都有点不认识了。 看来这丫头城府颇深,深藏不露啊,本就生的一副俏丽清雅的好颜色,又有这样伶牙俐齿的小嘴。 加上有福晋抬举加持,何愁日后不会得宠啊。 看来以前都是她太过小瞧她了,本来以为她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罢了,向来也未曾将她放在眼里。 看来日后还是得小心提防点。 试问这底下身份卑微的侍妾谁能有她这份心机和手段。 才短短半月不到的时间,便哄得哪些狗仗人势的小太监们对她各种讨好巴结。 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这边送过来,一个区区身份卑贱的侍妾自然是没有那么多银钱可以打赏那帮贪婪的小太监了。 虽然她有心袒护陈氏和李氏,但是这两人平日里行为也太过乖张了一些,又太蠢。 此刻,陈氏恶狠狠的抬手指了指她,狡辩道: “金格格,她胡说八道,明明是她---。” 金格格忽地眼眸一凛,怒吼了一声道: “够了,既然是误会便都散了吧,以后在我的院子内,你们最好都给我安守本分,别滋生什么祸事出来,否则我绝对不会轻饶!” 这一场闹剧以陈氏和李氏愤然不满却又无可奈何而告终。 苏念这才神色懒洋洋的连续打着哈欠,回去补了一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幽幽转醒,随便给自己弄了一点吃的。 然后她又打开挂历本,仔细盘算了一下,离她计划出宫的日子还有七日的时间。 每天她都会板着手指头算日子,每过一日,她就会用毛笔圈起来,盼望着那一日早点到来,这样她就可以趁机离宫了。 苏念又将自己的日历本给藏匿了起来,这才朝着外头走了出去。 这次她不是找那帮小太监们玩骰子,而是找他们有要紧事要办。 一是找个信得过的小太监去福晋娘家的府上去报个信,让原主的老相好赶紧的躲起来,最近不要在府邸露面。 这种事福晋自然不会查,但是如今弘历插手此事,她就不得不提防了。 一定要让弘历在她计划离宫之前什么都查不到才是。 另外,她记得两日后,熹妃会亲自来府邸,找福晋说上几句话。 毕竟,福晋当初是熹妃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因此她对福晋是非常称心满意的,偶尔也会过来府邸看看。 她恰好可以利用此次机会狠狠的将侧福晋一局,在离宫之前,她必须把这仇给报了。 此刻,夜幕降临,浓稠如墨。 苏念正打算绕近路回院子内,连续小半月,天天在院子里头瞎转悠。 因此她对院子内的那些弯曲旮角的小路早就熟悉入骨。 当她刚蹦蹦跳跳的拐到某暗角的时候,忽地,从背后茂密的小树林内蹿出一抹略显佝偻的背影出来。 那人,直接将涂抹有迷药的手帕子粗鲁的捂住了她的口鼻,便拖曳着往一口水井走去。 苏念顿时感觉脑袋晕晕沉沉,想要费力的挣扎,却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丁点的力气。 直到那人拖曳着她的身子骨就要把她给扔进井内。 苏念下意识的求生本能,胡乱的抬手从头上取下一碧玉的簪子,使劲浑身力气朝着自己大白腿狠狠的一扎。 她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趁着那小太监不备,几个干净利落而敏捷的劈腿动作,直接将那小太监给撂倒在地上。 苏念一边将那小太监的手凶狠的反剪在背后,一只脚直接踩在了他的面容上,恶狠狠低吼道: “说,是谁要杀人灭口?”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太快,那小太监到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浑身疼的厉害。 没想到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居然拳脚功夫这么厉害。 苏念摇了摇依旧有点晕乎乎的脑袋,又狠狠的将他的手拽了一下。 顿时法出咯吱的响声。 她眼眸内盛满了狠戾的寒意,怒吼道: “说,你背后究竟是受谁主使,不说,信不信老娘宰了你?” 说完,这女子将那带血的发簪凄厉凶狠的直接抵挡在他的脖颈上。 那小太监就没见过这般凶狠的女子,顿时吓的面色苍白,整个身子宛如枯黄落叶般颤抖不已,簌簌发抖的颤声道: “这位大侠,真的不关奴才的事啊,奴才---奴才也是奉命行事,是---是福晋---她本来是想要找个机会,让人牙子把你发卖了出去。” “可谁知道主子爷在查你通奸的事,这福晋免得夜长梦多,担心这主子爷真的查出什么来,这才命小的---还望大侠行行好啊,饶了奴才一条狗命啊---。” 苏念神色冷凛,又冷声低吼道: “回去知道该如何交差呗。” 那小太监一脸惊慌失措道: “奴才知道,奴才---奴才就说今日没撞见姑娘,还望姑娘放心,今晚的事,奴才就权当什么都没发生,奴才一定守口如瓶---。” 苏念狠声警告道: “今晚的事,你若胆敢泄露半个字,小心你的狗命。” 苏念这才松开了他,怒吼一声道: “滚!” 那小太监吓得连忙屁股尿流的惊魂失色的逃之夭夭了,他在后院内待了这么久了,就没见过这般凶狠的女子。 等那小太监一走,苏念这才步履略显凌乱踉跄的,有些虚弱无力的沿着墙角跟走了几步。 额前也跟着冒出细密的汗珠儿,刚才为了对付那小太监她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这会,脑袋宛如灌了铅似的沉重似铁,因为体力不支整个人直接软绵绵的跌落在地上。 手上和衣裳上面依稀可见上面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斑驳血迹,忍不住眼眶微红。 她还是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若不是她懂点拳脚功夫,今日恐怕就被莫名其妙的扔进井水内给直接淹死了。 她在现代好歹是家底殷实,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每天吃吃喝喝的,四处到网红打卡地,旅游玩乐。 谁知道会穿越到这鬼地方来,还是个人人都可以踩她一脚的身份低贱卑微的侍妾,大家都想要她的狗命。 苏念没忍住,顿时觉得十分憋屈的抽抽噎噎的啜泣了起来。 她也知道在这皇宫内讨生活眼泪是最廉价,最不值钱。 可她就是情绪崩溃的控制不住,那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似的,一串串的砸了下来。 她这是招谁惹谁,怎么会瘫上这种破事。 忽地,男子一双修长略带着薄茧的手掌,拿着纯白色的手帕朝着她的面前递了过来。 那只手,一看便是历经长年累月舞刀弄剑的手掌。 第(018)章 带你瞧好戏去。 第(019)章 料事如神 (019) 海氏微微皱眉,忍不住奚落了几句道: “据说皇后跟熹妃娘娘明争暗斗多年,当初若不是皇上下令赐婚,熹妃怎么会让主子爷娶了宿敌的亲生侄女为侧福晋,因此自打这侧福晋入府之后。” “熹妃娘娘向来不待见她,对她颇为冷淡,侧福晋每回只要听闻熹妃过来府邸,都会想方设法的赠送各种稀世之宝以此来讨好巴结熹妃,这不,今儿又主动贴上来了。” 苏念随意的问了一句道: “这皇上最宠爱的是谁?” 海氏有些目光诧异的轻瞥了她一眼,挑了挑黛眉道: “当初这华贵妃宠冠后宫乃众所周知之事,你怎会不知晓,只是可惜了,皇上登基没过多久,华贵妃便香消陨玉了,连续给皇上生了三子一女也多相继早早夭折,也算是个命苦的女人。” “不过,像她这般荣宠一生的女子,恐怕是后宫所有女子都艳羡效仿的对象吧!” 作者对于雍正帝,描写的笔墨少之为少,因此,苏念也不太清楚,便随口一问。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在门口袅袅婷婷地伫立了一会,时不时还会抬手整理一下自己的妆容。 看得出来,每次觐见熹妃娘娘,她都格外的重视。 过了一会,侧福晋微微顿了顿神色,方才朝着屋子内缓缓走了进去。 苏念连忙朝着旁边的海氏递了一记眼色,这才悄无声息的揭开了几片红色的瓦片。 两颗圆溜溜的脑袋好奇的时不时的往诺大华丽的屋子里头探了探。 没想到熹妃待见到侧福晋的时候,脸色猝然风云变幻,抬手便目光凄厉凶狠的直接扇了侧福晋两巴掌。 甚至连侧福晋的妆容都给弄散了,金光闪闪的凤凰珠钗被扇落到地上,摔得哐当作响。 紧跟着熹妃怒气冲冲抬手指了指她,让她滚了出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惹得海氏一脸的震惊呆愣之色,满腔的不可思议。 虽然熹妃因为皇后的缘故,不太喜欢侧福晋。 但是好歹念及皇后的份上,熹妃也没必要当着下人的面,如此下侧福晋的脸面。 岂不是日后让侧福晋在府上越发无立足之地。 况且,瞅着刚才那场景,侧福晋也没说什么大逆不道之言啊,熹妃何必大动肝火掌掴侧福晋。 此刻,苏念眼底寒光微微一闪而过,她的目的到达了,自然这场戏也就接近尾声了。 当时这侧福晋掌掴她一巴掌,如今换成熹妃怒扇她两巴掌,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她不敢继续瞧下去,免得被人给发现了,这毕竟是福晋的院子,况且还有熹妃在场,她可不敢造次。 见戏落幕了,旋即,便将红色的瓦片轻轻的盖上。 海氏还未曾刚才激烈的场面内缓过神色来,有些迷惑的嗫嚅了一句道: “这侧福晋究竟做了什么冲撞了熹妃,惹得熹妃娘娘勃然大怒?” 苏念看了看她,冷哼一声道: “你瞧见刚才她衣裳上面绣制的蔷薇花呗,这熹妃娘娘早些年刚入宫那会才是区区的身份低微的常在,跟她的知己好友杨答应姐妹感情极深。” “可后来这杨答应为了护住熹妃,被皇后娘娘给谋害了,而杨答应生前最喜欢的便是蔷薇花。” “因此这熹妃每回只要见到蔷薇花,免不了都会勾起以前的伤心事,因此熹妃的宫里从来不摆放蔷薇花式样的物件。” “侧福晋是皇后的亲生侄女,今日又如此招摇过市的穿着绣制蔷薇花的衣裳在熹妃面前晃荡,自然勾起了熹妃娘娘不好的回忆,惹得熹妃勃然大怒了---。” 海氏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 “说起来,侧福晋可真够倒霉的,稀里糊涂的便撞到了熹妃的枪口上。” “恐怕她现在都琢磨不明白怎么就开罪了熹妃,惹得熹妃连皇后的面子也不给,直接当场掌掴她,让她丢尽颜面。” “不过,看侧福晋倒霉,我心里头就高兴,谁让她平日里太过骄纵跋扈,不把咱们这些底下的人当人看,任由她折辱打骂。”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拧眉不解道: “不过,这般隐秘的事,都过去几十年了,你是从何处知晓的,你又是从何得知今儿这侧福晋必定会穿那件绣制蔷薇花的衣裳,然后特意带我过来看戏的。” 苏念自然不会告诉她,这些都是她处心积虑的利用知晓书中剧情,进行蓄谋已久的设局和报复。 福晋刚下发了用来裁剪制作春衫的布匹,侧福晋自然是要让绣房那边赶紧的把新衣裳给赶制出来的。 加上,侧福晋见熹妃这般隆重的日子,她自然会精心打扮一番,穿新裁剪的衣裳。 苏念只需要花一些银钱打点一下绣娘,特意的在侧福晋的衣裳上绣制几朵蔷薇花足矣。 恐怕侧福晋怎么都想不透是她身上的花样出了问题。 估摸以为自己打扮的太过花枝招展华丽了一些,压过了福晋的风头,这才惹得熹妃不快。 觉得她不懂规矩,僭越无礼,这才故意当着下人的面给她下马威,给福晋立威。 苏念诡秘的勾唇一笑道: “我猜的,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是神算子,料事如神。” 她们俩看完了戏,正打算打道回府。 蓦然间,一风神俊朗的男子朝着这边急匆匆的凛然阔步而来。 海氏柳叶眉微微扬了扬,轻笑道: “看,富察傅恒又来找福晋了,你不知道他在宫里头可吃香了,有不少的宫女都在偷偷痴恋他。” “是不是生的很俊俏,不过,就是面相有点冷,跟咱们主子爷一样,是个冷淡寡言的性子。” “不过,我还是觉得主子爷长得比他更俊美入骨三分,这富察傅恒常年舞刀弄剑的,有些偏粗糙了些。” “倒不像主子爷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我长这么大,就没瞅见比主子爷长得还惊艳绝绝的美男子。” 她眼眸微微暗了暗,又有些惋惜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 “只是可惜了,我笨嘴拙舌的不得主子爷的欢心,恐怕这辈子都只能寂寂无闻的待在这深宫之中混吃等死,孤苦无依。” 苏念看了看她,安慰了一句道: “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所谓时来路转,说不定有朝一日有否极泰来,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时候呢。” 她记得书中剧情所述,虽然海氏一直未曾得宠,可她生下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五阿哥永棋。 这五阿哥深受弘历的器重和喜爱,她后来也算是母凭子贵,荣贵一生。 海氏也只当她安慰自己,压根就没当回事,叹息道: “那我就托你的吉言了,希望自己不辜负父亲的期望,能在皇宫内奔出个好前程来,光耀门楣。” 第(020)章 定情之物 (020) 两人相互搀扶着准备离开此地。 苏念无意间缓缓的抬起眼眸恰好撞进了一双狭长黝黑宛如深潭的黑眸,四目相对。 苏念顿时心尖微微一颤,连忙拽拉着旁边云里雾里的海氏一块直接蹬下了身子,躲了起来。 谁能料到富察傅恒进了屋子内,才一会功夫就出来了,关键是恰好还被她给撞见了。 她不由在心里默默祈祷这狗男人千万别出卖她,否则昨晚福晋就要弄死她,今儿还不得直接将她千刀万剐。 海氏被苏念突兀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顿时神色诧异的要伸出脑袋探了探。 却被苏念给直接狠狠的拽拉了下来,朝着她神色忐忑紧张的唏嘘了一声。 那边,富察傅恒没想到这姑娘如此胆大妄为,居然直接跑到了屋檐上,关键还是福晋的正院。 他向来循规守纪的,就没见到这般不成体统,上天入地的奇特女子。 此刻,在院子内,福晋正态度温和跟他说着一些家常话。 见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微微仰着脑袋,目光一循不循的挑高凝视着某处。 福晋不由觉得讶异,正要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富察傅恒忙灵机一动,不动声色的微微侧了侧身子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恭顺抱拳道: “福晋,臣先行告退了,等改日得空再来看望您。” 福晋轻轻的嗯了一声,神色微微一正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若是相中了那家名门闺秀一定要告诉我,到时候要阿玛向皇上给你赐婚,别每一次跟你提及婚娶之事,就跟我打岔,听到没---。” 福晋向来最疼爱这个弟弟,免不了多絮叨了几句。 屋檐上,苏念和海氏微微垂着脑袋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等了好半响功夫,见外头院子内貌似没有悉悉索索的动静,这才略定心神悄悄地往外探了探脑袋。 不由暗自抚了抚狂跳的心跳声,刚才真是好险,吓坏她了。 旋即,她便拉着旁边的海氏慌里慌张的赶紧逃离这里。 *** 翌日,苏念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满眼惺忪朦胧的从床榻上起来,然后用完了午膳,她便开始收拾包裹。 毕竟再过两日便是她计划离宫的日子了,她将包裹随意的整理了一下,用手掂了掂手上鼓鼓囊囊的沉甸甸的钱袋子。 这些银钱都是这段时日,她好不容易一点点赚来的,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放在包裹内实在不踏实的很。 万一被人给收刮偷窃了去,到时候连哭的地儿都没有。 她将钱袋子找了一个铜制的盒子装起来,见四周无人的时候,直接在后院内刨了个坑,把那盒子给埋的严严实实的。 这才放心不少,等忙完了这些,刚折回到屋子里头。 小德子正在院子外头,急的团团转,见到苏念,一脸急色道: “你刚才去哪呢?可急坏我了,不得了,要出大事了,刚才我去福晋正院办差的时候,恰好听到这侧福晋说是抓了你的奸夫,让福晋做主正要下令跟你当面对质了。” “不巧的是主子爷也恰好在正院内,我估摸侧福晋就是故意逮着主子爷在福晋的院子,想要借足此事给福晋一个下马威。” “我特意的抄近路提前知乎你一声,这福晋正派身边的宝月丫鬟要传你去正院,你赶紧的快想想法子,瞧着这侧福晋胸有正竹的模样,你这次怕是凶多吉少啊---。” 小德子瞅着她神色淡定的模样,更得着急得出了一头冷汗,哆嗦着嗓子道: “要不你---你赶紧的收拾包裹逃吧,越快越快---。” 苏念看了他一眼,淡声道: “逃,这可是守卫森严的皇宫我能逃去哪里,估摸还未出宫就被乱箭射死了,再说,我逃了,说不定还会连累你们,越发坐实了我跟外男有私情的事---。” 这个节骨眼上,她绝对不能逃。 否则就是因为做贼心虚而潜逃,到时候被抓住了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即便要离开皇宫,她也必须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离开皇宫。 她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下,她之前找人给原主的老相好报过信,想必他若是个长脑子的,不会这个节骨眼上往枪口上撞。 况且,她也不相信侧福晋真的这般有本事,抓住原主的奸夫,那只能说明那奸夫是侧福晋信口胡诌诬陷她的。 若真是如此,倒好办。 这会,她微微上前来,朝着小德子的耳畔旁悄声嘀咕了几句。 那小德子连忙微微颔首,抬手摸了一把冷汗,转身疾走离开了。 小德子前脚跟一走,后脚跟福晋身边的贴身丫鬟宝月便神色匆匆的走了过去。 一脸厉色说福晋让她赶紧过去正院一趟。 苏念定了定慌乱的心神,这才跟着丫鬟宝月一块来到了正院内。 此刻,首座上正襟危坐的端坐着神色肃穆的弘历和福晋。 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分明坐着侧福晋和富察格格,高格格和苏格格,有一小厮模样的男子跪在地上一副簌簌发抖的模样。 整个屋子的气氛显得格外冷沉肃穆。 苏念佯装镇定自若的给主子爷和福晋,还有各位其他的小主都纷纷的见了礼。 福晋神色不明的轻瞥了苏念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到那小厮身上,凛声道: “你仔细瞪大眼睛好生瞧瞧,刚才你口口声声说跟你私通的,可是旁边的这位女子,千万可别看错了。” “若是因为受某人指使,诬陷主子爷院子内的女人,先问问你脖子上的脑袋答不答应。” 那小厮颤颤巍巍的眼神有点飘忽的瞥了苏念一眼,连连点头道: “没错,就是她,当初她在府里当差的时候,仗着自己的娘亲在夫人面前得脸,便有意无意的勾搭小的,小的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着了她的道。” “对了,她还曾送给小的定情之物,她还跟小的说什么,她压根就不想入府邸给四爷当侍妾。” “她是为了逃离皇宫这才跟小的好,小的一时被她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后来她被迫入宫,说自己耐不住寂寞,还说什么她并不得四爷的宠,便没少暗地里勾搭小的。” “小的若是胆敢有所不从,她便告诉她的娘亲,到时候让小的丢了府中的差事,小的没法子这才---一时犯了糊涂。” “如今迷途知返,将实情禀告给四爷和福晋,还望两位念及小的坦白成宽的份上,能从宽处置,饶了奴才这条贱命啊。” “小的真是被这小贱人给胁迫的,万不得已为之啊,还望四爷和福晋法外开恩---。” 说完,那小厮又颤抖着双手从怀内掏出手帕子,递给了两位面前,颤声道: “这就是那小贱人送给我的定情之物。” 福晋有些心烦意乱的接了过来,顺手便恼火的直接甩到了苏念的身上,怒不可泄道: “你自个瞪大眼睛好生瞧瞧,这是不是的私人之物?” 第(021)章 刮目相看 (021) 苏念从地上捡起了手帕子,看了几眼,旋即,便略定心神的跪在地上,不缓不急道: “回福晋和主子爷的话,这确实是奴婢的手帕,不过在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亲自问问他,还望主子爷和福晋恩准。” 苏念目光有些犀利的凝着旁边的男子,掷地有声道: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跟我有私情,那你可记得我是在何时何地将这手帕子赠送给你的?” 那小厮目光有些躲闪,缄默了好半天,这才吞吞吐吐道: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怎么---怎么记得。” 苏念有些咄咄逼问的质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我勾搭你,怎么可能连时间地点这样的重要的证据都记不清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恣意诓骗于福晋和主子爷的。” 那小厮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闪烁其词道: “小的记起来,好像就是在府里的那片小树林内,对,就是在小树林---。” 苏念故作沉思状,微微沉吟了一会,方才略显狐疑的挑眉道: “你记岔了吧,我可是在去年的八月二十五号在府中的莲花池旁丢了手帕子---。” 小厮早就被她绕的有些六神无主变得慌乱了起来,急忙顺着她的话辩解道: “怎么可能是你弄丢的,明明是你这个小贱人在莲花池旁给我的,说是给我的定情之物---。” 苏念立马追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是在府中的小树林,你确定是八月二十五号这一日,我在莲花旁把自己绣制的手帕作为定情之物赠送给你?” 小厮点头如捣鼓般道: “确定,就是在那一日你把手帕赠送给我的,说是你不想入宫给四爷当侍妾,想在福晋让你入宫之前,早点把自个给嫁出去。” “还强迫我说,若是我不答应你,你就让你娘亲想法子将我从府邸撵出去,我上有老下有弟弟妹妹要抚养,没法子了方才答允你的---。” 旁边的侧福晋见状,冷哼一声,满眼嘲讽道: “主子爷,福晋,眼下这贱婢既然对此事供认不讳,确实赠送了手帕子给小厮作为定情之物,如今证据确凿。” “还望主子爷和福晋立刻处置此等腌臜卑贱的浪蹄子,以正皇家门风---。”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恭声道: “启禀主子爷和福晋,奴婢在去年八月二十五号这一日,压根就不在府邸,当时这夫人让奴婢和另外一个丫鬟彩云一块陪着她去庙堂上香。” “奴婢有人证为奴婢作证,现在证人就在外面候着,主子爷和福晋可以将她传唤进来,一问便知。” 福晋微微顿了顿神色,神色严肃的下令道: “让她进来!” 过了半晌后,彩云低垂着脑袋诺诺的走了进来,朝着屋子里头主子们纷纷恭顺的福身行礼。 福晋面色一正,厉声道: “你可记得去年八月二十五号这一日去了哪里?” 彩云下意识的朝着苏念轻瞥了一眼,微微沉思了一下,回道: “奴婢想起了,因为去年的八月二十五号恰好是老爷的生辰,每年老爷过生辰,这夫人都会亲自到庙堂去上香,给老爷去祈福的。” “当时便是奴婢和苏念一块陪着夫人前去的,过了好几日这才返回到府邸。” 那小厮顿时神色惊慌的叫嚷道: “她们胡说,主子爷和福晋,她们必定是事先便串通好了说词,这才故意给小的下套,借此套小的话,好为苏念开脱。” “苏念之前在府邸便不安分,跟外头的小厮们没少勾勾搭搭,水性杨花,主子爷和福晋若是不信,随便传个府邸的其他的小厮一问便知---。” 侧福晋显然没想到这贱蹄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机灵了,不动声色的便把那小厮稀里糊涂的给绕进去了。 她顿时冷哼一声,讥讽道: “一区区身份低贱的贱婢本事倒挺大的,这才过去多久啊,就有这通天的本事的将府里的证人给传进宫里头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跟这丫鬟事先就串通好了故意想要借此蒙混过关?” 苏念神色一正,不容置啄道: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奴婢没做过的事,自然不会轻易认下,这才让人事先将彩云给传唤了进来。” “好给奴婢自证清白,若是侧福晋以为奴婢之前便跟彩云串通好了说词,可以亲自将夫人给传唤过来,一问便知,奴婢不可能有通天的本事可以收买夫人,跟夫人串通说辞吧!” 侧福晋面色气的青白交错,狠狠的用手掌拍打了一下桌案,怒吼一声道: “放肆,主子跟前那容你插嘴辩解的份,你好歹是从福晋府邸出来的,没想到这般僭越无礼,不懂规矩?” 福晋微微正了正神色,不由目光带着几分钦佩和欣赏的往苏念身上兜弄了一圈。 平日里瞧着这丫头木讷畏缩的模样,若是瘫上这种事,恐怕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今儿倒是难得机灵了一回。 今儿这一局,扎眼一瞧,分明就是侧福晋随便找个了小厮借此构陷苏念,想要让她面上无光,下不了台面。 若不是这丫头应对自如,反应机警敏捷,证据确凿之下,恐怕这污水只能往她身上泼了过去。 她柳叶眉微微一凛,厉色道: “行了,既然苏氏有证人在场,自证清白,说不定就是这小厮受人指使,随意攀咬诬陷苏氏。”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看了看旁边面色始终晦暗莫测的男子,温和出声道: “主子爷,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弘历黝黑的眼眸寒光微微一闪,怒吼了一声道: “将此人拉下去直接杖毙,以后爷的院子内绝对不容许这些乌七八糟的闲杂人等随意的出入府邸。” “关于苏氏的事,到此为止,日后谁也不许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刻意诬陷苏氏的清白名誉,否则爷绝对不会轻饶!” 旋即,那小厮便被上前来的两位府中侍卫给粗鲁的拽拉了下去。 顿时惹得那小厮面如死灰,浑身发抖,嘴里不断的呜咽嘶吼嚷嚷着自己冤枉。 那嘶吼声充斥在整个寂凉落寞的院子内,显得格外的凄凉而悲惨。 弘历目光晦涩不明的瞥了一眼面色淡定如常的苏念,心里多少对她有了几分欣赏之色。 一身份卑贱的包衣奴才能在如此紧要关头,临危不乱的自保,果真是有几分本事和聪慧。 他以前对于她的印象就是木讷呆板,唯唯诺诺的,今儿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他压了压心底有些复杂难明的情绪,又跟着神色略显不耐道: “行了,各位都散了吧,爷有紧要事要跟福晋商议。” 第(022)章 逢凶化吉 (022) 从院子内出来,苏念不由暗自松了一大口气。 毕竟生死攸关之际,哪能不紧张害怕的,刚才她在正院不过是强行佯装镇定罢了,输人绝对不能输阵。 这会,她顿时腿脚有些发软,手心内全部是渗出的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旁边的丫鬟云彩也不由暗自替苏念捏了一把冷汗,悄声嘀咕了一句道: “苏念,你不知道刚才可真是吓坏我了,深怕说错了话,害惨你,还好你机灵找个人提前给我报信。” “要不然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那还记得去年八月二十五号这一日发生了什么事啊,幸好被你躲过了一劫,怎么好端端的你跟阿海哥的事给抖出来了。” “你不知道最近府里来了不少的人,打听你的事,还好阿海哥机灵,找个府中差事躲了出去,要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说起来,你跟阿海哥本就两情相悦,私定终身,没想到那个节骨眼上这福晋却让你突然入府给四爷当侍妾---。” 苏念连忙朝着她唏嘘一声,神色一正道: “记住了,小心隔墙有耳,以后这种事最好烂在肚子内,不要跟任何人提及,否则随时随地都可能要了我的小命。” 彩云赶紧捂住嘴巴,重重的颔首。 苏念之前让小德子提前给彩云报个信,就是担心日子久了,这彩云记不住那日所发生的事。 另外也是想让小德子提前让她引到宫里头。 要不然,即便当时她灵机一动,说是要传彩云过来给她作证,谁知道这中途会发生什么变故。 她倒不是不相信彩云的人品。 在府中之时,这彩云可是跟原主是无话不说,感情甚好的好姐妹。 可在宫里头,姐妹之间最后反目成仇的大有人在。 况且那些人的手段厉害的很,万一彩云被她们给恐吓住了,不敢说真话了。 在宫里头行事必定要谨小慎微,走一步,看十步,一招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所以她就特意的留了一个心眼,直接让小德子把人给亲自带进宫里头。 只要这彩云给她做了证,又加上有福晋额娘加持,她便能成功逢凶化吉。 弘历作为女婿,所谓家丑不能外扬,不可能为了尔等丢人的丑事,真的将福晋的额娘传进府邸来跟她对峙。 即便真的要传,她也不怕,本来她就没说谎,况且以福晋和弘历这般精明狡诈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瞧着刚才那小厮慌慌张张眼神躲闪的模样,就知道此事必定存疑了。 此刻,苏念微微缓和了一下神色,转目看了看她,扬了扬眉梢道: “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 那边,侧福晋和富察格格正一前一后走到复古冗长的游廊上。 侧福晋微微紧锁眉梢,没好气的甩了甩手上的白帕子,怒不可泄道: “真没想到居然被那小贱人给带笼子,直接绕过去了,害的咱们白忙活一场,那浪蹄子向来闷不吭声的,何时嘴皮子变得这般伶牙俐齿呢?” 富察格格也顿时觉得讶异道: “可不是,我也感觉那苏氏今儿变得跟从前大不相同了,有些不对劲得很。” “如今主子爷都发话了,日后咱们倒不好继续拿苏氏的那档子丑事咬住不放了,否则难免会惹得主子爷不快。”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讥讽出声道: “这次那苏氏可算是在主子爷跟前长脸了,你刚才是没瞅见,这主子爷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苏氏,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似的,主子爷向来喜欢机灵聪慧的。” “加上这次咱们鸡飞蛋打,不但没借此绊倒那小贱人,给福晋重重的一击。” “反而倒好,闹了这么一通,给她彻底的洗脱了嫌疑,爷向来喜欢新鲜的好颜色,估摸那贱蹄子怕是要得宠一段时日了。” 闻言,侧福晋乌拉拉那氏越发恼火的嘟哝了一句道: “那小贱人跟高氏一样是个不安分的贱骨头,即便一时讨的主子爷的欢心又能如何,还不是三两日便遭受爷厌弃了。” “等日后寻到了合适的机会再收拾那小贱人也不迟,福晋整日装模作样的端着端庄贤良的架子,其实背地里一肚子的算计,她想靠那小贱人东山再起简直是痴人做梦---。” *** 此刻,高格格和苏格格回到了自个的院子芙蓉榭。 两人正悠闲的坐在了石桌旁,喝着清茶,吃着各种各样的干果果脯。 苏格格转目看了看对面的高格格,扬了扬眉梢,悠闲开口道: “今儿闹了这么一出,本来我还琢磨着福晋打算如何收场了,必定会为了顾惜自己的脸面,当场把苏氏直接杖毙的。” “没想到却被那苏氏给轻易绕了过去,若是搁在平日里撞上这种场面,那苏氏必定吓坏了,可今儿倒是沉着冷静,自圆其说。” “最近听说苏氏的性子跟从前大变样了,福晋眼光还真的挺毒辣的,看来以前是那苏氏故意装疯卖傻,深藏不露。” “若是她只是一个区区身份卑微的侍妾倒也无妨,可她背后毕竟有福晋啊。” “你啊,还是要小心提防点,千万别让她有在主子爷面前得脸的机会,要不然日后必定会成为你的心头大患,毕竟那丫头瞧着不是个简单的,心思玲珑剔透的很---。” 高书瑶有些心事丛丛的剥着橘子皮。 其实,她刚开始压根就没把苏氏放在眼里。 即便她靠自己娇俏的好颜色可以得主子爷一时恩宠,奴颜侍君,不过图一时的新鲜劲而已。 可历经今日之事,加上她早就看出来了,主子爷早就对那丫头生出了几分兴趣,宠幸她,是迟早的事儿。 若她不只是个花架子,有手段和城府的,若是让她趁机翻身了,日后确实难以对付。 其实,她本欲不想跟福晋交恶的,也没少明里暗里的想要趁机讨好福晋。 可福晋仗着她在主子爷跟前得宠,一直处心积虑的防备着她,这才从自己的府邸弄了个家生子苏氏跟她争宠。 她想到这些难免有些心烦意乱,忽地话峰一转,又饶有兴趣道: “我听闻昨儿这侧福晋为了巴结讨好熹妃,因为冲撞了熹妃被当场掌掴,狼狈不堪的被熹妃娘娘给轰了出来?” 苏格格暗地里撇了撇嘴,揶揄了一句道: “可不是呗,还不是因为她平日里太过骄纵跋扈,吃穿用度样样都要跟福晋比肩,在熹妃娘娘面前也不知收敛,还打扮的那般花枝招展的招摇过市,恨不得要压过福晋一头。” “这才惹得熹妃动了怒火,拿她给福晋立威呢,本来这熹妃娘娘因为皇后的缘故,对她不喜,她偏生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还非得往跟前凑,活该倒霉---。” 高书瑶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不缓不急道: “我总觉得此事不会这般简单,熹妃娘娘毕竟能混到如今的地位,实属不易,也是个知道分寸的人。” “不会因为侧福晋穿着打扮过于华丽夺目便毫不留情的当众掌掴她,顶多呵责她几句,我估摸这侧福晋平日里得罪了不少的人,肯定是暗地里被人给算计了。” 苏格格顿时神色一惊,略显诧异出声道: “谁能有这个本事算计了侧福晋,还没被她给抓住把柄,可见这个人心机城府极深啊,莫不是福晋?” “毕竟这福晋跟侧福晋向来不对付,她暗地里想给侧福晋穿小鞋,借助熹妃的手,给她一记教训也是稀疏平常之事。” 第(023)章 吃火锅 (023) 高书瑶神色淡淡撩唇道: “谁知道呢。” 福晋可是个绵里藏针,左右逢源之人,论心机和手段,这后院的女子谁能跟她比肩,就连她都有点后怕。 因此打穿越过来的时候,她便想着尽量不跟福晋正面起冲突,要不然最后怎么惨死的都不知道。 可若是福晋暗地里要对付她,她被逼无奈只能开战了,不能坐着等死吧。 苏格格看了看,劝慰了一句道: “你啊,赶紧的趁着自己得宠,给主子爷添个一儿半女才是正道,这女子只要有了子嗣傍身才能在后院内有了立足之地。” “说不定主子爷也会借此给你抬旗,到时候就算坐上侧福晋之位也是有望的啊,不像我,当初跟富察格格一块入府当试婚格格。” “却没富察格格有福气给主子爷添了个小阿哥,如今这富察格格即便不得宠,可主子爷也会念及小阿哥的份上。” “隔三岔五的去她那里坐上一会,亲自看看小阿哥,眼下这爷子嗣单薄,若是你能给爷生个一儿半女的,爷岂不是越发会看中你---。” 高书瑶有些暗渡神伤的暗自摸了摸肚皮,生孩子这种事也得看机缘的,她也想尽快的给主子爷添个小阿哥。 可奈何肚子一直不争气,承宠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什么起色。 倒是找了不少太医给她开药方调养身子骨,也未曾尽快的怀上。 须臾片刻后,李玉朝着这边缓缓走了过来,说是主子爷今日有公务缠身,便不过来陪高格格一块用晚膳了。 高书瑶朝着身旁的丫鬟递了一记眼色。 香云会意,连忙从衣兜内掏出一叠碎银子打发给了李玉。 李玉讪讪一笑,说了几句恭迎讨巧的话,这才转身退了下去。 苏格格免不了有些忧色道: “这主子爷连续好几日没来你屋子里了吧,若只是公务缠身倒也无妨,就担心是那个不安分的浪蹄子给占了空子趁机狐媚勾搭爷。” 高书瑶扬了扬眉梢道: “你觉得以爷清冷淡漠的性子,哪会轻易被勾搭了去啊。” 主子爷压根就不贪图美色,对于房事向来也是中规中矩,冷冷淡淡的。 偶尔得闲她陪着他一块去院子内散步,也没少撞见那些想要邀宠献媚的侍妾们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找机会争宠。 就没见主子爷正眼瞅过谁。 除了上次的苏氏,主子爷早就厌倦了,压根不想搭理她们。 即便眼下她是整个后院内最为得宠的,主子爷也不过一个礼拜一两次来她的屋子内歇息。 大多时候,陪她用膳说上几句知己话,这主子爷便走了。 主子爷愿意来她的屋子,就是觉得跟她说话有意思,很熨烫,贴心贴意的,见解独特,奇思妙想的。 有眼界能说到他心坎上。 毕竟她读了十几年的书,也不是白念的,对于历史也颇有些了解,自然能聊到他的心坎上了。 主子爷忙活了一整天的公务,单纯的就想找个人聊聊天,解解乏。 见她这般称他的心意,久而久之便会多来几次了。 像主子爷这般墨守成规的古人,若是想跟他谈情说爱,风花雪月,简直是痴心妄想。 因为,他压根就不懂情调,也不会懂这些情爱之事。 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就连对待那种闺房之乐,也不过是他排解压力和解决心理需求罢了。 毕竟只要他招一招手,自然有不同环肥燕瘦千娇百媚的女子躺在床榻上由着他胡作非为。 *** 翌日。 苏念一大清早就开始准备各种各样新鲜的食材。 毕竟明日就是她计划出宫的日子,她心里自然激动又欢喜。 想着走之前,是该好好的跟海氏吃一顿,也算是提前给自己践行了。 忙忙碌碌了大半天,苏念这才将锅子给端到了圆桌上。 然后再摆放了琳琅满目已经切好的新鲜的各种食材,备上了各种蘸酱。 海氏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她,惊呼道: “你今儿这是怎么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弄这么多好吃的?你找人换这么多新鲜食材应该花费了不少的银钱吧!” “这往后的日子还过不过,虽然眼下你折腾的那些胭脂水粉赚了不少的钱,但是也不带你这么铺张浪费的啊。” 苏念神采奕奕的轻瞥了她一眼,扬眉道: “行了,今儿我高兴啊,自然要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明儿就是我离宫的日子,你是不是应该好生的庆祝我一番,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要吃锅子呗,今儿我就让你好生见识一下这清泉火锅究竟是怎么吃的?” 有好吃的,海氏自然心里头高兴,就是觉得太浪费银钱了。 这会,她一脸稀奇的学着苏念的样子,将煮熟的各种食材沾了沾辣酱,顿时吃的津津有味,嘻嘻一笑道: “我还未曾见过这样吃锅子的,味道真不错,很独特新颖。” “苏念,我怎么发觉你脑子越变越灵光了,总是有一些出其不意的稀奇古怪的想法蹦出来,谁说你木讷的?那她一定是不太了解你---。”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诧异出声道: “你真的明天能顺利出宫呗,你该不会是想潜逃---。” 苏念微微皱眉,猝然打断道: “胡说八道什么,潜逃,这可是固若金汤的皇宫,我不要脑袋了,会自寻死路,你放心,明儿我一定名正言顺的从这皇宫内走出去。” 海氏顿时神色有些忧伤的感叹了一声道: “你若是这般走了,我想你了怎么办,再说,你可想好了,一旦离开皇宫,你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往后靠什么讨生活啊。” “至少待在皇宫内吃穿不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住,总比在外头风餐露宿的要强吧!” “况且主子爷昨儿都发话了,关于私通的事到此为止,想必这侧福晋不会再揪住此事找你发难了,亏得昨儿你机灵应对。” “昨儿我听小德子提及此事的时候,可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好在有惊无险,被你给躲过去了---。” 苏念扬了扬黛眉,轻笑道: “你想,我在皇宫内都能赚到银钱,等到了宫外,还怕找不到好的营生,到时候更好无拘无束的大展拳脚了。” “我都想好了,这些时日我手里头也存了点银钱,先找个院子租住下来,然后再摆个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子。” “等存够了钱,我再开个胭脂铺和酒楼,我这酒楼可不同别处,像湘菜,粤菜还有川菜和苏菜等各种菜式都给配齐了。” “这样来自五湖四海的宾客都能吃到自己家乡的菜了,我还可以扩展一下自己的营业范围。” “譬如说搞外卖,保证随时随地可以吃到咱们店内的食物---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总之,你放心,只要人长了脑子,勤快点,总不会饿死街头的,你瞎担心我做什么---。” 第(024)章 大跌眼镜 (024) 海氏听她这么说,心里倒是放心了不少,多少有点舍不得她。 等两人吃完了火锅,海氏想着明日苏念可能就走了,缠着苏念说是想吃螺蛳粉。 她听高格格隔三岔五的让御膳厨做螺蛳粉,毕竟她以前听都未曾听说过,有点馋嘴。 想着苏念见多识广,说不定会做,苏念倒是会,不过做起来比较麻烦罢了。 这会,两个人在阴沟内翻找螺蛳。 海氏看了看旁边的苏念,猝然随意的问了一句道: “苏念,你明日真的能顺利离开皇宫吗?要不你跟我说说你的计划,说不定关键时刻,我还能借机帮你一把。”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一边捡起阴沟内的螺蛳放在背篓里,一边扬眉淡声道: “不用了,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什么好处,你放心吧,我计划了这么久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海氏微微皱眉,暗叹了一声道: “当初我爹娘将我送进宫里头就是想让我奔出个好前程,光耀门楣的,后来熹妃娘娘见我温顺知礼,这才让我入了主子爷的府邸做侍妾。” “若不是担心连累家里人,辜负爹娘对我的殷切期望,我都想跟你一块离宫,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啊。” “你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待在这冷冰冰的皇宫多无趣啊,苏念我舍不得离开你,到时候到宫外你若是安顿好了,可一定要给我报平安---。” 弘历今日跟前两次不一样,忙完公务后,他便刻意的绕道来到极其偏僻幽静的沉香榭。 因为沉香榭离他的前院距离最远,因此他闲少往这边走动。 不知为何,今日心思不明的来到这边四处转悠一下,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撞见那丫头。 他在院子内来来回回,踱步了好几圈,也没见到那丫头的影子。 正有些失望打算回前院。 这会,他恰好走到偏僻的青石小道上,便听到那边茂密杂草丛生的阴沟内传来两道细碎的言语声。 而且听声音貌似有点耳熟,他便示意身后跟着李玉不要出声,等他悄没声息的走过去的时候,简直大跌眼镜。 没想到两个丫头将衣裙给全部撸了起来,露出圆润白皙的光脚丫直接踩在污垢的阴沟内四处捞螺蛳。 时不时的露出几许旖旎春光,显得极其的香艳露骨。 按照皇家的规矩,女子是不能轻易,露足示人的,若是被男子瞧见了,会玷污自个的名节清誉。 好在乾西二所只有他一个正常的男子,其他的都是小太监。 要不然就她这般不懂规矩的模样被男子瞧了去,铁定是要挨一顿板子的。 更令他出乎意料的是这丫头居然在处心积虑的筹谋设计离宫之事。 顿时惹得男子的面色微微沉了沉,宛如黑炭一般,冷如冰霜。 若不是之前他便暗地里派人特意去福晋的府邸仔细查询了她的事,确定她在入府邸之前没有跟其他的小厮存有私情。 加上那日她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自证清白之事,看来此事确实冤枉了她。 他必定会以为这丫头处心积虑的出宫就是为了跟她的老相好比翼双飞。 他有些恼火的直接扭头便拂袖离去了。 李玉没想到这丫头这般胆大妄为,旋即慌慌张张的紧跟着主子爷后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弘历本来明日打算跟五弟弘昼一块去猎场狩猎的。 他转头朝着李玉吩咐了一声,让他去五弟的府上知乎一声,说是取消明儿的行程。 他倒想亲眼好生瞧瞧。 那丫头究竟如何计划出宫的。 待入了正院后,有底下的丫鬟不明就里,恭顺的上前来给他敬茶。 惹得弘历恼火的直接抬手将青花茶盏掀翻在地,瞬间便成了一地的碎片。 李玉忙朝着那丫鬟使了使眼色,没一点眼力劲,旋即挥了挥手示意那丫鬟赶紧退了下去。 看来今儿主子爷气不顺,难得有了兴致,瞧上了那丫头,谁知道那丫头胆大包天居然策划离宫之事。 还恰巧被主子爷听了去,可不惹得主子爷火冒三丈呗。 此刻,弘历端坐在红木椅子上,有些心烦意乱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侍妾,也不知怎么的居然搅乱他的心绪。 也许这院子内的女子各个都想法设法的巴结奉承他,对他百依百顺,千方百计地想要争宠上位。 不论她们争夺的是他背后的富贵权势也好,还是真心诚意的图他这个人也罢,就没瞅见这般不识好歹设计逃离后宫的。 弘历想了想,又郑重其事地吩咐了一声道: “李玉,你现在立刻派护院侍卫重兵把守整个院落,若是发现可疑人等,一律仔细盘查清楚,方可放行。” 李玉诺诺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暗自嘀咕了一声。 没想到区区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妾既然值得主子爷这般耗费心思,大动干戈地加强兵力把守乾西二所。 还依稀记得上次重兵把守,还是咱们院子内遭遇刺客那次。 可那丫头压根没有通天的本事可以逃离皇宫,主子爷确实有点小题大做了。 李玉恭顺的应答了一声,正要转身去办。 弘历抬手揉了揉眉心,暗自想了想,不过一个区区的身份卑微的侍妾确实不值得他如此兴师动众的。 若是传出去了,还以为他的府邸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刚才他是被那丫头一时气糊涂了。 他又缓了缓神色,扬声道: “罢了,不用了,你退下吧!” *** 翌日一清早,苏念将早就收拾好的包裹给藏匿起来了,用了早膳,她便在屋子内有些心急如焚的来回转悠了几圈。 等了半晌,见小德子还没回来,她只好走到院子内,随意的一屁股坐在拾阶上,百无聊赖的拿着一根木棍子在数地上密密麻麻的蚂蚁。 免不了陈氏和李氏见状,背地里奚落嘲讽几句。 可自从上次她们在苏念面前吃了哑巴亏后,知道眼下的苏念性子不比以前那般好欺辱拿捏的,也不敢主动上前来找她的不是。 第(025)章 顶雷 (025) 等了片刻功夫,小德子神色匆匆的跑了过来,气喘呼呼道: “苏念,你让我替你打听的事儿,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昨儿晚上,这高格格想找主子爷借用几本书籍,后来主子爷便带高格格一块去了竹玉轩。” “可谁知道有人在香炉内偷偷的放了迷迭香,导致昨儿主子爷迷迷糊糊的跟高格格便在竹玉轩内歇息了。” “今儿一清早主子爷才发觉这香薰有问题,便特意将福晋叫到了正院内彻查此事,如今福晋正派人四处搜查各个院落呢。” “不过我估计此事十有八九跟高格格脱不了关系,毕竟昨儿晚上只有高格格跟主子爷待在一块,况且竹玉轩向来守卫森严,主子爷不让任何人靠近。” “所谓人不可貌相,真看不出来高格格平日里待人温和,知书达理的,私底下既然是这份轻贱的做派。” “靠着下作卑劣的手段勾搭狐媚主子爷,也难怪主子爷隔三岔五的往她的屋子里头钻,就连福晋那里也少去了,这下高格格铁定要倒大霉了---。” 苏念拧眉沉思了一会,又吩咐了一声道: “你去外头瞅瞅,看什么时候搜查到咱们院子内。” 小德子应答了一声,转身麻溜的飞快地走了。 等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福晋身边的大丫鬟宝月气势汹汹的领着一群人便朝着沉香榭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才一瞬功夫,整个沉香榭便被翻的乱糟糟的,一片狼藉。 除了苏念一派闲散淡定的神色外,其余院子的人难免内心深处有些恐慌和忐忑。 可毕竟是福晋亲自下的令,她们也不敢轻易造次,就连金格格见了宝月,也得客客气气的。 过了一会后,有底下的丫鬟从苏念的屋子里头搜查出一瓶香料出来,旋即便递给了院子内的宝月。 宝月打开白色的瓷瓶嗅了嗅,顿时恼怒低吼出声道: “苏姑娘,你好大的狗胆子,居然敢在屋子里头藏匿民间这般下作的脏东西,看到时候你如何跟主子爷和福晋交差!” “来人,把她给我带走!” 旋即,两位粗使丫鬟便气势嚣张的上前来,狠狠的押住了苏念的手臂。 惹得苏念一脸不耐的微微皱眉道: “那个你们松手,我自个有手有脚,我自己能走。” 说完,苏念直接甩了她们的手,旋即便悠闲自在的朝着前面径自走了。 宝月就没瞅见这样的,若是换成旁人早就开始喊冤哭诉了,偏生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走的比她们还快。 她不由暗中不屑的冷哼一声,果真又蠢又呆。 她还以为跟从前一样,这福晋请她过去是喝茶的,到时候有的她哭的时候。 苏念走了好几步,见人还未跟上来,不由幽幽然的转目睨了睨宝月,扬眉悠闲道: “不是说要见福晋呗,你们还傻愣的站在那儿干什么啊,还不快走,免得福晋等急了。” 宝月暗地里咒骂了一句,真是个没长脑子的傻子,旋即,便瘪了瘪嘴朝着前面跟了上去。 海氏见苏念神色淡定的模样,想着昨儿她所说的事,不由暗自放心了不少。 须臾片刻后,待来到正院后,苏念忽地脸色一变,佯装神色惊慌的跌跌撞撞的进了正院。 便径自跪在福晋和主子爷面前,苦苦哀求道: “主子爷,福晋,都是奴婢一时犯糊涂,想着自己一直未曾受宠,这才一时鬼迷心窍的偷偷摸摸的跑到主子爷的竹玉轩,下了迷迭香,想要趁机爬床。” “却没料想到昨儿高格格会去了竹玉轩,奴婢这才未曾得逞,都是奴婢的错,还望主子爷和福晋恕罪!” 坐在旁边红木椅子旁的侧福晋神色微微闪过一抹错愕之色。 其实昨儿晚上是她趁机在香炉内下了迷迭香,因为自打她入府邸起,便一直未曾受宠。 如今还是清白之躯,这才想出这种下作的民间法子来,趁机狐媚勾搭主子爷。 谁料到高格格那个小贱人,会跟随主子爷一块去了竹玉轩,这才彻底的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干脆将计就计借此嫁祸给高格格,只要证实了高格格一直使用民间狐媚下作的手段勾搭主子爷。 想必必定会惹得主子爷厌倦,失了主子爷的欢心。 可谁知道会突然在苏念的院子内搜查出此等东西,莫不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利,出了什么纰漏。 还是昨晚不仅她动了歪心思,就连苏氏这个贱蹄子也想趁机勾搭爬主子爷的床。 此刻,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内心有些慌乱,但是能拉一个下马,也是好的。 毕竟这苏氏可是福晋娘家的人,干出此等丑事来,也会让福晋面上无光,只要此事牵连不到她的身上便行。 侧福晋微微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既然这贱婢承认了此事,居然将这种下作的虎狼之药使在主子爷的身上,简直该死,还愣着干什么,直接将这贱婢拉下去杖毙。” 苏念就知道侧福晋会横插一竿子,时不时的想要弄死她。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侧福晋自己未曾得逞,便趁机要栽赃陷害给女主的。 后来还是女主身边的贴身丫鬟出来顶包,力保女主,女主这才逢凶化吉,躲过了一劫。 那丫鬟本来是要被拉出去杖毙的。 后来还是女主求情,这才留了她的小命,直接将她给撵出宫外了。 好歹她是替女主顶了雷,女主不能见死不救,她坐等女主给她求情。 可等了好半晌,也没见女主要开口的意思。 旋即,她便颤抖着双唇道: “主子爷,福晋,奴婢---奴婢只是一时犯了糊涂,还望念及奴婢自打入府开始,一直勤勤恳恳尽心尽力的伺候主子的份上,便法外施恩饶了奴婢这一条贱命吧!” “奴婢也知道自己做出此等污秽下作之事,也无颜再伺候主子爷,只要能留下奴婢的小命。” “即便找人牙子将奴婢给发卖了出去,让奴婢自生自灭,也是奴婢自食恶果,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旁边的高书瑶见她苦苦哀求的模样,也好借此卖福晋一个人情,微微顿了顿神色,劝慰道: “主子爷,福晋,这丫头毕竟是从福晋府邸出来的,也是一时糊涂这才犯了大错,好在并未得逞,罪不至死,不如将她撵出宫外,永世不得入宫便是!” “也可彰显主子爷和福晋的宽厚恩德,宅心仁厚,再说,过几日便是福晋生辰大喜之日了,犯不着为了一个区区身份卑微的侍妾沾了血腥不是?” 第(026)章 爬床 (026) 福晋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前几日,她还以为这丫头有所长进,没想到今儿又开始犯蠢了。 这会,她忙立刻站了起来,有些愧疚难当的朝着主子爷福了福身子,自责道: “主子爷,这丫头毕竟是从臣妾的府邸出来的,如今犯下此等蠢事,都是臣妾平日里疏于管教,一时失察疏忽,这才纵的这丫头没章没发的,干出此等不知廉耻的腌臜事来。” “即便今日主子爷将她拉出去直接打死也是她活该,如何发落全凭主子爷处置。” 弘历幽深如墨的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纤细修长的手指来回把玩一串紫檀木的佛珠悠闲的转了转。 微微沉吟了良久后,他方才扬了扬剑眉,轻描淡写道: “嗯,确实该死!”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沉声下令道: “但爷念及她初犯,便罚她抄写《女戒》百面,以此反思悔过吧!”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整个院子内的人各个瞠目结舌,不可思议。 主子爷向来最为看重规矩礼仪的,使了如此龌龊卑劣的手段趁机爬床,主子爷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饶过她了。 此刻,福晋神色也有些愕然,愣了愣神色,目光睨向跪在地上神色呆愣的女子。 她顿时眉心狠狠一蹙,呵斥了一声道: “你犯下如此弥天大祸,主子爷开恩,饶你不死,你还傻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给主子爷磕头谢恩,就没见过你这般木讷的丫头!” 苏念也没想到事情反转的这么快,主子爷向来厌恶底下的人不安分,干出勾搭下作的爬床之事。 之前有个不知羞耻的底下伺候的丫鬟,想要趁机爬床争宠,后来便被这位爷无情的给直接撵出了宫外。 怎么到了她这里,变成简单的抄写《女戒》就这般轻而易举的揭过了。 她处心积虑的设计了这么久,怎么换来了这个一个结果,她都想好了。 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大不了挨一通板子或者找人牙子将她发卖了出去也好啊。 只要能顺利出宫,加上她有银钱榜身,会一点拳脚功夫,到时候随便找个机会也可以收买人牙子,趁机逃走。 苏念还想努力争取一下,不想这般轻言放弃。 旋即,她拿起手帕子又使劲的揉了揉眼眸,一副忏悔万分的模样,小声啜泣哽咽出声道: “主子爷施恩于奴婢,奴婢自然感激不尽,可奴婢不知羞耻干出此等下作腌臜之事,实在无颜再在主子爷跟前伺候。” “不如主子爷还是将奴婢也发卖了出去,也省的日后主子爷见了奴婢,给您添堵,惹得主子爷生了厌---。” 旁边的侧福晋也跟着略显恼怒出声道: “是啊,主子爷,这丫头不知分寸干出此等爬床的丑事来,若不是依法处置,让底下的人见了,有样学样,岂不是滋生助长了不良的风气。” “还望主子爷务必要严惩不贷,好借此立威,杀鸡儆猴,对其他的人也是一个警示。”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略显肃穆出声道: “行了,爷心意已决,此事到此为止,日后谁也不许再提及此事,各位都散了吧!” “苏氏留下!” 旋即,诸位只好神色各异的朝着主子爷福身行礼后,转身纷纷的退了下去,鱼贯而出。 瞬间,整个诺大华丽的屋子里头,只剩下了苏念和弘历两个人,气氛显得格外的寂静萧冷。 弘历目光犀利而阴冷的直勾勾的凝视了她好半晌后,方才扬眉质问道: “说吧,昨晚的迷迭香真是你下的?若是有半句欺瞒不报,爷会毫不犹豫的赐死你。” 苏念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脆响,目光有些忐忑不安的朝着男子的面上偷偷的瞟了瞟。 莫不是弘历真知道了什么,还是故意对她的一番试探。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弘历应该不知道实情啊。 还是他故意诈她,套她的话的。 她内心徘徊不定的暗自咬了咬红唇,正神色踟蹰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弘历瞅着她神色纠结不定的模样,剑眉微微一蹙,又神色肃穆的警告道: “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是敢欺上瞒下,爷绝对不会姑息!” 被他这么冷声恐吓,苏念心里多少有些惴惴和后怕,毕竟这位爷在历史上可是杀人如麻的赫赫有名的乾隆皇帝啊。 她暗自运量了一下心神,这才斟酌小声道: “回主子爷的话,昨晚竹玉轩的迷迭香确实不是出自奴婢之手,奴婢无意间在墙角跟听到侧福晋和底下的丫鬟的言语,这才知道侧福晋想要借此迷迭香之事栽赃陷害高格格。” “奴婢想着上次奴婢因为私通一事,差点被侧福晋给打死,后来还是高格格出手相救。” “奴婢一直记挂着高格格的恩情,想要日后必定挟**报,奴婢今日方才斗胆认下此事,就是为了报答高格格的大恩大德,无意欺瞒主子爷,还望主子爷恕罪!” 弘历微微沉吟了一下,又沉声道: “刚才为何不将实情和盘脱出,你该不会还藏匿着别的什么目的吧!”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略显无辜道: “回主子爷的话,奴婢毕竟身份卑微,人微言轻,又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怎敢随意攀咬身份尊贵的侧福晋啊,若说奴婢真的有什么目的,奴婢只是一门心思地想着投桃报李罢了。”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有半句虚言欺瞒,还望主子爷明鉴!” 弘历冷哼了一声,若不是之前无意间撞见她千方百计策划离宫之事,他真要被她单纯无辜的外表给蒙骗了。 瞧着外表像一只纯洁无暇,娇软呆萌的小白兔,其实骨子里一肚子的算计和心眼。 说实话,若不是昨晚无意间听到她的计划,今儿一清早,查到爬床的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他向来厌恶不知廉耻自视轻贱的行为。 即便他对她再中意,有了些许兴趣,也会选择毫不犹豫地将她撵出宫外。 只是令她没想到区区一身份卑微的侍妾胆子倒是挺肥的,为了策划顺利离宫之事,居然算计到他的头上来了。 弘历不屑的蹙了蹙剑眉,讥讽奚落道: “投桃报李?说的可真好,爷怎么感觉你巴不得能够借足此事顺利离宫?” 第(027)章 躺着出去 (027) 苏念闻言,顿时心乱如麻,莫不是自己的这点小算计和小心思被他洞若观火的看出来了。 果真这书中的男主就是厉害的有些过分,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苏念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唇角干巴巴的扯出一些僵笑道: “主子爷您故意逗乐奴婢玩儿吧,奴婢好不容易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怎会想着出宫呢。” “再说,能够伺候主子爷可是奴婢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祖坟冒青烟了,这才得来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是怪奴婢自个不争气,厚颜无耻的犯下此等大错,这才无颜继续留在主子爷跟前伺候,方才自请出宫,免得给主子爷添堵---。” 弘历微微沉吟了一下,好整以瑕的黑眸一瞬不瞬凝视着她,扬眉道: “想离宫,也并非不可以。” 苏念见可能有戏,顿时一脸兴致勃勃的眨了眨水灵清透的眼眸望着男子,满脸的期待之色。 弘历一脸肃穆正色道: “凡是入了爷府邸的侍妾,想要离宫,唯一的法子,便是站着走进来,躺着出去。” 苏念顿时面色逐渐变得黯淡无光了起来,躺着出去,可不就是死人呗。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又接着厉色道: “爷警告你,最好将你那些自作聪明的小心思给收起来,若是下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爷绝对不会轻饶!” “滚回你自个的屋子好生想想,身为爷的侍妾的本分职责是什么,好好的反思己过,修养自己的德行。” 弘历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去。 从正院走出来,苏念脑海内还是云里雾里一团乱麻,莫不是这弘历看出了她的小算计,方才严肃认真的警告她一番。 不会吧。 男主的光环开的这么大,看来以后遇到他还是尽量躲着点,惹不起总该躲得起啊。 她一个书中的小透明,边缘人物跟男主较量智商,必定完败无疑,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为了这次顺利策划离宫,她来来回回翻来覆去的将所有人的心思都算计了进去。 唯独算错了弘历的心思,这男主果真难搞的很。 早知道当初她就选个弘历不在场的时候,进行筹谋设局了。 不过,眼下她貌似已经被弘历给盯上了,想要再次离宫,怕是比登天还难的一件事。 她就是一路人甲的小角色,弘历不去关注盯着女主,老是揪住她干什么啊。 她不就是无聊的时候,一时兴起的吃了弘历两次瓜,无意间撞见了他。 这才在他的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他至如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呗。 苏念心情极度阴郁烦躁的回到了屋子里头,垂头丧气的瘫软的坐在红木椅子上。 海氏紧跟着走了进去,瞅了瞅她黯淡的神色,讶异道: “你这是怎么呢?计划失败呢?” 她见她闷不吭声的模样,又细语安抚了一句道: “我早就跟你说了,这离宫那是那么容易的事啊,尤其是眼下咱们的身份还是爷的侍妾,虽然一直未曾受宠,但好歹也是爷的女人啊,想要出宫简直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咱们既然入了这府邸,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生生死死注定这辈子只能是爷的女人,之前我瞧你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敢打击你的积极性,免得徒增伤感罢了。” “行了,别愁眉苦脸了,刚才这小德子还给咱们送了一些精致的糕点过来,有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和如意糕,还有山楂片,吉祥果,梅花香饼,花样可多了。” “要不我拿给你尝尝看,你想想,你跟那帮小太监混熟了,咱们过的日子,虽然比不上那些金贵的格格们,但是比从前好了不少。” “即便不得主子爷的欢心,也吃穿不愁的,虽然没有自由可言,但总归安稳不是---。” 海氏一边将红木食盒内各式各样精致的糕点摆放在桌案上,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一些安慰的体己话。 苏念随意的拿起一块如意糕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若有所思道: “不应该啊,到底那一步出了差池,海容,你说到底主子爷为何会留下我啊,我怎么想都想不通,即便他真的看出了我使的小伎俩,更加应该容不下我才是啊。” 海氏一边悠闲的磕着西瓜子,一边懒洋洋的掀开眼眸轻轻的瞥了她一眼,神色笃定道: “我觉得主子爷他看上你了,刚才前院的事,我也知晓一二,主子爷最厌倦的便是轻贱的不自重的爬床之事,估摸还没等你为自己辩解,就被主子爷给发卖了出去。” 苏念神色微微惊了惊,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眸道: “你胡说什么啊?我无才无德,又不懂礼仪规矩,琴棋书画附庸风雅之事,样样不精通,长得倒是还算娇俏。” “但是这院子里头生的花容月貌又知书达理的闺阁贵女何其多啊,主子爷眼瞎了才会看上我这样行为粗鄙不堪的女子---。” 海氏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思量着开口道: “也许正因为主子爷见多了循规守矩的大家闺秀,便觉得你挺稀奇吧,主子爷外表看起来重规矩,其实里子里还是有猎艳的心理的。” “不说别的,就说眼下这高格格受宠的风头远远越过了福晋,还不是因为福晋过于端庄古板了一些。” “而高格格总是出其不意的懂一些花样,给主子爷惊喜,你现在的性子变得跟以前大不相同,机灵又活泼,长得又讨喜,会讨的主子爷的欢心也不足为奇---。” 苏念神色略显凝重的轻叹了一声道: “主子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倒是没心思琢磨,也不想争宠上位,不过闹了这么一出,还被主子爷盯上了,眼下离宫怕是彻底没戏了。” “算了,等日后再说吧,先想法子在皇宫内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混吃等死当一条咸鱼也不错。” 海氏对于她经常爆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经典语录,已经见惯不惯了。 她微微疑惑的挑眉道:“什么是咸鱼啊?” 苏念拧眉沉思了一会道: “可以理解为躺尸,不求进取,混日子的那种---。” *** 接连几日,苏念每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头抄写《女戒》,浑身腰酸背痛的,尤其手腕处格外的酸疼。 在古代要用毛笔字写字,对于鲜少练过书法的人来说可是一大挑战。 瞅着宣纸上面东倒西歪的字迹,就跟弯弯曲曲的毛毛虫差不了多少。 好在她的身份只是个大字不识的行为粗鄙的丫鬟。 要不然,若是穿书成了贵女,字迹都拿不出来示人,到时候铁定要穿帮。 此刻,苏念有些头晕脑胀的,揉了揉手腕,无奈的看了看旁边的海氏,叹息道: “海容,你说这主子爷贵人多忙事,这日子久了,会不会就彻底忘记了让我罚抄《女戒》的事啊。” “这么厚的一本书,要抄写到百面,指不定要抄写到猴年马月,害的我这几日天天憋在屋子里头,那里也去不了,真是无聊透顶---。” 第(028)章 混吃等死 (028) 海氏微微沉思了一下,缓声道: “主子爷公务缠身,可能一时半会的忘记了是有的,可既然主子爷发话了,福晋自然是要遵令行事的,到时候必定要查看你的罚抄。” “福晋行事稳当,谨小慎微,免得主子爷问及此事,她无从作答。” “所以我觉得你惫懒铁定是躲不过去的,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女戒》给抄写了,免得到时候挨板子不是---。” 苏念有些懊恼的将毛笔往砚台上一搁,微微皱眉道: “我才懒得抄了,这分明是要抄死人的节奏啊。” 她眼底忽地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朝着海洋氏挤眉弄眼了一下道: “那个要不这样吧,小德子和小海子在宫里头的人缘广,你让他们去找几个伶俐的丫鬟,读过几年书,会识字的,让她们模仿我的笔迹帮我抄写便是。” “到时候再打赏给她们一些银钱,也省的我这般受累,耽误我出去闲逛吃瓜。” 海氏有些犯难的目光睨了睨她鬼画桃符的笔迹,皱眉嘀咕了一句道: “可这字迹,不是一般人还真的模仿不来啊,那些宫女们那能领略到你的真谛啊,这可是太为难她们了---。” 苏念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道: “行了,你让她们跟我一样照着葫芦画瓢便是,越乱越好,再说,我就是一没读过书的身份卑微的丫鬟,能把字写出来就不错了,那还有那么多要求啊---。” 海氏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微微颔首。 海氏好歹父亲是朝中五品小官,也算是读书识字的小家碧玉。 她这字迹简直没眼看,但想想苏念说的对,一身份低贱的丫鬟那会写字啊。 她们这边正闲聊了一会,这宝月便盛气凌人的走了进来,神色不耐的将一红木托盘往桌案上哐当一搁,冷淡道: “福晋说了,今晚是福晋的生辰之日,福晋特意让我把这衣裳和首饰珠宝给你送过来,免得今晚你没衣裳穿,给福晋丢人现眼。” 她微微正了正神色,又继续肃穆出声道: “福晋还说了,这次主子爷法外施恩这才轻易饶了你,下次若是再敢犯蠢做出此等不知羞耻之事,给福晋面上抹黑,福晋绝对不会轻饶。” “也不知道你这丫头前辈子积了什么德,主子爷居然会破天荒的继续留着你,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总是给福晋惹祸,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 说完,宝月便转身冷然的走掉了。 苏念走过去,看了一眼红木托盘上的一件颜色淡雅别致的烟紫色的旗装。 上面用金丝线勾勒出木槿花和青翠竹叶的图案,还有几样典雅而不落俗套的首饰。 海氏轻瞥了苏念一眼,扬眉道: “福晋特意送衣裳过来给你,想必是想要趁着生辰宴会,抬举你,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自个的本事了。” 苏念神色不明的用手抚摸着精美柔软的面料,若有所思的微微拧眉想着什么。 福晋前几日还命人要偷偷的弄死她,今儿又一反常态的给她送衣裳过来。 想让她借此机会在主子爷跟前献媚邀宠,福晋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 恐怕,她认为主子爷对她有了想法,这次犯下了此等愚蠢之事,还留下了她。 觉得她这一枚用来对付女主的棋子又有用了。 可她不才不想任人拿捏,当活靶子,跟女主作对不是自寻死路呗。 她又不是恶毒女配,只是书中的一个边缘的小角色,没必要作妖自寻死路,成为众矢之的,人人群起而攻之。 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不是她想过的生活,她只想不求上进的混吃等死,没事出去看看戏,吃吃瓜。 海氏知道她的心思,微微顿了顿神色,又郑重其事道: “苏念,你真的不为自己的前程搏一搏,况且这次福晋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你为何不努力尝试一下呢,这可是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啊。” “再说,咱们现在的日子确实不错,可你想想,之前你撞见侧福晋遭她掌掴的事,人家在位风上面压过你,一句话就能轻飘飘的决断你的生死。” “可若是你跟高格格一般有了主子爷的宠爱,她就不敢再小觑了你,在这宫里头想要真正过的好,就得做这人上人---。” 若是苏念没有金手指,她可能为了努力的苟活下来必定会倾尽全力的力争上游,牢牢地抱住弘历的大腿不撒手。 可现在她了解全书剧情,她不会主动招惹她们,可她们若是找上门来,她也会让她们吃不了兜兜走。 即便不倚仗弘历,她也可以自保,况且,弘历的宠爱哪是那么轻而易举得到的。 偶尔几次跟弘历打交道,她早就身心俱疲了,比那些后院的女子难以对付多了。 以后的路如何走,她不知道,可眼下她压根就没有争宠的想法。 更加不想成为福晋手上的一柄用来对付女主的锋利的刀刃。 跟女主作对,那是恶毒女配做的事。 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苟活下来的炮灰路人甲,没必要跟恶毒女配抢戏份,自个送上门找死。 海氏见她油盐不进,也懒得劝她了,争宠这种事,必须得她自己想明白才行,她也不想强人所难。 毕竟每一个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追求。 旋即,她微微顿了顿神色,话峰微微一转道: “今儿福晋过生辰,你打算送什么礼物给福晋?” 苏念微微沉吟了一下,随意道: “到时候将我自己调配的胭脂送她一盒过去便是。” 海氏微微瘪了瘪嘴,随意嘟哝了一句道: “这福晋向来只用京都有名的皇商凝香阁进贡上来的价值不菲的胭脂。” “你这胭脂即便再好用,比那些皇宫内进贡上来的差不了多少,恐怕也未必能入福晋的眼,不过反正这礼你送出去了,至如福晋用不用就是她自个的事了。” 她微微扬了扬下颚,眯眼一笑道: “自从我用了你给我的胭脂水粉后,肌肤变得比以前雪白水嫩了不少,之前金格格还问了我,涂抹了什么胭脂水粉,皮肤突然变得这般清透白嫩了。” “我没告诉她,谁让她上次还嫌弃你给她送的香水是毒药来者,压根就不识货。” “我觉得你这胭脂比凝香阁的更加容易固状,不晕色,上妆持久。” “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关键是容易卸妆,不伤皮肤,不像凝香阁的胭脂很难卸妆,每次都要清洗好几次。” “而且时间久了,难免伤及肤色,这小德子也是个办事机灵的,在外头找了胭脂铺合作,每次将你调配的胭脂水粉放到店家那里,才一会便被哄抢而空了。” “你不知道你那胭脂以前只卖三两银子,现在都被炒成了十两银子一盒了,尤其是你那香水更是精贵的不得了,许多京都贵女用了都说好。” “只是你每日提供的量太少了,这店家还希望你尽量多出点货,若是你人数不够,那店家愿意花费高价来买你的秘方,打算大批量的生产---。” 第(029)章 背景天花板 (029) 苏念微微拧眉道: “这可是祖上的独家秘方,哪能随意售卖啊,日后可能成为我生财的法宝,再说,这叫饥饿营销,物以稀为贵,越是高级价值连城的东西,越要限量供应懂呗。” “你让小德子日后多跑几个店家来售卖,先把我制作的那些胭脂和香水的名气给打出去。” “最好打造成像凝香阁那般家喻户晓的品牌效应,让大家伙都知道我这胭脂水粉好用,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等品牌立起来了,还愁日后不能钱生钱,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跟流水似的流进了咱们的口袋,咱们啊,坐等数钱就对了---。” 苏念的父母亲都是精明狡诈的生意世家,她家开的化妆品公司也是享誉全球国际知名一线品牌。 虽然她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只想过摆烂躺赢的人生,每天吃吃喝喝到处旅游就行了。 但是毕竟在父母耳濡目染的影响下,这点生意经还是有的。 加上她超前的思想和远见,想赤手空拳的,在古代混出点名堂出来,也不是难事。 只是没想到她制造的胭脂水粉会受那些贵人的追捧和喜欢,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看来这些古人倒是喜欢花费重金在脸上下功夫,她之所以想着靠自己的这门手艺来营生赚钱。 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想要找适当的机会,趁机离开皇宫这一座牢笼。 即便眼下是不可能的,但是说不定时间久了。 这弘历对她逐渐淡忘了下来,她又有机会离宫了,毕竟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了。 海氏虽然不懂她说的那些,但是也知道苏念向来机灵聪慧,听她的准没错。 到了晚间的时候,苏念将福晋送过来的衣裳给穿了起来,然后将紫鸯花的珊瑚簪子插入发髻之上。 再点缀上几朵清雅精巧的绒花。 毕竟这是福晋下令让她穿戴的,她自然不好直接福掉了福晋的脸面,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下。 她特意将颜色艳丽的胭脂水粉往面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层,再往红唇上面涂抹妖艳的唇膏。 弘历不是喜欢清雅的美人胚子,偏生,她将自己打扮成浓妆艳抹妩媚的模样,好让弘历下不了嘴。 原主本来长相跟她差不了多少,都属于清丽脱俗看起来又纯又欲的那种。 只是她比原主要稍微胖一些罢了。 原主也许因为常年吃不好的缘故,瘦弱的跟个皮包骨似的。 还是后来苏念经常给自己弄好吃的,这才将气色逐渐养的越来越红润起来。 也显得更加富态讨喜一些。 眼下,苏念特意画了浓妆,加上她身上穿的衣裳本来偏素雅些,显得极其不搭配和协调,有些不伦不类的。 瞧起来,十分怪异别扭。 她家是开化妆品公司的,打小就跟着母亲如何学化妆,因此对于如何上妆,她早就信手捏来。 她想要的便是看起来过于妖艳,但是也不能太唐突冒失了,毕竟是福晋的生辰之宴,自然不能逾越了规矩礼节。 那边,海氏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才朝着她的屋子走了进来。 她顿时目光惊愕的睨着她面上浓艳的妆容,吓了一大跳,惊呼道: “苏念,你在搞什么啊,你明明知道主子爷不太喜欢浓妆艳抹,就连侧福晋和金格格天生长得妩媚。” “也不敢画太浓艳的妆容,你怎么把自个弄成这个鬼样子,赶紧的快去洗一洗,你这胭脂水粉涂抹的太多了吧,跟你这身清雅的衣裳很不相配---。” 苏念一边对着梳妆镜描绘着细长的柳叶眉,一边淡声道: “主子爷喜欢什么样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觉得好看就成。” 旋即,她略微满意的朝着梳妆镜勾了勾妖冶嫣红的嘴角,抬脚便朝着外面走去。 海氏有些无语的只好硬着头皮紧跟其后。 苏念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福晋用心想要借此生辰之宴抬举她,可她偏生将自己打扮的奇奇怪怪的,这不是成心给福晋添堵。 按理说,作为府邸的侍妾一般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是不能来正院晃悠的。 尤其是福晋治家有方,早就下了严令。 若是无主子爷的召见,绝对不容许踏入主子爷前院半步。 免得有些不安分的侍妾借此机会勾搭主子爷,也只有逢年过节,或者福晋和主子爷生辰之日。 为了讨个喜庆,她们这些侍妾方才能得到福晋允许,来到正院。 不过好在侍妾身份低微,也不必跟其他的主子们一般每日还得来福晋院子内晨昏定寝,苏念自然乐不思蜀。 至少不用大清早的起床,可以睡个好觉。 可其他的侍妾不这样想,若不上前院来,怎么有机会撞见主子爷,得福晋的赏识和抬举。 苏念今日前来,一是,静静扮演好吃瓜群众这个透明的小角色。 二来便是福晋的生辰之宴,肯定有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 皇家御厨很多糕点果脯她都没尝试过,今日可以借此机会吃顿好的,苏念自然高兴。 这会,苏念和海氏到的时候,大家伙都三三两两的差不多都来了。 只是这主子爷和福晋还未到,免不了几位坐在首位的主子们又开始争风吃醋的明里暗里的掐了起来。 剑拔弩张的互怂,谁也不肯服输。 尤其是身为恶毒女配的乌拉拉那氏,只要见到女主都要逮住机会好好的阴阳怪气的讥讽一番。 她是作精女二,自然要发挥身为女二的优势出来。 要不然怎么成为推动男女主感情线的润滑剂,其他的女配也不甘示弱,免不了也会跟着酸上女主几句。 像苏念这般卑微的毫无存在感的小侍妾,自然那些主子们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因为她还没资格跟她们这些主子们较量,只好静静的当个背景天花板看戏就成,没必要跟主角去抢戏。 今日桌案上摆放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各式各样的精致可口的糕点果脯。 糖蒸酥饼,凉糕,马蹄糕,七巧点心,莲叶羹,燕窝汤,水晶冬瓜饺,四色酥糖等等之类的皇家美食。 有些东西,就连吃尽天下美食的苏念都未曾尝试过。 像她这样喜欢追求美食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看来不虚此行。 没想到福晋的生日宴就是不一样。 这么多美味佳肴可以供享。 苏念也不敢太过放肆的海吃海喝,学着那些贵女的模样有些矜持而优雅的慢悠悠的吃着。 她暗地里偷偷瞟了几眼旁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侍妾们。 她们只是慢条斯理的用了一会,便拿着帕子沾了沾嘴角,不敢多用。 苏念愣了愣神色,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这么多好吃的,不吃白不吃,再说吃了这一顿,说不定就没下一顿了。 因此,她也不太在意周围投过来的异样的目光,埋着脑袋继续吃了起来。 须臾片刻后,福晋富察氏和弘历便盛装打扮的步履走了进来。 第(030)章 无妄之灾 (030) 众人见状,忙纷纷的恭顺的起身,给首座上的福晋和弘历纷纷见了礼。 接下来便是按照位分等级的高低,给福晋送上贺礼和祝贺之词,主子们送的礼物自然价格不菲。 然后侍妾们纷纷上前来送礼,为了讨得主子爷和福晋的欢心,免不了嘴甜的说上几句讨喜奉承的言语。 苏念光顾着吃了。 若不是旁边的海氏暗自扯了扯她宽大的衣袖,她倒忘记送礼物这岔子的事儿。 此刻,她目光时不时的瞅着侧福晋财大气粗的送的夜明珠,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小说里面描写的那般神奇。 将它摆放在屋子里头,真能夜如白昼。 还有高格格送的东海明珠,看起来亮闪闪的,以前只是有所耳闻,倒是从未见识过,免不了有几分好奇。 这会,她有些尴尬的猝然的拉回了思绪,然后缓缓的起了身子。 将宽大的衣袖内的一盒胭脂水粉给拿了出来,并学着那些贵人的样,说了几分讨喜的祝贺之词。 福晋瞧着她一身穿着打扮顿时下意识的蹙了眉梢。 真是个愚蠢的,扶不起的阿斗,就没瞅见过这般木讷,不开窍的。 平日里打扮的素妆淡雅挺好的。 今儿却特意画这般艳丽的妆容,画蛇添足。 若不是她是从娘家精心挑选的人儿,性子软糯好拿捏,又乖巧懂事,值得信任,她怎么会白费心思去抬举她。 一个区区身份卑微的贱婢,想必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出来。 福晋神色有些不快的朝着身旁的丫鬟宝月递了一记眼色。 宝月这才上前来将那一盒胭脂给收了起来,顺手便跟那一堆七七八八的琳琅满目的礼盒丢在一块。 本来福晋打算让她下去的,省的瞅见这鬼样子,见了糟心。 瞧瞧,人家高格格多会梳妆打扮,每一处都用尽了心思和心机。 只是像她这般清丽脱俗的天然美人胚子是怎么都效仿不来的,即便有人生了她这样俏丽芙蓉的好颜色。 但是却没她骨子内散发出来,清雅宛如幽兰的气质。 即便容貌和气质兼有,却缺少了她那颗七窍玲珑心,见多识广,能说会道。 每一句话都能说到主子爷的心坎上,可算是主子爷的红颜知己。 此刻,弘历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悠闲的端坐在红木椅子上,目光闲闲淡淡的打量了面前的女子一眼。 他扬了扬剑眉略显好奇道: “你怎么今儿送胭脂呢?爷记得上次你跟爷说要给福晋送野果子的,说是福晋一直咳嗽不见好,便打算将野果子给晒干了,到时候可以入汤给福晋治嗓子是极好的东西。” 本来要退场的苏念顿时石化了。 这件事她自己都给忘记的九霄云外了,怎么这位主子爷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她暗自抿了抿红唇,僵笑一声道: “回主子爷的话,奴婢身份卑微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孝敬福晋,本来打算将那野果子拿来晒干后赠送给福晋的,可后来又想想那野果子本来就是粗鄙之物。” “即便入了汤也带着一股涩味,恐怕难以下咽,便想着将这野果子调配成胭脂,可令肌肤润白嫩光泽。” “奴婢也知道福晋定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这般绵薄之礼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好歹是奴婢的一番心意,还望福晋笑纳。” 弘历微微皱眉,抬手指了指她道: “你平日里淡妆瞧着挺好的,怎么今儿会浓妆艳抹把自己弄成这鬼样子?”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其他的人跟着神色鄙夷的掩唇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苏念微微运量了一下心神,佯装有些不好意思的娇涩一笑。 她一双水灵清透的眼眸似盛满了秋水,娇嗔道: “主子爷,奴婢想着今日好歹是福晋的生辰之日,这才精心打扮一番,也好让主子爷见了欢心。” 旁边的侧福晋讥讽勾唇一笑,阴阳怪气道: “有些人啊,骨子里就是卑贱,想要东施效颦模仿某些人,却不得要领,平白让人瞧了笑话。”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目光闲闲的扫了那边的高书瑶一眼,冷声又奚落道: “高格格惯会耍花样讨得主子爷欢心,没事的时候还得多教教提携底下的人,不能独自霸占主子爷不是,也得让主子爷多恩宠其他的姐妹们。” “这样才好为主子爷尽快的开枝散叶,免得某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承宠这么久了,也未曾有孕在身。” 旁边的富察格格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道: “就是啊,苏氏虽然性子木讷呆愣了一些,但我相信历经高格格亲自调教,必定会融会贯通,更会讨得主子爷欢心的。” “还望高格格不吝赐教,多多教导底下的人,这样主子爷见了,也赏心悦目不是。” 坐在对面红木桌案旁的苏格格皮笑肉不笑的奚落出声道: “哪是高妹妹不肯教啊,只是这骨子内的东西是浑然天成的,某些身份卑贱的人怎么效仿都效仿不来的。” “即便用心调教恐怕也是枉然,白瞎耽误功夫罢了,我倒是觉得与其东施效颦,还不如做好自己的本分,说不定主子爷哪里开眼了,就瞧上眼了,你们说是不是---。” 苏念微微垂着脑袋,暗自咬着红唇,恨不得立刻遁走。 无非是今日生辰之宴,弘历多跟她说了几句话,瞧这些主子们急红了眼,各个斗鸡眼似的夹抢带棒的争锋相对了起来。 她们要斗,何必将猛烈的战火引到她的身上,她可真是无辜受了这无妄之灾啊。 此刻,苏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佯装乖巧温顺的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态盯着自己的双脚瞧。 弘历本来对于她们的争风吃醋有点厌倦了。 今日,他倒是饶有兴趣的目光深沉不明的时不时的往苏念的身上瞟了瞟。 本来以为这丫头会伶牙俐齿的为自己辩驳几句的,没想到这丫头压根就没当回事,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若不是因为之前有了几次偶遇,他当真以为这丫头性子天生愚钝木讷。 是因为他不值得她去争,还是因为她懒得跟她们争论,白费口舌。 也不知道她们明争暗讽多久,福晋终于沉了脸色,肃穆呵斥出声道: “够了,今日好歹是本福晋的生辰之宴,平日里不知分寸的拈酸吃醋便罢了,现在主子爷在此,也敢如此放肆无礼,成何体统?” 第(031)章 沆瀣一气 (031) 福晋一发话,自然诸位姐妹也只好缄默不言。 主子爷向来看重福晋,当着主子爷的面,谁也不敢僭越犯上,折损福晋的威仪。 一场唇舌之剑的硝烟终于消停了下来,苏念不由暗自微微松了一口气。 旋即便朝着首座的两位主子福身行礼后,悄没声息的退回到自己最末等的位置上,继续埋着脑袋享受各种美味佳肴。 接下来便是歌舞升平,丝竹之声袅袅升起。 有几位曼妙女子折腰以微步款款入内,清颜白衫,彩扇飘逸,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翻飞。 若仙若灵,宛如隔雾之花。 美艳的不可方物,惊心动魄。 苏念一边吃着美食,喝着美酒,看着美人,好不快哉。 诸位姐妹爱慕痴恋的眼神时不时瞥了瞥主子爷,将自己最美的姿态含娇带涩的呈现在主子爷跟前。 唯独只有苏念没心没肺的一门心思只专注面前的美食美人,压根连看都未曾看弘历一眼。 才一会的功夫,红木桌案上的美食便被一扫而空,反倒是其他人的桌案上依旧琳琅满目的摆放着各种吃食。 格格们平日里吃穿不愁,自然也见惯了美味佳肴,可这些侍妾们要是不得宠,连饭菜都吃不饱。 眼下既然见到满桌子的美食,也不敢贪嘴,免得被人嘲笑自己太过小家子气,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似的。 苏念可顾及不了世人的眼光,为了所谓的虚荣心,亏待自己的胃,那是万万不能的。 弘历的目光时不时的好整以暇的下意识的往最末等的位置上瞟了瞟,瞧着这丫头身量纤纤。 没想到这么能吃,好像吃什么都很香。 他不由暗地里朝着旁边候着的小太监李玉耳语了几句。 李玉见状忙诺诺的应答了一声,吩咐底下的人又给苏念送了几碟子吃食过去。 须臾片刻后,小太监悄声的上前来报,说是五爷来了,有要紧事找弘历商议。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这才起身离席了。 待入了前院内,便瞥见弘昼半眯着邪魅细长的桃花眼,独自一人姿态悠闲的把玩着手上的黑白棋子。 一会儿扣下白色棋子,一会儿扣下黑色棋子。 弘历朝着他走了过去,然后顺势往弘昼旁边,径自坐了下来,扬了扬眉梢,轻笑道: “五弟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儿呢?好久没跟五弟对弈了,不知五弟的棋艺可有所长进,不如咱们下一盘如何?” 弘昼微微皱眉,嘀咕了一句道: “从小到大,跟你下棋,我就没赢过你,算了,懒得下了。”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略显凝重出声道: “我今儿入宫给额娘请安,便顺道过来看看你,找你有要紧事要商议。” 弘历晦暗莫测的黑眸微微凝了凝,沉声道: “怎么我让你查的事有线索呢?” 弘昼微微颔首道: “确实查出了点眉目,最近三哥貌似跟扬州第一富商沈家走的很近,不知你可还记得,沈家的嫡女当初就是嫁给定远侯为妻,当年就是因为这定远侯拉帮结派,乃八皇叔的党羽。” “皇阿玛登基之后,便逐步消减了八皇叔的势力,并找适当的机会将八皇叔给圈禁了起来,连带着当初跟随八皇叔的堂羽也一并铲除了干净利落。” “定远侯一家当初就是被皇阿玛下令,抄家流放,眼下八皇叔抑郁而终,可八皇叔的残留的朝中势力依旧暗地里支持三哥。” “又加上八皇叔生前本就跟三哥走的近,我估摸此番三哥特意不远千里的亲自去扬州沈家,必定图谋不轨。” “若是有沈家这样家财万贯的雄厚的财力作为支持,加上有皇后作为三哥的靠山。” “可谓如虎添翼啊,四哥你不可不提防,若是我们能在三哥早一步趁机拉拢沈家为咱们所用,自然甚好,如若不能,也绝对不能让三哥和沈家沆瀣一气。” 弘历眉目深浓如墨的微微眯了眯,似有寒光咋显。 他手里随意的把玩着一颗圆润的白子,若有所思道: “当初这定远侯便是倾尽全力支持八皇叔,虽然九龙夺嫡,八皇叔败下阵来,但是当初跟随八皇叔残留的庞大的势力却不容小觑。” “八皇叔在生前便大力秘密暗中勾结各方势力,力挺三哥,欲立三哥为未来的储君。” “皇阿玛虽然对三哥屡次跟八皇叔秘密勾结,狼狈为奸,本就不喜,可三哥毕竟是皇阿玛的子嗣。” “加上皇阿玛子嗣单薄,难免顾及父子之情,这沈家毕竟跟定远侯有紧密相连的关系,想要让沈家反水,为咱们所用,恐怕是一件比登天还难之事。” 忽地,弘历幽深黯淡的眼眸闪过一抹坚韧狠戾之色,旋即,抬手便将一枚白色的棋子直接落到棋盘之上。 他神色不容置啄道: “不过只要是人,便会有软肋,只要抓住人的软肋,一招致命,即便再难以破的固若金汤的棋局,也会迎刃而解。” 弘昼细长妖媚的桃花眼转目睨向棋盘上,刚才他无聊的时候随意自己对自己下的一盘棋,本以为是死局。 没想到却轻飘飘的便被三哥给迎刃而解了。 他顿时了然的微微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后,扬了扬剑眉道: “软肋?据咱们的线人来报,这沈老爷貌似正在寻找当年尚且还处在襁褓之中的沈家小女儿,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有任何音讯。” “若是咱们能提早帮沈家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即便不能拉拢沈家为自己所用,也能破了三哥的棋局也是好的。” 弘历微微错愕的愣了愣神色,略显讶异道: “沈家的几个兄弟生的都是儿子,何时还冒出了一个小女儿,沈家跟旁的簪缨勋贵世家完全不同,沈家老太爷向来是个重女轻男的。”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倾尽全部财力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攀上定远侯这样的高门贵族。” “若是沈家真的有个小女儿,看来这棋子的分量倒是不轻,赶紧的找潜伏在扬州的线人好好的查查,务必竭尽全力地尽快的查到这个人。” “还有找人时刻盯着三哥的一举一动,一有异动,随时来报。” 弘昼重重的颔首。 弘昼本来是裕妃耿氏所生,后来由雍正帝交由弘历的生母熹妃娘娘亲自教养。 因此,弘昼打小便跟弘历一块长大,感情自然要比旁的兄弟姐妹深厚许多。 第(032)章 安置 (032) 那边,等弘历一走,过了片刻后,福晋便意兴阑珊的让诸位姐妹都散了,唯独让苏念留了下来。 此刻,在华丽雅致的正院内。 福晋面色暗沉,温怒的呵斥了一声道: “我之前不是派人特意的知乎你一声,让你好生的精心打扮一番,明明知道爷喜欢清雅些的淡妆,你偏生浓妆艳抹,平白让人瞧了笑话,你是成心想要气死我呗。” “若不是念及你娘亲对我娘家忠心耿耿服侍多年的份上,我又何必费尽心思的抬举你?” 苏念乖顺的垂着脑袋,美目狡黠的微微转了转,咕噜着红唇,揶揄了一句道: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辜负了福晋对奴婢用心的栽培和殷切的希望,只是奴婢天生愚钝木讷,想着以前奴婢这般清丽的姿容一直未曾得到爷的赏识,便擅做主张换一种花样。” “兴许更能讨得爷的欢喜,没想到却适得其反,也许不管奴婢如何做,都得不到爷的青眼眷顾,奴婢命该如此,也只能认命了。”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小心翼翼开口道: “福晋您看,您与其在奴婢身上耗费这般精力和心思,不如多抬举其他的人。” “或者在您娘家的府邸再精心挑选娇俏的人来伺候爷,奴婢已然尽力而为,谁知天不遂人愿,爷偏生就瞧不上奴婢,奴婢辜负了福晋的期望,实在是心中有愧啊---。” 福晋当下便沉了面色,气咻咻地直接将手上捧着的青花茶盏摔到了旁边的红木桌案上,怒喝了一声道: “放肆!简直岂有此理,本福晋就没见过像你这般不识趣的。” “来人,赶紧的将她带下去好生清洗一番。” 说完,便上前来两位丫鬟,直接拽拉着苏念到角房去清洗面上的妆容。 旁边的丫鬟宝月微微皱眉,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福晋,奴婢早就跟您说过,这苏氏就是一扶不起的阿斗,您也犯不着在她的身上白费力气。” “大不了到时候让夫人再在府上挑选两个知根知底的伶俐娇俏的人儿来伺候爷便是,至如这苏氏便由着她自生自灭好了,也省的您见了闹心。” 福晋无奈的重叹了一声道: “上次她能灵机一动的应对侧福晋的栽赃陷害之事,本以为她有所长进,没想到还是这般木讷。” “若不是今儿我的身子不方便侍奉爷,免得便宜了高氏那个小贱人,我又何苦费尽心力的来抬举她,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不识抬举。” “算了,等会看爷的意思,若是爷留下她过夜便罢了,若是爷实在对她了无兴趣。” “你到时候给我娘家去个信,让额娘在府邸好生留意一些,除了面相娇俏清丽之外,最重要的是性子要机灵伶俐些的,可别找个像苏氏这般不开窍的木鱼过来,真是气死我了---。” 每年逢年过节或者她生辰之日,主子爷都会为了顾及她的脸面,选择在她的屋子里头歇息。 只是今日她的身子骨不太方便伺候主子爷,这才想着让苏氏好生梳妆打扮一番,让她侍寝。 免得到时候主子爷又跑到狐媚子高氏那里去了。 福晋抬手有些心烦意乱揉了揉太阳穴,恰逢此时,弘历便直接撩开帘子,抬步缓缓的走了进来。 福晋连忙盈盈上前来,给弘历恭顺的福身行礼,又命人给他奉茶。 这才笑盈盈道: “听说五弟来了,怎么不让他多坐一会?” 弘历顺势往红木椅子上入座,然后接过青花茶盏轻轻的啜了一口香茗,神色略显倦怠道: “他有要紧事要办,便让他提早走了。” 福晋见他不欲跟他多说,便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还记得她刚嫁入府邸的时候,主子爷每次还会跟她说一说公务上的琐事,有时候还问一问她的见解。 可日子久了,尤其是高格格得宠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变得淡漠了许多,连话也越说越少了。 有时候只有紧要事商议才会愿意跟她多聊几句,她知道这样的情况是不对的。 可她好歹是端庄知礼的福晋,不能放下身段学人家高格格那般载歌载舞的狐媚的花样来勾搭主子爷。 后来她也逐渐想通了,不管主子爷身边有多少宠妾,可她始终如一是主子爷的嫡福晋。 加上,主子爷对她的信任和看重,她也犯不着跟那些妾室一般争宠。 只要能牢牢的攥住手里的权柄就行了。 若不是主子爷过于宠爱高格格,甚至好长时间只独宠高格格一人。 她也不会心急如焚的从娘家找个人过来跟高格格分宠。 只可惜苏氏压根就扶不起,一块朽木不可雕也。 她寻思着上次苏氏连爬床这种下作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主子爷居然破天荒的留下了她,她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再抬举她一次。 若是再不得主子爷的心意,她便打算放弃苏氏这一枚棋子,不可能在一颗树上吊死,再折选良木而用之。 此刻,屋子里头的气氛一下便凉了下来。 福晋暗自抿了抿红唇,正有些尴尬的准备找话题跟主子爷聊些什么。 便听到弘历嗓音略显倦色的静静的飘荡了过来道: “安置吧!” 福晋略定了定心思,歉意福身道: “主子爷,臣妾今日身子有些不太方便,要不臣妾给您找一个伶俐娇俏的人儿来伺候您?” 说完,她忙朝着旁边候着的丫鬟使了使一记眼色。 过了半晌后,苏念便从隔壁的角房内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面上的妆容早就被卸掉了。 整个人看起来水灵灵的,清透干净的宛若一旺春水,清雅的衣裳勾勒出她窈窕曼妙的身姿。 面若银盘,玉颊樱唇,亭亭玉立的静静的立在那儿,姿形秀丽,容光照人。 福晋会安排她过来侍寝,弘历并不意外,毕竟这丫头是福晋亲自从娘家府邸挑选的人儿。 还记得刚开始她入府邸的时候,这福晋便曾经安排过她侍奉一次。 只是这丫头笨手笨脚的直接将茶水打翻到了他十分重要的公文上,他这才恼怒之下将她给轰了出去。 后来福晋趁机也找机会抬举她两次,都被他三言两语的给搪塞了回去。 福晋便再也未曾提及让她侍奉的事,时间一久,他便不知不觉的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旁边的福晋见弘历半晌都未曾出声,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难免心里有了几分忐忑。 她斟酌一番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若是爷对苏氏不太满意,要不臣妾再给您安排其他的合适的人选?” 第(033)章 就她吧! (033) 弘历好整以暇的微微眯了眯幽深的眼眸,抬手点了点她,醇厚清润的嗓音微微上扬道: “就她吧!” “李玉,带她到前院候着。” 苏念低垂着脑袋,跟随李玉往外走去,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宛如一团乱麻,她这是被弘历给瞧上眼了。 身为弘历的侍妾,她知道侍寝一事是怎么都躲不过去的,可她还没做好准备,谁能料到弘历会莫名其妙的点了她。 难免内心深处有点小紧张和忐忑,一片慌乱如麻,不知不觉跟着前面的李玉绕了好几道复古冗长的游廊。 苏念忽地灵机一动,佯装一脸痛苦的哀嚎了一声道: “哎呀!不知怎的,我---我肚子实在疼的厉害,可能今儿晚上吃的太多了,有点积食了---。” 李玉步履微微一顿,扭过头来望着她,眯眼一笑道: “要不奴才给您传个府医好生瞧瞧?” 苏念狡黠的目光微微闪了闪,皱眉道: “不用了,不用了,不劳烦李公公费心了,我回去休憩一会便好了,劳烦您大架,回头跟主子爷知乎一声,今晚我恐怕不能侍奉主子爷了,让他另寻其他的佳人吧。” 巴拉巴拉说完后,苏念准备转身就要溜走,却恰好被两位小太监一脸肃穆的直接堵住了出路。 李玉冷哼一声,一板一眼道: “苏姑娘既然腹疼难耐,还是让奴才给您传个府医好生瞧瞧为好。” “只要府医说不影响侍奉爷,还望苏姑娘忍着点,尽心尽职的伺候好主子爷,若是扰了主子爷的好兴致,谁也吃不了兜兜走。” 苏念柳叶眉微微一凝,有些气结道: “那个你们---你们太不人道了,我这还生着病了,你们---你们居然还让我伺候主子爷?” 李玉微微顿了顿神色,郑重其事道: “苏姑娘,像您这样耍花样的,奴才见的可多了,无非是想着玩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故意吊着主子爷的胃口,免得主子爷吃了一回了,没下回。” “主子爷难得有了兴致,你该好好的把握住机会,别自作聪明的整这些虚的花样,免得到时候真的彻底惹恼了主子爷,让你下半辈子都坐冷板凳。” “府中像您这般的长得娇艳欲滴的跟朵鲜花的姑娘多的是,有几人能有你这般的好福气得主子爷青眼眷顾的,你要懂得惜福,能得一时的宠爱,比从未得到主子爷的厚爱还好。” “若不是因为你是福晋的人,奴才才懒得花心思提点您,只要您今晚使出浑身解数把主子爷给伺候好了,让主子爷对你流连忘返,还愁没下次伺候的机会吗?” 苏念微微皱眉,辩解道: “什么欲擒故纵?李公公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是真的身子不适,不能伺候主子爷,你们---你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李玉神色略显不耐的朝着旁边候着小太监使了使眼色,旋即,那两位小太监上前,便直接驾着苏念的胳膊往前走去。 伴随着李玉略显尖锐肃穆的公鸭嗓的嗓音道: “行了,别磨蹭了,免得耽误伺候爷的时辰,像你们这种身份卑微的侍妾,能被主子爷看上,便是你们莫大的福气。” “只要死不了,就得乖乖得躺在床榻上尽好自己的本分伺候好主子爷。” “想要矫情,让主子爷怜香惜玉,等什么时候像高格格那般有本事和手段,成为了主子爷的心尖尖再说?” 苏念算是弄明白了,像她这般身份卑贱的侍妾在这皇宫里头压根不会把她当成人看待。 无非是主子爷一时兴起,玩弄的一件玩意儿罢了。 玩意儿就玩意儿吧。 苏念可不想因为拒绝侍寝,丢了自个的小命,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迟早有这么一天,终究躲不过去的。 须臾片刻后,等到了前院后,整个院落显得雍容华贵许多。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山石点缀,花团锦簇,雕栏玉砌的院子可比沉香榭布置的华丽大气多了。 只是眼下,苏念无暇细细的欣赏前院斑驳的夜景。 待入了偏房后,李玉便吩咐底下的丫鬟秋夕和云谨伺候她沐浴更衣。 然后取了一件面料极其柔软轻薄的纱裙罩在她身上,朦朦胧胧勾勒出女子曼妙玲珑的身姿,春光乍现,暗香浮动。 再将她引到主子爷的正屋内,让她静静的躺在床榻上,将淡紫色的窗帘给撩下,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待走到屋外,丫鬟秋夕免不了微微皱眉,嗫嚅着小嘴嘟哝了一句道: “那苏氏可真是个好命的,前几日使下作卑劣的手段爬床,没想到不但没遭受主子爷的厌弃,反而入了主子爷的眼,这么快就传她侍奉呢?” 云谨轻哼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还不是因为福晋抬举她,主子爷不好福了福晋的颜面,这才恩宠于她。” “像她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能够得宠过一两回,估摸就被主子爷给忘记的九霄云外呢,能像高格格那般长宠不衰那才是真本事呢。” 屋子里头,苏念刚开始内心忐忑的挺直了脊背躺在床榻上,毕竟这对于她来说是第一次,难免有些惶恐。 可等了好半晌也没见弘历过来,她百无聊赖的开始在心里默默的数了好几百只小绵羊。 数着,数着,便不知不觉的昏昏欲睡了过去。 弘历回到正院后,想着有几本紧要的公务要处理,等忙完了要紧的公务,已然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了。 这会,他步履进了屋子,由着底下伺候的丫鬟沐浴更衣后,便撩开飘逸的幔帐。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睡着了,顿时面色下意识微微沉了沉。 这院子内伺候的女子那个不是眼巴巴的候着他,即便再晚,也不敢擅自入睡,可她倒好,真的挺没心没肺的。 此刻,屋子里头点着袅袅摇曳的大红色的蜡烛,细碎的光芒恰好映照在女子花容月貌的嫩白的面颊上。 晶莹如玉,两颊融融,泛着迷人的色泽,撩人心弦。 苏念迷迷糊糊的微微凝了凝眉梢,朦胧中感觉一只滚烫的大掌在她柔软的身姿上来回摩梭。 她微微挣开惺忪的睡眼便瞥见面前一双炽热似沾染上情韵之色的黑眸。 刚有些惊慌的准备惊慌出声,却被男子娴熟的堵住了娇软嫣红的红唇。 男子反手扣住了女子胡乱挥霍的玉手,缠绵悱恻,予取予舍,伴随着女子软软糯糯的娇吟和隐隐压抑的啜泣声。 顿时整个屋子里头弥漫着缱绻柔媚之色,一片旖旎春光,经久不散。 第(034)章 娇气 (034) 弘历没见过这般娇气的丫头,他在这种事上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喜欢速战速决。 院子内伺候的女子那个不是由着他胡闹,即便有些身子不适也会强忍。 哪会像这丫头娇气的抽抽噎噎的小声哭了起来,嗓音听起来又软又糯,清脆好听,越发撩得弘历心猿意马。 难得今夜颇有这么高的兴致,他向来不是会委屈自个的人,又忍不住翻来覆去的来回折腾了她一次。 这才意犹未尽的云停雨歇的往身侧径自躺了下来。 按照规矩,侍妾是不能跟他同床共枕过夜的。 加上,他本就不喜欢跟人同枕而眠,凡是传在前院伺候的女子,他从来未曾留她们过夜。 完事后,他本来是想唤人进来,送水送人的。 可没想到这丫头也许被折腾的狠了一点,像一只懒洋洋的小猫咪似的直接贴在他的手臂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弘历的神色微微动了动,除了那种亲密之事外,他不太喜欢跟女子有过于亲昵的举动。 本来他打算将自己的手臂抽回来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一时之间动了一丝怜悯之心,想着她算尽心伺候他的份上,今晚也确实尽了兴致,便勉强留她一晚吧。 加上,他喜欢她身上那种淡雅而清丽不俗的香薰的味道,令人沁人心肺。 倒不似其他的女子身上的那种熏人浓重胭脂水粉味,这种味道很清新自然,能够助人睡眠。 门外守夜的两位丫鬟正等着主子爷唤她们进去,送水,然后送人。 今夜,屋子内闹得细细碎碎的动静挺大的。 秋夕和云谨免不了听的面红耳赤的,就没见过,这般没皮没骚的不知廉耻轻吟出声的。 果真是个撩人的小妖精,会勾搭主子爷。 这会,秋夕忍不住扁扁嘴,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这主子爷怎么还不叫人伺候送水啊,闹腾了这么久,听里面貌似没动静了,咱们要不要进去问一问?” 云谨也忍不住有些奇怪的往屋子里头扫了几眼,小声揶揄了一句道: “按理说,每回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这主子爷定会传人进屋伺候的,怎么都过了好几炷香的时间还没见主子爷唤人。” “主子爷难得像今日这般高的兴致,要不咱们再等等吧!免得到时候搅了主子爷的好事,惹得主子爷不快---。” 秋夕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那个小妖精瞧着本本分分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浪,凡是来前院伺候的姑娘那个像她这般狐媚缠着主子爷不放的?也难怪之前连爬床这种龌龊的丑事也干的出来。” 云谨轻哼出声道: “行了,她毕竟是出身卑微粗俗的家生子,哪比得上那些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矜持,懂规矩,自然舍得豁出去。” “毕竟若不是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使出浑身解数的伺候好主子爷,下次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 两人正小声嘀咕着什么。 此刻,李玉朝着她们走了过来,一脸正色的手里拿着佛尘挥了挥,冷声下令道: “行了,都别在这儿守着呢,赶紧的回去歇息吧,今儿主子爷难得兴致高,怕是要留苏姑娘过夜。” 俩丫鬟忙态度恭顺的朝着李公公福身退了下去。 *** 翌日,苏念昨晚被折腾的腰酸背痛,骨头都快散架了。 弘历人前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乃谦谦如玉的正人君子。 没想到私底下就是一个衣冠禽兽,当真是半点都不手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好在弘历体谅她毕竟是第一次,让人备了一些止疼的药材给她沐浴,身上的痛楚这才跟着缓解了不少。 旋即,还让人特意赐了一顶娇撵,把她送回到沉香榭,毕竟沉香榭离前院是最远的。 若是慢吞吞的走,差不多要走半个多时辰才到。 在沉香榭内。 这会,金格格和另外两位侍妾陈氏和李氏正悠闲的坐在游廊下的石桌旁,有一沓没一沓的闲聊着什么。 恰好,几人瞥见苏念从娇撵上磨磨蹭蹭的小碎步走了出来。 陈氏撇了撇嘴,没好气恼怒出声道: “真没见过这般娇气的,不就是伺候了主子爷一夜,居然还命人用轿撵给抬回来,瞧,给她得瑟的,一靠卑劣手段爬床未遂的低贱的贱婢,也不知道主子爷怎么会相中了眼?” 李氏也跟着嘲讽奚落了一句道: “咱们院子内女子那个伺候过主子爷,会娇里娇气的拾掇主子爷让轿撵给送回来的,莫不是她身子比人家名门贵女还金贵不成?一身份卑贱的贱婢倒是挺会装腔作势的?” 金格格一边神色不明的抚摸着躺在腿间的温顺的小猫咪,一边冷冷淡淡的瞥了她们一眼,微微皱眉道: “行了,有这争风吃醋的功夫,还不如好生琢磨怎么讨得福晋欢心,让福晋也安排你们俩侍奉主子爷。” “好歹你们俩是当初熹妃娘娘亲自送入府邸伺候主子爷的,没想到反而让一家生子给抢了先?也不嫌丢人现眼。” 两人暗自有些不服气的瘪瘪嘴,说到底当初她们俩比苏氏还早些入府,没想到居然被苏氏抢了先。 还不是因为苏氏在福晋面前得脸,她们俩倒是想巴结讨好福晋,可福晋也得给她们机会才是啊。 在这院子里头,海氏因为入府最早,在福晋还未曾嫁入主子爷之前,便入府邸伺候了。 因此早些时日,主子爷见她性子温顺乖巧,倒是宠幸过她一两回。 至如金格格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入了皇家玉蝶的,即便主子爷不太喜欢妖媚的。 但是架不住金格格往福晋哪里跑的勤快啊,会花言巧语的讨福晋欢心啊。 因此,刚开始入府的时候,这福晋倒是也安排她伺候主子爷几回。 至如其他的没有身份地位,家世又不显赫的侍妾们就全靠福晋和主子爷的心情了。 毕竟这府里头没有受过恩宠的侍妾多如牛毛,千娇百媚的美人胚子不计其数。 谁能得到福晋赏识和主子爷的青眼眷顾全靠自己的本事和手段。 陈氏和李氏总觉得之前是在熹妃娘娘身边伺候的红人,身份自然比其他的侍妾们高贵几分。 如今居然被一低贱的家生子压过一头,心里头自然阴郁不堪。 第(035)章 赏赐 (035) 其实,苏念也不想招摇过市的坐着轿撵明晃晃的回到沉香榭,搞得她好像在炫耀昨儿得宠似的。 可架不住身子实在酸疼难耐,走不动啊。 她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强撑着疲倦不堪的身子骨回到屋子里头后,便倒头埋着脑袋精疲力竭的睡了过去。 自然也懒得理会外头的那些闲言碎语。 苏念这一觉不知不觉睡到将近傍晚,这才被海氏摇晃着胳膊给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惺忪的睡眼。 海氏看了看她,微微皱眉道: “你一整天都没用过膳食了,我让小德子从御膳厨内给你弄了点吃的,你赶紧的起来随便用点吧,今儿运气不错,小德子还给你弄了一只烧鸡,还热乎着呢。” 苏念神色慵懒的轻轻的嗯了一声,睡了一觉,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由着旁边的海氏将她搀扶起来,往红案圆桌旁径自坐了下来,肚子确实饿的咕噜噜直响,旋即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海氏看了看她,暗叹了一声道: “这闺阁女子第一次伺候都是要吃一些苦头的,加上,像主子爷那般身份尊贵的,自然不会懂得怜香惜玉,等伺候的次数多了也就好了。” 苏念微微皱眉,嘟哝了一句道: “反正吃了一回了,尝了鲜,就不会再惦记了,我就全当被狗咬了一口。” 海氏缓缓的抬起美眸瞪了她一眼,轻嗔了一道: “我就没瞅见你这样的,你这才刚得宠就盼望着失宠的。” “院子里头的女子那个不想法设法在床榻上讨好主子爷,就是想让主子爷流连忘返,魂牵梦绕的惦记着,偏生你啊,就是跟旁人截然不同。”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道: “对了,刚才你一直在睡觉,我也没敢吵醒你,你回来没过多久,这福晋便派人送赏赐来了。” “按照以往惯例,只要有人受宠,福晋都会按照位分等级开库房赏赐的,侍妾受宠,一般都赏赐一支珠钗和一对翠玉耳坠。” “可今儿福晋却额外的还赏赐给了你一匹上等江南绫罗绸缎做新衣裳的。” “看的出来福晋待你跟旁人不同,你背后有福晋做靠山,这是旁人千方百计都求不来的机会,偏生你啊,不懂的珍惜。” “还有,这凡是后院内承了爷的恩宠的女子,都要去正院给福晋谢恩的,这规矩可不能忘了,况且若不是福晋抬举你,你也不会有机会伺候主子爷。” “好歹昨儿你伺候了主子爷一夜,实在劳累辛苦,想必福晋也会体谅你一二,等明儿一清早,你可一定要记得给福晋谢恩,别到时候遭人议论诟病,说你不识大体,不懂规矩就不好了---。” 海氏瞅了瞅她呆愣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微微扬了扬柳叶眉,诧异道: “你这又怎么呢?莫不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说实话,自从我吃了你做的饭菜后,口味也被你越养越叼了,现在御膳厨内送过来的吃食,我都嫌味道太淡了,没你做的好吃。” “这福晋和主子爷都是不喜吃辣的,因此这御膳厨都是照着他们的口味做的,确实有点寡淡无味了一些,以前我也不能吃辣,但是跟你吃多了,现在口味也跟着慢慢的变了,无辣不欢。” “有时候我嫌弃饭菜做的太淡了,便拿出你上次做的豆乳或者老拌酱豆鼓掺和在一起,倒是美味的很。” “要不我去小厨房给你拿点过来,你跟米饭搅拌在一块吃,即便没有菜下饭,我也能吃上两大碗白米饭呢---。” 苏念忽地微微紧锁眉梢,一惊一乍的嘀咕了一句道: “你说,我该不会第一次就中了吧!” 海氏一脸不解的疑惑出声道: “中什么呢?” 苏念越深想越觉得后怕,好歹,她今年才十五岁,不可能运气这么衰就有了吧。 她可不想这么早就有了孩子,到时候搞不好把自个的小命都给折进去。 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怀孕生子,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况且她心里还想着日后寻个机会离开皇宫,自然是不想怀上弘历的孩子的。 苏念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绪,这才神色凝重道: “那个,你等会去找小德子和小海子一趟,让他们务必想法子给我弄一些避孕的药包过来,记住了,要那种对身体损害越小的越好,千万别让人有所察觉了---。” 海氏有点后怕的摇了摇头道: “苏念,这别人还巴不得尽快的怀上孩子,这样才能在后院内有立足之地,你怎么还偏生避讳怀孕之事,若是让主子爷知晓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这事绝对不行,再说,皇上早就下了严令,免得后宫之内的皇嗣遭受肖小之人谋害。” “凡是太医院内出入的避孕滑胎之类的药材必须进行严格的记档入册得到皇后亲自允可之后,方才能让太医开出方子,这东西哪那么容易弄到啊---。” 苏念瞅着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随意敷衍了一句道: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再说,我这才刚受宠,若是有了身孕,担心护不住肚子内的孩子,想着缓一缓再说。” “况且,你也不想想,我就是福晋手里一枚用来对付高格格的棋子,如今福晋嫡子都未曾降生,我却先一步怀上主子爷的子嗣,福晋心里能痛快呗?” “若是失了福晋的信任和欢心,以后咱们的日子岂不是举步维艰?” 海氏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觉得她说的也未曾不是这个理。 想当初福晋和富察格格一块有了身孕,谁知道福晋生了一个小格格,却早年夭折了。 富察格格生了小阿哥却活了下来,虽然福晋表面上贤惠大度的模样,其实心里多少对富察格格有些忌惮不喜的。 富察格格比福晋早些时日入府,当初是以试婚格格的身份入府的,也得过主子爷一段时日的恩宠。 后来富察格格因为性子喜欢挑拨是非,背地里嘴碎嚼舌根。 加上福晋也没有抬举她的意思,因此即便生了小阿哥也失了主子爷的恩宠。 主子爷虽然会念及小阿哥的份上没事去她那里坐一坐,陪着小阿哥说一说话。 毕竟小阿哥永璜是眼下主子爷唯一的子嗣,主子爷自然会看重几分。 偶尔会考问他的功课,但是主子爷却嫌少在她那里留宿。 之前院子内也有不少的女子相继怀孕,都莫名其妙的滑胎小产了。 即便查也查不出什么眉目来。 她知道,苏念向来机灵聪慧,也想的比较深远,有此顾虑也算是情有可原之事。 第(036)章 懂得夹起尾巴做人。 (036) 海氏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下,语气略显沉重道: “你说的也没错,毕竟眼下你才刚刚得宠,主子爷对你的情分也不会太深,等日后主子爷越来越在乎看重你了,这样即便有了子嗣,有主子爷有心护着,也能安稳一些。” “即便宫里头弄不来这些,不过倒是可以从宫外想想法子,不过,这种药包,那可是拿着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做赌注,一旦被查到,小命就给搭进去了,自然要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苏念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嗯,我知道分寸的。” *** 此刻,几位后院的女子刚刚给福晋晨昏定寝后,纷纷的从正院走了出来。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半眯着,扫了旁边的女子一眼,奚落出声道: “听说昨儿福晋的生辰之日,却让一个区区身份低微的爬床未遂的侍妾侍奉爷,没想到爷不但不厌弃,居然还让她在前院过了一夜。” “今儿一早还特意的命人用轿撵给抬回去的,这般荣宠,恐怕就连高姐姐也攀比不上啊,本以为高姐姐手段了得,没想到还是技不如人,输给了一个身份低贱的家生子。” “说起来,这东施效颦,也不知往后是谁要效仿谁,高姐姐好歹在前院伺候过几回,怎么就没本事缠着主子爷让你在前院过夜呢。” “想必是这床榻功夫还没练到位,回头该好生跟那家生子请教指点一二才是---。” 高书瑶面色淡定,不咸不淡道: “妹妹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本事能在主子爷的前院过夜伺候,可也比某些人连踏入前院的机会都没有要强的多吧!” “依我看,妹妹应该好生的找个机会让那苏氏给妹妹指点迷津,指教一二,也好让妹妹早点获得主子爷的欢心恩宠才是。” 侧福晋气的面色猝然间变得铁青,刚要发怒。 恰好,她细长的丹凤眼瞥见不远处正要往正院盈盈而去的身罩淡雅的碧绿色旗装的女子。 她顿时柳叶眉一横,冷哼一声道: “过来!” 苏念本欲不想掺和侧福晋和女主高书瑶的明争暗斗,正打算垂着脑袋两耳不闻窗外事,直接去正院给福晋谢恩的。 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被侧福晋给撞见了。 苏念只好硬着头皮,转身诺诺的小碎步的走了过去,然后温顺乖巧的给主子们都纷纷见了礼。 侧福晋瞅着她那张清丽娇俏,水嫩白皙的面容就气的不打一处来。 一粗鄙不堪的低贱的侍妾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胭脂水粉,瞧这肌肤白皙的赛雪,冰肌玉骨,宛如凝脂。 真是越养越水灵,也难怪会把主子爷给迷惑的五迷三道的。 她讥讽一笑道: “哟!果真得了主子爷的恩宠雨露就是不一样啊,瞧瞧,这面色红润的,看来昨晚没少受主子爷的滋润眷顾的。” “也是,即便长得再娇艳夺目的花骨朵儿,也得历经主子爷的浇灌才能越养越水灵不是,只是这浇灌多了,也不是好事,容易枯萎凋谢,你说是不是?” 苏念低眉垂眼,态度恭顺道: “奴婢身份低贱,能得一时浇灌,那也是福晋和主子爷的赏识,早就铭感肺腑,不敢奢望其他更多的恩宠,倒不像贵人们即便没有被浇灌,依旧光彩迷人,华贵夺目。” “是奴婢这般卑微之人怎么都比不上,说到底奴婢就是主子爷一时新鲜随意把玩的玩意儿,用了一次,指不定就遗忘厌弃了,哪敢跟身份尊贵的主子们攀比啊---。” 主子爷向来很少踏入后院,有时候忙起来,接连好几月都见不到人影。 因此,凡是这后院内得了宠的女子,免不了鼻孔朝天,神采奕奕的炫耀得瑟几句。 之前就有一侍妾仗着自己有几分俏丽的好颜色,一时之间得了主子爷一回恩宠,就浑然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了。 没少在侧福晋面前耀武扬威的。 当时侧福晋忍着满腔的怒火,没有当场发作,等主子爷彻底忘记那个人了,便直接找人掌掴毁了她的容貌。 现在不知道被丢弃到那个阴暗潮湿的旮角内,了却残生,苟延残喘的活着。 眼下见这丫头许是上次遭了她一顿掌掴,倒是态度上还算乖觉,懂得夹起尾巴做人。 侧福晋冷笑一声道: “何时这张小嘴变得这般能说会道了,跟抹了蜜似的甜,也难怪会哄的人家福晋愿意在生辰之日,抬举你来伺候主子爷。” “也是,既然想当哈巴狗,就得学会摇尾乞怜,但愿你这只哈巴狗对福晋一直忠贞不二。”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皮笑肉不笑道: “我听闻你心灵手巧得很,想必做的针线活定然是不错的,恰好,上次这宫里头的绣娘们给绣制的手帕子,花样都不讨喜。” “不如就让你给我绣制十来条吧,这样我也好每天变着花样的用,我赶着急用的,你可要快些。” 旁边的高书瑶抿唇淡笑一声道: “妹妹,好歹昨儿这苏氏刚侍奉了主子爷一夜,委实劳累辛苦,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让她受累,干那伤眼睛费神的绣活,免不了主子爷知晓了。” “还以为你心胸狭隘,眼里容不下人,因为苏氏伺候了主子爷一夜,便小肚鸡肠的有意刁难于她便不好了。” 侧福晋冷哼一声,不屑的扬眉道: “哟!既然你这么心疼她,不如你代她绣如何?反正现在主子爷有好一阵子没去你那里了,倒是清闲的很,恰好有时间可以做些绣活来打发无聊空虚的时光。” 高书瑶微微福了福身子,恭声道: “只是我的针线活略显粗鄙,恐怕难登大雅之堂,免得到时候绣制的不合妹妹心意,让妹妹见了笑话。” 侧福晋哼哧一声,讥诮勾唇一笑道: “也是,像这般需要心思缜密玲珑的女红,姐姐哪会啊,姐姐的功夫都花费在歌喉舞姿,淫词艳曲上了,我确实有点为难姐姐了。” “既然姐姐对于舞蹈情有独钟,不如那日去我的院子内舞一曲,也好给我助助兴如何?” “让底下的人跟着同乐,好好的欣赏姐姐的舞姿,平日里是如何搔首弄姿的勾搭主子爷的,也好让其他的姐妹跟着好生学学---。” 旁边的苏格格见状,忙福了福身子,恭顺道: “侧福晋,刚才是高妹妹一时心急唐突了您,还望侧福晋恕罪,您要让高妹妹给您跳舞本就无可厚非。” “只是不巧的是,前段时日,高妹妹因为苦心练习舞姿,伤及了筋骨。” “恐怕没个把月定然好不了,主子爷也知晓此事,还让高妹妹好生休养伤势。” “若是此番让高妹妹去给您跳舞,反而加重了伤势,到时候主子爷问及此事,高妹妹也不好交差不是,还望侧福晋高抬贵手,便饶了高妹妹这一回吧!” 第(037)章 忠诚 (037) 侧福晋微微扬了扬高傲的下颚,冷哼一声道: “有些人即便再得宠又如何,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包衣奴才罢了,还想替别人出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简直不自量力。” “还真的以为仗着爷的恩宠,就可以只手遮天了,未免太把自个当回事了。” 冷飕飕的说完后,侧福晋便姿态傲慢的转身走掉了。 紧跟着高书瑶目光淡淡的扫了旁边的苏念一眼,旋即,便跟着苏格格一块离开了。 待走到四周寂静无人的青石小道上,苏格格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 “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想着替苏氏强出头了,这苏氏背后有福晋撑腰,侧福晋在福晋的门前责罚苏氏,摆明了是没长脑子,不把福晋放在眼里,福晋能给她好脸色看?” “她刚才明里暗里讽刺你只是区区身份卑微的包衣奴才,即便再得宠见到她也得朝她行礼,低她一等。” “可她自个也不想想,即便她姑母是皇后又能如何,还不是妾室,见到嫡福晋还不得乖乖行礼。” “我看那苏氏表面上瞧着乖顺,恐怕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能蛊惑主子爷留她到前院过夜的女子,若是没点手段和心机,能得主子爷另眼相待。” “眼下皇上还未正式册封储君之位,虽然皇上恩准主子爷继续住在宫里头,对主子爷也寄予厚望,但是毕竟未正式册封太子之位,难免某些人处心积虑生了企图之心。” “皇上本就子嗣单薄,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年便夭折了,三皇子便是眼下的长子,背后又有皇后撑腰。” “这个节骨眼上,侧福晋的身份着实尴尬,皇后唆使三皇子跟主子爷抢夺储君之位。” “熹妃和主子爷能喜欢侧福晋才怪,她啊,对于自己眼下处境还不明就里,如此高调张扬行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我要是她,早就懂得夹起尾巴做人呢。” 高书瑶眼眸微微黯淡了下来,暗叹一声道: “只要皇后一日岿然不倒,她的靠山就在,自然有张扬跋扈的资本,熹妃和主子爷即便对她再不喜,也不敢轻易的动她。” “倒不像我,即便父亲在朝廷中身居要职又能如何,不过是内务府包衣出身的奴才,终究是低人一等,能仰仗的也只有主子爷的恩宠罢了。” 苏格格忙安抚了一句道: “听说皇上对你的父亲格外器重,加上妹妹有主子爷的恩宠加持,日后若再能替主子爷诞下一儿半女,抬旗是迟早的事儿。” *** 那边,苏念压根就不会做绣工活,即便会做,她也不会劳心费神的给侧福晋绣制。 绣制的再好,想必侧福晋有心为难,想要挑她的错处轻而易举之事。 福晋一门心思想要利用她来对付女主,她为何不好生利用福晋这一张王牌作为挡箭牌。 当时她没当面婉拒侧福晋,就是担心那没长脑子的恶毒女配跟上次一般,当场责罚她,她可不吃这哑巴亏。 在宫里头,位分高一级压死人,她一身份卑微的侍妾,跟人家家世显赫的侧福晋正面抬杠,不是自寻死路呗。 她就是一个书中透明的小角色,路人甲,又没有女主光环照耀,为了能苟活下去自然该低头就要低头。 苏念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待底下的丫鬟进去容禀之后。 她方才款款入内,朝着首座红木椅子上的某女福身行礼道: “奴婢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奴婢今日前来,是特意给福晋谢恩的,若不是福晋抬举,奴婢也不会有伺候主子爷的机会。” “本来昨日便该来给福晋谢恩,只是奈何昨日奴婢伺候主子爷,身子尚且有些不适,担心在福晋面前失了仪态。” “这才今日身子逐渐好转了,才给福晋谢恩,还望福晋莫要怪罪奴婢才是。” 福晋微微啜了啜几口香茗,和颜悦色道: “昨儿你伺候了主子爷一夜,委实辛苦劳累,我自然不会责怪于你。” “看来,主子爷昨儿留你到前院过夜,想必对你是极其满意的,只要日后你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主子爷,便是替我分忧解难了,自然会少不了你的好处。” 福晋微微顿了顿神色,又别有深意的挑眉道: “你知道为何这府中长得环肥燕瘦的娇艳的侍妾不再少数,我为何只偏生抬举你?” 苏念微微垂了垂脑袋,不解的乖顺道: “奴婢愚钝,还望福晋解惑。” 福晋微微正了正神色,方才肃穆道: “因为忠心二字,你娘亲在我娘家尽心尽力忠心耿耿的侍奉多年,对我额娘更是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我自然是信你的。” “想必你也会跟你娘亲一般日后不管发生何事都会孝忠于本福晋,对本福晋言听计从,马首是瞻。” “跟天资相比,本福晋更在乎的是忠诚,因此,我才愿意给你一个攀龙附凤的机会,至如能爬多高,飞的多远,全看你自个的本事和造化了。” 苏念狡黠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立刻表忠心道: “奴婢自然是愿意以福晋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福晋朝着她摆了摆手,温和道: “行了,我若不是念及你这份忠心的份上,也不会如此赏识抬举你入府邸伺候主子爷。” “眼下最为紧要的便是能把主子爷贴心贴意的伺候好,讨得主子爷的欢心,想法子常伴主子爷的身侧才是。” 她暗自抿了抿红唇,又神色纠结了一会后,略显踟蹰道: “奴婢倒是想全心全意的伺候好主子爷,只是---。” 福晋神色微微一顿,拧眉道: “只是什么?” 苏念佯装有些委屈黯声道: “本来此等小事不该在福晋面前提及,免得给福晋您添堵,只是奴婢近段时日怕是要专心绣制针线活。” “恐怕不能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主子爷,都是奴婢鲁莽,刚才在院子门前也不知道言语有失怎么冲撞了侧福晋。” “这才惹得侧福晋不快,恼怒的责罚奴婢给她绣制十条手帕子也是应该的---。” 第(038)章 寒陵香 (038)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惹得福晋富察氏顿时变了脸色,怒喝了一声道: “在我的院前就敢如此刁难于你?简直太放肆狂妄了,关于绣制手帕的事,我自会处理。” “她下次若是再敢为难于你,你尽管如实禀告给本福晋,我自会替你做主,眼下你最紧要的任务便是伺候好主子爷,其他的事,你不必理会便是。” 苏念忙佯装乖巧温顺的诺诺的应答了一声,谢了恩典。 福晋又精锐的目光微微一闪而过,轻声道: “你现在毕竟是主子爷身旁伺候的人了,自然要好好的休养身子,这样才有精气神尽心的伺候好主子爷。” “我这儿恰好有上等的可以促进安眠的熏香,是从西域进贡上来的朝廷贡品,本福晋便赐给你一盒,每晚点上,可以促进你安眠养神。” 她又朝着旁边候着的丫鬟宝月使了一记眼色,吩咐了一声道: “你去里间束在高阁之上的红匣子内赶紧的取一盒过来,赐给苏氏。” 宝月会意,赶紧的从里间取了一盒熏香过来,神色不明的递给了苏念。 福晋微微顿了顿神色,似猝然间想起了什么,略显慵懒的随意挑眉道: “对了,上次主子爷责罚你,让你抄写的百面《女戒》可抄写完毕呢?” 苏念目光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沉吟了片刻后,这才斟酌出声道: “奴婢这段时日每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头,认真抄写《女戒》,只是奴婢没读过几年书,大字也不识几个。” “因此抄写的字迹略显潦草,粗鄙不堪,恐怕难以入福晋的法眼,可奴婢已然尽力而为,奈何能力有限,实在是---还望福晋恕罪!” 福晋顺手端起旁边的青花茶盏轻轻的抿了几口清茶,淡声道: “行了,让你没读过什么书的丫鬟抄写这般晦涩难懂的《女戒》确实有些为难你了。” “可毕竟是主子爷的意思,本福晋自然也不会包庇于你,只要尽心,凑数完成便可,免得主子爷提及此事,我也好替你圆了过去,本福晋也不会刻意为难于你。” 福晋抬手略显慵懒倦怠的揉了揉太阳穴,又仔细地叮嘱了她几句,便挥了挥手,示意苏念退却了下去。 等苏念一走,旁边候着的丫鬟宝月微微皱眉道: “主子,侧福晋在您的院门前便成心刻意的刁难于苏氏,所谓这打狗也得看主人了,她如此下您的脸面,关于绣制手帕的事,您打算如何处置?” 福晋富察氏冷哼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她除了动不动在底下的人面前耀武扬威的,还有什么能耐?你等会找几个女红好的绣娘抓紧的绣制十条手帕子给她送过去便是,就说是本福晋的意思,她若见好就收便罢了。” “她若是成心为难,你便跟她说,如今主子爷子嗣单薄,我想找个心诚之人抄写佛经用来敬奉在佛祖之前,好给主子爷求子求福,倒是觉得她便是最适宜的人选,看她如何应对?” 宝月微微颔首道: “还是主子英明,奴婢明白了。” 另外候着的一位丫鬟珍珠微微顿了顿神色,看了对面的宝月一眼,神色略显沉重道: “主子,眼下这苏氏虽然如了您的心愿承了恩宠,可奴婢总觉得这苏氏性子变得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怕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主。” “之前主子你还曾经下令找底下的小太监秘密的要处死她。若是此事被她给知晓了,会不会---奴婢是担心那苏氏冷不丁的突然反过来咬您一口。” “您这般苦心栽培她的一番心血岂不是付之东流了,还望主子要小心提防她才是。” 旁边的丫鬟宝月也赶紧附和了一句道: “是啊,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虽然那日那小太监未曾得逞,可免不了日后东窗事发啊。” “最近奴婢可是听闻了不少关于苏氏的流言蜚语,以前她倒是安分守己躲在屋子里头哪里都不去。” “可现在不得了,满院子瞎跑,没少张牙舞爪的跟陈氏和李氏发生争执,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这侧福晋差点把她给打死,受了不少的刺激和惊吓。” “就连脾气变得也跟从前大不一样了,倘若真是如此,倒是不会跟从前那般温顺乖巧,任由您拿捏了---。” 福晋幽暗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用杯盖轻轻的一下又一下的刮着清澈见底的茶汤上面浮现的一层白色的泡沫。 她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梢,清清淡淡道: “她若是还是以前那般逆来顺受温吞软绵的性子,又怎会入了主子爷的青眼,有点烈性也好。” “即便再烈,不过,是一身份卑贱的家生子而已,自然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况且她的娘亲和兄弟的性命都在我的手上攥着呢,量她也不敢造次。” “若是她是个聪慧机灵的,就该知道只要我才能在后院内护住她的周全,又怎么放弃我这样的靠山呢,不过一枚棋子而已。” “用的顺手便继续留用,若是那天棋子不听话,随意舍弃了便是,毕竟在这后院里头,想要成为本福晋的棋子的人举不胜举,我能看上她,她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宝月微微撅了撅小嘴,嘟哝了一句道: “福晋您说的极是,她若是敢不识抬举忤逆您,您随时可以收拾了她,倒是奴婢有些过于忧心了。” *** 大约半晌功夫,苏念回到了屋子里头,不由好奇古代用上等的沉香调配而成的皇室进贡的熏香究竟是何模样。 在现代,沉香的价格是极其昂贵的,一两值千金,当真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这会,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拿着熏香放在鼻端仔细的嗅了嗅,确实是难得一见上等的好沉香。 只是这香料里面似还夹杂着旁的极其淡雅的味道。 因为她遗传了她母亲的优秀基因,打小嗅觉就比一般人要灵敏许多。 加上,她常年跟母亲在实验室打交道,调配各式各样的香味迥异的香水,因此这才轻易的辨别出香薰的不同之处。 她旋即抖了抖一些香料出来,然后放在熏炉内点燃了一些,顿时一股袅袅烟烟,清雅别致的香味飘荡出来。 苏念微微凝了凝眉梢,又仔细的嗅了一会,认真辨别。 熏香内确实掺和了一种极其寡淡的寒陵香。 这种香若是长期闻之,不但起到长期避孕的效果,而且还可能导致终生不孕,没想到福晋心思可真够歹毒的。 昨儿她才刚受孕,她便迫不及待地对她下手。 不过,眼下这福晋还未曾诞下嫡子,自然心急如焚的不容许院子内其他的女子比她抢先一步怀有身孕。 若不是她天生对香料便比常人要敏感许多,恐怕不知不觉便被福晋给稀里糊涂的算计了。 虽然她眼下并不想怀上弘历的孩子,但是这福晋却要彻底绝了她当母亲的资格,何其阴险残忍。 第(039)章 慢着! (039) 苏念自然不会愚蠢到直接拿着这香薰去找福晋和主子爷当面对峙。 先不说身份低贱的侍妾有没有资格诞下子嗣,都是主子一句话的事儿,即便真的诞下了子嗣,也是不能养在膝下。 必须交由福晋或者其他身份尊贵的主子们亲自教养的,加上,主子爷向来是个看重家世背景身份的人。 即便她将此事告诉主子爷,他也犯不着为了驳福晋的颜面替他一身份低贱的玩意儿做主。 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虽然主子爷可能对她尚且存在一丝兴趣,但这点兴趣,在他心里的分量自然越不过嫡福晋去的。 她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下,想必,像福晋这般城府心思极深的人,恐怕在各个院落都安排了眼线。 因此这熏香她还得每晚都点上,这样也可让福晋减少对她的戒备和疑心。 眼下为了苟活下去,她暂时还不想跟福晋闹崩了,对她没任何好处,毕竟她想要在这后院内过悠闲的小日子。 还得她这个女主人眼里能容得下她。 既然福晋一门心思想让她成为用来对付女主的一把锋利的刀刃,她为何不能好好的利用福晋作为挡箭牌了。 只是这熏香她得找个适当的机会掺和其他不宜察觉的香料进行中和一下。 这样对身体的危害不会那么大,又能起到避孕的效果便更好了。 本来她还在为弄不到避孕的药包而发愁,没想到福晋无形当中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可真是她的及时雨,即便日后弘历发觉了,她也好借此甩包。 不过,以弘历这般爱雨露均沾,寻花问柳的清冷淡漠的性子,恐怕吃了一回了,新鲜劲过了。 便不会记得她这号透明的小人物。 身为书中男主,自然是最终要回到女主环抱的。 她也没打算跟女主争宠,好借此上位,只想悠闲自在的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罢了。 她巴不得弘历把她给忘记的九霄云外。 *** 翌日。 弘历姿态优雅慵懒的端坐在石凳上。 一边微微拧眉似在沉思着什么小心思,一边听着旁边的女子妙手微抬,来回熟稔灵动的拨弄着琴弦。 悠扬清澈的美妙动听的琴瑟之音婉转倾泻而出,时而轻快,时而沉稳,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弘历无意间缓缓地抬起好整以暇的眼眸。 便瞥见那边一道曼妙婀娜的倩影正神色匆匆的手里捧着什么,急匆匆的在青石小道上面走着。 弘历朝着身旁候着的李玉递了一记眼色。 李玉会意,常年在主子爷身边伺候,自然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 过了一会后,他便将那女子直接引到了弘历的面前。 此刻,苏念微微低垂着脑袋,心里却暗中有些纳闷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今日又倒霉透顶的撞见了男女主在这里饶有兴趣地弹琴听曲。 有了之前的经验,她可半点都没有好奇看戏的想法,没想到还是被弘历给撞见了。 苏念态度恭顺有礼的朝着弘历和高书瑶福身行礼,规规矩矩的,瞧着甚为乖巧温顺。 弘历目光似带着几分轻佻的随意的打量了她一圈,这才醇厚似带着一股子蛊惑的男性磁性嗓音响起: “你身子可好些呢?” 苏念面色一囧,变得绯红一片,干巴巴的小声揶揄了一句道: “奴婢身子已然好多了,多谢爷的关心。” 弘历扬了扬剑眉,难得唇角意味深长的微微勾了勾,打趣了一句道: “那晚爷确实没个轻重,第一次难免要吃些苦头的,你若是觉得不适,可千万别瞒着,若是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回头爷再找个女医给你好生瞧瞧去。” 苏念更是羞涩的无地自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便毫不避讳的提及闺房之事。 顿时惹得她脸红心跳的羞涩低语道: “奴婢---奴婢真的无恙了,多谢爷的惦记。” 弘历目光下意识的往她红木托盘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一叠白色宣纸上面扫了几眼,扬了扬剑眉道: “你这手里捧得是什么啊?” 苏念眉心狠狠的跳了跳,今儿一清早她将抄写的《女戒》给赶紧的收拾整理了一下,打算让福晋过目的。 昨儿她有意试探了福晋一番,知道福晋绝对不会为难于她,她心里放心了不少,便赶紧的给福晋送过去。 尽早的蒙混过关,她这心里也就少了一桩心思。 没想到这么倒霉撞到了弘历的手上,她有些难堪的微微揶揄了一下红唇,支支吾吾了好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担心这主子爷一个不满意,让她重写,那她这般时间就白忙活一场。 为了找那些丫鬟奴才帮她代写,她可花费了几十两的银钱,可真是肉疼的很。 弘历瞅了瞅她满脸为难的神色,旋即,便抬手直接拿起其中的一张宣纸随意的瞟了几眼,顿时气的直笑道: “你这鬼画桃符的胡乱的画些什么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画的毛毛虫。” 说完,弘历一脸嫌弃的直接将一张宣纸往她的红木托盘甩了过去。 见过字迹丑陋不堪的,就没见过这般潦草,简直不堪入目的,压根就没眼看。 苏念诺诺的小声道: “奴婢打小就没念过什么书,就连大字都识不了几个,主子爷责罚奴婢抄写《女戒》,可奴婢才疏学浅,天资愚钝,已经尽力而为,谁知道还是写的这般丑陋不堪。” “都是奴婢的错,不该将此等污秽之物拿来污了主子爷的眼,奴婢这就告退,不打搅两位主子的雅兴了。” 弘历神色微微一凛道: “慢着!” 苏念本想趁机逃走的,只好步履微微一顿,又乖巧的垂着脑袋站在弘历的面前。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旋即抬起旁边的青花茶盏轻轻的啜了几口茶汤,神色一正道: “爷让你反思己过,这些时日,你可想清楚呢?” 苏念略定了定心神,忙道: “奴婢已然认真反思悔过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不知廉耻的设计爬主子爷的床。” “奴婢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对主子爷生出其他贪恋妄想,定会恪守本分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弘历微微凝了凝剑眉,面色一变道: “爷说的不是爬床之事,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也犯不着往自己身上揽,爷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第(040)章 栽赃陷害 (040) 苏念顿时被弄得一头雾水了,另外的一件事究竟是什么事,莫不是她设计离宫之事。 她微微愣了愣神色,她立刻表忠心,一字一顿道: “奴婢知道,奴婢生是主子爷的人,死也亦是主子爷的鬼,奴婢有朝一日只有变成厉鬼了才能离开皇宫。” “奴婢保证以后一定尽心尽职的好好的侍奉主子爷,对主子爷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弘历听的眉心狠狠的跳了跳,脸色一黑道: “什么厉鬼,死不死的,多晦气啊,你放心,只要你安分守己,别闹什么幺蛾子,爷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这会,恰好有底下的小太监过来容禀说,五爷过来了,说是有紧要事找弘历商议。 弘历深深的看了苏念一眼,旋即,便将茶盏搁置在石桌上,悠闲的将双手背在后面,转身便直接离开了。 苏念顿时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只要弘历不拿她抄写的《女戒》说事就行。 此刻,高书瑶神色复杂的朝着她走了过来,略显狐疑的挑眉道: “刚才爷说爬床的事有疑,跟你没关系,究竟怎么回事?”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她巴不得女主跟恶毒女配两个人掐架,掐的越厉害越好。 恰好,可以趁机借助女主的手对付恶毒女配乌拉拉那氏。 谁让她一天到晚,想法设法的要弄死她这个透明的路人甲。 况且上次她虽然动机不纯。 但是也确实是替女主扛了雷,顶了包。 她可不愿意默默的当什么好人,自然得让女主知道是她无意间帮了她一把。 让她记挂着她的好,说不定日后利用她强大的女主光环能够在后院内护她一二也是好的。 况且宫斗保命法则,多一个朋友,总比树立一个敌人还好。 这般想着,她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抖豆子似的一股脑的全部有条不紊的说给了女主听。 高书瑶顿时神色微微闪过一抹错愕之色,愣了愣半晌后,若有所思的挑眉道: “你是说那晚你亲眼目睹瞅见侧福晋派人偷偷摸摸的将迷迭香埋在我的院子内。” “然后你找人将迷迭香从我的院子内秘密的挖了出来,福晋大张旗鼓的才在你的屋子里头搜查出了迷迭香?” 女主不愧是女主,果真机智聪慧,智商在线,一下便理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苏念连连的点头应承道: “上次奴婢被侧福晋诬陷跟底下的人通奸,差点被侧福晋给当场打死,若不是高格格仁慈心善,替奴婢求情,奴婢说不定早就丢了这条贱命了。” “奴婢一直想方设法的想要报答高格格的施恩之情,这才在主子爷面前承认了此事。” “今儿当着高格格的面,奴婢便斗胆跟您说上几句推心置腹的知心话,其实奴婢---奴婢明白,福晋千方百计的抬举奴婢入府邸就是让奴婢跟您争宠的。” “可奴婢自知身份低贱卑微,实在不堪伺候主子爷,也无心争宠之事,只是奈何福晋---奴婢实在是被迫无奈。” “若是高格格能大恩大德相助奴婢顺利离开皇宫,远离这些尔虞我诈的纷争,奴婢一定会对您感激涕零,铭感肺腑---。” 苏念一边态度诚恳的说着,一边感激的朝着女主猛然的磕了几个响亮的头。 女主向来在作者笔下都是亮闪闪的无所不能的存在。 若是,女主真的存了心思,秘密暗中协助她离宫之事,说不定此事还是有戏的,不管成不成她都想努力尝试一下。 高书瑶赶紧的上前来搀扶了她一把,温和出声道: “行了,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啊,福晋有心抬举你入府伺候主子爷那可是祖上烧高香的光宗耀祖的大好事,你怎可这般胡思乱想。” “再说,既然入了府邸,那便一辈子都是主子爷的人,那能随随便便的将离宫这种傻话挂在嘴边的。” “你这些傻话,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可莫要再跟旁人提及此事,若是传了出去,铁定是要吃一顿板子的。”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正色道: “你既然是有心护我,我自然记住了你这份人情,若是你往后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来帮助你。” 高书瑶跟她说了几句寒暄话,这才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这会,旁边候着的丫鬟香云暗自看了看主子的神色,微微皱眉道: “主子,您啊,可千万别好性子被那鬼丫头给哄骗了,当真信了她的片面之词,她可是福晋的人,凭什么会帮您?” “还表里不一的说什么压根就不想争宠,既然不想去争,为何在福晋生辰之日会选择伺候主子爷呢?” “福晋表面上瞧着贤良淑德,慧智兰心的,其实满肚子的阴谋算计,之前主子您在她的手上吃了多少哑巴亏。” “想必她身边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刚才她就是处心积虑的在您的面前演戏,就是为了博得您的信任,到时候反咬您一口,往您的背后捅刀子。” “还说什么千方百计的想要离开皇宫,这种鬼话您也信,估摸像她这般身份低微处在泥潭内垂死挣扎的家生子。” “一旦抓住了救命稻草,可以攀龙附凤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那舍得轻言放弃啊,估摸撵都撵不出去---。” 高书瑶微微沉思了一下,神色复杂难明的瞥了身侧的丫鬟气哼哼的模样,轻叹了一声道: “行了,我知道,她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你想,关于爬床的事,就连主子爷都亲口承认了此事跟她没有关系。” “就算那丫头再机灵狡诈,诡计多端,她能瞒得过主子爷的火眼金睛。” “主子爷是何等精明,洞若观火的人,他只是对后院之事向来不甚上心,也懒得插手,若是真的上了心,咱们后院女子的那点小心眼和算计又如何能瞒得过他。” 她冷哼一声,讥讽勾唇一笑道: “况且,栽赃陷害,不是侧福晋惯常使用的伎俩呗,还屡试不爽。” “侧福晋自打入府,因性子骄横跋扈,不讨主子爷的喜欢,加上她的姑母又一门心思的想要暗中辅佐三爷为储君之位,主子爷方才对她越发厌恶了起来。” “当初她姑母千方百计地想要设计让他嫁给三爷为嫡福晋的,可是谁知道三阿哥压根就瞧不上他,当着皇上的面婉拒了这桩婚事。” “后来这皇上方才下旨让她入了主子爷的府邸为侧福晋,一直未曾得到主子爷的恩宠,难免有些狗急跳墙了。” “居然连这般下作卑劣上不了台面的爬床的丑事都干出来了,担心东窗事发,这才故意栽赃陷害于我。” “这件事,你派机灵伶俐的丫鬟去查一查,若是此事真的如苏氏所言,是她替我顶了雷,我自然会记着她的这份人情在。” “况且她毕竟是福晋跟前的人,咱们若是能拉拢为自己所用,自然是有利无一弊的,岂不是日后对福晋的动向越发了如指掌。” 香云微微颔首道: “还是主子思虑周全,奴婢这就立刻去办。” 第(041)章 另辟蹊径 (041) 苏念将自己抄写的《女戒》毕恭毕敬的呈给了福晋过目,好在福晋并未过多刻意的刁难于她。 回到沉香榭后,苏念今儿心情不错,便特意的准备了各式各样的新鲜的食材,亲自下厨做了酸辣的麻辣烫,用秘制的高汤煮的,两人吃的津津有味。 待用完了晚膳之后,苏念躲在屋子里头认真仔细的画起话本子来。 因为打小她家境优渥,算是知名企业的千金大小姐。 从小就学了绘画和舞蹈。 加上,她平日里又喜欢熬夜刷一些狗血的言情小说,因此画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旁边的海氏正低垂着眉眼,穿针引线的做着绣工活,大约绣制了快一个多时辰。 这会,她有些腰酸背痛的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略显疲倦的眼眸,旋即,便将手里的绣工活丢在编制的竹篮子内。 她旋即朝着苏念走了过去,不由往她画的话本子瞟了几眼,顿时吓得心惊肉跳的。 她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眸瞅着苏念,惊呼道: “天啊,你这是画的什么啊,这般露骨香艳,简直跟那些市面上卖的那些下作污秽的春宫图一半无二,你就是拿这玩意儿去哄的那些太监们对你各种阿谀奉承,巴结讨好。” “若是被主子爷知晓了,你暗地里卖这些脏心眼的话本子,还不得恼羞成怒之下杖责于你,你可真是胆大妄为,不知所谓?当真是什么事都敢干,毫不顾及后果---。” 苏念知道海氏知晓后,肯定会一惊一乍的,因此,她便一直刻意的瞒着她。 谁知道,她会一声不响的走到她的身后,她画的太过专注了,因此未曾注意到她。 其实,她画的话本子,就跟现代人喜欢看的那些漫画差不了多少,只是有些画面放在古代这般思想禁锢保守之下,确实显得过于露骨香艳了一些。 这会,她微微缓了缓神色,神色淡定道: “行了,你放心,主子爷不会知晓此事的,况且那些小太监也不会犯蠢的主动将此等污垢之物呈给福晋和主子爷,铁定是要吃不了兜兜走的。” “即便他日真的东窗事发,无凭无据的,我打死不承认,谁能奈我何?你就把心彻底的放在肚子里头吧,实在到时候查到我的头上,我自有法子应对。” 说实话,她能想到用话本子讨好那帮小太监。 也是平日里,她刷了不少的穿越和重生,甚至还有穿书之类的言情小说之内学来的。 里面讲述了不少穿越到古代的现代女性,如何利用手里的优势让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好,提及了不少的生存法则。 苏念便捡自己会的,能做的尝试了一番,没想到真的有奇妙。 宫里头的那帮狗仗人势的太监们胃口早就被养刁了。 加上,原主的家世又不显,虽然那些胭脂水粉赚了不少的银钱,但是要每顿都吃上新鲜的食材和水果。 要砸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 在这宫里头要想过的好,要不倚仗自己显赫的娘家,家底殷实背景强大,要不就是倚仗主子爷的宠爱,两样都没有。 她想要吃香的喝拉的,只能另辟蹊径了。 要不然那帮狗奴才哪会对她服服帖帖的,缺什么少什么的,只要知乎一声,便上杆子似的给她送过来。 两人正闲聊了几句,李玉便恭顺有礼的步履进了屋子里头。 吓的苏念赶紧的将那些话本子往红木桌案底下迅速的藏匿的起来。 李玉可真弘历身边忠心耿耿的狗腿子,他若是知晓了,弘历铁定也知道了。 李玉微微正了正神色,捏着尖细的公鸭嗓道: “苏姑娘,您可真是好福气,今儿主子爷又传您去前院伺候。” 他又朝着身后的两位丫鬟吩咐了一声道: “赶紧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伺候苏姑娘沐浴更衣,主子爷还等着呢。” 苏念神色微微愣了愣,有些不解的暗自嘀咕了一句,怎么还让她过去伺候啊。 不是都吃过一回了,尝了鲜,怎么还惦记着。 她正纳闷,便被上前来的两位丫鬟给硬生生的拽到里间,然后快速的给她沐浴更衣。 过了片刻功夫,她便跟随着李玉一块到了前院内,丫鬟秋夕将她引到偌大宽敞的屋子里头。 随意的在桌案上备了一些糕点茶水,让她等主子爷一会,说是主子爷刚才被万岁爷给传召了过去。 说是有紧急公务要商议,便退了下去。 苏念一边吃着糕点,一边一双好奇灵动的眼眸细细的打量着屋子里头的华丽的陈设。 之前她倒是来过一回,当时因为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害怕,直接躺在床榻上也没来得及细瞧。 这会,整个寂静无声的华丽的屋子里头,恰好没有人,她倒是可以仔细地欣赏屋子里头的各种奢靡价格不菲的摆件。 精致镂空雕花象牙玉床和孔雀开屏的精雕细琢的屏障。 金丝楠木雕刻成为的红木桌案和红木椅子,屋子里头还摆放着各种奇珍异宝,惹人眼花缭乱。 地上铺柔软花样奇特的毛茸茸的地毯,踩上去特别的舒服。 整个房间布置的富丽堂皇,古色古香,雅致而别具一格。 当时她去过福晋的屋子,便觉得福晋的屋子显得格外的大气奢华了。 没想到弘历的屋子比福晋的还要大上两倍左右,就连陈列摆件都显得更加奢靡华丽几分。 她不由暗自啧叹了一声。 瞧瞧,这一屋子的价值连城的宝贝。 若是放在现代的话,怕是几辈子都吃穿不愁了,不愧是未来乾隆皇帝所用之物,就是不同凡响。 第(042)章 忌讳 (042) 门外的两位丫鬟时不时的悄然地探了探脑袋,朝着屋子里头望了望。 丫鬟秋夕不由暗自瘪瘪嘴,一脸鄙夷不屑的道: “你瞧瞧,她那穷酸样,搞得自己没见过市面似的,一进屋子那眼珠子四处乱转,东瞅瞅,西摸摸的。” “还有那桌案上摆放的几样糕点,都被她吃了个精光,就没见过这般馋嘴贪吃的,也太小家子气了些,也不知道主子爷看中了她那点,居然接连两次传她到前院伺候?” 云谨不屑的讥诮勾唇一笑道: “行了,一身份卑贱的侍妾平日里若是不得宠,吃不好穿不暖的,头一遭见到这么多好东西,难免有些稀奇,忍不住贪吃一些也是有的。” “可旁的侍妾们到前院伺候,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敢造次的静静的候着,就没瞅见她这样的。” “倒是毫不避讳的将主子爷的屋子当成自己的屋子,这般随便,如此不守规矩,也不知道福晋平日里是怎么管教的?” 这会,苏念旋即将帘子给撩开,从屋子里头探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讪讪一笑道: “两位姐姐,我今儿晚膳用的太少,没吃饱,可不可以麻烦两位姐姐再给我备一些糕点茶水过来。” 实在是弘历这儿的糕点茶水太好吃了,不愧是弘历用的东西,比平日里小德子送过来的那些糕点好吃美味多了。 底下丫鬟奴才们的膳食都是那些厨艺一般的帮厨随便做的。 那比得上弘历所用的膳食都是专门负责皇子们膳食的御厨总管亲自下厨。 免得某些不长眼的狗奴才,厨艺不精湛,惹得主子们责罚。 苏念刚才没忍住,就多用了一些,这会还有点馋嘴,加上她本就是一个抵抗不了美食诱惑的人。 刚才在屋子里头轻唤了好几声,也无人应答,只好亲自到外头找两丫鬟送一些吃食过来了。 秋夕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主子爷传你到前院是来伺候的,不是来让你吃东西的,就没见过你这般贪吃馋嘴的。” “若是吃的太撑了,回头怎么好好的伺候主子爷呢?我也是替姑娘着想,毕竟好不容易得来一次侍寝的机会,若是因为贪嘴误了事,回头可莫要追悔莫及。” 旁边的丫鬟云谨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道: “是啊,凡是来前院伺候的女子晚膳的时候,都不易进食太多,免得惹得肠胃不舒服,扫了主子爷的兴致。” “还以为是奴婢对姑娘照顾不周呢,姑娘还是乖乖的进屋候着吧,估摸这个时辰主子爷也该回来了。” 苏念暗自瘪瘪嘴,心里冷哼一声。 本来伺候主子爷就是一件累人的体力活,加上晚膳的时候,她吃的比较早。 每天晚上她都会给自己悄没声息的弄点宵夜吃的。 没想到,今儿却被莫名其妙的传到前院伺候,还让她饿着肚子伺候主子爷。 估摸到时候铁定体力不支,被精力充沛的主子爷给折腾的晕了过去。 不过是多要几碟子吃食罢了。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不是因为她就是一身份低微的侍妾罢了,谁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若是搁在侧福晋和高格格身上,瞧她们那敢怠慢半分。 苏念嗤笑一声道: “我好歹是主子爷特意请过来伺候的贵人,不过就是多要几盘子吃食罢了,你们便在此推三阻四的。” “本以为好歹是主子爷院子内伺候的必定比旁的丫鬟更懂府中规矩,没想到也不过尔尔,这就是你们待客之道?” 云谨见苏姑娘动了怒火,毕竟是今夜主子爷请过来侍奉的贵人。 即便身份再低贱,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什么幺蛾子。 到时间惊动了主子爷反而得不偿失。 旋即,她便上前来朝着苏念恭顺的福了福身子,温声开口道: “苏姑娘误会了,奴婢刚才只是一时好心的提醒姑娘罢了,若是苏姑娘执意如此,奴婢自然是万般不敢阻拦的。” “奴婢这就去给苏姑娘取几盘吃食过来,还望姑娘稍等片刻,奴婢去去便回。” 秋夕好歹是主子爷身边伺候多年的得脸的大丫鬟,又加上是流苏姑娘亲自教导出来的。 因此,这底下的人见了她都客客气气的,这若是换成旁的侍妾早就恭顺有礼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内乖乖的候着主子爷。 哪像苏念这般不知分寸的胆敢在前院闹腾的。 她顿时恼怒的柳叶眉微微一横,阴阳怪气的奚落了一句道: “不过是仗着自己长得跟当年的流苏姐姐有几分相似,这才得主子爷一时眷顾罢了。” “一身份低贱的侍妾还真当自己得主子爷恩宠几次,便从今往后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居然还敢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前院内狐假虎威的,就你这低贱卑劣连爬床这样龌龊的手段都使出来的贱骨头也配?” 苏念之前便听到俩丫鬟在屋子门外嘀嘀咕咕了老半天,背地里编排嘲讽她,说她的坏话。 只要不怂到她的面前来,她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 可如今她正在得宠的份上,她们就敢如此嚣张的爬到她的头上耀武扬威,口吐芬芳。 她可不像其他的侍妾似的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深怕会惹得主子爷不快,不敢造次。 她巴不得主子爷不待见她,对她厌恶才好,因此也全然没了什么顾及。 若是今儿不让她们吃上一记教训,以后前院的丫鬟奴才有样学样的,岂不是更加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即便是主子爷的一件玩意儿,也不是任由底下的丫鬟作践欺辱。 旋即,她便目光凄厉的上前来,不管不顾的直接扬手便朝着那丫鬟的白皙的面颊上扇了一巴掌。 顿时啪的一声脆响。 她目光犀利,抑扬顿挫的冷声道: “如果我记得不错,主子爷早就下了严令,谁也不能随意提及流苏姑娘的名讳,今儿你却大言不惭的犯了主子爷的忌讳,若是闹到主子爷跟前,看你如何交差!” 忽地,弥漫深浓的夜色之中,伴随男子醇厚夹杂着温怒的嗓音清清冷冷的传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第(043)章 护犊子 (043) 秋夕见到主子爷,顿时委屈巴巴上前来,用手捂住通红的面颊,小声抽泣道: “禀告主子爷,刚才苏姑娘要奴婢给她端几碟吃食过来,奴婢想着大半夜的若是吃多了,难免会导致积食,对肠胃不好,忍不住便劝慰了苏姑娘几句。” “没想到苏姑娘不分青红皂白便当场掌掴了奴婢一巴掌,奴婢好歹是前院伺候的人,即便真的言语有失,做错了什么,自然有主子爷来责罚。” “那容她越俎代庖的责罚奴婢,奴婢实在心里头委屈,还望主子爷替奴婢做主!” 那边,苏念不由暗自冷嗤一声,底下的丫鬟也惯会装腔作势,一个个都是柔弱的白莲花。 今儿苏念压根就不想解释,她巴不得主子爷恼怒她不懂规矩,连他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也敢打。 直接将她给轰出去,不让她伺候更好。 弘历目光淡淡的往那边漫不经心的苏念身上扫了一眼,旋即,带着几分锐利的扫在面前的丫鬟面上。 他嗓音猝然变得紧绷冷沉了几分道: “苏氏既然责罚了你,自然有责罚你的道理,若不是你言语有失,唐突怠慢了人家,人家会当场掌掴于你,你还有脸敢在爷的面前恶人先告状。” “还不快滚下去赶紧的给苏氏端几盘吃食过来,下次若是再敢越矩犯上,爷绝对不会轻饶!” 秋夕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子爷用这般凛然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顿时吓的浑身打了一个萧瑟。 因为她和云谨都是当初流苏姐姐一手调教出来的。 后来流苏姐姐被主子爷抬举做了侍妾,主子爷依旧一直留她在前院侍奉。 主子爷当初对流苏姐姐的恩宠疼惜。 她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可惜,流苏姐姐被府里的那些腌臜卑劣的手段给谋害了。 因此,主子爷念及流苏姐姐的份上,即便做错了事,也鲜少过多的责罚她们。 没想到眼下居然为了一个区区身份低贱的侍妾如此苛责于她,顿时极其憋屈的微微红了眼眶。 旋即,嗓音略显哽咽沙哑的应了一声,转身便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那边,苏念没想到弘历居然会替她说话,顿时心里头微微一暖。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这后院的女人纷纷争奇斗艳的为了博得主子爷的恩宠眷顾,使尽浑身解数。 毕竟有了主子爷的庇护,能够过上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不说,这底下的人见了也不敢轻视。 主子爷随随便便的一个举动或者言语,恐怕底下伺候的人日后见到她也不敢像今日这般轻视怠慢于她了。 看来弘历也是个喜欢护犊子的。 此刻,弘历走到她的跟前,深深的瞥了她一眼,苏念忙乖巧温顺的朝着他福身行礼。 待他步履进了屋子后,她方才略定了定心神,紧随其后。 弘历顺手撩起墨绿色的长袍往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 他不说话,苏念自然是不敢入座的,只好亭亭玉立的静静的候在一侧,低垂着脑袋。 今日她身罩一袭水芙色上面绣制几朵紫罗兰色的芙蓉花。 如漆的乌发上面梳理成两把头,用银色的扁方固定,发髻上面插着一支雅致的碧玉簪子,缀下串串流苏。 还斜斜的插着两朵栀子花,耳上的珊瑚耳坠摇曳生花。 在迷离摇曳的朦胧的灯光之下,越发衬托女子的肌肤晶莹剔透,白玉无瑕,宛若凝脂。 瞧着娇俏清丽,清清爽爽的,可比那日浓妆艳抹顺眼好看多了。 弘历的目光不由变得越发深浓了几分,旋即,随意的拿着手上的一把如玉的折扇朝着旁边的红木椅子点了点。 苏念这才乖顺的款款的入座。 不一会儿,底下伺候的丫鬟云谨上了几盘子吃食过来。 苏念眉目猝然变得一亮,旋即便拿着一块细嚼慢咽了起来。 毕竟眼下弘历在这里,她可不能跟刚才那般狼吞虎咽的。 她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下,又试探性的小声问了一句道: “主子爷,奴婢刚才在您的院子内,掌掴您身边得脸的大丫鬟,您当真一点都不生气?”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因为弘历对他心里的白月光流苏姑娘的眷恋痴情的缘故。 因此,他向来对两位丫鬟秋夕和云谨向来多有纵容,在这后院里头,连带着大家伙都对她们客客气气的。 弘历微微凝了凝剑眉道: “爷为何要生气,说到底都是爷平日里对她们太过纵容,才纵的她们这般不知尊卑分寸,如此怠慢苛待于你,你当场掌掴秋夕,算是替爷管教了她。” 其实,这俩丫鬟平日里仗着自己当初是流苏姑娘亲自带出来的,没少为难来前院伺候的后院的女子。 只要她们没闹到他的面前来,他也懒得搭理。 说实话,苏念还是头一遭,敢在前院就不管不顾的惩戒他身边伺候的丫鬟。 倒不像其他的女子一般逆来顺受,唯唯诺诺的。 她若是个软绵柔弱的性子,说不定他就不会这般对她另眼相待,有点烈性,有主意是好事。 才一会功夫,苏念便不知不觉的将一碟子糕点给吃了个精光。 她无意间抬起灵动清彻的眼眸,便瞥见旁边的弘历姿态略显慵懒闲散的端坐在红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 惹得苏念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道: “那个主子爷,要不您也用点?” 被他盯着吃东西,确实感觉浑身不自在。 弘历就没瞅见这么能吃的姑娘,刚才他进来的时候,便瞥见好几个空的碟子,没想到这会还能吃的下去。 他扬了扬眉梢,略显疑惑的挑眉道: “是不是御膳厨平日里短缺了你的吃食?” 苏念面色囧了囧,诺诺的小声道: “倒是没有,只是奴婢来的时候晚膳用的太少了,这会瞅着主子爷这儿的糕点十分美味可口,便忍不住贪嘴多吃了一些,让主子爷见笑了。” 弘历若有若无的微微颔首道: “嗯,能吃是福,你若是喜欢,回头爷命人再给你送一些过去,管够。” 苏念没想到弘历私底下也不是那般清冷肃穆,不苟言笑之人啊,倒是挺好说话。 她刚才还有点惴惴不安的,以为弘历认为她吃多了。 毕竟她记得宫里头的规矩,在主子爷身边伺候,不亦过多的进食,以免失态。 主子爷没有用膳前,她不得先行用膳,主子爷放了筷子,她也不能再贪嘴等等之类的。 可她顾不及那么多,还以为弘历会苛责她失了规矩礼仪。 旁边的弘历静静的坐在一旁,也没催她,由着她吃饱喝足后,这才薄唇轻轻一启,眉目渐深道: “安置吧!” 第(044)章 望梅止渴 (044) 丢下这句话后,弘历便朝着床榻旁径自走了过去,然后将双手直接伸开。 见身后的丫头好半晌也未曾跟上来,不由微微侧过身子,幽深如墨的眼眸凝视面前略显呆愣的女子,扬了扬剑眉道: “会更衣吗?” 苏念这才后知后觉略显迟钝的反应过来。 她即便努力的学着古人动不动福身行礼的规矩。 但是这伺候人的活计,她还真的不太会。 因此她有些忐忑的上前来,神色纠结了半晌后,然后才缓缓地抬起手来给男子解开衣袍上的纽扣。 接着便是腰间扣着的深紫色华丽的腰带。 可解了好半晌都未曾解开,惹得苏念面色滚烫,额前不由渗出细密的汗珠儿。 忽地,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白皙的大掌直接包裹着她冰凉的玉手,惹得苏念心尖微微一颤。 伴随着男子颇有些无奈的低沉醇厚的嗓音在静默的屋子里头猝然响起: “爷自己来吧!”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皱眉道: “你这规矩还是得好生学学。” 苏念低垂着眉眼,小声诺诺道: “是奴婢愚钝,还望爷恕罪!” 旋即,弘历便动作麻利的将自己的衣袍径自脱了下来,然后顺手挂在那边的衣架上。 他四平八稳的直接端坐在床榻上,目光意味深长的卷着浓重的神色就这般一瞬一瞬的凝视着面前伫立在一处的女子。 苏念心里一阵疑惑,这脱了衣裳不是该睡觉了。 可是弘历老是盯着她干啥,惹得苏念面色潮红,一时之间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况且弘历不躺在床榻上,她怎么躺过去。 两人就这般大眼蹬小眼僵持了好一会,弘历平日里瞧着这丫头挺机灵伶俐的,怎么到了伺候人的上面,变得这般木讷。 之前这福晋在她入府之前,不是花费了心思特意找人调教她侍奉之事,怎么这脑子就是一点都不开窍了。 他有些无奈的暗叹了一声,挑了挑剑眉道: “怎么还需要爷亲自给你更衣?” 苏念面色微微一红,目光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这才有些动作僵硬的解开旗装的盘扣。 她还是第一次当着陌生的男子面前脱掉衣裳,难免有些脸红心跳的,倒是男子一派神定气闲的模样。 苏念脱掉了外面罩着一件外衣,里面罩着一袭比较单薄柔软的米黄色的寝衣。 上面用精细的针线勾勒出几朵洁白如雪的木槿花,恰好勾勒出女子曼妙朦胧的身段。 苏念紧咬红唇,正神色踟蹰要不要继续往下脱。 旋即,男子长臂一伸,直接勾住女子柔软纤细的身姿,将她揽入怀内。 接着淡紫色幔帐迅速拉下,恰好遮挡住了帐内一片缱绻柔媚之色,一番云雨经久不息。 有了第一次,苏念这一次侍寝,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这一夜,弘历体恤苏念,更加贪恋她身上别具一格的清新的味道,可以令他好眠,因此依旧留她过夜。 翌日一清早,底下的丫鬟伺候苏念沐浴更衣后,她倒是没让弘历像上次一般用轿撵给送回去。 虽然身子有些不适,但是也不会像上次那般疼的下不了地走路的地步。 苏念慢吞吞的走了将近半个多时辰,这才抵达到了沉香榭。 本来打算直接进屋子,补个回笼觉的,没想到在门口恰好撞见了陈氏酸不溜秋的嘲讽道: “哟!今儿倒是稀奇,怎么没让主子爷用轿撵给抬回来,莫不是太过矫揉造作,遭受主子爷厌弃呢?” 旁边的李氏柳叶眉一横,一脸粗鄙奚落道: “就是,不过仗着伺候主子爷一两回,娇里娇气的装给谁看啊,一身份低贱卑微的家生子什么脏活粗活没干过。” “怎么被福晋抬举入府做了侍妾,这身子也跟着变得娇贵了,即便再娇贵,比得过那些名门贵女呗?” “搞得好像别人没伺候过主子爷似的,既然身子这般弱不禁风的,就该好生养着,何必出来丢人显眼,让满院子的人见了笑话?” 陈氏扑哧一声,冷笑出声道: “哟!李妹妹你这就不懂了,瞧瞧她这宛如蒲柳之姿的小身段,主子爷龙章勃发,就她这般娇气的身子骨那能承受的住啊?” 苏念冷笑一声,反击了一句道: “两位姐姐若是这般好奇主子爷的闺房之乐,还是想法子怎么讨得主子爷欢心为好,免得在这儿只能望梅止渴,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要强,两位姐姐,你们说是吧!” 两人顿时气的面色青白交错,一时有些语塞。 陈氏顿时没好气的朝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不屑的挑眉道: “不就是伺候过主子爷一两回,有什么好得瑟的,说不定过两日主子爷就把她给忘记了,一身份低贱粗鄙不堪的家生子还能得主子爷长久眷顾恩宠不成?” 苏念刚进了屋子,喝了半盏茶的功夫。 这宝月便端着红木托盘朝着沉香榭走了过来,那红木托盘上呈着好几样璀璨夺目的华丽耀眼的珠钗手串。 顿时惹得陈氏和李氏越发嫉妒眼红。 按理说,这后院里头的女子头一回伺候主子爷,都会得福晋的赏赐。 但是,像苏念这般第二次伺候还得福晋赏赐的,压根就没有。 也没不知道苏念怎么这般好命,福晋看重她,主子爷又恩宠她,这福气都能上天了。 宝月将红木托盘给扔下,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恭维话,便转身直接走掉了。 此刻,屋子里头,苏念转目睨了睨红木托盘的一对色泽朱润的玛瑙耳坠,一支翡翠碧玉的珠钗,另外还有一翡翠玉镯。 都是按照侍妾的规制配置的首饰,什么位分佩戴什么样的首饰珠宝,都有严格的等级制度的。 看来福晋为了挑选这些首饰定然是花了一些心思的,不能显得太寒酸,太不打眼了些。 也不能选的太华贵夺目的,免得招惹了其他贵人的眼,到时候以为她仗着主子爷的恩宠,不懂规矩分寸。 苏念眉头紧锁,随意拿起那珠钗来回晃动着。 她记得书中剧情讲述过。 原主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未曾得到主子爷的恩宠。 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得了主子爷的宠幸,连她自个都想不明白。 难道就是因为她改变了书中的剧情,所以注定有些事便悄然无息的发生了改变。 旁边的海氏见到苏念得了福晋的赏赐,自然也跟着高兴。 “如今主子爷正在兴头上,看来你怕是要得宠一段时日,你可真的想好了。” “若是不趁着得宠的时候尽快的给主子爷诞下一儿半女的好借此稳定你在府里的地位。” “主子爷向来是个清冷淡漠,不长情的性子,若是等日后主子爷对你逐渐冷淡了下来,想要再次怀上一儿半女的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遇呢?” “我觉得你找人弄那个什么避胎药的事,还是缓一缓,好好的想清楚再说,免得到时候追悔莫及。” 第(045)章 水果蔬菜沙拉 (045) 海氏当初入府的时间早,没有富察格格那般的好运气,给主子爷诞下一儿半女的。 富察格格虽然跟福晋一样同属于富贵氏,但是她跟福晋可不是同一支,她是属于旁系。 人家福晋可是家底显赫的正儿八经的满洲镶黄旗,祖辈历代在朝为官,当真算得上豪门贵族。 当初这熹妃娘娘千挑万选从名门世家中挑选她为嫡福晋。 就是看中了她不但端庄贤良,日后在家世上也能让弘历顺利登上储君之位提供不少的助力。 而富察格格在家世上面可是差了福晋一大截,只是正黄旗的包衣奴才而已。 可眼下富察格格虽然不得宠,但是好歹给弘历诞下了大阿哥,又是弘历的长子,因此,弘历总该要看重她几分。 苏念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的哼哧出声道: “我脑门被驴给踢了,上杆子似的给他生孩子,再说,像咱们这般身份低微的侍妾即便真的诞下一儿半女。” “也不能养在身边,还得抱养到其他的贵人身边养着,时刻提心吊胆的深怕一招不慎自己的孩子就被人给谋害了,何必呢。” 苏念说的这话倒是大实话,若是格格好歹算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像她们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 若是别人尊重她们,把她们当作半个主子看待,说到底跟底下卑贱的奴才也没什么区别。 格格们若是诞下一儿半女的,还得看福晋和主子爷的眼色行事。 若是没点本事和手段,说不定自己也未必能抚养子嗣,更不要说身份低贱的侍妾。 可若是侍妾诞下了子嗣,即便交由旁人抚养,好歹主子爷也不敢太过轻视。 倘若日后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得主子爷器重,生母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母凭子贵。 此刻,她微微缓了缓略显黯淡的神色,劝慰了一句道: “其实,你也不必想的太悲观了,我知道你不是寻常的女子,要不然也不会在众多的女子中脱颖而出,得到主子爷的青眼和赏识。” “到时候你以诞下子嗣为由,拾掇主子爷抬举你为格格,到时候你不是名正言顺的可以抚养自己的孩子了,这样往后的余生也好有个奔头不是---。” 苏念神色略显不耐,实在不想跟她讨厌生孩子的事情,好像在古代女子的脑海内除了伺候男人,就是生孩子这点事。 眼界不一样,想法自然截然不同。 况且生孩子的事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压根就不切实际。 苏念神色略显倦怠的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懒懒道: “行了,我不跟你聊了,我实在犯困的很,我得赶紧的回去补个回笼觉。” 苏念这一觉直接睡到申时才幽幽的转醒。 旋即,她懒懒洋洋的从床榻上起来,如往常一般背着背篓去院子四处闲逛,准备找点新鲜的食材回来给自己弄好吃的。 苏念每天脑海内便是琢磨吃吃喝喝的事情,她以前一直向往的便是享受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 若是背地里没这么多的阴谋算计,时不时有人崩出来想要弄死她,还得让她伺候主子爷。 其实,她觉得穿越到古代的日子也挺好的,毕竟从这儿可以找到许多新鲜天然没有任何污染的食材。 苏念采摘了一些新鲜的春笋和土木耳,还有一些野菜便准备打道回府。 没想到恰好走到某冗长复古的游廊的时候。 隔着老远,她便瞥见女主高书瑶在木桥上,正跟恶毒女配乌拉拉那氏发生激烈的争执。 苏念瞬间在脑海内转悠了一下,回忆起书中的剧情。 果真过了一会儿,如书中剧情所述女主被恶毒女配推入了池塘之中,眼下正值春季,湖里的水的还是有些冰凉刺骨的。 其实虽然女主能自带光环,但是女主也是挺倒霉的,为了推动剧情发展。 女主身边总是围绕一些极品女配隔三岔五的找女主的岔。 打完小boss,还得打大boss,逐步升级打怪,最后取得胜利。 苏念本来就是一个嫌弃麻烦的人,自然不会主动自找麻烦。 她只想静静的扮演好一个路人甲,吃瓜群众的小角色就好了,没必要掺和这些纷争过来。 搞不好还得引火烧身,没必要。 苏念神色淡淡的往那边瞟了几眼,就全当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扭头便转身走掉了。 回到沉香榭后,苏念便着手,在小厨房内忙忙碌碌了起来。 旁边的海氏在旁边帮她打下手,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 每次苏念亲自下厨,海氏就乐此不疲的。 因为苏念总是变着花样做一些以前她连见都未曾见过的美味佳肴出来。 再简单普通的食材在她的手里都能变出香喷喷的美味可口的食物出来。 前几日,苏念顿顿大鱼大肉吃的有些腻味了,今儿她想吃一些清淡爽口的东西。 旋即,她便简单弄了两份蔬菜水果沙拉。 海氏瞅了一眼面前摆放的生的野菜跟水果搅拌在一起,有些神色踟蹰,就没见过吃生的菜和水果拌在一块的。 她顿时眉心狠狠的一蹙,神色有些迟疑道: “你确定这个生的东西,真的能吃吗?会不会吃了拉肚子啊。要不咱们还是煮熟了再吃吧,眼下这个时节,闹肚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苏念一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一边神色淡淡道: “这是水果蔬菜沙拉,你尝尝看就知道了,味道很不错的,吃这个不油腻,爽口,绿色健康,还能美容养颜,你不是说要保持好的身材呗,吃这个最管用了,不长肉。” 海氏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有点心动了,旋即,神色迟疑了一下,慢吞吞的咬了几口鲜嫩的水果,再细细的咀嚼了起来。 “嗯,虽然味道有点怪怪的,确实不错,清清爽爽的,很好吃---。” 弘历进来的时候,便瞥见两人在啃着一盘子生冷的东西,而且貌似还是野草,甚至桌案上还放着一罐子柚子皮。 他顿时眉心狠狠一蹙,沉声道: “你们怎么吃这些东西?” “这底下的人究竟怎么办差的,难道没按时按点给你们送一些热腾腾的膳食,居然如此苛待你们?” 第(046)章 葛根片 (046) 苏念和海氏没想到弘历会突然闯了进来,顿时吓的心尖微微颤了颤,忙纷纷起身朝着弘历福了福身子,请安行礼。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挽唇轻笑道: “主子爷,您误会了,御膳房那边每天都及时给奴婢送来了膳食,只是奴婢嫌膳食太过油腻了,这才想着吃一点清爽可口的食物。” “这是奴婢专门做的水果蔬菜沙拉,可好吃了,主子爷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看?” 旁边候着的李玉顿时眉心狠狠一蹙。 就没瞅见这般不长脑子的,自个吃生冷的野草和柚子皮便罢了,居然还唆使主子爷跟她一块吃。 旋即,他面色微微一沉,呵斥了一声道: “放肆!主子爷何其身份尊贵之躯,你怎能让他吃这般污秽之物?” 弘历虽然知道府里的侍妾若是没有宠爱,日子过的举步维艰。 可以前听到是一回事,现在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 没想到,苏氏平日里过着这般拮据不堪的苦日子。 甚至连院子内满地可见的野草和柚子皮,还有发霉的豆腐之类的食物拿来果腹,顿时心里感到一阵心酸。 好歹这苏氏眼下还处在得宠的风口浪尖上,这般狗奴才就敢如此苛待作践她。 以前没得宠的时候,岂不是日子过的越苦不堪言。 这般想着,弘历顿时面色微微沉了沉,薄怒暗呵了一声道: “李玉,你亲自去御膳厨跑一趟,赶紧的命人立刻送一些热腾腾的膳食过来,捡苏氏平日里喜欢的吃食。” “顺便警告他们一番,若是下次再敢如此苛待了苏氏,仔细他们的皮肉,爷绝对不会轻饶!” 好歹这苏氏也算是伺候过他的女子,他还没寒酸的到让她拿野草充饥的地步,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柄。 李玉忙恭顺的应答了一声,麻溜的立刻转身去办了。 苏念面容带着几分尴尬的讪讪一笑,一时间屋子内的气氛陡然变得静谧寂凉了几分。 她暗自小心翼翼的觎了觎男子略显暗沉肃穆的神色,正神色踟蹰该找点什么话题聊。 不由暗地里朝着那边一直恭顺垂首伫立在一旁的海氏使了使眼色。 海氏神色迟疑了一下,旋即恭顺的上前来,诺诺小声开口道: “主子爷,奴婢便不在此打扰您跟苏妹妹叙旧,说些知己话,奴婢先行告退了。” 本来她是想着让海氏替她解围的,没想到海氏居然临阵逃脱,顿时惹得苏念狠狠的在心里鄙夷了一番。 瞅着面前这一座冷冰冰的寒山,苏念暗自揶揄了一下红唇,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主子爷,您真的误会了,是奴婢自愿---。”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弘历顿时剑眉微微一蹙,温怒道: “你不用替那帮狗奴才开脱,他们若是下次再敢造次,如此怠慢作践你,你尽管告知爷,不要有任何顾虑,爷自会替你做主。” 苏念面色僵了僵,倒是不好再继续解释下去了,毕竟在主子爷的眼里,她可不就是捡院子内的野草吃呗。 刚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那帮狗仗人势的奴才们确实没少苛待她们。 可后来她想了法子,早就把那帮狗奴才给哄得服服帖帖的。 如今她也算是在那帮小太监堆内混的风生水起的。 平日里若是缺什么少什么的,那帮小太监早就一脸狗腿讨好的给她眼巴巴的送了过来。 说实话,即便没了主子爷的恩宠加持,她的待遇也跟主子爷的宠妾差不了多少。 苏念暗自咬了咬红唇,想着也不能让弘历在这儿干坐着,旋即莞尔一笑道: “主子爷,您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给您沏茶。” 过了一会后,苏念将一杯香气浓郁的玫瑰花茶端到了弘历面前。 弘历今儿确实气着了,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心疼她,旋即,便顺手端起旁边的青花茶盏轻轻的啜了几口。 他顿时神色略闪过一抹惊愕之色,讶异道: “你这花茶哪里来的?” 按照宫里侍妾的份例,凡是朝廷内每回进贡的茶叶,一般都是先紧着宫里头的身份尊贵的娘娘们。 尔后便是皇子们后院伺候的女子,到了侍妾这儿分到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劣质的陈年旧茶了。 像香气这般浓郁清香的玫瑰花茶向来只有福晋或者侧福晋那儿才有的。 以前他偶尔也会到其他的侍妾那儿坐上一会儿,每回拿出的茶叶都发霉变质了。 这还是头一遭在侍妾这儿喝到这般品质极好的玫瑰花茶,香气氤氲,回味悠长。 苏念见弘历的面色有所缓和,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轻笑道: “奴婢瞧着院子内的玫瑰花开的极其娇艳,一时兴起,便采摘了一些娇嫩新鲜的花瓣儿,将其晒干特意制造出了这玫瑰花茶,没事的时候喝喝茶,看看书,修身养性,也是极好的。” 弘历又垂首轻轻的啜了几口香茗,剑眉微微一扬道: “真看不出来,你倒是有此雅兴?” 他好整以暇的目光忽地睨向红木桌案上摆放的几碟子吃食,貌似在宫里头从未见到这般新鲜古怪的玩意。 他顿时饶有兴趣道: “这些都是什么啊,爷倒是从未见过。”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柔声细语道: “这是奴婢闲暇之余做的一些零嘴,这些都是梅子干,香蕉脆片,葛根片,没事的时候,奴婢用来解解馋,爷要不要试一试?” 弘历神色略显诧异道: “这葛根,爷倒是听说过,一般用来作为药材入药的,怎么也能当零嘴吃?这药材吃多了,你就不担心中毒?”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不缓不急道: “回爷的话,这葛根在奴婢的家乡都是挖出来将其煮熟之后,即可入食,只是这葛根的根太长了,有点难以挖掘。” “说起来这葛根的好处可多了,不仅可以用来升阳益肾,生津止渴,将这葛根磨成粉状还可以治疗咳嗽,头晕目眩,用来泡水喝也是极好的东西---。” 弘历目光意味深长的微微眯了眯,旋即手里捏着一块葛根片来回转悠着,免不了打趣了一句道: “升阳益肾?莫不是昨儿晚上苏姑娘觉得爷还不够阳刚之气,需要拿这个让爷好生滋补?” 第(047)章 龙章风姿 (047) 苏念刚才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弘历居然借此戏谑她,顿时惹得她白皙的面颊一片酡红。 她神色略显踟蹰的羞涩低语了一句道: “爷龙章风姿,威猛十足,自然是---是不需要进补的。” 弘历瞅着她那番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幽深的眼眸闪过一抹促狭,不由将那葛根片随意放在嘴里,细嚼慢咽了起来。 没想到这东西即便煮熟了直接吃,味道也不算太差,唇角微微一勾道: “没想到你懂的倒是挺多的,居然还会琢磨这些花样儿。” 弘历一下没忍住,那桌案上摆放的几样稀奇古怪的吃食,一下便被他吃了一大半。 宫里头的山珍海味,从小到大早就吃腻了,都是一成不变的那些老花样。 他向来比较挑剔,平日里进食也不多。 后来他发觉这高格格无意间总是能变着法子,让御膳厨那边做一些见都未曾见过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美味佳肴。 虽然高格格不会亲自下厨做,但是她懂的倒是挺多的,将制作烹饪的法子告诉了御膳厨。 做出的食物跟以前截然不同,他胃口倒是好了许多。 久而久之,他便喜欢跟高格格一块用膳,加上她心灵手巧,见解不凡,说得话也是极其熨烫的。 本来他以为这高格格便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了。 没想到他的后院尽然卧虎藏龙,还藏匿着这样一个娇软机灵的小侍妾,居然懂得不会比高格格少。 旁边候着的苏念却是心思百转,当初为了做这些吃食,她可是耗费了不少的精力。 平日里自己都没舍得吃,本以为弘历只是尝试一口就不会要了。 毕竟像弘历这般位高权重,身份尊贵之人什么珍馐美味没见过,那会瞧得上她做的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没想到弘历倒是吃上瘾了,顿时惹得苏念心里五谷杂粮,微微动了动红唇,也不好出言阻止。 好歹人家大老远的来到她这破烂不堪的院子内,若是连几盘子吃食都不舍得,未免显得太克扣小气了一些。 况且上次这位爷请她过去前院伺候,她可是吃了不少糕点,后来这李玉还命人各式各样的送了好几食盒子糕点过来。 所谓礼尚往来,苏念扁扁嘴,便没有吭声,只是心里多少有点肉疼。 说起来当初她在后院内无意间发现居然藏匿着葛根这种野生的好东西时,可是兴奋激动的不得了。 因为像这种天然的土生土长的葛根,在现代是极其难以找到的,只有在那种没有人烟的深山里头才能勉强的寻到。 而且这葛根的根长得极其深,很难挖掘,当时她挖了一半就累的气喘呼呼的。 后来找了几个小太监帮她给挖出来的,还打赏了那几位小太监几两碎银子。 自己每天只舍得吃上一小碟,这余下的都进了弘历的肚子里了。 弘历也没想到今儿胃口大开,平日里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没想到,今儿居然馋上小侍妾做的几样吃食了。 这会,一杯玫瑰花茶也见了底。 好在苏念很有眼力劲的赶紧的给弘历续了一杯。 弘历一边慢悠悠的轻啜了几口茶汤,一边剑眉微微一扬道: “对了,你上次赠送给爷的香囊,那上面的香味倒是淡了许多,你能再送给爷一些吗?” 苏念赶紧的从红木匣子内翻出一瓶香水来,恭顺的递给他的面前,撩唇轻笑道: “这是奴婢自行调配的香水,爷没事的时候,可以将它喷到衣裳或者随身佩戴的香囊上面,这香味一般可以持续到小半月以上呢,此香可以安神助眠,养神静气。” 苏念知道清穿文提及过弘历有轻微的失眠症。 虽然她不屑去争宠上位,但是好歹这弘历是书中的男主角,算是她的衣食父母,自然也有讨好的意味在里面。 须臾片刻,底下伺候的丫鬟奴才鱼贯而入,纷纷将各种各样的珍馐美味端上了红木的圆桌。 苏念好久没吃大闸蟹了,顿时眼眸冒着亮光,跟弘历一块用膳就是不一样,膳食简直丰富多样了不少。 苏念一边动作优雅的用手拨开大闸蟹,一边笑盈盈道: “说起这大闸蟹除了蒸着吃,还有另外一种吃法,便是拿生的大闸蟹沾着酱料吃,才更鲜嫩可口呢。” 弘历听的眉心狠狠一蹙道: “生的?能吃吗?这种海鲜之类的食物难免带着不干净的细菌,就不怕感染了病菌?” 苏念扬了扬黛眉,唇角微微勾了勾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将准备好的大闸蟹用高浓度的白酒侵泡一个时辰左右,这样就可以起到杀菌的作用,然后准备蘸料,将醋,酱油,花生油,味精和盐等。” “对了,最好还有芥末,也可起到杀菌的作用,将这些佐料搅拌在一起,这样生吃大闸蟹可以原汁原味的保持肉质鲜嫩的口感。” “不过,这大闸蟹毕竟是大寒之物,主子爷身份尊贵还是不要尝试了,倒不像奴婢吃惯了的,脾胃早就适应了这种吃法---。”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弘历略显狐疑的微微眯了眯狭长的黑眸,讶异道: “吃惯了的?你以前经常吃大闸蟹吗?” 大闸蟹在皇宫内可是贵重稀罕之物,平日里只有皇上和得宠的妃嫔才能勉强吃上几只。 今儿,也是因为主子爷在这儿用膳,底下的人不敢怠慢这才上了大闸蟹。 一身份低贱的侍妾哪能吃得上大闸蟹这种珍贵的好东西啊,又怎会懂得大闸蟹生吃的法子。 苏念顿时心尖微微一抖,看来刚才一时说漏嘴了。 在现代,她可是没少生吃大闸蟹和生鱼片,还有海虾之类的各种美味的海鲜。 刚才一时高兴,便一时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 苏念狡黠的目光微微转了转,忙搪塞了一句道: “奴婢---奴婢是说,当初在府邸的时候,夫人曾经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赏赐给奴婢两只鲜活的大闸蟹。” “奴婢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便喜欢琢磨和尝试一些新鲜的花样,当时便曾经拿大闸蟹蘸料吃过。” “像今日这般的水果蔬菜沙拉,奴婢也经常吃,奴婢的意思是奴婢的脾胃早就适用了生冷之类的食物。” “倒不像主子爷乃千金之躯,自然要注意些为好,免得吃出什么好歹,那便是奴婢的罪过了---。” 苏念见弘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不由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深怕这精明如丝的弘历看出了什么端倪出来,把她的身份给揭露了出来。 还以为她是妖怪变的。 弘历瞅着对面的女子神色淡定的吃着柚子皮和发霉的豆腐,顿时眉心微微一蹙道: “这东西确定能吃吗?” 第(048)章 大惊小怪 (048) 苏念微微缓了缓神色,轻声道: “这柚子皮都是奴婢洗干净后,然后晒干,再用剁辣椒和盐腌制过的,自然能吃啊。” “还有这霉豆腐,奴婢是刻意让它发酵,然后让其上面长出毛茸茸的毛,可不是变质坏掉的豆腐,平日里胃口不好的时候,用它们开胃下饭极其美味可口,爷要不尝尝看?” 弘历神色迟疑了一下,瞅着对面的女子一脸期待的神色,旋即拿着筷子夹了一小块,试探性的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他剑眉微微一扬道: “确实味道不错,很奇特,爷真没想到这发霉的豆腐和不要的柚子皮也能当菜吃,爷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这会,旁边底下的小太监神色略显慌张的进来,禀告道: “主子爷,今儿这侧福晋和高格格在石桥上面不知怎的,起了冲突,高格格一不小心落了水,高格格本来怕爷担心,便一直瞒着。” “谁知晚间的时候,突然发了高热,奴才实在六神无主,这才斗胆来知乎爷一声,爷还是赶紧的过去看看吧,奴才担心高格格烧出什么好歹来---。”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吩咐了一声道: “你赶紧的传府医过去瞧瞧便是。” 那小太监神色略显迟疑,目光微微闪烁不定的往苏念身上扫了一眼,府医倒是老早就请过去瞧过了。 可即便府医开的药方子乃是灵丹妙药,也不及主子爷陪伴在侧,温言暖语来的重要啊。 再说,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这苏氏得宠后,主子爷有好一阵儿没来高格格的屋子里头了。 恰好,借着高格格生病的关头上,可以争宠,让主子爷关照一二也是好的。 苏念自然知道那小太监心里盘算的那点小心思。 电视上面演绎的宫斗戏码不都是以各种身体不适为由来博得恩宠的机会,再说,落水发高热而已。 弘历又不懂医术,去了也是白搭。 只是苏念想着,眼下她已经连续受宠两次了,已然在后院内掀起轩然大波了。 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人人都恨得牙痒痒的。 她的人设本来就是吃瓜群众,天花背景板,她也无心跟女主打擂台争宠上位。 更加不想为此跟女主结仇,毕竟女主开的光环太大,她可弄不过她。 况且,今晚她本就没打算让弘历留下来过夜的,刚才她还在思量着该找个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把这一尊大佛给请出去。 没想到这么快,机会便来了。 此刻,她佯装善解人意的温声细语道: “主子爷,想必高格格应该病的厉害,要不然这底下的奴才也不敢擅做主张的跑来叨扰主子爷用膳。” “高格格向来身娇体弱的,主子爷还是去看看为好,若是连续高热不退,可是会烧坏脑子的---。” 弘历顿时面色微微一沉,若是换成旁人,必定会想法设法的留下他,深怕他离开。 可她倒好,表现的格外宽厚大度的将他往外推,惹得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他微微凝了凝剑眉,有点赌气的沉声道: “爷又不懂医术,哪会看病开药,再说,这后院的女子那个没点伤风着凉的,大惊小怪。” 那小太监见主子爷动了怒火,顿时吓得浑身打了一个萧瑟,颤颤巍巍的转身便退下去了。 以前只要高格格有个小病小灾的,主子爷每回都会着急忙慌的赶过去的。 有时候即便主子爷在福晋那里,也能把人给请到高格格那里。 没想到眼下这主子爷在一个身份低贱的小侍妾这儿,居然人请不动了。 旁边的李玉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毕竟这后院内争宠的手段花样百出,他早就司空见惯了。 只是高格格今儿这宠争的太不是时机了,难得今儿主子爷高兴,对苏氏正在兴头上。 偏生,高格格没点眼里劲的派人过来打搅,可不扫了主子爷的兴致,主子爷能有什么好脸色。 况且,苏氏若只是寻常的以色侍人的侍妾便罢了,偏生这苏氏是个机灵伶俐的,又会玩花样的。 可不就把主子爷的心思给勾搭住了。 能不能跟高格格一般长久固宠,那就得看她自个的本事了。 片刻后,两人用完了膳食,弘历悠闲自在的懒洋洋的端坐在红木椅子上。 一边喝着清香四溢的花茶,一边目光闲散的随意的打量着屋子里头的陈设。 这屋子虽然显得狭窄简陋,光线黯淡了一些,但是却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那窗棂上还悬挂着几盆青葱茂密的吊篮,桌案上摆放着一青花瓷瓶,上面插着各式各样的姹紫嫣红的花骨朵儿,显得格外雅致。 另外一白色玻璃瓶还养着几只小乌龟,俏皮的爬来爬去。 旁边候着的苏念见底下的人纷纷将膳食都给撤了下去,又暗地里瞅了瞅主子爷的神色,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神色迟疑了一下,她方才斟酌一番,僵笑出声道: “主子爷,天色不早了,奴婢这儿实在太过于简陋寒酸,主子爷定然是住不惯的,要不主子爷还是移架到前院歇息吧!” 旁边的李玉不由暗地里替苏念捏了一把冷汗。 这若是换成旁人早就想方设法的留下爷。 实在不行也会找各种借口,缠着主子爷一块去前院也成啊。 这丫头瞧着平日里挺机灵聪慧,怎么在这种伺候人的事上这般木讷不开窍的。 瞧瞧,她刚才把主子爷哄得多开心啊,以往主子爷即便到了侍妾屋子里头,也只是坐一会儿就走了。 哪还会跟侍妾共进晚膳啊,好不容易得了主子爷的欢心,还不得牢牢地抓住眼前的恩宠。 真不知道这苏氏脑海内究竟在想什么。 他暗地里不由频频的朝着苏氏使了使眼色,可那丫头装作没看见似的。 只是亭亭玉立的显得极其温顺乖巧的伫立在一侧。 一双水灵清透的眼眸含娇带媚的盈盈的凝视着主子爷,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几分不协调和牵强。 静默半晌后,弘历醇厚沙哑的嗓音清清淡淡的撩起: “李玉,今儿爷就在此处歇息,你赶紧下去准备一下。” 第(049)章 被迫营业 (049) 李玉顿时惊愕的咂舌,目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狭窄黯淡的屋子。 虽然收拾的很整洁,可主子爷身份何其尊贵,那能住这般寒酸破旧的屋子。 可既然主子爷发话了,他也不好扫了主子爷的兴致,赶紧的命底下的人去准备了。 床榻上颜色略显陈旧的床单被褥定然是不能用的,连忙命人给换上了崭新柔软的蚕丝锦缎被褥。 就连幔帐也换上了淡紫色的。 甚至还命人在屋子里头摆上了几样像样的雅致的摆件儿。 几位奴才丫鬟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收拾了好一会,这屋子看起来顿时变得焕然一新。 苏念神色呆愣的杵在旁边,不由暗自啧叹了一声,这弘历不愧是出身尊贵的皇室血统。 瞧瞧,不过是睡个觉而已。 身边跟着一堆伺候的奴才丫鬟们,还得将她住的破旧的屋子重新收拾装饰一番,不愧是个对生活追求精致的讲究人。 看来弘历在她这儿过了夜,她也跟着沾了光,至少屋子瞧着比之前敞亮舒适多了。 既然弘历要留宿,她一身份卑微的小侍妾自然是没资格阻拦的,只能被迫营业了。 还能怎么着,在这个君主等级制度极其严苛的古代。 若是敢违背夫君意愿,拒绝侍寝,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再说,跟未来鼎鼎有名的乾隆睡觉,她也并不觉得自个吃亏,有些事情想明白了,心里便显得轻快许多。 接下来便是底下的丫鬟们伺候苏念和弘历沐浴更衣。 待两位主子都歇下后,李玉赶紧用手上的拂尘挥了挥,示意底下的丫鬟奴才们纷纷鱼贯而出。 在院子外面,这会,有位小太监狗腿的上前来,讪讪一笑道: “师傅,没想到今儿主子爷居然会在一小侍妾屋子里头留宿,还接连宠幸了三次。” “看来这苏氏不简单的很,小的倒是没想到这东风有朝一日居然会吹到偏僻冷清的沉香榭来,还是福晋有本事,看中的人定然差不了多少。” 李玉轻哼一声,重叹一声道: “有人得宠,自然就有人失意,眼下一个区区身份卑微的侍妾突然入了主子爷的眼,怕是今晚又有许多人睡不好安稳觉了。” 忽地,屋子里头传来细细碎碎的惹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顿时惹得外头候着的丫鬟奴才们面色有些不自然,一片绯红之色。 那小太监贼兮兮的勾唇一笑,打趣了一句道: “主子爷每回跟苏氏行闺房之乐,里面的动静都闹得很大,看来这苏氏瞧着挺乖巧的,床榻之上居然比高格格还会来事,难怪连续三晚都勾搭的主子爷馋着她。” 若是主子爷连续三夜宠幸主子们倒也不足为奇,可连续宠幸一身份低微的侍妾倒是从未有过的。 苏氏倒是个有手段和本事的,能让主子爷流连忘返,吃了还想吃,一般寻常的女子还真做不来这些的。 此刻,李玉略显厉色的狠狠的往他身上踹了一脚,怒喝了一声道: “你这狗奴才连主子爷的闺房之乐,也敢恣意拿来调笑,你皮痒了是呗,若是日后再敢胡诌,信不信老子拿鞭子抽你。” 李玉铁青着面色,赶紧的示意底下的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 昨晚苏念又被弘历兴致高涨的来回折腾到后半夜,这会,浑身酸疼的依旧迷迷糊糊的睡着懒觉。 按理说,若是弘历一大清早起床。 身旁伺候的女子是要替他更衣盥洗的,可瞅着小侍妾身娇体弱的,弘历便特意没叫人唤醒她。 昨儿吃饱喝足后,今儿弘历的心情特别的好。 他就喜欢苏念那曼妙玲珑的小身段,还有她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淡淡的沁人心肺的清香味。 还有迷人又软糯的一把天生的好嗓子。 他本来对床榻之事向来不太热衷,偶尔宠幸后院的女子也无非是为了缓解政务带来的压力和心理需求罢了。 说实话,他还是头一遭有些失控的馋上苏念的身子,令人五迷三道的,着实销魂的很。 从屋子里头走出来的时候,弘历嘴角始终如一的微微上扬。 待走到院子内,便瞥见这陈氏和李氏早早的便悉心的梳妆打扮一番,亭亭玉立的伫立在院子内,像两朵娇艳盛开的鲜花。 见到主子爷从里头出来,忙柔媚万分的给主子爷福身行礼。 没想到主子爷连看都未曾看她们一眼,转身便直接冷然的离开了。 陈氏和李氏面色顿时有些恼火的一变,免不了背地里又尖酸刻薄的酸上几句。 *** 翌日一清早,在正院内,眼下苏念连续受宠三次,顿时惹得其他后院的女子有些心神不宁了起来。 这会,几人如往常一般纷纷前来给福晨昏定寝。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一挑,讥诮的斜睨了睨那边的高格格,免不了冷笑道: “哟,眼下这苏氏接连承宠三次,某些人倒是还能神定气闲的坐怀不乱,比谁都会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的。” “对了,我倒是忘记了,昨儿夜里听闻高姐姐感染了风寒,发了高热,特意到苏氏那里去请人,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向来风光无限的高姐姐才不过几日时间,居然会输给一身份低贱的侍妾,岂不是平白让人瞧了笑话去。” 旁边的富察格格也跟着皮笑肉不笑的讽刺了一句道: “就是,以前若是高妹妹有个头疼脑热的,主子爷即便到福晋屋子里头,都会紧赶慢赶去看望高妹妹的,这下倒好,如今主子爷满心满眼都扑在苏氏身上。” “据说昨儿夜里,主子爷还留在她那儿过夜了,听说,那苏氏可不是个简单的,居然跟高妹妹一般,喜欢琢磨一些新鲜花样儿。” “我也是好心提醒高妹妹一句,要小心提防那苏氏,毕竟好不容易得到的恩宠,那能随随便便的被一身份低贱的家生子给轻易掠夺了去,你说是吧!” 侧福晋冷哼一声,满眼鄙夷不屑道: “某些人除了会搔首弄姿,淫词艳曲还会什么啊,每天对着主子爷载歌载舞的,日子久了难免失了新鲜感,自然会惦记上开的更娇艳夺目的鲜嫩的花朵儿不是。” “那苏氏没读过几年书,行为也粗鄙不堪,想必这床榻功夫倒是一流的,要不然也不会缠着主子爷魂不守舍的,连续宠了她三晚啊。” 第(050)章 驱法降魔 (050) 苏格格瞅着对面的两人明里暗里的讽刺高格格,顿时面色一变,有些恼怒出声道: “昨儿某些人动机不纯,有意将高妹妹推入冷冰冰的池塘之内,差点淹死,现在居然还敢在此说风凉话。” 忽地,一身罩颜色艳丽夺目的旗装的女子由着身侧的丫鬟搀扶着仪态万千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嗓音略显着几分威严和迫人的气势。 “一大清早的吵吵嚷嚷做什么?” 苏格格忙站了起来,有些恼火的扫了那边的侧福晋一眼,恭顺禀告道: “福晋,嫔妾有要事禀告,昨儿高妹妹因为在石桥之上跟侧福晋发生了争执,没想到侧福晋居然趁其不备将她推入了池塘之中。” “若不是恰好有丫鬟及时将她给救了起来,恐怕高妹妹性命堪忧啊。” “昨儿高妹妹一直高热不退,今儿一清早才稍微好转了许多,侧福晋如此大张旗鼓的谋人性命,简直目无王法,还望福晋替高妹妹做主。”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悠闲的摆弄着指尖色泽艳丽的豆蔻,不咸不淡的拧眉道: “苏格格,这无凭无据的,可莫要血口喷人,昨儿明明是高格格脚下不稳这才不小心落入水中,我本来是一番好心想要搀扶一把的,可已经来不及了。” “毕竟都是院子内共同伺候主子爷的姐妹,福晋也常常教导诸位姐妹要和睦共处,互帮互助。” “偶尔拌嘴是家常便饭之事,但我怎会生出想要谋害高格格的心思,你怎可如此栽赃陷害于我?” 苏格格目光有些咄咄逼人道: “昨儿高妹妹身边的丫鬟香云可是瞧得真真的,明明是你故意趁机从背后推了一把,才让高格格跌落池塘之内的,福晋若是不信,可以让香云作证。” 侧福晋不屑的轻哼一声道: “这香云是高格格身边的贴身丫鬟,自然会向着她说话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串通好了,借此诬陷于我。” 苏格格气的面色够呛,微微拧了拧剑眉,方才又笃定开口道: “对了,昨儿有底下的人瞧见了,当时这苏氏就在附近,她定然是瞧清楚了,福晋可以将苏氏传来一问便知,究竟是不是侧福晋因为不满高妹妹,心怀鬼胎的想要谋害她的性命?” 福晋富察氏有些神色倦怠的揉了揉眉心,严肃道: “传苏氏过来。” 那边,苏念一大清早迷迷糊糊的被吵醒,说是想让她给女主高书瑶作证,惹得她心里极其郁闷不堪。 她们明争暗斗的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牵扯上她了,只是想静静的当个路人甲,吃个瓜看个戏,怎么都这么难啊。 她只好懒懒散散的揉了揉惺忪睡眼,简单的盥洗一番。 这才懒洋洋的跟着宝月来到了前院。 待入了偌大华丽的屋子里头,她低垂着眉眼,纷纷给各位小主们见了礼。 福晋雍容华贵的端坐在首座上,微微正了正神色,厉色道: “昨儿你可否瞧见了侧福晋是否将高格格推入池塘之中?” 恶毒女配和女主掐架,她一个小透明路人甲可不想掺和其中,两边都不好开罪。 她微微沉思了一下,旋即便恭顺出声道: “昨儿奴婢确实在不远处瞧见了侧福晋和高格格好像发生争执,因为当时离的太远了,奴婢也并未看清楚究竟高格格是如何落水的,还望福晋明鉴。” 苏格格还想强词夺理的狡辩什么,惹得福晋微微皱了皱眉梢,神色不耐的扬声道: “好了,姐妹之间难免闹个矛盾也是有的,既然高格格无恙,此事就莫要深究了,到处为止,高格格若是身子不适,回头便早点回去歇息,好好的静养。” “等养好了身子骨才能更好的伺候主子爷不是,只是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最好别让主子爷去你的院子走动,免得把病气过到主子爷身上。” “这几日,你也不必劳累辛苦的来前院给我晨昏定寝,养好身子才是当务之急,要不然主子爷见了又该心疼你了。” 高书瑶目光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也许因为生病的缘故,面色略显惨白,有些虚弱的应了一声。 福晋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略显倦色道: “行了,诸位姐妹若是无事启奏便都散了吧!” 富察格格目光犀利的扫了跪在地上的苏念一眼,忙起了身子,神色严肃的禀告道: “福晋,嫔妾还有一事启奏,底下的人经常瞧见苏氏行为不检点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狗奴才厮混在一块,玩赌钱。” “如此伤风败俗若是不加以惩戒,指不定日后这苏氏越发无法无天做出何等祸事来,败坏咱们主子爷的名声。” “加上她之前便跟外头来的小厮勾勾搭搭,不清不楚,谁知道会不会再次水性杨花的跟那些小太监闹出什么腌臜的丑事出来---。” 苏念没想到好端端的,富察格格突然将矛头指到她的身上。 她立刻朝着福晋猛然磕了一个响头,哭诉道: “福晋,奴婢冤枉啊,奴婢确实偶尔来了兴致,便跟底下的小太监赌了几次钱。” “可奴婢想着这高格格和主子爷偶尔还会打桥牌了,奴婢只是一时图个乐子,这才为之,奴婢知错了,奴婢保证下不为例。” “可富察格格却信口雌黄的诬陷奴婢跟底下的小太监有不轨的行为,往奴婢身上胡乱的拨脏水,奴婢可是万万不敢认下的。” “奴婢听闻,富察格格也没少让底下的奴才们给她玩民间杂耍逗乐子,莫不是她也跟那些奴才们有什么伤风败俗的不轨行为不成?” 富察格格气咻咻地低吼了一声道: “你个贱婢胡说八道什么?最近院子内传了不少的流言蜚语,都说这苏氏不知怎么的,跟着了魔似的。” “整日疯疯癫癫的在院子内瞎逛,不是爬树摘叶子,就是下阴沟内掏螺蛳鱼虾,甚至还拿弹弓四处打雀儿,全无体统。” “若是福晋不严加管教约束,日后必定祸患无穷,嫔妾也是担心这苏氏突然性子大变,怕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体了。” “到时候祸害了主子爷,这才将实情如实相告,劳烦福晋请个道士入府,给苏氏驱法降魔,看苏氏究竟是不是中邪了。” 旁边的侧福晋也跟着不冷不热的附和了一句道: “嫔妾也觉得这苏氏最近行为举止怪异,有些反常,莫不是被什么鬼神给缠上了。” “还是找个得道高僧来好生瞧瞧为好,万一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到时候因此祸害了主子爷便追悔莫及了。” 第(051)章 遇刺 (051) 苏念心里一阵鄙夷,主子爷不过多宠幸了她几回。 这院子里头的女人至如跟斗鸡眼似的将猛烈的战火全部往她身上轰了过来,还要降妖除魔。 还好有福晋这个挡箭牌护着她,要不然她要被玩死去。 眼下她这颗棋子还有用,福晋自然舍不得舍弃她的。 此刻,福晋富察氏目光晦暗莫测的微微闪烁了一下,旋即下意识的扫向那边的金格格身上,别有深意道: “金格格,你跟苏氏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你倒是说说看,苏氏真的如她们所说的那样吗?” 金格格向来是要抱住福晋的大腿的,自然是有心向着福晋说话,微微清了清嗓子,不缓不急道: “各位姐妹,有点夸大其词了吧,最近苏氏的性子确实变得比以前活泼跳脱了不少,但是也没你们说的如此不堪。” “况且苏氏好歹伺候了主子爷好几回,人家主子爷都对她挺满意,你们却在背后说三道四的嘲讽苏氏疯疯癫癫。” “若是让主子爷知晓了,必定会惹得主子爷不快,况且主子爷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你们却大摇大摆的要请道士入府驱法除魔,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苏氏是否中邪了,主子爷自会鉴别,就不劳烦诸位姐妹在此费唇舌胡说八道了,免得惹得主子爷动了怒,谁也吃不了兜兜走---。” 金格格虽然不喜欢苏氏,但是谁让苏氏是福晋精挑细选的人儿,关键的时候,她还是站在福晋那头的。 她可不像侧福晋是个没长脑子的,没法子讨得主子爷的欢心。 若是连福晋也给开罪了,岂不是日后在后院内越发举步维艰,没好日子过了。 况且,她还指望着福晋能多抬举她几次,安排她伺候主子爷呢。 福晋富察氏微微正了正神色,厉色道: “行了,你们啊,别成天闲的没事,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再说,人不可能一成不变的,苏氏不过性子变得比提前跳脱了一些,更会讨得主子爷欢心。” “瞧,你们一个个就眼红嫉妒的往她身上轮番拨脏水,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主子爷身上,想着怎样更好的侍奉好主子爷才是正道。” 她微微顿了一下神色,又略显严肃道: “侧福晋,不是我说你,你若是能学了人家苏氏,好好的改一改你这骄纵张扬的性子,何愁不得主子爷恩宠眷顾啊,还有富察格格,主子爷有好一阵儿没去你那儿歇息了吧!” “还不是厌倦了你这聒噪喜欢乱嚼舌根的性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你们啊,应该没事的时候,跟本福晋一般多念念佛经,读读四书五经,对于修养你们的德性,养养性子是极好的,这样也不会让你们变得这般浮躁---。” 苏念不得不在心里佩服,福晋舌绽莲花的好本事。 一番滴水不露有理有据的话,顿时把侧福晋和富察格格说的哑口无言,面色铁青却又无言以对。 看来福晋不亏是嫡福晋,把后院各种杂事处理的尽然有序,游刃有余,威望颇高,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怂人功夫也是一流的。 这才因此得主子爷格外的信任和看重。 福晋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把侧福晋和富察格格说教了一番,这才挥了挥手,示意诸位姐妹都撤退了下去。 唯独留下了苏念,又语重心长的训诫了苏念,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 无非是她现在刚得宠,大家伙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盯在她的身上,让她务必谨言慎行。 要尽心尽职的好好的伺候好主子爷云云之类的。 苏念只是佯装温顺乖巧的伫立在一旁,左耳朵进,右耳朵的出,有些漫不经心的。 等福晋絮絮叨叨的念叨完了之后,见她态度还算乖觉,这才抬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 接下来弘历因为忙于朝政之事,将近小半月,都未曾踏入后院半步。 难免背地里有人议论纷纷,说苏念失宠了,早就被弘历给淡忘了。 苏念全然不在乎,她巴不得弘历把她这个透明的小角色给忘记的九霄云外。 所谓枪打出头鸟,她可不想成为人人诛之的凤凰鸟。 自然大家伙的目光也不会再齐刷刷的放在她这个身份低贱的小侍妾身上。 以为弘历对她只是一时的新鲜劲,等这劲头一过,谁还惦记着她是谁啊。 苏念又恢复从前那般悠闲自在的小日子,没事的时候跟那帮小太监厮混在一起,唠唠嗑,偶尔吃吃瓜,说说闲话。 有贵人互相掐架斗嘴,她也会饶有兴趣的瞧上几眼。 每天除了做些胭脂水粉和香薰之外,她便精心琢磨研究美食,小日子倒是过的挺逍遥自在的。 今夜,夜色融融,月色皎洁。 此刻,苏念正悠哉游哉的坐在一根粗壮茂密的树枝上,来回晃动着双脚。 一边悠闲的慢悠悠的磕着瓜子,一边目光闲散的欣赏着宛如玉盘般皎洁妩媚的月色。 她无意间缓缓地抬起眼眸,便瞥见那边复古的红木游廊上。 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正朝着凉亭这般闲散阔步的走了过来。 苏念定了定心神,她可不想跟弘历再来个偶遇,又让弘历惦记起她这个人来。 她准备从大树上悄无声息的跳下去。 忽地,听到青葱茂密的树叶悉悉索索的响声,似还卷着哗啦啦的丝丝的凉风。 瞬间,从四面八方窜出来几道黑色的身影,手里持着锋利泛着寒光的长剑齐刷刷的直接往弘历身上刺了过去。 刀光剑影,气贯长虹。 铿铿锵锵的刀剑激烈碰撞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些身手敏捷的气势汹汹的黑衣人,一看便是电视剧经常瞧见过的杀人于无形的武林高手。 第(052)章 别动 (052) 苏念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没想到今儿居然会撞见这般血腥的场面。 脑海内顿时浮现她曾经看过的清穿文。 确实有描写过男主弘历在莲花池旁散步的时候,便遭遇到了刺客的袭击,还受了很严重的剑伤,中了世间罕见的奇毒,差点便一命呜呼了。 在病榻上足足躺了三个多月这才逐渐痊愈。 当时因为找不到解药,皇上和熹妃,还有福晋着急的团团转。 后来还是女主利用现代人的智慧以身试毒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法子,这才找太医一块研究出了解药,救下了弘历。 为此,女主还差点搭进去半条命,这一件事也是迅速推进了男女主感情线,让女主成功的在男主的心里占有一席之位。 之前男主虽然宠着女主,但是对女主跟其他的人也没什么区别。 无非是愿意跟女主多说上几句知己话罢了,但经过这件事后,男主对女主的感情明显跟从前大一样了。 有了质的飞跃,觉得女主是愿意陪着他为了千秋大业共度生死的女子,也算是走出了成功攻略男主的第一步。 但是离男主心心念念的爱上女主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 书中女主潜移默化的一点点的日积月累的逐渐改变男主腐朽古板的封建思想,可是花费了毕生的精力和心血。 直到后期,这男主方才逐渐的不在留恋其他的花花草草,满心满眼独宠女主一人。 苏念本来想着一走了之的,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可不是平日里吃吃瓜看看戏就过了的。 况且弘历待她还不错,好歹他们之间已然有了肌肤之亲。 古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可做不到见死不救。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日恰好被她给撞见了,她不可能坐视不管。 苏念那点花拳绣腿自然不会送上门找死。 旋即,脑海内灵光一闪,她麻利而迅速的从树上蹿的一下跳了下来。 慌里慌张的朝着另外一处冗长复古的甬道急匆匆的跑去。 那些黑衣人想必是踩过点的,知道平日里这个时辰莲花池旁是最疏于防备的,这才选择在此地设法埋伏。 然后趁机刺杀弘历。 苏念自然是往人多的地方,一边跑,一边气喘呼呼的嚷嚷着有刺客。 恰好,与前面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苏念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抬起眼眸,略显惊慌的睨向面前的男子,颤声道: “有刺客,在那边---快点去抓刺客---。” 富察傅恒锐利的目光扫了苏念一眼,旋即,大手一挥,便带领着身后一队侍卫朝着莲花池那边的方向凛然的神色匆匆而去。 今儿,恰好是他负责乾西二所的安全防备,若是出了事,他自然无法跟皇上交差。 再说,因为他姐姐的缘故,他跟弘历的关系自然比旁人更加亲厚几分,他可不想他出事。 苏念刚才跑的太急了,这会,微微的靠在旁边的华丽的石柱旁喘了一会儿粗气,这才拿着手上的手帕子沾了沾额前露出的一层层细密的汗珠儿。 反正能做的,她已经尽力做了,这弘历是否能够改变书中的剧情,逢凶化吉,就看他自个的造化了,她爱莫能助了。 想着今夜外面实在太危险,还是赶紧的抄近道回沉香榭,免得到时候运气太背撞上了那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便一命呜呼了。 那些武林高手可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电视上演的喊打喊杀虚幻的世界,简直太渗人恐怖了。 院子里头的一些弯弯曲曲的小道,她早就摸清楚了。 她平日里只有胆子敢在沉香榭附近闲逛。 前院和正院,她自然是不敢越过一步的,虽然她对整个富丽堂皇的皇宫很好奇,可不敢肆无忌惮的瞎溜达。 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宫里头的某个贵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不容易的捡回来一条性命,她可惜命的很。 她也想过,说不定她尝试死一次,又能穿回去了,她记得言情小说里面有提及过,死了之后大部分都能穿越回去。 可若是穿不回去了,毕竟小说这东西太虚了,她可不想拿性命开玩笑。 到时候成为了孤零零的飘荡在夜空中的一缕香魂多亏啊。 这会,她刚直接绕过宫里头的甬道,然后顺势的拐进了一道僻静无人的小道上。 她低垂着脑袋琢磨着某种小心思。 忽地,不知道从那里蹿出来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那人力大如牛,直接狠戾的勒住她白皙的脖颈,捂住她的嘴巴。 便往那边茂密的树林里的暗角拖曳了过去。 伴随着男子冷沉如冰,略显薄弱沙哑的嗓音,肃穆的警告道: “别动,否则,我杀了你---。” 此刻,苏念的脖颈上被抵挡了一柄刀锋尖锐的长剑,泛着幽幽的寒光,她那敢动弹半分。 旋即,她急忙神色仓皇的连连颔首应承着,刚才她还想着早点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自个的院子。 没想到今儿运气这般背,居然真让她给撞上刺客了。 须臾片刻后,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沉稳有力的步履声,伴随着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听着熟悉入骨的男性嗓音,应该是富察傅恒带着一堆人马寻过来了。 如今,苏念的小命在人家手里牢牢地攥着,嘴巴也被那刺客给捂的严严实实的,自然不敢吭声。 但心里却在默默祈祷,富察傅恒能早点发现端倪,赶紧从虎口之下,救下她的性命。 这些刺客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魔,她可不想将自己的小命交代到这儿。 可等了半晌,几位侍卫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无人便直接走掉了,惹得苏念心里一阵拨凉拨凉的。 等外头似没了什么动静,苏念一边费力的挣扎,去扒开男人宛如铁烙似的大掌,一边支支吾吾的哼哧什么。 这男人力气可真大,再不松开,都快把她给捂窒息了。 那黑衣人冷声警告道: “若是你敢出声,我立刻杀了你。” 苏念连忙点头如捣鼓,黑衣人神色迟疑了一下,这才松开了手。 苏念这才得以呼吸新鲜的空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魂未定道: “那个大侠,好歹今儿我算是救了你一命,你放心,刚才的事,我就全当没发生过,我保证一定不会说出去,你赶紧的趁着没人的时候快逃吧,那个我就先撤了,你自个保重---。” 战战兢兢说完之后,苏念转身就想趁机麻溜的溜走。 忽地,一柄长剑直接从背后架在她的白皙的脖颈上。 也许因为那黑衣人受伤的缘故,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暗沉和虚弱,但是却裹着的十足的摄人的寒气: “别动!” 第(053)章 沉木香 (053) 苏念略定了定慌乱如麻的心神,虽然早就被吓得腿脚发软,但是她告诉自己越是这个节骨眼上越要沉着冷静。 旋即,她幽幽然的转过身子来,目光睨向面前戴着鬼魅面具的某男,讪讪一笑道: “这位大侠,我知道你们混江湖的最讲究的便是江湖义气,你看,刚才好歹我救了你一命,就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那些侍卫都撤走了,你该不会这么快就要卸磨杀驴吧!” “这样也太不讲江湖义气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保证不会将今晚的事说出去,你都戴着面具,我也没瞧见过你的真容是不是,你就行行好,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小命吧---。” 苏念一边伶俐的小嘴巴拉巴拉的说着,一边时不时的暗送秋波给男子抛媚眼。 说不定男子念及她生的花容月貌的份上,被她的美色所倾倒,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饶了她的小命了。 男子忽地剑眉微微一蹙,冷声怒喝了一声道: “少废话,我只相信死人才不会说话。” 他已经在这丫头的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若是平常他早就直接杀人灭口了。 今儿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听这丫头鬼话连篇的讲了一大堆的废话。 忽地,他手里的长剑刚要挥起朝着女子刺了过去,顿时惹得苏念吓得浑身抖索,急中生智,慌里慌张道: “等一下,我---我还有话要说,我对这宫里头的甬道非常熟悉,我知道乾西二所有一道极其隐秘的小道可以直通宫外。” “那里侍卫防守最为薄弱,你若是相信我,我可以趁机带你逃离皇宫---。” 苏念本以为会立刻成为刀下亡魂。 没想到,男子将手里的刀剑恰好不偏不倚的直接抵挡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突然停顿了下来。 只要苏念稍微动弹一下,立刻刀剑封喉,血溅当场。 苏念微微揶揄了一下红唇,颤声道: “这位大侠,有话好商量啊,刚才我所言句句属实,我若是胆敢有半句虚言,你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啊,再说,你若是带上我,还可以多一个人质多好啊---。” 苏念微微抬起手来,轻轻的将他的长剑往外推了推,有些讨好的僵笑一声道: “你先把剑放下来再说,姑娘我胆子小,可禁不住吓的---。” 忽地,男子长臂一伸,狠狠的捏住了她白嫩纤细的手腕某处,阴寒的黑眸微微眯了眯。 男子神色复杂的睨向她手腕某处的一块梅花形状极其微小的胎记,拧眉道: “这个是什么?” 苏念被男子捏的手腕生疼,有些懊恼的揶揄了一句道: “你干什么啊,你快松开,一块胎记有啥好看的,男女授受不清,还望大侠请自重!” 不远处,接连又传来一队侍卫们训练有素的显得极其沉稳有力的步履声。 苏念本以为这男子会将她顺势带走做人质的,没想到他刷的一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苏念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可真是吓死她了。 其实,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一顿胡诌,她哪有什么本事可以带他逃离皇宫。 若是她真有上天遁地的本领,早就从这铜墙铁壁宛如牢笼的皇宫内飞出去了。 无非是想要故意拖延时间罢了,到时候找个恰当的时机逃脱。 这会,她微微揉了揉被那男子刚才捏的生疼的手腕,瞅着那男子见了手腕上的胎记神色显得极其怪异。 莫不是这胎记有什么诡秘之处。 苏念正要转身离开,便瞅见富察傅恒手里举着火把,兴师动众的朝着这边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苏念看了看面前的男子,急忙抬手朝着某处指了指,说道: “那刺客刚才朝着那个方向逃走了,他好像手臂上受了伤,应该跑不远。” “对了,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那人的身上好像带着很浓郁的沉木香的味道。” 富察傅恒深深的瞥了她一眼,赶紧领着一队人马立刻去抓了。 眼下黑灯瞎火的,苏念不打算走黑漆漆的小道,免得又撞上了刺客。 这会,她刻意的绕了一大圈走的是宫里头的弯弯曲曲的甬道。 屋檐下挂着摇曳晃动的大红灯笼,蒙着一层层细纱。 细细碎碎的亮光洒在甬道上,笼罩着女子娇小玲珑的身姿,将身影拉的老长。 苏念刚绕过了一条复古长廊某处,隔着老远,便瞥见前面一道高大伟岸的身躯。 苏念忙快步上前来,扬了扬眉梢,急色问了一句道: “那刺客抓到了吗?主子爷有没有受伤?还有你查到那刺客的底细了吗?” 富察傅恒面色凛然,紧抿着宛如刀削般的薄唇,手里持着一柄长剑健步如飞的依旧往前走着。 对于苏念的言语,压根充耳不闻。 苏念略显不悦的微微皱眉,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人呢,那刺客敢胆大妄为的设法埋伏到乾西二所对主子爷行凶,想必来头不小。” “你仔细想想,主子爷在朝廷之上有没有树什么政敌,从主子爷身边最大的死对头身上查起,说不定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她已然提醒的这么明显了,只要这富察傅恒不是个猪脑子,应该能想到了。 忽地,富察傅恒目光犀利阴冷的射在她的身上,旋即将长剑直接抵在她白嫩的脖子上。 惹得苏念一脸惊呼出声道: “你想干什么?” 富察傅恒眼底寒光乍现,冷言冷语的质问道: “说,你为何知道那刺客身上有沉木香的味道?” 苏念瞅着面前的男子宛如千年寒冰般吓死人的眼神,顿时神色微微颤了颤。 将刚才她被刺客劫持的细枝末节又跟富察傅恒简单的说了一面。 苏念见他好半天都未曾吭声,一脸狐疑之态,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我说你这是什么眼神啊,你该不会怀疑我跟那刺客是一伙的吧,你想,我要是跟那刺客有什么勾结。” “我会告诉你那刺客身上有沉木香味呗,还会急乎乎的大声嚷嚷,让你赶紧去抓刺客,你自己没抓住,不能赖在我身上吧!” 富察傅恒剑眉微微一蹙,狭长黝黑的眼眸危险的眯了眯,冷声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贼喊捉贼,好借此将我故意引开来,趁机让那刺客逃脱,事关四爷的身家性命,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都不容放过。” 他猝然冷声下令道: “来人,将此女带走,好生查查她的底细。” 第(054)章 可疑之人 (054) 只要细细斟酌,富察傅恒便发觉这奴婢的身上存着诸多的疑点。 她刚才的一番暗示,他自然知晓何意,一身份低贱的奴婢如何对于朝廷之上的事了解的如此清楚。 还有上次他还撞见她鬼鬼祟祟的躲在福晋的屋檐上,肯定是动机不纯的窃听秘密的消息。 今日在莲花池旁四爷遭人暗杀,其余的刺客全部一招击命,唯独只留下一个活口。 眼下,乾西二所早就被密密麻麻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宛若铜墙铁壁的牢牢把守。 若不是府邸有奸细做内应,那刺客必定插翅难逃,如今那刺客却了无音讯,说不定跟这奴婢脱不了关系。 苏念没想到富察傅恒好歹不分,居然怀疑她跟刺客秘密勾结。 此刻,两位侍卫凶狠的上前来,驾着她的手臂便动作粗鲁的拖走了。 苏念顿时慌了心神,她可是知道牢房内那些令人发指的各种惨不忍睹的酷刑的,忙惊慌失措直嚷嚷道: “富察傅恒,我可是主子爷的女人,你居然不分青红皂白要审讯我,我本来是一份好意要救主子爷的性命。” “你却诬陷我跟那刺客是一伙的,你赶紧的放开我,我是冤枉的,我要见主子爷---。” 苏念感觉今儿真是倒了血霉,本来她乃书中的小透明,路人甲好好的苟活下去就好了。 偏生忍不住管了这档子闲事。 若是不掺和这件事就不会被莫名其妙的抓到牢房内给关押起来。 她现在算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书中剧情还说富察傅恒英明神武,足智多谋,因此很受弘历的赏识和器重。 依她看,简直就是愚不可及的大猪头。 两位刺客直接野蛮的驾着她的手臂将她扔进了阴暗潮湿的牢房内,然后将铁锁链锁上,转身便走掉了。 此刻,苏念将娇小柔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有点欲哭无泪。 真没想到,她在清穿文里,还没苟活几个月,便要将小命交代到这阴森森的牢房之中。 到时候那些狱卒为了审讯她,会不会十八般武艺,各种各样的酷刑都在她的身上尝试一面。 越深想便越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寒颤。 本以为自己好歹是拥有金手指的穿书女,没想到,还是改变不了她沦为炮灰悲惨的下场。 *** 那边,富察傅恒来来回回的在府邸内又搜查了好几面,依旧没找到那刺客的蛛丝马迹。 这会,见天色已然彻底的黯淡了下来,外面黑漆漆一片,他命人继续搜查下去,然后来到前院给四爷复命。 他待底下的人容禀后,这才进了屋子,朝着首座上某男抱拳躬身道: “禀告四爷,是臣无能,至今还未曾找到那刺客的下落,臣已经加派人手继续搜查,一有任何线索随时来报。” 好在刚才富察傅恒赶来的及时,因此,弘历手掌上只是受了一点轻微的皮肉伤。 刚才已然让底下的人用白色的绑带包扎好了。 他剑眉微微一拧,神色凝重的嘱咐了一句道: “此事先不要跟皇阿玛和额娘说,免得他们跟着担心,私底下秘密搜查,可发生什么可疑之处吗?” 富察傅恒微微顿了顿神色,正色道: “臣怀疑那一拨刺客应该早在府邸安插了内线,这才对于宫里头的守卫布局了解的如此清楚。” “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迅速撤离,臣刚才已然将府邸的各个角落都全部仔细搜查了一面。” “估摸那刺客很有可能已然离开了乾西二所,臣会再派人扩大范围继续搜查,那刺客深受重伤,想要顺利离开皇宫怕是难事。” “臣倒是发觉了一可疑之人,待臣亲自审讯后,再给四爷复命。” 此刻,弘历黝黑如谭的黑眸闪过一抹寒光,白皙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梭指尖的碧玉扳指,勾唇冷笑一声道: “你怀疑那拨刺客是谁派来的?” 富察傅恒微微凝了凝神色,凝重恭声道: “臣未曾找到确凿的证据,不敢妄言。” 弘历冷哼一声,抬手指了指他道: “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谨慎了些。” “继续派人秘密搜查,不要将今夜爷遇刺的事泄露了出去,一有线索随时来报。” 富察傅恒忙恭顺的领命而去。 *** 此刻,在狭隘阴暗的牢房内,四处充斥着一股子难闻的发霉的味道和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大半夜的,苏念被眼前的男子审讯了好几个时辰,早就有点筋疲力尽了。 这会,她神色俱疲的瘫软的坐在上面铺着杂草的地面上,颇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我都跟你说了无数面了,我是冤枉的,我压根就不认识那刺客,至如你说,我一身份低微的奴婢为何对朝堂之事这么清楚。” “你随便去拉个人问问,主子爷在朝堂之上最大的政敌就是三爷,皇后无嫡子,有意辅佐三爷为太子,你想想,这世上谁想将主子爷置于死地,除了三爷的人还能有谁。” “我就是瞎猜的,随口那么一说,你不能单单凭借我胡乱的几句话,便认定我跟刺客勾结啊,这谋害皇子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怎会愚昧的干出掉脑袋的事。” “至如你说那次,我为何会爬到福晋的屋檐上,我不是都跟你交代了。” “我的风筝恰好掉在了福晋的屋檐上,我是去拿风筝的,这不恰好被你撞见了,就算你审讯我无数次,我都是这套说辞。” “你怎么就不信呢,无凭无据的你便怀疑我跟刺客狼狈为奸,你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富察大人就是这般随意定案,给人草率定罪的,我告诉你,你赶紧的把我给放了---。” 富察傅恒四平八稳的一脸肃穆的端坐在红木椅子上,目光犀利冷沉的直勾勾的盯着她,冷哼一声,怒斥了一声道: “巧舌如簧,嘴里没一句大实话,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你不止一次爬上屋檐之上窃听机密消息。” “今夜你故意大声嚷嚷,无非是见事迹败露,给你的同党争取逃跑的时间。” “尔后故意将我引到别处,借此拖延时间好让你的同党趁机逃离,又将这派人刺杀之事推脱到三爷身上。” “既然你说你是被那刺客所挟持的,为何那刺客会好端端的突然莫名其妙的放了你。” “即便不屑拿你做人证,以那些刺客杀人如麻的冷血残忍的手段,也绝对不会留下活口,免得后患无穷。“ “老实交代,你背后究竟受何人指使,意欲何为,若是再敢巧言善辩,胡说八道,我只好大刑伺候了。” 第(055)章 背锅侠 (055) 苏念有些暴躁的捋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恼火的嚷了一句道: “我能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老老实实交代了,你们偏生不信,我能怎么着。” “至如你说那刺客为何没立刻杀我,可能见我生的花容月貌,花见花开,人见人爱,一时被我的美色所倾倒,起了善念。” “加上,当时你不是立马赶过来了,他还来不及下手就直接悬崖走壁的遁走了。” “你自己没本事抓住刺客无发跟主子爷交差,便胡乱的找个人给你当背锅侠啊,你这人怎么有妄想症,怎么老把人往坏处想---。” 富察傅恒被气的脸色铁青,他亲自审讯了多少人,宫里头再错综复杂的案子,他都办过。 就没见过这般死鸭子嘴硬,一顿胡说八道的。 他目光犀利的朝着身边候着的侍卫暗地里递了一记眼神。 那侍卫旋即便拿出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刑具往苏念旁边一扔,瞬间发出冷冰冰的哐哐当当的沉闷的响声。 那侍卫冷哼一声,板着一张严肃的面孔,怒喝了一声道: “老实交代,你背后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要不然这些刑具到时候挨个让你受一面,看你招不招供---。” 苏念顿时吓得浑身打了一个萧瑟,有些干巴巴的嘿嘿一笑道: “富察大人,有话好好商量嘛,想必您英明神武,应该不屑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进行逼供画押吧!” 富察傅恒古板的很,她嘴巴都说干了,他压根就油盐不进,看来只能另外想法子了。 她狡黠灵动的目光微微转了转,佯装镇定道: “既然我如实招供你压根不信我,我要见主子爷,我直接跟他交代,好歹我也是主子爷的女人,那个你---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对我动用私刑---。” 富察傅恒微微蹙了蹙剑眉,有些心烦意乱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冷声下令道: “来人,上刑具。” 旋即,两位侍卫便肃穆的上前来,直接将她牢牢地扣押住。 然后将她的鞋袜都给脱掉了,拿着鸡毛掸子轻轻的在她的脚丫子底下扫了扫,挠痒痒。 惹得苏念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笑到后面都有点嘴角抽筋了。 她一边癫狂的发笑,一边恼火断断续续的吐槽富察傅恒。 “富察傅恒,你---你就是一阴险狡诈的小人,欺负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我还知道你睡觉的时候,磨牙,打呼噜,呼噜声震天响,还---还偷偷的看你身边伺候的侍女沐浴,有一次,你---你去如厕,还---忘记带手纸了,只能在茅厕蹬了大半天---你还---。” 苏念小嘴巴拉巴拉的数落富察傅恒的各种糗事。 顿时惹得旁边守着的侍卫们纷纷忍不住偷偷的噗呲笑了起来。 就没见过像这般有趣的女子,顿时惹得富察傅恒面色黑沉一片,抬手示意底下的人停了下来,怒斥了一声道: “说完了吗?” 苏念梗长着脖子,怒不可泄的嚷嚷道: “我还没说完了,你若是不放我,我就把你从小到大做的那些糗事都说一面,让底下的人都好生见见你的真面目,别被你虚伪的外表给蒙骗了。” “让那些背地里痴恋你的宫女们睁大眼睛好生瞧瞧,她们倾心倾慕的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让你一辈子都娶不到小娘子,断子绝孙---。” 富察傅恒的面色瞬间变得越发阴冷恐怖,冷声下令道: “继续,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小嘴究竟有多硬---。” 慕然间,阴暗潮湿的牢房内充斥着一道醇厚清亮的男性嗓音: “放了她!” 苏念瞅着从外头闲庭阔步的走进来一道高大伟岸的男子,顿时美目闪过一抹晶莹激动的泪花,略显哽咽啜泣道: “主子爷,您可算来救奴婢了,富察傅恒他---他欺负我,还对我一弱不禁风的女子动用私刑---。” 弘历幽深如墨的眼眸轻轻的扫了一眼苏念,刚才她无意间吐槽富察傅恒的那些话,他也细细碎碎的听到了不少。 估摸像富察傅恒这般办事有板有眼,刻板严肃的人应该就没见过这般奇怪的女子。 此刻,富察傅恒忙起了身子,朝着面前的一道高大颀长的身躯福身行礼道: “臣给四爷请安,四爷,此人诡计多端,行迹极其可疑,为了爷的安危,此人暂时还不能放,待臣将刺客的事查个水落石出了,再绝议是否放人也不迟,还望四爷恩准。”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沉声道: “行了,此人,爷自会亲自仔细盘查,来人,还不快送苏姑娘回前院好生梳洗一番。” 富察傅恒欲张了张口,神色着急的还想说点什么,被弘历给直接冷声堵了回去。 “行了,爷自有分寸,今儿忙活了一整晚,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刺客的事明儿再查。” 说完,苏念便由着底下的人搀扶着亦步亦趋的从阴暗的牢房内走了出去,顿时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幸亏这弘历之前对她有点兴趣,心里还惦记着她这个人。 要不然,她今夜估摸要被富察傅恒在牢房内给折磨死了都不知道。 以她向来睚眦必报的性子,今儿这仇她算是彻底记上了,日后必定找机会秋后算账。 到了前院后,苏念由着底下的奴婢伺候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袭月白色的面料柔软的衣裳。 这会,她径自跪在弘历的面前,委屈巴巴的又将事情的原委复述了一面,暗地里瞅了瞅面前的男子。 只瞅着男子面色略显暗沉复杂,修长白皙的手里端着一杯青花茶盏,拿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幽幽然的刮着上面浮现的一层白色泡沫,好久都未曾吭声。 顿时惹得苏念心里一急,又带着哭腔沙哑出声道: “主子爷,富察大人怀疑奴婢便罢了,您不可能也怀疑奴婢是府中的奸细吧。” “奴婢无意间发现有人在莲花池旁刺杀主子爷,这才喊了富察大人及时去营救您,可谁知道富察大人自个没本事抓住人,便认定奴婢是安插在府邸的奸细。” “奴婢实在冤枉啊,奴婢好歹是伺候主子爷的人,他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奴婢给带到牢房那般腌臜之地审讯,还---还私自对奴婢动用私刑。” “奴婢可是清白的女儿家,他却让奴婢轻易露足示人,奴婢自知名节有损,实在无颜继续苟活在世上,还不如一死了之,以正奴婢的清白---。” 说完,她一边拿着手上的帕子,擦了擦泪珠儿,一边装模作样的就要朝着那边的红柱子上面立刻撞了过去。 第(056)章 胡闹! (056) 弘历旋即面色微微一沉,顺手将青花茶盏往桌案上一搁,呵斥了一声道: “胡闹!” 他缓了缓神色,又继续开口道: “爷又没说不相信你,富察大人也是循例行事,这才将你给半夜抓了进去,询问了几句,你犯不着寻死觅活的。” 苏念泪光点点,抽抽噎噎道: “爷说的倒是轻巧,富察大人那是循例问问这般简单啊,若不是主子爷的厚爱,他分明是自己无能查不了案子,想让奴婢当替死鬼。” “免得无非跟主子爷交差,对奴婢严刑拷打,胁迫奴婢认罪画押。” “刚才若不是主子爷赶去的及时,说不定奴婢这条小命便折到那里了,奴婢现在想想都后怕不已。” “这富察大人无凭无据的就胆敢肆无忌惮的在爷的府邸胡乱抓人,简直是目无王法,主子爷您可一定不能恣意纵容,务必要严惩不贷才是---。” 弘历瞅着面前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何多少有了几分怜惜,轻叹了一声道: “行了,今夜你也受了不少的惊吓,赶紧的回去歇息吧!此事爷自会派人查清楚,若是你没做过,日后有爷护着你,自然无人敢刻意的为难你。” 其实,今夜,好歹是富察傅恒把人给抓了,若是换成旁人恐怕这丫头早就被酷刑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惨不忍睹的样子。 富贵傅恒办事向来稳妥可靠,也不是那般没有分寸,胡乱抓人的,若不是这个丫头身上真的存有疑点,也不会对她下手。 说实话,他对这丫头了解的也不太透彻,只是觉得她比以前变得灵动有趣了许多。 又加上,最近她的性子跟以前变得截然不同。 若是她真的是府邸被人安插的奸细,他即便对她再有兴趣,自然也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等苏念退了下去后,旁边候着的李玉难免有些忧色的开口道: “主子爷,奴才即便要受主子爷的责罚,也要斗胆说上几句,奴才觉得那苏氏的性子变得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平日里行为举止也略显古怪。” “富察大人向来办事沉稳,若是那苏氏真的身份有疑,毕竟是主子爷身边伺候的人,自然要防备一二才是,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奴才是担心主子爷您遭遇什么不测---。”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沉声道: “行了,你亲自去福晋那里走一趟,让她将全府的人召集起来,谁也不许将今晚的事泄露了出去,若是那个多嘴多舌的人在外头胡说八道,爷绝对不会轻饶!” “另外找两个办事机灵可靠的人,时刻盯着苏氏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任何异常之处,随时来报。” 李玉微微颔首,恭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便退了下去。 *** 那边,苏念神色匆匆的刚踏入屋子里头。 海氏便急匆匆的迎上前,一脸忧色道: “你可算是回来了,真是吓坏我了,我见你深更半夜还没回来,便让小德子去四处寻你,这才知道你被富察大人当成奸细给带走了。” “我实在着急的团团转,没法子这才去求了福晋,让福晋将此事禀告给主子爷,那慎刑司可不是人待的地方,进去没拨一层皮,别想着出来,还好你安然无恙。” “要不然---亏得今晚抓你进去的是富察大人,否则,恐怕你现在早就被人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苏念一想起此事,就气的不行。 刚才在牢房内跟富察傅恒说的口干舌燥的,又加上笑得嗓子都发哑了。 这会,喉咙疼得厉害,她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股脑的全部灌入自己的嘴里,这才缓了缓神色,气咻咻道: “你别跟我提富察傅恒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今儿我算是跟他把梁子给结下了,老娘跟他彻底没玩。” “若不是他胡乱抓人,我会这么倒霉,把自个给折腾到牢房里去呗。” “早知道当时我就不多管闲事了,这主子爷遭人暗杀,自有女主挺身相救,我一路人甲,透明的小角色,在这儿瞎操什么心啊---。” 海氏听的眉心直跳,一脸疑惑出声道: “你这说的什么啊?什么路人甲,什么女主的,我怎么越听越迷糊啊,最近这府邸出了刺客,外头肯定不太平的很,这段时日你少往外走动,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如今咱们乾西二所外头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守着侍卫,比平日里多了好几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说咱们府邸出了奸细,如今富察大人正秘密四处盘查呢,你啊,还是小心为上,别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苏念神色略显不耐的点了点头,朝着她挥了挥手道: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今儿我也被闹腾的精疲力竭了,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有事明儿再聊。” *** 翌日,苏念又如往常一般睡到日上三竿才悠然的醒来,简单的做了点早膳。 匆匆忙忙吃完之后,她便去找小德子和小海子他们去打听富察傅恒的生活习性了。 并顺便把前几日画好的话本子拿给他们,让他们这些底下的太监们轮番换着看。 她画的那些话本子早就在这些太监堆里火出圈了。 清穿文中对于富察傅恒描述的笔墨并不多,他在书中的戏份跟她差不了多少,都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透明小角色。 因此,她对这个人了解的也不是太清楚。 至如,之前她吐糟的富察傅恒的各种糗事,都是她平日里闲得无聊的时候,她听那帮小太监聊八卦的一些小道消息。 当时她也就听了一个乐呵,昨儿,她恼羞成怒这才一股脑的跟抖豆子似的全部说了出来,就是想让富察傅恒丢尽颜面。 她这人向来喜欢有仇必报,若是不把这吃的哑巴亏给找回来,她心里就不舒坦。 等打听完了,苏念便暗自琢磨怎么把这亏给讨回来的事儿了。 这会,她正埋着脑袋沉思着什么心思,刚步履进了院子内,就撞见陈氏和李氏正在石桌旁聊一些闲话。 这会,陈氏瞅了瞅苏念,柳叶眉微微一横,讥讽出声道: “哟!昨儿你不是被当作奸细给抓起来了,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呢?” 第(057)章 直接丢掉! (057) 苏念冷笑一声道: “福晋早就下了严令,若是有人敢恣意提及昨晚主子爷遇刺之事,绝对不会轻饶。” “你如此公然的违抗福晋之令,可曾把福晋放在眼里,既然你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的话,不如我带着你一块到福晋的面前问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陈氏怒目圆睁道: “你别太嚣张,不过是仗着自己得宠过几日罢了,如今主子爷早就把你这个身份低贱的家生子给忘记了,若是查出来此事真的跟你脱不了关系,主子爷又岂会容忍你。” 苏念微微扬了扬眉梢,一脸嫌弃道: “我好歹得过宠,不像某些人送上门也没人要,只能孤芳自赏,暗自凋零,那才是最悲哀的。” 说完,苏念便朝着屋子里头走去,她不想跟她们过多的纠缠,她还有正经事要办。 陈氏暗自呸了一口,恶狠狠的道: “一看她生的贼眉鼠眼的,铁定就是府邸安插的奸细,最好别让我抓住什么把柄,否则我必定让她吃不了兜兜走,咱们走着瞧。” 屋子里头,苏念翻箱倒柜,翻来翻去的找了好半晌,果真找到了之前富察傅恒送给她的手帕子。 她美目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刚才听那帮小太监说富察傅恒对芒果过敏。 她旋即将芒果粉和水掺和在一起,然后将手帕子侵泡好几个时辰。 等第二日晾干之后,她又往手帕子上喷晒了一些香水,彻底掩盖住芒果粉的味道。 她又找人打听到富察傅恒,这段时日都是负责乾西二所的守卫。 因为要抓刺客的事,他最近常常在乾西二所走动。 她便躲在一处,悠闲的爬上某棵茂密的树枝上,逍遥自在的磕着瓜子,让小德子去帮忙盯梢,看到人过来了,再唤她。 苏念在现代人缘就好,擅长跟人打交道,因此自从跟这帮小太监混熟了之后,不管办什么事都比以前方便了许多。 等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左右,小德子小跑了过来,说是富察傅恒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苏念刷的一下从粗壮的枝桠上麻溜的跳了下来,然后朝着那边的复古长廊走了过去。 她讪讪一笑的朝着面色冷沉严肃的某男打招呼道: “哟!富察大人,没想到这么巧啊,咱们俩又遇见了,对了,你那刺客抓到了吗?可查出什么眉目来。” “即便没查出什么,也没关系,到时候随便找个奴婢充当奸细就成了。” “到时候再来个严刑逼供,让她画押,这样你便可以跟主子爷交差,你也算是大功一件对不对,说不定皇上知晓了此事,还会给你升官加爵呢---。” 富察傅恒没搭理她,继续冷着脸朝着前面阔步而去。 苏念紧随其后,又笑眯眯道: “对了,今儿我找你有正经事,上次你不是好心给我送了手帕子,我特意将它洗干净了,今日恰好遇到了你,便将手帕子还给你。” “毕竟这手帕子乃贴身私人之物,留在我这儿实在不太合适,免得到时候误会咱们俩私相授受,存有私情便不好了---。” 说完,她将叠的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手帕子恭顺的递到他的面前。 富察傅恒眉心狠狠一蹙,冷声道: “直接丢掉!” 苏念微微眯了眯狡黠的眼眸,笑容可掬道: “这样貌似不太好吧,要是到时候被某个偷偷爱慕你的宫女给捡了去,还误以为富察大人跟人家宫女有私情,这侍卫跟宫女私通款曲,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到时候恐怕---。” 她的话音还没落定,这富察傅恒便忽地扭过头来,又折了回来。 旋即便将她手里的手帕子,直接拿了过来,往怀内一塞。 苏念瞅着男子高大颀长的背影,眼底寒光微微一闪,冷哼一声,痒死他,转身便幽幽然的离开了。 *** 翌日。 弘历一边由着底下的丫鬟伺候他净手,一边随意的问了一句道: “关于刺客的事,富察大人可查出什么眉目来没?” 李玉一边将一块干净的方帕子递到了主子爷跟前,一边恭顺道: “昨儿不知富察大人用了什么污秽之物,今儿身上起了许多红疹子,貌似是过敏了,今儿便躲在自个屋子里头好生休养,说是要告假几日,并未曾入宫,关于查询刺客的事只能暂时交由底下的人去办了。” 弘历神色略显讶异道: “他向来是个谨慎细心之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过敏呢?可否找太医瞧过了,是否有恙?” 李玉恭顺回道: “今儿一大清早,这福晋便特意派太医去府里给他看过了,只要用上几副药包好生调养便是,并无什么大碍,还望主子爷安心。” 弘历慢悠悠的擦了擦修长白皙的手上沾的水珠儿,扬了扬剑眉,又随意问道: “苏氏那里最近有什么动静没?” 李玉微微顿了顿神色,沉思道: “因为最近府邸在闹抓刺客的事,苏氏倒是没跟之前一般四处在院子内溜达。” “这两日都是躲在自个的院子内,没事的时候,亲自下厨,做一些吃食,或者躲在屋子里头看闲书,倒是没做其他旁的。” 弘历神色略显诧异道: “亲自下厨?御膳厨那边没及时给她送膳食吗?那帮狗奴才究竟如何办事的?” 李玉略定了定心神,忙躬身道: “可能苏姑娘瞧着御膳厨每回送过来的膳食不合她的胃口吧,这才亲自将沉香榭荒废的小厨房给收拾了出来,闲暇之余便自个琢磨一些吃食。” 弘历神色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将手里的方帕子往红木托盘上一扔,双手悠闲的背在后面,幽幽然开口道: “爷恰好今儿得闲,你陪爷过去瞧瞧。” 须臾片刻后,弘历刚步履进了沉香榭内,这陈氏和李氏正有说有笑的一边悠闲的磕着瓜子,一边闲聊着什么。 这会,她们瞥见弘历过来了,忙有些慌里慌张的整理了一下妆容,佯装含娇含媚的给弘历福身行礼。 没想到弘历压根连看都懒得看她们一眼,旋即便悠闲的背着手,朝着那边时不时发出锅碗瓢盆哐当作响的小厨房内走去。 隔着老远,他便瞥见女子身罩一袭碧绿色的衣裳,旗装上面绣制着朵朵的梅花。 乌黑的青丝挽成的发髻,上面仅仅插着一根梅花珠钗和两朵素雅的绒花点缀其中,面似芙蓉,肤光莹白。 她一边动作麻溜的炒菜,一边嘴里似哼着轻快的曲调。 弘历身边伺候的女子向来都是知书打理的,规规矩矩的。 他平日里鲜少涉足烟熏味浓烈的御膳厨,倒是从来没想到女子下厨居然也是如此的唯美动人。 宛如在欣赏一副盛美的画卷,美的有点不似人间烟火。 他的心念微微一动,忙朝着小厨房走了进去。 第(058)章 臭豆腐 (058) 今日天气比较酷热,苏念特意做了凉面和臭豆腐,还清炒了两三样时令蔬菜。 这会,她将几样菜肴刚摆上圆形的掉了红漆的桌案上,并顺手将腰间围着的围兜给取了下来。 抬手便用宽大的衣袖滚边擦了擦白皙如玉的额前上流淌下来的汗珠儿。 正要准备享受美食,无意间缓缓地抬起眼眸。 刚才她听到了门口传来的细碎的步履声,本以为是海氏,没想到居然会是弘历。 她顿时心尖微微颤了颤,忙上前来,朝着面前高大伟岸的身躯福了福身子,低眉垂眼道: “奴婢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温声道: “爷可用过午膳了,若是还未用,不如跟奴婢一块用膳如何?只是奴婢今儿做的是凉面,也不知道主子爷是否吃的惯。” 身后候着的李玉瞥了一眼桌案上摆放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未曾见过的菜式,顿时眉心下意识的微微蹙了蹙,忙恭声道: “主子爷乃千金之躯,那能吃这些冰凉的东西啊,奴才这就命御膳厨送膳食过来。” 弘历瞅见了上次苏念吃的生草,今儿也上桌了,只是这次倒不是生的,而是炒熟了。 毕竟之前他曾经陪着苏念用过晚膳,吃过苏念做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味道还不错。 恰好这段时日没什么胃口,可以趁机调调胃口。 旋即,他薄唇轻轻一启,轻声道: “无妨,偶尔尝尝新鲜花样也挺好的。” 说完之后,弘历旋即便撩了衣袍,顺势往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尝试着吃了几口凉面,味道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他又拿着筷子指了指,挑眉惊愕出声道: “这个是什么,味道闻起来臭哄哄的,看起来黑漆漆的一坨,也能吃?” 苏念微微勾了勾嘴角,挽唇一笑道: “这个是我家乡那儿有名的小吃臭豆腐,只是闻起来比较臭,味道有点偏辣,主子爷向来喜欢吃清淡的食物,还是尽量别用,免得伤及脾胃就不好了。” 旁边候着的李玉也跟着眉心紧蹙,神色略显踟蹰道: “主子爷,苏姑娘说的对,这东西看起来好像变质发霉的豆腐,爷还是尽量莫用,免得吃坏了肚皮,若是爷执意要用,要不奴才给您用银子试试?” 苏念算是听明白李公公的弦外之音了,如今府中的奸细还未曾抓到,她身份存疑。 虽然弘历表面上未曾追究,那是因为还未找到确凿证据。 以弘历向来疑心病很重的性子,恐怕暗地里肯定会找人调查她。 此刻,她忙坦坦荡荡的扬眉开口道: “李公公说的对,毕竟是主子爷用的膳食,还是要谨慎些为好,毕竟如今这府中奸细还未曾查到,奴婢自然嫌疑还未除。”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不缓不急道: “只是用银针那种东西试毒,未免靠谱,不如奴婢亲自给主子爷试吃一面。” 说完之后,她便用公筷将桌案上的每样菜氏,全部都试吃了一面,这才黛眉微微弯了弯,笑盈盈道: “主子爷,您现在可以放心用膳了。” 弘历瞅着她神色淡定自若的模样,莫不是富察傅恒真的误会她什么了。 旋即,他尝试着用筷子夹起来一小块的臭豆腐吃了一口,顿时辣的眼睛直飙泪水,面颊通红一面。 忍不住连忙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是放了多少辣椒啊。 苏念忙将桌案上摆放的果汁递给了对面的弘历。 弘历猛然的喝了几口,神色看起来方才缓和了许多,剑眉微微一蹙道: “这么辣的东西也能吃?” 苏念柳叶眉微微一扬,忙笑着道: “奴婢平日里就是喜欢吃辣的东西,因为御膳厨送过来的膳食实在太清汤寡水了一些,这才想着自己亲自下厨开小灶,偶尔改善一下膳食。” 弘历目光幽幽然的细细打量了一下小厨房,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各种琳琅满目的厨具和一些五花八门的瓶瓶罐罐。 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应有尽有。 他随意的扬眉道: “你这些东西都是从那儿弄来的?” 苏念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 她不可能告诉他,这些东西都是她用那些话本子哄得那些太监们团团转,想法设法的给她弄来的。 她灵动狭长的睫毛微微扑闪了几下,这才莞尔一笑道: “这还不是奴婢得主子爷的厚爱,那日主子爷怜惜奴婢,便让李玉把御膳厨的那帮小太监狠狠的训诫了一番,那帮小太监从此以后自然不敢怠慢了奴婢。” “奴婢只要知乎一声,他们啊,便上杆子似的给奴婢把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给送过来了,奴婢能用上这小厨房,也是得了金格格不少的照拂呢。” 弘历轻轻的嗯了一声,一身份卑微侍妾,若是没有他的恩宠,想要弄到这些东西那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他本来还以为苏氏的日子过的拮据艰难。 今儿特意过来一瞧,没想到这丫头小日子倒是过的比他所想象的要逍遥悠闲许多。 加上这金格格也不是性子骄纵,爱管闲事挑拨是非的,向来对福晋也是恭顺有礼,毕恭毕敬的。 当初这福晋特意将苏氏安排到了沉香榭,定然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的。 这么一想,他倒是放心了不少。 总该是自己上心的女人,他自然希望她的日子过的好一些,不能随意的遭受底下的人的作践欺辱。 弘历今儿胃口倒是不错,把一整碗凉面都一股脑的吃的干干净净了,还忍不住多喝了两杯新鲜的果汁。 这果汁他曾经在高格格那里瞧见过,因此也没觉得稀奇。 虽然高格格总能出其不意的变着花样的,让底下的御膳厨做一些新花样的菜氏。 但是那御膳厨做出来的东西,还是没苏念亲自下厨做的好吃。 这会,他吃饱喝足后,悠闲的便起了身子。 苏念也旋即跟着起了身子,恭送他。 弘历忽地步履微微一顿,目光带着几分深沉炽热的睨了睨那边亭亭玉立的宛若鲜艳的娇花的女子,嗓音醇厚低沉道: “今夜过来前院伺候。” 苏念顿时神色呆愣了好几秒,没想到这么快,弘历又传她侍寝,岂不是再次把她推在风口浪尖上。 加上,今夜不太平,她可不愿意到前院伺候,心思百转间。 她灵机一动,讪讪一笑道: “爷疼惜奴婢,奴婢自然心生欢喜,只是府中奸细还未曾查出个水落石出,奴婢身份还存有疑点,为了保险起见,实在不宜在前院伺候主子爷,还望主子爷见谅!” 旁边李玉听到她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定,看来这苏念也算是个乖觉,知道这个节骨眼上避讳点。 主子爷向来是个有分寸和节制的人,也不是那般贪图美色之人。 怎么今儿会色令智昏,被苏念的美色给轻易蛊惑了。 万一苏念真的是府中的奸细,若是对主子爷不利,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第(059)章 百寿图 (059) 弘历深深的瞥了她一眼,薄唇轻轻一启道: “爷信你!” 轻飘飘的说完这句话后,弘历便转身离开了,信她是一回事,查案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况且,他还没到被美色迷惑的神魂颠倒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地步,但是打心眼里,他还是愿意相信她不是奸细的。 等弘历一走,在宽敞明亮的正屋内。 身旁伺候的丫鬟竹菊一边用木梳子给主子梳理着柔顺的发丝,一边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主子,刚才主子爷今夜又传那个贱婢到前院伺候,您还如此沉得住气。” “听说她跟这次主子爷遇刺的刺客的案子搅在了一起,主子爷居然还传她过去伺候,上次她被抓到牢房内,若不是福晋保她,她早就小命不保了。” “前段时日主子爷一直忙着公务,本以为应该逐渐对她淡下来了,没想到这苏氏跟高格格一般也是个花样百出的狐媚子,惹得主子爷又馋上她了。” “难道福晋就不担心这苏氏真的是府中安插的奸细呗,奴婢瞧着她平日里鬼鬼祟祟的,说不定这次主子爷遇刺就是她暗中往外头递的消息。” “早知道当初主子您就不该好心眼,让她动用那小厨房,瞧瞧,她现在把主子爷哄得一愣一愣,迷得五迷三道得,她一身份低贱的家生子居然比您还得宠。” “瞧瞧,那些狗仗人势的太监们动不动的给她送各种好东西,逢迎巴结的,奴婢想想就替您委屈的发慌,好歹您才是这沉香榭的主位。” “凭什么让一个身份低贱的侍妾抢占了您的风头,主子爷向来是个喜欢看重家世门第的。” “即便偶尔瞧见好颜色的侍妾,也不过宠过一两回便作罢,那像她这般连续受宠好几回,还让主子爷流连忘返的---。” 金格格神色淡然的一边往面上扑打着胭脂水粉,一边冷哼一声道: “你以为我喜欢那苏氏,还不是因为她是福晋想要抬举的人,我若是刻意刁难苏氏,岂不是让福晋心里头不痛快。” “你啊,就是跟陈氏和李氏一样眼皮子太浅,眼下这苏氏得宠,总比别的院子内其他的女子得宠要强。” “这苏氏好歹是咱们院子的人,咱们院子内冷冷清清这么久了,是该有点烟火气了,要不然时间久了,估摸主子爷早就将沉香榭都给忘记的九霄云外了。” “一身份低贱的侍妾再得宠又能如何,身份毕竟摆在那儿,即便生了孩子都是不能养在身边的,我又何苦自跌身份的跟一家生子计较一时得失?” *** 那边,苏念动作麻溜的刚将碗筷收拾完毕,海氏便一脸沮丧的阴沉着脸径自走了进来。 弘历把她给海氏准备的那一份凉面给吃了。 苏念只能动作麻溜的赶紧的烧火,给海氏下了一碗热腾腾的羊肉面,然后给她端到桌案面前。 她微微拧眉道: “你不是去内务府取月银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是不是那帮狗太监为难你呢?还是克扣你的月银呢?” 海氏这会肚子实在饿的厉害,一边刷刷的用筷子吃着面条,一边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行了,别提了,今儿运气可真够背的,回来的时候恰好撞见了侧福晋,她便跟让我给她绣制百寿图,说是过几日便是熹妃娘娘的生辰了,打算拿来给熹妃娘娘当作寿礼用。” 苏念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道: “百寿图?这侧福晋每年送熹妃娘娘的生辰之礼,都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才是。” “怎么今年会想着随便送一幅百寿图,她啊,摆明是借此故意刁难于你,估摸你就算紧赶慢赶的将它绣制完成了,她也会扔掉在一旁,不会拿它来献给熹妃娘娘的。”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叹息道: “说到底她成心刁难你,也跟我脱不了关系,上次她不是让我亲手绣制十条手帕子给她,我让福晋给我挡回去了,她心里头肯定气不顺。” “眼下我正得宠,又有福晋做背后的靠山,她不好为难我,又知晓你跟我向来感情交好,你冷不丁的恰好撞在了枪口上,她便只好拿你泄气呢。” 海氏微微咕噜着小嘴,揶揄了一句道: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以侧福晋那般骄纵跋扈的性子,只要看谁不顺眼,没少作践诋毁底下的人,想当初高格格不得宠的时候,这侧福晋便动不动挑她的错处责罚于她。” “如今高格格学会讨得主子爷的欢心了,她才不敢太过放肆,反正我平日里针线活做惯了得。” “那百寿图虽然阵线错综复杂难以绣制,但是左右不过熬上几天夜,应该能赶上熹妃娘娘生辰之日前把它给赶出来。” 苏念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皱眉道: “你这丫头想的未免太过天真了些,她若成心为难你,即便你尽快的赶制出来后,她也会挑出不满之处,让你重新绣制没完没了的,你到时候又如何应对?” 海氏顿时神色一急,嘟哝了一句道: “那怎么办才好?” 苏念微微沉思了一下,不缓不急道: “反正这段时日,我做的那些胭脂水粉和香水在外头赚了不少的银子,咱们又不缺那三瓜两枣的。” “你何必劳心劳神的熬坏自己的眼睛亲自绣制,找几个手脚灵活的绣娘,打赏她们银子让她们帮你绣制便是。” “到时候你特意选熹妃娘娘生辰的前一日把绣品给她送过去,若是她见好就收便罢了,若是她成心刁难于你,前阵儿福晋知道你女工做的好,不是让你绣制几幅福字。” “好敬奉在佛祖之前为主子爷求子求福,到时候你就拿福晋当挡箭牌。” “若是她让你重新绣制一幅百寿图,你就说,恐怕福晋那里要的急,你要给福晋先行绣制福字,会耽误绣制的时间。” “再说时间上太赶了,即便一日时间也很难返工重新绣出这百寿图出来,耽误了给熹妃娘娘过生辰等等之类的,这些话你得委婉的跟她一一道明。” “虽然这侧福晋对福晋颇多不满,但毕竟福晋乃主子爷明媒正娶的嫡妻,她自然也不敢明着跟福晋对着干。” “只要她心里头憋着的这口恶气出了,应该不会再过多刁难于你了,毕竟你眼下背后没有靠山,以后见到她尽量躲着她点,免得又撞到她的枪口上,到时候拿你当出气筒---。” 第(060)章 奸细 (060) 海氏顿时眼眸猝然一亮,有些顾虑道: “苏念,你可真聪明,可若是侧福晋知道我找旁的绣娘代为绣制百寿图,到时候恐怕---。” 苏念微微轻嗔了一句道: “你觉得侧福晋会为了区区一幅百寿图特意找人盯着你,或者去查你,她可没闲工夫在你的身上耗费这般心思。” “有时候能否化险为夷,全靠一张嘴就看你如何说了,且要说到对方的软肋上,虽然祸从口出,但口也亦能避祸。” 海氏一边微微沉吟了一下,一边连连点头应承了下来。 苏念神色略显凝重的又叮嘱了一句道: “对了,今晚可能会有大事发生,记住了,不管外头闹出什么动静来,切记不要轻易出门。” *** 入夜,夜色朦胧,月色皎洁。 红鸾帐暖,香风浮动,一派旖旎柔媚之光。 袅袅飘逸的幔帐内,弘历刚跟美人温香暖玉进行了一半。 外头便传来李玉神色匆匆的急促的嗓音,说是底下的侍卫搜查出了线索,让弘历定夺。 弘历刚才还沾染情欲之色的幽深如谭的黑眸顿时恢复了一片清明之色,能够将情欲这种东西收放自如,也是一种本事。 他旋即从床榻上起来,捡起散落在地上凌乱不堪的衣裳便迅速的穿了起来。 苏念面色浮现不自然的酡红之色,香汗淋漓,也跟着捡起地上的衣物慌里慌张的快速的穿好。 这会,弘历剑眉微微一蹙,沉声道: “进来!” 李玉这才战战兢兢的步履进了屋子里头,目光别有深意的悄然地瞥了那边苏念一眼。 这才急切的将手里的纸条递到弘历面前,恭声道: “主子爷,刚才底下的侍卫来报,说是在搜查院子的时候,恰好在苏姑娘所在屋子的窗棂的花瓶底下发现了这个,还望主子爷过目!” 弘历旋即便快速的将字条敞开来,随意的瞥了几眼,顿时面色微微一沉,冷哼一声。 将那字条有些恼火的直接往苏念身上仍了过去。 “你自个好生瞧瞧,这上面的字迹可是你的?” 苏念顿时脑海内有些蒙圈,从地上捡起那字条瞥了几眼,面色微微白了白。 字体上面写着“府中有异样,取消一切行动”。 关键是上面的字迹显得极其潦草,特意模仿她的字迹惟妙惟肖的很。 定然是背后有高人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想要借此陷害她。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今夜确实会有大事发生,但是跟她这个透明的路人甲,自然是没关系的。 她记得书中确实提及过府邸内藏匿奸细的事,应该是女主被人处心积虑的陷害才对。 怎么会突然换成她这个透明的毫无存在感的小角色上。 难道是因为她最近太过受宠了,风头甚至盖过了女主,让人寝食难安了,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死她。 加上,弘历本就对她起了疑心。 如今又在院子内发现了这种字条,惹得苏念内心一片慌乱如麻。 她快速的在脑袋内回忆了一下书中剧情。 只是她实在记不起安插在府邸的奸细究竟是谁了,还有女主当初被陷害的时候,究竟是如何应对的。 因为当时看这本清穿文的时候,时间毕竟隔的太久了,又加上许多章节,她选择跳跃看的。 谁知道会这么凑巧像穿书这种梦幻的不切实际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这会,她瞅着弘历面色阴沉不明的往那边的红木椅子上径自坐了下来。 她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神,战战兢兢的跪在男子面前,颤声道: “启奏主子爷,奴婢是冤枉了,一定是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设局陷害奴婢,奴婢是福晋特意从娘家挑选过来的,怎么可能萌生对主子爷不利的想法。” “最近因为查询刺客一事闹得人心惶惶的,想必那安插在府邸的刺客狗急跳墙,这才迫不及待的想拉奴婢做垫背的。” “奴婢可以对天起誓,若是奴婢做出半点对不起主子爷的事情,便让奴婢五雷轰顶,绝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 弘历一双意味深长的沉沉的黝黑狭长的眼眸牢牢地锁定她,一瞬不瞬,紧抿薄唇,一直未曾吭声。 也不知道在暗想什么心思,看的苏念有些心慌不已。 她强迫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只能想法子自救了。 她拿着那字条仔细认真地辨别了一下,又拿到鼻端嗅了嗅,忽地眼底狡黠一闪,这才略定心神道: “主子爷,奴婢发觉这字条上面似沾染了青油果和松香的味道,这两种材料极其昂贵,一般是用来制作高档的胭脂水粉。” “想必那人刚涂抹了胭脂水粉还来不及清理,这才不小心将这胭脂沾染在了字条上。” “据我所知,皇家进贡上来的胭脂水粉大部分都是凝香阁所出,咱们只要查出最近谁使用过凝香阁的胭脂便可知背后陷害奴婢的究竟是何人?” 李玉看了看晦涩莫测的主子爷的神色,恭顺道: “这宫里头的娘娘们和小主们大部分都是用凝香阁和西域进贡上来的胭脂水粉,即便这字条上面真的沾染上了胭脂,恐怕要查起来也等同于大海捞针。” 苏念又将字条放在鼻端认真嗅了嗅,因为她打小就跟着母亲调香,因此天生嗅觉就要比常人敏感许多。 只要有稍微一丁点常人无法识别的淡淡的香味,她都可以辨别出来。 “奴婢闻着这字条上面还沾染上一种特别清淡的其他的香味,奴婢一时半会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只是觉得特别的稀奇,只要主子爷将院子内所有的人召集起来,奴婢一闻便知,想必这背后作妖之人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设计陷害奴婢,必定跟那刺客脱不了关系。” 弘历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想给她一个机会。 若是旁人,他早就连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将人拉下去交由慎刑司来处置了,也不会浪费时间听她说这么多废话。 “来人,将院子内的所有人全部召集到前院,让苏氏亲自辨别。” 李玉看了苏念一眼,恭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领命而去了。 第(061)章 装神弄鬼 (061) 须臾片刻后,府邸的所有奴才丫鬟们都被聚集在了前院,皆是一脸惊慌失措之态。 就连府里各位小主们,大半夜的也被唤了起来,难免小声嘀咕议论几句,大家伙齐刷刷的挤满了整个前院。 弘历朝着旁边的苏念递了一记眼色,苏念让这些下人们都纷纷把手伸出来,然后亦步亦趋的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一边仔细地查看他们的双手,一边查看他们的面部神色变化。 待走到某丫鬟的面前,她明显感觉到那丫鬟的双手微微颤抖,嘴角不自然的抽动。 相较于其他的人神色显得紧张仓皇许多,她大学的时候念过心理学,一下便辨别出了这丫头神色有些不对劲。 旋即,她便直接上前来,故意在她的面前停顿了数秒,目光犀利如炬直勾勾的凝视着她。 刚开始那丫鬟还拼命的克制自己的神色,到后来整个表情溃不成军,连带着整个娇躯也跟着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苏念一把直接将那丫鬟给拽拉到弘历的面前,神色笃定开口道: “主子爷,奴婢找到了,就是这丫鬟背地里陷害奴婢,刻意将那字条放在奴婢窗棂的花盆下,刚才奴婢特意闻了。” “她的手上沾染的味道跟字条上的几乎一样,就是凝香阁一品红混合着某种清香的味道,奴婢绝对不会认错的---。” 那丫鬟整个身子宛如枯黄落叶般微微颤抖着,连忙神色惊慌道: “主子爷,福晋,奴婢是冤枉了,是苏姑娘陷害奴婢,你们可千万别听信她的片面之词,就连富察大人都说她的身份存疑。” “又在她的屋子里头找到了字条,证据确凿,她抵赖不了,便在这儿装神弄鬼,想要随意的拉个人给她顶罪,还望主子爷和福晋明鉴,千万别被她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一边拿着蒲扇悠闲的扇着风儿,一边皮笑肉不笑道: “你说她手上沾染了气味,如何鉴别?再说,这底下干活的奴婢天天要干粗活杂活,那双手成天要泡在水里。” “即便手上沾染了胭脂水粉的香味,恐怕早就被清洗的一干二净,大半夜的,在这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欺骗主子爷,该当何罪?” 她又微微的朝着弘历福了福身子,恭声道: “主子爷,这贱婢巧言令色,如今证据确凿已然证实她便是府中安插的奸细。” “这贱婢便想浑水摸鱼,趁机随便拉个人下水,好为她的罪行开脱,还望主子爷明察秋毫,不要被你这贱婢给轻易蒙蔽了。”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掷地有声道: “这宫里头的人想必知道,这凝香阁所出的胭脂水粉虽然好用,香气浓郁持久,但是却有一个弊病,便是极其难以清洗卸妆。” “若是不用专用的卸妆水是很难短时间内将这种香味给驱散的,刚才我特意的留意了所有的奴才丫鬟们手上的气味。” “唯独发觉只有这丫鬟双手所沾染气味跟这纸条上面所沾染上的气味几乎一样,大家伙若是不信,可以让这丫鬟将双手侵泡水中片刻后,并用专用的卸妆水进行清洗。” “再让嗅觉敏感的猎犬前来仔细辨别查探,看是否这水中所呈现的气味跟字条上沾染的气味一样,便可知是不是这丫鬟故意将字条放在奴婢的花盆下,好借此诬陷于奴婢。” 侧福晋忽地神色凄厉的嘶吼一声道: “简直一派胡言,主子爷,你可千万别听这丫头胡诌。” 弘历锐利凛然的剑眉微微紧蹙成一团,猝然下令道: “来人,立刻去准备。” 须臾片刻后,底下的奴才将一盆水端到了那丫鬟的面前,并递给她一瓶卸妆水。 那丫鬟神色惊慌的迟疑了半晌后,这才颤巍巍的将双手侵泡在水里,并用卸妆水清洗了一会。 然后底下的奴才牵着一只看起来极其凶猛的猎犬走了过来。 顿时惹得众人面色皆是一脸惊惧慌乱之色。 那奴才先行让猎犬嗅了嗅字条,然后再牵着那猎犬往那盆水走了过去。 那猎犬围着那盆水转悠了几圈后,忽地疯狂的乱吠。 忽地,它又朝着那丫鬟猛烈的乱叫,吓的那丫鬟面色苍白,早就吓得腿脚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那丫鬟面色苍白,颤颤巍巍道: “都是奴婢一人所为,跟主子没有关系,奴婢---奴婢只是不满苏姑娘得宠,一时之间鬼迷心窍想要替主子打抱不平而已。” “这才故意借此陷害苏姑娘的,可奴婢绝非是奸细啊,还望主子爷明察啊---。” 旁边的侧福晋面色微微一变,忙福身请罪道: “主子爷,臣妾实在不知这贱婢如此愚不可及,居然会想着借此陷害苏氏。” “可这贱婢毕竟跟随在臣亲身边服侍多年,她也是一时糊涂这才犯了错,想要替臣妾打抱不平,绝非是府邸安插的奸细,还望主子爷明察。” 福晋冷哼一声,神色肃穆道: “若不是主子授意,底下的丫鬟断然也不敢做出这般胆大包天之事,好生查一查便可知这丫鬟背后究竟受何人主使?目的何在?” “说不定跟此刺客的案子牵连甚广,事关主子爷身家性命,务必要仔细盘查才是。” 弘历眉心狠狠一凛,下令道: “来人,将这贱婢交由慎刑司处置,严加拷问,务必查出事情原委。” 说完,那丫鬟便被两位神色肃穆的侍卫,直接粗鲁的拖曳的走了。 这会,福晋抬手示意诸位都散了。 如今闹了这么一出,苏念自然不宜在前院继续伺候了,旋即便跟着海氏一块离开了。 待走到僻静无人的某处时,苏念这才腿脚发软有些虚脱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心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旁边的海氏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叹息道: “今儿可真是好险啊,刚才那场面可真是吓坏我了,这会我的小心脏还扑通扑通直跳呢。” “没想到是侧福晋身边的丫鬟想要趁机陷害于你,还好你机智应对,要不然恐怕今晚---难逃此劫。” 海氏又惊叹了一声道: “苏念,你怎么想到用猎犬来闻气味的,你可真聪明机智。” 苏念用手帕子擦了一把额前的冷汗,缓了好一会神色后,这才勾唇自嘲一笑道: “我刚才也是瞎蒙的,赌一把,很幸运,赌赢了。” 第(062)章 临危不乱 (062) 刚才她字条上面确实残留了一些胭脂的香味。 但是,侧福晋乌拉拉那氏说对了,那些丫鬟奴才天天将手抱在水里干活的。 即便手上沾染了任何气味,时间久了,都被侵泡干净了。 她无非赌的是侧福晋乌拉拉那氏是书里的恶毒女配,她的角色不就是不断作妖滋事,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还。 她向来跟福晋不对付,眼下她得宠,侧福晋必定眼红嫉妒。 怎会让她趁机跟高格格一般顺势而起,必定会趁机打击报复。 加上,主子爷对她本就存有疑心,再找人给她制作确凿的证据,想要将她置于死地,彻底毫无翻身的机会。 既然想到是侧福晋的人想要对她下此毒手,她便刻意的留意侧福晋院子内伺候的几位丫鬟。 发觉刚才那丫鬟梅兰神色明显比其他的几位丫鬟要紧张惶恐许多。 这才笃定是她下的手,然后她趁着刚才丫鬟奴才们聚集在院子内混乱的场面。 找了个办事稳妥相熟的太监,跟她耳语了几句,让他偷偷的找人在那卸妆水内动了手脚。 因此,刚才这水里,还有那丫鬟的身上都沾染了这种味道,那猎犬自然疯狂的朝着那丫鬟嘶吼狂叫了。 她也算惊险的逃过一劫。 好在她跟那边小太监们平日里混的很熟,这各院里头的太监们,她早就认的七七八八。 这才危难关头能找到信得过的人,帮她脱险。 海氏神色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惊愕之色,狐疑挑眉道: “你刚才是蒙的?” 苏念看了她一眼,缓缓地吐了几口气,略定心神道: “我刚历经一场浩劫,这会还惊魂未定了,等日后找机会再给你细说。” *** 那边,在前院奢华夺目的屋子里头。 福晋看了看身旁端坐在红木椅子上神色略显晦涩莫测的男子,微微定了定心神,这才若有所思道: “主子爷,那丫鬟毕竟是侧福晋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若是没侧福晋的指使,想必那丫鬟也不会胆大包天干出陷害苏氏这种事来。” “若只是侧福晋一时胡闹泄愤倒也罢了,臣亲是担心此次主子爷遭受刺客暗杀一事跟那丫鬟有关。” “这侧福晋毕竟是皇后的亲侄女,而眼下皇后又暗地里正秘密辅佐三爷为储君之位,臣妾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臣妾担心这皇后包藏祸心指使侧福晋---。” “臣妾也是委实太过忧心主子爷的安危,但愿是臣妾思虑过多了,自打主子爷遇刺以来,臣妾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稳,就担心主子爷您有个什么不测。” “今儿晚上又闹出这种事来,臣妾实在受惊不少,这府邸安插的奸细一日不查个水落石出,臣妾实在寝食难安啊。” 弘历随意的从桌案上捏了一块话梅放在嘴里,眉目深浓莫测道: “即便皇后动机不纯,想要利用侧福晋做些什么,可以侧福晋那脑子压根做不来这些,爷倒是不担心侧福晋。”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略显讶异开口道: “只是今日这苏氏面对栽赃陷害之事如此沉着冷静,倒是让爷有点刮目相看啊。” “若只是一身份卑微的奴婢,又如何能临危不乱的如此思绪清晰明了,有理有据的为自己自证清白。” “上次那丫头为了应对侧福晋陷害她跟底下的人私通一事,已然让爷惊艳不已。” “没想到今日她的种种表现更是令爷瞠目结舌,爷之前跟苏氏相交甚少,福晋平日里跟她交往过盛,可知这苏氏是不是跟从前变得截然不同?” 福晋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手里微微的攥着手帕子紧了紧,暗自思忖了一会。 莫不是主子爷现在对苏氏的戒心还未除。 她略定心神,缓缓道: “主子爷,这苏氏毕竟是从臣妾娘家府邸抬进来的人,对于她的秉性和底细,臣妾是再清楚不过的,否则臣妾也不敢让她入府邸伺候您。” “这段时日,这苏氏性子确实变得比以前机灵活泼了不少,但臣妾相信刺客的事应该跟她并无牵连。” “说不定是有心之人看她最近颇受主子爷的恩宠,这才一时眼红嫉妒,背地里想要陷害她罢了。” “说起来,当初臣妾让苏氏入府,就是觉得这孩子不仅秉性纯良稳妥,就连道士也曾说过,这孩子天生的富贵命,长的一脸富态相,能旺夫旺子。” “臣妾乃爷的嫡福晋,执掌后院之权,却未能尽快的让爷开枝散叶,已然心中有愧,这才想让这丫头入了府邸,能给爷带点福气,只要她伺候的爷称心满意,臣妾便心安了。” “只是没想到这丫头最近被卷入风口浪尖,跟刺客的案子牵连在一起。” “若她的身份真的存疑,臣妾是断然不会纵容的,为了爷的安危着想,该查的还是得细查,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弘历转目看了看她,温和出声道: “爷知道你一直未曾放下当年咱们生的小格格早年夭折的事,逝者已去,爷又何尝不难过,但生的人还得好好的继续活下去,爷希望你放下过去,期待未来。” “爷也知道这些年来,你为操持整个后院委实辛苦劳累,不管日后爷有多少子嗣,爷还是希望你能给爷生个嫡子出来---。” 一番熨烫关切的话语,说的福晋眼眶微微一红,嗓音略显沙哑出声道: “只要爷顺心如意,平安喜乐,臣妾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福晋跟弘历聊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前院。 这会,待走到某复古长廊时,身后的丫鬟宝月神色略显踟蹰,有些忧色的嘀咕了一句道: “主子,奴婢刚才瞅着主子爷对苏氏还存有疑心,若是那苏氏真的是府邸安插的奸细,您如此在主子爷面前保全她,奴婢是担心日后免不了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福晋幽深的眼眸微微暗了暗,轻叹了一声道: “这丫头毕竟是我额娘从府邸千挑万选出的人儿,又加上她的娘亲又是打小照顾我的乳娘,她的底细,我清楚的很。” “无非是有人见她受宠的风头过盛了些,这才想要借助刺客的事斩草除根。” “不过,今日别说主子爷了,就连我也颇感意外,没想到这丫头向来木讷,何时变得这般机灵聪慧,有勇有谋了,机智点固然是好。” “主子爷向来不喜欢愚笨不堪的,就是担心聪明过了头,难免主意大了,日后越发不好拿捏和控制,脱离了咱们的掌控---。”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眼眸悄然的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又神色凝重道: “她可按照我的吩咐,每晚都按时点着寒凝香入眠?” 第(063)章 后患无穷 (063) 宝月顿了顿神色,微微皱眉道: “主子放心,这苏氏每晚确实点了寒凝香方才入睡,即便这苏氏眼下再受宠,日后只要没有子嗣,自然威胁不到您的地位,如今她跟高格格鹬蚌相争,你才能稳坐泰山。” “据说,最近主子爷好久没去高格格那里了,高格格即便平日里性子再沉稳内敛,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段时日隔三岔五的亲自给主子爷变着花样送各种滋补的汤药。” “可主子爷忙于公务,压根就没见她,奴婢本来以为这苏氏成不了气候,没想到她倒是有点作用。” “只要这高格格逐渐失了恩宠,主子爷就不会给她抬旗,甚至日后抬举她为府邸的侧福晋,自然对您也构不成威胁。” “其实,奴婢倒是觉得主子爷心里还是看重您的,若是您能早日为主子爷尽快的诞下嫡子,这样您在府邸的地位才更加牢不可催啊---。” 福晋富察氏眼眸逐渐变得黯淡无光,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 “你以为不想早日尽快的诞下嫡子,只是当初生小格格的时候伤及了身子,这些年来倒是没少寻促孕的法子,也没什么良效。” “若不是主子爷越发对我冷淡了下来,我又何苦自荐枕席抬举那家生子入府伺候,好歹是自己府邸出来的人,知根知底,总比旁人趁机得宠要强许多。” *** 在沁雅园内。 整个院落布置的格外奢靡华丽,繁花似锦,花团锦簇。 跟福晋的正院相比,不遑多让,只是福晋的正院比沁雅园稍微要宽敞一些。 当初侧福晋乌拉拉那氏不喜欢跟旁人同住一个院子。 弘历念及皇上和皇后的情面上,便让她独占整个院落,也是整个后院布置的最为富丽堂皇的院子。 此刻,乌拉那拉氏刚进了屋子,便气咻咻的直接将桌案上的一杯青花茶盏摔落在地,发出哐当作响的沉闷的声音。 伴随着女子面目狰狞恐怖,怒不可泄的低吼声道: “那个贱蹄子本事倒是大的很,居然在那装神弄鬼被她蒙混过关了,还把我的丫鬟给揪了出来。” “以前瞧着就是一闷葫芦,何时变得这般牙尖嘴利,也不知道主子爷为何这般纵容她,现在倒好,弄巧成拙不说,还惹了一身骚。” “因为我跟姑母这一层关系在,恐怕主子爷必定会怀疑到我的头上,还以为是姑母背地里指使我,让我对主子爷下此毒手,免得东窗事发。” “这才找了底下的丫鬟栽赃陷害给了那小贱人,这丫鬟怎么这般毛手毛脚的,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小心谨慎点,这下被抓住了把柄,还因此连累了我---。” 此刻,富察氏和侍妾秋氏立刻跟着走了进来。 富察氏目光轻轻的瞥了旁边的秋氏一眼,微微沉吟了一下,劝慰了一句道: “姐姐对主子爷一往情深,这大家伙都是看在眼里的,主子爷自然不会对你存有疑心的。” “只是我担心那丫鬟到时候受不住严刑逼供,胡说八道什么,会对姐姐您不利啊,要不要找个人---也免得夜长梦多不是---。” 富察氏眼底寒光微微一闪,暗地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乌拉那拉氏微微缓了缓神色,然后顺势往红木椅子上款款入座。 她抬手接过底下丫鬟递过来的一杯清茶轻轻的啜了几口,这才冷哼一声道: “还好,当时我担心事迹败露找了个知根知底的丫鬟去办的这件事,那丫鬟的父兄都在我阿玛底下办差,身家性命全部都捏在咱们的手上。” “当初我就警告过她,若是此事给办砸了,她知道该如何做,断然不会随意攀咬在我的身上。” “说到底我还是太过轻敌了,一身份低贱卑微的家生子居然有这翻云覆雨的本事,证据确凿之下,也能替自己开脱。” “福晋,她这眼光倒是毒辣的很,找了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若是日后真的让这贱婢飞上枝头当凤凰,日后福晋岂不是越发如虎添翼,倒是让我小觑了她---。” 旁边的秋氏细长的眉眼精光微微一闪而过,附和了一句道: “想当初这高格格没得势之前,对你低眉垂眼的,格外的恭顺有礼,可自从得宠之后,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了。” “若是再让这贱婢仗着福晋的势,得了主子爷的眼,成了福晋的左膀右臂,到时候恐怕对您在府邸的地位尤其不利。” “一定要让她刚刚起了这个苗头,主子爷对她还不太在意的时候,赶紧的趁机将其打趴下,永无翻身之日,免得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深,后患无穷啊。” “再说,您之前可曾经差点将她杖毙,万一日后她仗着主子爷的恩宠,对你伺机报复---。” 乌拉拉那氏冷冷的将茶盏往桌案上一搁,不屑的哼哧出声道: “不就是一身份低贱的浪蹄子,我还怕她还不成,我自然有的是法子来对付她。” *** 翌日一清早,苏念便听到那丫鬟梅兰畏罪自杀了。 弘历对外宣称梅兰对此事供认不讳,证据确凿。 她便是一直潜伏在府邸的奸细,既然已经伏法了,此事便到此为止,不再深究。 可苏念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她对府邸安插奸细的一事,不甚清楚。 但是她凭借女人的第六感觉,那丫鬟梅兰应该不是安插在府邸的奸细。 况且以弘历这般精明狡诈的老狐狸,不可能此事就这般随随便便的揭过了。 若是没有深谋远虑和老奸巨猾的铁腕的手段和心机,又如何在皇权争斗的路上最后决胜而出。 成为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受后代敬仰流芳百世的乾隆皇帝。 她估摸弘历应该是以退为进,利用障眼法,让敌方放松警惕,到时候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毕竟因为刺客的事,在府邸闹得人心惶惶的。 即便弘历有意隐瞒。 这皇上和熹妃娘娘那里恐怕也闻见了风声,指不定还会因为刺客的事闹出何等变故。 如此这般僵持不下,查也查不出什么有利的线索来,还不如暂缓此事。 等风平浪静之后,自然会有人按捺不住再次伺机而动,到时候再趁机一网打尽。 苏念一边慢悠悠的轻啜一杯花茶,一边眉头紧锁目光有些漂浮不定的凝视着屋子外头斑驳的景致发愣。 过了一会后,高格格身边的贴身丫鬟香云过来禀告说,高格格想请苏念过去喝茶一叙。 第(064)章 芙蓉花 (064) 苏念心里跟明镜似的,看来最近她不过受宠了几日,这女主高书瑶便有些坐不住了。 女主跟她的想法不一样,她只是想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扮演好路人甲这个透明的小角色。 可女主她是想要千方百计的力争上游,一点一点攻略男主争宠上位的。 这男主因为来她这儿的次数多了,对女主逐渐冷淡了下来,女主又岂会坐以待毙。 既然女主的身份在她之上,她自然不好当面婉拒的。 再说,她也不想因为争宠的这种事,跟女主把关系闹得太僵,对她没什么好处。 她现在只想在福晋和女主之间和稀泥,两边都不好得罪。 虽然,她懒的费脑子去每天绞尽脑汁的争宠,但是男主偏生要恩宠她。 她若是敢拒绝,惹恼了男主,男主一句话就能立马要了她的小命。 因此,要想在这皇宫里头好好的苟活下去,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方方面面的势力都得应对自若,游刃有余。 还得练就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的本事。 须臾片刻后,苏念便跟着丫鬟香云一块入了芙蓉榭。 芙蓉榭虽然布置的没有前院和沁雅园奢靡华丽。 但是甚在雅致古典,满院子开的青青葱葱的颜色娇艳夺目的芙蓉花。 朵朵粉红的绒花,争奇斗艳,娇艳欲滴,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应该是女主在受宠的时候,因为女主喜欢芙蓉花,弘历这才命人特意为女主摘种了满院子的芙蓉花。 甚至还亲自给院子赐名为“芙蓉榭”。 也是府邸内所有的院子,男主唯一亲自提笔赐的名,可见对女主的盛宠和偏爱。 难怪福晋对女主这般忌惮,迫不及待的从娘家的府邸抬人进来跟女主争宠。 今日高书瑶身罩月白色的衣裳,上面用上等的丝线绣制几朵洁白无暇的莲花和颜色嫣红的芙蓉花。 发髻上简单的插着红珊瑚的珠钗和玉步摇两相映衬,眉目灼灼,容颜清丽,宛若凝脂,手腕如雪。 整个人说不出的温婉雅致,顾盼生辉,撩人心悬。 加上,她在现代,本乃科班出身的当红小花旦,又擅长载歌载舞。 难怪弘历会被她倾城的美色和优雅的气质所倾倒。 虽然弘历喜欢欣赏美人。 但是并不代表他贪恋美色,想让弘历上心不是难事,但想让弘历浪子回头,满心满眼只有女主一人却是千难万难之事。 不过,最终女主耗费了很多年的时间,终于还是做到了。 此刻,高书瑶柳叶眉微微一扬,笑盈盈道: “苏妹妹来了,今儿朝廷上进贡了一些新鲜的桂圆和蜜桃,我想着苏妹妹应该从来没吃过这般的好东西,便特意的请妹妹过来尝尝鲜。” “上次你替我顶包,我还没来得及答谢你呢,今儿请你过来,就是想要专程好好的谢谢你。” 这桂圆和蜜桃可是极其昂贵稀奇的水果。 即便她平日里再馋嘴贪吃,那帮奴才们定然是给她弄不来这些好东西的。 每次各郡县进贡上来的各式各样的新鲜的水果,都是先紧着宫里头身份尊贵的娘娘们。 等分到皇子们这儿的时候,那是极其少量的。 若不是这高格格眼下正受宠的份上,定然也是弄不来这些的。 有吃的,苏念自然高兴。 旋即,她便毫不客气的拿着一颗蜜桃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笑弯了眼道: “奴婢谢高格格赏赐!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您客套了。” 才一会功夫,这桌案上摆放的蜜桃和桂圆就被她吃了一大半,还用了一些糕点果脯。 惹得旁边候着的丫鬟香云面色变了又变。 即便主子赏赐,这底下的丫鬟都懂得见好就收,勉强的拿一个便作罢了。 倒不像苏氏这般馋嘴贪吃的,当着主子的面当真毫不避讳。 总共就这么一果盘的水果,主子自个都不舍得吃,倒是便宜了这身份低贱的侍妾。 高书瑶目光微微敛了敛,似有精光微微一闪而过,笑容可掬道: “我听说,上次爷去了你那里用膳,你给爷吃了臭豆腐和凉面,你还会做水果沙拉之类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 “不知道妹妹从那里学来这些的,师从那位名厨,我平日里没事的喜欢便喜欢钻研一些美味佳肴,不知妹妹可否指点一二?” 苏念神色微微一僵,女主是穿越女,知道在古代是没有这些稀奇古怪的食物的。 女主是成心想要试探她。 苏念略定了定心神,呵呵一笑道: “你说这些东西,奴婢哪有什么名厨指导啊,都是奴婢偷偷瞎琢磨的,说出来不怕高格格笑话。” “奴婢之前入府半年多了,一直未曾承宠,底下的那帮小太监都是看菜小蝶的主,没少背地里苛待奴婢。” “奴婢可不能顿顿吃糠咽菜吧,便满院子找一些能吃的食物胡乱捣腾的,为的就是能填饱肚子,奴婢即便懂得再多,自然是比不上高格格您见多识广的。” 高书瑶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最近底下的一些流言蜚语,她也听到了不少。 她总觉得这苏氏变得跟从前大不一样,而且行为举止也极其的古怪反常。 有些事压根就不是一个区区身份卑微的奴婢能做的出来的。 特别是昨儿晚上她从容不迫的将陷害她的丫鬟给揪出来。 说实话,这种事,若是落在她这个现代人的身上,她都未必比她做的好,会灵机一动的为自己开脱嫌疑。 因此,她在想,这苏念是不是跟她一样是穿越来到这个时代的。 而之前的那个原主,其实早就被乌拉拉那氏给直接杖毙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弘历何等身份尊贵的人,身边从来都不缺莺莺燕燕。 哪是随随便便的没读过什么书,大字都不识过几个的阿猫阿狗能够轻易吸引的。 即便一时被美色所蛊惑,也不会连续受宠好几次啊。 她又试探性的猝然问了一句道: “前段时日,恰好给我新编的舞曲写了一首歌词,名叫《青花瓷》。”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的初妆,妹妹见识多广,不如帮我想想后面的歌词该如何作曲?” 第(065)章 对牛弹琴 (065) 《青花瓷》可是周杰伦的成名曲,当初女主就是靠这首歌加上自行编制的舞曲。 在宫宴佳节上从而一鸣惊人,惊艳世人的,后来这首曲调被载入皇家乐谱,司乐坊争相效仿。 此刻,苏念忙起了身子,敛了敛眼底的神色,朝着她福了福身子,低眉垂眼道: “高格格,奴婢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哪懂得作词这般附庸风雅之物啊,高格格实在折煞奴婢了,高格格才情绝绝跟奴婢这般的粗人谈论歌词无非是对牛弹琴罢了。” “奴婢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卑贱,每日所思所想便是能吃饱饭,穿暖衣,不至如受寒挨饿,高格格即便拿奴婢当姐妹待着。” “可奴婢也自知自个的身份,不敢痴心妄想的跟高格格以姐妹相称,奴婢终究是奴婢,即便得了主子爷几日的恩宠,但也是高格格和主子爷的奴婢,不敢有旁的痴心妄想。” “说到底,奴婢在主子爷的心目当中,就是一可有可无的玩意儿,自然跟高格格您是不一样的,您才是主子爷惦记在心尖尖上的人儿---。” “奴婢谢高格格今日赏赐给奴婢这些好吃的,若是高格格无事,奴婢便不在此叨扰您了,奴婢便现行告退了。” 一番滴水不露的话,高书瑶又怎会不知晓她话里话外的弦外之音。 无非是在变相的告诫她,她不过是被主子爷恩宠几日的不起眼的玩意儿,她无需把她放在心上。 高书瑶一边幽幽然的拿着精致果盘内的一颗橘子拨了起来,一边神色莫测的突兀出声道: “你那日推心置腹的跟我说,你想离开皇宫可是真的?” 苏念本来打算欲退下的,忽地,脚下的步履微微一顿,幽幽的转过头来,眼眸带着几许期待之色道: “高格格您这是什么意思啊?莫不是想要帮奴婢?” 高书瑶抬手示意,身边的所有伺候的丫鬟奴才们都纷纷的撤退了下去。 高书瑶一边往嘴里塞了几瓣橘子,一边别有深意道: “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跟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莫要跟我有任何欺瞒,明人不说暗话,我便开门见山的问你,你压根就不是苏念对不对。” “之前的苏念已经被侧福晋给直接杖毙了,你是从另外一个时空内魂穿过来的另外一个人对不对。” “即便一个人变化再大,可骨子里头的东西不会轻易改变的,以前那些不懂的新鲜的东西,也不会因为在鬼门关突然走了一遭便突然莫名其妙的都懂了---。” 苏念顿时心尖微微抖了抖,一片慌乱之色。 莫不是这女主看出了什么端倪,她毕竟是福晋的人,也不知道这女主是敌是友,这种事是断然不能认下的。 若是到时候这女主借此胡说八道,说她是什么不详鬼神附体之物,那她不仁,就休怪她不义了。 到时候,也把她是穿越女的身份,给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大不了玉石俱焚,谁也别想好过。 当然,若是女主不主动挑事,针对为难她,她也不会跟女主争锋相对。 毕竟女主自带光环的,她担心自个弄不过她,可若是她想弄死她,为了苟活下去,她也只能被迫迎战了。 苏念心思百转间,忙神色仓皇的径自跪在高书瑶面前,诚惶诚恐道: “高格格,这种信口雌黄的荒谬之言,您可别乱说,奴婢确实乃苏念本人啊,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的邪物附体了,奴婢虽然性子变得确实跟从前有些不同。” “还不是因为上次奴婢差点被侧福晋打了半死,一时心神恍惚有些失了心神。” “这无凭无据,您便诬陷奴婢是被鬼神附体,奴婢是万万不能认得,所谓人言可畏,您这可是要害死奴婢啊---。” 高书瑶微微正了正神色,又亲自上前来,将她搀扶了起来,郑重其事道: “这里没有旁人,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又怎会成心想要伤害你呢,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是真心诚意的拿你当姐妹待着。” “您既然将离宫这种事托付给我,就不该对我有任何隐瞒,你也知道,我若真帮了你,那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的,此事不急,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苏念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暗地里琢磨女主的心思,她究竟是真心想帮她,还是故意讹她的。 书中剧情女主的人设太过机智狡黠,心机城府极深。 要不然女主也不会在充满了阴险狡诈和算计的后宫内最后脱颖而出。 此事,她先以静制动,在无十足的把握之下,不知道对方手里的底牌,千万不能铤而走险。 苏念回到沉香榭后,她缓缓抬起眼眸,便瞥见海氏微微蹙眉,一脸痛苦之色的给满是斑驳血迹的手指上涂抹药膏。 苏念拧眉道: “你这是怎么呢?好端端的怎么会把自己的手指弄成这般掺不忍的样子?” 海氏一边呲牙裂唇的倒抽了几口凉气,轻轻的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微微皱眉嘀咕了一句道: “别提了,今儿一清早这侧福晋便传我过去,说是这宫里头进贡上来了一批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的生核桃,打算给主子爷拨了熬汤喝,便特意请奴婢过去给她拨了一上午的生核桃。” “那核桃的壳太硬,又不能使用工具,说是这生核桃其难得,免得伤及了果肉,奴婢的手便弄成这样了,侧福晋还说了,明儿奴婢还得继续给她拨呢---。” 苏念有些恼火的一边亲自给海氏包扎伤口,一边温怒出声道: “上次百寿图的事还没完了,今儿又特意唤你过去徒手拨生核桃,没完没了,她这摆明了是因为昨晚的事,对我滋生不满,不好拿我怎么着。” “便趁机对你打击报复,瞧,你的手指弄成了这样,明儿还怎么拨啊,如此作践底下的人,不行,明儿我陪你一块去---。” 第(066)章 生核桃 (066) 海氏微微皱眉,直接拒绝道: “不行,如今这侧福晋气正是不顺的时候,你何必这个节骨眼上主动送上门去。” “反正总共就那么一小竹筐,我忍一忍,继续拨个两三日也就全部拨完了,你还是别替我强出头,免得引火烧身,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苏念眼底寒光一闪而过,冷哼一声道: “你以为锈完百寿图,拨完了板栗这件事就算彻底完了,后头还指不定如何作践欺辱你了。” “你放心,我自有法子来应对,在这宫里头想要活下去,就不能一味忍让当软柿子,任由人搓圆揉扁。” 翌日一清早,苏念和海氏匆匆忙忙的用完了早膳,便一块来到了沁雅园内。 侧福晋细长的丹凤眼居高临下的瞥了苏念一眼,冷哼一声道: “哟!今儿我这沁雅园究竟吹了什么阴风啊,居然把苏姑娘给吹来了,怎么着想替你的好姐妹打抱不平?”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佯装乖顺道: “侧福晋,您这说的哪里话啊,奴婢身份卑微那敢替海姐姐打抱不平啊,只是海姐姐因为昨儿给您拨生核桃伤了手指,奴婢是担心她太过笨拙,影响给您拨核桃的进程。” “到时候让主子爷不能及时喝上热腾腾的核桃炖鸡的热汤,便不请自来,给她搭把手,免得误了侧福晋的一番心意,还望侧福晋恩准!” 侧福晋一双精致好看的丹凤眼有些狐疑的来回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若是以前她压根就不会把她当回事,不过是一身份低贱的贱婢罢了。 自从在她的手上吃了两次哑巴亏后,她多少长了记性。 这贱婢会这般好心主动跑过来帮海氏拨生核桃,该不会心里憋着什么旁的坏心眼和算计。 她冷哼一声,有些阴阳怪气道: “苏姑娘现在风头正盛,可是主子爷和福晋跟前的大红人,我又怎敢让你亲自拨生核桃,免得到时候你在主子爷和福晋跟前嚼舌根,还以为我故意借此刁难于你。” 苏念又毕恭毕敬的福身道: “侧福晋让奴婢拨生核桃,也是为了让主子爷喝上热腾腾的汤汁,奴婢又怎会因为尔等小事失了分寸在主子爷和福晋面前胡诌,编排侧福晋您的不是呢。”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不紧不慢道: “眼下这海姐姐的手已然血迹斑斑不成样子,奴婢也是担心她的手不干净,将那些污垢血腥之物沾染在生核桃上,毁了侧福晋对主子爷的一番心意便不好了。” “侧福晋您不是还指望着赶紧的让她将百寿图给锈制出来,给熹妃娘娘当作生辰之礼呗,况且福晋那里还等着海姐姐将福字绣制出来呢。” “眼下这手弄成了这样子,怕是没个三五日定然是好不了的,奴婢也是担心若是到时候福晋问及此事,海姐姐也不好交差不是。” “当然若是侧福晋体恤奴婢和海姐姐,不让咱们拨生核桃那也是您对底下的人宽厚大量,奴婢自然感激不尽!” 侧福晋岂会让她三言两语就趁机蒙混过去,丹凤眼微微一挑,冷嗤一声道: “这可是你自个主动找上门来要给主子爷尽一份心意的,可别到时候又恶人先告状,说我苛责刁难于你,你不是喜欢拨生核桃呗,那就拨吧!” 说完,她朝着身旁候着的丫鬟秋梅使了一记眼色。 那秋梅示意,立刻将一竹框子的生核桃给直接扔在了苏念和海氏的面前。 旋即,秋梅悉心的搀扶侧福晋往旁边的软榻上悠闲自在的躺了下来。 一边吃着瓜果点心,一边目光含着几分讥诮之色的睨着那边苏念老老实实的拨着生核桃。 才一会功夫,那双芊芊如玉的白嫩纤细的手指便满是斑驳星星点点的血迹。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一阵幸灾乐祸,本以为这贱婢能有天大的本事,还不是对她服服帖帖的。 不知不觉已然过了一个多时辰,苏念始终如一的保持着平静淡漠的神色。 那手指已然沾满了汩汩血迹,宛如不知道疼似的,已然拨了一大半了。 这会,海氏悄然的瞥了一眼那边的侧福晋也许因为外头的日头太烈的缘故,已然进了屋子歇息。 她看了看苏念,悄声嘀咕了一句道: “行了,你悄悄地歇一会吧,慢慢拨,随意应付应付,差不多得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莫要跟着我一块来,你偏生不听劝,昨儿这个时辰,她说不定早就让我回去了。” “今儿看到是你才故意想让你拨的久一些,你干嘛这么认真,瞧瞧,你这双手血淋淋的,看起来伤势比我的还严重,你怎么就不知道疼啊?” 苏念神色冷漠道: “人乃肉体凡躯,又不是天上的神仙,那能不知道疼了,可即便再疼也得有人心疼才是啊。” “有时候想要对别人狠,就得先下手对自己狠。” 她的话音刚刚落定。 弘历便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院子,瞅着眼前的鲜血淋漓的情形,顿时剑眉下意识的蹙了蹙,怒喝一声道: “你们在干什么?” 刚才底下的人来报,说是苏念特意的准备了一些拌面,想让他过去尝尝看。 他满心欢喜的去了沉香榭,没见到人影,这才知道她被侧福晋唤了过来。 他难免心里浮现了一抹忧色,担心这侧福晋向来性子骄纵跋扈,会成心刁难于她。 没想到便见到这般惨不忍睹的画面。 苏念忙站了起来,朝着弘历福了福身子,佯装楚楚可怜之态,柔顺道: “主子爷,您可千万莫要怪罪侧福晋,都是奴婢不请自来的,昨儿侧福晋让海姐姐拨了一上午的生核桃,手指沾了血迹,免得让核桃沾了此等污秽之物。” “奴婢今日便主动前来,想要帮海姐姐一把,并非侧福晋成心为难。” “侧福晋也是一番好意,想要将这生核桃用来泡鸡汤,给主子爷您滋补身子用的,奴婢即便再辛苦也是值得的,只要主子爷喝的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侧福晋听到外头的动静,急匆匆的由着身旁的丫鬟搀扶走出来的时候。 她便瞥见苏念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看似是在帮侧福晋说话,实则却惹得弘历面色铁青,火冒三丈。 侧福晋已然慌了心神,没想到好久没来她院子的弘历,今儿会莫名其妙的过来了。 还恰好撞见了这么一幕。 她顿时颤声道: “主子爷,刚才您也听苏氏说了,是苏氏自个愿意亲手拨生核桃,好给主子爷尽一份心意的,并非臣妾故意为难她?” 第(067)章 下马威 (067) 弘历目光凛然凄厉的直勾勾的射在侧福晋身上,隐怒暗喝道: “平日里你骄纵跋扈,欺辱作践底下的人,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昨儿刚闹出纵容底下的丫鬟栽赃陷害之事,不但不知悔改,有所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如此德行有亏。” “若是不加以约束管教,日后岂不是越发目无王法,爷便罚你禁足一月,好生闭门思过,抄写《佛经》百面,倘若再有下次,爷绝对不会轻饶!”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顿时委屈巴巴,哭诉道: “爷,臣妾真的冤枉啊,臣妾让苏氏和海氏拨生核桃,还不是为了讨得爷的欢心,想要亲自给爷熬煮滋补的汤汁,再说,她们乃爷的侍妾,为爷尽点心,也是应该的---。” 弘历顿时怒喝了一声道: “够了,你既然对爷有这般至诚的心意,不如就将剩下的生核桃亲自一并拨了吧,李玉,你找个人仔细盯着,不能假手于人。” “来人,赶紧的传太医,给她们包扎伤口。” 那边,侧福晋顿时面色微微僵了僵,一脸青白恼怒之色,目光恶狠狠的刮在苏念身上。 手里攥着的帕子紧了紧,敢怒却不敢言。 过了半晌后,底下的太医急匆匆的上前来,赶紧的给苏氏和海氏包扎好了伤口。 旋即,两人一前一后的跟着弘历走出了沁雅园。 待刚走出门外,弘历便转过头来,微微皱眉,有些气结的呵斥了一句道: “侧福晋有意刁难于你,为何不跟爷禀告?瞧瞧,你把这双手给作践成什么鬼样子了,平日里瞧着你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儿倒是脑袋不开窍了,就甘愿吃这哑巴亏?” 苏念神色静默了几秒,这才小声诺诺道: “侧福晋若是成心刁难奴婢,一两次,奴婢跟主子爷告状,爷可能会怜惜奴婢,替奴婢做主。” “可爷每日忙于公务,日理万机的,若是次数多了,难免惹得爷厌烦,还以为奴婢恃宠而骄,奴婢只是不想给爷添麻烦,惹得爷心烦罢了。” “再说,这后院里头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诸多,爷也不可能事事都能及时的袒护奴婢。” “侧福晋有意刁难奴婢,无非是因为奴婢得过爷的几次恩宠,心里头有些不痛快罢了,特意的拿奴婢撒气。” “奴婢自知身份低贱卑微,除了隐忍退让,自然不敢违令行事,岂不是更加惹恼了侧福晋,到时候跟上次一般随口一句话就能当众杖毙了奴婢---。” 弘历知道她说的话句句在理,可不知为何听到这些,心里头就莫名的阴郁恼火。 这后院的女子即便背地里斗的死去活来的,但是在他的面前向来都是维护和谐美好,姐妹团结一起的假象。 像她这般直言不讳的粉碎太平的,他倒是第一次见。 弘历一下被这口齿伶俐的丫头堵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神色不明的瞥了她一眼,转身便直接冷热的离开了。 旁边的海氏有些忧色的看了看她,皱眉道: “苏念,你胆子可真大,当着主子爷的面什么话都毫无顾忌的敢外崩啊,你瞧瞧,把主子爷给气成啥样了。” “听你这意思,这主子爷还以为你在暗地里指责他因为太过恩宠你,这才导致侧福晋成心刁难于你,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让你成为了众矢之的---。” 苏念一脸无所谓道: “本来就是,我实话实说而已。” 海氏微微蹙了蹙黛眉,暗叹一声道: “苏念,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这脑袋瓜里究竟在装些什么,别人都千方百计的想要博得恩宠眷顾,可你倒好,巴不得主子爷冷着你。”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略显讶异道: “对了,刚才你是不是故意将主子爷引到这儿的?” 苏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晦涩莫测道: “若不借助主子爷的手,给侧福晋一个下马威,以后她岂不是隔三岔五的为难你,这下侧福晋被主子爷关了禁闭,总算可以安生一段时日了。” 海氏微微沉吟了一下,略显疑惑道: “主子爷向来纵容侧福晋,都是大家伙有目共睹的事儿,平日里这侧福晋也没少苛责作践底下的人,就连福晋都懒得插手。” “像今日主子爷下令责罚侧福晋禁足闭门思过,还是第一次呢,你刚才怎么就如此笃定主子爷会重罚于她?” 苏念美眸狡黠的微微眯了眯,神色笃定道: “主子爷可能不会为了一个区区身份低贱的奴婢从而去下侧福晋的脸面,即便瞧见了,也只会苛责几句,可谁让侧福晋没长脑子,顶风作案。” “昨儿刚指使底下的丫鬟栽赃陷害于我,不知收敛,今儿又闹幺蛾子,已然严重的触碰了主子爷的底线,主子爷自然对她滋生不满,忍无可忍,这才出手重罚于她。” 海氏顿时一脸钦佩道: “苏念,你可真厉害,平日里连福晋对她都束手无策,你居然能让向来不插足后院之事的主子爷动了金口,一召击中,出手惩戒于她。” “往后即便侧福晋想要刁难咱们,恐怕也会掂量几分了。” 苏念和海氏有说有笑的刚绕过了一道复古红木长廊,恰好在拐角处,瞥见一高大熟悉的身影。 苏念忙迎上前,笑眯眯道: “哟!这不是富察大人呗,听说前几日富察大人不知为何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全身起了红疹子,躲在屋子里头不敢出门,这么快就好了。” “你啊,以后可要谨慎小心些,可千万别碰那些乱七八糟的污秽之物,免得旧疾复发---。” 富察傅恒步履微微一顿,忽地目光犀利肃穆的盯着她,冷声道: “昨儿的事,我早就有所耳闻,你别以为使了什么鬼把戏便可以借此蒙混过关,瞒天过海,等我抓到了确凿的证据,看到时候你如何巧言善辩。” 苏念微微拧了拧黛眉,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我说,富察大人,咱们之间无冤无仇,又没什么过节,你为何老是故意揪住我不放,你睁大眼睛好生瞧瞧,我长得像贼眉鼠眼的奸细的样子吗?” 苏念一边说着,一边忽地上前来,将自己洁白如雪的面容贴了过来,朝着男子俏皮而机灵的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独属于女儿家的清冽淡雅的花香味席卷而来。 顿时惹得他面色略显滚烫,忙有些心慌的后退了一步,神色紧绷暗沉道: “我富察傅恒行事向来只对事,不对人。” 说完之后,富察傅恒转身便一顿疾走。 苏念暗自瘪瘪嘴,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道: “我看你才是长得贼眉鼠眼的,特别像奸细。” 第(068)章 喜讯 (068) 接连几日,高书瑶隔三岔五邀请苏念过去赏花喝茶,偶尔还一块玩桥牌或者研究各种奇形怪状的美味佳肴。 这会,两人一块在盛满了姹紫嫣红的花骨朵儿的芙蓉院内悠闲的散步。 高书瑶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旁边的女子,温声道: “听说昨儿太医给福晋把了脉,说是福晋怀有身孕,本来昨儿晚上爷是答应你,陪你一块用晚膳的。” “没想到福晋有了喜讯,爷向来看重嫡福晋,这才紧赶慢赶的去陪了福晋,苏妹妹可千万别吃味生气。” 苏念眼眸精光微微闪了闪,这段时日女主有意无意的拉拢她。 一来是想要套她的话,二来想要借此挑拨她和福晋的关系。 若是换成旁人,听到这一番话,难免心里有些郁结。 可苏念压根就不在乎主子爷的恩宠,自然对于她别有用心的话语不疼不痒的。 她挽唇轻笑道: “怎么会呢,福晋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爷多陪伴在侧也是应该的,若不是得福晋抬举,奴婢也不会有今日,又怎会吃味,倒是高格格有点小题大做了。” 高书瑶美目深浓莫测,略显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 “妹妹如此开怀,我便安心了,只是不知道猴年马月,我也能给爷尽快的诞下一儿半女该有多好啊,妹妹如此机灵聪慧,难道就没想过给爷诞下子嗣。” “好借此母凭子贵,到时候让主子爷破格抬举你当格格也是有望的啊,日后也好有个寄托倚仗。” 其实,福晋眼下怀有身孕,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因为按照历史上所讲述的,福晋确实为主子爷诞下了嫡子永琏,却活不过九岁。 眼下福晋心里头有多高兴,日后因为丧子之痛,便有多悲伤欲绝。 虽然她穿越成为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包衣出身的高格格,但是却一生未曾诞下一儿半女。 而且在弘历登基之后,便红颜早逝,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变历史,让自己侥幸的活下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每次回忆起此事,她心里难免有了些许的凄凉哀愁。 至如像苏氏这般毫不起眼的小角色,压根在历史上不会存在的,即便再得宠,恐怕也是昙花一现而已,倒是不足为惧。 可倘若这苏氏跟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那就不可不防了。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不缓不急道: “高格格既然知道奴婢的心意,此生所愿并不想被囚禁在宫墙之中,又何必拿子嗣打趣奴婢。” “奴婢自知身份低贱卑微,又怎敢痴心妄想的给主子爷诞下子嗣,若是高格格体恤奴婢的处境,能伸手帮奴婢一把,奴婢自然感激不尽!” 此刻,高书瑶微微抬手从芙蓉树上采摘了一朵娇艳夺目的芙蓉花,然后斜斜的插入苏念的发髻上,盈盈一笑道: “妹妹生的人比花娇,也难怪会惹的主子爷怜爱,主子爷好不容易得了一朵称心如意的解语花,妹妹当真舍得眼下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别有深意道: “想让我冒着风险助你一臂之力,也得让我知道你的诚意,妹妹若总是瞻前顾后的,不把手上攥着的底牌亮出来。” “你让我如何相助于你?姐妹之间最讲究的便是诚信二字不是吗?你若对我有所隐瞒,便是不信我。” 苏念眼底精光微微一闪,暗自琢磨了一番,方才展颜一笑道: “高格格平日里可喜欢看话本子?不知高格格可知这话本子上面经常讲述一些虚幻的压根不存在的灵魂出窍,死而复生的无稽之谈。” “可有时候世人皆以为的荒谬之事,偶尔却是真实存在的。就像如今整个后院的人没少议论奴婢和高格格,好像被鬼神附体中了邪般,性子突然变得跟从前大不相同。” “高格格既然想要以诚相交,可否告知你手里攥着的底牌又是什么?高格格为何会变,奴婢跟高格格想必一般无二。” 高书瑶闻言,顿时面色浮现一抹愕然苍白之色,就连手指也跟着微微颤抖着。 难不成她也猜测出她的底细,知道她是穿越过来的。 果真,眼下的苏氏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忽地,院子内传来一道小太监略显尖细的公鸭嗓道: “主子爷驾到!” 高书瑶和苏念猝然拉回了纷乱的思绪,纷纷朝着弘历福身行礼。 弘历本来昨儿晚上要陪苏念一块用晚膳的,可半途上听到福晋怀有身孕的消息。 他自然喜不自胜,便转身去了福晋那里,他担心这丫头拈酸吃醋,刚上完了早朝,又快速处理了一沓公务。 恰好午间陪这丫头一块用午膳的,没想到听底下的人说,这丫头到高格格这儿来了,他便只好改道来芙蓉榭了。 弘历今日心情看起来不错,饶有兴趣道: “你们在聊些什么啊?” 高书瑶盈盈上前来,柔媚含笑道: “嫔妾想着这院子内的芙蓉花开的正是应景的时候,一人实在无趣的很。” “便特意邀请苏妹妹陪嫔妾一块到院子内赏花,说说女儿家的知己话,倒是没想到主子爷会突然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爷恕罪!” 弘历的目光顺势扫在那一抹娇软玲珑的倩影上。 今日苏念身罩一袭淡绿色的袖口绣制的几朵精致的茉莉花的旗装。 颜色略显清雅,发髻上斜斜的插入雕花木簪,憋着一朵芙蓉花,更显得娇俏灵动了不少。 婀娜的身姿,宛如袅袅的青烟,窈窕无双颜如玉,显得清新娉婷,娇美无比。 以前他觉得高格格挺会梳妆打扮自个的,每一次瞧着都耳目一新。 可没想到小侍妾不但懂得不会比高格格少,就连梳妆搭配上尽然也不输给高格格半分。 高书瑶瞅着主子爷炽热的眼神一直锁定在苏念身上,心里多少有点清凉,掩盖了一下眼底涌现的酸涩的小情绪。 她笑容可掬道: “这个点了,主子爷还没用午膳,要不就在嫔妾这儿一块用吧!” “恰好这几日,嫔妾和苏妹妹一块琢磨了一些新鲜的未曾见过的菜肴,也不知道合不合主子爷的口味,想要请主子爷品尝鉴别呢?” 苏念略定了定心神,她一个书中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自然不好充当男女主的电灯泡。 旋即,她忙福身恭顺道: “奴婢便不在此叨扰高格格和主子爷用午膳了,奴婢先行告退。” 高书瑶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多年,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知道今日弘历过来不是来找她的,而是找苏念的。 如今主子爷对苏念正在兴头上,可上心的很,这个节骨眼上,她又怎会为了争宠,让主子爷心里头不痛快。 旋即,她便亲呢的拽拉了一下苏念,笑着道: “一块用吧,今儿我让御膳厨那边做些好吃,都是你平日里吃不到的。” 第(069)章 野丫头 (069) 苏念一听有好吃的,顿时有些心动了,微微揶揄了一下红唇,有些难为情道: “这样不太好吧,奴婢身份卑微又怎敢跟主子爷和高格格一块同桌共进午膳,奴婢实在受之有愧啊。” 弘历看了苏念一眼,扬了扬剑眉道: “一块用吧,我让御膳厨按照你上次的做法,做你喜欢吃的鲜活的大闸蟹。” 苏念顿时面上一喜,谢了恩典。 天知道,她自从穿越到这鬼地方来之后,有多馋那些美味可口的海鲜。 即便,她平日里跟那帮小太监混的不错,可他们也弄不来这般稀奇珍贵的海鲜啊,就连主子们都鲜少吃的到。 更何况她一身份低贱的小侍妾,那是连味都闻不到的,在美食的诱惑之下,她也就顾及不了当什么电灯泡了。 大不了等回她就全当自个是个透明的隐形人,一句话也不说,绝对不打搅男女主你侬我侬,打情骂俏的谈情说爱的。 今日,外头天气明媚,阳光甚好。 因此他们选择在院子的凉亭内用午膳,女主试着找各种话题跟男主聊天,讨好的意味浓重。 男主神色看起来神色不冷不淡,偶尔遇到感兴趣的话题会附和几句。 苏念静静的伫立在一旁,扮演好一个路人甲的小角色,一双清透雪亮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处东张西望。 虽然这芙蓉榭比不上侧福晋的沁雅园和福晋的正院宽敞明亮,布置奢华夺目。 但是胜在雅致古典,亭台楼阁,崎岖怪僻的假山和小桥,有种流水人家的感觉。 比偏僻荒芜的没什么烟火气的沉香榭倒是好了许多。 芙蓉花满院子都是种植着各式各样的名贵的奇珍异草。 看的出来女主是一个惜花爱花之人,倒不像沉香榭杂草纵生,好久都无人修葺打理了。 沉香榭并非她一人独住,所以她也不好自行的种植一些花花草草,瓜果蔬菜的。 即便这金格格不爱管闲事,可想想那院子内住的两只苍蝇成天嗡嗡直叫,便觉得心烦意乱的很。 眼下这芙蓉榭只住了苏格格和高格格两个人。 之前这院子倒是还住了两位侍妾,只是那两位侍妾也是个爱挑拨是非,乱嚼舌根的。 后来高格格便利用手段和心机让主子爷将她们迁居到别处去住了。 至如苏格格向来喜静,性子又柔顺知礼,因此跟女主性格脾性相投,两个人关系平日里非常要好。 苏念在想,这受宠的格格就是不一样,要什么有什么,锦衣玉食的,什么时候她也能混上这样敞亮雅致的院子。 苏念正想的入神。 过了片刻功夫后,这底下的御膳厨的小太监便纷纷将各式各样的珍馐美味端上桌。 有蘸料生吃的大闸蟹,还有白灼海虾,清炒螺蛳,清蒸生蚝等等之类的各式各样的美食。 都是宫里头很少见的稀奇古怪的美食,也难怪这男主弘历喜欢往女主这儿钻。 瞧瞧,这女主多会来事啊,想要留住男人的心,可不就得先行留住男主的胃。 按理说,主子们用膳,苏念身为侍妾是不能入座的,要在旁边候着侍奉两位主子用膳。 苏念可不干,想着上次她在沉香榭跟主子爷用膳,她也是一同入座的,这主子爷也没说什么。 旋即,她便全无顾忌的直接撩了裙摆往石凳上缓缓入座,只是不能跟平常一般海吃海喝的。 毕竟当着主子们的面,不好失了仪态,细嚼慢咽的,动作倒是十分优雅。 旁边给两位主子正在布菜的丫鬟香云没想到苏氏这般不懂规矩,居然就这般不管不顾的径自坐了下来了。 她频频地朝着她使了使眼色。 苏念全当没看见,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埋着脑袋吃着美食,惹得香云气的面色铁青,银牙暗咬。 高书瑶看了旁边的苏念一眼,又转目看了对面的男子一眼,见一向重规矩的主子爷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也不会多嘴。 虽然这弘历宠着她,可她在他的面前却向来是守着规矩和分寸的,倒不像苏念这般无规无矩,不成体统。 她佯装善解人意的大度出声道: “想必这些美味佳肴,妹妹平日里定然很少吃到的,今儿便多用一些吧,我知道苏妹妹跟旁人不同,见多识广,想法奇特,这些吃法苏妹妹应该不会感到陌生吧---。” 苏念呵呵一笑道: “高格格说笑了,这些山珍海味,奴婢可是闻所未闻,就更别提及见过吃过,若不是得主子爷和高格格的厚爱,奴婢断然是吃不上这样的美味佳肴的。” 高书瑶可不会跟苏念一般,直接徒手抓着大闸蟹便啃了起来。 今儿,除了上了两只鲜活的大闸蟹外。 还另外上了四只蒸熟过的大闸蟹,是特意留给弘历和高书瑶吃的,像这般生吃海鲜,高书瑶可是不敢的。 这会,她小心翼翼地利用拨蟹肉的工具,将这些蟹肉跟骨壳分离了出来,然后放在白瓷小碟内,再递给主子爷面前。 弘历顺便将那蟹肉直接搁置在了苏念的面前,微微皱眉道: “今儿爷有些脾胃不舒服,此蟹乃大寒之物,你喜欢吃,便多用些。” 苏念顿时面色微微僵了僵,弘历将女主充满了爱意拨的蟹肉自己不吃便罢了,转头便递给了她。 她暗自觎了觎女主略显苍白的面色,有点头皮发麻的讪讪一笑道: “谢谢爷的恩典,只是奴婢已经够了。” 说完,她又悄无声息的将那小碟蟹肉往弘历的面前推了推,她可不想让女主对她怀恨在心。 果真,这古代思想刻板的男子压根就不懂情为何物,更加不会谈情说爱。 看来这女主想要成功攻略一块又臭又硬的大石头任重而道远。 待吃饱喝足后,苏念便告退了。 本来女主有心想要留弘历的,可弘历以还有要紧的公务要处理,旋即也跟着离开了。 等他们人一走,身旁伺候的丫鬟香云憋了一肚子气,终于忍无可忍的恼怒开口道: “奴婢入府伺候了多年,就没见过这般不懂规矩的行为粗鄙的野丫头,既然也敢跟主子一块上桌用膳,还---还如此不顾形象仪态的大吃大喝。” “今儿这满桌子一半的吃食都进了她的肚子,怎么这般馋嘴贪吃啊,如此行径简直连乡野的村姑都不如,奴婢实在想不通,主子爷究竟看重了她那点---。” 高书瑶冷哼一声,有些心烦意乱道: “她可不简单的很,若是日后不能趁机拉拢为咱们所用,成了咱们的劲敌对手,恐怕后患无穷。” 第(070)章 猫腻 (070) 苏念本以为弘历会直接回前院处理政务的,没想到他却跟随在她的身旁,朝着沉香榭的方向闲庭阔步的走了过来。 他双手闲散的背在身后,好整以暇的黑眸睨了睨身旁的女子,挑了挑精致的眉宇,开口道: “你手上的伤势可好些呢?” 苏念忙朝着男子福了福身子,温声道: “多谢爷的挂念,奴婢每日按时用了上等的药膏,已然痊愈了。” 忽地,柔软略显冰凉的玉手被男子温热的大掌包裹住,惹得女子面色微微一窘,略显尴尬之色。 好在男子只是仔细的打量了几眼,这才松开了她的玉手。 弘历缓了缓神色,又不紧不慢开口道: “爷想着你那屋子实在太过狭小阴暗了一些,尤其是遇到雨势缠绵的时候,屋子内还带着一股子潮气。” “眼下天气还算凉爽,可若是到了夏季,那屋子恰好当西晒,宛如蒸笼一般,定然是住不了的。” “爷思来想去,瞧着你跟高格格脾性相投,高格格性子也柔顺温和,这芙蓉榭眼下只住了高格格和苏格格两人,胜在清静。” “要不爷命人将芙蓉榭闲置的屋子给收拾出来,你直接搬过来住吧!” 苏念顿时神色微微惊了惊。 这福晋巴不得她跟女主打擂台,争宠上位。 女主虽然表面上待她温和,可心里多少对她有些忌惮,要不然也不会隔三岔五的屡次试探她的底细。 弘历这个节眼上让她大张旗鼓的搬到女主眼皮底下讨生活,不是摆明给她拉仇恨值。 她态度坚决的屡次跟女主,表明自己想要彻底离开皇宫的决心。 就是想让女主明白,她并非有意跟她争宠。 甚至想让女主动了要协助她离宫的念头,有女主光环加持,她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她暗自定了定慌乱如麻的心思,忙婉拒道: “主子爷的一番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奴婢在沉香榭住惯了,加上奴婢也是个念旧的人。” “若是突然换到一个新的环境,奴婢担心自己不习惯,夜不能寐,还望主子爷收回成命!” 弘历看了看她,扬了扬剑眉道: “你既然不乐意,爷也不好强人所难,只是这沉香榭离爷的前院远了一些,来回走动着实有些不方便。” 两人保持缄默的散了一会儿步,苏念转目睨了睨旁边的男子,挑眉问道: “主子爷不是有紧急公务要处理吗?”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薄唇轻轻一启道: “无妨,爷陪你到院子内四处逛一会。” 这会,恰好前面有一凉亭,两人旋即便朝着那边走了过去,然后顺势坐了下来。 须臾片刻后,有底下伺候的丫鬟毕恭毕敬的上前来,纷纷给他们各自上了一杯清茶。 苏念顿时脑海内浮现出书中所见的一幕熟悉的场景,机警锐利的目光扫在那丫鬟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方才皱眉开口道: “你怎么瞧着看起来有些面生,叫什么名儿?” 那丫鬟微微顿了顿神色,目光有些不自然的闪烁了一下,掩盖了眼底浮现的复杂的情愫,恭顺道: “回姑娘的话,奴婢名唤青黛,是前几日内务府特意调到前院伺候的婢女,主子爷身边伺候的丫鬟秋月和云谨恰好去外头办要紧事去了,李公公这才名奴婢前来给主子爷和姑娘上茶。” 苏念瞅着坐在对面的男子正欲端着一杯青花茶盏喝了起来,顿时眉心狠狠一蹙道: “慢着!” 弘历微微怔愣了一下神色,目光有些诧异的望着她。 苏念旋即上前来,直接将弘历面前的茶盏给顺手端了过来,打开杯盖细细的嗅了嗅。 她目光犀利冷沉的直勾勾的剐在丫鬟青黛身上,劈头盖脸呵斥了一声道: “我瞧着这茶汤颜色不对,如此浑浊不堪的茶水也敢端到主子爷的跟前,按理说,凡是选秀入宫的宫女不是都要历经宫里头的教习嬷嬷好好的教导你们礼仪规矩。” “这才派到各处进行伺候,说起来,这泡茶也是有讲究,用茶量,水温的多少,还有用来泡茶的水,每一处都不容有失。” “这才能泡出汤色明亮,色泽碧绿,口感醇厚,香气浓郁的绝佳好茶出来,连最基本的泡茶功夫都不过关。” “即便再价值千金的好茶也被你给作践浪费了,如此粗心大意,敷衍了事也配在主子爷跟前伺候,这内务府究竟如何办差的,怎么什么人都往主子爷跟前塞---。” 青黛略定了定心神,诺诺的小声道: “都是奴婢学艺不精,还望主子爷和姑娘恕罪,奴婢这就重新给主子爷沏一杯清茶。” 苏念柳叶眉微微一凝,冷声道: “既然这茶是出自你的手,亲自所泡制的,主子爷向来宽厚仁慈不跟你一般见识,这杯清茶便赏赐给你了。” 苏念瞅着那丫鬟神色略显惊慌,好半晌都未曾有所动弹。 她不由微微扬了扬嫩白的下颚,气势逼人道: “怎么呢?你不会自己亲手泡的茶也不敢入口吧,莫不是这茶水有什么古怪不成?” 青黛见行迹败露,顿时面色浮现一抹寒冷。 旋即,目光凶狠而凄厉将藏匿在宽大衣袖内的一柄锋利的刀刃直接朝着弘历刺了过去,怒吼了一声道: “弘历,受死吧!”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瞬间,弘历便跟那丫鬟劈里啪啦哐当作响的激烈而凶狠的打了起来。 那丫鬟练过武,动作敏捷而迅速,只是跟弘历相比欠了几分火候。 苏念瞅着面前喊打喊杀的充满了硝烟血腥的场面,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压根就不够看的。 她可不想凑上前主动寻死,成为刀下亡魂。 旋即,她心惊胆战的直接蹬下身子躲在红木桌案的底下,然后一点点的挪动,趁机躲到那边的红木石柱后面。 本来她正打算去喊人的。 这会,不远处,富察傅恒闻见这边悉悉索索打斗的动静,带领着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朝着这般急忙忙的小跑了过来。 才一瞬功夫便将那丫鬟青黛给制服住了。 弘历一边从怀内掏出手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上沾染的斑驳的血迹,一边冷声下令道: “来人,将此人带下去,细细盘查。” “传太医过来,查探这杯清茶是否有猫腻。” 这会,富察傅恒眉目复杂的轻瞥了那边的苏念一眼,扬手一挥,旋即,将青黛给带了下去。 苏念微微缓了缓惊慌的神色,暗自抚了抚噗通直跳的小心脏,冷汗直冒。 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弘历的命,看来这皇子之间的权力之争简直太凶残恐怖了,随时随地都可能命丧黄泉。 第(071)章 引蛇出洞 (071) 片刻后,这太医神色匆匆的提着药箱子赶了过来,特意用银针将茶水试了一面。 果真那银针瞬间变黑,他又认真辨别了一下,这才躬身抱拳道: “启奏四爷,这茶水内确实放了无色无味的砒霜。” 弘历挥了挥手,示意底下的人都纷纷退了下去,这才动作优雅沉稳的往石桌旁径自坐了下来。 他目光轻飘飘的睨了那边蹬在红木石柱旁边的女子,微微扬了扬剑眉道: “行了,刺客已然被抓住了,现在可以出来了。” 苏念微微缓了缓神色,朝着男子勾唇浅笑,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弘历精锐细长的眉眼一瞬不瞬的打量了她好一会后,方才略显狐疑的挑眉道: “你刚才怎么觉察出那丫鬟的身份存疑的?” 苏念不可能告诉她是通过清穿文中的剧情所知,刚才她往凉亭内刚刚入座,又瞥见那丫鬟恰逢此时上前来奉茶。 她总觉得眼前的情形似曾相识,与书中所描述的一致,这才恍然间想起当时这弘历陪着女主一块到院子内散步。 女主无意间打碎了婢女递上前的一杯清茶,那婢女见机行事便拿着尖锐的匕首刺杀弘历。 当时弘历因为疏于防备,差点被那婢女所刺伤。 还是女主挺身而出替弘历挡住了那匕首,顿时鲜血直流,女主借助此事又在男主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 让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线迅速升温,男主对女主也逐渐敞开心扉,越发上心。 也许因为本在作者笔下开局就成了炮灰人物的她,穿书过来了,这才导致剧情越走越歪,跟原本的剧情主线完全脱离了正轨。 加上刚才她有意无意的试探那婢女,其实就是想暗地里给弘历暗示,弘历何其精明狡诈之人。 恐怕早就洞察出了那婢女形迹可疑之处,这才早有所防备,能够轻而易举的将那婢女给彻底的制服住。 只是这番话,她自然不能直白不讳的跟他和盘托出的。 她紧咬着红唇,暗自沉吟了片刻后,这才娓娓道来道: “刚才那丫鬟给主子爷奉茶的时候,奴婢发觉她的双手纤细莹白,生的细皮嫩肉的,倒不像是宫里头做惯了粗活脏活的婢女的一双粗糙的手。” “而且奴婢还发觉那丫鬟走路的姿态有些不对劲,凡是入宫的宫女,其仪容仪表都是要历经宫里头的教习嬷嬷亲自调教三个月左右。” “因此这宫女们走路的姿态偏轻盈缓慢,落步寂静无声,倒不像刚才那丫鬟走路明显沉稳有力一些,步子也迈的比较大,因此奴婢便笃定此丫鬟是常年习武之人。” “方才奴婢借此故意试探一下,没想到那丫鬟见自己的行迹败露,这才狗急跳墙对主子爷下此毒手,好在主子爷英明神武,能够从容不迫的应对,将此奸细绳之以法。” 她微微正了正神色,又继续说道: “况且主子爷之前不是一直想利用梅兰栽赃陷害于奴婢的事,引蛇出洞。” “潜伏在府邸的奸细一次未曾得逞,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再生一计,只是没想到那奸细如此沉不住气,这么快便蠢蠢欲动,对主子爷下此毒手。” 弘历没想到这丫头有如此洞若观火的本事,幽深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沉默了好一会后,他方才略显讶异的挑眉道: “看来你这丫头大智若愚,深藏不露,爷倒是没想到咱们这府邸还会出你这般的人才,爷以前倒是太过小瞧了你。”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恭顺开口道: “爷说笑了,奴婢愚钝那敢在爷的面前班门弄斧,自称人才啊,不过是运气好,恰好被奴婢察觉出了端倪之处罢了。” 弘历手指轻轻的摩梭大拇指上的清透光润的碧玉扳指,又轻声道: “不管怎么说,这次你立了大功,爷向来是个赏罚分明的人。” “若不是今儿你洞若观火,也不会这般及时的抓住了府邸埋伏的奸细,说吧,你想要何奖赏?只要爷能办到的,务必竭尽所能的满足你。” 苏念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不缓不急道: “奴婢不敢居功邀赏,再说,抓住了府邸的奸细,便洗脱了奴婢的嫌疑。” “只要爷日后不会再对奴婢存有疑心,奴婢便感激不尽了,护住爷的安危,也是奴婢的职责所在,奴婢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薄唇轻轻一启道: “你先别着急拒绝,等你日后想到了,再告诉爷也不迟,既然眼下没想到,这赏赐爷便先欠着。” *** 翌日,福晋特意把苏念唤到了正院来。 此刻,她正在一脸虔诚的焚香拜佛。 待完毕后,这才目光意味不明的凝了凝旁边静静的候着的苏念一眼,不冷不淡的挑眉道: “听说这高格格最近总是邀你去芙蓉榭走动,可都跟你聊了些什么?”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佯装一脸真城的表态道: “都是一些女儿家的家常话,倒是也没说什么旁的,高格格毕竟是主子,每次传召奴婢过去,奴婢也不好拒绝,可奴婢心里清楚。” “若是没福晋的抬举赏识,奴婢也不会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奴婢一直对福晋的恩情感恩戴德,没齿不忘,奴婢愿意以福晋马首是瞻,惟命是从。” 旋即,福晋富察氏由着身旁的丫鬟搀扶着往正厅内的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转目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又温声细语道: “一晃眼,你入宫差不多有小半年的时间了,你娘亲没少在额娘的面前提及你,对你甚为牵肠挂肚的。” “等日后得了空,我便恩准你回去省亲,回府邸好生看望你的娘亲,免得她总是牵挂于你。” 苏念忙低垂着眉眼,恭顺的谢了恩典。 福晋微微顿了顿神色,幽幽然道: “昨儿主子爷再次遭遇刺客,幸亏你机灵应对,将那奸细绳之于法,历经此事后,主子爷自然心里存有几分感激的,看的出来主子爷对你是有几分在意的。” “要不然也不会下令责罚侧福晋,眼下我怀了身孕,不易侍奉爷的身侧,你可务必要代替我尽心尽职的伺候好主子爷才是。” “若是你日后是个有福气的,能为爷诞下一儿半女的,到时候我会让主子爷抬举你做格格也是有望的。” “你啊,要想方设法的把爷的心给笼络住,千万别被高格格那狐媚子轻易勾搭了去,便是报答我的提携扶持之恩了。” 第(072)章 如虎添翼 (072) 苏念暗自冷嗤一声,这福晋说起话来当真滴水不露,八面玲珑。 一边故意在她的香薰内动了手脚,让她终身无孕,一边又有意无意的喂给她一颗甜枣,让她甘心为她卖命。 当她手里游刃有余的棋子。 让她觉得自己是有机会和奔头可以攀龙附凤成为主子的。 亏得苏念早就识破了她的庐山真面目,否则她还不得被她的糖衣炮弹哄得团团转。 可即便她知道福晋心怀鬼胎,她一区区身份低贱的奴婢不会愚蠢到跟福晋这样的大boss对着干。 她又没有女主光环加持,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福晋拿她当作棋子,可她拿福晋当挡箭牌,各取所需罢了。 福晋仔细叮嘱了她几句,见她态度乖顺,旋即便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了。 如今福晋有了身孕,心里头自然高兴,盼了这么久总算盼来子嗣。 现在她有孕在身,主子爷体恤她不易过多的操持府邸杂事,如今侧福晋又被主子爷下令闭门思过。 主子爷便让高格格从旁协助她料理府邸诸多事宜。 福晋虽然心里头不太乐意,对高格格不喜,但是府邸能够有能力主事的只有她了,便只能勉为其难的应承了下来。 旁边的丫鬟宝月赶紧的将桌案上的话梅递到了主子跟前,轻笑一声道: “奴婢瞧着主子这般喜欢吃酸的,这古话说的好,酸儿辣女,说不定福晋您这一胎肯定是个小阿哥。” 珍珠看了对面的宝月一眼,有些忧色的皱眉揶揄了一句道: “这高格格隔三岔五的邀请苏氏过去,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奴婢是担心这苏氏是个眼皮浅,缺心眼的。” “高格格又惯会拉拢人心,到时候被高格格给哄骗了,反而背叛福晋您。” “若不是您有心抬举,苏氏她能有今日这般风光,奴婢担心您啊,到时候养了一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出来,还是要小心提防为好。” 福晋冷哼一声,讥讽道: “我还不知道高格格心里憋着的那点小心思,无非是想要借此离间我跟苏氏之间的关系,好在这苏氏的娘亲和兄长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我的手上。” “量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出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她是个聪明的,会明辨是非,知道谁才能成为她背后可以倚仗的靠山。” *** 此刻,在富丽堂皇的前院内。 富察傅恒微微正了正神色,恭顺的朝着正在桌案前神色专注的处理公务的某男,禀告道: “四爷,昨儿臣审讯了一整晚,可那奸细是块硬骨头,臣软硬兼施,她依旧不肯招供,一口咬定是她一人的主意,背后无人指使。” 弘历一边用毛笔沾了沾墨汁,一边神色严肃道: “留活口,不着急,慢慢审,总能审出个眉目来。” 富察傅恒神色略显凝重的沉默了几秒,这才郑重其事道: “臣还有一事实在不吐不快,臣觉得那奴婢苏氏身份可疑的很,四爷您两次遇刺,她都恰巧在场。” “而且第一次您遇刺的时候,也是苏氏大声嚷嚷将臣引了过去,这次又这么凑巧,恰好被苏氏看出了那奸细的端倪之处。” “一身份卑微的奴婢那有这番察言观色的好本事,就连四爷您都未曾发现任何蹊跷之处,反而被她灵机一动给看出来了。” “臣是担心这苏氏诡计多端,信口雌黄,恐怕两次四爷您遇刺的事,都是她背地里做的局。” “还有在她的院子内发现了字条又是怎么回事,最近这府邸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跟苏氏脱不了关系。” “只要仔细琢磨皆可发现纰漏之处,臣希望四爷您不能因为对她的厚爱,便放松了对她的警惕---。” 弘历微微敛了敛复杂晦涩的神色,剑眉微微一蹙道: “行了,此事爷自有分寸,苏氏的事,你不用插手,爷自有决断。” 富察傅恒恭顺的应承了一句,便转身神色莫测的离开了。 大约过了半晌功夫,弘昼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旋即便朝着旁边的红木矮凳上款款入座,微微拧眉道: “四哥,我听说前几日你遭遇了刺客暗杀,可查出幕后真凶了吗?”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沉声道: “还没有,本来我有意瞒着皇阿玛的,没想到纸终究包不住火,还是被皇阿玛知道了。” “昨儿上早朝的时候,他还问及此事,府中潜伏的奸细倒是抓到了,只是还未曾审出点什么眉目来。” 弘昼冷哼一声,眼底寒光咋显道: “估摸十有八九又是三哥那个王八羔子背地里干的,只是苦于查不到确凿的证据,否则非的在皇阿玛面前告他一状不可。” 弘历微微凝了凝剑眉,又语气颇显沉重道: “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呢?” 弘昼细长妖媚的桃花眼微微暗了暗,略显无奈的暗叹了一声道: “咱们的人还是晚了一步,据探子来报,说是三哥已然跟沈家搭上了线。” “定远侯当年本来就是鼎力支持八皇叔的党羽,加上八皇叔惯会笼络人心,擅长利用攻心术,当初跟着他的那些党羽那个不是对他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的。” “当年八皇叔失败后,便打算秘密辅佐三哥为储君之位,如今以前八皇叔留下的那些余党,暗地里依旧未曾放弃,好借此扶持三哥上位。” “定远侯的夫人又是沈太爷唯一的宝贝女儿,向来疼惜的很,我估摸三哥肯定跟沈家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沈家方才肝胆涂地的为三哥效命。” “这些年来,三哥居心叵测一直在秘密招兵买马,若是有沈家这般家财万贯的雄厚的财力做后盾。” “岂不是越发如虎添翼,如今咱们想要沈家反水定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咱们的线人也查到了三哥好像也在秘密寻找沈家失散多年的千金的事。” “若是咱们的人能提早一步抢先找到这沈家千金,到时候拿她做人质,说不定可以对沈家起到掣肘震慑的作用。” 弘历眼底寒光微微一闪而过,冷声道: “继续探,一有消息随时来报。” 第(073)章 抢手货 (073) 那边,苏念在屋子里头,手里正闲散的拿着一根杂草在逗乐罐子内的乌龟玩的乐此不疲。 过了片刻后,小德子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开口道: “苏念,你做的那些胭脂水粉和香水眼下可是咱们紫禁城名门贵女们争先恐后的抢手货,有好几家店铺都争着抢着找我要货呢。” “只是可惜了,你每个礼拜总共就提供几十盒子,这些都是这段时日赚的银子,还是按照老规矩,你七我三,你仔细收好了。” 小德子乐呵呵的将手上沉甸甸的银子递到了苏念的面前,似猝然想起了什么,扬眉道: “对了,瞧我这记性,还有一件大喜事忘记告诉你了,皇家贡商鼎鼎有名的凝香阁你知道吧。” “听说这凝香阁的阁主打算找你合作,说是愿意一掷千金购买你手上的秘方。” “这凝香阁家财万贯,有的是银票子,估摸到时候你就算狮子大开口,开了天价,人家也会买你的秘方。” “这些银子一辈子够你吃穿不愁的,总比你自己费力辛苦的做那些胭脂水粉要强上许多不是。” “说吧,你打算要多少银子卖你手上的秘方,到时候我好找人家店铺的老板好生谈谈---。” 苏念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后,忽地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凝香阁,你是说天下第一商号沈家所开的铺子,皇家大部分的胭脂水粉都是沈家所进贡的。” “全国各地偏布都是沈家的商号,历经绸缎,茶叶,酒肆还有码头之类的各种生意,也算是富甲天下的天下第一商贾了。” 小德子连连点头应承。 苏念微微拧眉沉思了好片刻后,方才暗自嘀咕了一句道: “跟沈家合作确实是个互益互惠的买卖,省的我自己将名牌打出去费力又耗时,成效也不大。” “不过,你跟他们背后的阁主说,我手上的秘方不卖,想要谈合作,就得有诚意,我们签合同,我要凝香阁50%的股份,否则,一切免谈!” 小德子听的一阵迷糊,抬手搔了搔脑袋,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的嘀咕了一句道: “股份,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苏念看了他一眼,随意开口道: “就是每年这凝香阁的盈利,年底分红的时候,我要一半的银子。” 小德子顿时双目惊愕的咂舌道: “一半?你可真敢想,你知道这凝香阁一年的盈利有多少呗,估计是你几辈子都未曾见过的数额,人家愿意才怪。” 苏念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神色笃定道: “我手上的秘方未来给他们带来的收益可远远不值这个数字,我出方子,他们出钱,互利互惠,值不值得他们自然会掂量,你把我的原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他们背后的阁主便是。” 小德子将信将疑的微微颔首,又皱眉道: “对了,今儿我去外头办差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兄长从那里打听到你在托我卖胭脂水粉的事儿,而且听说你眼下在府邸还挺受宠的,这不最近他手头有点紧。” “你娘亲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金银细软,七七八八都被他到外头赌钱败光了。” “今儿便特意在宫门口堵住了我,说是想让我给你带个话,想让你借给他一些银子花,等日后他有了,再找机会还给你---。” 苏念有些恼怒的嘟哝了一句道: “有银子也不借,这赌博就是一烧钱无底洞,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有一就有二。” “他自个有手有脚的一个大老爷们还要靠咱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养活,算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既然他那么好赌,就靠自个的真本事挣银子去。” 苏念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仔细叮嘱了一句道: “对了,我给你的那些话本子,记得让底下的人都藏好了,别到时候给我捅出什么篓子来,以后可就别指望我给你们画那些话本子。” 小德子面色微微一红,嘿嘿一笑道: “我知道的。” *** 到了晚间的时候,弘历处理完了公务,便出来悠闲的在院子四处溜达散步。 无意间,他瞥见几位小太监鬼鬼祟祟的躲在墙角跟旁,一脸邪笑的似在津津有味的看着什么。 时不时法出略显粗鄙的淫笑声,顿时惹得弘历微微沉了沉面色。 身后候着的李玉瞅着主子爷变了脸色,立刻上前来,目光凄厉的冷声质问道: “你们在干什么?” 那几位小太监猛然吓得浑身一个瑟抖,纷纷神色惊慌的匍匐在地。 李玉从地上捡起来一本话本子,恭顺的递到了主子爷跟前。 弘历随意的翻开了一下,面色微微一变,怒喝了一声道: “放肆!究竟是谁将此等污秽之物带入皇宫内的?” 李玉瞅了瞅早就吓得浑身发抖,面色苍白的几位小太监,凄厉的低吼出声道: “主子爷在问你们的话,都变成哑巴了,是不是皮肉又痒了,老实交代,这话本子究竟是何人流到宫里头的?若是敢有半句欺瞒,隐而不报,小心你们的狗命。” 其中一位小太监神色迟疑了一下,颤颤巍巍道: “是---是苏念---她卖给奴才的,奴才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犯了糊涂这才上了她的道,还望主子爷恕罪。” “苏姑娘她经常拿这些话本子哄得我们这些小太监给她办事,从我们这儿得一些好处,真不关奴才的事。” “这些话本子都是出自苏姑娘之手,至如从哪得来的,奴才一无所知---。” 弘历瞅着话本子上,活色添香,各种露骨香艳的画面,顿时面色变得一片阴霾之色。 他真没想到平日里瞧着挺矜持文雅的小姑娘,私底下既然行为如此放荡不羁,四处宣淫。 他微微蹙了蹙剑眉,冷声暗呵了一声道: “李玉,你亲自带人将宫里头的所有的话本子全部一股脑收缴起来,然后传苏念过来,爷要立刻见她。” 第(074)章 无师自通 (074) 夜色如墨,月色凉薄。 此刻,弘历目光凄厉阴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怒不可泄的直接将话本子往女子的脚下轰然的砸了下去。 他怒喝了一声道: “你自个仔细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污秽之物,苏念,你还真的让爷大吃一惊,胆大包天,居然利用此等腌臜之类的书籍来赚取私银。” “究竟谁给你的狗胆子,你不要仗着爷宠你几分,便可以肆无忌惮,目无王法,当真以为爷舍不得责罚于你?” 苏念就知道那帮趋炎附势的狗奴才们靠不住,迟早要出卖她。 她顿时有些无辜的哭诉道: “主子爷,奴婢---奴婢是被冤枉的啊,明明是那帮小太监思春宣淫,这才偷偷摸摸的看此等污秽之物。” “奴婢虽然身份低微,但好歹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哪会跟这般淫秽之物扯上什么关系。” “一定是那帮小太监随意攀咬诬陷奴婢,还望主子爷千万不要听信他们的片面之词啊,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弘历面色越发暗沉阴霾了几分,怒喝了一声道: “人证物证俱在,还敢巧言善辩,莫不是要让爷将那帮小太监传过来当面跟你对峙不成,你不嫌丢人现眼,爷都替你臊得慌。” “没想到你的本事倒是挺大的,对闺房之事描述的如此绘声绘色,惟妙惟肖的?这些你都是从哪学来的?” 苏念暗自抿了抿红唇,有些小声诺诺的回了一句道: “奴婢---奴婢跟着主子爷的时候,身子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想必主子爷是最为清楚不过的。” “奴婢一直待字闺中,加上以前在富察府邸当差的时候,府里夫人家教甚严,奴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于这闺房之事自是一知半解的,自从跟了主子爷之后,奴婢方才---。” 弘历气的面色铁青的将桌案上摆放的那些话本子一股脑的全部往苏念的身上砸了过去,怒不可泄道: “听你这意思,还是爷教会你画出此等不堪入目的污秽之物?” 苏念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忙负荆请罪道: “奴婢不敢,奴婢自知理亏,可奴婢也有难言之隐啊,奴婢自打入府以来,之前一直未曾得过主子爷的恩宠,没少遭受底下的小太监们作践欺辱,经常饥肠辘辘。” “上次爷也瞧见了,要不然奴婢也不会四处满院子寻吃食,可见奴婢的日子过的举步维艰,奴婢只想吃饱饭穿暖衣。” “这才打听到那帮小太监为了聊表空虚寂寞,经常从市井的黑市上弄进一些下三流的话本子进来。” “奴婢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讨好那帮小太监们,确实是奴婢不知廉耻,有违礼仪规矩,奴婢愿意领罚。” “要不主子爷便将奴婢给撵出宫外吧,让奴婢自生自灭,免得辱没了主子爷的颜面,如今东窗事发,奴婢实在无颜再继续恬不知耻的伺候主子爷---。” 弘历冷哼一声道: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皇宫?”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又冷声道: “昨儿这福晋还跟我提及,说是你离家良久,想让你回家省亲,去看望你的娘亲,如今爷瞅着你这般无规无矩,还是先行把这宫里头的规矩学好了再说吧!” 苏念顿时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暗光。 心里暗自琢磨着,若是到时候这福晋真的恩准她回家省亲,说不定可以找到适当的契机离开皇宫。 这般想着,她便佯装一副楚楚可怜之态,直接爬到了弘历的面前,微微咕噜着红唇。 她带着几分娇嗔的轻轻的扯了扯男子宽大华丽滚边衣袖,嗓音软糯娇柔道: “主子爷,奴婢知道错了,大错特错,奴婢保证下不为例,说起来,奴婢离家差不多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奴婢实在对娘亲思念成灾,这么久了也未曾尽到当儿女的孝道,还望主子爷念及奴婢一片孝心的份上,便恩准奴婢回家探亲,奴婢必定对于主子爷的宽厚恩德感激不尽---。” 弘历忽地目光陡然变的深浓了几分,厚实白皙的手轻轻的挑着女子白嫩的下颚。 旋即,他顺手将话本子上面的活色添香的旖旎画面呈现在她的面前,耐人寻味的戏谑了一句道: “没想到你在这方面挺有天赋的,无师自通,要不今晚咱们就试试这个姿势如何?” 苏念顿时面颊一片酡红之色,满眼尴尬窘迫之态。 翌日一清早,弘历昨晚吃饱喝足后,今儿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的。 昨儿下手没个轻重,玩了一些花样,折腾的苏念狠了一些。 这会,她还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弘历压根就没打算让她大清早起来伺候的意思。 旁边候着的李玉一边伺候主子爷更衣盥洗,一边小心翼翼的觎了觎主子爷的神色,询问了一句道: “主子爷,昨儿收缴起来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话本子,主子爷打算如何处置,还望主子爷示下。” 弘历神色微微凝了凝,那些话本子画的确实惟妙惟肖的很,若是直接焚烧,实在有点可惜了。 他想了想,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留着吧,找个木箱子全部封起来。” 李玉顿时神色微微惊了惊,没想到主子爷表面上瞧着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的模样。 私底下居然也好这一口,有点闷骚。 不过,这凡是后院伺候主子爷的女子。 主子爷都是冷冷淡淡的,例行公事一般,有些敷衍了事,每次匆匆忙忙的完事后,便命底下的人送水送人。 就连高格格每回来前院伺候,主子爷都未曾留下她过夜。 偏生只有这苏念有本事能缠着主子爷不眠不休的,差不多每次都要闹到后半夜。 这屋子里头的动静才稍微安静了不少。 而且每次都能让主子爷留她到前院过夜,这才是她的厉害之处。 以前他想不明白苏念虽然长得娇俏貌美,但是论姿色在这后院内也不算最为出类拔萃的,怎么就迷得主子爷流连忘返。 现在他总算琢磨出点名堂出来。 这苏念瞧着表面温顺乖巧,想必这床榻之上狐媚手段了得,很会来事儿。 要不然怎会画出那些不堪入目的污秽之物来。 主子爷虽然因为皇子的身份,每天都得时时刻刻的绷着一根弦,一言一行都得守着规矩礼仪。 但只要是个男人那个不喜欢床榻上会出其不意总是变着法子玩花样的。 说起来,这些出身名门闺秀的女子在床榻上向来太过守着规矩矜持,有些拘束古板,放不开。 反而少了几分闺房的乐趣。 难得遇到像苏念这般不守规矩的,娇气的,弘历自然感到新鲜刺激,难免会多恩宠几分了。 第(075)章 假正经 (075) 等弘历走后,苏念睡到日上三竿才幽幽然的转醒。 毕竟这苏念在前院过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既然这主子爷叮嘱了不要吵醒她。 底下的人也不敢放肆,自从上次主子爷当众给苏念做主后,凡是前院伺候的丫鬟奴才们都是见机行事的主。 知道眼下的苏姑娘可是主子爷跟前的大红人,就连主子爷身边的大丫鬟秋夕和云谨也不敢怠慢她半分。 苏念从床榻上缓缓地起来,浑身依旧酸疼不已,尤其是小腿的那个部分。 她没想到昨儿弘历真跟话本子上面所画的姿势一般没皮没臊的折腾她。 只是原主的身子骨倒不像她学过几年舞蹈的,显得略显僵硬许多。 因此,弘历压着她的腿,干那事的时候,疼的她满头冷汗。 这会,底下的丫鬟忙伺候她沐浴更衣后,这才缓解了身子不少的痛楚。 不由在心里暗骂了弘历几句,假正经,其实私底下就是一衣冠禽兽。 苏念从前院走出来,刚走到弯弯曲曲的青石小道上,便听到几位丫鬟隐蔽在某处,叽叽咕咕的似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你们听说过没,那苏念可真够不要脸的,居然私底下如此放荡,画那种不堪入目的污秽之物卖给那些小太监。” “昨儿被主子爷给抓了个正着,也不知道她给主子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主子爷居然没责罚她,昨儿还留她在前院伺候。” “主子爷向来最为看重规矩礼节,她干出此等丢人现眼的腌臜事来,主子爷难道就这般轻易的饶过她,既往不咎了,如此伤风败俗的浪蹄子,也不知道主子爷看中了她那点。” “若不是她行为不检点的在床榻之上孟浪不堪,主子爷又怎会馋上她的身子,吃了还惦记着,这个月她都受宠几回了,以前主子爷去高格格那的次数最多。” “自从苏氏得宠后,这主子爷有多久没去高格格那里歇息了,说到底就是高格格在床榻上太绷着,过于拘谨了些。” “倒不像苏氏舍得豁出去,什么手段都使出来,毕竟是出身卑微的家生子,自然比那些名门贵女更加不知礼义廉耻---。” 苏念目光犀利阴冷的朝着那边的几位丫鬟扫了过去。 顿时惹得那几位丫鬟有些瑟瑟发抖的宛若惊弓之鸟,各自纷纷转身离开了。 须臾片刻后,苏念回到了自个的屋子里。 这会,海氏立刻神色稍急的迎上前来,急乎乎道: “怎么样?昨儿主子爷他没有为难于你吧,我早就提醒过你,让你别画那些话本子,这不撞到了枪口上吧!” 苏念径自往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然后给自个倒了一杯清茶,轻轻的啜了几口,又随意问道: “对了,我记得明儿好像就是熹妃娘娘的生辰了,你把百寿图送到侧福晋那里,她没有刁难于你吧!” 海氏微微顿了顿神色,缓声道: “自从主子爷责罚侧福晋禁足之后,这侧福晋不知道摔了多少茶盏,弄得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本来今儿早上我去给侧福晋送百寿图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惴惴的,深怕这侧福晋气不顺,拿我撒气,没想到这侧福晋只是凉了我快半盏茶的功夫,便让我走了。” “想必这侧福晋即便心里头不痛快,怕是短期之内应该不会为难你我了,如今福晋怀了身孕,侧福晋又被主子爷罚了禁足。” “院子内的大大小小的诸多事宜都由高格格主持,这高格格向来待底下的人温和,惯会拉拢人心。” “这几日倒是将府中事宜打理的尽然有序,得心应手,按理说,本来这协助福晋处理后院事宜应该交由侧福晋的。” “这不被高格格抢了先,侧福晋还不得恼羞成怒,这底下的人都说,这高格格迟早要被主子爷抬旗,册封侧福晋之位的---。” 苏念对于高格格抬旗,被册封为侧福晋,本就没感到意外,按照书中剧情这是迟早的事儿。 她心里不由暗自琢磨,过几日,这万岁爷应该会派弘历去江南一带查贪污受贿案子。 估摸一走差不多半月有余才会回来。 到时候她得找个机会,让福晋恩准她回去省亲才是,到时候她再趁机找个适当的机会离开皇宫。 海氏在她的耳畔边唧唧呱呱大半天,看她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由微微扬了扬黛眉道: “你怎么呢?在想些什么,我跟你说,你画那些话本子的事已经在后院内传开了,闹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你最近最好躲在屋子里头别出去了,等过了这风口上再说,好在主子爷并未上纲上线的因为此事从而责罚于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念将手里的茶盏往桌案上一搁,淡声道: “没什么,我去院子内四处转转,今儿晚膳,咱们吃麻辣烫。” 海氏有些惴惴的拽拉了她一把,微微皱眉道: “你还是别出去吧,免得到时候那些见风使舵的丫鬟奴才们对你指指点点,说些脏心眼的话,糟心的很。” 苏念冷哼一声,不屑道: “这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咋说随他们的便。” 说完,这苏念便提着竹篮子出去了。 每次这鸟儿都会在屋脊上建鸟巢,运气好的话可以捡到不少的鹌鹑蛋。 到时候用来下到麻辣烫里面,味道倒是美味的很。 苏念小心翼翼地顺着楼梯爬到了屋脊上,找了半晌后,果真看到了不少的鹌鹑蛋。 她一颗颗的仔细的拾起来放到竹篮子内。 忽地,胳膊被人从身后狠狠的扣押住,伴随着男子锐利肃穆的嗓音道: “老实交代,你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在窃听秘密消息?” 男人的力气很大,惹得苏念疼的眉心狠狠一蹙,倒抽了几口凉气,没好气的扁扁嘴,嘟哝了一句道: “我在干什么,你自己没长眼睛,不会看啊,我说,富察大人你不去好好的查你的案子,老是揪着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做什么。” “如今府邸的奸细不是被抓获了,就连主子爷都说我是冤枉的,你不能因为对我有成见,便往我身上拨脏水吧---。” “那个你先把手松开,我这条胳膊都快被你给卸下了,我是主子爷的人。” “你敢对我如此放肆无礼,就不怕我告诉主子爷,说你心怀鬼胎,对我倾慕许久,想要趁着无人的时候轻薄于我,你若是再不松开,我---我就大声喊人了---。” 第(076)章 美人计 (076) 富察傅恒旋即便松开了手,目光直勾勾的肃穆的锁定她,冷怒暗呵道: “你别以为我识不破你使的阴谋诡计,等我找到了确凿证据,务必让你无所遁形。” 苏念忽地眼波泛着一抹春光,笑盈盈的凝视着面前男子,面色平静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呗,说起来这三十六计,我唯一擅长的一计,不如让富察大人亲眼好生瞧瞧,看我究竟使了什么诡计?” 苏念一边慢悠悠的说着,一边慢条斯理的开始揭开衣裳的盘扣。 她不像古代的古人思想过于迂腐和保守,不轻易的露足和露胳膊。 富察傅恒没想到这女子这般随便,居然当着他的面便开始宽衣解带。 他顿时面色紧绷的立刻略显慌乱的错开了目光,温怒低吼出声道: “你在干什么?” 苏念冷哼一声,讪讪一笑道: “富察大人不是说我使了诡计呗,我不解开衣裳怎么让富察大人仔细的瞧清楚?怎么富察大人不敢瞧?还是说从来没瞧过女子的身子骨?” 富察傅恒顿时眉心狠狠一蹙,怒喝了一声道: “赶紧的把衣裳穿上。” 苏念目光犀利的凝着男子,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富察大人这就害怕呢?我现在只要大声嚷嚷的喊一声,说富察大人对我图谋不轨,意图轻薄于我。” “你说主子爷信你还是信我,我左右不过一条贱命,可富察大人,你不一样,你身份尊贵,未来前程似锦,在我死之前拉你当个垫背的,我一点都不吃亏---。” 她旋即将身上的衣裳穿好,重新系好纽扣,又冷声警告道: “从今往后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我早就跟你说过,刺客的事跟我无关。” “若是你执拗揪住我不放,想方设法的置我于死地,今儿这一幕可能随时随地的上演,好歹我现在算是主子爷的新宠,不信咱们拭目以待,比一比究竟是谁先把谁给弄死---。” 富察傅恒就没见到这般厚颜无耻的耍懒的女子,面色气的铁青,银牙暗咬道: “你---。” 此刻,苏念已然转身准备从楼梯上下来,忽地,微微侧了侧身子,幽幽然的开口道: “富察大人,是敌是友,你说了算,其实嘛,看在你长得风神俊朗的份上,我还是很乐意跟你交这个朋友的,谁让我是个颜值控呢。” 富察傅恒有板有眼的肃穆呵斥了一声道: “妖女,我富察傅恒从来不受人胁迫,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你。” 苏念微微勾唇轻笑一声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走着瞧,还望富察大人好自为之。” 说完,苏念便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从楼梯上下来。 大约片刻功夫后,她方才回到了沉香榭,便瞅见院子内充斥着一团乱糟糟的骂骂咧咧的尖锐刻薄的嗓音。 陈氏和李氏凶神恶煞的上前来揪着海氏的头发,几人衣裳凌乱毫无形象的厮打成了一团。 苏念旋即从旁边院子内摆放的偌大的水缸内用葫芦瓢舀了一勺水,直接往陈氏和李氏身上拨了过去,冷声冷气道: “现在清醒了吗?” 眼下正值春节,天气有点偏凉,两人被浇了一个透心凉,衣裳和头发顿时变得湿漉漉的。 惹得陈氏和李氏瞬间跟炸毛的母鸡似的嗷嗷大叫了起来: “苏念,你干什么?” “你疯了吗?脑子有病啊。” 苏念凉飕飕的瞥了她们一眼道: “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若是下次你们再敢仗势欺人,我就不是拨凉水这么简单了,直接将你们俩给扔进池塘内,让你们好好的醒醒脑子。” 海氏好歹出自小家碧玉书香门第之家,向来弱不禁风的,那是陈氏和李氏的对手。 眼下虽然这陈氏和李氏虽然头发略显狼狈凌乱,但是并无什么大碍。 倒不像海氏头发都被她们俩捋下了一小撮,脸上和手臂上也被她们俩掐了好几道血红青紫的印记。 看起来格外的醒目,惨不忍睹。 海氏在院子内洗衣裳的时候,恰好,便听到了陈氏和李氏在院子内阴阳怪气的背地里编排讥讽苏念,越说越难听。 海氏实在忍无可忍这才上前来跟她们争辩几句,没想到惹恼了陈氏和李氏,直接粗鲁凶狠的动起手来。 陈氏和李氏早就对苏念积怨不满,旋即便将肚子内憋着的一团火一股脑的全部泄到了海氏身上。 趁着苏念不在的时候,可劲的欺负她。 陈氏气的火冒三丈的捋了捋正在淌水的宽大的衣袖,柳叶眉一横,凄厉道: “浪蹄子,你少嚣张,如今满院子的人谁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丑事,居然将那些下三流的话本子卖给小太监们,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我就说了,你一身份卑微低贱的贱蹄子,背后无钱无势的,凭什么那帮小太监对你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 “敢情你是拿此等污秽之物把那帮小太监哄得团团转,行为如此孟浪,伤风败俗,主子爷迟早会厌弃了你,有什么好得瑟的---。” 苏念冷笑一声道: “是吗?恐怕要让两位姐姐失望了,昨儿夜里主子爷不但没责罚于我,还对于我褒奖不已呢,要不然昨儿夜里主子爷怎会留我在前院伺候。” “两位姐姐一直未曾承宠,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莫不是平日里太过端着,拘谨了些,这才不会讨得主子爷的欢心。” “两位姐姐来府邸伺候之前,莫不是这宫里专门教导闺房秘术的嬷嬷们,对你们有所隐瞒,方才如此迂腐古板,不开窍。” “不过没关系,两位姐姐日后若是勤勉切磋学习,说不定还可以亡羊补牢,免得年华已逝,再懂这些闺房秘事,岂不是后悔晚夷---。” 说完,苏念冷哼一声,旋即便拽拉着旁边的海氏进了屋子,准备给她上药。 陈氏气咻咻地朝着苏念的背影怒嚷了一句道: “咱们才不像你这浪蹄子这般不要脸,为了争宠,什么面子里子都给丢个一干二净,脸皮比猪肉还厚。” 陈氏和李氏虽然心里恼怒不已,但是也免不了心里有了几分犹疑。 莫不是负责教导她们闺房秘术的嬷嬷们真的对她们有所隐瞒,没有将其中的精髓悉心教导给她们。 论姿色,她们也不比苏氏差上一星半点的,怎么偏生这苏氏每回都能把主子爷迷的五迷三道的。 看来日后得找个适当的时机,给那些教导嬷嬷打赏几叠细碎银子,非得好生问问才是。 第(077)章 回家省亲 (077) 在屋子内,此刻,苏念一边给海氏涂抹着药膏,一边微微皱眉道: “你说,你好端端的跟她们斗什么气,那陈氏和李氏就是蛮不讲理的泼妇,瞧你这小身子板,你跟人家动手,岂不是你吃亏,若是日后我不在,她们岂不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海氏略显疑惑的扫了她一眼,暗自嘀咕了一句道: “你不在?你能去哪,你该不会还未曾放弃离宫的想法吧---。” 苏念目光有些晦涩不明的微微闪烁了一下,厉色道: “行了,你啊,以后少跟她们正面杠,打不过人家只能智取,你好歹是读过书的,脑子怎么着不比哪两个蠢笨如猪的人要强。” “她们俩啊,就是眼皮子浅,背地里喜欢嘴碎嚼舌根,只要不欺负到你的头上,你甭搭理她们便是。” 海氏微微咕噜着小嘴,有些恼火的揶揄了一句道: “还不是因为我刚才无意间听她们在背后说你的坏话,越说越过分,我忍不住就---谁知道她们居然会动起手来,就跟一蛮不讲理的市井泼妇似的---。”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叮嘱了一句道: “记住了,以后在这宫里头混,吃亏的事千万别干,明哲保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两日后,皇上果真派弘历去江南一带彻查贪污受贿的案子。 翌日一清早,这弘历便要启程动身。 按照规矩,这弘历去远门办差的头一天晚上都是要歇息在福晋的屋子里头的。 弘历向来看重嫡福晋,不会轻易的下她的脸面。 福晋亲自给弘历收拾了路途上所需的各种物品,弘历是个对生活品质极其讲究的人。 每回出去办差,都要随身携带各种所需的日常用品,大大小小的要装上好几个红木箱笼,应有尽有。 都是福晋亲自准备的,从未假手于人,交由旁人,福晋不放心,免得到时候遗漏了什么。 弘历用外头的东西不习惯,忙忙碌碌了一整天,这才将行囊准备妥当。 福晋又仔细清点了一番,见没什么遗漏,这才安心下来。 等第二天一清早,这福晋便率领着后院的各位小主们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给弘历饯行。 像苏念这般身份低微的侍妾自然是不够资格去的。 因此,苏念倒是可以睡个大懒觉,她对身为侍妾唯一的满意的点,就是可以睡个好觉。 只要伺候好自己的吃喝拉撒就行了,不用再管旁的。 若是没有主子爷的恩宠,自然那些主子们的目光也不会注意到她一个卑微的透明的小人物身上。 相当于完美的混吃等死的养老生活。 等福晋从外头回来,苏念已然用好了早膳。 她暗自盘算了心里藏匿的小心思。 旋即,便找福晋明里暗里的说尽了好话,想让福晋恩准她回家省亲,如今弘历不在,恰好是她出宫最好的时机。 她可不想错过。 没想到福晋婉拒了她,理由是因为弘历觉得她规矩没学好,想让她把宫里头的规矩学好了再说。 关于省亲的事只能暂时缓一缓,。 苏念自然不甘心,只好转头去找女主高格格。 眼下福晋怀了身孕,这府邸的诸多事宜,她全权交由了高格格处置。 福晋也是担心自己太过操持劳累,到时候好不容易盼来的子嗣有个什么好歹。 只有大事犹豫不定的时候,再由高格格禀告给嫡福晋,让嫡福晋决断。 如今弘历对她越发恩宠,想必这女主即便表现的再淡定沉稳,恐怕心里多少对她有所忌惮。 估摸巴不得她永远的离开皇宫,不要回来跟她争宠才是。 苏念揣摩透了女主的心思,就将自己的想法跟女主说了。 高书瑶沉默了好半晌后,意思不明的看了看她,随意的挑眉道: “福晋那边怎么说?若是福晋恩准你回家省亲,我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苏念暗自咬了咬红唇,斟酌出声道: “福晋眼下怀了身孕,这府中诸多事宜皆是由高格格您代为掌管,奴婢这才求高格格恩典,实在奴婢离家许久。” “对家里的亲人甚为牵肠挂肚的,若是高格格能恩准奴婢回家省亲,对娘亲尽一份孝心,奴婢自然感激不尽,铭感肺腑。” 高书瑶眼底精光微微一闪而过,挽唇一笑道: “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这后院的人出去省亲都必须经过福晋这一关的,加上福晋向来看重于你,你跟福晋知乎一声,想必福晋必定不会为难于你的。” “再说,虽然我得福晋和主子爷的信任,代为执掌后院之权,但是有些事还是不能越俎代庖的,免得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我僭越犯上,对福晋不敬。” 苏念目光凝着高格格手里捧着一杯青花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杯盖刮着上面浮现的一层白色泡沫。 她顿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求道: “奴婢知道此事确实让高格格为难了,可奴婢若不是实在遇到了难处,也不会求到高格格面前。” “高格格向来待人亲厚温和,平易近人,还望高格格能施恩于奴婢,奴婢一定对于高格格的恩情没齿不忘。”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别有深意道: “高格格既然知道奴婢的想法,奴婢便不瞒着您了,奴婢好不容易的等到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奴婢---奴婢不想放弃---。” 高格格敛了敛眼底浮现的复杂难明的神色,旋即将青花茶盏往桌案上一搁,不咸不淡道: “行了,我又没说不让你回家省亲,瞧把你给急得,只是想让你按照宫里头正常流程而已。” “罢了,念及你这份孝心的份上,我便替你担着这份风险,做主同意了,你赶紧的收拾包裹,明儿就启程离开皇宫吧!” 苏念忙磕头叩谢了她,这才面色一喜,转身疾步离开。 等苏念一走,身旁伺候的丫鬟香云暗自瘪了瘪嘴,忧色的嘟哝了一句道: “主子,这苏氏刚去求了福晋,被福晋拒绝了,这才求到您跟前来的,您就不担心福晋为此会恼怒于你?听说不让她回去省亲还是主子爷的意思。” “谁让她不知廉耻的闹出话本子那样的丑事出来,惹恼了主子爷,奴婢倒是觉得您不该淌这浑水,免得到时候那苏氏惹出什么祸端来,反而引火烧身,实在不值当的很。” 高格格冷笑一声道: “惹出祸端才好呢,若是本本分分的,我才懒得插手此等闲事。” “若是这苏氏说的是真的,想要借此趁机离宫自然甚好,若只是逢场作戏,到时候自然有人让她一辈子都回不来皇宫,我正求之不得呢。” “与其说是帮苏氏,不如说帮我自己,自从苏氏得宠后,主子爷便对我冷淡了不少。” “长期以往,对于我在府邸的地位尤其不利,即便这苏氏真的出了什么差池,我顶多被福晋和主子爷斥责几句罢了,可却永远解除掉了这个心头大患,何乐而不为。” 第(078)章 小孽障 (078) 香云微微顿了顿神色,恭声道: “还是主子思虑周全,只是若是福晋加以阻拦的话---。” 高书瑶冷哼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这苏氏好歹是福晋手里有用的棋子,福晋向来会蛊惑人心,自然偶尔会给棋子赏几个甜枣尝尝,这样棋子才会对她惟命是从,乖巧听话。” “福晋之所有拦着苏氏无非是因为主子爷的缘故,免得主子爷责罚,如今这口黑锅有人心甘情愿的替她背下,她巴不得,又何必福了苏氏的心意,当这个恶人呢?” 忽地,她的眼色微微变得黯淡无光,暗叹了一声道: “只是我没想到这苏氏会让主子爷迷恋到这个地步,倒是令我始料未及的,以前纵然有长得俏丽的好颜色,主子爷只是恩宠一两回早就抛掷脑后了。” “那像苏氏连续承宠好几次,还在前院过了夜,让主子爷记挂在心里头的,这才是她最为厉害精明之处,若是此人继续留在皇宫内,日后必定后患无穷,令我寝食难安。” 香云咕噜着小嘴,没好气的奚落了几句道: “奴婢之前听闻前院伺候的那些奴才丫鬟们背地里没少碎语议论苏氏,说苏氏每次侍奉都不自重,那娇吟声恨不得让满院子的人都听见。” “按照规矩这后院女子伺候主子爷向来不能轻易出声的,可她倒好,娇里娇气的,也不知道害臊。” “每晚那屋子里头的动静非得闹到后半夜才罢休,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狐媚之术,把主子爷迷惑的团团转---。” 高书瑶听的神色有些恍惚,她是穿越到古代的现代女性。 因此,在床榻之上也没那些知书打理的闺阁女子那般保守刻板。 只是她瞅着主子爷平日里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模样。 瞧着不太喜欢轻浮孟浪的,这才在闺房之事也是守着规矩,不敢胡来,免得惹得主子爷不喜。 莫不是苏念因为侍寝的时候,会玩花样,舍得豁出去这才勾住了主子爷的心神。 *** 翌日一清早,苏念便将包裹收拾妥当后,离开皇宫,只是福晋担心她闹出什么幺蛾子,特意派了两位丫鬟一路跟着她。 美其名曰是悉心照顾她,还不是福晋对她不放心,找人时刻盯着她。 苏念是宫里头的马车送出宫的,像她这般卑微的侍妾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走皇宫正门的,而是走的角门。 片刻功夫后,待马车走出宫外,她忍不住撩了车帘子睨着街道上车水马龙,繁花似锦的古色古香的景象,不由看的有些眼花缭乱。 车轱辘差不多骨碌碌地滚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抵达到了富察府邸。 苏念从马车上下来,她由着门口守着的小厮领着她,走侧门入了府邸。 按照原主的记忆绕了好几道弯弯曲曲的长廊,这才到了某间略显狭隘阴暗的屋子里头。 苏母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终于回来了,顿时热泪盈眶的来回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好几圈。 这才亲呢的拉着旁边的苏念一块往炕上径自坐了下来。 她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激动开口道: “你这丫头可算是回来了,自打你入宫之后,我这心里一直牵挂着你,娘本来是舍不得让你入宫的,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宫里头看着繁花似锦,谁知道背地里藏匿着多少腌臜事。” “奈何福晋下令,娘没法子这才被迫无奈的送你入宫,知道四爷待你不错,娘便安心了。” “娘不求你攀龙附凤攀上高枝,光宗耀祖,只求你平安喜乐,好好的在宫里头活下去便足矣---。” 苏念瞅着面前慈眉善目的妇人,不知为何,忽地想起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来,顿时忍不住也跟着眼眸泛起一丝泪花来。 她缓了缓神色,略显哽咽沙哑出声道: “娘,您放心,我在宫里头过的很好。” 旁边吊儿郎当的懒懒洋洋的依靠在门框上的某男冷哼一声,讥讽奚落道: “娘,她啊,现在飞上枝头当凤凰了,那还记挂着咱们俩啊,我好歹算是她的兄长,上次我手头有点紧,找人给她带话,让她借一些碎银子给我花。” “哼,都不舍得接济一下兄长,娘,你含辛茹苦的养出了不知道感恩戴德的白眼狼出来---。” 苏母顿时双目圆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板着一张脸,呵斥了一声道: “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你妹妹孤身一人在宫里头讨生活不容易,让你别去叨扰她,给她添麻烦。” “你怎么偏生不听劝,你个混不吝的,若是下次再敢托人去找她,看我不打折了你的狗腿子---。” 苏阳不以为然的哼哧了一声道: “娘,这凡是入了宫当贵人的那个不想法设法的帮衬点娘家,若不是最近我赌钱赌输了,您又没给我银子,我能托人去找她呗。” “我可是她的亲哥哥啊,她不能见死不救吧,她若是敢不认我这个兄长,就休怪我不客气。” “她跟阿海哥的那点丑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到时候我一股脑的全部给她抖索了出去,看她到时候---。” 他的话音还未落定,苏母便气的直接拿着鸡毛掸子朝着他身上挥霍了过去,怒不可泄的怒嚷道: “你个混不吝的小孽障,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崩啊,你这是想要害死她啊,若是你敢在外头胡咧咧。” “看我不打死你个小畜生,成天就知道在外头鬼混,跟那帮不三不四的小流氓混在一起,你是成心想要气死我呗。” “上次夫人好不容易给你谋了一份差事,你倒好给办砸了,天天游手好闲的,就知道赌钱,我怎么会生出你这般不成器的小孽障啊,真是前世造了什么孽,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苏念神色淡淡的瞅着面前闹得鸡飞狗跳的母子俩。 看的出来这原主的母亲倒是真心待原主的,可她这个兄长简直一言难尽。 若是这苏阳到时候不管不顾的真的将原主和阿海的私情给捅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她得想法子让苏阳闭嘴才是,只是瘫上了好吃懒做的赌鬼,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对付这种耍无赖的小混混,就得下手狠一点,让他知道她的厉害,才不敢招惹她。 苏母骂骂咧咧的把苏阳打的屁股尿流的麻溜的滚了出去。 这会,苏母累的气喘呼呼的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入座,转目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苏念,语气略显几分凝重道: “丫头,娘也知道你对阿海的心思,只可惜你们有缘无份,这夫人看上了你,就是想让你入宫帮福晋一把的。” “日后可要彻底绝了对阿海的心思,可千万别藕断丝连的,到时候可是会害死你的,懂吗?” 苏念微微颔首道: “娘,我都明白。” 苏母没想到女儿答应的这般爽快,顿时神色微微惊愕了一下。 女儿向来是个倔驴子,当初她还起了要跟阿海一块私奔的念头,恰好被她给撞见了。 要不然,估摸连小命都给搭上了,当初她以死相逼,这丫头才被迫答应入宫伺候四爷的。 第(079)章 封口费 (079) 其实,苏母也知道女儿跟府里的小厮阿海眉来眼去的,私相授授的事,本来她还想着寻个适当的机会。 加上她向来得夫人的器重,到时候让夫人发话,将苏念跟阿海配成一对的。 苏母向来心疼宝贝这个女儿,自然希望女儿能找个情投意合的如意郎。 可没想到夫人瞧着苏念生了一副花容月貌娇俏的好颜色,动了想要抬举她入皇宫内伺候四爷的心思。 说是福晋在皇宫内处境艰难,想要扶持抬举娘家府邸的人。 这样自己的人也用的放心些,苏母便不好将女儿和阿海的事在福晋面前提及了。 要不然,若是让夫人知道,苏念跟阿海早就偷偷摸摸的定下了私情,这夫人向来治家严谨有方,断然是不能容忍底下的人不安分干出此等丑事来的。 到时候按照府邸的家规,两人可是都要双双被处死的。 这底下的奴才丫鬟们若是没得主子们的同意是不能随意找人托付终身,终生大事都得由主子们说了算,就算把你配给阿猫阿狗,也只能认了。 苏母虽然不乐意女儿入宫,但是命不由己,也只能好言相劝让女儿认命。 *** 翌日一清早,苏念刚用完了早膳,便被府里的富察夫人给唤了过去。 屋子里头点着清新好闻的令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沉香。 苏念低垂着眉眼,跪在圆形的藤席上。 听着坐在首座满脸布满了沧桑和皱纹的妇人絮絮叨叨的念叨了许久。 无非是让她悉心照料好福晋,对福晋忠心耿耿之类的云云。 因为熏香的缘故,苏念听的有些混混沌沌的,打了一会儿盹的功夫,才恍惚意识到夫人跟念紧箍咒似的念叨完毕了。 苏念又态度诚恳的捡着好听奉承的一些话语表了自己的忠心,富察夫人这才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因为突然之间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睡觉,苏念有点儿不适应,昨儿睡得并不安稳。 虽然苏母得夫人照拂,在府里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了。 这底下的人见了都得对苏母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因此不用跟其他的下人们乌泱泱的挤在一间破旧阴暗的屋子里头。 倒是给她配置了一间狭隘的小屋子,但是跟宫里头苏念的屋子相比,却是明显掉了一个档次的。 加上,苏念本人有认床的毛病,昨儿实在太困了,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一清早起来,又被富察夫人唤了过去,念了大半天的和尚念经。 这会实在困得连连打着哈欠,正打算绕过长廊准备回去补个回笼觉。 此刻,苏阳正闲暇无聊的在府邸四处转悠,偶尔忍不住跟府邸那些姿色长得娇俏的好颜色的丫鬟们打情骂俏。 隔着老远,他便瞥见一抹熟悉纤细的倩影。 他忙蹿的一声跑到了苏念的面前,凉飕飕的奚落道: “苏念,你别以为娘打小就偏袒于你,我就不能把你怎么着了,咱们的爹死的早,长兄如父听说过吗?” “从今往后在这个家里,你就得听我的,即便你现在攀上高枝了,也是我的亲妹子,不能翻脸不认人吧,赶紧的把你手里上的银子全部如数上缴给我这个兄长。” “你放心,我替你保管,绝对不会少一个子儿,要不然---哼---大不了我就将你跟阿海干的丑事给一股脑的全部抖出去,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 “四爷知晓了,看他如何能容忍的了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入宫之前,便打算偷偷摸摸的收拾行囊跟阿海私奔。” “那晚,你和娘在屋子里头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想让我替你保守秘密,总该给我点封口费吧。” “你好歹是我的亲妹子,我也不会干出众叛亲离的事儿来,可你若是见到兄长有难,见死不救,那就休怪我不顾及兄妹之情了,我要是被逼急眼了,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苏念一大清早便听到一只苍蝇在她的耳畔旁嗡嗡作响,顿时惹得她一阵烦躁。 本来她打算找苏阳算账的,没想到他自己倒是有胆儿主动找上门来。 苏念生平最厌恶的事,就是有人惦记她手里头的银子。 这会,暴脾气上来,直接拳打脚踢,朝着狗腿子就是一顿暴打。 几个完美的劈腿勾拳的动作,一瞬间便将生的虎背熊腰的高大壮硕的男人给摔了个狗啃屎。 惹得男子一脸痛苦的嗷嗷大叫,呲牙裂唇的怒骂道: “你个死丫头,你放开我,我可是你的亲哥哥,你居然要谋杀兄长啊,简直六亲不认,大逆不道,你---你是要遭天谴的。” “才半年没见,你个小弱鸡什么时候拳脚功夫变得这么厉害了,哎呦!我的手都快被你给弄断了,你再不松手,我---我就告诉娘亲,说你这恶毒的女人想要谋害我---。” 从小到大,只有他欺负她的份儿。 打小凡是娘给零花钱都被他一股脑的全部收缴了过去,还狠狠的威胁她不准告诉娘。 这丫头性子向来懦弱好欺负,何时变得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 苏阳气的火冒三丈,想要反击,却又颓废无力,整个手臂被她恶狠狠的反手扣在身后,只要稍微动一下,便痛不欲生。 此刻,苏念目光犀利阴冷的狠狠的射在男子的面上,冷声警告道: “苏阳,我警告你,别惹我,你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弱鸡天天被你欺负。” “你记住了,若是你敢将我和那个小厮的事给捅出去,你放心,在我死之前,一定会想法子先把你个小杂碎给弄死,不信咱们可以试试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仗着娘在夫人跟前得脸,没少跟府里的那些丫鬟打情骂俏的。” “对了,我好像还记得你跟府里叫烟雨的丫鬟,没少偷偷摸摸苟合偷情,若是你不让我好过,大不了玉石俱焚,谁也别想好过---。” 苏阳怒不可泄的怒嚷道: “小丫头片子,你翅膀硬了是吧,居然敢威胁到老子身上,你敢动她试试?” 第(080)章 败家 (080) 苏念狠狠的将他的手腕一拽,惹得男子直接疼的满头大汗,嘶吼一声。 伴随着女子冷冰冰的嗓音道: “你敢动我,看我敢不敢,既然你不顾及咱们之间的兄妹之情,那就休怪我不仁不义,我苏念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了的。” “若不是念及咱们的身上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血缘关系在,我现在就把你给扔进枯井内,人不犯我,我不犯我,人若犯我,我必定十倍还之,你自个好自为之吧。” 说完之后,苏念便松开了手。 苏阳一身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黑沉着面色,恼羞成怒的就要朝着女子挥霍了过去。 待瞥见女子犀利阴寒的目光的时候,他忍不住吓了一个抖索,旋即便堪堪住手,哼哧出声道: “苏念,算你有种。” 说完,苏阳抚着酸疼的腰,踉踉跄跄的灰溜溜的走了。 苏念回去补了个回笼觉,用了午膳,便出府办事去了。 自然福晋找的两位丫鬟秋月和秋霞也跟着一块出了门。 现在苏念急需银子好趁机跑路。 之前这小德子找凝香阁店铺的老板谈过了,她提出的合作条件,阁主已然同意了,只是具体的合作细节要面谈。 苏念今日出门就是专门办这个事的,找了凝香阁的店铺的老板。 说是今儿不赶巧,恰好阁主不在,让她明儿未时再来。 苏念扑了个空,只好在琳琅满目的街道上,瞎逛溜了一圈。 街道上人来人往,摩拳擦掌,商贾云集,热闹非凡,贩夫走卒,络绎不绝。 苏念一脸兴致勃勃的东瞅瞅,西瞧瞧,吃吃喝喝就没停过。 见到什么稀奇好玩的物件儿,便径自买了下来,还去绸缎布庄买了两匹料子柔软质地上乘的颜色看起来比较端庄素雅的布料打算给苏母做几套好看的衣裳。 她不敢选太过华丽夺目的面料,虽然她不缺银子使,可一个府邸的下人却喧宾夺主的穿的比主子们还要好。 难免招人嫉恨,底下的人向来都是穿颜色陈旧的粗布大衣,时间久了,有些烙皮肤。 因此,苏念特意选一些不打眼的颜色,但是面料却极其柔软的那种。 毕竟占了人家原主的身子,自然要尽到做人家儿女的职责。 加上,苏母向来偏爱她这个女儿,她自是要代替原主好好的孝顺人家的。 等日后她一走了之,还指不定猴年马月才能见面,到时候苏母免不了会伤心难过。 苏念闲逛了整整一天,身后跟着的两位丫鬟手上不知不觉提了满满当当的各式各样的小盒子。 免不了心里生出几分疑惑来。 虽然眼下这苏氏得四爷的恩宠,即便福晋疼爱她,给了不少的赏赐物件儿。 可都是按照宫里头侍妾的位分等级给赏赐的,不敢逾越了礼制规矩。 况且这侍妾每月就那么几两的碎银子,也不知道这苏氏那里有这么多的银子买七七八八的各种东西的。 花银子就流水似的,连眨都不带眨的,当真是半点都不心疼。 两个人细细盘算了一下,估摸今儿苏念这么一通逛下来所买的东西,恐怕将她这些年存下的银子一股脑都败了个精光。 明明只有丫鬟的命,却要摆阔装什么家境富饶的大小姐。 两位丫鬟在心里暗自嘀咕埋汰几句。 自然不敢出面指责苏念半句不是的。 毕竟,苏念眼下是福晋和主子爷跟前的大红人,她们这般卑微的宫女怎么敢轻易开罪,铁定吃不了兜兜走。 待入了府邸后,苏念从两位丫鬟的手里接过了林林总总的一大堆五花八门的盒子。 想着这两丫鬟陪着她跑了一天委实辛苦,旋即,便随意的顺了两个点心盒子递给了两位丫鬟,算是赏赐给她们的。 秋月和秋霞见状,忙喜上眉梢的谢了恩典。 等苏念转身一走,秋月免不了狐疑的暗自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你说她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妾,家底又不殷实,究竟那来这么多银子买这些东西的?” “花起银子来当真是阔绰,等日后回了宫,需要打点的地方多着呢,这下为了显摆将银子全部败了个精光,日后在宫里头的日子还咋过,我就没瞅见过像她这般败家不会过日子的。” 秋霞悄然的瞥了她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宫里头最近闹得那些流言蜚语,难道你没听到吗?听说这苏氏行为孟浪,不检点。” “专门画那些不堪入目的春宫图卖给小太监们敛收钱财,估摸她手里的这些脏银都是从旁门左道给弄来的。” “这不担心日后被人查收,赶紧的将这些脏银毁尸灭迹呗,还有她那个不省心的赌鬼兄长不是一直惦记着她手里的那点银子。” “若是我也会赶紧的花个一干二净,免得被那赌鬼也掠夺了去。” 秋月暗自撇了撇嘴,嘟哝了一句道: “这苏氏命可真好,闹出此等丑事来,主子爷居然不疼不痒的就这般饶过了她。” “福晋甚至连问都未曾问一句,这般的好福气,是咱们这些底下的丫鬟怎么都比不过的,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那边,苏念将各种礼盒随意的摆放在桌案上。 苏母正半眯着老花眼干针线活,免不了念叨几句。 让她别乱花银子,这宫里头的日子不好过,方方面面都要打点等等之类的。 苏念只是勾唇笑了笑,她马上就要成为小富婆了。 这点细碎银子算什么啊,大头还在后面呢。 等苏念跟凝香阁的阁主把合作的事谈下来了,日后她只需要每天吃吃喝喝,躺着数银子就成了。 以前在现代母亲老是在她的面前耳提面命说是想日后将化妆品公司交给她继承。 她对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压根就不感兴趣,但是却喜欢跟着母亲一块捣腾制作那些化妆品。 没想到一技之长,却让她在古代有了安生立足的资本,想着日后有花不完的银票子。 苏念嘴角微微弯了弯,也不是她有心想要瞒着苏母。 只是不想让苏阳那个二货知道,成天惦记她手上的银子,麻烦的很。 加上原主跟苏阳这一层关系在,她又不好老死不相往来,必定有些血缘关系怎么都剪不断的。 另外她也是免得苏母担心,到时候问起这银子的由来,她解释起来比较费劲。 惹得苏母看出什么端倪来,到时候知道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便麻烦大了。 在她走之前,她只想代替原主好好的尽一点孝心,对苏母尽量好一点。 第(081)章 在商言商 (081) 翌日,未时左右,苏念来到了凝香阁。 店铺内摆放各种精致好看的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使的整个店铺都充斥香薰缭绕的淡淡缕缕的清香味。 来往的贵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个店铺,生意火爆。 这会,有几位贵客免不了私底下暗自嘀咕议论了几句: “这凝香阁的胭脂固然是好用,可是,就是不适合皮肤细嫩的敏感肤色,而且不易卸妆,你瞧瞧,我每次卸妆这脸上都要起一些褶子。” “倒是比不上上次我从另外店铺买的那胭脂好用,只可惜,人家每月都是限量供应的,还得提前三个月预定。” “而且每人只能限买一盒,听说那胭脂都被炒的比金子还贵呢,上个月我好不容易的抢了一盒,才只用了小半盒,瞧瞧,我这肤色变得比以前更加水嫩光泽了不少,真是越养越水灵。” “你不知道听说那店铺每月弄得几十盒胭脂和香水,都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从宫里头流通出来的,说不定是从西域进贡上来的皇家贡品。” “自然是价值连城,稀缺少量了,这宫里头身份尊贵的娘娘们用的东西,自然金贵无比啊,有银子也不一定买得到。” “说的也是,这凝香阁的胭脂本来就价格昂贵,可那家店铺出的胭脂,跟凝香阁的价格差不了多少,却好用多了,只可惜就是太少量了,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排队轮到我买一盒呢。” 几位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世家贵女说说笑笑的,从店铺内走了出去。 这会,店铺老板注意到了苏念,忙客客气气的笑眯眯的迎上前,弓着腰毕恭毕敬道: “姑娘总算来了,我家阁主早就静候多时了,姑娘您请随我来。” 苏念微微点了点头,跟随着前面的老板直接绕到复古龙凤呈祥的屏风后面。 没想到这店铺的后面是一处布置雅致古典的院子,亭台楼阁,姹紫嫣红,宛如世外桃源。 隔着老远,她便听到悠扬清澈宛如天籁的琴弦之音,时而高耸如云,时而飘絮如细风,显得柔婉动人,又激情澎湃。 那老板将她引到某间屋子的门口,便示意她独自进去。 苏念微微颔首,朝着那店铺老板客套的道了一声谢,这才缓缓的步履进了偌大宽敞的屋子里头。 通过层层飘逸的淡紫色的幔帐,恰好隐约倒映出一身姿高大挺拔身罩月白色衣袍的温婉如玉的男子。 屋内光线较暗,朦朦胧胧的,瞧不清楚男子的面容,但想必应该是个长得俊俏的美男子。 苏念没想到这古代男子居然将古琴弹奏的惟妙惟肖,琴瑟之音缓缓流淌,尽然比女儿家还要柔软细腻。 以前苏念总觉得电视剧上面的那些男演员演绎的宛如飘然若仙的美男子都是骗人的。 可如今眼见为实,没想到还当真有如此美男子。 苏念想要靠近些,探一探这美男子的庐山真面目,究竟长得怎样一张盛世美颜。 忽地,透过幔帐,传来男子略显低沉醇厚的嗓音道: “姑娘,就是调配那些胭脂水粉,跟在下谈合作之人?”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道: “正是本姑娘,请问阁下便是凝香阁背后的家主吗?” 忽地琴音嘎然而止,男子微微扬了扬剑眉,迷人而醇厚的嗓音缓缓地响起道: “只要姑娘提供的方子确实对凝香阁有用,本公子自然愿意跟姑娘合作,只是姑娘提出的五五分成,条件实在苛刻了一些,你知道凝香阁一年的年收益是多少吗?” “恐怕是你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姑娘未免有些漫天要价的意思,若是姑娘诚信合作,三七分已然是本公子最大的让步了,我七你三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苏念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不缓不急道: “我既然提出了这个条件,自然觉得我手上的方子值这个价钱。” “我可以保证我手上的方子未来给贵公子带来的年收益也是不可估量的天文数字,远远的超过公子每年给我的那点年底分红。” “老实说,若不是我实在分身乏术,我为何要不自己开家店铺,这赚的金山银山岂不是全部都进了我自个的口袋,为何要给公子分一杯羹呢。” “说不定日后我的胭脂铺名气打出去了,即便跟凝香阁一决高低争夺皇商的名号也是有望的是不是。” “贵公子的商铺名满天下,恐怕早就赚的盆满钵满,又何必跟我一区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计较这么一丁点蝇头小利呢?” 沈景煜微微正了正神色,一丝不苟道: “本公子只是在商言商,待价而沽罢了,姑娘手上的方子在本公子看来,就只值三成的价钱,姑娘刚才口口声声大言不惭的说要自行开胭脂铺,口气倒是不小。” “这女子行商可是千难万难之事,先不说前期不菲的店铺各项开支从何处而来,就说跟官府之间各种打交道,时不时还有流氓地痞来勒索钱财。” “姑娘又该如何应对,在这紫禁城内也不乏有像姑娘这般斗志昂昂的女子自告奋勇开铺子,纷纷才开业不过几日的时间,便迫于压力歇业关停。” “今日,本公子既然愿意跟姑娘合作,便是带着十足的诚意的,还望姑娘见好就收,切莫太过贪心。” 苏念若不是眼下她实在缺银子使,想要趁机跑路,她真不想搭理他,扭头就走。 听他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瞧不上女儿家做生意。 可眼下不是赌气的时候,再说,自己开胭脂脯,将名气打出去,前期确实需要投入一笔不菲的资金。 况且这做生意确实是筋疲力尽的苦差事,她也不想吃这苦头,坐享其成不香呗。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郑重其事道: “公子既然今日找我前来,必定是知道我手上的方子的价值,之前曾经有其他的不少的店铺老板也要跟我谈合作,都被我给婉拒了。” “无非我看重的便是沈家乃天下第一商贾,毕竟是老字号的金招牌了,最重信誉二字。” “可如今公子却欺负我一弱女子,如此压价,既然公子如此没诚意,看来咱们这合作的事宜也没法谈了,我还是去找找其他的店铺看看吧---。” 第(082)章 成交! (082) 苏念作势一副要走的模样。 只是步履却刻意的放缓了许多,待慢吞吞的挪出三步的时候。 本以为身后的公子要开口挽留她,没想到那公子倒是挺能沉得住气的。 苏念又朝着面前小碎步的挪动了几步,眼看马上就要踏出门槛了,身后依旧寂静无声。 苏念气的咬牙切齿,若不是现在她确实要银子要的急,否则非得跟他死磕到底。 再说,跟其他的小店铺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没有凝香阁的名气大,信誉高。 到时候搞得不好,为了点蝇头小利掺假败怀了她的方子,她要操心的事太多。 若是跟凝香阁合作,她完全可以当甩手掌握每天躺着数银子就成了。 毕竟历经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世家了,自然做起生意早就自成一派,成熟老道的很。 将方子交给他们来运作打理,她自然放心。 苏念见他压根没有挽留的意思,只好气鼓鼓的又折了回去。 看来这公子应该是做生意老奸巨猾的高人,吃准了她现在走投无路必定会跟他合作。 她微微拧了拧秀气的眉梢,斩钉截铁的开口道: “四六开,我四你六,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否则一切免谈。” 沈景煜沉吟了一会后,点了点头道: “成交!” 苏念微微皱眉道: “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你需要提前支付给我一千两的银票,我有急用。” 沈景煜微微点了点头道: “可以,只好你提供的方子确实真实有效,明日我会让人备好咱们合作的协议,到时候你交方子,我交银票,但若是姑娘对本公子有所欺诈,按照协议,你必须赔付我三倍的违约金。” 苏念爽快的扬眉道: “成交!” 等苏念一走,身旁候着的姑娘紫苑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到男子的手上,略显忧色道: “公子真的相信那位姑娘吗?我们的人查到她只是富察府邸的一个区区身份低贱的家生子,后来被迫入了宫伺候四爷。” “一身份低贱的丫鬟如何能懂得调配这样与众不同的胭脂的,我猜测她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沈景煜微微顿了顿神色,正色道: “不管她背后有没有高人,我只要她手上的方子确实对我们有用就成,况且之前不是你说有人从宫里头贩卖出一批胭脂和香水,从咱们凝香阁抢走了不少的生意。” “再说,她提供的那些胭脂确实比咱们的好用许多,既然如此,免得被旁人抢了先,咱们自然要先下手为强了。” “若是日后有人利用她手上的方子成了气候,到时候必定会成为咱们凝香阁最大的劲敌。” 紫苑微微拧了拧秀气的黛眉,轻叹了一声道: “我只是觉得公子您给那丫鬟的年底分红着实多了一些,我觉得给个一成就已经是漫天要价了。” “您倒好,向来最重利益的人,金口一开随随便便的让出了四分的红利,这得多少银子啊。” “万一她那方子成效不大,到时候咱们岂不是赔个底朝天,一个破方子给她一千两银子随便应付打发一些得了,她一身份卑微的家生子恐怕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沈景煜看了旁边的女子一眼,微微皱眉道: “紫苑,你这些年来在生意场上也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你觉得刚才那姑娘只是个寻常没什么见识的妇人吗?” “这事若是搁在旁人身上,想的是如何将手上的方子尽快的变相一次性换取最大的利益。” “可她想的是什么,是要签订协议谈合作,放长线钓大鱼,如此见识不凡,又岂是随便可以敷衍应付的,这姑娘倒是不简单的很。”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又淡声道: “你啊,还是看的太浅薄了些,她说的没错,她手上的方子未来给咱们凝香阁带来的收益远远超过每年年底给她的那些分红。” “做生意讲究的是互利互惠,与其未来很有可能成为敌人,还不如现在趁机拉拢为自己所用。” “你派人,仔细查一查那姑娘的底细,越详细越好,我想知道她所有的一切。” 紫苑微微颔首,点头应承了下来。 *** 翌日一清早,苏念将写好的方子交由给了凝香阁的老板,那老板也按照议定的协议给了她整整一千两的银票子。 苏念这才安心的从凝香阁走了出去,又去偷偷的见了小德子。 毕竟小德子和小海子他们俩经常给她办差,对她也算忠心。 况且,小德子经常在宫外处理采办的事宜,认识了不少的狐朋狗友。 她需要他帮忙策划离宫之事。 她仔细的叮嘱了他一番,旋即又给了他几叠子银光闪闪的银子,这才转身回到富察府邸。 这些天,她一直琢磨想法设法的逃离皇宫,希望如她所愿,不要出什么岔子。 入夜,夜色如墨,月色凉薄。 苏念因为心里一直装着心思,睡意比较浅薄,迷迷糊糊听到外面传来咕咕咕的公鸡叫唤声。 她跟苏母躺在一个屋子里头,苏母也许因为白日太过劳累的缘故,这会正呼呼大睡。 她心里不由暗自有些恼火,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鬼故意将大公鸡放在院子外头,吵嚷着她睡觉。 她摩梭着爬了起来,然后胡乱的穿好了衣裳,便刻意放轻脚步声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忽地,从黑影内蹿出来一道高大的人影出来,朝着她裂唇一笑道: “苏念,是我啊,是我---。” 苏念借助外头屋檐下挂着的红色灯笼晒下的细碎的光亮,瞅了瞅来者。 男子生的倒是挺俊俏一张脸,只是因为长期干活的缘故,肤色有些偏黝黑。 苏念怔愣了一会儿神色,总算想起了这男子是谁,有点不太确定开口道: “那个你---你是---阿海?” 阿海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声道: “苏念,你这是怎么呢,不会连我都不认识了吧---。” 苏念微微揶揄了一下红唇,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我不是托人让你尽快的离开府邸,你怎么深更半夜的偷跑回来了,还有你大半夜出来吓人做什么,还躲在这儿学公鸡叫,叫魂啊,真是的,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第(083)章 私奔 (083) 阿海凑上前,略显疑惑的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苏念,你是不是失忆了,学公鸡叫是咱们俩之前定下的暗号啊,这个法子还是当初你想出来的。” “说是只要我学公鸡叫,你就偷偷的溜出来跟我见面,我本来被老爷打发去庄子内干活的,这不,我打听到你回来了,便趁机从庄子里头溜回来了。” “上次咱们俩私奔没走成,你在宫里头跟我说,你过的不尽人意,四爷压根就不待见你,你还让我想法子务必尽快带你逃离皇宫。” “你放心,这次我都在外头安排好了,那个你赶紧的收拾包裹跟我快点趁夜逃了吧。” “我让人备了马车就在角门那里候着呢,从今往后,咱们俩过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再也不会有人拆散咱们这对鸳鸯了---。” 苏念听的心惊肉跳,目光机警的四处环顾了一圈,深怕被人撞见,刻意压低嗓音厉声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谁要跟你私奔啊,我好不容易的攀登上高枝当凤凰,会看上你这个穷鬼。” “你赶紧的从那儿滚进来就从那滚回去,你说你这人长没长脑子,你自己不想活,可别连累我跟你一块死,快点走,最好永远别回来知道呗---。” 阿海有些伤心难过的哽咽出声道: “苏念,你怎么能这般伤我的心呢,上次咱们都说好的,你说,你压根就不想入宫伺候四爷。” “你还说你一门心思心心念念的都是我,只想跟我待在一块吃糠咽菜都心甘情愿,我冒着风险带你离开这儿,你为什么突然反水了呢---。” 苏念瞅着眼前的大男人抽抽噎噎的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原主是个不管不顾的恋爱脑,一门心思装的都是阿海,宁愿自己被活活打死,也不招供出他的名字来。 可她不会。 她只好冷着脸,微微正了正神色,硬着心肠冷声道: “行了,别在这儿鬼哭狼嚎的,你是不是要吵嚷的让全府的人都知道咱们的那点事,到时候抓奸抓双,将咱们俩给一起侵猪笼。” “那个谁,我跟你是没有结果的,上次你在宫里头找我的那次,你自个倒好溜之大吉了,我却差点被侧福晋给当场打死。” “你要是真的为我好,想让我好好的活下去,从今往后,咱们之间桥归桥,路归路,各自一方,你不要再回来找我,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回来懂不懂---。” 阿海摸了一把眼泪,嗓音暗哑道: “可那次是你让我赶紧的逃走的,说是只要这侧福晋没抓住确凿的证据就不能把你怎么着,没想到这侧福晋心思这般歹毒,居然干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不行,我不能把你独自一人丢在那冷冰冰危险丛丛的皇宫内,苏念跟我走吧,从今往后天涯海角,咱们俩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好不好---。” 说完,阿海有些激动的便要上前来抱住她,顿时惹得苏念恼火的直接一把推开他,怒吼了一声道: “你疯了,我可是四爷的女人,你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阿海,我警告你赶紧的快滚,要不然我就喊人了,你再不走,我真的喊人了---。” 苏念见他依旧有些念念不舍的模样,谁知道她在决定策划离宫之前会摊上这种棘手麻烦的事儿。 这男人没长脑子,她可不想陪着他一块下地狱。 她旋即便扯开嗓门嚷了一句道: “来人,抓贼啊,府里进贼呢---。” 阿海刚才还以为苏念对他一往情深,不会动真格的。 这会见她真的瞎嚷嚷了起来,毕竟他可是偷偷摸摸的从庄子里头溜出来的,顿时吓的双腿发软,撒腿就跑了。 这会,院子内的几位守卫也跟着纷纷的举着火把急匆匆的围了过来。 有人神色匆匆的开口道: “苏姑娘,那里进了贼?” 虽然这苏念只是四爷府邸的侍妾,可终究是四爷的女人。 夫人早就仔细叮嘱过,务必要护住苏念的安危,自然底下的人不敢轻易懈怠。 苏念懒洋洋的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有些精神不济开口道: “肯定是我眼花看错了吧,把一只猫误以为当成了小毛贼,各位没事都赶紧的回去歇息吧---。” 说完后,苏念伸了伸懒腰,转身便懒懒散散的进了屋子,其他的人也跟着纷纷散开了。 这会,听到外头的动静,隔壁睡的两位丫鬟秋月和秋霞也跟着随意的披着一件外衣走了出去。 时不时的往苏念的屋子瞥了几眼。 秋月略显疑惑的嘀咕了一声道: “我刚刚明明在屋子外头听到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怎么突然变成一只猫呢?” 秋霞有些睡眼困意道: “肯定你听岔了吧,赶紧的快睡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 翌日一清早,苏念特意去拜见了富察夫人,说是如今福晋有了身孕。 她想亲自去太祖庙给福晋求平安福,好祈祷福晋母子康健顺遂。 富察夫人念及她一片忠心的份上,便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富察夫人派了府邸的小厮赶马车,两位随从,另外两位丫鬟秋月和秋霞自然是要陪同在侧的。 苏念一路上有些心神不宁的,眉头紧蹙,也不知道她交代给小德子办的差事是否妥当,但愿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秋月和秋霞难得出宫一趟,一路上两人叽叽喳喳倒是兴奋的说个不停。 苏念心里揣着心思,也懒得跟她们搭话。 马车的车轱辘咔嚓咔嚓的差不多响了两个多时辰后,忽地马车狠狠的颠簸了一下。 苏念忍不住打了一个踉跄,旋即,撩开车帘子,便瞥见山路的中间拦着几位五大三粗的面目狰狞可怕的山贼,手里持着尖锐的砍刀。 正凶狠的冷冷的蹬着苏念,那赶车小厮和两位随从早就吓得面色发白,腿脚发软。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呵斥了一声道: “你们究竟是何人?这可是富察府邸的马车,你们居然狗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肆意拦截,谁给你们的狗胆子?” 那为首的土匪生的一身剽肉,凶神恶煞的嚷嚷道: “我管你是那里的马车,既然要过咱们的山头,就得留下买路财,少tm废话,将身上所有的金银细软都给老子留下,要不然老子将你们都给活剥了。” 第(084)章 压寨夫人 (084) 苏念微微清了清嗓子,好整以暇的朝着他们挤眉弄眼,然后慢悠悠的从马车上面走了下来,低吼一声道: “我若是不呢,你们打算怎么着?” 旁边一尖嘴猴腮的壮汉忍不住看了旁边的男子一眼,嘀咕了一句道: “老大,她这是想跟你使美人计,你可千万别上了她的道,不过,这小娘们长得细皮嫩肉的,要不咱们将她给抢回去当压寨夫人如何?” 苏念微微扬了扬下颚,轻飘飘道: “想要抢我当压寨夫人,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呢?” 说完,苏念慢条斯理的舒展了一下筋骨,这才朝着他们直接挥了挥拳头。 两方激烈的打了起来,场面看起来显得一片混乱,乱糟糟的。 之前赶车的小厮和两位随从早就吓得屁股尿流的溜之大吉了。 轿子内的两位丫鬟将整个柔弱的身子骨蜷曲成一团,吓的瑟瑟发抖。 打斗了好一会后,外头貌似没什么动静了,两位丫鬟依旧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会,凶悍的壮汉将车帘子挑开,露出粗鄙狰狞的笑容,粗声粗气的怒嚷了一声道: “两位若是不想死的话,赶紧的将身上的金银细软留下来,要不然就跟她一样的结局,暴尸荒野,赶紧的麻利点---。” 两位丫鬟秋月和秋霞颤颤巍巍的瞥见外头苏念已然躺在血泊之中,了无声息。 顿时吓得面色惨白的忙将身上的钱袋子还有发簪首饰之类的东西,抖索双手全部取了下来,丢到了那壮汉的面前。 那壮汉将那些金银首饰全部一股脑的拿了起来,然后掂了掂,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旋即,又从地上捡起苏念落下的鼓鼓囊囊的包裹,这才一行人气汹汹的声势浩荡的扬长而去。 嘴里还时不时的吹着粗笑的口哨声。 秋月和秋霞见那些壮汉们没了身影,这才两人相互搀扶着忐忑不安的从马车上面下来。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秋月瞅着苏念满身血迹斑驳的模样,顿时抖动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的鼻息,吓得浑身发颤道: “没气息呢?怎么办,当初福晋派咱们俩陪着她出宫,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务必安然无恙的将她带回皇宫,如今人---人死在了荒郊野岭,咱们---咱们回去怎么跟福晋交差啊---。” 秋霞屏住呼吸,也大着胆子伸出手探了探她的气息,果真没有呼吸,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神,颤声道: “慌什么,是她自己运气不好,非得要跑到这荒郊野岭来给福晋求平安福的,谁知道会遇到山贼流寇。” “到时候咱们回去一五一十的将其中缘故如实禀告给福晋便是,相信福晋宅心仁厚,不会怪罪咱们的---。” 秋月早就彻底的慌了心神,又颤巍巍道: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把她---把她给埋了---。” 秋霞惊慌失措道: “不用管她,免得到时候那帮劫匪又追了过来,咱们还是赶紧的逃离这里。” 说完,两人慌慌张张的相互搀扶着上了马车,然后驾着马车快速的离开了。 躺在地上的苏念等彻底的听不到车轱辘滚动的沉闷的声响,这才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顺势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 然后,她扬着脑袋吹了几个响亮的口哨,刚才那一伙土匪模样的壮汉便笑眯眯的从四面八方的蜷了出来。 对苏念毕恭毕敬的各种谄媚奉承。 “苏姑娘,你看刚才咱们兄弟几个扮演山贼流寇,演的像吗?是不是很逼真。” “我们都是按照德公公的意思办的,你放心,今日之事,咱们的人必定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这是您的包裹,您收好。” 苏念接过其中一位壮汉递过来的包裹,旋即每个人递了一叠细碎的银子,道了一声谢。 其实,刚才插入她胸口的那匕首是假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是假的,她身上的那些血迹不过是鸡血罢了。 如今那俩丫鬟以为她死了,被山贼给捅死了,必定会回去跟福晋复命了。 从今往后这世上便再无苏念,她可以从今往后过自由自由的逍遥快活的小日子了。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苏念心情甚好的一边嘴里哼唱轻快的曲子,一边手里牵着马悠哉游哉的转身走了。 待走到某处的时候,苏念恰好瞥见前面有一条清澈入底的小溪。 她忙跑了过去,先给自己洗一把脸,顿时感到一阵凉爽,然后她又用白皙的玉手掬了水,喝了几口。 没想到这古代的山泉水倒是甘甜的很,比农夫山泉还要好喝许多。 苏念将随身携带的水壶取了下来,然后灌入一些山泉水,正打算打道回府。 刚绕道走上了某茂密的小山林的时候,恰好瞥见几位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手里拿着刀剑朝着她围堵了过去。 苏念顿时吓的面色白了白,心里暗中琢磨,莫不是这伙人又是小德子故意花钱请来的陪着她演戏的。 她讪讪一笑,干巴巴道: “那个谁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演的比刚才那些劫匪还逼真,我刚才那戏已经演完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了,那个你们赶紧的回去吧---。” 苏念见他们不为所动,依旧目光阴冷的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苏念微微定了定心神,皱眉道: “是不是小德子请你们过来的时候,价钱给的太少了,要不我---我再给你们加点---。” 说完,苏念赶紧的从包裹内翻出一张银票子递了过去。 没想到那黑衣人直接拿着一柄锋利的刀刃便朝着她刺了过来。 还好,她练过几年的跆拳道,躲闪的及时,要不然已然成为刀下亡魂了。 苏念见他们动真格的,应该不是小德子请来的人,旋即吓得脸色惨白的撒腿就跑。 身后的那些黑衣人可是训练有素的武林高手。 才一会功夫,便把苏念直接逼到了悬崖峭壁之处。 惹得苏念冷汗直冒,只要脚下稍微不慎便坠落到万丈深渊之中。 她微微稳了稳心神,佯装冷静开口道: “各位大侠,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没必要对我赶尽杀绝吧,要不这样,咱们好生谈谈如何。” “肯定是有人买凶杀人对不对,虽然我不知道买主是谁,只要你们能留下我的性命,我可以给背后买主三倍价钱如何。”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各位大侠没必要跟银两过不去是吧,天下第一商贾沈家,凝香阁你们听说过吧。” “我可是凝香阁背后的老板娘,日后金山银山的有花不完的银票子,只要你们不杀我,什么条件你们随便开---。” 为首的黑衣人凄厉低吼道: “少废话!” 旋即,手里灵活自如的持着锋利的刀剑便朝着她刺了过去。 第(085)章 暗巷 (085) 苏念被他这么一恐吓,为了及时躲避他伸过来的气势如虹的长剑,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直接冲悬崖峭壁之上摔了下去。 苏念没想到自己,即便想要挣扎着努力的活下去,还是改变不了书中沦为炮灰的下场。 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葬生在荒郊野岭,早知道当初她还不如不玩穿越了。 忽地,从某处蹿出来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那人面带银色的面具,紧跟着也随着苏念一块坠入悬崖。 几位黑衣人见状,顿时神色一阵惊惧惶恐之色,旋即便一股脑的快速的纷纷撤离了。 苏念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忽地自己的手臂被一男子给狠狠的拽拉住。 那男子轻功了得,旋即麻溜的将手里的带着瓜子的粗绳往悬崖上一扔。 苏念整个身躯被瑟瑟的冷风刮的在空中花枝乱颤,四处飘荡,人一旦处在某种绝境,求生便是一种本能。 苏念宛如八爪鱼似的牢牢的拽住男人的手臂,一刻也不敢松懈。 只是那麻绳即便再粗壮也承受两个人的力量,已然有些摇摇欲坠了起来。 苏念有些后怕的颤抖着双唇道: “这位大侠,你可千万不要松开,我---我不想死啊,只要你---你能救我的性命,不管你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 那男子银牙暗咬,似使出浑身力气,旋即狠狠的一拽,将她整个娇躯给拽拉了上来。 然后又十分艰难的将她推上了岸,待最后一刻那麻绳忽地断裂开来。 幸亏男子牢牢地抓住了悬崖上一颗粗壮的树枝。 好歹这男子刚才救了她一命。 她不可能忘恩负义的一走了之,旋即灵机一动,将已然断裂的两股子麻绳牢牢地编制成一股。 将一头直接绑在粗壮的苍天大树上,另外一头有些吃力的仍给底下的男子。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累的满头大汗的直接将那男子给拽上了岸。 此刻,苏念整个人累的气喘呼呼的瘫软在地上,就像泄气的软巴巴的皮球般。 刚才她和这男子亲密接触的时候。 很明显感觉到这男子身上似散发着淡淡缕缕的一股子比较特别的沉香味。 跟上次她在宫里头闻到的那名刺客的身上的气味几乎一样。 此刻,她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机警的睨了睨面前戴着冷冰冰面具的男子,若有所思的迷了迷眼眸。 算了,不管他是不是那晚刺杀弘历的刺客,都跟她没关系。 况且刚才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恐怕她早就命丧黄泉了。 即便眼前的男子真的是那晚的刺客,她也干不出卸磨杀驴的行为来。 再说,弘历的生死从今往后跟她这个透明的路人甲也没什么关系了。 男主自然有女主来守护,要不然怎么快速的推进男女主的感情线和故事线。 她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就不去凑什么热闹了,只要好好的苟活下去,寿终正寝便行了。 从今往后四处游山玩水,吃吃喝喝,过混吃等死悠哉游哉的小日子也不错。 此刻,苏念抬手用宽大的衣袖擦了擦额前流淌下来的汗珠儿,然后揣着粗气对那男子道了一声谢。 还好,她包裹还在,那些黑衣人不是贪图钱财之人。 她便将自己的包裹打开,从里面抽走几张银票子递给面前的男子,似又想了想,好歹是救了她一条性命。 旋即,她暗自咬了咬红唇,将其中一半的银票子都拿了出来,又重新递给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带着一副冷冰冰的面具看不出什么神色,什么话都没留下,直接转身就走了。 苏念以为他对银票子不太满意,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下。 自己留了一张银票子,追上了前面男子矫健的步履,将剩下的一小叠银票子全部给递了过去。 她微微皱眉道: “这些银票子全部给你,好歹你救了我一命,咱们非亲非故的,我可不想欠你的人情,眼下我只有这么多了,你若是嫌不够的话,要不你写个地址给我。” “等日后我有了,再还给你,你放心,我苏念说话算话,说好了,只要你能救下我的小命,你想要多少的银子都可以---。” 那男子没搭理她,直接麻溜的翻身骑上了马,驾着马儿便飞奔的离开了,身后扬起了一片灰尘。 苏念有些神色怔怔的呆愣在原地,暗自嘀咕了一句。 难道这天下的武侠都是这般,行侠仗义向来不求回报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起来极为潇洒,不带走一片云彩。 大侠的古怪的思维,她是渗透不了的,说不定她给他钱财还亵渎了他高风亮节的高尚的品质了。 不过,今日实在庆幸的很,有惊无险的捡回来一条性命。 那边,沈景煜驾着马儿跑了一会,旋即便拉了拉手上的僵绳。 从马背上矫健利落的跳了下来,将僵绳顺手绑在一颗大树上。 忽地,一瞬间,从四面八方蹿出来几位黑衣人,对着男子毕恭毕敬的叩首行礼道: “属下叩见阁主。” 沈景煜神色复杂的轻轻的捋了捋马儿身上的柔顺的鬃毛,语气不冷不热道: “究竟是谁想要取苏姑娘的性命?” 为首的黑衣人恭顺道: “回阁主的话,属下也是循例行事,当初阁下定下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问背后金主是谁。” “因此属下也不知究竟是谁在暗巷下了单,想要买苏姑娘的性命,不过,据属下所知,貌似好像是宫里头的贵人,要不要属下去查一查---。” 沈景煜微微顿了顿神色,正色道: “不必,既然已然定下的规矩便不可轻易废除,你找到背后金主,就说这单子做不了,日后只要有人买的是苏姑娘的性命,都一律拒绝。” “另外找几个人秘密盯着苏姑娘的一举一动,务必护住她的安危。” 暗巷乃天下第一密庄,可以买凶杀人,也可以打通各种私密消息,只要给足了银两,没有暗巷办不了的事。 只是暗巷接单也有自己的规矩,不涉足皇家贵族,不涉足朝廷命官,不问背后金主底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事若办不成,银两悉数归还。 有些腌臜事,那些朝廷上的贵人们不好出面,免得牵连其中,都会找暗巷的人来走,只是价格不菲,宛如天价。 为首的黑衣人恭顺的应答了一声。 才一瞬的功夫,那些黑衣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086)章 巧遇 (086) 几日后。 在乾西二所的正院内。 福晋听到两位丫鬟秋月和秋霞的禀告,顿时面色微微一变,有些恼怒的将手上捧着的青花茶盏往桌案上一搁。 她怒不可泄低吼出声道: “什么?人死呢?” 秋月颤颤巍巍的回道: “是苏姑娘执拗的要去庙堂给福晋您求平安符,谁知道路上却遇到山贼流寇,苏姑娘便---便被他们当场给活活捅死了,是奴婢无用。” “没有遵从福晋的旨意,好好的护住苏姑娘的安危,奴婢该死,还望福晋恕罪---。” 旁边秋霞也跟着颤声道: “奴婢也有罪,还让福晋恕罪---。” 旁边候着的丫鬟宝月忙劝慰了一句道: “福晋,您现在好不容易怀了皇嗣,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骨,切勿大喜大悲,免得动了胎气,左右不过一身份低贱的侍妾。” “是她自个命不好,撞上了这种事,您犯不着为这点小事置气动怒,折损了腹中胎儿便太不值当呢。” 她旋即目光凄厉的上前来,怒喝了一声道: “你们两个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瞧瞧,都把福晋给气成啥样了。” “若是福晋腹中胎儿有任何闪失,你们可担待的起,你们还傻愣干什么,还不快滚下去赶紧的给福晋沏一壶安神茶过来。” 两个丫鬟见状,忙神色惊慌的麻溜的滚了下去。 珍珠看了对面的宝月一眼,忙将桌案上摆放的一叠话梅递了过去,温声劝慰道: “福晋,这段时日你尤其喜欢吃酸的,您先吃点酸梅压压惊,免得到时候气坏了身子又犯呕吐。”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劝慰道: “宝月说的对,左右不过一身份低贱的侍妾,当初又不是您亲自恩准她出宫的,即便主子爷回来怪罪,那也是落在高格格的头上,主子爷念及您有孕在身,自然不会迁怒于您的。” “只是好不容易培养了一枚得心应手的棋子,倒是有点可惜了,不过,这府邸长得如娇花一般千娇百媚的侍妾们多的是,那个不眼巴巴的盼望得到福晋您的抬举和赏识。” “这颗棋子不行,咱们再培养一颗不就成了,况且您之前不是还一直担心这苏氏性子大变,过于聪慧有主意了些,担心拿捏不住,还不如重新悉心栽培一颗好用的棋子。” “您想想,当初主子爷对之前的那侍妾流苏姑娘多上心啊,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时间久了,主子爷不是照样把她给忘记一干二净了。” “纵容那苏氏再厉害,恐怕也比不过当年盛宠至极的流苏姑娘。” “即便主子爷听闻她的死讯会伤心难过一段时日,可难过终究难过,主子爷是个心藏丘壑有大志向的人,又怎会顾念什么儿女私情,估摸时间久了,自然也不会再记挂在心上---。” 福晋富察氏眉目深浓复杂,拾起一颗酸梅放在嘴里,以此来缓解胃内泛起的呕吐感。 她有些倦色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暗叹了一声道: “说的倒轻巧,再找一颗棋子能在主子爷的心里泛起一丝涟漪,那能那么容易啊,主子爷向来是个清冷的性子。” “在苏氏之前,我倒是也送过几个伶俐的人儿到主子爷跟前伺候,结果如何,还不是隔三岔五的主子爷就把她们忘记了。” “这后院内从来不缺千娇百媚的新鲜的花骨朵儿,可能让主子爷上心的娇花压根就没有几朵。” “想要得一时恩宠,倒也不难,可想悉心栽培一朵娇花能跟高格格一较高低,棋逢对手便是千难万难之事。” “这段时日,若不是苏氏得宠暂时转移了主子爷的注意力,恐怕以高氏那狐媚妖娆的手段,早就拾啜主子爷给她抬旗,允她侧福晋之位了。” “这府里本来就有一个骄纵跋扈的侧福晋,若是再抬举一个狐媚子上位,这后院可就热闹了。” 她冷哼一声,又继续开口道: “说起来,这高格格行事向来是个滴水不露,谨小慎微的,这次会冒着风险让苏氏出宫,当时我也没细想。” “如今一番琢磨之下,实在蹊跷诡秘的很,说不定就是她故意心怀鬼胎这个节骨眼上让苏氏出宫的。” “这苏氏近段时日风头正胜,已然招了不少的人眼红嫉妒,如今苏氏出了宫,你们想想,背后有多少人不想让她顺利返回皇宫。” “说到底,是我这段时日妊娠反应太严重,茶不思饭不想的,也没什么胃口,倒是有些大意了,居然中了那个狐媚子的奸计。” “这苏氏若是在我的眼皮底下,那些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可若是彻底的离开了皇宫,她们又岂会容的下她---。” 珍珠暗自思量了一番,缓声道: “这高格格向来心机城府极深,眼下苏氏得宠,高格格必定寝食难安。” “否则之前也不会隔三岔五的让苏氏过去,无非是想要借此拉拢苏氏,挑拨您跟苏氏的关系,这次这般痛快的答允了此事,明则是想要帮苏氏一把,实则是想置苏氏于死地。” “这样福晋您少了助力,而她依旧可以风风光光的当宠冠整个后院的宠妾,从今往后,便再无后顾之忧,可当真打得一个响亮的如意算盘啊,步步为营---。” 福晋富察氏眼底寒光一闪,冷声下令道: “这苏氏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你去找个人好生的查查此事,看高格格有没有染指此事,若是真的跟她脱不了关系,本福晋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 那边,苏念一路上悠闲自在的游山玩水,逛名胜古迹,吃吃喝喝,一路南下不知不觉抵达到了江南扬州。 江南湖水,清澈如镜,如烟似雾,宁静柔美。 微风细细,一艘艘小船在平静清澈的湖面上摇摇荡荡,泛起一层层波光粼粼。 苏念独自一人悠哉游哉的坐在小船上,红木桌案上摆放着各式各样具有江南特色的吃食。 一边细细的品啄着狮峰龙井茶,一边吃着糕点果脯,简直美不胜收。 在现代,苏念便曾经是一个四处游山玩水的去网红点打卡的旅游主播,她来过拥有鱼米之乡的江南。 只是此江南自然比不上古代原汁原味的保持原貌的江南。 这儿的天显得更加湛蓝,湖水更加清澈见底,古城建筑更具有古典韵味。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宛若走进了美不胜收的画卷之中。 苏念捋了捋被风吹乱的一头青丝。 忽地,她眼眸闪过一抹亮光,一时玩心大起,将自己脚上的鞋袜脱了下来。 然后慢悠悠的坐到船尾用玉足轻轻的撩拨一池清澈平静的湖水,顿时一股清凉袭上心头。 玩弄了一会,她无意间缓缓地抬起眼眸,便瞥见不远处一道熟悉高大的身影。 那具身影正背对着她,跟一个人貌似在秘密交谈着什么。 虽然看不清楚那男子的真容,但是她身旁候着的男子富察傅恒,依旧保持着千年一律的严肃冷沉的面容。 即便隔的很远,她一下便认出来了,顿时吓的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她没想到在扬州这个地方居然会巧遇弘历,这运气背的,真是活见鬼了。 第(087)章 那姑娘是谁? (087) 苏念忙神色惊慌的扭过身子,略定了定心神,将宽大的衣袖彻底遮挡住自己白皙的面颊。 千万不能自乱阵脚,说不定刚才弘历和富察傅恒压根就没看见她。 她记得书中剧情提及过弘历被万岁爷派去江南彻查贪污腐败的案子。 当时她没想到这弘历也会来扬州啊。 据说,这次弘历查案,皇上下令派了富察傅恒和另外一位朝廷副将陪同,以微服私访的名义秘密的下达江南。 因此随从的人并不多。 苏念旋即快速的将帘子给拉了下来,又取了手绢将自己的面容给彻底遮盖住。 隔了一会儿后,她方才绕到另外一头,将小船悄无声息的尽快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划到了岸边。 她好不容易虎口逃生,绝对不能自掘坟墓的再次栽到了弘历的手上。 本来她好不容易来到了江南,至少待上一两个月再走的,没想到才刚抵达两日,便撞上了弘历。 看来这鬼地方不能多待,免得运气太背,再次撞上了弘历,等日后风平浪静,到时候再折回来好好的欣赏江南美景。 *** 翌日。 江南秦楼乃文人雅客必聚之地。 秦楼可不同于那些三流九等的烟花柳巷之地,讲究的是附庸风雅。 尤其是秦楼的姑娘可算是聚集了天下绝色,载歌载舞,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点也不输给那些世家贵女。 只是这些姑娘向来卖艺不卖身,也有簪缨勋贵之家花费千金给姑娘赎身买回家做小妾的。 因此大多身份尊贵的达官贵人或者是文人墨客都愿意来秦楼一睹姑娘们的风采。 若是遇到中意,便一掷千金买回家。 毕竟这儿的姑娘不仅多才多艺,甚在干净清透,因此深受那些达官贵人的喜欢和追捧。 此刻,弘历神色悠闲的坐在二楼的贵宾雅座。 这段时日,因为查江南贪污受贿一案,牵连甚广,涉足了不少的朝廷命官纷纷下马入狱,已然有些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接近了尾声。 弘历听闻,凡是下江南的达官贵人,必定会去天下一绝的繁花似锦的秦楼一看,才能不虚此行。 秦楼名满天下,赫赫有名。 弘历想着可以借此放松一下。 在底下的人劝说之下,便打算出来瞅瞅看。 究竟这秦楼内的姑娘是何等绝色,如此遭受天下人的吹捧,夸夸其谈。 这会,他有些意兴阑珊的睨了睨底下舞台上婀娜多姿,惊艳绝绝的妙龄女子在翩翩起舞。 舞姿虽然灵动柔美,姑娘确实各个生的水灵灵的俏丽的好颜色。 但跟绝色相比,却相差甚远。 对于阅惯了各色美人的弘历来说,压根不足为奇。 弘历姿态优雅清闲的轻轻的啜了几口香茶。 这秦楼的茶水确实醇厚香甜的很,精致可口的各色点心也不错,是以前他从未吃过的花样。 弘历今儿兴致不错,忍不住多吃了几块,想着苏氏平日里喜欢贪嘴,到时候给她多带上几盒子回去,她必定欢喜。 弘历无意间缓缓地抬起眼眸,便瞥见对面的贵宾雅座上懒懒散散的斜靠着一清雅女子。 瞅着那曼妙的身段和姿态,居然有几分莫名的熟悉,只是她戴着朦胧的面纱,瞧不清楚真容。 弘历扬了扬剑眉,忍不住随意的问了一句道: “那姑娘是谁?” 旁边候着的富察傅恒以为弘历问的是台下为首跳舞的女子,忙恭顺的回道: “爷,底下的姑娘正是扬州知府千金,估摸她找人查到爷今晚会来秦楼一聚,便特意在此献舞一曲,给爷助兴。” 弘历薄唇轻轻的一启道: “爷说的不是她。” 富察傅恒神色微微错愣了一下,这才下意识的顺着弘历的视线望了过去。 对面的女子身罩一袭轻薄的上面绣制点点梅花的纱裙。 虽然瞧不清楚那女子的真容,只是隐约可见侧面,但是想必也是一位秀雅绝俗的美人,自有一股清灵优雅之气。 这段时日有不乏地方朝廷官员想方设法的摸透这位爷的喜好脾性。 想要进献环肥燕瘦的美人胚子给弘历,都被弘历给清清冷冷的撵出去。 莫不是今日爷兴致好,憋了这么久,总该要找姑娘泻火的。 加上查案子要顶着巨大的压力。 凡是出来办差事的免不了身边会留用一两位看起来长得清秀俏丽的好颜色,伺候侍奉在侧的。 只是弘历这几日一直未曾沾荤腥,难得看中了一位姑娘。 富察傅恒立马会意,忙恭顺道: “属下这就把那位姑娘给爷请来。” 此刻,苏念正微微偏着脑袋欣赏台下舞姿曼妙妖娆的国色天香的美人。 无意间,迷迷糊糊的听到身后猝然间响起一道清凉醇厚的男性嗓音: “这位姑娘,我家爷想请您过去一叙。” 这秦楼是江南最有特色扬名天下之地,苏念自然是要来瞧个新鲜的。 这段时日,像搭讪这种事,她已然撞见过很多次了,只是没想到她这次彻底的将面容给掩盖住,也有人搭讪。 她顿时眉心下意识的蹙了蹙,神色略显烦躁道: “你家爷叫我去,我就得去啊,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啊,本姑娘现在忙得很,一边待着去,别打搅本姑娘看戏---。” 富察傅恒就没瞅见过这般豪横无礼的女子,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瞧着外表温婉清雅,没想到出口却这般粗鄙不堪。 他面色猝然变得冷淡了几分道: “这可由不得姑娘您了,咱家爷有情,姑娘今儿还非得跟在下走一趟了,否则请恕在下无礼,要冒犯姑娘了。” 惹得苏念气的将手里的白瓷茶杯往桌案上一搁,扭过头来正要恼羞成怒的发火。 忽地,待对上那张千年寒冰的肃穆俊俏的面容。 苏念先是神色有些惊愕,不可思议的怔愣了好几秒,尔后又傻乎乎的讪讪一笑道: “哟!原来是官大哥,我还以为是谁啊,官大哥有请,小女子自然不好婉拒嘛,不过是过去一叙而已,官大哥何必跟小女子动怒生气呢,你这样可会吓坏小女子的---。” 第(088)章 灭狼剂 (088) 苏念一边娇笑连连,一边有些轻浮的拿手指带着几分挑逗的戳了戳男子铿锵有力的胸脯。 她时不时还拿着手上的帕子往男子的俊容轻轻的扫了扫。 惹得富察傅恒脸色猝然变得黑沉一片,就没见过如此不自重的轻贱的女子。 果真像秦楼这种风花雪月的场合,遇不到什么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若不是四爷看中了她,他早就将她轰走了。 苏念瞅着他的面色越变越黑,心里越发得意,撩拨得更加起劲。 只有让富察傅恒认定她是那种轻浮不自重的烟花柳巷的女子,这样才能减少他的戒备心。 旋即,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之色,从宽大的衣袖内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灭狼剂朝着富察傅恒的俊容一顿乱喷。 行走江湖,难免会遇到采花大盗,因此平日里苏念准备的防狼工具样样齐全。 她先是用侵染带着眩晕感香水味的手帕子让他产生短暂的晕厥,然后再喷晒灭狼剂。 富察傅恒也不知道这诡计多端的女子往他的面上喷了什么东西,辣的他眼睛巨疼不已。 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给暗算了,顿时气的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红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费力的睁开眼眸的时候,那里还有那位女子的身影。 他找底下的店小二打了好几盆清水,反复搓洗了几次。 没想到眼睛还是红肿的跟粽子似的,这个妖女,千万别落到他手上,他非得将她千刀万剐不可。 过了片刻后,弘历瞅着面前黑着脸,猩红着眼眸的富察傅恒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忍不住勾唇打趣了一句道: “你这是怎么呢?瞧瞧,你这眼睛红肿的就跟大熊猫似的。” 富察傅恒也觉得自己挺丢人的,居然被一个小女子给算计了,顿时有些神色沮丧道: “是臣无能,让那妖女给趁机逃走了,不过,还烦请爷放心,臣即便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妖女绑到爷的面前。” 弘历不甚在意的勾唇淡笑,区区一介素不相识的女子还不值得他兴师动众的四处追查。 况且他这次微服私访是来查案子的,又不是来贪图美色的,他对美色没有多垂涎若渴的地步。 只是刚才他一时兴起,想着那姑娘瞧着模样跟苏氏长得有些相似,这才对那姑娘动了一丝好奇心。 便想着让他过去问一问。 即便,人家姑娘不乐意,他也没必要色令智昏的强人所难,他对霸王上弓没兴趣。 此刻,他慢条斯理的用湿帕子擦了擦手指,吩咐了一声道: “罢了,随她去吧!” “记住了,等咱们回京的时候,将这江南各色有名的糕点果脯之类的小吃,都打包带一些回去。” 富察傅恒微微点头应承下来。 弘历正欲起身离开。 忽地,打扮的十分妩媚妖娆的老鸨扭动着如水蛇般的小蛮腰朝着这边笑的花枝乱颤的走了过来,谄媚道: “这位爷,咱们秦楼可是个人美水灵的好地方,最为出名的便是咱们这儿的狮峰龙井茶了,那可是专门用深山里头的山泉水给泡制的。” “不是我吹牛啊,就连皇宫里头的贵人们都对咱们这儿的香茶夸赞不已,今儿我特意带了姑娘前来亲自给这位爷奉茶,还望爷笑纳!” 说完,老鸨细长充满了风情的丹凤眼朝着身后跟着一身罩紫罗兰的长裙的女子暗地里递了一记眼色。 旋即,那姑娘袅袅婷婷的上前来,将茶具恭顺有礼的摆放在桌案上,旋即纤纤玉手宛如轻盈的精灵般摆弄着茶具,动作显得极其柔美。 一瞬的功夫,行云流水般的便将一杯清香浓郁的好茶举案齐眉的恭顺的递到了弘历的面前。 弘历顺手接了过来,慢条斯理的细细的啜了几口香茗,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茶。 醇厚甘甜,汤色清亮,回味持久。 弘历微微颔首道: “确实不错。” 那姑娘神色迟疑了一下,忽地噗通一声径自跪在了弘历面前,凄凄惨惨的啜泣出声道: “小女知道爷乃紫禁城内来的贵人,小女的父亲乃扬州知府,小女实在走投无路了,这才想法设法的求到贵人的面前来。” “小女的父亲是冤枉的,父亲向来秉性耿直,公正廉洁,是为百姓请命歌功颂德的好官,绝对不会涉足中饱私囊,贪污受贿之事。” “还望爷替小女的家夫鸣冤昭雪,小女必定铭感肺腑,感激不尽!” 那姑娘一边凄婉的苦苦哀求,一边朝着弘历猛然的磕了好几个响亮的头。 弘历这次微服私访查案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撞见有人想法设法的在他的面前哭诉委屈伸冤了。 各个都吵嚷着自己是冤枉的。 这会,他神色冷淡的用杯盖轻轻的刮了刮茶汤上面浮现的一层白色的泡沫,微微沉吟了片刻后,不咸不淡道: “你父亲的案子,自然会有人仔细盘查清楚,若你父亲确实是冤枉,定会无罪释放,倘若你父亲真的有罪,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 “他自然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该有的惩罚,姑娘在爷的面前哭诉也无用,法不容情,姑娘还是回去敬候佳音吧!” 那姑娘手里攥着手帕子擦了擦眼眸接连不断溢出的泪珠儿。 她神色踟蹰了好半晌后,这才抖动着双手将长裙上缠绕的丝带给缓缓的解开来。 隐约可见几许旖旎的春光和大红肚兜。 那姑娘小脸苍白,颤抖着双唇道: “只要爷能帮助我父亲平冤昭雪,洗刷冤屈,让小女做什么都可以。” 此举顿时惹得弘历猝然变了脸色,气的直接将一杯茶盏摔到了桌案上,没好气的怒吼出声道: “你把爷当成什么人呢,来人,将此女给轰出去。” 说完,底下忙上前来两位侍卫将那姑娘给拽拉了出去。 像今日这种事,弘历已然撞见好几次了,这些女子借助案子的事,千方百计的对他各种色诱献媚。 早就惹得弘历火冒三丈。 旋即,他也没什么兴致继续待下去了,冷着脸,转身便拂袖离去了。 第(089)章 跑路 (089) 弘历回到自个的院子后,天色已然逐渐变得黯淡无光了起来,浓如黑墨。 这会,他由着底下的人伺候他盥洗,随意的睨了睨旁边候着的富察傅恒一眼,挑眉问道: “宫里头一切可都安好?” 富察傅恒神色迟疑了一下,这才恭顺回道: “一切太平,倒是有一件家事,臣担心前几日爷一直忙着查案子的事,焦头烂额的,这才未曾及时禀告于爷,免得给爷徒增纷扰,还望爷见谅!” 弘历从丫鬟的手上拿过一块帕子细细的擦试了一番,淡淡撩唇道: “何事?” 富察傅恒神色踟蹰道: “听说,苏氏在爷离开皇宫会没多久,便跟高格格请旨回娘家省亲,后来在去太祖庙的途中恰好遭遇了劫匪抢劫。” “苏氏被那些山贼流寇给当场捅死了,福晋担心爷在外头办差分心,这才未曾十万火急的给爷传家书过来。” “臣也是从宫里头埋伏的探子那里得知,当初爷临走的时候交代过一应大小事宜均要如实禀告,他们不敢有所欺瞒,这才---还望爷节哀顺变!” 富察傅恒一边斟酌的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觎了觎弘历略显暗沉无光的神色。 其实前几日他便得知了苏氏去世的消息。 只是担心影响爷查案分心,这才一直有所隐瞒不报。 如今案子已经接近尾声了,不出意外的话,过几日便可以返回皇宫。 这主子爷迟早要知晓此事的,他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的,只好斗胆相告了。 他在皇宫当差的时候,经常在乾西二所四周巡逻,自然知道那苏氏诡计多端,绝非善类。 留在爷身边伺候实在不放心的很,死了也好,可偏生苏氏早不死晚不死。 恰好在爷对她兴趣渐浓的时候去世,这不是平白给爷心里添堵,让爷心里头难受。 表面上爷看起来冷清冷血,其实人非圣贤孰能无情。 即便是死了眷养多年的心爱的阿猫阿狗,也会心里难受一阵儿,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 弘历幽暗如墨的黑眸似风云涌动,沉默了好半晌后,忽地意思不明的暗声道: “以那丫头机灵聪慧,投机取巧的性子,你觉得她会随随便便的被山贼流寇轻易的夺去了性命?” 弘历将手上的帕子往红木托盘上一扔,冷声下令道: “派人立刻去找,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富察傅恒神色凝重的应答了一声,转身领命而去了。 *** 那边,苏念历经刚才的虚惊一场,这会依旧心有余悸。 待回到客栈后,她不敢多做停留,旋即便麻溜的收拾包裹准备跑路。 这次被她灵机一动的躲过了一劫,下次可就没这般好的运气了。 此刻,她正跟着宛如长龙般的队伍蜿蜒漫步前行。 忽地,不知为何,城门密密麻麻的围堵了好多守城的侍卫,比平日里多了好几倍,紧跟着城门被紧紧的关上。 说是今儿天色太晚,等明日卯时,再行开城门,让他们都先行回去。 免不了惹得刚才辛辛苦苦排队的老百姓私底下敢怒不敢言的抱怨埋汰几句。 今日,这城门确实关的比平日里要早半个多时辰左右。 苏念头上戴着一顶蒙着一层层细纱的草编帽。 不由梗长着脖子朝着城门口扫视了几眼,愕然的瞥见门口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 正是富察傅恒,似神色肃穆的正跟守城的首领在认真交代着什么。 顿时惹得苏念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慌慌张张的抬手捋了捋头上的草帽,赶紧麻溜的转身仓皇而逃。 待气喘呼呼的跑了一会后,她暗自缓了缓神色,心里暗自琢磨。 富察傅恒突然命人加强城门的防备,说不定压根不是冲着她来的,搞得她现在貌似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肯定是弘历为了查贪污腐败的案子的常规操作,即便她炸死的消息真的从皇宫内传到了弘历的耳朵里。 她有自知之明,弘历身边的莺莺燕燕何其多。 她还没重要到让弘历下令,四处搜查的地步。 不过一身份低贱的毫不起眼的侍妾而已,压根不值得弘历如此兴师动众。 这般想着,苏念倒是安心了不少。 旋即,她又折回之前住的客栈,看来今晚只能暂时在这儿住一晚。 等明儿天一亮,她便趁机立刻出城,在这地方待的越久,越令她心神不宁的。 翌日一清早,苏念便早早的起床了,然后吃了点早点,便去城门口排队准备出城了。 早上倒是没什么人,只是那些官差好像盘查的比以往要仔细许多。 守卫的手上似还拿着一女子的画像,时不时的瞄上几眼。 苏念无意间往那画像上瞟了几眼,顿时吓的心尖微微抖了抖,面色苍白如纸。 没想到,弘历果真下了令,正派人全城搜查她,还好,她机灵早就有所准备。 她担心到时候被熟人给认出来了,今儿一清早,她便利用化妆术将自己画的满是麻子脸,跟画像上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若不是十分相熟的人,绝对不可能认出她来。 此刻,她因为太过紧张,手心冒出了一层层的冷汗来,越是这个节骨眼上越要沉着冷静。 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也不知道以弘历那般老奸巨猾,精明奸诈的性子,是不是早就猜测出她故意炸死趁机离宫的事情。 须臾片刻后,便轮到了苏念,她将手里的通关文牒客套的递给守卫的大哥。 那守卫拿过来,随意的瞟了几眼,面色严肃道: “将面纱取下来。” 苏念讪讪一笑道: “这位官大哥,小女染了疾,免得将病气过给了这位官大哥,要不还是免了吧---。” 那守卫神色一凛,呵斥了一声道: “取下来。” 苏念佯装神色迟疑了一下,只好战战兢兢的将面纱轻轻的撩开了一角。 惹得那守卫大哥顿时面色一变,瞅着她满脸麻子,看起来触目惊心,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瘟疫。 顿时一脸鄙夷嫌弃的赶紧的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快点滚。 苏念顿时心中窃喜,忙疾步朝着城门外走去,待快离开城门口的时候。 忽地,背后传来一道清冷肃穆的男性嗓音: “站住!” 第(090)章 阴魂不散 (090) 苏念宛若没听见似的,继续大步朝着前面走去。 顿时惹得身后的男子恼怒咆哮的嘶吼了一声道: “喂!说你呢,耳朵聋了,听不到?” 这会,恰好两位侍卫上前来,目光凄厉的直接用手里的长盾拦截了苏念的出路。 苏念步履微微一顿,心里暗自悱恻了一句,这富察傅恒真是阴魂不散,怎么那里都有他啊。 她略定了定心神,朝着身后的富察傅恒傻呵呵的一笑道: “这位官大哥,请问您是唤小女呗,不好意思啊,小女天生耳朵不好使,刚才没听到,官大哥,小女可是正儿八经的良民,按照正规程序出的城。” “不知这位官大哥突然唤小女所为何事啊?我娘生了一场大病,正着急等着我回去呢,还望这位官大哥行行好,莫要为难我一弱女子才是---。” 富察傅恒锐利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圈,旋即拉住了手上的僵绳,顺势从马背上径自下来。 他微微皱眉道: “把面纱给取下来。”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讪讪一笑道: “这位官爷,小女刚才已然将面纱给摘下来给守卫大哥瞧过了,这不,我最近脸上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生了满脸的疹子,也不知道得了啥怪病。” “小女是担心若是得了什么不干净的病,到时候过了病气给这位官爷,小女面容实在粗陋不堪,官爷还是莫要瞧了,免得玷污了您的眼---。” 富察傅恒又厉声道: “揭开!” 苏念呵呵一笑道: “既然这位官爷要瞧,小女只能冒犯这位官爷了。” 说完,苏念神色迟疑的将面纱给揭开,顿时露出了满脸的黑麻子出来,星星点点的,看起来格外瘆人。 富察傅恒微微蹙了蹙剑眉,又肃穆呵斥了一声道: “将通关文牒拿过来。” 苏念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脆响,说起来,通关文牒还是当初小德子想法子给她弄来的冒牌的。 若是没有通关文牒,不能证明她良民的身份,那便是私逃,是要被官兵给抓起来盘查的。 只是她这通关文牒伪造的跟真的几乎一模一样,基本可以以假乱真。 一般的守卫压根就瞧不出真伪来,可眼下是见多识广的富察大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 顿时惹得苏念心里多少没什么底气。 她一边将面纱给重新戴起来,一边谄媚一笑道: “这位官爷,我刚才不是拿了通关文牒给守卫大哥瞧过了,咱家老娘还等着我赶回去给她熬药做饭呢,小女真不能继续在这儿耗着呢。” “况且这么多的老百姓都在这儿排队候着呢,这那家没一点急事等着出城的,您就别在我身上耗费时间,免得耽误其他人出城了---。” 她这么故意一吆喝,顿时惹得人群蠢蠢欲动,免不了私底下开始躁动不耐烦的抱怨了几句。 富察傅恒朝着身旁候着的侍卫递了一记眼色。 那侍卫旋即便上前来,动作粗鲁的便要搜身。 惹得苏念吓得浑身一个抖索,有些恼怒低吼道: “不就是一通关文牒呗,我给你看便是,怎么还动起手来,你们这些官差不能仗势欺人,大庭广众之下也敢玷污小女清白女儿家的名誉,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可言?” 说完,苏念气咻咻的直接将通关文牒往富察傅恒身上甩了过去。 富察傅恒随意的扫了几眼,便知道此文牒是假冒的。 加上,他刚才瞅着这女子的背影便有几分莫名熟悉感,这不就是昨儿晚上在秦楼戏弄他的姑娘呗。 只是他没想到好不容易主子爷看上的姑娘居然是满脸麻子的丑女。 眼下这姑娘通关文牒有问题,行迹十分可疑,自然是不能放行的。 “来人,将此女关押起来,好生盘查她的底细。” 苏念就知道躲不过富察傅恒的火眼金睛,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前世欠了他的来世账,这一世她来还账的。 怎么每次只要撞上富察傅恒,她就倒霉透顶,上次被误当成奸细,被他给抓起来严刑拷打。 若不是她无意间在弘历的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估摸,她早就死在牢房里了。 这一次又被他识破了通关文牒有假,再一次被他给抓起来了。 不过,看他的神色应该还未曾识别出她的身份来,看来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 这富察傅恒就是她命中的克星,遇到他总是流年不利。 两位侍卫将她扔进一间破旧阴暗的柴房内,然后将大门用铁锁链给锁住。 苏念有些心烦意乱的目光四处环顾了一下周围阴暗潮湿的环境,看能不能趁机逃出去。 柴火房内确实有一破旧不堪的狭小的窗户,只是那窗户用钉子牢牢地钉住了。 而且比较高,苏念压根就够不着,看来只能另外寻良机趁机逃离了。 苏念百无聊赖的好不容易的熬到了晚间。 这会,听到门口悉悉索索的开锁的声响,紧跟着走进来一位身罩碧绿色衣裙的丫鬟。 手里提着一红木食盒往她面前一扔,态度显得极其冷淡鄙夷。 苏念朝着那丫鬟勾唇一笑道: “这位姐姐生的好生俏丽啊,你这身上的碧罗裙可真好看,不知道姐姐是从那个裁缝店裁制的,跟姐姐这娇俏的容貌和气质甚为相配,简直相得益彰。” “就姐姐这般的好颜色,日后必定大富大贵,前途不可限量啊---。” 苏念将面前的丫鬟夸得天花乱坠,顿时惹得那丫鬟心花怒放的,不由姿态略显高傲的微微扬了扬下颚。 这世间谁不喜欢听赞美的好话。 尤其是像她这般身份低贱卑微的丫鬟,没少被人作践欺侮,打不还手,骂不能还口。 长期以往的欺压之下,难免内心深处有些自卑,冷不丁的听到旁人阿谀奉承几句。 顿时整个人都飘在云端似的,找不到东南西北的。 那丫鬟微微扬了扬下颚,轻哼一声道: “你这女子倒是个嘴甜的,只是可惜了,胆大妄为的敢伪造通关文牒,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见明天的太阳。” 苏念清透灵动眼眸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笑嘻嘻道: “姐姐美则美也,是我见过姿容生的最为秀色可餐的姑娘,只是---。” 那丫鬟顿时秀气的黛眉微微一拧,急色道: “只是什么?” 第(091)章 主次不分 (091)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欲言又止道: “既然姐姐如此一问,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若是有冒犯姐姐之处,还望姐姐莫要见怪。” “姐姐这艳丽夺目的衣裳倒是跟您相配,可坏就坏在姐姐所用的香水上。” “这香水的味道虽然浓郁,但是闻久了确实有点劣质熏人,若是姐姐能用凝香阁所出的香水,还愁日后不能大富大贵,前程似锦---。” 那丫鬟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有点蠢蠢欲动。 她只是这府邸的干杂扫的二等丫鬟,谁不想有朝一日得主子的青眼恩宠,从今往后飞上枝头当凤凰。 此刻,那丫鬟秀眉微微一拧,略显暗色的嘀咕了一句道: “你说的倒轻巧,谁不知道凝香阁所出的胭脂和香水乃皇家贡品,价值连城,哪是咱们这些身份卑微的丫鬟可以轻易肖想的,你莫不是故意在捉弄于我不成?” 苏念讪讪一笑,精锐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讨好道: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傻话,我一个将死之人怎会在临死关头作弄姐姐呢,只是想着我瞧着跟姐姐甚为投缘,姐姐一看便是个心善之人。” “在我临死之际还能吃一顿饱饭,不至如做饿死鬼,轮回的路上不能投胎,我便感激不尽了。” “这不,恰好我这儿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瓶凝香阁香水,想着日后兴许都用不着了,若是姐姐不嫌弃的话,我便赠送给姐姐,还望姐姐笑纳!” 说完,这苏念便从自个的包裹内翻出一瓶香水递给了那丫鬟。 那丫鬟顿时面色一喜,眼眸泛着亮光,来来细细的端详了一会那精致好看的瓶子,扬了扬黛眉道: “这真的是凝香阁的香水,那个你---你该不会诓骗于我吧!” 要不是上头的人吩咐她今日给她送膳食过来,她才懒得搭理她。 不过反正这人迟早得死,这么好的东西自然不能浪费掉了。 苏念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勾唇笑了笑道: “姐姐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那丫鬟旋即便拿着香水朝着身上一顿猛喷,才一会儿功夫,整个人便忽地晕厥了过去。 苏念将自己的口鼻用手帕子及时捂住,亏得刚才那位侍卫没将她身上所携带的包裹给顺走。 这包裹内她可是自己研发琢磨出了一大堆的宝贝,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的。 这会,她快速的将已然昏迷不醒的丫鬟身上的衣裳给脱了下来,然后迅速的交换了一下衣裳。 旋即,她又将面上的黑麻子脸用化妆水给洗的一干二净。 等忙活完了这一切,顿时累的有些气喘呼呼的。 旋即,她用手里的帕子擦了擦额前冒出的一层冷汗,缓了缓好一会神色。 这才镇定自若的手里提着红木盒子,不缓不急的朝着外头走了出去。 因为外头天色黑漆漆一片,这里是后院,屋檐下压根就没有大红灯笼照亮。 门口守着的两位侍卫,只能勉强透过外头洒进来的细碎的月光,辨别面前女子略显模糊的轮廓。 他们淡淡的扫了面前的女子一眼,旋即便懒懒散散的倚靠在门框上,有些昏昏欲睡。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神色佯装淡定的刚绕过一道复古游廊的时候,便听到院子内传来侍卫们神色惊慌的嗓音道: “不好了,那姑娘趁机逃跑了,赶紧的加强防备,立刻去追。“ “我带一队人马往东边,你带一队人马往西,千万别让人给跑了,否则无法跟富察大人交差。” 苏念略定了定慌乱如麻的心思,旋即便将手里的红木食盒给扔掉在一个暗角内。 然后,尽快朝着黑暗没有照明的黑不溜秋的杂草丛生的地方跑。 *** 这一处古典雅致的院子是弘历暂时在扬州落脚的地方。 此刻,弘历正在红木桌案旁眉目专注认真的处理公务。 便听到院子内忽地接踵而来的传来侍卫们兵荒马乱的踏踏的有力的脚步声,略显几分杂乱不堪。 弘历不由微微的凝了凝眉梢,沉声道: “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去看看?” 此刻,丫鬟云谨正在小心翼翼的在旁边给主子爷碾磨,闻言,恭顺的应答了一声。 旋即,她朝着外面走了出去,过了片刻后,云谨神色匆匆的又折返了回来,禀告道: “回主子爷的话,听说今儿这富察傅恒在仔细的盘查出城人员的时候,恰好发现一位姑娘假冒伪造通关文牒。” “这富察大人便将人给直接关押到了后院的柴房内,大半夜的那姑娘趁机逃跑了。” “这不,底下的侍卫们正四处秘密寻找呢,奴婢已然命人在外头搜查,尽量不要扰了主子爷的清静---。” 弘历微微沉了沉神色,旋即有些温怒的将手上的一本折子往桌案上一扔,冷声道: “这富察大人何时办事这般不知轻重呢,即便有人假冒文牒,直接交由当地官府盘查便是。” “尔等小事也值得他亲历亲为,爷让他尽快的寻找苏氏下落,不是让他在尔等小事上面耗费心思和精力的,怎么办事越来越浮躁,主次不分呢---。” 他又冷声下令道: “等他回来后,你让他立马回来见爷。” 弘历略显疲倦的抬手揉了揉眉心,旋即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听到苏氏死讯后,他便变得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按理说,不过是死了一身份低贱的侍妾而已,犯不着他劳师动众的四处派人搜查她的下落。 他虽然对苏氏伺候的挺满意的,但是还未重要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可每次只要想到日后可能见不着苏氏了,便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浑身不对劲。 这种感觉,除了当初流苏走的时候,曾经有过,这么多年了,便很少有人可以令他牵肠挂肚,如此记挂在心上了。 那边,云谨刚步履走了出去。 外头,正在指挥底下的人杂扫的丫鬟秋夕暗地里悄然的往屋子里头瞥了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我听说苏氏那个小贱人在去太祖庙的路上被山贼流寇给捅死了,主子爷正让富察大人寻找她的下落,此消息到底真的假的?” “依我看,死了一了百了,瞧瞧,以前她一身份卑贱的侍妾仗着主子爷的恩宠在前院里头趾高气扬的。” “我估摸连佛祖都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想要收了她的小命,也是她活该,小人作妖,自有天收---。” 旁边的云谨忙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手臂,微微皱眉道: “行了,少说几句,你忘记上次在前院吃的教训了,这些话,可不是咱们这些身份卑贱的奴婢能随意编排的。” “最近因为苏氏的事,主子爷脾气变得比以前暴躁易怒了许多,仔细点总归是好事,免得又触了主子爷的霉头,惹得主子爷责罚。” 秋夕没好气的撇撇嘴,气哼哼道: “咱们好歹是主子爷跟前伺候的得脸大丫鬟,这后院的小主们那个见到我们,不对我们客客气气的。” “就连福晋也从未苛责我们半句不是,可那浪蹄子倒好,居然在前院毫不避讳的当场掌掴于我,主子爷还如此纵容她,想想我这心里就窝火的很。” “我巴不得她早死早超生,省的每次我还得低眉垂眼的伺候她,一粗鄙不堪的低贱的侍妾倒是比小主们还会矫揉造作的摆谱---。” 第(092)章 滚出来! (092) 那边,富察傅恒得知消息后,将整个府邸全部仔细地搜查了一面,依旧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便只好亲自带着一队人马到外头去继续搜捕。 本来他是打算将苏念给直接扔进当地官府的牢房内,由着她自生自灭的。 可后来仔细想想,有些不妥,她好歹是四爷看上的人,即便是个麻子脸,那也是四爷惦记在心上的人。 若是回头死在牢房里头了,四爷又恰好突然一时兴起记起这么一个人来,到时候岂不是要迁怒于他。 这般想着,他便打算暂时将她关押到后院的柴房内。 等日后查清楚真相到时候再禀告给四爷处置,谁知道那姑娘诡计多端,居然趁机逃离了出去。 思及此,富察傅恒心里的火气滋滋的往上蹿。 面对如此狡诈多端的妖女,当初他就不该掉以轻心,应该多派些人手看守的。 苏念刚才是趁着无人的时候,直接爬上了一颗茂密的参天大树,然后小心翼翼地翻墙逃出来的。 好在墙头不是很高,但是也摔得苏念呲牙裂唇的,痛的微微蹙了蹙黛眉。 她踉踉跄跄的刚跑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一队侍卫们铿锵有力的步履声,显得整齐有序。 苏念只好往那些弯弯曲曲的狭隘阴暗的胡同内跑,刻意绕了好几道胡同小路。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甩到身后穷追不舍的小尾巴。 她好不容易刚歇了几口气,那些侍卫们又快要追上来了。 此刻,苏念浑身发软,满头大汗,实在跑不动了。 旋即,她目光机警的环顾了一圈,这才灵机一动,快速的藏匿在旁边堆积如山的杂草丛中。 此刻,她屏住呼吸,用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在寂静如墨的夜空中,苏念似乎能朦胧的听到踏踏的脚步声正朝着她这边,一步一步的沉稳有力的迈了过来。 顿时惹得苏念整个心都提在了嗓子眼,纹丝不动。 富察傅恒刚要往前步履走上几步。 忽地,身后的一位侍卫上前来,恭顺的抱拳道: “富察大人,属下刚才命人将整个院子的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面,未曾发觉那姑娘的踪迹。” “要不将尔等小事交由当地的官府亲自处置便是,您贵人多事忙,犯不着为此事劳心费神,刚才府里的人过来传话,说是爷找您有急事,正着急等着您回去复命呢。” 富察傅恒机警幽深的目光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忽地瞳孔急骤的缩了缩,凄厉的低吼道: “滚出来!” 苏念吓的浑身一个抖索,心里不由暗自悱恻一番,莫不是富察傅恒已然发现了她的藏身之处。 眼下他们之间只拒绝几步之遥,只要富察傅恒微微侧过身子,往前走上两三步就可以发现藏匿在草垛之中的苏念。 此刻,苏念紧咬着红唇,正犹豫迟疑要不要出来现身。 忽地,从四面八方蹿出来好几个黑衣人手里持着长剑朝着他们凶神恶煞的袭击了过来。 瞬间,寂静阴冷的墨空中,两方人马铿铿锵锵的兵刃相见的凶狠而激烈的打了起来。 吓得躲在暗处的苏念心惊肉跳的。 这会,她稳了稳心神,这个时刻不趁机逃离更待何时。 她瞅准了机会,旋即便猫着身子悄咪咪的直接往外逃了出去。 两方交战了一会,那些黑衣人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武林高手。 富察傅恒和几位侍卫应付起来有些吃力。 只是那些黑衣人的剑法毫无章法的,好像并非有意要取人性命,点到即止,并没有持久的恋战的意思。 跟他们简单的过招了几下,便顺势的撤走了。 好像是故意为了掩护什么似的,实在蹊跷古怪的很。 富察傅恒压了压心里滋生的疑团,旋即命人继续搜查。 他便带着一对人马直接回到了院子内。 须臾片刻后,他步履进了屋子里,朝着端坐在桌案前处理公文的某男躬身抱拳行了礼。 又简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主子爷交代了一些。 弘历神色微微一凛,沉思了好半晌后,有些讶异道: “你是说那姑娘就是上次爷在秦楼上瞧见的登女子?” 富察傅恒微微颔首。 弘历微微拧眉细细的回忆了那日所见的场景,无论是那姑娘的慵懒的姿态还是清雅温婉的气质。 甚至身段都跟苏念极其相像。 莫不是那日他无意间所见便是苏念此人。 否则,她犯不着如此心急如焚的想法子从富察傅恒身边逃了出去。 当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以为那姑娘不太乐意跟他相识,误会他是登徒浪子,这才趁机逃离。 可事后仔细琢磨确实有些不对劲,说不定苏念本人现在就在扬州城内。 弘历顿时剑眉微微一拧,厉声下令道: “立刻派人封锁扬州城的所有城门,只进不出,务必想方设法将那姑娘给找到。” 富察傅恒神色凝重的微微点了点头。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问了一句道: “沈家那边有何消息,可愿意见爷?” 富察傅恒神色略显凝重道: “沈老爷还是以病体安康,拒绝见客,可若是爷亮出自个的身份,沈老爷不敢违令,恐怕不得不出来接驾。” 弘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朝着他挥了挥手道: “爷是诚心求见,想要登门造访,没必要以权势压人。” *** 翌日。 入夜,夜色融融,月色稀薄。 弘历刚跟那些牛鬼蛇神的地方官府虚与委蛇的应酬了一番。 待上了马车后,他便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浑身燥热难耐,冷沉的面颊滚烫一片。 他似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中了春药。 他拼命克制的压了压内心的躁动,有些摇摇晃晃的由着底下的丫鬟搀扶着刚步履进了屋子里头。 他打算用冷水沐浴,以此来缓解身上的燥热。 忽地,他无意间缓缓地抬起猩红炙热的眼眸。 便瞥见透过薄薄的飘逸的幔帐似凹显出,一身罩清透单薄纱裙的曼妙玲珑的女子。 显得极其的香艳入骨,活色生香,似带着某种致命的诱惑,撩人心悬。 弘历敛了敛森冷狭长的黑眸,风云涌动。 自从他开始明里暗里的调查江南贪污腐败的案子,各方势力没少蠢蠢欲动的尝试着千方百计的对他各种讨好巴结。 悄没声息的往他的床榻上送美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此刻,他恼火的直接将桌案上的青花茶壶给扫落在地上,顿时发出哐当作响的沉闷清脆的声响。 一片狼狈。 伴随着男子面色黑沉阴霾,暴怒的嘶吼声道: “来人,把人给爷扔出去!” 第(093)章 怎么会是你? (093) 苏念也不知道大半夜的她怎么被人下了迷药,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的苏醒过来。 她便瞥见自己身罩一袭清透薄如蚕丝的纱裙躺在床榻上。 她想要费力的从床榻上爬起来,可却感觉整个人身子骨软绵绵的,似使不出一丝的力气。 双手和双脚也被人用红色的丝绸带给捆住了。 此刻,她紧咬着红唇,浑浑噩噩的正费力的挣扎。 忽地,上前来两位肃穆的侍卫直接撩开飘逸的幔帐。 旋即,便将苏念动作粗鲁从床榻上拽拉了下来,然后准备往外拖曳了出去。 此刻,弘历抬手揉了揉胀疼的太阳穴,半眯了眯猩红的黑眸,便瞥见面前一张熟悉入骨略显酡红的面颊。 那女子一头青丝灵动的散落在双肩上,衣裳不整,一双清凌凌的美眸似蒙着一层水雾般,秋波荡漾。 裸露的肌肤宛如雪白的凝脂,泛着莹白的光泽,隐约可见春光咋显,显得格外的娇媚可人。 他微微顿了一下神色,目光凄厉的上前来,大掌狠狠的掐住了女子嫩白如玉的下颚。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暗哑着嗓子质问了一句道: “怎么会是你?” 男人的力道很重,掐的苏念有些不适的微微蹙了蹙秀气的黛眉。 即便被人下了药,但是恍惚间,苏念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男子。 因为昨日,她身上的通关文蝶被富察傅恒给直接收缴了,若是没此物便没有身份证明,黑户是不能随便住店的。 加上最近城门严加防守,只进不许出。 苏念没法子了,只能随便的找个破旧不堪的茅草屋暂时歇脚,谁知道大半夜的会遭人算计,莫名其妙的便被带到了弘历的床榻上。 弄的她现在都有点云里雾里的,一脸蒙圈。 此刻,弘历整个人神情紧绷,浑身滚烫一片,宛如一团滋滋的燃烧的火苗似的恨不得将他吞噬掉。 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得先把身上燃烧的火苗迅速的扑灭才是。 他挥了挥手,示意底下的人全部撤退了下去,眼眸炙热如火炬似的凝在苏念娇小玲珑的身姿上。 然后火急火燎的直接将地上的女子打横抱起,旋即,往床榻上一扔,直接覆盖了过去。 透过朦胧飘逸的幔帐,恰好映衬出两具紧密相连的身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不知不觉滚落了一地凌乱不堪的衣裳,瞬间整个屋子里头充斥旖旎缱绻的春光,予取予舍,连绵不绝。 一番翻云覆雨后,弘历方才微微喘着粗气,缓和了好一会神色,这才转身捡起一地的衣物,随意的穿在身上。 那腰带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隐约可见露出的大片性感的蜜色胸脯。 他淡淡的扫了床榻上的女子一眼,微微扬了扬剑眉,嗓音清凉暗哑道: “你现在可以跟我解释,为何深更半夜会出现在爷的床榻上吧!” 苏念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神,旋即紧跟着有些手足无措的从床榻上下来,随意的披了一件外衣。 她捋了捋额前略显湿漉漉的青丝,这才直接打着赤脚便慌里慌张的径自跪在了弘历的面前。 她暗自咬唇沉吟了好一会后,方才斟酌出声道: “回爷的话,奴婢前几日跟高格格请旨回家省亲,为了报答福晋对奴婢的提携之恩,奴婢本来打算去太祖庙给福晋求子求福,没想到路途中遭受劫匪流寇袭击。” “奴婢险些丧命,幸得路过的农夫所救,这才侥幸的捡回来一条性命,奴婢本来打算返回皇宫的。” “可奈何囊中羞涩,身无分文,就这般颠簸流离的一路靠乞讨为生,穷困潦倒的流落到了此地。” “没想到奴婢命大福大,会有缘遇见主子爷,若不是奴婢能与主子爷相遇,恐怕奴婢---奴婢还不知道沦落到何等境地,说不定奴婢早就饿死街头了。” “至如奴婢为何会出现在爷的床榻上,奴婢对此一无所知,还望主子爷明鉴!” 弘历精锐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冷哼一声道: “好一个囊中羞涩,穷困潦倒,爷怎么瞧着那日你在秦楼内赏美人品好茶逍遥自在,好不快哉?” 苏念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脆响,莫不是那日弘历在秦楼便识破了她的身份。 这才特意的命富察傅恒前来请她过去一叙,被她恰好使计,趁机逃离了。 她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眉头紧缩,正思量着该如何回话。 弘历冷着面色,又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怎么被爷言中了,无话可辨了,既然你不说,那么爷便替你说,你趁着爷不在皇宫,唆使高格格恩准你出宫。” “然后特意请了一帮小流氓扮演山贼流寇,配合你演一场炸死的戏码,只是你千算万算没想到爷恰好在扬州城,甚至还在秦楼内撞见了你。” “更加没预料到有朝一日你会自投罗网的躺在爷的床榻上,被爷当场识破了你的阴谋诡计---。” 苏念顿时整个人呆愣住了,一片慌乱之色。 没想到这弘历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她的那点小心思,他全部洞若观火。 此刻,苏念自然打死也不能承认,忙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神,颤抖着双唇道: “爷,奴婢冤枉啊,奴婢怎么会想出炸死这样的戏码来,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奴婢对主子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奴婢遇到山贼那次,确实只是一场意外啊,爷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将当时跟着奴婢的两位丫鬟传过来一问便知,她们可是亲眼目睹,奴婢血溅当场,差点一命呜呼。” “虽然奴婢平日里有些爱胡闹,但是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当儿戏啊,况且当初那山贼头目还要抓奴婢做山寨夫人。” “奴婢好歹是主子爷的人,士可杀不可辱,奴婢为了护住自己的清白之躯,便跟那些山贼流寇顽固抵抗,这才惨遭那山贼的毒手。”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诳语,但让奴婢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苏念一边违心的发着毒誓,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千万别应验。 她都是一顿胡说八道的。 弘历面色微微沉了沉,猝然变得一片阴霾之色,温怒低吼出声道: “事到如今,还敢巧言善辩,欺上瞒下,简直罪不可恕!” “爷就是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了,这才养成你这般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你扪心自问,爷待你如何,你又是如何回报爷的,如何三番五次的想要设计逃离皇宫,是爷待你不够好吗?” “爷就没见过像你这般不识抬举的丫头,上次你利用高格格之事设计出宫,爷念及你心性未定。” “即便有点小任性,爷网开一面,不与你计较,没想到你这丫头不知悔改,变本加厉,爷这次绝对不能轻饶了你。” 他忽地目光凄厉阴冷的下令道: “你不是千方百计地想要离开皇宫呗,爷这就成全你的夙愿,来人,将苏姑娘带下去。” 第(094)章 老相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5)章 失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6)章 竹筒饭 (096) 旁边的云谨见状,神色稍急的立刻拽拉了秋夕一把,暗地里朝着她使了使眼色,这才笑盈盈的开口道: “苏姑娘,秋夕这丫头向来心直嘴快的,若是说了什么冒犯姑娘的言语,还望苏姑娘宽宏大度,莫要跟她一般见识才是,姑娘刚才所吩咐的,奴婢都一一记下了。” “等下奴婢便务必竭尽全力的为姑娘办到,想必昨晚姑娘必定受了不少的惊吓,姑娘还是快些回屋歇息吧,等会奴婢再命底下的人给姑娘送些茶水糕点过去。” 苏念眯了迷美眸,懒洋洋道: “那就有劳两位姐姐了。” 等苏念一走,秋夕微微瘪瘪嘴,恼怒嘟哝了一句道: “瞧她那得意洋洋神气的模样,失了宠还不知收敛,我们凭什么得听她的指使行事。” “你啊,就是心性太好,这般纵容下去,日后岂不是在咱们的头上越发耀武扬威的,反正她已然被主子爷厌弃了,咱们崩搭理她便是,她分明是成心想要戏耍作弄我们。” “刚才早膳的时候主子爷压根就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什么时候主子爷说过想吃竹筒饭了。” “还有这竹子也能做饭,我倒是闻所未闻,还要让我们去抓王八,不是明着嘲讽诋毁咱们俩就是一王八呗,什么红薯藤和南瓜藤那玩意都是给猪吃的。” “她难不成还会做给主子爷吃,反正要去你去,我才懒得去,不过一身份低贱的侍妾又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居然这般作践欺辱咱们,简直岂有此理---。” 云谨忙细语宽慰了一句道: “行了,虽然都是身份低贱的奴婢,可苏氏毕竟是伺候过主子爷的人,自然身份上便压过我们一头,你又何必跟她对着干。” “到时候搞得跟上次一样,闹到主子爷跟前,难堪的还不是咱们。” “你管她要那些东西做什么,咱们尽管按照她的吩咐行事便是,若是到时候惹得主子爷不快,那也是她的事,跟咱们没关系。” “主子爷这段时日心情不好,咱们就别在这个节骨眼上为这点小事给主子爷添堵了。” *** 弘历今日忙忙碌碌,亲自审查了整天的案子,直到黑幕逐渐降临,这才神色俱疲的回到院子内。 此刻,他一边在复古悠长的长廊上走着,一边随意的问了一句道: “苏氏的事查得如何呢?” 富察傅恒微微顿了顿神色,恭顺的回道: “臣已经查到了,这苏氏是因为昨晚在破旧不堪的茅草屋内歇息,这才遭受那些人的袭击。” “可能他们打听到,那日主子爷曾经在秦楼对苏氏产生过兴趣,这才想法设法的将苏氏给迷晕了,给主子爷送到床榻上。” “臣猜测肯定跟扬州知府入狱脱不了关系,有人千方百计的想要送美人给主子爷暖玉生香,无非是想要借此讨好主子爷,好借此对扬州知府的案子网开一面---。” 弘历微微正了正神色,肃穆的呵斥了一声道: “他们的线人倒是消息灵通的很,简直无孔不入,扬州知府的案子已然证据确凿,涉嫌贪污受贿的数额巨大,绝对不能姑息养奸,必定严惩不贷,疏而不漏。” “也可对其他的地方官吏起到震慑作用,爷没想到这江南一带贪污受贿的案子牵连甚广,盘根错节,底下就没有几个手上是干干净净的。” “若是继续彻查下去,估摸有一大堆的贪污官吏都得纷纷下马,等彻底了却了扬州的案子便到此为止吧!” “不能继续往下查了,这池污水实在太过混浊肮脏了,短时间内无法一清到底,也不能用力过猛,反而适得其反,咱们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富察傅恒微微颔首,又看了看他的神色,略显凝重道: “四爷,那苏氏的事您打算如何处置,就这般不疼不痒的重重的拿起轻轻的放下。” “先不说她设计炸死策划离宫的事究竟目的是什么,如此戏耍四爷,藐视皇家威严,目无王法,臣以为必定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无奈的叹息一声道: “罢了,爷也知道苏氏诡计多端,胆大包天,其罪可诛,以前爷行事向来讲究规矩礼节,赏罚分明。” “可爷这次想要独断专行一次,吓唬吓唬她得了,此事到此为止,就莫要追究了。” 富察傅恒微微蹙了蹙剑眉,语气沉重道: “爷想要偏宠苏氏一些倒也无妨,臣是担心这苏氏动机不纯,日后会伤害到爷,留下她迟早是个隐患。” 弘历微微拧了拧剑眉,开口道: “你还是怀疑上次爷遇刺的事跟苏氏脱不了关系?可若是她真的对爷心怀不轨,为何又千方百计的设计炸死离宫。” “爷倒是觉得这苏氏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还没有胆子敢谋害皇亲贵族的地步。” “爷也知道你行事向来谨小慎微,但是凡事也得拿出确凿的证据才是,一黄毛丫头在爷的眼皮底下还真能翻了天不成?” 说完之后,弘历便没再理会身后的富察傅恒,旋即便加快了步履朝着自己偌大华丽的屋子走去。 底下的丫鬟忙恭顺上前来,伺候主子爷简单的盥洗一番,接下来便是传晚膳。 须臾片刻后,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美味佳肴纷纷的上桌。 旁边侍奉的丫鬟秋夕不由暗地里打量了一下主子爷的神色,缓缓开口道: “主子爷,今儿这晚膳都是苏姑娘亲自下厨替主子爷您悉心准备的,说起来这王八还是今儿苏姑娘命奴婢去池塘内抓的鲜活的,说是给主子爷您滋补身子骨的。” “还有这些野果子也是奴婢现摘的,苏姑娘特意拿它放进了鲈鱼内,至如这猪吃的南瓜藤和红薯藤,苏姑娘也拿来做菜了,说什么绿色健康---。” “这些菜氏奴婢倒是闻所未闻,奴婢本来是想要好言劝慰几句的,主子爷乃千金之躯,那能吃这些粗糙的食物,到时候吃出好歹来该如何是好。” “可苏姑娘固执己见,性子又极其倔强强势,奴婢实在无能为力,这才被迫按照苏姑娘的意思将这些奇奇怪怪的各种菜肴给主子爷纷纷端上了桌。” “若是主子爷实在吃不惯,奴婢便将这些膳食都给全部撤了下去,再命底下小厨房给主子爷您重新烹制便是---。” 第(097)章 其罪可诛 (097) 秋夕本以为主子爷必定会恼羞成怒的,心里正暗自沾沾自喜,等着主子爷借此狠狠的训诫苏念一顿的。 可没想到主子爷倒是面色平静的拿起了筷子细细的品尝了起来,俊容上没有半点恼怒之色,反而似隐隐含着一抹期待。 过了片刻后,这苏念亲自将香饽饽的竹筒饭给端了上来,笑盈盈道: “这是奴婢精心为主子爷准备的竹筒饭,主子爷快尝尝看味道如何,为了给主子爷做这个,奴婢可是准备了大半天的时辰,工序极其复杂繁琐。” “先要将香米用水侵泡半个多时辰,然后还要准备各种配料,像香肠,玉米粒,胡萝卜,还有肉类,豌豆等等之类的新鲜的食材。” “再放一些调料进去,隔水蒸上几个时辰便可以吃上竹香浓郁,软糯美味的竹筒饭了。” “不过,只要主子爷喜欢,奴婢即便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苏念一边悉心的帮着弘历布菜,一边温言细语的介绍着各种五花八门的菜品。 这会,她亲自给弘历舀了一蛊热汤,搁置在他的面前,又莞尔一笑道: “用王八煲汤,可是益气补虚的大补之物,尤其是野生土长的更是难得。” “只是这王八的名字显得过于俗气了,因此它还有另外一个文雅些的名字,叫做甲鱼,主子爷您尝尝看这甲鱼汤可合您的口味?” 苏念在旁边耐着性子说的口干舌燥的,没想到弘历压根没有半点想搭话的意思。 由着她说的天花乱坠的,甚至吝啬的连一个眼神都未曾递给她。 惹得苏念不由暗自在心底悱恻嘀咕了一句,这狗男人一旦生起气来,可真难哄,简直油盐不进。 没法子,她只好舔着脸,继续强颜欢笑的在旁边仔细的伺候,好在弘历也算是给了她面子。 虽然一直绷着一张冷冰冰的肃穆的面孔,但是每回这苏念给他布菜。 弘历倒是会配合的每一样都多多少少的吃上一点,苏念在旁边伺候了大半个时辰,腿酸脚麻的。 弘历这才不缓不急的撩了筷子,然后朝着底下的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将桌案上的美食给撤走了。 然后,也没理会苏念,直接往里间走去。 苏念如卸重负的微微松了一口气,也跟着退了下去。 为了准备这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苏念可是辛辛苦苦耗费了一整日的时间,自然不舍得浪费。 等那些美食撤下来后,苏念便开始不管不顾的海吃海喝了起来。 接下来几日,苏念总是变着法子绞尽脑汁的给弘历做些新鲜独特的美味佳肴。 可每次弘历都对她爱搭不理的,对于她说的话充耳不闻。 苏念没想到这弘历居然这般难以伺候。 有时候,这弘历在外头经常忙到深更半夜才回来,早就在外头用过晚膳了。 苏念只能白忙活一场,偶尔弘历还会夜不归宿,一天到晚连人影都见不着,是常事。 苏念独自一人在院子内闷了好几日,终于憋不住了。 这一日,她大摇大摆的朝着门外走去,恰好被门外守着的两位侍卫神色肃穆的拦了下来。 其中一位侍卫有板有眼严肃出声道: “苏姑娘,主子爷早就下了严令,不许苏姑娘离开府邸半步,还望苏姑娘请回吧,莫要让小的为难。”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苏念狡黠的眼眸微微眨了眨,旋即从宽大的衣袖内掏出碎银子,塞到了那侍卫大哥的手里。 她讪讪一笑道: “你们放心,我待在这府邸实在闷的快要发霉了,出去溜达一圈,顶多半炷香就回来了,必定不会让主子爷发现的,你们就让我出去一趟吧。” 那侍卫不为所动,直接将那碎银子又塞到了苏念的手上。 苏念以为他嫌弃银子给的太少了,又赶紧的将银光闪闪的一颗银元宝递给了他。 那侍卫神色微微正了正,一脸肃穆道: “苏姑娘,不是银子的事,主子爷早就下了严令,若是小的今日放您出去了,就得军法处置,说不定小的连小命都不保了,您就行行好,别让小的为难,小的拜托您呢---。” 苏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有些百无聊赖的又折了回去,然后闲的发慌,继续漫无目标的四处在院子内晃荡着。 这会,她无意间走到后院的某棵苍翠茂密的桑树下。 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就是爬上了这棵桑树,然后悄悄地从府邸溜出去的。 她目光机警谨慎的四处环顾了一圈,见四周无人,旋即手脚麻利敏捷的爬上了那一棵大树。 刚小心翼翼地坐在墙头上,正准备顺势跳下去的时候。 忽地,背后冷幽幽的传来一记醇厚清凉的嗓音: “你在干什么?” 苏念心尖微微颤了颤,然后微微转过头来,朝着那男子勾唇一笑,一边顺手采摘桑葚往嘴里塞,一边悠闲道: “你没看到呗,我在摘桑葚吃啊,没想到富察大人,这么巧啊,咱们又见面,这桑葚可甜了,要不你也来点?” 富察傅恒冷哼一声,不屑的冷声道: “也不知道你那里来的狗胆子,逃了一次,还想故技重施,你真的以为四爷饶了你一次,还会饶你第二次,利用诈死策划离宫,其罪可诛,罪不可恕!” 苏念轻呵一笑道: “谁说我要逃了,我好不容易攀上高枝,过上荣华富贵的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为何要逃,继续过风餐露宿苦不堪言的苦日子?” 富察傅恒冷哼一声,猝然下令道: “来人,你们好生看着苏姑娘,免得苏姑娘一个脚下不慎,从墙头上摔下来了,摔出什么好歹来,回头主子爷知道了,必定会责罚于你们。” 旋即,两位侍卫纷纷上前来,躬身抱拳的应答了一声,便面色严肃的宛如一棵挺拔的松树般站在了苏念的面前。 苏念暗自撇了撇嘴,轻哼一声。 其实,她压根就没想着逃跑,只是实在觉得待在府邸太憋屈无聊了,想出去溜达几圈,解解闷。 这段时日,她也想通了,既然逃不掉,皇宫是她的宿命,她也只能暂时认命了,还能怎么着。 在古代封建等级制度十分严苛的情况,跟皇权作斗争,她又不是九尾狐狸,有九条命。 上次弘历突然下令要赐死她,可把她吓得够呛。 若是再来这么一回,估摸,她得当场被吓死去。 别看弘历平日里少言寡语的,瞧着外表冷漠。 私底下待人随和,宛如谦谦如玉的公子。 可毕竟出身皇亲贵族,骨子里的冷血无情那都是天生的。 即便上一秒还跟她温存暖语,说不定下一秒就能翻脸无情,直接送她上西天。 第(099)章 玩忽职守 (099) 富察傅恒神色复杂的深深的瞥了她一眼,目光往敞开的窗户那里扫视了一眼,猝然冷声质问道: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把窗户打开呢?” 苏念灵动狡黠的目光微微转了转,淡定道: “这不,我觉得屋子太闷,便顺手将窗户打开吹吹凉风。” 富察傅恒微微顿了顿神色,别有深意道: “是吗?眼下夜里还是有些天寒雨露的,还望苏姑娘别吹了凉风,小心贪了凉,感染了风寒,惹得主子爷担心。” “深夜多有叨扰,还望苏姑娘莫要见怪。” 说完,他转身大手一挥,示意底下的侍卫们都纷纷撤退了下去。 片刻后,他便朝着另外一件屋子走去,待步履进了屋子,朝着首座上的男子躬身抱拳道: “是臣无能,让那刺客给趁机逃跑了,不过,臣倒是发现那刺客的一些蛛丝马迹,那刺客中了臣一箭,身上受了伤,臣沿着那刺客留下的斑驳血迹。” “恰好追到了苏姑娘的房间,可不巧的是苏姑娘这个节骨眼上却莫名其妙把手给摔伤了。” “臣还特意留意到她的窗沿上似隐约可见一浅显的男人的脚掌印记。” “这苏姑娘毕竟是四爷的人,臣不好自作主张的将人给私自扣押下来,盘查审讯,还望四爷示下。” 弘历狭长幽深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沉吟了一会后,淡声道: “此事,爷自会亲自盘查,折腾了一晚上,想必你也乏了,赶紧的回去歇息吧!” 富察傅恒恭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便退了下去。 弘历神色深谙不明的来回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沉思了片刻后,旋即便扬声吩咐底下的人将苏念给唤了进来。 此刻,苏念在屋子里头简单的将伤口给包扎了一下。 门外的丫鬟云谨过来传她去见弘历的时候,她神色还算淡定。 她知道这富察傅恒肯定没少在弘历面前给她穿小鞋,说她的坏话。 她刚才来回的将书里的剧情给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弘历在扬州办案的时候曾经遭受刺客暗杀。 但是好在有惊无险,并未曾受伤。 可她实在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想要刺杀弘历的那男人究竟是谁,估摸也是跟她一样无关紧要的炮灰人物,路人甲罢了。 作者描写的笔墨并不多,因此她才记不起这号小人物,看来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 苏念略定了定心神,这才跟着云谨一块步履进了屋子里。 她旋即朝着弘历恭顺福了福身子,这才温声道: “不知主子爷深夜传奴婢前来,所为何事?听说府邸进了刺客,不知主子爷可有恙?” 弘历深沉的黑眸看了看她,轻声道: “爷听富察大人说你的手受了伤,爷想亲自瞧瞧,可伤到那里?” 苏念撩唇一笑道: “无碍,奴婢已然自行包扎好了,一点小伤而已,多谢爷的关怀。” 苏念暗自咬了咬红唇,与其到时候弘历来质问她,不如她先发制人。 她微微咕噜着红唇,略显懊恼的揶揄了一句道: “奴婢猜测富察大人会跟爷禀告说,奴婢的手怎么恰好这个时候受了伤,肯定是为了掩护那刺客逃离,故意将自己的手给划破的。” “还说奴婢动机不纯,心怀鬼胎,跟那刺客是一伙的,无非是想要谋害主子爷的性命对不对。” “奴婢又不是个傻子,谋害皇子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更何况主子爷待奴婢这般好,奴婢又怎会生出谋害主子爷的大逆不道的想法来,奴婢可不想死,还想着多陪主子爷几年了。” “奴婢觉得富察大人是不是对奴婢有什么成见啊,每次主子爷遇刺,富察大人都能想到奴婢身上,总觉得跟奴婢脱不了关系,奴婢也不知道那里招惹上富察大人。” “惹得他对奴婢这般不喜,奴婢知道这富察大人好歹是福晋的亲生弟弟,主子爷向来看重信任于他,奴婢也不想为此让主子爷为难。” “既然这富察大人怀疑奴婢,那便让他把奴婢给抓起来亲自审讯吧,也省的让主子爷您为难---。” 苏念小嘴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巴巴的,泪光点点,瞧着甚为可怜兮兮的。 弘历缓了缓神色,温声道: “行了,这富察大人也是循例行事而已,他向来处事公正,并非有意针对你,你别瞎想,这无凭无据的,他抓你作甚?” 苏念一边佯装委屈的拿着手帕子沾了沾泪光闪烁的眼眸,一边吸了吸鼻子,闷闷不乐道: “主子爷惯会哄奴婢,每次都说富察大人只是循例行事,可为何主子爷连续几次遇刺。” “这府邸这么多丫鬟奴才的,偏生富察大人总是揪住奴婢不放,肯定是奴婢不小心做了什么惹得富察大人对奴婢不喜,富察大人这才想着伺机报复。” “奴婢说句不该说的,他自个没本事把刺客给抓住,是自己无能,玩忽职守,就该在主子爷面前承担责任。” “而不是一味的拿奴婢这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给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背黑锅,主子爷,您不能仗着他是福晋的亲弟弟,就这般纵容他---。” 谁让富察傅恒老是在弘历面前编排她的各种不是。 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一番添油加醋的对富察傅恒各种数落抱怨。 弘历瞅着面前梨花带雨的牙尖嘴利的小姑娘,顿时觉得好笑的挑了挑剑眉。 就连刚才紧绷的面色也跟着稍微缓和了许多。 他手里拿着一串紫檀木的佛珠微微转了转,尾音上挑道: “行了,爷知道今晚让你受委屈了,想必你也受了不少的惊吓,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苏念悄然地瞥了一眼弘历,看来弘历对她的疑心被她这么一顿插科打诨的直接消除了一大半。 苏念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终于可以安心的放下了。 这天下的男人都一个通病,喜欢娇嗔偶尔使使小性子的女子。 即便弘历乃身份尊贵的皇子也不例外,貌似好像很受用这一套。 苏念灵溪狭长的睫毛微微扑闪了几下,有些惊魂未定的揶揄了一句道: “主子爷,奴婢---奴婢有些害怕,毕竟因为富察大人玩忽职守,这才让那刺客趁机潜伏在府邸,欲对主子爷您不利。” “可富察大人又未曾将那刺客给及时抓到,万一那刺客---那刺客又卷土重来。” “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到了奴婢的房间内,欲对奴婢不利,奴婢天生胆小,一想到这些便后怕不已。” “主子爷向来怜惜奴婢,奴婢可不可以请求主子爷恩准奴婢今晚跟您睡在一个屋子里---。” 苏念将小女家的柔弱表现的淋漓尽致,无非是想要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一般像弘历这般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男子,不太喜欢像福晋那般有板有眼太过强势,又过于精明能干的女子。 反而喜欢柔情似水一些的,要不然这女主也不会这般受宠。 弘历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微微颔首。 第(100)章 木鱼 (100) 须臾片刻后,两人双双的躺在床榻上,各自盖在一床柔软的蚕丝被褥,各怀心思。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苏念知道弘历除了做那种事外,不太喜欢跟女子有过于亲密的举动。 闺房之事对于他来说,只是简单的缓解压力,解决生理需求而已。 因此,除了那种事外,苏念也不敢在床榻上跟弘历有过于亲呢的举动,免得惹得弘历恼怒之下,将她从床榻上踢下去。 此刻,折腾了一晚上,苏念实在筋疲力尽,才一会功夫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刚开始她还老老实实的,不敢逾越,可后来不知不觉,便双手直接稀里糊涂的撸着弘历的胳膊睡着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刚开始弘历确实有点不太习惯,可后来闻着她身上散发着清清淡淡的花香味。 他居然觉得一点也不讨厌,便索性由着她了。 他平日里不太喜欢跟女子过于亲近,那是因为她们身上散发的那种胭脂水粉的味道实在太过熏人了,闻着过于难受。 即便,侍寝的女子,都是洗的干干净净的,可那浓重胭脂味却貌似怎么都驱散不了似的。 因此,他鲜少会在后院的那些女子那里过夜,大多数,做了那种事后,便会匆匆离开。 唯独福晋那里,毕竟是自己的嫡福晋,大面子上是要给的,像宠妾灭妻这种事,他断然是干不出来的。 他每次在福晋那里留宿都会过夜,毕竟福晋每晚都会点上有助于催眠的淡淡渺渺的熏香。 因此倒是也睡的安稳,至少他不会太过排斥。 翌日一清早,苏念不敢从以前那般一样贪睡,因此,听到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声。 苏念赶紧也跟着下了床榻,然后迷迷糊糊的亲自伺候弘历更衣盥洗一番。 刚开始伺候弘历,她有些无所适从,可伺候的次数多了,苏念自然熟能生巧,井井有条。 这会,苏念一边小心翼翼的给弘历系腰带,一边斟酌道: “主子爷,奴婢这几日实在憋坏了,还望主子爷开恩,可不可以今日恩准奴婢去街上溜达几圈,奴婢保证天黑之前必定会回来,再也不会自作聪明的跟主子爷您耍心眼好不好?” 弘历毫不犹豫的冷声拒绝道: “不行。” 苏念微微揶揄了一下,又娇嗔地轻轻的扯了扯男子宽大的衣袖,信誓旦旦道: “主子爷,奴婢保证不会再生出半点旁的心思,否则,主子爷您---您怎么责罚奴婢都可以---。” 弘历幽深的眼眸轻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她,而是直接往那边的红木椅子上缓缓的入座。 苏念忙狗腿似的在旁边悉心的给弘历布菜。 慕然间,便听到男子冷冰冰的嗓音飘荡了过来: “宫女私自潜逃出宫,其罪当诛!” 苏念顿时面色微微僵了僵,有些尴尬的勾了勾嘴角,头皮发麻的忙岔开了话题道: “主子爷,奴婢知道您的胃口向来不好,因此奴婢今日特意让底下的人备上了酸辣的泡菜,还有卤鸭舌和鸡爪,给主子爷您调调胃口,主子爷您尝尝看,味道如何?” 弘历忽地目光定定的睨向她,一字一顿的严肃道: “苏念,爷可以容忍你一次,就当你小孩子心性,一时任性,可若是再有下次,爷必定会按照宫规处置,绝对不会法外容情。” 苏念忙敛了敛心神,这弘历若是绷着脸的时候,还当真有点吓人。 她朝着男子福了福身子,小声诺诺道: “奴婢知道了,奴婢谢主子爷的恩典宽宥,保证下不为例!” 弘历微微缓了缓神色,轻叹了一声道: “行了,一块入座用早膳吧!” 苏念这才有些神色惴惴不安的往对面的红木椅子上入座。 两个人沉默了好几秒后,弘历神色深沉不明的睨了睨对面的女子,忽地有些不解道: “苏念,爷就不明白了,这底下的宫女那个不想法设法的想要往上爬,飞上枝头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可你倒好,为何总想着出宫呢?怎么爷待你不好吗?” 苏念一边低垂着脑袋,一边囫囵的吃着碗内的小米粥,闷声闷气道: “奴婢不敢说。”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对上男子严肃认真的眼眸,方才神色迟疑道: “奴婢若实话实说,主子爷肯定会生气,可奴婢若是虚言,奴婢恐有欺君之嫌,因此奴婢不敢说。” 弘历神色微微一凛道: “实话实说,爷恕你无罪。” 苏念神色纠结了一会后,微微拧眉道: “爷,这可是您允许奴婢说的,那奴婢便直言不讳了,奴婢觉得也许每个人的追求和想法不一样吧!” “只是奴婢天生愚钝,也没什么大志向,每天只想着得过且过好好的活下去,主子爷的恩宠,每个人都想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 “可奴婢没那个脑子斗不过人家,规矩也是学的一塌糊涂,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华,与其这样,奴婢还不如知难而退,在宫外躲清闲。” “虽然日子清贫一些,但是至少能好好的活下去,也自在一些,没那么多规矩约束---。” 弘历气的脸色一黑,温怒呵斥了一声道: “你---你---难怪福晋老说你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就是一块木鱼,怎么敲都不敲不响---简直是一块烂泥扶不上墙。” 弘历被她的话给气饱了,也没什么兴致用早膳,旋即便将碗筷搁下,气鼓鼓的直接怒色的拂袖离去了。 苏念有些纳闷的瘪瘪嘴,明明刚才说好的不生气的,果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 今日弘历去外头办差,比平日回来的早一些,刚绕过一道长长的复古的游廊。 隔着老远,便瞥见一身姿娇小玲珑的女子似津津有味的在采摘着院子杂草丛内的野果子吃。 弘历神色略显讶异的朝着她走了过去,背着手,悠闲的开口道: “这野果子能吃吗?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往嘴内塞,就不怕有毒啊。” 苏念朝着男子眯眼一笑道: “主子爷,今儿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这野果子名叫树莓,可甜了。” “奴婢的家乡是很难寻到这样大片的野生树莓,没想到今儿奴婢四处逛院子的时候,居然在这旮角内发现了这个,小时候奴婢经常吃,要不主子爷您尝尝看?” 苏念将一颗树莓往自己身上蹭了蹭,这才笑盈盈的递到了男子的跟前。 弘历神色迟疑了一下,这才从她的手心内,径自拿了过来,吃了一颗,味道确实挺甜的,微微点了点头。 他免不了嘱咐了一句道: “这个野生的东西少吃点,免得吃多了拉肚子。” 说完,弘历便没在理会她,转身便直接走掉了。 苏念忙几步追了上去,微微沉吟了一下,这才试探性小声开口道: “今儿主子爷这么快就回来了,莫不是求见沈老爷,又吃了闭门羹?” 弘历闻言,顿时微微沉了沉面色,双目略显狐疑的瞥了她一眼,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难怪富察傅恒老是怀疑她是奸细,一小黄毛丫头懂得太多,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苏念呵呵一笑,谄媚道: “主子爷,若是奴婢有法子可以让沈老爷答应见您,主子爷您到时候可不可以恩准奴婢陪着您一块出府溜达几圈,散散心,顺道跟着您见见市面。” “若是再继续待下去,奴婢真得快要闷坏了。” 第(101)章 别瞎打听。 (101) 苏念今儿一直在琢磨书中的剧情,知道弘历三番五次求见沈老爷不成。 过几日,宫里有紧要事,万岁爷立刻急召弘历回宫。 她还没玩够,可不想这么快就跟着弘历回去那个宛如铜墙铁壁的牢笼之中。 怎么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得将扬州的名胜古迹都玩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所谓讨好也得讨在点子上,这几日弘历一直在为此事而闹心。 若是她能帮他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说不定弘历心情不错,便恩准她出去游玩了。 弘历冷哼一声,微微皱眉道: “别瞎打听。” 旋即,便健步如飞的转身冷然的走了。 苏念自然不肯放弃,她一路跟着弘历绕过了好几道复古红木游廊,一直步履进了屋子内。 因为走的太快了,免不了她衣兜内好不容易采摘的一些鲜红的树莓零零散散的掉落了一地。 等到了屋子内,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颗了。 苏念目光四处环顾了一下偌大华丽的屋子。 然后找了一个精致的果盘,将衣兜内的树莓小心翼翼地抖了抖,全部装到了果盘内。 然后端着果盘简单的用院子内的井水给洗干净,这才端着那果盘搁置在了弘历的红木桌案上,一脸谄媚之态。 她微微扬了扬秀气的黛眉,撩唇一笑道: “主子爷,您吃果子,奴婢给您碾磨。” 弘历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旋即便手里握着毛笔沾了沾墨汁,眉目专注的开始处理公文。 苏念刚开始还一脸认真的直挺挺的挺着脊背,一丝不苟的给男子碾磨。 可时间久了,便顿时感觉浑身酸疼不已,因此整个人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偶尔还时不时的揉了揉发疼的手腕处。 她也不敢幅度太大,免得叨扰了弘历处理公务。 她灵动清澈的目光时不时的往那果盘扫了几眼,然后偷偷的趁着弘历不注意的时候,胡乱的往嘴巴内塞上几颗。 如此反复几次。 弘历终于神色有些不耐的缓缓地抬起一双幽深如墨的黑眸瞅着她。 这底下的人伺候笔墨,向来都是规规矩矩,静寂无声的。 也偏生只有这个丫头古灵精怪,小动作太多,惹得他压根就没发专注办公。 他微微拧了拧剑眉,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 “行了,好好的在院子内待着,即便你再怎么讨好爷也没用,你这贪玩跳脱的性子就该好生收一收。” 苏念讪讪一笑道: “爷您累了吧,要不奴婢跟您揉揉肩,松松筋骨吧!” 说完,苏念便轻快的绕到男子的背后,手指轻揉,力道适中的给男子揉捏着双肩。 她狡黠的目光微微闪了闪,继续幽幽开口道: “主子爷,您啊,先别着急拒绝嘛,说不定奴婢说的这个法子真的有用呢,即便无用,你就全当听了一个乐呵便是。” “这众所周知,沈太爷当初生了三个儿子,唯独一个宝贝女儿。沈太爷不同旁的簪缨豪门之家,他重女轻男,向来最为看重的便是他宝贵的小女儿。” “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的那种,要不然当初沈家也不会倾尽全部财力,给定远侯提供各项军饷开支,就是为了让他的宝贝闺女高攀上显赫的侯门将相勋贵之家。” “据说当初沈家小女儿沈云妙出嫁的时候,沈太爷可是足足准备的二十箱笼的嫁妆。” “还花费黄金万两给她精心打造了金碧辉煌的一套头面作为陪嫁,沈云妙对此爱不释手,一直视如心爱之物。” “只可惜,当初定远侯落难,全家流放,那套价值不菲的头面也被抄家充盈国库之中。” “您想,这沈老爷什么奇珍异宝未曾见过,可若是爷能将这套头面作为贺礼,进献给沈老爷。” “沈老爷因为沈太爷的缘故向来极其看重疼爱这个唯一的亲妹妹,又怎会将爷拒之门外呢?” 弘历本来神色疲倦的听的有些漫不经心的。 这会,细细的斟酌之下,没想到这丫头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这些时日,他倒是没少为沈老爷贺礼的事,费心劳神的。 可每次送过去的奇珍异宝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拒之门外了,若不是因为沈家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他压根没必要在沈家这般商贾之家,耗费心神,本来他完全可以以皇子的身份逼迫沈家出来迎驾。 可是,一来,他这次出来是以微服私访的名义来查案子的,不想因此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从而节外生枝。 二来,他也不想因为皇子的身份,对沈家施压,以权压人。 此刻,弘历的黑眸似夹杂一丝狐疑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不可置信道: “你这小丫头片子,为何对沈家的事这般清楚?” 苏念干呵呵一笑,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她自然不会跟他说,她是从书中剧情得知的。 这会,她微微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实不相瞒,奴婢的娘亲之前跟定远侯府当差的一位小丫鬟是相交的金兰姐妹,两人没少聊起沈家的事,奴婢也是无意间从娘亲的嘴里得知的。” “奴婢知道最近主子爷没少为求见沈老爷的事费心老神,便细细琢磨了一番,也不知道这法子管不管用,是奴婢不知所谓在爷的面前班门弄斧了,让爷见笑了。” 原主的娘亲确实跟定远侯当差的一位丫鬟是好姐妹。 苏念在决定给弘历出主意的时候,便已然想好了应对的对策。 即便事后弘历起了疑心,到时候追查起来,也免得露出了破绽。 在洞若观火,精明如丝的男主面前,就得步步为营,谨小慎微。 弘历微微沉吟了一下,勾唇轻笑道: “你这丫头倒是挺机灵的。” 苏念顿时面色一喜,满怀期待道: “爷,奴婢这个法子倘若当真有用的话,到时候主子爷您可不可以恩准奴婢陪同您一块去沈家拜访。” “听说这沈家乃天下第一商贾,富甲天下,奴婢也想亲自瞧瞧这沈家老宅究竟是如何的气派华丽,爷您就带奴婢去开开眼界嘛---。” 弘历目光宠溺的捏了捏她玲珑小巧的鼻子,扬了扬剑眉道: “此事容后再说!” 苏念忙起了身子,朝着男子恭顺有礼的福了福身子道: “主子爷,天色不早了,奴婢便不好叨扰爷休憩了,奴婢这就告退。” 弘历扫了一眼外面灰蒙蒙逐渐黯淡的天色,没想到今儿这天黑的这般快。 他目光有些耐人寻味的往她身上扫视了一圈,吩咐了一声道: “你伺候爷沐浴更衣。” 说完,弘历便直接抬脚往里间走去。 惹得身后的苏念神色足足呆愣了好几秒,这才面色窘迫的慢吞吞的跟着他走进了里间。 第(102)章 登门造访 (102) 此刻,底下的丫鬟已然备好热腾腾的雾气缭绕的热水。 苏念神色迟疑了一下,才有些尴尬地抬手给男子宽衣解带。 虽然已经跟他做过那种亲密无间的事,可苏念还是感觉无所适从,面颊酡红。 苏念学着那些丫鬟的样子,用毛巾牢牢地包裹皂角,然后慢悠悠的给男子搓背。 弘历没想到这丫头力气这般小,就跟花拳绣腿似的,这那是在给他搓澡啊。 分明是有意无意的在勾搭他。 冰凉的玉手划过他滚烫的肌肤,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战栗。 刚开始弘历还能面色紧绷的憋住,直到后来直接被她撩得心猿意马。 弘历今日本来是没什么想法,可如今被这丫头挑逗一番,他向来在这种事上我行我素惯了,也不想憋屈自个。 旋即,他长臂一伸,直接将身后曼妙玲珑的身姿给捞进了浴桶,顿时水花四溅。 恰好,对上女子那懵懵懂懂的,清透宛如水雾般迷人的眼眸。 男子旋即便直接堵住了女子柔软嫣红的红唇,一番缠绵悱恻,鸳鸯戏水。 屋子内充斥着活色生香的旖旎春光,久久都未曾停歇。 直到后来,弘历又将她抱在了床榻之上,狠狠的来回折腾了她一次,这才意犹未尽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 三日后。 沈老爷果真接受了弘历精心准备的贺礼,并同意了弘历的登门造访。 此刻,苏念和弘历一块坐在马车上。 苏念一脸兴奋的直接将车帘子撩开,双眸泛着亮光的懒洋洋的趴在马车的窗沿上睨着车水马龙。 络绎不绝的人群和各式各样的琳琅满目的商铺。 弘历瞅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不由嘴角下意识的勾了勾。 待入了沈府之后,沈老爷早早的便候在大门口,亲自出来迎驾。 只是待沈老爷瞥见苏念的时候,目光陡然变得深沉复杂了几分。 他倒是什么都没说,便恭顺的将弘历领到正厅去商议要事了。 至如,苏念便跟着陪同的丫鬟云谨一块在院子内四处晃悠。 没想到,沈府不亏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家,整个府邸布置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 山石点缀,光辉夺目。 虽然比不上皇宫乾西二所华贵大气,但每一处景致设计都匠心独运,别具一格。 不显山不露水,却处处吐露出奢靡精致之感。 此刻,在复古红木的游廊上。 二夫人李氏细长的眉眼朝着那边的苏念轻瞥了一眼,又转目看了看旁边的沈夫人,轻声道: “大嫂,你看看那丫头的模样是不是生的跟妙儿有七八分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长得跟妙儿一模一样,她该不会就是---。” 沈夫人微微皱眉道: “行了,不过是长得有几分相像罢了,这世上长得相像的女子何其多,自从传出咱们沈家丢了女儿开始,便有不少的妙龄女子络绎不绝的寻上门来。” “咱们沈家的门槛都快踏破了,无非是贪图咱们沈家的荣华富贵罢了,无凭无据的,不能轻易的妄下定论。” 二夫人李氏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谄媚一笑道: “大嫂说的极是,确实不能如此草率的便下定论,我这不是担心大嫂您寻女心切。” “瞧着这姑娘的模样又跟妙儿长得十分相像,这才火急火燎的让大嫂您亲自过目,万一她真的是---岂不是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认亲的机会。” “说起来,妙儿那丫头也是个苦命的,想当初若不是她一意孤行的非得执拗的嫁给定远侯,高攀上这门亲事,又怎么会沦落到这般下场。” “如今父亲一把年纪了,没少为她的事劳心费神的,眼下她的女儿又下落不明的,还得劳烦大嫂您---。” 沈夫人神色微微一凛,厉色道: “够了,你向来心直嘴快,嘴巴没个把门的,若是此事泄露了出去,你是想拉着咱们整个沈家陪葬呗,此事兹事体大,切记谨言慎行。” 二夫人李氏忙恭顺的应答了一声。 沈夫人朝着旁边的丫鬟递了一记眼色,仔细叮嘱了一声道: “等会你找个适当的机会,去试探一下那姑娘。” 那丫鬟忙福身领命而去了。 *** 此刻,在华丽夺目的正厅内。 沈老爷朝着端坐在首座上雍容华贵的男子,躬了躬身子,毕恭毕敬道: “这位官爷,前段时日,老夫一直病体欠安,这才未曾觐见官爷,实在是有失远迎,还望这位官爷莫要见怪!” 弘历轻轻的啜了几口香茗,方才缓声道: “无碍,爷知道沈老爷身子一直不太好,便特意命人备上了贺礼,来登门造访,如今瞅着沈老爷身体安康,气色也好转了许多,爷便安心了。” “这沈家家大业大,家财万贯的,还望沈老爷要仔细保重身体,毕竟这偌大的家业还需要沈老爷亲自来操持打理呢。” 他幽深如墨的眼底精锐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又继续慢悠悠道: “今日爷亲自登门造访,其实还有另外一桩事要亲自询问沈老爷,近来扬州知府因为贪污受贿一案而入狱,可不巧的是,他招供出来的这些年收受贿赂的名单内居然会有沈老爷。” “据爷所知,当初沈家三公子因为跟人在戏院起了争执,活生生的把人给打死了。” “沈老爷为了息事宁人,让自己的犬子免受牢狱之灾,曾经给扬州知府贿赂了三千两银票,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沈老爷顿时吓的面色微微白了白,颤声道: “都是老朽那不成器的逆子一时糊涂,方才一时失手把人给打死了,老朽因为爱子心切,这才不得已为之,还望官爷恕罪。” “只要官爷能保住犬子的身家性命,不管让老朽做什么都可以。” 弘历用杯盖慢条斯理的轻轻的刮了刮上面浮现的一层白色的泡沫,似微微沉吟了片刻后,这才不紧不慢开口道: “沈老爷无需忧心,今日爷前来,不是以朝廷命官的身份登门造访的,只是以寻常友人的身份来拜访沈老爷,自然也没有想问罪的意思,无非是循例随口一问罢了。” “再说,据说当初沈家三公子也是为了打抱不平,见不惯那恶霸在戏院调戏良家女子。” “况且是那恶霸蓄意挑衅在先,先行对沈家三公子动了手,沈家三公子这才失手把人给打死了,说到底也算是正当防卫。” “爷知道那恶霸没少仗势欺人,强抢民女,本就该死,也算是沈家三公子为民除害了。” “只是沈老爷为保犬子无恙,跟扬州知府秘密勾结,借此贿赂,这可是违背朝廷律法的。” “万岁爷向来看重律法,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沈老爷跟扬州知府私相授受可是违法乱纪的行为。” “爷这次可以念及沈老爷一时糊涂,因为爱子心切,能法外容情,还望沈老爷日后能谨言慎行。” “若是下次沈老爷再次秘密的跟官府的人勾结,到时候爷可不能担保沈老爷能全乎全尾的全身而退啊。” 第(103)章 妇人之见 (103) 弘历暗自摩梭指尖通透碧玉的扳指,又继续别有深意的提醒了一句道: “沈家列祖列宗们,当年打下沈家这般万贯家业已然不易,当初定远侯出事,全家获罪流放,沈家能明哲保身,没有受此牵连,显然十分艰难。” “说起来,这朝廷内的水波谲云诡,变化莫测,实在深不可测,沈老爷还是莫要淌这团浑水为好,免得祸不单行,殃及沈家这池鱼便不好了。” “所谓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是难上加难,为保沈家子孙后代安然富贵,还望沈老爷不管日后做什么决定,都该谨慎而行,爷言尽于此,还望沈老爷好自为之。” 说完,弘历一边朝着外面走去,一边淡声道: “沈老爷留步,再会!” 等弘历一走,沈老爷脸色晦涩莫测的便径自往红木椅子缓缓入座。 隔了半晌功夫后,这沈夫人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略显急促道: “老爷,你猜刚才在院子内妾身撞见谁了,妾身瞧着刚才那位官爷领回来的姑娘跟妙儿长得十分相像,便趁机让身旁的丫鬟去假意试探了一下,没想到那姑娘的手腕上居然---。” 沈夫人见沈老爷神色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旋即,跟着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款款入座。 她柳叶眉微微一拧,轻嗔了一句道: “老爷,妾身在跟您说话呢,您到底听到没有?莫不是刚才那位官爷跟老爷您说了些什么?既然老爷当初决议称病,将他拒之门外,为何又突然改了注意决定见他呢?” 沈老爷神色复杂难明的眯了眯老花眼,暗叹了一声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当朝的四皇子,之前三皇子早就给老夫秘密传来了消息,说是万岁爷派四皇子下达江南彻查贪污腐败的案子,恐怕会趁机下达扬州,让老夫有所准备。” “因此,老夫这才一直慌称自己病体欠安,没想到他居然把当初父亲给妙儿精细打造的一套价值不菲的头面做为贺礼赠送给老夫。” “无非是借此威胁敲打老夫,眼下这四皇子深受万岁爷的器重,妙儿的身家性命可全在他的一念之间,老夫这是没法子不得不见啊。” 本来他早就想好了,这次四皇子是以微服私访的名义下达江南查案的,就连当地的地方官员都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若不是因为三皇子给他提前通风报信,他自然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只要他不跟他亮明自己的皇子身份,他便故意跟他装糊涂,称病体安康,不易见客。 若不是,他趁机拿出沈云妙当年陪嫁的头面作为贺礼,他被迫无奈不得不见他,他是打算一直插科打诨蒙混过去的。 刚才四皇子言语中隐隐吐露出的警告意味浓重,沈老爷毕竟跟商场上各种牛鬼蛇神打过交道。 自然对于他的弦外之音知晓一二。 四皇子肯定闻见了什么风声,知道他跟三皇子暗中勾结达成合作协议之事。 沈夫人听完,顿时神色一惊,颤声道: “什么?他就是四皇子,听说这次万岁爷派来的官爷来头不小,杀伐决断毫不逊色,已然有不少的江南地方官吏纷纷下狱,闹得整个江南官场人心惶惶的。” “就连扬州知府都入狱了,他这次前来莫不是---该不会跟远儿有关吧,那扬州知府莫不是将老爷您供出来呢?” 沈老爷顿时有些心烦意乱的微微拧了拧眉头,呵斥了一声道: “行了,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平日里对那逆子多有溺爱纵容,那会让他当年惹出此等祸事,害的老夫为此到处求爹爹拜奶奶的,这张老脸都快丢尽了。” “所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是四皇子执拗要铁面无情的追究远儿的责任,老夫还不是束手无策。” “好在这次四皇子不是因为远儿的事求见老夫的,而是因为三皇子趁机想要借此敲打老夫一番罢了。” 沈夫人面色暗了暗,神色隐约有些忧色道: “老爷,妾身虽然不懂朝廷之事,但是妾身知道当初定远侯全家获罪流放,老爷您可是赔上了咱们沈家的半副身家,四处打点关系。” “这才让沈家全身而退,没有被魏家所累,眼下老爷您真的决定要掺和这皇权斗争去,淌这浑水呗。” “万一您有个什么闪失的,可让我们这些孤儿寡母怎么活啊,父亲老糊涂了,满心满眼都是装着妙儿,一门心思地想着让妙儿脱离苦海。” “可您乃咱们沈家的一家之主,可不能糊涂啊,咱们沈家能一步步走到今日着实不容易啊。” “还望老爷三思而后行,就算您不为妾身考虑,可也得为咱们的儿子考虑。” “妾身说句不该说的,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妙儿既然已经嫁为人妇,从今往后便跟咱们沈家没什么关系。” “若是一招不慎,却要拉上咱们整个沈家陪葬,妾身实在是于心不甘---。” 沈老爷神色微微一凛,略显厉色的呵斥了一声道: “够了,妇人之见,你以为老夫不卷入这朝廷风波之中,就能独善其身呗。” “这些年来若不是当年父亲想方设法的让妙儿攀登上定远侯这样的高门大户,咱们沈家能够风调雨顺这么多年。” “咱们沈家身为商贾之家,万贯家产,若是日后没滔天的权贵作为依仗,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那些勋贵豪族那个不惦记着咱们沈家的家业,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咱们沈家若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只能主动出击,攀附权贵。” “况且,你别忘记了,当初父亲早在妙儿出嫁的时候便将咱们沈家的传家玉令做为陪嫁,交由了妙儿。” “只要有这传家玉令在手,便可以随时随地任意支配咱们沈家的家产,说起来如今虽然我贵为家主,但是咱们沈家的所有家产却皆归妙儿所有。” “想当初定远侯府风光无限的时候,咱们没少沾魏家荣光,如今妙儿有难,你又怎能让老夫眼睁睁的置身事外,看妙儿的儿女受罪吃苦。” “你这些言语今日在老夫面前发发牢骚便罢了,可千万别让父亲知晓了,否则免不了要动怒生气。” “父亲的身子骨每况愈下,可受不得半点刺激了,一心便牵挂着妙儿安危,希望魏家能早日恢复往日荣光富贵。” 沈老爷微微顿了顿神色,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对了,你刚才要跟老夫说什么来着?老夫刚才也瞅着那姑娘跟妙儿长得十分相像,莫不是她---。” 第(104)章 一对璧人 (104) 沈夫人眼眸微微暗了暗,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 “妾身明白,妾身只是为老爷您鸣不平,老爷您这些年来为沈家兢兢业业,鞍前马后的操持着沈家整个庞大的家业,没想到父亲却如此偏心眼,重女轻男。” “所谓子承父业天经地义,明明父亲有三个儿子,却偏生将沈家的传家玉令交由嫁出去的女儿掌管,这世家名门那个像父亲这般拧不清轻重的,害的咱们沈家平白遭人笑话。” “如今父亲还一意孤行的为了救出魏家,拉咱们沈家陪葬,妾身已然到了垂暮之年,倒是死不足惜,只可惜妾身那两个无辜的儿子啊,可真是命苦---。” 沈夫人一边诉说着委屈,一边假模假样的用手帕子擦了擦略显湿润的眼眶。 沈老爷顿了顿神色,暗叹了一声道: “行了,老夫知道这些年来你劳心劳力的操持整个后宅委实辛苦,只是眼下已然走到这一步,没有任何退路了,只能拼尽全力赌上一把了。” 他微微神色一正,又继续凝重开口道: “你还是跟老夫说说那姑娘的事,什么胎记的,到底怎么回事?” 沈夫人缓了缓神色,这才娓娓道来道: “刚才妾身让身旁的丫鬟去刻意试探了一下那姑娘,没想到那姑娘的手腕某处确实隐约可见梅花形状的胎记,妾身是担心她---。” 沈老爷微微沉吟了一下,皱眉道: “你确定那丫鬟没有看错?” 沈夫人微微颔首道: “她在我身边伺候多年,向来办事稳妥可靠,应该不会看错的。” 沈老爷神色复杂的来回在正厅内踱步了好几圈,思量了片刻后,方才沉声道: “仅仅凭借一块胎记便妄下定论,尚且过早,老夫记得当初这妙儿将她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女儿交由旁人的时候,曾经将沈家的传家玉令也一并挂在了她的身上。” “到时候老夫让煜儿去亲自查一查此事,若是那姑娘能拿出咱们沈家传家玉令来,恐怕她的身份便八九不离十是当年妙儿遗失的小女儿呢---。” 沈夫人有些心烦意乱的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的暗叹了一声道: “可是,这煜儿前几日也不知怎么受了伤,妾身问他,也问不出什么好歹来,每次都跟妾身打马虎眼,儿大不由娘啊。” “现在长大了,主意也多了,什么事都不会跟为娘的我商量了,这段时日,他都在屋子内养伤,关于查那姑娘底细的事,看来只能容后再办了。” 沈老爷和沈夫人膝下生了两位儿子,大儿子整日神龙不见神尾,十天半夜见不到人影是常事。 小儿子每天就知道游手好闲,寻花问柳,风流成性,思及此,沈夫人便头疼不已。 *** 那边,此刻,苏念和弘历正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 苏念暗地里瞅了瞅弘历满脸愁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通过书中剧情自然知晓弘历眼下为何事发愁。 无非是富甲一方的沈家决议跟三皇子弘时暗中勾结,欲倾尽沈家全部财力辅佐三皇子上位。 弘历自然着急上火了,即便不能趁机拉拢沈家为自己所用,自然也得想法设法破坏沈家跟弘时之间的结盟。 说起来,当初定远侯的夫人,也就是沈家之女沈云妙,曾经对雍正帝有过救命之恩。 当年雍正帝登基称帝后,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打击八爷党羽的各种盘根错节的势力。 本来雍正帝念及沈云妙的救命之恩上,打算对定远侯从轻发落的。 欲只剥夺定远侯的官职爵位,将他一人流放,并不祸连整个家族的。 当初是弘历在朝廷上字字句句,慷慨激扬的向雍正帝谏言务必大刀阔斧的清君侧。 将八爷**连根拔起,彻底的剔除干净。 免得野草除不尽,春风吹又深。 当初八爷**跟雍正帝夺位失败之后,自然不甘心就此放弃。 后来又秘密的跟三皇子勾结,狼狈为奸,想要借此辅佐三皇子上位。 弘历为了在朝堂之上趁机打压三皇子,自然巴不得将八爷**的残留势力铲除的一干二净。 好为他登上储君之位扫清一切障碍。 说起来,这沈云渺以及她的三位儿子当初就是因为弘历的缘故,这才被牵连获罪流放的。 沈家自然对弘历没什么好感,这次弘历微服私访下达扬州三番五次的求见沈老爷。 沈家爷自然想法设法对他拒之门外。 本来按照书中剧情,这次弘历下达扬州是未曾见到沈老爷。 若不是苏念想法子让他拿当年沈云渺的陪嫁的头面作为贺礼,想必这沈老爷也不会被迫见他的。 一来,可此借助这份贺礼对沈老爷敲打警醒一番,沈云妙的性命全在弘历的一念之间。 二来,这沈老爷因为打小便受父亲重女轻男的思想影响之下,格外的看重疼爱这唯一的亲妹妹。 看到妹妹曾经用过的旧物,难免滋生姐妹之情。 既然接了人家的贺礼,哪有不见的道理。 弘历所忧愁的事,其实跟苏念这个书中的路人甲没有什么关系。 不管这弘历在皇权争夺中,需要历经多少困难和险阻。 可最后他都成为了尔虞我诈的皇权之中的绝胜者,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乾隆皇帝。 此刻,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莞尔一笑道: “奴婢瞧着主子爷脸色不太好,莫不是有什么郁郁寡欢的心思,不如奴婢陪着您一块到街上闲逛,顺道散散心如何?” 此刻,弘历神色略显疲倦的懒懒的靠在背垫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本来他是没什么心思去街上闲逛的,可瞅着面前女子一脸期待的目光,没忍心拒绝。 想着明儿就要立刻回宫,便微微点了点头。 苏念顿时喜上眉梢便让车夫将马车给停了下来,然后搀扶着弘历一块下了马车。 苏念东瞅瞅,西看看的,见到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便直接买回家。 才一会功夫,这身后跟着的两位侍卫手上便提着大包小包的各种精致四四方方的礼盒。 这会,苏念瞅着旁边有小贩在吆喝着卖泥人。 她顿时双眼冒着亮光,旋即给了那小贩一小叠碎银子。 才一会功夫,便亲自动手灵活的捏造了两个活灵活现的小泥人。 她不由往弘历的面前晃了晃,扬了扬黛眉,笑盈盈道: “主子爷,瞧瞧这小泥人长得像不像您?是不是跟您特别的像?这个是您,这个是奴婢,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第(105)章 野马难驯 (105) 弘历神色深浓的轻瞥了她一眼,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当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崩。 一般身份低贱的侍妾那敢跟他提及什么天生一对的璧人,恐怕这般没皮没骚的话,连福晋都说不出来的。 他狭长黝黑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打量了那对泥人一眼,虽然捏的惟妙惟肖,挺生动相像的。 但是像苏念的泥人却笑容可掬,可却把他捏造的十分严肃冷沉。 他微微皱眉道: “爷的神情有这么紧绷冰冷吗?” 苏念一边打量了泥人几眼,一边往弘历的俊容扫视了几圈,扬眉道: “爷您平日里的神情就是跟泥人一模一样啊,爷若是不信,您问问底下的人,您是不是时常绷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奴婢是因为跟您相熟了,才知道您私底下挺平易近人的。” “可底下的那些奴仆那个见到您,不是战战兢兢,对您甚为敬畏恭顺的,奴婢知道爷您的身份高贵,自然不能跟旁人一样,这架子自然得时时刻刻端着---。” 弘历微微皱眉,沉了沉脸色,旋即拿着手上的一把折扇轻轻的敲打了一下她的脑袋,小声呵斥道: “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又随意开口道: “今儿你便尽情的玩吧,爷便不拘着你了,明儿咱们得启程回皇宫了。” 苏念闻言,顿时面色猝然间变得有些郁闷了起来,微微咕噜着红唇道: “这么快就要走啊,奴婢还以为要多玩几日了,好不容易来扬州一趟,奴婢还有许多扬州的名胜古迹没去看呢,爷您就多陪奴婢玩几日嘛---。” 弘历微微皱眉,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 “野马难驯,你看那个大家闺秀的世家贵女跟你这般贪玩,四处抛头露面的,你这顽劣不堪的野性子,回头爷非得让福晋请宫里头的嬷嬷们好生教教你宫规,养养你的性子。” 苏念不以为然的微微凝了凝黛眉,揶揄了一句道: “爷什么循规守纪的知书达理的世家女子没见过,若是奴婢真的变成跟她们一般无二,如此守着规矩和礼节,把自己精心雕琢成为一个精致好看的泥塑。” “说不定主子爷就不喜欢奴婢了,嫌弃奴婢是个木头美人了。” 苏念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泥人往弘历面前扬了扬,挽唇一笑,打趣了一句道: “爷,奴婢若是变得跟这泥人一样,爷真的会喜欢吗?” 弘历目光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轻嗔一句道: “你啊,这张小嘴可真是牙尖嘴利,颠倒黑白。” 这会,苏念无意间缓缓地抬起眼眸瞅着前面人群涌动的闹哄哄的场面,忍不住生了一丝的好奇心。 她忙拽拉旁边弘历的手,往密密麻麻的人群内挤了过去。 弘历平日里不太喜欢人多的嘈杂的场面。 这会被身边涌动的人群挤来挤去的,面色越发变得黑沉了下来,一脸嫌弃的微微紧缩着剑眉。 苏念倒是身姿娇小玲珑的,才一会功夫,便直接从人群内挤到了最前面。 原来是有人在热火朝天的耍杂技,刚开始弘历的手被苏念拉着,后来两人不知不觉的被人群给挤散了。 等弘历缓缓地抬起眼眸睨向四周,那里还有苏念的身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整个面色顿时变得阴云密布,心里涌现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敢情这丫头非得要下来闲逛,然后刻意将他往人群多的地方引,目的就是为了趁机想逃跑。 这般想着,心里滋生的火气噌噌的往上冒,怒不可泄的对着迎上来几位侍卫,怒吼了一声道: “你们还傻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寻人?” 苏念兴高采烈的看了一会杂技表演,这才恍惚意识到她好像不知不觉的跟弘历走散了。 这会,她朝着摩拳擦掌的密集的人群四处环顾了一圈,也没找到弘历的身影。 忽地,脑海内闪过一抹趁机逃跑的念头,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眼下整个城门必定被层层防守,肯定是逃不出去的。 再说,上次弘历已然对她法外容情了,若是这次她故技重施,估计弘历会毫不犹豫地赐死她。 即便弘历有点喜欢她,但是还没重要到对她爱不释手的地步。 对于冷心冷情的弘历来说,她顶多算是一件新鲜好玩的玩意儿罢了。 她屡次挑拨他的皇家权威,一向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弘历必定容不下她。 苏念想着明儿就要返回皇宫了,就这般回府有点儿不甘心。 好不容易的从皇宫内逃出去,干脆一股脑的将扬州有名的名胜古迹都好生逛一逛。 然后吃偏了扬州有名的各种小吃,再去逛了扬州的最大的戏院。 等从戏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然逐渐变得黯淡黑沉了下来。 苏念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各种礼盒,回了府邸。 门外守着的侍卫见苏念终于回来了,立刻去给弘历禀告。 等苏念将各种礼盒往屋子里头一搁,便准备去弘历的屋子去请罪。 刚走到院子内,便听到里面传来霹雳巴拉的茶盏摔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响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惹得苏念忍不住打了一个寒碜,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 门外候着的丫鬟秋夕微微皱眉,冷声冷气道: “主子爷说了,苏姑娘若是回来,便让她老老实实的在门外候着。” “你的胆子可真大,居然还敢生了逃跑的心思,宫女潜逃,立刻处死。” 苏念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我若是想逃跑,会主动回来,没长脑子?” 秋夕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倒是没回话。 这次她惹得主子爷大动肝火,肯定完犊子了。 苏念低垂着脑袋,老老实实的在院子内等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 这会,站的实在有些腿脚酸疼不已,昏昏欲睡的。 她心里暗中琢磨弘历该不会今晚让她在院子内待上一宿吧。 这般想着,苏念干脆一屁股往旁边的拾阶上径自坐了下来,微微皱眉,抬手揉了揉酸疼的小腿跟。 顿时惹得旁边的丫鬟秋夕忍不住脸色一黑,呵斥了一声道: “你干什么,主子爷让你在门外一直候着,没让你坐下,你居然敢如此放肆无礼,就不怕主子爷治你的罪,你赶紧的快起来---。” 第(106)章 金丝楠木手串 (106) 苏念神色不耐的狠狠的甩开她拽拉自己的手,微微皱眉道: “主子爷是让我在门外候着,又没说不让我坐在石阶上候着,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秋夕气的面色一白,嘟哝了一句道: “就没见过你这般粗俗无礼的。” 苏念在院子外揉了一会小腿,须臾片刻后,里面传来某男略显温怒醇厚的嗓音: “让她滚进来!” 苏念忙麻溜的刷的一声,蹿进了屋子里,然后恭恭敬敬的朝着端坐在红木椅子上黑沉着脸的某男福身行礼。 这才谄媚一笑道: “主子爷,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主子爷走散了,奴婢一直在街头四处寻找爷来着。” “本来以为爷会去戏院的,奴婢便去了戏院找了一圈,这不等奴婢从戏院出来的时候,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奴婢想着许是爷会不会已经回府了。” “没想到主子爷你当真早早的便回来了,主子爷您就别生奴婢的气,奴婢也是一时觉得新鲜好玩。” “这才往人群多的地方挤,看了一会杂技表演,就没见到主子爷您了,是奴婢的错,奴婢没看护好主子爷,奴婢愿意领罚!” 苏念见弘历依旧冷着脸,未搭理她。 她不由微微的上前来,眨了眨清透灵动的眼眸,带着几分娇嗔的轻轻地扯了扯他宽大的衣袖。 弘历微微沉了沉面色,直接甩开她的玉手。 苏念微微咕噜着小嘴,有些无辜的嗫嚅了一句道: “主子爷您凉了奴婢大半晌的功夫,让奴婢在外头吹了许久的冷风,您这气还没消啊。” 苏念忽地眼底灵光一闪,好在她事先早就有所准备。 知道她在外头疯玩了一天,到时候弘历铁定会生气,便特意给他备了礼物。 这会,她从宽大的衣袖内掏出一紫檀木的匣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串打磨圆润光滑,色泽柔和的楠木手串出来。 似隐约散发出一股子淡淡的香味,纹路看起来也特别的精致好看。 苏念将它递给弘历,温声道: “奴婢知道主子爷平日里特别喜欢把玩手串,自然什么价格不菲的手串都见过。” “可奴婢这手串可是用上等的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那家店主说是请了法师开过光的,灵验的很,而且奴婢还特意的命人在这手串上面雕刻上了奴婢的名讳。” “虽然跟主子爷把玩的那些手串相比,也许不是最贵重的哪一个,但是至少是奴婢的一番心意,是最特别的那个,奴婢便特意拿它来给主子爷赔罪,还望主子爷笑纳!” 弘历目光淡淡的扫了那楠木手串一眼,冷哼一声道: “不是已经趁机跑了,为何又要主动回来?” 苏念面色微微僵了僵,讪讪一笑道: “主子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奴婢是您的人,自然您去那里,奴婢便去那里,莫不是主子爷您嫌弃奴婢呢?不要奴婢呢?” 弘历目光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亏得是她自己主动回来的。 他早就下了令,若是过了今晚还未归,直接依照宫规处置,他可以破格容忍她一次,但是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沉默了好半晌后,弘历微微缓和了一下肃穆冰冷的神色,淡淡开口道: “行了,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明儿还得早起启程回宫呢。” 苏念略定了定心神,忙恭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离去。 等苏念一走,弘历顺手拿起那一串楠木细细的打量了起来,来回转悠了好几圈。 果真瞅见了上面雕刻着sn字母模样的东西,只是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什么经文不成,心里免不了生了几分疑惑。 *** 翌日一清早,启程回宫,在路上颠簸了差不多五六日的时间,这才终于抵达了皇宫。 苏念旋即提着大包小包的各种礼盒往沉香榭走去。 隔着老远,她便瞥见坐在亭子内的金格格还有陈氏和李氏正在有说有笑的闲聊着什么。 这会,三人纷纷跟见了鬼似的打量着朝着院子内走进来的苏念,一脸的不可思议的。 陈氏率先一脸狐疑的瞪圆眼眸瞅着她,匪夷所思惊呼道: “那个你不是被山贼流寇给捅死了,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苏念凉飕飕勾唇一笑道: “我是人是鬼,你看不出来,莫不是平日里亏心事做的太多了,担心我变成厉鬼缠上你不成?” 陈氏面色微微一沉,呵斥了一声道: “金格格还在此,你居然敢如此放肆无礼,我们好歹是住在一个院子内的姐妹,我这不是担心你,瞧你这话说的---。” 苏念忙恭顺的上前来,朝着金格格见了礼,然后顺势将其中的几个礼盒搁置在了金格格面前,抿唇客套一笑道: “金格格,这是奴婢从江南一代带回来的特色小吃,特意拿来孝敬您的,一点绵薄之礼,还望金格格笑纳!” 金格格一边悠闲自在的剥橘子,一边冷冷淡淡的开口道: “人平安回来就好,自从福晋得知你的死讯后,茶不思饭不想的,没少为你的事费心劳神。” “你这丫头也真是的,既然平安无事为何不跟宫里头报个信,害的福晋跟诸位姐妹白白替你提心吊胆的,也太不懂规矩了些。” 苏念撩唇一笑道: “是奴婢失了分寸,让福晋和诸位姐妹为奴婢担心了,这次奴婢能死里逃生也算是命大福大,等会奴婢自然跟福晋当面去赔罪,多谢金格格提点。” 苏念目光环顾了一圈,略显疑惑出声道: “对了,不知金格格可知海姐姐去了那里,我怎么没见到她?” 旁边的李氏冷笑一声,讥讽出声道: “谁知道她又怎么开罪了侧福晋,这会正在沁雅园跪着呢,某些人自己把人给得罪了一走了之,却连累自己最好的姐妹跟着受罪,也不知道会不会良心不安。” 陈氏也跟着皮笑肉不笑的奚落道: “听说都跪了大半天了,也不知道她的那双腿是不是要废掉了,谁让她不长脑子,识人不清。” “明明知道侧福晋跟某些人不对付,还偏生上杆子似的跟某些人自称姐妹,居然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利用主子爷责罚了侧福晋,侧福晋又怎会忍气吞声。” “自然要想法设法的讨回来的,想要跟侧福晋斗,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以为主子爷替你出了一次头,从今往后便可以高枕无忧了,未免想的太天真了些---。” 第(107)章 相思豆 (107) 苏念没理会她们的冷嘲热讽,旋即便进了屋子,将各种礼盒往桌案上一搁,正打算要找侧福晋去求情。 忽地,她步履微微一顿,眼下她去找侧福晋,无非是自投罗网,没有半点益处。 她忽地脑海内灵光一闪,旋即,又折了回来,神色稍急的胡乱的在推挤如山的礼盒中翻来覆去的找了好一会儿。 这才终于找到了一红木小木盒,这才急匆匆的往福晋的正院走去。 须臾片刻后,苏念在正院门口侯了好一会后。 等底下的丫鬟进去通报后,她方才略定了定心神,朝着屋子里缓缓的步履了进去。 此刻,福晋和弘历正襟危坐的端坐在红木椅子上,似在闲聊着什么。 苏念态度恭顺的朝着两位纷纷福身见了礼。 福晋的目光温和的扫到了苏念身上,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圈,这才和颜悦色道: “平安回来就好,你的事,主子爷已经跟我说了,好在你这丫头命大福大,流落到扬州,恰好运气好撞上了主子爷,有惊无险。” “日后更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主子爷,好为主子爷开枝散叶才是。” 苏念灵动狡黠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盈盈含笑道: “此番奴婢能在扬州偶遇主子爷,实乃奴婢之大幸,这次主子爷微服私访,恰好途径扬州特意给福晋备了一份礼物。” “一不小心落在奴婢那里了,奴婢便赶紧的给福晋您送过来了,免得辜负了主子爷对您的一片心意。” 说完,苏念毕恭毕敬的将手里的礼盒呈到了福晋的面前。 福晋富察氏有些惊愕的扫了旁边的弘历一眼,这才款款的接过了礼盒,旋即将木匣子打开,顿时神色一惊。 有些娇羞的面露喜色道: “是相思豆?” 苏念悄然地瞥了弘历一眼,笑容可掬道: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主子爷即便在外头办差,心里都一直惦记牵挂着福晋,可见主子爷对福晋伉俪情深,情比金坚。” 福晋富察氏顿时心里一暖,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愉悦的幅度,溢满了盈盈的喜色。 她嫁给弘历多年,弘历虽然待她相敬如宾,但是向来不会送她这般充满寓意情意的东西。 这世上的女子那个不盼望自己的夫君懂点浪漫情调,偏生像弘历这般身份尊贵之人,又怎么屈尊降贵的低头哄女人。 还记得她十六岁那年刚嫁给弘历的时候,弘历待她还是不错的,至少两人在外人看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可后来待高格格入府逐渐得宠开始,她和弘历的夫妻关系便越来越凉薄紧张了。 眼下她有了身孕,这弘历方才耐着性子往她这儿走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些。 如今瞅着弘历精心给她准备的相思豆。 福晋自然心里恣意开怀。 好歹,她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嫡福晋,跟那些旁的妾室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弘历心里还是看重她的。 苏念见哄得福晋眉开眼笑的,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旋即,又神色略显踟蹰,缓声道: “实不相瞒,奴婢知晓福晋您这些年来一直十分虔诚的替主子爷求子求福,奴婢这次下达江南,都说这江南的绫罗绸缎是极好的东西。” “奴婢便特意的带了一些上等的绸缎,到时候作为底料,让海姐姐给福晋您多绣制几幅福字,好及时敬奉在佛祖面前,为主子爷祈福。” “可奴婢刚才在沉香榭逛了一圈,也没见到海姐姐人,还以为她到福晋您这儿来呢。” 福晋略显疑惑的朝着身旁的丫鬟宝月扫了一眼。 宝月忙恭顺上前来,斟酌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的回道: “奴婢听闻海氏今儿一清早,不知怎么的冲撞了侧福晋,惹得侧福晋动了怒火,这会正在沁雅园跪着呢。” 福晋富察氏精锐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她自然明白,此番苏念醉翁之意不在酒。 无非是想借此让她帮她的好姐妹海氏出头。 毕竟眼下主子爷在此,加上主子爷给她备的礼物也恰好合她的心意,今儿心情不错,她自然也愿意帮苏念一把。 旋即,她微微正了正神色,蹙了蹙秀气的柳叶眉,无奈的叹息道: “自从臣妾怀孕之后,这府中诸多事宜都全权交由高格格打理,臣亲鲜少过问。” “说起来,这海氏固然有错,侧福晋略惩小戒便是,如今都快晌午了,日头冒出来了,若是把人给晒坏了该如何是好。” 她又朝着身旁的丫鬟宝月轻瞥了一眼,吩咐了一声道: “宝月,你亲自去侧福晋那里跑一趟,就说主子爷这次下达江南亲自带回来了一批上等的江南绸缎。” “正等着她抓紧绣制福字呢,万般不可耽误,免得若是敬奉的不及时,惹得佛祖动怒生气。” 宝月忙恭顺的应答了一声,这才转身退了下去。 此刻,苏念悄然地瞥了弘历一眼。 他紧抿薄唇,一声不坑只顾着喝茶的,一副对于她们的话语充耳不闻的闲散的姿态。 苏念又将目光转到福晋身上,恭顺的谢了恩典,这才悄然地退了下去。 苏念刚走出去没多久,没想到弘历紧跟着便走了出去,黑沉着脸,温怒道: “爷何时给福晋准备相思豆呢?苏念,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拿爷当挡箭牌?” 苏念忙朝着弘历福了福神色,目光微微闪烁了几下,佯装淡然道: “主子爷恕罪啊,奴婢只是想着如今福晋怀了身孕,若是得知主子爷给她备了礼物,福晋铁定会很高兴的,奴婢便擅作主张选了这相思豆。” “虽然此物不是最为昂贵的,但是恰好可以体现主子爷您对福晋的一往情深,情意绵绵啊,就连太医们都说,这孕妇的心情跟腹中的胎儿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奴婢一门心思地只盼望着主子爷和福晋能够比翼双飞,琴瑟和鸣,福晋能平安顺遂地早日为主子爷您诞下嫡子,也可安了主子爷您的心。” “奴婢又怎敢生出拿主子爷当挡箭牌的想法呢,主子爷您真的误会奴婢的一番真诚实意了,奴婢实在冤枉啊---。” 弘历瞅着她一脸无辜委屈的模样,顿时剑眉下意识的蹙了蹙,冷哼一声道: “哼,说的比唱双簧还好听,苏念,就你这天赋异禀,不去戏团子演戏还当真可惜了。” “你刻意拿相思豆,打着爷的旗号送给福晋,讨好福晋,无非是想借助福晋的手。” “趁着福晋高兴的档口,帮你的好姐妹解困罢了,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拿爷作为人情,为求一己私利,简直僭越犯上,狂妄不知所谓。” 第(108)章 一举两得 (108) 苏念狭长灵动的睫毛微微扑闪了一下,旋即,微微咕噜着小嘴。 她带着几分娇嗔地轻轻的扯了扯弘历宽大的衣袖,谄媚一笑道: “主子爷您怎么能这般想奴婢呢,奴婢也是替您着想啊,您看,奴婢打着主子爷您的旗号将相思豆送给福晋,惹得福晋开怀。” “也可体现主子爷您对福晋的一番情意,加深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又可借此解了奴婢的燃眉之急,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弘历冷着脸甩开她的玉手,哼哧一声,怒气昭然的直接拂袖离去了。 *** 那边,在沁雅园内,侧福晋乌拉拉那氏听闻是福晋的意思,自然不好过多的刁难海氏。 眼下这福晋身子骨正是金贵无比的时候,她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福晋的不痛快,惹得主子爷震怒。 旋即只好忍着满腔怒火,让海氏起来了。 等宝月领着海氏离开后,乌拉拉那氏顿时恼怒的直接将手里的青花茶盏给摔了个粉碎,气咻咻地低吼道: “那个贱蹄子不是早就死在荒郊野岭了呗,怎么好端端的会跟主子爷一块生龙活虎的回宫?” 身旁的丫鬟秋梅忙颤巍巍道: “还望主子恕罪,听说是那苏氏命大福大,侥幸活了过来,颠簸流离到了扬州,这才跟主子爷偶遇,然后便跟主子爷一块回宫的---。” 乌拉拉那氏气的又将桌案上摆放的一白瓷茶杯给一股脑的摔到了地上,顿时哐当作响,怒不可泄道: “阿玛说不是已经找人将那个碍眼的小贱人给彻底解决了吗?怎么会让她那浪蹄子活着回到皇宫?” 秋梅微微顿了顿神色,颤声道: “老爷说,事关宫廷之事,他不好插足其中,旋即便出了银子找人对苏氏下毒手,可没想到那人突然反悔,将银两如数归还。” “这不老爷打听到苏氏遭遇山贼流寇杀害了,便作罢了,谁能想到她居然会安然无恙的活着回到皇宫啊。” 她暗地里看了看侧福晋的神色,又斟酌道: “主子,您背后不是有皇后替您撑腰呗,还怕对付不了一身份低贱卑微的家生子不成?这次不成,日后再找机会收拾她也不迟。” 乌拉拉那氏又恼羞成怒的顺手拿起桌案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怒喝了一声道: “一个下贱胚子,倒是命硬的很。” *** 苏念回到沉香榭没过多久,海氏紧跟着回来了。 此刻,苏念正小心翼翼地给她用药膏擦拭着膝盖上面的青紫淤积,忍不住微微皱眉道: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内,侧福晋她没少刻意为难于你吧!” 海容倒抽了几口凉气,眼色略显黯淡,勾唇苦涩一笑道: “像咱们这般身份卑微的侍妾,背后又没显赫的娘家和主子爷的恩宠作为依靠,侧福晋心气不顺的时候,还不得拿咱们撒气,习惯了就好了。” “等那日飞黄腾达便有了扬眉吐气的资本,在这宫里头若想过上锦衣玉食,不用看人眼色的好日子,就等想方设发的往上爬,做这人上人。”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话峰陡然一转,嘟哝了一句道: “行了,不说我了,说说你,我之前听闻你的死讯,连续好几夜都寝室难安,夜里没少做噩梦,睡的不甚安稳。” “后来,我仔细想想,你向来机智聪慧,怎么会这般容易的被劫匪给捅死,加上你那日跟我说的奇奇怪怪的话。” “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不定就是你故意使计诈死,为了好趁机逃离皇宫对不对。” “难怪当初这主子爷一走,你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探亲,可是后来你又怎么会跟主子爷撞在了一起呢---。” 苏念看了看海容,简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说了一下。 顿时惹得海容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眸,瞠目结舌惊呼道: “什么,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凑巧的事,看来你跟主子爷乃天赐的缘分,注定剪不乱,理还乱。” “这宫女出逃那可是死罪,亏得主子爷怜惜你,未曾责罚于你,只是这种事你可得守口如瓶了。” “既然主子爷有心袒护你,你可千万别将此事泄露了出去,如今你是主子爷眼前的大红人。” “这整个后院的女子那个不眼巴巴的盯着你,从你身上找到错处,想要将你置于死地,欲对你除之而后快。” 海容神色踟蹰了半晌后,又略显凝重的看了看她,忧心忡忡道: “苏念,你眼下已然被推入了风口浪尖,你就没想好趁势而起,利用主子爷对你的恩宠往上爬,至少弄一个格格的位分也是好的啊。” “若是有朝一日,你可想过失了主子爷的恩宠,到时候必定福晋也不会再千方百计的维护你,你以后该怎么办?这宫里头的人都是拜高踩低,见风使舵的主。” “到时候恐怕你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若想在宫里头过的好,除了卯足劲的往上爬这一条路走,像咱们这种身份卑微之人绝无选择。” 海容看了看苏念深沉莫测的神色,好半天都未曾有所回应,暗地里嘀咕了一声道: “我说,你该不会事到如今还没死心,憋着什么心思,想找机会趁机逃跑吧,现在主子爷已然对于你的心思了如指掌,不是我吓唬你。” “主子爷向来最为看重规矩的,这次你运气好,他怜惜你,饶你一命,可下次---这宫女潜逃那可是死路一条,你可千万别犯傻啊。” 苏念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微微皱眉道: “我刚才从鬼门关内捡回来一条小命,又怎会故技重施,眼下怕是逃不了,只能认命啊。” “好在咱们现在不缺银两使,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至少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眼色逐渐黯淡了下来,又无奈的暗叹了一声道: “谁能想到我运气这么衰啊,都策划的天衣无缝,谁知道会再次栽到主子爷的手上啊,这算是什么狗屁缘分。” 若是让她知道那晚,那个挨千刀的将她绑到弘历的床榻上,她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不可。 折腾了大半天后,苏念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旋即,她便将各种琳琅满目的礼盒打开来,将各式各样的糕点果脯摆放在桌案上,两个人一块吃的津津有味。 第(109)章 伤风败俗 (109) 夜色如墨,月色凉薄。 此刻,弘历正在红木桌案旁处理推挤如山的公务。 这会,他有些倦色的揉了揉手腕某处,狭长黝黑的眼眸微微挑了挑,随意问了一句道: “苏氏在干什么?” 旁边候着李玉躬身恭顺的回道: “回主子爷的话,苏氏今夜跟海氏用了晚膳,吃的锅子,两人喝了点酒,已然一块歇息了。” 弘历见天色已晚,本来是打算传苏氏过来伺候的。 这会,听到她已经歇息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况且最近苏氏风头太盛,这次又跟着他一块返回皇宫,难免遭人嫉妒眼红,避一避风头也好。 以前他从来不会琢磨这些小心思,全凭自己一时的乐趣喜好。 这后院的女子免不了得了宠,恃宠而骄,拈酸吃醋的事也不在少数。 他每日日理万机的忙于朝中大事,也懒得费那个精力和心思去处理。 若是连这些争风吃醋的小事都处理不好,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是自己愚钝没本事。 可是如今不知为何,倒是会下意识地鬼使神差的替苏念考虑几分。 等弘历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忽地心里掠过一抹惊愕。 旁边的李玉暗地里觎了觎主子爷的神色,迟疑了一会后,方才小心翼翼地适时开口道: “主子爷您有好阵儿没去瞧过高格格呢,这高格格心里一直盼望着您了,这不近段时日高格格一直苦心钻研舞曲,编造了一首新的曲子,正想邀请主子爷过去瞧瞧呢?” 这主子爷每次从外头出差回来,按照规矩都会歇息到福晋那里的。 眼下这福晋恰好有了身孕,不能伺候主子爷,而苏氏已然歇息了。 加上,这高格格平日里没少贿赂李玉,李玉自然见缝插针的想要趁机帮高格格一把。 如今福晋怀了身孕,主子爷对侧福晋一直不喜。 高格格又执掌整个后院大权,说明主子爷对高格格的器重和信任。 说不定日后给高格格抬旗,册封为侧福晋也是迟早的事。 他自然也有明里暗里想要巴结讨好高格格的意思。 高格格之前一直挺得宠的,说是宠冠了整个后院也不为过。 若不是突然蹿出来一个苏氏,主子爷方才对高格格冷淡了不少。 况且,主子爷也不是个长情的人。 加上主子爷向来看重家世背景,这苏氏即便再得宠,身份确实低贱了一些。 倒不像高格格即便是包衣出身,架不住她的父亲在朝廷中被万岁爷委以重任,身份上自然比苏氏高了一大截。 这苏氏说起来,也就跟当年的流苏姑娘一般,昙花一现罢了。 时间久了,等新鲜劲过了,主子爷那还会惦记一身份低贱的侍妾,连正儿八经的主子都算不上。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旋即,将手里的毛笔往砚台上轻轻的一搁,淡声道: “确实有好些日子,没去瞧瞧高格格了,走吧,去看看。” 须臾片刻后,弘历神色匆匆的刚步履进了屋子,所到之处皆是毕恭毕敬的跪了一地的丫鬟奴仆。 弘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了下去,旋即,便朝着隐隐灼灼的屋子走去。 此刻,屋子内只是隐约点燃着几根朦朦胧胧的红色蜡烛,散发细细碎碎的亮光。 过了半响后,忽地,凤凰式样的屏风后面倒影出一女子曼妙婀娜的身姿。 青丝墨染,水袖飘逸,若灵若仙,翩若惊鸿,惊艳世人。 伴随着女子宛如空灵天籁之音的歌喉,婉转动听,清脆悦耳。 忽地,那女子软如柳叶,婀娜多姿的从屏风后面妖娆风情的袅袅烟烟的走了出来,媚色荡漾,顾盼生辉。 女子身上所穿的淡紫色的寝衣薄如蚕丝,就跟没穿一样,恰好朦朦胧胧的可见里面露出的各种春色风景。 若隐若显的露出嫩白纤细的长腿。 弘历顿时面色微微一沉,有些不悦的微微皱眉道: “好端端的你怎么穿成这样啊?如此风情露骨,伤风败俗。” 高书瑶见男子变了脸色,吓的浑身打了一个战栗,忙神色仓皇的径自跪在主子爷的面前,颤抖着双唇道: “嫔妾该死,嫔妾今夜特意的将自己打扮成这般,无非是想要取悦主子爷,让主子爷高兴,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还望主子爷恕罪,嫔妾这就---这就将衣裳给换下来---。” 话音还未落定,弘历便沉着脸,冷哼一声,转身怒色的拂袖匆匆的离去。 外头一直候着的丫鬟香云见主子爷黑沉着脸急匆匆的离开,顿时心尖微微颤了颤。 她忙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屋子,瞅着主子面色发白,红唇发紫。 她旋即忙取了一件外衣罩在主子的身上,劝慰了一句道: “小主,奴婢早就劝诫过您,这主子爷一向不太喜欢妖媚风情,搔首弄姿的,偏生您还---就连侧福晋和金格格长相那般妩媚之人,也不敢随意的在主子爷面前卖弄风情。” “您又何必为了讨好主子爷,将自己打扮成风尘女子那般,如此自轻自贱,反而得不偿失呢。” “主子爷深夜从您这儿直接拂袖离去,明儿指不定那些后院的小主们如何背地里嘲讽编排您呢---。” 高书瑶苦涩的勾唇一笑道: “自轻自贱?若不是那个小贱人将主子爷迷的团团转,我又何必将自个弄成这般风情万种的模样。” “我本以为主子爷会喜欢这些新鲜花样的,谁知道---莫不是我还比不上那个身份低贱的家生子不成?” 平日里,她也会给主子爷跳舞唱歌助兴,只是她穿着搭配上向来淑女文雅,从来未曾越过雷池半步。 甚至以为主子爷喜欢清冷高雅的美人,她特意的将自己伪装成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世家女子。 她在现代本就是戏子,无非是作秀而已。 今夜她本来是抱着搏一搏的心态,特意自己亲手制作了一套薄如蚕丝的情趣寝衣。 就跟现代的那些性感火辣的睡衣一般无二。 本以为男人表面上看似正人君子,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其实私底下闷骚的很,喜欢花样多会撩情的。 没想到反而惹得弘历动了怒火,直接拂袖离去。 第(110)章 不得要领 (110) 香云努了努小嘴,嘟哝了一句道: “小主,您这又是何苦呢,那个身份低贱的苏氏连您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您怎能自降身份的跟那下贱胚子做比较,她连您的半分风姿都攀比不上,主子爷拿她不过当作一个新鲜好玩的玩意儿罢了。” “等玩腻了,自然把她忘记的九霄云外了,跟您压根就没发比的,主子爷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您了。” “要不然怎么会从外头出差回来的头一晚便急匆匆的赶过来看您,甚至还将代为执掌后院大权交由您打理,可见对您的倚重。” “您可千万别胡思乱想,辜负了主子爷对您的信任啊。” 高书瑶神色逐渐变得落寞凄凉,冷笑一声道: “当初不是你说,那小妖精惯会在床榻之上耍花样缠着主子爷,我方才冒险一试的。” “这些年来,我好不容易处心积虑的拿捏住了主子爷的心思,以前都是那些后院女子想方设法的各种东施效颦的模仿我。”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为了争宠取悦主子爷,居然会犯贱的开始效仿那下贱胚子?难道我还比不上一区区身份低贱的贱婢不成?” 旁边的香云有些心疼的将主子从地上搀扶了起来,温声劝慰了一句道: “小主,地上凉,您赶紧的先起来,您啊,只要做好您自己就成了,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一时得宠算什么啊,一辈子春风得意那才是真本事呢。” “外表粗鄙里子毫无内涵的一件玩意儿值得主子爷惦记眷顾多久,像您这般高贵典雅,又多才多艺的,又怎会不讨主子爷喜欢。” *** 翌日一清早,高格格因为扮演妩媚妖娆的风尘女子借此跟主子爷献媚邀宠。 惹得主子爷恼怒当夜拂袖离去的消息不胫而走。 免不了后院内闲的发慌的女子私底下神色各异的讥讽鄙夷几句,惹得流言蜚语四起。 此刻,苏念和海容正在小厨房内一边包饺子,一边有一沓没一沓的闲聊宫中的各种八卦小道消息。 海容看了看苏念,黛眉微微一拧,一脸好奇道: “对了,昨儿晚上的事你听到了没,这宫里头都传开了,没想到向来才华横溢高贵的不可一世的高格格居然私底下也会学那些烟花柳巷的女子一般如此狐媚下作做派。” “听说昨儿晚上她穿的那衣裳就跟纸一样,透明的,比那些烟花柳巷的女子还要轻浮自贱。” “高格格向来性子稳重,怎么会---不过是主子爷冷落了她一段时日,瞧把她给急得,当真是什么卑贱下作的手段都使出来。” “没想到弄巧成拙,这后院的女子那个不知道主子爷不喜欢那些搔首弄姿,妩媚风情的。” “可偏生她还上杆子的往上凑,反而成了满院子的笑柄,看来她这次怕是彻底的失了主子爷的欢心了---。” 苏念一边动作熟捻的用擀面杖滚着饺子皮,一边朝着她眯眼一笑,打趣了一句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主子爷喜欢那样的?” 海容神色认真的微微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这还用说,主子爷向来待谁都是冷冷淡淡的,以前宠着福晋,后来又宠着高格格,眼下就属你得宠最多。” 她忽地俏皮的朝着她眨了眨狭长的睫毛,戏谑了一句道: “我倒是觉得主子爷肯定就好你这一口,要不然这满院的女子都在背地里骂你狐媚功夫了得,活脱脱一小狐狸精,迷的主子爷团团转。” “就连高格格都彻底乱了分寸,急于争宠,用力过猛,反而得不偿失。” 她忽地饶有兴趣地打量了苏念一圈,神色迟疑了一下,又略显疑惑出声道: “苏念,这大家伙都在背地里议论说你床榻功夫了得,会玩花样,这凡是后院侍寝的女子向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敢越雷池一步,主子爷也从来没留她们在前院留过宿。” “怎么偏生到了你这儿便与众不同,你该不会私底下真的使了什么了不得的手段,让主子爷欲罢不能的馋上了你的身子,对你垂涎若渴的。” “你就跟我说说呗,反正这儿就咱们俩,就别藏着掖着了。” “你若不是懂得多,又怎会绘制出那般活色生香的话本子出来,如此的香艳露骨,莫不是那些暧昧的花样姿势,你和主子爷都一一的尝试过?” 被她这般直白一说,顿时惹得苏念面色浮现了不自然的一抹红润之色。 还记得那晚弘历气急败坏的拿着那些香艳的话本子质问她的时候。 确实弘历似故意折磨她,倒是照着话本子把她狠狠的折腾到了后半夜才罢休。 其实,在闺房之事上,弘历压根就是一个我行我素比较直接的人,而且身强体壮,精力特别的好。 她不知道旁的女子是怎么侍寝的,反正轮到她这儿。 除了全身被车轱辘碾过一般没什么感觉。 不过,她倒是看的出来弘历对她的身子挺感兴趣的,要不然也不会每次都意犹未尽的折腾她许久。 甚至宠了几次还惦记着。 此刻,苏念微微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嗔了一句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那使什么狐媚手段啊,你听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胡说,在这方面我压根完全是个什么不懂的小白,不---不就是躺在那儿由着他胡闹折腾就成了。” “按理说,这女子侍寝是不能出声的,可---可每次弄得我实在太疼了,我憋不住,免不了会娇吟啜泣几声。” “没想到他反而越来劲,你不知道主子爷他---他在这方面压根就是没有节制的衣冠禽兽。” “只顾自己风流快活,我之前还在话本上看过,这黄花大闺女历经第一次都会吃一些苦头,可后来伺候的次数多了,便会觉得舒服,可我怎么现在还无所适从。” “除了痛之外没啥感觉,之前我还心里一直纳闷,莫不是每回我侍寝不得要领,不懂得避重就轻,方才惹得主子爷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的---。” 毕竟聊这种闺房之乐的私密问题,海容也有些害臊的红了脸。 虽然她来府邸的时间早,但是伺候的主子爷的次数却寥寥无几,也知晓主子爷在床榻之上向来比较胡闹,不知轻重。 这会,她有些腼腆的勾了勾嘴角,羞答答的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当时宫里头的嬷嬷们不是亲自教导过咱们侍寝的规矩,可即便再疼也得咬紧牙关的强忍,免得败坏了主子爷得兴致。” “不都是躺在那儿由着主子爷胡闹折腾,谁敢出声啊,你倒是胆子大的很---。” 第(111)章 教规矩 (111) 苏念微微咕噜着小嘴,有些郁闷的揶揄了一句道: “这疼还不能让人喊出声来,这是定的那门子规矩啊,我又不是一块不知道疼的木头啊。” “你不知道有一次实在太疼了,我一下没忍住,还---还把主子爷后背用手指给戳了好长一道鲜红的指甲印---。” 海容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眸,用看白痴的眼神一样看着她。 须臾片刻后,忽地,朝着这边走过来一打扮的比较贵气的丫鬟,面色肃穆的说,皇后特意请苏念过去一趟。 苏念和海容顿时神色微微一休,这皇后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要见她一身份卑微低贱的侍妾。 惹得海容一脸忧色的看着苏念。 苏念面色还算淡定,只是思绪有些混乱,忙笑眯眯的对那丫鬟客套道: “这位姐姐,劳烦您稍等片刻,我这就立刻换一身衣裳。” 这见身份尊贵的皇后,自然要慎重,穿着不能太随便,也不能太扎眼。 她刚才一直在小厨房内忙活,身上到处都是烟熏味不说,还弄了不少的污垢在上面,自然不能这般随便见人。 那丫鬟微微扬了扬下颚,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赶紧的快点,皇后娘娘那里还等着呢。” 苏念忙很有眼力劲的从宽大的衣袖内掏出一叠碎银子悄然地递给了那丫鬟,忙讪讪一笑道: “这位姐姐,请问一下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传我这般身份卑贱的奴婢觐见呢?” 那丫鬟转目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几眼,看着这丫头有几分机灵劲上,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冷淡道: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皇后娘娘刚才见了侧福晋,你啊,就自求多福吧!” 苏念忙朝着那丫鬟道了一声谢,略定了定心神,旋即进了屋子,选了一件颜色清新淡雅的旗装快速的换上。 然后又简单将发髻重新梳理的整整齐齐,略施粉黛,朝着梳妆镜上仔细打量了一会,没觉得有何不妥当之处。 这才跟着那丫鬟七绕八绕的绕了好几道复古弯弯曲曲的宫道,耗费了好几炷香的功夫。 终于在一座富丽堂皇非常气派的宫殿门口停了下来。 苏念悄然的扫了一眼那金丝楠木的牌匾,上面愕然的写着“钟粹宫”几个醒目的字眼。 苏念平日里只敢在乾西二所走动,便觉得乾西二所金碧辉煌,奢华无度。 没想到这皇后住的钟粹宫比乾西二所显得更加庄严奢靡许多。 苏念不敢东张西望,规规矩矩的垂立在一侧,等着那丫鬟进去通禀,一颗悬着的心却跟着扑上扑下。 不用想肯定是侧福晋乌拉拉那氏在皇后面前编排说了她的坏话,给她穿小鞋。 否则,像皇后这般身份雍容华贵之人,怎会惦记着见她这般的卑微小角色。 她一卑微的透明的书中小角色,路人甲,想要安安静静的当个吃瓜群众,混吃等死好好的苟活下去。 真是一件挺难的事。 等了片刻功夫后,那丫鬟去而复返,有些可怜的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冷声道: “皇后这会正在小憩,你便在门口好好的候着吧,等什么时候皇后醒来了,再觐见你。” 苏念心里自然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这是皇后有心的在为难她。 她朝着那丫鬟抿唇客套的道了一声谢,旋即便低垂着眉眼,规规矩矩的伫立在一处静静的等着。 今儿日头有些足,加上刚才来的路上走的太着急了。 才一会功夫,额前便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儿,就连身上穿的内衬也跟着汗湿了。 好在她之前来的时候,身上喷晒了清幽淡雅的香水味,不至如等会觐见皇后的时候,因为身上的汗味从而冲撞了皇后。 失了仪态。 眼下皇后故意晾着她,她只能乖乖的在门口候着。 不像上次在扬州的时候,弘历故意将她晾在外头,她可以仗着弘历对她的喜欢,偶尔跟弘历使使小性子,全当是调情的小资格调了。 而且貌似弘历对于她这一套也挺受用的。 毕竟像弘历这般从小到大,所见所闻都是知书打理的闺阁女子,循规守纪,安分规矩。 难得见到这般偶尔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有点小任性,会觉得新鲜刺激,也愿意纵容她几分。 可眼下这是皇后,若是她敢不知分寸的乱了规矩,下一秒她就得脑袋搬家。 因此,苏念笔挺的伫立在院子内,规规矩矩的差不多站了一个多时辰,这皇后方才恩准她觐见。 待步履进了内殿后,苏念毕恭毕敬的朝着姿态慵懒华丽的躺在软塌上假寐的皇后行了跪拜的大礼。 举手投足之间显得格外的恭顺有礼,落落大方,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此刻,皇后懒懒散散的眯着细长的凤眼打量了面前的女子一眼。 虽然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和皱纹,但是却保养的甚好,整个人显得格外的雍容华贵,端庄高雅。 皇后听到自己的亲侄女没少在她的面前抱怨,说福晋从娘家抬举一行为粗鄙不堪的家生子,把弘历给迷的五迷三道的。 还说那家生子性子骄纵张扬。 没少仗着弘历的恩宠,狐假虎威的。 可如今瞅着面前的女子倒是生的一副花容月貌,而且性子也文静娴雅。 刚才她故意将她晾了老半天,也没见她有半点浮躁不安的情绪,一直守着规矩和礼节,倒是让她不好找个由头发落她了。 皇后缓了缓神色,从底下的丫鬟递上前的红木托盘内端着一杯清茶轻轻的啜了几口,这才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本宫听闻你仗着四爷的恩宠,没少在侧福晋面前耀武扬威的,这主子终究是主子,奴婢终究是奴婢,即便你再得宠,也终究是身份低贱的贱婢而已。” “在这宫里头若想安稳的活着,就得认清眼前自己的身份,凡是仗着在主子爷面前得脸,便恃宠而骄,云里雾里失了规矩和分寸的,恐怕早就成了这皇宫内的孤魂野鬼呢。” 苏念低垂着眉眼,恭顺道: “皇后娘娘教训的极是,侧福晋是主子,奴婢只是一身份低贱的侍妾而已,又怎敢在侧福晋面上耀武扬威啊。” “四爷和侧福晋赏识奴婢,那是看的起奴婢,奴婢更加要恭谨有礼好好的伺候好四爷和侧福晋才是,以此来报答四爷和侧福晋的提携之恩。” 皇后微微正了正神色,又淡声道: “你好歹是四福晋领进来的人,这四福晋既然规矩没教好你。” “那明儿本宫亲自派教习嬷嬷好好的教导你宫规,免得你又无规无矩的冲撞了侧福晋,惹恼了侧福晋。” 第(112)章 记住了。 (112) 皇后含沙射影的警告了苏念几句,见她态度还算恭顺乖觉,旋即便神色略显倦色的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等苏念七拐八绕打算原路返回到乾西二所的时候,没想到自己居然迷路了,实在是这皇宫实在太大了。 而且宫道和宫门又错综复杂的很,就宛若进了迷宫似的,绕来绕去的很容易迷路。 这会,她有些着急的用帕子擦了擦额前冒出的细密的汗珠儿。 这可是雍正帝的后宫,她可不敢四处乱逛,瞎晃悠,若是不小心冲撞了某位贵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可不想被赐一丈红。 她目光四处环顾了一圈,紧咬着红唇,伫立在原地,正犹豫着找个人问一问。 忽地,背后传来一记肃穆醇厚的男性嗓音,似夹杂着一丝温怒道: “你在这儿瞎晃悠做什么,活的不耐烦呢?” 富察傅恒本来正在四处巡逻,隔着老远,便瞥见一纤细熟悉的身影四处东张西望的。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平日里她在乾西二所四处闲逛便罢了。 毕竟福晋和四爷都宠着她,由着她上屋揭瓦。 可眼下这可是皇上的后宫由不得一身份低贱的奴婢恣意造次,她可真是胆大包天。 此刻,苏念浑身吓的打了一个激灵,微微侧目,见到一张熟悉俊俏的面容,宛如看到救星似的。 她水灵灵的清透的目光微微转到男子的身上,莞尔一笑道: “富察大人,刚才皇后召见奴婢,奴婢---奴婢不小心迷路了,还望富察大人指教一二。” 富察傅恒紧绷面色,冷不丁的讥讽一句道: “你平日里不挺狡猾的,居然还会迷路?”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抬手朝着不远处指了指道: “朝着那条宫道一直往前走,然后在第二个岔路口再往左边走,一直走到底,再往右边走---。” 他说了一大堆,苏念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有点蒙圈的愣了愣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富察傅恒瞅着她一脸木讷的神色,剑眉微微拧了拧道: “听懂了吗?” 苏念好在记忆不错,倒是记了一个大概,点了点头道: “记住了。” 她忽地朝着他撩唇一笑,潋滟万分道: “富察大人谢谢你啊,改天我请你喝茶,对了,眼下这天气越发变得酷热了,你在外头当差必定劳累辛苦。” 她机灵的目光微微眨了眨,朝着不远处的某树荫处指了指,俏皮的嘟哝了一句道: “这日头足的时候,你找个没人的阴处躲一躲,避避太阳,偶尔偷懒一下,没人会发觉的,你想,每个月就拿那么点月俸,犯不着替人家卖命干活是呗。” “你啊,什么都好,有时候就是太铁面无私了,那家老板要是找了你这样勤勤恳恳的员工,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铁定赚翻了---。” 富察傅恒听的眉心直跳,俊容瞬间变得暗沉了下来,温怒呵斥了一声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苏念呵呵一笑,扬了扬秀气的黛眉道: “行了,别生气啊,我也是替你着想。“ 说完,苏念朝着他招了招手,转身飞快的走了。 富察傅恒气的发笑,虽然他听不懂刚才她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现在貌似有点明白,为何一向循规守纪,一丝不苟的四爷会突然看上这个丫头了。 这皇宫内清一色的花朵见多了,难得遇到一朵奇葩,可不稀罕的紧。 他总觉得苏念跟那些身份卑微的奴婢不一样,身上没有半点低人一等卑贱的奴性。 而且从骨子内散发出的空若幽兰优雅的气质,是他从未在其他身份低贱的丫鬟身上瞧见过的。 因此他才一直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若是没半点手段和心机,或者独特的地方,又怎会让四爷青眼眷顾。 *** 翌日一清早,苏念没想到皇后办事效率倒是挺高的。 今儿一早便立刻派了一位有板有眼的面色严肃的教习嬷嬷过来亲自教导她宫规。 毕竟是皇后的旨意,苏念即便心里再憋屈,也不敢恣意造次。 整整一上午,那教习嬷嬷无非让她反反复复的练习走姿,坐姿,行跪拜礼,敬茶礼等等之类的。 若是稍有差池,那教习嬷嬷便板着一张严肃的脸,直接拿手上的长辫子往她身上挥了过去,疼的苏念直冒冷汗。 惹得旁边的陈氏和李氏躲在旁边,一边幸灾乐祸的悠闲的磕着瓜子,一边免不了私底下嘲讽奚落几句。 若不是眼前的教习嬷嬷是皇后身边派来的人,苏念早就撂担子不干了。 此刻,那教习嬷嬷忽地眼神凄厉的直接端着旁边一装着滚烫的开水的水壶便往苏念端着的青花茶盏内倒了下去。 顿时烫的苏念芊芊如玉的手指一片通红。 苏念憋了一上午的火气,噌噌的往上冒,就没见到这般恶毒作践人的。 皇后是派教习嬷嬷来教导她不错,但是这教习嬷嬷很明显是公报私仇,故意恶整她。 她好歹是四爷跟前伺候的侍妾犯不着被一位教习老嬷嬷给欺辱作践。 苏念恼火的直接将那一杯滚烫的茶水往教习嬷嬷身上泼了过去,顿时惹得那教习嬷嬷脸色大变,疼的嗷嗷大叫。 显然没预料到,她好歹是皇后跟前的大红人,她居然敢如此忤逆造次直接将开水给一股脑的泼到她身上。 苏念一脸无辜的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佯装惊慌失措道: “嬷嬷,您这是怎么呢?对不起,刚才那水实在太烫了,我这手一滑,便不小心将茶水打翻泼到了嬷嬷您的身上。” “都是我的错,我给您赔不是,要不您还是赶紧的传个太医给您好生瞧瞧吧。” “若是万一有个好歹,烫伤了,留下疤痕就不好了,您好歹是皇后跟前伺候的老人了,可不能有半点差池。” “是我毛手毛脚的,还望嬷嬷行行好,别跟我一身份低贱的奴婢计较才是---。” 那教习嬷嬷黑沉着面色,一边忍着痛,一边气的呲牙裂唇的怒吼道: “你---你好大的狗胆子,皇后娘娘特意派老奴亲自教导你宫规,没想到你却如此放肆无礼,不服管教,对老奴不敬,便是对皇后娘娘不忠。”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贱蹄子给老奴抓起来,老奴就不信了,还制服不了这浪蹄子。” 第(113)章 胡闹 (113) 这会,两位粗使丫鬟便气势汹汹的上前来就要去押住苏念。 此刻,苏念灵机一动,顺手从旁边的石桌上拿起鸡毛掸子便朝着两位粗使丫鬟身上使劲的挥霍了过去。 她一边打,还一边嘟哝道: “哟!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啊,院子内的苍蝇可真多,嗡嗡直叫可烦人呢,瞧瞧,两位姐姐身上莫不是涂抹了什么香水,为何这苍蝇偏生往两位姐姐身上蹿啊。” “眼下这马上要立夏了,咱们这院子确实偏僻了些,蚊虫也多,两位姐姐稍安勿躁。” “我这就给两位姐姐好好的驱散一下这些苍蝇,免得到时候被苍蝇给叮咬了,回头身上奇痒无比,起红疹子便不好了---。” 那两位粗使丫鬟没料到瞧着这苏氏弱不禁风的小身子板,却力大如牛。 那鸡毛掸子挥打在身上疼的她们发颤,冷汗直冒。 本来她们是想要抓住苏念的,结果闹到最后,苏念满院子追着那两位丫鬟跑。 惹得那两位粗使丫鬟神色惊惧地四处乱窜。 气的旁边的教习嬷嬷脸色黑沉,浑身发抖,她在宫里头当差这么多年,就没见到这般野蛮刁钻的野丫头。 弘历走进院子的时候,便瞥见这样一番乱糟糟的场景。 教习嬷嬷见状,忙朝着弘历恭顺的福了福身子,恶人先告状道: “四爷,皇后本是一番好意特意的派老奴前来,亲自教导苏姑娘规矩,可没想到苏姑娘如此离经叛道,不服管教,还将滚烫的开水直接泼到了老奴身上,恕老奴无能。” “这丫头老奴实在教导不了,回头老奴必定如实回禀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另请贤能之人来亲自教导苏姑娘规矩,还望四爷恕罪!” 弘历顿时微微沉了沉面色,佯装一脸严肃的呵斥了一声道: “苏念,这嬷嬷好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你瞧瞧都把人给气成啥样了,还不快亲自给老嬷嬷赔罪,简直太胡闹了。” 虽然言语中带着几分苛责,但却隐约吐露出一丝敷衍和纵容。 苏念神色匆匆的立刻走了过来,朝着弘历和教习嬷嬷盈盈一拜,微微皱眉揶揄了一声道: “给嬷嬷赔罪,嬷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刚才我手一滑便失控将滚烫的茶水泼到了您的身上,至如另外两位姐姐,我---我刚才是给她们用鸡毛掸子赶苍蝇。” “眼下已然入了初夏,这院子里头的蚊虫便多了起来,我这不是担心两位姐姐细皮嫩肉的,回头被蚊虫给叮咬就不好了。” “要不等会我也给嬷嬷您赶一赶,这皇后娘娘亲自派您来教导我的规矩,这是皇后娘娘对奴婢莫大的恩典,还望嬷嬷不吝赐教。” “我一定谦虚的潜心好学,认真学习宫规,若是我日后有所造化,必定记挂嬷嬷对我的教导之恩,还望嬷嬷回头回禀皇后的时候,能多多替我美言几句,我自是感激不尽---。” 教习嬷嬷睨着这丫头巧舌如簧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推,顿时面色黑了一层又一层,就没见过这般能说会道的鬼丫头。 那边,陈氏见状,自然不甘心就这般被苏念颠倒黑白的随意糊弄了过去。 她微微上前来,目光有些娇羞荡漾的朝着弘历偷瞥了一眼,盈盈一拜道: “主子爷,奴婢刚才可瞧的真真的,明明是苏氏不服教习嬷嬷的管教,故意将滚烫的茶水往教习嬷嬷身上拨了过去,以示不满。” “后来教习嬷嬷还命两位丫鬟想要扣住苏氏,好生亲自教导一番,可没想到苏氏胆大妄为的拧着鸡毛掸子便朝着两位丫鬟身上一顿乱打。” “这青天白日的院子内哪有什么蚊虫啊,这苏氏明显是在胡诌,蒙骗主子爷。” “说起来,这教习嬷嬷好歹是皇后身边的人,那容她如此放肆无礼的造次,她这般戏弄嬷嬷,便是对皇后的不敬。” “若是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还以为主子爷您治家无方,主子爷您这次可得好好的管教苏氏,以儆效尤,绝对不能轻饶了她,否则日后还指不定给您惹出何等祸事呢---。” 旁边的李氏也跟着上前来,赶紧的附和了一句道: “是啊,奴婢刚才也瞧见了,是苏氏对教习嬷嬷无礼在先,主子爷您是不知道,这苏氏敢对皇后身边的教习嬷嬷这般骄纵放肆。” “平日里仗着您的宠爱指不定如何欺辱作践咱们这些姐妹,耀武扬威的,还望主子爷替咱们做主,好好的惩戒苏氏。” “连皇后亲自派下来的人都敢打,日后岂不是要上天入地,越发轻狂不知所谓---。” 教习嬷嬷见陈氏和李氏替她出头,越发得瑟的扬了扬眉梢,一脸傲慢道: “四爷,您刚才可听见了,不是老奴仗着有皇后撑腰便倚老卖老的故意为难苏姑娘,是苏姑娘压根对老奴的悉心教导不满。” “便故意拿滚烫的开水伺机报复,如此顽劣不堪,离经叛道的,老奴实在无能为力啊,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弘历微微正了正神色,略显厉色的扫了苏念一眼,皱眉道: “这丫头都是平日里爷太过纵容了些,方才养成这般骄纵任性的性子,只是这丫头即便平日里再轻狂无度,断然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往你身上泼滚烫的茶水,肯定是不小心手滑。” “你们看花了眼,还望嬷嬷回头给皇额娘带句话,就说爷院子里的女人,爷自会找人亲自调教,就不劳烦她替爷操心费神了。” “爷没管好院子内的人,是爷御下无方,等改日爷自会亲自给皇额娘赔罪,嬷嬷今日费心劳神了,便早早的回去歇息吧!”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猝然下令道: “李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的送嬷嬷回去。” 几人没想到此事就被弘历三言两语的给糊弄过去了。 教习嬷嬷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她即便是皇后身边的人,也只是奴才,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吐不出。 有些恼火带着身旁的两位丫鬟扬长而去。 旁边的陈氏和李氏没想到弘历对苏念居然纵容到了这个地步,压了压心里滋生的不满,暗自瘪瘪嘴,也只好悄然的退了下去。 第(114)章 偏袒 (114) 苏念没想到弘历明晃晃的偏袒于她,顿时心微微一暖。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为何这后院的女子千方百计的争宠上位,各显神通的为了博得弘历的欢心。 这弘历虽然阴晴不定的,但却是个护犊子的主。 只要有了弘历的宠爱,腰板子便可以挺直了。 难怪当时这弘历宠爱女主的时候,福晋心生嫉妒,忙立刻从娘家府邸找人来压制女主。 无非是担心有人动摇了她在府邸的地位。 此刻,弘历双手悠闲的背在后面,不缓不急的朝着屋子内走去,身后的苏念紧随其后。 待入了屋子,弘历动作优雅的将衣袍往上撩了撩,顺势往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语气不咸不淡道: “你这丫头胆子可真大,就连皇后身边派过来的人也敢动手?你还真想上天入地不成?” 苏念瞅着弘历虽然沉了面色,但是语气并没有半点苛责的意思,就是顺口一问。 她不由微微咕噜着红唇,揶揄了一句道: “奴婢又不是孙悟空变得,那能上天入地啊,奴婢还不是仗着主子爷您的疼爱和怜惜,这才敢---奴婢容忍了许久,谁知道那老嬷嬷越来越过分,简直欺人太甚。” “瞧瞧,都把奴婢这双娇滴滴的玉手给烫成啥样,奴婢本来想忍着,不给主子爷您惹麻烦的。” “可那滚烫的茶水晒在奴婢手上,奴婢实在太疼了,没忍住便顺势将那茶杯给掀翻在地上,这才不小心直接泼到了嬷嬷身上,奴婢真不是有意的---。” 此刻,苏念略显委屈无奈的努了努小嘴,将那双烫红的双手往弘历面前伸了伸。 惹得弘历一阵心疼,忙唤了身旁候着的太监李玉赶紧的取了烫伤药来,亲自动手用棉签轻轻的给她涂抹在双手上。 苏念的性子,他是知晓一二的。 这丫头是个知道分寸轻重的,不是那种没长脑子的骄纵,若不是那教习嬷嬷把她给惹急了,她断然不会动手揍人的。 倘若,苏念的性子跟以前一样是个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说不定他就不这般稀罕她了。 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内过日子,性子烈一点,不会被人轻易的欺辱了去。 这样他也能少跟着操点心。 今儿一早,他听闻昨儿皇后亲自召见她去了钟粹宫,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这才今儿抽空过来看看,人平安无事就好。 他想了想,这苏念的身份确实低微了一些,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只是这侍妾无功无子的不好冒然的册封。 况且即便要将侍妾破格提拔为格格,也得上报给内务府审查,入皇家玉蝶的。 此刻,他微微沉吟了一下,缓声道: “你赶紧的给爷诞下一儿半女的,到时候爷好借此册封你为格格,无论男女,爷答应你,都亲自由你抚养。” 此话一出,弘历瞅了瞅旁边的女子面色淡淡的,并无半点喜色。 这若是换成旁人早就喜不自胜了,毕竟像身份卑微的家生子想要破格提拔成为主子那可是千难万难之事。 一般被正式册封为格格的女子,即便是内务府包衣出身,但是好歹家里人都是在朝为官出身富贵的大家闺秀。 像她这般父母皆是家奴,想要翻身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 弘历微微蹙了蹙剑眉道: “怎么爷瞧着你不是很高兴?” 其实,苏念对于能不能破格提拔成为格格,倒是不甚在意。 况且还要她生孩子,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生孩子,压根就是不切实际的事。 若是靠生孩子借此上位,她才不愿意干。 可貌似在古代,女子除了母凭子贵,也没有别的路数可以借此上位。 不过,今日弘历能跟她说这句话,看来是把她搁在心上的。 可是想归想,她嘴上还是小心奉承道: “奴婢自然乐意早日为主子爷诞下一儿半女的,可这生孩子的事也得看天意的,是奴婢没福气,辜负了主子爷对奴婢的一番期许和厚爱。” “奴婢实在是愧对主子爷的隆恩,还望主子爷恕罪!” 弘历转目看了看她,温和道: “别着急,你还年轻,日后自然会有的。” 苏念点了点头,想着这个点了,已然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忙笑盈盈道: “主子爷要留下一块用午膳吗?” 弘历若是能陪着她一块用午膳,可以吃到许多珍馐美味,苏念自然乐此不疲了。 弘历忽地起了身子,薄唇轻轻一启道: “不了,爷这段时日公务繁忙,顺道抽空过来看看你,等会爷还要去见皇阿玛,你想吃什么,就让御膳厨给你做。” 旋即,弘历朝着旁边候着的李玉递了一记眼色,吩咐了一句道: “你等下亲自去御膳厨那边跑一趟,让他们多准备一些苏氏爱吃的菜氏,千万别怠慢了她。” 李玉忙恭顺的应答了一声。 弘历往前走了几步,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仔细叮嘱了一句道: “对了,你的手最近几日千万别碰水,好好的养着,可千万别落了疤。” 苏念忙跟着起身,欠了欠身子,盈盈含笑道: “奴婢恭送主子爷!” 虽然弘历没留下来陪她用晚膳,可他下了旨意,自然御膳厨会想法子的将美味佳肴给她送过来。 当初原主的手因为长年累月的经常干一些粗活脏活的,一双女儿家的玉手被磋磨的不成样子。 后来是她用护手膏仔细地养了好一阵儿,这才变成莹白柔软的芊芊玉手。 弘历貌似很喜欢她的一双柔荑和玲珑的小蛮腰,再就是嫩白的大长腿。 要不然床榻上也不会兴致颇高的将她折腾的死去活来的。 第(115)章 丑女 (115) 弘历绕了好几道复古冗长的宫道,准备去养心殿觐见皇上,没想到恰好在宫道上遇到了三哥弘时。 今日,弘时俊逸高挑的身材身罩酱紫色的衣袍,袖口绣着墨绿色花纹滚边。 菱角分明的脸庞宛如雕刻般冷峻,幽深狭长的眼眸藏匿着一股子锐气,正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对面的男子。 “哟!四弟这么凑巧啊,你这是赶着去见皇阿玛,对了,我还没来得及恭喜四弟,这次四弟去江南办案,擒获了不少的贪官污吏,立下了大功一件。” “皇阿玛在朝堂上没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你夸赞不已,这熹妃娘娘也托你的福,母凭子贵,皇阿玛打算借此晋升她为熹贵妃了,你可真是熹妃娘娘引以为傲的好儿子啊。” 弘历唇角微微上扬一抹若有若无的极其敷衍的淡笑,淡声道: “多谢三哥了,我也只是尽自己的本分,为皇阿玛分忧解难罢了,不敢居功自傲。” 弘历精锐细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旋即举止亲呢的轻轻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别有深意道: “皇阿玛可没少在兄弟几个面前夸赞四弟文武双全,让几位兄弟跟你学习,就连当年的康熙爷爷也对你褒奖不已,甚为赏识,好样的---。”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忽地话锋一转道: “对了,我听闻这次四弟途径扬州的时候,曾亲自拜访沈老爷,不知四弟所为何事?” 弘历眼底寒光微微一闪而过,云淡风轻道: “也没什么大事,无非是沈家的三公子曾经在扬州打死了个人,为了查案子循例问问而已,倒是没想到尔等小事也值得三哥记挂在心上。” “对了,三哥这么一说,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了,我记得三哥几月前也曾经亲自下榻扬州去特意拜访了沈老爷。” “这沈家虽然富甲一方,但是也不过是一介卑微的商贾而已,也值得三哥亲自登门造访,倒是令我好生好奇。” 弘时嘿嘿一笑,眼底精光微微一闪道: “这不沈家想要跟我结为亲家,将沈家小女儿许配给我,只是沈家小女儿走散多年,这沈老爷便拜托我替他寻找。” “我听闻三哥貌似对沈家小女儿也挺感兴趣的,也一直在秘密打听这沈家小女儿的下落。” “若是日后你找到了什么线索,一定要提早告知我一声,到时候我纳妾之时,一定邀请四弟过来喝一杯喜酒。” 弘历嘴角扬起一抹虚伪的淡笑道: “三哥什么绝世美人没见过啊,说起来,三哥对这沈家小女儿见都未曾见过,万一是个貌不惊人的丑女。” “亦或者是个行为粗鄙不堪的村姑呢,莫不是三哥也毫不避讳的迎娶进门,三哥好歹是皇家贵族,怎可随随便便迎娶一身份低贱的商贾之女。” “若是传到了皇阿玛耳朵里,怕是又要动怒生气了,五弟每日寻花问柳,行事荒唐已然惹得皇阿玛怒火攻心。” “还望三哥引以为戒,这纳妾之事不是儿戏,若只是玩玩便罢了,若是想要正儿八经的纳入府邸,还得慎重一些为好。” 弘时微微勾了勾嘴角,无所谓的晒然一笑道: “四弟说的极是,听闻四弟最近甚为恩宠一身份卑微的侍妾,还是个低贱的家生子,我怎么就不能迎娶商贾之女了。” “整个扬州城谁不知晓当初的沈夫人可是名满扬州的第一美人,想必她女儿的美貌定然差不了,我的婚事就不劳烦四弟费心了。” 弘历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不咸不淡道: “我也是一番好意的提醒三哥罢了,这娶妻当娶贤,纳妾当纳色,我这不是担心万一那个流落在外的沈家之女恰好长歪了,没有继承沈夫人貌美如花,反而长成了歪瓜裂枣的。” “像三哥这般眼光极高的人想必是看不上眼的,定然也不会为了贪图沈家背后的家财万贯,从而违心的迎娶一个丑八怪对吧,但愿是我多虑了。” 弘时精锐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又含笑意有所指道: “对了,听说四弟在府邸遇刺了,可查到幕后主使了吗?皇阿玛可是一直对此事牵肠挂肚的,四弟可一定要保重自己,免得让皇阿玛替你忧心。”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虚笑一声道: “多谢三哥关心,已然抓住了安插在府邸的奸细,正在审讯,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水落石出了,三哥,臣弟还要赶着去见皇阿玛,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弘历态度客套的朝着他抱了抱拳头,旋即便转身直接离开了。 等弘历去见万岁爷,商议国事后,已然过去了半炷香的功夫。 弘历没直接返回到乾西二所,而是直接绕道去了景仁宫,亲自去给熹妃娘娘请安。 须臾片刻后,弘历候在宫门外,一直待底下的丫鬟进去容禀后,这才缓缓地步履进富丽堂皇的宫殿。 他态度恭顺有礼的朝着懒洋洋的躺在软塌上的熹妃,躬身行礼道: “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熹妃眯了眯带着几许皱纹暗沉的眼眸,抬手示意他入座,微微顿了顿神色,不缓不急道: “这次的案子,你办的不错,你皇阿玛没少夸赞你,但切勿骄躁,凡事得沉得住气,本宫算是托儿子的福,熬了这么多年,你皇阿玛终于舍得给我晋生位分了。” 弘历微微顿了一下神色,忙恭顺道: “这都是额娘应得的,额娘这些年来悉心教导儿臣,相夫教子,委实辛苦。” “皇阿玛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一直记挂在心上,这次额娘能得以晋生位分,也是额娘您自个的本事,跟儿臣并无关系。” 熹妃略微满意的看了看他,暗叹了一声道: “你这孩子惯会哄本宫开心,这些年来,皇上待本宫如何,冷暖自知罢了。” “皇上心里一直牵挂的是年贵妃那个小贱人,想当初皇上多么宠爱她所生的儿子福惠啊,不管走到那里都带着他,只可惜她是个福薄的,生的三子一女全部早早的夭折了。” “要不然这皇上又怎会把目光放在你的身上,如今皇上虽然对你器重有佳。” “但是皇后和三皇子那里一直虎视眈眈,居心叵测,只要皇上一日没有对外立储,你一日都不可掉以轻心,行事要更加恭谨才是。” 第(116)章 画大饼 (116) 熹妃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略显凝重道: “本宫听闻最近你甚为恩宠一身份低贱的侍妾,还是福晋从娘家府邸抬举上来的家生子。” “本宫早就嘱咐过你,不管你身边有多少宠妾,万般不能怠慢了你明媒正娶的嫡福晋,她才是与你携手并进的枕边人。” “本宫知道你对侧福晋骄纵跋扈的性子不喜,但是好歹她是皇后的亲侄女,切不是过于薄待了她,免得到时候皇后挑你的错处。” “越是这个节骨眼上越要谨言慎行才是,万般不能行差一步,咱们母子俩能走到今日委实不易---。” 熹妃娘娘细细的语重心长的叮嘱了他一番,这才神色倦怠的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了下去。 *** 接连几日,女主高书瑶隔三岔五邀请苏念去品茶赏花,偶尔一块玩桥牌,或者在小厨房钻研厨艺。 苏念自然明白,女主有意无意的向她抛橄榄枝,想趁机拉拢她,对她示好。 这一日,高书瑶又邀请苏念一块逛园子,两人寒暄了几句客套话。 高书瑶故意将身边伺候的丫鬟支开,这才笑盈盈的看了看苏念,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温和道: “我知道妹妹是个聪明人,我便明人不说暗话,开门见山跟妹妹说了。” “我知道妹妹是现代人,我也是,既然咱们两个都是来自未来的世界,可算是同命相连,更应该相互扶持和提携才对。” “这宫里头的日子不好过,可谓是举步维艰,我知道妹妹的心思,只要你能相助我上位,成为人上人。” “我自然会想方设法的助你出宫,我是真心诚意的想跟妹妹结交的,这样也可满足妹妹追求自由自在的小日子的心愿,不知妹妹以为如何?” 苏念暗自抿了抿红唇,没想到这女主说话这般直白,一时之间弄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可她若是跟女主联手,势必是把福晋给开罪了。 再说,她本就无心争宠,更加不想掺和在尔虞我诈的宫斗之中。 她只想混吃等死的当一条摆烂的咸鱼罢了,静静的当个吃瓜群众。 这宫斗多费脑子啊,就算她有心也无力啊。 况且,这女主说是会相助她出宫,这事八字没一撇,说不定就是给她画看不见摸不着的大饼而已。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历经扬州这一趟,苏念已然有一种颓废的无力感。 与其每天做一些不切实际的美梦,还不如想法子把眼前的日子过好。 她神色纠结了一会后,方才略显为难道: “高格格今日能直言不讳的跟奴婢说这些,便是看得起奴婢,请恕奴婢无能,奴婢人微言轻的,实在帮不了高格格您啊。” “况且关于争宠上位之事,兴许高格格您比奴婢还擅长此道,更会讨得主子爷欢心才是。” “奴婢实话跟您说吧,这私底下主子爷没少嫌弃奴婢太过木讷不懂情调,奴婢无才无德,不像高格格您多才多艺,又擅长歌舞,奴婢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 高书瑶精锐的美目闪过一抹暗光,微微拧了拧秀气的黛眉,嗔怪道: “我今日跟妹妹敞开心扉说这番肺腑之言,便是真心诚意的想跟妹妹结交为知己好友的,妹妹却说这番推诿之词,莫不是瞧不起姐姐,或者还是有什么旁的顾虑不成。” “不如妹妹直言相告,说不定我可以帮帮你,在这深宫之中,难得遇到志同道合的知己,倘若妹妹真的愿意跟我联手,岂不是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郑重其事道: “这后院的女子谁不知道妹妹在床榻上惯会玩花样,哄得主子爷开心,更是迷得主子爷五迷三道的,对妹妹痴缠不已,这份本事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妹妹又何必自谦呢?” 苏念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努了努小嘴,略显懊恼出声道: “高格格惯会取笑奴婢,您可别听底下的人胡言乱语,什么玩花样,奴婢若是真有那狐媚君上的手段。” “何苦现在还只是一身份低贱的侍妾,早就哄得主子爷抬举奴婢为主子了,奴婢无非是仗着福晋的抬举。” “主子爷不好博了福晋的颜面,多恩宠了奴婢几次罢了,说出来不怕高格格笑话,奴婢对于床榻之事也是一窍不通,每次都是主子爷主动。” “奴婢哪敢使什么下作手段勾搭主子爷啊,都是底下的人不知轻重胡乱编排的,高格格您可千万别当真,这后院女子侍寝都有规矩的,都得守着规矩来得,奴婢自然也不敢造次---。” 高书瑶有些不可置信的微微凝眉,睨了她好一会儿后,质疑道: “你若是没使什么花样和手段,主子爷他---他能欲罢不能的馋上你的身子?” “如今私底下无人,妹妹何必跟姐姐还这般藏着掖着呢,再说,妹妹是现代人,思想自然要比这儿古人要开放许多。” “你跟我之间又有什么好隐瞒的,这男人嘛不都喜欢来点新鲜刺激的,有情调的,会来事的---。” 苏念以前在现代就是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白痴。 即便偶尔听过,也是一知半解,况且每次做那种事,都是弘历占主导权。 这会被她这么一说,她脸皮向来比较薄,瞬间面颊变得酡红一片,有些娇羞的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主子爷喜欢什么样的,奴婢并不清楚,高格格私底下就没跟主子爷试过?玩点情调或者新鲜的花样?” 高书瑶面色微微僵了僵,多少有些难堪。 那晚,她特意的将自己打扮成风情万种的模样,无非是想要搔首弄姿的勾搭主子爷。 大着胆子破例一次,没想到惹得主子爷勃然大怒。 若是她知道主子爷喜欢什么样,她还会舔着脸来问她。 不过,瞅着她木讷不解风情的模样,倒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会私底下跟主子爷玩花样的主。 须臾片刻后,一女子身罩华丽玫瑰色的旗装,上面绣制牡丹式样的花纹,满头珠钗,熠熠生辉。 正雍容傲慢的朝着这边款款的走了过来。 女子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冷哼一声,奚落道: “哟!今儿高格格不在自个院子好生待着,认真练习那些自编的淫词艳曲,怎么得闲跑到院子里赏花呢?” “前几日刚闹了笑话,弄得人人皆知,今儿特意将苏氏请来,莫不是向她请教如何狐媚主子爷?” 第(117)章 能屈能伸 (117)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忽地忍不住拿着帕子,掩唇噗呲笑了几声。 她丹凤眼冷冷淡淡的转到苏氏身上,讥讽道: “苏氏,你可得知无不言的好好教教她,免得某些人恬不知耻的学那烟花女子狐媚下作的手段,在主子爷面前如此自轻自贱,沦为了满院子的笑柄?” “怎么呢,靠你那些淫词艳曲已然吸引不了主子爷了,居然换了搔首弄姿的风流女子的做派?” 高书瑶微微顿了顿神色,不咸不淡道: “即便我闹了笑话,也总比某些人一直不得宠,每日午夜梦回之时,只能独守空房,独自哀怜,孤芳自赏要强。” “如果我记得没错,主子爷快有大半年都未曾在沁雅园过夜了吧,侧福晋与其在这儿说些不打紧的闲话,不如好生想想如何笼络住主子爷的心思才是最为重要的?”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忽地脸色猝然一变,目光凄厉的上前来。 扬手,狠狠的便朝着对面女子洁白如玉的面颊掌掴了一巴掌,怒不可泄道: “放肆!你不过是一区区身份低贱的包衣奴才,居然敢对我言语不敬,僭越犯上,你以为自己还是以前得宠风光无限的时候,我不敢动你?” “高书瑶,你已经彻底失了主子爷的欢心了,你有何资格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的?下次若是再敢胡诌,信不信我撕了你这小贱人的烂嘴。” “即便我再不得宠,我好歹是皇上亲自赐婚的侧福晋,还容不得你贱胚子在我的面前造次,指指点点?” 高书瑶没想到侧福晋会突然出手打她,顿时整个面颊上落下了五个鲜红的指甲印。 高书瑶整个人都被打蒙了,缓了缓呆愣的神色,这才压了压心中的怒火。 沉默了片刻后,她佯装低眉垂眼的姿态,恭顺的朝着侧福晋福了福身子,面色平静道: “刚才是嫔妾失言了,无意冒犯了侧福晋,还望侧福晋恕罪,嫔妾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对不敢造次越礼!” 旁边伫立的苏念压根就没有想要帮腔的意思。 毕竟女主和恶毒女配剑拔弩张的掐架,还轮不到她一身份低贱的透明小角色不知分寸插嘴的份。 她不由在心里暗自对女主折服不已。 这若是换成旁的女子,好歹之前仗着主子爷的恩宠风光惯了。 如今受到此等羞辱,恐怕早就按耐不住的跟侧福晋对着干了。 可女主却冷静自持,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这个时候跟侧福晋闹下去,无非是自己狼狈收场而已。 搞不好惹得侧福晋大动肝火,到时候吃亏不讨好的还是女主。 能屈能伸,又能隐忍蛰伏。 该扬眉吐气的时候绝对不含糊,该伏小做底的时候,就得懂得夹着尾巴做人。 这分寸感拿捏的恰如其分。 女主心里也明白,前几日刚惹得弘历动了怒火。 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跟侧福晋发生争执,想必主子爷也不会替她出头,还觉得是她性子太过浮躁,恣意生事。 在这个风口上,虽然女主不至如从今往后便彻底失了主子爷的欢心,想必主子爷近几日也不会太想见到她。 女主有这样的手段和心机,何愁日后不能翻身,荣华显贵,成为人生的最大的赢家。 此刻,侧福晋乌拉拉那氏又居高自傲的说了几句冷嘲热讽的话,这高书瑶方才恭顺的退了下去。 苏念见戏已然落幕了,也没什么好瞧得,女主一走,她也想着顺势跟着趁机溜走。 忽地,侧福晋细长的丹凤眼冷幽幽的扫到了苏念的身上,冷呵暗怒道: “站住!” “你倒是挺厉害的,居然连皇后娘娘亲自派过去的教习嬷嬷也敢打?你别以为有主子爷袒护你,就可以有恃无恐?” 苏念步履微微一顿,转过身子,朝着侧福晋讪讪一笑道: “侧福晋,真是误会啊,奴婢身份低贱,皇后派教习嬷嬷教导奴婢规矩本就是一番好意,奴婢怎敢造次啊,都是奴婢笨手笨脚的冲撞了教习嬷嬷。” “主子爷已然狠狠的训诫了奴婢一顿,还言辞灼灼的说日后必定要亲自找人调教奴婢,养养奴婢的性子。” “奴婢本就出身卑贱,行为粗鄙,倒不像侧福晋您出自名门闺秀。” “若是之前奴婢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侧福晋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区区一身份低贱的奴婢计较才是,为此气坏了您的身子骨实在不值当---。” 侧福晋冷笑一声,不屑的奚落道: “瞧,你这张小嘴伶牙俐齿的,也难怪会哄得主子爷团团转,等日后失了宠,你的下场说不定比高氏那小贱人凄惨百倍。” “你啊,还是好生回去给自己多烧几炷香,替自己祈福保佑主子爷一直对你青眼有加。” “否则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像你这般低贱的出身的浪蹄子,到时候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你就自求多福吧!” 苏念勾唇一笑,不缓不急道: “奴婢本来就是从旮角内蹦出来的野山鸡,又怎敢跟凤凰相提并论啊,说到底奴婢就是主子爷的一件觉得新鲜好玩的玩意儿罢了。” “指不定主子爷那日就把奴婢给遗忘在角落,若是奴婢真有那么一日,还得恳请侧福晋能够高抬贵手,饶了奴婢这一条贱命才是。” “对了,刚才福晋正要召见奴婢去正院回话了,奴婢不敢耽误太久,免得福晋回头动怒,若是侧福晋无事,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苏念朝着她恭顺的福了福身子,立马转身溜走了。 刚才女主还挨了她一巴掌,就连自带光环的女主都不敢造次。 她这个小透明的路人甲面对恶毒女配,还不得伏小做低夹着尾巴做人。 此刻,旁边的丫鬟秋梅有些不甘心的恼怒道: “主子,您就打算这般轻而易举的放了那贱婢,她连皇后亲自派过去的人都敢打,奴婢就没瞧过如此轻狂无度,不知尊卑,岂不是日后要翻了天?” “您刚才就应该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您不是好惹的,就连高格格对您都毕恭毕敬的,她算哪根葱?”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冷哼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你以为我不想捏死那个浪蹄子,看到她就心烦,若不是如今她是主子爷和福晋面前的香饽饽。” “我早就按捺不住的出手了,本以为可以借助姑母的手好好的出一口恶气,没想到那小贱人把人给打了,这主子爷还如此袒护于她。” “害的姑母每次都说我要忍耐,收敛自己的性子,忍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要忍到猴年马月。” “等日后那个小贱人彻底失了主子爷的欢心,我捏死她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眼下最为紧要的是想法子趁着那高氏失了恩宠,将她一鼓作气的扳倒,让她再无翻身之日才是,至如苏氏那个贱蹄子,等日后再收拾她也不迟。” 第(118)章 别有用心 (118) 其实,福晋压根就没有召见苏念,无非是刚才苏念急中生智拿福晋当挡箭牌而已。 眼下她正得弘历和福晋的欢心,乌拉拉那氏即便对她再滋生不满,也不敢这个节骨眼上动她。 免得日后这侧福晋挑她的错处,苏念决定还是去正院觐见福晋。 本来福晋的正院,像她这般身份卑微的侍妾是不能随意的出入的。 因为她身份比较特殊,是福晋娘家府邸的人,又眼下正得主子爷的欢心。 因此,这门口守着的奴才丫鬟见到苏念也不敢拦着。 在这后院内,那位女子得宠,在这些底下人的眼里就是高高在上的爷,谁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 哪怕只是身份低贱的侍妾,别人也得高看她几眼。 后院女子的恩宠荣辱全都在弘历的一念之间,虽然这弘历难伺候的很,但是他无形当中带给自己的好处却是挺多的。 关于这一点,苏念还是觉得挺满意的。 虽然她不想费那个脑子主动去争宠,跟一窝女人斗心眼,可这弘历主动送上门的恩宠,不要白不要。 确实可以帮她解决许多麻烦事儿。 须臾片刻后,苏念来到了正院,待底下的丫鬟进去通禀后,这苏念方才盈盈步履进了屋子。 然后朝着首座上的女子福了福身子,行了礼。 此刻,福晋富察氏正跟旁边的金格格有说有笑的闲聊着什么。 金格格乃朝鲜人士,混血儿出身。 天生长得妖媚入骨,尤其是生的一双细长的媚眼盛满了风情韵味。 每次看人的时候,似带着钩子似的,媚意荡漾,天生美人骨。 偏生弘历不喜欢太过妩媚艳骨的。 否则,就金格格这妖媚长相,可算是成了精的狐狸,多少男人心甘情愿的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可惜,没长到弘历的审美上,弘历就喜欢那种清汤寡水的美人胚子,又纯又欲的天生尤物。 苏念也不知道为何这院子的人都暗搓搓的骂她是狐狸精,其实她长相清纯淡雅,压根就妩媚妖艳搭不上边。 尤其,跟天生媚骨的狐狸长相的金格格没发比。 不过,只要这后院的女子,谁得了主子爷的眼,都会被骂成祸主狐媚的狐狸精。 跟长相压根就没什么关系。 此刻,金格格正谄媚的跟福晋说着各种奉承讨好的话。 无非是福晋是个福气相,酸儿辣女,福晋喜欢吃酸的,这一胎必定是小阿哥之类的云云。 福晋被哄的眉开眼笑的,自打福晋好不容易的怀孕之后,这面上的气色被养的越来越红润了起来。 就连笑容也跟着多了起来。 苏念不由暗自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福晋确实千辛万苦的生下了一个小阿哥,就连弘历也极其看重这嫡子。 只可惜没养活,不管是在历史上,还是在这本清穿文内。 福晋诞下的嫡子都活不过九岁。 作者写的这本清穿文为了剧情发展需要,有些事跟历史不一样,但大多数还是跟历史相符合的。 此刻,福晋跟旁边的金格格闲聊了几句,晾了苏念半盏茶的功夫,这才细长的眉眼清清冷冷的转到苏念的身上。 她面色微微暗了暗,冷淡道: “你刚才不是陪着高格格逛园子呗,怎么突然跑到我这儿来呢?” 苏念自然知道最近她跟高格格走的太近,恐怕惹得福晋心里头有些不高兴了。 她暗自抿了抿红唇,方才轻笑道: “高格格找奴婢无非是拉拉家常,奴婢不好拒之门外,但奴婢明白福晋才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能有今日这般造化,多谢福晋的提携之恩。” “奴婢自然铭记于心,奴婢想着福晋您眼下怀了身孕,需要多多休养,奴婢也不敢多加叨扰,还望福晋恕罪!” 福晋富察氏一边顺手端起旁边的青花茶盏细细的啜了几口香气浓郁的桂花茶,一边别有深意道: “行了,我自然明白你这丫头的忠心,眼下这高格格刚闹了笑话,惹得整个后院啼笑皆非。” “你又是主子爷跟前的大红人,她跟你套近乎无非是想趁机占你的荣光,得以复宠而已,你这丫头就是心思太单纯了些,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主子爷这段时日因为公务繁忙,好久没踏入后院半步了,眼下这高格格失了主子爷的欢心,正是你的机会,这主子爷不来找你,你可以去前院多走动走动啊。” “这恩宠有时候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你与其天天跟高格格掺和在一起,聊些无关紧要的,不如将心思多花费在主子爷身上,尽心尽职的伺候好主子爷才是当务之急---。” 福晋絮絮叨叨的念叨了一大堆,就跟和尚念经似的,每次老调重弹翻来翻去的就是那几句话。 苏念差不多都能倒背如流了。 无非是要她趁机争宠,讨好主子爷之类的种种。 苏念若不是刚才在侧福晋面前搬出了福晋来当挡箭牌。 她当真不想来福晋这儿,听这些反反复复的枯燥乏味毫无新意的言语。 虽然心里有些烦躁,但是面子上还得被迫营业的佯装谦卑恭顺的模样。 旁边的金格格细长的媚眼微微闪过一抹精光,顿了顿神色,方才略显踟蹰道: “福晋,嫔妾今儿听到了宫里头传的一些小道消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嫔妾担心您眼下正怀了身孕,身子正是金贵的时候,可事关于主子爷的,嫔妾也不敢欺瞒福晋您---。” 福晋微微正了正神色,不由暗自摸了摸肚子,略显忧色道: “说,有什么不能说的,莫不是主子爷出了什么事?” 金格格暗自斟酌了一番,方才小心翼翼开口道: “福晋,您可千万别动怒生气,嫔妾今儿一清早也是无意间听到底下的丫鬟躲在墙角跟无意间小声议论。” “说---说主子爷其实并非是熹妃娘娘的亲生儿子,而是皇上在行宫内因为醉酒随意的宠幸的一位宫女李金桂所诞下的皇子,后来是熹妃娘娘她---。” 福晋顿时神色微微一紧,拧眉道: “熹妃娘娘她怎么呢?” 金格格目光下意识的扫了福晋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嘀咕了一句道: “嫔妾实在说不出口,不敢说---。” 福晋顿时柳叶眉一横,厉色道: “说!” 金格格暗自咬了咬红唇,犹豫了片刻后,这才小声揶揄一句道: “说---说熹妃娘娘为了夺子将那宫女李桂英给毒杀了,这才母凭子贵的坐上了熹妃的位置,眼下又凭借主子爷立下的功劳,马上要晋升为贵妃了。” “还说---还说主子爷好歹不分,居然认仇人为母之类的种种,闹得后宫流言蜚语的,想必主子爷这几日未曾涉足后院半步,怕是闻见了什么风声---。” 第(119)章 身世之谜 (119) 福晋忙急上眉梢道: “不行,主子爷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得亲自去瞧瞧才是。” 旁边的金格格一双精锐的媚眼扫了那边的苏念一眼,又将目光转到福晋身上,忙宽慰了一句道: “福晋,眼下您怀有身孕,外头日头又足,这一来一回的至少得半个多时辰,若是回头折腾出什么好歹来,岂不是白白的让主子爷担心,更给主子爷添愁。” “主子爷好不容易盼来了嫡子,您可一定要仔细点养着啊。至如主子爷那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儿。” “说不定是别有用心之人瞅着主子爷最近风头正盛,得万岁爷的器重,这才故意拿主子爷的身份借此诋毁中伤他。” “福晋您可千万要稳住,这个时刻可千万别乱了心绪,免得急火攻心的伤及了腹中胎儿便不好了。” “依嫔妾之见,不如让苏氏代替您亲自去前院走一趟,好生借此劝慰一下主子爷。” “这苏氏向来最得主子爷的欢心,想必主子爷也愿意见她不是,加上这苏氏厨艺不错,又惯会做一些新鲜的菜肴,主子爷最近胃口不太好,恰好可以让苏氏亲自做一些膳食送过去---。” 福晋富察氏听她娓娓道来,觉得说的十分在理。 本来她跟主子爷平日里就没什么话可以聊,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主子爷免不了伤心难过。 这个时候最需要伶俐的人儿在旁边仔细伺候,说不定苏氏比她还管用。 她旋即稳了稳心神,转目看了看苏氏,语重心长道: “金格格说的对,不如你就代替我跑一趟吧。” 她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又转头朝着身旁候着的丫鬟宝月吩咐了一声道: “那个宝月,你现在去我的红匣子内把上次凝香阁进贡的香水和胭脂给拿过来,等会苏氏去见主子爷的时候,记得喷上一些,主子爷喜欢闻这种栀子花的香水味。” “这可是最近凝香阁最新研究出来的新品,一盒难求,还是熹妃娘娘前阵儿见我有孕在身,说是这个胭脂和香水比较温和好用,不伤及腹中胎儿,便赐给了几盒子。” “你可得仔细的用着,好生的将自己打扮的娇俏艳丽一些,这样主子爷见了也赏心悦目---。” 旁边的金格格见状,忙讨好的奉承了一句道: “瞧,福晋待你多好啊,时时刻刻的惦记着你,还不快谢谢福晋的隆恩,你以后可一定要记挂着福晋对您的这份恩德,可千万别辜负了福晋对你的信任。” 苏念从宝月的手里接过了一瓶香水和一盒胭脂,忙谢了恩典。 她自然明白金格格的意思。 这个时候,主子爷必定心情阴郁不堪,谁也不敢轻易的往主子爷跟前凑,免得触了主子爷的霉头。 金格格此刻让她代替福晋去主子爷那儿亲自走一趟,无非是拿她当抢使,当出头鸟罢了。 福晋毕竟是主子爷明媒正娶的嫡妻,自然跟其他的妾室不可同日而语。 主子爷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必须要露面的,不能跟其他的妾室一般故意躲着不见。 可如今福晋怀有身孕,特意派苏念前往。 一来彰显福晋对主子爷的牵挂在意,二来即便惹得主子爷动怒,也不会牵连到福晋身上,可谓一举两得。 金格格一门心思全部扑在福晋身上,自然事事都以福晋为先,为福晋着想。 眼下福晋下了指令,苏念身为身份低贱的侍妾,自然不敢拒绝,只好点头应承了下来。 福晋又不放心的神色凝重的仔细叮嘱了她一番,这才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此刻,待苏念离开后,福晋有些心烦意乱的抬手揉了揉眉心,转目看了看旁边的金格格,暗叹了一声道: “行了,你对我的忠心,我都看在眼里,这苏氏有的,我自然也不会薄待了你。” “宝月,你再重新给金格格取一瓶凝香阁的香水和胭脂过来,主子爷喜欢这款凝香阁新出的名叫做幽帘一梦的香水味。” “主子爷随身佩戴的香囊上所散发的便是这款香水味,你平日里见主子爷的时候,可以用得着,只要你日后尽心尽力的替我办事,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于你。” 金格格顿时面色一喜,忙恭顺的起身朝着福晋郑重其事地谢了恩典。 谁不知道这凝香阁的胭脂是天下有名的,即便有钱都未曾买得到。 况且,据说这凝香阁最近所出的新品,限量供应,简直一盒难求。 之前她没少托人去买,可不管出多少银两都未曾买到,说是先行上贡给皇宫。 可等宫里头身份尊贵的各宫娘娘按照位分等级分拨下来。 轮到她们乾西二所后,便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盒子,自然是先紧着福晋和侧福晋。 然后再就是代为执掌后院的高格格,像她这般无宠无子的,自然是没有的。 这会能得福晋格外的赏赐,金格格自然喜不自胜。 此刻,苏念从正院走出来后,不由目光略显稀奇的仔细打量了几眼精致的香水瓶子,名唤为“幽帘一梦”。 她不由拿着那香水往手背上喷晒了一些,然后放在鼻端认真的嗅了嗅。 这款香水,按照她的配方,跟她所制作的相差无二,当然跟她亲手调配的,还是有些微妙的不宜察觉的区别。 不过,凝香阁想必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这香水瓶子倒是打造的极其精美,看起来特别的高端大气。 苏念又拧开胭脂的盒子,细细的涂抹了一下,满意的微微勾了勾嘴角。 这款胭脂的名字叫做“兰姿”。 没想到,这凝香阁办事效率倒是挺高的,这么短的时间便按照她所给的配方将新款胭脂和香水上市了。 越早上市,苏念便能早点分红赚钱,自然心里头高兴欢喜。 等回头沉香榭后,苏念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下,暗中琢磨给弘历准备什么膳食做为合适宜。 眼下天气越发变得炎热起来,已然立夏。 想必这段时日弘历也没什么胃口,想了一会后,苏念打算给弘历准备口味比较清淡些的凉皮。 苏念在小厨房内刚忙活了一会后,海容便神色匆匆的步履进来,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啜了几口,一边急乎乎道: “苏念,还真被你这张乌鸦嘴给说中了,现在满宫上下都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议论主子爷的身世。” “说这主子爷压根就不是熹妃娘娘亲生的,他的生母其实是行宫内一身份低贱卑微的宫女李金桂,我就奇了怪了,这么隐秘的事,你从何处知晓的?” 第(120)章 如假包换 (120) 苏念记得书中剧情有说过,弘历因为身世一事遭人诟病,她不了解真正的历史上弘历究竟的生母究竟是熹妃,还是行宫的宫女李氏。 但是在这一本清穿文的小说内,这弘历的生母的的确是熹妃。 背地里处心积虑之人无非是想着借此弘历的身世之事趁机打压诋毁他而已。 苏念一边动作熟捻的在切菜,一边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微微皱眉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上次我就瞎说的,这主子爷的生母当然是熹妃娘娘啊,如假包换,无非是别有用心的之人见主子爷这次江南办案,立下大功一件,风头正盛。” “想要借足此事刻意的挑拨熹妃娘娘和主子爷的母子之情罢了,你可千万别听信外面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叮嘱了一句道: “今日晚膳的时候,咱们随便吃点凉皮吧,等下我还得给主子爷送一份,你不用等我,你先吃。” 海容忙有些急色的走了过去,略显忧色的嘀咕了一句道: “你是不是脑门被驴踢了,眼下流言蜚语满天飞,主子爷这个节骨眼上铁定心情郁结不堪,这后院的女子谁不想方设法的躲的远远的。” “你还上杆子似的往跟前凑,就不担心主子爷心情不好因此迁怒于你。” “我可听说最近主子爷因为心情不佳,脾气暴躁的已然摔了好几次茶盏花瓶了,惹得整个前院当差的丫鬟奴才战战兢兢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说你这人啊,平日里瞧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啊,以前对主子爷的恩宠向来不稀罕,如今偏生选择这个时机去争宠,是不是脑子进水坏掉了。” “我可警告你,即便你有心争宠,等缓上几日再说,让主子爷气消了一些,免得触了主子爷霉头,没你好果子吃---。” 苏念微微咕噜了一下红唇,暗自嘀咕了一句道: “你以为我想去?福晋亲自下达了旨意,我能怎么着,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即便我这个时候给主子爷送吃食过去,未必见得着主子爷,自然也不会迁怒到我的身上。” 海容气鼓鼓的嘟哝了一句道: “福晋好歹是主子爷明媒正娶的嫡福晋,府邸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身为正妻,自然不能对此事袖手旁观的,她去安抚主子爷理所当然之事。” “再不济,福晋即便身子不方面,这府邸不是还有个代为执掌后院之权的高格格呗,怎么偏生派你一个身份低贱的侍妾往前院凑热闹。” “这福晋究竟安的什么心思啊,这不是明摆着把你推出去当枪使,搞得不好,撞上了主子爷的枪口上,你连小命都没有了。” “虽说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也要看看像咱们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能否承受的住啊---。” 苏念看了看她,微微皱眉道: “行了,你别跟着瞎操心了,我会见机行事的,再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福晋好不容易费尽心机的调教了我这颗棋子,这个时候不用更待何时?” 大约一个时辰后,苏念方才将做好的凉皮,还有柠檬茶,再就是一碟酱黄瓜和卤鸭爪,小心翼翼地搁置在红木的食盒内,这才朝着前院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差不多耗费了几炷香的功夫,这才终于抵达了前院。 恰好在院子门口,撞见了高格格正将手里提着的食盒递给对面的李公公,似笑盈盈的嘱咐着李公公什么。 这会,高格格无意间抬起眼眸瞥见了苏念,忙由着身旁的丫鬟香云搀扶着小心翼翼地拾阶而下。 她精锐的眉眼上下打量了苏念一圈,轻笑道: “哟!妹妹怎么来了,刚才我亲自给主子爷送了膳食了,主子爷心情不好,早就下了严令,谁也不见,看来妹妹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苏念朝着高格格福了福身子,低垂着眉眼,恭顺道: “奴婢身份低微那敢擅自撞入主子爷的前院,福晋眼下怀了身孕,多有不便。” “奴婢是奉了福晋之令,见主子爷最近胃口不好,特意前来给主子爷送些吃食过来,也算是福晋对主子爷的一番心意。” 高格格目光往她的食盒扫了几眼,状似无意的顺口问了一句道: “早就听闻妹妹心灵手巧,又擅长厨艺,喜欢琢磨一些新鲜的美味佳肴,不知妹妹今儿精心给主子爷准备了什么?”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目光闪烁道: “都是一些寻常的家常菜而已,奴婢身份卑微自然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山珍海味出来。” “如此粗俗之物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自然跟高格格您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不过,总该是奴婢亲手精心准备的,想必主子爷也不会怪罪奴婢的。” 高格格眼底精光微微悄然地滑过,又别有深意道: “最近皇宫内闹了不少的流言蜚语,想必妹妹应该有所耳闻,妹妹还是仔细些,免得惹得主子爷不快。” “奉劝妹妹一句,最近还是少往前院走动,你说这福晋也真是的,主子爷出了这么大的事。” “她好歹身为当家主母居然连面都不露,随意的派妹妹过来,如此敷衍了事,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不过,想必妹妹是个伶俐讨喜的人儿,又惯会讨主子爷欢心,主子爷应该不至如会对妹妹动怒生气的。” “但愿是我多虑了,再耽搁下去,你食盒内的菜怕是快要晾了,赶紧的给主子爷送过去吧,我还有事,便先失陪了。” 说完,高格格便转身直接离开了。 待走远了些,这身旁跟着的丫鬟香云暗自看了看主子面颊上略显浮肿的脸,有些忧色道: “主子,眼下这主子爷正是气不顺的时候,您往前院凑,因为侧福晋掌掴您一事,找主子爷替您做主,会不会惹得主子爷不快。” “这个时候,后院小主们谁不躲得远远的,您怎么还上杆子似的---。” 高格格冷笑一声道: “谁说我要找主子爷做主了,不过是一巴掌而已,以后有的是机会讨回来,我还没这般小家子气,不知轻重。” “眼下这福晋怀了身孕,不方便走动,我代为执掌后院之权,主子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我都该亲自过去慰问一番,这是我的本分。” “我可不像福晋为了担心惹恼主子爷,避而不见,男人啊,越是在为难的时候,你给他及时送过去片刻的温暖,他能惦记着一辈子。” “这次不见,还有下次,下下次,总会见我的,只是我没想到那苏氏也跟着见缝插针的来凑热闹,这样倒显得我不是独一份了。” 第(121)章 打擂台 (121) 苏念将红木食盒递给了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跟高格格一样,依旧未曾见到主子爷。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当初主子爷遭受流言蜚语的夹攻,惹得心烦意乱的。 这后院的女子各个神色惊惧的不敢往主子爷跟前凑,加上福晋怀有身孕不便来回走动。 女主恰好代为执掌后院之权,理所当然的每日都按时的给主子爷精心准备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 趁机在男主弘历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也成功的一点点攻略了男主,让男主越发惦记着她,将她搁在心里头。 她记得书中压根没有女主为了博得男主的欢心,学风尘女子狐媚之态趁机勾搭男主这一剧情。 她想,肯定是因为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路人甲从女主手上抢走了恩宠,惹得女主病急乱投医。 这才一时之间慌了心绪,失了心神,弄巧成拙。 其实,苏念并非有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女主争宠,在男主面前耍存在感。 一来,福晋之命实在不敢违抗,说白了,这弘历是老板,福晋便是货真价实的老板娘。 弘历主外,这院子内的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得由老板娘把持着,若是她跟老板娘闹翻了,日后肯定没她好果子吃。 她一身份卑微的透明的路人甲小角色,需要福晋做为庇护和依仗。 二来,弘历确实待她不错,这个时候正是他遇到难处,心情郁结不堪,没什么胃口。 苏念吃食住行都是弘历给的,这个时候亲自给他做一些新鲜可口的菜肴,给他调调胃口也是应该的。 接下来一段时日,这苏念和高书瑶似暗地里较劲似的。 每天想方设法的变着花样的给弘历准备各式各样的新鲜的未曾见过的各种美味菜肴。 连续送了小半月,每次都是将红木食盒送到前院门口,主子爷依旧避而不见。 若不是福晋示意,像苏念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自然是没资格往前院凑的。 两个人在外人看来,就是天雷勾地火,暗搓搓的憋着一股子劲,打擂台。 看谁锲而不舍的能坚持到最后,谁便取得了胜利。 这一日,苏念刚给弘历送完了吃食,正走到半路上。 明明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气,今儿不知怎么的突然霓虹闪烁,雷雨轰隆隆作响,顷刻间天空中霹雳巴拉的下起了倾盆大雨。 此刻,弘历正眉目专注的处理红木桌案上推挤如山的繁重的公务。 这会,他目光下意识的往外头黑沉沉的雨势缠绵的墨空扫视了几眼,剑眉微微蹙了蹙。 高格格今日送膳食比较早一些,加上这芙蓉榭离前院不是很远,因此倒是没淋到雨。 而苏氏住的沉香榭却是最远的,一来一回差不多要耗费半个多时辰左右,这个时候,估摸人还没到沉香榭。 他略显忧色的目光往旁边的候着的李玉扫了一眼,吩咐了一声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赶紧的给苏氏送把雨伞去。” 李玉忙领命而去,过了片刻后,李玉神色匆匆的又折返了回来,躬身禀告道: “奴才去的时候,这苏姑娘恰好躲在游廊下避雨,不过,今儿这雨实在太大了,苏姑娘的衣裙免不了淋湿了一大半。” “等会奴才要不派府医给苏姑娘好生瞧瞧,免得感染了风寒便不好了。” 弘历轻轻的嗯了一声,又神色凝重的吩咐了一声道: “你让她这几日好好的在屋子内养着,别出来给爷送膳食了。” “平日里瞧着她挺犯懒的,每天要睡上日上三竿才醒,这会倒是每天风雨无阻的坚持给爷送膳食,也不惫懒了。” 弘历略显倦色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又随意的扬眉问道: “这次该不会都是千篇一律的面食或者米粉吧!” 苏念这段时日不是送凉面和凉皮,就是卤面或者卤粉,要不就是拌面和炒面之类种种。 旁边候着的李玉微微顿了顿神色,恭顺道: “苏姑娘说今儿天气有些转凉了,连续吃了好几日的凉的,有些伤及脾胃,因此今儿她给主子爷您亲自备了刀削面,还备上了一杯黄瓜汁。” “若是主子爷今儿不想吃面食,恰好这高格格给您准备了白灼海虾还有酒糟鱼块,另外还有一杯珍珠奶茶,都是主子爷您平日里最喜欢吃的,要不今儿主子爷换一换口味如何?” 这高格格每天想方设法的让御膳厨做各式各样的珍馐美味,主子爷倒是尝都未曾尝过,便赏赐给底下的人。 反而爱上了苏念亲手做的各种五花八门听都未曾听过的各种面食和米粉,每天变得花样做的,每一次吃的口味都不相同。 倒是甚为合弘历的口味。 弘历微微凝了凝剑眉,略显讶异道: “刀削面?爷还未曾尝过,端过来给爷瞧瞧。” 弘历之前跟高格格相处过一阵子,因此这高格格命御膳厨做的那些美味佳肴。 他都多多少少的尝试过,没觉得多稀奇。 他是后来才恩宠苏念,倒是不知道苏念有这样的好厨艺,做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菜肴,他见都未曾见过。 而且苏氏每回都是亲自动手做的。 高格格每次虽然给御膳厨报了单子,也详细的说了一些烹饪的方式方法,但是味道上终究跟苏念做的有些区别的。 弘历打小便是吃着御膳厨做的膳食长大的,大同小异,顿顿珍馐美味吃的太多了,也就没觉得有些稀奇。 倒是觉得苏氏做的寻常的菜肴,口味跟御膳厨完全不一样,反而更讨得弘历欢心。 过了半晌后,一碗热腾腾的刀削面便端到了弘历的面前,上面放着几片原汁原味的羊肉片还有几片大白菜。 弘历呼哧呼哧,吃的津津有味。 前几日,弘历滴水不进,惹得底下伺候的人愁眉不展的。 直到苏氏想方设法的每天变着花样给弘历送各种膳食,这弘历方才有了胃口吃东西。 李玉不由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这苏姑娘可真有两把刷子。 每次做的膳食都能让主子爷吃了个精光,在膳食这方面,高格格终究要欠几分火候的。 跟苏姑娘压根就没法比。 看来这后院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第(122)章 水云居 (122) 须臾片刻后,弘历吃饱喝足后,略显满足的勾了勾唇角,顺手拿起红木托盘内折叠的整整齐齐的方帕子擦了擦嘴角和双手。 他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随意的问了一句道: “眼下已然立了夏,天气越发变得炎热了起来,各院都及时送去用来裁剪夏衣的布帛还有冰块了吗?” 旁边候着的李玉顿时神色微微一惊,没想到主子爷突然会关心这些小事。 毕竟后院的一些琐事向来都是由福晋全权打理的,福晋处理庶务向来精明能干,井井有条。 因此主子爷对她甚为放心,一直鲜少过问。 这会,李玉暗自运量了一下心神,这才恭顺有礼的回道: “回主子爷的话,眼下这福晋怀了身孕,这府邸大小琐事都是交由高格格全权处理。” “高格格办事向来稳妥伶俐,早在半月前便将内务府分拨过来的布匹都分发到各个院落了,只是这冰块每逢夏季在宫里头是最为短缺的。” “按照位分等级分配下来,除了福晋和侧福晋那里勉强够用外,其他的各院小主只能分到一些细碎的冰块,自然是不够用的,至如其他的侍妾---。” 李玉悄然地瞥了一眼主子爷的神色,想着眼下这苏氏最得宠。 按照位分,这侍妾压根是没有资格用冰块这种高级的东西的。 他微微斟酌的一番,方才抖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道: “要不老奴亲自去内务府那里走一趟,命人给苏氏那里送一些冰块过去---。” 弘历半眯了眯幽深狭长的眼眸,暗自沉思了一下,这每年皇宫内冰块极其短缺,供不应求,他是知晓的。 先不说福晋那里,就说他这前院也不能时时刻刻的一天到晚屋子里头摆放着冰块,其他的各院小主就更加不用说了。 至如身份低贱的侍妾估摸见冰块的影子,都是见不着的。 近几日这天气越发变得酷热了起来,底下伺候的奴才早几日就开始往他的屋子里头摆冰块了。 他刚才突然想起苏念住的那间狭小阴暗的屋子,恰好是当西晒,估摸里面被太阳晒的就跟烤炉似的,压根就没发住人。 之前他便曾经想过这个问题,让她搬到芙蓉榭跟高格格一块住。 毕竟高格格相较于其他的各院小主们,性子温和,也不是爱挑拨是非的主。 而苏格格又是个性子柔顺的,苏念若是搬过去也不至如会受什么委屈。 没想到那丫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说什么认生,不习惯搬到陌生的环境。 可眼下不是认不认生的问题,她那屋子没发住。 即便他让内务府给她破格拨一些冰块过去,估摸摆放在那宛若蒸笼似的屋子里头,也没什么用。 弘历想了好一会后,忽地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水云居不是还闲置着呗,你让苏氏和海氏搬到那里去住吧!” 李玉顿时神色微微闪过一抹惊愕之色,微微皱眉道: “主子爷,可是这水云居已然闲置多年,年久失修,地处偏僻狭小,破旧不堪的,让苏姑娘搬过去,会不会太委屈了她啊---。” 李玉一时之间有些拿捏不住主子爷的意思。 那水云居跟其他的院子是单独劈开来的,独处一隅,极其的偏僻荒芜,就跟冷院差不了多少。 主子爷后院的女子不多。 有许多布置华丽奢靡的院子还空闲,随意将苏氏打发到那个院子,不比那水云居要强上百倍。 估摸那云水居还比不上眼下苏氏住的沉香榭,至少沉香榭还能遮风挡雨,真不知道主子爷怎么想的。 这段时日苏氏尽心尽力的每天风雨无阻的给主子爷变得花样的做各种美味佳肴,也没开罪主子爷啊。 好端端的怎么主子爷将苏氏打发那偏僻的冷院。 莫不是这苏氏失了恩宠,主子爷的心思向来变幻莫测的,即便李玉在他的身边伺候多年,有时候也摸不透。 弘历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吩咐了一声道: “你找几个办事稳妥的奴才亲自去将那院子好生修葺一番,然后让苏氏和海氏搬过去,越快越好。” 既然主子爷下了令,李玉即便心里头有些纳闷,面子上依旧恭顺有礼的应承了下来。 翌日一清早,昨日苏念虽然被淋成了落鸡汤,好在及时的泡了个热水澡,又连续喝了两大碗姜汤。 府医给她把了脉搏,并无什么大碍。 今日刚盥洗一番后,这李玉便神色匆匆的过来传旨,说是主子爷的意思,让她和海氏过段时日直接搬到水云居去。 等李玉一走,正端坐在红木椅子上穿针引线的海容顿时神色微微一惊,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眸道: “好端端的主子爷为何让你搬到那般偏僻荒芜的院子?莫不是你这段时日上杆子似的给主子爷送吃食,触了霉头。” “无形当中惹恼了主子爷,方才将你发落到那了无人烟的破烂的院子?” “我早就提醒过你,这段时日主子爷心情不佳,让你尽量避着点儿,你偏生不听。” “虽然福晋下了令,让你去前院走一趟,送些吃食过去,也没让你天天往前院跑啊,这不吃力不讨好,反而落了埋怨,让主子爷对你冷落至此,何必呢?” 苏念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忽地忍不住噗呲一声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惹得旁边的海容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都这个时候了,亏你还笑的出来,你知道那水云居是什么地方呗,除了地处极其偏僻荒芜外,还跟其他的院落是单独劈开来的。” “这些年来一直闲置着,那院子里头的杂草估摸都有三尺高了。” “一般只有犯了错,彻底失了恩宠的女子方才被发落到那里,等同于了无人烟的冷院,这若是换成旁人早就哭天喊地了,偏生你还傻呵呵的---。” 苏念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梢,不缓不急道: “偏僻好啊,越偏越好,你想再破旧不堪的院子好生修葺一番不是可以变得焕然一新。” “再说,咱们又不缺银子使,到时候打发几个奴才给咱们置办一些相像的家具好生装修一番不就行了。” “本来我还在为此事发愁了,咱们现在住的屋子当西晒,这才刚立夏了,里面就被烈日洒的没发住了。” “这几日白日里,我压根就不敢待在屋子里头,才一会儿功夫浑身就跟蒸桑拿似的出了一身汗,每天要换上几套衣裳,这不恰好主子爷下令让咱们搬去水云居,多好的事。” “日后只有你跟我咱们两个人,再也不用听陈氏和李氏两个烦人精,天天在耳畔边叽叽咕咕的。” “也不用寄人篱下的看金格格的脸色行事,自由自在的关起门来过咱们俩的逍遥快活的小日子多好啊---。” 第(123)章 及时雨 (123) 苏念仔细想过了,像她这般身份卑微的侍妾按照位分等级是不可能单独的分到一处布置华丽夺目的院子的。 即便主子爷格外开恩,也无非是让她们搬到其他各院的小主们那里去住。 可各院的小主们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时主子爷让她搬到芙蓉榭的时候,她便想到了这一点,与其到时候挤到其他的各院小主那里,还不如待在沉香榭。 毕竟这金格格是有心想要攀附福晋的,而她恰好是福晋想要抬举的自家人。 当初福晋将她安插到沉香榭,想必也是有一番考量的,金格格虽然不喜欢她。 有些偏袒阿谀奉承的陈氏和李氏。 但是也不会过多的刁难于她,毕竟跟她过不去,就是跟福晋过不去。 她犯不着为了她这身份低贱的侍妾,彻底失了福晋的欢心。 她本来寻思着待日后找个适当的机会,让弘历将她发落到一处地处偏僻荒芜的院子,环境差点,院子狭小点,都没有关系。 关键是她一人独住,没人恣意骚扰。 一个人躲起来过清净的小日子多恣意快活啊。 眼下海氏跟她交好,她也愿意跟她一块住在一个院子里头。 要不然等她搬走之后,这陈氏和李氏还不得变着法子的欺辱她。 说起来,这弘历可真是送来了及时雨啊,就宛如是她肚子内的蛔虫,恰好跟她的想法如出一辙。 这侍妾若想独自一人霸占整个华丽宽敞的院子自然是不切实际的。 一来,容易招人嫉恨,坏了规矩礼制。 二来,若是传出去,弘历如此无章无法的宠溺一个身份低贱的侍妾。 恐怕万岁爷和熹妃娘娘知晓了,也会过问此事,对弘历不利。 眼下她好歹是福晋府邸出来的,因此弘历多恩宠她几次,也算是给福晋面子。 其他各院的小主虽然心里有些不平,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福晋都乐意抬举她,其他的人自然不敢吭声。 听她这么一说,海容的面色倒是缓和了几分,迟疑了一下,方才有些忧心忡忡开口道: “你啊,倒是想的太天真了,你知道那云水居是什么地方呗,咱们现在住的沉香榭已然是最偏僻,离主子爷前院最远的院子了,那云水居简直比沉香榭还要了无人烟。” “平日里压根连人影子都见不着,时间一久,这主子爷那还会惦记起你这个人来啊,依我看,要不你还是去求求福晋吧,咱们随便挪到那里,都比那冷僻荒废的院子要强不是---。” 苏念微微沉吟了一下,皱眉道: “行,那你倒是说说看,咱们这后院的小主们那个是好相与的?” 海容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下,无奈的暗叹了一声。 确实挪到其他各位小主那里,还不如待在沉香榭,只是之前陈氏和李氏是熹妃娘娘亲自挑选的人儿。 加上,她们惯会奉承金格格。 因此早早的便将院子内除金格格住的正屋外,其他的两间最为宽敞明亮的屋子给霸占了。 剩下的光线黯淡,采光不好的屋子便留给了苏念和海容。 苏念看了看她发愁的面容,询问了一句道: “你要是不乐意的话,要不我去跟福晋求情,你继续留在这儿,我独自一个人搬去水云居?” 海容微微皱眉,撅着小嘴嘟哝了一句道: “你胡说什么,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啊,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带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你怎么能半途上撇下我呢?” 苏念细语安慰了海容几句,便乐此不疲的到小厨房给弘历准备午膳了。 因为今儿心情愉悦,嘴里似还轻快的哼唱曲调。 院子内的陈氏和李氏见状,忍不住背地里又嘲讽数落了几句。 真没见过这么傻缺的,缺心眼的贱婢,都被主子爷发落到偏僻的冷院了,还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接下来几日,后院内的女子没少私底下议论纷纷,都说苏念惹得主子爷动怒生气,彻底失了主子爷的欢心,这才被发落到偏僻无人的冷院。 没少暗地里冷嘲热讽的看她的笑话。 苏念本人却跟没事人似的,每天兴高采烈的指挥着那些奴才丫鬟们帮她修葺云水居,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 苏念每天都会抽空给弘历准备膳食,一天不落的及时给弘历送过去,依旧每次都见不着弘历的人影。 那边,侧福晋闻见了风声,知道苏念彻底失了宠,那会放弃对付苏念的机会。 旋即,便跟富察格格和侍妾秋氏一块来到了沉香榭,没见到人影。 后来又辗转反侧找了大半晌,这才在旮角内找到一偏僻荒芜的破烂的院子。 此刻,院子内的几位奴才和丫鬟正在翻土,修葺整个院子,到处都是黄泥,显得一片狼藉不堪。 几人神色各异的不由拿着手上的帕子掩了掩口鼻,难免露出些许的嫌弃鄙夷之态。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伫立在门口好半天,往院子里头探了探,环顾了一圈,这才瞥见一道纤细熟悉的身影。 那女子将衣袖和裙摆给撩的高高的,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沾满了黄泥水,脏兮兮的,正拿着锄头在卖力的锄草干活。 旁边的丫鬟秋梅见苏念无动于衷,顿时面色猝然一变,凄厉的低吼出声道: “放肆!主子驾临,你居然还不快出来迎驾,如此僭越无礼,该当何罪?” 其实,苏念早就注意到侧福晋带着人兴师动众的往这边赶了过来。 她是故意装模作样没看见的。 这会,她慢吞吞的走到侧福晋的面前,似故意的将绣花鞋上沾上的黄泥巴甩了甩。 惹得几人皆是面色猝然一变,纷纷神色惊惧地躲得远一些。 秋梅怒喝了一声道: “大胆贱婢,你怎可对主子如此无礼?” 苏念讪讪一笑,忙欠了欠身子,赔罪道: “奴婢不知侧福晋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还望侧福晋恕罪,不知侧福晋和富察格格突然驾临此处,所为何事啊?” “眼下这院子破旧不堪,两位小主身份何其尊贵,那能屈尊纡贵的来到此等寒碜偏僻之地啊。” “若是两位小主不嫌弃的话,要不等奴婢将这破旧的院子好生修葺一番后,两位小主再过来喝茶赏花如何?” 侧福晋丹凤眼微微闪过一抹寒光,怒喝了一声道: “恐怕等不了那一日了,还愣着干什么,这贱婢敢对我如此冒失无礼,还不快将人给我速速拿下。” 第(124)章 做戏就得做全套。 (124) 旋即,两位力大如牛的丫鬟上前来便狠狠的扣押住了苏念,将她押了出来。 苏念眉心狠狠一蹙,嘟哝了一句道: “那个你们轻点,侧福晋,您这是干什么啊,奴婢还得赶着去修葺院子呢,等会还要给主子爷准备膳食。” “若是回头去晚了,惹得主子爷龙颜大怒,奴婢可吃不了兜兜走,还望侧福晋手下留情,别跟奴婢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计较才是---。” 两位丫鬟一直将她押到了铺满了尖锐的鹅卵石的小道上。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方才步履微微停了下来,细长的丹凤眼居高临下的冷冷的射在她的身上,不可遏制的冷笑一声道: “你还惦记着给主子爷送膳食呢?苏氏,真没想到你也有今日,都被发落到如此偏僻的旮角,你以为你这辈子还有出头之日,就连福晋都对你视而不见,你算是彻底的完犊子了。” “以前你仗着主子爷和福晋的宠爱,我不敢治你,可眼下你已然成了一只无人要的野山鸡,还敢对我如此无礼。” “今儿便罚你好生的在这青石小道上跪着,反思悔过,太阳未曾落山前,不许起来,若是跪的不好,明儿继续!” 侧福晋朝着身旁的一身罩碧绿色的旗装的丫鬟递了一记犀利的眼神,冷冷道: “你亲自盯着她!” 此刻,外头的烈日正火辣辣的烤着地面,青石小道早就被烈日暴晒了大半天变得滚烫不已。 加上,都是铺的凹凸不平的各种奇形怪状的鹅卵石。 两位丫鬟狠狠的将苏念扣押跪在地上,顿时惹得苏念吃疼的倒抽了几口凉气。 这若是真的跪到太阳落山前,估摸她这两只膝盖都得废掉了。 这乌拉拉那氏不亏是作者笔下的蛇蝎歹毒心肠的恶毒女配,当真会折磨作践底下的人。 因为水云居地处实在过于偏僻,平日里压根见不到人影。 此刻,四周静悄悄的,只能隐约听到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声音和微风吹着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苏念眼底悄然地滑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她可不想老老实实的跪在这儿。 等侧福晋领着身后的一群人逐渐销声匿迹后,苏念顿时松懈了下来,整个人跟软了骨头似的懒洋洋的跪在那儿。 惹得旁边的丫鬟柳叶眉微微一拧,横眉冷对道: “你干什么?这才刚开始你便敢惫懒耍滑头,还不快好好的跪好,你若敢如此懈怠犯懒,就不怕我如实禀告给侧福晋,让她责罚于你吗?” 苏念呵呵一笑,微微勾了勾嘴角道: “这位姐姐莫要动怒生气嘛,动怒伤身不值当,这不让姐姐陪着我一块在这烈日底下晒着,我实在心中有愧。” “我这儿恰好有一叠碎银子,给姐姐讨杯茶喝,眼下四周无人,不如姐姐还是自个,寻阴凉处避着,姐姐生的这般嫩白娇俏的人儿。” “若是回头洒黑了可不得了,没必要待在这太阳底下跟着受罪吃苦不是,我也是替姐姐着想,想必姐姐在侧福晋底下当差也不容易,咱们同为奴为婢,自然要相互帮衬扶持点不是---。” 那丫鬟转目看了看苏念,恼怒的面色倒是稍微缓和了一下。 若不是侧福晋下了令,谁愿意在烈日下守着她。 这会,她暗地里将那叠碎银子给收了起来。 看来这苏氏也是个识相的,再说,苏氏说的对,这四周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谁知道她没有盯着她。 她也不想把皮肤晒得黑不溜秋的,旋即淡淡的扫了苏念一眼,便转身直接走掉了。 等那丫鬟走了,苏念也跟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被侧福晋给带走被罚的事,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在府邸传扬开来了,自然不好直接回去云水居继续干活。 毕竟人多口杂,若是让侧福晋知道她没有老老实实的罚跪,反而麻烦。 再说,这日头越发足了起来,大中午的她也不像被洒成黑炭,因此,她打算在院子内四处晃悠,找个阴凉处避暑。 那边,海容闻见了风声,知道苏念被侧福晋给带走了,着急的团团转,忙招呼小德子去四处打听了一下。 听说苏念被侧福晋罚跪在青石小道上,海容来来回回的绕着弯曲的青石小道上找了好几圈,没见到人影。 又在院子附近四处逛了好几圈,找了差不多好几炷香的功夫。 蓦然间,听到头顶上传来青翠的树叶沙沙作响的声响,缓缓地抬起眼眸。 没想到,苏念正懒洋洋地躺在茂密的树枝上津津有味的采摘着树上的桑葚吃。 敢情刚才她着急上火的找了好几圈,她都躲在桑葚的大树上,顿时气不到一处来,扬声道: “你怎么躲在树上啊?你不知道我刚才听闻你被侧福晋给带走了,可急坏我了,若是再寻不到你的人影,我都要找福晋去了,对了,我听闻侧福晋不是让你罚跪呗,你怎么---。” 苏念姿态闲散,懒懒散散道: “咱们这冷僻的院子,我有没有跪,谁知道啊,我打发了那盯着我的丫鬟几两碎银子,她早就走了。” “这银子还真是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还真是真理啊,只要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你现在知道咱们住在这破院子的好处了吧---。” 海容不由暗自微微松了一口气,似猝然想起了什么,挑眉问道: “你今儿不给爷准备晚膳啊?” 每回苏念给弘历准备膳食,都要耗费大半天的功夫。 因此,苏念早早的便要开始准备各种新鲜的食材了。 眼下苏念被发落这偏僻狭小的院子,若是不经常往主子爷前院走动走动,说不定时间一长,主子爷早就把她这个人忘记了。 加上,之前苏念没少得罪侧福晋,日后这侧福晋又找上门该如何是好。 若是能得主子爷一时恩宠,做为她们的庇护也是好的啊。 苏念微微找了个舒服的姿态靠在树枝上假寐,淡淡撩唇道: “眼下我正被侧福晋罚跪了,这个时候往前院凑,不是露陷了,做戏就得做全套。” “再说,不是有高格格每天按时给主子爷送晚膳,我就不凑热闹了,你让我咪一小会,这几日确实挺累得,等太阳快落山了,你再叫醒我---。” 第(125)章 废子 (125) 苏念躺在树枝上睡觉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眼下已经立了夏,天气变得炎热了起来。 在屋子里头,压根热得没法睡午觉。 因此苏念一般都喜欢找茂密的大树上面悠闲的躺着休息一会,既能避阴,又能吹吹自然风,挺凉爽的。 久而久之,海容本来是害怕爬树的,但是跟苏念待在一块久了,也能熟能生巧的动作灵敏的爬上了树。 这会,她学着苏念教给她的动作,三两下便动作麻利的爬上了树,然后找了一个稍微舒服的树枝上学着苏念的样子将脑袋靠在树枝上闭着眼睛假寐。 两个人差不多眯了半个多时辰,小德子忽地神色匆匆的跑了过来,吆喝了一声道: “喂!苏念不好了,赶紧的快下来,刚才福晋身边的大丫鬟宝月去沉香榭寻你,没找到你人影。” “这会正急匆匆的往云水台赶了过来,我估摸是福晋传你过去问话,想必跟主子爷将你发落到冷院有关,免不了要训诫你一番,你还是好生想想,待会该如何应对吧!” 小德子知道苏念喜欢躺在树枝上午休,因此,这才抄近道熟门熟路的找了过来。 此刻,他因为着急不由拿宽大的袖口擦了擦额头上流淌下来的豆颗大的细密的汗珠儿。 苏念旋即动作矫捷快速的唰了一声从树枝上蹿了下来,然后朝着那边青石小道上走过去。 径自老老实实的挺直了脊背跪在那里。 海容不由暗自啧叹了一声,这苏念都快练成了狡猾的小狐狸,论玩心眼,谁能玩的过她。 若是苏念愿意将一半的心思花费在争宠上位上面,何愁不能长久得宠啊,宠冠整个后院,指日可待啊。 那边,宝月急色的找了一圈,这才瞥见苏念跪在青石小道上,顿时眉心狠狠的一蹙,略显疑惑道: “你好端端的跪在这儿干什么啊?” 苏念微微咕噜着红唇,略显委屈道: “是我言语有失,不小心冲撞了侧福晋,方才惹得侧福晋动了怒,让我罚跪于此。” 宝月微微皱眉道: “行了,别跪了,福晋那儿还正着急传你过去回话呢,最近福晋因为妊娠的缘故,呕吐不止,茶不思饭不想的,没什么胃口,心情也不怎么好。” “待会回话的时候机警点,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别惹的福晋动怒。” 苏念诺诺的点了点头道: “多谢宝月姐姐提点。” 苏念佯装有些艰难踉跄的从地上慢吞吞地爬了起来,然后跟随宝月走了差不多片刻的功夫,这才抵达到了前院。 苏念等宝月进去通禀后,这才不缓不急的朝着正厅走了进去。 她朝着首座上的女子福了福身子,恭顺行了礼。 福晋富察氏懒洋洋的躺在软塌上,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随意的问了一句道: “我听闻侧福晋罚了你?”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缓声道: “都是奴婢言语有失,惹恼了侧福晋,侧福晋责罚奴婢也是应该的,是奴婢无用,失了主子爷的欢心,这才被发落到偏僻的冷院。” “侧福晋见奴婢失了恩宠,这才---,奴婢辜负了福晋一番殷切的期望,还望福晋恕罪!” 福晋面色微微暗了暗,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 “我前几日身子不太舒服,因此你的事,底下的丫鬟也未曾跟我提及,免得我忧心。” “今儿我也是听底下的丫鬟胡乱议论才知晓你被发落到冷院的事,可我听闻你每回给主子爷送过去的膳食。” “这主子爷不是每天都吃了个精光,反而对高格格送过去的不闻不问的。” “我原以为主子爷喜欢你亲手做的美味佳肴,便也没刻意的拦着你,究竟是何处做的不周到惹恼了主子爷,你自个心里可清楚?” 福晋也觉得心里头云里雾里的,纳闷的很,即便这苏氏做的菜肴不合主子爷的口味。 他顶多苛责几句便是,以后不会让她送了,何必将她发落到了无人烟的冷院啊。 她暗地里派人去前院打听了一番,也没打听出什么来,主子爷的性子向来阴晴不定的,实在琢磨不透。 其实,苏念明白弘历的心思,她故意跟福晋装糊涂,旋即有些木然不解的摇了摇头。 现在满院上下都以为她失宠了。 这样也好,免得她又被架上火上烤,成为众矢之的,人人恨的她牙痒痒的。 偶尔避一避风头也是好的。 福晋瞅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忍了忍,终究不忍心训诫于她,毕竟当初是她身子不便,让苏氏代为去前院走动。 再说,这苏氏也没犯什么大错,便被主子爷打发去了冷院。 估摸十有八九跟主子爷心情不好有莫大的关系,这苏氏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确实有些冤枉。 她手里来回把玩一串色泽圆润光滑的佛珠转了转,叹息道: “行了,你别太着急了,这主子爷一时心情郁结,这才将你发落到那云水居,虽然那院子破旧不堪,但是好歹主子爷还是派人去好生修葺了一番。” “等日后主子爷心情好了一点,我再替你劝劝,这几日你就不要再往前院走动了,免得又触了主子爷的霉头,避着点对你有好处。” 福晋安抚了她几句,旋即便神色俱疲的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等苏念一走,身旁伺候的丫鬟宝月便将桌案上摆放的一叠梅子干递到了福晋跟前,微微皱眉道: “福晋,这苏氏眼下都被主子爷发落到了冷院,莫不是真的如外头所传闻的那样彻底失了主子爷的欢心?” “说起来这苏氏也是个笨手笨脚的,连主子爷面都未曾见到,便惹恼了主子爷将她发落到此?” 旁边的珍珠一边小心翼翼地给福晋扇风,一边附和了一句道: “眼下整个后院谁不知道最近主子爷心情不佳,估摸是苏氏做的菜肴不合主子爷的口味,惹得主子爷心烦意乱,这才趁机发落了她。” “她还算是幸运的,若是运气不好,恰好撞到了枪口上,恐怕连小命都没有了。” “福晋,奴婢倒是觉得这苏氏气数已尽,她的恩宠也算是到头了,一身份卑微低贱的侍妾已然被主子爷惦记了这么久,算是奇迹了。” “您啊,犯不着再在她的身上耗费心思,可要仔细保重好自己的身子骨,顺顺当当的给主子爷诞下嫡子。” “这才让您在后院内站稳脚跟,至如苏氏已然成了废子,以后再扶持其他得力的棋子便是,没必要在一颗树上吊死---。” 第(126)章 枪打出头鸟 (126) 不知不觉,天色逐渐变得灰蒙蒙的,弘历时不时的目光往外头扫了几眼,有些心不在焉的处理着桌案上摆放的各种公文。 按理说,这个时辰了,苏念应该早早的就该给他送膳食过来了,怎么今儿却没什么动静。 莫不是忘记了,还是被别的什么事耽误了,这会他肚子也确实有点饿了。 旁边候着的李玉自然也看透了主子爷的心思,只是主子爷好面子,不好直接点破而已。 须臾片刻后,外头候着的小太监急匆匆的步履进了屋子。 李玉忙急色道: “是不是苏姑娘给主子爷送膳食过来了,赶紧的快取进来啊。” 那小太监神色迟疑了一下,有些犹豫道: “启奏主子爷,是---是高格格来了,正在外头候着呢。” 弘历微微顿了一下神色,旋即便将手里的毛笔搁置在砚台上,薄唇轻轻一启道: “让她进来吧!” 外头守着的高书瑶没想到今日主子爷破格见了她,顿时心花怒放,忙有些着急的快速的整理了一下妆容。 这才款款入了屋子,福了福身子道: “嫔妾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 旋即,她微微上前来,将红木食盒搁置在红木桌案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羊肉面端到桌子上,盈盈一笑道: “这个时辰了,主子爷应该等急了,嫔妾知道主子爷喜欢吃面食,今儿嫔妾便亲手做了羊肉面给主子爷尝尝。” “只是尝试了很多次,都不太满意,这才耽搁了久了一些,毕竟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主子爷赶紧的尝尝看?” 之前她变着花样的让御膳厨做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没想到主子爷压根连筷子都未动。 反而喜欢苏念做的那些简简单单的面食和米粉。 她在想是不是弘历平日里御膳厨的那些山珍海味吃腻了,就喜欢吃寻常的东西。 因此今儿一清早起来,她就开始在小厨房内忙忙碌碌的。 以前她从来没下过厨,也不会做菜,折腾了一整天,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碗羊肉面,这才做出了一碗觉得味道勉强还尚可的手工面条来。 也不知道合不合主子爷的口味,心里有点忐忑紧张,多少没底。 她没苏念那样的厨艺,看来有句话说的对,要想留住男人的心,就得留住男人的胃,日后她还得多耗费心思去学一学厨艺。 弘历尝试了几口,勉强能吃,至少跟千篇一律御膳厨做出的面食味道相差甚远。 但是跟苏念相比,确实味道差了许多。 可今儿实在饿的急了,弘历勉强的吃了大半碗,便直接撩了筷子,然后拿着旁边的湿润的帕子擦了擦手。 高书瑶神色一紧道: “主子爷,莫不是不合您的口味?” 弘历神色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温声道: “爷今儿没什么胃口,吃的少一些,你这些时日,每天按时给爷送膳食,又要打理府邸的各种琐事,委实辛苦老累。” 高书瑶忙温柔解意,柔声道: “都是嫔妾应该做的,能为主子爷和福晋分忧解难,是嫔妾的本分,只要主子爷能每日开怀,笑口常开,不被琐事烦忧,嫔妾即便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弘历无意间瞥见她的面颊上似隐约可见鲜红的五指印,顿时剑眉微微蹙了蹙,嗓音略显低沉道: “你这脸上怎么回事?” 高书瑶目光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 其实,按理说,她每天若是及时的涂抹药膏,不出三五日便可以痊愈。 她是故意隔三岔五的涂抹一点,只要不留疤就成,但是好的却慢一些。 她神色迟疑了一下,方才略显委屈道: “都是嫔妾的错,那日侧福晋笑话嫔妾留不住主子爷,让主子爷彻夜拂袖离去,论为了满院的笑柄。” “嫔妾没忍住便顶撞了几句,这才惹得侧福晋动了怒火,掌掴了嫔妾,嫔妾那晚也不知怎么的鬼迷心窍的失了分寸。” “这才干出此等不知廉耻的事出来,如今被人笑话,也是嫔妾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还望主子爷息怒,别跟嫔妾这般的小女子计较才是,嫔妾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敢有任何越矩的行为---。” 弘历想了想,那天晚上,他确实气糊涂了。 他没想到向来知书打理,端庄知性的高格格居然也学那些低贱下作的风尘女子做派,便不管不顾的直接拂袖离去。 可现在仔细想来,这高格格固然有错,无非是想换一种方式来博得他欢心罢了。 眼下福晋有了身孕,好歹她暂时执掌后院之权,他不该如此下她的脸面。 此事若是传扬了出去,日后她还有何威信在后院立足,处理后院的各种琐事,又如何能令底下的人信服。 这般想着,弘历的面色稍微缓和了许多,轻声道: “行了,那晚爷确实也太冲动了些,只是日后你莫要这般做。” “爷若是喜欢风尘做派的女子,早就学五弟天天去逛花楼,寻花问柳了,你好歹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怎可学那轻浮不自重的烟花女子?” 高书瑶拿着手帕子擦了擦泪光点点的美眸,戚戚然道: “嫔妾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弘历转目看了看她,温和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等晚点,爷忙完了公务再去看你。” 高书瑶顿时面色一喜,忙柔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便诺诺的退了下去。 等高书瑶走出院子外,身旁候着的丫鬟香云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道: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主子这段时日的辛苦总算没白费,今儿主子爷终于愿意见您了,今晚您可一定要想法设法的留下爷过夜。” “最近因为那天晚上您把主子爷给气走的事闹了不少的笑话,好不容易熬出头,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主子您可一定要牢牢地抓住这次机会啊。” “反而那身份低贱的苏氏凭什么跟您斗啊,这不把自个给斗到荒芜冷僻的冷院去了,也是她活该。” 高书瑶神色略显凝重的看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声道: “行了,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才哪到哪啊,想要彻底的笼络住主子爷的心思,在主子爷的心底占有一席之位还远着呢。” “你就没想过,说起来这苏氏并无什么大错,这主子爷怎么就突然将她发落到了冷院,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说不定明着是故意疏远她,其实是想要暗地里保护她?毕竟一身份低贱的侍妾风头太盛,所谓枪打出头鸟,不是什么好事---。” 第(127)章 新鲜词 (127) 香云愣了愣神色,有些纳闷的嘀咕了一句道: “主子,您想多了,这主子爷最近心情阴郁不堪,那会耗费心神在一身份低贱的侍妾身上啊,估摸就是主子爷气不顺拿她撒气罢了。” “这苏氏也是倒霉,恰好撞到了枪口上,说起来,那苏氏也是个不知所谓的猪脑子,居然暗搓搓的跟您争宠。” “您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居然跟您有样学样的天天的往前院凑热闹,想想我就来气,偏生冠冕堂皇的打着福晋的旗号,主子您倒不好拿她怎么办。” “主子您委下身段有意拉拢她,也是抬举她,看的起她,可她偏生三番五次的跟您打马虎眼,刻意拿乔,还不是觉得您的地位不如福晋可靠,倒是挺会耍心眼的。” “如今遭受主子爷弃之敝履,也是她活该,被发落到那偏僻的院子,这辈子算是彻底毫无翻身之日了。” 高书瑶心思沉重的看了看她。 若这苏氏跟从前一般,只是个身份低贱唯唯诺诺的侍妾,即便有几分俏丽的容貌,无非是以色侍君。 恩宠自然长不久,倒是不足为惧。 可眼下苏氏早就换了芯子,又古灵精怪的,惯会耍花样讨得主子爷欢心,哪会这般轻而易举的倒下啊。 只是她三番五次的有意想要跟苏氏套近乎。 没想到这苏氏倒是机灵狡猾的很,故意跟她卖关子,装糊涂。 即便拉拢不了,说不定日后会成为她争宠上位的绊脚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虽然她的父亲在朝为官,颇受万岁爷的器重,可她毕竟是内务府包衣奴才汉人出身。 汉族人的地位自然比正儿八经的满人出身要低上几分的。 不过,按照历史上所述,她迟早会仗着父亲在朝为官立下功劳,破格抬旗,晋升为侧福晋的。 日后等弘历登基后,她也会跟着册封为高贵妃,无非是时间问题罢了,至少在这上面她要远远的压过苏氏一头的。 若是她能改变历史,尽快的给弘历诞下一儿半女,自然更好了。 等高书瑶走后,弘历有些心神不宁的目光时不时的往外面黑沉沉的院子扫视了几眼。 旁边候着的李玉自然看出了弘历的焦躁不安,运量了一下心神,方才小心斟酌出声道: “这个时辰了,苏姑娘应该早就来了,估摸苏姑娘最近在忙着修葺院子的事,一时忘记了,还是因为别的事给耽搁了,要不奴才派个人去沉香榭问一问?” 弘历微微沉吟了一下,淡声道: “罢了,这段时日,她来回跑,确实辛苦,今儿便让她好生歇息吧!” 弘历实在也没什么心思再处理公务,旋即,便顺手将折子往旁边的桌案上一扔,略显倦色的抬手揉了揉眉心道: “天色不早了,摆驾芙蓉榭。” 李玉忙恭顺的应答了一声,下令让底下的人去准备轿撵了。 *** 翌日一清早,苏念仔细盥洗一番后,便在小厨房内忙碌了一会,早膳她和海容一块吃的蒸饺和灌汤包,还有豆浆。 海容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有些心思百转的看了看对面面色淡然的苏念,神色迟疑了一下,方才忧色道: “你知道呗,昨儿晚上主子爷到芙蓉榭歇息的,你说,你前阵儿这般辛苦劳累的每天按时给主子爷变着花样的做各种膳食送过去,没想到白忙活一场,倒是替别人做了嫁衣。” “我就想不明白了,凭什么主子爷偏生见了高格格,还宠幸了她一夜,却将你发落到偏僻的院子,简直对你太不公平了。” “即便要将你发落出去,也好歹有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吧,你又没犯大错,就这般一声不响的说发落就发落了,我都替你屈的慌---。” 苏念看了看她,不缓不急道: “你这丫头向来看问题只看表面,不看事实本质,你想,眼下这福晋怀了身孕,这府中诸多事宜全权交由高格格打理操持。” “那晚主子爷不管不顾的将高格格晾在那儿,早就惹得整个后院流言蜚语四起,想必主子爷也是知晓一二的。” “加上,高格格这般时日每日往前院走动,主子爷怎么着也得给她一个台阶下。” “要不然日后这高格格怎么主持打理整个后院,主子爷这是帮高格格立威呢,若是这高格格在后院不能令底下的人信服,日后这后院岂不是彻底乱了套。” “你想想,这主子爷何曾众目睽睽之下,下过福晋的脸面,这是一样的道理,这里面的门道儿多的去了,再说,这高格格好歹是书中的女主。” “就因为尔等小事,一时学了那狐媚下作的风尘女子勾搭主子爷无果就彻底失了恩宠,怎么可能。” “女主都是自带女主光环的,若是这么快歇菜了,那后面的戏压根就没发唱下去了,直接大结局完事了。” “像咱们这种透明的不起眼的小角色,没必要跟人家女主抢戏份,当个吃瓜群众看看戏就行了,至如我前段时日上杆子似的给主子爷送膳食,是觉得主子爷待我还不错。” “我是心甘情愿想要给他做各式各样的美味可口的膳食,给主子爷调调胃口,压根就没想着跟女主争宠打擂台,我可不想自寻死路---。” 旁边的海容听的一头雾水,有些不解的暗自揶揄了一句道: “你这都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女主,又什么吃瓜群众的,我都被你给带笼子,绕糊涂了,你这都是从那儿知道的这些新鲜词啊?” 苏念一边胡乱的往嘴里塞着包子,一边敷衍了事道: “你不知道就对了,你若知晓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正色道: “反正你记住了,咱们只是身份卑微的侍妾,想法子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成,没必要事事都跟女主争先,攀比,何必庸人自扰呢。” 须臾片刻后,这小德子神色匆匆的跑了过来。 说是侧福晋身边的跌身大丫鬟秋梅正朝着沉香榭这里走过来,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苏念担心侧福晋这段时日会故意来找茬。 因此,他让小德子找人时刻盯着沁雅园的一举一动,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的便随时来禀告。 既然惹不起,那边尽量躲着,不要跟侧福晋起正面的冲突。 虽然苏念不能画话本子借此贿赂那帮小太监了。 但是苏念手里头有白花花的银子,平日里给他们这些小太监的赏银也爽快。 他们那帮狗仗人势的小太监们自然乐呵呵的愿意帮苏念跑腿当差。 在这宫里头,即便没有显赫的娘家和主子爷的恩宠。 但是只要手里头有如流水般的白花花的银子使,那小日子也不会过的太差。 现在侧福晋正在气头上,还隔三岔五的找上门来,等日后日子久了,谁还惦记着她这个透明的路人甲小角色。 加上她住的院子又极其荒芜偏僻的,宛若与世隔绝一般。 到时候,苏念便可以悠闲的过自己混吃等死的世外桃源的小日子,没事四处溜达,听听八卦看看戏。 仔细想想,也不会比宫外差。 这会,苏念闻言,忙立刻拿了两个热乎乎的包子,快速的从后门窜了出去,躲了起来。 第(128)章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 (128) 秋梅急匆匆的走进沉香榭,目光四处环顾了一下四周,旋即便朝着小厨房走了进去。 她看了看海蓉,略显狐疑的挑眉道: “苏氏去那里呢?我是替侧福晋来传旨的,快让她速速出来接旨。” 海容依旧神色淡定的美滋滋的喝着豆浆,过了好一会儿后,方才不咸不淡出声道: “我怎么知道她去了那里,最近苏妹妹经常不见人影,估摸是被福晋给唤过去问话了吧,要不你去福晋的正院找一找,兴许能够找的着她。” 秋梅脸色猝然一黑,气鼓鼓道: “你别以为她故意躲着不出面,侧福晋就没法子治她了,劳烦你转告她一声,侧福晋下旨,说她昨儿跪了一日,想必这规矩还没学好。” “今儿让她继续在青石小道上跪着,好好的反思悔过,到时候侧福晋自会派人亲自盯着她,若是她敢耍花招,届时侧福晋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海容微微顿了顿神色,跟苏念待一起久了,也学会耍赖皮了,佯装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 “秋梅姐姐,你都寻不着人,我又从何处找她,即便是侧福晋的旨意,您自然要亲力亲为的当面传旨才是啊,哪有随便找人带话的,岂不是对侧福晋不敬。” “要不你在福晋的前院候着,或者去院子内四处逛一逛,说不定能找到人---。” 秋梅气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 “你别以为她一直躲着不出来见人就没事,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有本事躲着一辈子都不出来,我就不信了,还堵不住她的人。” 说完,秋梅气的浑身发抖的转身离开了,满院子找苏念去了。 苏念跟那帮小太监们混熟了,府邸的耳目众多,秋梅来来回回的找了大半天也没见到人影,累的气喘呼呼的。 实在没辙了,只好派两位伶俐的丫鬟一直在沉香榭门口守着,就不信苏念一整天都不会回沉香榭。 这段时日,屋子里头实在太热了,因此,苏念每次只有到用膳的时候才会回小厨房给自己做吃食。 这会,她知道沉香榭一直有人盯着,只好打发小德子去御膳厨内给自己随便弄点吃的,然后指挥院子修葺的琐事。 等天色逐渐黯淡了下来,她才打算回到沉香榭,没想到那俩丫鬟倒是挺执着的,还在院子门口一直鬼鬼祟祟的守着。 此刻,苏念躲在旁边的茂密的杂草丛中,忽地,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然后对着旁边的小德子耳语了一番。 小德子忙点头应承了下来,然后飞快地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功夫后,那俩位躲在院子外的两位丫鬟突然被人用麻袋子罩了起来,一顿毒打,一边打还一边嚷嚷着抓贼。 顿时院子内响起两位丫鬟疼的嗷嗷大叫的尖锐的嗓音。 那俩丫鬟被莫名其妙的当成了贼,暴打了一顿,哪敢继续待在院子门口守着,鼻青脸肿的神色仓皇的直接溜之大吉了。 苏念躲在暗处,忍不住扑哧笑了几声,这才乐呵呵的回到屋子睡觉了。 *** 前前后后忙活了差不多大半个月,云水台方才修葺完毕,显得格外的雅致古朴,处处吐露出精致典雅。 海容顿时大吃一惊,本来她对那破旧不堪的小院子没报什么希望的,只要能遮风挡雨有个落脚地就成了。 没想到那般荒废破烂的院子居然被苏念倒腾的像模像样的。 虽然装潢布置上比不上沉香榭,但是好歹她和苏念各自都有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 至少比之前住的阴暗狭小的屋子要强上许多。 以前住的屋子冬天阴暗潮湿,压根就晒不到太阳。 等到了夏季,又恰好当西晒,就跟蒸笼似的。 这屋子却冬暖夏凉,眼下正值夏季,屋子里头清凉的很,还时不时的有微风拂过。 之前的露天的小杂屋也被苏念好生修整了一番,特意打造成了小厨房。 另外苏念还命人特意将院子内的凉亭修葺了一番。 没事的时候可以在凉亭下喝茶纳凉。 还打造了一个阁楼,上面还摆放着一张竹子制作而成的晾床,旁边四处挂着青青葱葱的吊篮。 没事的时候,苏念和海容可以躺在阁楼的凉床上看星星和月亮,那阁楼是露天的。 等下雨的时候,直接将顶上的隔板拉开,还可以挡雨,四周围也挂了卷帘,整个布置匠心独运,格外的稀奇独特。 海容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美眸难掩惊喜之态,之前她瞧着这院子破破烂烂的,一片狼藉。 没想到苏念倒是干劲十足的每天来指挥那些小太监们如何修葺院子。 她还觉得苏念多此一举,一废墟的院子即便再怎么修葺,也折腾不出一朵花来。 没想到苏念倒是真的化腐朽为神奇,利用自己的奇思妙想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苏念的鬼点子多,想法也很稀奇古怪,不管她身处何等艰难的境地,都能想方设法把日子过好。 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好像什么大事落在她的身上,都能镇定自若,这般气定神闲不是一般的人所有的。 海容忍不住喜上眉梢的惊呼道: “苏念,你真的太厉害了,这哪里是冷院啊,活脱脱的世外桃源,就跟仙境一般。” “真没想到你真的把冷僻破烂的院子折腾出一朵花来,比花儿还要美,跟咱们之前住的院子相比,简直要强上几倍啊。” 此刻,苏念和海容站在院子内的阁楼上。 苏念好整以暇地扬了扬秀气的黛眉,指了指院子某个角落。 “等日后这院子内种植的瓜果蔬菜熟了,还有那些各种各样的鲜花开了,到时候这院子只会更美。” “咱们也能自给自足的每天吃上新鲜的时令蔬菜,再也不用让小德子想法子从御膳厨内弄各种蔬菜了。”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只要咱们有银子在手,还怕过不好日子,只是咱们身份毕竟摆在那儿,我也不能弄的院子太过华丽夺目了些,免得遭人嫉妒。” “说咱们越矩失了分寸,到时候那些小主们眼红,挑咱们的错处。” 当初弘历虽然下了旨意,找几位小太监帮她修葺院子。 可如今整个后院谁不知道苏念彻底失了恩宠,这才被主子爷发落到偏僻荒芜的冷院,那些小太监都是见风使舵的势利眼。 见苏念已然彻底失了势,那会跟从前那般讨好巴结她,无非是随意敷衍的修葺一番应付得了。 要不是苏念手上的银子使的勤快,他们那帮小太监那会费心费力的修葺的差不多半个多月才完工啊。 无非是随便把漏雨的屋顶好生修整一下就交差了。 海容了然的点了点头,嘀咕了一句道: “我就说了,你整天将自己弄成小泥人瞎在院子内捣腾什么呢,敢情是在院子内种植一些蔬菜瓜果啊。” 她忽地转目认真的看了看苏念,微微扬眉道: “苏念,我总觉得你跟旁人就是不一样,这事若是搁在别人身上,早就每日以泪洗面,哭哭啼啼。” “可你倒好身处逆境还能安之泰素,能想法子把逆境变成顺境,从来不会怨天尤人,这才是你的独特之处,也难怪主子爷这般稀罕你。” 第(129)章 乔迁之喜 (129) 其实,苏念老早就想着在院子内种植一些新鲜的时令瓜果蔬菜。 可之前住在沉香榭,要征求金格格同意不说,还时不时的有讨人嫌的陈氏和李氏出来找茬挑拨。 苏念之前在沉香榭独自一人用小厨房,便没少遭受陈氏和李氏眼红嫉妒的挤兑,说些酸话。 苏念又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因此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本来她还一直捉摸等找个适当的机会,跟主子爷提及一嘴,让他随随便便的拨一个偏僻荒芜的院子给她单独居住。 哪怕狭小破烂一点都没关系,或者只要给她一块荒废的地也成,只要她手上的银子够厚实。 还怕修建不了一间院子不成。 再说,在古代盖房子可比现代便宜多了,因此,当主子爷将她打发到偏僻了无人烟的冷院的时候,别提她有多高兴了。 这些时日,她在院子内忙活翻土,让小太监从外头给她弄了一些各式各样的蔬菜种子,在地上播种。 那些小太监笨手笨脚的,不懂得种植,她才亲历亲为。 虽然辛苦了一些,手上还磨坏了好几个血泡,但是一想到日后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的悠闲小日子。 苏念心里便感觉美美的,眼下这不就是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所期望的清新自然的田园生活。 在现代,她每次去网红地进行旅游打卡,都会选择原生态的民宿住上一阵子,享受大自然的美不胜收的风景。 可现代即便再保持着古老的原貌,自然比不上古代没有被污染过的原汁原味的自然风光的。 *** 夜色浓稠如墨,月色皎洁,弯如弓。 弘历想着苏念连续好几日都没来给他送膳食,莫不是因为他将她突然发落到云水台生气了。 难得今儿晚上得闲,恰好今儿是她乔迁之喜的日子。 弘历便打算坐着轿撵过来看看,虽然这云水居地处格外的偏僻,跟其他的院子是单独劈开来的。 若是走正道的话,确实离前院是最远的,但是若是绕小道而行的话,其实比沉香榭还要近一些。 只是那条捷径的小道。 因为鲜少有人往这荒僻的院子经过,早就长满杂草,这几日才被小太监将那狭窄的小道给清理出来。 眼下黑灯瞎火的,一路上没什么照亮的廊灯,需要李玉提着罩着轻纱的灯笼照明。 那灯笼内的红色蜡烛被夜风吹的明明灭灭的。 几位小太监抬着轿撵走的十分艰难小心,摇摇晃晃的,深怕一不留神把主子爷给磕到或者摔到了。 待到了云水台的院子门口后,这云水台只住了苏氏和海氏俩人。 侍妾身边是没伺候的丫鬟和奴才的。 李玉本来想打发个小太监进去通禀一声,让苏姑娘出来迎驾的,却被弘历给制止了。 此刻,他缓了缓心神,方才双手悠闲的背在后面,闲庭阔步的朝着院子内走了进来。 目光随意的环顾了一圈,没想到这院子倒是拾掇的挺典雅别致的,至少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本来他想着这院子虽然破旧狭小了一些,但是胜在清幽安静。 以苏氏那般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估摸也不太乐意跟人共处一个屋檐下。 加上,她向来跟海氏关系交好,担心她一个人住孤零零的了无人烟的冷僻的院子会害怕,这才让海氏陪着她的。 整个院子显得格外寂静,只能隐约听到知了吱吱的清脆的响声,此起彼伏的。 院子内,似有淡淡渺渺的艾叶香味传了过来。 屋子里头黑不溜秋的。 借助外面细细碎碎的月光才勉强晒进些许的光亮,弘历撩开外头的帘子踱步走进屋子,压根就没见到人影。 这俩丫头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弘历正犹豫着,是不是今儿晚上这海氏和苏氏依旧住在沉香榭,还没搬过来,正打算打发身边的奴才去问一问。 忽地,阁楼处似传来女子细细碎碎的悄声细语的说话声,伴随着时不时发出的宛如铃铛般吃吃地笑声。 弘历这才恍惚的发觉这院子内苍翠的枣树旁边居然有一阁楼,忍不住嗤笑一声。 没想到这俩丫头倒是挺会享受的,小日子过的倒是挺清闲自在的。 弘历旋即沿着台阶上了二楼的阁楼,缓缓地拿着一把折扇轻轻的撩开了帘子。 便瞥见她们俩耳鬓厮磨的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女儿家的知己话。 说的不亦说乎,也许聊的正起劲,压根就没注意弘历。 弘历微微扬了扬剑眉,嗓音略显醇厚清凉道: “两位这是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苏念和海容听见熟悉的男性嗓音,顿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旋即便手忙脚乱的快速的理了理身上的罩着轻薄的寝衣,慌慌张张的从竹床上站了起来。 然后规规矩矩的朝着弘历屈膝行礼,谁能想到大忙人弘历深更半夜的会突然驾临到冷院来。 海容知道弘历大半夜肯定是来找苏念的。 加上,海容本来跟弘历待在一块就浑身发颤,害怕忐忑的不行,就连说话都不利索。 弘历身上那种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强大威慑的气场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那是一种迫于对滔天权势的敬畏和害怕。 这后院的女子就没有不怕弘历的,偏生苏念是个胆子大的。 因此,海容神色踟蹰了半晌后,便找个了借口开溜了,旋即,便快速的蹬蹬地下了楼。 海容逃了,苏念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乖顺的应付道: “奴婢不知道主子爷深夜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主子爷恕罪!” 弘历撩了衣袍,旋即便缓缓地往竹床上入座,扬了扬剑眉,打趣了一句道: “你这小日子倒是过的挺清闲的?” 苏念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笑容可掬道: “奴婢能过上这般清闲的小日子,还不是奴婢得主子爷的厚爱,主子爷赐给奴婢的,奴婢还未来得及谢主子爷的隆恩。” 弘历好整以暇的眯了眯幽深的眼眸,饶有兴趣的挑眉道: “这院子的人都在议论爷将你发落到冷院来,你已然彻底失了爷的欢心,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和害怕吗?倒是挺沉得住气的。”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讨巧一笑道: “这别人不明白主子爷的心思,奴婢跟随主子爷身边伺候了这么久,哪能不知道主子爷对奴婢的一番心意啊。” “估摸主子爷觉得眼下奴婢住的那间屋子太过闷热了一些,又想着奴婢不喜跟人同处一个屋檐下。” “加上奴婢身份毕竟摆在那儿,不可能独自失了规矩礼制霸占整个偌大华丽的院子,这才思来想去的,将奴婢发落到此处是最合适宜的。” “也可借此堵住悠悠之口,奴婢对主子爷的恩赐自是感激不尽,又哪会担心害怕呢,奴婢知道主子爷心里是有奴婢的,这就足够了,又何必理会旁人的那些闲言碎语?” 弘历微微扬了扬剑眉,轻笑了一声道: “你倒是个机灵的,可为何突然不给爷送膳食呢?” 第(130)章 将计就计 (130) 苏念暗自斟酌了一番,这才咬唇恭顺道: “奴婢之前是奉福晋之令,前去前院给主子爷送膳食的,奴婢代表的是福晋对主子爷的一番心意,否则,以奴婢这般身份低贱之人。” “又怎敢擅做主张的跑到前院叨扰主子爷呢,这不福晋担心奴婢因为做的不够好,惹恼了主子爷,这才让奴婢避一避的,免得主子爷见了烦心。” “福晋所作所为都是替主子爷着想,可见福晋对主子爷的绵绵情谊。” 此刻,苏念满头青丝灵动的垂落在双肩上。 一袭鹅黄色的绸缎的寝衣恰好勾勒出女子曼妙玲珑的身姿,低垂着眉眼,含娇带涩,杏眼如波。 说不出的柔美细腻,娇媚无比,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弘历忽地心念一动,如火炬般的眼神越发变得炙热了起来,旋即,长臂突然一伸,便直接揽着女子纤细的腰肢。 让女子坐在他的膝盖上,抬手轻轻的捏住女子白嫩的下颚,啄了啄她的红唇,惹得女子娇羞一片。 她娇声道: “主子爷,要不咱们进屋吧!” 弘历不怀好意的勾了勾嘴角,嗓音似带着一丝性感的磁性的蛊惑。 “爷觉得这儿挺好的。” 说完,弘历顺势将四周的所有的卷帘给迅速的拉了下来,再将怀内娇软可人的女子俯身压下。 瞬间,一片旖旎缱绻的春光,慢慢的散开来,浓烈如火,春色满园。 弘历还是第一次这般失了规矩和分寸的,在露面的地方寻欢作乐。 因此倒是有些激动和兴奋的连续折腾了她两次,这才意犹未尽的罢休。 这会,弘历微微气喘呼呼的难得将女子撸到了怀内,手指时不时的带着几分轻佻的摩梭女子露出的洁白圆润的肩头。 他暗哑着嗓子开口道: “爷还盼望着早日你能给爷诞下一儿半女了。” 此刻,苏念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整个身子软巴巴的躺在男子的怀内,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带着几分娇嗔道: “现在满院子的人都在背地里嘲笑嫔妾是狐媚祸主的小妖精,把主子爷迷得神魂颠倒的,说什么风言风语的都有。” “奴婢哪有那份本事啊,这些流言蜚语听听就可以了,万般不可当真,都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罢了。” “亦或者别有用心之人处心积虑的诟病和诋毁,若是奴婢真的当真了,怕是要羞愧的无地自容,不敢轻易出门了。” “这闺房之事拿出来被底下的人随意调侃和议论,这那家姑娘受的住啊?” 弘历难得心情愉悦的微微侧过身子,带着几分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念眼底悄然的滑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微微缓了缓神色,方才小心翼翼道: “奴婢知道这段时日爷心情不佳,被一些外头捕风捉影的闲言碎语所烦扰,奴婢这段时日变着花样的给爷做各种吃食,就是希望爷能开怀一些。”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主子爷向来足智多谋,孰是孰非想必心里自有掂量,无非奴婢这般肤浅的妇人来开导劝慰,只要爷每日能笑口颜开的,奴婢便就跟着开心。” 弘历目光陡然深了深,沉吟了良久后,方才薄唇轻轻一启道: “爷明白你的心意,睡吧!” 话音刚刚落定,忽地,院子内传来一记尖锐刺耳的女性嗓音,夹着满腔怒火。 “苏氏,你个小贱人给我滚出来,你别以为故意躲着我,我就不能把你怎么着了,连我身边的丫鬟也敢打,你简直目无王法,胆大包天。” “你现在不过是遭受主子爷抛弃的可怜虫罢了,即便今儿我把你弄死在这破院内,有谁知道,赶紧得给我滚出来,看今儿我不撕碎了你个贱蹄子---。”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那小贱人给找出来。” 过了半晌后,秋梅在屋子里头没找到人影,旋即便朝着阁楼上飞快地蹭蹭上了二楼。 这几日,苏氏那个小贱人刻意的躲着不露面,侧福晋找的几位丫鬟轮番盯梢。 居然被那小贱人给当成了贼揍得鼻青脸肿的,侧福晋气得不行。 这不打听到这小贱人今儿恰好搬到了云水台,这才兴师动众的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非得今儿要亲自动手弄死那个贱蹄子不可。 这会,秋梅不管不顾的直接撩开了卷帘,待瞥见里面活色生香的一番缠绵悱恻的春光。 顿时吓得面色发白,浑身发抖,抖着双唇颤巍巍道: “奴婢---奴婢不知道主子爷在此,多有冒犯,还望主子爷---。” 弘历黑沉着面色,一片阴霾,怒喝了一声道: “来人,将此大胆妄为的贱婢拖下去,直接打***板。” 秋梅这些年仗着侧福晋,狐假虎威惯了。 这会,被人驾着胳膊粗鲁的拖了下去,早就吓得傻了,就连求饶声都忘记喊了。 此刻,苏念见旁边的弘历起了身子,不由唇角微微弯了弯,勾勒出一抹得逞的快意。 她知道主子爷不会这么快就把她给忘记了,只要主子爷能来云水居,她就能找机会狠狠的将侧福晋一局。 借助主子爷的手惩戒侧福晋,也可杀鸡儆猴,让其他的人都看看,她不是那么好欺辱的。 站在院子内的侧福晋乌拉拉那氏早就彻底的乱了心神,整个人慌乱如麻,面色惨白如纸。 谁能预料到三更半夜的主子爷会来到这破旧不堪的小院子。 况且主子爷刚才走的是极其隐蔽的小道,因此除了主子爷身边伺候的人外,压根就没人知晓主子爷到了这里。 主子爷早就下了严令,没人敢恣意透露主子爷的行踪。 侧福晋有些六神无主的颤抖着双唇道: “禀告主子爷,嫔妾并不知道爷在此,多有叨扰,还望爷恕罪,苏氏屡次对嫔妾僭越无礼。” “嫔妾本来是想借此略施小戒,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故意避而不见,还趁机胆大妄为的打伤了嫔妾身边的几位丫鬟。” “嫔妾实在气不过,这才想要借此好好的教训她一顿,教教她规矩而已,无意打搅爷的好事---。” 第(131)章 教训? (131) 弘历眼眸犀利阴冷的射在她的身上,似盛满了风暴,怒斥了一声道: “教训?侧福晋真是好大的口气,今晚若不是爷深夜在此,你打算如何教训苏氏,是不是找几个人把她直接弄死,以此来泄愤。” “这些年来,你性子骄横跋扈,肆意妄为,草菅人命,莫名其妙的死在你手上的丫鬟奴才还少吗?爷对你屡次纵容,没想到你不但不加以收敛,反而越发变本加厉。” “你还愣着干什么,滚回你的沁雅园,好生抄写佛经百篇,反思悔过,若是再有下次,爷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他已然对侧福晋的所作所为烦不胜烦,要不是念及皇后的份上,他早就发落她了。 可眼下他偏生还不能轻而易举的动了她。 此刻,侧福晋乌拉拉那氏面色铁青气的发抖,目光恶毒的狠狠的瞪了苏念几眼。 她正以胜利者的姿态似笑非笑的静静的伫立在弘历身边。 也不知道苏念是不是故意激怒侧福晋,刻意身罩一袭单薄清凉的寝衣,甚至隐约可见里面的大红肚兜。 如此香艳露骨,以此在彰显她刚才跟弘历如何翻云覆雨的进行一场情韵之事。 嘴角似挂着若有若无的挑衅的笑意,就这般淡淡渺渺的睨向侧福晋,顿时惹得侧福晋心里的怒火滋滋的往上冒。 恨不得将面前的小贱人给撕碎了,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尖锐锋利的指甲狠狠的陷入皮肉内,疼的发颤。 侧福晋入府快一年多了,说起来比苏氏那个小贱人还先行入府,一直未曾承宠,怎么不惹得侧福晋恼羞成怒。 她隐约的感觉今日此事就是苏氏那小贱人故意算计的,而她恰好中了她的圈套。 她忍了忍,只好有些颓败的转身气鼓鼓的扬长而去。 其实,苏念本来只想静静的当个吃瓜群众就好了,可偏生恶毒女配成天故意找茬,想要借此弄死她。 加上,原主确实也是被心狠手辣的侧福晋给杖毙的,苏念被迫无奈为了自保只好出手了。 *** 翌日,难得今日天气凉爽,微风习习。 此刻,弘历今日得闲在院子内陪着小阿哥永璜一块在院子内玩蹴鞠。 永璜毕竟是弘历的长子,又是弘历第一个孩子,他自然是比较看重的。 平日里得了空都会找时间陪着他玩一会。 即便眼下的富察格格不怎么得宠,但是好歹她给弘历添了小阿哥,底下的人也不敢苛待怠慢了她。 此刻,高格格看了看玩得不亦说乎的父子俩,笑盈盈道: “没想到一晃眼,永璜都长这么大了,瞧这小鼻子小眼睛的简直跟主子爷一个磨子给刻出来的,生的真是越来越机灵和活泼。” “福晋这一胎马上就要生了,听宫里头的老人说,福晋怀的这一胎肚子圆滚滚的。” “加上福晋平日里喜欢吃酸的,这一胎十有八九应该是个小阿哥,到时候俩兄弟也恰好有个伴儿,可以一起玩耍---。” 富察格格面色微微暗了暗,想当初她和福晋一块先后怀了孕。 她诞下了小阿哥永璜,而福晋诞下了小格格,却不幸夭折。 加上宫里头的谣言四起都说是小阿哥的八字太硬了,方才将刚出生没多久的小格格给克死了。 福晋虽然表面贤惠大度,说什么外面的一些风言风语不可信,可心里头多少对永璜有点不喜的,嫡子还未出。 她便诞下了长子,福晋心里头自然不舒坦。 她担心的是眼下主子爷只有一位小阿哥,自然金贵无比的。 可倘若福晋这一胎真的是个小阿哥的话,势必会影响永璜在府邸的地位。 加上主子爷向来看重出身,自然会格外的重视嫡子,到时候时间久了,说不定便逐渐忽视永璜。 富贵格格思及此,感觉浑身都不是滋味,要怪只能怪她出身卑微,比不上人家福晋身份来的高贵显赫,大门大户的。 虽然她心里头不舒服,但面子上依旧维持和谐的笑意,说着奉承讨巧的话。 “是啊,我也巴不得福晋赶紧的给主子爷添个小阿哥呢,主子爷盼了这么多年,总算盼来了嫡子,多好的事,俩兄弟有个伴,这府邸也热闹些。” “免得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永璜这孩子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玩耍,也怪可怜见的,我巴不得诸位姐妹赶紧的给主子爷开枝散叶,给永璜多生几个弟弟妹妹的。” 富察格格微微顿了顿神色,目光闪烁了一下,又笑着道: “高格格,你也得努力尽快为主子爷诞下一儿半女的,说起来,这两年以来,就属你的恩宠是最多的。” “怎么这肚子老半天都没动静呢,要不要找宫里头的太医给你好生瞧瞧,开个药方子好生调养调养。” “这生儿育女可是大事,可千万不能含糊,若是身子真的有什么隐疾,就得趁着年轻赶紧治,可千万别讳疾忌医啊,若是耽搁下去,等年龄大了,便更加不好医治了---。” 高格格被富察格格的直言快语说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富察格格没长脑子,不会说话。 还是故意看她的笑话,专门拿子嗣的事捅她的心窝子,顿时惹得她心烦的很。 这后院谁不知道子嗣的事一直是她心里头的心病。 这两年来,她暗地里想了不少的法子,找了不少的太医来调养身子骨,压根就没什么效果。 加上古代医术本就落后,因此,她也不知道症结出在何处,关键是历史上的高格格也未能给弘历诞下一儿半女。 她没少为子嗣的事情发愁,偏生肚子不争气。 此刻,高格格缓了缓略显僵硬的神色,不咸不淡的出声道: “我身子骨隔三岔五便会让太医请平安脉,康健得很,不劳烦富察格格费心了,再说,这生孩子也得看天意的,天意到了,自然就有了,此事急不来的。” 富察格格微微勾了勾嘴角,虚笑了一声道: “瞧我关心则乱,妹妹身子康健就好,我这不想着主子爷一直盼望着妹妹给添个子嗣,这才有些心急了些。” “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妹妹莫要见怪,我也是真心替妹妹着想,毕竟妹妹承宠最多,若是因此辜负了主子爷的隆恩,让主子爷希望落空---。” 第(132)章 短命鬼 (132) 高格格顿时面色微微一变,不冷不热道: “即便眼下我不能替主子爷诞下一儿半女的,自然有其他的姐妹替主子爷开枝散叶。” “富察格格不过才二十刚出头而已,若是努把力,说不定给主子爷再添个小格格,凑成一个好字啊。” 富察格格面色微微白了白,保持得体的笑容猝然变得有些僵涩了起来。 她入府的时间是最早的,说起来年纪上比弘历还要年长几个月,以前隔三岔五的主子爷还会恩宠她几次。 可自从后来福晋入府,她诞下永璜后,主子爷即便得空去她那里,也是去看永璜的,有多久没在她那里留宿了,她都不记得了。 毕竟府邸多了许多娇嫩新鲜的花骨朵儿。 这主子爷又不是个长情的人,那会惦记着她这个旧人,她是没什么指望了,只盼望自己的儿子成才成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阳奉阴违的暗地里较着劲,要不是今日她刻意拿子嗣来捅高格格的心窝子。 高格格也知道富察氏是个嘴碎的,喜欢嚼舌根,她平日里赖得搭理他,今儿实在气不过便明里暗里的讽刺了她几句。 其实,即便富察氏命好,诞下长子又如何,不过是个短命鬼而已,比她还命短。 她好歹活到了弘历登基的时候,被风光无限的册封为高贵妃。 可富贵格格却在弘历登基之前便直接挂掉了,而且她生的儿子永璜貌似后来并不得弘历的喜欢。 年纪轻轻便抑郁而终。 眼下弘历重视永璜还不是因为他是长子,又是唯一的小阿哥,等日后弘历的子嗣多了起来,那会惦记着永璜啊。 高格格便由着她瞎蹦蹬几年,反正她活不长。 弘历听到两位格格勾心斗角,眉心狠狠的蹙了蹙。 他平日里不喜欢往后院走动,就是厌恶了女人之间的拈酸吃醋。 这会,陪着永璜玩了一会后,也没什么兴致继续待下去,便以公务为由,直接转身离开了。 等弘历一走,两个人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脆响,这才悻悻然的闭了嘴。 过了一会后,福晋由着底下的丫鬟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挺着半圆的肚子步履蹒跚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高格格和富察格格忙恭顺的上前来,纷纷见了礼。 身边的丫鬟宝月将福晋富察氏搀扶着往旁边的凉亭的石凳上缓缓入座,目光四处环顾了一圈,方才略显疑惑道: “刚才主子爷不是陪永璜玩球呗,怎么没见到人影?” 旁边的富察格格忙讨巧的笑着说了一句道: “主子爷有公务缠身,便先行离开了。” 高格格也适时的温笑道: “福晋,嫔妾瞧着这几日天气实在炎热的很,便亲自做了柠檬茶和酸梅汤给诸位姐妹解解暑,福晋要不要尝尝看,味道如何?” 福晋目光微微闪烁一下,似笑非笑道: “你啊,倒是会做一些花样,还记得去年你做的刨冰和珍珠奶茶,诸位姐妹都赞不绝口。” “如今我怀了身孕,这府邸诸多事宜交由你操持和打理,我和主子爷都甚为放心,你性子沉稳可靠,办事有条不紊,有你协助本福晋,我自然轻减了不少。” 高格格低垂着眉眼,恭顺有礼道: “这都是嫔妾应该做的。” 说完,她吩咐了底下的人给福晋及时端上了一碗酸梅汤和柠檬茶。 刚才福晋在院子内闲逛了一会,确实逛的有点累了,这会倒是每一样轻啜了几口,顿时感觉浑身凉爽了许多。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随意开口道: “我听闻昨儿侧福晋深更半夜的跑到云水台去闹,打搅了主子爷的好事,惹得主子爷勃然大怒,罚她抄写佛经。” “这侧福晋性子骄横惯了,你啊,要看着点,免得她又惹了什么事端,惹得主子爷滋生不快。” “平日里也要告诫诸位姐妹,和睦共处,齐心协力的伺候好主子爷才是,别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拈酸吃醋,搅的整个后院不得安宁。” 旁边的高格格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忙恭顺道: “是嫔妾失责,没看顾好侧福晋,惹得主子爷动怒生气,还望福晋恕罪。” “只是侧福晋性子向来如此,位分又在嫔妾之上,即便嫔妾得主子爷和福晋代为执掌后院之权,恐怕侧福晋打心眼里也是不服气的,嫔妾也不好多加劝导---。” 福晋富察氏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无非是在控诉她的位分太低,明里暗里想让她和主子爷给她抬位分。 福晋即便心里明白,也不会说破,故意装糊涂,不动声色的淡淡开口道: “我知道,这些时日让你操持整个后院委实辛苦,既然我和主子爷决议让你代为协助处理后院琐事,便得觉得你有能力担得起这份职责。” “若是你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的,自然会有其他的贤能出色的姐妹代替你,你不必勉强。” 高格格顿时面色微微一白,忙诚惶诚恐道: “嫔妾必定会竭尽全力的处理好后院琐事,还望福晋安心养胎便是。” *** 此刻,苏念和海容正悠闲自在的坐在屋脊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有说有笑的闲聊着什么。 她们待在这儿看了一会戏了。 海容神色狐疑的挑眉看了看旁边的苏念,微微皱眉道: “你说,她们在聊什么啊,只可惜太远了,听不到。” 苏念神色淡淡道: “还能聊什么啊,三个女人一台戏,争风吃醋的把戏呗,不过,这次女主怕是又要倒大霉了。” 说起来,这小说内女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总是身边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奇葩纷纷来找女主的麻烦。 然后女主还得一个个去解决麻烦。 要不然小说太平淡无奇了,压根没人看,因此作者总是将情节制造的跌宕起伏的,这样才能更加有看点。 读者才会欲罢不能的追下去。 她还是觉得像她和海容这般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最好了。 每天就是琢磨吃吃喝喝这点事,吃吃瓜看看戏,一天就这么给混过去了。 海容一头雾水道: “什么女主,谁要倒大霉?” 虽然她知道苏念经常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可她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心想要刨根问底。 苏念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打了一个哈欠,淡声道: “反正跟咱们没关系。” 第(133)章 上屋揭瓦 (133) 苏念坐在这屋脊上看戏有大半天了,从弘历陪着永璜在打蹴鞠,她就开始待在这儿。 今日难得天气凉爽,她便爬到屋脊上吹吹凉风。 这会,坐的有些腰酸背痛的,瓜子也磕完了,她便和海容回去准备晚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今晚吃什么之类的。 等绕道走到某处的时候,苏念低头四处寻找了一番,坏了,怎么不见她们刚才爬上来的梯子了,真是见鬼了。 这地儿实在太过偏僻,因此平日里压根鲜少有人往这边过。 不知是那个缺德鬼将她们的梯子给搬走了,这下完犊子了。 这屋脊这么高,她又不会轻功,若是这般跳下去还不得摔死去。 可眼下四周静悄悄的,不可能找人给她们送梯子过来。 海容有些后怕的唉声叹息道: “咱们今晚不可能在这儿待一晚上吧!” 苏念半眯着狭长的眼眸,微微沉吟了一会后,让她在这儿待一晚上喂蚊子是不可能的。 平日里,到了晚上,她整个院子都会点上艾叶就是为了熏蚊子的。 这古代虽然风景优美迷人,但是因为太落后了,夏季到了,蚊虫也多如麻。 “你知道小德子的屋子住在那里呗,咱们去喊小德子帮忙,要不然咱们今晚可就只能勉强在这儿过夜了。” 海容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目光环顾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屋脊,有些无措道: “这么多屋脊,咱们去哪里找啊,这云水台附近连鬼影子都见不着,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鬼把咱们的梯子给偷走了,都爬了这么次了,没人偷梯子,今儿真是见鬼了,连梯子也偷---。” 苏念没理会海容的抱怨,这小德子的屋子,她只去过一次,只能凭借记忆的方向四处找了一圈。 只是她有点不确定到底是那个屋子了,干脆心一横,想着即便不是小德子的屋子也没关系,随便找个奴才丫鬟也成。 只要银子给的足,还怕指使不了人干活,好歹她在古代是实行财务自由的小富婆一枚。 因此,她随意的揭开了几片红色的瓦片,有些艰难往里面瞅了几眼,没看到什么人影。 她神色纠结了一下,只好大声嚷嚷道: “有人吗?喂!听得到吗?有人在吗?那个我需要有人帮个忙?” 依旧无人回应,苏念只好扯开嗓门大声喊了一句道: “有人在吗?我的梯子被人偷走了,可不可以麻烦帮我搬一个梯子啊,给赏银,不让白干活的---。” 苏念嚷了一会儿,喊得喉咙的嗓子都有点沙哑,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一间屋子,说不定这屋子压根就没人。 忽地,不知何时从背后蹿出来两道高大的身影,直接像拧小鸡似的轻轻松松的提着她和海容便从屋顶上飞了下来。 等苏念回过神来的时候,苏念和海容被两位侍卫动作粗鲁的扣押跪在了地上。 苏念有些云里雾里的抬起眼眸,睨向桌案旁的神定气闲的男子,顿时一脸错愕惊慌之色。 她怎么也没想到刚才她不小心揭的是弘历屋脊的瓦片,倒不是弘历的前院。 前院布置的富丽堂皇,十分华丽气派,她不可能搞错。 而是平日里地处偏僻无人的弘历的书房竹玉轩,当初弘历将书房设在这么僻静的地方,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恣意打扰。 而小德子的住所恰好跟弘历的竹玉轩挨得很近,因此她才冒冒失失的搞错了。 弘历也觉得挺匪夷所思的,没想到这野丫头真的胆大包天的上屋揭瓦,亏的刚才他听出了她的声音。 否则,她和海容早就被四处布置的暗线乱箭射死了,这竹玉轩是什么地方,她们也敢擅自乱闯。 此刻,弘历微微沉了沉面色,薄怒暗呵道: “你们胆子可真大,还真敢上屋揭瓦?” 苏念也觉得挺纳闷倒霉,揭谁的屋脊瓦片不好,却没想到偏生揭弘历的屋脊,顿时略定了定有些杂乱的心绪,颤声道: “回主子爷的话,奴婢见今日天气凉爽,这才一时兴起和海姐姐一块爬上了屋脊吹吹凉风的,没想到打算下来的时候,奴婢发觉自己的梯子被人给偷了。” “这才想着随意的揭开屋脊的瓦片想找个奴才丫鬟给奴婢送梯子的,却没想到弄错了,这才一时鲁莽的揭开了主子爷的屋脊的瓦片,是奴婢僭越无礼,无意冒犯主子爷,还望主子爷恕罪---。” 弘历幽深狭长的黑眸微微眯了眯,剑眉也跟着微微下意识地拧了拧。 今儿他恰好走的极其偏僻狭隘的杂草丛生的小道来到竹玉轩的,没想到瞧见有个梯子随意的靠在屋脊上。 他本以为是那个冒失的奴才修葺屋脊的时候,不小心的落在那里,便命人把它给直接搬走了,谁知道会是苏氏和海氏的,如今他倒成为苏氏嘴里的贼。 弘历目光幽深如潭的静静凝视着苏念,好半晌都未曾发话,倒是旁边候着的富察傅恒目光锐利的扫了苏念一眼,立刻上前来,神色略显几分凝重,抱拳躬身道: “启奏四爷,臣以为一定是苏姑娘居心叵测的想要爬上屋脊窃听机密消息,否则,又怎会偏生这么凑巧的恰好擅自闯入了主子爷的竹玉轩,揭开四爷的屋脊的瓦片。” “况且臣已经不是第一次撞见苏姑娘鬼鬼祟祟的爬上屋脊了,上次就被臣撞见过一次,没想到苏姑娘却以她的清白名誉威胁臣,还望四爷明鉴,务必要彻查此事,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苏念神色不耐的扫了富察傅恒几眼,恼怒道: “富察大人,奴婢不过一时兴起爬了屋脊,无意间闯入了主子爷的竹玉轩,怎么到了你的眼里就成为了窃听机密的奸细?你不能因为对奴婢有成见,便三番五次的诬陷奴婢吧。” “倒是你,主子爷三番五次的遭遇刺客,因为对你的信任,这才让你彻查背后真凶,可你倒好,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什么眉目来。” “我估摸十有八九你跟那背后的奸细才是一伙的,有意包庇纵容始作俑者,还望四爷明鉴,好好的盘查富察大人,说不定富察大人也跟着幕后的主使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宫里头的人都传富察大人精明能干,查起案子来也是一把好手,得心应手,怎么遇到此案却一无所获,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说不定某些人才是包藏祸心,居心不良,主子爷向来英明神武,可千万别被阴险虚伪的小人给蒙骗了---。” 第(134)章 一派胡言 (134) 苏念一番攀咬的言语,顿时惹得旁边的富察傅恒面色变得黑沉沉的,宛如一块黑炭,怒不可泄道: “简直一派胡言,不可理喻!” “四爷,此女诡计多端,又巧言令色,不可不防啊,还望四爷秉公处理,对于擅自闯入竹玉轩机密之地的人,必定要严惩不贷。” “不能因为四爷对苏氏一味的纵容,便刻意包庇偏袒于她,所谓红颜祸水,日后必定后患无穷啊。” 苏念气咻咻地嚷了一句道: “倘若我是狐媚主子爷的红颜祸水,那富察大人便是无能的奸佞之臣。” 此话一出,顿时气的富察富恒面色一片冰冷阴霾之色,紧抿着薄唇,泛着尖锐的弧度。 弘历微微正了正神色,薄唇轻轻一启道: “富察大人,你先出去!” 富察傅恒微微动了动薄唇,本来想说点什么,见弘历面色不郁,知道如今弘历对这妖女正在兴头上,多说无益。 反而惹得弘历动怒,况且这么久,对于此案一直棘手无措,也确实是他玩忽职守。 可如今居然被一身份低贱的奴婢在弘历的面前说三道四的,胡乱攀咬。 惹得他心里宛如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憋屈难受的紧。 他目光犀利阴冷的狠狠的扫了苏念一眼,似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苏念佯装视而不见。 等富察傅恒离开后,弘历这才将严肃的目光转到苏念和海容身上,厉色道: “你们俩狂妄不知所谓,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擅自闯入竹玉轩禁地,爷绝对不会姑息纵容,便罚你们俩在佛祖面前好生跪着反思悔过,不得爷旨意,不许起来!” 苏念和海容诺诺的领命离去。 须臾片刻后,苏念和海容颇感无奈的跪在佛祖面前。 旁边的海容见四周僻静无人,用手肘轻轻的撞了撞苏念几下,微微皱眉道: “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恣意攀咬富察大人,你知道他可是福晋的亲弟弟,深受万岁爷和主子爷的器重,家世更是谁也招惹不起的显赫的名门贵族。” “若是把他给得罪了,他日后对你伺机报复,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念微微咕噜着小嘴,有些无奈的揶揄了一句道: “你以为我愿意跟富察大人对着干,明明是他一直紧咬我不放,随便往我的身上拨污水,我还不能为自己辩解几句,既然他一心想将我置于死地,我还怕他日后伺机报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叽叽咕咕的聊了大半天。 不知不觉已然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的天色已然完全黑沉了下来,乌泱泱的一片。 因为没人盯着,刚开始,苏念挺直了脊背老老实实的跪着,到了后来整个人软绵绵的蹬坐在圆形的蒲苇上。 忍不住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 她目光扫向佛祖面前桌案上摆放的鲜红的橙子,挑眉道: “你说,这桌案上的摆放的祭品可以吃吗?” 海容白了她一眼,拒绝道: “你可真是什么都敢吃,就不担心对佛祖不敬,惹得佛祖生气。” 苏念一脸无所谓的开口道: “我向来不信鬼神之说,靠天靠地靠佛祖还不如靠自己,难道你一点都不饿吗?” 话音刚刚落定,海容肚子也跟着忍不住咕咕直叫。 其实,海容也饿的发慌,只是她骨子内的气度涵养不容许她做出半点越矩失了分寸的粗俗行为来。 她跟苏念不一样,苏念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思想远见自然更加开放一些。 任何东西都没有比填饱肚子重要,人都快要饿死了,还管什么修养礼度。 她神色迟疑了一下,旋即便不管不顾的直接从桌案上偷偷的拿了一个鲜红的橙子拨了起来。 然后给了旁边的海容一半,两人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忽地,听到门外似乎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 苏念忙神色惊慌将橙子皮给藏匿了起来。 规规矩矩的跪好,嘴里还含着橙子的果肉赶紧的快速咀嚼,胡乱的咽了下去。 男子醇厚清冽的嗓音在寂静空荡荡的室内猝然响起: “知道自己错在那儿吗?”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恭顺道: “奴婢知道错了,不该无规无矩的爬上屋脊,擅自闯入竹玉轩禁地,奴婢日后必定谨言慎行,安分守纪,还望主子爷恕罪!” 苏念低垂着脑袋,见弘历好半天都未曾吭声,不由缓缓地抬起略显疑惑的目光悄然地扫了弘历几眼。 蓦然间,无意间瞥见旁边的海容呲牙裂唇的频频朝着她使了使眼色。 惹得苏念眉心狠狠一蹙,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无声的用眼色交流了一会后,便听到头顶上传来弘历略显醇厚清凉的嗓音道: “怎么着云水台的屋脊,不够你爬,还非得上屋揭爷的瓦片?今儿恰好爷在竹玉轩,若是换成平日,你估摸你早就被万箭射成马蜂窝了。” “爷罚你就是让你长长记性,即便爷有心偏袒于你,可也不能由着你与所欲为。” “今晚之事闹得人尽皆知,爷若不罚你,实在难以服众,希望你时刻铭记今日之教训,莫要再犯!” 苏念听得一阵迷糊,小心翼翼地猝然问了一句道: “听爷的意思,奴婢日后还是可以爬云水台的屋脊吹吹凉风,欣赏风景的?” 弘历顿时剑眉狠狠一蹙,语气略显肃穆道: “爷可没这么说。” 其实,弘历并不是因为她们爬屋脊而动怒生气。 只是这苏念的胆子也太大了些,连竹玉轩禁地也敢闯。 今日若不是严肃认真的给她一点教训,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小命给折腾没了。 苏念机灵狡黠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听他言语之外的意思,虽然没反对,但是也未曾明文禁止。 其实,弘历对她有心的偏爱,她是知晓一二的。 否则,她今日惹出此等祸事,那会随意的让她罚跪在佛祖面前这般轻而易举的揭过。 弘历早在府邸下过严令,凡是擅自撞入禁地者,直接杀无赦。 还好今儿她运气好,恰好撞上了弘历在竹玉轩办公,要不然她和海氏的小命就莫名其妙的折在这儿了。 此刻,她忙心怀感激朝着他盈盈一拜道: “奴婢谢主子爷的宽宥之恩。” 弘历瞅了瞅她嘴角上残留的一抹橙汁,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 “行了,这个点了,应该饿了吧,瞧你这馋的连供品都能吃,爷就是平日里太纵容偏宠你了,才养成你这般没有规矩的野蛮的性子。” 苏念顿时面色微微僵了僵,敢情刚才这海容频繁朝着她递眼色,是因为她嘴角上残留的橙汁。 她忙拿着手帕子胡乱的往嘴边上擦了擦,有些窘迫。 弘历朝着旁边的候着的李玉吩咐了一声,让他命御膳厨给她们准备晚膳。 这会,外头有小太监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屋子。 说是福晋不知怎么的,今儿晚上刚用完了晚膳便突然腹疼不止,动了胎气,还见了红,让主子爷赶紧过去瞅瞅。 弘历闻言,顿时神色一急,连忙马不停蹄的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第(135)章 流年不及 (135) 此刻,海容有些疑惑的转目看了看苏念,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你说,这福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动了胎气,该不会有人居心不良的对福晋腹中的胎儿下手。” “刚才听那小太监说,还见血了,估摸应该挺严重的,该不会福晋这一胎保不住了吧,主子爷盼望了嫡子这么久,若是福晋腹中胎儿真的有什么闪失,主子爷铁定会伤心难过的。” 苏念神色淡淡的转目看了海容几眼,有些懒洋洋的打了几个哈欠道: “你放心,福晋这一胎必定会顺顺当当地生下来的,你啊,就别跟着瞎操心了,不过,这次高格格就要倒大霉了。” 海容顿时不可思议的一惊一乍道: “该不会是高格格背地里对福晋下此毒手,虽然这高格格看起来对福晋恭顺有礼的样子,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 “倒不像侧福晋从来不把福晋放在眼里,仗着自己的姑母是皇后,没少给福晋下眼药。” “可福晋向来都不喜欢高格格和侧福晋,就算高格格有心想要奉承讨好福晋,福晋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向来对她冷冷淡淡的,极其疏离。” “这院子内谁不知道主子爷最为看重福晋肚子内的这一胎,高格格也不是那般不长脑子的愚钝之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忍不住对福晋动手---。” 苏念云淡风轻道: “管她们如何如火如荼的窝内斗,只要不殃及咱们这些无关紧要的池鱼就行了,咱们就全当看戏了。” 海容轻轻的嗯了一声,又话峰陡然一转,有些后怕的小声嘟哝了一句道: “今儿真是好险啊,亏的主子爷偏爱于你,要不然咱们今晚可真的要进阴曹地府见阎王爷了。” “你不知道,之前有个丫鬟走错了路,恰好无意间擅自闯入竹玉轩,当场横死,死的太凄惨了。” “你说咱们的运气怎么这么衰,府邸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屋脊,怎么偏生挑了主子爷的屋脊,可真是流年不及啊---。” 须臾片刻后,两人回到了云水台。 这会,李玉让御膳厨内的小太监们神色匆匆的摆上了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 苏念和海容刚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半,丫鬟宝月急上眉梢的走进了院子,禀告说,主子爷传苏念立马去正院一趟。 苏念和海容顿时心里纷纷咯噔一声脆响,有些惴惴不安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苏念心里涌现一抹疑团,这福晋动了胎气,好端端的弘历大半夜的传她过去干什么。 她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甲,好像没掺和其中啊,不会又要受此牵连,遭受无妄之灾吧。 苏念略定了定心神,朝着宝月勾唇一笑道: “宝月姐姐,这深更半夜的,你可知主子爷突然传我过去所为何事?还望宝月姐姐行行好,可否方便告知一二。” 宝月神色不耐烦的轻瞥了她一眼,冷淡道: “等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苏念按压住心里涌现的不好的预感,旋即跟着宝月急匆匆的走了大半晌的功夫,这才抵达到了正院。 她神色踟蹰了半晌后,方才缓缓的步履进了屋子。 顿时感觉乌泱泱的整个屋子内聚满了人,气氛显得格外冷沉肃穆,隐约吐露出丝丝的寒气。 苏念微微上前来,佯装神色淡定的朝着主子爷福身行礼。 此刻,弘历正襟危坐的端坐在首座上,面色格外黑沉阴霾,语气破显几分厉色,肃穆道: “刚才太医在福晋所用的酸梅汤内查出里面放了些许的藏红花,这酸梅汤是出自高格格之手。” “可高格格说这酸梅汤是你亲自手把手教她的,就连酸梅汤的原料也是你提供给她的,对此,你怎么说?” 苏念悄然的往旁边的神色不明的高书瑶轻扫了她一眼。 没想到这女主被人栽赃陷害便罢了,居然还顺势将她无端的拉下水,想让她背黑锅。 苏念运量了一下心神,方才佯装镇定自若道: “回主子爷的话,高格格说,眼下天气酷热,想要给诸位姐妹制作一些清凉的饮品,这才将奴婢唤了过去,向奴婢请教制造酸梅汤的法子。” “奴婢也确实给高格格提供了所需的原料,虽说这酸梅汤是高格格亲自所制作的。” “而原料是奴婢所提供,可这前前后后,将酸梅汤端到福晋的面前,有多少人可以处心积虑的在酸梅汤内动手脚,借此想要构陷我们。” “况且福晋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又怎会生了想要谋害福晋腹中胎儿的想法,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还望主子爷明鉴,务必要彻查此事,还我们一个清白才是。” 旁边的高书瑶微微怔了怔神色,也跟着正色附和了一句道: “苏妹妹说的对,嫔妾行得稳坐得正,断然不会做出谋害福晋子嗣之事来,嫔妾得主子爷和福晋的信任,这才将代为执掌后院之权交由嫔妾。” “况且这酸梅汤也确实是出自嫔妾之手,如今福晋出了此事,嫔妾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望主子爷彻查此事,务必要揪出幕后的主使,还给嫔妾和苏妹妹一个清白才是。” 旁边候着的丫鬟宝月面色暗了暗,略显急色道: “启奏主子爷,自打福晋好不容易怀了身孕,奴婢一直对福晋的吃食住行看顾的十分仔细谨慎,深怕有人心怀鬼胎对福晋腹中胎儿不利。” “今儿上午高格格给福晋端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甚为清爽解渴,到了晚膳,福晋没什么胃口,便让奴婢亲自去高格格那儿,给她端一碗酸梅汤过来。” “奴婢担心交由旁人实在不放心,便亲自去芙蓉榭跑了一趟,因为担心福晋等的太着急,一时疏忽。” “没找个太医查探一番,想着毕竟是高格格亲自制作的,断然也不会出了什么岔子,这才着急忙慌的直接端到了福晋面前。” “没想到福晋喝了酸梅汤躺下后,不到片刻功夫便腹痛不止,谁能料到晌午喝的时候,福晋没事。” “到了晚间,这酸梅汤便出了问题,都是奴婢一时粗心大意,这才酿成了大错,害的福晋如今动了胎气,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奴婢愿意领罚,可说起来这酸梅汤,除了奴婢之外,有机会接触的便只有高格格和苏姑娘二人,如今福晋眼下动了胎气,必定跟她们两人脱不了关系。” “福晋本就怀这一胎茶不思饭不香的,经常食不下咽,呕吐不止,怀的甚为辛苦,也不知道哪个卑劣歹毒的小人会背地里对福晋下如此毒手。” “还望主子爷务必要替福晋主持公道,将背后肖小之人揪出来,严惩不贷,绝对不能姑息养奸啊---。” 第(136)章 反咬一口 (136) 此刻,悠闲的端坐在旁边红木椅子上的侧福晋乌拉拉那氏一边随意的把玩指甲艳丽的豆蔻,一边不咸不淡的凉飕飕道: “主子爷,刚才这福晋身边最为倚重的大丫鬟宝月说过了,这酸梅汤除了她之外,只有可能是苏氏和高格格碰过,就连太医也说了。” “这酸梅汤因为放的藏红花少量,又加上有其他的原料进行中和,一般人这才难以发觉。” “如今证据确凿,依嫔妾之见,肯定是她们二人狼狈为奸,见福晋怀了身孕,便一时之间生了嫉妒的心思,这才对福晋腹中胎儿下此毒手。” “眼下这后院就属她们俩承宠最多,又惯会琢磨研究一些新鲜的花样,这段时日她们俩没少勾结在一块,说不定就是在密谋设计此事。” “如今东窗事发,还望主子爷一定要严惩不贷,将她们二人绳之于法,替福晋做主!” 弘历幽深狭长的眼眸一片阴霾幽冷之色,手里恣意把玩一串圆润的手串,来回转动着。 他紧抿薄唇,沉默了好半晌,这才一字一顿的肃穆道: “苏氏和高格格两人先行禁足,待爷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后,再另行处置也不迟。”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又拧眉沉思了一会,继续沉声道: “至如府邸大小琐事便暂时由---由侧福晋代为掌管操持。” 眼下福晋身子不适,动了胎气,就连太医也未能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住福晋这一胎。 高格格又跟此事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府邸除了侧福晋之外,暂时找不出合适的人选代为执掌后院之权。 弘历虽然对她不太满意,但是也没什么旁的法子。 这富察格格和苏格格是府邸伺候的老人了,只是富察格格爱搬弄是非,嘴巴太碎,喜欢乱嚼舌根。 苏格格性子又太柔顺安逸,难以令底下的人信服。 至如金格格性子过于清冷寡淡,平日里鲜少跟诸位姐妹走动,眼下有能力管事的只有侧福晋了。 虽然侧福晋性子骄横跋扈,但是好歹她曾经被自己的亲姑母。 也就是皇后亲自接到皇宫内悉心调教过几年,学过如何处理庶务。 待事情还没查出个水落石出之前,只能暂时交由她打理住持后院琐事了。 此刻,苏念心里感到挺郁闷的,按照书中剧情所述,此事应该是女主遭受算计构陷,这才被弘历禁足。 没想到却无端的将她这个小角色牵连其中,被女主拉下水,连累她也一同被禁足处置。 当时女主隔三岔五的请她过去,教她一些烹制各种美食的方法。 她没顾及那么多,便顺势给了女主一些制造各种美食的原料。 连累她也跟着女主一块受罚。 接下来几日,苏念虽然不能出云水居,但是,还是跟平日里一般无二,该吃吃该喝喝的。 眼下由侧福晋代为执掌后院之权,她刻意跟御膳厨的奴才们打过招呼。 即便,苏念有银子使,也不能跟平日里一般弄到一些鲜活鱼虾和肉类。 好在苏念自给自足,院子内种植了不少新鲜的瓜果蔬菜,另外一个狭小的小池塘内也养了不少的小鱼。 加上她平日里自己熏制了一些腊鱼腊肉,还有腊香肠等等之类的容易存放许久的食材。 因此她的小日子照样过的风风火火,悠闲自在,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倒是高格格虽然她会吃,懂得各种奇形怪状的珍馐美味。 但是,毕竟不会亲自下厨,之前她又跟侧福晋交恶,侧福晋还不得趁机狠狠的打压她。 想必每日只能吃一些御膳厨提供的粗茶淡饭,日子必定过的不如意。 一旦失了弘历的欢心,必定要遭受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们不少的作践欺辱。 倒是苏念这僻静的院子,无人问津,反而过的更加逍遥快活。 这一日,海容瞅了瞅苏念正在院子内悠闲的施肥浇水,不由微微皱眉,忧心忡忡道: “我说你倒是挺能沉得住气的,真没想到高格格包藏祸心,你好心好意的去帮她。” “她倒好反而反咬你一口,我都急坏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种菜,若是查出此事真的跟你有关,主子爷向来看重福晋腹中的胎儿。” “即便平日里再偏袒于你,恐怕这次也绝对不会轻饶你的,你倒是赶紧的想想法子,咱们眼下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我估摸高格格是有备而来,十有八九早就设计好了,要将这一盆污水泼到你的身上。” “据说,这高格格院子内的丫鬟奴才们全部都传到慎刑司一个个单独审讯了,不知道结果如何,你向来机灵聪慧,你到底心里是如何盘算的---。” 苏念瞧了瞧刚刚冒出头的新鲜的青辣椒和黄瓜等等之类的绿油油的蔬菜,甚为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她神定气闲的随意道: “我着什么急啊,该着急上火的应该是高格格才是。” 这背后使计谋害福晋腹中胎儿之人,最终的目的是高格格,又不是无关紧要的她这个卑微的小角色。 只是对方势力过于庞大,行事滴水不露,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估摸眼下该发愁忧心的是高格格才是。 恐怕当时莫名其妙的查出这酸梅汤内有藏红花,这女主一时惊慌失措,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趁机拉她下水。 想要借此混乱视线,为自己自证清白争取一定的时间。 至如女主如何翻身为自己洗刷冤屈,那是女主应该考虑的问题。 她跟着瞎操什么心,唯一影响她的便是不能跟从前那般四处在院子内瞎晃悠了。 海容微微努了努小嘴,没好气的揶揄了一句道: “她可不着急呗,估摸正想法设法的让你当替罪羔羊呢,好借此为她自己开脱罪行,好在福晋虽然前几日见红断断续续,但逐渐好转,胎儿已经稳当了下来。” “要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你还是好生想想如何应对才是,说起来,这高格格胆子真够大的,福晋怀的嫡子也敢轻易动手?” 第(137)章 恶人自有天收 (137) 她话音刚刚落定,这小德子便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院子。 抬起宽大的袖口朝着额头上胡乱的摸了一把流淌下来的密密麻麻的汗珠儿。 他急上眉梢道: “苏念,我托了不少的关系,好不容易的打听了出来,这高格格院子内的一位二等丫鬟终于招供了。” “说是高格格对福晋一直怀恨在心,又加上她承宠多年,一直未曾有孕,便对福晋心生嫉妒,这才刻意偷偷摸摸的在酸梅汤内动了手脚。” “想要借此来栽赃陷害给你,那丫鬟又供出高格格背地里利用巫蛊之术诅咒福晋。” “还将福晋的生辰八字故意写在小人的后面,隔三岔五的用银针扎小人,诅咒福晋无子无女不得善终之类的恶毒的言语。” “后来主子爷果真在高格格的院子内搜查出了被下了蛊的小人,只是主子爷貌似有意将这些消息给刻意的瞒着,若不是我前前后后的打赏了不少的银子。” “怕是打听不出这么隐蔽的消息的,如今证据确凿,这次高格格怕是再难以翻身了,就看主子爷如何处置高格格了。” “如此真相大白,估摸过不了多久,这主子爷便会解除你的禁足令,这下你可以安心了---。” 旁边的海容柳叶眉一横,气鼓鼓地嘟哝了一句道: “活该!没想到高格格平日里待底下的人向来亲厚温和,私底下居然藏匿这样恶毒的心思,连腹中胎儿都不放过,这下水落石出,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估摸这次主子爷必定会下令褫夺她的封号,将她贬为庶人,发落到荒芜偏僻的冷院去,这辈子怕是再也没什么指望了,好在老天长眼,恶人自有天收。” 苏念拧眉微微沉思了一会后,挑眉随意的问了一句道: “你们觉得这次对福晋胎儿下此毒手的会是高格格吗?” 海容略显疑惑的嘀咕了一声道: “不是她,还能有谁,如今证据确凿,她百口难辨,听你这口吻,莫不是此事还另有其人?” 苏念神色晦涩莫测的轻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 三日后,这弘历果真下了令,说是已然派人仔细审查,谋害福晋腹中胎儿之事确实跟苏念无关。 便直接解除了她的禁足令。 高格格那边一直未曾有所处置,依旧禁足,倒是院子内时不时的有不少的流言蜚语传了出来。 说什么主子爷对高格格念及旧情,这才迟迟未曾处置,或者说此事另有隐情,还未查出实情,主子爷还在仔细盘查等等诸如此类的。 入夜,夜色弥漫,月色凉薄。 在云水台内。 此刻,弘历双手姿态悠闲的背在后面,目光随意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饶有兴趣的东瞅瞅西看看。 没想到这苏氏将整个院子拾掇的挺雅致整齐的,还种植了不少绿意盎然的瓜果蔬菜。 此刻,苏念正在院子内采摘长角豆,小白菜和新鲜的西红柿之类的种种蔬菜,摘了满满当当的一竹篮子。 然后顺手拿出其中的一个西红柿用旁边水缸内的水洗干净后,便胡乱的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 弘历见状,微微蹙眉道: “你怎么什么生冷的东西都敢往嘴里塞啊,爷就没瞧见过生吃西红柿的?这东西也能随随便便入口?小心吃了拉肚子。”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悠闲开口道: “奴婢种的这些蔬菜都是没有打过农药的纯天然的有机蔬菜,原汁原味的,当然可以吃啊,主子爷要不要尝尝看?” 弘历摇了摇头,他没苏氏馋的吃生冷的蔬菜的地步,旋即顺势撩了长袍往石凳上缓缓入座,微微皱眉道: “这段时日,你便在院子内忙活种菜?”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幽幽然道: “爷责罚奴婢,奴婢闲的无聊只能在院子内种种蔬菜以此来打发消磨时光了,好在爷英明神武还给了奴婢清白。” 她神色一正,目光盈盈润润的凝视着面前的弘历,忽地郑重其事的问了一句道: “主子爷那日在福晋的正院严肃的责问奴婢的时候,是不是怀疑奴婢对福晋的腹中胎儿下此毒手?” 那日,她瞅着弘历一脸肃穆公事公办的宛如把她当作陌生人质问的口吻。 跟私底下跟他相处的时候的神情动作看起来完全不同,显得格外冷漠无情,铁面无私。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眼眸黯淡开口道: “爷并不是责问你,爷相信你的为人,断然不会做出此等歹毒之事,只是那日听闻福晋腹中胎儿有可能不保,爷有些心烦意乱。” “况且这些年来,凡是前前后后好不容易怀上爷子嗣的女子不是莫名其妙的滑胎小产,就是夭折了。” “每一次看起来都有完美无瑕的理由,却又处处吐露出一丝蹊跷,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事到如今,爷今年快二十出头了,膝下除了大阿哥外,便再无子嗣,难免有些心急了些,爷这段时日确实让你受委屈了,这不今夜恰好得空,爷便亲自过来给你赔不是了。” 苏念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缓声道: “奴婢并没有怪罪爷的意思,只是顺口问问罢了,只要日后不管发生何事,爷都会信任奴婢,便足够了。” 苏念将手里的西红柿啃完后,又慢悠悠的摘菜,沉默了片刻后,忽地状似无意的随意开口道: “如今府邸因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不知主子爷打算如何处置?” 苏念瞅着对面的弘历面色晦涩莫测的沉默了好半天也未曾吭声,暗自思量了一番,又继续不缓不急的开口道: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皆是指向高格格,主子爷没立即处置高格格,是不是对此事还存有疑心?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一边是深得主子爷欢心的解语花,另外一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贤良淑德的嫡妻。” “不管这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眼下府邸的人只会认为主子爷迟迟未曾当机立断地处置高格格,是因为顾恋旧情,有意袒护包庇高格格。” “再说,福晋那边,也必定会急着让主子爷给一个满意的交代,主子爷左右为难,当然不管如何处置都得看主子爷您自个决断。” 第(138)章 胳膊肘往外拐 (138) 弘历没想到这丫头倒是机智聪慧的很,一语便说中了他的心思。 先不说高格格毕竟陪伴了他这么久,在没有苏氏的时候,跟她待在一块确实是最为舒心满意的。 只是后来有了更加契合新奇的苏氏,找到了更好的,方才跟高格格待在一块的时间少了一些,对她逐渐冷落了不少。 即便他骨子里冷清冷血,但多多少少要顾及一些旧情。 况且她虽然是内务府包衣出身,但是她的父亲在朝为官,乃治水能人,深受皇阿玛的信任倚重。 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借此发落了高格格,必定会惹得皇阿玛不满的。 再说,此事如此顺理成章,一气呵成的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查到了高格格身上,实在是过于顺利了。 就好像幕后有一只看不见摸不着的黑手正在悄无声息的一步一步的推着他揪出幕后主使似的,太过蹊跷。 即便当时他查出了确凿的证据所指是高格格,刻意想要瞒着,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府邸底下的人还是闻见了风声,没少议论纷纷的暗地里编排此事。 若是一直拖下去,不处置高格格,必定会惹得福晋那边滋生不满,让福晋寒了心。 若是继续追查下去,估摸也会跟往常一般查不出什么来,反而只会让更多的人牵连其中。 此事,确实令他有些犯难,束手无策。 弘历幽深如谭的黑眸定定的睨向苏念,沉呤了一会后,方才猝然问了一句道: “莫不是你也认为此事存有疑点,绝非是高格格所为?” 苏念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即便她知道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可那人位高权重,手眼通天,不是她这种卑微的小角色可以轻易招惹得起的。 无凭无据的,她也不敢轻易的说出来,给自己招惹祸端,这也不符合她咸鱼的人设。 况且,像弘历这般精明狡猾的老狐狸,恐怕心里已然早就有了猜测,只是找不到确凿的证据。 即便弘历找到了证据,恐怕弘历暂时也惹不起,不会朝那人开刀。 估摸眼下他既不想让高格格受此等冤屈。 可福晋那边,他得想法设法的进行安抚,给福晋一个满意的交代。 苏念暗自咬唇沉呤了片刻后,目光微微闪烁道: “奴婢就是一见识浅薄的妇道人家,那晓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啊。” “奴婢只盼望着主子爷每日能够开怀,少被滋事所烦扰,不过,不管主子爷做出何等处置,想必底下的人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弘历幽深狭长的目光别有深意的扫了她一眼,她一句话倒是无意间的提醒他了。 不管如何处置,全在他。 究竟是想要刨根问底继续深究下去,还是到此为止,都在他的一念之间,旁人自然不敢置啄半分。 今夜晚膳,是苏念亲自炒的几样寻常的家常菜。 弘历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平日里山珍海味吃腻味了,偶尔换换口味挺好的。 用完膳后,弘历自然在苏念这里歇息的。 翌日一清早,弘历对外宣称,之前招供的那位二等丫鬟因为对高格格滋生不满,这才蓄意报复,趁机栽赃陷害给高格格。 那二等丫鬟已然对此事供认不讳,因为挨不过严刑拷打,已然全部悉数招供,并在认罪书上画押。 弘历将那丫鬟直接杖毙,至如高格格因为御下不严,方才纵容底下的丫鬟犯下如此大错,禁足三月。 关于福晋动了胎气一事算是彻底的落幕了。 此刻,在华丽奢靡的正院内。 金格格免不了替福晋打抱不平,细长的媚眼微微挑了挑,有些恼怒嘀咕了一句道: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没想到主子爷还如此包庇纵容高格格,说什么高格格对此事毫不知情,全是那丫鬟的主意谁信啊。” “福晋您差点为此滑胎,主子爷居然只是草草的责罚高格格禁足三月,这件事便轻而易举的揭过了,嫔妾都替您屈的慌。” 福晋手里正捧着一杯清香四溢的桂花茶,慢悠悠的轻啜了几口,轻哼一声道: “这高格格可是主子爷的红颜知己,她的父亲又在朝堂上得力,即便证据确凿,主子爷又怎会忍心朝着她动刀子。” “前朝的利益与后院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身份尊贵的后宫娘娘们尚且如此。” “更何况我呢,若是因此找主子爷去哭诉,必定会惹得主子爷厌恶,还以为我不懂事。” “谁让本福晋乃主子爷的嫡妻,就应该贤惠大度,识大体,既然主子爷处置了,此事便到此为止,莫要再提及了。” 金格格精锐的媚眼往对面神色淡然的苏念身上扫了几眼,不咸不淡的扬眉道: “说起来,前阵儿苏氏跟高格格走的近,难道就没发觉高格格包藏祸心,及时禀告给福晋,平白让福晋造了这番罪。” “好在福晋平日潜心礼佛,这才得佛祖庇佑,有惊无险,并无什么大恙,福晋对你恩重如山,你要懂得感恩戴德才是。” “这次你被高格格反咬一口,若不是福晋在主子爷面前担保,你能这般轻而易举的全身而退。” “还望你能铭记于心,日后必定要以福晋马首为瞻,别认错了主子,辜负了福晋对你的一番信任才是。” 苏念没想到金格格无端的将怒火引到她的身上。 含沙射影的指摘她貌似明明知道高格格心怀鬼胎,故意隐瞒不报。 亦或者跟高格格暗中勾结,狼狈为奸的想要借此陷害福晋腹中胎儿。 一番阳奉阴违的言语,无非是想借助此事,让她和福晋逐渐离心。 从而失了福晋的信任。 一身份低贱的侍妾如此得福晋抬举和赏识,怎能不惹得金格格滋生不满。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恭顺道: “金格格教训的极是,是奴婢一时失察,这才让福晋被背地里的肖小之人陷害,险些滑胎,确实是奴婢失责。” “只是,奴婢觉得眼下既然主子爷已然查清楚事实真相,跟高格格无关,全是她身边的丫鬟一人所为,听金格格的意思莫不是对主子爷的处置还存有疑惑,滋生不满?” 金格格顿时面色微微变了变,冷嗤一声道: “果真是牙尖嘴利的野丫头,如此袒护高格格,看来高格格跟你的关系不错,要不然怎么隔三岔五的请你过去芙蓉榭喝茶赏花呢。” “只是没想到紧急关头高格格为了自保居然拿你当垫背的,最后还得福晋来保你,事到如今还胳膊肘往外拐。” “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安了旁的什么心思?莫不是因为承宠最多,却未能为主子爷尽快的都诞下一儿半女,这才滋生嫉妒,一时鬼迷心窍的跟高格格联手想要对福晋的胎儿不利?” 第(139)章 合欢花 (139)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不紧不慢道: “奴婢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这无凭无据的莫不是金格格也怀疑奴婢居心叵测欲对福晋不利,金格格若真想替福晋打抱不平,就应该恳请主子爷再次彻查此事才是。” “而不是在福晋这儿,说些阳奉阴违的不痛不痒的讨巧话,凭白惹得福晋心里憋屈烦心。” 福晋瞅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争论不休,顿时有些头疼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暗叹了一声道: “行了,本福晋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苏念和金格格只好纷纷起身,神色各异的朝着福晋恭顺的微微福了福身子,便转身退了下去。 等她们一离开,身旁的丫鬟宝月忙恭顺的将一小碟话梅递到了福晋的面前,努了努小嘴,恼怒的嘟哝了一句道: “福晋,奴婢瞧着那苏氏心眼多的很,说不定此事跟她脱不了关系,就是她处心积虑的跟高格格暗中勾结,坑壑一气想要谋害您腹中的胎儿,福晋您不得不防啊。” “这高格格惯会收买人心,指不定这苏氏早就被高格格的花言巧语给蛊惑了,此人油腔滑调的很,实在不可信的很,就是一忘恩负义的卑劣小人。” 旁边的珍珠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道: “是啊,瞧刚才苏氏话里话外的如此维护高格格,说不定心怀鬼胎,担心东窗事发,若是这高格格出了什么事,想必苏氏也不能独善其身。” “据说昨儿晚上,主子爷便是在苏氏屋子里头歇息的,指不定苏氏在主子爷的面前吹了枕边风,替高格格辩护了几句。” “今儿主子爷方才下旨将此事推脱到高格格身边的丫鬟身上,让那丫鬟出来顶包,当替罪羔羊。” 福晋富察氏幽深莫测的眼眸微微沉了沉,寒光微微一闪而过。 “你派个知根知底的丫鬟时刻盯着云水台,一有异动,随时来报。” “若是这苏氏真的生了什么背叛之心,本福晋绝对不会容她,我当初可以将她高高的捧起,亦可让她随时随地的从高处摔下去。” *** 这一日,苏念正懒洋洋的坐在石阶上,手里恣意的拿着一根杂草随意的逗弄罐子内的蛐蛐。 这是小德子从杂草丛内给她抓过来,借此可以打发无聊的时光。 在古代没有电视手机消遣,又不能四处去旅游玩水,足不出户的,每日被关在府邸。 若是不时常找个乐子,还不得憋屈郁闷死。 若是日子久了,苏念担心自己得抑郁症。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何古人喜欢斗蛐蛐了,没东西玩了,便只能与虫子作乐了。 过了一会后,小德子神色匆匆的跑了过来,急乎乎道: “苏念,刚才我去宫外采办的时候,恰好这凝香阁的老板找到了我,说是有件急事要拜托你,让你给寻个重要的东西,我把图纸给你带来了。” “若是能找到,便给你二千两的赏银,没想到这玩意这么值钱,值二千两,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瞧着挺普通的,就是一块破的玉佩罢了---。” 小德子一边疑惑的将图纸递给了苏念,一边皱眉嘀咕了几句。 苏念微微凝眉细细的打量了图纸几眼,沉思了半天后,她方才想起在这本清穿文内,作者确实描绘过此玉佩。 说是沈家的传家玉令,此玉佩扎眼一看,确实挺普通的,但是整块玉乃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清透光润。 隐约可见沈家的字样。 只要持有沈家传家玉令便可以任意支配沈家名下所有钱庄的银钱。 貌似,她记得书中提及过,沈太爷重女轻男,极其看重自己老年得女的小女儿。 当初小女儿沈云妙出嫁的时候,他虽然让沈家长子掌家,却将沈家的传家玉令交由了沈云妙。 后来定远侯府出事后,这传家玉令便不知去向。 如今沈家想要尽快寻找此玉的下落,也算情有可原,只是据说这沈家家大业大,乃天下第一商贾之家,家财万贯的。 说是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况且各个地方都设得有眼线,她实在想不通,这凝香阁的阁主怎么会突然找上她这般卑微的小角色给他寻找此物。 不管怎么着,虽然此事千难万难,哪有白花花的现成的银子不赚的道理,旋即,便吩咐了小德子一声。 让他找人偷偷摸摸的留意一二。 若是能找到,平白得二千两的银子自然是一件挺好的事儿,若是找不到也没吃什么亏。 稳赚不赔的买卖,苏念自然愿意去做。 苏念吩咐了几句,让小德子秘密找人查询此玉佩,小德子乐呵呵应承了下来,一溜烟的忙跑开了。 到了晚间,苏念刚用完晚膳。 半晌后,这弘历身边伺候的大丫鬟秋夕神色匆匆的领着后面的两位二等丫鬟步履进了屋子,语气不冷不热的扬眉道: “苏姑娘,主子爷今夜传你过去侍寝,这衣裳是主子爷特意赏赐给你的,赶紧的沐浴更衣,好生梳妆打扮一番,跟我去前院伺候吧,免得让主子爷久等。” 按理说,平日里传后院的女子前去侍寝的事,都是李玉亲自过来的。 这不今夜恰好李玉被弘历吩咐去做旁的紧要事了,才轮到大丫鬟秋夕过来传话。 苏念目光有些冷沉的扫了那红木托盘上呈放的一件颜色极其淡雅的水芙色的精美的旗装几眼。 裙摆上绣制几朵洁白如瑕的合欢花和翠鸟,看起来栩栩如生,甚为灵动生趣。 苏念神色微微顿了一下,冷笑一声道: “你确定这件旗装是主子爷赏赐的,让我今晚穿上的?” 秋夕被她犀利打量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目光微微闪烁了几下。 旋即,便将红木托盘往桌案上一扔,语气破显生硬不耐道: “怎么?莫不是苏姑娘对主子爷的赏赐之物不太满意?还不快赶紧的将衣裳换上,若是让主子爷久等了,败坏了主子爷的兴致,谁也吃不了兜兜走。” 苏念勾唇淡笑一声道: “既然是主子爷赏赐的东西,我哪有不满意的道理,只是这衣裳上面的合欢花式样,我有些不太喜欢。” “况且我倒是觉得这件颜色清雅别致的旗装恰好跟秋夕姐姐甚为相配,也更能衬出你优雅的气质,不如我便将这件衣裳赏赐给你吧!” 秋夕顿时面色有些惊慌的微微一变,怒喝一声道: “放肆!这可是主子爷精心赏赐给你的衣裳,你怎可随意的赠送他人,岂不是对主子爷不敬。” “况且像奴婢这般身份卑贱之人,又怎敢用主子爷赏赐之物,还望苏姑娘莫同我开玩笑。”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语气冷淡道: “既然是主子爷赏赐给我的东西,那便从今往后属于我,至如我如何处置,想必主子爷宽厚大度,应该不会因为尔等小事,跟我计较才是。” “我不过好心好意的想要将这件衣裳赏赐给你罢了,瞧,秋夕姐姐为何这么大的反应?莫不是这衣裳藏匿着什么古怪不成?” 第(140)章 将计就计 (140) 秋夕有些惴惴不安的嘟哝了一句道: “主子爷赏赐之物,能有什么古怪,你此话究竟是何意?”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呵斥了一句道: “既然没有古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将衣裳给穿上,陪着我一块去见主子爷。” 秋夕面色猝然一变,懊恼的低吼了一声道: “苏念,你究竟想做什么,这可是主子爷赏赐的东西,怎可随意的穿到我的身上,你就不担心主子爷知晓后,龙颜大怒。” 苏念忽地面色一沉,怒喝了一声道: “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伺候秋夕姐姐将衣裳给穿上,可千万别辜负了我的一番美意。” 身后跟着的两位丫鬟神色略显踟蹰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这秋夕好歹是主子爷身边的跌身大丫鬟,谁敢轻易对她动手。 另外这苏念虽然眼下被贬到偏僻荒芜的院子,可这院子却被她拾掇的整齐雅致。 除了院子狭小偏僻一些外,倒是跟其他的院落也没什么很大的区别。 况且被发落到这里,主子爷居然还未曾遗忘她,还传她过去前院伺候,可见还是得宠的。 对于她的命令,她们也不敢视而不见。 免得到时候随意的在主子爷面前编排几句,都够她们两个底下的丫鬟吃一壶的。 她连主子爷身边的大丫鬟秋夕都敢掌掴,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一时之间,她们俩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念面色略显肃穆,厉色的呵斥了一声道: “怎么呢,我身为主子爷的侍妾还使唤不动你们了吗?你们是想抗令不成吗?” 被她这么一声怒喝,两人顿时神色惊惧的诺诺的应答了一声。 旋即便强制性的拽拉着秋夕往里面的内间走了进去,伴随着秋夕愤怒的嘶吼声和辱骂声。 过了片刻后,两位丫鬟便将秋夕换好了衣裳,然后将秋夕给扣押了出来。 也许因为拼命挣扎的缘故。 秋夕的头发和衣裳都显得有些几分凌乱不堪,嘴里咆哮低吼道: “苏念,你这个疯婆子,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好歹是主子爷身边得脸的大丫鬟,你怎可如此待我?” 说完,她赤红双眼,愤然的就要将身上的衣裳给扯开。 苏念目光犀利的狠狠的射在她的身上。 旋即,上前来,狠狠的将她的手臂给扣押住,然后直接拽拉着她,便急匆匆的朝着外面走去。 她黛眉微微一扬,冷声冷气道: “着什么急,脱衣裳,走,陪着我一块去见主子爷,让主子爷好生瞧瞧,你这一身衣裳是否跟你的气质相配,说不定主子爷一眼便相中了你。” “你不是做梦有朝一日都能爬上主子爷的床,飞上枝头当凤凰,眼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你可一定要牢牢抓住啊,千万别错失了良机---。” 苏念不顾及她的费力的挣扎,大约过了几炷香的功夫后,便动作粗鲁的直接一股脑的拽拉着她的手腕处到了前院。 未进通禀,便拉着她急匆匆的走进偌大宽敞的屋子里头。 惹得秋夕有些狼狈不堪的直接神色惊慌的跪在地上。 她面色苍白,匍匐在地,抖动着双唇,颤声道: “主子爷不怪奴婢的事,都是苏念她逼着奴婢穿上这件衣裳的,奴婢是被迫无奈,还望主子爷恕罪啊。” 苏念冷冷的轻瞥了她一眼,旋即朝着端坐在桌案旁,正在处理公务的某男,福身行礼道: “启禀主子爷,秋夕姐姐说是奉了您之名,特意将这件旗装赏赐给奴婢,可奴婢实在不太喜欢衣裳上面绣制的花样,觉得这件衣裳恰好跟秋夕姐姐的气质挺配。” “这才擅做主张的将此衣裳赐给了秋夕姐姐,可秋夕姐姐说这毕竟是主子爷赏赐之物,不敢接受,奴婢便只好贸然的带着她一块前来给主子爷请罪了,还望主子爷恕罪!” 弘历顿时变得阴霾黑沉一片,目光犀利森冷的狠狠的剐在地上浑身发抖的秋夕身上,暴怒低吼出声道: “来人,将秋夕贬到辛者库!”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秋夕瞬间面色惨白如纸,浑身瘫软在地上,宛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趴趴的。 就这般了无生机的被底下门口守着的两位奴才给拖曳了下去。 弘历目光泛着一丝冷意的射在苏念身上,隐怒暗呵了一声道: “你明明知道事情的原委,为何不跟爷直言不讳的直说,非得要以这种方式来让爷动怒从而责罚秋夕?” 苏念略定了定慌乱如麻的心绪,佯装镇定自若道: “回主子爷的话,奴婢并不知道事情的细枝末节,奴婢只是猜测而已,这后院的女子谁不知晓当初主子爷对流苏姑娘盛宠至极,有求必应,而流苏姑娘生前最为喜欢的便是合欢花。” “主子爷为了博得美人一乐,这才在前院内种植了不少的合欢树,自从流苏姑娘红颜早逝后,这后院的女子为了避免主子爷想起过往的伤心事,谁敢在衣裳上绣制合欢花。” “秋夕姐姐打着主子爷旗号,将此衣裳赏赐给奴婢的时候,奴婢便心生疑团,但是又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此事。” “为了避免主子爷误会,这才带着秋夕一同来见主子爷的,并非有意的想要惹怒主子爷,还望主子爷恕罪!” 若不是苏念事先了解书中的剧情,恐怕就要中了秋夕的圈套了,那件衣裳其实就是当年流苏所留下来的遗物。 这秋夕见她长得跟流苏有七八分相像,这才故意让她穿着流苏的遗物,从而激怒主子爷,可见心机深重,用心险恶。 只是她记得书中曾经提及过,当时是有人想要借助流苏的遗物陷害给女主的。 没想到居然反而落到了她这个路人甲的身上,可能最近她风头太盛,甚至远远盖过了女主。 方才不知不觉的让剧情跟着悄然地发生了改变,越走越歪了。 她今晚执拗的要秋夕穿上那件衣裳。 就是想借助主子爷的手从而发落处置她。 如果她只是在主子爷面前随意的提及一嘴。 主子爷念及流苏姑娘的情分上,可能只是随意的苛责秋夕几句。 秋夕屡次挑战她的底线,这次更是变本加厉的想要利用流苏的遗物心思歹毒的谋害她,这并不是她所想看到的结果。 也是该让她长点教训,她苏念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恣意招惹的起的。 弘历神色晦暗莫测的沉吟了好一会后,神色俱疲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忽地暗声道: “罢了,你退下吧!” 苏念诺诺的应答了一声,然后转身便退了下去。 过了约半个多时辰左右,苏念方才回到了云水台。 此刻,海容正在屋子里头忙着做针线活,这会,有些目光讶异的看了看,微微皱眉道: “主子爷不是传你过去侍寝,怎么这会儿功夫就回来了,莫不是惹得主子爷不快呢?” 苏念悠闲自在的往旁边的红木椅子缓缓入座,顺手拿起瓷盆内的一叠糕点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简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说了一面。 顿时惹得海容惊呼出声道: “这秋夕固然可恶,可你何必跟她计较,为此白白丢掉了侍寝的机会多不划算啊。” “这院子内的女子谁不知道主子爷当年对流苏姑娘的怜惜宠爱啊,就连之前最为得宠风光的高格格都是望尘莫及的。” “这个时候为了对付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触了主子爷的眉头简直太得不偿失了。” “况且,主子爷好不容易的传你去前院伺候,如今又莫名其妙的被退了回来,难免底下的人会非议诟病,还以为你失了主子爷的欢心,伺候的主子爷不满意---。” 第(141)章 识大体 (141) 苏念微微拧眉沉吟了一会后,淡淡撩唇道: “秋夕刻意将流苏姑娘当年所用的遗物拿给我穿,无非是想借此置我于死地,我怎能轻而易举的饶过她,若是我这次放过她了,下次她故技重施,反而防不胜防。” 海容无奈的暗叹了一声道: “主子爷是何等精明狡猾之人,你的这点小心思,你以为主子爷看不出来,我是担心因为此事让你们之间起了芥蒂,实在太不值当呢。” *** 夜色浓如墨绸,月色凉薄。 此刻,在正院内,福晋正低垂着眉眼认真专注的绣制针线活。 红木桌案上摆放了好几样已然绣制完整的婴儿衣服和鞋子,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各种丝线。 听旁边的丫鬟宝月细细的禀告云水台那边的一举一动。 旁边的丫鬟珍珠闻言,一边麻利的理着各种丝线,一边略显讶异的嘟哝了一句道: “这苏氏可真有本事,居然拾掇主子爷连身边伺候多年的最为得力的大丫鬟秋夕都被发落到了辛者库了,不过,这苏氏也是个不知轻重的眼皮子浅的。” “为了对付一身份低贱的丫鬟,居然白白错失了侍寝的机会,深更半夜的被主子爷退了回去,跟高格格一般论为满院笑柄,当真愚昧至极?” 福晋富察氏眉心微微一蹙,轻叹了一声道: “主子爷这段时日一直勤于公务,好不容易找个可心的人去伺候,却是个没眼力劲的,惹得主子爷不快,我实在不放心的很。” “这样宝月,你亲自去前院走一趟,给主子爷送一杯安神茶过去。” 宝月诺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便领命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走了大约片刻功夫,这才到了前院。 待底下的人通禀后,宝月方才低垂眉眼走进了屋子,朝着弘历福了福身子,这才恭顺道: “奴婢是奉福晋之令,前来给主子爷送安神茶的,福晋心里一直记挂着主子爷,还望主子爷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切勿太过操劳。” 说完,宝月盈盈上前来,将那杯安神茶轻轻地搁置在主子爷的桌案上。 忽地,寂静偌大的室内发出清脆的一记响声,一不留神从宽大的衣袖内落下一色泽碧玉光润的玉佩出来。 恰好掉落在弘历的脚边。 弘历目光顺势往那块玉佩扫了几眼,顿时狭长冷沉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将那块玲珑小巧的玉佩给拾起来。 他细细的打量了好几眼,这才略显狐疑的挑眉问道: “这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宝月略定心神,忙恭顺的回道: “这玉佩是奴婢祖上传给奴婢的,奴婢打小便一直佩戴在身上,无意惊扰了主子爷,还望主子爷恕罪!” 弘历幽深莫测的微微思量了半晌后,又猝然问了一句道: “你家里都有那些人,父母是做什么的?” 宝月微微顿了顿神色,回道: “奴婢家里父母尚在,都是农户,家里有一个哥哥,还有弟弟妹妹,前些年家里闹了饥荒,父母这才将奴婢给发卖到富察氏府邸为奴为婢。” “好让奴婢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至如饿死,好在福晋宽厚恩德,待奴婢是极好的,否则,奴婢早就饿死街头了。” 弘历忽地神色陡然一深,暗声道: “把手腕伸出来。” 宝月顿时心里掠过一抹狐疑,迟疑了一下,方才有些神色迟疑的将宽大的衣袖撩开,伸到了主子爷的跟前。 隐约可见一蝴蝶形状的胎记。 弘历目光深沉的凝视了许久,方才收回了视线,暗声道: “这玉佩先行留在爷这儿,等日后爷让福晋再赏赐给你几块其他的玉佩,你退下吧!” 宝月神色略显疑惑的快速的扫了弘历一眼,旋即便乖顺的退了下去。 等宝月一走,弘历又来来回回的反复端详了那块玉佩几眼。 这玉佩借助幽然的淡紫色的光晕可见里面精心雕刻沈字的字样,看样式应该是沈家一直遗落在外的传家玉令才是。 莫不是宝月这丫鬟便是沈家一直遗落在外的小女儿不成,压下心里涌现的疑惑。 旋即,他神色略显几分凝重,转目朝着旁边候着的李玉吩咐了一声道: “让富察大人过来一趟,爷有重要的事找她商议。” 李玉恭顺的应答了一声,旋即便转身退了下去。 翌日一清早,弘历上完早朝后,便如往常一般去正院看望福晋富察氏。 自从福晋上次腹中的胎儿惨遭小人谋害后,弘历只要得空,便隔三岔五的往正院跑。 深怕福晋这一胎有什么闪失,弘历打心眼里还是盼望福晋能早日替他诞下嫡子的。 福晋的正院离前院不是很远,两个院子紧密相连。 须臾片刻后,弘历便双手悠闲的背在后面,径自朝着屋子里头走了进来,瞅着福晋正低垂着眉眼,穿针引线。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扬眉道: “眼下你怀有身孕,身子笨重不堪,这些粗糙的针线活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就成了,免得劳心费神的。” 福晋没想到弘历会来,这段时日,弘历确实来她这儿有点勤,顿时心里一阵宽慰,忙起身准备给弘历行礼。 便听到男子醇厚温润的嗓音轻轻的飘荡了过来: “你身子不便,以后不用动不动行礼。” 说完,弘历颇有绅士风度的亲自虚扶了福晋一把,然后撩了撩衣袍,这才不缓不急的朝着红木椅子上款款入座。 福晋微微顿了顿神色,由着底下的丫鬟宝月搀扶跟着往弘历旁边的红木椅子入座。 她细长的眉眼朝着宝月轻轻扫了一眼,吩咐她给弘历奉茶。 福晋眉目温润的转目睨了睨旁边的弘历,轻声道: “臣妾闲来无聊每日便做做针线活,用来打发时光,想着提前给咱们的孩儿多做几件衣裳。” “再过几个月,等咱们孩子出生就能穿了,毕竟都是当母亲的人了,总想着亲历亲为的多替孩子做些什么,臣亲若是觉得累了,自然会休憩,爷无需忧心!” 福晋富察氏微微顿了顿神色,目光柔润的一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一边隐隐有些忧色道: “只是不知臣妾这一胎究竟怀的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臣妾知道主子爷一直盼望着臣妾能尽快诞下嫡子,臣妾担心会辜负主子爷一番殷切的期望。” 弘历幽深如墨的狭长的眼眸微微凝了凝,手里来回把玩一串圆润的手串,轻声道: “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爷的孩子,爷都喜欢。”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沉吟了一会后,又继续缓声开口道: “爷知道关于此次你差点滑胎一事,爷匆匆忙忙便处置了,你心里有些委屈,爷已经命人凡是送入正院的东西,都要交由太医查探仔细后,确定无恙后,方才可以让你使用。” “另外,爷还命宫里头的太医每日必须给你请平安脉,额娘也一直对你腹中的胎儿甚为牵挂,还送了不少的燕窝和虫草过来。” “眼下你身子越发变得笨重了起来,估摸再过几月就要生产了,以后尽量少去外面走动,好好的待在正院仔细地养着,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福晋富察氏神色微微暗了暗,柔声道: “臣妾明白,爷这般处置自然有爷的理由,臣妾乃一妇道人家,不明白这其中弯弯绕绕的大道理,更加不想让爷为难,给爷添加烦忧!” 弘历心里多少有些动容,目光深沉的静静的凝视了她几秒,方才温声道: “你向来贤惠大度,识大体,爷甚为宽慰。” 福晋面色微微暗了暗,她也想学其他的宠妾一般跟主子爷娇嗔撒娇,偶尔使使小性子。 可在她嫁给弘历之前,额娘便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务必要做一个贤良淑德,宽宥大度为主子爷分忧解难的贤惠的好妻子。 她的身份毕竟摆在那儿,当家主母的位置,只要能保住手里头掌握的权柄,犯不着跟那些妾室们一般争风吃醋。 失了嫡妻风度,也由不得她任性妄为。 这三年多以来,她也是这般做的,不容许自己行差半步。 时时刻刻的拿着一杠秤约束自己的一言一行,深怕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主子爷恼羞成怒。 第(142)章 疙瘩 (142) 两人寒暄了几句,过了一会后,宝月恭顺的上前来,将一杯狮峰龙井茶敬奉到弘历的面前。 弘历从红木托盘内端着青花茶盏,细细的啜了一小口香茗,目光别有深意的扫在了宝月的身上。 他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薄唇轻轻一启道: “爷昨儿从你的丫鬟宝月那里讨要了一块传家玉佩,你到时候得闲再开库房,赏赐给她价格不菲的几块玉佩做为回礼赐给她。” 宝月心中窃喜,忙谢了恩典。 福晋富察氏目光有些错愕的往宝月身上扫视了一眼。 主子爷向来对像赏赐这般的小事鲜少过问,即便偶尔过问了,那便是主子爷对此人上心了。 她不由心里暗中犯嘀咕,莫不是主子爷看上宝月这丫鬟不成。 宝月这丫鬟侍奉自己多年,是当初跟着她一块嫁给弘历的陪嫁丫鬟。 她自是对她甚为信任和倚重,甚至比丫鬟珍珠还要看重她。 想当初她本来想着宝月这丫鬟生的眉清目秀,比一般丫鬟长得倒是娇俏许多,有心想要抬举她伺候主子爷的。 可几次试探她觉得弘历貌似对她压根不感兴趣的样子,因此,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才想着让自己的额娘从娘家府邸找了一个信得过的贴心贴意的丫鬟进府邸伺候。 以前苏氏性子沉闷木讷,虽然现在变得机灵伶俐许多,但是这丫头却变的越发伶牙俐齿,有主意了,不好拿捏的很。 况且,此次她差点滑胎的事,说不定就是她跟高格格秘密策划的,心里总是有了一块疙瘩。 她知道主子爷是有心的想要袒护高格格,这才随便拉出她身边的丫鬟处置,草草了事。 毕竟高格格虽然身份低贱,但是父亲在朝中得力,颇受皇上器重,说不定她的父亲对于主子爷日后立储有助力。 福晋虽然对此不满,但是也不会在主子爷面前表露半分,毕竟日后找机会再讨回来便是。 倘若这主子爷对宝月这丫鬟有什么想法,倒也是好事。 如今高格格被禁足,是最好趁机打压高格格争宠的机会,只是主子爷虽然来她院子的次数比以前多了许多。 甚至还有好几次都是在正院歇息的,但是毕竟她有孕在身,不便伺候主子爷,苏氏又不值得信。 这个节骨眼上她确实需要个可以倚重的人来侍奉主子爷,笼络住主子爷的心思。 此刻,弘历轻轻啜了几口香茗后,便猝然起了身,温润的目光睨了睨福晋,缓声道: “爷还有事,等改日得空再来看望你,你好生歇息!” 等弘历起身离开后,宝月又赶紧的将桌案上摆放的蜜瓜递到了福晋的面前。 福晋顺手接了过来,一边用牙签随意的插着蜜瓜细嚼慢咽的吃着,一边若有所思的沉吟了许久后,忽地淡淡出声道: “你可愿意伺候主子爷?”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宝月吓得花容失色,忙神色惊慌的跪在地上,颤巍巍道: “奴婢身份卑微低贱,岂敢有痴心妄想伺候主子爷的念头?奴婢绝无勾搭主子爷的心思,还望福晋恕罪!” 说起来,也并不是宝月故意自视清高,刻意拿乔,不愿意侍奉主子爷。 再说,凡是这后院的奴婢那个不想得到主子爷青眼眷顾,一朝得宠,从此以后飞上枝头当凤凰。 她自然是千百般乐意的。 只是若不是有主子的属意或者有心抬举。 若是借此暗地里勾搭主子爷,轻则,惹得主子发怒将她发卖了出去。 重则直接拉出去杖毙。 加上福晋身为当家主母,向来御下有方,是坚决杜绝底下的丫鬟不知廉耻的勾搭主子爷的。 甚至还下了严令,凡是前院的丫鬟伺候主子爷的,可以任意在前院走动外。 其他的奴婢若是没有得令,擅自闯入前院者,直接仗责***板。 即便是侍妾也不敢造次,更何况是她们这些底下的奴婢了。 像主子爷这般风华霁月,玉树临风,谁见了不对其暗搓搓的生有痴恋憧憬之心。 只是有那个心思,却没那个胆子罢了。 之前福晋本来是有心想要抬举她伺候主子爷的,她还为此沾沾自喜好一段日子。 可没想到后来福晋却从娘家府邸抬举了苏氏,因此她心里没少暗地里嫉妒羡慕苏氏。 论起姿色来,确实苏氏长得比她好看一些,可毕竟事隔了这么久了。 如今福晋突然说出此话来,谁知道是生了什么心思。 莫不是因为刚才主子爷多看了她几眼,还让福晋赏赐给她东西,惹得福晋心里头不痛快了。 还是真的想要抬举她来伺候主子爷。 宝月虽然跟随福晋身边伺候多年,但是主子的心思向来变化莫测,谁又能猜得准。 福晋一直眉目深沉的不说话,惹得宝月心底七上八下的,浑身战战栗栗,惴惴不安的很。 福晋慢悠悠的吃了一半的蜜瓜,这才不紧不慢的挑了挑柳叶眉,缓声开口道: “你好歹是我身边伺候多年的丫鬟,我是有心想要抬举你,瞧把你给吓的,若是你有这个心思,本福晋也愿意给你机会。” “只是能不能入了主子爷的青眼,看你自个的造化了,本福晋向来看重你,那苏氏心眼太多,主意太大,自然不如身边人可靠,值得信任。” “只是你可要考虑清楚,这条路不好走,究竟能走多远看你自个的本事,一旦选择走这一条路,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虽然你是我身边伺候的大丫鬟,说实话,我一直拿你当自己半个亲妹妹看待,我自然希望你过的好。” “当然你若是不乐意,我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全凭你自个的意愿。” 宝月微微怔了怔神色,方才信誓旦旦道: “奴婢这么多年来,一直得主子的照佛,能伺候像您这般的好主子,是奴婢这辈子的福气。” “如今只要主子有需要,即便让奴婢赴汤蹈火也不迟,奴婢对主子一定忠心耿耿,马首是瞻,愿意孝犬马之劳。” 那边,弘历此刻正走在复古冗长的游廊上,手里随意的摇晃着一把折扇,幽深莫测的黑眸微微顿了一下。 他猝然问了一句道: “宝月那边可查到了什么?” 李玉微微顿了顿神色,方才恭顺道: “回主子爷的话,奴才已然派人去查了,宝月姑娘身上所佩戴的玉佩确实乃祖上传下来的,打小便佩戴在身上。” “而且奴才还查到她并非是那对农夫的亲生女儿,上头有个哥哥,下面有弟弟妹妹。” “前几年闹了饥荒,她这才被发卖到了福晋府邸为奴为婢,毕竟贴心贴意的伺候了福晋多年,因此福晋对她颇为信任---。” 弘历幽深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这些线索都跟他之前调查的沈家遗留在外的小女儿信息甚为相配。 莫不是宝月真的是沈家流失多年的小女儿,这么凑巧恰好出现在了他的府邸。 倘若真是如此,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 几日后,苏念刚背着竹筐从外头采摘了一些野菜回来,便听到几位丫鬟躲在墙角跟,似叽叽咕咕的小声议论着什么: “你听说了吗?昨儿晚上,主子爷恰好在福晋那边用的晚膳,喝了点酒,这福晋眼下怀了身孕不便侍寝。” “昨儿夜里便特意让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宝月侍奉的主子爷,看来福晋这是有心想要抬举宝月,她算是熬出头,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可不是呗,听说今儿一清早福晋赏赐给了她好些东西,还有好几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比苏氏丰厚多了。” “甚至还特意将正院的一间宽敞的屋子给收拾出来,让她独住,这般厚爱,苏氏是没法比的。” “苏氏前几日因为侍奉的主子爷不满意,这才连夜被主子从前院撵了出来,已然失了主子爷的欢心。” “而高格格眼下又被禁足,这宝月倒是挺懂得见缝插针的,顺势便钻了空子,爬了主子爷的床,倒是个厉害的角色。” 第(143)章 四面楚歌 (143) “苏氏前几日因为侍奉的主子爷不满意,这才连夜被主子从前院撵了出来,已然失了主子爷的欢心。” “而高格格眼下又被禁足,这宝月倒是挺懂得见缝插针的,顺势便钻了空子,爬了主子爷的床,倒是个厉害的角色。” “若不是得福晋的首肯,一身份低贱卑微的奴婢敢痴心妄想的在福晋的眼皮底下爬主子爷的床,恐怕即便得逞了,也只是死路一条,主子爷向来看重身家背景。” “不过跟苏氏一般低贱的贱婢罢了,即便再得宠,跟苏氏一样,只能做卑贱的无名无份的侍妾罢了,有本事能哄得主子爷讨个主子的身份那才厉害呢。” “说起来,这苏氏也得宠好一段时日了,主子爷向来不是个长情的人,也是时候对她厌恶,弃之敝履呢。” “这苏氏之前的荣宠都快跟高格格比肩了,可结果如何,她们俩都接连失宠,要不然那会让宝月那个小贱人抢占先机啊。” “那苏氏跟高格格狼狈为奸,暗中想要谋害福晋腹中胎儿,即便福晋平日里再宽宥大度,事关子嗣。” “加上福晋之前诞下的小格格早点夭折,眼里哪还会容得下苏氏啊,趁着苏氏失势,还不得趁机抬举身边最倚重的大丫鬟,这苏氏若是彻底的失了福晋和主子爷当靠山。” “加上她之前跟侧福晋交恶,如今侧福晋代为执掌后院之权,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还不得想法子的对付她,这下苏氏算是彻底跌到谷底了。” “你们等着瞧,以后有得苦头吃了,之前多招人嫉妒羡慕,一旦彻底失了势,还不得遭人记恨,这院子内有多少女子恨得她牙痒痒得,指不定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几位丫鬟聚在一块聊的甚为起劲。 忽地,不知从何处,有人朝着她们这边扔碎石头。 那碎石头纷纷的砸在她们的脑袋和身上,疼的她们嗷嗷大叫,四处乱蹦。 她们免不了目光惊慌失措的四处环顾了一圈,没见到人影,便只好骂骂咧咧的做鸟散状纷纷散来了。 此刻,苏念正悠闲的坐在某茂密青葱的树枝上,来回晃动着自己的双脚。 见她们都走开了,这才略微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将手里剩下的把玩的几颗碎石头往池塘内扔了过去,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恰好连续打了好几个漂亮的连环水漂。 然后动作飞速麻利的从参天大树上跳了下来,再从地上捡起背篓转身便悠哉游哉的,嘴里哼着轻快的小曲离开。 片刻后,苏念回到了自个的院子后,便开始整理背篓内采摘的满满当当的野菜。 过了一会后,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由着身旁的丫鬟小心搀扶,慢悠悠的朝着院子内径自走了进来。 她细长的丹凤眼环顾了一圈院子,这才将犀利的目光落到了苏念身上,讥讽奚落道: “哟!一身份低贱卑微的侍妾也配住这么好院子?也不瞧瞧自个什么身份?” 苏念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忙起了身子,朝着她福了福身子,恭顺道: “主子爷将奴婢发落这般偏僻荒芜的院子,奴婢只能简单的修葺一番,以求有个遮风挡雨之所。” “将这破旧不堪的院子好生拾掇的整齐亮堂一些,自然跟侧福晋您住的富丽堂皇的院子是没法比的,不知侧福晋今日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侧福晋细长的丹凤眼带着几分鄙夷扫了地上推满的杂草,忍不住讥笑了一声道: “哟!没想到你一但失了宠,日子便过的这般举步维艰,居然连满院子长的野草也吃?你是属猪的吗?我瞧着猪都没您能吃。” 苏念眸光微微一闪,恭顺道: “侧福晋说的极是,像奴婢这般身份低贱之人,只要能勉强裹腹充饥便成,别说野草了,有时候饿急了,奴婢连树皮和树叶子都啃过。” 侧福晋听她这么说,眉眼间越发得意,拿着手帕子忍不住掩唇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看来最近她交代御膳厨那帮狗奴才用心办事了。 每日吩咐她们给苏氏和高格格送一些连猪都不吃的馊饭馊菜,她们想用银子贿赂那帮狗奴才讨要一些新鲜的膳食,门都没有。 这高格格毕竟家世摆在那儿,不缺银两使,也不知道这苏氏每月就那么几两碎银子。 从哪弄来的银子来打赏底下的奴才的。 这院子虽然显得狭小偏僻,但是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有尽有。 院子内还种植了一些姹紫嫣红的花骨朵和新鲜的时令蔬菜,她也认不出来。 虽然跟她们这些正儿八经的主子所住的宽敞华丽的院子没法比,但是一身份低贱的侍妾能住上这般的古朴典雅的院子算是顶好的。 关键是这院子只有海氏和苏氏两人居住,并没有其他的主位。 这待遇比其他的侍妾们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这府邸的侍妾那个不是随随便便的找个院落的旮角塞进去的。 本来她还以为主子爷将她发落到这般冷僻的冷院,必定过的苦不堪言。 没想到却是这般光景,主子爷明着是在发落她,实则还不是有心想要赏赐她。 若不是主子爷的属意,这破旧不堪的院子,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们那会尽心尽力修葺的这般雅致。 用尽了心思,每一处都利用得当,匠心独运。 这会,底下的丫鬟秋梅忙搀扶着侧福晋乌拉拉那氏往旁边的石凳上悠闲的径自坐了下来。 旁边的苏念忙讨巧的扯唇一笑道: “侧福晋,要不奴婢给您沏一壶清茶如何,只是奴婢这儿实在过于简陋,拿不出像样的茶叶,都是一些陈年旧茶,也不知道侧福晋您喝不喝的惯。”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一边低垂着眉眼,恣意把玩指尖艳丽的豆蔻,一边淡淡开口道: “我听闻前几日主子爷特意召你去前院伺候,才不到半晌茶的功夫就把你给打发了出来。” “还为此责罚了一主子爷身边伺候多年的贴身的大丫鬟,将她发落去了辛者库?莫不是因为你伺候不周惹得主子爷滋生不快?” 苏念微微沉思了片刻后,方才斟酌出声道: “回侧福晋的话,那日不知怎么的秋夕惹恼了主子爷,这才遭受主子爷斥责,并将她发落去了辛者库。” “说实话,可跟奴婢并无半点干系,奴婢这个节骨眼上恰好被传去前院伺候,这不撞在了枪口上,主子爷余怒未消,这才打发奴婢折返云水台的,还望侧福晋明鉴!”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丹凤眼微微一凝,怒喝了一声道: “巧言善辩,谁不知道分明是你这贱婢窜梭主子爷从而责罚秋夕的,你倒是本事了得。” “连伺候主子爷多年最为倚重的大丫鬟说发落便发落了,这才惹得主子爷心烦意乱将你从前院撵出去。” “主子爷每日日理万机的处理公务,本就劳累辛苦,传你过去伺候,那是对你的厚爱。” “没想到你非但不尽心尽职的伺候好主子爷,反而给主子爷平添烦忧,如此无规无矩的,该当何罪?” 苏念自然明白,今日,这侧福晋忽地跑到云水台的目的何在。 无非是以为她因为秋夕的事彻底惹恼了主子爷,逐渐失了主子爷的欢心。 而福晋那边因为差点滑胎一事,对她起了疑心,失了信任。 如今她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眼下这侧福晋恰好春风得意的代为执掌后院之权,还不得想法设法的公报私仇,借此故意刁难于她。 如今只是随意的寻一个由头从而责罚于她。 此刻,侧福晋乌拉拉那氏朝着身旁候着的两位粗使丫鬟递了一记眼色。 旋即,那两位粗使丫鬟便动作粗鲁的上前来,恶狠狠的将苏念牢牢的扣押跪在了侧福晋的面前。 第(144)章 一石二鸟 (144)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冷冷瞅着她,眼底寒光一闪而过。 “真没想到,你这浪蹄子会有今日,以前你仗着主子爷的宠爱,肆意妄为,先是故意躲着不见人。” “尔后又借此将我身边的丫鬟给打伤,后来刻意找人秘密放出假消息,借助主子爷的手,从而责罚我罚抄了许久的佛经,这会我还手酸疼的厉害了。” “这一桩一桩一件一件的,你放心,我这人向来记仇的很,必定会一笔笔的跟你清算清楚,这欠下的账总有一日是要偿还的,如今好不容易犯到我的手上,咱们今儿便好生算一算。” 侧福晋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目光凄厉的下令道: “还愣着干什么,先让这贱婢醒醒脑子,让她好生清醒清醒。” 那两位粗使丫鬟旋即便狠狠的拽拉着苏念,朝着那边的灌完了水的大水缸旁走了过去。 将苏念的整个脑袋使劲的朝着水缸内按压。 旁边伫立在一侧的海氏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忙神色惊慌的跪在地上,苦苦求饶道: “侧福晋,之前苏妹妹无意冒犯您,还望您高抬贵手,大人有大量,莫要跟一身份低贱卑微的侍妾计较才是,我在这儿替苏妹妹向您赔罪了,还望您饶了她吧。” “您想,眼下您刚代为执掌后院之权,那是主子爷和福晋出于对您的信任,若是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人命来。” “主子爷问及此事,您也不好交差不是,犯不着为了一身份低贱的奴婢,从而败怀了您宽宥大度的好名声,实在不值当的很。” “还望侧福晋手下留情,饶了苏妹妹这一次吧,奴婢求求您了,奴婢给您磕头请罪---。”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低垂着眉眼继续悠闲的把玩指甲艳丽的豆蔻,看也懒得看跪在地上哭哭滴滴求饶的女子。 过了片刻后,乌拉那拉氏见差不多了,她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人命来。 只是平日里这个浪蹄子实在太过嚣张跋扈,她想借此给她一记教训罢了。 毕竟之前她在她的手上吃了不少的哑巴亏,再说,主子爷向来厌恶她性子骄横暴躁,脾气太大,随意的草菅人命。 到时候闹出人命来,确实无法收场。 即便想要收拾苏氏,要了她这条贱命,也只能偷偷摸摸的暗地里下此毒手,不好明目张胆的弄死她。 她随意的摆了摆手,居高临下的目光冷冷的射在那边全身湿透的苏念身上。 整个人看起来一片狼藉,面色惨白,软绵绵的瘫软在地上。 她幽幽然道: “罢了,想必今儿这水是喝够了,脑子也会变得清醒了些,一身份低贱的贱蹄子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底气敢跟我叫板,如今你的风光日子也算彻底到头了,常到河边走那能不湿鞋啊。” “以前你仗着主子爷的宠爱可是结了不少的梁子,指不定这脚上的鞋湿了,不小心掉到了河里或者井水内淹死,但愿你自求多福,每日烧高香祭拜佛祖能让自己活的久一些。” 说完,这乌拉拉那氏便由着身旁的丫鬟秋梅搀扶着她,转身离开了。 此刻,海容一边着急的抚了抚苏念的后背,一边皱眉忧色开口道: “怎么样?你没事吧!侧福晋今日实在太过分了,简直欺人太甚,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一定要找福晋替你做主。” 苏念忍不住面色苍白的呛了好几口水,剧烈咳嗽了几声,缓了缓神色,整个人略显虚脱,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我---我没事,你啊,说的倒轻巧,这后院的人谁不知道福晋因为差点滑胎一事,对我已然起了疑心,这才上杆子似的趁机抬举她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宝月。” “我如今在她的眼里已然成了一颗弃子,她那还会罔顾我的死活啊,这侧福晋不是眼瞅着我失了主子爷的宠爱,又惹福晋疑心,背后再无靠山,这才肆无忌惮的朝我下此毒手---。” 海容心尖微微抖了抖,忧心忡忡道: “那怎么办,侧福晋向来骄横跋扈,万一下次她又---,你向来机智聪慧,不如好生想想法子,跟福晋将其中的误会解释清楚,福晋向来慧智兰心,是个明事理的。” “你一定有法子让她重新相信你的对不对---,否则,眼下这侧福晋代为执掌后院之权,日后还不得想法子的作践你,该如何是好啊---。” 苏念冷哼一声,挑眉道: “这种事越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外面谣言非议满天飞,听的多了,自然便信以为真了,说起来,高格格这一招可真够毒辣的。” “一来,借助此事拉我下水,好为自己开脱洗刷嫌疑争取时间,二来,可以借此挑拨我跟福晋之间的关系,可谓一石二鸟之计当真使的漂亮,心机之深重。” 海容扁扁嘴,有些恼怒道: “真不知道主子爷怎么想的,明明人证物证俱全,居然随意的拉高格格身边的贴身丫鬟出来顶包。” “这件事便轻而易举的揭过了,简直太草率了,难怪会惹得福晋不满,自然也以为你跟高格格掺和在一块,能给你好脸色看。” “早知道当初高格格故意借此跟你套近乎,你就该跟她保持距离,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高格格也是个八面玲珑,心机深沉的主,要不然你怎会轻易着了她的道。” “如今被主子爷禁足三月,也是她自找的,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 “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日里瞧着她待底下的人挺亲厚的,没想到私底下却藏匿了这般的蛇蝎歹毒心思,居然连未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 苏念看了看喋喋不休小声抱怨的海容,她还是想的太简单肤浅了些,微微怔了怔神色,方才神色不明,揶揄了一句道: “毕竟高格格是主子,我就是一无名无份的侍妾,每次她召见我,我哪有资格抗旨行事,不过,此事你当真以为是高格格所为?” 海容一边将苏念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搀扶了起来,一边咕噜着小嘴,双眼疑惑的嘀咕了一句道: “不是她,还能有谁,主子爷很明显是有失偏颇,这谋害皇嗣可是重罪,那能随随便便的禁足三月便草草了事的。” “依我看,即便将她褫夺封号,贬为庶民发落到冷院都是轻的,像这般心术不正的歹毒之人就该将她千刀万剐方才解恨。” “你的衣裳湿漉漉的,赶紧的进屋先泡个热水澡,将衣裳给换掉,眼下虽然天气炎热,但是湿衣服贴在身上,总归不舒服的。” *** 翌日一清早,苏念想着福晋富察氏喜欢吃酸的,特意备了亲手做的杨梅干准备给福晋送过去。 好在早晨太阳还没出来,不是很热,苏念走了大约几炷香的功夫,这才抵达到了正院,让底下的人去通禀一声。 过了片刻后,宝月神采奕奕的走了出来,衣着打扮上面比之前当奴婢的时候要显得鲜亮许多。 见到苏念,不由带着几分得意的扬了扬下颚,目光居高临下的睨向她,不耐的开口道: “福晋因为身子不适,已然歇息了,你赶紧的回吧!” 苏念撩唇一笑道: “无妨!我可以等。” 宝月柳叶眉微微一横,没好气的恼怒出声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脸皮比猪肉还厚啊,福晋压根就不想见你,之前跟高格格狼狈为奸想要谋害福晋腹中胎儿,未曾得逞。” “居然还敢厚颜无耻的往正院凑,福晋没责罚于你,你当真此事就可以投机取巧的蒙混过关了。” 她忽地微微顿了顿神色,似了然的点了点头。 “我想起来了,以前福晋不传唤你,你从来不往正院跑,今儿怎么上杆子似的一大清早就要求见福晋,原来是昨儿侧福晋去了云水台,想必受罚了吧!” “这才滋生不满的让福晋替你做主,苏念,你以为还是以前你风光无限的时候,大家伙都捧着你,你已经彻底失势了知道呗,你不是之前跟高格格交好呗,你去找她啊。” “哦,对了,她现在还被禁足呢,要不然你怎么会找到正院来,像你这般蛇蝎心肠的贱婢,你以为福晋还会容得下你,赶紧的有多远滚多远---。” 第(145)章 双标 (145) 苏念冷笑一声道: “听你这口吻,貌似你才是正院的女主人似的,不过是跟我一般身份低贱的侍妾罢了。” “说到底,还不是仗着主子爷喝醉了酒这才趁人之危爬了床,主子爷没责罚于你,那是念及福晋的情面上。” “眼下福晋怀有身孕,不好下福晋的脸面罢了,怎么着从奴婢爬上了侍妾的位置就觉得高人一等了,谁给你脸呢?” 虽然书中许多剧情,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但是她知晓,书中曾经提及过,福晋身边最为倚重的大丫鬟宝月便是趁着福晋怀有身孕,不便伺候的时候,让她侍奉了主子爷。 主子爷压根就对她不感兴趣,宠幸了一次也就没下文了。 是因为念及福晋的情面上,这才未曾发落她,瞧把她给得意的,都能鼻孔朝天了。 此刻,宝月气的浑身发抖,恼怒的抬手就要朝着苏念呼巴掌,却恰好被苏念给牢牢捉住了她的手腕,冷笑一声道: “这好歹是福晋的院子,若是闹起来,惊扰了福晋,恐怕你也无法交差吧!” 宝月怒目圆睁,气咻咻地辱骂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色,之前不是在竹玉轩给主子爷下药,想要趁机爬床未遂。” “至少我不像你这般使用卑贱龌龊的手段,也难怪会遭受主子爷厌恶,谁会喜欢上像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若是识相,就别来自讨无趣,福晋压根就不想见到你,赶紧的快滚。” 宝月见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更是气急败坏的低吼了一声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碍人眼的贱婢扔出去,免得叨唠了福晋小憩。” 话音刚刚落定。 宝月愕然的抬起眼眸,无意间便瞥见了突然出现的一道高大颀长的身躯,顿时吓得浑身一颤,忙伏小做低恭顺道: “奴婢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万福金安!” 此刻,弘历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苏念,又目光泛着一丝凉意瞥向了神色惊慌的宝月,随意的挑眉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 苏念灵动狡黠的目光扫了那边的宝月一眼,方才盈盈上前来,恭顺开口道: “回主子爷的话,奴婢想着最近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福晋没什么胃口,奴婢便特意亲自做了一些杨梅干给福晋送过来尝尝,调调口味。” “没想到福晋正在小憩,奴婢来的不是时候,便想着在门口等一会,等福晋醒来了,再进去也不迟,可谁知道会惹得宝月姐姐恼怒动气,大动干戈地非得要将奴婢给撵出去不可---。” 宝月暗地里狠狠地瞪了苏念几眼,咕噜着小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顿时气的面色铁青。 弘历目光下意识的扫了宝月一眼,心里添了几分厌恶。 没想到这宝月平日里瞧着挺文雅娴静,居然也是个眼里容不下人的性子骄横的主。 本来那天晚上他因为朝堂之事有些心烦意乱,便在福晋这儿喝了点小酒,稀里糊涂的宠幸了这位丫鬟。 这事若是搁在往常,早就被他拉下去直接杖毙或者发到辛者库去了。 念及她现在的身份还未查明,很可能就是沈家流失多年的沈家之女,把她留在身边日后兴许有大用。 再说,让她侍奉说不定是福晋的意思。 如今福晋有孕在身,他虽然对宝月不太满意,却也不好当众下福晋的脸面,这才没当场发作。 “既然福晋在小憩,你便陪着爷一块到偏屋静等片刻,等福晋什么时候醒来,你再唤爷!” 弘历语气淡淡的丢出了这一句话,便径自朝着院子内走了出去。 苏念眼底精光暗自一闪而过,忙紧随其后跟上了弘历矫健的步伐。 苏念知道眼下福晋正在气头上,对她疑心未除,即便她等上整整一天,她也未必会见她。 她是算准了这个时辰主子爷会来看望福晋,便故意选择这个时辰来求见福晋。 又故意设计让主子爷恰好听到宝月那一番尖酸刻薄的言语。 无非是让主子爷对她生上几分怜悯之心,借助主子爷,得以求见福晋。 海容说的对,这福晋毕竟是当家主母,她还是得想法子让福晋消除对她的疑心才是。 要不然这侧福晋拿着鸡毛当令箭,隔三岔五的找她的岔,日子确实不好过。 如今女主被禁足,侧福晋乌拉拉那氏无非只能在膳食住行上屡次刁难于她,没人跟她天天吵嘴了,她只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了。 她若是背后没靠山可以依仗,像她这般身份卑贱的侍妾还不得遭她欺辱。 此刻,弘历阔步走到偏屋后,便顺势撩起了衣袍,往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 身后的苏念朝着他福了福身子,神色迟疑了一会后,小心斟酌道: “主子爷现在还跟奴婢置气啊,奴婢那日确实过于鲁莽行事了,还望主子爷息怒,宽厚大量,别跟奴婢计较才是。” 弘历冷哼一声,目光低沉道: “爷以前总觉得你跟旁的女子不同,没想到你跟她们一样,会将心眼耍在爷的身上。” “那晚,你没直言不讳的跟爷说明情况,而是故意让秋夕穿上流苏姑娘的遗物,好借此当面激怒爷,借助爷的手恼怒成怒的发落了秋夕,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心里藏匿的那点小九九,爷心里清楚的很,爷最厌恶之事便是被人利用和背叛,没想到你跟她们都是一丘之貉,并无什么区别,倒是爷之前有些过于高看你了---。” 苏念微微沉默了一会后,忽地目光真城的定定的凝视着面前的弘历,开口道: “爷想听奴婢的肺腑之言吗?奴婢担心若是奴婢直言不讳的说真话,会惹得爷龙颜大怒。” 弘历神色微微一凛道: “你说,你这丫头向来胆大妄为,僭越犯上的事还干的少呗。”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又小心翼翼道: “这可是爷恩准奴婢说的,若是爷听了,动怒生气,可不能轻易的治奴婢的罪。” 她缓和了好一会神色,方才不缓不急道: “爷可知为何后院的女子都想法子绞尽脑汁的在主子爷跟前斗心眼,处心积虑的想要利用爷背后的权柄。” “无非是在尔虞我诈的后宅之中想要有一席之地罢了,你若是不斗,别人便会想法设法的置你于死地,奴婢确实在此事上耍了点小心眼,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奴婢不会主动招惹事端,但若是有人成心找事,奴婢必定会睚眦必报,是秋夕找事在先,利用此事想要陷害于奴婢。” “奴婢为何不能以牙还牙,在她绝议用此事陷害奴婢的时候,就该想过后果。” “奴婢只不过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已,奴婢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况且奴婢说句大逆不道之言,主子爷一边享受后院莺莺燕燕的温柔解意,一边又嫌弃厌恶她们为主子爷拈酸吃醋,利用主子爷,是不是有点---。” 太过双标,古代的男人确实都是货真价实的渣男。 弘历顿时面色变得阴霾森冷一片,狠狠的将一串手串啪的一声,摔在了红木桌案上,哐当作响。 他目光犀利的牢牢地射在她的身上,怒不可泄道: “放肆!你别仗着爷对你厚爱几分,便口出狂言,不知所谓,你就不怕死吗?” 苏念顿时心中一休,噗通一声径自跪在了地上,有些委屈的眨了眨清凌凌的狭长黝黑的睫毛,有些可怜兮兮道: “奴婢刚才所言是主子爷恩准后,奴婢方才胆敢直言的,您看,奴婢若跟您说真话,铁定会惹得您大动肝火,都是奴婢的错,还望主子爷息怒!” 第(146)章 杨梅干 (146) 此刻,弘历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拿她无可奈何,这若是旁人,早就惹得他火冒三丈的将她直接拖下去杖毙了。 这丫头就是仗着他稀罕在意她,舍不得她,这才屡次挑战他的底线。 他就从来没见过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当真是什么话都肆无忌惮的往外崩。 不过,这些话,恐怕整个后院的女子也唯独只有她毫无顾忌的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说的都是一些歪门邪理,仔细听,又觉得确实有点道理,但是却令他心里滋生的火气莫名的往上冒。 过了片刻功夫后,宝月进来便瞥见主子爷铁青的面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思。 而苏念低垂着眉眼,径自跪在地上,想必肯定是苏念没规没矩的又惹得主子爷动怒了。 她的心里闪过一抹窃喜得意。 旋即,她目光带着几分痴迷的扫了弘历俊俏风华的面容一眼,这才恭顺道: “主子爷,福晋醒来了,这会正在大厅候着您了。” 其实,福晋压根就没小憩,刚才无非是不想见苏念的一番推诿之词罢了,好不容易主子爷来了。 福晋自然心里头高兴,但是即便话都放出去了,自然是要装一装样子的。 装了一会后,也不好让主子爷久等了,免得主子爷等的不耐烦,直接走掉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福晋心里头也清楚,眼下能够留得下主子爷的便是她腹中的胎儿了,希望是个小阿哥。 一旦顺利诞下嫡子,她嫡妻的位置算是在府邸彻底的保住了。 弘历缓了缓面色阴沉的神色,旋即便起了身,目光朝着苏念轻瞥了一眼。 虽然心里头有些气不顺,但想着刚才她被底下的人拒之门外,不知为何心里多少有些心疼,旋即,摆了摆手。 “起来吧,随爷一块去见福晋。” 苏念神色呆愣了几秒,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旋即,便跟随主子爷一块入了布置的华丽奢靡的正屋内。 待走进屋子,弘历顺势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温和的目光看了看旁边大腹便便的福晋几眼,嘘寒问暖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 这才将目光淡淡的扫在了旁边眉目沉静一言不发的苏念身上,薄唇轻轻一启道: “爷刚才在门口恰好撞见了苏氏,她也是一番好意,知道你最近胃口不太好,特意的给你送一些亲自做的杨梅干。” “苏氏的手艺向来不错,在制作美食上面颇有几分独特的见解,你可以尝尝看,味道究竟如何?” 福晋富察氏目光颇有深意的朝着苏念轻瞥了一眼,半晌都未曾回话。 倒是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恭顺道: “主子爷早就下了严令,凡是入了正院的吃食一律要让太医查探一番,这才能让福晋入口,自然奴婢也不例外。” “奴婢觉得还是先行让太医查一查,这样也放心些,免得福晋到时候吃了这个杨梅干,惹得身子不适,奴婢万死莫辞啊。” 福晋神色微微错愣了一下,本来她心里便对苏念存有顾虑,只是碍于主子爷在场,她并不好多说什么。 没想到苏氏倒是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弘历也没什么意见,并不是他不相信苏念,最近府邸的谣言他也无意间听到了不少,查一查,无非是为了让福晋安心罢了。 苏念这丫头也是个聪明伶俐的,知道主动提出来,就是为了向福晋表明她心底坦坦荡荡的,让福晋对她放心。 旋即,他轻轻嗯了一声。 宝月这才把太医给唤了过来,将杨梅干仔细查探了一番。 并无什么不妥当之处,这才冲着福晋点了点头,便恭顺的退了下去。 苏念低眉垂眼的将杨梅干呈到了福晋的面前,本来福晋对此没报什么希望的。 这些时日,她吃了不少的各种各样的话梅,刚开始还有点用,后来吃腻味了,早就提不起什么兴趣,碍于主子爷一番好意,她不好辜负。 这才试探性的捏起了一块杨梅干细嚼慢咽的吃了什么,顿时神色闪过一抹惊愕之色。 没想到这杨梅干味道还真不错,酸酸甜甜的,挺好吃的,福晋没忍不住,又连续吃了好几颗,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味道挺不错,跟各州郡县进贡上话梅口感完全不同,也难怪主子爷对你的厨艺赞誉有加。” 旁边的宝月见状,深怕福晋吃出什么好歹来,忙小声提醒了一句道: “福晋,这杨梅干固然再好吃,也不能用的太多,免得酸牙口,对肠胃不好。” 福晋这才住了口,不敢多吃。 弘历看了看福晋,又转目看了看苏念,温声道: “你若是喜欢吃,下次就让苏氏亲手多做些给你送过来。” “眼下福晋有孕在身,正是心情郁结烦闷的时候,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往正院走动走动,陪福晋叨叨磕,解解乏。” “你毕竟是福晋娘家府邸出来的,她对你跟旁人自然是不同,你多陪着她一些,想必福晋心里头也会更加宽慰---。” 福晋富察氏向来精明有佳,又怎能不知主子爷话里话外的是有心想要帮苏氏说话。 她神色不明的跟着笑盈盈的附和了几句,弘历这才转身离开了。 此刻,福晋抬手略显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倦色冷淡道: “行了,你的心意,本福晋收到了,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苏念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缓声道: “奴婢今日前来,一来是想着福晋最近没什么胃口,特意给您送杨梅干的,若是福晋喜欢的话,奴婢到时候再亲自做一些给您送过来。” “二来,是特意前来给您负荆请罪的,最近这府邸流言蜚语闹得沸沸扬扬,奴婢也是知晓一二得,确实是奴婢失责,未能保护好福晋,方才让福晋遭受此罪。” “前段时日,奴婢确实跟高格格走的近一些,但福晋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又怎会跟高格格联合一气,想要谋害福晋腹中的胎儿,主子爷向来看重福晋怀的这一胎,万般小心谨慎。” “事关主子爷的子嗣,福晋就没仔细想过,为何主子爷会如此草草的了断此事,而不是继续追查深究下去。” “当真是高格格的手笔,主子爷为了包庇她,这才随意的拉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出来顶罪,以此来息事宁人吗?” 福晋富察氏目光幽幽然的睨向她,忽地神色不明道: “不是她还能有谁,听你的意思,莫不是还另有其人不成?”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继续郑重其事道: “眼下这朝廷上波谲云诡,变化多端,三爷跟主子爷的储位之争如火如荼正暗地里较着劲。” “您想,眼下三爷都还未曾诞下嫡子,这个节骨眼上有些人自然不希望主子爷比三爷率先诞下嫡子,确实主子爷盘查此事,所有的证据皆是指向高格格。” “可您就没想过,这一切查起来实在太顺利了,况且高格格向来是个城府心机颇深的人,她怎会自掘坟墓光明正大的在酸梅汤内动手脚,即便她真的有心想要谋害福晋腹中胎儿,也会做的隐晦一些。” “这般愚钝的事她自然是做不出来的,很明显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一来可以铲除福晋腹中胎儿,二来,又能彻底铲掉高格格。” “虽然高格格乃内务府包衣出身,可架不住她父亲乃朝中治水能人,深受万岁爷器重。” “这个时候,若是可以借此让主子爷发落高格格,必定会惹得高家不满,高家自然日后也会跟主子爷离心离德,这样岂不是一箭双雕。” “高格格趁机拉奴婢下水,无非是因为屡次拉拢奴婢,都被拒之门外了,方才可以借此暗中挑唆奴婢和福晋之间的关系罢了,福晋向来机智聪慧,可千万别着了她的道啊。” “眼下有多少双眼睛正暗搓搓的盯着福晋您的肚子,主子爷这个节骨眼上选择草草了事,自然有他的顾忌和考量,还望福晋能体谅一二,千万别误会了主子爷对您的一片心意啊---。” 第(147)章 示好 (147) 福晋富察氏仔细听着苏氏有理有据的娓娓道来,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觉得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忽地暗声道: “既然不是高格格,莫不是侧福晋,不对,侧福晋性子骄纵跋扈,没这般心细如毛的心思。” “富察格格向来跟侧福晋走的比较近,她虽然爱搬弄是非,但是性子倒是比乌拉拉那氏沉稳内敛许多,心机也颇深。” “莫不是因为嫉妒本福晋怀孕,担心我诞下嫡子从而威胁到永璜在府邸的地位,这才她们俩联手欲对我的腹中胎儿不利---。”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思量了一会后,方才神色踟蹰开口道: “毕竟无凭无据的,奴婢也不好妄加猜测揣度,奴婢想着主子爷既然想这么快的息事宁人。” “恐怕猜测到谋害福晋腹中胎儿的并不仅是后院这么简单,说不定还牵扯上万岁爷的后宫三千佳丽。” “您想,若是主子爷继续查下去,真的查到了后宫的某位娘娘身上,又该如何,莫不是主子爷让万岁爷做主,替福晋您讨公道不成。” “到时候别人只会背地里议论诟病主子爷不知尊卑,恣意攀诬长辈,对长辈不敬不孝,反而借此败怀主子爷名声。” “对主子爷未来登上储君之位实在不利,这其中牵联甚广,不是奴婢这么身份卑微的人可以妄加议论的。” “刚才奴婢在福晋面前班门弄斧的一番言语,还望福晋莫要当真,全当奴婢胡乱瞎猜罢了---。” 福晋富察氏神色凝重的睨了苏念几眼,眉心狠狠的蹙了蹙。 这苏念说的字字句句确实都在一个理上,分析的也头头是道。 她现在算是彻底的明白为何主子爷偏爱她了,就连她都未想的这么深远。 没想到她陪伴主子爷多年,居然还比不上一身份低贱的丫鬟了解主子爷。 甚至之前心里还多少埋怨过主子爷,太过偏袒高格格,说起来还当真是讽刺可笑。 她认真的想了一会后,忽地暗声道: “眼下三爷正跟主子爷争夺储君之位,三爷的背后是皇后和生母齐妃,莫不是此事跟她们也有关,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我这一胎岌岌可危---。”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色逐渐黯淡了下来,不由暗自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顿时感到危机四伏,忧心忡忡。 苏念自然看出了她的顾虑,忙宽慰了一句道: “还望福晋安心,主子爷正因为知道其中的厉害利弊,务必会想法子保住福晋这一胎的。” “福晋也必定会平平安安的诞下嫡子的,还望福晋安心静养便是,可千万别过于杞人忧天,免得因忧思过度,动了胎气,便是奴婢的罪过了。” 福晋富察氏想着兴许之前确实是她误会她了,心里多少有些愧疚,目光微微不自然的闪烁了几下,不紧不慢道: “本福晋明白你对我的一番心思和忠心,听闻昨儿侧福晋特意跑到云水台为难了你。” “你放心,只要你一心一意的为本福晋着想,我自会护你周全,你好歹是我额娘从府邸千挑万选出的人儿,我自是信你的---。” 福晋富察氏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这才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等苏念一走,旁边候着的丫鬟宝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这苏念巧舌如簧,三言两语便哄的福晋对她放下了戒备之心,重拾福晋对她的信任。 眼下宝月侍奉了主子爷一夜,按理说,应该是被打发到某个院落给居住。 这不,宝月毕竟伺候了福晋多年,福晋早就用惯了,如今怀孕在身,也不习惯旁人侍奉,这才未让宝月搬出去住。 因为她和珍珠好歹是福晋跟前伺候的大丫鬟,之前她们两人是住在隔壁的角房内。 这不后来宝月遭受主子爷宠幸后,福晋便将其中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给单独收拾了出来,让宝月居住。 能继续留在正院,宝月自然喜不自胜。 毕竟这是那些侍妾们削尖了脑袋努力争取都争取不来的机会。 本来主子爷因为公务繁忙,对美色冷淡,有时候忙起来十天半月的都不进后院。 若是被安置到其他的院落,有的侍妾估摸一辈子都未曾跟主子爷见上几面。 可若是继续留在正院伺候,那就不一样了,毕竟福晋乃嫡妻。 主子爷即便再忙,也会隔三岔五的过来坐一坐,见的机会多了,自然就有机会承宠了。 若是讨的主子爷欢心,诞下一儿半女的说不定还有指望被抬举做格格。 再说,贴身伺候福晋的活都是一些轻减的,时不时的还有福晋的赏赐,多好的事儿啊。 此刻,见苏念得势,她免不了微微皱眉,酸上几句道: “福晋,那苏氏向来心眼多的很,您可千万别被她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刚才她一番说辞无非是想要为自己开脱罢了,此人心术不正,实在不可信的很。” 福晋富察氏神色略显倦色的揉了揉眉心,淡淡的扫了旁边的宝月一眼,开口道: “行了,你退下吧!本福晋有些乏了,想要休憩一会。” 到了晚间后,侧福晋乌拉拉那氏如往常一般隔三岔五的向福晋禀告一些府中重要之事。 待说完正事后,福晋富察氏细长的眉眼转目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旁边的侧福晋。 她一边端着一杯桂花茶轻啜了几口,一边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道: “我听闻昨儿你去了云水台责罚了苏氏,这苏氏即便做错了什么,本福晋自会责罚她。” “就不劳烦侧福晋特意教导她规矩了,你只要尽心尽职的将府邸琐事处理得当,便是替本福晋和主子爷分忧解难了。”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一边随意的把玩指甲艳丽的豆蔻,一边半眯着细长的丹凤眼,懒懒散散道: “苏氏屡次僭越无礼,不知尊卑,这不,我想着福晋眼下怀了身孕,不易操劳过多,免得太过劳神动了胎气。” “这才代为管教一番,免得她日后滋生祸端,不知天高地厚的殃及了主子爷和福晋便不好。” “说起来,福晋这次动了胎气,说不定她便是罪魁祸首,我也是一番好意想要代替福晋替你好好的教训她一顿,让她吃一堑,长一智而已,并无其他的恶意,还望福晋明鉴!” 福晋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正色道: “既然主子爷查明了我动了胎气之事乃高格格身边的贴身丫鬟蓄意报复一人所为,跟苏氏绝非干系。” “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岂能轻易相信,我的人我自会管教,侧福晋不过是代为执掌后院之权罢了,便对此指手画脚的,莫不是认定我御下不严,管教不力。”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心里一阵恼火,也不知道今儿这苏念又巧言善辩的跟福晋说了什么。 惹得福晋这么快便改变了态度。 她忙有些不甘心的淡淡道: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担心您被某些肖小卑劣之人蒙蔽了心智罢了。” 福晋富察氏冷哼一声,凉飕飕道: “既然如此,就管好自己的手,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成,这手够的太长了,不是什么好事,不要逾越规矩,越俎代庖管了不该管的人和事。” “若是无事便退下了,本福晋有些乏了。” 福晋富察氏愿意庇护苏念,无非是苏念心思玲珑,机智聪慧,是一般寻常的婢女压根就没法比的。 她知道虽然她抬举了宝月,以宝月的手段和心机压根就难以笼络住主子爷的心思。 可苏念就不一样了,在府邸诸多侍妾内,她算是最为出挑的一个,其恩宠都可以快跟高格格比肩了。 如此细细琢磨下来,兴许她差点滑胎之事压根就跟苏念无关。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利用她笼络住主子爷。 对她自有裨益,何乐而不为。 她若不接受苏念的示好,不是等同于变着法子的将苏念往高格格那里推。 到时候,她们俩联起手来,反过来对付她,反而得不偿失。 第(148)章 神算子 (148) 此刻,侧福晋乌拉拉那氏只好悠悠然的起身,朝着福晋欠了欠身子,转身便退了下去。 待走到外面后,乌拉拉那氏眉心狠狠一蹙,怒喝了一声道: “那个贱蹄子倒是本事大的很,没想到这么快就哄得福晋偏袒于她,为她说话,实在是太可恨了。” 身后的丫鬟秋梅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一边温声劝慰了一句道: “主子,犯不着跟此等卑贱的浪蹄子置气,伤及了身子骨实在不值当的很。” “前几日,恰好从郡县内进贡了好几条色彩斑斓的锦鲤,可漂亮好看了,要不主子去莲花池瞅瞅看,顺道散散心。”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目光淡淡的扫了旁边的丫鬟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后,她走到莲花池旁,瞅着各式各样的锦鲤正欢腾的在池内游来游去。 每回侧福晋欣赏池中的锦鲤,都会悠闲的散一些鱼食。 这会,底下的丫鬟递给她一些鱼食,她小心翼翼踩着石阶,忽地脚下一滑,噗通一声直接跌落到了水里。 侧福晋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顿时在水里胡乱的上下扑通了起来,嘴里倒是灌了不少混浊不堪的池水。 这突发其然的一幕,惹得岸上跟在身边伺候的几位丫鬟神色慌张的立马去呼救,场面一下变得有些乱糟糟的。 那边,苏念和海容正悠闲的坐在某棵苍翠茂密的大树上,悠闲自在的磕着瓜子,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苏念悠哉游哉的开口道: “这下侧福晋喝的池塘内的水,不比我那日喝的少吧,这就叫什么来者,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旁边的海容转目看了看她,略显狐疑道: “你这人啊,向来不会吃哑巴亏,若是有人让你吃亏受辱了,你必定会千方百计的给讨回来的,只是我就不明白了。” “你如何笃定今日这个时辰,侧福晋必定会来莲花池旁喂锦鲤,便早早得让小德子找人偷偷的在石阶上洒上食油,让她摔到了池塘内---。” 苏念懒洋洋的轻瞥了她一眼,她不可能跟她说,她是通过书中剧情才知晓今日这侧福晋去了福晋那里禀告府邸事宜。 被福晋夹枪带棒的讥讽了几句,因为心情郁结这才来到莲花池喂锦鲤,借此散散心。 她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跟侧福晋叫板,对着干。 但是利用她知晓书中剧情的金手指,时不时耍点小心眼,伺机报复,暗搓搓让她吃瘪还是可以的。 她淡淡撩唇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神算子,掐指一算就知晓今日这侧福晋要倒大霉,霉运缠身,这不,很快报应来了。” 海容质疑的目光往她身上扫视了一圈,微微挑了挑黛眉道: “既然如此,不如你给我算算?我何时能够得宠,一飞冲天啊?或者什么时候有气运宠冠整个后院也成啊。” 苏念好整以暇的闭着细长黝黑的眼眸,手指来回摆弄了几下,那姿态倒是扮演算命先生像模像样的很。 过了一会后,她缓缓地睁开眼眸,郑重其事道: “算出来了,你此生虽然不能荣宠整个后院,但是却母凭子贵,一生荣华安康,长命百岁。”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五阿哥永琪的生母就是眼前的海容,未来的愉妃。 虽然不是最为得宠的,但是好歹富贵一生,而且活到了79岁方才寿终正寝,在古代算是长寿冠军了。 只可惜生的儿子虽然文武双全,却英年早逝。 后代有人不少议论,说是永琪若是在世的话,兴许深受乾隆帝喜欢,说不定会将储君之位传给他。 海容暗自撇了撇嘴,不可置信的嘀咕了一句道: “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瞧你刚才那装模作样的样子,我还差点信以为真了,听你这口吻,我还能有为主子爷诞下儿子这般的好福气?” 苏念缓缓的抬起眼眸轻瞥了她一眼,淡声道: “等日后你就知道了。” 如今戏已经瞧完了,苏念动作敏捷麻利唰的一声从树枝上跳了下来,然后准备回去做晚膳。 海容也紧跟着顺势跳了下来,叽叽咕咕道: “你知道呗,这段时日自从高格格被禁足后,日子过的可凄惨了,每日吃些残羹冷炙,昨儿夜里据说还得了高热。” “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急得团团转,想让门口守着的奴才传个府医,过来诊治,却无动于衷,瞧着她以前多么风光得意。” “如今落到此等光景,是她自个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以前她跟侧福晋本就交恶,水火不容。” “眼下侧福晋代为执掌后院之权,可不得可劲儿的折辱欺压她,她怕是这辈子都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苏念闻言,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道: “你以为高格格这么快就会被打倒,那你倒是太小觑了她,你以为她会坐以待毙呗?等着瞧好了,这好戏还在后头呢。” *** 翌日,苏念以前靠打赏一些碎银子,还能从御膳厨内弄一些新鲜的鱼肉过来,时不时的还能跟海容一块吃个火锅。 可自从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代为执掌后院之权后,她们便只能从院子内的小池塘内弄一些龙虾螺蛳打打牙祭。 再说,眼下正值夏季,正是吃龙虾和螺蛳的季节。 虽然苏念院子内的小池塘比不上莲花池的大,但是却时不时的从里面可以打捞不少的龙虾和小螃蟹出来。 今儿一大清早,苏念和海容便津津有味的在钓龙虾。 过了一会儿后,小德子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抬起袖口擦了擦额头上流淌下来的汗珠儿,急声道: “我刚才听说高格格中毒了,主子爷这会正急的团团转,传了不少的太医去了芙蓉榭给高格格诊治,就连侧福晋也被唤了过去,说是高格格膳食内被人秘密投毒。” “若不是太医拯救的及时,差点一命呜呼了,主子爷为此恼怒的狠狠的苛责了侧福晋一顿,你们说,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高格格下此毒手啊,该不会是侧福晋她---。” 旁边的海容闻言,微微咕噜小嘴嘟哝了一句道: “侧福晋好不容易从高格格的手上抢走了执掌后院之权,这个节骨眼上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上杆子似的去作死才是,况且,之前因为高格格得宠。” “恐怕背地里没少遭人嫉妒,如今高格格彻底失了势,她们还不得想法设法的弄死她。” “好在主子爷对她还是念一些旧情的,要不然她这次恐怕凶多吉少,她敢谋害福晋的子嗣,就算死了也活该,是老天爷看不过眼要收了她---。” 苏念微微沉吟了一下,不以为然的扬眉道: “你以为这毒除了是别人下的,就不能自己亲自动手?” 海容顿时双目惊愕的不可思议的挑眉睨着苏念,惊呼道: “你是说,这高格格自己对自己下毒,这---这也太狠了点,简直不可思议。” 苏念冷哼一声道: “若是不对自己狠一点,又如何反败为胜,若是这毒真的乃别人所下,必定会一鼓作气地弄死她,不会给她喘气的机会。” “可她却故意算准了时间,等着主子爷来救她,她知道主子爷顾恋旧情,自然会请太医全力诊治。” “一来,可以借助此事博得主子爷的怜惜同情,再说,福晋差点滑胎一事本就跟她并无干系,主子爷对她生了几分愧疚之心,自然会提早解除她的禁足。” “二来,可以借此打压侧福晋,让主子爷亲眼瞧瞧,这侧福晋平日里是如何作践欺辱她的,惹得主子爷大动干戈,当众斥责了侧福晋,如此一举两得的买卖为何不做。” “要赌就得赌一把大的,否则,那日她因为持续发高热,悄无声息的病死在院子内都无人知晓---。” 底下伺候的奴才也知道轻重缓解,若只是感染风寒发高热肯定不会惊动上头的人。 可若是中毒口出白沫,奴才们担心闹出什么人命来,无法跟主子爷交差。 自然会将此事如实禀告给主子爷,免得担责任,即便侧福晋之前交代过,他们也没有胆子敢欺瞒。 第(149)章 连环套 (149) 旁边的海容和小德子忍不住啧叹了几声。 高格格可真是好生的谋划和心机,对自己下毒,还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轻易做的出来的。 这会,小德子将手上提着的一小块羊肉和猪肉往苏念的面前递了递,悄声道: “这点肉,我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从御膳厨内给顺来的,以前只要银两使的足,有剩余的鱼肉,想要弄多少都没什么问题。” “可眼下侧福晋代为执掌后院,咱们御膳厨那边盯得太紧,不好下手,侧福晋早就下了严令,凡是芙蓉榭和云水台不管要什么都不给。” “即便给赏银,那些奴才也不敢往云水台送东西啊,这侧福晋是咱们府邸出了命的脾气暴躁骄横。” “若是不小心犯到她的手上,还不得被拔一层皮下来啊,之前偷偷摸摸的死在她手上的丫鬟奴才还少呗。” “若不是看在咱们俩的交情的份上,我还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给你弄这些过来---。” 苏念轻笑一声道: “你的心意,我明白,好在虽然没有新鲜的肉,但是偶尔打捞一些蝗虫螺蛳也是好的,以后犯不着冒险给我送这些过来了。” 说完,她又从宽大的衣袖内掏出碎银子递给了他,笑着道: “这点碎银子,算是给你买酒喝的。” 小德子笑眯眯的应承了下来,转身便飞快的走了。 海容扬了扬黛眉,不由暗叹了一声道: “这小德子倒是对你忠心耿耿,眼下咱们这番光景,因为福晋的事,底下的人都以为咱们云水台被牵连了。” “就连主子爷也有好阵儿没来了,除了去福晋的正院外,便是去看大阿哥永璜。” “这些狗奴才都是见风使舵的主,以前都是上杆子似的讨好巴结你,如今咱们失了势,早就对云水台避之蛇蝎,深怕一不留神招惹了侧福晋的眼。” “唯独只有小德子和小海子时不时的还惦记着你,偷偷摸摸的送点东西过来。” “所谓患难见真情,也难怪每次你遇到啥事都找他们,看来你看人的目光还是挺准的,主子爷那边,你跟他僵持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想想法子好生哄一哄。” “上次在福晋那里,他既然选择帮了你,说明心里还是在意你的,要不你找个适当的机会主动去示好邀宠,说上几句软语哄一哄,说不定此事便翻篇了。” 苏念不以为然的扬了扬黛眉道: “你知道我的,不想绞尽脑子的费那个心思去争宠,多累啊,况且弘历那个狗男人多难伺候啊,就跟个大爷似的。” “平日里他过来,我被迫营业就够闹心了,你还让我上杆子似的去凑上前,我脑子进水了,我才不干呢---。” 海容有些无语的白了她一眼,偏生只有她口无遮拦的动不动的骂弘历狗男人。 她总隐约感觉苏念的思想和想法比较清奇,跟她们这般知书达理的以夫为天的闺阁女子截然不同。 经常爆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经典语句。 此刻,她知道多说无意,苏念的心思压根就没在主子爷的身上,每天脑海内琢磨的就是那点吃吃喝喝之类的事。 有时候主子爷过来,还不如她得了一只荷叶烤鸡来得香。 她有些无奈的暗叹了一声道: “以前高格格将蝗虫端上桌子,遭受府邸的人没少背地里嘲笑,都说高格格连虫子和瘌蛤蟆都吃,没想到有朝一日咱们也得靠这些解馋。” “不过,我倒是没想过这东西做起来这般美味可口,味道一点儿都不比那些羊肉牛肉差,要不是你懂得多,鬼点子也多,又擅长厨艺,说不定咱们的日子还比不上人家高格格呢---。” *** 弘历因为怜惜高格格,便提早解除了高格格的禁足令。 高格格因为本来感染了风寒发了高热,又加上吃了毒药,因此身子骨休养了好些时日,这才逐渐有了气色。 弘历也许因为愧疚的缘故,倒是过来看望她两回,还命御膳厨每日送各种各样的滋补的汤汁过来。 这会,高格格刚喝了小半碗的绿豆汁,懒洋洋的躺在软塌上。 屋子内摆放着冰桶,因此导致整个屋子都透露出一丝丝的凉气。 自从弘历往芙蓉榭走动之后,这底下伺候的奴才都是见风使舵的主,隔三岔五的便将各种好东西往高格格这儿送了过来。 就连后院的女子也跟着装模作样神色各异的前来看望高格格,说一些真真假假的寒酸的言语。 无非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种种,高格格只是表面客套敷衍的附和几句。 此刻,高格格转目看了看旁边正给她摇荒着蒲扇的丫鬟香云几眼,扬了扬黛眉道: “苏氏,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香云微微顿了顿神色,瘪瘪嘴,嘟哝了一句道: “她倒是挺懂得讨巧的,听说最近福晋因为天气酷热的缘故,胃口不太好,喜欢吃她做的杨梅干,倒是隔三岔五的往正院跑,给福晋送杨梅干,哄得福晋眉开眼笑的。” “之前福晋还因为动了胎气之事对她产生了疑心,也不知道那苏氏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福晋转变对她的态度,主子一番处心积虑的设计倒是付之东流了。” “不过,一身份低贱卑微的家生子而已,也不知道为何主子如此看重她。” “偏生她还如此不识抬举,为何主子反而对她另眼相看,非得要拉拢她为自己所用,本来福晋的事便跟你无关。” “很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你,那苏氏倒是相安无事,偏生你平白无辜的被禁足,若不是您自个想法子糟践自个的身子骨,服毒自救,指不定那日您病死在院子内也无人知晓。” “那侧福晋这段时日没少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欺辱打压你,还从您的手里夺走了掌管后院之权,奴婢越深想越替您屈的慌,究竟是谁背地里对你下此黑手,设下了连环套啊。” “若是能找到背后始作俑者,非得将她千刀万剐都不能解恨,奴婢就不明白了。” “为何主子爷好不容易的来咱们院子一趟,你为何不在主子爷跟前自证清白,哭诉委屈,让主子爷给您洗刷冤屈呢---。” 高格格眼色略显黯淡无光的轻扫了她一眼,微微暗声道: “你这丫头未免想的太过天真了些,人证物证皆是指向我,我百口难辨,很明显对方想借助此事置我于死地。” “主子爷在风口浪尖之上随意的拉我身边的丫鬟出来顶包,已然是顾恋旧情了,我若再奢望太多,无非得寸进尺,平白给主子爷添了烦忧。” “况且那丫鬟死的也并不冤枉,指不定就是背后之人指使的,此事主子爷既然处置了,就莫要深究下去了。” “人家福晋都没说什么,我在这儿不依不饶的想要自证清白不觉得可笑呗,要怪只能怪我太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圈套罢了,以后警醒些便是---。” 高格格略显倦色的揉了揉眉心,又吩咐了一声道: “你找人传苏氏过来一趟。” 香云应答了一声,转身领命而去了。 过了半晌后,苏念方才款款的入了屋子,朝着看起来精神不济的高格格,福了福身子,请安行礼。 高格格略显无力的挑了挑眉梢道: “你可心里怨我?” 苏念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恭顺道: “奴婢不知高格格此话何意,这无缘无故的奴婢怨您作甚。” 高格格微微扯唇,虚笑一声道: “你我之间,你又何必装糊涂,我知道你心里怨我,那日攀咬你,拉你下水,其实,我也是万般不得已。” “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同时我也是冤枉的,我想着主子爷向来宠爱你,想要借助你的荣光为自己挡一挡罢了。” “此事确实是我的不对,不管怎么说,你好心好意的帮我一把,我不该卸磨杀驴,拿你挡刀子,今儿特意唤你前来,就是想亲自给你赔不是,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原谅我的过失---。” 第(150)章 邀宠 (150) 苏念低垂着眉眼,面色平静道: “奴婢不敢当,奴婢身份低贱卑微为主子挡刀子,是奴婢义不容辞的职责所在,也是奴婢应尽的本份,高格格犯不着自降身份的给奴婢赔不是,奴婢实在愧不敢当!” 若苏念只是身份卑微的奴婢,此话,确实说的没什么毛病,可高格格知道她不是。 她骨子内压根就没有被封建制度的思想所禁锢的奴性。 她此番言语,无非是因为她们俩的关系只是主仆而已,显得格外的敷衍生疏。 她明明知道自己是主子,即便做错了,也不会主动的给底下的人赔不是,那是自降身份。 可苏念不一样,她跟自己一样都是来自未来的现代人,她想要拉拢她为自己所用,偶尔屈尊降贵一下也无妨。 此刻,高格格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底下的人都纷纷撤退了下去,方才目光真诚的睨向苏念,一字一顿道: “苏念,眼下只有咱们两个人,没必要讲究那些虚礼和客套,我知道你肯定为那日我拉你下水的事而生气,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当作赔礼,我都可以满足你。” “咱们都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彼此都相互了解,为何就不能亲密无间的联手一同抗敌呢,况且你以为福晋待你是真心诚意的呗,她不是照样把你当棋子,用来固宠而已。” “她能给你的,我照样能给你,只要你我联手,必定在这后院所向匹敌,说实话,我是真心想要拿你当好姐妹,这才三番五次的朝你抛橄榄枝的。” “你为何要辜负我对你的一番美意呢,其实,打心眼里,我是不想与你为敌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念眉目沉静开口道: “抱歉,我并不想掺和到这些宫斗里面去,你我所求并不一样,所谓志不同不相为谋。” “况且,我也没那个脑子可以相助高格格上位,恐怕要让高格格失望了。” “若是无事,奴婢便先行告退了,还望高格格好生静养。” 说完,苏念便转身恭顺的退了下去。 高格格冷哼一声,冲着她曼妙玲珑的背影,勾唇自嘲一声道: “想要独善其身那能那么容易啊,希望你日后没有求我的那一天。” 苏念走出芙蓉榭后,她知道女主和女配福晋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不想掺和到她们明争暗斗的漩涡内。 至如,时不时的在福晋那里刷一下好感,无非是想要利用福晋作为靠山,这样她的小日子方才过的逍遥自在一些罢了。 有那个脑子天天斗心眼,还不如每天琢磨如何吃好喝好,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不好呗。 苏念从芙蓉榭出来后,恰好发现岸边的垂柳生的极其青翠茂密。 旋即,她便抬手采摘了几根柳枝,随意的缠绕了好几圈。 然后从花坛内采摘了几朵鲜艳的花朵,心灵手巧的编制了一个花环,再随意的将花环戴在脑袋上。 忽地,背后传来一记醇厚清冽的男性嗓音: “你在干什么?”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朝着男子福身行礼,温声道: “回主子爷的话,奴婢瞧着岸边的垂柳生的极好,一时兴起,给自己编织了花环戴在头上,主子爷觉得好看吗?” 弘历温和的目光往她的头顶上扫视了几眼。 没想到这丫头挺心灵手巧的,几根垂柳在她的手上都能绘声绘色的编制成这般精致好看的花环。 旋即,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唇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浅显的弧度,说道: “确实跟你身上的这套湖绿色的衣裳挺般配的,简直相得益彰,日后若是给爷添了个小格格,也记得给她编制一个,说不定她戴上比你更美。” 苏念面色猝然变得略显酡红,心里暗自嘀咕悱恻了几句。 在古代男人的眼里,女人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动不动老是拿孩子说事。 况且眼下她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放在现代,她还在念书了,是个小黄毛丫头。 生孩子对于她来说,简直无稽之谈。 弘历也知道小姑娘面子薄,有些害羞,不由又好整以暇的挑眉打趣了一句道: “生孩子的事先不着急,等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就有的,等改日爷找个太医给你好生调养调养身子骨。” 说完,弘历双手悠闲的背在后面,转身便悠悠然的走掉了。 其实,若说府邸的承宠最多的便是苏氏和高格格了。 可偏生两个人这么久了肚子硬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毕竟眼下他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膝下只有大阿哥永璜一个,说不着急那是假的。 苏念见弘历终于走了,不由暗地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旋即便悠哉游哉的抄着近道回到了云水台内。 这会,海容见到苏念头上戴的花环,也缠着她非得要一个。 苏念无奈,只好让她自己去院子内采摘一些垂柳和新鲜的花朵回来。 她随意悠闲的坐在石阶上,眉目专注的正低头编制着花环。 旁边的海容懒洋洋的支撑着下颚,眼眸认真专注的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 须臾片刻后,小德子神色匆匆的步履了进来,叽叽咕咕的着急的说了一大堆。 苏念闻言,眉心狠狠的一蹙,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眸瞅着面前大汗淋漓的小德子一眼,挑眉道: “你确定没看错,那块玉佩在主子爷身上?” 小德子一边擦着额前躺下来的汗珠,一边微微颔首道: “不会看错的,我关系交好的一位兄弟恰好就在前院当差,那日,他亲眼目睹底下的丫鬟服侍主子爷宽衣的时候,那块玉佩恰好从主子爷的内衣里面掉落了出来。” “那玉佩的图纸,我给他看过,简直跟图纸一模一样。据说,这块玉佩本来是在宝月姑娘身上的,宝月姑娘侍奉主子爷的时候,不小心从衣袖内掉落了出来。” “后来被主子爷给拾起来了,然后主子爷便一直随身佩戴在身上,寸步不离,看样子好像主子爷挺宝贝那块玉佩的---。” 海容有些神色不解的扫了他们一眼,迷糊的嘀咕了一句道: “好端端的你们找什么玉佩啊?” 苏念淡淡说了一句道: “自然有大用,日后再跟你详说。” 此刻,她微微支撑着下颚,目光若有若无的凝视着某处,似沉吟着什么小心思。 她没想到这玉佩居然会在弘历的身上,这就有点难办了,想要从弘历那里偷过来,必定是比登天还难的一件事。 可一想到,若是找到了那块玉佩,好歹有两千两的赏银,她还是有点心动的。 这银子都够她花好几年了,以身犯险,还是可以找机会尝试一下的。 接下来几日,苏念脑海内都在琢磨如何从弘历身边把玉佩给顺过来的事。 既然要偷,就得跟弘历近距离接触才行,只是弘历所在的前院像她这般卑微的侍妾是不能随意踏入的。 除非有主子爷和福晋的属意,否则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侍妾还不得削尖脑袋的时不时想法设法的勾搭弘历。 好在她掌握全书的剧情,想要找准时机,跟弘历来个不期而遇的偶遇并不是什么难事。 今日,苏念特意穿了一袭烟紫色的淡雅的旗装。 裙摆上绣制着几朵栀子花,恰好勾勒出完美的玲珑的身姿,头顶上戴着花环。 她正伫立在桃花园内,手指轻轻的折着一束娇艳的桃花,静静的欣赏。 整个人宛若置于朦朦胧胧人间仙境之中,美的有些惊心动魄,婀娜多姿,气若幽兰。 弘历忙完了公务,随意的在院子内闲逛,顺便解解乏。 无意间缓缓地抬起眼眸便瞥见眼前的女子,前几日,才刚撞见过苏念,没想到今儿又这么凑巧偶遇了。 弘历自然一眼便看穿了这丫头的意图,很明显是在跟他邀宠。 若是搁在平日里,像这种献媚邀宠的事,以他向来清清冷冷的性子,向来懒得搭理。 可难得苏念会主动争宠一回。 弘历觉得有些新鲜,旋即,饶有兴趣的朝着她走了过去,打趣了一句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 第(151)章 桃之夭夭 (151) 苏念不太会争宠,但毕竟小说电视剧上宫斗戏码看了不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她只好依葫芦画瓢,伫立在桃花园内等了好一会后,为了保持这个唯美的姿态,手都变得有些僵硬酸痛了起来。 如今好不容易的等到了弘历,她继续文绉绉的将戏演下去,微微清了清嗓子,柔声低语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弘历轻轻嗯了一声,语气颇显悠闲道: “嗯,诗句确实吟的不错,爷可以理解你刻意的在这儿等着爷,是变相跟爷邀宠吗?” 苏念有些尴尬的面色浮现一抹红润之色,没想到弘历会将她的意图这般直白的说出来。 她目光有些娇羞的微微闪烁了几眼,佯装楚楚可怜之态,柔声道: “爷这段时日不理会奴婢,奴婢知道是奴婢口无遮拦,轻狂不知所谓方才惹得主子爷生气了,奴婢不敢擅自闯入前院。” “只好每天等在此处碰碰运气,亲自给爷赔不是,还望爷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跟奴婢一般见识才是。” 她又拿起手帕子擦了擦雾气昭然的眼眸,将女子的娇柔楚楚演绎的淋漓尽致,又继续柔媚低语道: “若是爷不嫌弃的话,奴婢今夜在云水台备上了亲自酿造的桂花酿,爷若是今晚得空,奴婢陪您小酌几杯如何,爷每日操心公务,委实辛苦,顺道可以借此松松筋骨。” 难得见到苏念温柔解意的一面,亭亭玉立的宛如一朵娇花伫立在那儿,惹得弘历心念微微一动,轻声道: “爷得空就去!” 旋即,他抬起幽深的眼眸轻瞥她一眼,转身便抬步离开了,身后的李玉紧随其后,不由暗自嘀咕了几句。 这苏念争宠的花样看起来挺普通的,至少像她这种招数,主子爷撞见了不少,但是架不住管用啊。 主子爷其实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苏氏的,有好几次都朝着云水台的方向走了好长一段路。 后来也不知为何主子爷又莫名其妙的折了回来,刻意的绕道去了高格格和福晋那里。 想必主子爷肯定因为丫鬟秋夕的事气着了,偏生这苏氏也是个没有眼力劲的,不知道来哄一哄。 若是换成旁人早就来跟主子爷赔不是了,可她倒好挺没心没肺的,就跟个没事人似的,每天就知道吃吃喝喝。 主子爷是何等身份尊贵的人,向来好面子,实在拉不下脸来主动找苏氏,难得今儿苏氏主动找主子爷示好。 主子爷自然愿意给她一个台阶下。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这苏氏挺厉害的,事隔了这么久,有几位后院的女子可以做到像苏氏这般,让主子爷牵肠挂肚的。 到了晚间,夜色妩媚,月色凉薄。 苏念早早的便备上了丰盛的晚膳候着弘历。 等了好半晌也没见人来,苏念百无聊赖的盯着满桌子美味佳肴唉声叹气。 该不会弘历是故意哄骗她的,害的她白忙活一场。 苏念正打算独自一人享受美食。 忽地,院子内充斥着一抹清凉醇厚的男性嗓音,借着晚风飘荡了过来,带着丝丝的凉意。 “怎么自个先吃上呢?不是说陪爷一块小酌。” 苏念面色略显狼狈的忙将嘴内的饭菜给快速的咽下去,旋即匆匆忙忙的上前来,朝着弘历福了福身子,恭声道: “奴婢给主子爷请安,奴婢还以为主子爷今夜公务繁忙,不会过来了,是奴婢失礼了,奴婢这就给主子爷备上碗筷。” 身后跟着的李玉偷偷的瞥了一眼苏氏,这姑娘确实太不懂规矩了些。 若是隔成旁人,即便等到三更半夜也不会独自先吃的。 她倒好,主子爷不过晚来了一会,她便不管不顾的直接先吃了起来。 偏生主子爷不跟她计较这些繁文缛节,若是真的跟苏氏计较起来,恐怕主子爷早就不会来她这儿了。 此刻,苏念见主子爷往对面的石凳上幽然的径自坐了下来,这才紧跟着款款入座。 今儿,她特意选在凉亭内用膳,时不时的有夜风拂过,显得格外凉爽些。 院子内她早就烧了艾叶用来熏蚊虫的,至如海容知道今夜她请弘历过来,有要事商议早就出去遛弯了。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缓声道: “奴婢特意备了卤虾,奴婢知道主子爷不喜吃辣,因此奴婢只是放了少量的辣椒,还有清炒螺蛳,南瓜藤,拍黄瓜几样时令蔬菜。” “本来奴婢打算给主子爷准备羊肉火锅的,只是奴婢身份卑微,像这种高级东西定然是吃不着的,也唯独只有偶尔跟主子爷待在一块用膳的时候,这才有口福尝一尝鲜---。” 弘历顿时剑眉狠狠一蹙道: “吃不上羊肉?” 按照侍妾的位分等级,别说吃羊肉了,一年到头恐怕连猪肉都吃不上几回的。 自从上次他无意间撞见苏氏满院子找野草吃,他便特意让李玉亲自去御膳厨跑了一趟,日后在膳食上多多照拂苏氏。 这才多久没来云水居,没想到那帮狗仗人势,见菜下碟的狗奴才们就这般作践苏氏。 他顿时变了脸色,朝着旁边的李玉吩咐了一声道: “以后不管苏氏要什么食材,你招呼御膳厨那边一声,让他们看着点办,若是再有怠慢之处,爷绝对不会轻饶!” 李玉忙恭顺的应答了一声。 苏念不由暗自啧叹了一声,这就是宠爱的好处,主子爷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让底下的人日子好过许多。 苏念忙谢了恩典,又亲自给主子爷布菜,弘历每一样菜氏都尝试了几口。 虽然之前跟高格格一块用膳的时候,也吃过蝗虫和螺蛳之类的,但是毕竟是御膳厨内做出的东西,跟苏氏做的完全不一样。 苏氏做的味道要显得美味可口许多,有些时日没来了。 说实话,他不仅馋苏氏的身子,也实在馋她做的可口的饭菜了。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苏念是个网红主播,平日里除了旅游四处打卡外,便是钻研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了。 虽然她的厨艺不算最为出挑的,但是放在古代这样落后几千年的时代,那算是出类拔萃的。 弘历吃的很欢,胃口也变得比以前好了许多,连续吃了两大碗米饭,又陪着苏念一块在凉亭内喝了半蛊茶,消消食。 见天色渐晚,这才两人纷纷沐浴更衣准备就寝。 按理说,本来是要到屋子内歇息的,可一向古板循规守纪的弘历非得到阁楼上,这样显得有情调些。 两人一番云雨之欢后,弘历气喘呼呼的凝视着墨空中满天星辰闪烁,散发出淡淡银光,轻叹了一声道: “爷还从未有过这般奇特的体验,就寝的时候也能时时刻刻的欣赏漫天的繁星。” 他微微侧过身子,轻轻的戳了戳她饱满的额头,宠溺一笑道: “也不知道你这脑袋瓜内成天都装着什么,总是时不时蹦出这些奇思妙想,让爷眼前一亮。” 虽然弘历骨子内封建传统,但是谁不喜欢浪漫的格调。 以前弘历是从来都未曾在侍妾们那里留宿的,那些侍妾们的住所实在太过简陋不堪了些。 即便有可心的,也是直接传到前院伺候的。 唯独只有苏氏是个例外,不知为何,有她躺在身边,能让弘历浮躁不堪的心感到些许的安心。 苏念明媚勾唇一笑,娇软道: “只要主子爷喜欢就好。”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弘历实在困了,这才不知不觉的闭着幽深狭长的眼眸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苏念一直都不敢睡,有些心神不宁的,好不容易等弘历睡着了。 这才鬼鬼祟祟的来回在弘历宽大健硕的胸脯之上胡乱的摩挲了起来。 忽地,一只宽大厚实的大掌直接捉住了她的玉手,嗓音略显低沉: “你在干什么?” 第(152)章 珠胎暗结 (152) 苏念神色微微怔了怔,有些慌张的暗自抿了抿红唇,正琢磨用什么措辞可以借此蒙混过关。 忽地,弘历幽深如谭的眼眸陡然变得有些炽热起来,直接上前来,堵住了她柔软嫣红的红唇缠绵悱恻。 再次俯身将她压了下去。 一番折腾下来,苏念累的气喘呼呼的,浑身软绵绵的早就没了丝毫的力气。 等翌日一清早,苏念睡眼惺忪的缓缓的睁开眼眸环顾了一下四周,弘历早就人去楼空。 没想到昨晚伺候了一夜,什么都没捞到,暗自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那日听小德子坚定的口吻,那玉佩确实在弘历的身上,随身携带,可昨儿弘历贴身的纯白色的寝衣内压根就没有。 弘历不知将玉佩藏匿在何处了,看来只有另外找机会到前院弘历屋子里头找一找了。 此刻,苏念懒洋洋的起来,简单盥洗一番,海容早就出去逛园子了。 她到小厨房内,简单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半。 这侧福晋乌拉那拉氏身边的贴身丫鬟秋梅便气势汹汹领着几位奴才丫鬟们走了进来。 说是奉了侧福晋之令,搜查整个院落,想要查出究竟是谁胆大妄为的在高格格的膳食内下了毒药。 须臾片刻后,底下的丫鬟从苏念的屋子里搜查出了一个白色瓷器的瓶子。 秋梅目光凄厉的扫向苏念,厉声道: “苏姑娘,麻烦跟我到沁雅园走一趟,跟侧福晋好生解释这白色瓷瓶内的毒药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念微微怔愣了一下神色,她记得清穿文内曾经提及过,女主高格格曾经被人设计陷害福晋腹中胎儿。 后来人证物证俱全,弘历迫于各种压力确实下令将高格格禁足处置。 女主被软禁期间没少遭受恶毒女配乌拉那拉氏的欺辱,后来女主发高热无人医治,为了自救亲自服下毒药。 弘历狠狠的将乌拉那拉氏训诫了一番,还让她彻查此事,后来乌拉那拉氏随意的拉个丫鬟出来顶罪,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只是她没想到乌拉那拉氏会将目标盯到她这个透明的路人甲身上,说到底还是自己过于轻敌了。 须臾片刻后,苏念被两位粗使丫鬟押着进了沁雅园,直接径自跪在了侧福晋乌拉拉那氏的面前。 旁边的红木椅子上还依次坐着几位格格。 秋梅狠狠的剐了苏念一眼,旋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的禀告给了侧福晋。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一凛,怒喝了一声道: “如今证据确凿,从你的屋子里头搜查出了毒药,跟毒害高格格的毒药一模一样,没想到你胆大包天居然敢谋害主子,简直罪不可恕,你可认罪?”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据理力争道: “侧福晋,奴婢是冤枉的,很明显是有人背地里居心叵测的想要陷害奴婢,侧福晋向来秉公执法,不能单单凭借一瓶毒药便胡乱给奴婢定罪吧,简直太草率了---。” 侧福晋柳叶眉微微一横,凄厉的低吼道: “大胆贱婢,如今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来人,将此贱婢直接拖下去杖责二十,看她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板子硬,直到她肯招供为止。” 旁边的金格格虽然不太喜欢苏氏,觉得她心眼太多,又狡诈多端。 可毕竟她是福晋跟前的人,为了讨好福晋,她面子上还是得给苏氏讨个人情,帮腔几句的。 此刻,她微微正了正神色,不咸不淡道: “侧福晋,嫔妾也觉得不能凭借一瓶毒药便恣意给苏氏定罪,况且,福晋早就下了严令,不得乱用私刑。” “更何况这苏氏还是福晋娘家府邸的人,嫔妾觉得不如将此事,如实禀告给福晋再行处置也不迟。” 乌拉那拉氏冷哼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主子爷将彻查高格格中毒一案全权交由我处置,便是信任于我。” “况且眼下福晋怀了身孕,身子正是金贵无比的时候,不好冒犯打扰,尔等小事,我自会料理妥当,金格格莫不是对我处置不满?” 金格格微微顿了顿神色,忙恭声道: “嫔妾不敢,只是嫔妾担心这一通板子打下来,若是回头打出什么好歹来,这苏氏又是冤枉的,到时候侧福晋想必也无发跟福晋交差吧!” “况且,据闻昨儿晚上主子爷便是在苏氏那儿歇息的,万一这珠胎暗结,恰好这苏氏的肚子内怀了主子爷的骨肉,若是一不小心---。” 苏念见金格格此话一出,顿时面色微微一变,戏精上身,装模作样的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惹得旁边的富察格格冷嘲热讽道: “这苏氏倒是惯会装腔作势的,为了躲避责罚居然装怀孕,真是狗胆包天,还望侧福晋必定严惩不贷,千万别被这贱婢给轻易蒙混过关了。” 旁边金格格附和了一句道: “是不是真的有孕在身,找个太医好生瞅瞅不就成了,万一她的肚子内真的怀上了主子爷的子嗣,到时候给打出什么好歹来。” “这谋害子嗣的罪名若是落到侧福晋的头上,也不知道您是否担待的起。” 乌拉那拉氏目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她倒是压根就不相信苏念这个节骨眼上恰好有了身孕。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也愿意配合她演这一出戏,看她如何唱下去。 旋即,她抬手示意底下的丫鬟去立刻传府医过来诊断。 这府邸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府医来诊断的,只有主子爷和福晋生病大多是让太医院的太医亲自诊脉。 半晌功夫后,府医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屋子,朝着各位小主纷纷见了礼,这才蹬下身子。 他在苏念白皙的手腕某处放下白色的帕子,拧眉认真的把脉,沉思了一会后,方才有些犹疑不定的模拟两可道: “回侧福晋的话,这苏氏的脉搏着实比较奇怪,有点像喜脉,又有点不像,恕臣无能,一时半会实在诊断不出,还望侧福晋恕罪。” 乌拉那拉氏气的直接将手里的青花茶盏给摔到桌案上,有些心烦意乱的低吼道: “饭桶,连个喜脉都诊不出,要你有何用,滚出去!” 那府医吓得面色惨白的连滚带爬的麻溜的滚了出去。 旁边的金格格见状,目光带着几分狐疑的扫了苏氏几眼,虽然心里犯着嘀咕,但面子上依旧从容不迫道: “既然眼下无非确定苏氏是否怀了喜脉,许是月份太小,暂时诊断不出,不如先将她关押起来,待禀告给福晋后再处置也不迟,不知侧福晋以为如何?” 乌拉那拉氏气的面色铁青,却又毫无办法。 倘若这苏氏肚子内真的揣了子嗣,到时候主子爷追究起来,她也实在担当不起,只好有些心烦的挥了挥手。 让底下的丫鬟先行将人关押到偏屋内,等她容禀了福晋,再行处置。 *** 此刻,在富丽堂皇的正院内。 福晋富察氏听完了侧福晋一五一十禀告的实情,沉默了好一会后,方才不动声色道: “虽然从苏氏的屋子里头搜查出了毒药,但也不能凭此便断定是苏氏在高格格的膳食内动了手脚,说不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也不一定。” “苏氏的秉性,我是清楚一二的,绝对不会做出此等歹毒之事来,眼下既然这苏氏是否是喜脉,还未曾确诊,不如此事先行缓一缓,待本福晋亲自查明事实真相了,再行处置也不迟。” 乌拉那拉氏显然不想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苏氏,微微顿了顿神色,郑重其事道: “福晋,嫔妾知道您信任苏氏,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况且嫔妾派人到各个院子内都仔细搜查了一番,为何偏生从她的院子内搜查出毒药来,如今证据确凿,苏氏百口难辨。” “嫔妾以为即便这苏氏真的怀了身孕,也不能就此抵消她所犯下的罪孽,若是福晋这般恣意纵容,底下的人见了,有样学样的,咱们府邸岂不是彻底乱了套。”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嫔妾以为对于苏氏必定要严惩不贷,绝对不能姑息养奸,不如将人先行关押起来,若是有孕在身,待她产子后,留子去母。” “若是无孕在身,苏氏欺瞒犯上,罪加一等,直接杖毙便是,以此来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亦可体现福晋您治家严谨。” 第(153)章 诡计多端 (153) 福晋富察氏面色微微一沉,呵斥了一声道: “此事是否真乃苏氏所为,还不能妄下定论,待本福晋查明事实真相再行处置。” “侧福晋口口声声一口咬定乃苏氏所为,如此草率行事,罔顾主子爷和本福晋对你的信任,又如何将府邸的诸多事务交由你打理。” “倘若此事真的乃苏氏所为,本福晋也绝对不会包庇纵容,必定会秉公处理,倘若跟苏氏无关,本福晋也绝对不容许有人往她身上随意的泼脏水。” “侧福晋这段时日操心府邸事宜,想必辛苦劳累,关于高格格中毒一事,兹事体大,本福晋自会亲自找人查明真凶,就不劳烦侧福晋费心了。” 福晋富察氏温和的目光转到旁边一声不吭的正低头轻啜茶汤的某男身上,轻声询问道: “不知主子爷以为臣妾这般处置可还妥当?” 弘历微微扬了扬剑眉,温声道: “你办事向来稳妥得当,爷向来安心。”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见主子爷都表态,她虽然心里滋生不满,但也不好表露出来。 只好压了压心里憋着的一团怒火,恭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便退了下去。 弘历陪着福晋嘘寒问暖的了几句,弘历便以公务繁忙为由起身离开了。 此刻,旁边候着的丫鬟宝月一边给福晋轻揉着双肩,一边若有所思拧眉道: “主子,您说这苏氏该不会肚子内真的有了,不应该啊,之前主子您赏赐给了她寒陵香,每晚她都有点上,应该不会突然有孕才是,莫不是这苏氏诡计多端的。” “发现了寒陵香的蹊跷之处,秘密动了手脚,这才---,万一这苏氏肚子内真的揣上了主子爷的种,咱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免得后患无穷---。” 福晋有些倦色的抬手揉了揉眉心,暗叹了一声道: “一身份低贱卑微的侍妾而已,即便再得宠有了子嗣又能如何,又不能亲自养在身边,本福晋这一胎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若是个小格格,到时候苏氏那一胎是个小阿哥,本福晋将他要过来养在身边也是一样的,区区一个侍妾而已,本福晋还没放在心上,行了,我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 那边,此刻,侧福晋乌拉那拉氏正在复古红木的游廊上慢悠悠的走着。 身后的丫鬟秋梅微微顿了顿神色,试探性的小声问了一句道: “侧福晋,等下咱们要把苏氏给立马放了吗?” 侧福晋冷哼一声,有些恼怒道: “这么块放她作甚,先行关押几天,好不容易抓住了她的把柄,偏生福晋明晃晃的袒护她,实在难解我的心头之恨。” 秋梅忧色道: “奴婢是担心您一直扣押苏氏,不放人,到时候无发跟主子爷和福晋交差。”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柳叶眉微微一横,隐怒暗喝一声道: “如今证据确凿,她是重大嫌疑人,我也是按照规矩行事,先关押起来再说。” 侧福晋回到沁雅园后,刚喝了半盏茶的功夫后。 这李玉便神色恭顺的走了进来,笑眯眯说是奉了主子爷之命,立马传苏氏过去前院一趟,说是有要紧事商议。 惹得侧福晋瞬间便变了脸色,旋即有些恼火的直接将青花茶盏往地上狠狠地一摔。 李玉见状,忙谄媚的劝慰了一句道: “还望侧福晋息怒,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莫要叫奴才为难才好,主子爷那儿还候着呢,奴才这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后,李玉连忙命底下的两位奴才将偏屋的门给打开了,直接将苏氏给带走了。 苏念没想到不过是假意的装一下怀孕,这么快就被放出来。 刚才那府医给她把脉的时候,她暗地里掐了掐自己手腕某处的穴位,这才使脉息有些古怪。 让府医一时半会的拿捏不住是不是喜脉。 毕竟跟现代相比,古代的医术要落后许多,苏念懂一些穴位还是因为之前总是陪母亲一块去中医馆的缘故。 母亲因为常年在生意场上奔波劳累,风里来雨里去的女强人。 因此身体不太好,经常要去知名的中医馆调养身子。 久而久之,她也从那些老中医那里认识了好一些穴位,没想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若不是刚才金格格提及珠胎暗结,她也不会灵机一动往怀孕这上面想。 只要她可能怀有身孕,侧福晋便不敢轻易的打她的板子。 毕竟众目睽睽之外,万一她腹中有了身孕,被侧福晋给打伤了,侧福晋难辞其咎。 她可不想跟原主一般,活生生的被侧福晋一通板子给当场打死了,好在有惊无险,躲过了此劫。 眼下这李玉这般迫不及待的传她去前院,估摸十有八九是主子爷的意思。 看来主子爷应该十分关心她肚子内是否怀了身孕,不过恐怕要让他失望而归了。 须臾片刻后,苏念跟随李玉一块入了前院偌大宽敞的屋子,朝着首座的弘历福身见了礼。 弘历抬手示意,她方才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入座。 这会,刘太医已然静候多时,忙恭顺的上前来,给苏念诊脉,过了好一会后,方才禀告道: “回主子爷的话,苏氏脉象平稳,尚未曾有怀孕的迹象,毕竟苏氏还年轻,身体康健,待臣开上几剂方子好生调养一下,假以时日必定缘分到了,自然会怀上的,爷无需忧心!” 弘历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估摸十有八九是苏氏使的伎俩故意蒙骗侧福晋的。 如今听到太医所言,心里免不了微微凉了一下,多少有些失望。 旋即,他神色凝重的叮嘱了一句道: “回头若是有人问及此事,就说苏氏的脉象游移不定,还未能准确的诊断是否有喜脉,其他的无需多言。” 刘太医恭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退了下去。 苏念自然知道弘历是有心想要袒护于他。 毕竟若是传扬出去,她并未曾有身孕,到时候侧福晋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能得弘历这番信任和维护。 苏念心念微微一动,忙恭顺的谢了恩典。 此刻,弘历幽深的眼眸定定凝了她好一会后,小声苛责了一句道: “瞧着,你平日里不是挺机灵狡猾的,怎么突然会从你的屋子里头搜查出毒药来?” 苏念微微皱眉道: “都怪奴婢一时疏忽所致,这才遭受小人算计,亏得主子爷和福晋信任,否则奴婢还不知道沦为何等境地,估摸连小命都不保了。” 弘历冷哼一声,不咸不淡道: “你倒是急中生智,故意借此假冒怀孕来糊弄侧福晋?” 苏念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脆响,弘历精明如丝,简直就是她肚子内的蛔虫啊,怎么她想什么他都知晓。 听他这意思不知是夸她还是故意贬低她。 她忙低垂眉眼,福身诺诺道: “是奴婢造次越矩了,还望主子爷恕罪。” 弘历微微张了张口,准备再说点什么。 这会,有位小太监进来禀告说,万岁爷找主子爷有急事商议。 弘历淡淡扫了苏念一眼,欲言又止,转身便阔步急匆匆的离开了。 苏念见弘历走,狡黠的目光骨碌碌的转了几下,目光扫向旁边候着的丫鬟云谨一眼,吩咐了一声道: “我有点饿了,你去御膳厨内给我弄点糕点过来,填填肚子。” 第(154)章 你起来! (154) 云谨看了她一眼,按理说,这主子爷已经走了,她不应该继续留在这儿的。 可主子爷刚才也没发话,让苏氏离开,想着苏氏是个厉害的角色。 要不然之前秋夕也不会被她使计,发落到了辛者库,一想到秋夕的遭遇。 云谨心里便有点惴惴的,不敢轻易招惹她,只好点头恭顺的应答了一声,旋即,便转身退了下去。 苏念见眼下整个偌大宽敞的屋子里寂静无人,忙四处翻箱倒柜开始翻找了起来,捣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那块玉佩。 苏念想着莫不是弘历将此贴身之物藏匿到了床榻之上,她又来来回回的在弘历的床榻上翻找了一圈,就连床榻底下都未曾放过。 半晌后,弘历进来的时候便瞥见苏念将臀部撅得老高。 然后整个脑袋埋在床榻底下似在找什么东西,就连床榻上也被翻的乱七八糟,就没瞅见这般放肆无礼,没规矩的小东西。 他顿时没好气抬脚便轻轻的踹了她的翘臀一下,剑眉狠狠一蹙道: “你在干什么,上屋揭瓦便罢了,怎么着连爷的屋子也不放过?” 苏念顿时心微微一休,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本以为万岁爷找弘历商议要事,要许久的,没想到不到片刻他又返回了。 她略定了定慌乱如麻的心神,灵动狡黠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旋即将耳朵上戴着的一珍珠耳坠顺手往旮角内一扔。 这才佯装神色淡然道: “回主子爷的话,奴婢不小心将耳坠落在这儿了,那是福晋赏赐给奴婢的最喜欢的一对珍珠耳坠,奴婢正在四处找耳坠了,还望主子爷恕罪!” 苏念慢吞吞的往外挪动了几步,没想到脖子被卡到里面了,出不来,苏念瞬间小脸憋得通红。 折腾了许久,也没从里面出来,弘历瞅着这丫头跟一条小狗似的左右摆动。 旋即,他拿着手上的一把折扇敲了敲她的翘臀,黑沉着脸,蹙眉呵斥了一声道: “出来!瞧你这无规无矩的样子,成何体统?“ “即便东西丢了,吩咐底下的丫鬟奴才帮你找极是,哪有你自个像只小狗似的四处翻找的道理,你好歹是爷的侍妾,以后行事不可如此冒失无礼,否则,折损的也是爷的颜面。” 苏念也想出来,可问题是进去的时候容易,出来却这般艰难。 她涨红小脸,有些尴尬羞愤的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奴婢---奴婢脖子好像被卡住了,出不来了,主子爷可不可以帮帮奴婢---。” 弘历气的发笑,呵斥了一声道: “活该!” 旋即,弘历上前来,将她的脑袋往旁边挪动了几下,然后拦住她的腰肢往后狠狠的拽了几下。 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她从里面扯了出来,最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双双的跌落在地上。 小丫头柔软玲珑的身子骨紧密相连的贴在了弘历身上。 惹得弘历面色紧绷,呼吸也跟着不知不觉变得急促了起来,低沉醇厚的嗓音淡淡的响起: “你起来!” 苏念这才发觉自个整个身躯都压在了弘历的身上,男人温热的气息卷着淡淡柠檬的香味直接扑面而来。 顿时惹得苏念呼吸微微一紧,面色滚烫一片,有些惊慌失措的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 弘历身上的这种淡雅的柠檬香味应该是她曾经送给他的自制的高级香水的味道。 淡淡渺渺袭上鼻端,极其的清冽好闻,撩拨的人心神荡漾的。 紧跟着弘历也起来了,刚才被苏念无意间的撩拨了一下,惹的他整个身子宛如一团火似的燃烧了起来,燥热难耐。 弘历不是个会憋屈自个的人,既然被撩拨起来了,自然是要得以舒解满足的。 旋即,他幽深如墨的眼眸似蓄满了情韵之色,将苏念打横抱起,往旁边的床榻上一扔。 手指带着几分挑逗似的扯开缠绕在她曼妙腰肢上的丝带。 惹得苏念面颊酡红一片,有些羞答答的娇嗔道: “主子爷,这青天白日的,若是奴婢狐媚主子爷失了分寸,白日宣淫,坏了规矩,回头若是福晋责问起来,奴婢也无法交差,还望主子爷莫要让奴婢为难才是。” 弘历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她,挑了挑剑眉道: “爷想要,谁敢置啄半个字?” 弘历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在情事上虽然不太热衷,贪恋于美色。 但是也不会刻意的克制着自己,跟美人温香暖玉,缱绻缠绵一番后,这才意犹未尽的从床榻上起来。 吃饱喝足后,整个精神也显得神采奕奕的。 今儿他打算出宫一趟,有要紧事找五弟弘昼商议。 旋即将地上凌乱的衣裳给捡起来,随意的穿在身上,便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苏念缓和了好一会神色,有些腰酸背痛的打算从床榻上起来。 忽地,无意间好像从后背摸出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苏念胡乱摩梭的拿了出来,来回打量了那块玉佩好几眼,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块玉佩就是凝香阁要找的沈家传家玉令,虽然大白日的陪着弘历没皮没臊的滚床单,好歹得了个宝贝,赏银两千两银票。 苏念顿时喜不自胜,眉开眼笑的在床榻上打了好几个滚,手舞足蹈的。 估摸应该是弘历刚才跟她翻云覆雨的时候,不小心从衣裳内掉出来的。 云谨进来的时候,便愕然的瞥见苏念穿着单薄的红色布兜和一件纯白色的寝裤,在床榻上乐此不疲的滚来滚去。 简直毫无形象所言。 她就没见到这般厚颜无耻的,大白日勾搭主子爷做那种丑事,居然还乐成这番傻样。 简直脑子缺根弦,毫无女儿家的矜持,她实在想不通主子爷为何对她痴迷至此。 主子爷向来对美色冷淡,一个月到头只有寥寥几次传后院的女子侍寝。 向来守着规矩,何时这般荒唐白天干这种事。 云谨虽然不喜欢苏氏,但是她跟秋夕不一样,不会没脑子的跟苏念对着干,她性子要比秋夕沉稳许多,会权衡利弊。 虽然云谨对苏氏的一举一动不满,依旧表面上显得恭顺有礼道: “苏姑娘侍奉主子爷想必累坏了,奴婢这就给您备上热水好好的沐浴一番。” 她知道苏氏爱干净,每回侍寝完毕后,都会泡个热水澡再离开的。 苏念目光狡黠的微微转了转,忙挥手示意云谨离开。 她略显急色道: “不必了。” 然后忍着身子的酸疼不适,麻利的蹭蹭下了床榻。 将衣裳快速的穿好,转身便溜之大吉,免得回头弘历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又折返回来寻找。 苏念刚神色匆匆走到院门口,便恰好碰到了李玉。 李玉朝着苏念躬身行礼,又略显急色问了一句道: “主子爷有一块玉佩不见了,不知苏姑娘可曾见过?” 苏念没想到弘历这般机警,这么快就发现身上的玉佩丢了。 她不由有些忐忑的手上攥了玉佩紧了紧,略定了定心神,这才故意装糊涂道: “我未曾见过,不如你进屋子寻一寻吧!” 李玉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旋即,便转身急匆匆的朝着屋子走去,苏念赶紧的逃之夭夭。 待马不停蹄的回到云水台后,她忙将玉佩给了小德子,让她赶紧的交由凝香阁的老板,换取赏银,免得夜长梦多。 等着急忙慌的忙活了这些,苏念方才微微歇了几口气,刚喝了半盏茶的功夫。 海容便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屋子,一脸急色道: “你可算回来了,可真是急坏我了,我听说在你的屋子里头搜查出了毒药,你被侧福晋给带走了,本来我想去求见福晋替你做主的,肯定是你被侧福晋给算计了。” “没想到福晋和主子爷恰好在屋子内说着话,人没见到,正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倒是平安回来了,对了,我刚才一路上听到有人小声议论,说是你可能有了喜脉可是真的?” 第(155)章 偷鸡摸狗 (155) 苏念朝着海容狡黠的抛了一个媚眼,扬眉道: “什么怀孕啊,那是我故意诈侧福晋的,要不然侧福晋好不容易抓住我的把柄,还不得往死里整我。” 海容顿时瞪圆了眼眸不可思议的凝着她,惊呼道: “你胆子可真大,连怀孕这种事也敢拿来胡诌,你就不担心被拆穿,到时候主子爷和福晋问罪于你。” 苏念不以为然的挑眉道: “没想到弘历倒是挺仗义的,他居然跟我一块胡诌,陪我演戏。” 海容闻言,顿时傻眼了,啧叹了一声道: “看来主子爷被你迷惑的不浅,居然这种事也陪着你一块胡闹,主子爷是打心眼的喜欢你,你这福气连鬼都羡慕。”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暗叹了一声道: “害的我白白替你操心一场,既然高格格中毒一事,福晋自会查明事实真相,加上主子爷有心袒护于你。” “侧福晋处心积虑的想将一盆脏水拨到你身上,怕是不可能之事,这下今晚我也能跟着睡个踏实觉了。” 海容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道: “对了,自打昨儿主子爷在你这儿歇息一晚后,御膳厨那边今儿便送了好一些的新鲜的鱼肉过来,好久没吃锅子了,要不今晚咱们刷羊肉火锅怎么样?” 苏念微微颔首。 到了晚膳的时候,苏念将各种新鲜的食材整整齐齐的切好,然后摆放在圆润的白色瓷盘内。 跟海容一块津津有味的吃着美味可口的火锅。 苏念将煮熟的羊肉沾了辣椒酱,然后放在嘴里,略微满足的勾了勾嘴角,不由感叹了一声道: “陪睡一夜就换一顿好吃的,这陪睡是不是显得太廉价了些?” 海容有些无语的轻瞥了她一眼道: “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能侍奉主子爷那是你的福气,那有用一顿火锅可以衡量的。” 忽地,院子内充斥着一记醇厚清凉的男性嗓音: “那你还想要什么?” 苏念和海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浑身打了一个瑟抖。 谁能想到这大半夜的主子爷会阴魂不散的出现在院子里,走路都不带声的,好歹派个人进来知乎她们一声啊。 此刻,两人忙神色惊慌的朝着主子爷福身行礼。 苏念暗自运量了一下心神,有些难堪的微微紧蹙眉头道: “刚才奴婢跟海姐姐一顿胡诌,说的玩笑话,主子爷给奴婢的已经够多了,自然不敢奢望其他的,还望主子爷恕罪!” 弘历冷哼一声,目光下意识的扫了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 没想到她们倒是挺会享受的,身为身份低贱的侍妾能吃上这么多美味佳肴,估摸换成旁人早就要烧高香祈福了。 偏生这两丫头还身在福中不知福,都怪他因为喜欢苏氏,难免恣意纵容她一些。 方才纵得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恃宠而骄。 这般美食恐怕连不受宠的格格都比不上的,这两丫头还不知满足。 思及此,弘历的面色微微沉了几分,有些温怒的呵斥了一声道: “太过廉价,这才从爷那儿把玉佩给顺走是吗?爷既然还不知道你有这般偷鸡摸狗的臭毛病,胆子挺肥的,连爷贴身玉佩也敢偷窃?” 弘历见她好半天都没吭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喝了一声道: “怎么,要爷亲自搜查你的屋子,还是你自己老实交代,若是再胆敢欺瞒爷,小心你头上的脑袋。” 那块玉佩,他一直贴身佩戴,刚才底下的奴才丫鬟将前院的屋子里里外外的仔细搜查了一番,都没找到。 今日跟他有过秘密接触的,除了苏氏再无旁人。 苏念没想到弘历这么快就杀上门来了,况且那玉佩也不算她偷的,是从弘历床榻上给捡来的。 不过,未经弘历允许,就把别人的东西给拿走,确实不对。 待偷偷瞥见弘历冷如冰霜的严肃的神色,苏念多少心底有些心虚,支支吾吾老半天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与其到时候被弘历给查出来了,还不如老实交代,坦白成宽。 她磨蹭了好半天后,方才有些惴惴开口道: “那玉佩确实是奴婢从床榻上捡来的,并非有意不告知爷的,要不奴婢给您赔一块,或者得来的赏银分您一半,要不---要不你七我三也成---再不济,赏银全部给您---。” 弘历顿时面色猝然变得阴霾一片,怒火中烧呵斥了一声道: “你把话给爷说清楚,什么赏银?”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方才低垂着脑袋,小声诺诺道: “都怪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这才犯下了弥天大错,之前有人找过奴婢,说是让奴婢打听一块玉佩的下落。” “奴婢无意间发现主子爷身上的这块玉佩跟那人提供的图纸一模一样,一时财迷心窍,为了得二千两银子这才---。” “都是奴婢的错,要不奴婢这就命人将那块玉佩给取回来,还给主子爷,还望主子爷息怒。” 弘历脸色铁青,恼怒的低吼道: “为了区区两千两银子,你就干出这般偷鸡摸狗的勾当来,你想要什么,跟爷直说便是,爷何时没满足你的心愿,爷没想到你这般市侩俗气,简直太令爷失望透顶了。” 弘历微微缓了缓神色,幽深如墨的狭长的眼眸牢牢的凝视着她,忽地眼底寒光一闪,凄声道: “爷问你,你可知那块玉佩有什么用?” 苏念眼眸有些不自然的闪烁了几下,颤声道: “奴婢并不知晓,不过,奴婢想着既然是主子爷贴身佩戴的物件,想必应该是价值不菲的好玉,只是奴婢想着这块玉佩之前您是从宝月姐姐那里得来的。” “许是觉得这玉佩的色泽光亮清透,这才留在了身边,若是奴婢知道此玉佩对主子爷这般重要,奴婢说什么也不会财迷心窍的拿它换银两的---。” 弘历瞅着她清凌凌的眼眸雾气昭昭,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了忍,蠕动了一下红唇,终究什么都没说。 转身便气咻咻地扭头就走了。 苏念承认她确实有点小财迷,以前在现代也是如此,亲爹亲妈都没有银子亲的那种。 她当时想着沈家秘密寻找沈家的传家之宝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还是沈家传家玉令这般重要的物件,只是没想到这沈家玉令恰好流落到了宫里头。 本来她想的很简单,这弘历许是觉得这块玉佩跟寻常的玉佩有些截然不同。 无论是色泽还是做工上面来看,匠心独运,别具一格。 兴许弘历并不知晓这块玉佩的真实用途,即便真的丢失了,恐怕让底下的人寻一寻便作罢了。 毕竟像弘历这般身份尊贵之人,什么稀罕的世间珍宝没见过,不过,今儿瞅着弘历对这块玉佩这般上心,莫不是他已经知晓此玉乃沈家玉令。 毕竟她陪伴弘历有一段时日了,弘历鲜少像今日这般大动干戈动雷霆之怒的。 若不是念及以往的情分,估摸今晚弘历直接将她千刀万剐的心思都有。 亏的她主动承认错误,又伪装无辜娇软的小白兔。 否则,若是让弘历知晓她知晓此玉佩的用途,还居心叵测的帮助沈家秘密寻找。 加上这沈家背后家财万贯的,跟三爷弘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说不定又会怀疑她别有用心,是府邸安插的奸细了。 到时候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看来弘历应该想要利用此玉佩,有秘密的企图和计划。 而她恰好无形当中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他这才动了雷霆之怒。 她隐约记得清穿文内确实有提及过沈家传家玉令遗失之事,只是她看文的时间太久了,有些剧情实在想不起来了。 第(156)章 大动干戈 (156) 旁边的海容转目看了看苏念,有些惊魂未定的嘀咕了一句道: “瞧,你把主子爷给气的,主子爷虽然有些冷漠,可我还从未见过主子爷动这番怒气,你偷什么不好,偏生偷主子爷最为在意的贴身玉佩,瞧着刚才主子爷那冷如千年寒冰的脸色。” “我还以为主子爷会毫不留情的将你拉下去直接处死,吓得我浑身直冒冷汗,看来这次你气的主子爷不轻,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苏念虽然不知道弘历要用这块玉佩做什么,但是她心里也清楚这次为点赏银,她把弘历给彻底得罪,惹的炸毛了。 她微微缓了缓神色,旋即赶紧吩咐海容一声,让她把玉佩给要过来,还给弘历。 大约片刻后,海容去而复返,急匆匆道: “我刚才去瞧了,小德子今儿午间的时候,便出宫采办了,这个点还没回来,这都出去大半天了,估计早就把玉佩给凝香阁的阁主了。” “只是那阁主也不知道讲不讲信用,大不如咱们不要赏银了,你赶紧的把玉佩要过来给主子爷送过去便是。” “要不然这次你算是彻底的把主子爷给得罪了,怕是从今往后真的要被打入冷院,失宠了---。” 苏念闻言,黛眉微微一蹙。 她倒是不担心失宠,只是觉得把弘历得罪的透透的,对她日后没什么好处,况且,弘历本来就是一个冷情冷心的人。 既然有风光得宠的时候,自然也有失宠的一日,若想长期以往的固宠下去,那得耗费多少心思和精力啊。 弘历又是一个极其难以搞定,脾气古怪的人。 因此有这勾心斗角的心思,还不如想着如何吃好喝好,每一天把日子过的惬意轻快才是。 人生苦短,何必将心思花费在跟人斗心眼上面,活的太累又憋屈。 只要有大把的银子如流水似的给她挥霍,她在后院的小日子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这就是为何只要看到银子,她两眼冒着亮光,想法设法的赚银票子了。 因为银票比宠爱管用,就算她把弘历伺候的舒心满意了。 无非是底下的人送一些好的东西过来,再不济福晋给上几样只有侍妾才能配戴的珠宝首饰。 若是没有手里的银子打点,谁把她一身份低贱的侍妾当回事啊,还想指使那帮捧高踩地的奴才们,门都没有。 翌日一清早,小德子将那块玉佩又给苏念送了过来,说是这玉佩是假冒的,压根就不是沈家一直秘密寻找的传家玉令。 苏念不可置信的来回端详了玉佩一会。 瞧着这玉的色泽圆润光亮,碧玉通透,就连玉佩里面的纹路也甚为清晰明朗,倒不太像假的。 倘若这玉佩是假的,那真的又在何处。 苏念在脑海内又来来回回的将书中剧情回忆了一面,实在想不起来那玉佩的下落究竟在何处,只好作罢。 反正眼下这玉佩算是找回来了,她得亲自去前院一趟,把玉佩还给弘历,亲自给弘历赔不是。 她在前院伫立了一会,等着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进去容禀。 片刻后,高书瑶朝着这边款款而来,转目别有深意的往苏念的肚子扫了一眼,轻声道: “据说,你眼下有怀孕的迹象,还是要好生仔细养着,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让主子爷空欢喜一场。” “说起来,这云水居离主子爷的前院有好长一段距离呢,差不多要走上半个多时辰,若是实在有要紧事,应该让主子爷派个轿撵给你才是,何必亲历亲为的跑一趟呢。” 昨儿主子爷去了她的云水居,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去。 想必这府邸耳目众多,早就不知不觉传扬了出去,高书瑶借此说出此话来,很明显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暗讽意味。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面色平静道: “奴婢怀孕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又怎能恃宠而骄的要坐轿撵四处显摆招摇?”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奴婢不知尊卑借此摆架子,论为满院子笑柄,不过,托高格格的洪福,奴婢也盼望着自己一举能中,早日为主子爷诞下子嗣,为主子爷传宗接代。” 一提及子嗣的事,高书瑶的眼色微微暗了暗,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微微缓了缓神色,又温和道: “你放心,即便侧福晋在妹妹的屋子里头搜查出了毒药,我相信以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你断然不会做出谋害我的歹毒之事来。” “此事已然交由福晋全权彻查,相信过不了多久福晋定会还给妹妹一个公道。” “等日后找到适当的机会,我也会替妹妹在主子爷和福晋面前美言几句,尽快的为妹妹洗刷冤屈的---。” 苏念面色淡然的朝着高格格,福了福身子道: “奴婢多谢高格格一番美意。” 高格格扬了扬暗沉的眉梢,意味深长道: “你我之间是何等交情,何必跟我这般客套,我们本该在这深院之中互相扶持帮衬,这样才能走的更远,我知道妹妹淡泊名利,不喜掺和尔虞我诈的宫斗之中。” “我何尝又想跟其他的女人耗费心机的去争宠呢,想要独善其身哪能那么容易啊,就像妹妹这次还不是无端的被卷入宫斗漩涡内,若不是福晋和主子爷的信任,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有些东西居然入了局,便有许多身不由己,不管怎么说,我都有十分的诚意想要跟妹妹结交。” “若是妹妹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随地的来找我,我便在此恭候妹妹的佳音了---。” 话音刚刚落定,小太监便神色匆匆的从院子内走了出来,说是主子爷只召见高格格。 苏念倒是面色依旧坦然,并无半点恼怒之色。 想必因为昨晚的事,主子爷正在气头上,不想见到她也正常,苏念将玉佩交由那小太监,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身旁跟着的大丫鬟香云忍不住瘪瘪嘴,奚落了一句道: “瞧她以前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模样,没想到也有今日吃闭门羹的时候,听说她连主子爷贴身佩戴的玉佩也敢随意的偷窃,若是换成旁人早就被拉出去杖毙了。” “主子爷宽宥仁厚,不与她计较,偏生她没皮没骚的还敢往前院凑,她的恩宠已经到头了,主子您为何还要拉拢一个已然被遗弃的人?” 高格格转目看了看她,挑眉道: “你不懂,她若真想争,以她的足智多谋,谁又是她的对手,只是人家不屑一顾罢了。” “即便如此,她还能勾搭主子爷主动馋上她的身子,这才是她的本事,若是她的肚子内真的揣了子嗣,恐怕日后恩宠更是无人可以企及的---。” 苏念刚准备绕道回到云水台,没想到恰好撞见侧福晋和富察格格有说有笑的在凉亭内纳凉喝茶。 苏念见躲不过去了,只好恭顺的上前来,朝着两位小主福身行礼。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皮笑肉不笑道: “听说昨儿大白天的你狐媚勾搭主子爷宣淫,做那等丑事,如此不知礼义廉耻,这便罢了,居然还趁机偷窃主子爷的贴身价值连城的玉佩,该当何罪?” 苏念低垂着眉眼,恭顺道: “回侧福晋的话,昨儿主子爷的玉佩不小心便落在奴婢这儿了,并非奴婢偷窃,今儿奴婢好不容易寻到了,便大清早不敢耽搁的给主子爷送过去了。” 侧福晋冷幽幽的目光往她身上扫视了一圈,语气破显厉色道: “如今主子爷和福晋将代为执掌后院之权交由我全权打理,府邸出了此等大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你别以为假冒怀孕便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着了。” “还有关于毒害高格格一事,证据确凿,你以为交由福晋彻查此事,你就能置身事外吗?我今儿若是不重重责罚于你,日后如何服众---。” 第(157)章 自寻死路 (157)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话音还未落定,苏念佯装忽地有些腹疼难止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眉心紧蹙吃痛了几声,虚声道: “禀告侧福晋,不知为何,也许在这太阳底下站的久了一些,又加上刚才从云水台走到主子爷的前院,兴许走的太着急的缘故,忽地感觉腹疼不止,实在难受的紧。” “呕---呕---奴婢无意冒犯侧福晋,还望侧福晋恕罪---呕---。” 说完,苏念便装模作样的捂住肚子,躲在一旁面色苍白的呕吐了起来。 旁边的富察格格冷哼一声,不屑的阴阳怪气道: “说起来,这苏氏的病倒真是会挑时候,每回只要侧福晋说要责罚于你,你便呕吐不止。” “既然身子这般娇弱,宛如蒲柳之姿,就该好生的待在院子内仔细的养着,别四处跑动才是,这前院也是你这般身份低贱的贱婢可以恣意闯入的。” “也不知道你这肚子有没有揣上主子爷的种,居然就敢如此恃宠而骄,放肆无礼,想必你入宫这么久了,仗着主子爷和福晋的宠爱,这规矩也没学明白。” “侧福晋,你今儿可得好好的教教她宫规才是,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折损的也是主子爷的脸面---。” 侧福晋柳叶眉微微一横,冷哼一声道: “既然肚子疼,想必这手脚没断吧,如此不知廉耻,便好生将《女戒》罚抄百篇吧,可以借此让你好好的养养性子,日后行事谨言慎行,安分守纪。” 苏念佯装柔弱的拿着手帕子擦了擦嘴角,诺诺的应答了一声,便转身恭顺的退了下去。 想让苏念亲自抄写《女戒》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到时候让海容找几个伶俐会识字的丫鬟帮她抄写便是。 无非是多打赏一些碎银子而已,能用银钱解决的问题便不是问题,若是侧福晋到时候不满意,再命人重新抄写便是,无非是耗时长一些罢了。 接下来几日,福晋富察氏亲自出马彻查高格格中毒一案。 苏念知道这毒是高格格亲自下的,即便要查,也查不出什么头绪来,毕竟有谁会想到自己会往自己的膳食内荼毒。 无非是找个替罪羔羊出来罢了。 没想到福晋装模作样的查了几日,居然查到了侧福晋身边的杂扫的丫鬟身上,那杂扫丫鬟已然对此事供认不讳。 无非是因为自家主子跟高格格向来不和,想要替自家主子出口恶气,这才一时鬼迷心窍的在高格格膳食内动了手脚。 最后福晋下令,将那杂扫丫鬟直接杖毙,这件事便就此告一段落了。 侧福晋没想到查来查去的居然会查到她的头上。 这福晋算是借足此事当众狠狠的打了侧福晋的脸,让她在底下的人面前彻底无光,无形当中狠狠的将了侧福晋一局。 侧福晋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吐不出,惹得底下的人没少背地里非议编排。 说是此毒其实是侧福晋秘密下的。 那杂扫丫鬟见东窗事发,这才替她背下这口黑锅。 瞬间整个府邸谣言非议漫天飞,导致侧福晋这几日气不顺,连续摔了好几个茶盏。 沁雅园当差的奴才丫鬟们皆是战战兢兢的。 这一日,苏念和海容蹬在地上,画了好几个方格子,正悠闲的用小石头当棋子,下着棋。 海容转目看了看苏念,有些忧心忡忡道: “眼下虽然高格格中毒的事,跟你彻底无关了,可今儿你将好不容易请人抄写的百篇《女戒》递给侧福晋过目的时候,侧福晋连看都未曾看一眼,便如数退了回来,让你重新抄写。” “你打算怎么办,我估摸这侧福晋摆明是想要借此故意刁难于你。” “咱们这些时日又是修葺屋子,打赏底下的奴才丫鬟的,这手上的银子就跟流水似的哗啦啦的往外流,很快就要见底了。” “这离凝香阁年底分红还有好几个月了,可不够你跟以前那般挥霍乱造的。” “接下来几月咱们还得省点用,要不然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你又跟主子爷关系闹僵了,要不你还是想想法子好生去哄一哄吧---。” 苏念拧眉认真的想了想,这段时日挥金如土,确实花银子有点猛了。 本来她想着利用玉佩从凝香阁那里得一笔不菲的赏银的,没想到那玉佩居然是假冒。 她缓了缓神色,不紧不慢道: “着什么急啊,最近凝香阁的生意不错,到时候我让阁主提前给我支一些银两也是可以的。” “至如侧福晋那边,不满意就不满意了,再找几个丫鬟鬼画桃符的抄写百篇才是,隔上十天半月的给侧福晋送过去,惹得她烦腻了,就没那闲心为难我了。” “我估摸她现在正忙着跟高格格和福晋斗心眼,那还有什么心思顾着我这边,三个女人一台戏,咱们就全当看热闹好了---。” 两人正叽里呱啦的闲聊了几句。 那边,小德子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急匆匆道: “苏念,富察府邸来人了,那小厮指名要见你,这会,正在云水台的后面的那片小树林等着呢,你赶紧的过去瞅瞅看,估摸是不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你还是去见见吧---。” 苏念顿时有些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没好气嘟哝了一句道: “见什么见,有啥好见的,他自个作死,自寻死路,可别拉着我做垫背的,你让他赶紧的快滚,滚得越远越好,我看到他就烦,就没见到这般不长脑子的---。” 不用猜想,肯定是原主的那个心上人阿海又想法设法的缠上来了。 那日,她已经跟他把话讲的很清楚了,没想到他还是油盐不进,居然还胆大妄为的找到宫里头了。 小德子有些为难的微微紧蹙眉头道: “我已经跟他说了,让他赶紧的走,你没空见他,可他性子跟头驴似的倔的很,非得要见到你的人才离开。” “还说,你若不见他,他便一直在那儿等着,我估摸是不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那小子给你通风报信来着,这不赶紧的给你知乎一声呗---。” 苏念柳叶眉微微凝了凝,将手里的石头给扔了,有些心情抑郁的转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片刻后,苏念走到后面隐蔽僻静的小树林内,隔着老远,便瞥见一男子身罩浅灰色的仆人的衣裳,正焦急万分的四处张望着。 苏念没好气的微微蹙眉道: “说吧,你到底找我有何事,说完赶紧的走,怎么上次抓奸没抓到你,你心里堵得慌,非得让他们抓个现形,将咱们一块处死你才甘心呗。” “我就没见过你这般一根筋轴的人,你自寻死路,可别拉上我啊,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我现在已经是四爷的女人了,你怎么就不能认清楚现实了,我对你已经彻底死心,没有任何感情了,请你以后别打扰我的生活行吗?” 阿海眼色猝然变得黯淡无光,一脸痛苦受伤的神色,戚戚然道: “苏念,我打心眼里想着你,喜欢你,这些时日,我待在庄子内每天所思所想做梦都是你的影子,我实在忘不了你。” “这才千方百计让老爷把我从庄子内调回来,为了跟你见上一面,我打赏了之前来府邸给福晋送家书的兄弟好几两银子,这才让他称病。” “我才能顶替他入宫来见你,我心心念念都是你,你说过要嫁给我,跟我安生的过一辈子的,你还说你压根就不喜欢四爷,你心里从来就没忘记我。” “咱们都说好了,到时候找个适当的机会带你逃离后宫的,咱们一块过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日子的。” “你怎么突然就变心了,你简直让我太失望了,反正今儿你若是不答应跟我一块走,我就不走---。” 第(158)章 瘦猴子 (158) 苏念有些无语的白了她一眼,微微皱眉嘟哝了一句道: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你这样死缠烂打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除了让咱们丢了性命并无半点益处,你怎么这么拧不清呢,行了,我懒得搭理你,你爱等多久就等多久吧---。” 说完,苏念神色烦躁的转身便打算直接走掉。 那小厮忙神色悲伤的迎上前来,准备要抱住苏念。 恰好被苏念有些嫌弃的机灵的躲闪开了,面色一冷,呵斥了一声道: “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自重,若是你再这般胡搅蛮缠下去,可别怪我喊人了,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面了,我已经是四爷的女人了,咱们之间绝无可能知道呗---。” 阿海神色微微僵了僵,暗声道: “这一支银簪子,上次咱们一块逛街的时候,你看上了,只是当时我手里头没钱,这才没买。” “这些时日我好不容易攒够了十多两碎银子,这才将这支银簪子买来给你,希望你喜欢。” “念念,我是真心喜欢你,非你不娶,想要一生一世跟你过一辈子的---。” 他的话音还未落定。 院子内,忽地,充斥着一记尖锐犀利的女性嗓音,怒不可泄道: “主子爷,臣妾说的没错吧,这苏氏暗地里行为放荡跟福晋娘家府邸的小厮欲行苟且之事,祸乱宫闱。” “您瞧瞧,这银簪子便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苏氏看你如何狡辩。” “指不定这苏氏前几日呕吐不止,珠胎暗结,十有八九便是这小厮跟苏氏一块偷情所致,还望主子爷明察秋毫,千万别放过这一对奸夫淫妇才是---。” 苏念就知道这小厮突然没脑子的来找她,铁定有人想要利用此事陷害她。 苏念眼底狡黠的暗光微微一闪而过,旋即,拿着旁边的一根木棍子便愤然的朝着阿海打了过去。 阿海被突无其然的这一幕给当场吓蒙了,瞧着苏念盛气凌人的模样,阿海没法子只能撒腿就跑。 苏念一边追着他打,一边怒嚷道: “看我不打死你个死骗子,居然哄骗我的钱财,从我这儿骗走三十多两银子,说是可以给我弄到从西域进贡上来的稀罕的红珊瑚的珠钗的。” “没想到你随意的拿几两银子就可以打造的银簪子糊弄我,是不是你昧着良心贪了我的银子,看我今儿不打死你个贼人,简直太可狠了。” “这可是我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积攒的银子,都被你给骗走了,本来像我这般身份卑贱的侍妾平日里也见不到什么像样的珠宝首饰。” “这才让你在宫外给我弄一支好看的红珊瑚的珠钗,用来压箱底,到时候让主子爷见了,讨的主子爷欢心。” “没想到你个没良心的,居然把我的银子私吞了,弄了这个破烂的银簪子给我,还害的主子爷和侧福晋误会咱们俩有私情,你这是想要害死我啊---。” 苏念一边凄苦的喋喋不休的诉苦,一边拿着一根木棍子满院子追着阿海打。 时不时的还怒目圆睁的从地上捡起小碎石不断的往阿海身上扔了过去,惹得阿海神色惊慌的四处乱蹦乱跳。 跑了一会儿后,苏念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呼呼的停了下来。 她微微缓了缓神色,朝着主子爷和侧福晋,福身行礼,委屈巴巴道: “禀告主子爷和侧福晋,便是这小厮贼眉鼠眼的从奴婢这儿骗走了大半的家当,说是给奴婢弄来稀罕红珊瑚珠钗的。” “没想到却弄一个银簪子给奴婢,奴婢这些年来省吃俭用的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这些碎银子都被他给一股脑的骗走了,还望主子爷和侧福晋做主啊,千万别放过这个骗子---。”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丹凤眼微微一挑,冷哼一声道: “你不是说自己有可能怀有喜脉,瞧着今儿倒是跑的挺利索的,连大气都不带喘得,也不担心闪着自己的肚子,到时候把腹中胎儿给折腾没了。” “前阵儿,我刚责罚你让你好生抄写《女戒》,修养自己的德行,没想到《女戒》你抄写的一塌糊涂便罢了,居然还不知收敛跟福晋府邸的小厮勾勾搭搭的。” “若是没确凿的证据,证明你跟这小厮有染,早就狼狈为奸,我又怎会冒昧的打扰主子爷来此抓奸,你别以为演这么一出戏就可以趁机蒙混过关?”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转目看了看旁边面色铁青的弘历,正色道: “主子爷,臣妾早就查明了,这苏氏早在入府之前便跟这位名唤阿海的小厮有私情,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甚至苏氏在入府邸之前,还曾经打算跟这位小厮一块私奔,只是后来被她的母亲给发现了,这才阻拦了此事,后来苏氏入府之后,这苏氏也不知收敛暗地里跟小厮经常勾搭苟合。 “他们私底下偷情也不是一两回了,臣妾有人证,她的兄长早就一五一十的将它们之间的奸情给招供了,现在她的兄长便被扣押在臣妾的杂房内。” “到时候主子爷一问便知,还望主子爷按照宫规处置,将他们两人乱棍打死,以儆效尤,免得折损了皇家的颜面才是---。” 旁边的小厮阿海见状,神色凛然的状着胆子直嚷嚷道: “都是小的一人所为,是小的不知廉耻主动勾搭苏姑娘的,觊觎苏姑娘的美色许久,此事跟苏姑娘毫无关系。” “要打死便打死小的一人,还望四爷和侧福晋大人有大量,便饶过苏姑娘吧---。” 苏念顿时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就没见过比猪还蠢的,如今他一番苦苦求饶,不是等同于变相承认了此事。 眼下闹成这番局面,加上还有原主那个吃里扒外的不省心的兄长暗中作祟。 苏念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她这个透明的路人甲的一条小命。 是生是死全在弘历的一念之间。 此刻,苏念干脆心微微一横,是这小厮上杆子似的自寻死路,她已经三番五次的让他滚得远远的。 他非得自寻死路,就休怪她不仁不义。 为了活命,她只好想法子跟他立刻撇清关系。 大不了到时候等他到了阴曹地府,她多给他烧一些纸钱,让他早日登上极乐世界便是。 她微微缓了缓神色,面色平静开口道: “主子爷,侧福晋,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是这小厮不仅哄骗我的钱财,还色胆包天的觊觎贪图奴婢的美色,实在是罪不可恕,还望主子爷立刻将此人给处死。” 旁边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见状,哪能不知道苏念心里藏匿的那点小九九。 若是真的把这小厮给处死了,到时候再来个死无对证。 苏念岂不是越发逍遥法外了。 好不容易抓住了她通奸的证据,自然要将这一对奸夫淫妇一块处死才达到她的目的。 侧福晋微微顿了顿神色,恭顺道: “主子爷,依臣妾之间,不如将这小厮和苏氏暂时关押起来,待查明事实真相再行处置也不迟。” “苏氏一力想要跟这小厮如此迫不及待的撇清关系,无非是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开脱而已,还望主子爷明察,千万别被她给蒙骗了才是。” 苏念冷笑一声道: “侧福晋如此诬陷奴婢的清白名誉,究竟意欲何为,奴婢倘若真的跟这小厮有任何私情,为何还会让主子爷下令立刻处死这奸佞卑劣的小人。” “奴婢对主子爷忠心耿耿,又怎会鬼迷心窍的对这小厮存有什么情谊,他连主子爷的半根手指头都攀比不上。” “奴婢又怎会眼瞎放着主子爷这般风神俊朗的俊公子不要,看上这个瘦不拉几的干扁扁的瘦猴子,还望主子爷明鉴!” 第(159)章 横刀夺爱 (159) 弘历面色阴霾森冷一片,凄厉下令道: “先行将这小厮和苏氏的兄长暂时关押到慎刑司,李玉你亲自审讯。” 弘历犀利深沉的目光往苏念身上扫视了一眼,又冷声道: “至如苏氏,跟爷去前院,爷要亲自审讯。” 旁边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虽然有些不甘心,瞧着主子爷的态度,莫不是事到如今还要包庇纵容这丫头。 待目光扫向主子爷阴云密布的面色,蠕动了一下红唇,忍了忍,终究没吭声。 过了几炷香功夫后,他们神色匆匆的到达了前院。 此刻,弘历眉目森寒的端坐在红木椅子上,目光阴冷凄厉的射在跪在地上低垂着眉眼的某女单薄的身姿上。 他冷冷质问道: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是你自个坦白从宽,还是让爷亲自调查此事?爷本以为你这丫头虽然性子跳脱一些,但至少知道礼义廉耻,守着自己的本分和名节。” “没想到居然连这般龌龊的苟且之事也干得出来,真是枉费爷对你这些时日的宠爱和怜惜,你简直令爷失望至极。” 苏念紧咬红唇,顿时有些头疼不已。 没想到原主留下的烂摊子,还得她来背这口黑锅,如今巧言善辩的不承认此事,恐怕只会惹得主子爷更加恼羞成怒。 她的神色纠结了老半天后,这才有些迟疑斟酌出声道: “回主子爷的话,奴婢之前在富察府邸的时候,那小厮确实对奴婢颇有好感,平日里对奴婢也颇有照佛,本来那小厮是打算求富察夫人将咱们俩凑成一对的。” “奴婢身份卑贱低微,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还不得由着上头的主子绝议。” “即便把奴婢随随便便的配给阿猫阿狗的,奴婢也只能认了,奴婢本来瞅着那小厮瞧着倒是憨厚老实的,没什么大毛病。” “奴婢也是愿意的,只是没想到后来富察夫人会让奴婢入宫伺候主子爷。” “奴婢担心自己笨嘴拙舌的,又不擅长谋划,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跟那些琴棋书画的知书达理的贵女简直千差万别。” “奴婢担心伺候不好主子爷,惹得主子爷厌弃,这才难免心生焦虑,让那小厮带着奴婢偷偷摸摸的离开富察府邸,那谈得上什么私奔啊,奴婢也知道此事实在过于荒唐,坏了规矩。” “奴婢愿意领罚,如今东窗事发,即便将奴婢立刻处死,奴婢也毫无任何怨言,能伺候主子爷是奴婢毕生的福气,遇到像主子爷这般的好主子。” “奴婢也算死而无憾了,只是还望主子爷息怒,保重自己的龙体安康,千万别因奴婢这般身份低贱之人从而影响自己的心情,实在不值当---。” 弘历狭长幽深的眼眸微微敛了敛,又冷声暗怒道: “你刚才在院子内指摘那小厮哄骗你的银子究竟怎么回事,把话给爷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不缓不急道: “奴婢刚才情急之下,一顿胡编乱造罢了,无非是担心主子爷误会奴婢跟他有不清不白的关系,奴婢之前确实不想入宫,只想过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否则,奴婢之前也不会三番五次的设计离宫,可这段时日,主子爷待奴婢多有宽宥厚爱,奴婢不知不觉中早就对主子爷萌生了爱慕之意,一心一意只想好好的侍奉主子爷。” “可如今奴婢犯下此等错事,实在无颜再继续留在爷的身边,伺候主子爷,主子爷便把奴婢给赐死吧---。” 苏念一边佯装可怜兮兮的戚戚然的说着,一边顺手拿着手帕子擦了擦泪光点点的浮现一层薄雾的眼眸。 无非是想要借此勾起男人怜香惜玉之情,从而法外开恩饶了她这条小命。 须臾片刻后,这李玉神色慌张的步履进了屋子,恭顺的禀告道: “禀告主子爷,奴才已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明,刚开始那小厮倒是嘴硬的很,死活不肯招供。” “后来奴才利用他的家人要挟,那小厮便神色惊慌的一股脑的跟斗豆子似的全部招供了。” “他说,他跟苏姑娘早在富察府邸的时候便私底下在月老面前定情,两情相悦,还说---还说---。” 弘历顿时面色猝然变得森冷黑沉了几分,没好气的寒声道: “还说什么?” 李玉神色仓皇的小心翼翼的觎了觎弘历的神色,方才抖索嗓音,颤巍巍道: “还说,是主子爷横刀夺爱,强取豪夺,这才硬生生拆散了他们这一对苦命鸳鸯。” “还说---还说---即便生前不能做一对比翼双飞的夫妻,那就一块到阴曹地府做一对双宿双飞的鸳鸯---。” 苏念闻言,顿时面色微微白了白,一直保持着低垂着脑袋的姿态。 自动忽视掉弘历投到她身上的宛如千年寒冰的冰冷的眼神。 这小厮可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崩,都死到临头了,还跟她演什么深情不悔的戏码。 他自己不要命,可她惜命的很啊,别拉她下水好呗。 小厮如此拧不清,没脑子,也难怪会把原主给害死,好不容易远走高飞,走了就走了,好好的活着不成。 非得脑残回来送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苏念一个头两个大,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弘历幽深如谭的黑眸寒光微微一闪而过,冷声质问道: “之前不是曾经让你秘密调查过此事,为何没把他给查出来,事到如今才知晓,你究竟是如何办事的?” 李玉顿时心尖微微颤了颤,忙惴惴不安的恭顺回道: “奴才之前确实派人去府邸查了,只是当时那小厮不在,说是苏姑娘给他通风报信去了庄子内避一避,还说苏姑娘自打入了府邸后,也一直跟他偷偷的见面,聊表相思之情。” “还曾经找他哭诉,让他找机会务必想方设法的带他逃离皇宫。” “奴才也派人审查了苏姑娘的兄长,他的供词跟那小厮简直不谋而合,都说苏姑娘其实在富察府邸早就私自秘密幽会,定下了私情---。” 弘历顿时面色黑沉沉一片,旋即便将手里把玩的一串圆润光泽的紫檀木的手串往桌案上一扔,冷声冷气怒吼了一声道: “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敢情你上杆子似的心机叵测的策划离宫之事,就是为了跟他比翼双飞?” “这么说来,确实是爷横刀夺爱,棒打鸳鸯了。” 苏念顿时有一种生无可恋的茫然无助之感,神色踟蹰道: “主子爷,奴婢冤枉啊,那小厮之前在府邸的时候,确实一直纠缠着奴婢不放,那如他们所言,两情相悦啊。” “之后奴婢入了府邸,那小厮又不甘心找各种机会追到宫里头对奴婢死缠烂打,奴婢早就是主子爷的人,奴婢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也知道礼义廉耻。” “女儿家的名节声誉极其重要,又怎会不知廉耻的跟他继续纠缠不清。”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之词,若是有半句虚言诳语,就让奴婢天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奴婢若是有半点想要跟他私奔比翼双飞的想法,当初奴婢好不容易的逃出宫外,为何没跟他待在一块,反而独自一人去了扬州,后来巧遇主子爷,也算是上天赐予咱们的缘分。” “至于奴婢为何给那小厮通风报信,并非奴婢对他有什么绵绵情谊,毕竟当时侧福晋步步紧逼,奴婢为了避免误会,也是为了自保。” “这才让他远走高飞,谁知道那小厮脑子有病,今日又偷偷摸摸的入宫继续纠缠奴婢,奴婢实在是有苦诉不出,辜负了主子爷对奴婢的一番信任和厚爱,是奴婢该死--。” 第(160)章 疙瘩 (160) 弘历微微正了正神色,寒声下令道: “如今证据确凿,爷必须对此事有所处置,你们俩只有一个可以活,要么你死他活,要不他死你活,你自己选吧!” 苏念顿时心中一休,如今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又证据确凿,能侥幸活下来一个,已然是主子爷顾念一些旧情了。 要不然以主子爷这般冷情冷心的人,恐怕早就拉他们出去杖毙了,那还有什么耐心听她在这儿说长篇阔论的废话。 刚才主子爷特意将她单独唤到前院来,她就知道只要牢牢抓住一丝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才有命苟活下去。 如今弘历表面让她选择,还不是自尊心极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更加不允许自己的女人遭别人惦记。 若是她选择保住阿海的性命,恐怕弘历气急败坏会直接将他们两人立刻处死。 虽然她知道弘历有点喜欢她,但是还真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况且是那小厮主动送上门找死,还没脑子的把原主给祸害死了,如今又对她死缠烂打,让她陪上自己的小命。 苏念可没原主那般恋爱脑,自然是不乐意的。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休怪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舍弃他了。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一脸真诚道: “奴婢向来惜命的很,奴婢想好好的活下去,奴婢舍不得您,奴婢愿意用下半辈子尽心尽职的侍奉主子爷,陪着主子爷白头偕老。” 弘历幽深狭长的眼眸定定的凝视了她好半晌后,方才猝然下令道: “来人,将那小厮直接乱棍打死,至如苏氏的兄长杖责二十后,扔出宫外,若是下次他胆敢在外面胡言乱语,嗜赌成性,爷就直接砍掉他的双手。” 弘历略显倦色抬手揉了揉眉心,又继续沉声道: “对外便宣称那小厮三番五次的觊觎勾搭苏氏,此事跟苏氏无关,若有人私底下造谣滋事,爷绝对不会轻饶!” “爷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 李玉不由暗地里有些钦佩的扫了苏念一眼,没想到如今证据确凿,这苏念居然还能全身而退。 很明显,此事主子爷有心想要维护偏袒于她。 可毕竟这种事,像主子爷身份这般尊贵之人。 即便有些不舍得苏氏,但是心里多少扎了一根针,恐怕日后这苏氏的恩宠算是彻底到头了。 苏念从前院走出来后,顿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否则今日必定在劫难逃。 亏得主子爷多少念及一些旧情在。 她又恰好引起了主子爷的一丝兴趣,要不然她这个路人甲的小角色还真的沦为了作者笔下的炮灰人物了。 *** 不知不觉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月,天气逐渐转凉,已然入了初秋,秋风瑟瑟,一片萧瑟落寞的景象。 此刻,苏念正在院子内晒着自己种植的萝卜条,打算做腌制的酸萝卜吃。 旁边的海容一边帮忙,一边转目看了看她,努了努小嘴,暗自嘀咕了一句道: “不知你听说过没有,最近府邸都在传宝月姑娘被主子爷宠幸了一夜,便怀了身孕,都说她是天赐的好福气。” “如今主子爷往前院跑的比以前更勤了,福晋更是对她照佛有佳,赏赐给她不少的好东西呢,衣食住行都快比得上主子呢。” “大家伙都在背地里议论若是宝月姑娘这一胎是个小阿哥,主子爷说不定会抬她做格格呢。” “即便不能,说不定她的孩子也是交由福晋抚养,从今往后那可是拨天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若是当初你不避讳怀孕,说不定现在也有了。” “这下倒好,自从闹出那等丑事后,即便主子爷饶了你的小命,可心里总该有个疙瘩在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不来咱们云水台了。” “眼下主子爷除了去福晋那里外,便是去高格格那里就寝,因为高格格得宠,就连苏格格也跟着沾光,这个月都伺候主子爷两回了。” “偶尔主子爷还会去侧福晋和富察格格那边,不过只是小坐片刻便离开了,咱们这云水台倒是真的成彻头彻尾的冷僻的孤院了,以前主子爷偶尔还会来这儿走动。” “我倒是也没觉得有多冷清,如今到了初秋,瞅着满院子萧条的景色,也不知道何时能够春暖花开,我知道你向来机灵聪慧。” “主子爷不来咱们这儿,你就不能想想法子,主动去跟主子爷示好邀宠,上次不就是你主动把主子爷给引过来的,你每天就知道侍弄这些花草蔬菜的,心里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苏念不以为然的扬眉嘟哝了一句道: “我心里怎么想的,你会不清楚呗,眼下这侧福晋和高格格正斗的死去活来的,好不容易顾不上我这个透明的小人物。” “我还上杆子的往跟前凑,现在侧福晋忙着跟高格格打擂台,都好久没催着我罚抄《女戒》。” “恰好可以趁机偷得半日闲,何乐而不为,至如宝月怀孕一事,能不能生下来还未可知,有什么好羡慕的---。” 海容忙神色稍急的朝着她唏嘘一声,揶揄了一句道: “你小声点,可是真的什么话都敢往外崩,小心隔墙有耳,到时候被人听了去,免得引火烧身。” *** 翌日一清早,福晋富察氏和宝月一块逛园子,特意叫苏念陪同正侧,免不了絮絮叨叨的苦头婆心的念叨几句: “自从闹出那等丑事后,主子爷有多久没去你那里呢,你啊,要努把力再行,别整天侍弄你那些没什么用的花花草草。” “有这心思还不如想想法子怎么把主子爷给哄回来,讨的主子爷欢心,主子爷既然留下你的性命,想必是信任你的。” “所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本福晋又没禁止你,你可以恣意出入前院,你虽然没什么才艺,也不懂唱歌跳舞的,但是架不住你的厨艺压根一点也不输高格格啊。” “没事的时候给主子爷亲自送点羹汤或者新鲜的吃食过去,这一来二去的,是不是就不知不觉的赢得了主子爷欢心了。” “这些小事还犯得着我手把手教给你不成,你这人有时候瞧着挺伶俐聪明的,怎么这会又是个木鱼脑袋呢。” “若是再这般不思进取下去,你那云水台可就真的成了无人问津的冷院呢。” “这主子爷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颇多,莫不是你还眼巴巴的候着主子爷屈尊降贵的低下头找你不成---。” 福晋富察氏隔三岔五的都要将苏念唤过去,借此训诫一番。 苏念早就习以为常了,谁规定女人就得倒贴似的围着男人团团转,相夫教子。 每次福晋跟她老调重弹的念叨这些,苏念表面上看起来恭顺的应答着。 其实,私底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就没记挂在心上。 福晋对她有点恨铁不成钢,之前好不容易借助苏念的恩宠,将高格格的气焰打压了下来。 如今那狐媚子又惯会使用手段勾搭的主子爷隔三岔五的往芙蓉榭跑。 眼下福晋和宝月都有孕在身,不便伺候,福晋那能不着急上火,偏生这苏念是个不成器的。 福晋喋喋不休的念叨了一路。 这会,恰好,与对面的侧福晋和富察格格偶遇,两人纷纷上前来,给福晋见了礼。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目光清淡的往福晋高高隆起的肚子扫视了几眼,不冷不热道: “瞧着福晋这肚子圆滚滚的,指不定这一胎必定是个小阿哥,再过几月就要生了,福晋还是要当心些,不过没事的时候出来走动走动也是好的,这样到时候也好生产一些。” “瞧着这小阿哥应该是个康健的,不会跟当初的小格格一般,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那就有点可惜了---。” 这侧福晋嘴巴就是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明知道这小格格一直是福晋心里头的一块心病。 偏生这个节骨眼上提及此事,不是摆明给福晋心里头添堵呗,让福晋心里头难受。 第(161)章 跳梁小丑 (161) 福晋富察氏冷哼一声,不咸不淡道: “多谢侧福晋的关怀,说起来,侧福晋入府已然一年有余了,平日里应该多花费一些心思在主子爷身上,别让主子爷尽往高格格屋子里头钻。” “若是高格格是个好生养的便罢了,可惜承宠了这么久肚子半点动静也没有,倒是隔三岔五的请了不少的太医去瞧,也没瞧出什么名堂出来,白白辜负了主子爷的圣恩。” “与其这般,还不如分一些恩宠给妹妹你,这样你也可以趁早为主子爷诞下一儿半女的,主子爷膝下的子嗣也不会这般单薄不是?” “眼下,将代为执掌后院之权交给你,劝慰主子爷雨露均沾,也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然若是你觉得府邸事宜诸多,有些力不从心的,不如让高格格从旁协助一二也是好的,同为府邸姐妹本就该和睦共处,互相扶持才是---。” 一番滴水不露的言语,说的乌拉那拉氏面色微微变了变,浑身不似滋味,难受的紧。 这府邸的人谁不知晓弘历压根就不喜欢她,除了嫁给弘历的当晚,弘历念及皇后的情面上。 在她的屋子留宿外,其余的时候,即便去了沁雅园,也只是坐上片刻功夫不到就走了。 她若是有狐媚蛊惑主子爷的功夫,又何苦让高格格抢占先机,便宜了那个小贱人。 亏得高格格肚子不争气,不会生养。 否则岂不是恩宠越发如日中天,无人可敌。 如今福晋话里话外让高格格帮衬她处理府邸琐事。 明明知道她跟高格格水火不容,还这般抬举高格格,越发惹得她心里火气更盛。 乌拉那拉氏眼底精光微微一闪而过,不动声色道: “府中杂事虽多,但嫔妾尚且还能料理妥当,若是实在存疑之处,嫔妾自会向福晋请教一二。” “再说,眼下高格格每日在院子里头歌舞升平的,正在编排中秋佳节的舞曲,那还有闲心帮衬嫔妾,处理府中琐事。” “这每年佳节,高格格都会想法设法的出尽风头,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这般的狐媚君上的手段也不是一般身份低贱的跳梁小丑可以恣意攀比的?” 苏念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无非是在暗讽她便是跳梁小丑一枚罢了。 苏念装作没听见,目光四处乱瞟,她们之间斗嘴,可别祸连她这个局外人啊。 福晋富察氏微微正了正神色,冷哼一声道: “若是你骄横的性子收敛一些,多花费心思在主子爷身上,何愁比不过高格格啊,就担心某些人仗着出身高贵,却连跳梁小丑都比不上。” “这挑梁小丑好歹可以偶尔博得主子爷一乐,你仔细好生想想,为何总是留不住主子爷,就没从自身找找原因,反而还有兴致编排嘲笑别人---。” 福晋不动声色的怂人功夫向来了得,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说教她。 瞬间惹得乌拉那拉氏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有些无地自容起来。 她犀利的目光冷冷的剐了一直心不在焉伪装平静的苏念一眼,冷嗤了一声道: “福晋说的极是,这院子内的挑梁小丑倒是不少,主子爷向来喜欢新鲜的好颜色,偶尔换换花样,调调口味倒也无妨,就当图个乐子罢了。” “就担心某个挑梁小丑表面上自视清高,私底下却跟外头的野男人勾勾搭搭的,祸乱宫闱。” “福晋您向来贤良淑德,御下严谨有方,想必绝对不会容许此等龌龊的腌臜事发生,嫔妾也是为了福晋您着想,这般的跳梁小丑还留在身边作甚,别说膈应主子爷了。” “说不定反过来还惹了自己一身骚味,简直恶心至极,嫔妾好歹是正儿八经的上三旗出身,即便不得宠,也不会学这些低贱艳俗的狐媚手段?到时候丢的可是皇家的颜面不是---” 福晋富察氏冷笑一声,面色肃穆呵斥了一声道: “行了,你也犯不着话里话外的含枪夹棒的讽刺苏氏,既然主子爷都发话了,此事全是那小厮不知天高地厚的觊觎苏氏的美色,跟苏氏无关。” “主子爷已经处置了此事,好歹眼下由你代为执掌后院之权,一言一行都应该恭谨才是,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言语有失,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本福晋和主子爷又如何放心将执掌后院之权暂时交由你打理。” “你这般胡诌诋毁苏氏,岂不是当众不把主子爷放在眼里,僭越犯上,恶意挑衅主子爷的威仪不成?还是对主子爷的处置不满?” 乌拉那拉氏忙微微福了福身子,不咸不淡的恭声道: “刚才是嫔妾失言了,还望福晋恕罪!” 等福晋一行人直接走远了些,身旁候着的丫鬟秋梅努了努小嘴,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真没想到证据确凿,主子爷居然还顾念旧情,饶了那个小贱人,也不知道福晋究竟怎么想的。” “居然还以为那浪蹄子有机会翻身,时不时的把她带在身边,主子,要不咱们趁着这浪蹄子还没翻身,悄咪咪的---。” 秋梅眼底寒光微微一闪而过,暗地里朝着她偷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乌拉那拉氏忍不住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呵斥了一声道: “蠢货!如今我好不容易从高格格那里夺回了代为执掌后院之权,这个节骨眼上若是闹出什么人命来。” “即便不负主要责任也要担连带责任,为此丢了代为执掌后院之权实在不值当的很,就让那小贱人多活一段时日。” “况且,虽然主子爷没立刻处死那浪蹄子,但男人的自尊心向来很强,更何况是像主子爷这般身份尊贵之人,难免心里留有疙瘩。” “否则,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没去云水台,想必那苏氏即便再扑腾也扑不出一朵花来,这辈子的恩宠算是彻底到头了,眼下最令我犯愁的还是高格格那个小贱人。” “若是再不趁机打压她,恐怕又要恢复往日独宠整个后院的荣光了,福晋是何等精明之人,将苏氏留在身边。” “还不是实在无人可以跟高格格抗衡,有点病急乱投医了,要不然像苏氏这般身上已然有污点的人,若是有了更好的选择,福晋何必抬举她---。” 那边,宝月没好气的狠狠的剐了苏念一眼,恼怒的扁扁嘴,嘟哝了一句道: “若不是她自己恬不知耻的跟外头的小厮勾搭偷情,何苦沦为此等境地,还为此连累福晋面上无关。” “如今做出此等不知廉耻的丑事,想要重新获得主子爷的恩宠和信任谈何容易,偏生她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白白让福晋替你忧心---。” 福晋数落她几句便罢了,没想到跟她同等身份的侍妾宝月也暗地里讽刺她。 苏念自然不会容忍下去,语气颇显冷淡道: “还烦请宝月姑娘把话给我说清楚,我究竟做了何等丑事?就连福晋和主子爷都说奴婢是冤枉,无辜所累的,这底下不知事实真相的丫鬟奴才背地里指指点点,非议悱恻便罢了。” “没想到宝月姑娘也在此说三道四的,你我同为福晋的人,就应该同心协力的辅佐帮衬福晋,为福晋分忧解难才是。” “没想到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讽刺诋毁自己人,不知究竟安了什么心思?莫不是我的名声尽毁,宝月姑娘方才心里越发得意,等着看我的笑话不成---。” 被她一语戳破了心思,顿时惹得宝月面色青白一片,有些难堪。 她气结的揶揄了一句道: “福晋,您瞧瞧她说的什么浑话,我不过是说她几句罢了,她便恶意的揣度奴婢的心思,如此得理不饶人。” “嘴里皮这般厉害,有本事就把主子爷给哄回来啊,在奴婢面前逞什么威风啊,如此无用之人,活该主子爷不待见她。” 第(162)章 冷板凳 (162) 福晋富察氏瞅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窝内斗,顿时恼怒的面色微微一沉,呵斥了一声道: “够了,有这闲工夫在这儿窝内斗,不如好生想想如何笼络住主子爷的心思,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尤其是苏氏你,抓紧点,莫不是还真打算一辈子坐冷板凳不成。” “还有宝月,你也是的,眼下你怀有身孕,还气性这般大,嘲讽诋毁自己人,对你有什么好处,若是下次你们俩还如此不知分寸,就休怪本福晋责罚你们了。” 两人都被福晋板着面孔严肃的训斥了一顿,这才悻悻然的闭嘴。 片刻功夫后,苏念回到了云水台。 这会,海容正悠闲的端坐在石凳上熟捻的打着络子,抬起眼眸瞅了苏念一眼,随意扬眉道: “福晋又唤你去陪她逛园子,肯定没少数落你吧,眼下高格格一人独宠,福晋能不着急上火呗。” “你说,在这后院里头,就属高格格承宠最多,怎么肚子硬是半点动静都没有,我听闻高格格隔三岔五的请太医们给她把脉,就连民间的法子也用不少了,就是没什么疗效。” “你看人家宝月承宠一次就有了,诞下大阿哥的富察格格不是最受宠的,也有了自己的子嗣,偏生高格格就跟中了邪似的。” “莫不是这高格格身子真的有什么毛病,还是因为旁的缘由,有人特意对高格格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不成。” “现在满院子都在盯着高格格的肚子瞧,没少背地里嘲讽她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苏念动作悠闲的给自己径自倒了一杯桂花茶,细细的轻啜了几口。 其实,高格格能不能诞下子嗣,跟她这个路人甲压根就没什么关系,况且历史上高格格本就一生没子嗣。 即便在这本清穿文内,高格格是女主角,又加上她穿越女的身份加持,有些剧情跟着随之发生了改变。 但是高格格此生依旧没诞下子嗣,只是没像历史上所述红颜早逝罢了。 反而活的长一些,确实有人在高格格贴身之物上面动了手脚,导致高格格终身不孕的。 只是她实在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在背后下此黑手。 想着之前高格格曾设局陷害她,她对她也没什么好感,因此她的事,她也没必要插上一竿子。 苏念淡淡扯唇道: “你管这些闲事作甚,咱们关起们来过自个悠闲的日子就成了,眼下,福晋隔三岔五的找我过去,数落一顿。” “无非是对我还抱有一点希望,借助我笼络住主子爷的心思,用来制衡高格格。” “日后等她彻底放弃了我这颗废子,谁还顾得上咱们啊,说不定早就把咱们忘记的九霄云外了。” “像咱们这种小角色好好的苟活下去不行呗,非得掺和尔虞我诈的宫斗当中,我是嫌弃自己命长不成。” 海容之前苦口婆心的劝慰她许久,见她执意要躲清闲,她也懒得劝了,不由白了她一眼,嘀咕了一句道: “我知道,你是想咸鱼躺。” 苏念眯眼一笑道: “不错,学的挺快的,孺子可教也。” 在这宫里头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已然不容易了,何必自寻烦恼,主动惹事。 况且弘历是这么好招惹的主呗,以前被他惦记上了,没法子,现在她躲他还来不及了。 翌日一清早,没想到福晋又唤苏念去了正院,只是连福晋的人影都没见着。 就被底下的人知乎一声,让她罚跪在正院的门口,好生自省,反思悔过。 苏念顿时有些无语,难免在心里头悱恻一番。 这福晋在高格格那里受了气,不能无缘无故的将气撒在她的身上。 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嫡妻,老板娘,她除了乖乖受着能怎么着。 况且,人家弘历因为她和小厮的事从而厌弃了她,她难道厚颜无耻的倒贴上去。 让她这个现代人讨好奉承的倒贴男人,她是不愿意的,有点太过掉价了。 须臾片刻后,弘历悠闲的背着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隔着老远,便瞥见一身姿纤细玲珑的女子径自笔挺挺的跪在地上。 眉目轻轻的拢着,目光有些飘荡的睨着某处,似在暗想什么心思。 有段时日没见了,没想到她养的倒是比以前还圆润了不少,气色红润。 貌似压根没因为他故意晾着她。 而受到半点影响,挺没心没肺的。 若是换成旁人早就惴惴不安的时不时奉承讨好了。 偏生她还一副神定气闲模样,惹得他又气又恨,还偏生放不下她。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被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给缠上。 就连高格格最为得宠的时候,他也没这种感觉。 他这人向来我行我素惯了,遇到喜欢中意的就多宠一些时日,不喜欢就晾在一边。 反正他身边百花齐放,时不时有新鲜的好颜色,除了嫡妻外,其他的女子还不是由着他精挑细选。 若是像往常这般,苏氏跟旁的野男子有任何牵扯,加上通过种种迹象表明,苏氏跟那小厮不可能是清清白白的。 即便念及一些旧情在,他留下她的性命,日后也绝对不会宠幸她了。 可偏生苏氏就宛如一根鸡翅,虽没什么肉,但这般弃了,实在有点可惜了,舍不得。 弘历微微缓了缓眼底暗沉晦涩的神色,薄唇轻轻一启,神色不明的问了一句道: “好端端的跪在这儿作甚?” 苏念刚才在琢磨小心思,没想到弘历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现在她算是彻底明白为何福晋会莫名其妙的让她罚跪在她的院子外了,无非是要博得弘历的怜悯之心罢了。 让弘历舍不得她,疼惜她,果真姜还是老的辣,这一招骨肉计倒是使的得心应手。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方才面色安然的恭顺道: “回主子爷的话,许是奴婢做错了事,惹得福晋生气了,这才被罚跪在此,奴婢愿意领罚!” 弘历微微蹙了蹙剑眉,冷声道: “你这丫头也太放肆无礼了些,这福晋还怀着身孕,若是被你给气出什么好歹来,别说福晋不会饶你,就连爷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你,简直太不像话了。” “行了,眼下这日头马上就要晒起来了,赶紧的滚出去自省去,别待在这儿继续碍福晋的眼。” 弘历一边故意有板有眼的大声嚷着,一边时不时的朝着正院屋子里头瞄上几眼。 眼下虽然已然入了初秋,但是这火辣辣的太阳要是晒起来,活生生的皮都要脱掉一块。 弘历虽然恼怒苏念,但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心疼她的,那舍得她大太阳的一直跪在地上。 只好装模作样的做给福晋看,给苏念一点颜色看看,好让福晋解解气。 苏念早就被太阳晒的有些晕头转向的,好歹是清晨,这日头还没正式晒起来。 要不然估摸她会直接晒晕过去。 这会,见弘历给自己台阶下,她赶紧谢了恩典,顾不上腿脚的酸疼,忙趁机溜之大吉了。 过了一会后,弘历闲庭阔步的步履进了屋子,温和的目光下意识扫了福晋和宝月一眼。 她们俩正有说有笑的闲聊着什么。 这会见到弘历,正要起身行礼,却被弘历抬手制止了。 旋即,弘历撩了撩衣袍,顺势往福晋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入座,轻声道: “再过几月,等入了冬,这孩子该出生了,你也总算熬过头了,你们俩有什么想吃的,就让御膳厨给你们做,千万别饿着爷的孩儿呢。” “没事就在自家院子内走动,莫要出去了,免得出了什么岔子,爷也不放心。” “等过一段时日便是中秋宫宴了,福晋,你有孕在身,便在院子内好生养着。” “爷让侧福晋陪我一块参加宫宴便是,毕竟宫宴人多口杂的,辛苦劳累不说,爷是担心出什么闪失,反而得不偿失了。” 第(163)章 懒散 (163) 福晋面色微微暗了暗,虽然她不乐意乌拉那拉氏在如此声势浩大而隆重的宫宴上出尽风头。 可思及那日苏念说的一番言语,如今满宫上下说不定都暗搓搓的盯着她的肚子瞧,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主子爷也是替她着想,此次中秋宫宴避一避是好的,免得一不留神伤及腹中胎儿,悔恨终生。 福晋富察氏精锐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温声道: “全凭主子爷做主!”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继续缓声道: “对了,额娘一直惦记着你,今儿爷上完早朝去给额娘请安,恰好从西域进贡上来一些新鲜的蜜瓜,让爷给你选了两三个给你带了过来。” “爷记得你以前喜欢吃蜜瓜,到时候你分宝月一些,若是觉得对胃口,爷再命内务府给你们送一些过来。” 福晋富察氏扬眉瞥了那边含娇带涩的宝月一眼,笑盈盈道: “多谢爷的关怀,说起来这蜜瓜啊,宝月倒是喜欢吃甜的,倒不像我偏生爱吃酸溜溜的东西。” “自从怀了身孕之后,不知为何这胃口也跟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喜欢吃的,现在反倒不喜欢了,好在宝月这一胎没怎么闹腾,造什么罪,吃的香睡得下。” “那像臣妾怀上这小家伙的时候,整宿的睡得不是很安稳,呕吐不止,茶不思饭不想的,等月份大了一些这才安稳一些,能吃得下东西了。” “看来宝月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如今每日给她请了平安脉,胎象平稳有力,这样臣妾也安心些。” “爷膝下子嗣单薄,臣妾身为当家主母为爷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是臣妾义不容辞的责任,臣妾希望我们能双喜临门,顺顺当当的为主子爷诞下子嗣---。” 宝月眉眼一笑,谄媚奉承道: “奴婢听宫里头的老人说酸儿辣女,福晋喜欢吃酸的,偏生腹中胎儿又这般闹腾,想必是个小阿哥,这才皮一些。” “倒不像奴婢怀的这一胎显得文静老实多了,想必应该是个小格格,到时候奴婢跟福晋恰好能为主子爷添儿添女,凑成一个好字。” “只是---若是奴婢真的顺当的诞下小格格,能得主子爷和福晋的皇恩浩荡,将小格格养在身边亲自照料,奴婢必定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宝月虽然怀了身孕,但是毕竟身份低贱卑微,是不能亲自养在席间照料的,宝月难免有些为孩子的未来担忧。 这府邸都秘密在传,看福晋这一胎的肚子圆滚滚的,十有八九是个小阿哥,到时候肯定不会再抚养宝月诞下的子嗣。 日后肯定是要交由其他的小主抚养的。 若是她诞下自个的子嗣,主子爷能借此抬举她当格格,这样得两位主子的照佛,她就有资格正儿八经的抚养自己的孩子了。 如今趁着主子爷和福晋都在此,借助这股子热乎劲,她便趁机动了点小心机。 在他们面前提一提,说不定他们一个高兴就恩准她了。 福晋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精,细长精锐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她那能不知道她心里藏匿的那点小心思。 此刻,福晋悄然瞥了一眼面色晦涩莫测的弘历一眼。 见他好半晌都未曾吭声,旋即,手里捧着一杯青花茶盏,轻轻的用白瓷杯盖福掉面上浮现的一层白色泡沫。 沉吟了好一会后,方才轻声道: “行了,你的心思,本福晋和爷都明白,你好歹是伺候我多年的老人了,一向对本福晋也兢兢业业,恪守本分。” “等你顺顺当当的给爷诞下子嗣,本福晋和爷自然会大大的赏赐你,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眼下就安心养胎吧!” 福晋这话说很明显就是场面话,没拒绝,也没答应,毕竟这侍妾想要靠子嗣晋升为主子。 那可是千难万难之事,即便福晋心里头乐意抬举他,也得主子爷示意首肯才是。 况且,这宝月也是个没眼力劲的,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开始仗着腹中胎儿邀功。 难保惹得主子爷滋生不快。 主子爷没当场发怒,无非是念及她有孕在身的份上。 而且主子爷自从那一晚醉酒之下宠幸了宝月之后,便再也没下文了,看来主子爷对宝月也不是挺中意的。 宝月见福晋找台阶给她下,只好微微起身,恭顺的欠了欠身子,朝着首座上的两位主子谢了恩典。 弘历微微怔了怔神色,旋即,话峰微微一转,状似无意的挑眉道: “对了,刚才爷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苏氏被罚跪在门口,不知她所犯何事,惹得福晋大动肝火?” 福晋知道主子爷虽然心里对于苏氏跟那小厮闹得丑事存有芥蒂之心,但心里终究怜惜她,舍不得重罚她的。 她这才故意让苏氏跪在外头,就想引起主子爷的注意,让主子爷多眷顾疼惜她一些。 福晋见目的达到,眼底精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不动声色道: “这丫头没伺候好主子爷,方才惹得主子爷有好些时日没去云水台了,臣妾没忍住便训斥了她几句,没想到这丫头倒是性子倔强的很,牙尖嘴利的顶撞了臣妾几句。” “臣妾这才让那丫头罚跪在外头,反思悔过,这丫头啊,就是平日里咱们太宠着她了,方才纵的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是该好生的给她一点教训,让她长长记性,这样她才能收敛些,尽心尽职的伺候好主子爷,不敢有二心。” 她觉得这苏氏虽然人有时候瞧着古灵精怪的很,但是这性子却太懒散不求上进了些。 有时候就得逼一逼她,若是她能有人家高格格半点争强好胜的性子,何愁不能尽快复宠。 况且她也看的出来,这主子爷心里压根就没放下过苏氏,眼下这苏氏若是力争上游,还有可能翻盘。 可若是时间久了,主子爷身边的新鲜的好颜色换了一茬又一茬的,那会惦记她啊。 难得从侍妾内挑选出这般伶俐拔萃的,福晋打心眼里还是想拉一拉苏氏的。 不想就这般轻而易举的放弃了这颗棋子,当然能不能有这福气复宠,就得看苏氏自个的造化和本事了。 说实话,福晋不太喜欢像苏氏那般懒散什么都与世无争的,也不太喜欢像高格格那般什么都要力争上游好强的主。 弘历闻言,微微紧蹙了剑眉,紧抿薄唇,倒是没说什么话。 其实,他这段时日故意晾着苏念,心里终究过不去这个坎,谁愿意他搁在心里头宠着的女人,却跟外头的相好的牵扯不清,勾勾搭搭的。 况且那小厮和她的兄长将他们之间的破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绘声绘色的,由不得他不信,无非是心里舍不得赐死她而已。 偏生他故意冷着她,她也不亲自来找他赔罪,说些讨巧奉承的好话。 这一来二往的,说不定他心里憋着的一团火也就跟着销声匿迹的。 眼下府邸苏氏跟那小厮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若是他还跟从前一般上杆子似的去云水台,岂不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被人戴绿帽子,他的面子里子岂不是丢尽了。 亏得福晋时不时能从旁点拨指教一二。 希望那丫头能听明白,有时候瞧着那丫头挺机灵聪慧的,可有时候却挺迷糊呆讷的。 第(164)章 中秋佳节 (164) 福晋富察氏瞅着旁边的弘历一直低垂着眉眼,轻啜着手上捧着一杯香茗,沉思了一下,方才斟酌出声道: “最近苏氏跟小厮的事在府邸传了不少的闲言碎语,苏氏的秉性如何,臣妾还是知晓一二的。” “想必在入府之前,因为苏氏生的俏丽一些,这才遭府邸的小厮们惦记着,败坏了苏氏的名节。” “臣妾还记得苏氏第一次伺候侍奉主子爷,手帕上可是落了红的,想必这苏氏也知道礼义廉耻,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不过,眼下苏氏闹出此等丑事出来,实在罪不可恕,主子爷心里芥蒂也是人之常情,若是主子爷实在不喜苏氏,到时候臣妾再给您挑选几个伶俐可心的人来伺候主子爷便是---。” 弘历幽深狭长的眼眸微微敛了敛,摆了摆手,淡声道: “罢了,爷还有公务要处理,改日得空再来看你。” 说完,弘历将手里捧着的青花茶盏往桌案上一搁,转身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 今日,恰好是中秋佳节。 弘历和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先去皇宫陪同万岁爷和后宫嫔妃们参加了中秋宫宴。 到了晚间的时候,弘历和后院的女子们便在福晋的正院难得聚集在一块共度佳节。 席间,诸位后院的女子争奇斗艳,衣香鬓影,谈笑嫣然,笑语宴宴,不亦说乎,一片热闹的场面。 此刻,福晋富察氏身罩华丽夺目的牡丹色的旗装,显得雍容华贵而大气。 她细长的眉眼扫视了诸位花枝招展的女子们一眼,这才笑盈盈道: “难得诸位姐妹齐聚一堂,共度佳节,主子爷平日里公务繁忙,恰好今日得空,可以多陪陪诸位姐妹。” “不如今夜诸位姐妹便各显神通为主子爷助助兴如何?这宫里头的那些舞曲想必主子爷早就瞧厌了,今儿便让主子爷瞧个新鲜?大家伙一块乐呵乐呵---。”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不冷不热的往高格格身上轻瞥了一眼,淡声道: “若说舞姿,谁能越过高格格啊,听闻早在几月前,高格格便精心的为今晚的中秋佳节做准备了,早就编制了惊艳绝绝的舞曲,想必今晚定会一鸣惊人,让大家伙开开眼界---。” 旁边的富察格格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道: “这每年的佳节,那能少了高格格优美独特的舞姿助兴,都是一些见都未曾见过的新鲜的花样,不如今晚就给大家伙舞一曲吧,让诸位姐妹也领略一下高格格的风姿---。” 诸位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表面上奉承着高格格,暗地里免不了有些嫉妒羡慕。 看来高格格今晚又要出尽风头。 按理说,这每年佳节主子爷会守着规矩,到福晋的屋子内歇息的。 眼下福晋怀了身孕不便伺候。 今儿晚上,高格格肯定会借此大好的机会狐媚勾搭主子爷去她的屋子内就寝的。 高格格见大家伙都把她抬起来了,她也没必要拒绝。 况且,确实为了这次中秋佳节,她之前做了许多的准备工作,没少背地里苦练舞姿,就是为了博得主子爷的欢心,艳冠群芳。 “既然如此,那嫔妾只好献丑了,待嫔妾在偏屋稍作准备,换身舞衣。” 说完,高格格便起身恭顺的退了下去。 须臾片刻后,女子身罩桃红色的纱衣,层层叠叠。 柔软的衣裙恰好淋漓尽致的勾勒出完美曼妙的身姿,越发衬托她明艳如花。 只瞅着她一边款款的以细碎的舞步入内,妙手灵动,歌声婉转动听,声若莺燕。 天籁之音的歌声跟她灵动柔美的舞姿相得益彰。 坐在席末的海容不由看的有些痴迷,从来未曾见过这般惟妙惟肖的奇特的舞姿。 也难怪高格格会把主子爷迷惑的神魂颠倒的。 她不由暗自撞了撞旁边神色有些心不在焉的关顾着吃着面前美味佳肴的苏氏的手臂几下,悄声嘀咕了一句道: “行了,别光顾着吃,你看人家高格格舞姿真乃天下一绝啊,估摸后宫娘娘们都比不上她的此等风姿。” “你不知道吧,凡是每年佳节高格格所编制的舞曲,都会被那些乐府的舞姬争先恐后的效仿。” “想必今儿这首曲子也是一样的,这曲子叫什么名儿来着,真好听,关键我还是头一遭见过将舞姿跟歌词联合一气的演绎的这般淋漓尽致,美妙绝伦的。” “既要注意舞蹈动作,又要唱曲子,她究竟是怎么做到一心两用,不出什么差错的。” “这等功底,怕是练了十几年吧,看来今晚毫无疑问又是高格格拔得头筹了,这高格格能得宠,确实是个有本事的,那个男人不喜欢这般能歌善舞,又生的花容月貌的美人胚子---。” 苏念倒是有些漫不经心的时不时的往高格格身上瞟了几眼。 好歹这高格格可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 又在现代是当红小花旦,边唱边跳,对于她来说是小菜一碟之事。 随随便便的一首编曲放在古代那都是惊世骇俗的。 就像今夜她跳的一首舞曲《青花瓷》,那可是网络红遍大江南北的流行歌曲,放在古代还不得立马惊艳四座,流芳百世。 苏念可顾不上欣赏高格格的舞姿,胡乱的往嘴内塞着各种珍馐美味。 其实,她喜欢参加宴会,无非是有各式各样见都未曾见过的美味佳肴。 可是今夜按照剧情所述,会有大事发生,所以她即便瞅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也不能痛痛快快的海吃海喝。 跟小命相比,吃喝压根就不算什么。 旋即,她瞅准了时机,悄然地朝着海容耳语了一番,嘀咕了一句道: “行了,别看了,刚才我来之前扑了一卦,今夜恐有血光之灾,咱们还是赶紧的逃了吧!” 苏念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偷偷摸摸的往衣袖内和裙兜内藏匿了各种糕点和新鲜的瓜果,准备趁机逃走。 自从她失宠后,加上眼下这侧福晋执掌后院之权。 即便她用银子也弄不来这些糕点和新鲜的瓜果,既然没吃好,只能能带多少,就偷摸的拿走一些了。 海容正看的津津有味,有些不甘心的轻扫了她一眼,微微咕噜着小嘴,揶揄了一句道: “我这还没吃好呢,虽然你每次扑挂都很准,说不定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这次没算准呢。” “不着急,等看完高格格的表演再说,我还从来没见过这般精妙绝伦的表演呢---。” 苏念一边狠狠的拽了拽她的胳膊,一边微微皱眉道: “行了,别看了,再看下去,咱们的小命今晚都要折在这儿,赶紧的溜之大吉。” 海容被苏念连拖带拽的刚朝着外面步履了几步。 忽地,背后猝然响起一记略显冷沉黯淡女性的嗓音: “你们这是去那里?” 顿时惹得苏念浑身打了一个战栗,蓦然间,从宽大的衣袖和布兜内滚出好几个橙子和枣子出来。 还有一些果仁糕点之类的林林总总的一大堆。 众人见状,忍不住噗呲讥讽冷笑了几声,皆是一脸鄙夷之态。 旁边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忍不住丹凤眼微微一凝,奚落出声道: “果真是没见过什么市面的低贱卑微的家生子,想必平日里也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临走了,还免不了连偷带摸的顺走一些,估摸猪都没她这般又馋又贪。” “如此不懂礼数规矩,今儿好歹是咱们乾西二所的家宴,若是在外头还是这般贪婪做派。” “到时候岂不是败坏的是主子爷的颜面,看来日后定要找个严厉的嬷嬷好生教导她规矩才是---。” 第(165)章 废材 (165) 苏念面色有些尴尬的微微僵了僵,她也没想到福晋会突然唤她。 想着等会有大事发生,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赶紧的神色匆匆的福身行礼道: “福晋,奴婢突然---突然有点内急,请恕奴婢冒失之罪,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福晋富察氏也没想到这丫头这般冒冒失失的,居然还将各种食物藏匿起来,终究有点小家子气了些。 本来她刚才是无意唤她的。 这不,瞅见身旁的主子爷目光扫向了她,她方才喊了她一声。 没想到这丫头尽干些丢人现眼的勾当,实在是令她面上无关。 这会,她面色微微一黑,神色略显不耐的朝着她挥了挥手。 本来今日中秋佳节是多么好的争宠的机会,偏生这丫头如此不知长进,还沦为笑话,福晋自然气的不行。 苏念和海容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 这会,她们悠哉游哉的一边欣赏着皎洁的月色,一边有说有笑的闲聊了几句。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后,她们方才抄近道准备回云水台,打算到时候爬到屋脊上欣赏圆圆的月亮。 弘历说,不准她胡乱的爬屋脊,可没说不准爬云水台的屋脊,因此,她和海容隔三岔五的爬上屋脊欣赏月色。 苏念将梯子给搬出来,刚爬了一半,这福晋身边伺候的大丫鬟珍珠便急匆匆的步履进来,微微皱眉道: “苏氏,你怎么回云水台了,害的我一顿好找,福晋说了,今儿难得大家伙聚在一块共度佳节,谁也不许无辜缺席,你赶紧的快回去吧,福晋那里还等着呢。” 苏念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脆响,不由暗自犯起了嘀咕,有些疑惑的睨向她,不解道: “不对啊,今夜宴会上没什么大事发生吗?” 珍珠有些狐疑的拧了拧黛眉道: “有什么大事发生,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苏念怔愣了一下神色,微微凝眉沉思了一会。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今夜弘历会遇刺,那刺客就是混迹在女主高书瑶的舞姬之中。 后来女主舍命救下男主弘历,更是在男主面前刷了一波好感,两人的感情线也迅速通过此事从而升温。 刚才她火急火燎的拉着海容趁早离开,就是担心她们俩遭受这无妄之灾。 况且,不知为何,虽然她只是书中的一个透明的吃瓜群众的路人甲角色,但是运气却实在衰的很。 每次碰到弘历遇刺的事,她都要倒霉透顶。 这次她方才想着避一避,何必逞能去跟女主抢功劳,刚才她记得走的时候,女主的舞蹈应该跳了一大半了。 眼下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这女主的舞蹈早就跳完了,那暗藏的刺客早就该出手了才是。 怎么会没半点风声和动静放出来,这弘历遇刺那可是大事,说不定早就惊动四处巡逻的御林军了才是。 这剧情怎么越走越歪了,不按照套路出牌了。 苏念愣了愣神色,猝然拉回了纷乱的思绪,微微颔首道: “行吧,我这就去。” 苏念看了海容一眼,旋即,从梯子上下来,然后将梯子搬到角落内,拉着海容便朝着正院的方向走去。 海容忍不住在她的耳畔旁,悄声嘀咕了一句道: “我就说嘛,你肯定算错了,这不应验了吧!” 过了一会儿后,待她们急匆匆的赶到正院的时候,这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了。 此刻,苏格格正在抚琴,信手灵动的拨动着琴弦,清脆悦耳的音符从指尖泻出,悠悠荡荡。 如山涧泉鸣,柔美恬静,舒缓清雅。 待苏格格一首曲子弹完后,这福晋别有深意的目光往主子爷面上扫了一眼,又将目光扫在苏念的身上,扬了扬眉梢道: “你这丫头怎么去了这么久,今儿难得中秋佳节,要不你也给主子爷表演一下才艺,给主子爷助助兴吧!” 苏念本来正低垂着脑袋专注的吃着东西。 忽地,发觉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的扫在她的身上。 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福晋刚才所指的是自个,有些错愕的抬起宛如水雾般的清透的眼眸扫视了众人一圈。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忍不住鄙夷的嗤笑一声道: “一身份低贱卑微的家生子那有什么才艺啊,即便有,也是不入流的鸡鸣狗吠上不了台面的伎俩罢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福晋您又何必强人所难了,免得惹人笑柄。” 今日中秋家宴,争先恐后的借此机会献媚邀宠的都是各院的小主们。 其他的身份低贱的侍妾自然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才艺出来。 福晋这个时候让苏氏出来表演,无非是想让苏氏在主子爷面前趁机邀宠上位。 福晋有这门心思,可是苏氏压根力不从心啊。 旁边的富察格格也跟着阴阳怪气的附和了一句道: “平日里苏氏惯会耍一些新鲜的花样,学个猫儿狗儿的乱吠,或者跟民间一般来个杂耍,我听闻苏氏的拳脚功夫倒是演的不错,扮演个跳梁小丑给大家逗个乐子倒也无防。”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其他的诸位姐妹也跟着用手帕掩住红唇,噗呲一声的欢快的吃吃的笑了起来。 苏氏没想到她又无辜躺枪了。 她招谁惹谁了,为何她们偏生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苏氏胡乱的拿着桌案上湿润的帕子,擦了擦油腻腻的手和嘴。 她只好极其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朝着福晋和主子爷福了福身子,挑眉道: “既然诸位盛情邀请,奴婢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方才款款退了下去,暗自思量了一会,这古代的舞曲她确实有些不太会。 可若是跳现代的新鲜的舞曲,实在与她眼下身份低贱的侍妾不相匹配。 她一个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低贱的侍妾哪懂什么新编曲子啊,反而容易引人怀疑她的身份。 不如就依葫芦画瓢唱高格格的《青花瓷》。 这首耳熟能详的曲子,她会唱。 到时候别人只会说她东施效颦,模仿高格格的。 只是像高格格那般柔美妩媚的舞姿,她着实不太会。 不过,好在她在现代家世不错,打小就学会了跳舞,因此想要临场发挥编制舞曲。 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主意打定后,她又细细的嘱咐了旁边几位舞姬几句。 没有提前排练舞姿,到时候只能胡乱编造,借此蒙混过关,差不多敷衍了事的对付一下就成了。 反正她一身份低贱的侍妾,身份毕竟摆在那儿,就算弄砸了,惹人笑柄也没什么的。 废材一个能懂什么,倒不像要伪装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知书达理的贵女那才是千难万难之事。 运量了一会后,苏念便折腰以微步款款的入内。 玉袖生风,典雅柔美,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 只是苏念演绎的这一支舞曲没高格格那般的柔美清雅,柔情似水,反而显得柔中带刚,甚至英姿飒爽。 无形当中带着一抹令人震撼的劲爆感。 还时不时的朝着首座的弘历明晃晃的抛媚眼,那眼神似带着钩子似的,风情万种。 一边低吟清唱着曲子,一边行云流水的舞着各种优美柔媚的动作,无论是勾人的眼神和妖媚的动作,一气呵成。 忽地,她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身上的一件外衣给脱掉了。 然后非常潇洒自若的扭动着曼妙的腰肢往前走到了主子爷跟前,跟主子爷来了一个飞吻,潇洒自如将衣裳往地上一扔。 第(166)章 惊艳世人 (166) 顿时惹得众人神色各异的浮现震撼惊愕之色,免不了私底下小声嘀咕了几句。 “这苏氏莫不是疯了吧,疯疯癫癫的,又唱又跳,这都是跳的什么舞曲啊,简直比高格格还另类,居然恬不知耻的当着众人的面宽衣解带,还把衣裳给扔掉。” “主子爷居然没出声呵斥?如此伤风败俗的玩意儿,也难怪会跟小厮苟合,丢尽皇家颜面。” “这舞曲虽然显得艳俗火辣了些,可架不住主子爷喜欢啊,你难道没瞅见主子爷的眼神就没从苏氏身上的离开过。” “以往中秋佳节,都是高格格拔得头筹,看来今晚的中秋怕是要换人了。” “高格格的《青花瓷》固然精妙绝伦,惊艳四座,可这苏氏跟她的相比,不遑多让,各有千秋,瞅着主子爷的态度,貌似苏氏的略胜一筹。” “说起来,这苏氏比人家高格格脸皮厚一些,舍得豁出去,要不然怎么会勾搭的主子爷馋了她这么久。” “真不知道一身份低贱的侍妾那会这般艳俗奇怪的舞蹈,搔首弄姿的,估摸十有八九她是从高格格那里偷学的。” “无非是东施效颦罢了,借助高格格苦心编制的曲子,却抢走了高格格风头,估摸高格格怕是要气炸了。” “我倒是觉得这苏氏虽然跳的比较艳俗胆大一些,又飒又爽,却比高格格跳的更加有韵味灵动,出其不意,要不然怎么迷惑的主子爷团团转呢。” 此刻,苏念扭动着曼妙的腰肢,姿态缭绕的将某位舞姬头上憋的一朵玫瑰花含在嘴里。 最后打算来一个压轴的动作收尾。 她轻松自若的来了一个矫健完美劈腿的动作,不知是那个猪队友。 恰好踩住了她飘逸的裙摆,苏念狠狠的用力拽了拽,拽不动。 旋即,恼怒的直接来了一个利落的勾腿。 如此同时,忽地,正厅内响起一记凄厉阴冷的嘶吼声: “弘历,去死吧!” 话音落定的同时,那舞姬眼神犀利冰冷,半个身子腾空而起。 藏匿在宽大的衣袖内的三根银针刷刷的直接朝着弘历射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那三根银针恰好射偏了,直接打在了红木的圆柱上。 那舞姬低头一瞧,没想到是苏念从背后踹了她一脚,方才导致她手里的银针失控射偏了。 顿时恼羞成怒的直接一个霹雳的掌风,打在了苏念薄弱娇小的身子板上。 苏念整个身躯宛如一阵风似的被击打在石凳上,顿时晕厥了过去。 这会,训练有素的御林军纷纷闻声前来,历经一番激烈的打斗。 整个屋子瞬间伴随着霹雳巴拉的凄厉声响和女子们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乱糟糟一片。 那舞姬想必历经秘密训练过,懂一些拳脚功夫,耗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才将那舞姬给彻底的制服住。 那舞姬见垂死挣扎无用,旋即直接咬碎藏匿在舌尖毒药,顿时七窍流血而亡。 惹得四处乱蹿乱跳的仓皇而逃的女子们各个面色惨白,惊魂未定。 此刻,弘历神色急切的忙命人将受了惊吓的福晋和刚才混乱中跌落在地的宝月赶紧的护送去了正院。 然后急匆匆朝着苏念径自走了过去,将昏迷的苏念打横抱起朝着外面走去。 整个后院,除了苏念外,其他的几名女子只是受了轻微的皮外伤,倒是并无什么大碍。 此刻,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一边悠闲的在复古长廊上走着,一边转目看了看旁边的高格格几眼,不咸不淡道: “真没想到煞费苦心耗费了好几个月编排的曲子,居然被那苏氏给偷学了去,今夜在宴会上出尽了风头,眼下这么一摔,救主有功,恐怕又要趁机复宠了,高格格可甘心?” 高书瑶精锐的眼眸微微眯了眯,不动声色道: “瞧,侧福晋这话说的,主子爷和苏妹妹和好如初,我替他们感到高兴还来不及呢。” “姐妹之间本就应该和睦共处,相互扶持不是,我有何不甘心,这主子爷雨露均沾,才能尽快的为皇家开枝散叶不是。” 侧福晋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奚落了一句道: “行了,你是个什么德行,我还不知晓,在我的面前装什么贤惠大度,之前你处心积虑的拉拢苏氏。” “没想到苏氏油盐不进,从来未曾给过你好颜色,人家有福晋这样的大靠山作为依仗,又何必屈居你之下。” “若是你手上握着福晋的那般权柄,不用你示好,人家必定主动的眼巴巴的贴过来,左右不过一身份低贱的侍妾罢了。” “值得你自降身份的三顾茅庐不成,那苏氏即便再得宠,也不过是个下贱胚子,这辈子都休想咸鱼翻身罢了。” 高格格虚笑一声道: “福晋乃主子爷明媒正娶的嫡妻,我自然跟她不能相提并论,更加不敢有任何僭越犯上的痴心妄想,还望侧福晋慎言才是。” 侧福晋冷哼一声,嘲讽道: “本以为你这次好不容易得宠,能多维持一些时日,没想到恩宠这么快就被苏氏轻而易举的抢走了,你还是想想日后该怎么办才好吧!” 说完,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和富察格格转身便离开了。 独留下高格格和苏格格伫立在原地。 苏格格转目有些忧色的看了看高格格,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那苏氏居然敢剽窃你的劳动成果,怎么这么不要脸啊,那首曲子可是你耗费了好几月呕心沥血之作啊,苦练了好几月就是为了中秋家宴准备的。” “没想到却替那个小贱人做了嫁衣,曲子是你编的,功劳却被她一人给占了,主子爷连福晋那儿都顾不上,就着急忙慌的赶去云水台了,想想我便替你不值当。” 高格格幽深暗沉的美眸微微眯了眯,所有的人都以为是苏氏偷摸的剽窃了她的曲子。 然后跟个疯婆子似的在家宴疯疯癫癫的又唱又跳,显得杂乱无章,却每一个动作又恰到好处,无可挑剔。 只有高格格和苏念心知肚明。 这首曲子,是现代有名的爆红歌曲,谈不上剽窃。 之前她正因为担心古代人接受不了唱跳,因此她在编曲上保留了古代舞曲的柔美细腻,不敢太冒进出格。 毕竟古代人深受封建思想的禁锢,非常保守,顽固不化,思想上,没现代人那么开放,没想到这苏氏倒是胆大的很。 也许因为她无拘无束,胆大包天的性子有关,敢于尝试,不像她往往顾及太多。 太在意弘历的看法和恩宠,反而会失去许多,她今夜将古典曲子和现代舞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即有古典的柔美,又有现代的飒爽,看得出来她的舞蹈功底至少有十年以上。 否则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又没跟其他舞姬排练的情况下,将整个曲子完美无瑕的呈现了出来,令人回味无穷。 她本来以为骨子内极其传统的弘历会接受不了。 虽然苏念今日当众宽衣解带,里面身罩的一袭杏色的寝衣,中规中矩的,没那晚她所穿的衣裳单薄露骨。 但是毕竟不合体统,有失皇家风范,可弘历居然没当场黑脸训诫她。 高格格眼色微微暗了暗,酸涩勾唇一笑道: “行了,这种话以后莫要说了,再说,今晚她的表演确实显得出彩许多,是我技不如人。” 她没想到,她好歹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的当红小花旦居然会输给她,说起来多少还是有点心里不服气。 今儿这苏氏能赢得一片喝彩,除了她的胆大外,便是投机取巧和好运气罢了。 苏格格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 “说起来,那苏氏可真够厚颜无耻的,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敢宽衣解带直接朝着主子爷搔首弄姿的。” “如此伤风败俗,不顾礼义廉耻,偏生福晋和主子爷都没当场呵斥她,要是日后大家伙都学她,岂不是彻底乱了套,无形当中助长如此不良风气,败坏的也是咱们皇家颜面。” 第(167)章 成何体统 (167) 此刻,在云水台内。 弘历神色匆匆的传了好几波的太医们前来给苏念诊断,确定苏念无恙后,这才一颗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 今日,若不是苏念灵机一动的朝着那名舞姬背后踹了一脚,说不定今晚他在劫难逃。 苏念护驾有功,等她苏醒过来后,定要好好的嘉奖她。 弘历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纷纷撤退了下去。 独自一人静静的守着苏念快一个多时辰左右,苏念方才有点头晕脑胀的缓缓地睁开眼眸。 顿时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的,有些头疼。 她记得当时她后脑勺被猛然撞击了一下,好像还出血了。 这会,她胡乱的往脑袋上摸了摸,这才知晓自己的整个脑袋绑住了绑带,费力的眼眸四处转了转。 便无意间瞥见床榻旁坐的一道颀长高大的身躯。 她蠕动了一下干裂的红唇,声若细蚊的轻唤了一声道: “主子爷---。” 弘历见她醒来,微微松了一口气,缓声道: “醒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爷要不再唤太医给你好生瞧瞧?” 苏念就知道流年不及,好端端的跳支舞,也能遭遇到刺客,还被刺客当场打伤。 再说,伤的是脑袋是要拍片子的,才能看到有没有毛病,这古代落后的医术压根就没这种高科技。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脑震荡。 苏念有些忧心的微微蹙了蹙黛眉,暗自抿了抿红唇。 弘历瞅着她神色看起来有些呆滞无光,不由忧心的拿手在她的面前晃动了一下。 莫不是这么一摔,脑子给摔傻掉了,毕竟在皇宫里头,将脑袋给摔傻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每年都会撞上这么一两回,弘历担心苏念真的把脑子给摔出好歹来,这才接连传了好些太医来诊断。 不过,即便真的摔傻了,他也绝对不会薄待了她。 毕竟她是因为救他而受伤的,好歹伺候他一场的份上,他必定后半辈子会好好善待她的。 “苏氏,能看的见吗?这个是数字几?” 苏念有些无语瞅着弘历不断地在她的面前比划着手指,顿微微蹙了蹙黛眉,颇为不满的嘟哝了一句道: “爷,奴婢看得见,不是傻子。” 弘历神色一松,轻笑了一声道: “不是傻子就好,赶紧的先把汤药喝了。” 弘历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红木矮凳上,端着一碗汤药一勺一勺的慢吞吞的往苏念的嘴里送了过去。 顿时惹得苏念受宠若惊,急忙开口道: “奴婢自己来就可以了,那敢让主子爷亲自侍奉奴婢汤药啊,奴婢实在受不起。” 弘历剑眉微微一蹙道: “行了,你救驾有功,爷伺候你是应该的,那有什么受不起的。” 说完,弘历小心翼翼地将汤药吹了吹,直接喂给了苏念,苏念无奈只好配合弘历一勺接着一勺的小口的喝着。 这汤药实在太苦了,惹得苏念不由暗自拧了拧眉梢。 待喝完汤药后,弘历瞅着她苦大仇深的表情,赶紧将一小碟蜜饯递了过去。 苏念立刻含了一颗放在嘴里,这才缓解了满腔的苦涩味。 苏念径自躺在床榻上,思绪顿时变得有点混浊不堪。 她怎么也想不通,按照书中剧情所述,那名刺客应该安插在女主高格格的那些舞姬当中,怎么突然会变成她的。 况且,她事先并不知道那名舞姬是刺客。 只是那名刺客脑子是个傻的,恰好踩了她的裙摆,她想起身,起不来,这才狠狠的朝着踢了一脚。 没想到这么一踢,反而无端成为了救主有功的恩人了。 若是她早猜测到那名舞姬有问题,早就躲的远远的,逃之夭夭了。 那会上杆子似的凑上前,舍命救男主,本来就该是女主分内的事,要不然怎么促进男女主感情线的发展。 她一个透明的路人甲小角色何必跟女主抢功劳。 她之前就是因为管了一档子闲事,趁机救了弘历一命,结果被人怀疑成奸细。 还被富察傅恒那个猪脑子,当成奸细给抓到牢房内审讯,差点一命呜呼。 自从那次之后,她便长了记性,不多管无关紧要的闲事,这次她没想管。 可没想到还是无辜的遭受无妄之灾,还被那舞姬一个利落的掌风给打到了石凳上。 当时她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是火辣辣的疼,本以为自个小命就这么给折了。 没想到命大福大倒是侥幸活下来了,她这究竟是什么霉运啊,怎么避都避不掉,老天爷不带这么玩儿她的。 此刻,弘历一边细心的拿着湿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一边温声道: “说吧,这次你救主有功,想要何奖赏?不管你想要什么,爷都可以恩准你。” 苏念机灵狡黠的目光微微转了转,朝着弘历眯眼一笑道: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奴婢想要银子也行。” 说实话,赏赐金银珠宝首饰,只能佩戴又不能随意的拿到宫外变现。 再说,每回赏赐给像她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都是一些成色比较次的珠宝首饰,要不就是银质的,就连金制的东西都少。 还不如白花花的银子来的实际些。 再说,她现在手里头有些紧,确实有点缺银子使。 若是能借用此事无意的立功一件为自己换些银子也是好的,也不枉费为此她差点丢了小命,摔坏了脑子。 弘历闻言,顿时剑眉下意识微微蹙了蹙。 他还从来没撞见过这般明晃晃的朝着他讨要封赏,还点名要真金白银的。 不过,这苏念向来直言快语,胆大妄为,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再说,她就是一身份低贱的侍妾,每月的月银就那么几两碎银子。 宫里头的人情开支哪一样不需要银子打点,赏赐给她一些白花花的银子也好。 旋即,他便朝着旁边候着的李玉扫了一眼,吩咐了一声道: “等会你去内务府,给苏氏取三百两银票过来。” 李玉神色微微错愣了一下,本来这宫里头即便有人立下功勋,赏赐真金白银的便是少数。 还如此出手阔绰一下赏赐三百两银子的,更是少之为少。 况且这么一大笔银子估摸连福晋的每年的年俸都没这么多,本来他还以为随意的打发二三十两银子便作罢了。 没想到是这么一笔庞大的数字,看来这主子爷对苏氏还真不是一般的宠爱,都宠的有点无边无法了。 可既然主子爷发话了,李玉身为身边兢兢业业伺候的奴才,自然不敢置啄了半分。 他赶紧的应答了一声,恭顺的退下立刻去办了。 苏念闻言,面色微微一喜,三百两银子不算小数目了,至少够她挥霍大半年了。 之前这凝香阁给她的定金,她一路上下江南海吃海喝的花费了差不多一小半。 后来又翻修破烂不堪的院子,加上各种打赏,如今早就见底了,之前本来打算再从凝香阁那里预支一些银子的。 可凝香阁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想着这离过年还有好几月,正犯愁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没想到弘历便给她送银子来了,真宛若自己的及时雨啊,这下一直压在苏念心里头的大石总算落定了。 等到了年底,凝香阁那边的分红下来,日后自然不愁没银子花了。 此刻,弘历微微敛了敛幽深暗沉的眼眸,蹙眉呵斥了一声道: “你这丫头今夜在宴会上,也太不成体统了,居然众目睽睽之下宽衣解带,如此不识礼数,该当何罪?” 今夜在宴会上,他没板着脸当众呵斥她,无非是觉得女儿家的面皮比较薄,顾惜一些她的脸面罢了。 上次因为高格格身罩薄如蝉翼的衣裳搔首弄姿的,惹得他拂袖离去,便没少惹得府邸流言蜚语。 若是今晚他训斥了她,这换成旁人早就无地自容的羞愤而死了。 虽然苏氏惜命的很,但是遭人非议总该心里头不好受的。 想着她今夜好歹身罩的里面的一件内衬寝衣不是很香艳露骨。 他这才按捺住自己的性子没当场发作。 本来她好不容易的捡回来一条小命。 他不该此时质问她的,只是实在憋不过心里滋生的怒火,这才忍不住呵责了她几句。 第(168)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168) 苏念有些无辜的朝着他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挑眉娇声道: “莫不是主子爷对奴婢今夜的演出不太满意?” 其实,别看弘历外表瞧着是个面色严肃,不易接近的正儿八经的君子,暗地里就是一个闷骚的衣冠禽兽。 要不然怎么每回床榻上换着各种花样把她给折腾的死去活来的,跟她一顿胡闹。 况且刚才大庭广众之下,她刻意的撩拨弘历。 很明显,她瞅见弘历望着她的眼神变得逐渐炽热深邃了起来,就宛如一团火似的恨不得立刻灼烧了她。 就像每次床第间,弘历对她动情的模样。 若不是良好的修为和规矩禁锢着他,她敢打保票,估摸弘历早就按捺不住将她打横抱起急不可耐的干那种事去了。 说起来,像撩弘历这般的男人,不能太过了,得主意分寸和尺度。 若是像烟花柳巷的风尘女子那般做派,一股子庸俗的味道,自然会惹得弘历厌烦。 可若是过于端庄和矜持了,守着规矩了,也不行,男人会觉得古板无趣,没什么情韵之味。 既要有女儿家的矜持婉约,有时候也得舍得豁出去。 毕竟她跟弘历痴缠了这么久,弘历是个什么性子,她自然摸透了几分。 今夜,她也并不是有意勾搭弘历,只是觉得不想因为她跟小厮之间的丑事,跟弘历把关系给闹得太僵了。 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对她没什么好处。 在这府邸要想日子过的好,这老板和老板娘是千万不能得罪的,弘历的恩宠偶尔也要有,但是亦不可太过。 此刻,弘历面色微微僵了僵,他也并不是对她的表演不太满意,反而确实被她给惊艳到了。 平日里他没少瞧过惊艳世人的美妙绝伦的舞蹈。 他觉得高格格在舞蹈上面的造诣已然无人可以媲美了。 没想到今夜这苏氏的表演更是大胆新奇,反而更胜高格格一筹,倒是给了他不少的惊喜。 只是他搁在心尖上宠着的女人,自己关起门来,怎么卖弄风骚都可以,只能自己独自欣赏。 像弘历这般身份尊贵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又怎会容许别人来欣赏自己女人的美。 这会,他微微蹙了蹙剑眉,嗓音略显紧绷低沉道: “以后你即便要跳,也只能关起门来,在爷一人面前跳,若是再敢肆意妄为当众宽衣解带的,爷绝对不会轻饶!” 说完,弘历冷哼一声,厉色的蹬了她一眼,转身便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刚走到复古长廊某处的时候,对面的富察傅恒神色匆匆的忙迎上前来,神色凝重的对着他躬身禀告道: “禀告四爷,刚才那舞姬已然当场服毒自尽,臣查到此刺客肯定跟之前的刺客青黛乃同一拨人。” “只是臣无能,使了各种各样的法子,也没能从青黛的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讯息,那青黛事到如今依旧一口咬定,乃她一人所为,背后无人指使,倒是个视死如归的硬岔。” 弘历微微蹙了蹙剑眉,沉声道: “三爷那边有什么消息?” 富察傅恒微微顿了顿神色,继续恭顺道: “据线人来报,三爷最近跟沈家的人来往密切,好像一直在秘密查询沈家遗留在外的沈家之女,还有流传在外的沈家传家玉令。” “据说,当初这沈家太爷将沈家玉令交由自己出嫁的小女儿沈云妙,后来定远侯一家出事后,这沈家玉令便不知去向。” “据可靠消息透露,这沈家玉令很有可能就在失散多年的沈家之女的身上。” “您之前交由臣的那块玉佩是假冒的,这么说来宝月姑娘很可能并不是沈家之女,那真的传家玉令又在何处呢?主子爷屡次遭刺很有可能跟沈家脱不了关系。” “沈家的长公子沈景煜秘密培养了一批暗杀组织,成立了暗巷,专门干些买凶杀人的勾当。” “加上当年定远侯全家被获罪流放,跟四爷您脱不了关系,这沈家记恨于你想要伺机报复也是情理当中。” “况且这沈家已然彻底投靠了三爷,对于三爷来说简直如虎添翼,不得不小心提防啊。”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沉声道: “臣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虽然这次在家宴上您遇刺,那苏氏救主有功,可臣还是觉得这苏氏的身份实在过于蹊跷的很,为何每次只要四爷您遇刺,她都无端的被牵连其中。” “还有今夜那苏氏的舞曲实在稀奇古怪的很,而且平日里这苏氏的行为举止也极其反常,跟普通的婢女完全不同。” “她又是您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臣是担心---但愿是臣多虑了,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就连富察傅恒都看出了苏氏的行为古怪反常,弘历那能不知晓。 只是因为对苏氏的偏爱,没有确凿的证据和迹象表明苏氏便是安插在府邸的奸细,弘历自然不会妄下定论。 此刻,弘历微微皱眉,暗声道: “行了,事隔了这么久,爷没想到你还没放下对苏氏的戒备之心,只是凡事都要讲究真凭实据,不能妄加猜测,便恣意定罪。” “刺客的事,还得劳烦你细细盘查,今夜这福晋和宝月都接连受了不少惊吓,爷得赶紧的去看看,有事回头再商议。” 富察傅恒有些不甘心的欲张口再说点什么,没想到弘历早就急匆匆的直接走掉了。 富察傅恒只能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开,每次只要提及苏氏的事,这四爷便故意跟他装糊涂,插科打诨的。 也不知道那苏氏给四爷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一向冷静自持英名决断的四爷给迷糊的神志不清。 这边,富察傅恒刚说完苏念的坏话。 此刻,躺在屋子里头的苏念忍不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抬手摸了摸鼻子。 不由暗自嘀咕了一句,不知道是谁在背地里又在说她的坏话。 半晌后,海容从外头急匆匆的走进来,瞅着苏念终于苏醒过来,这才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一边替她捻了捻被褥,一边碎碎念道: “亏得你命大福大侥幸活下来了,没想到你倒是扑挂扑的挺准的,还真的让你给猜中了,只是你说的这血光之灾,居然会这般机缘巧合的落在你的头上。” “你啊,算是因祸得福了,自从你出事后,主子爷连福晋和宝月动了胎气那边都没去,直接来到了云水台陪了你好几个时辰,看来主子爷心里还是在意你的。” “如今满院子都在背地里议论是你救主有功,怕是要重新复宠了,还有你今夜别具一格的新奇的舞曲早就在后院传开了,都说你跳的比人家高格格还好呢。” “我以前倒是从来没听你说过你会跳舞啊,还有你那歌词是什么时候从高格格那里偷学来的,你快跟我说说---。” 苏念瞅着她在她的耳畔边喋喋不休的念叨了一大堆,顿时一脸倦色的虚声道: “我的好姐姐,我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没彻底回过味来呢,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个病人的心情啊,我现在脑袋又晕又痛,你能不能先给我弄点吃的啊---。” 海容急忙赔不是,笑嘻嘻道: “好,都是我的不是,不该跟你念叨这些有的没的,这不,我见你苏醒过来一时高兴没忍住就多絮叨了几句,你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去弄。” 苏念微微凝眉沉思了一会后,方才满眼期待道: “我---我想吃点海鲜粥可以吗?” 海容爽快的点了点头道: “可以,有何不行,现在满院子上下谁不知道你是救主有功的大功臣,那些御膳厨都是见风使舵的主,那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故意刁难你啊。” “即便有侧福晋故意拦着也不好使,若是让主子爷知晓了,还不得立刻拨了他们一层皮---。” 第(169)章 文盲 (169) 过了好一会后,海容从外头端着一碗海鲜粥递到了苏念面前。 苏念顺手接了过来,一边小口小口的轻啜着海鲜粥,一边随口问了一句道: “今晚的刺客,可查出什么眉目来没有?” 海容摇了摇头,淡声道: “这个我那知晓,不过,那舞姬当场服毒自尽了,想必短时间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出来。” “主子爷已然将此事全权交由富察傅恒彻查此事了,相信应该过不了多久,总会揪出幕后主使来吧!” 苏念闻言,不由微微紧锁黛眉,冷哼一声道: “那富察傅恒就是一猪脑子,除了无凭无据的胡乱攀咬,能查出什么有力的线索出来。” “估摸刚才我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肯定是他又在主子爷面前说我的坏话,怀疑我是奸细之类的---。” 海容瞅着面前苏念咕噜着小嘴,喋喋不休小声抱怨的模样,微微皱眉道: “行了,这富察大人办事能力还是比较强的,之前有好几个惊天秘案都是他查出来的,要不然主子爷也不会这般器重他。” “我倒觉得富察大人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断然不会为了一己私怨便趁机打压伺机报复的卑劣小人,你可能误会他了吧---。” 苏念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是我误会了他吗?明明是他故意跟我过不去,三番五次的诬陷我,针对我好呗,一点君子风度都没有,想想我就气的不行。” “他自己就是一个透明的路人甲小角色,老是为难我这个路人甲干什么,吃饱了没事干,不用想这幕后主使就是书中有存在感的配角啊,我都给他无数次的暗示了。” “眼下朝廷上谁跟主子爷是死对头,他便从谁的身上秘密彻查,总能找到有用的线索,非得跟我死磕到底。” “我记得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富察傅恒精明能干,人才辈出的,也没跟他这般长了猪脑子,肯定是被作者强行给降智,这智商真是堪忧啊---。” 海容瞅着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怒,忙安抚了一句道: “行了,你这还病着呢,悠着点,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骨,不值得,那富察大人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伪君子,卑劣无耻的小人,这样总行了吧---。” 被她这么一说,这会,苏念顿时感觉有些头晕脑胀的,连忙摆了摆手,吃痛道: “哎呦!不行了,我的脑袋突然好疼,富察傅恒果真就是我的灾星,跟我八字不合---。” *** 翌日一清早,海容又端着一碗燕窝粥走了进来。 本来燕窝粥这种高级的好东西,像苏念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断然是吃不到的。 这不,弘历早就让李玉去了御膳厨打过招呼,不管苏念想吃什么,御膳厨那边都要尽力办到。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即便再缺心眼,也不敢在这个风口上成心刁难苏氏。 为此若是惹恼了弘历,丢了手上好不容易得来的代为执掌后院之权多不值当啊。 海容将燕窝粥小心翼翼的递到了苏念的跟前,嘀咕了几句道: “你知道呗,宝月姑娘今儿一清早便小产了,据说昨儿宴会上场面胡乱不堪。” “当时福晋就在主子爷身边,有主子爷全力保护,虽然受了惊吓,好在吃了安胎药并无什么大恙,倒是宝月姑娘运气就没这么好了。” “昨儿也不知为何惊吓过度摔了一跤,这么一摔导致昨儿夜里一直断断续续的出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昨儿几位太医老嬷嬷急乎乎的忙活了大半宿,那孩子终究没保住。” “瞧着她平日里仗着自己有孕在身,一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这不遭报应了吧,估摸肯定是老天爷看不过眼,要将她的孩儿给收了去。” 苏念没感觉有多意外,本来宝月无论在历史上,还是在这本清穿文内都是无关紧要的透明的小角色。 她怀孕只是推动剧情发展的需要罢了,这一胎自然是生不下来的。 只是昨儿宴会上场面如此杂乱无章,究竟是宝月自己不小心摔跤的,还是有人别有用心的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正在屋子里头细碎的说着话。 须臾片刻后,便听到李玉尖锐的公鸭嗓,说是主子爷驾到了。 海容忙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神,朝着弘历赶紧的福了福身子,这才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弘历温和的目光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苏念,气色瞧着倒是比昨儿好了许多,轻声道: “这不,爷听闻昨儿太医说,你失血太多,需要好生进补,爷特意拿了东阿阿胶过来,给你补补血,另外多喝点红糖水也是好的。” 弘历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红木圆凳上径自坐了下来,手里恣意把玩的一串圆润清透的佛珠。 他面色看起来有些阴沉,因为宝月滑胎一事,心情难免有些低落。 毕竟是自己的子嗣,说没就莫名其妙的没了,心底自然不好受。 苏念的清透灵动的目光忽地落在那一串佛珠上,忽地扬眉轻笑道: “主子爷手上把玩这一串金丝楠木手串,可是奴婢上次在扬州赠送给爷的,没想到被主子爷打磨的色泽越瞧越清透光亮了许多。” 弘历猝然拉回了思绪,低垂着眉眼扫了一眼手上把玩的手串,似猝然想起了什么,略显疑惑的凝眉道: “对了,爷还没来得及问你,上次你跟爷说,这手串上面雕刻的是你的名讳。” “可爷瞧着貌似是见都未曾见过的符号,还是经文什么的,爷实在看不明白,这跟你的名讳有什么关系---。” 苏念微微皱眉沉思了一会,这个问题确实有点难以解释,毕竟在古代压根就没有拼音字母这个说法的。 这上面写的是“sn”是她名字的首个拼音字母。 当时她没直接雕刻上自己名讳,就是担心日后被那位小主瞧出来了,生了嫉妒的心思,招人眼红。 当时她一眼相中了这一串佛珠,便觉得它跟弘历的气质挺配的。 况且弘历天生拥有一副让上天垂怜的精致修长的双手,骨节分明,长得比女儿家的芊芊玉手还漂亮好看。 加上她除了是个颜控外,还是个手控,想着这珠子戴在弘历手上铁定好看,便买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珠子跟弘历平日里把玩的那些珠子相比,不算最昂贵稀奇的一个,弘历倒是经常在手里恣意的把玩。 此刻,苏念眯眼认真的想了一会后,方才笑着道: “这是奴婢自己想的名儿,不知主子爷觉得如何?” 弘历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的嘀咕了一句道: “哪有人给自己这般起名儿的,鬼画桃符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难怪你大字不识几个,想来也起不出什么好名儿来。” “你啊,连女子四书都抄写的乱七八糟的,女儿家家的就应该多读点书,开阔眼界。” “对你日后百益无一害,别成天瞎琢磨无用的,多花点心思在识文断字上面,等你病好了,爷再给你请个教书女先生好好教你---。” 弘历觉得这丫头虽然性子大胆,没规矩一些,其他的各方面还不错的。 总是出其不意的给她制造惊喜和新鲜,就是读书太少了,没什么文化修养和内涵。 被弘历板着严肃的面孔数落了一顿,苏念感到挺无语的,她好歹是赫赫有名的985名校的大学生。 在古代却要伪装成没有文化的文盲。 再说,论知识眼界,她敢说,整个后院的女子都比不过她读过的书多,就连女主念的大学都比不上她。 她虽然不会毛笔字,但并不代表她没文化好呗。 只是碍于原主低贱卑微的身份,苏念此刻表面上只能恭顺的连连点头应承了下来。 第(170)章 我想你。 (170) 接下来弘历隔三岔五的往云水台跑,亲自照料苏念,养了大半个月,苏念这才身子骨逐渐痊愈。 夜色弥漫,月色凉薄。 此刻,苏念和海容正悠闲的坐在屋脊上欣赏月色,难得今儿苏念心里头高兴,便跟海容一块小酌了几杯。 苏念一边迷茫而迷离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墨空的月亮,一边神色微醺的迷糊的揶揄了一句道: “可惜了,今夜的月色虽好,还是比不上中秋佳节的圆月,只是那晚有事耽搁了,没好好的瞧瞧,中秋的月亮定是最美的,人家都说中秋是个团团圆圆的好日子。” “可为什么我不能跟家人团聚了,大部分小说内穿书或者穿越的,在中秋团圆日的这一日都可以莫名其妙的穿回去的,说不定我也可以。” “海容,我突然有点想我的爸妈了,你说,若是他们突然知道我的死讯,会不会很难过,我真的很想很想他们,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 忽地,苏念的眼眶猝然变得有些湿润了起来,泪光点点。 海容没苏念喝的多,因此脑袋还算清醒,有些迷离的转目看了看她,扬眉嘀咕了一句道: “行了,你在这胡言乱语什么,什么爸妈,什么穿书,穿越的,又什么小说的,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一个字都听不懂,能不能说点正常人能听懂的人话啊---。” 她瞅着苏念一股脑的径自往嘴里灌着酒壶。 她一边想要从她的手里直接抢走酒壶,一边迷糊的嘟哝了一句道: “你这刚大病初愈,少喝点,喝酒伤身---。” 苏念有些醉醺醺的一把推开了她,呵斥了一声道: “别管我,今儿姑奶奶难得高兴,我要好好的喝个够,说不定我就可以回去了---。” 忽地,背后传来一道清凉醇厚的男性嗓音,带着几分凉意和低沉。 “你想要回那里?” 海容顿时浑身打了一个战栗,没想到这大半夜的真是活见鬼了,主子爷何时出现在她们的身后,也跟她们一样爬到了屋脊上。 她忙神色仓皇地福了福身子,颤声道: “主子爷,苏妹妹今夜喝醉了,有点胡言乱语的,您别听她胡诌,都是一些醉言醉语,万般不可当真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拽了拽,坐在屋脊上软绵绵的苏念几下,悄声嘀咕了一句道: “苏妹妹,主子爷来了,还不快给主子爷请安,你在干什么啊---。” 苏念被海容给扯的烦了,不耐烦的直接将她的手给甩开,嘴角不服气的微微瘪了瘪,迷迷糊糊的呢喃呓语道: “你才胡说八道了,我跟你说,我一定可以穿回去的,我还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喽,其实,我压根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看了不少的小说,这穿书女最后的结局都是可以穿回去的,我还跟你说,高格格她也不是这里的人,只是她是穿越懂呗,咱们俩穿的不一样,你是个傻子呗,连这个都不懂---。” 此刻,海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平日里苏念在她的面前疯疯癫癫,疯言疯语就罢了。 好歹主子爷还在此,她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越说越离谱了。 她诚惶诚恐的抖着嗓子开口道: “主子爷,您可千万别听她一顿胡诌,平日里苏妹妹喝醉了,就是这般模样,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让人听不懂---。” 弘历黑沉着脸,大力将她一把搀扶了起来。 今夜恰好得闲,他便亲自过来看看,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影,没想到这两丫头居然爬到了屋脊上。 他小时候顽皮的很,倒是喜欢偷偷摸摸的爬屋脊看天上月亮,只是后来长大了,时时刻刻拿着规矩礼节禁锢着自己,便很少再干什么出格的事儿了。 今儿,他一时兴起便径自跟着爬上了屋脊,没想到便无厘头的听到苏念说的一番稀奇古怪的言语。 此刻,苏念整个娇软无力的娇躯摇摇晃晃的直接栽倒在弘历铿锵有力的胸脯之上。 伴随着女子软绵呢喃的嗓音静静的飘荡了过来: “艾迪,我想你---。”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弘历面如黑炭,阴霾一片。 翌日一清早,外面细碎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淡淡缕缕的晒进了阴暗狭隘的屋子里。 苏念迷迷糊糊的费力的睁开惺忪的睡眼,顿时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的。 整个虚弱的身子骨宛如被车轱辘碾压似的,浑身酸疼不已,无意间瞥见旁边躺着的一抹熟悉高大的身躯。 脑海内顿时浮现一些光怪流离混乱缱绻的画面,面颊忍不住微微红了红。 敢情昨晚她哼哼唧唧的一直低啜求饶,是弘历这个臭男人在欺负她啊。 苏念听到旁边悉悉索索的响声,立刻装模作样的假寐。 耳畔边猝然响起男性略显低沉阴霾的嗓音: “行了,别装了,既然醒来了,恰好爷有个事要问你,艾迪是谁,莫不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回去跟他相聚的情人,一个阿海还不够,没想到你心里还藏匿着另外一个小情人。” “爷自问待你不薄,你这口是心非的丫头事到如今还想着回去,你想回那里去?” 被他这么连珠带炮的一顿质问,苏念神色微微怔愣了一下,有些云里雾里的,肯定是昨晚喝醉酒了。 她胡言乱语恰好被弘历听了去,顿时有些后悔的微微蹙了蹙秀气的黛眉。 她暗自咬了咬红唇,思量半晌后,方才小心斟酌道: “爷,您真的误会奴婢了,奴婢昨儿晚上喝多了,奴婢自个都不记得奴婢一顿胡说了什么。” “至如爷嘴里所提及的艾迪,那是奴婢之前---之前在家里养的一只小花猫,奴婢很喜欢它。” “可是没想到它最后死掉了,奴婢可伤心了,爷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心心念念只有主子爷,每日所思所想都是如何好好的侍奉您,以此报答您的大恩大德,那有什么野男人啊---。” 艾迪其实是她在现代的时候,亲生父母在她生辰之日送给她的礼物,一只玩具狗熊。 她打小就是抱着它入眠的,估摸稀里糊涂的说了什么,让主子爷误会是她的小情人了。 她从小到大,连小恋爱都没谈过,跟异性连牵手都未曾有过,那有什么小情人啊。 第一次清白就这般白白的被弘历给糟蹋了,虽然糟蹋的是原主的身子,但身临其境的受折磨的是她好呗。 那感觉不是一般的糟糕透顶。 弘历目光带着几分狐疑的定定的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后,旋即,紧抿薄唇,一声不吭的从床榻上起来。 苏念愣了愣神色,随后也跟着一阵慌乱的从床榻上下来,然后亲自侍奉弘历更衣盥洗一番。 蓦然间,便听到男子略显低沉清凉的嗓音,似吐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黯淡。 “昨晚你伺候的爷很不满意。” 苏念顿时神色微微一僵,她这是明晃晃的被弘历给嫌弃了。 苏念暗地里在心里鄙夷悱恻他一番,昨晚衣冠禽兽的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完事了,还对她不满意。 这丫的简直是在辣手摧花啊,连她喝醉了都不放过。 苏念恨不得心里骂娘,不满意以后不来就是,姑奶奶她还不乐意伺候了。 不过,这些话,她只能不满的在心里抱怨,自然不敢当着弘历的面一股脑的说出来的。 她压了压心里的火气,只好佯装低垂着眉眼的乖巧的姿态,态度极其敷衍的赔罪道: “是奴婢的错,还望爷恕罪,奴婢下次尽力而为。” 弘历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转身跟个大爷似的拂袖离去。 第(171)章 永琏 (171) 一晃眼,三个多月过去了,今日恰好是入冬以来,紫禁城下的第一场鹅毛大雪,银装素裹。 洁白的雪花。 一团团,一簇簇,洋洋洒洒的从天空飘荡下来,将整个紫禁城笼罩成白茫茫一片。 今日,福晋顺顺利利的产下一子,弘历欣喜若狂,当即赐名“永琏”。 而琏字寓意继承宗庙的意思,可见弘历对永琏给予很高的期许和厚望。 弘历还恩准等过了除夕夜后,后院的小主们纷纷可以回家省亲。 这对于那些自从出嫁以后,有好几年都未曾回娘家探亲的小主们,那可是天大的恩赐。 此刻,福晋富察氏的正院门口门庭若市,络绎不绝的各院小主纷纷前来给福晋亲自贺喜,各种奉承巴结讨好。 屋子里头的各式各样的琳琅满目的贺礼推挤如山。 就连熹贵妃也亲自前来给福晋道喜,还送了不少的价值连城的赏赐之物。 弘历嫌弃屋子里头乌泱泱的挤满了人,叽叽喳喳就没停过。 他剑眉紧蹙,顿时神色不耐的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伙都退了下去,免得叨唠了小阿哥和福晋休养。 诸位小主们神色各异,只好恭顺的纷纷的退了下去。 此刻,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一边在御花园内慢悠悠的走着,一边冷哼一声,不咸不淡的出声道: “没想到这福晋几经波折倒是顺顺当当的真的为主子爷诞下了嫡子,瞧着今儿主子爷龙颜大悦,福晋这福气可真好,刚嫁给主子爷没多久便怀上了皇长女,只可惜夭折了。” “没想到如今都快二十出头了,居然还有这般的好运气给主子爷诞下嫡子,倒不像宝月那丫头,有命怀上,却没命生下,不过,再怎么说,也比某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要强上许多。” 旁边的富察格格不冷不热的附和了一句道: “能生下算什么,关键是能让他平安长大,抚养成人,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岔子,一不留神的---。” 金格格媚眼微微拧了拧,语气略显冷沉肃穆道: “还烦请富察格格慎言,这福晋刚诞下嫡子,可是咱们府邸的大喜事,可你倒好,毫不忌口的说出此等晦气的话语,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搓搓嫉妒福晋诞下嫡子。” “好歹你膝下还亲自养着大阿哥,总该要为大阿哥积点口德吧,免得因为你的口不择言,将晦气和霉运带给了大阿哥可就不好了---。” 富察格格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嫌弃的呸了好几声,狠狠的剐了金格格一眼,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你在那胡说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谁盼望福晋的嫡子不好了,你倒好诅咒起永璜来,究竟安的什么歹毒心思啊?” 金格格微微拧了拧黛眉,冷嗤一声道: “富察格格,你言重了,我哪敢诅咒永璜啊,我只是让你积点口德,毕竟身为人母,一言一行都要做孩子的表率才是,这样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积福缘不是?”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听的眉心狠狠一蹙,呵斥了一声道: “行了,你们俩别叨叨了,吵嚷的我脑壳疼,有这吵嘴的功夫还不如好生想想怎么博得主子爷的欢心,尽快的为主子爷诞下子嗣才是。” “不要学人家高格格和苏氏,霸占着主子爷,却老母鸡不下蛋,白白辜负了主子爷的一番恩宠厚爱。” 此刻,苏念跟在几位小主的后面,本来安心的存着看戏的姿态,没想到这乌拉那拉氏无端端的又将怒火引到她的身上。 像她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自然没必要自寻死路,跟侧福晋叫板。 况且这侧福晋此话很明显是在暗讽针对旁边的高格格,只是顺带着连她也一并骂了。 高格格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目光淡淡的往乌拉那拉氏身上扫视了一眼,不冷不热道: “咱们是老母鸡下不了蛋,没关系,这院子内养了这么多老母鸡,总有几只会下蛋的。” “况且能不能下蛋也得看天意缘分的,侧福晋入府快一年了,说起来也该给主子爷下蛋了,怎么就没见有半分动静?” 乌拉那拉氏瞬间面色微微变了变,冷哼一声,讥讽道: “我若是有你这般狐媚下作的手段,勾搭的主子爷承宠最多,又何苦现在还未曾为主子爷诞下子嗣。” “即便自己不能生养,就别霸占着恩宠不撒手,应该多劝慰主子爷雨露均沾才是,也让其他的姐妹有机会承宠,这样主子爷的子嗣才会繁荣昌盛。” 说完,乌拉那拉氏顺手甩了甩手上纯白色的手帕子,转身便拂袖离去了。 高格格面色暗了暗,因为不能生养的问题,她没少惹得底下的人笑话编排。 她各种法子都尝试过了,甚至大多时候,她特意选择在排卵期侍寝,依旧没什么用,各种药方子吃的都想吐了。 这段时日,虽然苏念因为救主有功,博得主子爷的欢心,但是主子爷也没少宠爱她,怎么就偏生怀不上了。 高格格心事重重,旋即,目光别有深意扫了苏念一眼,特意邀请她到芙蓉榭喝茶,顺道有事找她商议。 过了片刻后,高格格回到自个的屋子,命底下的人给苏念看茶,这才挥了挥手,示意底下的人都撤退了下去。 她狭长幽深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笑盈盈道: “今日特意叫妹妹前来,实在是有一事请教,你说,咱们府邸就数咱们两人承宠最多,为何伺候主子爷这么久了,肚子没半点动静。” “你瞧瞧,人家宝月侍奉了主子爷一夜就有了,你难道不觉得有些奇怪呗,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今日便特意的将妹妹唤过来,商议此事。” 苏念手里捧着一杯清香四溢的狮峰龙井茶细细的轻啜了几口,暗自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缓缓道: “奴婢身份卑微在历史上是压根就没有任何记载的小人物,自然是没子嗣的。” “至如高格格您既然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想必对真实的历史有些了解的,高格格也是一生都未能为弘历诞下子嗣,具体缘由不知。” “况且就算高格格您与世无争,日后定然也会因为父亲在朝堂上立下的功劳加持,被万岁爷抬旗晋升为侧福晋,日后等弘历顺利登基称帝。” “您也会被正式册封为高贵妃,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倒不像奴婢对于自己未来的命运和前途一无所知,这才是最为彷徨无助的,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几时,说不定那日就见阎王爷了。”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正色道: “奴婢瞧着您对子嗣这般执着看重,莫不是想要改变历史不成?” 高书瑶精锐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正因为知道历史,所以才有点不甘心,在历史上她红颜早逝便罢了。 福晋富察氏虽然在弘历登基后被册封为后,也不是个长命的,三十几岁就去世了。 乌拉那拉氏最后在福晋和她死后没多久,居然成为了皇后,虽然后面跟弘历闹得关系很僵,下场也很凄凉。 但是高格格不想好不容易赶时髦,玩了一把穿越之旅,就这般轻而易举的鸽了。 说实话,仅仅的贵妃之位,并不能满足她的野心和远大的志向。 她不仅要长命百岁,还要位居皇后之位,日后辅佐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代流芳百世的贤君。 而她坐拥太后之位,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因此,正因为知道历史上的高格格此生都未能为弘历诞下子嗣,她方才千方百计地想要怀上他的子嗣。 第(172)章 跳舞助兴 (172) 高书瑶微微顿了顿神色,眉目深沉的睨了苏念一会后,方才暗声轻叹了一声道: “想必妹妹也该知晓历史上的高贵妃究竟结局如何,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我既然来了,自然希望自己活的长久一些,能改变自己悲惨的结局,想必妹妹跟我想的也是一样,我跟妹妹是处于一个世界的人。” “有些心里话,我也只能跟你毫无保留的倾述,也希望妹妹能够帮帮我。” “我怀疑这么久了,都未曾顺利的怀上子嗣,肯定有人动了手脚,只是我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什么蹊跷来。” “这才找妹妹商议此事,我知道妹妹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之处。” “况且,妹妹还年轻,难道就没想过为主子爷诞下子嗣,日后也好有个孩子傍身,母凭子贵,仗着主子爷对你的宠爱,得以晋升为主子,从此以后步步高升,前程似锦呗---。” 苏念微微敛了敛神色,她记得清穿文内确实有人背地里在女主的衣食上动了手脚,导致女主终身不育。 但是她不记得背后究竟是谁下此毒手,如何下的手,况且,她即便知晓,也不想管此等闲事。 不过,按照书中剧情发展,女主确实利用自己的足智多谋改变了历史,靠收养旁人的儿子。 最后走上人生巅峰,得以册封为皇后。 她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淡淡撩唇道: “就连高格格都查不出什么端倪来,我一身份低贱的奴婢又从何处所知。” “不过,生孩子这事也得跟随天意,可遇不可求的,说不定那天天赐缘分,这孩子自然就有了,还烦请高格格莫要操之过急。” 这些敷衍的客套话,高格格已然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不由面色微微暗了暗,旋即,从宽大的衣袖内拿出一瓶精致好看的香水搁置在桌案上,神色笃定道: “这香水乃凝香阁最近所研发的新品,按照古代的制香技术压根不可能制作出如此独特高级的香水来,说实话,这款香水跟咱们现代某个大牌的香水味没什么很大的区别。” “只是古代有些设备不齐全,因此才会欠缺一些火候罢了,从妹妹很久之前赠送给主子爷一个香囊起,我便对妹妹的身份起了疑心。” “若是我没猜测的话,你应该长年累月跟化妆品打过交道,这才精通此道,能研发出这般与众不同的新颖自然的香水来。” “因此,我特意留了一个心眼,派人去凝香阁查了一下,这才得知果真你跟凝香阁之间达成了协议,秘密勾结合作。” “万岁爷早就下了严令,明文禁止官商勾结,更是禁止后宫嫔妃为了赚取私银,谋求暴利,跟商贾暗中勾结中饱私囊。” “若是让万岁爷知晓妹妹公然违抗宫规,闹出这么大的事,恐怕即便主子爷有心袒护你,你这条小命也不保吧,还得连累原主的家人跟着遭受灭顶之灾。” “你不但占了人家的身子苟活于世,还害的原主的家人跟着惨死,即便到了阴曹地府,想必原主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你吧---。” 苏念不可遏制的轻笑了一声道: “听高格格这意思,你是拿此事想要威胁我,还是说要立刻将此事禀告给万岁爷,想要置于我死地?” 高书瑶微微顿了顿神色,语气轻缓道: “苏妹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若是想告发你,早就打你一个猝不及防,又何必把妹妹唤过此处,跟妹妹商议此事了,更加不想借此威胁妹妹。” “是诚恳的恳求妹妹帮我一个小忙,若不是我实在没法子了,也不会求到妹妹的面前,我知道妹妹机智聪慧,见多识广,说不定能查出什么眉目来了。” 苏念倒不是害怕女主,只是此事若是闹开了,确实处理起来有点棘手。 她凝眉沉思了一下,忽地正色开口道: “我可以竭尽全力的帮你,但是能不能查出什么,我也不敢打包票。” 高书瑶眉眼一笑道: “只要妹妹愿意出手,我自然感激不尽!” 苏念目光四处打量环顾了一下整个屋子,脑海内不断回忆书中剧情,沉思了好一会,实在想不起来了。 这会,她从红木椅子上起身,走了好几圈。 忽地,目光定定地凝视着香炉内散发的淡淡缕缕的清雅的沉香味,总觉得有些古怪。 她旋即上前来,将香炉打开,然后用手拨了拨,开口道: “这香料是从那里来的?” 高格格略显狐疑的挑眉道: “这是难得一见的价格不菲的寒凝香啊,是福晋特意赏赐给我的,具有安神凝气的功效。” “闻惯了这种寒凝香的味道,我倒是闻不惯旁的,之前我还特意找人去宫外的郎中查探了一番,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这才敢用的,莫不是这寒凝香有问题?” 苏念凝眉思量了半晌,没想到福晋也在女主用的寒凝香内动了手脚。 只是这种香味闻起来比较清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若不是制香顶级高手恐怕难以查出什么异常之处,别说宫外的郎中了,就算是太医们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出来。 正因为她的家里是专门研究香水的,专业性强,灵敏度比常人还强上许多,她这才能轻易的辨别出不寻常之处来。 只是此事,她若是直言不讳的跟女主讲是这寒凝香有问题,到时候传出来被福晋知晓了,必定对她不利。 眼下她并不想跟福晋彻底闹翻,更加不想倒戈相向,靠向女主。 她还想借助福晋这一座靠山咸鱼躺。 思量片刻后,她方才斟酌出声道: “倒不是这寒凝香的问题,只是同一款香料用的太久了些,对身子难免有些不利。” “不过,既然是福晋一番好意赏赐的东西,也不好闲置不用,反而辜负了福晋一番美意,惹得福晋不快。” “况且这寒凝香是极其昂贵的好东西,福晋还赏赐给了我不少呢,不过,我这儿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在窗帘上摆放几朵茶花,恰好可以无形当中冲淡中和这种香薰味。” “没事的时候都开窗透气,保持心情愉悦,说不定就可以接好孕了,至如成与不成全看天意,我已经尽力而为,还望高格格言而有信,莫要将此事说出去。” “想必高格格是个聪明人,应该也不想看到咱们俩闹得鱼死网破刀枪相见的地步吧,说实话,我打心眼里也不愿意跟高格格交恶的---。” 高书瑶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方才盈盈含笑道: “妹妹对我如此有诚意,我自然会替妹妹守口如瓶,只是你要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 “即便此事日后不是从我的嘴里吐出来的,也有旁人,还望妹妹要提早有所筹备才是,免得到时候---我也是真心替妹妹着想---。” 苏念神色淡然的朝着她道了一声谢,便转身走了出去。 到了晚间,苏念梳妆盥洗一番后,便端坐在梳妆镜旁用木梳子梳理着满头柔软滑腻的青丝。 微微凝眉似在暗想着什么小心思。 忽地,室内充斥着一抹醇厚磁性的男性嗓音: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爷来了,也不出来迎迎?” 苏念瞅着弘历喜笑颜开的模样,看起来心情不错。 今儿福晋产下嫡子。 弘历自然打心眼里高兴,本以为今夜他会一直陪着福晋和小阿哥的,没想到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兴致来她这儿。 苏念忙低垂着眉眼,朝着男子盈盈一拜道: “奴婢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 “今儿福晋诞下嫡子,主子爷为何不多陪陪福晋,怎么得空来奴婢这儿呢?” 弘历眯眼一笑道: “福晋和小阿哥已经歇息了,爷便顺道过来看看你。” 此刻,弘历顺势往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目光耐人寻味的带着几分深邃炽热的往她的身上扫视了几圈。 这才饶有兴趣地挑眉道: “爷,好久没看你跳舞了,要不难得今儿大喜的日子,你给爷跳支舞,助助兴如何?” 苏念闻言,面色顿时有些窘迫,这弘历那是喜欢看她跳舞啊,分明是喜欢看她卖弄风骚,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罢了。 第(173)章 想都别想。 (173) 自从上次中秋佳节的宴会上,苏念当众表演跳舞,宽衣解带后。 弘历便有了一个怪癖,喜欢私底下没人的时候,让她边跳舞边脱衣服,卖弄风情。 此刻,苏念面色略显酡红,娇羞揶揄了一句道: “主子爷向来不是最为厌恶的便是风尘女子狐媚下作之态,奴婢又怎敢搔首弄姿---。” 弘历幽深狭长的目光陡然深了深,笑得有几分邪魅道: “爷就喜欢你那样。”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苏念面色滚烫一片,娇嗔一笑道: “既然如此,奴婢不敢不从!” 别看弘历外表看起来乃玉树临风的正人君子,其实私底下男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苏念运量了一下心神,毕竟不是第一次当着弘历的面跳舞了,也就没了拘束拘谨,反而显得淡定从容许多。 反正她跟弘历之间不该看的都看了,什么亲密无间的事没做过,若是再矫揉造作便是过于矫情,不解风情了。 苏念幽幽然的背过身子,一边扭动着曼妙婀娜的腰肢,一边玉手盈动婉转。 身上宽松的外衣曲线流畅的便从她的身上滑落下来。 紧跟着玉手挑拨着腰间系着的带子,灵动而妩媚的刻意在指尖缠绕了几圈,然后缓缓地将柔软的内衬给脱掉。 瞬间,只罩了一件单薄的大红色的肚兜和纯白色的亵裤,春光乍现溢满了整个屋子,充满了风情缱绻的味道。 弘历幽深如谭的眼眸宛如火球似的灼热的锁定在苏念身上。 旋即,男人的大掌快速揽住她纤细玲珑的身姿,直接撩起她的大长腿,将她压在旁边的红木桌案上。 弘历以前都是按照规矩和流程,在床榻上行事,对情欲之事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无非是为了解决心理需求和传宗接代罢了。 毕竟后院前来侍奉的女子大多出身高贵的名门贵女,即便是身份低微的侍妾,哪敢像苏念这般造次胆大的。 即便再疼,都是守着规矩,紧咬牙关,不敢轻易出声的。 就是为了担心坏了规矩,由着弘历一顿胡闹折腾,那有像苏念这般哼哼唧唧,啜泣求饶的。 久而久之,弘历便喜欢跟她换着各种花样和姿势,跟她闹腾,床榻上折腾完了。 弘历又喜欢在屋子里头的各个角落放浪形骸的折腾她死去活来。 一来,苏念不像其他的大家闺秀般太过矜持羞涩,放不开。 二来,苏念也不像其他的侍妾一般,战战兢兢,害怕的直打抖索,了然无味。 她在闺房之乐上带给他的刺激和新鲜感,是旁人比不上的。 一番排山倒海云雨之欢后,弘历带着几分挑逗似的轻咬了咬女子饱满性感的耳垂,嗓音低沉性感,撩人心弦。 “话本子的姿势,咱们都来了一面,要不下次你再琢磨一些新鲜的?” 苏念被折腾的精疲力竭,娇娇软软的躺在那儿累的实在不想说话。 她不知道其他的后院的女子究竟怎么侍寝的。 可弘历跟她欢好的时候,刚开始还刻意的压抑着自己,到了后面便无拘无束的越发疯狂胡闹了起来。 弘历意犹未尽的抱着她软绵绵的身子骨,在床榻上又狠狠的折腾了她一次,这才罢手。 苏念发觉弘历在这方面貌似有劣根性,喜欢折腾她哭,怎么把她弄哭怎么来。 苏念捋了捋耳际湿漉漉的发丝,缓了好一会神色,想着被弘历折腾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怎么着也不能吃亏,要从弘历身上捞点好处。 她暗自抿了抿娇软的红唇,沉吟了一会后,方才嗓音暗哑低沉道: “主子爷,这次福晋诞下嫡子,您沐泽恩眷整个后院,让各院小主回家省亲,可不可以也让奴婢也一并回去,奴婢好些时日没见过自己的娘亲,对娘亲甚为挂念,还望主子爷恩准!” 苏念无非是待在宫里头久了,闷的发慌,好不容易可以借此机会出去耍一通,自然不愿意放过此等机会。 弘历幽深的目光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 “放你出去又作妖,想都别想。” 上次高格格恩准她出宫,结果她倒好设计出逃,只是没想到会路途上撞上了他,否则,这丫头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一脸正色道: “没错,上次奴婢确实干了愚不可及的蠢事,可奴婢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再说,日后这天下都是爷您一人的,天大地大,奴婢又怎会逃离您的五指山不是?” 弘历面色肃穆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呵斥了一声道: “你这丫头怎么什么大逆不道之言都敢说啊,不想要自己的小命了。” “行了,你这丫头向来鬼话连篇,就算你今儿说出花儿来,爷也绝对不会答应。” 说完,弘历压根不想搭理她,直接背过身子径自躺了下来,抬手顺势拉了拉柔软的蚕丝被褥。 苏念扁扁嘴,气哼哼的嘀咕了一句道: “行,爷要是不答应的话,奴婢便将爷喜欢私底下看奴婢跳脱衣舞的事给宣扬出去,让别人都知晓爷私底下究竟是何等模样?如何胡闹荒唐的?” 弘历气的面色黑沉一片,怒目狠狠的剐了一眼,怒喝了一声道: “放肆!你怎可如此厚颜无耻,不知所谓!” 苏念语气轻慢,不紧不慢的悠闲道: “是,是奴婢无耻,奴婢还不是跟主子爷您这儿学来的。” *** 今日是除夕夜。 等过了今晚,便迎接新的一年,也就是雍正九年。 弘历和福晋富察氏自是要参加万岁爷的除夕宫宴的。 乾西二所的后院女子们晚膳的时候,一块热热闹闹的吃个团圆饭,图个喜庆便散场了。 待苏念回到云水居后,又跟海容和小海子,还有小德子一块从御膳厨弄了一些新鲜的食材。 躲在院子里头弄烧烤吃,一边小酌几杯,一边热火朝天的闲聊着各种八卦小道消息,说的不亦说乎。 今儿毕竟是除夕,宫里头必定会放璀璨耀眼的五彩缤纷的烟花的。 霎时间墨空中万紫千红,千姿百态的焰火好似彩绸般绚丽多彩,美不胜收。 云水台离皇上所住的养心殿有些偏远。 因此,那边放的各式各样的色彩斑斓的烟花,这边瞧得不是很清楚。 小德子特意搬了一把梯子,然后几人顺着梯子爬到屋脊上观看烟花,这样瞧得更清楚些。 除了苏念外,其他的三人被眼前壮观隆重的烟花盛景给惊愕的直接咂舌,接连不断的惊呼啧叹几声: “宫里头每年放烟花,咱们住在乾西二所,只能勉强的听鞭炮声儿,那能看得见这么炫丽多彩的烟花。” “即便有人想爬上屋脊,也只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好在云水居极其偏僻荒芜,了无人烟的。” “今儿又是过节的大喜日子,没人注意到咱们这儿来,咱们才敢爬上屋脊,静静的欣赏这么美的烟花。” “福晋诞下了小阿哥,别说主子爷喜不自胜了,就连万岁爷也龙颜大悦,今年的烟花放的比往年还要隆重夺目许多,想必今年给咱们的赏银也比往年要丰厚许多。” “今儿难得大喜团聚的好日子,等会咱们也弄一些鞭炮过来放一放,图个热闹和喜庆,一块乐呵乐呵过个好年。” “苏念,等日后你为主子爷诞下一儿半女的,再母凭子晋升为主子,可别忘记咱们这些奴才啊,我瞧着你面相带着富态,日后必定会大富大贵,荣华富贵的日子享受不尽---。” “那是自然,眼下整个府邸,除了高格格外,谁的恩宠能比得过苏姐姐啊,咱们日后便靠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乱的闲聊着。 虽然这宫里头的烟花繁花似锦,精彩绝伦,但是跟现代的烟花相比,便显得逊色许多。 因此,苏念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只是每次到了这团聚喜庆的日子。 苏念免不了都会思念自己的家人,难免有些伤感,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 今夜虽然没下雪,但是站在屋脊顶上,难免冷风呼啦啦吹的刷刷作响,冷的她全身簌簌发抖,直打哆嗦和寒颤。 苏念没敢多待,免得冻出什么好歹来。 旋即,便顺着梯子从屋脊上下来,好在院子里用木材烧了大火,顿时照耀整个院子内暖烘烘的,逐渐驱散了寒气。 第(174)章 兄友弟恭 (174) 小德子和小海子还是头一遭吃各种各样的烤肉串和烤茄子,生蚝,还有鱿鱼之类的稀奇古怪的食物。 顿时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忍不住夸赞苏念的奇思妙想。 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后,有位小太监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院子内,说是福晋和主子爷回来了。 各院小主和侍妾们正争先恐后的去正院给他们祝贺,等着领赏银。 苏念和海容也不敢耽搁,急忙撂下筷子去了正院。 有赏银领,自然大家伙心里头都沾沾自喜,况且今年跟往年不一样。 福晋诞下了嫡子,心里头高兴,想必赏银也会给的大方。 这样大家伙也能好好的过个年,回家省亲的时候,也有脸面些。 云水台离福晋的正院是最为偏远的,即便直接绕近道走,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左右。 等苏念和海容急急忙忙赶到的时候,后院的女子们差不多纷纷到齐了。 时不时的神色各异的阿谀奉承的讨好巴结主子爷和福晋几句。 这会,富察格格手里牵着约三四岁的小男孩,径自走到弘历和福晋面前,朝着他们恭顺的行了礼后。 这才目光温和的看了看旁边的永璜,笑盈盈道: “永璜,你阿玛手上抱着的就是你的小弟弟,你以后可要好好跟弟弟和睦共处知道呗。” “怎么样,你弟弟是不是长得很可爱?不亏是两兄弟,鼻子眼睛生的跟你们的阿玛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磨子刻出来的,像极了---。” 话音还未落定,永璜目光狠狠的瞪了永琏一眼,没好气的直嚷嚷道: “我才不喜欢这个小弟弟,大家伙都在背后议论,说是阿玛有了小弟弟,就不喜欢我了。” “还说小弟弟是嫡子,不像我是庶出,天生就比人低一等,凭什么,我才不要这个小弟弟呢---。”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富察格格面色大变,猝然吓得浑身一个抖索,颤巍巍直接跪在地上。 因为平日里对永璜的过度溺爱疼惜,把他当作自己的宝贝疙瘩宠着。 这才养成他骄纵不可一世的性子。 她之前还拉着他千叮咛万嘱咐,等下给福晋和主子爷请安一定要恭顺有礼,切不可胡言乱语。 没想到冷不丁的儿子会说出这般轻狂大逆不道之言,肯定是背地里有人故意教唆的,要不然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那懂得这些东西。 “主子爷,福晋饶命啊,都是平日里嫔妾教子无方,方才养成他这般不知轻狂的性子,居然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回头嫔妾必定严加管教,还望主子爷和福晋念及永璜年岁尚小,童言无忌,这次便饶了这臭小子一回吧!” 说完,她狠狠的拽了旁边的小男孩一眼,暗地里怒喝了一声道: “你个小孽障混说什么,还不快给福晋和你阿玛磕头请罪,平日里额娘怎么教导你的,要懂礼数,兄友弟恭,怎能说出如此忤逆无礼之词来?” 旋即,她便大力拽拉了旁边的小男孩一把,手忙脚乱的连忙给福晋和弘历磕头。 福晋富察氏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小男孩,虽然她对永璜不喜。 但是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即便心里头不悦,自然也只好压了压心里滋生的火气,伪装贤惠大度的模样,肃穆开口道: “行了,毕竟永璜年纪尚小,所谓童言无忌,我自不会跟他计较,只是日后你还得严加严管才是,小时候不懂事,若是及时纠正,知错能改,倒也无妨。” “若是长大了,还这般不知礼数,忤逆犯上,便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没悉心教导好自己的孩子,是你的失责,当然若是你能力有限,实在难以抚养永璜,将他教导成人。” “本福晋自会再另外给永璜千挑万选一个德才兼备贤良淑德的养母亲自抚养他便是,免得日后铸成大错,后悔莫及!” 一番滴水不露的言语,顿时惹得富察格格面色惊变,忙诚惶诚恐的颤声道: “是嫔妾教导无方,嫔妾知错了,嫔妾日后务必严格管教,约束永璜的一言一行,不再让他越雷池一步,还望福晋开恩,念及他小孩子心性,饶了他这一次吧!” 旁边的弘历神色莫名的瞅了瞅永璜,他也没料想到这孩子身上的戾气会这么重,今日会说出这般失态的言语。 因为他是他的长子,难免对他厚爱几分,没想到被富察格格过度的溺爱的不成样子。 想着毕竟今日是除夕夜的喜庆的日子。 况且这孩子还小,心性未定,被背地里的那帮奴才一时挑唆利用也说不定,日后好好教导才是。 他还犯不着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旋即,他微微缓了缓神色,轻声道: “罢了,孩子没教好,日后好好教便是,难得今日这般喜庆团圆的好日子,虽然永璜言语有过失,但是这红包爷还是得给的。” 说完,弘历将桌案上摆放的大红包递给了永璜,又正色道: “这压岁钱拿着,永璜,你记住了,你跟小弟弟都是阿玛的孩子,阿玛不会因为有了小弟弟,便不喜欢你了。” “你身为兄长,一言一行,更应该以身作则才是,要不然以后弟弟妹妹岂不是都被你给带的不成样子呢---。” 小男孩显然也被刚才的场面吓得不轻,他从来没见过母亲像今日这样,如此严厉的凶他。 平日里对他都是有求必应,百依百顺的,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了。 他恭顺的接过了红包,愣了一会神后,方才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每次阿玛板着严肃的面孔训人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怕他的。 而且貌似府邸上下的人都很怕他。 福晋富察氏见弘历都给她台阶下了,她也不好揪住此事不放。 刚才她话里话外的说是要将永璜从富察格格身边夺走。 无非是吓唬吓唬富察格格罢了。 以前她仗着自己诞下长子,而她只诞下了一个小格格,还早年夭折了。 没少在她的面前扬眉吐气的,惹得她实在撒火的很。 如今她好不容易诞下嫡子,他的儿子又说出这般不知轻狂的言语来。 肯定是她私底下嘴巴碎,说话无拘无束的,恰好被永璜听了去,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要是今日不是除夕夜,主子爷不在此,这件事她非得好生跟她掰扯,计较一番才是。 此刻,她缓和了一下暗沉的面色,旋即也跟着将桌案上的大红包递给了永璜,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了下去。 她微微正了正神色,目光下意识的带着几分威仪的扫了诸位姐妹一圈,这才严肃道: “今日难得是除夕夜大喜的日子,我和主子爷高兴,你们放心,这红包人人有份,只多不少,虽然银两不多,也算是我和主子爷的一番心意,给你们添点新年的喜气。” 福晋富察氏朝着旁边候着的丫鬟珍珠和宝月示意。 她们纷纷将红木托盘内呈着的推挤如山的红包一个个分发给大家伙。 她微微顿了一下神色,又继续肃穆道: “之前主子爷答应大家伙待除夕过后,诸位姐妹可以回家省亲,主子爷自然信守诺言,烦请诸位姐妹将日子定下来,然后上报给我,我好提前准备。” 她的目光忽地定在坐在末座的苏念身上,每次姐妹之间小聚,她只关顾着吃吃喝喝的,就没停过。 乍眼一瞧,就是个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太过小家子气了些。 “苏氏,你的事,爷跟我已经说了,今年你也一样,可以回去省亲跟家人团圆。” 此话一出,苏念神色闪过一抹错愕之色,下意识的扫了首座上正襟危坐的弘历一眼。 本来以为弘历会拒绝,她也就没抱什么期望的。 那晚,她就是随口一说,难不成还真的把弘历喜欢看她跳脱衣舞的闺房之事说出来,丢人现眼的还不是她。 到时候底下人只会风言风语的编排诋毁她的不是,有谁敢置啄主子爷半句不是。 苏念怔愣了一下,方才后知后觉的起身忙谢了恩典。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免不了奚落几句道: “按理说,这侍妾本来是没资格回家省亲的,上次这高格格代为执掌后院之权,已然坏了规矩礼节,破格让苏氏回家一次,结果差点一命呜呼。” “这次哪有再破例让苏氏回去的道理,免得到时候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惹得大家伙都不得安生,白白替苏氏操心,不如今年就好生陪在福晋身边过个年吧!” 第(175)章 蓄势待发 (175) 旁边的富察格格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道: “福晋,嫔妾也觉得侧福晋说的有道理,您因为对苏氏的宠爱,一再为她破例,坏了规矩,早就惹得府中非议了。” “您让其他的侍妾们怎么想,还以为福晋您厚此薄彼,有失偏颇,还望福晋一视同仁才是,这样才能令底下的人信服。” 福晋富察氏目光略显冷淡的朝着富察格格扫了一眼,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行了,让苏氏回家省亲也是主子爷的意思,为了避免有人私底下议论本福晋处事不公,有失偏颇。” “不如今年便破例一次,其他的侍妾也跟苏氏一样,今年都可以回娘家过年,不知主子爷意下如何?” 福晋目光温和的睨了睨旁边不发一言正满眼宠溺的逗乐怀内婴儿的弘历。 看得出来主子爷对永琏甚为喜爱,这让福晋心里多少有些宽慰。 弘历紧抿薄唇,半晌后,方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得到主子爷的首肯,福晋富察氏方才继续道: “既然主子爷同意了,此事便定下来了,以往除夕夜本福晋自然是要陪着诸位姐妹闹到天亮这才罢休的。” “这不今年我刚诞下了永琏,刚出月子没多久,身子还未曾养好,不便陪着诸位姐妹一块守岁到天亮了。” “你们若是有那个精气神也可以熬夜守岁到天亮,算是给自己讨个新年吉利,若是实在困乏的,本福晋也不强求,早早歇下便是,行了,天色不早了,各位姐妹都散了吧!” 众人恭顺的盈盈起身,朝着福晋和主子爷福身行礼后,便纷纷的鱼贯而出。 此刻,福晋富察氏神色倦怠的扫了旁边静静的候着的宝月一眼。 她那双痴迷的眼眸一直偷偷的往弘历身上扫了扫。 福晋微微顿了顿神色,转目看了看旁边的弘历一眼,和颜悦色道: “宝月这丫头也是可怜,谁知道那晚会出这种事,好端端的孩子说没了就没了,这丫头为了此事不知道偷偷摸摸的抹了多少眼泪,一直说她有愧于主子爷的隆恩。” “瞧着,这段时日都消瘦了不少,怪可怜见的,我也甚为心疼,好在这段时日仔细调养的身子骨,气色倒是比以前变得红润了许多,毕竟她还年轻,身子恢复也快---。” 她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又继续温和出声道: “臣妾刚诞下永琏,这身子也是个不争气的,恐怕还未恢复元气,需要调养一段时日,今夜怕是不能侍奉主子爷,不如今晚就让宝月这丫头伺候您吧!” 按照宫里头的规矩,每年逢年过节,主子爷都会歇息在福晋的屋子。 这是给她这个嫡妻该有的体面,在这方面,主子爷向来尊重她,没下过她的脸面。 既然今夜她的身子不便伺候,自然想要趁机抬举自己人,不想便宜其他的人。 弘历听的有些漫不经心的,沉吟的好一会儿后,方才有些无厘头的猝然道: “爷记得当初这苏氏入府的时候,你曾经跟爷说过,有个道士给苏氏看过面相,说苏氏面带富态,能旺夫旺子,瞧着便是个好生养的。” “爷恩宠苏氏差不多快一年了,怎么这肚子硬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你回头找太医给她好生瞧瞧,开几剂药方子好生调养调养---。” 福晋富察氏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她看的出来,主子爷对苏氏是越来越上心了。 像苏氏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主子爷向来只图个享乐快活,那会顾及她的身子骨,更加不会考虑会不会有孕。 即便好不容易怀上了,想必主子爷也没有多欢喜。 主子爷向来是个注重出身背景的,孩子的生母身份过于低贱不是什么出彩的事。 因此,弘历瞧见侍妾中颜色好的,以往只会偶尔宠幸几回,从来不会给长久的恩宠,苏氏算是比较特别的一个。 主子爷眼下如此关心苏氏的肚子。 看来怕是成了想要抬举她做格格的心思。 这侍妾若是无功无子,光凭主子爷的宠爱是仅仅不够的,毕竟这侍妾抬举成为格格是要上报内务府,上玉蝶的。 若是资历不够,是不能轻易晋升的。 更何况还是像苏氏祖辈几代人都是家奴,更是千难万难之事。 若是苏氏诞下子嗣,加上主子爷的恩宠眷顾,借此晋封便是顺理成章之事,这样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福晋在想,既然主子爷这般看重苏氏,要不要让苏氏给主子爷添个子嗣。 到时候苏氏被抬举成了格格,跟高格格便平起平坐了。 只是这苏氏是个诡计多端不好拿捏的主,到时候她担心仗着主子爷的宠爱,越发有恃无恐,失了掌控便不好了。 心思百转间,福晋神色不明的含笑道: “这怀孕的事也得遵从天意的,指不定哪天这孩子就来了,回头我再让太医给苏氏好生调养身子骨,主子爷万般不可操之过急。” 弘历顺手将怀内的永琏递给旁边的丫鬟珍珠,旋即,悠然的起身,淡声道: “既然你身子不适,便好生的静养着,回头爷再来看望你,爷有阵儿没去高格格那儿了,爷去瞅瞅高格格。” 说完,这弘历便背着手,悠闲的从屋子内走了出去。 福晋面色瞬间暗了暗,手里攥着帕子不由紧了紧,最近这高格格和苏氏的恩宠旗鼓相当。 偶尔主子爷还会去苏格格那里歇息。 即便心里有些不舒坦,便大面上还得保持贤惠大度的模样,紧跟着起身,显得格外恭顺有礼的恭送主子爷。 弘历宠幸高格格,也有自己的考量,这苏氏身份过于低贱卑微了些。 若是恩宠太盛,无非是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对她没什么好处。 院子内几位格格,除了跟高格格偶尔还能聊上几句知己话,其他的都不讨他喜欢。 等弘历一走,福晋富察氏面色黯淡无光的往红木椅子上入座,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她清清淡淡的扫了旁边垂头丧气的宝月一眼,淡声道: “行了,你也别太丧气了,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在这宫里头过日子,首先要耐得住寂寞,然后静待时机,等着蓄势待发。” *** 翌日一清早,苏念和海容便跟福晋上报打算明日回家省亲。 按照习俗,初一不出门,初二便可以恣意走亲戚给亲人朋友开始派年送祝福了。 苏念打算初二便出宫回娘家省亲,差不多午间,福晋那边给了她们恩准的消息。 苏念和海容便兴高采烈的开始收拾行囊了。 苏念倒是没什么东西可以带的,几件换洗的衣裳,还有民间难得一见的宫里头的一些特色糕点小吃之类的。 海容自打入宫后,有好几个年头未回娘家了,加上路途遥远,差不多颠簸至少两日的时间。 因此路途上带的各种干粮,还有给娘家准备的礼盒之类的林林总总,倒是不少,塞了好几个红色的大箱笼。 若不是因为苏氏,福晋施恩。 像她们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一辈子都不可能出宫的,就连死了随便找一尘黄土无名无姓的便给直接埋了。 两人忙忙碌碌一直到了晚间,这才稍微歇了一口气。 第(176)章 情调 (176) 这会,两人神色略显疲倦的懒洋洋的端坐在红木椅子上,一边喝着清香四溢的花茶,一边随意的有一沓没一沓的闲聊了几句。 片刻后,慕然间,屋子里响起一记醇厚清凉的男性嗓音: “怎么,这么快就把行囊收拾妥当了,打算何时启程动身?” 苏念和海容忙恭顺的起身,朝着门口一道高大伟岸的身躯福身行礼。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温声道: “回主子爷的话,打算明儿就启程动身,五日后便回宫,福晋那边已经恩准了。” 弘历微微凝了凝剑眉,顺势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缓缓落座。 苏念立刻上前来,亲自给主子爷倒了一杯花茶递给了他,盈盈含笑道: “这是奴婢亲自采摘的金银花,将其晒干后,制作成的花茶,眼下这时节天气比较枯燥,恰好可以喝金银花茶,驱散一下火气,对润润嗓子是极好的。” “主子爷快尝尝看,这花茶的香气口感如何?” 弘历顺势接了过来,轻轻的抿了一小口,顿时清香四溢。 一般侍妾们奉茶,他向来都丢置在一旁,从来都是不喝的,都是一些已然发霉的陈年旧茶。 毕竟侍妾身份低贱哪拿的出手什么上等的好茶来,偏生这苏氏贪吃,嘴巴是个刁钻的,又会琢磨一些新鲜的花样。 因此,每回她拿出来的东西,他都会习惯性的尝试几口,口感味道还真不错,吃个新鲜。 苏氏虽然平日里无规无矩,胆大包天的,但是却是个会过日子的,而且还能把日子给过好了。 在宫里头可以算是一种生存之道。 因此,他宠爱苏氏,也是觉得苏氏懂事,聪明,也能让他省不少的心。 若是换成旁人,还不得仗着他的宠爱恃宠而骄,隔三岔五的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来叨扰他,久而久之,实在有些心烦。 苏氏倒是安安静静的,鲜少仗着宠爱来烦扰他。 弘历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挑眉开口道: “五日时间会不会太长了些,你娘家离紫禁城不远,几个时辰就到了,三日时间足够了。” “倒不像海氏,入府时间有好几个年头了,路途遥远不说,也有好几年没见自己的家人了,跟娘家多待一些时日,倒也无妨---。” 苏念心中不由暗自悱恻了一番,这弘历今夜突然跑过来,很明显是没事找茬来的。 她运量了一下心神,轻笑道: “主子爷,之前福晋早就交代下来了,各院小主回去省亲的日子可以长一些,大约一个礼拜左右,至如侍妾们也是统一定在五日之内,跟距离远近并无什么区别。” 弘历面色微微暗了暗,略显薄怒道: “听你这意思,莫不是爷做任何决定还需要跟福晋容禀一声?” 苏念见弘历变了脸色,心里咯噔一声脆响,谁让他是这府邸的大爷,他说了算,若是她继续因为时间问题跟他较真。 到时候把弘历给彻底惹怒了,不让她回去省亲,岂不是吃大亏了,谁让这是以夫为天,以夫为尊的旧社会了。 苏念敛了敛眼底涌现的复杂神色,低垂着眉眼,恭顺道: “奴婢不敢,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奴婢遵命便是,还望爷息怒!” 弘历冷哼一声道: “上次闹的幺蛾子还不够,这次爷恩准你回去,已然是格外开恩了,否则,就你这般无规无矩,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这辈子都休想踏出宫门半步。” “这次爷会亲自派两位侍卫护送你回家,若是你又动了什么歪心思,宫女出逃等同死罪。” “上次爷已然法外开恩,饶了你一命,若是这次再故技重施,爷务必按宫规论处,你自个不惜命,爷又能奈你何?” 其实,也并不是弘历跟她计较这几日的时间,无非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 免得日子待久了,她又滋生什么祸事,早去早回,这样他也安心些。 再说,这丫头心若是玩野了,就收不回来了。 本来今年不打算让她回去省亲的,瞅着她那晚苦巴巴的模样,难得主动央求他一次,有些不落忍,这才恩准她回去看看。 况且,苏氏不像其他后院恃宠而骄的女子,仗着恩宠,鲜少跟他索要东西,难得一次,他也不好拒了她。 苏念佯装乖顺的诺诺的应答了一声。 弘历目光顺势往旁边安安静静的伫立在一旁的海容扫视了几眼。 只瞅着她一直低垂着眉眼,手里有些忐忑不安的来回搅着手帕子,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拘谨惶恐。 海容刚入府邸的那会,弘历瞅着她长得有几分娇俏,便宠幸过她几次,可每次侍寝她都战战兢兢,浑身战栗发抖。 就连跟她说话也不利索,磕磕巴巴的。 弘历便再也没宠过她了,若不是因为她平日里跟苏氏走的近,他都差点把她这个人忘记了。 弘历虽然对美色淡薄,但是只要是个男人,都比较在意注重外表俏丽的好颜色的,要不然弘历也下不去嘴。 弘历微微缓了一个稍微舒服的姿态,懒懒散散的斜靠在红木椅子上,手里恣意的把玩一串金丝楠木的手珠。 他幽幽然开口道: “爷记得你入府有好几个年头了,这次回去记得多给你的家里带一些宫里头的糕点果脯回去,让御膳厨那边给你做。” “等下爷让福晋开库房,给你赏赐两匹上等的江南云锦绸缎,你也一并带回去,打扮的艳丽夺目一些,别给爷丢人,路途颠簸劳累,一定要注意安全---。” 海容没想到弘历突然将目光转到她的身上,顿时心尖微微抖了抖,忙战战兢兢的恭顺的应答了下来。 弘历微微顿了一下神色,幽深狭长的眼眸瞟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色,薄唇轻轻一启道: “天色不早了,就寝吧!” 苏念暗自咬了咬红唇,神色踟蹰了半晌后,方才有些尴尬地羞红了脸,羞答答道: “爷,奴婢今儿身子不适,恰好来了月信,不如今夜就让海姐姐伺候主子爷吧!” 海容闻言,面色微微一白,有些愕然的偷偷瞟了苏念一眼,越发紧张忐忑的攥着手里的帕子。 她以前伺候主子爷便浑身颤抖的不行,有多久没伺候主子爷了,这会,心里还是有些发慌。 弘历目光深沉的轻扫苏念一眼。 这话,若是换成旁人说,无非是帮自己最好的姐妹争宠,在宫里头是常见的事。 弘历觉得也没什么,可此话由苏氏说出来,不知为何弘历听着有些刺耳不舒服。 旋即,他神色漠然的起了身子,冷淡道: “行了,既然身子不适便好好的休憩,明儿还得早起赶路了。” 说完,弘历背着手,朝着外面疾步走了出去。 等弘历一离开,海容便有些温怒的拽了拽她的手臂,微微皱眉嘀咕了一句道: “好端端的你提我作甚啊?” 苏念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之前不是你老念叨想要宠冠整个后院,每天所思所想便是能尽快的为主子爷诞下一儿半女的。” “好有个子嗣傍身,不至如老无所依,你不侍奉主子爷,一个人怎么生孩子啊。” 虽然海容是在弘历登基后,才诞下五阿哥。 在这本清穿文内,海容入府邸伺候弘历的时候并不得宠。 可若是眼下海容多伺候主子爷几次,说不定这五阿哥能早点出生也不一定啊。 海容做梦都想替主子爷生孩子,可这种事,想归想。 后院的女子那个不千方百计的想为主子爷诞下一儿半女的,母凭子贵,借此上位,可有几个能如愿的。 只有苏念是个例外。 况且,每回海容一侍寝,便紧张的浑身冒冷汗。 第(177)章 关键时刻掉链子。 (177) 此刻,她憋红了一张脸,紧咬着红唇,纠结了好半晌后,方才支支吾吾道: “苏念,你每次跟主子爷那个啥的,就一点不害怕紧张吗?” 其实,苏念每回侍寝的时候,屋子里头闹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听得人脸红心跳的。 海容就住在隔壁,也能细细碎碎的听到一些。 这若是换成旁人侍奉,哪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还不得羞涩的无地自容啊。 苏念有些无语的轻瞥了她一眼,揶揄了一句道: “除了第一次,这种事有何怕的,主子爷又不是吃人的洪水猛兽。” “其实,我跟你讲,你别看主子爷平日里一本正经,循规守纪的,闺房之事不能太正经了,男人都喜欢新鲜刺激的,偶尔玩玩花样也算是一种情调---。” 她倒不是怕弘历这个人,而是怕疼。 偏生弘历每次非得要把她折腾的哭唧唧的,方才罢休。 海容闻言,更是羞红了脸,尴尬的嘀咕了一句道: “这种事那能随便跟外人说的,你也不怕臊得慌。” *** 翌日一清早,苏念便启程回富察府邸看望娘亲,车轱辘在路途上来回颠簸了几个时辰后,这才抵达富察府邸。 刚入府邸,这富察夫人便将她唤了过去,絮絮叨叨的问了好一些话,无非是询问福晋近来的一些情况。 富察夫人在福晋刚诞下永琏的时候,曾经入宫陪同她几日,心里对她甚为牵挂。 本来福晋今年也是可以回娘家省亲的,这不福晋刚出月子,身子实在太虚,弘历担心她路途过于劳累辛苦,这才没让她回去。 为了解福晋的思乡之苦,特意恩准富察夫人回宫陪了福晋一段时日,也是为了让福晋安心。 看的出来,弘历还是很尊重在意福晋这个贤惠的嫡妻的。 苏念陪富察夫人唠了一会嗑后,见天色还早,便忍不住去繁花似锦的紫禁城大街小巷四处闲逛。 一路上吃吃喝喝就没停过。 也许因为过年的缘故,四处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闹哄哄的气氛,街道上也比往常要热闹许多,人头涌动,摩肩接踵。 苏念一直逛到天色逐渐变得黑沉沉,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特意抄近道走的狭小僻静的胡同,打算折回富察府邸。 嘴里还时不时的欢快的哼唱着轻快的曲调。 忽地,不知从那个旮角内蹦出来一道黑影,直接宛如闪电般的快速的往她后脖颈霹雳的打了一下。 她整个人便直接晕厥了过去。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等苏念迷迷糊糊的费力的睁开眼眸,天色已然变得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而她整个人被牢牢实实的五花大绑的绑在一根石柱上,瞅着周围乱糟糟的环境。 这应该是一个无人居住的破旧的茅草屋。 苏念有些头晕脑胀的缓了一会儿神色,她一个书中透明的路人甲小角色,平日里为人低调,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莫不是宫里头的人又想买凶杀人谋害她的性命。 毕竟上次在荒郊野岭的时候,她被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追杀差点身首异处了。 除了宫里头的人,她想不到别人了。 弘历不是派了两位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全程护住她的安全,那两个无用的饭桶,关键时刻掉链子,简直太不靠谱了。 须臾片刻后,忽地,破旧不堪的大门吱呀一声脆响。 苏念借助屋子里头细碎暗沉的灯光,转目睨了睨面前略显熟悉的一张俊俏宛若刀削般的菱角分明的面孔。 她拧了拧眉梢,顿时神色惊呼道: “喂!大侠怎么是你?好端端的你偷袭我,把我绑架到这儿来干什么,之前咱们俩不是说好了,你救了我一命,后来我不是也救了你一命,一命抵一命,咱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一别两宽,各不相欠,后会无期,你赶紧的把我给放了,你抓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沈景煜神色凛然的走到她的面前,忽地,从怀内掏出一块玉佩往她的面前晃悠了一下。 惹得苏念神色一震,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眸瞅着他,惊呼道: “沈家的传家玉令,怎么在你的身上?” 沈景煜眼底寒光一闪,微微敛了敛神色,开口道: “你认识它?” 苏念目光有些不自然的闪烁了一下,她不可能跟他说是从书中剧情所得知,只好含糊其辞道: “我猜的,之前有人曾经让我打听过此传家玉令的下落,我见过图纸。”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颇感无奈的急切出声道: “我说,大哥,你深更半夜的把我抓到这里到底图啥啊?咱们之间无冤无仇吧,你赶紧的有事说事,没事赶紧的把我给放了。” “我跟你讲,你千万别打拿我当诱饵的主意,借此引蛇出洞,我就是弘历一毫不起眼的卑微到尘埃的侍妾,弘历他压根就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知道呗,还有大哥你要刺杀弘历,那是你自己的事,无端端的把我牵扯进来干什么,我很无辜的,你赶紧的把我给放了---。” 沈景煜微微正了正神色,肃穆道: “你知道这块玉佩那里来的吗?你那个嗜赌成性的兄长将此玉佩做为赌资抵押给了赌场,我从赌场给赎回来的。” “我还特意问了你娘,起初,你娘对你的身份缄口不言,后来我拿你的兄长做为要挟,你娘这才一股脑的和盘脱出。” “你并不是你娘的亲生女儿,而是当初沈云妙身边的贴身丫鬟丁香趁着定远侯一家流放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把你交给她抚养的。” “你娘跟丁香是感情至深的金兰姐妹,曾经丁香对你娘有过救命之恩。” “因此,你娘一直拿你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从未苛待半分,这块玉佩也是当时丁香亲自交给你娘的。” “还千叮咛万嘱咐,此玉佩尤其重要,务必小心保管,你娘一直以为你便是丁香私底下跟外男私通生下的孩子,其实你并不是,而是沈家一直秘密寻找的流落在外的沈家之女---。” 苏念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她一个书中透明毫无存在感的小角色,什么时候跟流落在外的沈家之女牵扯在一起了。 她顿时神色有些烦躁的炸毛道: “喂!这位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认错人了,你这故事编的真好听,有头有尾的,要是你再晚出生几千年,说不定是个非常优秀合格的编剧,你爱怎么编,那你自己的事。” “我没空在这儿陪你演戏,还沈家之女,你怎么不把我编成万岁爷的公主呢,还有这沈家夫人只生了两位儿子,那有什么流失多年的女儿,你哄骗谁呢---。” 亏的她了解全书剧情,否则,就要被他给轻易碰瓷了。 沈景煜瞳孔急促的收缩了几下,忽地,大掌狠狠的掐住她白皙的下颚,凄厉低吼道: “你怎么知道沈家压根就没有女儿?” 男人的力道很重,惹得苏念有些不适的微微紧锁眉梢,怒目圆睁道: “那个你---你先放开,君子动嘴不动手,我都要被你掐死了,怎么言情小说的男主男配也好,都喜欢掐下巴,以为这个姿势很帅气呗,装什么酷?” 沈景煜愣了愣神色,狭长危险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显然没听懂这女人叽叽咕咕说的什么浑话。 怔愣了一会后,他方才微微松开了手,嗓音低沉道: “说,究竟怎么回事?” 第(178)章 障眼法 (178) 苏念狡黠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缓声道: “我猜的,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沈云妙的贴身丫鬟丁香将孩子交给我娘的。” “沈家夫人只诞下了两位儿子,对外宣称自己流失多年的女儿无非是障眼法而已,毕竟定远侯府全家流放,连带沈云妙的女儿也跟着遭殃,乃罪臣之女。” “若是让外人知道沈云妙还有一个尚且在襁褓之中的小女儿流落在外,朝堂上还不得发海捕文书进行抓捕。” “说不定还会因此连累沈家,谁敢明目张胆的寻找沈云妙的小女儿啊,有点脑子都能想到的问题好呗---。” 苏念现在可郁闷了,穿书过来,就成了因为跟小厮鬼混偷情的卑微毫无话语权的侍妾便罢了。 如今倒好,居然还有可能是罪臣之女。 而原主那个便宜的父亲定远侯,因为当年鼎力支持八爷上位。 后来雍正帝九龙夺嫡取胜后,便一直打压八爷党的盘根错节的朝廷势力。 定远侯这才被牵连所累,获罪流放,若这个男人说的真的,那她可就真的命不久矣啊。 沈景煜听着她巴拉巴拉的念叨了一大推,而且说的头头是道,他就没见过那家姑娘嘴皮子这般厉害,能说会道的。 这下倒是换成他整个人呆愣住了,怔愣了好一会后,忽地郑重其事道: “不管你信不信,你很有可能就是沈家之女,而且貌似弘历也一直在秘密彻查此事,继续留在弘历身边实在对你不利,好歹咱们算是亲人。” “我不会让你涉足险境,更加不会伤害你的,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相助我做一件事,不知你可还记得有个名换青黛的丫鬟曾经刺杀弘历未遂,现在被关押到慎刑司内。” “那丫鬟不是别人,正是我母亲那边的远方表妹,说起来,跟你也是亲戚关系,到时候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 “咱们里应外合将她给救出来,我再另外找机会带你远走高飞,彻底离开皇宫这个龙潭虎穴之地如何?” 苏念顿时整个人瞠目结舌了,青黛那丫鬟,她当然记得当初就是她发现那丫鬟形迹可疑。 这才让弘历提早发现了她蹊跷的身份,将她及时抓获。 据说青黛骨头硬的很,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依旧不肯招供。 没想到青黛跟这男人也是一伙的,还让她去救她,怎么可能,跟弘历做对,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呗,自寻死路。 现在苏念一分钟都不想跟这个一直想要暗杀弘历的狗男人有任何牵扯和关系。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一字一句道: “那个大侠,我再跟你重申一面,我不是什么沈家之女,更加不可能是什么沈云妙的女儿,你找错人了,还有我又没有三头六臂,你让我救青黛,怎么可能。” “从今往后,你的事跟我无关,咱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赶紧的放人。” “咱们这辈子最好永远别见了,每次见到你准没好事,你就是我的克星懂呗,我不想跟克星待在一块,这样会减少我的寿命的---。” 沈景煜看了看面前生无可恋的女子几眼,神色复杂的沉默了一会后,方才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你可能不太相信,说实话,自打我第一眼在皇宫内看见你的时候,便觉得你跟沈云妙长得十分相像。” “待我无意间见到你手腕上的胎记的时候,便更加确定了你的身份,你以为那晚我为何对你手下留情,还不是因为你跟沈家有关系。” “不管你接不接受,血浓于血,这是不争的事实,至如青黛的事,你不想插手,我自然也不会强迫于你。” “如今你处于危险境地,即便念及沈家的份上,我也不会对你不管不顾,你放心,待我有详细的计划后,务必会把你从皇宫内营救出来的---。” 说完,那男人手起刀落利索的将绑住她的绳子给弄掉了,旋即,便飞快的从屋子内直接遁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念现在整个脑袋宛如浆糊一般,混混沌沌的。 不过,瞅着刚才那男人一本正经的严肃认真的模样,倒不像是故意哄骗她的。 况且她就是一身份卑微的侍妾,没什么值得他利用的。 苏念不敢在此地多逗留。 旋即,一股脑的将身上的绳索给扯开,然后便急匆匆的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这才回到了富察府邸。 此刻,苏母正着急万分的四处东张西望。 这会,见到苏念平安回来,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急声道: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莫不是路上遇到啥事了,你若是再不回来,我都要禀告富察夫人,让她找人去寻你了,以后可莫要回来太晚了。” “这天色黑不溜秋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万一再遭遇个什么刺客土匪的,那该如何是好。” “上次为娘的听到你的事,还心惊肉跳啊,你可是为娘的心头肉啊,你要是有什么闪失,你让娘可怎么活啊---。” 苏母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拿着帕子偷偷摸摸的抹眼泪。 苏念径自走到桌案旁给自己连续倒了两杯茶水,咕噜噜的直接灌入。 旋即,便拉着旁边的苏母一块往炕上缓缓入座,思量了一下后,方才正色道: “娘,您先听我说,我是不是并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是当初有位叫丁香的丫鬟将我抱给您的对不对,还有我身上是不是带着一块玉佩,那块玉佩被兄长给偷走去赌钱了---。” 苏母猝然间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目光有些躲闪的看了看她,蠕动了一下红唇,这才神色迟疑的点了点头。 “确实你不是娘的亲生女儿,是当初跟娘结交为金兰姐妹的丁香,将你抱给我的,本来这件事我打算一直烂在肚子内一辈子不打算告诉你的身世。” “若不是那个小畜生将玉佩给偷走了,也不会闹出此等祸事来,之前还有一帮人找到我,拿着你兄长的性命作为要挟,娘逼不得已这才将你的身世给吐出来的。” “我瞅着那块玉佩看成色便价值连城,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丁香的女儿,莫不是你是那家出身高贵的富家小姐?” “若真是如此,说不定凭借玉佩可以找寻你的亲生父母,只可惜那玉佩给那小孽障给偷走了,这下倒好唯一的身份凭证都没有了,看我回来不打死那个王八羔子---。” 听她这么一说,苏念更加郁闷不堪了。 因为原主被活生生打死了,而她恰好穿书过来了。 她居然不知道这作者居然给原主安插罪臣之女的身份,这下算是彻底的完犊子了。 她又动了想要逃跑的心思,可若是跑不掉的话,到时候被弘历给抓回来还不是死路一条。 可若是不逃跑的,她也只能活生生的等死。 关键是弘历还在秘密彻查此事,万一被他给彻查出什么眉目来。 即便弘历对她有几分喜欢,就跟喜欢某件中意的玩意儿而已,还真谈不上爱情这个高大尚的层面上。 况且像弘历这般的古董男人压根就不懂得谈情说爱,到时候必定不会冒大不韪的风险保住她的性命。 这个棋局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难怪原主在作者的笔下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炮灰小角色。 这会,苏母无意间瞅见吊儿郎当的苏阳滚回来了,顿时气的浑身发抖的拧着鸡毛掸子便朝着那混小子身上挥打了过去。 她一边打,一边直嚷嚷道: “你个臭小子,看老娘今儿不打死你,成天就知道赌钱,家里的银子都给你败光了,这还不罢休,居然连妹妹的传家玉佩也敢偷。”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生了你个混不吝的王八羔子,上次居然还跑到宫里头诬陷你妹妹的清白,你这是想要害死她啊---。” 第(179)章 传家之宝 (179) 苏阳一边来回乱蹦乱跳的躲闪,一边不服气的嘟哝了几句道: “娘,我还是不是您的亲儿子啊,你这是往死里打啊,我若是缺胳膊少腿的,您可得养我一辈子。” “您啊,打小就偏心眼,什么都向着那个死丫头,若不是那丫头攀登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六亲不认,我能为了点碎银子把她给出卖了。” “既然她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要不是她干了那种见不得光的丑事,能被人抓住把柄呗,是她活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是被逼无奈为之---。” 苏念没理会外头院子内闹得鸡飞狗跳的场面。 像苏阳这种低廉货色还不值得她出手对付,免得脏了她的手。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在琢磨如何把手里的这盘棋子给盘活了,能安生的苟活下去才是当务之急。 须臾片刻后,有位小太监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屋子,说是四爷在外头候着,让苏念赶紧过去。 苏念顿时心尖微微抖了抖,没想到弘历这么快就找上门,她有些心神不宁的跟着那小太监一块往外面走去。 脑海内却迅速的来回转悠了好几圈,好理清楚混乱不堪的头绪,到时候弘历问起来,她也好借机搪塞过去。 隔着老远,她便瞥见一架华丽夺目的轿撵,金黄色的流苏垂落在四周。 轿帘上精雕细琢丹凤朝阳,麒麟送子各种吉祥高贵的图案。 刺绣工艺极其精湛细腻,显得雍容华贵,扎眼一瞧,便知里面坐的必定是身份尊贵的达官贵人,不容小觑。 苏念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神,不敢耽搁,旋即,便跟着上了轿子,朝着里面正襟危坐的某男,福了福身子道: “奴婢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不知主子爷深夜到访,有失远迎,还望主子爷恕罪!” 弘历今日身罩一袭墨绿色的常袍,行事低调,看的出来是没打算惊动富察府邸的人。 弘历敛了敛眼底暗沉的神色,冷嗤一声道: “才刚出宫,一天的时间都未到,便闹出此等祸事来,爷不来能行吗?可知道究竟是被何人所绑架的,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斟酌了一番,方才小声诺诺的回道: “奴婢本来一时兴起,想着这大过年的难得出宫一趟,便四处溜达一圈。” “没想到回府邸的时候,恰好在狭小的胡同内被小毛贼给劫走了,早知道奴婢当初就该走大道的,后来等奴婢醒来的时候,身上的银子早就被洗劫一空。” “而奴婢也被扔到了郊外的杂草屋内,奴婢想着那贼人许是为了贪图钱财,并无意谋害奴婢的性命,害得主子爷替奴婢忧心,是奴婢的罪过,还望主子爷恕罪。” “眼下大过年的,街道上的劫匪流寇也比往常更加猖獗,日后奴婢务必会万般小心,绝对不会给主子爷再添烦忧的---。” 弘历狭长狐疑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打量了她好半晌后,方才微微皱眉道: “只是普通的小毛贼?若真是如此,会轻而易举的从大内侍卫的手里把你给随随便便的劫走?” 当初弘历就是为了避免这丫头闹什么幺蛾子,滋生事端,便特意的派了两位大内侍卫护住她的安全。 能把她深夜了无声息劫走的想必不是普通的劫匪流寇,必定是武功高强之人。 苏念暗自咬了咬红唇,她就知道像弘历这般精明狡猾之人,不是这般轻易蒙混过关的。 况且她实在不想跟那个男人有任何牵扯,免得到时候弘历怀疑她跟那个男人是一伙的,她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神色纠结了一会,只能故意装糊涂,嗫嚅了半晌后,方才嘀咕了一句道: “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莫不是主子爷查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弘历神色深邃的扫了她一眼,旋即,便对外头的车夫吩咐了一声道: “回宫!” 苏念闻言,顿时有些神色稍急道: “主子爷,这么快就回宫啊,您之前不是恩准奴婢三日后回宫呗,奴婢今儿才离开皇宫,怎么就---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主子爷您向来一言九鼎的,不会失信于奴婢吧---。” 弘历面色微微一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训斥道: “早知道,你这么能惹是生非,当初爷就不该一时心软,恩准你出宫,现在还有何资格跟爷讲条件?” 苏念被狠狠的噎了一下,抿了抿红唇,神色郁闷的不想说话了。 过了一会后,忽地,轿撵在富丽堂皇的戏院门口停了下来。 苏念旋即跟着弘历一块下了马车,双眼冒着亮光,一路追着弘历兴致勃勃地说个不停。 “爷,原来您喜欢看花鼓戏啊,奴婢知道这紫禁城有几家戏院,像什么唱京戏,昆曲,黄梅戏等等各式各样的都有,奴婢可以带您四处逛一逛。” “还有东南街那儿有一家糕点铺做的琵琶糕和如意糕比宫里头做的还要松软好吃,另外西街有家茶坊的茶点和茶水也是紫禁城的一绝,尤其是那家老板娘泡茶功夫更是了得---。” 弘历听到身后跟着的丫头叽叽喳喳的嘴巴就没停过。 他好歹是打小出生在紫禁城的,大大小小出宫办差无数次,论起来好吃的好喝的,居然还没这古灵精怪的丫头熟悉。 他们一直上了二楼的雅间。 待入座后,苏念旋即便喜上眉梢的点了满桌子的各种糕点果脯。 一边看着楼下咿咿呀呀唱的花鼓戏,一边吃的津津有味。 弘历目光下意识的往她的手腕处扫了一眼,轻轻的啜了几口茶汤,这才别有深意的猝然问了一句道: “苏念,你家里可有那些人?” 苏念微微怔愣了一下神色,方才随意回道: “奴婢的父母都是世世代代的家奴,父亲早年间去世,我和兄长都是母亲一人含辛茹苦的拉扯长大的。” “母亲是福晋的乳娘,家里只有我们三人,再无旁人,主子爷为何会突然提及奴婢的家人?”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问道: “你家里可有什么传家之宝留给你?譬如说像玉佩这种东西---。” 苏念顿时咯噔一声脆响,莫不是弘历已然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她目光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晒然一笑道: “主子爷说笑了,奴婢身份低贱,世代为奴,家里穷得叮当响,还有一个嗜赌成性的兄长,祖上哪有什么传家宝贝给奴婢啊---。” 弘历深沉的目光微微敛了敛. 其实,苏念第一次侍寝的时候,他便发觉了她手腕处的蝴蝶胎记. 当时他还派人暗地里彻查了苏念的身世,虽然她并不是苏母的亲生女儿。 仅仅凭借一块胎记,并不能证明她便是沈家流落在外的小女儿。 他之前对她多有纵容和厚爱,很大方面的原因是她有可能跟沈家有关系,另外她的性子也确实机灵讨喜。 再后来,他同样在宝月的手腕上也看到这样大同小异的胎记,只是宝月丫头身上的玉佩是假冒的而已。 苏念心里多少有些发怵,担心弘历继续追问下去,立刻话峰微微一转,干笑了一声道: “主子爷,您快看,今夜可是紫禁城有名的名角儿唱的花鼓戏,若不是大过年的,平日里是很难见他亲自登场演出的---。” 第(180)章 聒噪! (180) 接下来几日,每逢过年,朝廷上的官员们都会争先恐后的为了讨好巴结弘历,邀请弘历参加家宴。 弘历为了跟那些大臣们搞好关系,趁机拉拢为自己所用,也会虚与委蛇,逢场作戏的跟那些大臣们寒暄几句。 弘历每一次参加宴席,也会顺势把苏念捎带上。 趁着家宴,这些大臣们也会想法设法的将环肥燕瘦,千姿百态的各种美人往弘历面前送,借此讨好奉承弘历。 朝廷的那些大臣们各个都是人精,眼下有机会登上储君之位的便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 五皇子每日寻花问柳,行事荒唐,不学无术。 早就被剔除在储君之外,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才有机会登上储君之位。 虽然三皇子背靠皇后,但是四皇子毕竟打小就养在皇宫内,如今成了婚,皇上还恩准他继续在皇宫的乾西二所居住。 加上皇上向来看重四皇子,因此,这四皇子弘历在朝廷上的威望很明显要比三皇子弘时要高一些。 弘时虽然算是长子,但是之前因为跟八爷一堂暗中勾结狼狈为奸,被皇上所不喜。 此刻,苏念一边给弘历斟酒水,一边目光时不时的往台下婀娜多姿的美人瞟了几眼,笑盈盈的悄声嘀咕了几句道: “爷,奴婢瞧着这陈侍郎的千金可比之前的几位官宦家小姐的姿色更胜一筹,娇俏国色,似玉生香。” “尤其是舞姿曼妙优美,身段窈窕,主子爷若是相中了她,不如今晚便跟佳人暖玉生香,春宵一刻如何?” 这几日,这些大臣们想法设法不断地将千娇百媚的美人往弘历面前送,估摸弘历都看花眼了,有些分不清了。 苏念免不了在旁边给他一些中肯的意见,言语之间也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自从苏念知晓她很有可能是沈云妙的女儿,也就是罪臣之女后,好几次都午夜做噩梦惊醒。 梦见自己被杀头的血淋淋的场面,吓得她半夜起来浑身冒冷汗,大口喘着粗气。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不能跟从前一般随心所欲,坐以待毙,在眼下没有机会离宫的情况下。 苏念想着还是先牢牢地抱住弘历的大腿再说。 趁着弘历对她还有一股子新鲜劲没散,不如努把力,多在弘历面前刷刷好感。 若是能在弘历的心目中占有一席之位。 说不定到时候即便查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弘历一时不落忍,对她法外施恩也不一定啊。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苏念都不想轻易的错过,喜弘历之所喜,忧弘历之所忧。 弘历颇有些无语的轻瞥了她一眼,因为苏念说的极其小声,底下的人压根听不到。 只有弘历听的清楚。 这段时日,只要有美人前来献舞,她总要在他的面前对美人夸赞一番,若是换成旁人早就醋坛子打翻了。 可她倒好,神定气闲,有容乃大的,还头头是道的对各种美人评头论足的。 以前他不喜欢女儿家的拈酸吃醋,觉得挺闹心的,可像苏念这般一点都不吃醋的,弘历又觉得浑身不似滋味。 她又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嫡妻,必须要表现贤良大度一些。 宠妾偶尔有点小任性和娇嗔吃醋,他也愿意宠着点,只要不闹的过分都可以。 弘历其实有时候挺烦她的没心没肺的。 一曲完毕后,旁边的陈侍郎看了看首座上风神俊朗的男子,笑眯眯恭顺道: “不知四爷以为小女这一支舞曲跳的如何?四爷可还满意?” 弘历神色略显几分敷衍的微微点了点头道: “甚好,甚好,妙不可言!” 陈侍郎精锐的目光立刻往女儿身上扫视了一眼,笑着道: “意儿,还不快快上前来敬四爷一杯。” 陈意盈盈上前来,香风缱绻,从底下的丫鬟红木托盘上端着一杯酒盏,娇嗔柔媚道: “小女敬四爷,恭祝四爷新年大吉,事事如意,四爷随意!” 说完,女子一脸豪爽的直接一杯干了,反而弘历只是浅显的轻啜了几口。 接着几位朝廷官员又跟弘历寒暄奉承了几句,这弘历方才有些醉眼朦胧由着旁边的苏念搀扶着往陈府的贵宾房走去。 这个点了,宫里头的宫门早就关了,偶尔弘历也会在这些大臣们安排的府邸留宿。 刚走到复古游廊上,弘历顿时有些浑身燥热难耐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晕晕沉沉的,眼眸迷离的揶揄了一句道: “不对劲,爷头好晕,那酒水有问题,被人下了药---。” 苏念自然知晓这酒水有问题,无非是陈侍郎想要借助今晚让自己的女儿趁机攀龙附凤罢了。 按照剧情所述,弘历确实在被下药的情况下宠幸了陈家小姐一夜,后来念及为了拉拢陈家。 弘历便顺势将陈小姐接进了皇宫内,直接册封为格格。 虽然陈小姐乃汉人,但是架不住他父亲官职高,正二品。 因此弘历这才给了陈小姐格格之位,只是这陈小姐在入府邸之后,并不受宠。 许是毕竟通过这种低贱下作手段得来的恩宠,弘历对她多少有些不喜,没什么好感。 此刻,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安抚了一下道: “主子爷,您先忍着点,奴婢先搀扶您到房间休憩一会,泡个澡,再给您弄点醒酒茶,缓一缓就好了---。” 虽然药性不是很猛,弘历熬的过去,但是弘历不想憋屈难受的强忍下去。 况且当初将苏念带在身边,就是为了避免有人动了卑劣下作的心思,在酒水内动手脚。 这样他可以随时随地的拉着苏念解决。 这会,弘历猩红微醺的双眼,四处环顾了一圈,见无人。 这才趁机直接动作粗鲁急切的拽拉着旁边的苏念往那边的茂密的假山后面藏匿了起来。 然后恶狠狠迫不及待地将她压在山石上,便胡乱上下其手扯开她的衣裳。 苏念被他一连贯的动作,弄得脑袋有点发懵,刻意的压低嗓音急乎乎道: “主子爷,您---您这是干什么啊,您先放开奴婢,这样实在不合规矩和体统啊,被人瞧见了,到时候狐媚君上的罪名落到奴婢的头上,奴婢实在担不起啊---。” 苏念心里不由暗自鄙夷了一番。 瞧着弘历这般火急火燎的猴急的模样,等会自有美人给他心甘情愿的当解药,何必急不可耐的折腾她啊。 弘历眼眸炙热宛若一团火,嗓音紧绷暗哑道: “聒噪!爷带你来,就是为了这点用途,要不然要你作甚?” 因为药力的作用,弘历胡乱反复折腾了她两次,这才浑身的燥热减缓了不少。 若不是担心闹出悉悉索索的动静,引人注意,弘历还得继续折腾她一两次才罢休。 这会,他的衣裳除了看起来有些皱巴巴外,倒是没怎么凌乱,随意的捋了捋。 看起来又是那个面色肃穆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 倒是苏念整个头发婆娑凌乱,衣裳被扯掉了一大半,像个破碎的布娃娃似的有气无力的靠在山石上。 弘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方才直接走了出去。 苏念快速的将凌乱的头发和衣裳理了理,大半晌的功夫后,顾不上身上的酸疼和不适,这才鬼鬼祟祟的紧跟着从假山后面走了出去。 这还是第一次在外头跟弘历胡闹,说不害怕紧张是不可能的,宛若跟偷情一般。 苏念刚垂着脑袋走到青石小道上,便愕然的撞见一抹纤细曼妙的身影。 那女子神色凛然的打量了她一圈,没好气的沉声呵斥了一句道: “四爷人呢,不是让你把人给带到贵宾房间休憩,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究竟如何当差的?” 苏念略定了定心神,恭顺道: “回陈小姐的话,主子爷突然有点内急,不让奴婢跟着,奴婢也不敢---这会,主子爷应该回房间了吧!” 陈意狠狠的剐了苏念一眼,旋即便径自转身走了。 身后的丫鬟一边急匆匆的跟着,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小姐,您也别太着急了,老爷都安排好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四爷被下了药,相信走不了多远,肯定就在府邸的某个房间内,咱们找一找就行了。” “等今晚小姐您承了恩宠,便飞上枝头当凤凰彻底翻身成为宫里头的小主了,再也不用看大夫人的眼色,以后陈家人见到您,都得对您客客气气的---。” 第(181)章 解药 (181) 陈意盼望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已经很久了,她就不信煮熟的鸭子也能随便飞走了。 因为她的亲娘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乐姬,她又是庶出。 平日里没少被嫡姐压制欺辱,若不是嫡姐嫁了人,这样好的能伺候四爷的机会那会落到她这个庶出的女儿身上。 只要日后入了皇宫,当了正儿八经的小主,日后陈家的荣华富贵,光耀门楣全都指望着她,谁敢小觑她半分。 陈意神色匆匆的又急忙返回到之前贵宾房间内,果真,瞅着弘历神色略显疲倦慵懒的靠在红木椅子上假寐。 陈意微微定了定慌乱的心绪,这才小心翼翼地步履进了屋子内,朝着男子福了福身子,恭声道: “小女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小女瞅着四爷今日在席间许是喝了不少酒,特意备了醒酒汤给四爷,好借此醒醒酒。” 说完,陈意朝着身后的丫鬟递了一记眼神,那丫鬟忙恭顺的上前来,将那杯醒酒茶搁置在红木桌案上。 弘历懒洋洋的靠在红木椅子上,吝啬的连眼神都懒得递给她,旋即,朝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去。 机会摆在眼前,陈意那舍得就这般离开,有些惴惴不安的觎了觎弘历的神色,诺诺的小声询问了一句道: “四爷,是不是那里不舒服,要不小女伺候四爷更衣就寝?” 弘历面色微微沉了沉,嗓音略显暗哑低沉道: “滚出去!” 陈意心尖抖了抖,只好神色仓皇的转身退了下去。 待走到门外后,陈意黛眉微微拧了拧,有些恼怒道: “不对劲啊,我刚才瞅着四爷的神色倒不像中了药的模样,莫不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利,这药放的太少了,对四爷压根就没起什么作用。” “怎么会这样,父亲说今夜必定会万无一失的,怎么会出了岔子---。” 身后的丫鬟忙颤声道: “小姐,您先别着急,等会奴婢派个伶俐的丫鬟时刻盯着这边的动静。” “四爷身强体壮,又常年练习骑射之术,说不定这克制力也比常人要强上许多,药力还未散发出来呢,咱们再等等---。” 那丫鬟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道: “小姐,即便今晚不能成事,不是还有今年选秀这一条路呗,到时候老爷帮您在宫里头打点,必定会让您留牌的,您啊,稍安勿躁。” 陈意有些心事重重的眉心轻拢,若是通过选秀入宫,变数实在太多了。 即便真的留牌了,这万岁爷都是一把年纪的糟老头了。 身子也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了,指不定那日就两脚一蹬直接上西天了,她可不想年纪轻轻便守活寡。 况且,即便不是伺候万岁爷,也可能被随意的指派去其他的皇子府邸伺候。 可父亲说,眼下四爷深受万岁爷器重,又生的盛世容貌,英年才俊。 说不定日后是储君的不二人选,陈意自然愿意侍奉四爷的,日后必定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可比伺候其他的皇子要强上许多。 那边,片刻后,苏念步履进了屋子,便听到一记略显醇厚沙哑的嗓音清清凉凉的传了过来: “赶紧的给爷沏杯醒酒茶过来。” 苏念目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桌案上摆放的一杯醒酒茶。 想必是刚才陈小姐送过来,主子爷不敢用,是担心里面有什么古怪。 苏念诺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亲自去给弘历沏了一杯醒酒茶。 伺候弘历喝完后,弘历的神色倒是变得清明了许多,有些倦色转目睨了睨她,悠悠道: “这几日,爷带着你四处闲逛,你也玩够了,是该好生收收心了,从明儿起爷便要上早朝了,可没空再陪着你,你安生些,可千万别闹什么幺蛾子---。” 苏念不由暗自悱恻了一番,他这是带着她四处闲逛呗,每天陪着他看各式各样的美人好呗。 虽然她也喜欢欣赏美色,可宴会上那些琳琅满目的珍馐美味,她只能看不能吃,别提心里有多煎熬了。 况且,这弘历还拿她当解药使,不过能出宫耍一通,也总比每天待在死气沉沉的宛如铜墙铁壁的皇宫要强上许多。 苏念诺诺的应了一声道: “天色不早了,奴婢伺候主子爷沐浴更衣!” 苏念神色匆匆的给弘历准备了热水,好在弘历没让她在旁边伺候,不是弘历不想,只是担心又擦出什么火花出来。 到时候按捺不住又对她动了邪火,这丫头有多撩人,他是知晓的。 他是担心这丫头的身子太过柔弱,有些承受不住,况且伤了身子,若是日后怀不了身孕,那可是大事。 即便再跟她胡闹,他也不敢太过。 此刻,苏念背过身子,由着弘历自个沐浴,里面雾气腾腾,水波涟漪,免不了惹得苏念面颊绯红滚烫一片。 *** 翌日一清早,待回到乾西二所后,福晋富察氏便急匆匆的将苏念给唤了过去。 养了一段时日,福晋的面色瞧起来变得红润了许多,不像刚出月子的时候脸色苍白,就连精气神也好了许多。 她目光温和的看了看苏念,轻笑道: “这段时日,爷出去应酬都捎带着你,在旁伺候在侧,可见爷打心眼还是对你挺满意的。” “你啊,好不容易复宠,就要牢牢抓住机会尽快的给主子爷诞下一儿半女才是,有了子嗣,你便有了倚靠。” “说起来,你伺候主子爷也快一年多了,肚子倒是一直没什么动静,我今儿唤你过来,便想着让刘太医给你好生瞧瞧,开个药方子仔细调养一段时日,说不定哪天就怀上呢?” 说完,福晋精锐的目光朝着旁边候着刘太医递了一记眼色,刘太医示意,恭顺的上前来亲自给苏念把了脉。 像刘太医这般医术精湛的,若不是有福晋示意,断然不会给像苏念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诊脉。 那刘太医微微拧眉,熟捻的给苏念把完脉后,方才恭顺道: “苏姑娘毕竟还年轻,身子并无大恙,待微臣开上几剂方子,好生调养一段时日,便可以尽快怀上,只是---。” 福晋富察氏瞅着刘太医神色凝重的模样,不由眉心微微一挑,讶异道: “只是什么?刘太医无需顾忌,尽管说来便是。” 刘太医神色迟疑了一下,方才缓声道: “正因为苏姑娘还太年轻,切忌房事不可过于频繁,否则若是把身子折腾出什么好歹出来,落下病根,可是怎么养都养不好的---。” 福晋闻言,目光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扫了旁边面色尴尬窘迫的苏念一眼,沉声道: “听到刘太医的嘱咐了没,记着点,日后别老缠着主子爷没有克制的做那事,你自个不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可主子爷龙体安康也禁不住你这般折腾?” 被福晋这么一顿训斥下来,苏念面子薄,更是羞涩的有些无地自容起来。 况且这种事,那由着她主动啊,都是弘历没完没了的馋着她好呗,她还觉得委屈了。 福晋富察氏敛了敛神色,手里捧着一杯青花茶盏,用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福掉上面浮现的一层白色泡沫。 她方才不紧不慢的猝然问了一句道: “我听闻高格格隔三岔五的请你过去,给她请平安脉,不知高格格的脉象如何?” “说起来,咱们府邸就属她承宠最多,这么久了肚子也没任何动静,本福晋也难免有些着急,莫不是她跟苏氏一样,房事上没有克制伤及了身子骨不成?” 第(182)章 劫狱 (182) 刘太医微微顿了顿神色,恭顺的回道: “那倒不是,高格格是因为天生患有宫寒之症,因此,怀孕便比旁人要艰难许多,只能用药仔细调养着,看能不能有所缓解,但是这种病却无法根治的,能否怀孕全凭天意了。” 福晋富察氏目光微微闪了闪,旋即,命人给了赏银,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了下去。 福晋富察氏目光又转向旁边的苏念,仔细叮嘱道: “对了,上次本福晋给你赏赐的寒陵香想必用完了,恰好,今年西域那边又上贡了新的寒陵香,只是这次的气味要比之前的淡雅许多,你记得每晚点上,对你促孕有好处。” 福晋朝着身旁候着的丫鬟宝月递了一记眼色,宝月忙去里间拿了一盒寒凝香递给了苏念。 苏念谢了恩典,又听福晋不厌其烦的絮叨了几句,这才恭顺的退了下去。 苏念从院子内走出来的时候,外面正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鹅毛宛若柳絮般的洁白无暇的小雪花。 漫天飞舞,柔软轻盈,整个皇宫笼罩在白雾雾的大雪之中。 苏念忍不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寒颤,不由裹了裹身上披着的一件狐狸裘皮的披风,这是主子爷赏赐给她的。 好在宫道已然被底下的丫鬟奴才们清扫干净,因此走起来并不会担心滑倒。 只是福晋的正院离苏念所住的云水居有些远,加上路上湿滑不太好走,差不多吹了半个多时辰的冷风,这才回到了云水居。 屋子内暖烘烘的滋滋的燃烧着红罗炭,顿时暖意袭来。 苏念忙将冻得通红的双手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后,这才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入座。 她将福晋拿给她的寒陵香拧开,用力的嗅了嗅,这次的寒陵香内倒是没放什么避孕的香料。 反而都是促孕的香料,瞅着刚才福晋的一番言语,莫不是福晋打算让她给主子爷诞下子嗣了。 苏念拧眉微微沉思了一会。 这古代女子若想立功,除了父母在朝为官,福泽于她外,便只能靠生孩子借此母凭子贵了。 若是她能为弘历真的诞下一儿半女的,到时候弘历必定会抬举她做格格。 即便日后这弘历真的查出她跟沈家的关系,说不定也会念及孩子的份上,对她从轻发落,保住她一条小命。 这也不失为一种法子,可利用生孩子以此达到自己苟命的目的,苏念实在打心眼里有些排斥和不乐意。 再说,之前那位大侠也曾经答允过她会带着她远离皇宫的,也不知道真假,瞧着那大侠神通广大的。 说不定真的可以带她离开这里。 她就犯不着的每日提心吊胆的,深怕那日身份被暴露出来,直接被拉出去砍头了,多疼啊,想想都瘆得慌。 海容从外头走进来的时候,便瞅着苏念心事重重的盯着手上的精致好看的木盒子在发愣。 眉梢紧蹙不知道在暗自琢磨什么心思。 海容刚去了一趟内务府取了些红罗炭回来。 这会,她将外面披着的披风给取了下来,然后顺手挂在旁边衣架上,一边烤火,一边朝着苏念瞥了几眼,免不了念叨几句道: “今年这宫里头的红罗炭实在短缺的很,就连后宫的娘娘们都不够用,别替咱们乾西二所了。” “要不是咱们手上的银子使的勤快,恐怕像咱们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连红罗炭的影子都见不着。” “只是那帮内务府的狗奴才们嘴巴越养越叼,胃口越喂越大,之前只要打赏几两碎银子便可以换一筐红罗炭了,如今居然涨价到了十两银子。” “我实在气不过免不了跟他们理论几句,你猜他们怎么说,说按照宫里头的份例规制,这侍妾别说红罗炭了,就连最低等的黑炭都是不够格用的。” “瞧他们那猖獗的不可一世的模样,回头你得好生给主子爷说道说道---。” 海容气咻咻地念叨了大半天,见苏念半点反应都没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海容只好朝着苏念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径自坐了下来,定定的看了看苏念,微微皱眉道: “你最近怎么呢?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我跟你说话,你也不应,自打你那晚回宫之后,我便发觉你老是喜欢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究竟怎么呢?” “你有什么心思,你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苏念猝然拉回了纷乱的思绪,看了海容一眼。 其实,她也不是不信任海容,刻意瞒着她,只是关于她身份的事,兹事体大。 若是海容知道的太多,说不定还会受她的牵连。 况且,事到如今,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她便是罪臣之女的身份。 也难怪作者开局就直接安排原主论为炮灰,送她上西天。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开口道: “行了,我不是跟你说过,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便不是事儿,况且凝香阁的年底分红也下来了,咱们也不缺银两使,犯不着为尔等小事着急上火。” “你想,为这芝麻点小事去在主子爷面前告他们一状,一次两次主子爷可能怜惜你,替你做主,次数多了。” “主子爷还以为你恃宠而骄,一点委屈都受不了,这点小事也跑到他的跟前烦他,时间久了,他唯恐对你避之不及,哪还会惦记你。” “为何有些人得宠一段时日,就没下文了,因为她们没有分寸感,总觉得得到主子爷的一时青眼眷顾,便鼻孔朝天,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一厢情愿的以为所有的人都得围着她团团转,却不知道她们啊,其实在主子爷眼里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伺候他的奴才罢了,拧不清自己的身份,又那能长久恩宠啊---。” 在这一点上,高格格便做的很好,她向来处变不惊,不会因为得一时恩宠,便跟其他的女子一般尾巴翘到天上去。 扬眉吐气的不知所谓。 也不会仗着自己的恩宠便去给主子爷添任何烦忧和麻烦。 弘历每日处理朝廷之事本就心烦意乱了,自然希望后宅安宁和谐。 这会,若是有女子仗着恩宠,时不时的找他各种哭诉委屈,让他做主,刚开始他会怜惜几分。 后来只会觉得她无能,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弘历喜欢到她和高格格那里,无非是她们都不会主动跟他索要东西,也不会动不动因为尔等小事便去烦他。 在这一方面,他比较喜欢安静乖巧一些的,有点小聪明的,处事利落圆滑,能自保的。 海容暗自扁扁嘴,嘟哝了一句道: “我知道了,虽然咱们现在不缺银子使,可我也不想大手大脚的挥霍完了,万一那日凝香阁那边出了什么闪失,没分红了,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总该能省点就省点吧---。” “对了,我刚才去内务府,恰好经过梅花园,那儿的梅花开的正是艳丽夺目的时候。” “这几日你除了外去陪主子爷应酬外,便躲在屋子里头那里都不去,迟早会闷坏掉的,要不,我陪你去院子外四处逛一逛,赏赏梅花,这样心情也能好些?” 苏念瞅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旋即,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有说有笑的从院子内走了出去。 刚走到某复古游廊某处的时候,便瞥见富察傅恒带着一队侍卫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而且巡逻的侍卫也比往常多了好几倍。 苏念顿时眉心狠狠一蹙,机警出声道: “莫不是府邸出了什么大事,为何府邸突然多了这么多侍卫巡逻。” 海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顺势拉了旁边的某个杂扫的奴才询问了几句,这才急色开口道: “那奴才说,府邸好像有人劫狱,是之前刺杀主子爷的女刺客潜逃了,那女刺客叫青黛来着,我记得好像这青黛当初就是你发现异常,让主子爷把她给抓起来的。” “看来这府邸近几日不是很太平,要不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招惹什么祸端出来,刚才福晋也下了令,让咱们都机警些,最好躲在屋子里头不出来---。” 第(183)章 这就是条件。 (183) 苏念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脆响。 她记得之前那位大侠曾经跟她提及过要想法设法的将青黛从牢房内给营救出来。 还说青黛是他母亲那边的远方表妹,还让她做内应,被她当场给拒绝了。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动手了。 她和海容不敢在外头继续逗留,旋即便神色匆匆的又折返回了云水台内。 苏念刚步履进了屋子。 旋即,将大门给锁上,微微转过身子。 便瞥见狭小阴暗的屋子里头有位身姿高大伟岸的男人搀扶着一遍体鳞伤的女人。 那女人面色苍白,看起来极其虚弱。 沈景煜面色凝重的看了看苏念,微微蹙眉道: “本来我是不打算麻烦你的,可眼下乾西二所被侍卫层层包围,芷儿深受重伤,带着她我很难顺利的逃出皇宫,眼下我只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让她在你这儿先行藏匿一个晚上。” “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儿一清早会有一批宫女被放出宫,到时候她冒名顶替其中的一位宫女混出去即可,大恩不言谢,拜托你了---。” 青黛目光犀利的狠狠的剐了苏念一眼,冷声道: “表哥,你别相信她,当初我刺杀弘历的时候,若不是她横插一脚,我早就得逞了。” “就是这个贱人害的我的身份被猜穿的,如今她又怎会好心的帮咱们,你可千万别轻易的相信她,没想到今日她会落到咱们手上,今儿便将她给杀了,以此来泄愤---。” 沈景煜厉色的狠狠的瞪了旁边虚弱的女子一眼,怒不可泄道: “闭嘴,若不是因为你擅作主张的轻举妄动,何苦论到此等境地,遭受牢狱之灾,眼下除了她能救你外,没有旁人,你安生些,莫要胡闹!“ 苏念神色有些不耐烦的微微挑了一下。 其实,她真心不爱管这闲事,只想静静的当个吃瓜群众混吃等死。 可奈何天不遂人愿,无端端的被卷入到这一推破事内。 加上她沈家之女的身份,日后还想着靠眼前的男人逃离皇宫保命,神色迟疑了一下,不管还真不行。 她微微拧了拧黛眉,开门见山道: “说吧,我帮了你们有什么好处?” 沈景煜幽深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开口道: “你想要什么好处,不管多少银两都可以,只要你能顺利的护送她出宫。”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掷地有声道: “我不要银子,我要你顺利带我离开皇宫,这就是条件。” 沈景煜郑重其事的微微点了点头道: “可以。” 苏念一脸质疑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要是到时候你办不到出尔反尔怎么办,我去哪里找你。” 沈景煜旋即将怀内的一块玉佩直接丢给了她,神色坚定开口道: “此玉佩乃沈家传家玉令,对于沈家来说至关重要,眼下便以它作为凭证,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本来这块玉佩就该是她的,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 旁边的青黛见状,神色稍急的嚷了一句道: “表哥,如此重要的东西,你怎能随随便便的给这贱人作为抵押?” 沈景煜转目凝重的看了看青黛,重声重气道: “芷儿,我相信她,自然有相信她的理由,她是沈家人,日后我再跟你详说,听话!” 苏念没想到这男人这么大方,随随便便将传家玉令递给她。 虽然持有传家玉令可以任意到沈家钱庄支配银两,但是当时沈家祖祖辈辈担心传家玉令被小人给盗走了。 因此,还设置的有传家的密语,只有两样多对的上,这才能凭借玉令取走银两。 只是密语她不知晓,想必沈云妙应该是知道的。 苏念见男子如此有诚意的份上,神色犹豫了一下,旋即便点了点头。 忽地,门外传来侍卫们铿锵有力的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沈景煜瞳孔急促的微微收缩了一下,深浓莫测的眼眸瞥了苏念一眼,旋即便动作敏锐的唰的一声从窗户飞了出去。 苏念赶紧的拽拉着旁边的女子往衣柜内藏匿了起来,然后顺势将衣柜的衣服理了理,这才将衣柜门快速的关上。 与此同时,富察傅恒神色肃穆凛然的便带着一队侍卫从外头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苏念微微缓了缓神色,朝着男人挤眉弄眼的谄媚一笑道: “富察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听闻府邸有女刺客潜逃了,不知富察大人可抓到呢?” 富察傅恒精锐黑沉的眼眸往她身上扫视了一圈,这才面色一正道: “臣奉四爷之命,前来捉拿劫狱的刺客,需要仔细搜查府邸的每一个房间,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不容错过,若是有得罪冒犯之处,还望苏姑娘海涵!” 苏念佯装一脸害怕道: “是,是,是,富察大人说的对,是该好生搜查一番,万一那刺客偷偷的藏匿在奴婢的房间内,欲对奴婢行凶或者拿奴婢当人质怎么办,实在太危险了。” “想想奴婢便后怕不已,富察大人,您可要让您的人搜查的仔细点。” “这院子里里外外都得好生搜查一面,千万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奴婢可胆小得很。” “再说,我这院子地处极其偏僻荒芜,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的,说不定那日我被那凶神恶煞的刺客给刺杀了,都无人知晓---。” 富察傅恒没理会女子神色仓皇的碎碎念,旋即,打手一挥,朝着旁边候着的侍卫头领递了一记犀利的眼神。 侍卫们便训练有素的开始搜查了起来。 苏念狡黠的目光忽地扫向那边某个侍卫正要打开柜门,她急忙走了过去,没好气的直嚷嚷道: “这那个不长眼的刺客会躲在这样明显的衣柜内,赶紧的去别处的旮角仔细的搜一搜。” “我这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那适合藏人啊,那个你们都长点心,去外头院子的茂密的杂草内也好生找一找。” “说不定人就藏匿在那些杂草荆棘内,肯定可以找到什么线索,都别堵在我这屋子内来回转悠了,瞧瞧,就这么巴掌大的屋子都被你们给翻的乱七八糟的,回头我还得自己收拾---。” 苏念有模有样的对着几位侍卫发号施令。 这会,富察傅恒忽地神色幽深的走上前来,准备打开那衣柜门。 惹得苏念心尖微微一抖,忙将身子堵在了那柜门面前,有些难为情的羞涩开口道: “富察大人,这衣柜内都是存放的女儿家的贴身之物,奴婢面子薄,实在不易让外男查探,多有不便,还望富察大人见谅!” 她这么藏着掖着,越发惹得富察傅恒生了疑心,剑眉微微一蹙,冷声冷气道: “臣是奉了四爷之令前来抓捕刺客,哪有连一个普通的衣柜门也不让查看的道理。” “为了苏姑娘的安全着想,还犯请苏姑娘让开,万一这里面真的藏匿了刺客怎么办,苏姑娘如此故意阻拦臣搜查,莫不是居心不良,跟那刺客有什么勾结不成?”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语气淡然道: “瞧您这话说的,您不能因为对奴婢有成见,便动不动说奴婢跟那刺客是一伙的啊,您要查看,也不是不可以,毕竟都是一些女儿家用的东西。” “若是让外男给轻易瞧了去,奴婢是担心败坏了咱们俩的名节,回头主子爷责问起来,奴婢不好交差,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的,可富察大人年轻有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若是被奴婢所累,败坏了您的名声,恐怕仕途可就全毁了,奴婢也是费尽心思替您着想而已,当然您若是执意要看,奴婢自然不敢阻拦半分的---。” 第(184)章 恐吓 (184) 富察傅恒就知道这丫头向来诡计多端,舌灿莲花。 若是换成旁的侍卫被她这一顿言语早就吓得扭头就走了,那有胆子继续查探下去。 可富察傅恒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硬茬,办起案子来向来铁面无私,不择手段。 那会被她的三言两语给直接恐吓住。 他微微正了正神色,郑重其事道: “臣是奉命办案而已,那跟女儿家的名誉扯上什么关系,若是真有对苏姑娘冒犯越矩之处,臣自会亲自跟四爷负荆请罪,就不劳烦苏姑娘替臣费心劳神了。” 苏念神色看起来坦荡荡的将身子让开来,悠闲道: “既然如此,富察大人请吧!” 富察傅恒幽深莫测的黑眸定定的凝视了她一会后,方才顺势将衣柜打开。 没想到里面挂的都是一些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肚兜。 还有之前苏念嫌弃夏季天气酷热,偷偷裁剪的各种面料单薄柔软的短裙和短裤之类的。 要不然夏季的时候还裹着长裙和长裤非得闷出痱子出来。 不过,除非肚兜之外,这些在古代显得极其香艳露骨的衣裳,她也只能无人的时候,私底下穿。 从来不敢在主子爷面前穿,免得坏了规矩,刚才她便是故意将这些东西捣腾出来,挂在显眼的地方。 惹得富察傅恒即便平日里神色再淡定,此刻也免不了微微红了脸,稍微随意的扫了几眼,哪敢再仔细查探。 旋即有些尴尬别扭的便移开了视线,神色看起来有些紧绷的转身便走了出去。 苏念忍不住偷偷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故意作弄他,吆喝了一句道: “富察大人,怎么---怎么就走了啊,你还没好生搜查一通,您再仔细看看嘛,万一我这衣柜内真的藏了人呢。” “我这衣柜内花样千奇百怪的宝贝都有,你若是喜欢的话,回头你大婚的时候,我私底下给你的小娘子再做上几套。” “你不知道,主子爷可喜欢看奴婢穿这些清透的衣裳卖弄风情了---。” 富察傅恒面色宛如黑炭一片,他就从来没见过这般恬不知耻的。 那衣柜内摆放的各式各样的稀奇古怪的衣裳,简直香艳的没眼看。 比烟花柳巷的女子还要无耻风骚,那是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会随意穿戴的。 等富察傅恒带着一队侍卫被苏念给吓走后,苏念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神色。 她方才打开了衣柜门,红唇轻轻一启道: “赶紧的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刚才那人打开衣柜门的时候,青黛吓得浑身发颤,没想到这贱婢居然跟没事人似的,一派神色淡定的模样。 这会,她从狭小的衣柜内钻了出来,目光下意识地扫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清凉单薄的衣裳几眼,顿时眉心狠狠一蹙。 她没好气嘟哝了一句道: “这都是些什么啊,如此轻浮下作的做派,你可真是个不要脸的骚狐狸---。” 苏念双手悠闲的环抱在一起,目光冷冷的轻瞥了她一眼,不屑的轻哼一声道: “我是骚狐狸,你又是什么,对了,你是潜逃出狱的逃犯,刚才若不是我这个骚狐狸急中生智的救了你,你可能现在就身首异处见阎王爷了,在我面前装什么高尚啊?” “若不是念及你跟沈家沾亲带故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 忽地,青黛眼底寒光微微一闪而过,旋即动作利落的将发髻上憋着的一支簪子取了下来,抵在苏念白皙纤细的脖颈上。 她步步紧逼道: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立刻杀了你,你别以为表哥信你,我就会信你。” “你究竟是沈家什么人,表哥为何会毫不顾忌的将沈家的传家玉令交给你,你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这个小贱人的---。” 苏念轻哼一声,不以为然的挑眉道: “得了,又来了个不识好歹卸磨杀驴的,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是谁,刚才那大侠口口声声的说你是他母亲那边的远方表妹。” “我记得沈家夫人膝下生了两位儿子,长公子和三公子,三公子就是一整日只知道醉生梦死,寻花问柳的草包,而沈家二公子乃二夫人所出。” “平日里就只知道吟诗作对的酸儒书生,这沈家稍微有点出息,能舞刀弄剑的,便只有沈家长公子沈景煜了,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那个大侠便是沈家长公子吧!” “我若是真的想置你们于死地,早就将你们的身份给捅出去,借此立功了,你还有命活着跟我在这儿耍什么威风,你们想做什么,我不想知道。”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顺利达成合作,我救你出去,那个人趁机带我顺利逃离皇宫,仅此而已。” “不过,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跟弘历作对,你们只有死路一条,我劝你们赶紧的收手吧---。” 虽然苏念对于清穿文的书中剧情许多都记不清楚了。 可这段时日,她又反复将书中的剧情跟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稀奇古怪的事重新梳理了一下头绪。 这才将那位大侠的身份给理出来,那沈景煜瞧着是个有本事能力的,向来神出鬼没的。 虽然作者描述的笔墨不是太多,说不定还真的神通广大,可以趁机带她逃离皇宫,彻底的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苏念抬手将她的发簪往外推了推,淡淡撩唇道: “行了,这位姑娘,你先搞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是你有求于我,若想活命,你就得听我的。” “当然你若是不信我,我也不会强求,你现在就可以趁机从我的院子内走出去,是生是死,你自个自求多福吧!” 苏念一边幽幽然的说着,一边从衣柜内翻出一件淡绿色的衣裳和药膏,顺势往青黛的手上一塞,扬了扬黛眉道: “赶紧的先把你这浑身是血的衣裳给换掉,然后给自己擦点药膏,我可不想你人还没出去,就死在我这儿了,找晦气。” 青黛神色迟疑了一下,目光带着几分狐疑的定定的睨了她半晌后,旋即拿着衣裳和药膏便转身朝着里间走去。 这会,海容听到屋子内闹得动静实在太大了,正要往里面走进来。 恰好无意间便瞥见了屋子里那张熟悉纤细的身影,顿时瞪圆了眼眸准备惊呼出声。 旋即,被苏念灵机一动的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悄声嘀咕了一句道: “别叫,什么都不要问,我救她自然有救她理由,日后再跟你解释,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到院子门口盯着,有任何异动赶紧的知乎我一声,快去!” 海容神色呆愣了几秒,她没想到如今满院子搜查的女刺客就在苏念的屋子里头藏着。 那女刺客的画像早就贴在了府邸的各个角落,海容自然一眼便认出了她。 虽然她不知道苏念为何救她,但想着苏念是个知道分寸轻重的,有些不太放心的瞥了苏念一眼。 这才压住心里涌现的疑团,转身跌跌撞撞的往屋院子门外走去。 苏念顺手拿着桌案上摆放的一颗蜜桃咯吱咯吱的啃了起来,啃了一半。 青黛已然换好了衣裳从里间走了出来,目光下意识的往院子门口的一道纤细的倩影扫了一眼,眼底寒光乍现道: “那个人可靠呗,会不会出卖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青黛朝着苏念凄厉的使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念冷冷的目光射在她身上,不容置啄道: “她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也别想苟活。”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冷声道: “说吧,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第(185)章 跟我来。 (185) 青黛微微缓了缓神色,方才不紧不慢道: “表哥说找了个身段样貌和我有七八分相似的宫女,那名宫女恰好今年二十五岁,明儿便会被安排出宫。” “表哥还说你的化妆技术不错,让你将我乔装打扮成那宫女的模样,到时候好趁机蒙混过关。” 苏念微微顿了一下神色,随意的扬眉道: “那宫女的画像可有?” 青黛从宽大的衣袖内将一幅画像给拿了出来,然后将画像展开。 苏念拧眉随意的瞟了几眼,确实这宫女跟青黛的身段还有模样有几分相似。 再加上她那精湛的化妆技术加持,想要趁机混出宫外应该没什么难度。 苏念将手上啃了一半的桃子搁置在红木桌案上,吩咐了一声道: “跟我来。” 待青黛往梳妆镜旁径自入座,苏念便动作熟捻的开始倒腾起来。 青黛瞅着小匣子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惹人眼花缭乱的胭脂水粉和许多都叫不上名的化妆用具。 毕竟她打小就生活在沈家,凝香阁的东西,她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不由有些好奇的凝眉揶揄了一句道: “凝香阁的胭脂和香水向来价格不菲,虽然是上贡的贡品,但向来只有位分高贵的娘娘们才够资格使用。” “像你这般身份卑微的侍妾哪有资格用这般高级的东西,你这些东西都是那儿来的?该不会偷来的吧!” 苏念神色淡淡开口道: “这个世上还没有用银子买不来的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懂吗?” 福晋富察氏为了让她打扮的艳丽娇俏一些,好趁机讨得主子爷欢心,偶尔也会赏赐给她几盒。 其余的好歹她是凝香阁的股东一枚,想要随便从凝香阁那拿点胭脂水粉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况且有些胭脂和化妆工具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自己家好歹是开赫赫有名的化妆品公司的,做点东西,对于她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之事。 青黛眉心狠狠一蹙,狐疑道: “你一个区区身份低贱的侍妾那有银子买这么高级的东西?” 苏念被她问的有些烦了,黛眉微微一凝道: “你到底化不化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青黛暗地里抿了抿红唇,倒是没再说什么,瞅着这贱婢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往她面容上扑打着红粉。 真没看出来,一身份低贱的贱婢居然上妆化的这般出神入化,虽然才化了一半,隐隐约约便有那宫女的影子。 忽地,外面院子内响起一道极其清脆悦耳的请安的女性嗓音。 苏念没想到弘历会突然跑到她的院子来。 旋即,有些慌慌张张的将梳妆台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整理了一下。 然后让青黛继续在衣柜内躲起来,这才佯装镇定自若的走到门口。 待瞥见那一具高大颀长的身躯,她忙福身行礼道: “奴婢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万福金安,主子爷今儿才刚上早朝,想必公事繁多,怎么今儿得空来奴婢这儿来呢?” 弘历顺势撩了藏青色的衣袍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入座,温声道: “今儿有刺客劫狱,爷实在不放心,便过去瞅瞅看,这几日府邸都不太平,你安生些,尽量待在自个院子内不要出门,别四处乱蹿,免得出什么闪失,一切等水落石出抓到刺客再说。” 苏念低垂着眉眼,恭顺道: “多谢爷的挂念,之前富察大人仔细的将奴婢的院落搜查了一面,并无发生什么异常之处。” “本来奴婢是打算让富察大人再仔细瞅瞅的,免得出了什么纰漏,可谁知富察大人看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许是觉得有些尴尬,匆匆忙忙的领着一队人马什么话都没留下便走了。” 主子爷既然来了她这里,苏念自然不会放过此等机会,非得先发制人在主子爷面前告富察傅恒一状才是。 弘历闻言,不由面色微微暗了暗,嗓音略显低沉道: “究竟是什么不能见的东西,让一向沉稳可靠的富察大人失了仪态?” 苏念面色微微红了红,蠕动了一下红唇,有些难为情小声揶揄了一句道: “倒也没什么,都是因为奴婢办事不利,一时疏忽所致,未曾将女儿家的贴身之物给藏匿好。” “谁知道这富察大人不管不顾便带着人冲了进来,本来奴婢觉得羞涩难当不好让富察大人在衣柜内查探一番的,免得见了不该见得东西。” “可富察大人执意如此,还说是受主子爷之令前来搜查刺客,奴婢实在不敢阻拦。” “让富察大人不小心的见到了奴婢的几样花样新奇的肚兜,就连主子爷最喜欢看奴婢的穿的那件上面绣制鸳鸯式样的烟紫色肚兜也被---被富察大人瞧了去。” “这才导致富察大人仓皇而逃,都是误会一场,本来也没什么的。” “奴婢是担心到时候闹出什么流言蜚语出来,坏了奴婢和富察大人的名誉,这才提前给主子爷告罪,还望主子爷恕罪!” 弘历顿时眉心狠狠一蹙,面色变得阴云密布起来,被外男见到自己女人的贴身之物。 只要是个男人,心里免不了都有几分火气。 他温怒呵斥了一声道: “富察大人也太过放肆无礼了些,简直岂有此理!” 苏念小心翼翼地觎了觎男人的神色,略显无辜的揶揄了一句道: “本来奴婢是从旁侧敲的提醒了他一番的,谁知道富察大人执拗如此,又是打着主子爷的旗号搜查刺客,奴婢不敢不从。” “况且富察大人本就对奴婢的身份存有疑心,向来他办事一丝不苟的。” “兴许他也是替奴婢着想,这才多有失礼之处,说到底都是奴婢的错,还望主子爷千万别因此事从而迁怒于他,若是主子爷您心里头有气,要罚便责罚奴婢吧!” 弘历瞅了瞅苏念美目雾气昭昭委屈的模样,嗓音略显肃穆低沉道: “这富察大人就是这般一根筋的古怪的脾气,过于迂腐,不知变通!” “来人,富察大人因办事不利,导致刺客潜逃,至今未曾抓获,乃重大失责,让他自个去领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身旁候着的李玉有些钦佩的轻扫了苏念一眼,旋即便恭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去办了。 没想到这丫头本事倒不小,三言两语就哄的主子爷责罚富察大人。 这府邸谁不知晓富察大人是弘历最为器重的左膀右臂,平日里那舍得责罚苛责半句啊。 弘历目光略显厉色的又轻扫了苏念一眼,重声重气的呵斥了一句道: “还有你也是的,以后像这种贴身之物好好的藏匿好,哪有轻易拿出来示人的,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也得收敛一些?” 苏念态度乖顺的诺诺的应答了一声道: “是,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奴婢这就下去给主子爷您沏一壶金银花茶,借此润润嗓子。” 苏念见富察傅恒被罚,顿时心里一阵开怀,可算解了这段时日挤压在心底的郁结之气。 瞧他平日里在她的面前猖獗无礼的模样,这下让他狠狠的吃了一记教训了。 半晌后,苏念将青花茶盏低眉垂眼的敬到弘历的面前。 弘历顺手接过茶盏,姿态悠闲的轻轻的啜了几口。 苏念心里藏匿着旁的心思。 毕竟那女刺客还在她的衣柜内藏着,免得被精明如斯的弘历看出什么端倪出来,多少有些不安。 她暗自咬了咬红唇,方才神色踟蹰道: “年头想必主子爷公务缠身,奴婢也不敢过于缠着主子爷,免得福晋知晓了,铁定要责罚奴婢一通,主子爷还是赶紧的回去处理公务吧!” 第(186)章 死路一条。 (186) 弘历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旋即将手里捧着的茶盏往旁边的桌案上一搁,手里来回转悠着一串圆润光滑的手珠。 男人幽深耐人寻味的目光往女子身上扫了一圈,这才开口道: “爷听福晋说,已然找了太医给你开了药方子,可有按时吃药?” 苏念愣了愣神色,方才柔声道: “奴婢一直遵从太医的嘱咐,每日给自己煎服汤药,还望主子爷安心。” 弘历轻轻的嗯了一声,清了清暗哑的嗓子,继续道: “你的事,福晋都跟我提及过了,爷确实有时候不知克制跟你胡闹了一些,为了你的身子着想,爷以后会注意点的。” 刚才他特意去了正院看望小阿哥永琏。 无意间听到福晋提及此事,说苏氏的房事过于频繁了些,恐伤了身子,日后不便怀孕。 其实,以前他倒是从来不关心侍妾身子的事,毕竟侍妾只要奴颜侍君便成了,身份过于低贱。 他也没指望她们能传宗接代,即便有时候宠幸了,他也是不留的。 可苏氏不一样,他还想跟她有以后,也想长长久久的宠下去。 女子若是往前走一步,想要步步高升,无非是母凭子贵,因此弘历自然比较看重关心苏念的身体。 苏念面色闪过一抹窘迫之色,忙诺诺的小声应答了一句道: “奴婢多谢主子爷的垂怜!” 弘历又仔细的叮咛了她几句,这才悠闲的起身朝着外面阔步离开。 身后的苏念不由暗地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忽地,弘历的步履微微顿了一下,幽幽然的转目别有深意的瞥了娇娇柔柔的苏念一眼,嗓音似带着一抹轻佻和戏谑: “回头爷再命绣房多给你绣制几套款式新颖独特的肚兜,爷喜欢看你穿着它们跳舞,别有一番韵味。” 说完,弘历唇角微微勾了勾,转身便直接走了。 独留苏念面色滚烫一片。 忽地,背后传来一记略显清凉嘲讽的女性嗓音: “不要脸,像你这般身份低贱的贱婢也只能靠这种不入流的下作手段奴颜侍君,卖弄风情来借此讨好男人?” 苏念幽幽转过身子,冷哼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是,你高贵,你不讨好男人,还不是把自己给折腾成了人人喊打的逃犯,需要我这个奴颜侍君的低贱的奴婢来救你。” 青黛气的脸色青紫一片道: “你---。” 苏念轻哼了一声道: “我什么我啊,有本事你别求我这个身份低贱的奴婢啊,一个逃犯连最末等的贱婢都不如,别搞得自己比我有多高贵似的。” 翌日一清早,苏念派小德子一直秘密打听宫门那边的动静。 见青黛终于顺顺利利的混出了宫外,这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此刻,在屋子里头,海容正熟捻的穿针引线,福晋喜欢她心灵手巧做的针线活。 因此海容打算绣制几件婴儿的棉袄子和棉鞋给永琏,借此讨好福晋。 她转目看了看正悠闲的磕着瓜子的某女,蹙了蹙黛眉,略显忧色道: “你现在该告诉我原因了吧,你胆子可真大,那青黛可是全城追捕的逃犯,若是日后被查出来,就是你秘密协助她逃出宫外的,你小命到底还要不要啊。” “你平日里胡闹便罢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掂量几分,自个是否担待的起,你脑袋内是不是装了浆糊。” “跟那种亡命之徒掺和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这刺杀皇子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真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想的---。” 其实,苏念也觉得挺闹心的。 真没想到她就是一个书中毫无存在感的吃瓜群众,居然会跟罪臣之女牵扯上关系。 反正她跟沈家这辈子都扯不开关系了。 与其到时候身份被暴露出来,死路一条。 还不如趁机博一把大的,说不定那沈景煜真有通天的本事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她带出宫外。 若是她真的乃沈云妙遗留在外的小女儿,这沈景煜身为沈家长子,不应该对她的死活熟视无睹的。 既然眼下她跟他们是绑在一起的蚂蚱,剪不断理还乱,由不得她选择,她除了孤注一掷还能怎么着。 只是眼下她乃沈家之女的身份,暂时不易跟海容透露出来,免得节外生枝,另外她也担心海容被她所牵连。 苏念缓了缓神色,有些敷衍了事的搪塞了一句道: “行了,我知道分寸,你就别跟着担心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在荒郊野岭的时候,我曾经遭受一批黑衣人暗杀,恰好是青黛的兄长救了我的性命,如今人家找上门来挟恩求报。” “我不想欠人家的人情债,这才顺理成章的帮了青黛一把,你放心,人家江湖人最讲究江湖规矩的。” “即便日后真的被抓获了,也不会轻易把我给供出来的,此事到处为止,莫要说了,你就全当不知晓此事---。” “屋子里头闷的发慌,我去外头四处逛一逛。” 海容微微张了张口,欲还想说点什么。 见苏念转身朝着外面走去,顿时有些无奈的暗叹了一口气。 外面正零零落落的飘荡着小雪花,苏念不由裹了裹身上披着的裘皮大衣,旋即便朝着梅花林走去。 娇艳夺目的梅花正傲然挺立的怒放,花姿秀美多态,艳丽多彩,散发出阵阵香味,芬香扑鼻。 苏念瞅着那梅花的枝桠上结着厚厚的冰棱,一时兴起,不由用舌尖添了添。 顿时一骨子寒意袭上心头,冷的忍不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寒颤。 还记得小时候她最喜欢的便是在大雪天跟小伙伴们一块打雪仗,滚雪球,然后便是吃冰棱了。 弘昼今日本来找弘历有要紧事商议的。 恰好经过这梅花林,无意间缓缓地抬起眼眸便瞥见一娇小玲珑的倩影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冰棱。 他一时觉得新鲜好玩,旋即,便朝着那女子悠闲的走了过去。 他邪魅玩味的目光上下不怀好意的打量了她一圈,微微挑了挑剑眉,饶有兴趣道: “爷好像记得你,你就是四哥宠在心尖上的小侍妾对呗,爷曾经听四哥提起过你。” “爷瞧着你也不是生的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啊,不过确实长得比一般的奴婢姿色要娇俏一些。” “这大雪天的不好好的在屋子里头待着,怎么跑出来吃冰棱呢,莫不是四哥在衣食上短缺了你,都馋的吃上冰块了。” “大冷天的,瞧着这面色冻得红通通的,也怪可怜见的,你说我四哥这人嘛,什么都好。” “可就是一不解风情墨守成规的老古董,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些,回头我得好生跟四哥说道说道,怎么能让美人吃冰棱解馋呢---。” 苏念转目打量了面前风神俊朗的男子几眼,衣着打扮华丽夺目,贵不可言。 细长邪魅的桃花眼透露出几分放荡不羁的邪气,眼角眉梢笑意带着几分轻浮,仪度之间却别有一股子天生矜贵。 苏念一下便认出了此男高贵的身份,能神色自如的出于皇宫,想必身份必定不简单。 旋即,她垂了垂眉眼,盈盈一拜,恭顺道: “奴婢给五爷请安,五爷想必是误会了,主子爷待奴婢是极好的,从未薄待了奴婢半分,奴婢一时兴起,便想着尝一尝这冰棱究竟是什么味儿?” 弘昼邪恶促狭的目光微微转了转,故意作弄她,扬眉道: “那你倒是告诉爷,这冰棱究竟是什么味儿?好不好吃?” 苏念顿时面色囧了囧。 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这弘昼居然不管不顾的调戏她。 好歹这是四爷的府邸,也难怪弘昼无论是在作者的笔下,还是在历史上,都是一行事荒唐的浪荡公子哥,不得雍正帝所喜欢。 第(187)章 祸起萧墙 (187) 苏念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低声道: “五爷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弘昼刚想再说点什么,便听到那边传来一记略显清凉醇厚的男性嗓音: “五爷,您怎么还在这儿啊,四爷正在前院候着您了,说是有要紧事商议,您还是赶紧的过去吧,免得让四爷久等了。” 弘昼有些意犹未尽的往苏念那曼妙纤细的小身段扫了几圈,这才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声道: “有意思,难怪一向冷情冷心的四哥会把你当作宝贝疙瘩,虽然人长得一般,但是这小嘴说话可有趣了。” 若不是四哥的人,说不定他都要讨要了去,平日里无聊的时候,找她逗乐子多有趣啊。 美人不难找,可像她这般有趣的人却是千里难寻啊。 待弘昼走后,苏念目光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扫视了富察傅恒一圈,半眯了眯好整以暇的美目,娇笑一声道: “昨儿富察大人不是才挨了二十军棍,没想到身子骨倒是挺硬朗的,今儿居然跟没事人似的还能从床榻上起来,当真是厉害。” 富察傅恒黝黑狭长的眼眸微微敛了敛,昨儿若不是这个女人在四爷面前一顿胡言乱语,他何苦挨这军棍。 不过,昨儿也确实是他莽撞无礼了些,他也愿意领罚。 只是挨的这二十军棍,底下行刑的人那舍得对他下重手,暗地里使了巧劲的。 看起来将他打的遍体鳞伤,压根就没伤筋动骨,只是一些皮外伤。 加上他身子底子不错,常年练习骑射之术,用上等的药膏擦拭一下,便差不多好了一大半。 今儿这才强撑着精气神起来继续搜查刺客,没料想便瞅见五爷和苏氏在这儿眉目传情。 富察傅恒剑眉微微一蹙,冷冷提醒道: “还劳烦苏姑娘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别干出什么失礼越规的举动来,这五爷和四爷向来兄弟感情笃深。” “若是因为你让他们兄弟二人起了龃龉或者嫌隙,别说四爷不会轻饶了你,恐怕连万岁爷和熹贵妃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自个好自为之吧!” 苏念猝然面色一冷,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富察大人,你这话究竟何意?莫不是因为昨儿挨了二十军棍,心里不服气,便打算刻意的往奴婢和五爷身上泼脏水不成。” “昨儿,奴婢可是好心提醒过富察大人,可谁让你如此古板,铁板一块,不听劝这才冒犯了奴婢,导致主子爷大怒,责罚于你。” “是你自找的,跟奴婢可并无任何干系,至如你口口声声说因为奴婢,让四爷和五爷祸起萧墙。” “富察大人未免多虑了,奴婢可没那本事可以狐媚的两位爷因为区区奴婢一人从而生了嫌隙之心。” “富察大人也太高看奴婢了吧,富察大人既然身子受了伤,就该好好的躺在屋子内仔细地养着,何必强撑着身子骨跑出来一顿胡言乱语,实在有失君子风度!” 说完,苏念狠狠地瞪了富察傅恒一眼,转身便扬长而去了。 *** 此刻,在富丽堂皇的正院内。 诸位后院小主们借此给福晋晨昏定寝的功夫,免不了私底下会议论编排几句: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细长的丹凤眼微微挑了挑,阴阳怪气道: “听说那潜逃的女刺客和劫狱的同党还未曾抓住,因为此事富察大人还挨了二十军棍,说他办事不利。” “昨儿主子爷下令责罚富察大人的时候,据说是在云水台,也不知道那苏氏在主子爷面前编排胡诌了什么,这才惹得主子爷大动干戈的朝着富察大人发难。” “主子爷向来最为器重富察大人,何曾这般责罚于他,说到底,这富察大人好歹是福晋您的亲弟弟。” “没想到那苏氏居然辜负福晋的大恩大德,刻意挑唆主子爷和富察大人之间的关系,真是枉费了福晋如此苦心栽培苏氏。” “倒是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出来,这次只是二十军棍,可下次那个小贱人往主子爷耳畔边吹什么枕边风。” “说不定会直接要了富察大人的小命不可,福晋您这次可一定不能轻饶了她,非得好好让她吃个教训不可---。” 旁边的富察格格悄然的瞥了侧福晋一眼,也跟着煽风点火道: “是啊,想必这苏氏因为上次富察大人暗地里将她当作奸细给抓起来审问一通,心里不服气,便一直想方设法的伺机报复。” “这次富察大人平白受罚,说不定就是苏氏在主子爷跟前搬弄是非,福晋您好歹是富察大人的亲姐姐,一定不能坐视不管啊。” 金格格悄然的瞥了一眼一直端坐在首座上不动声色的雍容华贵的女子一眼,这才别有深意的随意开口道: “你们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昨儿是富察大人急乎乎的冲到了苏氏的房间内,看了不该看的女儿家的贴身之物。” “当时有许多底下的侍卫都瞧见了,苏氏觉得委屈,这才在主子爷跟前哭诉了几句,让富察大人平白无辜挨了二十军棍,主子爷无非是为了给苏氏一个交代罢了。” “主子爷向来赏罚分明,也甚为厌恶诸位姐妹不知分寸越矩掺和前朝政事,说到底这抓获刺客本就是国事,诸位姐妹也该守着规矩礼度,别妄加揣测议论才是。” 旁边的高格格看了金格格一眼,又转目看了看福晋,温声道: “金格格说的对,这苏妹妹不过一身份低贱的女流之辈,如何能轻易的左右主子爷的决断,刻意挑拨主子爷和富察大人的关系,你们言重了。” 富察格格神色微微一正,肃穆出声道: “苏氏不知礼义廉耻让外男见了不该见的女儿家的贴身之物,败坏了自己的名节。” “福晋身为当家主母,更应该对此严惩不贷才是,还望福晋秉公执法重重责罚苏氏,绝对不能姑息养奸啊。”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冷哼一声,讥讽道: “如此伤风败俗的玩意儿,是该给她点颜色瞧瞧,严惩不贷才是。” “这若是换成旁人稍微有点烈性的女子,早就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节,一头给撞死了,可她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还害的富察大人为此领了军棍,哪有让她独自逍遥的道理?” 福晋富察氏面色微微暗了暗,虽然她对苏氏在主子爷面前刻意挑唆,导致自己最宝贝的亲弟弟被罚滋生不满。 但是瞅着诸位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讥诮之色,一副幸灾乐祸看戏的姿态。 巴不得她因为此事跟苏氏之间起了芥蒂嫌隙,福晋向来是个左右逢源的人,那舍得让她们如意,轻易瞧了笑话去。 旋即,她微微正了正神色,一字一顿严肃道: “行了,此事既然主子爷已然处置了,便到此为止,诸位姐妹别在这儿妄加议论揣度了,免得有干政之嫌,眼下这潜逃的刺客还未曾抓获。” “加上外面天寒地冻的,诸位姐妹最好待在屋子内尽量别出来走动,免得沾染了寒气,感染了风寒便不好了,每年这个时候,用来裁剪棉袄子的布匹和红罗炭都是极其短缺的。” “皇后向来崇尚一切从简,节衣缩食,咱们应该以皇后娘娘为典范,切莫过于娇奢浪费。” “到时候败坏的也是主子爷的名声,诸位姐妹若是无事,便赶紧的回去歇息吧,免得等下这雪越下越大,路上湿滑不好走---。” 福晋端着威仪端庄的架子,神色肃穆的叮嘱了几句,便略显倦色的朝着她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撤退了下去。 待她们如贯而出后,旁边候着的丫鬟宝月将一杯狮峰龙井茶恭顺的递到了福晋面前。 她努了努小嘴,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福晋,苏氏那个小贱人可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挑唆主子爷从而责罚富察大人,摆明了不把福晋您看在眼里。” “这次您可不能这般轻而易举的饶过了她,万一下次真如她们所说,那小贱人因为对富察大人滋生报复,要的是富察大人的命---。” 第(188)章 凶多吉少 (188) 福晋富察氏眉心微微蹙了蹙,有些烦心的揉了揉眉心,细长的眉眼往那边的金格格扫视了一眼,这才沉声道: “金格格,你对此事如何看待,究竟那苏氏是成心的借此刁难傅恒,还是无意的?” 金格格微微正了正神色,掷地有声道: “回福晋的话,嫔妾以为不管这苏氏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确实因为她在主子爷面前刻意的挑唆,让富察大人受了罚,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府邸上下谁人不知道这富察大人是您的宝贝疙瘩,您向来对他疼爱有佳,这苏氏让富察大人为难,便是没给您留情面,既然主子爷已然责罚了富察大人。” “您若是再揪住此事实在有些不妥当,免得主子爷以为您过于小家子气了些,但此事也不能这般轻易的放过,也难解您的心头之气。” “嫔妾以为不如将苏氏唤过来,借此厉色的敲打一番,让她日后警醒些,长点记性。” “某些人不是她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可以招惹的起的,别以为仗着主子爷的宠爱便有恃无恐,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福晋富察氏神色凝重的微微沉吟了一下,觉得金格格说的有些道理,转目看了看旁边的宝月一眼,吩咐了一声道: “你现在亲自去云水台走一趟,把苏氏给宣召过来,然后让她独自一人在院子门口侯一会,好生想想究竟错在了何处,就说是本福晋的意思。” “傅恒可是本福晋的心头肉,还由不得她一身份低贱的奴婢造次犯上,若不是本福晋有心抬举她,她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 看到苏氏倒霉,宝月自然心里头沾沾自喜,忙立刻应答了一声,转身去办了。 宝月突然传苏念来正院,苏念自然料到福晋是替她的宝贝弟弟鸣不平。 半个时辰左右,到了正院门口,宝月一脸趾高气扬的让她在院子门外候着,免不了说上几分嘲讽的话。 苏念没空搭理她。 眼下外面正飘飘荡荡的下着鹅毛大雪,冷风刷刷作响,这天寒地冻的,才伫立了一会,便浑身冷的直发颤,簌簌发抖。 好在她身上裹着的一件狐裘大衣还算厚实保暖,是弘历特意赏赐给她御寒的。 其实,苏念决定将此事在弘历面前捅开了,是有自己一番考量的。 当时,这富察傅恒不管不顾的将衣柜门打开的时候,免不了里面的香艳缱绻也被底下的侍卫们瞧了去。 必定会因为此事闹得风言风语的。 她先发制人在弘历面前和盘托出,说出实情,免得到时候被弘历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加上他本就多疑的性子,到时候误会她和富察傅恒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富察大人好歹显赫的家世背景摆在那儿,即便可能会毁了前程。 但是弘历可能不会要了他的小命,可她一无依无靠的身份低贱的侍妾就不好说了。 上次她和那小厮不清不楚的关系,已然让弘历生了芥蒂之心。 若是这次再闹出败坏名节的事,像弘历这般身份尊贵,自尊心极其强的人,恐怕不会再容忍她第二次。 她这才趁机在弘历面前告了富察傅恒一状,既报了仇,又减少了弘历的疑心,何乐而不为了。 至如福晋刻意罚她无非是想替她的宝贝弟弟出一口恶气罢了。 等心里头憋着的这口气消掉了,此事便轻而易举的揭过了,这世上哪有事事如意,两全其美的事啊。 福晋富察氏故意晾着她,在冰天雪地里伫立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这才让苏念进去。 此刻,苏念整个人都冻僵了,浑身在打摆子,小脸和小手冻得通红通红的,忍不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缓和了好一会神色,这才进了暖烘烘的屋子里头。 福晋毕竟是当家主母,衣食住行自然是整个院子内最好的。 因此,这屋子里头一天到晚都是滋滋的燃烧着红罗炭,就没断过。 倒不像苏念那里偶尔只有晚上才能勉强用一些红罗炭。 毕竟这红罗炭在大冬天的时候是最短缺的,有时候用银子也未必换得到。 此刻,福晋富察氏正有说有笑的跟着旁边的金格格闲聊着什么。 隔了好一会后,方才目光不冷不热的扫在了浑身沾满了雪花冷的发抖的苏念身上,这才凉凉道: “知道本福晋为何要罚你,你可想清楚了,究竟错在何处?” 苏念忙态度恭顺的朝着端坐在首座的福晋,盈盈一拜道: “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昨日觉得委屈,便忍不住在主子爷哭诉了几句,无非是担心日后因为此事,闹一些流言蜚语,败坏了奴婢的名节不打紧,奴婢死不足惜。” “奴婢是担心无辜牵连到了富察大人的身上,影响了他的仕途,谁知道会惹得主子爷龙颜大怒从而责罚了富察大人。” “福晋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却无端让富察大人所牵连,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领罚---。” 苏念佯装一副无辜的楚楚可怜之态,多少让福晋阴沉的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福晋富察氏神色冷淡道: “不管出于何等理由,傅恒都是因为你所累,本福晋向来最为看重这位弟弟,何曾让他受到此等委屈,本福晋责罚你,也是应该的。” “还望你日后行事警醒些,莫要做出此等轻浮之举来,连自个的贴身之物都看不住,如此粗心大意,本福晋还指望你能干什么?”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沉声道: “行了,你在大雪天站了快一个多时辰,想必冻坏了,赶紧的回去泡个热水澡,喝上几碗姜汤,可别感染了风寒,主子爷又该心疼了。” 苏念垂了垂眼帘,诺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便悄然的退了下去。 待苏念腿脚发僵的颤巍巍的回到云水台后,这海容早就给她准备了热腾腾的热水沐浴,然后端给了她一碗红糖姜水。 苏念将整个娇柔的身子用厚重的棉被裹成了一团,只勉强的露出一颗黑溜溜的脑袋来,慢悠悠的轻啜了几口红糖姜水。 海容一脸忧色的瞅了瞅她,碎碎念道: “你说,你也真是的,好端端你跟富察大人抬什么杠,福晋向来宝贝她这个弟弟,你让他受了罚,她能坐视不管,轻易的饶过你。” “刚才你被福晋传召过去的时候,我一颗心总悬在那里,不上不下的,深怕你有个什么好歹,好在这福晋还顾念一些旧情,只是罚你在雪地里伫立了一个时辰左右。” “我还以为你这次必定凶多吉少,毕竟因为你,让富察大人挨了二十军棍,这福晋指不定会以牙还牙的直接杖责你***板的。” “我让小德子去太医院将打伤的药包都给抓回来了,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你是不知道之前有个底下的丫鬟因为贪慕富察大人的姿容,趁机勾搭他,后来被福晋知晓了,直接将那丫鬟给杖毙了,福晋向来不容许底下的那些丫鬟接近富察大人。” “不管是谁,只要跟富察大人牵扯上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福晋直接赐死,偏生你还不知深浅的送上门找死。” “若不是你有主子爷的宠爱在,恐怕今日凶多吉少,你啊,以后行事谨慎些,多长几个心眼---。” 苏念扁扁嘴,有些神色幽怨的嘀咕了一句道: “你以为我想跟富察傅恒对着干,是他处处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在主子爷的面前说尽我的坏话。” “此事我若不是先发制人的先挑明了,回头主子爷对我存了疑心,福晋那边又靠不住,我才真没活路了。” “你放心,我心里头有数,福晋也知道轻重,主子爷都没因为此事责罚于我。” “若是福晋再挑我的错处,重罚于我,免不了惹得主子爷不满,无非是小惩大戒借此消气而已。” “等会我睡个觉捂一捂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 第(189)章 未雨绸缪 (189) 苏念一觉睡到晚间才幽幽转醒,倒是身子骨好了许多。 简单的盥洗一番,苏念特意让御膳厨那边准备了热腾腾的锅子。 她和海容大冬天的吃着羊肉火锅,顿时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只是刚吃了一半,李玉便恭顺的进来禀告说,主子爷让她去前院伺候。 苏念微微愣了愣神色,有些不舍将筷子搁下,随意梳妆打扮一番,这才跟着李玉一块去了前院。 因为云水台距离前院有些远,加上,这大冬天的黑灯瞎火的实在不好走的很。 因此,弘历特意派了轿撵,苏念坐在轿撵内,倒不觉得冷,颠簸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 苏念方才有点晕乎乎的来到了前院。 苏念缓了缓神色,步履进了暖烘烘的屋子内。 此刻,弘历正端坐在桌案旁边眉目专注的处理公务。 苏念朝着弘历福了福身子,旋即便低垂着眉眼在旁边伺候笔墨。 每次弘历在处理公务的时候,都会让她苏念在旁边侍奉,刚开始她还显得有些拘谨,笨手笨脚的。 可伺候的活计做多了,也就跟着熟能生巧了,倒是再也没遭受弘历嫌弃了。 弘历在认真办公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叽叽喳喳的聒噪打扰,因此弘历没说话。 苏念自然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霉头。 苏念在古代待久了,潜移默化的也会被大环境所影响,在现代好歹她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 眼下却被形势所迫将丫鬟这个角色演绎的信手捏来。 演着演着,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信以为真她只是一个身份低贱卑微的小侍妾而已。 隔了好一会后,弘历方才略显疲倦的抬手揉了揉眉心,一边用毛笔蘸了蘸墨汁,一边薄唇轻轻一启道: “听闻福晋今儿特意将你唤去前院,责罚了你?”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恭顺道: “是奴婢有错,奴婢愿意领罚!” 弘历神色幽深的淡淡扫了她一眼,冷嗤一声道: “你确实有错,如此冒冒失失的,就连女儿家所用的贴身之物也能随便让外男瞧了去,福晋罚你也是让你长长记性,日后别再干出此等愚钝之事。” 其实,他也知道福晋罚她,无非是觉得自己的亲弟弟被杖责了二十军棍有些气不过,这才找苏念撒撒气而已。 她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嫡福晋。 只要不闹的太过了,他也不好过于偏爱苏念,说不定反而适得其反,对苏氏也不太好。 况且确实这丫头也有错,无非是让她在雪地内站了一个多时辰而已。 让她吃一堑长一智也。 今夜特意将她唤过来,有些不太放心,惦记着她,想亲自见见她。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旋即又缓声道: “身子怎么样?这天寒地冻的可有感染了风寒?若是觉得身子不舒服,爷再唤太医给你好生瞧瞧,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了。” 苏念又不是柔弱见风就倒的林妹妹。 好在原主的这具身子骨也争气,也许因为常年遭受各种脏活累活的磋磨。 因此身子的底子好,只是如今被主子爷问及此事。 苏念免不了要伪装一下潺弱,诺诺的小声回道: “奴婢回来的时候,及时的泡了个热水澡,又喝了两大碗姜汤,倒是并无什么大碍,只是奴婢毕竟在寒冬内站了许久,怕是沾染了什么寒气,浑然不知。” “免得一不留神的将病气过到主子爷身上,便是奴婢的罪过了,恐怕今晚奴婢不能伺候主子爷,主子爷要不传召其他的姐妹侍奉您如何?” 弘历无奈的轻瞥了她一眼,他又不是饥不择食的连她生病都不放过,面色微微变得冷了几分,沉声道: “主子爷唤你来前院,又深更半夜的将你给撵出去,让旁的人来侍奉,你就不担心底下的人诟病编排你,看你的笑话。” “行了,既然来了,今晚便在那边的软塌上歇息吧,爷不碰你!” 苏念目光有些羞涩的微微闪烁了一下。 本来今夜她就没什么精气神由着弘历胡闹折腾,不由暗地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忙恭顺的谢了恩典。 翌日一清早,苏念每次到前院伺候,除非是被弘历给折腾的下不了床榻。 否则,自然不会没规没矩的像在云水居那般睡到自然醒的。 因此,待苏念迷迷糊糊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紧跟着从床榻上起来,亲自服侍弘历更衣盥洗一番。 好不容易把这一尊尊贵无比的大佛给送走,正哈欠连连的将衣裳换好,打算回云水台补一个回笼觉。 半晌后,丫鬟云谨神色匆匆的步履进来,说是福晋立刻传苏念过去正院一趟,有急事找她。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不由暗自犯嘀咕。 按理说,这个时辰正是后院诸位小主们前去给福晋晨昏定寝的时候。 莫不是有小主又在福晋面前煽风点火,说她什么坏话不成,她知道福晋向来是偏袒她的。 若只是拈酸吃醋的小事,福晋几句话就一笔带过去了,不会这般火急火燎的传她过去才是。 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又无端牵连到了她这个透明的路人甲身上。 苏念一路上琢磨了好半天,将书中剧情重新梳理了一通,也没理清楚究竟今日会有何等大事发生。 难免内心深处有几分忐忑紧张。 过了片刻功夫后,待苏念缓缓的步履进了偌大宽敞的屋子内,很明显感觉屋子内的气氛比往常要紧张森冷几分。 苏念有些惴惴的朝着福晋和诸位小主们纷纷见了礼。 福晋略显威仪严肃的嗓音便传了过来: “苏氏,有人说你跟凝香阁暗中勾结,谋求私利,中饱私囊,可是真的?” 苏念一路上想来想去,也没猜测到原来是这件事。 自从上次女主高书瑶用此事来威胁她,她便特意留了一手,就是为了避免日后东窗事发。 否则,到时候只能被动挨打。 在这宫里头求生存,就得未雨绸缪。 好歹她平日里电视上和小说的宫斗剧看了不少,自然懂得融会贯通。 此刻,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扫了那边神色有些愕然的高格格一眼。 高格格暗地里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这件事并不是她刻意捅出去的。 苏念微微定了定慌乱的心神,方才佯装镇定自若道: “回福晋的话,奴婢确实跟凝香阁的阁主达成了合作,做起了生意。” “可奴婢是经过主子爷恩准,这才为之,否则奴婢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自跟商贾合作做买卖啊,还望福晋明鉴!” 话音刚刚落定,顿时惹得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猝然变了脸色,恼羞成怒的狠狠的往桌案上一拍,怒不可泄道: “放肆!万岁爷早就下了严令,不许官商勾结,更加不许后宫嫔妃利用手中职权跟商贾之家暗中勾结,谋取暴利,坑害老百姓,如此违背宫规之事,主子爷怎会恩准你。” “你居然胆大妄为的敢打着主子爷的旗号在这儿一通胡诌,福晋,既然这贱婢已然对此事供认不讳。” “还愣着干什么,直接将这贱婢杖毙便是,免得此事传扬出去,对主子爷的名声不利。” 旁边的富察格格细长的眉眼微微凝了凝,也跟着别有深意的附和了一句道: “是啊,福晋,嫔妾也以为侧福晋说的有道理,既然苏氏已然如实招供了,您自然要按照宫规处置才是。”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目光犀利的扫了苏念一眼,又继续道: “之前嫔妾发觉这苏氏每月就那么几两碎银子,却打赏底下的丫鬟奴才出手阔绰,花银子连眼睛都不带眨的,可苏氏家里没什么背景,世代为奴,那有这么多的银子任由她造的。” “嫔妾这才起了疑心,跟侧福晋一块找人暗中盯着云水台的一举一动,这才得知苏氏经常派小德子去外头办差。” “那小德子隔三岔五的都要往凝香阁走动,继续追查下去才得知,苏氏跟凝香阁之间存有猫腻,暗中狼狈为奸,昧着良心谋取私利,赚黑心钱。” “您是不知道,据说这苏氏每年从凝香阁那里赚的黑心钱差不多足足有两千两白花花的脏银,相当于咱们整个府邸一年的开销啊。” “嫔妾以为直接将这黑心肝的小贱人处死都是轻的,应该诛连九族才是啊。” “若是不立刻处置,万一此事捅到了万岁爷的面前,说不定还会因此牵连了主子爷身上,还望福晋当机立断,立刻诛杀此人,以儆效尤!” 第(190)章 背黑锅 (190)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一字一顿道: “富察格格口口声声说,奴婢昧着良心赚取黑心钱,可有实证,没错,奴婢确实因为生活窘迫,这才想着跟商贾合作,赚点私银。” “想必这府邸也有跟奴婢一般身份低贱,吃不好穿不暖的姐妹,因为无法在府邸生活下去,这才想着靠绣制一些物件然后找人拿到宫外去变卖,换取点银子贴补日常开支。” “福晋向来贤良淑德,宅心仁厚,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的,虽然万岁爷早就下了严令,杜绝后宫嫔妃利用手中权势跟商贾勾结,赚取暴利。” “可奴婢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祖辈都是世代的家奴,而自己就是一无名无份的小侍妾而已,手上也无任何权柄可以假公济私,徇私枉法的为自己谋取私利。” “至如奴婢跟凝香阁的合作,是合法合规的,靠奴婢的真本事赚来的银子,怎会跟脏银扯上任何关系,福晋若是不信,可以跟凝香阁索要账本。” “看奴婢跟凝香阁的合作是不是清如水,明如镜的,并无半点坑蒙拐骗的勾当,况且这沈家乃世世代代都是皇商,做的也是光明长大的正经生意。” “跟奴婢这般身份不起眼的卑微侍妾又怎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搭,败坏了百年的清誉,岂不是太不值当了---。”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顿时丹凤眼闪过一抹寒光,怒气昭然的低吼出声道: “简直一派胡言,跟商贾勾结赚取暴利,公然违抗宫规,还敢强词夺理,任凭你三寸不烂之舌也不能随意的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福晋,还不快将此贱婢拉下去直接处死,如今她将咱们府邸搞得乌烟瘴气的,若是再不处置,杀鸡儆猴,实在是情理难容,还望福晋秉公执法,清理门户。” 其他的几位姐妹见状,也跟着齐声附和了一句道: “还望福晋秉公执法,立刻处置苏氏!” 福晋富察氏敛了敛眼底幽深精锐的目光,微微正了正神色,方才掷地有声道: “刚才苏氏口口声声说是受了主子爷的授意才为之了,兹事体大,待本福晋将实情禀告给主子爷再行处置也不迟。” “至如苏氏便先行禁足在云水台,不得本福晋之令,不得外去,诸位姐妹都累了,便先行回去歇息吧!”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虽然心有不甘,悄然的跟旁边的富察格格对视了一眼,旋即只好跟诸位姐妹一般恭顺的退了下去。 半晌后,苏念有些心事重重的走到复古红木游廊上。 忽地,背后传来一道略显急切的清脆悦耳的女性嗓音: “苏妹妹,劳烦等一等,我有话说。” 苏念步履微微顿了顿,旋即,幽幽然的转过身子,便瞅见高格格和身后的婢女神色匆匆的朝着这边急步走了过来。 高格格看了看苏念,方才微微皱眉道: “苏妹妹,此事真的不是我故意泄露出去的,苏妹妹可千万别误会了,那侧福晋一直跟你不对付。” “加上你平日里打点底下的奴才大手大脚的,便令人产生了疑心,这才查到了你跟凝香阁之间的利益往来。” “不过,好在你算是机灵,只要此事得到主子爷的允诺了,想必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主子爷定会替你做主的,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便会解除你的禁足令的,还望苏妹妹稍安勿躁!” 苏念狭长清透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别有深意的轻叹了一声道: “多谢高格格关心,反正暴风雨总有一天会来临的,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全凭天意。” 说完,苏念朝着高格格欠了欠身子,转身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到了晚间,黑夜,浓绸如墨。 月色皎洁如流泻的碎银倾晒了一地,淡如初雪。 弘历陪着福晋富察氏一块用完了晚膳后,弘历便眉目宠溺的抱着永琏,逗乐他玩的不亦说乎。 福晋富察氏神色略显凝重的沉吟了一会后,方才将今日发生的事,言简意赅的跟弘历说了一下。 弘历剑眉微微蹙了蹙,有些不可思议的目光深邃不明的睨着外面黑漆漆的斑驳景致,暗自冷哼一声。 没想到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关键时刻拿他背黑锅。 他何时恩准她跟商贾之间合作做生意的,因为皇阿玛早就下了严令,禁止官商勾结,谋取暴利。 他向来对商贾之家都是避之蛇蝎的,从无利益往来。 这丫头倒是本事大的很,居然跟凝香阁这般财力雄厚的皇商勾结在了一起。 此事,兹事体大,若是他说,此事没得到他的授意,而是苏念自行为之,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弘历虽然心里恼火的很,但心里终究有些割舍不下苏氏的。 他沉默了良久后,方才缓声道: “之前这丫头确实跟爷曾经提及过一嘴,但是爷想着这按照苏氏的位分等级每月的月银就那么零碎的几两银子。” “生活实在窘迫的很,她想跟外头的商家做点生意买卖,贴补日常开支,倒也无妨。” “只是爷倒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胆大的跟凝香阁这样赫赫有名的皇商有勾结,你确定她每年的年底分成可以拿到两千两的银票,那凝香阁的老板也不是个傻子。” “怎么会给她一身份低贱的奴婢这么多的分红,会不会弄错了,你可派人仔细盘查过,会不会里面存在什么造谣和误会---。” 福晋富察氏微微沉吟了一会后,方才微微皱眉道: “起初,臣妾也有些不相信,她一身份低贱的侍妾靠什么本事可以轻而易举的从凝香阁那里捞这么多的油水,好在这凝香阁是正儿八经的皇商。” “而苏氏背后又无显赫的娘家撑腰,无权无势,想必也不会跟凝香阁狼狈为奸,以权谋私,赚取暴利。” “后来,臣妾特意将小德子给传召了过来,亲自审讯,那小德子交代说,每年他可以从中得到一成的分红,差不多有两百两银子左右。” “至如这苏氏跟凝香阁如何合作的,他一无所知,就是平日里帮苏氏干一些跑腿的杂活罢了。” “您想,一个区区的跑腿的奴才都可以得到两百两的银子,那苏氏从凝香阁那里得到的几千两的分红应该不是凭空捏造的数字,这苏氏倒是令臣妾刮目相看啊---。” 虽然万岁爷早就明文禁止,官商勾结,赚取暴利,但是免不了有些胆子大的也会偷偷摸摸的顶风作案。 说实话,除了主子爷外,这皇亲贵族那个手上是彻底干净的,没跟商贾之家联合一起赚取私银的。 说起来,这凝香阁属于沈家名下的产业,沈家祖祖辈辈都是富甲一方的天下第一皇商。 那个皇亲贵族们不想消减了脑袋能跟沈家攀上关系,借此分一杯羹。 她倒是没想到苏氏背后无权无势的居然跟沈家牵扯上了关系。 看来这苏氏确实不简单的很,倒是有几分真本事和手段的,这才让凝香阁的老板对她钦佩和欣赏,愿意跟她合作。 两人沉默了一会后,福晋富察氏神色沉重复杂的看了看弘历,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不知主子爷打算如何处置苏氏?说实话,若是这苏氏真的有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若是就这般处死了确实有点可惜了,可若是不处置苏氏,此事既然闹出来了,到时候传到皇阿玛的耳朵里,恐怕对主子爷您不利啊,臣妾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望主子爷示下。” 第(191)章 君无戏言! (191) 弘历幽深如墨的细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手里来回转悠一串手珠,过了好一会后,方才意味深长道: “爷知道这每年朝廷下拨的皇银压根就不够府邸的各项开支用度,这些年来,都是你暗地里用自己的嫁妆贴补府邸的空缺漏洞。” “爷知道你操持打理府邸的诸多事宜实在不易,是爷有愧于你,如今既然苏氏跟凝香阁有合作往来。” “要不这样吧,让苏氏每年的年底分红一半的银钱用来充盈库房,用来贴补各项开支,你也算略惩小戒了,至如皇阿玛那里,爷自有主张,你不必忧心。” 福晋富察氏闻言,顿时神色闪过一抹错愕之色。 以前她也曾经从旁侧敲的提及想在外头自己做点生意,赚点银钱贴补各项开支,都被弘历直接一口回绝了。 这朝廷上每年拨下来的皇银压根就不够用。 除了主子爷外,其他的几位爷那个不想法设法的跟商贾有合作,存在利益往来。 要是不从外面赚点银子,这府邸的日子压根就过不下去。 好在她娘家家底厚,抠抠索索的这才勉强维持整个偌大的府邸开销。 说起来,表面上她是风光无限的四福晋,其实里子就是一副空架子,不但自己捞不到半点好处,还时不时的拿自己的嫁妆贴补无底洞。 眼下她的嫁妆也快掏空了,她正琢磨着该从哪里弄点钱。 没想到苏氏那里却有了着落,能得这么一大笔的分红,确实可以暂时解燃眉之急。 正因为弘历知道福晋这些年劳心劳力的付出,因此,面子上向来尊重她,从未当众下过她的脸面。 既然事情闹出来了,若是弘历不替苏念挡一挡刀子,苏念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好在苏念身份低贱卑微,背后无权无势。 即便有朝一日闹到了皇阿玛的跟前,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况且,如今府邸确实也缺银子使。 苏念这个节骨眼上算是解了府邸的燃眉之急。 况且他一直希望能跟沈家搭上关系,借助苏念跟凝香阁的合作关系,说不定日后对他有裨益。 诸如各种缘由,深思熟虑之下,弘历决定还是想要保住苏念一命,这无意扣下来的黑锅还是他得背。 可弘历这口黑锅背得不是心甘情愿,心里滋滋的冒出来的火气越烧越旺。 因此,弘历跟福晋叮嘱了几句,便忍不住行色匆匆的找苏念算账去了。 大冬天的,弘历坐的是轿撵,差不多耗费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抵达到了云水台。 苏念瞅着弘历阴沉着面色,兴师动众的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顿时心尖微微抖了抖,忙盈盈上前来,恭顺行礼道: “奴婢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安康!” 弘历冷哼一声,幽深的眼眸似卷着冷凛的暴风雨,怒喝了一声道: “苏念,你本事倒是大的很啊,居然僭越犯上的让爷替你背黑锅,你怎么不上天呢?” 苏念略定了定心神,略显无辜的眨了眨狭长清透的眼眸,喃喃道: “主子爷,奴婢冤枉啊,奴婢怎敢让主子爷您背黑锅啊,不知主子爷可还记得,有一天夜里,奴婢陪着主子爷小酌了几杯。” “后来奴婢和主子爷欢好之后,趁着主子爷高兴,便将奴婢跟凝香阁做生意的事简单的跟您说了说。” “当时奴婢记得您听完了之后,便一个劲的连连点头,奴婢以为主子爷知晓恩准此事,这才为之的,否则,就算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违背宫规跟商贾合作啊。” “况且,若不是因为奴婢每月的月银就那么几两碎银子,奴婢哪会千方百计地跟外头合作做生意赚点银钱贴补开支啊。” “想必主子爷也是知晓的,之前奴婢生活窘迫的只能满院子找野草树皮裹腹充饥。” “若是得主子爷的一时恩宠,日子还能好过些,勉强能吃饱饭,可若是主子爷那日厌恶了奴婢,奴婢可只能吃一些馊菜冷饭了。” “有时候连这些都没有,只能硬生生的饿肚子,奴婢是饿怕了,这才想着从外头赚点银子,这样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奴婢也知道给主子爷惹麻烦,奴婢知错了,还望主子爷恕罪!” 苏念凄凄惨惨的小声诉说着,那柔弱的模样看起来甚为可怜兮兮的。 无非是想借助女儿家娇柔的姿态激发弘历的怜惜之心,貌似弘历很吃她这一套。 果真,弘历阴霾森冷的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微微正了正神色,肃穆蹙眉道: “爷即便一时酒醉稀里糊涂的答允了你,怎可当真?” 弘历总感觉他无意间被这古灵精怪的丫头给下套了。 他迷迷糊糊记得有一天晚上,这丫头非得跟她喝几杯,后来,他有点喝醉了。 又加上跟那丫头闹腾了一宿,实在有些疲倦便昏昏入睡了。 那晚,这丫头好像话特别的多,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天南地北的什么都无厘头的说一通。 他也实在想不起来,她跟他究竟聊了些什么,估摸是故意趁着酒醉,跟他打马虎眼。 就是为了日后东窗事发,好借助拉他出来背黑锅的。 苏念目光定定的凝视他,一字一顿道: “君无戏言!” 弘历顿时被狠狠的噎了一下,面色微微变了变,厉声道: “罢了,既然事情闹出来了,多说无益,你现在跟爷老实交代,你跟凝香阁究竟是如何合作的,凝香阁为何愿意跟你合作,还有你们之间的利益分成往来究竟是怎样的。” “你一五一十全部跟爷交代清楚,爷可以念及过往的情分上,从轻发落!” 苏念敛了敛心神,只好简单的将跟凝香阁的渊源,跟弘历交代清楚。 过了半晌后,弘历神色微微一凛,冷声质问道: “那年底分红呢,究竟有多少银子?” 苏念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几下,这是她的家底哪能随便吐露给别人。 她暗自运量了一下心神,随意胡诌了一句道: “奴婢虽然会那么点手艺,懂得制作胭脂和香水,能被凝香阁看上也算是奴婢的福气,凝香阁那舍得给奴婢多少银子啊。” “这商人向来都精明狡诈的很,每个月差不多有二三十两吧,加起来每年差不多二三百的银子,够奴婢日常的开销和打点,勉强能糊口---。” 弘历冷哼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就这么点银子,要不跟凝香阁把合作的生意给中断了吧,免得日后给爷捅出什么篓子来,每月爷会让内务府给你多发三十两银子便是,此事到此为止,莫要滋生事端了。” 苏念一听,立刻急眼了。 凝香阁可是她的生财之路,那能随随便便就断了。 她忙急乎乎道: “主子爷,别啊,这不合适啊,爷已然为了奴婢屡次破例了,若是无缘无故的又给奴婢违背规矩礼制的任意添加月银,您让其他的姐妹怎么想。” “还有这福晋的每年的月俸差不多才这个数,您不能让奴婢跟福晋享受的待遇一样,背地里岂不是奴婢要被人戳脊梁骨骂娘啊,奴婢实在愧不敢当啊。” “况且奴婢好不容易找了这样一个赚钱的买卖,多不容易,说不定积少成多的,往后奴婢赚的银子也会越来越多。” “奴婢只是利用正规的手段,合规合法的让自己的小日子过的好一些罢了,奴婢并没有做错什么,更加没利用自个的身份谋取私利,还望主子爷明鉴!” 第(192)章 破财免灾 (192) 弘历佯装神色认真的沉思了一下,认同的点了点头道: “嗯,你说的确实言之有理,只是你赚这么点碎银子还不值得爷替你背黑锅冒这么大的风险。” “你可知违背宫规,跟商贾合作,那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为了赚这点私银丢了自个的小命真的值得吗?” “要不还是算了吧,爷实话跟你说吧,你每年赚的这点银子,连人家小德子都比不上呢。” “听说人家小德子在老家都置办好几处大宅院和田地了,爷还听说小德子跟你交情颇深,常有往来,你可知道他生财的门路在哪---。” 他的一番言语,顿时惹得苏念瞬间面色苍白如纸,看来今晚弘历很明显有备而来,想让她出点血啊。 平日里她叫小德子行事低调点,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陷了。 苏念暗自咬了咬红唇,神色纠结了好半天后,方才支支吾吾道: “其实---其实也不值这么点银子,这个要根据凝香阁的每年利润来分的,若是利润高的情况下,奴婢能多分一些,差不多每年下来有---有一两千两银子吧!” “只是今年凝香阁那边可能出了点状况,才给奴婢预支了二百两银子,因此,奴婢才不敢在主子爷跟前信口开河的一顿胡诌的。” “奴婢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搭上了这一条生财之路,您---您可千万别给奴婢断了,要不然往后的日子奴婢怎么熬下去啊---。” 凝香阁今年年底的时候,确实只支付给了苏念二百两的银子。 因为毕竟这么一大笔的数额放在苏念这儿实在不安全的很。 况且动不动这府邸出了啥事,便要搜查整个院子,万一被收缴了去,岂不是麻烦大了。 因此,苏念便让凝香阁的老板将剩下的银子直接存在沈家名下的钱庄内,等她需要的时候随时取便是。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她跟凝香阁的生意往来了,瞅着弘历这意思,莫不是见钱眼开,想要趁机分一杯羹。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她记得很清楚,别看乾西二所表面风光无限,其实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最近朝廷战事吃紧,水患不断,国库紧张,每年下拨到府邸的皇银压根就不够日常开支。 这福晋身为当家主母,没少往里贴补嫁妆,看来弘历是打算往她这里敲竹杠了。 弘历嗤笑一声,手里来回摩挲着大拇指上套的清透碧绿的扳指,扬了扬眉梢道: “没想到你本事倒是挺大的,随便给凝香阁提供个破秘方,便可以让凝香阁心甘情愿的每年支付给你一两千的分红。” “差不多相当于咱们府邸的大半年的日常开销了,爷尽然还不知咱们府邸卧虎藏龙,住着一位小财神爷,招财宝。” “也难怪当初福晋抬举你入府的时候,便说你面带富态,能旺夫生财,还能生儿子,这儿子的影子,爷虽然没见着,但是好歹你确实给爷带来了不义之财,确实令爷刮目相看!”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爷,此言差夷,什么叫做不义之财啊,奴婢跟凝香阁之间的合作清清白白的,没有半点腌臜坑蒙拐骗的行为。” “爷即便不信任奴婢,可不该不信凝香阁的百年清誉,奴婢一不偷,二不抢的。” “奴婢靠自己的真本事吃饭错在何处,况且这府邸的其他姐妹也没少做一些针线的私活拿去跟外面的商铺变卖。” “只是人家赚的银子太少,没奴婢挣得多,奴婢这才被肖小之人眼红嫉妒上了,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非君子所为---。” 弘历哼哧一声,奚落道: “这么说来,爷还要夸奖你能干会挣钱呢?” 苏念忙呵呵一笑道: “这倒不必,奴婢挣的那点钱,那能跟主子爷您相提并论呢,主子爷您屋子里头随随便便摆的一件物件,那个不是稀世之宝,价值连城。” “奴婢挣的这点银子估摸连您屋子里头的一个奇珍异宝都买不了,跟您比,奴婢的那点小钱在您的眼里只能算九牛一毛罢了,压根不值得一提。” 弘历屋子里头的摆件都是皇阿玛和额娘亲自赏赐的,好多都是御赐之物,自然价格不菲。 即便偶尔府邸开销吃紧的时候,谁有胆子敢随意的拿出御赐之物任意变卖。 若不是因为他确实手头紧,也不会惦记上沈家的金山银山富可敌国的庞大财富。 弘历微微敛了敛幽深莫测的神色,冷声冷气道: “行了,你什么德行,爷清楚的很,您也犯不着花言巧语的奉承爷,既然事情闹出来了。” “要不这样吧,今年的年底分红一半用来上缴给福晋的库房,剩下的你自己留用,至如你这生意能做到几时,爷也不清楚,指不定那天就捅到皇阿玛面前,还得爷替你担着!” 苏念闻言,顿时面色微微一变,有些不太情愿的微微蹙了蹙秀气的黛眉。 他可真是狮子大开口,辛辛苦苦每天琢磨秘方的是她。 偶尔还得对凝香阁制作胭脂和香水进行技术指导,他什么都没做,随便一开口就要一半的利润分红。 苏念向来看钱比较重,尤其是在这个看菜下碟的皇宫,这银子就是她的命啊。 有人要分走她的命根子,苏念简直心也疼肝也疼啊。 她小心翼翼地觎了觎弘历的神色,磨蹭了好半晌后,方才微微拧眉道: “主子爷,按理说,奴婢挣的每一分银子都是主子爷您的,只是主子爷您看,您可是身份尊贵的四皇子,家大业大的,那会看的上奴婢这点银子啊。” “况且,奴婢为了糊口,千方百计的挣这点银子实在不容易,每天绞尽脑子的还得琢磨秘方,稍微不满意就被凝香阁那边给退回来了,需要重新修改。” “还望您念及奴婢这般辛苦劳累的份上,要不您看,三七分如何,您三奴婢七,意思意思一下便行了,反正您又不缺银子使不是---。” 弘历冷哼一声,目光冷幽幽的扫了她的身上,冷声道: “到底要银子,还是要命?” 如今都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手上的那点银子。 他让她分红给福晋,无非是为了安福晋的心,否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他倒是没发觉这苏氏如此市侩算计。 苏念无奈的暗叹了一声,有些含糊不清的揶揄了一句道: “要命---要命---。” 就当是破财免灾吧。 弘历微微正了正神色,又神色严肃道: “你这丫头就是读书读的少了,方才见识浅薄,打明儿起,爷会命教书女先生亲自教你读书识字,多读点书,眼界方才开阔一些,对你日后多有裨益!” 苏念心底白眼一翻,佯装乖顺的诺诺的应答了一声。 迟疑了一下,苏念又满眼期许道: “主子爷,您看银子奴婢也罚了,上缴了,您是不是该解除奴婢的禁足令呢?” 弘历顺手拿起旁边的梅子干,往嘴内塞了一颗,清清冷冷道: “这得看福晋的意思。” 没想到弘历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翌日一清早,便急不可耐的派了个有板有眼的教书女官亲自督促她读书识字。 每天跟念紧箍咒似的文绉绉的念着知乎者也。 连续听了好几日,苏念听的昏昏入睡,脑袋都要炸开了,每次只要苏念摇头晃脑的想要睡觉。 那教书女官便拿着手上的戒尺往桌案上狠狠一拍,惊的苏念浑身直冒冷汗。 此刻,她板着面孔,一脸严苛肃穆的在她的耳畔边,碎碎念道: “苏姑娘,下官是奉四爷之命前来教导您的功课,还望苏姑娘认真些,四爷交代了,这个月必须教您熟读女子四书,并倒背如流。” “若是苏姑娘还是如此的惫懒松懈,四爷可说了,您什么时候背会女子四书,什么时候才能从云水台走出去,想必苏姑娘也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儿对吧!” 第(193)章 讹诈 (193) 苏念狭长的眼眸闪过一抹狡黠之色,眯眼一笑道: “这位姐姐,你刚才嘴巴没停的念叨了大半天了,想必口干舌燥,您先喝杯菊花茶,降降火气。” 说完,苏念态度略显恭敬的将桌案上搁置的青花茶盏递到了对面的女官身上,这才继续幽幽然道: “不就是背诵女子四书呗,姐姐您先喝茶,歇息一会,我这就背给您听。” 苏念好歹在现代是学霸一枚。 打小就记忆力超好,要不然也不会凭借一己之力千军万马的过独木桥,考上了赫赫有名的985大学。 这些时日,听到这位女官不厌其烦的反反复复念叨女子四书,早就熟记于心了。 此刻,苏念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一字不差的背诵了出来。 顿时惹得那女官一脸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眸瞅着她。 当时这四爷派她过来亲自教导她读书识字的时候,可说过,她大字都不识几个。 怎么会才耗费几天的功夫就能轻松自若的把女子四书给流利的背诵了出来,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莫不是这丫头故意伪装的,即便是聪颖机智过人的大家闺秀,恐怕也得耗费至少一月的时间才能倒背如流。 那女官神色讶异的瞅了她老半天,又随意的给她抽了一些比较难记的内容。 她说出前半句,让她说出后半句,她都能神态自若的对答如流,她又不死心,让她解其意,没想到也没难倒这丫头。 女官神色怪异的打量了她好半晌,有点不太确定的开口道: “莫不是苏姑娘以前读过书,识过字,实不相瞒,之前下官也曾经教过姑娘们学习女子四书,即便再聪慧的姑娘,勤奋好学,也至少要耗费整整一月的时间才能倒背如流。” “有些姑娘天资不够,学习懒散不上进的,恐怕耗费半年的时间都未能掌握其中要领,怎么苏姑娘才短短几日就掌握了其中精髓所在,实在罕见---。” 她之前教过姑娘们,就没见过像苏念这般态度懒散,不思进取的,当着她的面就敢摇头晃脑的呼呼大睡。 本来她还以为至少要耗费好几月的时间,她才能勉强背诵下来。 她正一筹莫展到时候不知道该如何跟主子爷交差了,没想到这姑娘倒是令她大吃一惊。 苏念眼底精光微微闪了闪,朝着那女官恭顺的福了福身子,低眉垂眼道: “小女不才,之前我在富察府邸当差的时候,得主子赏识,曾经特意命宫里头的老嬷嬷们教过奴婢规矩礼节,还请了教书的女先生教过我读过一些书,学过几个字。” “加上这几日,得姐姐淳淳教导有方,我这才能快速将女子四书流利的背诵下来,说起来都是姐姐的功劳呢。” “刚才姐姐说,若是我能掌握其女子四书,便解除我的禁足令可是真的,还望姐姐言而有信。” 原主确实在入府邸伺候弘历之前,这富察夫人为了让她帮助福晋固宠,特意请了宫里头的老嬷嬷和教书的女先生。 还有乐师曾经悉心栽培她三个多月,这才让她入府邸伺候的,如今她能熟记一些女子四书,也不会太奇怪,令人生疑。 那女官这才了然的微微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苏氏可不是普通的婢女,是福晋亲自从娘家的府邸抬入乾西二所侍奉的,以前读过女子四书也不足为奇。 况且,四爷交代过她,让苏氏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掌握其女子四书的要领。 如今她只耗费几日的时间便做到了,她也好尽快的跟四爷交差。 “既然如此,我会将苏姑娘的情况如实禀告给四爷,至如是否能解除苏姑娘的禁足令,还得四爷授意才是。” 苏念客套一笑道: “多谢姐姐这些时日的辛苦教导,这一点碎银子算是给姐姐的辛苦费,还望姐姐到时候务必在主子爷面前替奴婢美言几句。” 那女官将那碎银子往宽大的衣袖内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笑着道: “那是自然的。” 好不容易把这难缠的念经文的姐姐给送走了,苏念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才悠哉游哉的顺势往红木椅子上入座,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吃着开心果。 半晌后,海容端着一碟绿豆糕走了进来,目光环顾了一圈,微微皱眉道: “怎么没见那教书的女官呢?今儿真是奇了怪了,这么早就走了,每次她都要兢兢业业的念叨到申时才走的,莫不是你把人给气走呢?” 海容将那绿豆糕往桌案上一搁,接着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入座,郑重其事道: “我跟你说,主子爷这次可是动真格的,没跟你开玩笑,主子爷下令让你一月的时间内必须掌握这女子四书,若是做不到的话,你就别想解除禁足令。” “那教书女官可真不是故意拿这个吓唬你的,你上点心,可别不当回事,回头主子爷亲自考问你功课,你一问三不知,免得受罚,听到没?” “我知道你不喜欢读书识字,可这书你还真不读不行,即便硬着头皮你也必须在这一月的时间内啃下来。” 苏念不以为然的扬了扬黛眉,顺势拿了一块绿豆糕吃了几口,开口道: “你放心,等会主子爷便会下令解除我的禁足令。” 海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瞅了瞅她道: “真的假的?你怕是在这儿痴人说梦吧,与其做梦还不如实际点,赶紧的先把女子四书给背了。” “其实,只要勤奋努力些,一个月背下来也没什么难的,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到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苏念眯了眯狭长的眼眸,微微沉吟了一下,话锋一转道: “对了,最近府邸有什么新鲜的八卦消息呗,赶紧的跟我说说,闭门思过了好几日,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何情形。” 海容努了努小嘴,唉声叹息道: “还八卦呢?最近因为你跟凝香阁合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虽然福晋将全府上下全部召集起来,三令五申的禁止将你的事宣扬出去。” “但是架不住人口口杂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保不齐那日就传到了万岁爷的耳朵里。” “虽然主子爷肯定会力保你,估摸你继续跟凝香阁合作的事怕是八成没戏了,咱们还是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好在这些时日,咱们也存了不少的私房钱,要不然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怎么熬下去。” “说到底,跟外头的商铺一块做生意赚取私银的也不止咱们俩,还不是因为咱们攀上了凝香阁这般赫赫有名的皇商,赚的盆满钵满的,有人心生嫉妒,便趁机打击报复呢。” “亏得你机灵,事先得到主子爷的恩准,否则咱们俩的小命可就全搭进去了,看来这做生意也不能做大了,风险太高,像咱们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实在折腾不起---。” 海容似猝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狐媚的挑眉道: “你快跟我说说,你之前究竟是怎么跟主子爷说的,得到主子爷的恩准的?” 苏念朝着海容抛了一记诡秘的眉眼,慢悠悠道: “趁着他喝醉的时候,便故意讹了他一下。” 自从高格格得知此事后,她便反复的琢磨了一下。 若是如实跟弘历说,说不定弘历会立马断了她的财路。 她没十足的把握可以说服弘历,因此也不敢轻易的冒风险,可若是日后东窗事发了。 此事可大可小,闹大了,像她这般身份低贱的侍妾肯定背不起,连小命都给搭进去了。 若是拉弘历替自己挡一挡刀子,说不定小命能保住。 只是她没想来暴风雨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猛烈。 一想着日后的财路要断掉了,苏念便觉得挺郁闷的。 海容顿时瞠目结舌的惊呼了一声道: “天啊,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连主子爷也敢糊弄,还讹他,你就不怕---。” 海容的话音还未落定。 忽地,一记冷沉宛如冰雹的男性嗓音静幽幽的猝然响起: “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讹爷替你背黑锅?如此僭越无礼,肆无忌惮,对爷不敬,真以为爷不敢处置你?” 第(194)章 贿赂 (194) 苏念和海容没想到弘历会突然驾临到云水台。 弘历每次过来都喜欢搞突然袭击,从来不会事先让底下的人通禀一声。 看来日后她和海容说话得注意些,免得又被他无意间听墙角跟了。 此刻,她们俩神色惊慌的忙颤悠悠的朝着弘历福身行礼,齐声恭顺开口道: “奴婢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万福金安!” 苏念和海容有些惴惴地悄然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苏念暗自咬了咬红唇,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略定心神道: “主子爷,您是不是听岔了,就算借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讹您啊,奴婢刚才是说,好不容易的搭上了凝香阁这一艘船。” “想要趁机多从那里讹一些钱财,指不定奴婢这生意能做到几时,难免有些忧虑,又担心怕给主子爷您惹麻烦---。” 弘历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这丫头向来诡计多端,也不是第一次利用他了,都是他平日里给惯的,他也懒得跟她费唇舌计较。 刚才那教书的女先生说,苏念只花费了几日的时间便对女子四书耳熟能详。 弘历有些不相信,便亲自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丫头和海容在偷偷摸摸的说他的坏话。 此刻,他微微正了正神色,厉色道: “爷听教书女先生说你短短几日的时间就能流利的将女子四书给背下来了,可是真的?” 苏念忙盈盈上前来,讨好的谄媚一笑道: “当然是真的,这得多谢那位女先生悉心的教导,奴婢才能在短短几日的时间将女子四书快速的掌握,您是不知道为了能背下这女子四书。” “奴婢这几日废寝忘食,悬梁刺股的,可努力勤奋了,况且,主子爷您说的对,女子就该多读点书,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样眼界才能开阔,见多识广---。” 弘历没理会苏念的喋喋不休,旋即,便悠闲的径自朝着桌案旁走去,随意的翻看了桌案上摆放的几张乱七八糟的宣纸。 上面鬼画桃符的歪歪斜斜的不是画旱鸭子,就是小鸟,甚至还有几只王八。 旁边还愕然地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弘历就是个王八蛋”。 苏念没想到弘历会突然翻桌案上的宣纸,顿时神色稍急的一把将那些宣纸慌慌张张的给抢了过来。 然后胡乱的快速的往桌案的抽屉内塞了进去。 她面色囧了囧,尴尬扯唇一笑道: “主子爷,这都是奴婢一时兴起,胡乱画的,奴婢无才,免得脏了您的眼,还是不看为妙。” 弘历面色铁青,薄怒呵斥了一声道: “放肆!瞧瞧,你这都鬼画桃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对爷直呼其名,咒骂爷是王八,简直胆大包天,僭越罔上!” 苏念神色微微僵了僵,谄媚一笑道: “奴婢可能脑子有点糊涂,稀里糊涂的写错了,奴婢是想骂自个是蠢笨如猪,不思长进的乌龟王八蛋。” “连王八都比不上,那敢咒骂您啊,您是天上的神啊,是天上最璀璨耀眼的一颗星星,还望爷息怒---。” 弘历气咻咻的低吼了一声道: “就你这画的四不像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还说你能将女子四书倒背如流,鬼才信呢,你老实交代到底给了多少银子贿赂那教书女先生替你说好话,包庇你?”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忙神色稍急道: “爷,您冤枉了奴婢啊,天地良心,那教书女先生可是主子爷您亲自派过来教习奴婢的。” “奴婢又怎会轻易的贿赂她啊,主子爷您若是不信,要不您亲自考问奴婢,奴婢必定能对答如流。” 弘历黑着脸,怒斥了一声道: “难怪福晋老说你一块烂泥扶不上墙,你还是先把你那乱七八糟的字给好生练一练,简直是没眼看。” “就连乌龟画的像甲壳虫,小鸟被你画成旱鸭子,爷就没见过如此丑陋不堪的字迹,当真是无药可救了。” 说完,弘历恼怒的转身扬长而去了。 苏念有些不甘心追上去,急色道: “主子爷,您说让奴婢背下女子四书便解除奴婢的禁足令的,没说让奴婢练习毛笔字啊。” “是,奴婢的毛笔字确实没眼看,可这毛笔字也不是三两天就能一蹴而就的,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呗,您怎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呢---。” 弘历压根不想搭理她,苏念还想追上去,继续跟弘历理论。 恰好被身后的海容神色惴惴不安的拽了过来,朝着她使了使眼色,暗地里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你胆子可真大,没瞅见主子爷的脸色比冰霜还冷,还敢往跟前凑。” “你真的以为主子爷不敢责罚你,还有你好端端的画什么王八,还咒骂主子爷是王八蛋,他见了心里能高兴呗,没治你一个僭越大不敬之罪,你就谢天谢地吧!” 苏念微微咕噜着小嘴,没好气嘟哝了一句道: “我哪天就是一时兴起,随便乱画的,谁知道主子爷没事会去翻那些乱糟糟的宣纸啊,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恰好被主子爷瞧了去,这下彻底完犊子了。” “这毛笔字那是那么好练的啊,没个三年五载的,怕是难以入门的,我该不会要被囚禁在这一方宅院内好几个年头吧,估摸都会闷的发霉的。” 海容径自从桌案上倒了一杯菊花茶递到了她的面前,有些无奈的安抚了一句道: “行了,你就别在这儿发愁了,估摸主子爷就是一时的气头上,等主子爷的气消了后,指不定哪天心里头高兴就解除了你的禁足令,凡事你得往好处想。” “借助这段时日,你恰好可以练一练毛笔字,练字可以借此休养生息,也可让自己浮躁不安的心得以沉淀下来。” “况且,你那字迹确实不忍直视,是该好生练一练了,不是我说你,就算是随便拉个丫鬟写出的毛笔字都比你要好,也难怪每次主子爷见了都要生气,实在是拿不出手。” 苏念有些无奈的暗叹了一声,在现代又不用写毛笔字,她打小就没接触过毛笔字,可不写的乱七八糟的。 只是要将毛笔字练好,至少要耗费好几年的功夫,恐怕即便她练的再出神入化,都未必能入的了弘历的法眼。 *** 翌日一清早,后院的诸位小主们像往常一般循例前来给福晋晨昏定寝,免不了会奚落议论几句。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转目看了看端坐在首座上端庄仪态万千的女子,不冷不热的奚落道: “福晋,眼下那苏氏已然对跟凝香阁勾结,中饱私囊一事供认不讳。” “自从上次下了禁足令之后,如今府邸闹的谣言四起的,福晋莫不是打算就这样不了了之呢?总该要有所决断才是,也算是给底下的人一个交代不是。” 福晋富察氏微微正了正神色,义正言辞道: “上次,本福晋不是把话说的很清楚,已然让苏氏上缴一半的罚款,并禁足处置,还特意命教书女先生每日教习她规矩学问,这也是主子爷的意思。” “况且,苏氏确实征求了主子爷的同意方才跟凝香阁私自做起了生意。” “只是没想到苏氏天资聪慧,是个做生意的料子,背后无权无势,靠自己的真本事赚取的银子,怎么就无端碍着你们的眼了,非得活生生的把人给逼死方才罢休。” “奉劝各位一句,都是后院姐妹,本应该和睦共处,相互扶持才是,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得饶人且饶人吧,也算是替自己积福积德了。” 第(195)章 假清高 (195)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冷哼一声,不屑的扬眉道: “听福晋这意思,好似诸位姐妹不顾及姐妹之情刻意要逼死苏氏似的,是苏氏有违宫规在先,自然该秉公执法,按律处置。” “咱们也是替主子爷和福晋着想,虽然福晋已然下了严令,命令底下的人将苏氏的事守口如瓶,可终究有一日会纸包不住火传到了万岁爷的耳朵里。” “反而因此牵连到主子爷身上便不好,还望福晋当机立断,立刻处死苏氏,免得殃及池鱼。” 福晋富察氏柳叶眉微微一凛,厉色道: “想必诸位姐妹的院子内,也有不少的丫鬟奴才为了求生存,做点私活联合外头的商铺赚取私银,只是没苏氏聪慧过人,有能力攀上鼎鼎有名的第一皇商罢了。” “若是真的如侧福晋所言,一律按照律法处置,是不是本福晋也该一视同仁,将这些吃里扒外的奴才丫鬟们全部处死。” “你们身为主子对底下的人御下不严,应该受连带责任,理应受罚,先不说咱们乾西二所的,就连整个后宫怕是也没几个丫鬟奴才手里头干净的,没赚取私银的。” “依侧福晋的意思,是不是该将此事如实禀告皇后,让皇后下令彻查此事,怕是咱们皇宫内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几十条或者上百条人命因按律处死。” “既然侧福晋想要秉公执法将此事闹大,那咱们就往大点说,这下诸位姐妹该心服口服了吧---。” 此言一句,顿时惹得那些奴才丫鬟们神色惊惧惶恐的齐刷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齐声道: “奴才们知错了,还望福晋饶命啊---。” 福晋神色威严的三言两语便直接堵塞了诸位小主们无话可说,面色微微变了变,心思各异,却无人敢上前反驳半句。 福晋富察氏微微缓了缓神色,又略显倦色道: “行了,若是诸位姐妹对于本福晋对苏氏处置不满,自可越矩禀告给主子爷和皇后,犯不着在此咄咄逼人的让本福晋立刻处死苏氏。” “眼下天气逐渐回暖,等立了春,满院子的姹紫嫣红的花儿也开了,诸位姐妹没事可以去院子内四处逛一逛,赏花品茗,也好讨个雅趣,省的整日闷在屋子里头,对身体也不利。” “本福晋有些乏了,诸位姐妹都退下吧!” 众人只好神色各异的纷纷起身,朝着福晋恭顺的行礼后,鱼贯而出。 待走到御花园某处的时候,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细长的丹凤眼往旁边的高格格身上扫了几眼,不冷不热道: “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苏氏的把柄,可以趁机将她给扳倒,高格格难道就甘心放弃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可别忘了,当初这福晋千方百计的抬举她入府,就是为了跟你平分秋色争宠的。” “自从这苏氏入府之后,主子爷对你冷淡了不少,你就打算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我若是你,必定会借此机会彻底的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从今往后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日后你还是那个宠冠整个后院的宠妾,日后指不定凭借自己的恩宠,可以得以抬旗,晋升为侧福晋何乐而不为呢。” 高格格幽深狭长的眼眸微微敛了敛,不咸不淡开口道: “侧福晋此话何意,如何处置苏氏,那是主子爷和福晋的事,我就是一包衣出身身份卑微的格格罢了,哪有那份本事可以恣意左右他们的决定啊。” “再说,同为后院姐妹本就该和睦共处,又何必非得咄咄逼人的置人于死地呢。”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冷哼一声,不屑的讥讽道: “行了,在我的面前装什么假清高了,你是个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 “你屡次跟苏氏抛橄榄枝,谁知人家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多少个日日夜夜主子爷被苏氏给勾了去,让你独守空房的滋味想必不好受。” “高妹妹倒不像我,反正从来没得过宠,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你不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恩宠被苏氏那个贱人给轻易夺了去。” “你难道心里真的甘心,恐怕你心里对她恨的牙痒痒吧,等日后苏氏彻底翻身,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但愿你能像今日这般神色自若的保持你那虚伪的假清高。” 旋即,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微微扬了扬下颚,姿态高傲的悠悠然转身直接离开了。 旁边的苏格格看了看面色深邃不明的高格格几眼,微微皱眉道: “高妹妹,我觉得人家侧福晋说的不无道理,你屡次跟苏氏示好,那苏氏就是个油盐不进的铁板一块。” “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她的软肋,若是不趁机将她彻底的打倒,日后让她有机会反扑的话,加上她背靠福晋,到时候只会令咱们更加棘手无措啊。” 高书瑶眼底寒光微微一闪,冷嗤一声道: “刚才侧福晋恶意在我的面前阴阳怪气的挑唆,无非是想看我跟苏氏斗个死去活来,她好坐山观虎斗罢了,我又岂会让她如意。” “况且你还没看出来吧,无论是主子爷也好,福晋也罢,都想出手保住苏氏的命。” “这个时刻我强出头,非得要处死苏氏,无非是招惹他们不快,我可没侧福晋那般没长脑子。” “只是他们想千方百计地保住苏氏的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咱们就静静的看戏,又何必淌这一浑水,反正这后院内有人比我更想让苏氏早日见阎王爷。” 苏格格微微沉思了一下,方才神色凝重道: “还是妹妹聪明,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易轻举妄动,毕竟眼下局势还未明朗,所谓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眼下犯不着跟苏氏彻底翻脸。” *** 几日后,苏念正眉目专注的练习毛笔字,她想着既来之则安之,这古代人都是用毛笔写字的。 她虽然不可能练就大神那般出神入化的毛笔字,但是多少也的看的过眼才是。 事在人为。 只要每天坚持练习几篇,总会有所长进的,免得每次字迹拿出来都让弘历嘲讽一番。 况且,每日被关在这个院子内,除了偶尔打理一下院子内种植的花花草草和各种蔬菜水果外。 便只能借此练练字,看看书,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光了。 偶尔兴致来的时候,可以爬到屋脊上吹吹风,看看远处的迷人的风景也是好的。 过了半晌后,海容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屋子后,急促道: “不好了,出大事了,今儿早上主子爷下了早朝后,被万岁爷特意传召去了养心殿,因为你的事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无意间传到了万岁爷的耳朵里。” “万岁爷一气之下,便下令直接杖责了主子爷二十军棍,这会,主子爷满身血迹的在前院的屋子内躺着呢。” “福晋和诸位小主们都去了,就连熹贵妃闻讯也去了主子爷的前院,如今前院底下的奴才丫鬟进进出出的,忙的一团乱遭,你说,万岁爷该不会下令要赐死你吧!” 苏念闻言,神色一惊,刚才面颊上不小心弄了零星的几滴墨汁,弄得整个人跟个小花猫似的。 这会,她心神一慌,手上持着的狼毫笔也跟着掉落在宣纸上。 恰好将宣纸上好不容易写好的字迹晕染成了一片,显得杂乱无章。 苏念略定了定心神,眉头紧蹙道: “主子爷为了我的事,挨了二十军棍?看来我跟凝香阁的生意怕是彻底要黄掉了。” “那个主子爷他---他怎么样了,没事吧,我要不过去看看---。” 苏念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毕竟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却平白无故的让弘历替她背黑锅。 受二十军棍,自然有些不落忍。 第(196)章 红颜祸水 (196) 海容微微皱眉,忧心忡忡道: “行了,听说熹贵妃正为此事大发雷霆了,你这个时候跑到前院去,无非是自寻死路,要不你还是暂时避一避,躲在云水台安全些。” “虽然主子爷昏迷不醒,想必这底下动刑的人也知道轻重缓急,不会真要了主子爷的命。” “福晋那边应该会想法设法的保全你的,只是我担心万岁爷那边,向来君心不可测啊,万一他下令---。” 苏念紧锁眉梢,认真沉思了好半晌后,方才开口道: “这万岁爷既然处置了主子爷,想必主子爷应该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替我挡了刀子,应该不至如会下令赐死我。” “我担心的是熹贵妃那边,熹贵妃向来心疼自己的儿子,如今见到主子爷因为我被挨了军棍,怕是心里恨死我了,为了泄愤,说不定会---。” 熹贵妃在尔虞我诈的宫斗中,能成为最后的人生赢家,想必心机深重,心狠手辣。 加上这次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必定眼里会容不下她。 海容神色一急,颤声道: “那该如何是好,听说主子爷已然昏迷不醒,想必这个节骨眼上不会替你出头保你的。” “说不定福晋她---她应该会在熹贵妃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吧,但愿这次你能逢凶化吉,平安度过此劫---。” 海容一边双手合十默默的祈祷,一边有些心慌的嘴里不停的态度虔诚的碎碎念着什么。 *** 此刻,在奢华夺目的前院内,底下的丫鬟奴才们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福晋富察氏和熹贵妃在屋子内,门外的各院小主们纷纷伫立在院子门口。 福晋下令,说主子爷伤势严重,让她们在门口守着,免得打扰了主子爷休憩和太医们救治。 此刻,诸位小主伫立了好一会,免不了私底下会碎语的编排议论几句。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细长的丹凤眼往屋子内时不时瞟了几眼,冷哼一声道: “也不知道这主子爷伤势究竟如何了,听说伤的很重的,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人抬回来的时候,早就昏迷不醒了。” “万岁爷向来疼爱看重主子爷,何尝下这么重的手啊,要不是主子爷护住那个小贱人,又怎会触怒龙颜,惹得万岁爷动了雷霆之怒。” “我早就劝诫过福晋,让她立刻处死苏氏,只要这苏氏人一死,到时候主子爷把所有的责任往那个小贱人身上一推,反正人已经按律处置了。” “想必万岁爷即便日后知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偏生福晋舍不得苏氏,护犊子厉害的很,这不引火烧身了吧,如今害的主子爷身受重伤,想必福晋也没发跟熹贵妃交差吧---。” 旁边的富察格格也跟着不冷不热的附和了一句道: “可不是呗,如今主子爷被打的半死,可那个小贱人倒是挺逍遥的,跟没事人似的,真不知道那浪蹄子给主子爷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主子爷迷的五迷三道的。” “不过,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她想要苟且偷生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指不定哪天这圣旨下来了,直接赐死那贱蹄子,她也算自作自受---。”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福晋富察氏便面色俱疲的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微微怔了怔神色,略显倦色道: “行了,主子爷刚才经过太医们的诊治,性命已然无碍,只是主子爷伤势比较重,需要静养。” “天色不早了,诸位姐妹都先行回去吧,等那日主子爷身子逐渐痊愈了,精气神养好了一些,你们再觐见主子爷也不迟,都别杵在这儿呢,免得叨扰了主子爷休憩。” 众人态度恭顺的纷纷应答了一声,转身便诺诺的退了下去。 福晋回到屋子后,便低眉垂眼的朝着端坐在红木椅子上,面色暗沉的熹贵妃,福身行礼道: “都是儿媳无能,未能护好主子爷,还望熹贵妃恕罪!” 见到儿子性命无忧,熹贵妃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旋即,顺势端起旁边的青花茶盏细细的啜了几口茶汤, 她微微正了正神色,沉声道: “弘历向来是个有主意分寸的事,今日怎会犯糊涂为了保住那侍妾在万岁爷的面前一力承担所有的罪责。” “你跟本宫说句实话,跟凝香阁暗中勾结赚取私银的事,究竟是弘历的主意,还是那苏氏一人所为,你们别以为本宫不知晓。” “最近弘历甚为宠爱一身份低贱无规无矩的小侍妾,把她纵的无章无法,不知天高地厚的,这次还害的弘历白白挨了二十军棍,差点连小命都给搭上了。” “弘历胡闹非为,你身为当家主母也不知道从旁劝诫点,虽说这苏氏是你千挑万选从娘家府邸抬举入府邸的,也不能由着她如此徇私枉法,猖獗无度啊。” “本宫知道这些年朝廷战事吃紧,每年下拨的皇银压根就不够府邸的日常开支,你当家主持打理整个府邸,也着实劳心费神,可你们也不能公然违抗宫规,跟商贾有什么利益往来。” “若是缺银子使,便跟本宫直言,本宫自会替你们想法子,如今此事闹出来了,万岁爷还以为弘历跟商贾合作,居心叵测,动了旁的不轨心思。” “本来在此事闹出来之前,就该立刻处置了苏氏,到时候万岁爷追问起来,将所有的责任往她身上推便是,为护主而死,也是她百世修来的福气。” “也不枉费这些年主子对她的大恩大德,说到底就是你们心慈手软,过于优柔寡断,如何成就一番伟业---。” 熹贵妃板着严肃的面孔,劈头盖脸的对着福晋一顿训诫。 显然因为此事气的不轻。 福晋静静的伫立在旁边,乖顺的低垂着脑袋,连大气也不敢出。 差不多训诫了几炷香的功夫,这熹贵妃方才住了口。 福晋微微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适时的开口道: “都是臣媳的错,臣媳想着那苏氏毕竟背后无权无势的,娘家世代为奴,只是有点小机灵和聪明。” “这才运气好靠自己的手艺攀上了凝香阁这样的皇商,做了点生意,不存在任何以权谋私,赚取黑心钱的行为。” “想必日后即便此事宣扬了出去,万岁爷查起来,也是清清白白的,没想到此事会闹得这么大,惹得主子爷受罚,臣媳愧不敢当,愿意领罚,还望熹贵妃息怒!” 熹贵妃微微凝了凝眉梢,厉色道: “万岁爷向来多疑,近几年一直在严打官商勾结,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之腌臜事,这个节骨眼上弘历不是往枪口上撞呗,那苏氏究竟生的何等模样狐媚君上。” “将弘历给迷的轻重不分,魂不守舍的,你赶紧把苏氏传过来,本宫想亲自会一会这个红颜祸水,看究竟是何等天资丽人值得弘历心甘情愿的为她塔上自个的性命---。” 福晋富察氏神色复杂难明的应答了一声,刚转身朝着外面步履几步。 便听到熹贵妃神色不耐的有些烦躁出声道: “行了,一身份低贱的贱婢,本宫也懒得见了,你传本宫之令,直接赐三尺白绫处死便是,本宫见了也糟心的很。” “后院这么多大家闺秀还伺候不好弘历,居然由着一身份低贱的贱婢在府邸兴风作浪,你这个当家主母究竟是如何当的,是该好生自省反思了。” 福晋心里咯噔一声脆响,眼底悄然地划过一抹愕然之色,没想到熹贵妃会直接下令处死苏氏,神色迟疑了一下。 方才有些心思沉重的诺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恭顺的退了下去。 院子门外,李玉神色仓皇的往屋子里头瞟了几眼,忐忑不安道: “福晋,当真赐苏氏三尺白绫,若是回头主子爷醒来了,还不得拨老奴身上一层皮,要不劳烦您进去再跟熹贵妃求求情,看此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否则,若是这苏氏真的死了,老奴实在无法跟主子爷交差啊,老奴倒是死不足惜,奴才是担心为此会牵连到您的身上便不好了---。” 第(197)章 悬梁自尽 (197) 福晋富察氏面色微微暗了暗,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 “熹贵妃既然下了令,谁敢阻拦,要怪只能怪那丫头命不好,这次劫难怕是躲不过去了,你赶紧去传令吧!” 李玉神色纠结了好半晌,也知道熹贵妃是个狠人。 这次又在气头上,若是再替苏氏求情,怕是会连累自己的小命也没了,只好硬着头皮转身走了。 福晋迎着夜里的冷风吹了好一会,手里不由攥了攥手上的帕子,苏氏一死,她在想到时候该如何跟主子爷交差。 过了好半天后,福晋方才缓缓步履进了屋子,又在旁边悉心的亲自侍奉熹贵妃茶水,陪着熹贵妃聊了几句。 片刻后,李玉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屋子内,脸色苍白如纸,颤抖着嗓子开口道: “熹贵妃,福晋,奴才刚才去云水台传旨的时候,没想到那苏氏---苏氏已经畏罪自杀,悬梁自尽了,早就没---没气了。” 熹贵妃瞅着他慌慌张张的语无伦次的模样,不由顿时不悦的蹙了蹙黛眉,呵斥了一声道: “慌什么,在弘历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性子还是这般毛躁,死了便死了,直接扔去乱葬岗便是,她也算识趣,闹出这么大的事,知道以死谢罪,赶紧的快处置了吧!” 李玉摸了一把额头上流淌下来的冷汗,颤巍巍的应答了一声,立刻转身去办了。 *** 夜色如墨,月色凉薄。 此刻,在芙蓉榭内。 苏格格一边拨着橘子,一边转目看了看旁边的女子,微微皱眉道: “听闻苏氏悬梁自尽了,熹贵妃本来下了旨意要处死苏氏,没想到苏氏却抢先一步见了阎王爷。” “按照苏氏的性子不是那般柔弱没主意,会主动寻死的,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不成,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苏格格见旁边的女子好半晌都未曾吭声,不由拧眉沉重道: “姐姐在想什么?莫不是也觉得这苏氏的死有些蹊跷,以苏氏这般烈性子不服命的主,就这么死了,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太相信。” “若是等主子爷明儿醒过来,还不得悲伤欲绝,想当初主子爷的心尖儿流苏姑娘去世的时候,主子爷可是消沉了许久,熹贵妃此举,怕是又要伤了跟主子爷之间的母子之情了---。” 别说苏格格不相信了,就连高书瑶现在都云里雾里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苏氏向来诡计多端,又是穿越过来的现代女,那能随随便便丢了身家性命。 她拧眉沉思了好半天,不可置信的猝然问了一句道: “你确定苏氏死了,该不会为了瞒天过海故意诈死吧!” 苏格格愣了愣神色,略显讶异道: “不会吧,听说李玉亲自去传的旨意,苏氏早就没了气息,后来被李玉直接给扔到乱葬岗了。” “不管是真死,还是故意诈死,反正苏氏这辈子都不可能入宫。” “你也算是彻底解决了眼前这个祸害,日后福晋休想利用她来跟你争宠,这下你也能高枕无忧好生睡个踏实觉了。” *** 在前院内。 翌日一清早,福晋富察氏昨日衣不解带的亲自伺候了主子爷一夜。 此刻,见弘历略显费力的睁开眼眸,福晋不由暗地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神色踟蹰了半晌后,方才神色略显惶恐的径自跪在地上,负荆请罪道: “禀告主子爷,是臣妾无能,昨儿因为主子爷挨了军棍一事,熹贵妃娘娘动了雷霆之怒,下令将苏氏给处死,没想到苏氏她---她许是觉得愧对主子爷之恩德,已然畏罪自杀了。” “本来熹贵妃下令,将苏氏的尸首给直接扔到乱葬岗的,臣妾可怜苏氏毕竟服侍了主子爷多年,便特意命底下的人备上了一副棺材。” “将苏氏给埋了,让她入土为安,好来世重新投胎,还望主子爷节哀顺变!” 闻言,弘历面色猝然变得萧索颓废,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福晋富察氏忙上前来,急切的抚了抚弘历的后背,眼眸显得黯淡无光,自责道: “都是臣妾无能,没想到这苏氏会突然想不开一时寻了短见,也没能劝住熹贵妃收回成命。” “不管主子爷如何责罚臣妾,臣妾愿意领罚,还望主子爷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骨啊,切勿动怒---。” 弘历缓了好一会儿阴暗苍白的面色,有气无力的朝着她摆了摆手,虚声道: “此事不怨你,你退下吧,爷想独自一人待一会。” 福晋有些心疼的看了看弘历,沉默了一会后,这才轻轻的嗯了一声,旋即便恭顺的退了下去。 待走到院子门外后,福晋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道: “虽然主子爷表面上没说什么,恐怕心里多少有点埋怨我的,我也没想到像苏氏那般聪慧机灵的人儿,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走了,到现在我还没回过味来呢。” “苏氏的死讯别说主子爷一时接受不了,就连现在我都不能轻易接受。” “难得找一个如此合主子爷的心意,怎么命就这么薄呢,真是红颜薄命啊,这兴许就是她的造化吧,命该如此---。” 身后跟着的丫鬟宝月微微扁扁嘴,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若不是那苏氏过于贪婪,也不会闹出此等事来,还害的主子爷平白无故的受罚,熹贵妃能饶得了她,早知如此,当初主子您就不该一味的袒护苏氏。” “反正横竖是死,就该当机立断地直接将她处死,这样主子爷也不会挨了军棍,遭受此罪,那苏氏倒也是个乖觉,幸亏畏罪自杀了,要不然后面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福晋有些无奈的转目看了看她,她知道这丫头目光短浅,又心胸过于狭窄,见不得苏氏好。 也难怪不会讨主子爷喜欢。 只是可惜了,日后怕是很能寻到像苏氏这般伶俐机灵的棋子来制衡高格格,跟她平分秋色了。 接下来几日,弘历拒绝见任何人,就连福晋特意去前院,都吃了好几次的闭门羹。 实在忧心主子爷的伤势,也只能从旁侧敲的从前院侍奉的丫鬟奴才们的嘴里打听一些眉目来。 她担心主子爷因为苏氏去世伤心过度,从而导致病情加重,可主子爷闭门不见,她也实在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今日,后院诸位小主们纷纷前来给福晋晨昏定寝,免不了按耐不住的追问主子爷的伤势。 此刻,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细长的丹凤眼眯了眯,微微皱眉道: “如今都过去好几日了,主子爷依旧对我们闭门不见,也不知道主子爷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福晋您也不能坐以待毙,总该好生想想法子,若是主子爷真有什么好歹的,该如何是好,可真是愁死人了---。” 对面的高格格看了看侧福晋,微微顿了顿神色,缓声道: “主子爷虽然不愿意见咱们,但是好歹这几日,熹贵妃隔三岔五的去看望过主子爷,想必应该没什么大碍。” “若是真有什么事,这前院伺候的丫鬟奴才们早就禀告给福晋了,自然不敢有所隐瞒。” “况且这主子爷之前向来最为偏宠苏氏,如今苏氏人突然没了,难免有些悲伤,咱们啊,就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叨扰主子爷清净了,让主子爷好生静养才是。”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不屑的挑眉道: “一身份低贱卑微的侍妾也值得主子爷惦记,想当初主子爷多么恩宠流苏姑娘,结果如何。” “等时间久了,这院子内新的娇艳夺目的花儿一茬接着一茬开的绚丽多彩的,谁还记得旧花啊,那小贱人惹出此等弥天大祸,死不足惜。” 第(198)章 隐忍 (198) 福晋面色微微暗了暗,听着底下的女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顿时有些头疼的抬手揉了揉眉心,略显倦色道: “行了,苏氏的事到此为止,往后谁也不许妄加议论,免得给主子爷徒增伤感,主子爷眼下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既然他不愿意见咱们。” “你们啊,都安生些,别动不动跑到前院烦扰主子爷休养,主子爷那边若是有什么事,我自会跟你们说,你们就别跟着瞎添乱。” “若是无事便都退下吧,本福晋有些乏了,想要休憩了。” 众人只好纷纷起身,朝着福晋恭顺的行礼后,便鱼贯而出。 独留金格格媚眼看了看满脸愁容的福晋,温声劝慰了一句道: “福晋,您也别太忧心了,想必主子爷吉人自有天相,自会相安无事的,况且这苏氏毕竟陪伴伺候了主子爷许久,别看主子爷平日里看起来冷冰冰的,却也是个重情之人。” “又加上苏氏惯会讨主子爷欢心,一时半会的接受不了苏氏的死讯也是情理之中,等时间久了,自然会将苏氏给忘记的。” “再说,等立了春,到时候万岁爷必定会举办一年一度的选秀,说不定万岁爷和熹贵妃会挑选两个伶俐可心的人伺候主子爷。” “等主子爷见到了新鲜娇嫩的好颜色,哪还会惦记苏氏这个旧人啊,还望福晋放宽心,免得忧思成疾便不好了。” 福晋富察氏面色微微暗了暗,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 “话虽这么说,可想寻个像苏氏那般伶俐机灵,如此令主子爷称心如意的人儿,怕是一件比登天还难之事。” “凭借高格格的手段和心机,怕是日后又要成为艳冠群芳,百花中傲然挺立的一支独秀了,想要再找一枚棋子从中掣肘她怕是再无可能。” 金格格微微顿了顿神色,忙安抚了一句道: “福晋,凡事应该往好处想,世事无绝对,高格格毕竟侍奉了主子爷许久。” “加上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说不定早就令主子爷生了厌,等日后这后院内又充盈了几个新鲜的好颜色,主子爷自然会对高格格冷落下来---。” *** 虽然未伤筋动骨,弘历差不多休养了大半个月,身子骨方才逐渐痊愈。 这一日,弘历见自个的精气神比往常好了许多,便亲自来到景仁宫给熹贵妃请安问好。 此刻,熹贵妃懒洋洋的端坐在雍容华贵的首座上,温和的目光看了看弘历,示意道: “瞧你这气色还这般差,应该好生仔细地养着,怎么突然跑到本宫这儿请安,赶紧的快坐下吧!” 待弘历往旁边缓缓入座后,熹贵妃微微敛了敛神色,又继续别有深意道: “你也别怨本宫,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是不立刻处死苏氏,实在难以堵住悠悠之口,好在这苏氏也是个懂事乖觉的,没让本宫做这个恶人,便自行谢罪了结了。” “本宫也知道你向来偏宠苏氏,可你要记得后院的女子,除了你明媒正娶的跟你共进退的嫡妻外,其他的妾室即便再得你的欢心,只是尽心尽力伺候你的奴才,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孰轻孰重,你心里也应该掂量几分,你以前行事向来果断,杀伐决断从来不会手软,为何在处理这件事上如此犹疑徘徊不定了。” “若是你早早的在此事刚冒出头的时候,立刻处死了始作俑者苏氏,也就不会惹出后来这些麻烦事儿,更加不会因为此事让万岁爷对你起了疑心。” “你该知道咱们走到今日这一步委实不容易,皇后和三皇子一直虎视眈眈,恨不得从你的身上挑出一丝一毫的错处,让万岁爷彻底对你寒心,跟储君之位无缘。” “如今万岁爷正在严抓官商勾结,贪污受贿一事,你怎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顶风作案啊,不是本宫说你,你真是好生糊涂啊。” “府邸出了这种事,若是换成旁人巴不得将此事推的一干二净。” “可你倒好,反而将此事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说什么那苏氏是因为经过你的授意和许可,方才跟凝香阁勾结,赚取私银的。” “区区一身份低贱卑微的侍妾就值得你这般维护,甚至不惜丢掉自己的性命,本宫早就劝诫过你,在这冷冰冰的皇宫内行事切不可感情用事。” “更不能让所谓的儿女私情成为你的软肋可懂,苏氏已然让你彻底乱了心神,不知轻重,本宫是绝对不容许她继续留在你身边伺候的。” “所谓红颜祸水,本宫绝对不容许一个贱婢败坏了你的江山大计,她非死不可,即便你心里怨恨本宫,本宫也会如此做---。” 弘历眼底闪过一抹苦涩的凉意,神色黯淡道: “儿臣绝非有意偏袒包庇苏氏,只是不想随意的草菅人命罢了,苏氏跟凝香阁之间的利益往来清清白白的,绝无半点以权谋私,坑害老百姓赚取黑心钱的勾当。” “即便皇阿玛查起来,儿臣自然也不怕,反而有些人怕是比儿臣更加寝食难安才是。” “在额娘的眼里,只要是儿臣在意看重的,都应该处死,就像当初的流苏姑娘,额娘处置起来不也毫不心慈手软不是吗?” “儿臣就应该成为冷冰冰的毫无任何感情的冷血动物,不能有半点儿女私情,可试问额娘您自己做到了吗?” “您对皇阿玛也无半点情谊可言吗?既然无情,为何每次皇阿玛冷落额娘的时候,额娘却会情不自禁的伤心难过?” 熹贵妃顿时恼羞成怒的面色一变,抬手用力啪的一声拍打在红木桌案上,怒喝了一声道: “放肆!你是在指摘本宫处死了你心尖上的人儿吗?本宫这些年苦心筹谋,步步为营,还不是竭尽全力地想要相助你登上储君之位。” “你怎可说出如此令本宫寒心的话,这些年来有不少居心叵测的人暗地里挑唆咱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甚至上次还有人借此诟病你的身世,无非是想趁机打压你,让你的身上沾了一辈子洗不尽的污点,好彻底让你跟储君之位无缘。” “本宫向来未曾将这些放在心里,本宫想着只要咱们母子俩心能贴在一块,齐心协力便能其利断金。” “莫不是你现在为了一个区区身份低贱的侍妾要跟额娘彻底反目不成?本宫这些年的蛰伏隐忍,究竟是为了什么?” 弘历敛了敛眼底涌现的复杂的神色,静默了半晌后,方才朝着熹贵妃躬身行礼道: “是儿臣刚才言语有失,无意冒犯额娘,令额娘伤心难过,是儿臣的错,还望额娘息怒!” 话音刚刚落定。 忽地,外间传来一道太监尖锐公鸭嗓的嗓音: “皇上驾到!” 刚刚殿内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了。 熹贵妃和弘历面色温和恭顺的忙朝着那一抹高大颀长的身躯,福身行礼道: “臣妾给皇上请安!”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雍正帝虽然已然到了垂暮之年,面色带着几分历经岁月煎熬的沧桑和几许皱纹。 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的威仪天下的令人不可小觑的庞大的气场,却无端给人一种敬而远之的压迫感,让人望而生畏。 雍正帝旋即撩了明黄色的龙袍,往刚才熹贵妃的首座上缓缓入座。 他慈眉善目的视线扫了弘历一眼,温声挑眉道: “弘历,身子骨可好些呢?”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恭声道: “儿臣身子已然并无大碍,多谢皇阿玛关心。” 雍正帝轻轻的嗯了一声,微微抬手示意他们入座,这才清了清嗓子,转目看了看旁边的熹贵妃,轻声道: “刚才你们母子俩在聊些什么呢?” 第(199)章 死而无憾 (199) 熹贵妃眼底精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目光复杂的往对面的弘历身上轻扫了一眼,方才斟酌出声道: “也没聊什么,都是一些嘘寒问暖的家常话罢了,弘历这孩子每日忙于处理公务,心里一直还惦记臣妾这个额娘,时不时的过来给臣妾请安。” “打心眼是个极其孝顺的好孩子,这不病体刚刚好转,便迫不及待地给臣妾请安问好了。” “臣妾忍不住免不了借此训诫叨唠他几句,这次他公然违抗宫规,纵容底下的侍妾没章没发的跟凝香阁勾搭,狼狈为奸,理应受罚。” “辜负了万岁爷这些年对他的悉心栽培和淳淳教导之恩,万岁爷责罚他也是应当应份的,还望他能记住这次教训,日后更加恪守律法,严于律己。” 雍正帝眉目深浓的看了看弘历一眼,手里恣意把玩两颗圆润光滑的核桃,微微沉吟了一会后,方才语重心长道: “行了,朕已然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彻查清楚了,那侍妾苏氏确实跟凝香阁有利益往来,朕已然命人查看他们之间交易的账本。” “苏氏世代为奴,背后无权无势的,确实并无存在任何谋取暴利,赚取黑心钱的不正当的买卖勾当,但是公然违抗宫规已然是事实。” “况且还是弘历授意的情况下,自然跟弘历御下不严脱不了关系,朕既然罚了弘历,加上苏氏已然畏罪自杀,也算杀鸡儆猴,堵住了悠悠之口,此事便到此为止。” “朕也不想再继续深究此事,朕也知道,这些年来前方战事吃紧,水患不断,国库盈亏,入不敷出。” “每年下拨各府邸的皇银也跟着逐年递减,你也着实不容易,但即便再艰难,朕断然也不会短缺了你府邸的各项开支用度。” “打明儿起,朕会命内务府每年再额外下拨两千两银子做为你府邸的开销,若是不够用,及时禀告朕便是。” “你身为朕最为看重的四皇子,更应该以身作则,严禁杜绝跟商贾合作,徇私枉法谋取暴利的勾当,这次朕便轻饶了你,下次若是再犯,朕绝对不会轻饶!” 弘历敛了敛神色,忙起身躬身道: “儿臣谢皇阿玛宽宥之恩,日后务必严于律己,不敢再犯!” 熹贵妃见万岁爷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不由暗地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又继续不缓不急的轻声道: “刚才臣妾已然训诫这孩子啊,这孩子就是心太实诚了,府邸开销不够用,都是平日里四福晋节衣缩食,用嫁妆填补窟窿。” “好在他算是娶了一位贤惠会持家的好妻子,这不实在没法子了。” “加上苏氏也是个机灵会动脑子的,这才算计着能跟凝香阁做点正儿八经的生意买卖,赚点银子好填补府邸的空缺,无非是知道万岁爷您每日为国库亏空而发愁。” “不想因为尔等小事从而给您添加烦忧,这才一时违抗了宫规,幸亏万岁爷您大度,对他宽宥有佳,都是臣妾平日里疏于管教,还望万岁爷恕罪!” 雍正帝微微缓了缓神色,方才轻叹了一声道: “此事不懒你,记住这次的教训,日后警醒些,别让大臣们挑了你的错处,从而大做文章。” 雍正帝又态度严肃的训诫了弘历几句,便转身背着手悠哉游哉的走了,紧跟着弘历也跟着恭顺的退了下去。 此刻,华丽奢靡的宫殿内,熹贵妃眼眸幽暗的微微眯了眯,颇感无奈的暗叹了一声道: “弘历这臭小子打小就心思特别的重,什么话都喜欢憋在心里头,不会轻易跟本宫说,你瞧瞧,今日他都跟本宫大言不惭的说了些什么。” “恐怕今日的这一席话他憋在心里许久了,不吐不快吧,看来苏氏的事,他算是彻底的记恨上本宫了,这孩子素来孝顺有佳,何曾像今日这般失态过?” 身后伺候的老嬷嬷一边熟捻的给她揉了揉双肩,一边恭声道: “娘娘多虑了,您跟四爷母子之情笃深,那能随随便便因为一身份低贱的侍妾给恣意破坏的了的。” “况且娘娘您此举也是为了四爷着想,毕竟那苏氏平日里惯会狐媚四爷,讨的四爷欢心。” “四爷之前在万岁爷面前千方百计想要保下的人,说没就没了,四爷难免一时想不开。” “这才忍不住对娘娘您说了些不着调的重话,等时间久了,四爷自然会想明白娘娘您的用意的。”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若是苏氏不死,指不定有人居心叵测的会抓住此事在朝廷上大做文章,到时候对四爷极其不利。” “娘娘您也是替四爷的前途考虑,再说,那苏氏在府邸向来目中无人,离经叛道的。” “狐媚主子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早就惹得整个后院乌烟瘴气的,令其他的各院小主们不满了。” “据说,主子爷对她的宠爱远远超过当初的流苏姑娘,这样的人留在四爷的身边伺候。” “长期以往的说不定会磨灭四爷的远大志向,让四爷沉浸在酒色之中不可自拔,也不是什么好事---。” 熹贵妃微微顿了顿神色,继续暗声道: “本宫正因为当初流苏姑娘的死,这才对那苏氏多有纵容,之前皇后娘娘没少从旁侧敲的暗示本宫那苏氏在乾西二所的所作所为。” “本宫想着弘历难得找个可心称心意的人,即便没规没矩些,只要不要太出格,我也懒得管,由着他胡闹。” “没想到那苏氏会闯下如此弥天大祸,若是当初本宫早点插足此事,就不会闹出后面的这些乱子了,好在那苏氏没利用弘历手上权柄做些过分腌臜的见不得光的勾当来。” “无非是给凝香阁提供制造胭脂的秘方罢了,并无参合凝香阁经营,然后从中拿点小恩小惠。” “要不然若是被朝廷上的那帮老古董抓住把柄,还不得齐齐的参弘历一本,指不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呢,苏氏不死,实在难以令本宫安心啊。” 那老嬷嬷转目凝重的看了看熹贵妃,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道: “娘娘,说起来当初流苏姑娘的死跟您并无任何干系,您为何不跟四爷解释清楚,让他因为此事对您耿耿于怀。” “况且当时流苏姑娘还怀有几个月的身孕,你即便念及子嗣的份上,也不会对流苏姑娘下此毒手啊,四爷他怎么能误会您呢---。” 熹贵妃眼色黯淡的嗟叹了一声道: “罢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况且即便当初流苏那丫头没死,等她产子后,本宫也绝对不会留她性命,当时弘历正处于年轻气盛的年纪,过度沉迷于儿女私情。” “娶了嫡福晋之后,还每日如胶似漆的跟那小侍妾没皮没骚的痴缠在一起难舍难分的。” “底下的人谁不背地里议论他宠妾灭妻,不把嫡福晋放在眼里,这样的祸水继续留在府邸,遭人嫉恨被人下毒手那是迟早的事。” “本宫当初还是想保住这一胎的,只是没保住,这也是她自己的宿命,以前本宫年轻的时候,总觉得两情相悦最为重要,满心满眼都是皇上。” “这辈子跟年贵妃和皇后斗的死去活来的,为争宠无所不用其极,可后来本宫看开了。” “与其绞尽脑子的守着这份宛如水中花镜中月的虚无缥缈的恩宠,还不如牢牢地抓住手上权柄,这样才更务实一些。” “本宫不希望弘历跟年轻的我一样被情所困,彻底乱了心绪,为此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身在无情的帝王之家那有什么情意可言。” “这辈子本宫唯一的夙愿就是能眼睁睁的亲自送他登上九五之尊,余愿足矣,死而无憾了。” 第(200)章 不翼而飞 (200) 弘历回到前院后,旋即,便端坐在红木桌案上处理这段时日挤压的推挤如山的公务。 他顺手拿了好几个折子,实在没心思批阅,将折子往旁边一扔,有些倦色的抬手揉了揉剑眉。 吩咐旁边候着的李玉,去传富察傅恒过来一趟。 大约片刻后,富察傅恒恭顺的步履进了屋子内,朝着弘历躬身行礼道: “四爷,您吩咐臣办的事,恕臣无能,臣那晚在乱葬岗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苏姑娘。” “后来臣四处打听消息,这才得知福晋悄没声息的免得苏姑娘成为孤魂野鬼,特意制办了一副好的棺材将苏氏给埋在了荒郊野岭。” “臣特意找到了苏姑娘的坟地,将棺材也挖掘了出来,没想到苏姑娘她---她不翼而飞了,可能有人抢先一步把苏姑娘给救走了。” “这些时日,臣一直派人秘密寻找苏姑娘的下落,一有任何消息,臣务必会及时禀告给四爷的,还望四爷莫要忧心!” 弘历面色微微沉了沉,薄怒暗呵了一声道: “你办事向来稳妥可靠,怎会出了如此的岔子,究竟是何人把她给劫走了,可查出什么线索没有?” 弘历这段时日,拒绝见任何人,就是为了避免一不留神露出什么破绽出来,免得节外生枝。 没想到人却莫名其妙不翼而飞了。 富察傅恒神色迟疑了一下,颇感沉重的摇了摇头。 弘历狭长幽深的眼眸微微黯淡了下来,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去。 富察傅恒纠结了一会后,方才神色踟蹰道: “臣知道爷会不高兴,可有些话臣实在不吐不快,爷已然冒着巨大的风险救了苏姑娘一命,是生是死全看她自个的造化了,爷又何必非得如此执拗的把人给找到。” “况且,即便真的把人给找到了,这苏姑娘在众人眼里已然死了,您也不能顺理成章的把她给带回宫,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无论对她还是对您来说,都是不利的,还不如顺其自然为好,找不到兴许是最好的消息,说明她还好好的活着,放她一条生路,也是为了放过您。” “毕竟想要把人给重新找回来等同于大海捞针,保不准还会因此走漏消息,反而打草惊蛇,陷苏姑娘于不利---。” 弘历幽深莫测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嘴角有些苍凉的勾起了一抹苦涩萧瑟的笑意。 想着苏念一心所向往的便是平静逍遥自在的小日子,也不希望他去寻她吧。 况且,这皇宫内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他也未必能护住她,兴许放她自由是最好的选择。 弘历神色复杂的沉吟良久后,方才寂寥的暗叹了一声道: “罢了,到此为止吧,不用寻了,你退下吧!” 富察傅恒恭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便诺诺的退了下去。 *** 雍正九年,春。 苏念刚从山庄附近的小河内抓了不少的螃蟹和小鱼小虾,正兴致勃勃的嘴里轻快的哼唱曲子,蹦蹦跳跳的打算回到山庄内。 门口,周涵芷随意慵懒的坐在石阶上,悠哉游哉的闲散的磕着瓜子。 这会,她缓缓地抬起眼眸便瞥见浑身脏兮兮的满是沾染了泥土的苏念,讥讽奚落了几句道: “我说你好歹现在是沈家大小姐,能不能收敛些,别跟个没什么见识的山野村姑似的,不是下河抓螃蟹泥鳅,就是满山爬树找野果子和蘑菇。” “要不就是上屋揭瓦的四处捡鸟蛋,我就没见你这般性子野蛮刁钻,不服管教的。” “你以前只是一身份低贱的贱婢倒也无妨,可如今你还这般离经叛道,丢的可是沈家的颜面,就不能学点好的。” “没事的时候多读读四书五经,学学女红,别跟个孙猴子似的疯疯癫癫的四处乱窜,安生些不行吗?” 周涵芷之前乔装打扮成丫鬟青黛混入皇宫内行刺弘历。 她的亲生父母早逝,后来被接入沈家姨母身边,沈夫人膝下无女,一直待她视若己出,就犹如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周涵芷向来看苏念不顺眼,每回见到苏念都忍不住酸上几句,说上几句冷嘲热讽的话。 偏生苏念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 这会,她柳叶眉微微一横,冷嗤一声,毫不犹豫的反击了一句道: “你管我是不是孙猴子,能不能上天入地,只要我高兴,我想干啥就干啥,碍着你什么事呢?” “让你在这儿多管闲事,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外人罢了,犯不着拿着鸡毛当令箭,对我一番说教?” 周涵芷气的面色青一块紫一块,恼怒的撅着小嘴道: “表哥,你瞧瞧她那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模样,反正我在这庄子内一刻都不想跟她待下去了,这里有我就没有她,有她就没有我。” “你赶紧的把她从这个庄子内撵出去,由着她自生自灭。” 沈景煜正悠闲的双手环抱在一起,随意的靠在一棵苍翠青葱的梧桐树旁假寐。 见到她们俩又掐起来了,只是懒懒散散的掀了一下狭长黝黑的睫毛,神色不耐道: “行了,你们俩能不能都消停些,一个是被朝廷下达海捕文书四处追逃的逃犯,一个是已经畏罪自杀诈死的人,你们俩倒是每天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吵嘴。” “信不信,一旦离开这个庄子,你们俩立刻就能见阎王爷,到时候到了阴曹地府,再吵吵嚷嚷也不迟。”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几天都没睡个安稳觉了,你们能不能安静点,让我好生休憩一会儿,可真够烦的,也难怪古人言,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周涵芷忽地灵动狡黠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旋即便急忙走到沈景煜面前,微微沉思了一下,忽地饶有兴趣道: “表哥,你这次突然回来,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任务要执行啊,要不捎带上我,我整天待在这山庄内都快闷的发霉了。” “再说,我实在也不愿意见到苏念小人得志的一副嘴脸,只要能跟你待在一块,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 沈景煜没好气的蹙眉呵斥了一句道: “上次若不是你轻举妄动,能闯这么大的祸呗,怎么刚好了伤疤就忘记疼了吧!” “你知道当初为了顺利劫狱,把你从牢房内救出来,咱们折损了多少兄弟,你就不能安生点,别给我瞎添乱---。” 周涵芷微微努了努小嘴,嘟哝了一句道: “上次若不是苏念那个小贱人拆穿我,我早就得逞了,都是苏念惹得祸,怎能怪我,她就是一个无耻的叛徒。” “我就不明白了为何表哥您要冒着大不韪的风险救下她,她倒好,还如此的不识好歹,说不定她就是弘历安插咱们这儿的奸细,实在不可信的很。” 她忽地眼底狡黠的亮光微微一闪而过,又话峰一转道: “表哥,我找人打听过了,等过几日这雍正帝会微服私访下达江南,到时候弘历必定会陪同在侧。” “恰好这汴京是必经之道,只要咱们的人在汴京设下埋伏,刺杀弘历,必定会成功的。” “你这次突然回来,肯定就是为了此事而筹谋的对不对,那个你赶紧的把你设下的周密计划跟我说一说,说不定我可以尽点绵薄之力,帮帮你---。” 沈景煜陡然睁开慵懒黝黑的眼眸,抬手狠狠的敲击了她黑溜溜的脑袋一下,剑眉微微一蹙,呵斥了一声道: “够了,我警告你,此事你不要插手,否则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你老老实实的待在庄子内,不要给我惹是生非,少跟苏念斗嘴,我便我弥托福,谢天谢地了。” 第(201)章 我可是良民。 (201) 此刻,苏念走进厨房内,将背篓给放了下来,抬起眼眸瞥了丫鬟紫苑一眼,随口问了一句道: “最近宫里头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紫苑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下,扁扁嘴,嘟哝了一句道: “这个奴婢哪知晓,不过奴婢听庄子内的人议论说,万岁爷打算微服私访下达江南,到时候三皇子和四皇子肯定会随驾而行。” “对了,还有现在表小姐论为了全城通缉要犯,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张贴了表小姐的画像,还给了两千两银子进行悬赏,倒是没听到四皇子派侍卫追查你的下落。” “估摸十有八九四皇子以为你已经死了,应该不会派官兵追捕你的下落,反而表小姐比你危险多了。” “奴婢觉得您还是最近躲着表小姐远一点,她现在可是朝廷要犯,免得到时候牵连到您的身上便不好了---。” 苏念拧眉认真的沉思了半晌,当时那颗假死药还是弘历亲自给她的。 说是最近府邸有些不太平,若是遇到紧急情况的话,便吃上假死药借此诈死好蒙混过关。 那晚,她特意命人悄没声息的注意前院的一举一动。 当得知熹贵妃要赐死她的时候,她便毫不犹豫的吃下了假死药,然后制造悬梁自尽的假象。 后来等她昏迷了好几日,彻底苏醒过来的时候,便莫名其妙的躺在了山庄内,原来是沈景煜暗地里救下了她。 按理说,弘历应该知道她还尚且活着,不应该没半点动静才是。 莫不是弘历担心自己会给他惹上麻烦,毕竟在世人的眼里,她已经是一个彻底凉透的死人了。 若是弘历千方百计的大肆寻找她的下落,说不定会惊动朝廷的人。 况且弘历的一举一动向来备受朝廷重臣的各方势力关注,若是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这欺君罔上的罪名落下来,那些大臣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弘历的。 若是弘历真的放弃找她了,自然是好事一桩。 这样她便可以趁机躲过宫里头的那些明枪暗箭,远离那些是是非非,过自己想过的混吃等死的养老生活了。 其实,苏念对眼下悠闲自在的日子挺满意的。 这儿山庄地处偏僻幽静,青山绿水,风景迷人。 只是时不时有个讨人嫌的周涵芷喜欢瞎蹦蹬,找她的不痛快,其他的方面都挺好的。 紫苑悄然地瞥了一眼外头那一抹纤细曼妙的倩影,又悄声嘀咕了一句道: “小姐,您可能还不知道吧,其实表小姐她一直挺喜欢大少爷的,只是大少爷这人比较冷,对她爱答不理的,再说,您打小就跟大少爷定下了娃娃亲。” “若不是当初您走散了,说不定现在你们俩早就两小无猜成婚了,那还有表小姐什么事啊。” “这表小姐一直想要嫁给大少爷为妻,自然把您当作她的情敌,她能给您好脸色看呗---。” 苏念没想到原主和沈家大公子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啊,也难怪周涵芷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紫苑忽地瞥了一眼背篓内满满当当的螃蟹和小鱼小虾,眼眸含着一抹期许,神采奕奕道: “小姐,咱们今晚吃什么啊,是不是又有好吃的啊?” 苏念每次做的膳食都是一些见都未曾见过的新鲜的花样,她跟着小姐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自然乐此不疲。 因为苏念昏迷不醒生病的那段时日,都是紫苑费心劳神的贴心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这一来二往的两人的关系便变得比旁人要亲密许多,每次苏念做好吃的,都会稍带上她。 久而久之,她的嘴巴也被苏念养的越来越刁起来,山庄内厨娘做的菜肴,她都吃不惯了。 这些厨娘做的膳食,自然比不上宫里头的,苏念嫌弃做的太难吃,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自己四处弄一些新鲜的食材。 况且,这山庄的蔬菜水果都是平日里这些下人们种植打理的,苏念只需要采摘现成的就可以了。 苏念便将这庄子内的小厨房给要了过来,然后那大厨房留给那些厨娘们给庄子上下做一些膳食。 苏念带着紫苑自个开小灶。 周涵芷平日里的膳食是由底下的厨娘负责的。 虽然她打小养在沈府,养尊处优的,嫌弃这儿山庄粗茶淡饭的吃不惯,也没法子,只能勉强忍着。 苏念今日做的是火锅,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左右,苏念方才将各种各样的琳琅满目的食材做好了。 她和紫苑正有说有笑的吃的津津有味。 过了半晌后,沈景煜悠闲自在的步履进了小厨房内,幽深的眼眸扫了一眼桌案上摆放的美味佳肴,扬了扬剑眉道: “没想到你这小日子过的挺清闲的,还挺会享受生活的,荒郊野岭的也能被你做出这般独特的稀奇古怪的一番美食出来。” 他常年在外,经常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的,为了执行任务,有时候饿极了,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都吃过。 因此,他对吃倒是没什么讲究,粗茶淡饭就行。 本来他还想着这丫头虽然只是弘历身边的小侍妾,貌似在府邸很受弘历恩宠。 怕是一时之间流落到这偏僻的荒郊野岭的山庄,过不了粗茶淡饭的粗糙的日子。 没想到这丫头倒是懂一些厨艺,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倒不像周涵芷打小娇生惯养的长大。 即便在牢房内吃了不少的苦头,也改不了她大小姐的臭毛病。 不是在他的面前抱怨饭菜不合胃口,就是抱怨庄子内太过僻静,蚊虫蟑螂老鼠太多之类的种种。 此刻,紫苑见大少爷进来了,也不好继续没规矩的陪苏念一块用膳。 旋即,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有些面色尴尬的忙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大少爷恭顺的福了福身子,方才退了下去。 其实,刚开始苏念让她坐下一块用膳的时候,她还是有点犹豫的,可苏念执拗如此,她只好勉强的陪她用膳。 后来见苏念性子洒脱无拘无束的,一来二去的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聊的好姐妹了。 苏念跟紫苑刻意套近乎也是有原因的,虽然她现在对外宣称是沈家的大小姐。 庄子内的下人们对她都毕恭毕敬的,不敢轻易怠慢半分。 但是能知根知底真心替她办事的,怕是没有的。 苏念瞅着紫苑这姑娘还算实诚勤恳,想有心收买她,若是日后出了啥事,身边有个贴心贴意的人也好帮衬她不是。 沈景煜见紫苑退了下去,旋即便悠闲的顺势往桌案旁径自坐了下来,随意的拿了一副碗筷,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他常年舞刀弄剑的,是个粗人,也没那么多规矩礼节。 苏念在这庄子内待了差不多三个多月了,平日里沈景煜神龙见头不见尾的,这次冷不丁的回来,铁定没什么好事。 这会,她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扬眉道: “说吧,大少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若是想让我跟你干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那就打住,我可是良民。” 沈景煜随意吃了几口,没想到这火锅内放了这么多辣椒,顿时面色辣的通红,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一股脑的忙灌了半杯水下去。 他方才缓了缓神色,略显讶异道: “咱们沈家人都不能吃辣,放这么多辣椒,你怎么吃的下去?” 苏念不以为然的挑眉揶揄了一句道: “我是特例,你不懂,这辣椒吃着,吃着就学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比你舞刀弄剑要容易些。” “说吧,找我有何贵干?” 沈景煜微微顿了顿神色,仔细叮嘱道: “没什么,芷儿的性子打小就骄纵得理不饶人,你没事别跟她一般见识,这次我走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们俩都让我省点心,若是我出了啥事,回不来了。” “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山庄,这庄子里里外外我早就布置了暗线迷阵会护住你们安全的。” “之前我告诉过你庄子内设置的地洞在哪,若是出了紧急事,便从地洞内逃生记住了吗?” 第(202)章 密旨 (202) 苏念精锐细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沉吟了一会后,忽地神色笃定道: “我说你该不会事到如今还在琢磨暗杀弘历的事吧,你这人怎么如此冥顽不灵,油盐不进了。” “我实话跟你说吧,你拉着整个沈家跟三皇子掺和在一起狼狈为奸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而且我还可以准确的告诉你,三皇子和四皇子皇权之间的较量角逐,必定是四皇子胜,你可想过,日后四皇子顺利登基后,必定会竭尽全力的铲除三皇子的党羽。” “到时候自然会朝沈家开刀,别说救不了永定侯府一家,反而将沈家拉入整个深渊,这真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吗?是,你死不足惜。” “可你有没有替其他的沈家人想过,我若是你,绝对不会将全家人的性命压在三皇子身上,必定完败无疑,若不是我无端被牵连了进来,才懒得费唇舌跟你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你若真想淌皇权斗争的这一团浑水,现在收手,另外押宝还来得及。” “要不置身事外,不掺和其中,亦可保住沈家满门富贵安康,我说的都是一些肺腑之言,还望你三思而后行---。” 沈景煜对于她的一番言语有些漫不经心的,幽幽然道: “我知道你毕竟侍奉了弘历一年多,对他有特别的感情也算情有可原,况且你尚且在襁褓之中就被人遗弃了,对你的亲生父母还有沈家自然没什么感情在。” “我也不怨你,可你别忘记了你身体内始终流淌的是永安侯的血脉,人不能没有骨气和血性。” “你忘记当初万岁爷本来念及你母亲曾对他有过救命之恩,只让你父亲获罪流放的,是因为弘历一番慷慨激昂的措辞方才导致永定侯全家获罪的。” “不是我要选择三皇子,而是弘历他是咱们对立的仇人,压根就没法选。” “此事不能成也得成,这事还未彻底成为定局,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你放心,等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让弘历进阴曹地府,看他到了阎王爷那里怎么登基称帝---。” 苏念有些烦躁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梅子酒,微微皱眉轻啜了几口,冷笑一声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迂腐,不知变通了,只要对自己有利,敌人有时候也能成为朋友,你的目的很简单。” “要替永定侯一家平反,让他们得以无罪释放,谁能帮你把这事办了,那就是你的朋友。” “既然人家弘历主动找上们来有意示好,为何不给人家一个台阶顺势而下握手言和了。” “我跟你说,弘历别看表面上是风光无限的四皇子,其实就是一空架子,兜内是空的,正是手里紧缺银子使的时候。” “这个时候你若是能不计前嫌,主动雪中送炭,人家自然也会卖你一个人情,我还给你交个实底,至如如何选择你自个掂量着办。” “你仔细想想,弘历打小就被康熙爷看重,接入皇宫内亲自教导,后来这皇上能顺利登基称帝,说起来,还跟弘历脱不了关系呢。” “弘历成婚后一直住在皇宫内的乾西二所,这说明什么啊,其实,皇上早就在登基的雍正元年已然悄咪咪的立了密旨,册封他为储君。” “藏匿在乾清宫的“正大光明”的牌匾之后,此事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你说人家三皇子凭什么跟他争啊,三皇子的下场就是除掉黄带子,贬为庶民被处死懂呗,你选择这样的人辅佐,不是自寻死路呗,拉着整个沈家陪葬---。” 沈景煜被她一脸认真的神色逗乐的晒然一笑,不屑的轻哼一声道: “瞧着你这有板有眼的模样,我还差点被你吓唬住,以为你说的是真的了。” “你一区区身份低贱的小侍妾从何处得知皇上早就秘密立下了太子的密旨,就连藏匿圣旨的位置都能瞎编乱造的说出来,你这些话用来吓唬别人可以,对我压根就没用。” “你不能一心向着偏袒弘历,便在这儿编造瞎话哄骗我吧,虽然你不认我这个亲表哥,但咱们好歹是沾亲带故的表兄妹。” “这可是不争的事实,我不指望你能帮衬点我什么,可也不能为了弘历骗我啊,还真当我是三岁的小孩这般好糊弄了---。” 苏念有些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历史上早就说过雍正帝对弘历极其满意,在登基后没多久就秘密立他为储君了。 这本清穿文内作者为了剧情发展,有些许的改编,部分情节不符合历史,但是大体还是一致的。 其实,雍正帝早就秘密立了储君之位,只是还未曾正式公布罢了。 弘时大逆不道的跟弘历争储君之位,无非是死路一条罢了。 她颇感无奈的悱恻了一句道: “罢了,信不信随你吧,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等你那日撞了南墙,便是带着整个沈家沦为满门抄斩的下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她忽地幽深的眼底亮光微微一闪而过,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一脸正色道: “对了,这凝香阁应该是属于沈家名下的产业吧,我之前跟凝香阁合作怕是彻底的要黄了,这些天我琢磨了一下。” “要不干脆这样吧,我之前提供给凝香阁的秘方,要不你让凝香阁的老板一次性买断如何,就给一万两银子算是彻底两清了,你跟凝香阁那边的老板的知乎一声,看行不行---。” 苏念见他好半天没吭声,顿时神色稍急道: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一万两银子我要的真不多,你想往后这些秘方日后能给凝香阁带来多少利润,远远超过这个数额,再说,你看我现在手里头身无分文的。” “若是出去逛个集市置办点东西,都没银子花,哪有半点像沈家大小姐的样子。” “你就让凝香阁背后的老板通融通融一下,他不能因为皇上查了此事,就要占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便宜啊,从今往后一份银子都不给吧---。” 沈景煜神态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梅子酒,慢条斯理的轻啜了几口,这才不紧不慢的挑眉道: “按照商场上的规矩来讲,因为你的个人原因导致合同无非继续下去,是你单方面毁约在先。” “凝香阁有权日后不支付你任何银子,只是---只是若是你是认罪归宗的沈家大小姐,那就不一样了。” “别说,区区的一万两银子,就算是整个沈家的庞大的家业,金山银山都是你的,你几辈子都花不完,还缺银子使。” “不过嘛,你刚才也说了,咱们沈家不久的将来恐怕要遭受灭门之祸,你身为沈家人,恐怕也逃不过这个噩运吧。” “所以,小丫头,你还是盼着我点好,别满心满眼的都是弘历,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天天吃沈家的,喝沈家的,心里却一门心思的向着外人,你觉得合适吗?” 沈景煜冷哼一声,黑沉的脸,气哼哼的扭头就走了。 苏念气的撅了撅小嘴,朝着他高大伟岸的背影直嚷嚷道: “你胡说什么啊,我就是因为替沈家着想,才让你及时止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猪脑子,二货---。” 沈景煜步履微微一顿,有些不解的迷惑的转过头来,睨了她一眼,嘀咕了一句道: “二货是什么?” 苏念懊恼的瘪瘪嘴道: “无可救药。” 第(203)章 娃娃亲 (203) 不知不觉一晃眼,过了小半月。 这一日,之前天空下了淋淋沥沥的小雨,待雨停了之后,苏念便来到茂密的小树林内采摘蘑菇。 才一会儿功夫便采摘了满满当当的一篮子的各式各样的新鲜的蘑菇。 正打道回府的时候,慕然间缓缓地抬起眼眸便瞥见一熟悉颀长的身躯满身血迹的了无声息的背靠在某棵苍翠茂密的大树旁。 待瞥见那张熟悉入骨的俊俏风华的面容。 苏念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就连手里提着的竹篮子也跟着神色仓皇的摔落在地上,零零散散的掉落在一地。 扭头便慌慌张张的逃走了。 走了一半,苏念不由惴惴不安的往后瞄了几眼,见男子并未追上来,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神。 看来弘历应该伤的不轻。 她记得书中剧情曾提及过,弘历随同万岁爷的圣驾微服私访下江南,曾经在途径汴京的时候遭受黑衣人暗杀,身中剧毒,险些丧命。 而那群刺杀弘历的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景煜秘密筹谋设计的。 沈景煜是奉了三皇子弘时之名欲对弘历斩草除根,一想起沈家遭受满门抄斩的血淋淋的场面。 苏念便忍不住浑身打了几个寒碜。 说起来,这祸是沈景煜给惹下来的,虽然说弘历身为男主不会这般轻而易举的死翘翘。 万岁爷必定会下令四处寻找神医全力救治弘历,但若是日后等弘历恢复元气追究起来,沈家铁定跟着遭殃。 而她身为沈家人自然难逃一死,况且之前若不是弘历在府邸用假死药保住自己的小命,说不定她现在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苏念暗自咬唇迟疑了一下,此事她还真不能坐视不管,视而不见,内心深处纠结徘徊了一会后。 苏念听到周围似传来悉悉索索的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旋即,快速的用手帕子遮挡住自己的面颊,然后走过去,将昏迷不醒的弘历给直接搀扶了起来。 她经常在这附近的小树林内闲逛,因此对这一片倒是挺熟悉的。 她略显费力的将弘历搀扶到了附近的一个茂密的小山洞内。 等忙活完这些,苏念额前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儿,她抬手用宽大的衣袖擦了擦。 这会听到外面似乎传来细碎的响动声。 她急忙走了出来,便见几名黑衣人神色警觉的似在找什么,时不时的还往山洞内瞟上几眼。 见到苏念,他们纷纷神色恭顺的行礼。 其中一位领头的黑衣人微微顿了顿神色,迟疑了一下,方才恭声道: “小姐,不知您刚才可见过一位身负重伤的男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芊芊玉手随意的指了指某处,开口道: “没见过,要不你们去那边找找吧!” 忽地,身后的一位黑衣人目光又往洞口探了探,微微皱眉道: “这儿好像有个隐蔽的洞口,说不定人就藏在这里,要不咱们去洞口瞧瞧。” 苏念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神,神色淡定道: “我刚才从洞口出来,那有什么人影子,赶紧的你们去别处看看吧,别在这儿瞎晃悠了,若是回头人没找到,看你们如何跟沈公子交差。” 那领头的黑衣人只好大手一挥,示意其他的人去别处继续寻找了。 苏念不由暗地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瞅着刚才弘历的伤势看起来挺严重的,唇齿发黑,面色苍白。 扎眼一瞧,便知是中毒的迹象。 她努力的将书中剧情回顾了一下。 记得清穿文中曾经提及过,好像解药就藏匿在沈景煜的房间的某个木匣子内。 平日里沈景煜除了偶尔回沈家外,便是待在这偏僻幽静的庄子内,大部分都是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做任务。 她记得,他在庄子内的房间内确实摆放了各式各样的药瓶。 苏念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跑回了庄子,然后翻箱倒柜的四处在沈景煜的房间内寻找了一通,找了好一会。 果真在一个暗藏的格子内发现了一个木匣子,只是上了锁,苏念凭借书中的剧情介绍,目光四处环顾了一圈。 这才发现红木隔断上摆放一价值不菲的青花瓷花瓶。 她将花瓶轻轻的旋转了一下,然后从里面忽地弹出来一个极其隐蔽的抽屉,里面便是一匹钥匙。 若不是她了解书中剧情,谁能猜测的到里面暗藏玄机,还藏匿的有机关。 她将钥匙径自拿了出来,然后将上面雕刻着精致的竹叶纹路的玉瓶子给拿了出来,将瓶口打开,嗅了嗅。 这应该是解药没错。 只是待她急匆匆的刚走到门外,却毫无预兆的被门口的周涵芷给堵住了。 她目光警惕的往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屋子内扫了一眼,双目质疑道: “好端端的你跑到我表哥的房间内翻箱倒柜,你究竟想干什么,未曾经过表哥的允可便随便出入表哥的房间,视若为贼懂吗?你该不会图谋不轨想要偷我表哥房间的东西吧!” 苏念略定了定心神,微微扬了扬下颚,佯装神色镇定道: “若说我是贼,恐怕你当贼的次数应该比我多吧,我听底下的人议论表哥的房间内珍藏了几十年的女儿红。” “今儿晚膳想要用这女儿红炖野鸭子,翻来覆去的找了好半天也未曾找到。” “对了,你经常出入表哥的房间,可知表哥珍藏的一坛女儿红究竟放在了何处,你放心,见者有份,我知道你喜欢美酒,我会勉强分一半给你的---。” 周涵芷撅了撅小嘴,冷嗤一声道: “谁稀罕啊,你居然用几十年的女儿红炖野鸭子,简直是暴殄天物,果真是没见过什么市面的身份低贱的侍妾,又贪又馋。” “你知道一坛几十年的女儿红值多少银子呗,市面上有钱都未必买得到,给了你,岂不是过于奢侈浪费了。” “还炖鸭子了,等表哥回来,肯定会把先你给炖了,我可警告你,以后不许随意出入表哥的房间,还不许随意的翻他的东西,听到没,若是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苏念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道: “不给就不给,有什么了不起的,对了,表哥的房间被我翻乱了,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就麻烦你帮他收拾一下。” “你也知道,他不喜欢底下的下人进入他的房间,以前他的屋子都是你收拾的。” “再说,说不定你是他未来想要迎娶的小娘子,想必也是十分乐意帮他收拾屋子的,辛苦了。” “那个我就先走了,还要赶着去河里抓小鸭子了,若是等天彻底黑下来了,就抓不着了---。” 周涵芷气的面色发青的还想说什么,没想到苏念早就溜之大吉了。 她心里还惦记着弘历的伤势,可不想继续跟她纠缠下去。 这一来一回的折腾,差不多耗费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 苏念想着眼下弘历已然昏迷不醒。 这个时候药丸肯定吞不下去的。 她脑海内灵光一闪,随意采摘了青葱的树叶子然后从河边打了一些水,心微微一横。 旋即小口的将药丸咬碎后再合着清水亲自喂到了弘历的嘴里。 反正都已然有过肌肤之亲了,也不在乎如此暧昧的举动了。 反复数次后,苏念有些艰难的好不容易将药丸喂到弘历的嘴内,暗自沉思了一会。 又在附近找了一些可以止血消炎的草药,直接捣碎后,敷在他裂开的伤口上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想着让弘历继续待在这儿也不是一个办法。 况且沈景煜的人一直在附近搜查他,实在危险的很。 据说万岁爷的圣驾就停在汴京百米外的郊外。 若是快马加鞭的话,离这山庄差不多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她得找个值得信任的人给弘历扎营的侍卫通风报信才是。 第(204)章 胡搅蛮缠 (204) 苏念回到山庄,拧眉沉思了一会后,便将弘历所在的准确的位置简单的画了一个地图,然后将白色的宣纸给折叠好。 这才悄没声息的交由旁边候着的丫鬟紫苑,急色的叮嘱了一句道: “你亲自跑一趟汴京圣驾扎营的郊外,然后将这一封书信交给皇家侍卫,记住了不需要你亲自露面,免得暴露你的身份。” “随便给几两碎银子打发孩童去送信便是,不管谁问及此事,你就说到集市上给我打酱油去了,此事一定要保密,谁也不能说---。” 紫苑顿时神色微微惊了惊,有些狐疑的挑眉道: “小姐,好端端的要奴婢去汴京干什么,您打算给谁送信啊?” 苏念略显神色凝重的开口道: “你什么都不要问,知道的越少对你越有利,赶紧的快马加鞭快去快回,机灵些,千万别让人给轻易发觉了。” “紫苑,整个山庄我只信你,你务必将这件事给我办好了。” 紫苑重重的颔首道: “小姐,你就放心吧!” 说完,她转身便朝着外面疾步走了出去。 *** 夜色黑漆如墨,月色妩媚。 苏念正悠闲自在的翘着二郎腿来回晃动,磕着瓜子。 眼下在山庄内没那么多规矩礼节,因此苏念完全可以放飞自我。 过了半晌后,她瞅着沈景煜盛气凌人的直接推门而入,黝黑狭长的眼眸似卷着狂风暴雨般熊熊的怒火。 惹得苏念有些不悦的微微蹙了蹙黛眉,嘟哝了一句道: “沈公子,虽然咱们俩是表兄妹的关系,可这深更半夜的你贸然的闯入我的闺房实在有些不合适吧!” “若是被底下的人瞧了去,闹出一些闲言碎语出来,败坏的也是咱们的名节不是,有什么紧急事不能明儿说,非得今晚如此冒失的跑到我的闺房内,还望表哥自重才是。” 沈景煜幽深危险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恼怒的质问道: “说,为何突然跑到我的房间内,还有我放在匣子内的一个玉瓶子是不是你给拿走呢?” “未经别人许可便随意的取走别人的东西视为偷,你好歹在宫里头待了一年多,规矩究竟是如何学的,怎么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苏念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谄媚一笑,不慌不忙道: “肯定又是周涵芷在你的面前告我的黑状吧,确实未经你的同意就进入你的房间是我不对,我这不是听底下的人嚼舌根,说你的房间内有一坛珍藏几十年的女儿红。” “我一时心痒难耐,便想着用这珍藏的女儿红煮鸭子,可是翻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倒是发现你那红木的匣子内放着有一个雕刻精美竹叶纹的玉瓶子,实在好看的很。” “我甚为喜欢,便顺手牵羊的拿走了,本来我打算明儿一清早便知乎你一声的,没想到今晚你便直接黑着脸跑过来兴师问罪了,不就是拿了你一好看的玉瓶子呗。” “瞧你这脸色黑不溜秋的,再说,不是你口口声声说,我既然是沈云妙的女儿,这沈家的一草一木皆是属于我的东西。” “我想着不过是看上一个玉瓶子,你不至如抠门小气的不给我吧---。” 苏念瞅着男人依旧面色阴霾的阴森森的盯着她,看起来怪瘆人的。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碜,目光不自然的闪烁了一下,嘀咕了一句道: “行了,你别用这种冷冰冰的眼神一直看着我,冷的跟冰块似的,吓死个人,不就是拿了你一个破瓶子,至如呗,还给你就是了---。” 说完,苏念神色不耐,从怀内掏出玉瓶子直接往男子身上一扔。 男子阴冷的目光微微闪了闪,顺手接了过来,然后将玉瓶子给拧开,面色黑了黑,劈头盖脸的怒喝了一声道: “这里面的药丸呢?” 苏念不以为然的扬眉道: “被我给扔到池塘内喂鱼了,没想到那药丸还挺招鱼儿喜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啊,要不下次你再给我做一些用来当鱼饵钓鱼想必是极好的东西。” 沈景煜顿时面色变得阴云密布了起来,歇私底的怒吼了一声道: “苏念,你知道我为了研发出那颗药丸,足足花费了八年的时间,你一句轻飘飘的拿它当作鱼饵就可以了事了。” “我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把你从皇宫内营救出来,刚开始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该毫不犹豫地把你给杀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苏念微微缓了缓神色,好言相劝道: “别介啊,不就是一个破药丸呗,再研发一颗不就行了,说不定事隔多年,你研发技术有所进步,不需要八年的时间就提早研发出来呢。” “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大字不识没什么见识的文盲,我那晓得那药丸对你来说那么珍贵,咱们俩什么关系啊,你何必跟我计较,我听说咱们俩打小可是定过娃娃亲的。” “虽说你现在可能嫌弃我曾经侍奉过四爷,必定不会再另娶我进门,但咱们好歹是表亲关系对不对,为尔等小事大动肝火,伤身伤己实在不值当啊---。” 沈景煜瞳孔急促的收缩了一下,目光带着几分质疑的定定的凝视了她好半晌后,方才冷声冷气道: “我听底下的人说,今天你恰好去了附近的小树林内去采摘蘑菇,就没有见过什么人?” 苏念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绪,故意装糊涂不解的猝然问了一句道: “听你这意思,莫不是我应该见到什么人,对了,被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我确实在小树林内撞见了你底下的几位黑衣人。” “好像在秘密寻找一身负重伤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啊,搞得神神秘秘的,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自己人啊,每次都故意瞒着我---。” 苏念似半眯着好整以暇地眼眸微微沉思了一下,过了半晌后,恍然大悟的惊呼道: “我就说了,你最近回来神秘兮兮的,加上这圣驾好像就在汴京离咱们这儿不是很远,我说你该不会处心积虑的就憋着什么坏心眼想要刺杀弘历吧。” “这么说来,今日身受重伤的很有可能是弘历,完犊子了,我要被你给害死了,这谋杀皇子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早知道你要刺杀皇子,我还不如不认罪归宗。” “虽然沈家有花不完的金山银山的,但是架不住我压根就没命花啊。” “你自己要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还,可别拉着咱们整个沈家跟着陪葬啊,你害惨我了,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苏念一边撅着小嘴破口大骂,一边顺手拿着白瓷碟子内的核桃一颗一颗的往门口的沈景煜身上砸了过去。 待核桃胡乱的扔完了,苏念还不解恨,旋即气冲冲的跑到他的面前,对着男子一顿又掐又踢又打,怒嚷道: “你给我滚,你不想看到你,滚的越远越好,咱们沈家彻底要完蛋了。” “呜呜呜---我这刚认罪归宗,沈家的金山银山还没开始花了,这世上好多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还没享受够了。” “这么快就要死翘翘了,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个害人精,混蛋---。” 就这样沈景煜有些莫名其妙的被苏念发疯似的拳打脚踢的给直接从屋子内撵了出去。 没想到这丫头张牙舞爪,下手挺狠的,就连他的俊容上也免不了被不小心划拨了好几道血痕子。 所谓好男不跟女斗,他也不可能真的跟她动手。 他灰头灰脸的往外疾步走了好几步,抬手摸了摸自己俊容上的指甲印,这才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对劲。 明明是她偷走了他的解药,而且凑巧的是这个解药恰好可以解弘历身上中的奇毒。 他本来是要找她算账的,怎么突然画风一转,被这丫头胡乱的一顿胡搅蛮缠的给轰出去了。 沈景煜越想越气,准备折回去再次找苏念算账,没想到身后猝然响起“碰”的一声巨响。 紧跟着听到门栓上锁的发出的沉闷的声响。 第(205)章 破鞋 (205) 他瞅着底下的下人们目光怪异的时不时的往他的身上扫了扫,惹得沈景煜心里窝火的很。 像他英明神武,武功高强。 何尝窝囊的被一个区区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给揍过,若不是念及他是姑姑的女儿的份上。 他早就把这黄毛丫头仍进池塘内喂鱼了,忍了忍,沈景煜埋着脑袋,没好气的只能扭头便扬长而去了。 此刻,在屋子内的苏念不由暗自抚了抚噗通直跳的小心脏。 刚才真是好险啊,她担心沈景煜一气之下把她从庄子内扔出去,她身无分文的可就要留宿街头了。 况且若是一不留神的被人发现她的身份,可不就死路一条了。 就目前形势来看,待在庄子内还是比较安全的,沈家自然会护住她周全。 眼下因为弘历跟沈景煜闹翻了,对她无半点益处。 至如沈景煜一根筋的想要跟三皇子狼狈为奸,刺杀弘历这件事。 只能日后一点一滴的循序渐进的改变他老古董的观念,将他给板正了,不可操之过急。 好在刚才她一顿胡搅蛮缠的借此把沈景煜给打蒙圈了,这才稀里糊涂的蒙混过关。 昨夜一直等到戌时三刻,直到确定紫苑将那封地图交给了皇家侍卫。 苏念这才安心的困意连连的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第二天早晨,苏念又不放心的跑到那山洞内偷偷瞅了几眼。 见弘历没在那儿了,想必应该是被皇家侍卫救走了,心里悬着的一颗大石头这才落定。 苏念背着竹筐打算去田地内摸泥鳅和抓青蛙,免不了浑身弄的跟个小泥人似的脏兮兮的。 周涵芷本来在田埂上悠哉游哉的四处闲逛,手里捏着一根杂草来回的把玩。 这会,她无意间瞥见苏念,一脸嫌弃的啧叹道: “这泥鳅和青蛙能吃吗?你就不怕哪天把自己给毒死啊?” 见苏念好半天都没吭声,周涵芷神色不耐的大声吆喝了一声道: “怎么不说话,哑巴呢,还是耳聋呢?我听闻昨儿表哥深更半夜去你的屋子,找你发了好一通脾气。” “我早就跟你说过,表哥的房间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许轻易踏入半步,这不惹得他雷霆之怒了吧。” “还望你记住昨日的教训,免得哪天惹得表哥将你从庄子内轰出去。” “到时候你可就再无容身之地了,说不定被朝廷的人发现你诈死,这欺君罔上的罪名扣在你的头上,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苏念冷笑一声道: “谁说昨晚表哥要将我给轰出去,你莫不是眼睛不好使便罢了,连耳朵也不好使。” “明明是昨晚沈景煜被我拳打脚踢从屋子内撵了出去,况且我若是身份被揭露了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别可忘记了,当初是表哥冒着风险把我从皇宫内救出来的,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恐怕沈家也脱不了关系吧!” “咱们现在都是绑在一起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又何必说出这番损人不利己的话来---。” 周涵芷气的面色青紫一片,恼怒的用脚踢了踢路边的小碎石,怒嚷了一句道: “白眼狼,忘恩负义,若不是我表哥舍身冒险救你的性命,你恐怕早就见阎王爷了,你居然还敢对表哥动手,要是表哥不故意让着你,你打的过他吗?” “在我面前有什么好得瑟炫耀的,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连我都不打过,更何苦是武功高强的表哥呢,分分钟就能将你给碾压了---。” 苏念瞅着她义愤填膺的在那儿骂骂咧咧的模样,柳叶眉微微一扬,好笑的讥讽道: “我打表哥,你气成这样作甚,如此替他打抱不平莫不是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嫁给表哥不成。” “你可别忘记了,打小我跟表哥可是定了娃娃亲的,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跟我争,你以为这些年来寄养在沈家就可以癞蛤蟆吃上天鹅肉,简直痴心妄想罢了---。” 苏念说这话,就是想要借此故意激怒周涵芷。 看到周涵芷吃瘪却又无可奈何抓狂的模样,她就全当看戏了,谁让周涵芷的嘴巴这么欠,总是故意找她的茬。 果真,此话一出,顿时惹得周涵芷面色一变,急不可耐的怒喝了一声道: “就凭你,一只被遗弃的破鞋也想明媒正娶的嫁给表哥为妻,即便论为妾,表哥也不会稀罕你这只破鞋,你就省省心吧,我看痴人说梦异想天开的是你吧!” 苏念不以为然的冷嗤一声道: “这沈家的一草一木,家财万贯都是属于我的,而你只是一无依无靠的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论家世背景,你觉得沈老爷和夫人究竟会选你还是选我?” 周涵芷气的浑身发抖,颤声道: “你---你简直不要脸,厚颜无耻!” *** 不知不觉又过了小半月。 这一日,苏念和丫鬟紫苑正随意的爬在某棵苍翠茂密的大树上悠闲的摘着树枝上的野果子吃。 这庄子地处偏僻幽静,平日里很难吃到新鲜的果子,偶尔只能去集市上买一些回来。 可这一来一回的去一趟集市,路途遥远颠簸,很不方面。 差不多要耗费大半天的时间,因此,苏念只能四处从山上找各种各样的野果子吃。 这会,两人已然摘满了布兜,正打算从树上下来。 忽地,传来车轱辘咔嚓咔嚓的磨蹭地面发出的沉闷的声响,紧跟着有一座华丽耀眼的马车停在了不远处。 然后从那轿子内走出来一具高大颀长的身躯,身后跟着一身罩薄荷色衣裳的女子。 那女子微微扬着白皙的下颚,双目含着几分痴迷,有说有笑跟男子说着什么。 苏念无意间瞥见那一男一女熟悉的面容,顿时浑身打了一个萧瑟。 旁边的丫鬟紫苑不明就里,正欲张口说点什么。 苏念急忙有些慌张的紧紧的捂住她的嘴巴,朝她唏嘘一声。 好在前面有茂密的树叶彻底挡住了她们。 因此,那边的一男一女应该没发现她们藏匿之处。 紧跟着,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爷,您刚刚大病初愈,身子骨还未曾彻底痊愈,赶紧的把披风罩上,免得感染了风寒。” “皇上说了,您身体中了毒,余毒还未彻底的清除干净,可以暂时在营地多休养一阵子。” “待身体彻底好利索了,咱们再追上圣驾也不迟,亏得爷您命大福大那日恰好撞上了姑娘趁机救了您一命。” “否则,你身上中了奇毒,就连太医都说了,恐怕就算华佗在世也未必能妙手回春把您给救活了。” “只是这么久了,也没寻到那位姑娘,要不然必定要好好的重谢她才是。” 弘历目光飘逸深邃的凝视着某处,面色看起来显得有几分苍白的虚弱感,轻轻的咳嗽了几声,这才缓缓道: “爷,记得很清楚,当时爷遭到黑衣人暗杀,中了毒箭,昏迷不醒,迷迷糊糊中爷就是在这片小树林内遇到那位姑娘救下了爷的性命。” “后来还给爷喂了解药,要不然爷铁定活不过来,富察大人,你再仔细的派人四处去寻一寻,务必要将那位姑娘给找到,爷必定重谢!”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面色黯淡的虚声道: “对了,可查到那一拨暗杀爷的刺客究竟是哪路人马?还有上次你说有孩童给你递了地图,你才能迅速的派人秘密找到爷的,可查出究竟是何人暗地里通风报信?” 第(206)章 救命恩人 (206) 旁边候着的富察傅恒神色凝重的微微凝了凝眉梢,方才抱拳躬身道: “回爷的话,那一拨黑衣人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臣还未曾查询到他们的下落,至如给侍卫们通风报信的孩童,臣倒是找到了,只是那孩童说是个正值妙龄的漂亮姑娘给他的。” “臣想很有可能是之前救下您的姑娘嘱咐那孩童给侍卫们递的信,只是臣一直想不明白,那姑娘究竟是从何处得知您皇家的身份的---。” 弘历目光随意的往腰间佩戴的一块玉佩瞟了几眼,抬手摩挲了几下上面清透光润的纹路。 他方才若有所思的微微眯了眯眼眸,开口道: “可能那姑娘见多识广,知道爷随身佩戴的玉佩乃皇亲贵族才配拥有,又想着最近圣驾恰好到了附近的汴京郊外,这才想着给皇家侍卫报信吧!” “那姑娘即便想着爷跟皇家无关,说不定只是想要向皇家侍卫寻求帮助,救下爷一命,倒是难得遇到这般深明大义的好心人。” 高书瑶没想到弘历对那位姑娘如此上心,来来回回的派了多少人暗地里寻找那位姑娘的下落。 实在令她心里有些不安心。 这次能陪着弘历一块随着圣驾微服私访,她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方才趁机讨好主子爷,恩准她随驾陪同在侧。 好不容易走了一个苏氏,莫不是又冒出一位来历不明的姑娘再次迷惑主子爷不成。 虽然她心底有些惴惴忐忑,但是面子上她还是保持着得大度,温声道: “主子爷,您啊,也别太着急了,反正咱们要在汴京多逗留一些时日,指不定那姑娘就住在附近。” “这底下的侍卫必定会将那姑娘给找到的,您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将身子养好,这次大病初愈,太医说了,可要仔细好生的调养,要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对了,富察大人,这片树林的附近可有什么人家?” 富察傅恒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下,方才开口道: “臣已然派人将这片小树林的周围都仔细搜查了一面,除了不远处有一个庄子外,倒是附近没什么人家。” “底下的人还发现附近有几个茅草屋,想必应该是猎人的住所,臣会再派人仔细的打听那姑娘的下落,务必竭尽全力的替主子爷找到,还望主子爷放宽心!” 弘历微微皱眉,顺势将怀内,上面系着几颗圆润光泽的红珊瑚手绳递给了旁边的富察傅恒,吩咐了一声道: “这是那天那位姑娘不小心落下的,你按照这个线索,说不定可以找到那位姑娘。” 那晚,等侍卫来营救他的时候,也许因为解药的缘故,他迷迷糊糊的苏醒了过来。 这才无意间的发觉他的身上有一串红珊瑚的手绳,想必应该是救他性命的姑娘落下的。 虽然那晚他中了剧毒,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恍恍惚惚中,他只能勉强的瞅见那位姑娘的大概身段的轮廓,他想要费力的看清那姑娘,却眼前模糊一片。 只隐约记得那姑娘身上散发的淡淡缕缕的清冽淡雅的香味,很特别好闻。 不似平常所见过的那些胭脂水粉,不由自主的令他想起苏氏身上的那种与众不同的香味。 她们身上的味道极度相似,又好像一模一样。 富察傅恒恭顺的接过那红珊瑚手绳,应答了一声。 此刻,坐在某棵苍翠的树枝上的苏念神色微微惊了惊,没想到她随身佩戴的手绳居然会无意间落到弘历手上。 她微微怔愣了半晌,无意间布兜内的几颗野果子忽地落了下来,顿时在偏僻寂静的树林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惹得苏念神色一颤,就连呼吸也跟着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富察傅恒目光机警的微微顿了一下,怒喝了一声道: “是谁?” 身旁高书瑶目光也跟着四处环视了一圈,只隐约听到习习风声吹动茂密的树枝发出刷刷的声响,轻笑了一声道: “富察大人,你啊,未免太过谨慎了些,这荒郊野岭的那有什么人影子啊,估摸是苍鼠和野猫发出的声响。” 她温润柔和的目光看了看弘历,又温声劝慰道: “主子爷,您已然在这风口上站了有一会儿,您的病情刚刚好转,可不能在外面待久了,免得感染了风寒,导致病情加重。” “至如找那姑娘的事就全权交给富察大人负责,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憩吧!” 弘历忍不住又轻轻的咳嗽了几声,瞧起来,面色显得极其虚弱无力。 他神色复杂难明的轻轻的嗯了一声,由着旁边的高书瑶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上了马车。 待马车走了之后,紫苑神色有些怪异的瞅了瞅苏念魂不守舍的模样,讶异道: “小姐莫不是认识刚才的那位公子?那公子看起来身份不简单的人,非富即贵。” 苏念猝然拉回纷乱的思绪,怔愣了几秒后,方才搪塞了一句道: “不认识,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免得被人发现端倪,尽量避着陌生人为好。” 紫苑觉得苏念说的有道理,旋即认同的重重颔首。 片刻后,苏念和紫苑回到庄子内,恰好在门口撞见了沈涵芷。 苏念将衣兜内的野果子递给紫苑,示意她将这些野果子放入小厨房内。 周涵芷微微扬了扬下颚,狐疑的挑眉道: “苏念,之前有皇家的侍卫来庄子内寻找一位姑娘,说是那姑娘救了某位公子,想要找到这位姑娘必定重金酬谢。” “我说你这隔三岔五的往小林子内跑,他们要寻找的那位救命恩人就是你吧,至如他们嘴里所说的公子该不会就是表哥前段时日下令追杀的弘历吧!” “我思来想去的,总觉得不对劲,上次在皇宫内刺杀弘历,就是因为你从而失手了,你该不会就是弘历处心积虑安插到庄子内的内应吧!” “咱们这是引狼入室了,老实交代,否则我就将你舍命救下弘历的事告诉表哥,看表哥到时候会不会把你撵出庄子外,由着你自生自灭。” 苏念不以为然的冷嗤一声道: “你有证据吗?别在这儿一顿胡说八道,倒是你,你现在可是被朝廷追捕的通缉要犯,最近有不少的皇家侍卫在这庄子附近四处走动。” “虽然现在你利用化妆术变得跟以前乔装打扮的青黛有些不一样,但是架不住撞上眼尖的侍卫洞若观火的一眼便认出了你。” “到时候因为你这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一锅粥就不好了,我劝你最近尽量少外去走动,最好待在房间内别四处抛头露面的,也是替你的安全着想---。” 周涵芷冷笑一声,讥讽奚落道: “我是通缉要犯,你呢,不过是见不得光的罪臣之女,比我又强到那里去,咱们啊,就别以五十步笑百步了。” 苏念忽地步步紧逼的欺上前来,带着几分强势,悄声的贴耳嘀咕了一句道: “还望周小姐慎言,如此口无遮拦的暴露了我的身份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若是出了事,整个沈家,也包括你不是照样跟着遭殃。” “你放心,若是日后我下地狱了,必定你也逃不过要给我当垫背的下场,还望周小姐铭记于心,对外我只是沈家失散多年的大小姐仅此而已,下次可别说漏嘴了。” 虽然这庄子内的下人们都是沈景煜经过千挑万选才派到庄子内伺候的人。 可毕竟苏念的身份特殊,只要泄露出去半点风声都可能遭受灭顶之祸。 因此,沈景煜对外宣称,苏念只是沈夫人流落在外的失散多年的小女儿,跟沈景煜是兄妹关系。 整个庄子内只有周涵芷和沈景煜知道她的底细。 周涵芷虽然不太喜欢苏念,平日里没少跟她针锋相对,但是也知道此事的轻重。 若是苏念出了事,必定会连累整个沈家。 这会,她面色青白的忍了忍,紧抿红唇,恼火的终究没吭声。 第(207)章 去查查此人! (207) 几日后。 夜色浓稠如墨,月色凉薄,宛如弯月。 在汴京郊外的营帐内,弘历正眉目专注的处理飞鸽传书过来的各种公文。 旁边的高书瑶神色沉静的在一旁伺候笔墨。 过了片刻后,底下的侍卫神色匆匆的进来禀告说,有个孩童给弘历送了一份书信过来。 弘历顺手接了过来,旋即将那份书信展开来,潦草的歪歪斜斜的字迹映入眼帘,上面愕然写着: “明日去集市记得千万扰道走东边,不要朝西边走,切记,否则后果自负!” 弘历神色微微怔愣了一下,幽深莫测的黑眸若有所思的微微半眯着,暗自思量了一番。 这背后送信的人究竟是何人,他又是从何处得知明儿早上他打算陪着高书瑶一块去逛集市的。 瞅着这丑陋不堪的字迹,很明显中气不足,应该是出自女儿家的字迹。 看着眼前这一副字迹莫名的令他有些熟悉,貌似跟苏念的字迹差不了多少,比苏念写的稍微好一些。 不知为何,自从苏念离开后,他的脑海内总是情不自禁的浮现她的影子,扰的他心绪不宁的。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貌似比当初失去流苏的时候更为强烈些。 他本来以为时间久了,便会逐渐淡忘苏念,没想到时间越久,对她的思念却泛滥成灾。 他只能将这种复杂难明的情愫拼命的压抑在内心深处,不想轻易的泄露出来。 旁边候着的高书瑶瞅着主子爷心事重重的模样,微微定了定心神,方才略显惊愕的开口道: “主子爷那书信内写了什么,莫不是那位救您的姑娘已然找到呢?” 弘历猝然拉回了思绪,旋即,抬手将那封书信放在煤油灯上直接烧成了灰烬,方才薄唇轻轻一启,淡声道: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爷还有要紧事要跟富察大人商议,明儿还得早起一块去逛集市了,要不你先歇息吧,不必陪着爷了。” 自从出现苏氏后,高书瑶很明显的感觉主子爷对她的恩宠比以前淡薄了许多。 这次她也是耗费了很多心思才能跟随主子爷一块随行服侍,陪着万岁爷微服私访下江南的。 如今苏氏已然不在,往后日日夜夜都是她陪同在侧,来日方长。 况且这次主子爷不是答允陪着她一块逛集市,这便是好的开端。 这般想着,她心里挤压的郁闷的情愫便变淡了许多,旋即,恭顺的朝着他福了福身子,转身诺诺的退了下去。 待回到了安寝的营帐内,旁边的丫鬟香云一边伺候主子洗脚,一边免不了有些忧心忡忡的嘀咕了几句道: “主子,奴婢觉得主子爷对曾经救他性命的姑娘也太上心些了,为了此事还特意亲自跑了一趟那片树林。” “奴婢担心好不容易走了一个苏氏,若是那姑娘又跟苏氏一般狐媚主子爷五迷三道的,到时候必定对主子您极其不利啊。” “主子您啊,一定要留个心眼,防患于未然,可千万别被有心人给占了空子。” “若是主子爷千方百计的找到那姑娘,只为重金答谢便罢了,就担心主子爷因为救命之恩,留下那姑娘在旁边伺候,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高书瑶有些神色沮丧黯淡的摸了摸肚子,无奈的叹息一声道: “说到底是我的肚子不争气,若是我能诞下一儿半女的,这往后才能有个倚靠。” “这么久了肚子也没半点动静,好不容易能陪同主子爷一块出来一趟,原本以为主子爷会多宠爱我一些。” “没想到主子爷不是忙于处理公务,便是因为中毒休养自己的身子骨,但愿这次不虚此行,能有机会尽快的怀上主子爷的骨肉---。” 旁边的丫鬟香云忙细语安抚了一句道: “主子您也别太着急的,听闻这次陪同万岁爷下江南,这路途遥远走走停停的,一来一回差不多要耗费三个多月的时间,眼下又只有主子您一人随身侍奉主子爷,多的是机会承宠。” “指不定哪天就怀上了,想当初后院有多少小主争先恐后的想要努力争取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结果还不是您抢占了先机,主子爷既然愿意带着您,说明心里还是在意您的。” “只要没了苏氏,您的恩宠便无人可以企及,即便今年选秀熹贵妃为了安抚主子爷,千挑万选的将貌美如花的两位格格送入府邸伺候。” “主子爷只是念及熹贵妃的情面上,去了一两回也逐渐冷落了下去,早就将她们抛掷脑后了。” “论恩宠,整个后院就属您是最拔尖,最为合主子爷心意的,您又何必为子嗣的事犯愁呢,只要有恩宠在,就不怕没机会怀上是不是---。” 高书瑶听了这丫头的话,心里倒是宽慰了几分。 *** 翌日一清早,弘历便陪同高书瑶一块去汴京的集市上逛一逛。 车轱辘在山路上颠簸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后,高书瑶撩了车帘子,有些诧异的开口道: “主子爷咱们是不是走错道了,应该往西边走的,差不多半个多时辰就能到了,为何突然绕道往东边走呢,这样岂不是绕了整整一个大圈,差不多又要耗费一个多时辰才能赶到。” 弘历黝黑的眼眸悄然的划过一抹深意,微微皱眉道: “无妨,无非是多绕些路而已,恰好可以沿途欣赏自然风光,这儿青山绿水的,环境倒是不错,你好不容易跟着出来一趟,可以借此好生看看。” 高书瑶弯了弯柳叶眉,眉眼含笑道: “嫔妾听闻这汴京最有特色的便是千层糕和糖人了,跟咱们紫禁城的做法完全截然不同,到时候主子爷您可以尝尝看?” 两人随意的闲聊了几句。 须臾片刻后,富察傅恒熟捻的驾着马儿飞快的走了过来,旋即,利落的拉了拉手上的僵绳,禀告道: “主子爷,您猜对了,东边的路途上确实埋伏的有刺客,咱们的人马遭受袭击,那位乔装打扮成您的模样的侍卫当场被一剑封喉,血溅当场。” “亏得您有先见之明,绕道而行,只是臣不知昨晚给您通风报信的究竟是何人,目的何在?” 昨晚弘历跟富察傅恒连夜商议此事,本来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书信,他向来置之不理的。 可后来想想之前便曾经有孩童给皇家侍卫送了地图。 这些侍卫们方才快速的找到他。 加上,书信上面的字迹令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直觉让他潜移默化的选择相信这背后之人。 他便命一位跟他身高长相有几分相似的侍卫乔装打扮成他的模样,坐着马车往西边行走。 没想到果真遭受了刺客的袭击,看来那一拨刺客还没死心,打算卷土重来。 弘历抬手撩了车帘子,吩咐了一声道: “去查查此人!” 富察傅恒神色凝重,躬身抱拳的应了一声。 旁边高书瑶闻言顿时吓得心惊肉跳的,有些后怕的颤声道: “主子爷,都是嫔妾不好,本来您刚遭遇了刺客,刺客又未曾抓获,就不该随意抛头露面的。” “嫔妾却不知事的非得缠着您,陪着嫔妾一块去逛集市,这次好在有惊无险,主子爷您机智躲过了此劫,可集市人多口杂,人来人往的,实在危险的很。” “要不咱们---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嫔妾实在难以心安,若是您再遇到什么不测,嫔妾万死莫辞啊---。” 弘历剑眉微微扬了扬,淡声道: “无妨!既然出来了,就该吃好喝好玩好,爷听闻汴京有许多著名的名胜古迹,爷还未曾看过。”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爷便好生陪你游玩几天,等下次来汴京不知道猴年马月,爷的安危你无需忧心,爷自有分寸。” 高书瑶见主子爷如此说了,再说去汴京集市瞧一瞧,也是她提及的。 如今,主子爷正在兴头上,也不好再绕了主子爷的兴致,只好乖顺的点了点头。 她神色踟蹰道: “嫔妾听爷的。” 第(208)章 真龙天子 (208) 翌日一清早,苏念急乎乎的朝着沈景煜的书房冲了进去,略显急色的直嚷嚷道: “沈景煜,你人在哪,你不是说给我点银子花呗,恰好今儿我打算跟紫苑一块去附近的集市置办点东西回来,你赶紧的把银子给我---。” 苏念瞅着沈景煜面色阴沉的正用手上的方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长剑的刀刃,好半天都未曾吭声。 惹得苏念神色不耐的急嚷了一声道: “你到底给不给,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过了许久后,男子方才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眼: “没钱!” 苏念有些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懊恼出声道: “那日不是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沈家的大小姐,未来沈家的继承人,沈家的一草一木,金山银山都是我一人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骗人很好玩呗。” “我不管,你今儿要是不给我银子,你就让凝香阁一次性支付给我秘方的银钱。” “这世上哪有平白用了人家东西却不给钱的道理,没想到向来极其看重信誉的沈家,居然是出尔反尔吃霸王餐的卑劣无耻之徒,还有没有天理可言,简直欺人太甚---。” 苏念去年年底分红赚的一些银钱,其中一半的银子用来充盈了乾西二所府邸的库房。 大约还剩下一千多两银子。 当初走的匆忙,她的那点家底都留给了海容。 毕竟海容在宫里头并不得宠,若是手里头没点银子傍身,必定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这宫里头的奴才们都是看菜下碟的主,人情开支往来那样不需要花银子打点。 海容在宫里头讨生活,自然比她更需要银子,至少她待在这荒郊野岭的庄子内,都是自给自足。 虽然只是吃一些粗茶淡饭,但是终究饿不死,底下的下人们也对她恭敬有佳。 只是如今她身无分文的,偶尔想要去集市置办点东西回来,没银子使,确实不太方便。 此刻,苏念有些幽怨的小嘴吧啦吧啦的说个没停。 忽地,一柄刀锋尖锐泛着丝丝寒光的长剑忽地措不及防的直接抵挡在她纤细白嫩的脖子上。 惹得苏念心尖微微颤了颤,柳叶眉微微一拧道: “怎么着堂堂沈家大少爷克扣人家的胭脂秘方不给钱,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沈景煜眼底寒光微微闪了闪,目光有些咄咄逼人的直勾勾的射在她的身上,隐怒暗呵道: “我问你,那日弘历遭受追杀,是不是你暗中从我的书房偷走了药丸救了他的性命,按理说弘历身中奇毒,若是没解药,顶多活不过三个月便七窍流血而亡。” “怎么好端端的才半个多月身子便逐渐痊愈了,还有弘历昨儿去集市原本打算朝着西边走,为何会突然临时变卦,改道走的东边。” “我的人打听到,前儿晚上有人秘密给弘历送了一份书信,后来弘历便传了富察傅恒商议要紧事,那封秘密的书信是不是你找人偷偷送过去的---。” 苏念狡黠灵动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几下,梗长着脖子,有些恼火的直嚷嚷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自己没本事送弘历入阎王殿,便空口无凭的诬赖别人。” “难怪你只能当一个毫不起眼结局凄惨的男配,你知道人家弘历是什么,那是命中注定的真龙天子,有紫星护体的,你能这般轻而易举的要了他的性命。” “这男主都是自带男主光环的懂不懂,你说你跟什么人斗不好,偏生跟男主唱对台戏,刀兵相见,针锋相对,对你有什么好处,咱们俩就打个赌,成不成。” “别说,这次了,就是下次,还是下下次,未来的很多次,你都不可能直截了当的杀了弘历,你若是真的把弘历给杀了,我立马改名跟你姓。” “每天烧香拜你为祖师爷爷行不行,你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中了弘历的反间计,最后被弘历手到擒来,拿你祭旗。” “你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那咱们就走着瞧,到底是你把弘历给一刀宰了。” “还是弘历把你抓了用来祭旗,不是我说你,你就是脑袋一根筋,拧不过弯来。” “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真龙,能这般轻而易举的被你斩草除根了,若不是怕被你所牵连,我才懒得浪费口舌,在这儿口干舌燥的跟你废话连篇,我吃饱了撑着啊---。” 沈景煜被她口枪舌战给直接说蒙了,面色顿时变得阴霾黑沉一片,浑身气的发抖,怒不可泄的嘶吼道: “你---你---。” 苏念没好气的直接抬手推了推他的刀剑,嘟哝了一句道: “你什么你啊,像你这种窝囊废只能在这儿拿着刀剑逼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本事你就把弘历一刀给宰了。” “明明是自己技不如人,反而还怪罪一没什么见识的妇道人家身上,算什么男子汉。” “我都替你臊得慌,你以为我劝你倒戈相向弘历,真的是因为对弘历情真意切啊,有心想要帮助弘历,你当我是恋爱脑,脑子不好使。” “弘历就是一个喜欢拈花惹草四处留情的渣男,我会把一颗真心捧到他的面前,由着他摔得七零八碎的。” “我是傻啊,还是缺心眼,不止弘历渣,你们古代男人一个比一个渣,还三妻四妾见鬼去吧。” “我才不稀罕你们这些臭男人了,我是站在长远的角度为咱们沈家谋一个光明的未来懂不懂。” “傻缺,二货,当然你要是非得拉着整个沈家跟着陪葬,我也不拦着,你上杆子似的要找死,我能奈你何啊---。” “哎呦!我的妈啊,跟你浪费口舌说了大半天了,我嗓子都干的要冒烟了---。” 说完,苏念便毫不客气的直接端着桌案上摆放的一杯茶水,咕噜噜的灌了一大半。 她微微喘了喘气,又继续幽幽然道: “行了,跟你长篇阔论的说了这么多,我也累了,那个你好生的将我刚才说的话捋一捋,我就先走了,记住了,那银子的事,你记得给,不能赖皮---。” 说完,苏念转身便急乎乎的溜之大吉了。 书房内的沈景煜面色铁青的恼火的直接将一柄剑往桌案上一丢。 顿时发出哐当的声响。 他怒火中烧的插着腰来回踱步了好几圈。 为何明明是他先质问苏念。 却每次被她莫名其妙的带着节奏走,反而吧啦吧啦的把他说了一顿,惹得他尽然被堵塞的无言可对。 沈景煜越想越窝火。 此刻,在外面的复古长廊上,苏念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刚才没被沈景煜给看出什么端倪来,又被她插科打诨的给蒙混过关了。 给弘历的私密信,确实是苏念暗地里找人送的。 那天晚上,苏念发觉沈景煜召见了好几个底下的人进书房密谋大计。 苏念对于书中的剧情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猜测到沈景煜肯定心里又在憋着什么坏心思一计未曾,想要再生一计谋杀弘历。 她便趁着天黑无人的时候,爬上屋脊上听了一耳朵。 沈景煜打算在弘历去集市的路上动手,她这才趁着天黑给弘历通风报信的。 幸亏她大学的时候没少参加各种辩论赛,口才打小就好,嘴皮子功夫也厉害。 这才一时之间把沈景煜给说的云里雾里的。 第(209)章 有机蔬菜 (209) 此刻,凡是底下伺候的丫鬟都纷纷齐齐的聚集在院子内,几位侍卫神色肃穆手里拿着长剑目光机警的扫视了一圈。 其中为首的那位侍卫朝着身旁毕恭毕敬候着的老婆子猝然厉色的问了一句道: “这庄子内的姑娘都到齐了吗?” 那管事的老婆子忙恭顺的谄媚一笑道: “这位官爷,庄子内的姑娘都到这儿了,不知官爷要找何人啊?” 那侍卫幽深严肃的眼眸缓缓地抬起,无意间便瞥见不远处的复古长廊上一抹纤细玲珑的身姿。 他顿时神色微微一冷,呵斥了一声道: “那姑娘是谁?” 老婆子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轻瞥了一眼,略定了定心神,方才恭顺道: “回官爷的话,那是咱们庄子内的沈家大小姐,许是刚刚从外头回来---。” 侍卫头领顿时面色一黑,怒喝了一声道: “我刚才不是说让你将庄子内所有的姑娘都传到院子内集合,你听不懂人话呗,还不快让她滚过来。” 老婆子心中微微一颤,忙有些惴惴不安的朝着那边的苏念走了过去。 老婆子悄声的跟苏念耳语了几句。 苏念方才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绪,跟着老婆子低垂着眉眼走到那些丫鬟的最后面悄无声息的站好。 心里却暗中悱恻嘀咕了一番。 没想到事到如今,弘历还没放弃寻找那日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姑娘,不由默默的祈祷,千万别暴露她的身份。 那侍卫统领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将手里的一串红珊瑚手绳扬了扬,正色道: “有谁见过这个,这红珊瑚手绳是谁的?” 此话一出,静默了几秒后,有位丫鬟颤悠悠的将手举了起来,抖索嗓子开口道: “官爷这---这红珊瑚手绳是奴婢的---。” 那侍卫统领往那丫鬟纤细的身姿仔细的扫了一圈,又神色肃穆的质问道: “你确定是你的?” 那丫鬟神色迟疑了一会,紧咬贝齿,重重的颔首。 侍卫统领大手一挥,厉色道: “来人,将这位姑娘带走。” 等那侍卫头领那将丫鬟青莲带走了后,老婆子挥了挥手,这才示意众人都纷纷散开。 几位丫鬟神色各异的聚集在一块,免不了悄声议论编排几句: “你们听说过没?最近咱们庄子内隔三岔五的来了不少的皇家侍卫,好像在打听前不久在小树林对某位公子有过救命之恩的姑娘。” “想必那位公子应该是朝廷中达官贵人,若是那红珊瑚手绳真的是青莲的,她怕是要享福了,说不定从今往后飞上枝头当凤凰,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喽---。” “享什么福啊,那红珊瑚手绳上又没写名字,她说是她的便是她的,谁不知道青莲这丫头平日里最贪慕虚荣,一门心思想要嫁入豪门贵胄为妾。” “说不定她这次动了歪心思,故意欺骗那些官爷认下那红珊瑚手绳,她以为那些官爷都是这般好糊弄的,就怕到时候荣华富贵攀不上,把自个的小命给折腾没了。” “瞧瞧,刚才那些官爷各个凶神恶煞的,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样子,以后离这些官爷还是远点好,那架势看起来就怪吓人的。” “真的假的?那青莲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欺骗那些官爷,不要命呢。” “你们说,如果那红珊瑚的手绳不是青莲,那究竟是谁的,这百里之内的除了咱们庄子外,了无人烟,也找不到什么人家。” “既然是咱们庄子内的人,为何不干脆点认下,即便不能谋一份富贵荣华,想必也能得到不少的赏银不是,有这样的好处,谁会不要平白让青莲占了便宜去---。” 这会,紫苑暗地里拽了拽旁边一声不吭的苏念,猝然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小姐,您可还记得那日咱们在树枝上听到有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在秘密的寻找某位对他曾经有过救命之恩的姑娘呗,你说今儿那些皇家侍卫该不会就是那位公子给派过来的。” “而且奴婢瞅着刚才那侍卫手上拿着的红珊瑚手绳有些眼熟,不是平日里你经常佩戴在手上的,还有那日你让奴婢给皇家侍卫通风报信。” “奴婢总觉得有些奇怪,那公子该不会要寻的就是您吧,您刚才为何不认下,平白让青莲那丫鬟占了便宜去。” “况且您眼下不是正缺银子使呗,那公子可说了必定重金酬谢,这样好的机会怎么---。” 苏念赶紧朝着她使了使眼色,唏嘘一声道: “闭嘴,以后这种话可千万别胡说,还有咱们上次在小树林无意间撞见那位公子的事也必须保密。” “不管你知道什么,谁问及此事,也要装聋作哑,那红珊瑚手绳更是跟我一丁点的关系也没有。” “你也不想想我眼下是何等身份,好不容易诈死死里逃生,若是再跟皇家沾染上什么关系,我的小命到底还要不要,究竟是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当初沈景煜将紫苑派到苏念的身边伺候,就是觉得这丫鬟实诚可靠,信得过,忠心耿耿。 因此,她是知道苏念利用诈死从皇宫内死里逃生出来的。 紫苑愣了愣神色,这才后知后觉的叹息了一声道: “瞧奴婢这个猪脑子,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奴婢知晓了,以后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问了一句道: “大公子没给您银子,那咱们还去集市吗?” 苏念微微缓了缓神色道: “暂时不去了吧,等过两日再去也不迟,先避一避风头再说。” 紫苑微微颔首。 *** 两日后。 苏念现在身无分文,因此每次逛集市,都会从底下的下人们种植的菜地内采摘一些新鲜的大白菜和大萝卜。 还拿一些新鲜的鸡蛋,抓上几只鸡和鸭,带到集市上卖。 换上一些银子,到时候再到集市上置办一些东西回去。 此刻,苏念头上待着一顶编造的草帽,面上戴着一层薄薄的面纱,正跟旁边的丫鬟紫苑一块摆摊子。 售卖从庄子内带来的蔬菜和鸡鸭。 毕竟弘历还在汴京郊外百米开外扎营。 加上弘历一直未曾死心寻找那日救下他的姑娘,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暴露自己的身份。 因此苏念只要出门在外都会乔装打扮一番,免得被人给认出来。 繁华的街道上,密密集集的人群络绎不绝,摩拳擦掌。 过了一会后,有位大娘走到她们的摊位上,一边挑选着大白菜,一边随意问了一句道: “你这大白菜多少银子啊?” 苏念笑眯眯道: “大娘,三文钱一斤。” 大娘微微撇了撇嘴,皱眉道: “你这大白菜还要三文钱,这也卖的太贵了吧,人家东巷口的摆了一车的大白菜都只要一文钱一斤,比你这个还要新鲜,一文钱卖不卖,不卖我就走了。” 苏念客套的抿唇一笑道: “大娘,您说的东巷口我可去打听了,人家那大白菜可是四文钱一斤,一分都不少。” “而且他那一车大白菜都是存放了好几天,卖不出去的,变的蔫巴巴的,那有我这儿的大白菜新鲜好吃啊,我这大白菜可是今儿一清早刚从地里采摘的。” “没有打任何农药的有机蔬菜,想必您刚才走了一路,应该货比三家了,知道我这儿的大白菜是最便宜又最新鲜,等您买出去尝尝就知道了。” “我这大白菜绝对比别的摊位的要好吃,小姑娘出来谋生讨生活不容易,大娘您就别跟我讨价还价了---。” 那位大娘用极其重的地方口音唠叨道: “哟!真的看不出来啊,你一个小姑娘倒是能说会道挺会做生意的,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还有你刚才说的什么有机蔬菜,大娘可听不明白,这大白菜不都是一个味儿,咋的你卖的大白菜就比别处好吃了。” “你别以为编个什么新花样,叫啥有机的,我就被你给轻易哄骗过去了---。” 第(210)章 逛集市 (210) 那大娘用地方乡音吧啦吧啦的念叨了一大堆,听的苏念眉心微微跳了跳,有些不太懂。 旁边的紫苑只好帮她用普通话翻译过来。 苏念礼貌一笑道: “这位大娘您说对了,我不是本地人,家里闹水患,一路逃难到亲戚家借宿的。” “这不,不好长期待在亲戚家白吃白住的,便想着帮助亲戚家到集市上买点东西换点银子贴补家用。” “大娘您若是不相信,您尝尝看我这用独家秘方腌制的大白菜,味道如何?” 苏念旋即顺势将大白菜和白萝卜腌制而成的韩国泡菜往她的面前递了递。 那大娘从来没见过这种稀奇古怪的菜肴,反正是免费的不要银子,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意的尝试了几口,没想到味道还真不错。 她顿时眼眸猝然一亮,惊异道: “你这大白菜和白萝卜究竟怎么做的,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你真的是用这大白菜和白萝卜给做出来的,能做的这么好吃。” “小姑娘厉害了,小小年纪便有这门手艺,你这味道还真心不错---。” 苏念狡黠一笑道: “您只要在我这儿买了五斤以上的大白菜或者白萝卜,我便免费的送您一张独家秘方如何?” “您只要按照我这方子上的做,保证做出来的味道跟我这个一模一样,绝对好吃---。” 其实,她若是做韩国泡菜想必在古代很吃香,只是做这个太费心劳神了。 她平日里做一些也是留给自己吃的,拿一些到集市上也是为了更快的卖掉大白菜和白萝卜罢了。 那大娘也是爽快的人,冲着那秘方,大白菜和白萝卜各自要了五斤,就是为了喜滋滋的讨要这个独家秘方。 那大娘是个嘴碎的,逢人忍不住就夸赞苏念摊位上的大白菜和白萝卜不仅好吃而且还送独家秘方。 才一会功夫,便不知不觉摊位上聚集了不少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围堵了过来。 “大婶,大娘,你们尝尝看,除了我做的泡菜外,还有卤鸭,卤鸡腿,卤蛋,这些都是用我家养的鸡和鸭所卤制的。” “绝对保证土生土长的原汁原味的山鸡和野鸭子,一样的,只要你们买我家的鸡或者鸭一只。” “也可以附带赠送独家秘方一张,还额外的赠送你们独家配置的调料一包,保证让你们吃到整个汴京城最独一无二的卤鸡和卤鸭,只此一家,先到先得,后到的可能就没了---。” “小姑娘你挺会做生意的,手艺也不错,你还别说,这卤鸭子还真好吃,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般独特与众不同的野鸭子,给我来一只鸭子和三斤大白菜。” “给我来一只野山鸡和两斤白萝卜。” “嗯嗯,确实好吃,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有这番独特的厨艺,你咋不自己开家饭店酒肆,生意绝对好到爆---。” --- 此刻,高书瑶和弘历正在人头涌动的闹哄哄的集市上随意的闲逛。 忽地,背后有人不小心的挤挤挨挨的踩了高书瑶一脚,惹得高书瑶忍不住拧眉吃痛了一声,顺势朝着那人瞥了一眼。 那胖大婶正梗长着脖子朝着某个拥挤的摊位上探了探脑袋。 她不由眼眸浮现了几分诧异之色,附近好几个买大白菜和白萝卜,还有鸡和鸭的摊位。 怎么偏生就属这个摊位人最多,生意最好。 因为人满为患,因此高书瑶只能隐约看到是两位身段娇小玲珑的姑娘在做生意。 毕竟这年头姑娘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实在少见,高书瑶忍不住多瞄了几眼。 只瞅见两位姑娘将自己包裹的牢牢实实的,压根就瞅不清楚长相。 这毕竟是古代,姑娘们不敢轻易露面也算情有可原。 弘历慕然间,听到一抹清脆悦耳的女声有些耳熟能详。 也跟着顺势往那边挤满了人群的摊位扫视了几眼,只隐约瞅见两位姑娘的帽檐。 总觉得这清脆娇软的嗓音跟苏念有些一样。 可仔细想想,这苏念怎么会来这偏僻荒芜的小县城内,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点魔怔了。 随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便以为是苏念,他不由唇边微微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自嘲一笑。 弘历微微缓了缓神色,视线往旁边的富察傅恒身上扫视了几眼,淡淡道: “这年头,姑娘们都跑出来摆摊位做生意,看来这农夫的日子想必不是很好过。” 富察傅恒微微正了正神色,凝重道: “爷说的极是,这汴京虽然山清水秀,但百姓们的日子并不是很富饶。” “前几年附近的好几个村庄闹饥荒,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又要每年按时上缴沉重的赋税,有些老百姓没法子,只能种点蔬菜。” “或者养一些鸡鸭的出来卖变换点银子花,这农妇家的姑娘那能像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摆摊位挣点银子养家糊口是常事,有些农夫家里实在穷的揭不开锅底了。” “只能论到卖儿卖女的地步,好一点的将女儿卖到有钱人家为妾,大部分家里的女儿都被卖身到有钱人家做奴做婢,凄苦一生,也是可怜---。” 弘历神色沉重的微微思量了一下,蹙眉道: “那些朝廷上的大臣们都是阿谀奉承之徒,每次皇阿玛问及民间之事,那些大臣们都选择瞒而不报。” “义正言辞的说什么老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从不敢言语老百姓的疾苦,向来报喜不报忧。” “这次爷出来走一趟,才知道人间疾苦,老百姓的日子十分艰难,并不好过,回头等爷还朝,得好好的跟皇阿玛禀明此事。” “对于常年旱灾颗粒无收的农夫家,屡以照佛,每年根据实际情况,酌情减免赋税。” “对于那些老弱妇儒没什么劳动力的,可减免赋税,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一定要让每个黎民老百姓都能过上真正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弘历就征收赋税的问题跟富察傅恒简单的聊了几句。 忽地,他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微微皱眉猝然问了一句道: “对了,爷之前听闻你说过,那位曾经对爷有过救命之恩的姑娘已然找到了,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富察傅恒微微顿了顿神色,躬身禀告道: “确实之前有个庄子内的姑娘,曾经一口咬定那红珊瑚手绳是她的,侍卫前来禀告给臣的时候,臣便立刻亲自快马加鞭的去营账确定了此事。” “臣故意蒙骗那姑娘说,这红珊瑚上面雕刻的有花纹,让她说出那花纹的形状。” “没想到那姑娘含糊其辞地答不出来,臣便知晓肯定是这位姑娘为了贪慕虚荣这才随意认下了此事,被臣吓唬了几句,便全部招供了。” “臣想着那姑娘肯定在主家犯了错,这才被发落到庄子内做些粗活杂活的,日子也实在不好过。” “这才一时动了歪心思,便借此狠狠地训诫了她一番,就让她滚回去了。” “只是那小树林的附近臣已然派人仔细搜查了好几面,一无所获,说不定那姑娘只是无意间路过而已,臣打算再扩大范围寻找,务必尽快将那姑娘给爷寻到---。” 弘历微微沉吟了一下,暗声道: “罢了,找不到就到此为止,免得劳民伤财的惊动了老百姓。” 富察傅恒忙恭顺的应承了下来。 第(211)章 关门歇业 (211) 那边,苏念和紫苑才一会功夫便把东西给卖光了。 苏念垂首数了数,今日倒是收获颇丰,赚了差不多有六两多的碎银子。 这会,两人忙活了大半天,又颠簸走了不少的山路,肚子饿得咕咕叫,旋即便进了醉仙楼,打算好好的吃一顿。 苏念正拧眉拿着菜单子点了菜,那店小二忙笑眯眯的点头哈腰的应承了下来,麻溜的转身去准备了。 苏念又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的啜了几口。 两人有说有笑的闲聊了几句。 忽地,无意间便瞥见熟悉入骨的一男一女朝着二楼走了过来。 惹得苏念心中微微一颤,随手拿着旁边的菜单子将自己的脑袋给彻底遮挡住。 她没想到这么凑巧居然会在汴京的集市上撞见了,她跟弘历这是什么神奇的缘分啊。 真是活见鬼了。 那边的高书瑶和弘历恰巧缓缓地往苏念附近的餐桌上入座,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 苏念悄然的朝着对面的紫苑挤眉弄眼的暗地里使了使眼色,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我遇到了一位熟人,咱们赶紧的快走吧!” 紫苑微微皱眉道: “可是咱们已经点菜了,足足有三两多银子了,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苏念朝着紫苑递了一记眼色,旋即便刻意的猫着腰,背对着弘历准备逃之夭夭。 恰好,无意间撞见了正上二楼的店小二。 那店小二眼底精光微微一闪而过,一脸凶相的直接拽住了苏念的胳膊,冷声冷气道: “姑娘,您这菜都点了,厨房那边已经开始做了,这银子都还没付了,莫不是想吃霸王餐不成,瞧着姑娘你打扮的挺光鲜亮丽的,口袋内没银子居然也敢来醉仙楼。”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咱们醉仙楼是什么地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小乞丐都能进的,今儿要是不把银子给付了,您别想从醉仙楼走出去---。” 身后跟着的紫苑没好气的辩驳了一句道: “你这破店怎么做生意的啊,怎么想店大欺客不成,你的菜还没上桌,咱们还没吃,凭什么要付银子给你啊。” “再说,谁让你们上菜太慢的,咱们等不及了,不吃了还不行呢,要怪只能怪你们店人手不够,服务不到位,还想要银子,我呸,你们就是彻头彻尾的专门宰客的黑店。” 那店小二生的尖嘴猴腮的,面目狰狞的狠狠的瞪着紫苑,怒斥了一声道: “你怎么说话了,咱们醉仙楼的名号在汴京可是响当当的,你随便到街道上拉个人问一问,谁不知道咱们醉仙楼的规矩。” “只要下了菜单,不管你吃还是不吃,都得支付银子,赶紧的三两五文钱,不付银子今儿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紫苑有些不服气跟店小二在那儿据理力争。 苏念担心到时候被弘历给瞧见了,不想继续跟店小二胡搅蛮缠下去。 旋即,急上眉梢的赶紧的把银子给付了,转身便拉着旁边怒气冲冲的紫苑逃之夭夭了。 因为刚才发生了争执,已然引来不少的人纷纷侧目,神色怪异的小声议论着什么。 高书瑶顺势往那边扫了一眼,只隐约看到一抹略显熟悉的纤细的背影,微微怔了怔神色。 她一边随意的翻看着面前的菜单,一边扬眉道: “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也有姑娘没银子跑到醉仙楼吃霸王餐,瞧着刚才那姑娘穿着打扮倒像是大富人家的小姐,莫不是银子被人给偷了吧!” 弘历恰好背对着楼梯口,加上他向来冷漠的性子,也不喜欢多管闲事,因此压根就没往那边瞧。 高书瑶点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菜肴,这才将菜单递给旁边的店小二。 她又瞅了瞅心事重重的低头啜着茶汤的某男,神色踟蹰道: “爷,咱们来汴京已经待在客栈好几日了,这汴京好吃的好玩的,咱们都逛了一面,要不还是赶紧的回营地吧,嫔妾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担心爷再出什么意外。” 弘历神色莫测的眼眸微微半眯着,淡淡撩唇道: “有何不踏实的,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该放松心情好好的玩一通,不用忧心爷的安危,富察大人自会护住爷的。” “况且不以身犯险,又如何引鱼儿上钩呢,爷倒想瞧瞧,究竟是那条大鱼三番五次的想要置爷于死地,爷就偏生不信邪,这条大鱼爷还捉不住呢。” 高书瑶顿时神色微微惊了惊。 原来主子爷突然爽快的答应陪着她一块逛集市,别有深意,虽然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但是还是忧心主子爷的安危。 她神色稍急道: “爷,那些黑衣人都是秘密经过训练的武功高手,一旦计划失败便会迅速撤离。” “若是落到了咱们的手上,他们嘴里含着毒药立刻便会服毒自杀而亡,压根留不下任何线索。” “富察大人虽然算是大内高手,但是三番五次的跟他们交锋都没讨到半点便宜,您的身子金贵无比,加上大病初愈,怎能以身犯险呢,实在太危险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 弘历便沉了面色,猝然冷声打断道: “爷自有主张,你不用操心。” 高书瑶这才恍惚的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越矩了,心中陡然一堵,有些酸涩道: “是嫔妾冒犯越矩了,不该干涉爷的公务,只是嫔妾实在过于忧心爷的安危,一时失了分寸,还望爷恕罪!” *** 此刻,苏念和紫苑走到了店门外。 紫苑一边摸了摸饿的咕噜噜直叫的肚子,一边有些无奈的叹息道: “小姐,您以前不是挺机灵,从来不吃哑巴亏的,咱们今儿忙活了大半天就赚了六两多的银子。” “这下倒好什么都没吃到,就平白无故的给了人家一半的银子,您究竟见到了什么熟人啊。” “整个人害怕的就跟丢了魂似的从店内仓皇而逃,连饭菜也没来得及吃,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啊。” “若是咱们再另外找家店铺吃东西,那手里头可就没余银买您所需的那些厨房内用的各种各样的佐料了,你不是打算选一匹上乘的好料子给自己做一套衣裳呗---。” 紫苑颇有些不满的叽里呱啦的念叨了一路。 苏念趁机将她拉到某个暗角狭隘的胡同内,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行了,别扒拉了,谁说不吃的,等会咱们再进去。” 紫苑略显疑惑的揶揄了一句道: “咱们手里头就剩下三两银子,还怎么去吃啊。” 苏念和紫苑等了足足几炷香的功夫,苏念这才探头探脑的见弘历和高书瑶从醉仙楼内走了出去。 待他们上了马车走了之后,苏念方才拉着旁边神色幽怨的紫苑一块进了醉仙楼。 旋即蹬蹬上了二楼,在刚才靠窗的位置上径自坐了下来,朝着旁边的店小二吩咐了一声道: “麻烦把刚才我们所点的菜肴都上了吧!” 店小二怔愣了一下神色,抬手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迷糊的嘀咕了一声道: “您刚才不是已经付银子走了呗,哪还有倒回来再吃的道理。” 苏念柳叶眉微微一横,冷笑一声道: “怎么不能吃了,谁规定我这银子付了,有点急事外去处理了一下,再回来就不能吃的道理,赶紧的把菜给老娘上了。” “要不然老娘就四处嚷嚷说你们这家黑店平白无故的收了人家的银子,菜却没上桌,就把人给轰出去了,看日后谁还敢来你们这破店吃东西,你们这黑店就等着关门歇业吧---。” 店小二梗长着脖子,目光躲闪,有些闪烁其词道: “咱们店开了这么多年就没遇见像您这样出去了,再折回来要上菜的道理,你别以为随便几句话就可以吓唬住我,况且你刚才点的菜,见你们没来吃,已经被我给倒掉了。” 第(212)章 店大欺客 (212) 苏念忽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目光直勾勾的凝视着他,冷笑一声道: “是吗?这就是你们醉仙楼的待客之道,我看你分明还未做吧,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做好了,那为何刚才咱们走的时候,你未曾及时上桌。” “即便没上桌,也应该提醒客官一下,是否需要打包带走,菜都没上桌便索要银子。” “你们这家黑店吃香未免太难堪了吧,你们背后的老板是谁,这般强买强卖,这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 店小二毫不示弱扬着脖子,态度嚣张的叫嚣道: “你知道咱们醉仙楼是谁名下的产业呗,天下第一商贾沈家知道呗,沈家可是赫赫有名的几代皇商,跟皇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你敢惹皇商,赶紧的麻溜的滚了,别在这儿继续胡搅蛮缠的,要不然小心让你们吃不了兜兜走,快滚,再不滚我---我可就叫人了---。” 紫苑双手插着小蛮腰,气咻咻得怒嚷道: “你知道她是谁呗,她就是沈家的大小姐,醉仙楼便是她家的产业,你居然敢对沈家小姐如此蛮横无礼,到底还想不想干,就不担心卷铺盖走人---。” 那店小二不屑的鄙夷啧叹道: “哼,哄骗谁了,就她还是沈家小姐呢,这谁人不知晓天下第一商贾沈家压根就没有小姐,只生了两位公子。” “她若是沈家小姐,那我还是沈家的祖师爷爷呢,行了,别在这儿继续胡扯,赶紧的快滚,别耽误我做生意---。” 紫苑气的面色青紫一片,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声嚷嚷道: “大家伙快过来给咱们凭凭理,醉仙楼店大欺客,昧着良心赚黑心钱啊,给了银子还没上菜就要将贵客给轰出去,如此肆无忌惮,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可言啊。” “各位看官,千万别着了醉仙楼的道,上当受骗,最后赔了银子连菜都没吃上,醉仙楼是黑店,大家伙可悠着点,千万别稀里糊涂的成为待宰羔羊啊---。” 旁边的苏念也跟着附和的大声嚷嚷了起来道: “是啊,醉仙楼店大欺客,欺负咱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强买强卖,付了银子不上菜还以权压人,简直霸道无理,无法无天。” “吃香如此难堪,怕是日后这生意没法做下去了,坐等关门歇业吧---。” 旁边的紫苑悄无声息的嘀咕了一句道: “小姐,奴婢也没想到这醉仙楼会是沈家名下的产业,咱们这般大喊大叫的闹事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影响的是您家里的生意啊---。” 苏念不屑的冷哼一声道: “有何不好的,他们都不认我,我算什么挂牌的大小姐,这世上就没有付了银子不给上菜的道理,今儿咱们就跟他们死磕到底。” 店小二没想到两位姑娘会大吵大嚷了起来,顿时惹得周围的贵客们纷纷侧目,忍俊不禁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甚至还有些忍不住围过来看热闹。 门口刚准备进来吃饭的客官们无意间瞅见了里面一通闹剧,也跟着纷纷撇嘴编排了几句,直接走人了。 已然严重影响店内的生意。 店小二目光犀利的朝着那边几个生的五大三粗的一脸凶相的壮汉子递了一记眼色。 示意他们将这两位不识好歹闹事的丫头给直接扔出去。 见到那些壮汉凶狠犀利的眼神,紫苑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悄声颤抖着嗓子开口道: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走吧,为了几两碎银子不至如将自己的小命给塔上,等回到庄子内,咱们再找大公子替你做主,收拾这帮龟孙子。” 相较于神色惊慌的紫苑,苏念神色倒是显得淡定许多,毕竟她在现代练过好几个年头的跆拳道不是白练的。 对付古代的那些武功高强的高手自然是不行,但是收拾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壮汉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旋即,苏念悠闲的将脚踩在条形的红木长椅上,狡黠灵动的目光微微闪了闪,朝着那帮壮汉子勾了勾手指。 她神定气闲道: “不就是干架呗,来啊,你们是一个一个的上,还是一起上,不过,事先说好,到时候砸坏的桌椅可算你们的,跟我没关系,毕竟是你们无礼挑衅在先,我是被迫应战可懂?” 店小二在这家店干了许多年,形形色色的各种想法设法吃霸王餐的刁钻无礼的客人都撞见过。 就没见过像苏念这种态度嚣张狂妄,一脸有恃无恐的。 这若是换成旁的姑娘瞅见这般凶狠威武的架势,早就吓得腿脚发软,泪眼哗啦的直接趁机逃走了。 店小二目光凶狠的下令道: “找死!你们还傻楞干什么,给我一起上。” 话音刚刚落定,忽地,身后响起一记略显醇厚老练的嗓音: “上什么上,滚犊子,一边待着去!” 那中年男子身罩华贵的青色衣袍,略显发福,满脸胡须,毕恭毕敬的上前来,躬身对着苏念陪着笑脸道: “两位姑娘,这臭小子眼睛不好使,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两位姑娘见谅。” “小的这就命底下的人立刻给两位姑娘上菜,为了表示本店的歉意,今儿饭菜全部免单,银两如数归还。” 旋即,那店铺老板锐利的目光狠狠的剐了店小二一眼,怒喝了一声道: “还不快将银子还给两位姑娘,如此没有眼力劲,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到底还想不想干?不想干给我直接走人。” 那店小二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毕恭毕敬的将银子还给苏念,赶紧的陪着笑脸连连道歉。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嗤笑一声道: “倒是还有个明事理的主。” 那店铺的老板又笑眯眯的说了几句恭维道歉的话,这才转过身朝着贵宾雅间走了过去。 半晌后,他微微顿了顿神色,朝着某位长相俊俏的公子抱拳躬身道: “大公子,小的眼拙,不知那位姑娘跟沈家有关系,还望大公子海涵,小的已然给那位姑娘赔不是了。” 旁边候着的小跟班梁明见主子只是低垂着脑袋,慢条斯理的用着膳食,好半天都未曾吭声。 他目光略带着几分厉色扫了那店铺老板一眼,严肃道: “以后记得擦亮眼睛好生瞅清楚,若是下次沈家大小姐再过来吃饭,你们都悠着点,给我仔细的伺候好,再有下次,你这店铺的老板也别想当了。” 那店铺老板忙神色惊惧连连点头应承了下来。 梁明神色不耐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梁明不由抬起幽深狭长的眼眸往那道纤细玲珑的倩影扫了几眼,微微皱眉道: “这小姐在自己家的店内就敢恣意闹事,大吵大嚷的,倒是让属下大跌眼镜,亏得刚才这一幕被大公子给瞅见了,要不然指不定小姐还会闹成何等不可收拾的局面。” 沈景煜端着青花酒杯轻轻的啜了几口上等的女儿红,冷嗤一声道: “只要有人损害了她的利益,她什么事干不出来,利益熏心的市侩小人罢了,为了避免以后她再干出什么丢人现眼折损沈家颜面的事。” “你明儿记得给她送几百银子过去,好歹是沈家人,还没穷酸到为了一顿饭菜在店铺毫无形象的大吵大闹的闹事的地步。” 梁明恭顺的应答了一声。 沈景煜幽深如谭的黑眸微微眯了眯,沉吟了半响后,方才别有深意的猝然问了一句道: “弘历那边有什么动静?” 梁明神色略显凝重道: “这些时日,属下一直派人秘密关注弘历的一举一动,弘历除了每天吃吃喝喝的四处到街头闲逛外,倒是没干什么特别的,只是富察傅恒随身在旁边贴身保护。” “加上弘历秘密培养的暗卫来无影去无踪的,无处不在,无迹可寻,之前咱们的人刺杀几次都失手了。” “就是因为富察傅恒诡计多端,又有暗卫相护,方才折损了不少的兄弟,咱们的人找不到绝佳的机会下手,不敢轻举妄动。” 沈景煜眼底寒光微微一滑而,冷冷道: “这次我亲自动手,绝对不能让弘历活着回到皇宫,必定让他有去无回。” 第(213)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213) 翌日一清早,苏念和紫苑正在小厨房内将制作好的豆腐乳用玻璃瓶子装好,打算得空拿到集市上去卖。 须臾片刻后,沈景煜身边的小跟班梁明神色匆匆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然后将怀内的三百两银票递给了苏念。 他抱拳躬身道: “这是大公子让属下交给小姐的,大公子交代了,免得小姐去集市上的饭店吃一餐饭,还闹得人仰马翻,丢人现眼,日后小姐去醉仙楼吃饭,不用付银子。” “还说小姐好歹是沈家人,犯不着为了一顿饭自砸招牌,给沈家抹黑,沈家若是名誉有损,对小姐也并无半点益处。” “若是沈家破产了,恐怕到时候小姐真的只能露宿街头乞讨了---。” 苏念神色微微怔愣了一下,看来昨儿她去醉仙楼吃饭,找店小二闹了一通。 恰好被沈景煜给瞧了去,这才替她解围。 否则,那店铺的老板怎么会突然对她这般奉承讨好,还替她免单,原来是因为沈景煜的缘故。 这会,苏念微微沉了沉面色,略显温怒的猝然打断道: “我说你家公子怎么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呢,明明是那店小二欺负我和紫苑是弱女子,这才霸道的索要了银子,却不上菜,是他们无礼在先,我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有错吗?” “还有你跟你家公子好生说道说道,那有人家饭菜都没上桌就强求让人付银子的道理,这不是明摆着强买强卖呗。” “还有这店铺的店小二的服务态度过于恶劣,应该好生找专业的人员培训后才能上岗,不能用有色眼镜看人,对待贵客都应该一视同仁,要知道这贵客就是上帝的道理。” “不是我说了,若是这生意还这般做下去,迟早沈家百年的基业会毁于一旦,你要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等会你好生将这些个中道理跟你家公子说道说道---。” 梁明被她口齿伶俐的一番言语,弄得脑袋发懵,云里雾里的。 他微微紧锁剑眉,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 “小姐,您这长篇阔论的说了一大堆,属下实在记忆力有限,记不住,要不您还是回头亲自找大公子说道说道吧,属下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这梁明不待身后的苏念回话,转身便溜之大吉了。 他现在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这小姐嘴皮子当真厉害的很,吧啦吧啦的都不带停的。 难怪每次都能把大公子气的七窍生烟,毫无还击之力,真是太能说善辩了。 旁边的丫鬟紫苑转目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小姐,扬了扬眉梢道: “小姐,这大公子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良心发现,给您银子花了,那咱们明儿还去集市上卖豆腐乳吗?” 有银子花,苏念自然心里头高兴,谁愿意天还未亮。 就起早贪黑的急匆匆的赶到集市上卖东西,就是为了赚几两碎银子啊。 随便到饭店吃一餐饭就没了,农民伯伯赚点银子还真是劳累辛苦。 苏念一边将银票折叠好收了起来,一边随意开口道: “不用了,这些豆腐乳咱们留着自己吃,反正这东西也不容易坏,到时候给沈公子也送一些过去,好歹收了人家银票,应该好生答谢他才是。” 苏念忽地脑海内灵光微微一闪而过。 她记得当时弘历和高书瑶也在醉仙楼内,怎么会这般凑巧沈景煜也去了醉仙楼。 莫不是他心里又瘪着什么坏心思想要继续刺杀弘历。 她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又将书中的剧情来回仔细梳理了一面。 恍惚间猝然想起,沈景煜好像就是在刺杀弘历未遂,后来中了弘历设下的圈套,最后被弘历抓获。 沈景煜也是个讲义气的血性男子,因此不管弘历怎么威逼利诱,严刑拷打都不肯供出幕后主使。 后来还被弘历拿他祭旗。 等弘历顺利登基后,沈家因为受弘时的连累,被扣上通敌叛国,诛杀皇子的罪名。 最后沈家遭受灭顶之灾,论为满门抄斩的下场。 苏念忍不住又浮现出被杀头的血淋淋的充满了血腥味的场面,顿时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寒碜。 说不定这次沈景煜再次设计刺杀弘历,便会被弘历利用反间计给抓了。 不管怎么说,她务必要竭尽全力的劝说沈景煜放弃刺杀弘历的念头。 即便他不愿意投靠弘历,也绝对不能与善于伪装的三皇子弘时为舞,无疑与虎谋皮罢了。 旁边的丫鬟紫苑瞅着苏念好不容易将装好的豆腐乳又一股脑的倒入了木盆子内。 她不解的微微蹙了蹙眉梢,嘀咕了一句道: “小姐您这是怎么呢,在想什么呢?瞅着您满脸愁容的,怎么好端端的将装好的豆腐乳又给全部倒出来了,眼下终于有银子花了,您还为何事犯愁啊---。” 苏念猝然拉回了纷至沓来的浑浊的思绪,怔愣了一下神色,方才开口道: “沈公子人呢?” 紫苑愣了愣神色,方才回了一句道: “应该出去了吧,估摸等晚间的时候应该会回来,大公子向来人出鬼没的,从来不会轻易的泄露自己的行踪的。” 苏念一想到沈家遭受灭门之祸,心思便变得有些复杂沉重了起来。 看来为了苟活下去,她还得发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好好的跟沈景煜讲一讲大道理。 可沈景煜脑袋一根筋,很难搞定。 到了晚间,夜色渐浓,月色稀薄。 苏念得知沈景煜终于回来了,连忙顺手拿起两罐子豆腐乳便去找他了。 苏念匆匆忙忙的步履进屋子。 恰好,沈景煜刚沐浴完毕,正在穿衣裳,没想到苏念就这般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他顿时面色微微一沉,隐怒暗呵了一声道: “谁让你深更半夜的闯入我的房间的,赶紧的给我滚出去!” 苏念面色酡红的忙转过身子,窘迫的开口道: “那个我---我可刚才什么都没看到,我过来是专门答谢你给我三百两的银子,特意将我亲自做的豆腐乳送过来给你尝尝,顺道有点十万火急的事找你商议。” 沈景煜冷哼一声,没好气的直接拒绝道: “不用,我怕被毒死啊,还有你这整天游手好闲的,不是上屋揭瓦,就是下地摸泥鳅抓青蛙,你还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找我。” “若是因为弘历的事,咱们之间格局见解不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没什么好商议的。” 苏念缓了缓神色,有些气结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般冥顽不灵,好话歹话跟你说了一箩筐,怎么就半点也不听劝呢。” “今儿你是不是去了醉仙楼,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该不会又憋着什么坏心思算计刺杀弘历。” “我警告你,到此为止,你一个书中毫不起眼的男配跟人家男主斗心眼,你斗的过人家,这男主分分钟就能把你给碾压了。” “若不是因为怕受你牵连,我才懒得跟你废话,若是到时候你被抓了,可别指望我会救你的。” “好,即便你心里认定弘历是你的仇人,你看他极度不顺眼,可你也别跟三皇子弘时那个卑劣小人掺和在一起啊。” “你想,若是你真的计划失败了,弘时那个背信弃义连自己的兄弟都要杀的人,会舍命救你吗?恐怕到时候巴不得跟你立刻撇清关系---。” 沈景煜穿好了纯白色的亵衣,直接拧着她,便将她轻而易举的给扔了出去,然后迅速的将大门给关好。 惹得苏念有些恼火的用力的拍了拍大门,气咻咻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蛮不讲理啊,我也是替你着想,替咱们整个沈家的利益着想,我还没说完了,你先把门打开,咱们有话好商量嘛---。” 第(214)章 私生女 (214) 周涵芷瞅着苏念深更半夜的在表哥的大门口疯狂的叫嚣,顿时神色不耐的讥讽道: “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害不害臊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跟个疯婆子似的拍表哥的门,你究竟想干嘛,莫不是勾引未遂,惹得表哥恼羞成怒把你给丢了出去。” “都是伺候弘历的人,还不知收敛,反而勾搭表哥,你以为表哥会看上你这样水性杨花的破鞋,省省吧!” 苏念冷哼一声,不屑的扬眉道: “是,表哥即便看不上我,也不会看上你。” 说完,苏念扬长而去,惹得周涵芷面色青白,气的原地跺了跺脚。 *** 三日后。 紫苑瞅了瞅旁边有些心事重重的某女正在烤鸡腿,那鸡腿都不知不觉的烤糊掉了,而女子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她顿时神色一急,提醒了一句道: “小姐,您究竟在想什么,总是魂不守舍的,这是您今日烤糊的第几个鸡腿了,要不还是我来吧!” 苏念愣了愣神色,低垂脑袋,轻瞥了一眼被烤焦的鸡腿,怔怔的猝然问了一句道: “自从那晚沈公子走了之后,有好几日没回来了吧,他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啊?” 紫苑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 “小姐,您这一天天的都问了多少回了,奴婢不是跟您说过,这大公子来无影去无踪的,有时候一走半个多月不回那都是家常便饭之事。” “奴婢那晓得他什么时候回啊,奴婢瞧着您对大公子这般牵肠挂肚的,莫不是喜欢上大公子,对他芳心暗许了吧!” “不过,大公子虽然性子有些冷,但生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那个妙龄待字闺阁的女子不暗地里倾慕于他,这日子久了。” “加上小姐您本来就跟沈景煜定的有娃娃亲,对他日久生情也算情有可原,没什么好害臊的,说不定等日后回到了沈家,沈家老爷夫人便会给你们成亲的---。” 苏念微微皱眉,小声苛责了一句道: “别乱说,如今整个沈家谁不知道我是沈夫人好不容易从外头寻回来的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跟沈公子可是亲兄妹的关系,那能随便说亲的道理。” “岂不是有违伦理人道,况且以前我可是伺候过四爷的,即便沈公子不计较,这好女才不侍二夫,我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以后这种瞎话可别胡说了,免得被人给听了去---。” 紫苑也是无意间以前在沈家府邸当差的时候,听到府邸的老爷和夫人私底下议论说打小便给大公子定下了一门娃娃亲。 就是失散多年的沈家养女,至今下落不明。 虽然她不知晓苏念的真实身份,但是她和沈公子绝对不是亲兄妹的关系。 之前这沈老爷对外宣称要寻找多年失散多年的小女儿的时候。 沈府底下的人便没少背地里小声议论,谁不知道沈老爷和夫人之间举案齐眉,伉俪情深。 除了生下两位公子外那有什么女儿啊。 后来有人暗地里没少编排可能是沈老爷在外头养的外室刻意瞒着沈夫人诞下的私生女。 加上这沈家太爷也就是沈老爷的父亲,重女轻男。 这种刻在古板内的思想也潜移默化的遗传给了沈老爷。 因此沈老爷这才极其看重这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女,这才不惜花费重金也要寻找小女儿的下落。 此刻,紫苑微微紧锁眉梢沉吟了一下,小声嘟哝了一句道: “小姐,整个庄子的下人都在背地里议论说你其实就是沈老爷在外头养的外室诞下的私生女。” “可奴婢之前在沈府可是听的真真的,沈夫人亲口说,等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沈家之女到时候赶紧的便让你和大公子成亲。” “这么说来,您跟大公子压根就不是亲兄妹的关系,那您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啊?” “况且若是您跟大公子真的郎有情妾有意的,到时候沈老爷只要对外宣称您是沈家的养女,打小沈家圈养的童养媳便是,谁还能阻挡你们成婚不成?” “像大公子这般温婉如玉的贵公子,绝对不能便宜了对大公子虎视眈眈的表小姐才是---。” 苏念微微皱眉道: “越说越没边了,你只需要牢牢记住我是沈家小姐便是,好奇心太重,容易招惹祸端可懂?” 其实,苏念知道当初沈云妙诞下她之后,这沈老爷和夫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她联姻。 无非是想要保证沈家的利益,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沈太爷将沈家庞大的家业全权交由给了沈云妙作为陪嫁。 眼下又是由沈老爷当家主,自然希望通过他们联姻的方式来保住沈家的满门富贵。 毕竟,沈云妙跟定远侯成婚后,虽然生了三位儿子,一位小女儿。 但是,沈云妙也跟随她父亲一般,极其的重女轻男。 到时候必定会将传家玉令交由沈云妙的小女儿的,这传家玉令岂不是又顺理成章的回到了沈家。 正因为有这么一层利害关系在,这沈老爷和夫人方才冒着巨大的风险帮助沈云妙寻找小女儿的下落。 加上,沈云妙还将沈家玉令,偷偷的给了尚且在襁褓之中的小女儿。 即便她是罪臣之女,为了沈家的庞大的家业,沈老爷和夫人也不敢撒手不闻不问。 其实,当年沈云妙就是想用传家玉令,保住小女儿的性命而已。 半晌后,周涵芷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小厨房,急上眉梢道: “不好了,表哥中了弘历的圈套被抓进来了,现在人就在弘历扎营的营地内。” “你之前不是很得弘历的宠爱呗,你现在就去求弘历,奴颜侍君也好,狐媚邀宠也罢,你去求求弘历,让她立马把表哥放了---。” 她见苏念好半天都神色寡淡的没吭声,不由秀气的黛眉微微拧了拧,怒喝了一声道: “苏念,你究竟什么意思啊,你可别忘记了,当初你诈死的时候,若不是表哥一意孤行的非得将棺材给撬开,你恐怕早就闷死在里头了,你的命是表哥救下的。” “眼下表哥出了事,你莫不是想忘恩负义的坐视不管,你可是沈家人,若是表哥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也难逃罪责,大不了到时候大家伙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周涵芷怒目圆睁的气咻咻地骂了几句,转身便扬长而去。 旁边的紫苑瞅了瞅面色黯淡的苏念,颇有些不满的揶揄了一句道: “这表小姐也真是的,如今大公子出了事,她不想法设法的营救,却怪罪到你身上,你好不容易的出了龙潭,难道又要入虎穴不成,她就没替你想想你的处境。” “若是弘历是个负心汉,为了避免引火烧身,免得犯了欺君之罪,到时候别说营救出大公子了。” “说不定连你的小命也给搭进去,小姐,你别听她的,如今大公子出了事,这庄子内有许多顶级高手,自然会将大公子救出来,您犯不着为此以身犯险---。” 苏念有些心烦意乱的丢下了手里的活计,说实话,她真不想管这破事。 那天晚上她早就郑重其事地提醒过沈景煜,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结果如何,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吧。 她记得清穿文中曾经提及过,沈景煜中了弘历的圈套入狱之后,倒是有好几次他属下的人营救他,均以失败而告终。 最后沈景煜被弘历拿来祭旗,以震慑沈家。 她思来想去,她不去找弘历还真不行,就算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也不得不登门造访,负荆请罪。 若不是念及弘历对她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和在意,她还真不敢赌。 要不然,当初她和凝香阁之间做生意被暴露出来后,弘历也不会冒着风险竭尽全力地想要护住她的周全。 第(215)章 好久不见! (215) 免得夜长梦多,避免滋生事端,苏念当天便亲自驾着马儿来到了弘历扎营的营地。 等到的时候,天色已然逐渐变得黯淡了下来。 苏念简单的跟门口守着的皇家侍卫说明了来意,那皇家侍卫有些奇怪的目光顺势扫了一圈,微微皱眉道: “你真的是沈家小姐?”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笃定道: “如假包换,还劳烦这位官大哥通融一声。” 那皇家侍卫又半眯着疑惑的眼眸扫了她一圈,这才转身进了营帐内禀告。 等了大约半晌功夫后,苏念方才神色略显踟蹰的步履进了营账内。 此刻,弘历正低垂着眉眼,神色专注处理桌案上推挤如山的公文。 苏念头顶上带着一层薄纱,旋即微微正了正神色,福身行礼道: “民女乃沈家之女,特意前来叩见四爷,还望四爷洪福齐天!” 女子的嗓音软糯熟悉,娇娇软软的,甚为动听悦耳,惹得弘历的呼吸跟着一窒。 他锐利黝黑的目光直勾勾的射在那一抹窈窕曼妙的身姿上,猝然道: “把帽子取下来。” 苏念略定了定慌乱的思绪,迟疑了一会,方才缓缓地将帽子给取了下来。 顿时一张洁白如瑕的娇俏的面容映入眼帘,那双琉璃般清凌凌的美目似带着几分慌乱和窘迫。 沉默了良久后,头顶上传来男子醇厚低沉伴随着恶劣般的轻笑声,耐人寻味: “苏念,好久不见!” 苏念蠕动了一下红唇,气氛有些尴尬的沉默了许久,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倒是弘历率先打破了诡秘般地沉寂,有些咄咄逼人的凉飕飕道: “这么说来,这段时日你都是跟沈家待在一块,是沈家将棺材撬开,救了你的性命,爷倒是觉得挺好奇的。” “你何时从一身份低贱的小侍妾摇身一变成为了富甲一方的沈家小姐的,还有若不是你的兄长因刺杀未遂被爷抓起来了,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露面?”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暗自咬了咬红唇,方才神色迟疑的从宽大的衣袖内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到了弘历面前。 她正色道: “奴婢确实是沈家之女,是娘亲亲口告诉奴婢的,这块随身佩戴的传家玉令便是奴婢身份最好的证明。” “确实也是沈家公子救下了奴婢的性命,奴婢---奴婢没跟主子爷联系,无非是担心主子爷被奴婢所牵连。” “此番奴婢前来,确实是为了兄长的事,万不得已方才来求见主子爷,还望主子爷能法外施恩,饶了奴婢兄长的一条性命。” “奴婢可以劝服兄长将幕后主使供出来,并让沈家倒戈相向鼎力支持主子爷成就一番伟业。” “只求主子爷能保住兄长的小命,日后整个沈家愿意为主子爷敬犬马之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弘历精锐的目光细细的摩挲了一下玉佩的纹路,端详了好一会。 想着这一块玉佩怕真的乃沈家玉令,这丫头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欺骗他。 况且这丫头向来惜命的很,若不是因为沈家跟她有千丝万缕的秘密的关系。 她估摸也不会因为沈家大公子被抓,立刻求上门来。 他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 “真是好大的口吻,虽然沈家重女轻男,可据爷打探的消息,沈夫人只诞下两位儿子,压根就没有女儿。” “所谓流落在外的小女儿无非是沈老爷在外面拈花惹草,养的外室诞下的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而已。” “即便你真的乃沈家之女,恐怕也左右不了一意孤行的沈大公子的意愿,偌大的沈家恐怕也不会听你一个私生女的吧---。” 苏念微微缓了缓神色,掷地有声道: “想必在奴婢来之前,主子爷应该想尽了各种法子想要从兄长的嘴里撬出点什么吧。” “奴婢这位兄长是个硬骨头,软硬不吃,只认死理,主子爷您让奴婢姑且一试也无妨。” “虽然整个沈家未必听奴婢的,但是肯定会听沈家长公子的,只要沈家长公子答应为主子爷效命,其他人自然不敢多嘴多舌的置啄半分的。” “所谓多一个朋友也不要多一个敌人,其实,奴婢这般做也是存有私心的,奴婢好歹在主子爷身边侍奉了许久。” “对主子爷您情真意切的,当初若不是主子爷给奴婢的那颗假死药,奴婢恐怕也不能侥幸逃过一劫,奴婢对主子爷您的恩德一直铭记于心。” “这些时日,也一直在想法子的劝服兄长能倒戈相向,投奔主子爷,不知主子爷之前可曾收过奴婢偷偷的给您送的两份书函,便是奴婢对主子爷一片忠心耿耿的最好的证明。” “只是您也知道奴婢的兄长乃江湖人士,性子比牛还倔又野,还蛮不讲理,需要奴婢一点一滴的淳淳劝导,方才能潜移默化的改变他古板迂腐的思想。” “还望主子爷念及过往的情分上,能给奴婢些许时间,若是奴婢做不到,大不了到时候您亲自送奴婢和兄长上路便是---。” 苏念在跟弘历打感情牌。 果真,弘历刚才阴霾暗沉的面色有所缓解,目光复杂难明的凝视了她好半天后,方才沉声道: “让你试试倒也无妨,若是你真的能劝服你的兄长投靠爷,爷自会饶他一命。” “不过,爷也有个条件,从今往后你以沈家之女的身份继续留在爷的身份侍奉,为爷生儿育女。” 苏念神色踟蹰了半晌后,方才惴惴道: “奴婢自然是心甘情愿的伺候主子爷,只是奴婢之前毕竟是因为诈死而离宫的。” “若是日后暴露奴婢的身份,恐怕对主子爷您极其不利,主子爷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不想为此拖累了主子爷。” 况且不止诈死这般简单,她还是定远侯的亲生女儿,罪臣之女。 这一层身份日后若是暴露了出去,她没有把握到时候弘历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储君之位,江山大计从而舍弃了她。 这才是她之前想法设法的离开皇宫的原因。 若不是沈景煜那个猪头惹下此等祸事,她也绝对不会冒险来见弘历的。 弘历幽深莫测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暗声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爷自有分寸。”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猝然扬眉问了一句道: “这么说来,之前在林子内曾经救下爷的性命就是你?为何后来爷去寻你,却找不到你呢?还有你兄长屡次设计刺杀爷,你对此事毫不知情吗?” 苏念狡黠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方才斟酌小声道: “实不相瞒,奴婢确实知道兄长一直在秘密策划刺杀爷之事,奴婢也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阻拦此事,否则也不会给爷秘密送信,只是兄长行事向来神出鬼没的。” “奴婢只是一个区区的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只能尽自己所能来暗地里相助主子爷,如今他落入了主子爷的圈套,也是他咎由自取。” “即便主子爷立刻将他处死也是应该的,可谁让奴婢有这么一个不长进糊涂的兄长。” “因为奴婢跟他有血脉关系在,因此奴婢不能对他放任不管,希望他能早日迷途知返,为主子爷效命,将功补过吧。”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诺诺开口道: “至如主子爷曾经派人寻过奴婢,奴婢倒是有所耳闻,只是担心给主子爷惹麻烦,这才---还望主子爷息怒!” 弘历目光带着几分深邃炽热来回打量了她一圈。 今日她身罩一袭芙蓉色的长裙,皎洁的月光打在她娇小玲珑的身姿上,似镀上了一层淡淡莹莹的细边。 更衬托她肌肤胜雪,面若桃花,似玉生香,暗香缱绻。 毕竟有好几月都未曾相见了,她瞧着比以前变得消瘦许多,但依旧撩人心悬。 顿时惹得弘历呼吸一紧,就连嗓音也变得有几分暗哑低沉,似带着淳淳诱惑道: “过来!” 显得魅惑异常。 第(216)章 商贾之女 (216)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旋即朝着那边的红木桌案旁径自走了过去。 弘历忽地长臂突然一伸,直接撸着苏念曼妙窈窕的身姿迫不及待的将她放在红木桌案上。 男人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惹得苏念的面颊瞬间变得酡红一片。 她双手有些紧张的攥了攥男子的深墨色的衣袍,嗓音娇软沙哑道: “主子爷,您---您别这样,这不合规矩,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弘历狭长黝黑的眼眸闪过一抹戏谑之色,带着几分轻佻妖媚,蛊惑人心。 “三四个月不见,怎么还变得矜持起来了,什么合不合规矩的,咱们什么地方没试过?嗯?” 瞬间,寂静异常的营帐内充满了旖旎柔媚之色,缱绻迷离。 苏念被弘历急不可耐的狠狠的压着大长腿,寻欢作乐。 整个娇软的身子骨顿时浑身乏力的瘫软了下来,软绵绵,没了一点生机。 弘历旋即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边走了过去,覆身压下,又再次跟她胡闹折腾了一通,这才意犹未尽的罢休。 翌日一清早,高书瑶听闻昨儿晚上有位姑娘留在了弘历的营帐内伺候,神色稍急的忙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身后跟着的丫鬟香云微微努了努小嘴,略显恼怒的嘟哝了一句道: “主子,听闻昨儿晚上沈家之女求见主子爷,估摸十有八九是替她的兄长求情来着,这沈家大公子刺杀主子爷,那可是死罪。” “即便将沈家满门抄斩也不为过,也不知道区区一个商贾之女用了何等卑劣龌龊的手段居然爬上了主子爷的床榻,伺候了主子爷一夜。” “就凭她这般低贱的身份也配伺候主子爷,今儿您可得给她点颜色好生瞧瞧---。” 高书瑶也没想到居然会让一身份低贱的商贾之女,趁机钻了空子,爬上了弘历的床榻,难免心里有些恼火。 她微微凝眉沉吟了一下,神色讶异道: “沈老爷不是只诞下了两位公子吗?何时还有一位女儿的,我怎么从未听闻。” 香云暗自不屑的撇了撇嘴,讥讽道: “奴婢也是从旁人那里打听到,这沈家之女失散多年,最近才寻回的,听说这沈老爷在外头养的外室,诞下的私生女,若不是因为沈夫人身子不太好,一直未曾诞下女儿。” “偏生沈家又是个重女轻男的,这沈老爷也不会花费大量的精力和财力去寻她。” “没想到这贱蹄子倒是本事厉害的很,居然趁机勾搭狐媚主子爷,深更半夜的恬不知耻的爬上了主子爷的床榻。” 高书瑶直接撩开了幔帐,急匆匆的走进了营账内。 这会,她愕然的抬起幽深的眼眸瞥见某女身罩单薄的米黄色的寝衣。 墨黑的满头青丝柔软顺滑的披在双肩上,身段曼妙娇小,那女子生的出水芙蓉,娇色丽姿。 顾盼之间,冰清玉润。 她正在伺候弘历更衣。 顿时惹得高书瑶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细长的眼眸,呆愣了好几秒,方才惊呼出声道: “苏念,原来你没死,你怎么在这儿?” 苏念微微敛了敛眼底复杂的神色,恭顺的上前来,神色淡然的福身行礼道: “民女乃沈家之女沈清歌给高格格请安,高格格万福金安!” 原主原本是定远侯的小女儿,虽然定远侯是满洲镶黄旗,但是后来入了关之后,为了入乡随俗,便改了汉姓魏。 因此,原主的名讳原本叫做魏清歌,为了避免身份暴露,苏念方才改为了沈清歌。 高书瑶微微凝了凝眉梢,依旧目光狐疑的瞅了她半晌后,方才讷了讷神色,开口道: “沈清歌?”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也跟着适时的不冷不热的开口道: “这位便是沈家之女,爷觉得这丫头性子沉静贤良,日后便将此女留在身边伺候。” “等过几日,她也会陪着爷一块随圣驾微服私访,到时候你们俩以姐妹之称,路途遥远,也好彼此之间互相照拂,爷还有公务要处理,便先行一步了。” 等弘历一走,身边的丫鬟香云怒不可泄的上前来,直接朝着苏念的面颊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怒喝了一声道: “贱人,居然不知廉耻的趁着主子不在,趁虚而入胆大妄为的爬上主子爷的床榻,该当何罪?” “就凭你一满身铜臭味的商贾之女也配在主子爷跟前伺候,你别以为仗着跟苏氏长了一模一样狐狸精的脸,就可以取而代之得到主子爷的宠爱?” 高书瑶目光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依旧一瞬不瞬的锁定在苏念的面上,语气破显严厉道: “香云,不得无礼,这沈姑娘好歹昨儿夜里伺候了主子爷,便是主子爷的人,你可怎可对她如此放肆。” “想必昨儿沈姑娘伺候了主子爷一夜,必定劳累辛苦吧,今儿便好生的待在营帐内休憩吧!” 说完,高书瑶冷着脸,直接扬长而去。 身后的丫鬟香云有些不甘的狠狠的剐了苏念一眼,这才疾步跟随主子出了营帐外,略显懊恼的揶揄了一句道: “主子,您怎么就这般轻饶了那个小贱人,她虽然长得跟苏氏那个小贱人一模一样,又不是真正的苏氏,主子爷对她无非是一时兴起,爱屋及乌罢了。” “今儿若不在她的面前把规矩给立起来,日后岂不是跟那苏氏一般在您的头上耀武扬威的?” 高书瑶有些心烦意乱的紧锁了眉梢,暗声道: “这世上怎么会这么凑巧,有两张生的一模一样面孔的人。” 香云微微愣了愣神色,不可思议的挑眉道: “主子,您是怀疑她---怎么可能,那苏氏早就死透了,据说当时这福晋觉得她可怜,还特意置办了一副棺材亲自将她的尸首给埋在荒郊野岭的。” “不至如让她暴尸荒野,被恶狼野兽给叼走吃掉,即便那苏氏真的还活着,又怎么会突然变成沈家之女了,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高书瑶眼底寒光微微一闪而过,冷声冷气道: “不管是苏氏也好,还是沈家之女也罢,如今主子爷要用到沈家,趁机拉拢沈家为自己所用。” “眼下咱们都惹不起她,你找个信得过的人,查一查那姑娘的底细,我也想知道那姑娘到底是何方妖孽。” “之前倒是有不少的朝廷官吏想法设法的往爷身边送美人,爷向来看都未曾看一眼,置若罔闻,怎么偏生这沈家之女一来,便立马勾走了爷的魂魄。” 香云气咻咻的嚷了一句道: “还不是那个骚狐狸生的跟苏氏一样的脸,要不然主子爷向来眼高于顶,那会看上一个市侩狡诈的商贾之女,说不定爷收了她,无非是想要利用她罢了。” “这次主子爷随驾在侧,本来您好不容易可以趁机跟爷独处,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了陈咬金,真是白瞎了主子的一番心思。” *** 苏念暗自抬手摸了摸自己略显红肿的面颊。 若她是苏念,绝对不会任由一身份低贱的丫鬟肆无忌惮的掌掴她一巴掌。 可眼下她只是身份卑微的商贾沈家之女。 在众人的眼里,她便是恬不知耻趁机爬上了主子爷的床榻。 高书瑶身为小主,纵容底下的侍女掌掴了她一巴掌,她就得受着。 因为昨儿被弘历精力旺盛的反复折腾了她两次。 这会,她累的头晕脑胀的。 因此,苏念直接倒头便昏昏入睡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来的时候,已然接近午时了。 因为是在荒郊野岭扎营,为了方便,都是吃的干扁扁的烙饼和干粮。 底下的侍卫送进来几个大饼和窝窝头,还有几个红薯。 苏念也只能将就的吃上一点,连人家身份尊贵的弘历都吃的下去,由不得她挑三拣四的矫情。 等吃完干粮后,苏念打算出去逛一逛。 却被门口面色肃穆的侍卫给直接拦截了下来,说是主子爷下了严令,未曾经过他的许可,不得擅自离开此地。 第(217)章 非分之想 (217) 苏念无奈又折了回来,百无聊赖的来回在营帐内踱步走了好几圈,不由暗地里唉声叹息了几声。 也不知道弘历把她关在营帐内究竟想干什么,实在无聊的很。 她无意间抬起眼眸瞥见桌案上随意的摆放一沓白色的宣纸,旋即,便握着毛笔在宣纸上胡乱的乱涂乱画。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戌时三刻,黑幕逐渐降临,弘历方才神色匆匆的步履进来。 他一边随意的将外面的披风取了下来,挂在衣架上,一边目光淡淡的扫了苏念一眼,微微皱眉道: “你别在爷的宣纸上鬼画桃符,浪费爷的宣纸?” 苏念微微咕噜着小嘴,目光夹杂着一丝幽怨睨向弘历,无奈的暗叹了一声道: “爷,您终于回来了,您不知道奴婢等您等了许久,您又不许奴婢随意出去走动,奴婢待在这儿一天了,都快闷坏了。” 弘历朝着桌案旁径自走了过来,随意的抬起幽深如谭的黑眸睨了睨她画的歪歪斜斜的竹子,一时兴起。 他从背后将她整个娇小玲珑的身姿包裹住,然后紧紧的握住她的玉手,嗓音低沉轻缓道: “那有像你这般画竹子的?都长歪了,记住了,要一气呵成,一步到位,绝对不能犹疑不定,一旦有所迟疑,便失了竹子本来的韵味---。” 弘历身上温热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沉香味,袭上心头,惹得苏念心神荡漾。 哪还有什么心思听他描述怎么画竹子啊,没想到她画的竹子东倒西歪的。 而弘历随便的几笔落定,画的竹子却笔直的,栩栩如生。 不亏是未来的乾隆皇帝,无论是书法还是诗文上的造诣,都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苏念压根跟他没发比的。 此刻,苏念觉得浑身滚烫一片,有些不自在,旋即,暗地里微微呼了几口气。 这才神色有些尴尬,话峰微微一转道: “主子爷,这么晚了,您用过晚膳吗?”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薄唇轻轻一启道: “还没呢,要不一起用,晚上咱们就吃锅子吧,你不是很喜欢?” 苏念顿时眼眸猝然一亮,面色一喜道: “真的可以吗?” 弘历看了她一眼,这小馋猫只要有吃的,便两眼发光,轻轻的嗯了一声道: “恰好,爷刚才在林子内猎了两只野山鸡,再在荒郊野岭采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咱们今儿晚膳便吃锅子。” 他知道这丫头嘴巴刁钻的很,尤其是在吃的方面特别的讲究。 这荒郊野岭的也弄不到什么好吃的,平日里他都是简单的吃一些粗粮对付一下就行了。 别说,他吃的有些不习惯,估摸这丫头肯定不乐意。 他这才想着处理完公务后,便顺势从林子猎了几只野山鸡,采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回来,给这丫头解解馋。 过了一会后,弘历退开了一步,转身走掉了。 苏念方才微微缓了缓神色,摸了摸略显发烫的面颊。 弘历这狗男人还挺会撩人的,无意间便撩拨的她心神不宁,心猿意马的。 弘历去了里间沐浴更衣,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忽地又惹得苏念呼吸一紧。 脑海内情不自禁的回忆起昨晚的各种旖旎缱绻,缠绵悱恻的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顿时面颊又不知不觉的变得绯红娇羞一片。 她不由有些烦躁的甩了甩脑袋,想要尽快的驱散掉脑海内浮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千万别泥足深陷在弘历的温柔乡内不可自拔。 弘历虽然这人比较古板无趣,性子也偏冷淡,寡言少语的。 但是若是他宠爱上某位女子的时候,那该死的温柔陷阱确实能溺死人。 须臾片刻后,弘历浑身上下似卷着一抹湿润的潮气,纯白色亵衣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 隐约可见里面露出的蜜色强劲有力的胸脯。 他目光似带着几分轻佻,戏谑了一句道: “你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红润啊?莫不是又想勾着爷跟你行云雨之欢?” 苏念面色囧了囧,干巴巴一笑道: “是吗?可能这营帐内太闷热了吧,所以奴婢才会脸这么红,奴婢哪敢对爷您有什么非分之想,绝对没有---。” 弘历剑眉微微一挑,邪笑了一声道: “昨晚不知道是谁哼哼唧唧的求着爷不要的,这么块就忘的一干二净了,要不今晚咱们再重温旧梦,必定会让你记忆犹新的?”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有些恼怒的撅着小嘴道: “爷,您就别取笑奴婢了,奴婢虽然身份卑微,也是正儿八经的清白女子,那能受得住爷这般调侃。” 弘历唯独只有在苏念面前,故意言语调戏她几句,毕竟在她的面前,他再荒唐胡闹的事都干过。 久而久之,便没了那么多忌讳了。 说实话,这些年来也有不少的女子侍奉过他,唯独在床榻上只有苏念是令他最欢心满意的。 旁的世家闺阁女子太矜持娇羞,一般的颜色娇俏的小侍妾床榻上畏畏缩缩的,太过胆怯。 唯独,只有苏念是个胆子大的,哼哼唧唧不管不顾啜泣求饶出声的。 偏生他存有劣根性,喜欢每次都把她欺负的哭唧唧的。 弘历没打算逗乐她了,旋即,便往那边的红木桌案旁处理公文。 苏念很有眼力劲的在旁边伺候笔墨。 帐内的气氛沉寂了半个多时辰后,底下的侍卫方才步履进来,将火锅,还有准备的各种各样的食材给端了进来。 苏念早就饿得后背贴前背了,旋即,便跟着弘历坐了下来,一边吃的津津有味,一边皱眉道: “主子爷,您打算什么时候让奴婢见兄长啊?” 弘历看了看她,随意扬眉道: “这么着急做什么,担心爷偷偷摸摸的把沈公子给杀了。”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正色道: “那倒不是,奴婢跟随爷这么久了,知道爷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奴婢这不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想要尽快的说服兄长供出幕后主使,替爷分忧解难。” 弘历轻哼了一声道: “行了,爷还不知道你心里藏的那点小心思,究竟是替爷分忧解难,还是替你兄长着想,替沈家着想,一旦你兄长刺杀皇子的罪名落实了,爷上报给皇阿玛。” “别说你兄长的小命,恐怕连带着你们整个沈家都会被连累,往重点说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你们沈家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拨天的富贵也跟着毁于一旦,全部被悉数充盈国库,你这沈家大小姐也就当到头了---。” 苏念精锐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呵呵一笑道: “爷,您说的对,刺杀皇子,别说满门抄斩了,即便株连九族都不为过,只是奴婢知道爷的目的不是沈家,而是另有其人。” “一个区区的商贾沈家,爷压根就没放在眼里,是杀是留全凭爷您一句话的事儿,可若是兄长一直包庇幕后主使,岂不是让爷您的如意算盘皆落空了不是---。” 弘历忽地目光深邃的凝了她好一会后,冷嗤一声道: “你这丫头有些聪明过头了。” 苏念眉眼一笑道: “奴婢还不是跟随在爷身边学的,多谢爷教导有方。” 弘历倒是没有过多的刁难苏念,用完晚膳后,便让底下的侍卫领着苏念去单独见沈景煜了。 他是被单独的关押在另外一个营帐内,里里外外都被围堵了好几拨面色肃穆的侍卫们。 半晌后,苏念步履进了营帐内,便瞥见沈景煜手上和脚上都被扣上了沉重的铁链子。 身上倒是没见到什么硬伤,想必应该是弘历对他特别优待了。 沈景煜目光有些不可置信的睨了睨苏念,微微蹙眉道: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去主动求弘历呢?” 第(218)章 锦囊妙计 (218) 苏念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道: “不然呢?看着你自生自灭,不管不顾,由着你带着咱们整个沈家步入深渊,当初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收手,别轻举妄动,这不中了弘历的圈套了。” “活该,这就是你冥顽不灵的下场,若不是担心你连累整个沈家,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 “说吧,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这般顽命抵抗拒不招供是吧,你可曾想过后果,即便你不惧生死,可你的父母亲人了,你也不顾惜他们的生死对吗---。” 沈景煜冷着脸,不屑的哼哧了一声道: “是弘历那个卑劣小人让你过来劝降我的吧,你劝他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招供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人贵在“义气”二字,我绝对不能做背信弃义的奸诈卑劣小人,此事乃我一人所为,跟旁人无关---。” 苏念冷笑一声,讥讽道: “哼,你真厉害,刺杀皇子这么大的事,你打算一个人来扛,你扛得起吗?你嘴里满腹仁义道德江湖义气,在我这儿只觉得荒谬可笑之极。” “三皇子他若是真的在意你生死,你被抓获,怎么不见他过来营救你,说不定眼下他巴不得跟你撇清关系,甚至不惜找人杀你灭口,免得你扛不住把他给供出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义气,不惜拉上咱们整个沈家跟着陪葬,你对人家忠心耿耿,义薄云天,可人家把你当成什么,不过是随时随地可以弃掉的棋子罢了,我劝你醒醒吧,别执迷不悟了。” “若是你主动招供,坦白成宽,还能为你自己还有整个沈家赢来一线生机,四爷宽宥恩德,兴许会对你网开一面---。” 沈景煜眼底划过一抹视死如归的坚韧之色,掷地有声道: “行了,你别说了,别以为弘历派你过来就可以让我主动投降,我沈景煜在江湖行走多年,有自己所坚守的规矩和信义,也不会轻易的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既然败了,也该轰轰烈烈的站着死,也不想违背信义苟且偷生,成为被世人所耻笑的窝囊卑劣小人,你赶紧的收拾包裹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别回来了---。” 苏念冷笑一声道: “你说的倒轻巧,天大地大,我能逃到那里去,你若是出了事,背上刺杀皇子的罪名。” “咱们沈家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逃不掉,就因为你那些子虚乌有好面子的满口仁义道德,你罔顾自己的生死罢了,也要牺牲掉整个沈家是吗?” “即便你执拗如此,我多说无益,与其到时候被拉上断头台,不如干脆点,先行走一步,亦可留个全尸。” “行,你执意寻死,别人给你的慷慨大道你不走,偏生走这独木桥,大不如咱们沈家人都陪着你共赴黄泉便是---。” 说完,苏念眼底寒光一闪,旋即,便拿着手上的玉簪子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白皙的脖颈直接刺了过去。 顿时惹得沈景煜面色一急,旋即出手敏锐的直接将她的发簪打落在地上,怒不可泄的低吼道: “你疯了吗?” 苏念唇角扬起一抹哀笑,戚戚然道: “现在不是我疯了,是你理智全无已然疯魔了,既然你要疯,那干脆点,咱们沈家有一个算一个陪你一块疯。” “说实话,你若是为了保家卫国,壮士断腕而牺牲在战场上,咱们整个沈家会以你为荣。” “眼下就因为你的迂腐愚蠢,却要让咱们整个沈家背上刺杀皇子遗臭万年的臭名声,你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呗,全家人只会以你为耻辱。” “你曾想过,你若是这般轻而易举的死掉了,你得到了什么,整个沈家百年的名誉尽毁,还有永定侯府一家依旧正在流放受罪。” “你不但帮不了他们,反而还会因此而连累他们,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局面。”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将整盘棋可以盘活了,为何要自甘堕落的放弃呢?” “沈景煜,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沈家的利益着想,跟我是弘历的侍妾无关,我言尽于此,你自个好生琢磨吧!” 这会,外面守着的侍卫,见聊的差不多了,免得闹出什么岔子来,忍不住朝着里面大声嚷嚷了几句。 苏念神色复杂深深瞥了他一眼,转身便有些温怒的走了出去。 过了半晌后,苏念方才来到了弘历的营帐旁边。 恰好,富察傅恒从营账内神色晦暗莫测的走了出来,与苏念撞了一个正着,四目相对,暗涌浮动。 富察傅恒神色暗沉的定定的睨了苏念一会后,方才意思不明道: “恭喜沈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苏念唇角勾起一抹形同虚设的假笑,开口道: “承蒙富察大人吉言了,您放心,我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 说完,苏念没再理会他,转身便急匆匆的朝着营帐内走了过去。 缓缓抬起眼眸便瞥见弘历眉头紧蹙正在处理公务。 苏念看了他一眼,旋即恭顺的蹬在旁边给弘历碾磨,过了一会后,冷不丁的猝然问了一句道: “不知刚才富察大人找爷何事?该不会又在背后说奴婢的坏话吧!想要劝诫主子爷立刻杀了奴婢和兄长,免得夜长梦多,后患无穷。” 敢如此直言不讳的跟弘历说话的,唯独只有苏念一人。 弘历早已经习惯了这丫头胆大包天,无拘无束的性子。 他手上握着毛笔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微微沉吟了一下,不咸不淡道: “此言差矣?富察大人力荐爷保住你们俩的性命,利用你劝降沈公子供出幕后主使,让沈公子倒戈相向替爷卖命。” “并让你继续留在爷的身边用来制衡沈家,让沈家不敢轻举妄动,尽职尽责的为爷马首是瞻。” 苏念轻哼了一声,淡淡道: “倒是难得,奴婢还以为他巴不得借此机会杀了奴婢,以此泄私愤。” 弘历微微怔了怔神色,有些好笑的挑眉道: “你这丫头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富察大人能成为爷的左膀右臂,绝对不是徇私枉法,公私不分的打击报复的卑劣小人。” “之前对你做的种种,并不是因为对你有何成见,便故意针对你,他好歹乃堂堂铮铮铁骨的男子汉心眼怎么会这般小,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计较,你啊,误会他了---。” 苏念暗自瘪瘪嘴,有些幽怨的嘀咕了一句道: “他有才,爷重用他,无可厚非,可奴婢就是不喜欢他。” 弘历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 “对了,你兄长那边如何,态度有没有所松动?” 苏念有些懊恼的努了努小嘴,嘟哝了一句道: “油盐不进,冥顽不化,铁板一块。” 她微微沉吟了一会后,幽深的眼眸似划过一抹狡黠之色,不容置啄道: “不过,即便奴婢已然答允了爷,自然会让他开金口供出幕后主使,奴婢思来想去的,倒是有一锦囊妙计,可以一试。” 说完之后,苏念走到弘历的面前,俯首贴耳的在弘历的耳畔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女子的嗓音轻柔娇软,惹得男子耳廓顿时有些滚烫,喉结一紧。 苏念见弘历好半晌都未曾吭声,不由泛着几分迷离琉璃般的眼眸茫然的睨着弘历,尾音微微上扬道: “爷,您觉得奴婢的计策如何,可否可行?” 弘历邪魅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抬手捏住了她白嫩的下颚,戏谑了一句道: “你是不是又在趁机勾引爷?” 说完,弘历俯首,宛如蜻蜓点水般的在她娇嫩的红唇上啄了啄,嗓音低沉撩人道: “等忙完了这事,再收拾你。” 第(219)章 你倒是看的通透。 (219) 黑幕降临,黑漆如墨,月色淡薄。 高书瑶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的一瞬不瞬的凝视着面前正妙手轻抬灵动的摆弄着面前茶具的某女。 她微微沉吟了半晌后,方才不咸不淡道: “沈妹妹想法设法的爬上四爷的床榻,恐怕是为了你兄长一事而来吧,四爷向来秉公执法,最看重律法。” “还记得去年,万岁爷曾经派他下达江南彻查官吏之间互相包庇,中饱私囊,贪赃枉法一案。” “当时惊动了多少的朝廷官员,许多官员被迫下马获罪,四爷一查到底,从未徇私枉法。” “当然也有不少的官吏为了走捷径,逃避罪责,变着法子的想要送美人到四爷的床榻上,让四爷网开一面的,结果无一例外,四爷从未法外容情。” “恐怕即便沈妹妹得偿所愿伺候了四爷,未必能如愿的将你兄长给救出来,无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我深知爷的性子,今日此番前来便是好心提点妹妹,还望妹妹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不过,即便你不能以身救出兄长,但好歹你伺候了爷,四爷定会顾念旧情,留你一命的---。” 苏念目光从容不迫的微微闪烁了一下,旋即,将一杯清茶低眉垂眼的恭顺的递到了对面高书瑶的面前。 她不动声色的开口道: “事在人为!”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慢条斯理道: “四爷看重的是沈家背后的庞大的金山银山,若是能借此拉拢沈家为四爷所用,日后必定对四爷顺利登上储君之位大有裨益不是吗?” “高格格您刚才也说了,之前有不少的贪污官吏想法设法的送各种美人到四爷的床榻上,无一成功。” “为何四爷却要了奴婢,并不是奴婢生的有多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而是奴婢对四爷有用,仅此而已。” 高书瑶冷笑一声,讥讽道: “你倒是看的通透。” 苏念神色淡淡道: “没办法,身在乱世之中,女子若是想要苟活下去,就得舍得豁出去。” “别说身子了,除了性命之外,只要是四爷看的上的,奴婢都会想法设法的给予,只求保住沈家满门富贵罢了。” 旁边候着的丫鬟香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气咻咻的嚷了一句道: “不知廉耻!” 这会,外面隐约传来悉悉索索的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显得杂乱无章。 高书瑶略显诧异的微微凝了凝黛眉,不由往外面扫视了几眼,吩咐了一声道: “莫不是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这么多的官兵,香云你去外面看看。” 香云恭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后,香云神色匆匆的步履进来,急色道: “主子,听闻沈公子遭遇了刺客袭击,想要趁机暗杀沈公子,幸亏富察大人赶来的及时,这才救下了沈公子。” “不过,沈公子受了剑伤,刚才主子爷已然命人全力救治沈公子了,应该并无性命之忧。” 高书瑶目光朝着那边神色依旧淡定的苏念扫了几眼,蹙眉道: “你怎么不过去看看。” 苏念定了定心神,淡淡道: “高格格说笑了,如今沈公子是罪犯,奴婢那能说见就能随便见的道理。” 高书瑶轻哼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你倒是挺能沉得住气的。” 说完,她便疾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身后的香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紧随其后。 待走到营账外后,身后的香云努了努小嘴,恼怒的嘟哝了一句道: “奴婢瞧着那沈氏也是个不简单的,瞧瞧,连续几日主子爷都留她在营账内留宿,这像什么话。” “依奴婢之见,小主您就该给她立立规矩,那能让一个无名无份的商贾之女日夜霸占主子爷的道理。” “自从小主您陪着主子爷外去之后,才伺候了爷两三回,可她倒好,夜夜侍寝,日后岂不是跟苏氏一样要上了天不成?” 高书瑶苦涩一笑,略显苍凉寥寂道: “她说的没错,主子爷想要用沈家,不管是爱屋及乌也好,还是别有目的也罢,日后对她的恩宠必定不会少。” “说不定等回宫之后,主子爷为了拉拢沈家,还会破例给她一个格格的位分。” 香云气咻咻地怒骂了一句道: “浪蹄子,即便再得宠又如何,不过是一时讨主子爷欢心的玩意儿罢了,还能比得过当初的苏氏不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后,弘历方才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营账内。 苏念立刻急色的迎上前来,亲自伺候弘历将外面的披风取了一下,顺势往衣架上一搁. 这才眼含忧色道: “怎么样,奴婢的兄长伤势如何呢?” 弘历转目轻瞥了她一眼,微微皱眉道: “你放心,爷有分寸,只是受了轻微的剑伤,休养几日便可以痊愈了,希望正如你所愿,等你兄长见到了背后之人真面目,能有所动容,如实招供。” 苏念不由暗地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沈景煜被弘历给抓住后,弘时担心沈景煜将他给供出来。 毕竟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欲找人暗地里杀人灭口。 只是提前被弘历给识破了,暗地里设下埋伏,让弘时未曾得逞。 之前苏念跟弘历说的锦囊妙计。 便是故意给弘时那边泄露消息,说沈景煜快扛不住了,打算招供,弘时必定心急如焚,彻夜派人刺杀沈景煜。 弘历便故意让富察大人放松警惕,给弘时制造机会。 等弘时秘密派的杀手跟沈景煜刀锋相见,打斗了一会后,富察大人便亲自出面救下沈景煜。 无非是想让沈景煜彻底看清楚弘时乃卑劣无耻之徒的庐山真面目。 这样虚伪的伪君子值不值他倾尽全力效忠于他。 沈景煜虽然看重江湖义气和信义,但是也不是愚钝的傻子,否则他也不会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的。 他应该能猜测的出来那一拨秘密暗杀他的杀手应该就是弘时派来的。 按照书中所述,弘历也曾经给沈景煜交了实底,说弘时派人暗杀于他。 毕竟在书中,当时那拨刺客还未曾接近沈景煜就被富察大人给打的溃不成军,逃之夭夭了。 因此沈景煜误以为这只是弘历使的离间计罢了,对此毫不相信。 后来弘时见弘历警惕心太高,实在难以下手,加上找人打听出沈景煜一直未曾背叛于他,这才彻底打消了杀他的念头。 只是这一次苏念特意让弘时的那一拨黑衣人跟沈景煜正面交锋,打斗交手。 甚至在沈景煜的手铐上面动了手脚,不至如到时候刀刃相见的时候,束手束脚的。 沈景煜跟弘时相交多年,不可能对弘时派来的人的剑法不熟悉。 有时候亲眼目睹总比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带来的震撼和冲击更大一些。 但愿此事能让沈景煜彻底改变根深蒂固的思想,早日迷途知返,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其实,苏念心里也没什么底,想要搞定沈景煜的难度压根不低于弘历。 可如今骑虎难下,被迫无奈了,只能拼死一搏了。 苏念神色凝重的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神色踟蹰道: “若是此次兄长能够幡然醒悟,早日如实招供实情,在认罪书上画了押。” “还望主子爷能够言而有信,念及兄长坦白从宽的份上,到时候多在万岁爷面前替兄长美言几句,饶了他一条小命,奴婢必定感激不尽!” 弘历黝黑如墨的眼眸睨了睨她,上前来,带着几分宠溺的捋了捋她满头柔顺的青丝,轻声道: “你放心,爷既然允诺了你,自然会在皇阿玛面前替你护住他的性命,君无戏言,爷何时诓骗于你?” 弘历睨着面前娇若秋月,姿色天然,秀色可餐的女子。 他顿时心念微微一动,目光也猝然变得深邃炽热了几分,旋即,直接揽住她纤细曼妙的身姿,将她刻意的放在桌案上。 旋即,大掌宛如滚烫似的四处胡乱的摩挲,将她其中的一条嫩白长腿给抬了起来。 顿时惹得苏念有些娇羞的呢喃软糯了一句道: “爷,能不能别在这里---。” 弘历唇角似带着几分邪笑,低声调侃了一句道: “爷喜欢!” 第(220)章 你有颜吗? (220) 才一会儿功夫,营账内便娇媚缱绻的传来女子娇娇软软的轻吟声和隐隐的啜泣声。 一首缠绵悱恻的春宫曲。 顿时惹得门外守着的两位侍卫听的面红耳赤的,忍不住带着几分戏谑的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没想到这沈家之女倒是挺带劲的,那叫声听起来真销魂,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那受得住这个啊,难怪每次这营账内的动静闹得很大,后半夜都不消停。” “嘿嘿,你何尝见过主子爷这么高的兴致,还不是人家沈姑娘会来事,有一把宛如百灵鸟般的娇软的好嗓子,这才把主子爷给迷惑住了。” “那像高格格啊,每次伺候主子爷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不是主子爷对她没兴趣。” “要不然她随驾这么久,主子爷总共没传召她侍寝几次,反而被一个区区的身份低贱的商贾之女给痴缠上了。” “你啊,别看主子爷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只要是个男人那个不喜欢会玩点花样,来事的主,这高格格虽然也算花容月貌的大美人,但闺房之事上,太过拘谨矜持了些,了然无趣。” 富察傅恒在附近巡逻的时候,便瞥见两位侍肆无忌惮的在悄无声息的议论主子爷的床榻之欢,顿时面色微微沉了沉。 他厉色呵斥了一声道: “在这儿瞎议论什么,是不是想吃军棍了,赶紧的到别处巡逻去,这儿我守着便行了。” 富察傅恒本来面色肃穆的一本正经的守在门口。 实在里面传来的娇媚软糯的女子嗓音过于暧昧撩人了些,听的人脸红心跳的。 他有些面色尴尬的微微清了清嗓子,旋即便刻意走远了些,又忍不住往耳朵内塞了两团棉花,这才稍微安宁了下来。 这么一个天生的尤物,也难怪主子爷日夜娇宠,是个男人都受不住。 *** 翌日一清早,苏念昨晚被折腾的筋疲力尽的,这一觉迷迷糊糊的睡到了正午才幽幽转醒,让底下伺候的丫鬟给她准备了热水,简单的沐浴了一番。 这才缓解了身上酸软的疼楚,随意的用了点干粮后,她便跟门口守着的侍卫提出想要亲自去瞅一瞅沈景煜。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那侍卫倒是爽快答应了下来,说是主子爷早上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若是她起来后想要见沈景煜,不要拦着。 大约片刻后,苏念来到了沈景煜的营账内。 此刻,底下伺候的丫鬟正服侍他用完了汤药。 苏念挥了挥手,示意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撤退了下去,目光上下打量了躺在床榻上的男人一圈,身上的伤势已然被包扎好了。 除了脸色看起来带着几分苍白外,精气神瞧着不错。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方才轻声道: “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点?” 沈景煜神色复杂沉吟了一会后,方才语气颇显冷淡道: “你放心,死不了。” 苏念冷哼一声道: “是,你命硬,昨儿夜里若不是富察大人赶来的及时,你恐怕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你这人啊,就知道讨个嘴上快活,瞧着大智若愚,足智多谋,其实里面是空心的,中看不中用,过于迂腐刻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沈景煜气的脸色铁青,低吼了一声道: “你---不会说人话,就给我滚出去。” 苏念别有深意的轻瞥了他一眼,故意装糊涂道: “对了,你可知昨晚刺杀你的那拨黑衣人是何方神圣?” 沈景煜冷嗤一声,讥讽道: “你不是明知故问?” 苏念呵呵一笑道: “我早就提醒过你,你被弘历抓捕,人家弘时首当其冲的不是想着如何保住你的性命,而是立刻杀人灭口。” “这就是你重信义想要鞠躬尽瘁效忠的人,现在被迎头一棒,不知沈公子觉得这各中滋味如何?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该好生反思一下,他真是你坚定选择值得信任的明主吗?” 沈景煜不想听她的絮叨,神色不耐的呵斥了一声道: “出去!” 苏念努了努小嘴,温怒的嘀咕了一句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若不是因为你的事,我犯得着主动送上门讨好弘历,奴颜侍君呗。” “你知道现在底下的人背地里怎么议论编排我呗,都说我恬不知耻深夜爬上了弘历的床榻,就是为了救兄长的性命。” “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的为你争取活命的机会,你还弃之不顾,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看不顺眼。” “沈景煜,我前世欠你的来世账,你这辈子方才朝我讨账来着。” “若不是因为你这破事,我现在游山玩水逍遥自在过的快活的很,犯得着不知廉耻的跑到这个鬼地方奴颜侍君,日夜侍奉弘历---。” 苏念忍不住将这几日心里挤压的郁闷压抑的情绪,一股脑的全部朝着沈景煜发泄了出来。 忽地,营账内充斥着一记醇厚冷沉的男人的嗓音: “爷既然不知道你这般委屈,日夜奴颜侍君。” “你放心,爷绝对不是强抢民女的恶霸,沈姑娘若是觉得无所适从,随时可以离开,爷绝对不会强人所难!” 苏念顿时心尖微微颤了颤。 她没想到这个时候弘历会突然冲了进来,她刚才无非是想要言语愤然的彻底骂醒一意孤行的沈景煜罢了。 虽然她向往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的田园生活,但是也明白女子生在乱世本来就有诸多的身不由己。 能遇到像弘历这般怜惜宠爱她的主子,也是她的福气。 况且,弘历一向待她不错,就算阿猫阿狗养久了,也会有感情的,更何苦活生生的人呢。 毕竟伺候了弘历这么久,那能对弘历没半点感情在的。 苏念面色囧了囧,艰涩勾唇一笑道: “爷您误会了,奴婢---奴婢刚才正跟兄长开玩笑呢,都是随口胡诌的一些戏言,爷无需当真!” 弘历黝黑如谭的眼眸直勾勾的凝视她了一会后,方才有板有眼道: “恰好今日当着你兄长的面,你如实告诉爷,可愿意侍奉爷?想清楚再回答。” “若是不愿意,你放心,爷绝对不会拘着你,更加不会拿你兄长的性命来胁迫于你。” 弘历的面色看起来甚为肃穆,宛如冰霜,惹得苏念心尖抖了抖,尴尬的撩唇一笑道: “奴婢---奴婢自然愿意伺候爷的,能侍奉主子爷是奴婢毕生的福气。” 弘历忽地凄厉的上前来,手里恣意的持着一把折扇带着几分轻佻的挑起了苏念嫩白的下颚,语气闲散玩味道: “奴颜侍君?你有颜吗?” 苏念干呵呵的笑了笑道: “主子爷您说的对,奴婢貌不惊人,自然跟颜无关,更加谈不上奴颜侍君,是奴婢不知天高地厚,妄自菲薄了,还望爷息怒!” 弘历冷哼一声道: “爷算是在你身上白花心思,疼你一场了,赶紧的滚出去!” 苏念麻溜的识趣的快速的滚了出去,等出了营帐,苏念觉得面颊依旧宛若火烧般滚烫一片。 心里却暗自悱恻了一句。 这弘历怎么这么爱听墙角跟,每次只要她说他的坏话,他总能阴魂不散的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几日后,苏念不知道弘历用了什么法子,还是沈景煜自己想通了,或者误打误撞的被她给骂醒了。 总之沈景煜如实供出了幕后主使弘时,屡次派他暗杀弘历,并在认罪书上画了押。 因此,等沈景煜伤势彻底痊愈之后,弘历便打算启程去圣驾所在地京州。 这会,苏念和高书瑶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差不多颠簸了两个多时辰左右。 高书瑶瞅了瞅旁边心神不宁的某女,时不时的撩开车帘子,往外轻瞥了几眼,微微皱眉道: “你就放心吧,即便主子爷将你的兄长押到京州,将实情如实禀告给万岁爷。” “但主子爷即便允诺了你,自然会护住你兄长的性命,你之前不是挺信誓旦旦的,怎么这会倒有些心慌了起来?” 苏念略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她倒不是担心弘历言而无信,而是因为旁的事有些心事重重的。 她暗自抿了抿红唇,目光闪烁不定道: “多谢高格格吉言了。” 第(221)章 烟雾弹 (221) 过了片刻后,弘历猝然下令原地休憩一会再上路。 苏念从马车上下来,一边随意的吃了几口干扁扁的饼干,一边喝了几口水。 她目光时不时的有些惴惴不安的往被扣押在囚车内的沈景煜的身上扫了几眼。 她暗自神色迟疑了一会后,方才走了过去,笑嘻嘻的朝着看守的侍卫客套一笑道: “这位官大哥,我兄长一路上颠簸了大半天都没吃东西,他刚大病初愈,身子骨可禁不住长途跋涉的折腾,可否恩准小女给他喂一点干粮和水啊,拜托这位官大哥呢---。” 那侍卫神色带着几分犹疑,目光下意识地扫了那边的富察傅恒一眼。 见他半天没吭声,只是自顾自的喝着水,旋即便点了点头道: “姑娘请吧!” 苏念朝着他道了一声谢,这才略显艰难的爬上了囚车,一边给沈景煜喂着干粮和水,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那个沈公子,虽然昨晚你让我给你那帮兄弟放了暗哨,可你也知道周涵芷的性子,她会不会罔顾你的命令前来救你啊。” “我这一路上心神不宁了许多,就是担心她跟你一根筋,爱钻牛角尖。” “你也知道她眼下的身份,那可是朝廷下了海捕文书的通缉要犯,若是她真的来劫囚的话,到时候被弘历给抓住,你可别指望我会救她的。” “还有你究竟跟弘历交代了多少,上次咱们在皇宫内一块里应外合救她出来的事,你跟弘历交代了呗---。” 沈景煜语气冷漠道: “我怎么知道---。” 苏念有些恼怒的嘟哝了一句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眼下咱们可是绑在一起的蚂蚱,生死与共。” “你也不想你表妹出事对不对,你倒是快想点办法啊,你表妹向来最听你的,你有没有什么信物之类的东西,可以给你表妹--。” 苏念之所以如此心急如焚。 她知道书中剧情曾经提及过,沈景煜在被押往京州的路途中,周涵芷派人亲自救沈景煜,最后寡不敌众。 加上周涵芷是个冲动不计后果的主,不但,没救下沈景煜,还被弘历给当场抓获。 昨儿夜里她已然按照沈景煜的意思给他们放了暗哨。 她这不担心周涵芷不长脑子,轻举妄动,就跟上次她自告奋勇的混到皇宫内对弘历下手一般。 到时候她被抓起来,供出上次她和沈景煜里应外合救她出皇宫的事,她的麻烦就大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 忽地,从四面八方凄厉凶狠的冲出来几位黑衣人手持着长剑气势如虹的朝着这边刺了过来。 吓得苏念面色惨白,浑身打了一个萧瑟,脚下发软的直接从马车上坠落了下来。 富察傅恒见状,立刻上前来,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苏念,出手敏锐的直接挡住了朝着苏念刺过来的一柄锋利的长剑。 然后顺势打了一个圈儿,将苏念往后面一扔。 苏念忍不住打了一个踉跄,顿时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眼前泛着冷光的刀锋铿铿锵锵的发出沉闷而冰冷的声响,惹得眼花缭乱。 不知不觉过了多久后,有两位黑衣人直接当场毙命,另外两位黑衣人被直接扣押了起来。 其中一位黑衣人已然服毒自尽,另外几位黑衣人见形势不对,立马撤离,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富察傅恒动作粗鲁的亲自扣押那黑衣人往弘历的面前押了过去。 此刻,苏念正躲在某棵苍翠茂密的大树后面簌簌发抖,不由暗自往外探了探脑袋,发觉外面没了打斗声,这才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 她略定了定心神,这才朝着那边的弘历走了过去。 那黑衣人面纱已经被取了下来,满头青丝猝然宛如瀑布般散落开来。 富察傅恒瞳孔急促的微微收缩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眸,凄厉出声道: “你是青黛?” 周涵芷目光犀利的盯着弘历,怒喝了一声道: “少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弘历悠闲的坐在大树旁边,慢条斯理的轻啜了几口茶水,目光冷冷淡淡的扫了她几眼,这才冷声道: “你就是沈景煜远房表妹,之前听沈景煜提及过你,你表哥已然招供投降了,为何还要选择劫囚?” 周涵芷愤怒的呸了一口道: “我表哥才不会认罪投降,若不是你威逼利诱,利用各种酷刑逼人就犯,他怎会轻易的画押认罪,你这是滥用私刑,屈打成招,就算我入了地狱做了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弘历冷笑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若是滥用私刑,屈打成招,你当初能有命活着从皇宫内走出去。” “爷一直很好奇,当初你表哥怎么单枪匹马的把你从牢房内给救出来的,接替你的内应又是谁,爷的乾西二所是不是也安插的有你们的奸细?” 此话一出,苏念的心顿时紧张的被提到了嗓子眼,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她深怕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将她毫不避讳的供出来。 周涵芷气咻咻地唾骂了一句道: “我呸,我是不会招供的,你干脆点把我给杀了,你放心,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到时候到了阎王殿上我必定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免得让你死不瞑目。” 弘历轻哼一声,幽幽道: “你招不招已然无所谓了,反正你表哥打算投降,为爷效命了。” “姑娘,你也算是托你表哥的福,要不然爷真会让你进了阴曹地府,只是恐怕你下半辈子都在阎王殿见不到爷了,你放心,爷会长命百岁好好的活着---。” “赶紧的把她给押下去,跟沈公子关押在一起。” 周涵芷目光忽地凄厉的转到苏念身上,跟打了鸡血似的雄赳赳气昂昂的疯狂的叫嚣了起来,怒吼道: “凭什么将我们给关押起来,却让这个小贱人逍遥法外,她也是沈家人,逃脱不了罪行,应该一视同仁才是---。” 周涵芷目光恶毒的狠狠的剐在苏念身上,她本以为苏念去求弘历,让弘历法外开恩饶了表哥。 再不济也应该跟她里应外合的救出表哥才是。 没想到这贱蹄子居然为了苟命,爬了弘历的床榻上,对表哥的生死不闻不问。 周涵芷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心都有,大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架势。 虽然之前她收到了表哥不要轻举妄动的暗哨,指不定是这小贱人胁迫表哥说出来,故意迷惑她的烟雾弹。 她表哥向来是个有骨气,讲江湖义气之人,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倒戈相向的投奔弘历。 肯定表哥有什么把柄或者软肋被他们给捏到了手上,这才不得已为之。 弘历微微沉吟了一下,好整以暇的目光轻悠悠的睨向旁边的苏念,嗓音醇厚而玩味道: “沈氏,你觉得呢?” 苏念顿了顿神色,福身恭顺道: “主子爷,是奴婢设计方才劝服兄长主动招供画押的,主子爷您向来赏罚分明,奴婢有功,自然跟某些死性不改三番五次的刺杀您的劫匪不同,还望主子爷能从轻发落!” 弘历饶有兴趣的轻轻的嗯了一声道: “说的有道理!” 旋即,他大手一挥,底下的两位侍卫动作野蛮的便将宛如疯魔般咆哮的某女给直接拖曳离开了。 伴随着女子势如破竹般愤怒的嘶吼声,划破天际。 “你不要相信那个小贱人,她一直在骗你,小贱人,你别以为自己可以独善其身,就算我下地狱,也会拉你当垫背的,你忘恩负义,必定不得好死---。” 第(222)章 充军 (222) 这会,弘历幽深莫测的目光轻悠悠的转到了苏念的身上,似别有深意的挑眉道: “刚刚她口口声声说你欺骗了爷,你到底骗了爷什么?” 苏念心里咯噔一声脆响,心里有些烦躁,本来抓了一个沈景煜已然够她心烦意乱了。 没想到这周涵芷也是个猪脑子,主动找上门来送死。 关键是她还知晓她罪臣之女的身份,若是那日她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的暴露了她的身份,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苏念神色纠结了一会后,方才斟酌出声道: “还不是因为之前她假冒丫鬟青黛混入皇宫内刺杀您,被我当场揭露了身份,这才一直记恨于奴婢。” “之前咱们俩一块待在庄子内的时候,她也没少跟奴婢针锋相对。” “眼下她以为奴婢贪图虚荣,攀登上主子爷以求苟活,却罔顾兄长的性命,未曾将兄长救出来,这才对奴婢恨得牙痒痒的。” “实不相瞒,这周姑娘她---她对奴婢的兄长已然倾慕许久,否则这次也不会冒死来相救---您又何必听她的一念之词,奴婢又怎敢随意的欺骗于您啊。” 弘历冷嗤一声,不以为然的轻哼道: “你这丫头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一边跟爷表明心迹,对爷情真意切,一边又说自己被迫无奈奴颜侍君,鬼话连篇。” “谁知你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 苏念就知道弘历小心眼,还记仇那日在营账,她一番口无遮拦的言语。 微微思量了半晌后,她狡黠灵动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谄媚道: “爷,您当时不了解情况,奴婢将自己说的委曲求全一点,无非是想要以此煽情,趁机劝服兄长为您所用,愿意如实招供,奴婢费尽心思还不是为了您啊。” 弘历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片刻后,弘历下令继续赶路,苏念便上了马车。 旁边的高书瑶目光深谙不明的打量了苏念几眼,方才狐疑挑眉道: “刚才劫囚的女子是你远房表妹,我怎么瞅着那女子的面容有些熟悉,不就是上次在皇宫内潜逃出宫的女刺客吗?” “你兄长已然如实招供投降了,你就没给她私自秘密递送消息,要不然她就不会自寻死路的这个节骨眼上来劫囚了。” “这下倒好,动静闹得太大了,等到了京州,主子爷如实禀告给万岁爷,恐怕你这表妹命不久矣,但愿你表妹是个命大福大的,能捡回一条性命吧---。” 这才是苏念眼下最为郁闷烦心的,弘历想法设法的保住沈景煜的性命已然是千难万难之事了。 没想到这周涵芷又跑过来凑热闹,周涵芷是生是死跟她无关。 她是担心周涵芷知道自己死路一条了,到时候把她罪臣之女的身份给供出来,那就大祸临头。 她知道她的身份日后弘历迟早会知晓的。 只是眼下她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也没任何把握可以让弘历保全自己,因此自然不敢轻易冒险了。 在书中周涵芷就是一毫不起眼的小角色,作者寥寥几笔的介绍过她。 沈家最后被满门抄斩,想必她也逃脱不了一个死字。 因此,她对周涵芷这号可以忽略不计的天花背景板的小透明,压根就没什么印象。 旁边的丫鬟香云见她好半天都未曾吭声,眉头紧蹙,也不知道在暗自沉思着什么小心思。 她顿时撅了撅小嘴,没好气的奚落道: “同样是沈家人,某些人为了苟且偷生趁机爬床,贪慕荣华富贵,而你的兄长和表妹却被当成囚犯押往京州生死不明。” “主子爷向来秉公执法,一视同仁,怎么没把你给抓起来关在囚车一同押往京州,也难怪你表妹如此愤然不平?你当真以为自己侍奉过主子爷,就可以独善其身吗?” 苏念冷笑一声,目光犀利的直接射在她的身上,拧眉道: “香云姑娘既然对主子爷的处置如此不满,为何不亲自将此事禀告给主子爷呢?” 她微微缓了缓神色,又继续幽幽道: “怎么突然觉得待在这马车内闷热的发慌,可能马车内空间过于狭隘,人又太多了,空气不畅通吧!” “麻烦香云姑娘出去一下,帮忙赶赶马车,想必香云姑娘不仅口齿伶俐,马车定然也是赶得极好的,这样咱们也走的快些,好尽快的赶上主子爷不是---。” 香云顿时面色猝然一变,怒目圆睁道: “你不过一身份低贱无名无份的商贾之女罢了,别以为伺候了主子爷便变得高贵了许多,我凭什么听你发号施令?” 高书瑶倒不是怕她,只是免得因为尔等小事滋生祸端。 旋即,她目光淡淡的扫了旁边的香云一眼,吩咐了一声道: “香云,你出去!” 香云有些委屈的瘪瘪小嘴,冷哼一声,撩了车帘子,转身气鼓鼓的走了出去。 马车颠簸了差不多五日的时间,这才终于抵达到了京州。 皇上特意在此处安置了一处环境清幽雅致的宅院,用来休整几日,一边游山玩水,一边顺势查访民情。 苏念被安置在宅院内的一处古色古香的屋子内,弘历还特意派了一位名唤绿翠的丫鬟来负责伺候苏念的饮食起居。 他们是昨儿夜里快马加鞭才到的。 连续路途颠簸了好几日,苏念实在累的筋疲力尽的,昨儿倒头便睡了。 今儿睡到午间才幽幽转醒,随意的用了点午膳,便打发身边的丫鬟绿翠去帮忙打听沈景煜和周涵芷的事。 也不知道弘历如实禀告给万岁爷后,这万岁爷打算如何处置他们,苏念心里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须臾片刻后,丫鬟绿翠便神色匆匆的步履了进来,顺势从小厨房内拿了几碟子精致可口的糕点和果脯搁置在红木桌案上。 她缓声道: “今儿早上四爷给万岁爷请安的时候,四爷便借此将沈公子的事启奏给了万岁爷。” “万岁爷念及沈公子主动招供的份上,从宽处置,立刻将他发配到偏僻的边疆之地充军,借此戴罪立功。” “至如周姑娘被发配到宫里辛者库为奴为婢,先随圣驾在万岁爷身边当粗使丫鬟,待日后回宫后再去辛者库。” “另外周公子还愿意主动上缴万两黄金充盈国库,为的就是保住沈家满门富贵,不至于因为他和周姑娘的事而从牵连到整个沈家,沈姑娘这下您该安心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对了,万岁爷还打算要亲自见一见您了,要不奴婢赶紧的伺候你更衣梳洗一番,免得让万岁爷久等了。” “您放心,四爷此刻也在万岁爷的屋子内,您不用害怕,凡事有四爷在,四爷自会护住您的---。” 苏念没想到雍正帝会突然要见他。 猝然想起历史上九龙夺嫡,充满了血腥残忍的场面。 雍正帝能最后决胜而出,想必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难免心里会有些忐忑和紧张。 旁边的丫鬟绿翠一边拉着神色恍惚的她往梳妆镜旁缓缓入座,一边帮她梳理满头青丝,宽慰道: “小姐,待会万岁爷问您话,您一一作答便是,若是万岁爷没问您话,莫要多嘴多舌的,万岁爷今儿心情不太好。” “毕竟闹出了这种事来,惹得万岁爷龙颜大怒,奴婢听闻当时这万岁爷特意唤了三爷跟四爷在屋子内当面对质,还有沈公子在旁做人证,三爷辩无可辩。” “万岁爷直接义愤填膺的拿着桌案上摆放的砚台往三爷的脑门上给砸了过去。” “顿时砸出来一块血窟窿出来,流了满脸的血,看起来血迹斑驳,甚为瘆人,现在三爷还在屋子外头跪着呢。” “等会你可得机灵点,别到时候因为触怒了圣颜,反而牵连到您的身上就不好了。” “对了,据说熹贵妃和齐妃也在万岁爷的旁边,您回话的时候,随机应变,实在不知如何作答,便尽量少言,多说多错可懂?” 第(223)章 面圣 (223) 苏念忽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神色惊愕道: “你刚刚说熹贵妃也在?” 绿翠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道: “怎么呢?” 在皇宫内的时候,熹贵妃便曾经下令要赐死她。 不过,好在熹贵妃未曾见过她,想必也不知道她的容貌,可皇宫内人多口杂的,难保到时候被人眼尖给认出来。 好在之前在皇宫内她向来画的是淡妆,大部分时间都以素颜见人,穿的衣裳也挑选的一些不打眼的清新淡雅的颜色。 免得招惹了那位贵人的眼。 况且,她只是一身份卑微的侍妾,若是打扮的太过娇艳,花里胡哨了一些,容易招惹是非。 苏念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旋即便特意挑了一些颜色明艳的胭脂往白皙如玉的面颊上扑打了起来。 她随意倒腾了一下,才一会儿功夫便快速的上好了妆容,然后刻意挑选了一件桃红色的旗装罩在身上。 穿着打扮看起来显得更加明艳娇媚许多,但是又不会显得过于妩媚轻浮,跟以前完全截然不同。 若不是跟她特别相熟的人,想必不会轻易认出她来的。 她对着梳妆镜来回的端详了一会,方才略微满意的勾了勾唇角道: “走吧!” 旁边神色呆愣的绿翠没想到沈姑娘这般会梳妆打扮。 本来她就生的天生丽质的,容貌清丽,气质淡雅干净,被她这么冷不丁的一番倒腾,倒添了几分娇媚动人。 毕竟见圣驾不能随便,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的,免得失了仪态,惹得皇上动怒。 大约过了好几炷香的功夫,苏念低垂着脑袋,不敢恣意的东张西望。 毕竟这次皇上微服私访,身边可是带了好几位身份尊贵的娘娘。 她担心不小心冲撞了某位贵人的凤驾,绕了好几道复古红木游廊,这才终于抵达了皇上所在的院落。 这一处院子比别处守卫的侍卫多了许多,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严严实实,插翅难飞。 待门口的侍卫进去容禀后,苏念方才稳了稳纷乱的思绪,神色踟蹰的步履进了屋子。 她恭顺有礼的朝着皇上和熹贵妃还有齐妃三人纷纷行了礼。 雍正帝锐利精明的目光在苏念的身上打了一圈,方才淡淡开口道: “你就是沈家之女?嗯,确实跟你姑姑长的颇有几分相似,朕听闻弘历说,是你主动请缨愿意劝降你的兄长,主动招供,坦白成宽的,你为何会如此做?” 苏念略定了定心神,思量片刻后,方才从容不迫道: “兄长刺杀皇子本就是死罪,一时犯了糊涂被人所迷惑了,奴婢只是尽可能的让他迷途知返罢了。” “幸亏皇上宽宥恩德,这才饶了他一条小命,但愿他能将功补过,为保家卫国尽点绵薄之力,也不罔费皇上对他的宽宥之恩。” 雍正帝幽深的眉梢轻轻的笼起,微微颔首道: “你有如此见解,倒是难得,弘历说这次你兄长能知错改之,主动坦白自己的恶行,你算是记了大功,本来你跟周氏一样都要被发配到辛者库为奴为婢的。” “可无奈弘历相中了你,朕瞧着你是个机灵聪慧的,不如就抬举你为格格,从今往后尽心尽职的侍奉弘历,代你兄长将功补过吧!” 旁边的齐妃,刚刚因为弘时被罚,忍不住泪光点点。 这会,眼眶还带着几许湿润。 闻言,万岁爷这般轻而易举的饶了这个小贱人。 就是因为这小贱人刻意的挑拨离间方才让沈景煜那个卑劣无耻的小人这么快供出弘时,为此恼怒不已。 此刻,她面色微微一沉,不冷不热道: “万岁爷,不过一个区区的商贾之女罢了,她的兄长又是个被发配到边疆充军的罪人,留在弘历身边侍奉已然是荒唐了,这样的人怎配位居格格之位呢?” “谁知道哪天她会不会起了什么歹毒之心想要谋害弘历,不如就跟周氏一般直接发配到辛者库为奴,再说,弘历身边什么贴心贴意的解语花没有。” “怎么偏生看上了这么一个身份低贱的商贾之女,若是日后有人提及她的兄长,也是她身上一辈子都洗脱不了的污点,留这样的人在身边伺候,岂不是辱没了皇家的颜面。” 旁边的熹贵妃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 “某些人怕是因为这丫头说服了兄长供出幕后主使,从而恼羞成怒吧,只要某些人不滋生祸端,兄友弟恭。” “齐妃娘娘放心,我儿弘历必定安然无恙活的好好的,就担心某些人居心不良,兄弟之间祸起萧墙,要害弘历的性命。” “好在弘历命大福大,这才屡次躲过了此劫,沈氏虽然贵为商贾之女。” “只要得弘历的心意,赐给格格位分又有何妨,怎么就碍了齐妃的眼,弘时院子内的伺候的女子,我可从来不会恣意干涉---。” 其实,熹贵妃知道万岁爷特意优待这丫头,无非是念及这丫头生的跟当年的沈云妙有几分相像。 当初皇上曾经在野外遇到刺客,是沈云妙舍命救了皇上。 因此皇上一直对于这份恩德铭记于心,当时只贵为王爷的雍正本来是打算将她收到潜邸为妾的。 后来没想到他晚了一步,沈云妙抢先一步嫁入了永定侯府。 而永定侯府恰好是支撑八爷的党羽,雍正登基后,方才开始有意无意的打压跟八爷结党营私的各种党派,这不永定侯府也跟着遭殃。 这么多年来,万岁爷对沈云妙多少有些愧疚,念及弘历对沈氏有几分心思,他干脆顺水推舟的成全了弘历。 这次能够轻易的饶了沈家公子,其实也跟沈云妙有关。 他当年大刀阔斧的当机立断地已然朝着沈云妙的夫家动了刀子,便不想再动沈家了。 熹贵妃之所以同意抬举沈氏为格格。 一来沈氏家大业大,说不定日后在钱财上对弘历登上储君之位大有裨益。 二来,将沈氏留在弘历身边伺候,可以借此隔应齐妃,让她解解气。 三来,这丫头瞧着也是个机灵懂事的,加上弘历看上眼了,想要弥补她跟弘历因为之前苏氏的死而产生的隔阂。 难得遇到个可心可意的人。 她也不想继续棒打鸳鸯,惹得弘历滋生不快。 恰好可以弥补弘历因为苏氏的死而带来的郁结悲伤的情绪,让他趁机转移注意力也是好的。 齐妃一边戚戚然的胡乱的摸了摸眼泪,一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虽然如今齐妃已然到了花甲之年,但是哭起来依旧显得我见犹怜。 一双宛如薄雾般盈动的美目闪烁着泪花儿,任何男人见了,都免不了要怜爱一番。 其实,齐妃李氏早在潜邸的时候,就伺候过万岁爷,早年间还是比较受宠的,至少比熹贵妃要受宠许多。 只是后来年贵妃入了府邸之后,雍正帝这才对她冷落了许多。 当年,对年贵妃算是椒房独宠,盛宠之极。 若不是年贵妃诞下的几位子嗣都不争气,早年夭折,那有如今弘历和弘时争夺储君之位啊。 齐妃李氏苦苦哀求,声声凄然道: “皇上,都是臣妾教子无方,方才让弘时被人挑唆利用,一时之间鬼迷心窍的犯下了大错,还望皇上念及父子之情的份上饶了那孽子一命吧!” “俗话说得好,虎毒还不食子,待臣妾回去后,必定好好的严加管教这逆子,绝对不会让他再越雷池半步。” “况且,万岁爷您也不能听信那沈公子的一面之词啊,说不定就是他心里瘪着什么坏心眼。” “这才借此挑拨离间老三和老四之间的兄弟感情,弘时这孩子向来憨厚老实,也没什么心眼,心思单纯的很,这才被他蛊惑利用对他兄弟下此毒手啊。” “如今那沈公子也不是个好的,见东窗事发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便将所有罪责全部推卸到弘时的身上。” “万岁爷仁德宽宥,已然对他从轻发落了,为何就不能饶了弘时呢,他可是您的亲儿子啊,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望万岁爷高抬贵手,饶了这逆子一命吧---。” 第(224)章 蜜糖 (224) 熹贵妃钮祜禄氏不由暗自心里冷哼一声,这齐妃李氏年轻的时候便喜欢伪装柔弱楚楚可怜之态博得雍正怜爱。 其实当着诸位姐妹却性子骄横跋扈的很。 没想到如今成了半老徐娘了,依旧学那梨花带雨的娇媚做作之态,惹得熹贵妃心里一阵鄙夷嫌弃。 她冷冷道: “万岁爷本就子嗣单薄,要求诸位皇子们和睦共处,兄友弟恭,没想到弘时居然丧心病狂的朝着自己的兄弟动暗刀子。” “这次弘历命大福大躲过这一劫,可下次就不好说了,这天子犯罪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皇子,更应该以身作则,成为老百姓的典范才是,还望万岁爷秉公执法,严惩不贷!” 齐妃又戚戚然的忙朝着熹贵妃磕头请罪,哭兮兮道: “熹贵妃妹妹,都是臣妾的错,臣妾给您和弘历赔不是,还望您念及他们兄弟的情分上,饶了他一命吧,求求熹贵妃高抬贵手,饶了他一命---。” 皇上微微沉了沉面色,有些心烦意乱道: “行了,你先退下吧,这件事容朕思忖后,再行处置。” 说完,齐妃李氏方才由着底下伺候的丫鬟搀扶了起来,泪光闪烁的吸了吸鼻子,转身恭顺的退了下去。 雍正帝又神色暗沉的说了几句,旋即,便挥了挥手,示意苏念退了下去。 苏念走到外面的院子,无意间缓缓地抬起眼眸瞥见弘时神色廖寞沉寂的脊背笔直的跪在地上。 额头上的血迹已然不知不觉干涸了,糊了一脸。 苏念也不敢多瞧,匆匆忙忙的轻瞥了一眼,转身便疾步离开了。 雍正帝能饶了她的小命,已经格外法外开恩了,没想到还破例晋升她为格格,这倒是令她有些始料未及的。 苏念正低垂着眉眼,暗自琢磨自己的小心思,待刚拐入某狭小僻静无人的青石小道。 忽地,从茂密的草丛中冲出来一个人影,伴随女子凄厉阴冷的嗓音: “你个小贱人,我杀了你---。” 苏念目光冷冷的睨着面前面目狰狞恐怖的女子,嗤笑一声道: “怎么,想杀人灭口啊,若不是因为我委身弘历,替你们俩求情,你们早就见阎王爷了,莫不是想要恩将仇报?” 周涵芷冷哼一声,目光犀利森冷道: “你少假惺惺装什么好人,为何我表哥被发配苦寒边疆之地充军,听闻边塞常有蛮夷来袭,也不知道此生有没有命活着回来。” “而我却被发配到辛者库为奴,而你同为沈家人却相安无事,万岁爷居然还破例晋升你为格格,还不是因为你把表哥给出卖了,求的荣华富贵,你还指望我会感激你?” 苏念黛眉一蹙,冷冷道: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卖主求荣了,我劝服沈公子主动招供有错吗?莫不是你想眼睁睁的看到他带着咱们整个沈家步入万劫不复之地。” “事到如今,沈公子已然幡然醒悟努力的为自己争取了一线生机,莫不是你还打算一意孤行下去。” “三皇子弘时是个什么德性,你应该比谁都心里清楚,怎么非得让我跟你一样论为奴婢,你才甘心是吧,见不得我好对吧。” “可以啊,你跟我一样恬不知耻的爬**颜侍君不就行了,想必以周小姐这般天资聪慧,领悟力极强,必定会做的比我更好。” “在这乱世之中,连小命都没有了,还在那装假清高,装矜持有必要吗?” “若不是因为我舍得豁出去,你恐怕只能带着,你的假清高去阴曹地府。” “所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火烧,人只有好好的活下去才有希望,若是就这般死掉了,只能成一介黄土,什么都没了---。” 周涵芷一时间被她堵塞的无话可说,面色微微白了又白,气呼呼道: “你---你---你就不担心我把你的身份给捅出去,你不是本事大的很,若是我和表哥的日子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大不如大家鱼死网破---。” 苏念不屑一顾的两手一摊,咬牙冷笑道: “好啊,你赶紧的捅出去吧,一个人死多孤单啊,大家一块死也好黄泉路下有个伴儿,沈公子,你还有我,包括沈家上下每一个人都得死,你若不去说,要不我去---。” 周涵芷被她不管不顾的盛气凌人的庞大的气势吓得浑身打了一个萧瑟,忍不住连续后退了几步,怒不可泄的嘶吼道: “苏念,你就是个疯子。” 苏念笑得有几分诡秘森冷道: “大家一块疯都好啊,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死了一了百了,省的我之前煞费苦心救你们---来吧,大家一起疯---。” 周涵芷气的骂骂咧咧直接走了。 其实,周涵芷比苏念的顾及更要多一些,她毕竟跟沈家人生活了这么久,自然有感情在的。 况且她还有心心念念的表哥。 倒不像苏念,光脚不怕穿鞋的,突然莫名其妙的认罪归宗,居然还是个罪臣之女。 不但,没享受沈家和永定侯所带来半点益处,反而因为身份的事深受其害。 如今还要被自己的亲人拿这个作为筹码要挟。 既然周涵芷跟她耍无赖,用来胁迫她。 那她只能比她更无赖,这才能彻底堵住她的嘴,免得日后动不动拿这个来威胁她,她还活不活了。 说起来,从头到尾她才是受害者好呗。 没想到穿越到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路人甲,论为炮灰便罢了。 作者还脑回路清奇的给她安排这么一个离奇的身世,苏念这穿书的人生也太悲催了些。 *** 那边,高书瑶听到旁边丫鬟香云的禀告,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眸,扬眉惊呼道: “什么?你说万岁爷亲自召见了沈氏,不但没责罚她,还为此破例晋升她为格格?” 香云扁扁嘴,气鼓鼓道: “可不是呗,她兄长即便不是刺杀皇子的主犯,但也是从犯,她倒好相安无事,不但没被她兄长所牵累,居然万岁爷还法外施恩破例抬举她为格格。” “若不是有主子爷在圣上面前替她美言几句,她能有这般的好福气,一个下九流的身份低贱的商贾之女也配位居格格之位?” 高书瑶面色微微暗了暗,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 “你不懂,这次那沈公子如实招供幕后主使乃三爷,万岁爷本来膝下子嗣单薄。” “即便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多少还顾念父子之情,怕是不会重罚三爷,抬举沈氏,说不定是万岁爷对主子爷的一番补偿和愧疚罢了。” “若是这个时候重罚主子爷难得相中眼的沈氏,岂不是令主子爷寒心。” “既然想要从宽处置三爷,自然要借此赏给主子爷一颗糖,借此安抚主子爷,而沈氏恰好就是那一块蜜糖,皇上乃九五之尊,每一步自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香云努了努小嘴,恼怒的揶揄了一句道: “奴婢才不管什么糖不糖的,奴婢替主子您委屈,本来这次您可以借此好生跟主子爷培养感情的,谁知道主子爷会随手采摘了一朵野花。” “若是旁的世家贵女大家闺秀便罢了,偏生是这么一朵上不了台面的低贱的野花,这野花即便生的再娇美,那有家花香啊。” “奴婢是担心这沈氏跟当初的苏氏般是个没皮没骚的狐媚勾搭主子爷的狐媚子,难免有些心里不安。” 高书瑶也许因为动怒生闷气的缘故。 忽地,秀气的黛眉紧紧的蹙成一团,忍不住面色苍白的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顿时惹得旁边的丫鬟香云急上眉梢的赶紧替她抚了抚后背,焦急道: “小主,您怎么呢,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啊,您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要不奴婢赶紧的给您传个随行的太医过来给您好生瞧一瞧---。” 第(225)章 肺腑之言 (225) 高书瑶缓了缓神色,有些虚弱无力道: “不碍事的,不要惊动太医,可能连续日夜赶路有些疲乏过度了,方才导致肠胃有些不舒服,休憩一会就没事了。” 香云神色微微怔愣了一下,有些迷惑的嘀咕了一句道: “小主,您---您该不会有了吧,奴婢记得之前这福晋怀孕的时候,也跟您一般呕吐不止,没什么胃口。” “再说,您这个月的月信差不多有小半月没来了吧,万一---要不还是找个太医瞧瞧,放心些。” 被她这么冷不丁的提醒,高书瑶神色忽地显得警觉了起来,讷了讷神色,方才仔细叮嘱了一句道: “这样,你找个信得过的太医偷偷的过来,不要打草惊蛇。” 香云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飞快的转身离开了。 *** 因为前几日路途来回颠簸赶路,都是吃的一些干粮,苏念又是一个极其讲究吃的。 因此,今儿晚间的时候,苏念难得可以好好吃一顿,特意让丫鬟绿翠给小厨房打点了一些碎银子,让底下的人准备了羊肉锅子。 苏念一边下着各种各样的蔬菜和肉类,一边沾着酱料吃的津津有味。 旁边伺候的丫鬟绿翠转目看了看她,小心翼翼道: “小主,按理说,今儿好歹是万岁爷钦点晋升您为格格的大喜日子,主子爷应该好生陪陪您的。” “这不,听闻高格格有了喜脉,主子爷现在正在高格格屋子内陪着她了,估摸今儿晚膳主子爷应该会陪高格格一块用了,您啊,可千万别多心,等主子爷得空便会来看望您的---。” 绿翠深怕沈格格心里头不高兴,因为此事而吃味。 没想到她宛若没听到似的,没心没肺的依旧埋着脑袋呼哧呼哧的吃的挺香的,压根对于她的话漫不经心的。 瞧着沈格格怕是个心大的,不由暗地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若是碰到一个不好的拈酸吃醋心眼小的主子。 一旦失了主子爷的欢心,免不了会拿底下的丫鬟撒气,还好,这沈格格瞧着应该是个看得开脾气和善之人。 苏念吃了一会后,忽地微微怔了怔神色,有些迷糊的揶揄了一句道: “你刚才说什么来者,高格格怀孕呢?” 旁边的绿翠立马安抚了一句道: “小主,奴婢之前听闻这高格格伺候了主子爷许久,受宠也是最多的,却肚子一直没动静。” “底下的人没少暗地里嘲笑她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不知怎么的这次出来陪着主子爷微服私访,就莫名其妙的怀上了。” “眼下她怀了孕也好,这样她便不能侍奉主子爷了,只要小主您抓住机会。” “您毕竟还年轻,说不定可以借此机会,早日为主子爷诞下一儿半女的不是,小主,您这段时日可要好生的养好自己的身子骨才是---。” 苏念若有所思的微微半眯了眯狭长黯淡的眼眸,按照书中剧情所述,高格格是一直未曾有孕。 后来等她发现有人对她的饮食起居动了手脚后,想了各种各样的法子都未能成功受孕。 等弘历顺利登基后,她靠收养别人的孩子,母凭子贵方才位居后位的。 也不知道高格格能不能改变历史,将这一胎给生下来。 苏念想着眼下她被册封为格格了,怕是日后也没机会趁机离开皇宫内。 既然已然入了局,总该要为自己的未来谋划。 沈景煜被发配到边疆之地充军了,也不知道日后光景如何,若是能戴罪立功步步高升,自然是锦上添花。 若是从今往后一蹶不振,或者不适应边疆恶劣的环境死在了外头也有可能。 沈家看似繁花似锦,可除了沈景煜有出息和志气外,其他的都是平庸之流。 一旦沈景煜彻底倒下了,其他的人更加指望不上了。 因此,苏念思来想去,还是得靠她自己步步为营的为未来铺路。 在古代,女子立功,无非便是母凭子贵,顺其自然的为弘历诞下一儿半女的,也不似是一个捷径。 只是若是孩子一旦生下来,她这后半辈子可就真的被困在一方铜墙铁壁之内了。 她不可能让孩子一个人独自面对皇宫内的险恶和勾心斗角的。 况且,若是让永安侯府一家平冤昭雪,她能指望的也只有弘历了。 眼下她跟永安侯府的利益是牵连到一起的,她还真做不到袖手旁观,不管不顾。 苏念正想的出神,也没理会旁边绿翠絮絮叨叨。 须臾片刻后,绿翠无意间瞥见面前突然出现一抹高大颀长的身躯,顿时心尖微微抖了抖,立刻上前来,福身行礼道: “奴婢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万福金安!” 苏念猝然拉回了纷乱的思绪,也跟着愣了愣神色,站了起来,朝着弘历福了福身子,温声道: “嫔妾听闻高姐姐怀了身孕,本以为主子爷会一直陪着高姐姐,怎么突然得空来嫔妾这儿呢?” 弘历扬了扬眉梢,轻笑道: “怎么爷来了,你不高兴?今儿你好歹得皇阿玛钦点册封为格格,爷是该好生陪你庆祝一番。” 弘历幽深的眼眸睨了睨桌案上摆放的羊肉火锅,顿时剑眉微微蹙了蹙道: “这大热天的吃火锅,就不担心上火长疮啊。” 苏念红唇微启道: “嫔妾少用些便是,到时候喝杯清凉茶,降降火气,嫔妾吃惯了,倒是不容易上火,主子爷不喜吃辣,应该少用些。” 弘历顺势撩了青色的衣袍,往红木桌子上缓缓入座,笑着道: “无妨,难得今儿你晋升格格,是件大喜事,爷陪你小酌几杯。” 苏念挥了挥手,示意底下的人都撤退了下去。 旋即,她亲自给弘历斟酒,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梅子酒,朝着他举了举,心怀感激道: “主子爷,嫔妾敬您一杯,若不是您替兄长和表妹在万岁爷面前求情,指不定现在他们的性命不保。” “嫔妾也不会得万岁爷法外施恩,得以册封为格格,主子爷的恩德,嫔妾无以为报,愿意用余生尽心尽职的好好的侍奉主子爷。” 说完,苏念便干净利落的一饮而尽。 倒是弘历神色深邃不明的把持着手上的白瓷酒杯来回转悠了几圈,目光沉沉的下意识的扫向苏念,微微沉吟良久后。 他方才意味深长开口道: “这次你是心甘情愿的侍奉爷,还是跟其他的女子一般奴颜侍君卖乖讨巧的奉承话?” 弘历神色微微正了正神色,又补充了一句道: “爷这次想听你发至肺腑之言,不能诓骗爷。” 苏念定了定心神,一脸真诚道: “嫔妾这次所言绝对是出自真心的,绝无半点虚言,只要日后---爷不要嫌弃嫔妾是您的累赘便成。” “即便嫔妾日后真的成了爷的负担,被爷所舍弃,嫔妾也绝对不会怨恨您的。” “嫔妾这辈子,除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外,便是爷对嫔妾这般好了,即便有朝一日为爷赴死,嫔妾亦无怨无悔---。” 弘历微微蹙了蹙剑眉,暗声道: “你今日这是怎么呢,以前你可是从来不会说这些煽情话的。” 片刻后,弘历忽地神色难得认真的牢牢地握住了她的玉手,一字一顿道: “你放心,不管未来发生了何事,爷绝对不会舍弃你。” 苏念神色微微怔愣,睨着对面男子深邃明亮的黑不见底的眼眸,心不知为何莫名的一暖。 她有些错愕的忙话锋陡然一转道: “爷今日将嫔妾往万岁爷面前引,难道就不担心被人识破了嫔妾的身份,到时候反而连累了主子爷犯了欺君之罪。” “您不知道,嫔妾第一次见圣驾,刚才紧张的掌心直冒冷汗,深怕出了什么乱子。” 第(226)章 秀色可餐 (226) 弘历有些好笑的挑了挑剑眉,打趣了一句道: “没想到你在爷的面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向来肆无忌惮,胆大包天,居然会害怕见皇阿玛,不过,当时爷瞅着你神色倒是挺镇定的,至少没当场吓晕过去。” 苏念微微皱眉,娇嗔了一句道: “爷还取笑嫔妾,嫔妾敢在爷的面前放肆,说到底还不是仗着爷宠爱嫔妾。” “万岁爷可是掌握天下生杀掠夺大权,说不定一念之差,就能要了嫔妾的小命,嫔妾知道孰轻孰重,那敢轻易造次啊。” 弘历宠溺的捏了捏玲珑小巧的鼻子,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不缓不急道: “爷让你见皇阿玛,想着你日后是要以沈家的身份入宫的,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既然皇阿玛觐见了你,便是肯定了你沈家之女的身份,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还晋升了你的位分,日后你只能是沈家之女,跟苏氏再无任何干系。” “你要牢牢地记住,苏念已经死了,眼下你是沈清歌,等日后你随爷入了府邸,即便有人暗地里诟病议论你长得跟苏氏一模一样。” “毕竟无凭无据的,既然皇阿玛册封了你,谁也没胆子去触皇阿玛的眉头,再说,这世上无奇不有,两个人容貌长得相像也不足为奇。” 弘历深邃的眼眸睨了睨面前娇媚楚楚,艳若桃花的女子,扬了扬剑眉,轻声道: “你今儿怎么想着把自己打扮的这般艳丽,爷瞅着您平日里喜欢穿一些淡雅素净的衣裳,妆容也没今日这般娇艳,倒是令爷眼前一亮。” 苏念朝着他俏皮一笑,悄声嘀咕了一句道: “嫔妾这不是担心被人给认出来,有点做贼心虚,便从里到外的重新换了一个妆容,爷觉得嫔妾今儿好看吗?” 弘历黝黑的眼眸陡然一深道: “嗯,秀色可餐!” 苏念狡黠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嘻嘻一笑道: “嫔妾之前听府邸的人,私下议论爷,说您喜欢清水芙蓉的美人,不太喜欢妖媚入骨的,嫔妾今儿打扮的这般娇媚艳丽,还以为爷您不喜欢呢?” 弘历微微皱眉,轻嗤一声道: “别听底下的人瞎议论,爷喜欢什么样的,他们那些奴才那知晓,爷就喜欢你这样的。” *** 翌日一清早,苏念刚用完了早膳。 高书瑶便悠哉游哉的步履进了屋子内。 苏念忙客套抿唇一笑,示意她入座,又命底下伺候的丫鬟亲自给她奉茶。 高书瑶抿唇轻笑一声道: “听闻昨儿妹妹被万岁爷亲自册封为格格,本来昨儿就应该给妹妹道喜的。” “这不恰逢身子不适,这才拖到今日方才前来给妹妹道喜,还望妹妹莫要见怪,本来是要精心给妹妹准备一份厚重的册封贺礼的。” “当初离宫的时候走的匆忙,随身也没带什么贵重像样的珠宝首饰。” “妹妹若是不嫌弃的话,我便将随身佩戴的翡翠玉镯当作贺礼赠送给妹妹,毕竟这玉镯跟随了我许多年,但愿能给妹妹带来好运和福气。” 高书瑶顺势将白皙如玉的手腕上戴着的翡翠玉镯给取了下来,然后客套的递到了苏念的面前。 苏念精锐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礼貌一笑道: “高姐姐客套了,这翡翠玉镯跟随了姐姐多年,想必是姐姐的心爱之物,况且这玉镯戴久了是最通灵性的,这般贵重之礼,我可万般不敢收下。” “况且,姐姐毕竟侍奉主子爷多年,如今有孕在身,按照规矩,应该是妹妹精心给姐姐准备贺礼,恭喜姐姐喜得贵子,已然失礼在先,那有先收姐姐的贺礼的道理。” “妹妹实在担不起,姐姐还是把翡翠玉镯给拿回去吧,恰好借助玉镯的灵气可以保佑姐姐顺顺利利的为主子爷诞下贵子---。” 高书瑶见她推诿,也就没再坚持,撩唇笑了笑道: “既然妹妹执拗如此,要不这样待回了宫之后,爷这些年来倒是赏赐给了我不少的好东西,到时候你到我的木匣子随意挑选几样喜爱的首饰,作为贺礼送给妹妹。” “况且,我毕竟伺候主子爷的时间比较久,多照拂妹妹一些也是应该的---。” 她目光微微不自然的闪烁了一下,欲言又止道: “说起来,这次我有幸能怀上,跟苏氏当初的指点迷津,脱不了关系,我还没机会好生的答谢她,人说没就没了,说是畏罪自杀,当真死的凄惨。” “想当初她多得主子爷的欢心啊,府邸侍妾举不胜数,偏生她最讨主子爷的喜欢,本以为富贵一生,没想到却落个这样凄凉的下场。” “不知道妹妹最近有没有听到底下人的谣言,说妹妹的容貌生的跟当初在府邸的侍妾苏氏一般无二,都说主子爷对您无非是爱屋及乌罢了,还望妹妹千万别将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想当初我最为得宠的时候,这底下的丫鬟也没少背地里乱嚼舌根,说我跟当初主子爷宠爱的青梅竹马的流苏姑娘有几分相似,这才得主子爷一时眷顾,我也从未放在心上。” “况且苏氏平日里都是略施粉黛,穿着打扮也显得极其素净淡雅,那像如今妹妹这般红妆粉面,打扮的娇媚动人的---。” 苏念之前当侍妾,毕竟身份摆在那儿,不容许她打扮的太过娇俏艳丽些。 眼下她既然得万岁爷册封为格格,妆容打扮鲜艳夺目一些也没有越规矩礼制。 况且主子爷貌似也并不反感她妆容娇媚一些。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只要是女子谁不希望每天都光鲜亮丽的。 另外打扮风格跟以前截然不同,也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 苏念毕竟是现代人,宫斗局和言情小说看了不少。 自然知道高书瑶话里话外的看似在佯装一番好心的在安慰她,实在是故意让她膈应憋屈。 毕竟那个女人若是听到自己是因为跟旁的弘历宠爱的女人长相一模一样。 这才得弘历青眼眷顾,心里总该不似一番滋味。 这天底下的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在弘历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存在,无可取代。 可偏生苏念从未这般想过,弘历身边的莺莺燕燕数不胜数,她又怎么可能做他心目中的唯一了。 毕竟受古代封建思想禁锢和大环境的侵染之下,古代男子注定三妻四妾。 而她若是想不切实际的追求浪漫的独一无二的两情相悦的爱情,岂不是痴心妄想。 言情小说和电视剧只是虚构的美好幻想罢了。 现实生活压根就不存在的,能做到彼此相依相偎,互相欣赏和扶持就不错了。 苏念不以为然的淡笑一声道: “爱屋及乌有何不可?某些人巴不得依仗自己的容貌可以东施效颦,被主子爷青眼眷顾,盛宠之极,可惜没有这般好的机缘。” “说到底,我倒庆幸自己的容貌跟那宠妾苏氏一模一样,这样岂不是我比旁人更加容易的讨得主子爷的欢心不是?” “说起来这也算是我争宠的手段和优势,恐怕这般的好福气可是别人怎么羡慕都不得的,看来,我和姐姐都是有福缘之人,这才得老天爷的眷顾比旁人要多一份机缘---。”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女主高书瑶确实刚开始是因为自己长相,颇跟弘历情窦初开的流苏姑娘有几分相似。 弘历宠爱她也是为了聊表慰籍罢了。 后来是因为女主足智多谋又善于用攻心计,加上,女主光环加持,这才一步步的攻陷男主,逐步让男主沦陷。 从而走上人生巅峰的。 苏念压根就不在意弘历是否把她当成唯一。 可貌似女主很在乎,每次被底下的人妄加议论她是因为借助流苏姑娘的荣光这才得以被弘历宠爱。 她都免不了伤感憋屈一番。 女主跟她不一样,她很在乎弘历对她的看法,更在乎弘历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 因此,当苏念说出这般匪夷所思的言语后,高书瑶顿时面色有些僵硬的变了。 这若是换成旁人早就气的七窍生烟了,偏生她跟没事人似的。 就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上,软弱无力。 第(227)章 生不如死 (227) 高书瑶僵笑了一声道: “妹妹能想的开自然甚好,这几日恐怕主子爷要随时陪同万岁爷一块去民间寻访民情,没空陪咱们姐妹俩,恰好咱们姐妹俩可以没事的时候聚一聚,聊一些家常话,解解乏。” “对了,昨儿主子爷担心我闷坏了,特意命人给我送了一只鹦鹉八哥,那鹦鹉可机灵通灵性了,没事的时候,妹妹可以去我的屋子内坐一坐,一块逗乐鹦鹉。” “我身子有些不适,最近食欲不振,孕吐的十分厉害,恐怕不能久坐陪妹妹叨叨磕,便先行告退了,等改日得空咱们姐妹俩再细聊。” 说完,高书瑶便盈盈起身,朝着外面径自走了出去。 身后的丫鬟香云紧随其后,待走到院子外面茂密的青石小道上。 她忍不住努了努小嘴,恼怒道: “那沈氏可真是厚颜无耻,仗着跟苏氏容貌相似而得宠,不但不引以为耻,还洋洋得意,庆幸自己生的跟苏氏一样的容貌好靠主子爷爱屋及乌钻了空子争宠上位。” “奴婢就没见过这般不要脸蠢笨如猪的,这样眼皮子浅的人恩宠又能长多久。” “若是日后主子爷遇到比苏氏长得更像的女子,说不定早就将她弃之敝履,如此见识浅薄之人,主子不必把她放在心上。” 高书瑶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下,方才略显讶异开口道: “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 香云微微顿了顿神色,讥讽道: “主子您多虑啊,那沈氏怎么可能会是苏氏,瞧她打扮的花里胡哨的,不是穿红就是戴绿的。” “这府邸谁不知道主子爷喜欢清丽脱俗的,偏生她脑袋缺根筋的将自己打扮的娇媚妖艳,眼下主子爷见她生的跟苏氏一模一样的面孔,对她有几分新鲜感。” “等时间久了,区区一三流九等的商贾之女既不机灵又没什么才艺内涵,失宠是迟早的事。” “况且奴婢早就暗地里派人打听了,当时这苏氏悬梁自尽后,便被丢到了乱葬岗内。” “是福晋觉得她可怜,这才找了一副上等的棺材将她安葬了,人早就死的透透的,估摸现在坟头上都杂草丛生了,怎么可能起死复生---。” 高书瑶狭长的眼眸微微暗了暗,暗叹了一声道: “不知为何,每次看到沈氏那双清凌凌的似暗藏着什么东西的眼睛,我便觉得有些不踏实。” “好在眼下我算费尽心思有了身孕,但愿我能为主子爷顺利的诞下小阿哥,这样往后也好有个子嗣傍身,日后在府邸也算是有了立足之地。” *** 接下来几日,弘历起早贪黑的陪着万岁爷一块去民间微服私访,探访民情。 苏念白日里觉得无聊透顶,要不就是窝在屋子内看话本或者斗蛐蛐。 偶尔会命人拿竹篙打树上的青枣吃,毕竟这座偌大华丽的宅院内还住着后宫内诸位身份尊贵的娘娘们。 平日里娘娘们得闲的时候,便喜欢没事的时候出来溜达几圈,赏花品茗。 因此,苏念免得冲撞了某位贵人,也不敢随意的在院子内闲逛。 这会,苏念正悠闲的坐在拾阶上,懒洋洋的拖着下颚,拿着一根杂草逗弄罐子内的蛐蛐。 旁边的丫鬟绿翠正拿着竹篙打着青枣,跟苏念商量着晚膳的时候吃点什么。 须臾片刻后,有位衣着几分华丽的丫鬟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般走了过来,板着一张严肃的面孔,说是齐妃娘娘有请。 苏念略定了定心神,她知道,齐妃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找她铁定没什么好事。 她悄然地朝着那边的绿翠递了一记眼色,这才转身跟那丫鬟疾步离开了。 跟着那丫鬟七弯八绕了好几道复古红木游廊,这才终于抵达了齐妃所在的屋子内。 苏念神色踟蹰了半晌,方才待底下的丫鬟进去容禀后,方才款款的入内。 她朝着依旧风韵犹存的盛装打扮的齐妃恭顺的福身行礼道: “嫔妾给齐妃娘奶请安,齐妃娘娘万福金安!” 齐妃犀利冷森的目光带着几分怨恨的狠狠的剐在她身上,冷笑一声道: “万福金安?你觉得我现在还能金安吗?若不是你这个浪蹄子挑拨离间,让那个忘恩负义的沈公子背叛了弘时,我儿能当众遭受万岁爷的训诫,被禁足反思吗?” “当初沈公子可说好的,跟弘时达成了协议,怎么临阵倒戈,没想到堂堂的沈家居然都是背信弃义之徒,你以为沈家倒戈相向弘历就可以从今往后高枕无忧了吗?” “本宫是绝对不会放过如此卑劣的小人,凡是陷害我儿子的,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都该死,一个个的都该下十八层地狱---。” 齐妃李氏眼底寒光乍现,怒不可泄的将桌案上摆放的瓜果糕点全部一股脑的扫落在地上。 瞬间,发出霹雳巴拉的清脆的响声。 忽地,她凶狠凄厉的上前来,直接动作粗鲁的拧住了她的衣领,歇私底的怒吼了一声道: “小贱人,本宫迟早会收拾你,让你生不如死---。” 苏念略定了定心神,佯装淡定自若道: “齐妃娘娘言重,齐妃娘娘您身份高贵,而妾不过是四爷府邸身份低贱的格格罢了。” “在娘娘的眼里,妾不过是卑微的蝼蚁罢了,那能值得齐妃娘娘这般身份高贵之人自降身份亲自对妾动手,岂不是脏了您的手,也有失您的身份不是?” 齐妃不可遏制的咆哮似的冷笑了几声,这才微微松开了手。 旋即,便面色恢复如常的显得端庄温婉的往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 这会,底下伺候的丫鬟手忙脚乱的连忙将一地的碎片给迅速打理干净。 又亲自毕恭毕敬的给齐妃递了一杯热腾腾的香茶。 齐妃顺势接了过来,细细轻啜了几口,这才皮笑肉不笑的奚落道: “钮钴禄氏当年在潜邸伺候的时候,压根就不受万岁爷待见,对本宫向来低眉垂眼的,若不是仗着自己母凭子贵生了一个儿子,那容得她如今扬眉吐气,风光无限的?” 齐妃微微正了正神色,目光冷淡的扫了一眼苏念,又冷声下令道: “今儿天气酷热,本宫恰好想要喝点绿豆汁降降火气,你去帮本宫把绿豆给端出来,恰好让沈格格跪在地上给本宫将上等圆润的绿豆给挑选出来。” “然后亲自给本宫熬一碗绿豆汁,沈格格身为晚辈孝敬长辈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弘历素来孝顺恭谨,想必你是她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也是一样的,理应为本宫敬点孝心吧---。” 旋即,底下的丫鬟将各种各样的黑豆,红豆,黄豆还有小米,黑米等等之类的混合在一起的五谷杂粮,直接扔在了苏念的面前,让她挑选。 面对齐妃的成心刁难,苏念依旧面色从容淡定,福身恭顺道: “娘娘说的对,嫔妾身为晚辈孝顺娘娘乃是妾的福气,妾自然愿意效劳,以尽一片孝心。” 说完,苏念便径自跪在地上,低垂眉眼的开始慢悠悠的将一颗颗绿豆给挑了出来,然后搁置旁边的白瓷圆润的盘子内。 齐妃冷哼一声,略显倦色的直接躺在软塌上假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外面便传来小太监略显尖锐的公鸭嗓的粗哑的大嗓门: “熹贵妃娘娘驾到!” 齐妃有些烦躁的拧了拧眉梢,虽然不大情愿起身迎接。 可谁让熹贵妃仗着弘历母凭子贵得以晋升贵妃之位。 齐妃的资历比她要老一些,但是毕竟她的位分在她之上,只好有些敷衍了事的匆匆忙忙的跟熹贵妃福身见了礼。 齐妃仗着是潜邸伺候的旧人,加上,在府邸的时候,她比自己要受宠许多。 因此对她向来不恭顺,熹贵妃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第(228)章 问鼎江山 (228) 熹贵妃由着身旁的丫鬟搀扶她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入座,微微正了正神色,淡声道: “怎么今儿齐妃娘娘有此雅兴把沈格格给传召过来呢?齐妃娘娘若是想喝绿豆汁,让底下心灵手巧的丫鬟挑绿豆不比这个笨手笨脚的丫头强上许多。” “这沈氏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瞧瞧,干这点儿活就有气无力的,实在太过耽误事儿,就她这蜗牛速度指不定今儿天黑姐姐都未必喝上绿豆汁。” 齐妃虚笑了一声道: “无妨,好歹是晚辈的一番孝心,所谓慢工出细活,只要她有心想要孝敬我,今儿晚上喝不成,明儿后儿也是一样的。” 熹贵妃冷笑一声道: “我记得弘时这次陪着万岁爷微服私访,身边也带了两位伶俐可心的格格随驾侍奉,怎么呢,她们侍奉姐姐不周。” “这才变着法子的从弘历院子内要了人伺候,毕竟刚闹出弘时心思歹毒不惜对自己的亲皇弟下黑手。” “姐姐便迫不及待地随意的使唤弘历院子的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心眼太小,有心想要刻意刁难沈氏。” “姐姐身为长辈,何苦跟晚辈一般见识,若是传扬了出去,恐怕对姐姐的名声也不太好---。” 齐妃凉凉一笑道: “妹妹说这话何意啊,我不过瞅着这丫头机灵伶俐,眼神好,便让她给挑选绿豆罢了,怎么反倒成了我刻意为难她了。” “况且,是这丫头主动给我敬孝心的,又不是我强迫于她,怎么搞的我好像是欺负她似的,我身为长辈犯得着心胸狭隘的成心刁难晚辈呗,妹妹未免过于多虑了。” 熹贵妃精锐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不咸不淡道: “我这不是担心外头的一些闲言碎语误伤了姐姐,这弑杀兄弟,那可是泯灭良心的皇家丑闻,恰逢沈氏又被牵连其中。” “谁知道私底下那些宫里人会不会恶意揣测编排姐姐居心不良,刻意拿沈氏撒气,即便沈氏想要敬一份孝心,也得等过了这风口浪尖再说。” “况且,弘时府邸养了不少千娇百媚的温柔解意的宠妾,多的是宠妾想要得姐姐的眼,在您的面前尽一份孝心,怎么着也轮不到弘历院子内的人不是。” “况且,瞧着这沈氏是个身娇体弱的,若是回头身子受了累,折腾出什么好歹来,到时候弘历找我哭闹,我还平白替姐姐担了埋汰不是---。” 熹贵妃目光冷淡的转到了苏念身上,又淡淡吩咐了一声道: “行了,别捡了,笨手笨脚的,省的碍了齐妃的眼,日后齐妃若是想喝绿豆汁,我自会派两位手脚伶俐勤快的丫头亲自给她捡绿豆,犯不着你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你眼下的任务便是尽心尽职的侍奉弘历,好尽快的为他开枝散叶才是,赶紧的退下吧!” 苏念跪了好一会,这会,膝盖有些犯酸。 她慢吞吞的站了起来,然后恭顺有礼的朝着两人行了礼,这才退了下来。 她刚往外面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齐妃不冷不热的嗓音传了过来,轻哼出声道: “妹妹倒是挺维护这个沈氏,不过一个区区身份低贱的商贾之女也值得妹妹亲力亲为的跑这一趟?替她做主?” 熹贵妃不动声色的端起旁边的青花茶盏轻啜了几口,这才不缓不急道: “我那是维护沈氏啊,只是替弘历着想罢了,天下父母心,这为人母的那个不盼望着自己的儿子平安喜乐,一生顺遂啊,难得弘历遇到个中意称心的姑娘。” “若是回头受了累,免不了弘历回去定会心疼一番,我这是疼惜自己的儿子,就像姐姐疼惜自己的儿子是一样的。” “姐姐如此劳心劳力的还不是为了望子成龙,希望自己的儿子前程似锦?” 齐妃冷嗤一声道: “望子成龙,也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好命的,我倒不像妹妹这般有手段和本事生了一个好儿子,母凭子贵位居贵妃之位。” “打小便被康熙爷相中,接入宫中亲自悉心教导,可即便儿子再有出息又能如何。” “即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从古至今,按照祖制立嫡立长乃千年祖训,弘历德才兼备,恐怕也无缘储君之位,某些人一直觊觎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过是空欢喜一场罢了。” 熹贵妃别有深意的微微沉吟了一下,淡笑一声道: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万岁爷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为何能顺利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在祖制面前,我倒是觉得才德兼备必不可少,若是储君之位落到了平庸无能之辈的手上,岂不是误国,断送了百年江山?” 后面她们说了什么,苏念听的不是很清楚了。 看来这熹贵妃如历史所述,果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三言两语就能直接堵塞的齐妃哑口无言。 这次熹贵妃能出面替她解围,无非是念及她乃家底殷实的沈家之女,未来对弘历会有一番裨益。 否则,她一身份低贱的格格是生是死,她都不会在意的。 *** 夜幕降临,弦月如钩。 淡紫色的幔帐随着晚风舒来展去,泛着一层层的涟漪。 幔帐内,温香暖玉,缱绻柔媚,添了满屋的春色。 一番风雨后,弘历将娇软的女子给撸到了怀内,嗓音似带着情韵之后的暗哑醇厚: “听说今儿齐妃将你传召了过去,刻意为难了你,还是额娘替你解围?” 苏念嗓音软糯低沉道: “一点小事而已,爷无需放在心上,毕竟是嫔妾的兄长背叛了三爷,齐妃有些气不顺,拿嫔妾撒气罢了,嫔妾是万岁爷亲自册封的格格,她不敢拿嫔妾怎么样的。” 弘历眼眸微微暗了暗,有些歉意道: “以你这般睚眦必报的性子,要让你为此事受委屈,确实有点难为你了。”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颇为有些无奈的暗叹了一声道: “嫔妾受这点委屈算什么啊,恐怕爷受的委屈比嫔妾大多了,本来人证物证俱全,万岁爷却念及父子之情的份上,从轻处置了三爷,想必主子爷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她记得清穿文曾经提及过,因为雍正帝膝下子嗣单薄,因此即便有弘时屡次刺杀弘历的铁证在。 向来心狠手辣的雍正帝却处处包庇纵容弘时,无非是顾念跟齐妃的多年情分,还有父子之情的份上。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让弘历感到无比的伤感和落寞。 弘历眼眸猝然变得黯淡无光,似沉寂了许久后,唇角方才扬起一抹不经意间的苦涩的笑意。 “爷已经习惯了。” 苏念目光定定的凝视了他一会后,忽地掷地有声道: “爷,三爷对您做过的事,万岁爷心里跟明镜似的,那能心里不存在任何芥蒂的。” “只是这万岁爷看似冷酷无情,却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也如平常的父母亲一般过于在乎自己的孩子。” “等攥够了失望,日后必定会一笔笔的跟他清算旧账的,爷只要静待时机便是,万岁爷迟早会按捺不住重重的责罚于他,让他永无翻身之地,还给爷一个迟到的公道的---。” 弘历瞅着她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顿时不由觉得好笑的扬了扬剑眉道: “你怎么知道皇阿玛会让他永无翻身之地,未来的事谁能又说的准,皇权之争,向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爷绝议走上这一条道的时候,便是对自己的未来下了一场豪赌,不知是赢还是输。” “说不定日后步履万劫不复之地也未曾可知,若是爷真的有那么一日,你放心,爷一定会给你安排好后路,让你远走高飞,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平安顺遂---。” 苏念俏皮的眯眼一笑,手指来回拨弄了几下,故作神秘道: “嫔妾掐指一算,便知爷未来可期,命中注定乃真龙天子,问鼎江山。” 弘历微微蹙眉,呵斥了一声道: “瞎胡闹!” 第(229)章 在意 (229) 两日后,万岁爷便下令从京州上轮船,然后顺势下江南。 本来高书瑶怀了身孕,加上身子娇弱,孕吐十分严重,弘历打算让她安心的在京州养胎的。 等胎儿稳定了下来,再让她坐马车回宫的。 可高书瑶那舍得放弃好不容易随驾伺候弘历的机会,白白便宜了沈氏那个小贱人,执意要陪同弘历一块下江南。 弘历没法子,只好点头应承了下来,路途上,让苏念多加照拂她一下。 毕竟弘历有繁重的公务缠身,没发时时刻刻的陪在高书瑶的身边。 在豪华偌大的轮船上颠簸了两三日的时间,高书瑶吃不下睡不着,倒是时不时的呕吐不已,面色苍白如纸。 加上,她本就有些晕船,妊娠反应越发变重了许多。 这会,高书瑶又剧烈的呕吐了起来,就连胃内的酸水也一股脑的全部吐了出来,整个人病怏怏的,没了一丝力气。 苏念看了看她有气无力的模样,劝慰了一句道: “你这样整日吃不下任何东西,又时不时的呕吐不止,也不是个法子,要不我让爷给你备一艘小船,你就近靠岸找个客栈好生休憩一下吧。” “你想,你好不容易怀上了子嗣,若是来回颠簸折腾出什么好歹出来,该如何是好---。” 旁边的丫鬟香云见状,气咻咻的狠狠的瞪了苏念一眼,没好气道: “沈格格你究竟什么意思啊,巴不得我家小主有个什么闪失对不对。” “奴婢还不知道您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无非是居心不良的想要将我家小主赶到客栈去,这样你便可以趁机独自霸占主子爷的恩宠。” “奴婢是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主子爷是让你过来照顾我家小主的,不是让你在这儿说些风凉话成心给我家小主添堵的---。” 苏念冷哼一声,不屑的扬眉道: “你觉得就高格格这般病怏怏的吐的天昏地暗稀里哗啦的模样,即便继续留在这儿,能跟我争宠吗?主子爷不是照样夜夜宿在我那儿?” 香云瞅着她神气的模样,顿时气的面色发白道: “你---你---。” 高书瑶有些软弱无力的看了看香云,虚声道: “行了,别吵了,你赶紧的给我去小厨房内看看安胎药温好了没有,给我端过来。” 香云略显急色道: “小主,您今儿晌午的时候什么都没吃,就喝了一大碗的安胎药,结果才片刻不到,结果全部一股脑的吐出来。” “要不这安胎药您还是别喝了吧,免得到时候又吐了,这帮庸医都是无能之辈,您吃什么吐什么,他们居然半点法子都没有。” “只知道敷衍了事的说什么孕妇早期都是这样的,食欲不振,等后来就会慢慢变好之类的并无半点用处的废话。” “奴婢记得当初福晋怀小阿哥算是妊娠反应比较严重的,可也没像主子这般啊,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这样下去即便您熬的下去,可腹中胎儿---不行,奴婢还是得给您找个太医瞧瞧---。” 高书瑶努力从软塌上坐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虚声道: “行了,你就别为难他们了,说到底是我自己的身子骨不争气,你赶紧的去把安胎药给端过来,即便再艰难我也得把药给喝了,绝对不能让腹中胎儿出事。” “况且,虽然这轮船上颠簸摇晃的厉害,好歹到了晚间的时候,万岁爷会命人将轮船给停下来,休憩几个时辰后再出发,这样我也可以睡个踏实觉。” “左右不过几日的时间,撑一撑也就咬牙熬过去了,还有我的事,莫要跟爷提及,爷要时刻在万岁爷身边服侍,免得叨扰了爷,给爷添烦忧---。” 香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只好立刻去办了。 苏念其实对女主挺无语的,明明身体已然很不舒服了,为何不找个客栈好好的休憩一番。 非得强撑着精气神,陪弘历下江南,无非是不想放弃跟弘历独处的时光。 借此怀孕跟弘历邀宠,惹得弘历怜悯,何必呢。 亏的她还是现代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了。 苏念见她执拗如此,也懒得劝她了,转身便直接走了出去。 刚走到外头的长廊上,身后跟着的丫鬟绿翠便气不打一处来,嘟哝了一句道: “那香云真是不识好歹,主子好心好意地替高格格着想,却平白无故的遭香云说三道四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高格格这般折腾下去,也不知道腹中胎儿能不能保得住。” “依奴婢之见,您啊,这几日还是少往高格格那边走动,免得到时候她腹中胎儿有什么闪失全部赖在您的头上就不好了---。” 此刻,苏念随意的靠在红木栏杆上,欣赏远处的青山绿水,蔚蓝天空。 碧绿的湖水宛如玉盘一样干净透彻,波光粼粼,风景如画。 苏念无意间瞅见对岸的长廊上,几位盛装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雍容华贵的娘娘们似有说有笑的闲聊着什么。 忽地,其中一位娘娘脸色一变,朝着身旁伺候的丫鬟发难。 那丫鬟被底下的掌事嬷嬷狠狠的掌掴了一顿,紧跟着那丫鬟被罚跪在船的木板上。 过了一会后,那些娘娘们神色各异的纷纷散开了。 苏念不由暗自眯了眯眼睛,总觉得那丫鬟貌似有点熟悉,定睛瞧了一会后,喃喃自语道: “刚才那丫鬟不是周涵芷吗?她不是在圣驾身边当粗使丫鬟,怎么会---绿翠你去帮我打听一下,究竟怎么回事?” 绿翠应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过了片刻后,绿翠去而复返,急色道: “周姑娘原本是留在万岁爷身边伺候的粗使丫鬟,后来被齐妃找内务府的总管太监给要了去,听说,近几日只要齐妃气不顺都会拿周姑娘撒气,挨打罚跪是家常便饭。” “这齐妃估摸上次成心刁难于您,熹贵妃出手保您,她方才不敢再造次,这才免不了将手伸到了周姑娘身上,奴婢觉得您还是不要管这档子闲事。” “您眼下自身难保,那还顾得上旁人啊,免得引火烧身,这宫里头谁不知道这齐妃娘娘不是个好招惹的主,以前在潜邸的时候性子便张扬跋扈,得理不饶人。” “这些年,没少仗着自己是旧人欺压新入宫的新人,加上又惯会耍花样趁机讨好皇后,要不然皇后也不会辅佐弘时,就连熹贵妃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苏念微微沉吟了一下,绿翠说的对,她人微言轻的还真的管不了。 即便她管了,这周涵芷也未必念及她的好,她现在恨不得杀了她。 到了晚间,弘历陪着苏念一块用晚膳。 弘历看了看对面的苏念,微微皱眉道: “刚才爷去看过高格格了,高格格孕吐十分厉害,粒米未进,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看起来虚弱的很。” “之前在京州的时候,爷就不该纵着她,陪着爷一块下江南的,等明儿轮船在荆州靠岸后,爷便命人送她去附近的客栈安胎,毕竟子嗣为重,由不得她这般胡闹---。”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轻声道: “之前嫔妾也劝慰高姐姐,可高格格心里一直记挂着主子爷,想要多陪爷一段时日,这才坚持跟爷下江南。” “说明高姐姐过于在意主子爷,主子爷就莫要责怪高姐姐了,高姐姐好不容易怀了这一胎,哪能不看重的道理啊。” 弘历幽深狭长的黑眸微微眯了眯,饶有兴趣的戏谑了一句道: “那你呢,在意爷吗?” 第(230)章 失足落水 (230)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正色道: “试问这后院的女子那个不是心心念念爷的宠爱,嫔妾自然也不例外,自是在意爷的。” 弘历嗤笑了一声道: “爷倒是觉得你这丫头挺没心没肺的,爷来了,你安之泰素的尽心尽职的侍奉好爷,爷倘若不来,你也不会拈酸吃醋,为此撒娇哭闹,你这份阔达和胸襟,就连福晋恐怕都自叹不如。” “若不是这次你的兄长被爷所抓获,你走投无路之下,恐怕也不会对爷主动的投怀送抱,要不然当初你也不会委屈巴巴的当着你兄长的面,说出被迫奴颜侍君,这种鬼话出来。” 苏念清凌凌的眼眸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轻笑了一声道: “爷过于抬举嫔妾了,论远大的胸襟,嫔妾那比得上福晋啊,福晋慧智兰心,宽厚仁德,倒不像嫔妾有些小家子气。” “其实,爷不来嫔妾这儿,嫔妾也会失意吃味,只是悄无声息的将这种情绪埋藏在内心深处罢了,不敢轻易的表露出来。” “这后院为爷争风吃醋的女子何其多,嫔妾只是不想成为她们其中的一位,惹得爷厌烦,给爷平白添加烦忧罢了。” “爷刚才所言的阔达和胸襟,都是嫔妾故意伪装出来的,私底下,嫔妾可小气的很,巴不得爷日夜跟嫔妾难舍难分呢---。” 弘历目光带着几分狐疑的定定的凝视了她一会,自然对于她刚才所说的情意绵绵的话语,不可置信。 他知道苏念是个活的很通透的女子,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倒不像旁的女子,所求无非是他背后滔天权势和富贵,亦或者宠爱,还有他的片刻真心。 而苏念就是一团看不清楚的谜团,她好像对什么都漫不经心,不甚上心的样子。 其实,他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很少在意身边伺候的女子的心意和想法。 在他的眼里,她们仅仅是伺候他的奴才,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而苏念貌似很懂这一点,尽心尽职的侍奉他,无可挑剔,可总觉得又少了点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在意苏念对他的看法。 打心眼里,弘历不得不承认,他压根就没把苏念当作一个普通的奴才看待。 他甚至有时候荒谬的希望他们能够心心相惜,心意相通。 弘历幽深的目光闪了闪,意味深长的轻叹了一声道: “爷倒是乐意见到你为爷撒娇吃味的模样,不必刻意的掩饰。” 苏念懒懒的支撑着下颚,好整以暇半眯着如薄雾般的眼眸睨着他,笑得娇媚道: “哦?可嫔妾这人比较贪心,野心也很大,如果要的是跟爷双宿双飞,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爷又该如何?” “到时候时间久了,恐怕爷只会觉得嫔妾贪心不足蛇吞象,越发会嫌弃厌恶了嫔妾,还会喜欢看到嫔妾拈酸吃醋的模样吗?” “嫔妾只敢把您当作主子尽心尽职的伺候好便够了,像嫔妾这般低贱卑微的身份,哪敢恣意奢望跟主子爷白首不相离啊,都是嫔妾痴心妄想,不识好歹罢了---。” 苏念见弘历面色猝然间变得黑沉一片,娇软的嗓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娇嗔道: “怎么爷生气呢?刚才嫔妾口无遮拦的说了一些胡诌话,还望爷莫要跟嫔妾一般见识。” 苏念一直头脑清醒的很。 在她的眼里,即便改变不了要成为弘历众多的红粉佳人中的一员,便努力的把嫔妃当成自己的职业看待。 弘历便是她需要尽心尽职伺候的老板,衣食住行,荣辱富贵全在他的一念之见。 他手上握着的权柄,比老板还要大一些,随随便便可以轻易决断人的生死,老板不好伺候,直接走人便是。 可弘历不好伺候,这份工作即便咬牙,她也必须坚持的干下去,一干还是一辈子,不能辞职的那种。 好在,她机缘巧合的入了弘历的眼,因此,这一份工作虽然难做,但是也不是想象中的那般艰难,寸步难行。 眼下瞅着今日弘历对她的态度,貌似打算跟他谈感情。 她便刻意拿话试探一下他高深莫测的心思,究竟对她是不是动了真感情。 不只是把她当作简单的奴才看待。 以前她倒是不甚在意弘历对她的心思,可如今她毕竟是戴罪之身,不能跟从前般活的没心没肺的。 如果想要继续苟活下去,必须利用适当的时机,跟他打感情牌,偶尔说说小情话借此撩拨一下他。 希望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能够多一些,她必须跟女主争一争恩宠,不可能坐以待毙的等死。 弘历目光深谙不明的凝视了她一会后,忽地,将筷子给直接撂在红木桌案上,薄唇轻轻一启道: “天色不早了,就寝吧!” 苏念说得没错,他确实除了宠爱和荣华富贵外,她想要的一心一意,一世一双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给她的。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对她奢望太多,否则就是过于贪心了。 有她在身边,静静的陪着他便足够,生在皇家谈儿女私情,本来就是不切实际的奢侈品罢了。 旋即,弘历朝着床榻边径自走了过去。 苏念忽地跟着站了起来,一双柔软无骨的玉手从背后紧紧的怀抱男人的腰肢,伴随着女子似娇四嗔的软糯嗓音: “爷已然给嫔妾过多了,能陪在爷的身边随时侍奉您,嫔妾便知足了,不该奢望太多,咱们这样也挺好的。” 弘历沉默了半晌后,忽地转过身子,大掌随意灵动的撩拨她满头青丝,低头啄了啄她娇软的红唇,缠绵悱恻。 须臾片刻后,门外守着的侍卫神色匆匆的闯了进来,无意间瞥见面前意乱情迷充满了暗香浮动的一幕。 他顿时有些惊慌的忙垂了眼眸,恭顺禀告道: “启奏四爷,刚才高格格晚间有些睡不着,便出来散散步,没想到外头船板上黑灯瞎火的,高格格一不留神便失足跌落在水中。” “人虽然救起来了,但是依旧昏迷不醒,香云姑娘已然去求太医了,便特意让属下知乎您一声,主子爷您还是赶紧的过去瞧瞧吧---。” 弘历闻言,神色稍急的忙朝着门外走去。 苏念略定心神,也跟着匆匆忙忙的紧随其后。 等到了高书瑶的屋子后,里面一阵忙忙碌碌,显得乱糟糟的。 此刻,那刘太医瞅见主子爷来了,顿时面色惊慌的径自跪在主子爷的面前,负荆请罪道: “是老臣无能,高格格这一胎,脉象虚弱,还见了红,加上高格格天生宫寒,难以怀孕,怕是保不住了,老臣已然尽力而为了,还望四爷恕罪!” 弘历面色顿时变得黑沉了下来,怒吼了一声道: “高格格,好端端怎么会失足落水,底下的人究竟如何伺候的?” 旁边的丫鬟香云噗通一声,面色惨白地跪在地上,慌慌张张道: “都是奴婢的错,高格格说,夜里睡不着,嫌屋子内实在太闷了,便想出去四处走一走,吹吹夜风,奴婢担心高格格受寒,打算给高格格取一件披风。” “没想到等奴婢折返回来的时候,便听到有人高呼高格格落水了,都是奴婢照看不周,方才导致高格格出了意外,还有可能子嗣不保,奴婢该死,还望主子爷责罚---。” 香云一边哭哭啼啼的,一边猛然地朝着弘历磕头请罪,连额前被磕出了汩汩血迹,也全然不顾。 弘历面色微微暗了暗,略显无力的挥了挥手,命人将香云给拉了下去,有些颓废的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入座。 第(231)章 公道 (231) 弘历见高格格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子嗣保不住了,又神色凝重的嘱咐了刘太医几句,这才神色匆匆的往外走去。 苏念不由在心里暗叹了一声,看来高格格还是未能改变历史。 刚才太医话里话外说高格格身子虚弱,又怀有宫寒之症,怕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孕在身了。 此刻,弘历在前面走着,苏念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她知道弘历再一次折损了自己的子嗣。 想必这个节骨眼上心里铁定难受的很。 轮船的梁上飘飘荡荡的悬挂着灯光闪烁,若隐若现蒙着一层细纱的灯笼,将船板照的隐隐灼灼的。 不知不觉走了多久,弘历忽地在栏杆旁伫立,目光沉沉的复杂而飘逸的睨着远处的青山绿水。 似远处有点点的星光闪烁。 沉吟了良久后,他方才涩然开口道: “为何爷每次都满怀希望的期待自己的孩子降生,却总是会突然出现意外,让爷空欢喜一场。” “爷常常在想,是不是因为爷做错了什么,触怒了老天爷,方才导致父子情分如此浅薄,还未曾跟他见上一面,就没了,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薄待爷那些未出生的孩子---。” 苏念眼眸沉静如水的睨了睨面色灰白暗沉的弘历。 没想到历史上鼎鼎有名一代流芳百世的贤君,也有如此脆弱无力的一面。 不知为何,苏念忽地有些心疼面前看起来总是无所不能,冷静自持的男人。 沉默了好一会后,她方才暗叹了一声道: “爷该清楚,并不是老天爷薄待了您那些未出生的孩子,只是生在皇家,有诸多的身不由己罢了。” “他们想要在充满了尔虞我诈的皇宫内存活下去,并且平安顺遂的长大哪能那么容易。” “其中的艰难和辛酸,恐怕爷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高格格的事,还请主子爷节哀,莫要伤心过度,免得伤及身体安康---。” 她微微正了正神色,又继续郑重其事道: “高格格性子向来沉稳可靠,尤其是自从得知自己有孕在身后,平日里大门都不去,事事万般小心谨慎,怎么会突然失足落水。” “恐怕不只是一场意外这般简单,到时候等高格格苏醒过来,爷您再仔细问问她就知道了。” 弘历神色沉痛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拳头下意识的紧紧握在了一起,手背青筋爆出,忽地暗声道: “所谓稚子无辜,他们想要对付的是爷,为何要牵连到无辜的稚子身上,爷本来这次微服私访,可以趁机躲过宫里头的那些明枪暗箭,腌臜龌龊的手段。” “没想到高格格腹中的胎儿还是---说到底都是爷过于大意,若是能早做准备,说不定---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苏念神色微微怔了怔,果真足智多谋的弘历,猜测到了高格格失足落水恐怕不是这般简单的一件事。 缓和了一会神色后,苏念方才微微蹙眉道: “那爷打算彻查此事,替高姐姐讨一个公道,将这背后之人绳之于发,绝对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弘历神色略显寂寥颓废的暗了暗,忽地勾唇自嘲一笑道: “以前爷也是这般的想法,总想着这世上的事都可以有公道可言,可结果呢,无非是将那些无辜之人拉入深渊,让更多的人牺牲罢了。” “爷才想着等爷的手上有足够的权柄,才能保全自己的亲人,才能给这世道更多不平不公之事,还给他们一个堂堂正正的公道,爷相信这一天不会等太久---。” 苏念清透黯淡的目光循着弘历的视线凝着远处皎洁的月光,良久后都未曾言语。 翌日一清早,苏念过来看望高书瑶,瞅着高书瑶披头散发的跌跌撞撞从床榻上下来,悲伤欲绝的直嚷嚷要见主子爷。 被旁边伺候的丫鬟香云给拦着了。 这会,她瞅见了苏念,立刻打着赤脚迎上前去,心急如焚道: “沈妹妹,你知道主子爷在哪对不对,我要见主子爷,昨儿晚上的事并不是一场意外,我失足落水。” “是因为背后有人偷偷的推了我一把,当时虽然外面漆黑一片,但是廊上挂着有细纱的大红灯笼,还有来来回回巡逻的侍卫们。” “他们必定也是瞧见了,只要一一审讯总能查到蛛丝马迹的,我不能让我那未曾出生的孩儿死的不明不白的。” “当初我千辛万苦每天盼星星盼月亮才好不容易的怀上他,怎么说没就没了,我要让主子爷替咱们的孩儿讨个公道,绝对不能放过背后肖小卑劣之人,绝不---。” 苏念睨了睨神情悲痛的某女,微微顿了顿神色,方才询问道: “那你可瞧清楚背后突然推你入水之人的身形样貌,当时除了那些巡逻的侍卫外,周围可还有其他的人为你作证?” 高书瑶缓了缓神色,拧眉沉思了片刻后,方才思量道: “昨儿夜里,香云担心我受寒便回去给我取披风去了,当时大家伙差不多都回屋安寝,除了有巡逻的侍卫外,倒是没瞧见旁人,那人就是趁天黑无人的时候,这才对我下此毒手。” “那人差不多身高比我略高一些,力气很大,应该是个男人,只是因为当时天太黑了,又是从背后推的我,这才没看清楚那人的样貌特征---。” 苏念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不缓不急道: “既然没有证人,又没瞧清楚背后之人,加上昨儿夜里巡逻护驾的侍卫差不多有上百人,想要一一审讯谈何容易啊。” “你可别忘了,这里不是乾西二所,不是由主子爷一人说了算,你觉得万岁爷会为了你一个身份卑微的格格,会彻查你失足落水一事吗?” “还是你希望主子爷将此事如实禀告给万岁爷,让万岁爷为你鸣不平,即便万岁爷真的下令彻查此事,想必背后之人早就设了局。” “无非是顺水推舟的随便推出来个替罪羔羊草草了事罢了,这难道就是你所想看到的结果吗?无凭无据的,想要彻查下去必定是一件难事。” 高书瑶冷笑一声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忍气吞声就这般算了呗,若只是我的事,我忍一忍倒也罢了,可我不希望我那未出世的孩儿忍受这般委屈,无辜枉死。” “即便再艰难,哪怕闹个天翻地覆我也要替我的孩儿讨个公道,省的他日后到了天堂,怨恨他的娘亲是个无能之人,连他的冤屈也洗刷不了。” “你如此推三阻四的,是不是你知道些什么,主子爷人呢,我要见他,他一定会替咱们的孩儿做主的对不对---。” 旁边的香云狠狠的瞪了苏念一眼,怒不可泄道: “这次陪同主子爷微服私访的,除了主子,便只有你,你如此害怕主子彻查此事,说不定背后对主子下此毒手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你眼红嫉妒主子比你先行怀孕,便想着借此伺机报复,主子向来待人温和有佳,又从未与人结仇,除了你,还能有谁?奴婢这就禀告主子爷,说你才是背后行凶之人---。”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苏念忽地目光凄厉的上前来,狠狠的扬手便朝着香云面颊上扇了一巴掌,怒吼一声道: “放肆!无凭无据便敢恣意信口雌黄的诬陷主子,以下犯上,对主子不敬。” “今儿我便代替高姐姐好好教教你这个忤逆犯上的贱婢规矩,若是下次再敢狂言乱语,就不是一巴掌这般简单了,还望你引以为戒,谨言慎行!” 香云捂住右边通红的面颊,呜咽了一句道: “奴婢即便有错,自有主子亲自教导,犯不着由着你在此越俎代庖的责罚奴婢,如此放肆无礼,压根就没把我家主子放在眼里---。” 第(232)章 失心疯 (232) 旁边候着的丫鬟绿翠气不过,忽地,上前来,温怒呵斥了一声道: “还烦请香云姐姐慎言,莫不是刚才我家主子一巴掌还没把规矩教好你,我倒是还从未听闻底下的奴婢胡乱的不知轻重的往主子身上拨脏水,攀诬主子的道理。” “别说,掌掴一巴掌,即便将此等贱婢拉出去直接杖毙也是使得的,我家主子心性纯良不跟你一般见识。” “没想到你不但不感恩戴德,还如此气势嚣张,目中无人,高格格就是这般教导底下的丫鬟的吗?” 香云转目看了看旁边神色恍惚呆愣的高格格,微微皱眉道: “我家主子刚失了孩子,正是悲伤欲绝的时候,没想到沈格格不但不加以宽慰,反而跑过来给我家主子添堵,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我好歹是我家主子身边伺候的大丫鬟。” “沈格格不分青红皂白的便掌掴奴婢,岂不是在变相的打我家主子的脸,心思居然如此歹毒,主子您可不能纵容她在您的头上耀武扬威的---。” 此刻,高格格目光呆滞,有些心不在焉的,压根就没心思理会她们之间的争执。 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她那未出世的孩儿无辜枉死之事。 这会,她无意间缓缓抬起木讷恍惚的眼眸便瞥见门口一道高大伟岸的身躯。 她忙神色稍急走了过去,紧紧的攥着男人宽大的衣袖,哭兮兮道: “主子爷,您终于来了,嫔妾的孩子没了,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居心叵测的想要谋害嫔妾腹中的胎儿。” “自从嫔妾千辛万苦地好不容易怀了身孕,便万般仔细谨慎,唯恐出了什么岔子。” “若不是背后的歹人趁着天黑的时候推了嫔妾一把,嫔妾又怎会跌落在水中。” “还望主子爷一定要揪出幕后真凶,替咱们那未出生的孩儿洗刷冤屈,嫔妾求求您,嫔妾伺候了您这么久,从未恳请过您任何事。” “这次嫔妾求您一次,一定务必将背后凶手绳之于法,让嫔妾那可怜的孩儿在天堂得到安息,当时有许多皇家侍卫四处巡逻,只要仔细盘查此事,一定有人瞧见了---。” 弘历敛了敛复杂深沉的神色,虚扶了她一把,温声道: “行了,你刚小产,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你眼下最需要的好生静养,把身子骨养好。” “你毕竟还年轻,日后咱们还是有机会再怀上的,不要胡思乱想,先回到床榻上好好躺着休憩,听话,孩子的事以后再说---。” 高书瑶忽地神色激动愤怒的直接甩开男人的手,有些心如死灰的戚戚然道: “你骗嫔妾,太医说了,嫔妾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了,主子爷如此遮遮掩掩的敷衍嫔妾,不愿意彻查嫔妾小产一事。” “您究竟在顾虑着什么,亦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再不济莫不是有心想要袒护某人,嫔妾待人向来宽宥温厚,从未与人结下私仇,这次陪同主子爷随驾伺候的。” “除了嫔妾外,便只有沈格格一人,主子爷您不能因为有了新欢,便彻底忘记了旧人,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主子爷您怎么如此残忍的眼睁睁看着咱们的孩儿无辜枉死,您怎么能包庇纵容背后行凶之人---。” 弘历猝然间面色变得阴霾黑沉一片,隐怒暗呵了一声道: “胡闹!高格格因为小产一事悲伤过度,导致失了心智,一时胡言乱语,爷便不予你计较,等改日得空爷再过来看望你!” 高书瑶见弘历不管不顾的突然朝着外面走去。 她顿时神色急切的忙冲上前,狠狠的拽拉着他的胳膊,有点疯魔似的直嚷嚷道: “主子爷您不能走,您还没答应给咱们未出生的孩儿洗刷冤屈,您不能就这般一走了之,咱们的孩儿在天有灵,他正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此事怎么能不彻查便这样算了---。” 弘历顿时面色变得黑沉沉一片,想要用力的甩开她的玉手,没想到高书瑶反而神色癫狂的缠的越发紧。 两人纠缠中,高书瑶张牙舞爪的忽地尖锐的指甲不小心划破了弘历纤细白皙的手背上,顿时愕然的出现一条鲜红的血痕。 底下的侍卫们见状,迅速的上前来,将哭哭啼啼,疯疯癫癫的高书瑶给趁机拉走了。 弘历目光沉沉的扫了高书瑶一眼,冷声下令道: “高格格得了失心疯,免得伤及无辜,待轮船在荆州靠岸后,找一家客栈好好的让她静养,不必跟着爷随驾下江南了。” 冷幽幽丢下这句话后,弘历便冷然的直接扭头离开了。 旁边的苏念也没料想到向来冷静自持,隐忍蛰伏的女主高书瑶突然会情绪失控。 发疯似的朝着弘历张牙舞爪的生扑了过去。 若不是弘历念及旧时的情分上,给她一个台阶下,说她得了失心疯。 恐怕就众目睽睽之下伤了弘历这一件事,到时候惊动万岁爷和熹贵妃,她必定吃不了兜兜走。 向来机智聪慧的女主想必还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便冲动莽撞地朝着弘历发难。 此事即便真的要查,也只能偷偷摸摸的查,然后再找机会伺机而动,借此报一箭之仇。 哪能让主子爷大张旗鼓的彻查下去。 一来,想必背后之人留了一手,无非是随意拉个人出来顶罪罢了。 二来,若是涉及到雍正帝后宫的某位娘娘身上,该如何收场。 弘历不想查下去,肯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和理由。 此刻,苏念和身后的丫鬟绿翠从屋子内走了出来。 身后的丫鬟绿翠微微皱眉,忍不住唏嘘了一声道: “真没想到平日里瞧着性子沉稳机智的高格格,因为小产滑胎而得了失心疯,本来奴婢还有点可怜她的,没想到她居然随意的攀诬主子,亏得主子爷袒护于您。” “要不然这一盆脏水就泼到您身上了,主子,您觉得这背后陷害高格格究竟是何人啊,高格格为人向来内敛低调,也从来未曾借助主子爷的恩宠耀武扬威的。” “究竟得罪了何人,要对她腹中胎儿下此毒手,奴婢倒是觉得主子爷不彻查此事,对您也是有利的。” “您想,眼下随驾侍奉的除了高格格,便是您了,到时候查来查去的说不定让您背黑锅,您岂不是屈的慌。” “这下高格格得了失心疯,被安排到客栈休养,怕是日后也没机会回宫了,她的恩宠也算是彻底到头了---。” 苏念神色凝重的微微紧锁眉梢,暗叹了一声道: “高格格只是因为突然小产一事情绪失控,失了主心骨,这才在主子爷跟前一顿胡诌,那是什么失心疯啊,只要等日后她想通了,想要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不过,你说对了,若是真的彻查此事,恐怕到时候大家的目光只会都聚集在我的身上,反而连累我成为了无辜地替罪羔羊。” 其实,苏念在弘历决议到此为止,不彻查此事的时候,她便知道弘历的用意。 无非是担心她被牵连进去。 说不定就是背后之人故意策划的一个局,即要了高格格肚子内的孩子,又能借此机会对她斩草除根。 毕竟万岁爷在此,到时候若是她真的成了替罪羔羊,岂不是恰好中了背后歹毒之人用心设局的一石二鸟之计。 这不是弘历所希望看到的,因此,他才选择息事宁人。 若是真查起来,这底下的人,除了彻查她和身边的人外,谁敢将手伸到雍正帝的后宫之中,不要命了。 看得出来,不管发生何事,弘历还是有心想要偏袒和维护她的。 第(233)章 死翘翘 (233) 到了晚间,弘历给熹贵妃请安,熹贵妃正躺在软榻上眯着细长的眉眼小憩,转目看了看旁边的弘历,微微皱眉道: “听闻高格格昨儿夜里失足落水导致滑胎小产呢?这高格格毕竟伺候了许久,好不容易得了子嗣,说没就没了,确实有点可惜了。” “此事,你可查清楚是何人所为,是否跟沈格格有关?高格格瞧着是个性子谨慎沉稳的,应该不会出现此等意外才是。” 弘历微微正了正神色,方才沉重开口道: “沈格格的秉性,儿臣自是一清二楚的,断然不会做出此等歹毒之事来,儿臣估计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设局。” “想要将此事栽赃陷害给沈格格,儿臣若是继续追查下去,岂不是恰好中了对方的奸计。” 熹贵妃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手里来回的把玩一圈圆润光泽的佛珠,方才暗声道: “此事,你没继续追查下去是对的,沈格格虽然只是下九流的商贾之女,但沈家金山银山说不定日后对你多有裨益。” “高格格的父亲毕竟在朝为官,身居要职,你要多加安抚,万般不要怠慢了她,这样对高家也好有一个交代。”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正色道: “本宫琢磨着此事怕是跟齐妃脱不了关系,眼下万岁爷顾恋一些旧情在。” “即便有确凿的证据查到了她的身上,到时候万岁爷肯定也不会为了你府邸区区身份低贱的格格,从而责罚于她。” “你免不了被底下人的诟病编排,说你对长辈不敬不孝,有违孝道,这个节骨眼上万般不能行差半步。” “高格格出自名门闺秀,性子也秀外慧中,怎么今儿会突然情绪失控的误伤了你,莫不是真的患了失心疯不成。” “你记得找最好的太医给她诊治,若是实在治不好,便找个庄子让她好生静养,了却余生吧---。” 弘历暗自敛了敛深谙不明的神色,又暗叹了一声道: “高格格好不容易得了这一胎,突然没了孩子,难保情绪有些激动,一时之间情绪失控这才误伤了儿臣,等太医帮她仔细调养一阵儿,想必会逐渐好转痊愈的,额娘无非忧心费神。” 熹贵妃眼眸逐渐黯淡了几分,轻叹一声道: “这高格格瞧着性子沉稳可靠的,没想到也是个涉足未深的小姑娘,为这点事便要死要活的,日后必定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好在本宫大度,不跟她一般见识。” “若是真的追究起来,这误伤皇子可是重罪,本宫立刻褫夺她的封号也是使得的,念及她忍受丧子之痛,得了失心疯的份上,此事便作罢吧!” 熹贵妃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随意问了一句道: “这段时日,我听底下的人妄加议论这沈氏跟当初的苏氏面容生的一模一样究竟怎么回事?” 弘历精锐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方才略定心神道: “儿臣不敢欺瞒额娘,儿臣难得遇到中意的姑娘,至今仍然对苏氏未曾忘怀,当初在营账内要了沈氏无非是爱屋及乌罢了。” “另外念及沈氏好歹是沈老爷身边的独女,这才留她在身边侍奉的,是儿臣无能,只顾儿女私情,还望额娘息怒!” 熹贵妃有些倦色的挥了挥手道: “罢了,随你去吧,儿大不由娘,本宫也管不了许多,只要这沈氏是个安分守纪的,不跟苏氏那般离经叛道,胆大包天,本宫也不会刻意的为难她。” 弘历这才恭顺的抱拳退下了。 *** 翌日一清早,轮船在荆州靠岸,弘历在荆州找了一家客栈安置了高格格,并派了几位侍卫护住她的安全,待身子养好后,便护送她回宫。 苏念想着好不容易来到了荆州,便打算四处转一转,软磨硬泡的求了弘历许久,这才得到他的恩准,去逛集市。 苏念在热闹非凡的繁华的集市上四处闲逛,一路上吃吃喝喝就没停过。 一直到了晚间,这才打算跟着身边的丫鬟绿翠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盒,准备回轮船上。 这会,她们刚绕道走到狭隘暗沉的胡同内。 忽地,有几位黑衣人腾空而起,直接朝着苏念齐刷刷地刺了过来。 苏念吓得面色苍白,冷汗直冒,拉着旁边的丫鬟香云飞快的往曲折蜿蜒的胡同内钻,绕了好几圈。 苏念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本以为已然甩掉了身后那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人。 忽地,一柄长剑直接朝着苏念的脖子刺了过去。 苏念本来毛骨悚然的以为自己要死翘翘了。 慕然间,另外有几位身手敏锐的黑衣人从刀剑下救了她。 最后两波黑衣人不相上下的激烈的打斗了起来。 苏念拉着旁边吓傻的绿翠卯足劲往前面跑。 只是隐约听到身后不断传来铿铿锵锵的噼里啪啦的刀锋交错的沉闷的声响,寒光乍现。 苏念和绿翠一鼓作气的直接跑回了轮船上,这才稍微安心了下来。 此刻,两人腿脚发软的靠在船梁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旁边的丫鬟绿翠抬手摸了一把额前的冷汗,气喘呼呼道: “格格,你平日内也没得罪什么人,刚才的那一伙刺杀你的黑衣人究竟是谁派来的,想要置你于死地,还有另外救你性命的那一拨黑衣人又是谁,莫不是主子爷派来护你周全的?” 苏念有些惊魂未定的揶揄了一句道: “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我的性命。” 苏念凝眉认真的想了想,她现在不是苏氏。 即便眼下她被万岁爷亲自册封为格格,想必皇宫内的人也不会消息如此灵通,跟上次一样暗地里买凶杀人。 她一身份低贱的格格唯一得罪的人,便很有可能只有三皇子弘时和齐妃了。 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刺杀她,无非是担心沈家日后成为弘历登上储君之位的助益。 既然自己得不到,自然想法设法让别人休想得到。 此刻,苏念思绪一顿浑沌,乱糟糟的。 片刻后,底下的侍卫神色匆匆的过来禀告说,主子爷要立刻见她,正在屋子内候着。 苏念不敢耽搁,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裳和发丝,这才朝着屋子内走了进去。 神色踟蹰半晌后,步履进了屋子,她缓缓抬起眼眸便瞥见弘历阴霾冷沉面色。 弘历端坐在红木椅子上,没好气的呵斥了一声道: “之前爷早就跟你说过,外面最近不太平,你偏生执拗的要出去胡闹,究竟是命重要,还是玩乐更重要,若不是爷有所准备,恐怕现在你早就命丧黄泉呢?” 苏念微微咕噜红唇,娇软道: “嫔妾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奴婢也不知道三皇子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如今圣驾还在此,便敢恣意嚣张的当街杀人,何曾把王法放在眼里。” “嫔妾不过一身份低贱卑微的格格,也值得他惦记上,还好兄长幡然醒悟,否则为这般卑劣无耻之徒效命,日后指不定落到何等下场。” 弘历沉沉的轻瞥了她一眼,厉色道: “你这丫头无法无天的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崩,你忘记当初在府邸的时候,是怎么作死的,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性命,还想要重蹈覆辙。” “三皇子也是你一身份低贱格格可以恣意攀咬的,你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切不可胡言乱语,可懂?” 苏念低垂着眉眼,恭顺道: “嫔妾知道错了,嫔妾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给主子爷您惹麻烦。” 弘历微微正了正神色,又叮嘱道: “这离轮船顺利抵达江南还有至少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段时日你便安生的在屋子内待着,哪里都不要去。” “免得又滋生祸端,若不想给爷惹祸上身,便乖乖的听爷的话知道吗?” 苏念难得乖巧的重重的颔首。 第(234)章 冒绿光 (234) 接下几日,苏念都安静的待在屋子内,偶尔觉得屋子内实在闷的发慌,也只敢在附近四处转一转,吹吹凉风。 这一日,她目光沉静的凝视着远处一湾清澈碧绿的湖水,轻悠悠的晃动着,水波涟漪,湖面如镜。 像一块无暇的翡翠闪烁着明亮的光泽,倒影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宛如一幅盛美的画卷,美不胜收。 苏念正看的出神。 忽地,背后传来一记醇厚清凉的男性嗓音: “你就是四弟刚收房的沈格格?”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方才幽幽然的转过身子,朝着面前俊容风华的男子福身行礼道: “正是妾身,妾给三爷请安,三爷万福金安!” 三皇子弘时毕竟出身皇家,自然是生的一张俊俏无可挑剔的俊容,但是论长相,跟弘历相比还是稍微逊色了几分。 他面相阴冷邪气,尤其是一双幽深如檀的眼眸似隐隐约约藏匿几不可见的狡诈戾气。 盯着人看的时候,总令人有一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但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冷森森的。 弘历虽然平日里喜欢板着一张冷漠寡淡的面容,但是至少不像他那般,浑身散发着一骨子冷飕飕的阴邪冰寒之气。 弘时冷哼一声,目光直勾勾的带着几分阴寒射在她的身上,冷声冷气道: “但愿你是个有福气的,不要跟你兄长一般被发落到偏僻苦寒的边塞之地,生死未卜,有去无回的。” “不过,这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就像前不久的高格格一般,突然发生意外,失足落水,幸亏发现的及时,要不然就被淹死了。” “还望沈格格引以为戒,少在轮船的木板上闲逛,万一遇到湿滑不好走,冷不丁的跌落在水中性命不保,四弟难得遇到可心之人,免不了要伤心难过一阵子。” “不过,四弟这人向来冷情冷心惯了,就像当初他府邸最为宠爱的苏氏,刚去世没多久,这不便遇到了新欢。” “爷还听闻,沈格格是因为生的跟那苏氏一模一样的面孔,这才侥幸得宠,若是沈格格没了这张脸,恐怕四弟也未必瞧的上你,说起来你也算是沾了人家苏氏的光---。” 面对弘时话里话外的讥讽奚落,苏念依旧神色淡定自若,不缓不急道: “三爷说的极是,嫔妾若不是仗着福气好,跟苏氏生的相似的一张面容,那能得到四爷的青眼眷顾,得以册封为格格呢,至如嫔妾的兄长好在早日幡然醒悟,如实招供实情。” “即便被发配到偏远之地充军,死在了战场上,也是为国捐躯,为国家的繁荣昌盛而尽了一点绵薄之力,咱们沈家的列祖列宗自然会以他为荣的。” “嫔妾平日里倒是不常在河边走动,自然不会轻易湿了鞋,即便那日真的跟高格格一般出了意外,嫔妾略识水性,自然也不会淹死,多谢三爷一番好意提醒,嫔妾感激不尽!” 弘时冷嗤一声道: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刁钻的丫头。” 说完之后,弘时面色阴沉的直接怒然的拂袖离去。 待走到僻静无人船板某处的时候,弘时冷哼一声,温怒道: “一个区区的身份低贱的格格都杀不了,要你们何用?” 身后跟着的侍卫统领忙诚惶诚恐道: “都是属下无用,那日沈格格在逛集市,本来可以得逞的,谁知道四爷他会派暗卫护住她的周全,这才一时失了手,这几日,沈格格一直待在屋子内,鲜少外去走动。” “加上万岁爷在此,咱们的人也不好闹出太大的动静,免得惊动了圣驾。” “上次高格格的事已然引起了万岁爷的注意,万一这沈格格再在轮船上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也无非跟万岁爷交代,属下担心给三爷惹麻烦,这才迟迟未曾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 弘时眼底寒光一闪而过,冷怒暗呵道: “爷倒是没想到四弟挺能沉得住气的,失了子嗣,也不查一查就如此草率的息事宁人,倒是白白耗费了爷一番苦心布局。” “若是四弟彻查高格格落水滑胎一事,必定会顺藤摸瓜的查到沈格格的头上。” “爷也就犯不着耗费心力来对付一身份低贱的商贾之女,沈景煜胆敢背叛爷,爷必定会让沈家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凄厉道: “爷让你办的另外一件事如何呢?” 那人剑眉微微一蹙,神色笃定道: “还望三爷放心,属下已然命人在半路上设下埋伏,伺机对沈公子动手,必定万无一失,让他有去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轮船一路上走走停停差不多耗费了将近小半月的时间,这才终于抵达到了江南。 这一日,苏念一只手懒洋洋的托着下颚,双目带着点幽怨的凝视正在桌案旁眉目专注处理公文的某男。 她微微扬了扬秀气的黛眉,嘟哝了一句道: “主子爷,咱们都抵达江南两日了,这两日你每天将自己关在屋子内处理繁重的公文,迟早会把自己闷坏的。” “您啊,要懂得劳逸结合,这样才能事半功倍,嫔妾听闻江南有许多著名的当地小吃,跟皇宫内御厨的做法完全不同,不如您今儿就陪嫔妾去集市上逛一逛如何?” 弘历被这聒噪不停的丫头絮絮叨叨的叨唠了一上午。 此刻,实在被念叨烦腻了,他无奈的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叹了一声道: “爷这儿还有一大堆的公文等着爷亲自料理,实在没空陪你瞎胡闹,要不爷让富察大人陪你去集市上四处逛逛,记得早去早回,别跟上次一样出了什么意外,爷会担心的。” 苏念幽深的眼眸闪过一抹狡黠之色,微微咕噜着红唇,依旧不依不饶的轻轻的扯了扯某男宽大的衣袖。 时不时的在男人的手掌心带着几分挑逗和俏皮的画着圈圈点点。 她嘀咕了一句道: “爷,嫔妾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你就陪嫔妾一块去嘛,富察大人就是一闷头棍,嫔妾压根就不喜欢跟他待在一块,爷,你就陪嫔妾一次,就一次嘛---。” 弘历有些狐疑的目光定定凝视了她一会,忽地讶异开口道: “你平日里压根不会像今日这般无理取闹的痴缠着爷,今儿倒是有点奇怪,老实交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不是又憋了什么坏心眼算计爷?” 苏念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灵溪清透的目光微微咕噜噜的转了转,方才神色迟疑道: “嫔妾若说了,那爷您可不能取笑嫔妾,您也知道,嫔妾这人喜欢没事的时候算命。” “这不,今儿嫔妾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恐有凶兆,嫔妾便自顾自的掐指一算,这才算出今儿这一艘轮船上恐有血光之灾。” “嫔妾心神不宁的很,这才千方百计地想要爷出去避一避祸端,嫔妾也知道爷向来不相信鬼神之说。” “可嫔妾之前在皇宫内也曾经给自己算过,每一次都灵验了,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嫔妾预测的真的发生呢---。” 弘历瞅着她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顿时剑眉微微一拧,呵斥了一声道: “胡闹!即便你说的是真的,皇阿玛还在这一艘轮船上,爷更加不能走了,行了,别在这儿胡言乱语了,耽误爷处理公文。” “等改日爷得空再陪你行呗,咱们这次在江南至少要待上小半月了,多的是时间,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 苏念微微揶揄了一下红唇,一脸正色道: “万岁爷有真龙护体,自是不怕的,况且这次随行的有许多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定会全力以赴的护住万岁爷的周全。” “可爷您就不一样了,嫔妾瞧着您的恼门上冒着绿光,恐怕凶相极重,还是避一避为好---。” 第(235)章 乌鸦嘴 (235) 弘历瞅着她越说越没边了,顿时有些恼怒的将手上的折子往红木桌案上哐当一声脆响的丢置一旁,怒斥了一声道: “一派胡言,还绿光,你怎么不说冒紫光呢?你这话亏的是在爷的面前胡说。” “若是被旁人听了去,还以为你蛊惑人心使了什么妖术,非得将你拉出去祭天不可,切记,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要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苏念顿时有些委屈巴巴的瘪瘪嘴,小声低喃了一句道: “紫光那是吉兆,只有绿光才是凶兆,嫔妾这不是过于忧心主子爷的安危,万一是真的呢,若是爷有什么闪失,可叫嫔妾怎么活啊---。” 苏念一边戚戚然的说着,一边有意无意的拿着手上的帕子沾了沾眼角斑驳的泪珠儿。 弘历瞅着她无辜可怜的模样,无奈的微微蹙了蹙剑眉,只好点头应承了下来。 “行,爷真是拿你半点办法也没有,爷只能陪你逛一小会,回来爷还有一大堆的公务要处理呢。” 片刻后,两人一前一后随意的在热闹非凡的集市上闲逛了一会后,苏念便拉着弘历一块去了江南鼎鼎有名的酒楼内吃东西。 点了满桌子琳琅满目的各种吃食。 这段时日待在轮船上吃不好睡不好的,难得可以吃上一顿珍馐美味。 苏念忍不住狼吞虎咽了起来,弘历倒是没怎么动筷子,每一样都慢条斯理的吃了一点,便撂下了碗筷。 他目光定定睨着对面的女子吃的津津有味,剑眉微微一扬,随意道: “爷就没见过像你这般能吃的,倒是半点都没长肉?” 这后院伺候他的女子,大多是出自名门的闺秀,每次陪着他用膳,就跟吃猫儿食似的,随便吃上几口便作罢了。 那像苏念这般海吃海喝的,关键是毫无形象所言。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莞尔一笑道: “嫔妾这是特性的体质,吃什么都不长胖,嫔妾认为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便是要吃好,顿顿有鱼有肉,那才活的有滋有味呢。” “况且,主子爷不是常说,能吃是福呗,看来嫔妾是个有福气的人,要不然怎会得到爷的青睐垂爱呢。” 弘历微微皱眉道: “能吃确实是福,可像你这般狼吞虎咽的吃法,就不担心把肠胃吃坏了,悠着点,没人跟你抢。” 苏念能吃,他又不是养不活,只是担心她把肠胃给撑坏了。 弘历倒是在旁边耐着性子,等着苏念吃饱喝足后,这才唤来了店小二买单。 这一顿饭差不多耗费了一个多时辰,从酒楼内走出来,天色逐渐变得黑蒙蒙的。 弘历转目看了看苏念,皱眉道: “天色不早了,爷还得赶紧的回去处理公文,不能再陪你瞎胡闹了,等改日再陪你闲逛。” 苏念眼底精光微微一闪,那能这般让弘历迫不及待地赶回去。 旋即,她神色稍急的直接揽住了弘历的胳膊,俏皮的朝着他眨了眨明亮清透的眼眸,笑眯眯道: “爷,再过几日便是嫔妾的生辰之日了,要不您陪嫔妾逛一逛珠宝店吧!” “嫔妾听闻翠玉阁的珠宝首饰最是稀奇珍贵,还有许多宫里头都不常见的新颖独特的款式。” “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如爷您就陪嫔妾随意的挑选几样带回去,就全当生辰之礼,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弘历神色微微怔愣了一下,有些疑惑道: “爷记得你的生辰不是冬日吗?” 苏念神色微微错愕了一下,略定了定心神,方才佯装镇定道: “爷,以前嫔妾入宫记档入册的生辰之日,那是养母随意胡写的,如今嫔妾认罪归宗了,自然要过自己真正的生辰。” 弘历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旋即,苏念拉着他一块进了翠玉阁。 苏念让老板将店内的镇店之宝,各式各样的稀奇珍宝都通通一股脑的拿了出来,由苏念细细挑选。 挑选了大半晌功夫,苏念都不太满意。 弘历看了看她,难得耐着性子温和出声道: “爷瞧着这些款式成色都很一般,跟之前爷送你的那些珠宝首饰相差甚远,你若是瞧不上中意的,要不等日后爷再赠送你一些旁的?” 苏念压根就没心思挑选什么珠宝首饰,无非是趁机故意的拖延时间。 好让弘历不要这么快的返回到轮船,否则就大祸临头了。 这会,她听到弘历的言语,有些心不在焉的轻轻的嗯了一声道: “妾再仔细瞧瞧,说不定能挑选一两个中意的,出来一趟,总要捎带几样回去,日后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苏念磨蹭了大半天,这才勉为其难的挑选了几样珠宝首饰,让店家打包了起来。 片刻后,从翠玉阁出来,苏念脑袋忽地灵光一闪,又继续幽幽道: “爷,嫔妾想要吃糖人。” 弘历神色略显不耐的朝着身旁候着的富察傅恒吩咐了一声道: “你陪她再四处逛一逛,爷还有紧急公务未曾处理。” 苏念见弘历扭头就走,一计不成,另生一计。 忽地,她捂住自己的腹部吃痛的哀嚎了一声,弘历只好又折回来将她搀扶了起来,忧色道: “你这是怎么呢,是不是肚子疼?要不找个郎中给你好生瞧瞧?” 苏念有气无力的佯装虚声道: “不碍事的,嫔妾原地休憩一会就好了,许是刚才嫔妾吃的太撑,早知道就不该如此贪嘴,让爷担心了,是嫔妾的罪过。” “爷还是赶紧的回去处理公务吧,不用管嫔妾的,免得嫔妾误了爷的国家大事,嫔妾万般担当不起的---。” 弘历瞅着她看起来貌似疼的很厉害的样子,也不好一走了之,只好将她搀扶到旁边的红木长条椅子上休憩。 他安抚了一句道: “无妨,爷再陪陪你,若是实在受不住,爷便命人找个郎中过来给你瞧瞧---。” 富察傅恒瞅了瞅面前装模作样的女子,早就看出了她的鬼把戏,旋即躬身禀告道: “爷,臣这儿倒是有个专门治疗积食的法子,很有奇效,爷听闻吃陈皮对胃内积食很有疗效,恰好,前面就有家药铺,不如臣买些回来如何?” 弘历微微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苏念知道富察傅恒肯定是瘪着坏心眼想要趁机算计她。 过了一会后,富察傅恒将一小袋的陈皮恭顺的递到了苏念面前。 一双精锐黝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就想要拆穿她的鬼把戏。 没想到苏念居然当着他的面,将苦涩的难以下咽的陈皮一块块的直接咬碎了吞了下去。 倒是令旁边的富察傅恒目瞪口呆,刚才苏念为了拖延时间确实吃的有点多了,但是不至如到了腹痛难耐的地步。 平日里她没管住自己的嘴巴,贪吃了些导致肠胃不舒服,都会吃自己腌制的橘子皮来消食。 因此,这些陈皮虽然苦涩难以下咽,但是苏念吃惯了橘子皮的,倒是也不是特别的难吃。 须臾片刻后,有位侍卫神色匆匆的步履过来,朝着弘历躬身禀告道: “四爷不好了,刚才万岁爷遭遇了刺客暗杀,好在有惊无险,万岁爷并无大碍,只是三爷为了护驾身受重伤。” “为首的侍卫倒是被御林军给及时抓获了,万岁爷已然将人关押在当地巡抚大牢,命钦差大臣审讯,相信过不了多久应该能查出幕后主使究竟是何人?” 弘历顿时神色微微惊了惊,有些错愕的看了看苏念。 倒是真被苏念这张乌鸦嘴给说中了,今日轮船上有血光之灾,好在皇阿玛无恙。 只是三哥这次护驾有功,恐怕又在皇阿玛面上刷了一拨好感。 估摸三哥刺杀他一事,又要不了了之了,思及此,难保内心有些伤感哀愁。 弘历见苏念已然没什么大碍,又仔细叮嘱了绿翠几句,这才神色匆匆的跟着富察傅恒一块回到轮船上。 第(236)章 苦肉计 (236) 旁边伺候的丫鬟绿翠瞅着苏念神色呆愣,似在暗想什么小心思,跟她说话也充耳不闻的。 她不由拿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微微凝眉道: “主子,您怎么呢,在想什么,您的胃痛有没有好点,若是觉得还是不适,要不奴婢给您找个郎中瞧瞧吧!这万岁爷遇刺那可是大事,主子爷恐怕一时半会的没空陪着您的。”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唉声叹气道: “没想到这次三爷救驾有功,又在万岁爷跟前长了脸,关于刺杀主子爷一事,恐怕万岁爷念及他这份功劳上,就这般息事宁人了吧,倒是苦了主子爷呢。”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万岁爷遭遇刺客暗杀,应该是男主弘历在护驾之时身中剧毒,险些丧命。 后来还被弘时暗中构陷,说是弘历故意使的苦肉计,就是为了在万岁爷跟前博得好感。 那刺客是弘历特意派来暗杀万岁爷的,弘历为了自证清白,倒是耗费了不少的精力。 正因为事先知道剧情,因此,苏念方才想法设法的将弘历从轮船上引出来,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如今居然是弘时深受重伤,昏迷不醒,恐怕此事不是那般简单的,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弘时处心积虑的设计的。 说不定会对弘历不利。 她猝然拉回了纷乱的思绪,微微顿了顿神色,开口道: “走吧,咱们赶紧的回去,主子爷这次怕是又要引祸上身了。” 绿翠瞅着刚才还肚子疼得嗷嗷直叫的某女,这会倒是精气神十足的大步朝着前面走去。 她顿时不可思议的微微蹙了蹙黛眉,诧异道: “主子,您---您刚才莫不是故意装病哄骗主子爷的?就是为了让主子爷多陪您一会。”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疑惑道: “什么引祸上身?这次三爷护驾深受重伤,跟四爷又有何关系,奴婢都被您给绕糊涂了。” 苏念神色复杂的轻瞥了她一眼,没答话,转身便疾步走了。 回到轮船的屋子内后,苏念一直心神不宁,等到外面天色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弘历方才神色俱疲的回来。 苏念顺势从弘历的手上接过披风挂着衣架上,按压住内心翻涌的小心思,随意的问了一句道: “主子爷今儿怎么去了这么晚才回啊?” 弘历略显倦色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苏念立刻将一杯清茶低眉垂眼的递了过去。 弘历幽幽然的接了过来,轻啜了几口,这才回道: “三哥因为护驾身中剧毒,太医们各个都束手无策,皇阿玛急得团团转,四处命人寻访名医皆是无果。” “这不,底下的大臣们打听城隍庙内恰好住了个与世隔绝的神医,皇阿玛命爷明儿一清早去城隍庙找神医求药。” “太医们说,这毒来势凶猛,若是三五日内没有解药的话,三哥必死无疑---。”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笃定开口道: “爷安心,三爷必定会相安无事,说不定此事便是三爷故意为了讨好皇上使的苦肉计,既然如此,三爷又怎会将自己的性命置身事外。” “您想,因为嫔妾的兄长招供他乃是屡次对您下此毒手的幕后主使,为了能在皇上面前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自然对自己下手要恨一点,这样才能重拾皇上的信任。” “主子爷此番前去城隍庙怕是要扑个空了,说不定三爷早就有所筹备。” “若是到时候爷您无功而返,免不了惹人非议说您一直对三爷怀恨在心,因此给三爷求药才这般敷衍了事,没有尽心。” “若是这些谣言非议传到了皇上的耳朵内,自然对您的处境是极其不利的,嫔妾以为这求药之事,还是避一避为好。” 弘历神色有些震惊的睨了睨旁边的女子。 这次刺杀皇阿玛,他也有想过可能是三哥故意使的奸计,可后来想想,无凭无据的,他不敢胡乱揣度。 况且,三哥应该还没有胆大包天刺杀皇阿玛,这般丧心病狂的地步,他倒是没料到她也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心思如此缜密玲珑,倒是令他有些意料之外。 弘历略显狐疑的微微凝了凝剑眉,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是三哥故意使的苦肉计?” 苏念暗自咬唇迟疑了一下,方才斟酌出声道: “按理说,嫔妾不过是个见识浅薄的妇道人家,本不该涉足朝堂之事,只是事关于主子爷的安危,嫔妾方才多嘴多舌的胡诌了几句。” “若是说的不对的地方,还望主子爷海涵,别跟嫔妾一般见识,嫔妾也是妄加揣度猜测罢了,无非是希望主子爷多提防一些,免得中了三爷的圈套---。” 弘历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后,方才凝重道: “只是爷已然答允了皇阿玛,明儿赶早去给三哥求药治病,若是中途拒绝的话,恐怕会落人口舌,还以为爷心眼小,罔顾兄弟性命,故意找借口推诿不管三哥的死活---。”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正色道: “主子爷,此言差矣,三爷屡次谋害你的性命,此事想必万岁爷也是清楚一二,即便爷您称病,不去前往求药。” “万岁爷应该也不会怪罪于您,当然若是主子爷想要避免落人口舌,嫔妾这儿倒是有个法子姑且一试,也免得明儿主子爷白去一趟。” 苏念记得书中曾经提及过,当初弘历为了救驾深受重伤,中了世间罕见的奇毒。 当时是弘时自告奋勇的去城隍庙求药的,没想到弘时卑劣无耻的直接将那神医给杀掉了。 后来还是女主以身试药想尽法子把气息微弱的弘历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她想着这次刺杀万岁爷的事,若真的是弘时处心积虑设计的,那么想必那皇城庙的神医早就不在了。 反而让弘历落个对兄长不尽心的坏名声。 不过,好在苏念还能回忆起,当时女主用来救下弘历所用的药方子。 此刻,苏念来到红木桌案旁,拧眉沉思了一会,便将药方子顺利的用毛笔写了出来,字迹倒是比以前长进了不少。 她将药方子恭顺的递给弘历,方才不缓不急道: “主子爷若是信的过嫔妾,倒是可以试一试这个药方子,说不定可以解除三爷身上的剧毒,虽然有几味药材比较稀有,但是多费一些心神,多跑几家店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药方子不能由主子爷直接交由三爷服用,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三爷反咬您一口,说您要谋害他性命便不好了。” “如今三爷身中剧毒,恐怕眼下最为着急上火的便是齐妃娘娘,估摸齐妃娘娘也不放心您替三爷去求药。” “要不明儿嫔妾拿着药方子亲自去齐妃娘娘那里跑一趟,将药方子呈给齐妃娘娘。” “至如用还是不用,好歹在她的面前过了明路,若是出了乱子,也不至如怪罪到爷您的头上,既然药方子您给寻了,也算是对三爷的病尽了心,想必日后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弘历幽深的眼眸夹着几分钦佩的扫了她几眼,微微颔首道: “你这丫头倒是想的挺周到谨慎的,只是爷既然不知你还懂些药理?这药方子真的管用吗?该不会是你胡乱写的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由不得你胡闹。”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咕噜着红唇,温怒道: “主子爷您胡说什么,嫔妾那能随意的给人开药方子,想必爷也知道沈家的祖师爷当初就是靠开中药的铺子起家的,后来祖父祖母将沈家百年的治病秘籍都一一传给了嫔妾的兄长。” “前段时日,嫔妾常常跟兄长待在一块研发各种各样的药丸,看了不少的医书,略懂一二。” “其中凑巧的是医书上曾经对三爷中毒的症状有过详细的记载,之前嫔妾还特意找太医仔细询问了一番三爷的病情,要不然嫔妾哪敢随意的开药方子。” “至如这药方子是否管用,那得看齐妃和太医们的意思,哪能随便用的?” “嫔妾铤而走险的将这药方子给供出来,还不是为了主子爷着想,免得您遭受非议,说您罔顾兄弟之情,对三爷的病情漠不关心---。” 第(237)章 以身试药 (237) 弘历瞅着她认真专注的模样,轻笑了一声道: “行,爷信你,只是你这药方子上面的字迹虽然比以前有所长进,但还是有待加强,不忍直视,实在潦草没眼看,日后需要更加勤勉练习才是。” 苏念微微咕噜着小嘴,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声道: “嫔妾即便再勤奋努力,恐怕字迹也是难以入爷的发眼的,主子爷您不能对嫔妾期许太高。” “嫔妾日夜勤加练习,这辈子的字迹恐怕也达不到主子爷这般登峰造极的地步,毛笔字这个东西也讲究天赋异禀的好呗。” “嫔妾虽然字迹不堪入目,但是好歹嫔妾能掐会算,这不被嫔妾言中了,今夜轮船上会有凶兆发生,要不然今夜万岁爷遇刺,如今身中剧毒的说不定就是主子爷您了---。” 弘历目光瞪了她一眼,冷嗤一声道: “歪理,一次歪打正着,就能掐会算呢?只要有心人,世上无难事,你这丫头做事向来都是三天两头的热乎劲。” “若是能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爷就不信你的字迹不会有质的飞跃,等改日爷将自己的字帖拿来给你临摹练一练,说不定对你会有帮助。” 翌日一清早,皇上和熹贵妃一块去民间微服私访了。 苏念亲自去拜访了齐妃娘娘,态度恭顺有礼的说明了来意。 此刻,齐妃李氏懒懒散散的端坐在首座上,神色略显几分黯淡颓废。 她的手上捧着一杯青花茶盏轻轻的拿着杯盖刮了刮上面浮现的一层白色泡沫,微微沉吟了一会后,方才冷哼一声道: “哟!真是赶巧了,昨儿万岁爷才命弘历去城隍庙给弘时求解药,今儿一早便病倒了,他这病还真的病的是时候啊。”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假意称病就是为了推诿给自己的兄长求药呢,说不定他巴不得弘时病死才好---。” 苏念静静的伫立在一旁,暗自咬了咬红唇,思量了一番,方才斟酌道: “齐妃娘娘许是误会四爷了,四爷心里其实一直记挂惦记着三爷的病情。” “要不然昨儿也不会听闻三爷身中奇毒,便立刻派人四处在江南的大街小巷寻觅郎中给三爷治病,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不恰好从郎中那里得来了一祖传的药方子。” “只是这药方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四爷不敢妄下定论,免得到时候三爷出了什么闪失,今儿一清早便特意的命嫔妾前来将药方子敬奉给齐妃娘娘,让您自个拿主意。” “至如前往城隍庙一事,主子爷听闻昨儿夜里齐妃娘娘便派人悄然前往求药了,要不然四爷即便撑着病体也会替三爷求药治病的。” “万岁爷本就子嗣单薄,四爷可打心眼一直拿三爷当作自己的亲兄弟待着,希望兄友弟恭,齐心协议为万岁爷分忧解难,为国家的繁荣昌盛锦上添花---。” 因为弘时身中剧毒一事,昨儿夜里,齐妃李氏一宿都未曾睡个安稳觉,暗沉无光的眼眸上带着厚重的黑眼圈。 其实,昨儿万岁爷派弘历前往城隍庙求解药的时候,她便不放心的很。 担心这弘历憋了什么坏心眼,不安好心,因此这才悄没声息的比弘历早一步亲自派人去城隍庙寻药。 刚才她的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无非是想要发一发牢骚而已,为何偏生这么凑巧,万岁爷遇刺。 弘历却恰好不在轮船上,躲过了这一劫,却是他的儿子为护驾身中剧毒,生死未卜。 为何中毒的不是弘历,她巴不得弘历为救驾上西天。 弘历不去求药也好,免得到时候他暗地里给她使什么绊子。 齐妃神色疲倦的抬手揉了揉眉心,旋即,从苏念的手上拿过药方子,随意的瞟了几眼,冷淡道: “罢了,既然生病了就好好的养着吧,免得到时候舟车劳顿,伤及了身子骨,回头万岁爷又该忧心了,至如寻药的事,就不劳烦他操心了。” 齐妃顺势将药方子递给旁边候着的丫鬟周涵芷,吩咐了一声道: “你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然后以身试药,若是没什么问题,便将这药方子呈给太医过目,此方子可行,才能让弘时服用可明白?” 苏念瞅着周涵芷眉目恭顺的应答了下来,顿时神色一急,开口道: “齐妃娘娘,这药方子有几味药材具有毒性,像三爷这般身中剧毒的可以以毒攻毒,可若是寻常没有中毒之人服用,说不定会要了半条命的。” “若是体质虚弱,可能连小命都不保,娘娘您若是不信任嫔妾这药方子,大可以让太医们一块诊断再行绝议是否给三爷服用,犯不着让周姑娘以身犯险的试药。” 齐妃目光犀利的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 “本宫让谁试药,犯得着由你一身份低贱的格格指手画脚呗,你若是如此在意她的身家性命,不如你代替她试药如何?”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恭顺道: “嫔妾刚才只是一番好意提醒,若是娘娘执拗如此,嫔妾自然也不好刻意拦着,嫔妾是担心若是为此闹出人命来,到时候娘娘恐怕也无非跟万岁爷交差吧!” 齐妃冷哼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行了,此事就不劳烦你费心了,弘时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别说她了,就连你也得下地狱给弘时陪葬。” 齐妃神色不耐的挥了挥手,有些烦躁的示意底下的人都撤退了下去。 待走到外面的船板上,苏念神色复杂的转目的看了看旁边的周涵芷,微微皱眉道: “你明明知道这药方子有问题,为何还答应给齐妃娘娘以身试药,你不要命呢?” 周涵芷冷笑一声,黯然道: “主子有令,我身为奴婢那有拒绝的道理,在这宫里头过日子,草菅人命不是常有的事呗。” “若不是你出什么鬼主意拿出这药方子,齐妃又怎会让我以身试药,现在又假模假样的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实在令人恶心至极。”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缓声道: “以你的足智多谋,想法子离开齐妃身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齐妃对沈家恨之入骨,又怎会给你好脸色瞧,你又何必低声下气的受她的磋磨刁难?” “当初单枪匹马敢一人闯皇宫刺杀弘历,怎么这会倒是犯怂起来,每天对着她卑躬屈膝的?” 周涵芷冷笑一声,反讥道: “跟你一样,恬不知耻的爬床就是为了求得荣华富贵,我没有你这般不要脸,还有我的事,日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犯不着假惺惺的充当什么好人。” “你放心,我若是小命不保,也绝对不会让你独活,所以你最好能保佑我活的好好的。” “要不然你的秘密可能随时随地被公之于众,到时候也不知道弘历会不会立刻翻脸无情的舍弃你---。” 苏念冷哼一声,不想搭理她,转身便扭头走了。 仔细想想,她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周涵芷打小便在沈家长大,跟沈锦煜关系交好,必定比她更了解草药才是。 到时候她自会想法子替自己解毒的,不管怎么说,她也不希望她出事。 须臾片刻后,苏念回到房间。 此刻,弘历正懒懒散散的躺在床榻上,随意的翻看着一本书籍,挑了挑眉梢道: “怎么样,齐妃她没为难你吧!” 苏念微微缓了缓神色,方才回道: “齐妃娘娘现在一心扑在三爷的身上,那有什么精气神刁难嫔妾啊,若不是齐妃娘娘实在没法子了,恐怕也不会接受嫔妾手里的药方子,死马当做活马医。” 她似猝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又道: “对了,不知道昨儿夜里抓获的刺客可招供出了幕后主使,嫔妾是担心那人到时候会胡乱攀咬主子爷,主子爷还是要提早未雨绸缪才是。” 第(238)章 反间计 第(239)章 能生能养 (239) 她连忙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缓声道: “爷说的极是,恰好嫔妾对民间劣质的胭脂有些过敏,到时候嫔妾随意的用一些,脸上必定长满了红色的斑点,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爷便以嫔妾患疾养病为由,免得让嫔妾过了病气给旁人,让嫔妾留在江南休养,想必应该没人敢阻拦。” 弘历想了想,有些忧色道: “此法子好是好,可爷是担心这劣质的胭脂会不会对腹中的胎儿有影响,到时候还是询问一下太医再绝议也不迟,若是对腹中胎儿有害,爷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安抚了一句道: “爷尽管放心,嫔妾心里自然有数,不敢拿腹中胎儿开玩笑,嫔妾用量极其轻微,对胎儿绝对是没有任何影响的,嫔妾到时候自会询问太医再行决断。” 弘历微微沉吟了一下,手里来回恣意的把玩一串手珠,暗叹了一声道: “突然要把你孤身一人留在江南,爷倒是有些舍不得,江南离皇宫千里之遥,爷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跟你相见。” “不过,你放心,等你生产之日,爷必定会过来看望你,爷会暗自派暗卫护住你的周全,到时候找一个僻静雅致的院子安置你,若是有什么紧急事便跟爷飞鸽传书便是---。” 弘历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安心下来。 两日后,皇上启程回皇宫,弘历在江南找了一处环境清幽别致古色古香的院子给苏念居住。 还特意的挑了几个办事稳妥伶俐的宫人从旁伺候。 这会,绿翠转目看了看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各种江南糕点果脯的某女,难免有些忧心道: “主子爷将您留在江南安胎固然是好,奴婢是担心时间久了,主子爷身边又围绕莺莺燕燕的,你们若是长久不见面,难免对您的感情会淡薄下来。” “若您生的是个小阿哥,自然喜上加喜,必定会母凭子贵,可若是个小格格,奴婢是担心等日后您回了宫,又没有恩宠,日子想必不好过。” “要不然高格格当初怎么会宁愿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随旁侍奉,还不是担心主子爷跟她长久不见,逐渐失了恩宠。” “您倒好,倒跟个没事人似的,主子爷今日离开,您也没想法子去给主子爷践行,您的心可真够大的---。” 苏念幽幽然的睨了睨面前碎碎念的绿翠,不以为然的云淡风轻道: “你啊,咸吃萝卜淡操心,女人贵在自立自强,凡事都得攀附男人才能苟活,必定被动。” “况且,即便生个小格格又如何,我倒是喜欢女儿一点,天生的小棉袄,多好啊,倒不像儿子。” “即便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也难保被牵连到皇权之争中,说不定连小命都不保。” “倘若主子爷真的把我们母子俩给淡忘了,大不了我自己能生能养,离了男人还活不了了,不用费尽心思地入宫争宠,咱们母子俩照样过逍遥自在的小日子多好啊---。” 绿翠微微皱眉,嘟哝了一句道: “主子您可真的什么话都敢往外崩,您诞下的可是小皇孙,那能随随便便的流落到民间吃苦受罪的道理。” “即便日子久了,主子爷把您给忘记了,可必定不会心狠的舍弃你们的孩子的,加上,主子爷膝下子嗣本就单薄。” “当时听说您怀孕,主子爷喜不自胜的,多高兴啊,这两日主子爷嘴角微微上扬,就没合拢过,给您安排衣食住行,一一亲历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奴婢瞧着他对您,比当初高格格怀孕还上心呢,以后这种胡话可莫要说了。” “这女人若是没个男人依靠,单独带个拖油瓶,日子那能那般顺遂如意啊,到时候这街坊邻舍的吐沫星子都能把您给淹死---。” 若不是苏念莫名其妙的被作者大人安排了罪臣之女的身份。 她还真不想跟一群女人勾心斗角的每天绞尽脑子的争宠上位。 待在山美水清的江南之地挺好的,适合混吃等死的养老生活。 可如今想要替永定侯平反,还得靠弘历,若是这个问题不解决。 说不定随时随地都能送她上西天,更别谈混吃等死,寿终正寝了。 *** 圣驾在路途上来回颠簸了差不多小半月,这才终于抵达到了皇宫。 连续日夜长途跋涉,弘历实在疲倦不已,回到府邸后,便先行沐浴盥洗了一番,又处理了挤压下来的一大堆公文。 等料理完公务,天色逐渐黑沉了下来,弘历便特意去了福晋的正院,陪着福晋一块用晚膳。 将近四月有余不见,福晋富察氏自然对弘历甚为挂念。 早早便命人备好了主子爷平日里喜欢吃的美味佳肴。 这会,福晋富察氏一边动作轻柔的给对面的主子爷布菜,一边温声开口道: “主子爷这次陪着圣驾想必劳累辛苦,臣妾瞧着主子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想必在外头风餐露宿的,既没吃好也没睡好。” “臣妾听闻主子爷在路途上屡次遭遇刺客暗杀,整日胆战心惊,夜不能寐,深怕主子爷您有个什么不测,如今见主子爷平安归来,臣妾便心安了不少。”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迟疑道: “臣妾听闻皇后和三爷在江南欲弑君夺位,没想到居然干出如此人神共愤谋逆造反之事,皇后为此已然被皇上软禁了起来。” “日后便由熹贵妃代为执掌后宫之权,涉六宫事宜,就连三爷眼下也被禁足在自己的府邸,不得外去,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莫不是皇上已然有了废后的心思?” 弘历面色微微沉了沉,略显厉色道: “如何处置,皇阿玛自有决断,你身为四福晋,更要谨言慎行,给底下的人做个表率,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行差半步,免得落人口实。” 福晋富察氏面色微微僵了僵,目光不自然的闪烁了几下,以前主子爷倒是愿意跟她偶尔商讨一下朝政之事。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主子爷便从来没跟她提及公务了,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也越来越少。 如今宫里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自然有些忧心和焦虑。 当然也暗地里替主子爷沾沾自喜,毕竟皇后一倒,想必就没有人敢跟主子爷争夺储君之位了。 因此,免不了心直口快的在主子爷面前,提及此事,如今见主子爷一副不愿意多言的模样。 福晋只好垂了眼帘,柔顺道: “是臣妾关心则乱,越矩了,还望主子爷见谅!” 福晋暗地里偷偷瞥了弘历几眼,又继续斟酌道: “臣妾听闻高格格在路途中好不容易怀了身孕,后来出现意外这才导致滑胎,好在她留在荆州休养了一阵子身子骨也逐渐痊愈了,比主子爷早几日便返回了皇宫。” “臣妾亲自去看望她几回,瞅着高格格有些精神恍惚抑郁寡欢的模样,臣妾实在忧心不了,没少让姐妹们到芙蓉榭宽慰一二。” “毕竟高格格还年轻,日后还是有机会再怀上的,臣妾是担心她一时想不开,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骨。” “主子爷若是得空可以去看看她,多陪陪她,这样她心里也开怀些,想必高格格若是见到主子爷必定心里会高兴的---。” 弘历一边慢条斯理的用着晚膳,一边神色淡淡的轻嗯了一声。 第(240)章 软禁 (240) 福晋富察氏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又继续温声道: “对了,臣妾还有一桩喜事要禀告给主子爷,您刚陪着圣驾微服私访没多久,这福察格格倒是个有福气的,便已然有了身孕。” “如今仔细算算差不多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等过两月便能生产了,一应衣食住行,臣妾都派人照看仔细妥当,每月都会派府医给她请平安脉。” “好在这富察格格是个有福气的,能吃能睡,倒是不像臣妾当初怀永琏的时候,妊娠反应厉害,胎儿倒是康健的很,还望主子爷安心---。” 弘历顿时剑眉微微扬了扬,有些意外,毕竟他平日里去富察格格那里比较少。 只是偶尔去看望永璜的时候,见天色太晚了,便会在她的屋子内歇息。 没想到这富察格格肚子倒是个争气的,这么快又怀上了。 想当初富察格格是以试婚格格的身份入府伺候的,刚开始他瞅着她容貌娇艳俏丽,倒是宠幸过她一段时日。 只是后来觉得她爱多嘴多舌的喜欢背地里嚼舌根,仗着恩宠搬弄是非,恃宠而骄。 因此,他方才对她逐渐冷落了下来。 不过,毕竟她肚子怀了他的孩子,又是府邸内侍奉他最久的女子,他自然也不会薄待了她。 弘历轻轻的嗯了一声,轻声道: “有劳福晋操持劳累了,如今富察格格有了身孕,一切衣食住行都应该以她为先,悉心照顾妥帖。” “若是缺什么少什么的,让内务府直接拨给她便是,千万不能怠慢她,爷希望她这一胎能够平安顺遂的诞下孩子,还望福晋多多费心才是。” 福晋富察氏精锐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微微沉吟半晌后,又神色踟蹰道: “那是自然的,臣妾听闻这次爷外去,恰好在途中纳了一商贾之女沈氏为格格,只是不巧的是准备启程回宫的时候,染了旧疾,需要在江南静养一阵子。” “臣妾想着这沈氏好歹是得万岁爷亲自册封的格格,自然身份截然不同,不知她的病情如何,若是已然无恙了,要不臣妾亲自派人接她入宫才是,免得让主子爷牵肠挂肚的。” 弘历幽深狭长的黑眸微微眯了眯,思量了一会后,方才不咸不淡道: “沈氏也许因为水土不服方才染了病,病逝来势凶猛,爷担心恐是疫病,还是等她彻底痊愈再说吧,免得将病气传到宫内便不好了,此事不着急,爷自会料理妥当。” 福晋富察氏仔细觎了觎他的神色,之前听闻弘历对沈格格极其恩宠。 如今瞅着主子爷对沈格格貌似不甚上心的模样,莫不是底下的人误传了。 两人各怀心思的用完了晚膳后,按照规矩,弘历去远门回来的第一晚都会歇息在福晋的院子内,以示对福晋的尊重。 弘历抱着小阿哥永琏逗乐了一会,便跟福晋一块就寝了。 翌日一清早,福晋亲自伺候弘历更衣盥洗一番,弘历便去上早朝了。 这会,福晋富察氏由底下伺候的丫鬟宝月给她梳妆打扮。 宝月微微扁扁嘴,嘟哝了一句道: “主子,奴婢听闻那沈氏虽然是出身下九流的商贾之女,却生得跟苏氏一模一样的面容这才得以爬床成功,跟苏氏那个贱蹄子一样是个狐媚子,亏得她患了瘟疫,最好死在外头为好。” “要不然等回了宫,岂不是跟苏氏一样是个红颜祸水,想当初这苏氏给主子爷惹了多少祸端啊,死了也不得安生,突然冒出一个沈氏继续勾搭主子爷。” “还有那高格格也不是个好东西,她不是一直都在用寒陵香,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突然怀孕的,还好不用福晋您出手,她的孩子就没了。” “这次回来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济,就跟丢了魂似的,据说当初就是因为她突然情绪失控得了失心疯,这才被主子爷下令将她安置到荆州休养的。” “若不是因为她的父亲在朝为官,乃深受万岁爷器重的水利专家,福晋您又怎会任由这么一个神志不清的疯疯癫癫的女人回来继续侍奉主子爷。” “这若是换成往日,主子爷出差回来后必定第一时间会去见高格格,这才来见您的,可这次主子爷却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怕是彻底对她厌倦了。” “加上,太医说了,她本就患有宫寒之症,这次又意外滑胎,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孕了。” “这女人啊,不能生孩子,传宗接代还有何用,她这辈子的恩宠也算到头了,日后对您自是不足为患。” “另外今年新入宫的陈格格和黄格格,虽然是熹贵妃千挑万选的,貌似也不得主子爷的喜欢,去了她们那儿一两回,就冷落下来了。” “无论主子爷身边有多少宠妾,在主子爷的心目中还是您最为重要的。” “又加上您给主子爷诞下嫡子,您在府邸的地位牢不可摧,谁也越不过您去,就由着那些小鱼小虾瞎蹦蹬便是---。” 旁边的丫鬟珍珠也跟着暗叹了一声,唏嘘道: “真没想到高格格那般高贵的人儿,居然会因为滑胎一事从今往后变得一蹶不振,整日不是发呆就是以泪洗面,整个人瘦了好几圈,就快成皮包骨了---。” 两位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七嘴八舌的议论了几句。 福晋微微正了正神色,吩咐了一句道: “行了,你们别瞎议论了,赶紧给本福晋梳妆打扮,等会各院小主该给我请安定寝了。” 须臾片刻后,待福晋富察氏梳妆一番后,这才由着身旁的丫鬟亲自搀扶着她姿态端庄贤惠的朝着正屋径自走了过去。 这会,底下的各院小主们早早的便候着了,见到福晋往正中央的红木椅子上款款入座,纷纷起身恭顺的见了礼。 福晋目光威仪的扫了诸位姐妹一圈,这才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道: “最近宫里头不太平,皇后被万岁爷下令软禁,后宫事宜暂时交由熹贵妃打理把持,诸位姐妹这段时日少在后宫走动,都安生些,免得滋生祸端,给主子爷惹麻烦。” 旁边的陈格格冷哼一声,讥讽道: “听闻这次皇后联合三爷在江南的时候行刺皇上,意图谋反,侧福晋可是皇后的亲生侄女,平日里皇后可是对你疼爱有佳。” “如今皇后犯了大错,你怎么没去皇上面前,替皇后求情,居然为了独善其身,冷眼旁观?看来皇后怕是白疼你一场了。” 黄格格也忍不住奚落了几句道: “这皇后可犯的弑君谋反的大罪,搞不好要株连九族的,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替皇后出头求情啊,侧福晋向来以自己的姑母乃是皇后而自居。” “没想到皇后会干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给你们乌拉那拉氏整个家族抹黑,也不知道万岁爷会不会因此而迁怒到侧福晋身上,还望侧福晋好自为之---。”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心里实在恼火的很,这两日因为皇后一事,她没少遭人背地里指指点点,妄加议论的。 她顿时面色变得阴冷了下来,没好气的温怒道: “这皇上还没下令废后呢,你们一个个便胆敢妄加议论当今国母,如此僭越无礼,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之前陈格格和黄格格刚开始入府邸的时候,没少遭受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的屡次刁难。 如今见皇后失势了,可不得逮住机会狠狠的踩上一脚。 陈格格不冷不热的奚落道: “瞧,侧福晋何必恼羞成怒呢?毕竟姐妹一场,之前得侧福晋不少的照拂,如今皇后出了这档子事,咱们诸位姐妹免不了替侧福晋的处境堪忧呗。” “若是皇后真的有什么好歹,到时候这祸水冷不丁的拨到了侧福晋身上就不好了,亏得当初侧福晋机智,嫁给了主子爷。” “若是跟了三爷成为嫡福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看来还是侧福晋有先见之明---。” 第(241)章 婉玉 (241) 对面的富察格格挺着圆鼓鼓的大肚皮,没好气的温怒出声道: “行了,同为后院姐妹,犯不着阴阳怪气的在此说些风凉话,只要皇后在位一日,便由不得你们这般不知尊卑的胡乱妄加议论皇后,对皇后不敬?” 皇后一旦失势,便意味着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即没了宠爱,又没了背后可以依仗的靠山。 加上,高格格因为意外滑胎,萎靡不振的,一下便彻底解决掉了两大劲敌。 这两日,福晋的心情正好。 这会,她微微正了正神色,不咸不淡道: “行了,诸位姐妹都少说两句,眼下富察格格你的身子越发笨重了起来,应该再过两月就快要生养了,更应该仔细谨慎些。” “这段时日便不必前来给本福晋请安定寝了,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好生待在自个院子内静养才是。” 陈格格看了富察格格一眼,皮笑肉不笑道: “富察格格倒是个有福气的,平日里受宠最少,又年纪最大,却有这般的好运气能再次怀孕,倒不像某些人肚子不争气,好不容易怀上了,却留不住。” “还身子骨落了病根,这辈子都恐怕跟孩子无缘了,当真是可怜,白白辜负了主子爷的恩宠眷顾。” 此言一出,高格格神色呆愣没什么反应,一张小脸煞白如纸,透露一丝病态。 倒是旁边的苏格格实在气不过,冷冷道: “高妹妹刚失了孩子,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你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些风凉话,往她心窝子内捅她的疼处,究竟安了何等歹毒的心思。” “陈格格这般能说会道的,怎么就没见你肚子争气早日为主子爷诞下一儿半女的?” 福晋富察氏今儿心情不错,便由着底下的小主们争吵了几句,若是搁在平日里早就神色不耐的挥手,让她们退下去了。 这会,她懒洋洋的微微支撑着脑袋,静静的看了一会戏后,这才不紧不慢道: “行了,诸位姐妹与其耗费精力在这儿吵嘴,争论不休,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主子爷身上。” “跟富察格格一般能早日怀上子嗣才是最为重要的,若是无事,诸位姐妹便退下吧,本福晋有些乏了,想要歇息了。” 众人纷纷朝着福晋恭顺行礼后,便转身鱼贯而出。 待走到外面院子青石小道上,苏格格神色凝重的转目看了看旁边精神不济的高格格一眼,忧色道: “高妹妹,我知道你失了孩子心情抑郁不堪,可你也不能为此一蹶不振,岂不是正中她们下怀,这府邸谁不知道,当初你盛宠至极。” “自从苏氏没了之后,你的恩宠在这后院可是独一份的,要不然当初主子爷也不会千挑万选的让你陪着他下江南,估摸那些人巴不得你一直这般消沉悲伤下去。” “如今皇后一倒,乌拉那拉氏背后再无依仗,正是你可以趁机崛起的时候。” “还望高妹妹一切以大局为重,暂时忘记失子之痛,更不能因为此事从今往后跟主子爷之间存了芥蒂之心啊。” “再说,你还年轻,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太医的话也不是绝对的,指不定哪天老天爷又给了你一个惊喜,补偿你,让你重新有了身孕了。” “即便真的不能生,到时候趁机抱养一个侍妾的孩子养在膝下也是一样的,万般不该失了斗志和希望,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最近这陈格格和黄格格经常往福晋那里走动,还不是想靠福晋提拔,趁势而起---。” 高书瑶黯淡无光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方才无奈的暗叹了一声道: “我跟主子爷说,咱们未出生的孩儿并不是意外滑胎,而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谋害,为何主子爷就不信我,这些年,我尽心尽力的陪在主子爷身边伺候,从未跟他提过任何要求。” “偏生唯独这一次,我让主子爷彻查此事,还给咱们孩子一个公道,让他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为何主子爷却如此敷衍了事,连查也不愿意查一下。” “人人皆道,主子爷对我盛宠至极,我曾经也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在主子爷的心目当中是独一份的。” “没想到主子爷却如此的不在意我肚子内的孩子,亏得之前我还想方设法的吃各种中药就是为了给他生孩子。” “说到底都是我太傻了,主子爷的感情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亏得我以前还傻乎乎的如此在意。” “甚至想要索取的更多,千方百计地想要成为他心目中的唯一,最后却一场空罢了。” “反而还不如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下九流的商贾之女,苏氏虽然死了,可我居然---居然会输给一个死人了。” “主子爷如此草草了事,还不是为了维护沈氏那个小贱人,除了她,谁还会对付我肚子内的孩子---。” 高书瑶忍不住泪光点点,伤心欲绝的拿着手上的帕子,沾了沾泛滥成灾的一串串落下的晶莹的泪珠儿。 苏格格忙上前来,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道: “高妹妹,虽然你在失足落水的地方发现的那支珊瑚珠钗曾经是沈氏佩戴过的,但没有证人,仅仅凭借一支珊瑚珠钗并不能指证乃沈氏所为。” “况且,我听闻那沈氏因为患了疫病,被留在了江南休养,也算是遭到了应有的报应,说不定日子久了,主子爷早就对她淡忘了。” “她啊,不过是仗着跟苏氏生的同一种面孔方才侥幸得宠,昙花一现罢了,充其量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玩意儿,高妹妹何必跟一件玩意儿计较。” “等你养精蓄锐,日后才能找机会替你那未出生的孩儿复仇啊,万般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主子爷赌气。” “主子爷那般身份尊贵的人儿怎么会低声下气来哄你,该放下就得放下,若是过于执拗过去,无非是庸人自扰罢了,高格格向来机智聪慧,怎么会这个节骨眼上犯糊涂呢---。” 高书瑶眼底寒光乍现,冷冷道: “你说的没错,只有养精蓄锐,才能待来日替我的孩儿复仇,我必定让当初谋害我孩儿的人不得好死!” *** 雍正九年,冬。 在江南。 白雪皑皑,冰天雪地。 苏念在冬日诞下一女,生产之日,弘历千里迢迢的马不停蹄的赶来江南亲自看望苏念,并给小格格赐名为“婉玉”。 只是没待几日,便匆匆忙忙的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皇宫。 此刻,丫鬟绿翠从外头端了一碗汤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顿时外面冷飕飕的刺骨的寒风刷刷的吹了进来,绿翠立刻见大门给关上。 然后走到床榻旁将汤药递给了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女子。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温声道: “主子,这几日外头下了大雪,主子爷担心路途来回颠簸折腾,湿滑不好走,便特意让您留在江南将养自己的身子骨。” “等彻底痊愈后,回了春,到时候再带着小格格回紫禁城,奴婢本来还担心因为您生的是个小格格,会惹得主子爷不高兴,可那日奴婢瞅着主子爷抱着小格格爱不释手的模样。” “奴婢便安心了不少,主子爷还特意给小格格赐名为“婉玉”,说小格格如同他的掌上明珠,可见主子爷对小格格的欢喜。” “本来奴婢还以为您生产之日,主子爷不得空,不会来看望您的,没想到他居然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 “说明主子爷还是在意您的,我听闻主子爷走了没多久,这福晋便因为早产的缘故,跟您一样诞下了小格格。” “只是比您早上小半月了,这次若不是因为福晋早产生子,加上富察格格生的小格格突然病危,主子爷必定会多陪您一段时日,不会这般匆匆忙忙便回宫的---。” 第(242)章 夭折 (242) 苏念知道弘历公务繁忙。 再说,江南离紫禁城千里之遥,即便快马加鞭也至少耗费小半月的时间。 因此,自打她怀孕以来,弘历便从未来看望她,只是偶尔会书信往来,倒是急坏了绿翠。 没少在她的耳畔边絮絮叨叨的,深怕弘历把她给彻底忘记了。 其实,她跟随在弘历身边许久,对他的性格脾性也是知晓一二的。 弘历对她越冷落,她自然也就越发安全,这次生产她本来以为弘历会陪着怀有身孕的福晋的。 没想到却不远千里快马加鞭地连夜赶往江南,有他在,她自然心安了不少,深怕自己年纪太小。 到时候死在了床榻上,她可不想为了生孩子死翘翘。 好在虽然费了不少的力气,倒是母子平安,有惊无险。 对于福晋富察氏和富察格格先后产子,苏念一点也不意外。 记得书中剧情曾经提及过雍正九年的时候,她们俩纷纷给主子爷诞下了小格格,历史上也是如此。 只是貌似富察格格诞下的小格格生产的当年便不幸夭折了,这次富察格格生的小格格突然病危,怕是救不活了。 绿翠见苏念低垂着眉眼,小口啜着汤药没吭声,又顺手拿起旁边的针线活继续熟捻的穿针引线。 打算给小格格绣上几件贴身的小棉袄。 本来这小格格的衣裳都是亲娘给亲手缝制的,就连福晋也是如此。 可谁知道自家小主居然是个不懂针线的,绿翠没法子只好代劳了。 绿翠微微沉吟了一下,又继续凝眉道: “真没想到富察格格都二十好几了,居然还有这般的好福气给主子爷诞下一位小格格,跟福晋一般儿女双全,多好的美事啊。” “只是好端端的这小格格怎么会突然病危呢,要不然这主子爷说不定还能多陪您几日---。” 苏念将汤碗搁置在一旁,又虚声道: “今儿我精气神不错,你陪我到外面好好欣赏一下雪景吧!” 绿翠顿时不悦的微微紧锁了眉梢,劝道: “主子这可使不得,您还在坐月子呢,怎能见寒风,若是回头感染了风寒,那可是要落下的病根。” “奴婢听宫里头的老人说,这月子内落下的病可是日后怎么休养都养不好的,可不能由着你胡闹任性。” 苏念微微皱眉道: “无碍,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况且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也想看一看这江南的雪景究竟是何等模样,要不然等日后回了京,可就看不到了,只是待一小会,不碍事的---。” 绿翠见她执拗如此,只好暗地里撇了撇嘴,无奈的叹了一声。 她立刻起身,取了一件厚重的狐狸裘皮的披风牢牢实实的将苏念给包裹了起来。 这才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走到了院子外面。 此刻,晶莹剔透的雪粒儿洋洋洒洒的从天空中飘荡了下来,像一颗颗纯洁美丽的珍珠,漫天飞舞,银装素裹。 苏念好整以暇的半眯着美眸,感叹了一声道: “江南的雪景比紫禁城更美,更清透明亮,简直美不胜收。” 旁边的绿翠看了她一眼,劝慰了一句道: “主子,不能在外面待久了,咱们还是赶紧的进去吧!” *** 此刻,在乾西二所的云水间内。 富察格格因为丧子之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凄凄惨惨的小声啜泣道: “都是嫔妾的错,嫔妾见好不容易这几日下了雪,便想着让永璜带着小格格到外面玩一会儿雪,当时还玩的挺高兴的。” “雅儿咯吱咯吱的笑个不停,谁能想到半夜便开始发高热,全身抽搐不停。” “这太医们使了不少的法子,都不管用,高热总是退不下来,害的主子爷连咱们雅儿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这般匆匆忙忙的走了。” “嫔妾之前生她的时候,瞧着可康健了,谁知道会---呜呜呜---都是嫔妾害死了她,嫔妾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福晋富察氏瞅着她伤心欲绝的哀嚎不已,微微缓了缓神色,劝慰了一句道: “行了,既然小格格已经走了,还望你节哀顺变,希望小格格走的安心些,能早日登上极乐世界。” “你如今说这些已然无用了,可千万别熬坏了自己的身子骨,这永璜还指望你照顾呢---。” 旁边的陈格格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道: “说到底,富察格格算是伺候主子爷的老人了,永璜都是由你亲自照看的。” “没想到居然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这小格格才是几个月的婴儿,你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婴儿在外头玩雪,受了寒气。” “若不是你照顾不周,小格格怎么会突然没了,都是你这个当额娘的不尽心,若是永璜继续交由你照看,指不定日后会出什么岔子呢---。” 被她这么冷不丁的数落了一顿,富察格格哭的更伤心了,那还有什么精力跟陈格格斗嘴啊。 倒是旁边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冷目狠狠的瞪了陈格格一眼,不冷不热道: “眼下富察格格正忍受丧子之痛,你却说这些话故意给她添堵,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世上那个为娘的不盼望自己的孩儿平安顺遂的,说到底还不是底下的人照看不周,这才让小格格贪玩受了寒气,但凡若是尽心尽力一点,也不会出现此等意外---。” 福晋微微正了正神色,暗地里瞅了瞅面色黑沉,一直沉默不语的弘历一眼,猝然下令道: “行了,你们都别堵在这儿呢,都退下吧,让富察格格一人好生静一静。” “另外,凡是云水间伺候的宫人们全部拖下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众人都纷纷恭顺的退了下去。 过了片刻后,高格格和苏格格回到了芙蓉榭内。 旋即,将外面披着的厚重的披风给搁置到衣架上,然后各自捧着暖水壶,顿时驱散了从外头带进来的丝丝寒气。 苏格格微微皱眉,颇为惋惜道: “真没想到一场高热就莫名其妙的直接夺走了小格格的性命,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 “这富察格格平日里瞧着性子挺稳重可靠的,怎么这个时候会犯糊涂让小格格在雪地内玩耍,真是太大意了。” 高格格眉心轻轻的拢起。 她是现代人,她自然知晓一场风寒导致的高热自然不会这般容易的便让足足八月有余的婴儿为此丢了性命。 更何况小格格还是出身尊贵的皇家血统,不像民间没了银子医治。 况且她瞅着那帮太医神色凝重目光躲闪的模样,就知道此事绝对不简单。 那帮无能的庸医查不出什么来,便只好诊断为风寒所致,无非是为了担心承担责任。 历史上,富察格格诞下了小格格确实早年间便夭折了,但是具体原因不清。 她狐疑的挑了挑黛眉,叹息了一声道: “你当真以为小格格的死只是一场偶然的风寒,恐怕是别有用心之人的苦心设计罢了,富察格格诞下了皇长子,又生了小格格,自然招人嫉恨眼红,对她下此毒手了。” 苏格格顿时神色愕然的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道: “究竟是谁对几个月的小格格下此毒手啊,况且,这也说不通啊,为何不对付永璜,却对付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小格格,这背后之人的目的何在?” 高格格微微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道: “说不定那人的目的就是奔着永璜而去的,只是凑巧的让小格格无辜躺枪了,你仔细想想,这永璜的存在对谁的威胁更大?” 苏格格愣了愣神色,忽地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呆愣了半晌后,方才嘀咕道: “该不会是---可福晋平日里瞧着挺贤惠大度的,她虽然一直对富察格格不喜。” “可自从富察格格怀了身孕之后,她对她的衣食住行十分上心,一应俱全照顾的甚为妥当,从未苛待她半分,应该不至如---。” 第(244)章 返京 (244) 等苏念恭顺的退了下去,陈格格不屑的鄙夷出声道: “我当是什么国色天香的丽美人,没想到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的平庸之辈罢了,虽然我没见过苏氏,但是就她这般模样,也想狐媚主子爷获得独宠,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吧!” “若不是主子爷念及她生了小格格的份上,恐怕早就把她忘记的九霄云外了吧,福晋您将她打发到鸟不拉屎的云水居,看她日后如何勾搭主子爷。” “这后院的女子谁不知道主子爷不喜欢妖艳夺目的,可刚才你瞧瞧,她脸上涂抹的厚厚一层的烟熏妆,颜色鲜艳的简直没法看,主子爷喜欢她才怪呢---。” 金格格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 “苏氏已然死了,没想到有人居然还能借助她来争宠上位,若是个乖巧懂事的倒也无妨,可若是她胆敢兴风作浪,跟福晋您作对,您可绝对不能容她。” *** 此刻,在外面复古冗长的游廊上,绿翠柳叶眉一蹙,急乎乎道: “主子,您到底知不知道那云水居究竟是什么地方,听闻当初的苏氏就是畏罪自杀死在了里头。” “这福晋将您安排到云水居这般晦气之地,究竟安的什么心思啊,摆明了是想要借此给您一个下马威,您刚才怎么就这般随随便便答应了下来。” “还有刚才金格格和陈格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动不动就要滴血认亲,如此诬陷您的清白名誉,这皇宫内可是龙潭虎穴,您务必要步步为营,可不能跟待在江南的时候随性而为---。” 苏念听着旁边的绿翠不厌其烦的碎碎念,含笑点头应承道: “行了,我都知道,况且我这才刚入宫就对福晋的安排不满,忤逆福晋,岂不是惹得福晋不高兴,况且云水居虽然偏僻一些。” “眼下咱们刚入宫,说不定大家伙的目光都正在暗搓搓的盯着我呢,避一避风头总归是好事。” “咱们行的稳坐得正,自然也不怕鬼敲门,这皇宫内,若是追溯到几千年以前,那个旮角内没死过人啊?” 绿翠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轻哼道: “您可真看的开。” 回到云水居之后,底下伺候的宫人们便动作麻利的里里外外将院子好生拾啜了一番。 忙活了大半天,苏念方才得空径自坐下来,慢悠悠地啜着一杯清茶。 没想到她离开了这么久,这院子的一草一木都保持原来的样貌。 种植的花花草草,还有各种蔬菜瓜果之类的生机盎然,看来平日里海容没少悉心的呵护打理。 片刻后,海容步履进了屋子内,朝着苏念恭顺行礼道: “奴婢给沈格格请安,沈格格万福金安!” 苏念转目定定的睨了睨海容,将近一年多没见了,她倒是跟从前一样,没怎么变过。 只是她眼下只能是沈格格,不可能再变成以前的苏念,免得节外生枝,自然就不能跟海容相认了。 思及此,倒是多了几分伤感。 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她这个透明的路人甲小角色终究回到了原地,还是逃离不了入宫的命运。 苏念微微缓了缓神色,方才温声道: “海姐姐,赶紧的入座吧,这云水居日后就只有咱们俩居住,咱们私底下便以姐妹相称,不用讲究这么多繁琐礼节。” “我瞧着海姐姐性子也是个温和柔顺的,只要你真心待我,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于你。” “咱们俩往后住在一个屋檐下,自然是要和睦共处,日后若是海姐姐遇到什么难处,必定要告知于我,我定然会全力以赴的帮你---。” 海容神色有些怔怔的凝视面前娇媚可人的女子。 透过这张熟悉入骨的面孔,她仿佛看到了苏念的影子。 怔愣了好一会后,她猝然拉回了纷乱的思绪,稳了稳心神,方才恭顺道: “奴婢不敢当,沈格格是主子,奴婢又怎敢妄加菲薄不知尊卑的跟沈格格自称姐妹呢?还望沈格格慎言,奴婢可担待不起!” 苏念微微抬手示意她入座,她知道海容眼下对她有很重的戒备心。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才,日后长久相处,自然能跟从前般成为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苏念微微缓了缓神色,随意扬眉道: “你平日里就一人独住在这偏僻幽静之地,夜里的时候不害怕吗?” 想起苏念当年的死,海容眼眸逐渐变得黯淡了几分,蠕动了一下红唇,方才暗声道: “我住惯了,倒喜欢这清净之地,没人恣意打扰,沈格格若是觉得害怕的话,要不你便搬到我那屋子去住,只是我那屋子比这间屋子显得狭窄一些,光线也没这间屋子好。” 苏念目光随意的环顾了一圈,屋子内陈设摆件还是跟她走的时候一般无二,打扫的也甚为整洁干净。 她知道海容说出这话来,是替她考虑,毕竟在她的眼里,这间屋子死过人,担心她夜里害怕。 苏念毫不在意的扯唇笑了笑道: “我这人向来不信鬼神之说,自然是不怕的,这世上那有什么恶鬼,无非是那些做贼心虚之人自己吓唬自己罢了,自己心里没鬼,自然夜里也不怕鬼敲门。” “说起来,当初我能得到主子爷的青睐,还得多亏自己生的跟苏氏相似的面容,要不然那能有我如今的荣华富贵日子啊,这苏姑娘可是我的大恩人---。” 海容有些目光奇怪的轻扫了她几眼。 若是换成旁人,这屋子里头死过人,谁都会胆战心惊的唯恐避之不及。 她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她不害怕住在这间屋子,是因为她生前跟苏念交好,想必她也不会害她的。 她们随意闲聊了几句后,这李玉便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屋子,说是传主子爷的旨意,今夜传苏念过去前院伺候。 苏念只好起身,匆匆忙忙的沐浴盥洗一番,这才随着李玉一块到了前院。 此刻,底下伺候的宫人已然摆好了珍馐美味的晚膳。 都是苏念平日里爱吃的海鲜,有大闸蟹,白灼虾,还有清蒸生蚝,清炒螺蛳之类的林林种种。 苏念顿时眼眸猝然亮了亮,在古代,海鲜是极其珍贵无比的东西,一般只有达官贵人才有资格享用。 即便在皇家这海鲜也是限量供应的,倒不像在现代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的海吃海喝的。 看来弘历为了给她接风洗尘,定然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 苏念忙低垂着眉眼,福身行礼道: “嫔妾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费心了。” 弘历冷哼一声,沉声道: “若不是爷三催四请的,你是不是打算从今往后不返回皇宫了,本来小半月就能返京的。” “你倒好硬生生在路途上耽误了足足两个多月,平日里你胡闹非为便罢了,你现在都是当额娘的人了,还带着孩子也能这般瞎折腾。” “你不知道这一路上,爷有多担心,深怕你出什么意外,你啊,真是一点也不让爷省心,估摸以后婉玉长大了都比你这个当额娘的要懂事---。” 苏念俏皮的眨了眨狭长灵动的眼眸,莞尔一笑道: “嫔妾还不知道当初爷给咱们的女儿起名的用意,不就是嫌弃嫔妾性子太野了,希望咱们的女儿性子温婉柔顺,宛如玉一般白洁如瑕。” “嫔妾不该一时兴起四处游山玩水,是嫔妾的不对,嫔妾这就给爷赔罪---。” 弘历无奈一叹道: “你啊,也不知何时能够懂事。” 这会,两人旋即往红木圆桌上纷纷落座,弘历微微沉吟了一下,随意扬眉道: “爷特意让福晋安排你在云水居,可还满意,爷想着这云水居必定是当初你倾尽全力亲自打造的,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倾注了你的心血。” “对于你来说,必定有非比寻常的意义,爷这才做主让你搬到那里去住的。” “你若是觉得太过偏僻狭小了,要不爷再给你另外安排华丽宽敞些的院子,毕竟你眼下身份不一样了,即便骄奢一些也无妨。” 第(245)章 吃饱喝足 (245) 苏念一边细嚼慢咽的吃着大闸蟹,一边温声道: “不用了,我觉得云水居挺好的,僻静,无人打扰。” 苏念微微沉吟了一下,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道: “只是嫔妾的兄长已然走了一年多了,音讯全无,嫔妾实在忧心不已,也不知道待在那边塞苦寒之地,是生是死。” “实不相瞒,嫔妾待在江南养胎的时候,父母亲曾经去过江南一两回看望过嫔妾,只是每次提及兄长免不了要伤心落泪一番,嫔妾实在不落忍,还劳烦主子爷可否帮我打听一二?”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缓声道: “你兄长在被押往边塞之地的途中曾经遭受刺客屡次暗杀,爷命人暗地里护住了他的性命,如今沈公子因为擅用兵法,屡立奇功,已然被破格晋升为从五品安抚使,你无须忧心!” 苏念顿时心中微微一松,眉眼含笑道: “多谢主子爷的恩德相护,兄长平安无事便好,明儿我便亲自给父母去一份书信,让他们安心。” 弘历神色似有几分迟疑,看了苏念一眼,这才继续开口道: “还有件事,爷忘记跟你说了,你表妹---她在半年前便已然成为皇阿玛亲封的常在。” 苏念微微怔愣了一下神色,倒是没感觉有多意外。 毕竟虽然皇后和弘历因为在江南刺杀皇上意图谋反一事,皇上念及旧情未曾废除他们,只是被圈禁了起来。 就在去年的时候,皇后因为忧郁成疾已然薨逝了,甚至连齐妃也未曾受儿子弘时的影响被贬。 弘时在朝廷上的威望瞬间跌落谷底。 那些之前支持皇后**欲立弘时为太子的大臣们也纷纷见风使舵,倒戈相向投靠了弘历。 弘时眼下处境艰难,说起来这一切都跟罪魁祸首沈家脱不了关系。 想必齐妃这一年多以来没少暗地里磋磨践踏周涵芷,甚至屡次置她于死地。 周涵芷所谓的那点虚无缥缈的清高和自尊跟生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女子若是想要在后宫内平安顺遂的苟活下去,唯一的生存手段便是攀附权贵。 在这后宫里头唯一能让齐妃有所忌惮的,便只有九五至尊的皇上了。 女子生在男尊女卑的年代本来就有诸多的不得已。 弘历瞅着她神色黯淡,好半晌没答话,微微沉吟了一下,又继续叮嘱道: “眼下你已然回了宫,想必因为你兄长的缘故,齐妃娘娘必定不会轻饶了你,若是日后她单独要觐见你,你尽管以病体欠安为由婉拒便是。” “眼下皇后在去年病重已然薨逝了,整个偌大的后宫暂时由皇额娘掌管,摄六宫事宜,你好歹是爷的格格,她应该多少有几分顾虑,不敢轻举妄动的。” 苏念微微颔首,弘历见吃的差不多了,目光忽地带着几分炽热的定定的睨着她,语含轻佻道: “你吃饱喝足了,是不是今夜也得让爷好生吃一顿?” 苏念神色微微错愕了一下,缓缓地抬起清凌凌的眼眸,便恰好对上男子蓄满了情韵之色的黑眸。 顿时有些面色发烫的羞涩的低垂了眉眼。 弘历忽地上前来,有些迫不及待的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床榻旁走过去。 这一夜,注定又是充满旖旎缱绻的不眠之夜,缠绵悱恻,翻云覆雨。 翌日一清早,苏念昨夜被弘历折腾的精疲力竭,迷迷糊糊是被身旁伺候的丫鬟绿翠给唤醒的。 说是今儿一清早要给福晋请安,苏念有些费力的睁开惺忪而迷糊的睡眼,抬手揉了揉。 神色呆愣了好一会后,方才恍惚的猝然想起。 眼下她已然不是身份低微的侍妾了,而是被册封的格格,不能跟以前一般惫懒,可以自顾自的睡到自然醒。 顿时一股脑的忙猛然坐了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的酸疼。 慌慌张张的立马让底下的丫鬟伺候她沐浴更衣。 毕竟今儿第一次正式给福晋请安定寝,若是去迟了,免不了惹人非议,说她恃宠而骄,不懂规矩。 须臾片刻后,苏念火急火燎的一边随意的扣着翠绿色衣裳上面精致盘扣,一边大步往外走去。 因为走的太急了,脚底下的大盆底踉跄了一下,差点滑倒,幸亏旁边的丫鬟绿翠及时搀扶了一把。 苏念微微稳了稳心神,方才疾步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好在紧赶慢赶,等苏念急匆匆的到了正院后,福晋还未曾到。 其他的诸位姐妹早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有说有笑的在正屋内候着。 苏念入了屋子后,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暗地里径自坐了下来。 想当个隐形人,由着她们针锋相对,拈酸吃醋,她就全当看戏吃瓜了。 只是,她还坐下片刻功夫都没到。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细长冷沉的丹凤眼便淡淡的扫在她的身上,带着几分鄙夷的上下扫视了一圈,这才不咸不淡道: “哟!咱们府邸又入新人了,想必这位便是沈格格吧,听说当初你是仗着跟苏氏那个小贱人生了同一张面孔这才侥幸爬床成功的。” “既然要当替身就该把戏演全了,谁不知道当初的贱蹄子苏氏向来打扮的十分清雅脱俗,那像你这般浓妆艳抹,娇艳入骨的,你就不担心惹得主子爷厌烦?” 旁边的陈格格冷哼一声,不屑的挑眉讥讽道: “即便东施效颦学了苏氏的穿着打扮,这假的终究是假的,何以以假乱真。” “别以为生的跟苏氏有几分相似,又住着苏氏之前的院子,便一厢情愿的以为能跟苏氏一般得到主子爷的独宠,从今往后高枕无忧,简直是自欺欺人罢了。” 黄格格也跟着阴阳怪气的附和了一句道: “人家可不就是本事狐媚功夫一流,主子爷这些时日一直勤勉公务,鲜少召见诸位姐妹伺候。” “可沈氏刚入宫的第一晚便被主子爷传到了前院侍奉,甚至还留下她在前院过了夜,这般恩宠怕是连诸位姐妹都攀比不上的---。” 陈格格暗自瘪瘪嘴,冷嗤一声道: “一身份低贱下九流的商贾之女不过是靠爬床,使了龌龊卑贱的手段得宠,主子爷还不是念及她在外孤身一人养胎,诞下一女,这才怜悯她召她侍寝罢了,有什么好得瑟的---。” 苏念昨夜被弘历折腾了大半宿。 这会,脑袋还有些昏沉沉的,实在没什么精气神,跟她们斗嘴,一直埋着脑袋,迷迷糊糊的打盹。 片刻后,直到福晋由着底下的丫鬟宝月搀扶着雍容华贵的从里间走了出来。 底下的各院小主们方才悻悻然的闭嘴,纷纷低垂着眉眼,态度恭顺的齐刷刷的朝着福晋,福身行礼。 此刻,苏念正昏昏欲睡。 忽地,被此起彼伏的一叠叠的请安声给彻底惊醒了过来,顿时有些反应迟缓的呆呆傻傻的站了起来。 立刻低垂眉眼,跟着福身行了礼。 其他的几位各院小主见她这般粗鄙无礼之态,不由纷纷露出鄙夷讥讽之态。 福晋富察氏微微正了正神色,目光带着几分威仪的扫了诸位姐妹一眼,这才开口道: “怎么没见富察格格,莫不是又病呢?” 旁边侧福晋微微顿了顿神色,淡淡道: “富察格格自从诞下的小格格病逝后,便因心情抑郁不堪,三天两头的生病。” “这不,昨儿出去吹了冷风,又感染了风寒,实在虚弱无力,今儿便特意让臣妾提前给她告个假,还望福晋海涵!” 福晋微微缓了缓面色,轻声道: “既然病了,便好好养着吧!富察格格自打小格格走了之后,心情一直抑郁寡欢,若是诸位姐妹得空,可以常去云水间走动,宽慰几句,这样她也能开怀些。” 第(246)章 珊瑚珠钗 (246) 福晋富察氏目光忽地落在坐在末角,不起眼的位置上的苏念几眼,精锐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又温和道: “最近宫里头又来了一位新姐妹沈氏,想必各位姐妹应该见过了,从今往后,诸位姐妹应该和睦共处,一团和气的多多为主子爷开枝散叶才是。” 陈格格不冷不热的附和了一句道: “说起来,这沈格格倒是个有福气的,同为在微服私访的路途上有了身孕,高格格孩子却未能保住。” “没想到沈格格即便患了隐疾,也能顺当的把孩子给生下来,这等好福气倒是诸位姐妹怎么都效仿不来的。” 黄格格冷哼一声,讥讽道: “不过是生了个小格格罢了,谈什么好福气啊,即便生了一个小阿哥,生母身份过于低贱,自然也高贵不到那里,跟福晋所诞下的嫡子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的。” “再说,这高格格的孩子又不是沈格格害死的,天意如此,要怪只能怪高格格的福气过于浅薄罢了---。” 福晋富察氏有些倦怠的抬手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示意道: “行了,诸位姐妹若是无事容禀,免得等下日头洒上来了,都赶紧的回去歇息吧!” 众人纷纷朝着正襟危坐的端坐红木首座上的福晋,福身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待走到青石小道上,苏格格神色凝重的转目看了看旁边的高格格,暗声道: “真没想到她居然会有命活着回来,怎么就没病死在江南,反而还带回来一位小格格,给高妹妹添堵,高妹妹打算如何做?” “若是当年你的孩子真的是沈氏背地里下了毒手,你可千万不能轻饶了她。” 高格格眼底寒光微微一闪而过,手里不由紧紧的攥着手帕子,尖锐的指甲沈沈的镶嵌在皮肉内,竟然不知道疼楚。 忽地,高格格无意间抬起幽深如潭的眼眸,便瞥见不远处正在前面悠闲的走着的苏念。 旋即,她疾步走上前来,转目看了看沈格格,精光微微闪烁了几下,别有深意道: “沈格格,对了,之前咱们一块陪着爷下江南的轮船上,恰好我无意间拾到一珊瑚珠钗,我瞧着这珠钗有些眼熟,好像是曾经妹妹佩戴过得。” “这珊瑚珠钗瞧着不太像宫里头打造的,其款式花样倒有点像民间的,当初走的匆忙,便没来及还给沈妹妹,妹妹,瞧瞧看,这珊瑚珠钗可是你的?” 说完,高书瑶从怀内掏出一支珊瑚珠钗,递给旁边的苏念。 苏念径自拿了过来,仔细打量了几眼,这才微微颔首道: “这一支珊瑚珠钗确实是我的,是我从民间的珠宝店内给掏过来,当时瞧着这用料虽然不是最贵重的。” “但是款式工序却匠心独运,精致小巧,我这才买了过来,不知怎么到了姐姐的手上,多谢高姐姐了。”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温声道: “当初高姐姐刚滑胎小产,正是伤心欲绝的时候,主子爷万不得已方才将姐姐安置在荆州休养,主子爷对此忧心不已。” “如今见姐姐身子骨逐渐痊愈,精气神也养好了许多,想必主子爷便安心了不少。” 高书瑶目光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虚笑了一声道: “多谢妹妹挂念,我知道妹妹素来喜欢佩戴珊瑚之类的珠宝首饰,上次我无意间瞥见妹妹有一个化妆红木匣子内放的满满当当的全部是珊瑚配饰珠宝。” “许是妹妹这类的首饰珠宝太多了,顺手赏赐给了底下伺候的宫人也未曾可知。” 苏念敛了敛眼眸,随意扬眉道: “姐姐说的极是,平日里我喜欢拿些珠宝首饰打点底下伺候的宫人,也许打赏的过多了,连我知道都记得不太清楚了,反正也不是价值不菲的稀世珍宝,即便丢失了也无妨。” 高书瑶眼底寒光微微一闪而过,手里攥手帕子不由紧了紧,忽地刻意的试探了一句道: “妹妹的这一支珠钗瞧着非常特别,款式新颖,即便在皇宫内都是少见的款式,可见匠人打造它的时候必定有深厚的功底,要不然也不会打造的如此惟妙惟肖。” “像这般精美绝伦的珊瑚珠钗,妹妹也舍得赏赐给旁人,想必那奴才必定很讨得妹妹欢心,方才哄得妹妹将心爱之物赏赐给他,也不知道是那位奴才得妹妹如此赏识?” 苏念客套的抿唇一笑道: “这替我办过事的奴才倒是不少,我那记得那么多,这珠钗款式确实挺精美的。” “我那儿还有许多从江南带过来的珊瑚珠宝首饰,姐姐若是喜欢的话,得空可以从我那挑选几样回去,只要姐姐不嫌弃价值过于低廉才是。” 高书瑶眼底精芒微微闪烁了一下,轻笑道: “能入得了妹妹的发眼必定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妹妹能如此慷慨相送,我自然感激不尽。” “对了,之前我还曾经答允过妹妹,要选几样贵重的首饰给妹妹,作为册封的贺礼的,没想到妹妹果真是个有福气的,还替主子爷诞下了小格格。” “不如这样吧,改日妹妹若是得空,也可从我那儿挑选几样首饰,全当一块恭祝妹妹双喜临门了。” 她暗自运量了一下心神,又继续试探道: “既然妹妹有心要赠送给我东西,我瞧着这珊瑚珠钗便甚为别致好看,第一眼见到它,我便打心眼的喜欢,不知妹妹可否忍疼割爱将它赠送给我?” 苏念莞尔一笑,想都没想便顺手将那一支珊瑚珠钗塞到她的手上,扬眉道: “你若喜欢便拿去。” 两人各怀心思的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寒暄话,苏念方才转身离去。 苏格格有些神色不解的微微紧锁眉梢,睨着那逐渐远处的一道纤细玲珑的身姿,沉吟了一会后,狐疑挑眉道: “高姐姐,我瞧着这苏氏倒不像刚才在正院的时候,呆头呆脑的模样,口齿伶俐的很,你觉得你滑胎一事真的跟她有关吗?” 高书瑶冷哼一声,讥讽道: “若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又如何能讨的主子爷的欢心,这沈氏怕是跟当初苏氏一般难以对付。” “只是瞧着她刚才见到这珊瑚珠钗的模样,倒是神色淡定的很,又如此爽快的将珊瑚珠钗送给了我。” “要么心里压根就没鬼,要么就是城府心机太深,深藏不露,刻意在跟我演戏呢,这个沈氏看起来也是个不简单的主啊---。” 待走远了些,身后跟着的丫鬟绿翠看了看苏念,有些神色不解道: “主子,奴婢总觉得今日这高格格有些怪怪的,奴婢记得当时高格格落胎之后,整个人情绪失控已然到了疯魔的状态。” “要不然也不会误伤了主子爷,事隔一年多了,怎么还惦记着将这遗落在外的珊瑚珠钗还给你,实在有些可疑。” 苏念冷哼一声,笃定道: “能将这一支珊瑚珠钗保存完好留用至今,无非是当初这珠钗说不定是在她失足落水的地方好不容易的找到的。” “那背后凶手刻意将珠钗落在船板上,无非是留下罪证借此来攀咬我,高格格今日将这一支珠钗特意的还给我,很明显是一种试探罢了,说明她还没找到确凿的人证。” “幸亏当时主子爷没继续追查下去,要不然我还真的无辜躺枪,替人背黑锅了。” “到时候不慎惊动了圣驾,我必死无疑,有人就是想借助高格格滑胎一事,置我于死地---。” 第(247)章 你跟她长得真像。 (247) 绿翠微微皱眉,嘀咕了一句道: “事到如今,高格格还执拗于追查凶手一事,您说,这背后下此毒手究竟是何人啊。” “奴婢听闻自从高格格返回府邸后,每日以泪洗面,神情恍惚的模样,她的恩宠已然大不如从前了。” “陈格格和黄格格有心攀附福晋,隔三岔五的往福晋的前院跑,倒是沾了福晋的光,这一年多以来得了不少的侍奉的机会。” “自从皇后殁了之后,侧福晋倒是收敛了许多,没像以前那般有恃无恐,骄纵跋扈了。” “可毕竟侧福晋背后的乌拉那拉氏一族,盘根错节的势力还在,因此,主子爷倒是不敢拿侧福晋怎么样。” 绿翠微微思量了一下,又继续疑惑道: “既然那珊瑚珠钗是您的,您为何又随便的将珊瑚珠钗给了高格格,岂不是日后她拿此作为物证来攀诬于您。”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轻叹了一声道: “高格格今日拿这个来刻意试探于我,便是对我起了疑心,我若是再遮遮掩掩,岂不是越发证明我心里有鬼,高格格本来就不是个软肋无能的主,对滑胎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想必这一年多以来,也一直秘密彻查此事,既然她想要查,就让她查好了,咱们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 苏念回到云水居后,这福晋富察氏便亲自派了身边的贴身丫鬟宝月过来,说是她诞下了小格格有功。 特意赏赐给了她不少的珠宝首饰,还有两匹上等的华丽云锦绸缎。 绿翠双眼泛着亮光,瞅了瞅满桌子琳琅满目的首饰,眉眼含笑道: “奴婢听闻当初富察格格诞下小格格的时候,福晋只随便赏赐了两三件珠宝便打发了,那像小主这般,赏赐这么多金银珠宝啊,看的出来,福晋和主子爷是极其看重您生的婉玉的。” 苏念随意的瞟了几眼,宫里头的金银珠宝确实比民间的无论是用料还是成色,亦或者工序上,都要精巧许多。 她随意的拿起这个看看,那个仔细瞧一瞧,每一样都精美无论,随意开口道: “你去唤海姐姐过来,让她也挑选几样。” 绿翠微微咕噜着小嘴,皱眉道: “真不知道为何小主对那个海氏这般好,别看海氏瞧着表面乖巧柔顺,不争不抢的,您要知道在这宫里头知人知面不知心。” “凡事都要留个心眼,不能跟待在江南的时候那般,随便拉个人都能聊上大半晌的时候,您拿人家当姐妹,指不定人家背地里怎么算计您呢,您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大了---。” 苏念懒洋洋的看了绿翠一眼,撩唇笑了笑道: “你跟我这么久了,什么时候看我吃过亏,我识人的眼光向来不会差,这海氏值不值得结交,我心里自然会掂量几分,你还不信我啊。” 绿翠仔细想了想,别看苏念一副随心所欲,没心没肺的,可却狡黠机灵的很,遇事向来沉着冷静。 倒是还真没被人算计吃哑巴亏,这般想着,她方才放心了不少,转身便疾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过了片刻后,海容低垂着眉眼走进了屋子。 苏念微微扬了扬嫩白的下颚,笑眯眯的拿着一凤凰珠钗随意的摇晃,轻声道: “这些都是刚才福晋赏赐给我的,我想着你平日里打扮也过于清汤寡水了些,不如挑选几样,也好给你的妆容添加几分艳丽的颜色,打扮的娇艳一些,这样自己见了也开心。” 海容恭顺福身道: “奴婢身份低贱,那配用这些珍贵的珠宝首饰啊,奴婢实在承受不起---。”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苏念便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款款入座。 她一边拿着托盘内的珠宝首饰来回往海容的发髻上比划了几下,一边笑容明媚道: “有何承认不起的,之前不是说好了,这云水居极其偏僻,鲜少有人来往。” “私底下咱们就以姐妹相称,何需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你若是还这般跟我生梳客套,便是不愿意跟我深交结为姐妹是不是。” “我瞧着这碧玉凤簪,还有这桃木簪子,珍珠耳坠都挺适合你的,颜色淡雅,又不花哨打眼,跟你眼下的身份也极其匹配,这些便赠送给你了---。” 海容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受宠若惊道: “沈格格为何待奴婢这般好,奴婢身份低微,娘家又无人可以仰仗,也不得主子爷的欢心,在这宫里头奴婢就是一可有可无的被丢在旮角内的一件物件罢了。” “这宫里头除了当初的苏妹妹外,没人会惦记在乎我,可谁知道像苏妹妹那般有主意聪慧,又倔强的性子居然会畏罪自杀,我一直不相信她会自杀。” “她平日里可惜命的很,怎么会,事到如今我都想不通,说不定她---她就是被人谋害的,都是我无能。” “早知道当初我宁愿吃糠咽菜,也不愿意她铤而走险的带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跟凝香阁合作赚取私银。” “明明她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吃饭赚取的银子,却落到这般凄凉的下场,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身份低贱卑微。” “在后宫里头才能任人践踏,草菅人命,压根就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死活,就连主子爷眼下有了新欢,便已然忘记了旧人。” “再说,跟商贾合作又不是只有她一人,还不是因为她赚的银子太多,便招人眼红嫉妒了,若是早知如此,我宁愿代替她去死---。” 海容一边戚戚然的说着,一边忍不住拿着手帕沾了沾眼角的斑驳的泪珠儿,越说越伤心难过。 过了好一会后,她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些不妥,吸了吸鼻子,哽咽暗哑道: “你瞧我,跟你说这些作甚,是奴婢唐突了,还望沈格格莫要见怪!” 苏念见到海容这般伤心难过的模样,顿时心里跟着一片酸涩苍凉。 恐怕整个偌大的乾西二所,唯独只有海容,还傻乎乎的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 她顿时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 “傻丫头,逝者已去,人啊,总要学会往前看的,再说,若是苏氏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每天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她也期望你能好好的努力的活下去,把每一天的小日子都过好了,你想,苏氏虽然走了,这不老天爷立刻派我过来继续陪着你啊---。” 海容微微有些动容,抬起宛如水雾般眼眸,怔怔的睨着苏念,哽咽低啜道: “沈格格为何待奴婢这般好,除了苏妹妹外,在这深宫里头就没人真心待过奴婢,奴婢对沈格格您并无半点裨益,您怎么会---。” 苏念一边拿着手帕帮她擦了擦泪珠儿,一边温声道: “我见到你,便打心眼觉得跟你一见如故,你若是觉得我这人还行,往后就咱们俩搭伙,把日子给过好了,也好让天上正看着的苏氏得以安息如何?” 海容点了点头道: “只要沈格格不嫌弃奴婢愚笨便是。”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又幽幽道: “我瞅着你在院子内种植了不少的瓜果蔬菜,长得倒挺好的,看来你定是耗费了不少的精力打理,要不咱们去看看?” 这会,苏念拉着旁边的海容一块到了院子内,瞧了瞧,院子内种植的瓜果蔬菜。 苏念顺势采摘了两根黄瓜,然后在池塘边洗了洗。 一边脆生生的啃着,吃的津津有味。 一边将其中的另外一根黄瓜递给了海容。 海容神色恍惚的睨着面前娇艳夺目的女子,看到她宛如看到了苏念的影子。 虽然妆容上,她显得过分娇艳明媚了许多。 但是一举一动却跟苏念过分的相似,有好几次她还以为她心里一直记挂的苏念已然回来了。 其实,刚开始,听闻福晋将沈格格安置到苏念所住的地方。 她对沈格格打心眼不喜的,不想让她占有苏念曾经住过的屋子。 可她毕竟人微言轻的改变不了什么,甚至打心眼有点鄙夷,就是因为她的缘故,方才导致主子爷对苏念忘的一干二净。 可这几日来,她彷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太多苏念的影子,就连性格脾性也出奇的一致。 说不定真是老天爷将她派过来,就是为了安慰她的,总之,她倒是没刚开始那般讨厌她了。 海容勾唇淡笑道: “你跟她长得真像。” 第(248)章 抢人 (248) 苏念眯眼笑了笑道: “若是不像,当初又如何能爬床成功,救下兄长的性命,说起来,我是借助苏氏方才有了眼下的荣华富贵,你跟苏氏情同姐妹,我自然会好好待你。” 海容微微皱眉道: “这若是换成旁人,早就避讳成为某人的替身,你倒好,反而乐此不疲,你啊,就连性情都跟她一般无二,想法总是百般新奇。” 苏念呵呵一笑道: “替身有何不好,别人啊,那是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 翌日一清早,高书瑶便神色匆匆的来到了云水居。 还用红木托盘呈了好几样耀眼夺目的金银珠宝供苏念精心挑选,以作为贺礼相赠。 苏念随意的挑选了几样,便命人将自己的红木小匣子内收藏的各类珊瑚珠宝首饰给拿了出来。 高书瑶眼眸猝然一亮,惊呼道: “真没想到妹妹这般喜欢用珊瑚打造的首饰,每一样都打造的十分精美别致,虽然用料成色谈不上出挑,但是这工艺怕是跟宫里头的宫人打造的一般无二。” “我倒是忘了,妹妹乃出自天下第一商贾沈家之女,自然家财万贯,想必见过不少的稀世珍宝。” “说起来这世上最难寻觅的便是红珊瑚了,即便是有银子也未曾买得到,不知妹妹可曾见过?” 苏念目光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淡笑道: “说起来,这红珊瑚可是稀罕之物,我这儿那能有啊,你别看这些珊瑚珠宝诸多,不过是从民间寻来的价格低廉之物,也不知道能不能入高格格的眼,还望高格格莫要嫌弃为好。” 高书瑶随意的挑选了几眼,目光闪烁道: “那里,我甚为喜欢。” 她不由心里暗叹了一声。 虽然这珊瑚比不上红珊瑚价格不菲,但是随随便便打造的一件民间首饰也至少要耗费几十两银子。 一般只有出身达官贵人的官宦小姐才有资格佩戴。 就连高格格父亲在朝为官,位高权重,她也不能像她这般出手阔绰的随随便便便能买下整个匣子内的珊瑚珠宝。 果真财大气粗啊,沈家不亏是天下第一富商。 两人随意的闲聊了几句,过了一会后,见一抹高大颀长的身躯朝着屋子内径自走了进来。 高书瑶和苏念忙起身恭顺的福身行了礼。 弘历神色讶异的朝着高书瑶瞥了一眼,然后顺势撩了长袍径自往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这才轻声道: “今儿你怎么得空来云水居了,眼下春暖花开,天气甚好,你啊,就该多出去走动走动,这样心情也能开怀些。” “别整日闷在屋子里头,迟早把身子给闷坏掉的,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也不能老想着过去,孩子的事,爷也很难过,希望你能节哀顺变!” 高书瑶暗沉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方才暗声道: “主子爷说的对,之前是嫔妾过于执拗了,嫔妾当初为了能早日为主子爷诞下一儿半女的,吃了不少的药法子。” “好不容易有了,突然又莫名其妙的没了,嫔妾一时悲伤欲绝,方才导致情绪失控误伤了主子爷,嫔妾深感愧疚,好在主子爷宽宥恩德,并未曾与嫔妾计较。” “如今嫔妾也想开了许多,虽然太医说,嫔妾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身孕了,指不定嫔妾好生将养自己的身子骨,哪天得老天爷垂怜,又让嫔妾有了孩子。” “说起来,此事都怨嫔妾胡闹任性,非得坚持跟主子爷一块下江南。” “若是当初听从主子爷的安排,在京州留下安胎,说不定就不会出现后面的意外。” “每每想起,嫔妾便悔恨不已,是嫔妾无用辜负了主子爷的一番殷切的期盼,还望主子爷恕罪!” 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淡声道: “行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你自个想通了便好,免得福晋和爷替你费心担忧。” 高书瑶眼底精光微微一闪而过,又继续斟酌道: “对了,眼下正值春季,嫔妾满院子的芙蓉花开了,瞧着甚为娇艳,说起来当初这芙蓉花还是主子爷您赏赐给嫔妾,为嫔妾特意的种植的。” “每次看到芙蓉花便猝然想起嫔妾在花下跟主子爷一块对弈吟诗,偶尔嫔妾还会替主子爷抚琴跳舞作乐,恍如昨日,也不知道有多久,嫔妾没有跟主子爷一块畅饮谈笑了。” “如今想来,甚为怀念,若是今夜主子爷得空的话,不如去芙蓉榭坐坐,嫔妾恰好跟苏妹妹学了如何做芙蓉糕。” “虽然味道比不上苏妹妹,嫔妾之前反复尝试了多次,也不知道会不会合主子爷的口味。” “主子爷不如过去尝尝看,若是觉得有欠缺之处,还望主子爷指教一二,这样嫔妾也好及时改进。” 弘历轻轻嗯了一声,薄唇轻轻一启道: “等爷得空就去看你。” 高书瑶忙谢了恩典,转目偷偷的瞥了苏念一眼,这才恭声道: “嫔妾便不在此叨扰沈妹妹和主子爷说些知己话了,嫔妾便先行告退了。” 等高书瑶走了之后,弘历转目看了看旁边的苏念,缓声道: “爷恰好今儿得空便过来看看你,想吃你亲手制作的梅子干和香蕉脆片了。” 苏念微微皱眉道: “今儿高姐姐不是特意给主子爷准备了芙蓉糕,若是回头主子爷吃了我做的,到时候吃不下高姐姐做的芙蓉糕,岂不是白白辜负了高姐姐的一番心意了。” 弘历忽地心情甚好的扬了扬眉梢道: “哟!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知道为爷拈酸吃醋呢?倒是头一回见,实在难得。” 苏念立刻朝着弘历恭顺行礼道: “嫔妾可不敢!” 旋即,她扬手示意底下伺候的丫鬟赶紧的给主子爷端上来几样精致可口的糕点果脯。 陪着弘历闲聊了几句,弘历便有公务缠身,起身离开了。 此刻,绿翠微微咕噜着小嘴,有些温怒道: “今儿高格格刻意的明着打着送贺礼的旗号,实在还不是为了见主子爷,想要大张旗鼓的从您这儿抢人,居然耍心眼耍到主子您的身上呢?” 苏念的不屑的扬眉道: “她能把人给抢走,那也算她自个的本事,况且,眼下她为了给她未出生的孩子复仇,可不,着急忙慌的复宠。” “甚至连苏氏都刻意搬出来了,不就是想让我在主子爷面前难堪呗,索性由着她去吧!” 她的话音刚刚落定,有位丫鬟急匆匆的进来禀告说,周常在要立刻召见她。 顿时惹的旁边的丫鬟绿翠神色一紧,不安的嘀咕了一句道: “好端端的这周常在召见您作甚,她向来对您不喜,莫不是如今成为了皇上的常在,借助身份压过你一头,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你。” “要不奴婢还是给主子爷传个信儿,奴婢是担心---。” 苏念略定了定心神,淡声道: “不用!” 周常在是住在承乾宫,主位是弘昼的生母裕妃,她平日里吃斋念佛的,鲜少管事。 因此,周涵芷住在承乾宫倒也安静,没闹什么事端。 她毕竟跟沈家有关系,如今她成为了眼下炙手可热的宠妃,熹贵妃自然会对她照佛一二。 苏念随着那宫女绕了好几道错综复杂的宫道,足足花费了半个多时辰的功夫,这才终于抵达到了华丽奢靡的承乾宫内。 神色踟蹰了半晌后,苏念方才步履进了偏殿,朝着端坐在红木椅子上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某女福身行礼道: “妾给周常在请安,周常在万福金安!” 周涵芷冷哼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你现在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跟你一样,靠卑劣的手段不知廉耻的爬床,就是为了苟活于世。”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挺看不起自己的,可想要在后宫内好好的活下去,除非借用自己的容貌攀附权柄,依附男人,别无他法,你倒是挺会审时度势的!” 第(249)章 当真有此事? (249)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不缓不急道: “周常在误会了,妾并没有想要看你的笑话,女人若是有另外一种更好的活法,谁愿意卑躬屈膝的奴颜侍君,妾明白周常在的难处和苦衷,您跟我一样同病相怜罢了。” 周涵芷轻哼一声,随意的把玩指甲上艳丽的豆蔻,清清淡淡道: “你放心,今日我召你前来,并不是刻意的想要刁难于你,虽然我不太喜欢你这个人,但是我知道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我能相信的也只有你,咱们俩是绑在一起的蚂蚱。” “若是不小心这船沉没了,咱们大家伙都得淹死,一个都逃不过,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咱们只能成为同仇敌忾的战友。” “共同为沈家的荣华富贵保驾护航,咱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对吧---。” 自从她从江南返回到皇宫后,因为皇后和弘时被软禁了起来,齐妃娘娘便将怒火全部发泄到她的身上。 当时她在辛者库当差,被掌事姑姑刻意的刁难磋磨。 每天有洗不完的衣服和臭烘烘的恭桶,吃着残羹剩饭,要不被人构陷偷窃掌事姑姑的钱财,遭受掌声姑姑一顿毒打。 原本她想就这般悄无声息的死了也好。 直到后来她打听出表哥还活着,被册封为从五品的安抚使,这便是她崛起的动力。 不管怎么样,她必定千方百计的想要苟活下来。 她这才设计打赏了不少银钱,得到了一次在殿前伺候的机会,利用自己的小心机趁机勾搭皇上。 这才成功得以上位,成为皇上亲封的常在。 即便这辈子不能跟心心念念的表哥结婚生子,那便想尽法子替他保驾护航,为他的前程铺路。 替他守住沈家满门富贵荣华也是好的。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缓声道: “你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毕竟只有沈家安好富贵,才能有咱们的好日子不是。” 周涵芷嗤笑了一声道: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昨儿上早朝的时候,已然有朝廷官员将定远侯还有一女流落在外的消息捅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已然下令让弘历彻查此事,并将罪臣之女及时抓获,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到你的身上。” “你啊,就自求多福吧,眼下唯一保命的法子,便是依仗弘历对你的宠爱,让他狸猫换太子。” “随便找个人出来当替罪羔羊,替你顶罪,只是弘历会不会为了你冒险就看你自个的本事和造化了。” 苏念顿时神色一惊,暗自揶揄了一句道: “怎么会这么快消息就泄露了出去。” 周涵芷缓声道: “虽然眼下这皇后已然薨逝,三皇子也被软禁了起来,但是之前支撑三皇子的那些不安分的党羽还在蠢蠢欲动,尤其是之前八爷一堂留下的残余势力,一直在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 “表哥临阵倒戈,叛变了,他们自然不会轻易饶了沈家的,你还是想想怎么极力替自己脱险吧,免得为此连累了整个沈家跟着遭殃。” 苏念和周涵芷神色凝重的闲聊了几句后,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此刻,在门口守着的丫鬟绿翠正在院子门口着急忐忑的来回踱步,见到苏念走了出来,忙迎了上去,急声道: “主子,怎么样?周常在没有刻意为难您吧,瞧着您面色苍白的模样,莫不是周常在她说了什么,实在不行,要不您还是告诉主子爷吧,主子爷自然会替您做主的---。” 苏念神色恍惚的暗叹了一句道: “真没想到会来的这般快。” 绿翠迷惑的凝了凝眉梢道: “什么这般快?怎么奴婢听不明白啊。” 苏念猝然拉回了纷乱的思绪,转目看了绿翠一眼,淡声道: “没事,咱们赶紧的回去吧!” 不知不觉到了晚间,天色逐渐黯淡了下来,黑沉沉一片,月色皎洁。 苏念用完晚膳之后,便由着身旁的丫鬟给她梳理满头柔顺的青丝,准备安寝。 绿翠缓了缓神色,瘪了瘪嘴道: “奴婢听闻今儿晚上主子爷忙于公务,压根就没去芙蓉榭,高格格没法子,便只好亲自将做好的芙蓉饼送到主子爷的前院去。” “她以为还跟从前那般,随意的卖乖讨巧几句,便能把主子爷给请到芙蓉榭,想要从您这儿把人给抢走,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苏念现在满脑子内装得都是万岁爷派弘历彻查流落在外的定远侯之女的事。 看来得日后寻个适当的时机探一探弘历的口风才是。 因此,她对绿翠的话有些漫不经心的。 绿翠瞅了瞅苏念心不在焉的模样,微微皱眉道: “主子,您这是怎么呢?自从您从周常在那里回来之后,便精神恍惚的一直发呆,莫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要不奴婢给您传个太医瞧瞧?这周常在究竟跟您说了些什么啊,可真是急坏奴婢了---。” 苏念愣了愣神色道: “无碍,你不用担心,早点安歇吧!” 翌日一清早,苏念给福晋请完早安后,便亲自做了水果奶昔给弘历送了过去。 在前院的门口伫立了一会,说是高格格正在屋子里头。 等了片刻后,高格格方才眉眼含笑的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温和的目光扫在苏念身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道: “哟!今儿真是凑巧啊,沈妹妹也来给主子爷送东西来了,沈妹妹可真是心灵手巧,你这是做的什么新鲜玩意啊,我倒是从未见过。” “不过,刚才主子爷刚吃了我亲自所做的水果奶茶,怕是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苏念暗地里冷笑了一声,高格格是现代的穿越女,怎么会不清楚这是什么,故意装疯卖傻而已。 苏念微微定了定心神,不咸不淡道: “这是水果奶昔,高格格之前跟苏氏交好,应该见过才是,我也是从苏氏当初留下的食谱学来的,现学现卖,也不知道合不合主子爷的口味。” “若是早知道高格格刚给主子爷送了东西,我便晚些时候来了,只是没想到会这般凑巧罢了。” 高书瑶扯唇虚笑了一声道: “无妨,既然主子爷吃不少,也可赏赐给底下的人,让底下的人尝一尝妹妹的手艺也是一样的。” 这会,恰好门口守着的太监让苏念进去,苏念只好低垂着眉眼朝着屋子内走了出去。 旁边候着的丫鬟香云忍不住撇撇嘴,讥讽了一句道: “还现学现卖呢?仗着跟苏氏那个小贱人同一张面孔而得宠便罢了,如今居然还学苏氏做各种各样的东西讨好主子爷,就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还东施效颦上瘾呢?” 此刻,苏念朝着端坐在桌案旁处理公务的某男福身行礼后,旋即便将水果奶昔端到了桌案旁,一边自顾自的吃着,一边惋惜道: “今儿嫔妾不赶巧,恰好在门口碰到了高格格,高格格说主子爷已然喝了她亲手制作的水果奶茶了,这个水果奶昔怕是吃不下了,嫔妾担心浪费,只好自己享用了---。” 弘历瞅着苏念在旁边吃的津津有味的,旋即,便不管不顾的直接从她的面前抢了过来,有点孩子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谁说爷不吃的,爷恰好有点馋这个呢?说吧,你今儿亲自给爷做东西吃,必定有所图谋吧!” 弘历将水果奶昔抢走了,也不嫌弃,便自顾自的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高格格做的东西确实美味好吃,定然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但是跟苏念相比还是差一点味道的。 苏念懒懒的支撑下颚,手指来回拨弄着红木桌案上的花纹,沉默了一会后,无奈暗叹了一声道: “果真,嫔妾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主子爷火眼金睛,这不,嫔妾听闻朝堂上有人跟万岁爷进言,说是定远侯有一女流落在外,万岁爷正派主子爷追查此事,当真有此事?” 她微微敛了敛复杂幽暗的神色,又继续不缓不急道: “按理说,这是国事,嫔妾乃一妇道人家不该涉足政务,可事关于姑父姑母一家,嫔妾实在有些忧心不已,这才逾越了规矩力度---还望主子爷恕罪!” 第(250)章 避嫌? (250) 弘历转目看了看她,温声道: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你放心,爷尽量不会让此事牵连到沈家,若是这定远侯当真有一女流落在外,爷将她及时抓获,按照律法直接处死便是,尽量不要因为此事,从而殃及无辜。” 苏念神色微微呆愣了好几秒,方才颤抖着双唇道: “处死,这般严重吗?据说当初定远侯一家被抄家流放的时候,她只是尚且在襁褓之中的无辜婴儿罢了,对此毫不知情,就这般断送了她的性命,是不是对她过于残忍了---。” 弘历冷哼一声道: “你以为呢,处死她都是轻的,若是真的追究起来,恐怕定远侯一家都会承担连带责任,皇阿玛说不定还会为此迁怒整个沈家,当然爷自会在皇阿玛面前替沈家美言几句。” “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历朝历代凡是罪臣之女趁机逃脱罪罚的一律车裂之刑,忍受五马分尸之痛---。” 车裂之刑。 五马分尸。 苏念闻言,顿时面色白了白,差点晕厥了过去。 她暗自咬了咬红唇,略定慌乱的心神,这才急上眉梢道: “真有这么严重啊,那个不是---有没有可能保住她的性命啊,嫔妾也是替主子爷您着想。” “之前嫔妾的父亲曾经给嫔妾来过书函,说是若是日后主子爷遇到钱财上面的困难,军饷不够日常开支,咱们沈家愿意出资相助主子爷。” “按理说,若是定远侯真的诞下一女,当初咱们沈家的家业祖父全部都全权交由给了姑姑当作陪嫁之礼,定远侯一家出事后,姑姑她便将传家玉令送还给了沈家。” “父亲因为重女轻男的缘故这才顺手将传家玉令留给了嫔妾,咱们沈家当年有祖训,凡是沈家的男人绝对不能纳妾,嫔妾的生母本来是一身份低贱的乐妓。” “后来成为了父亲圈养在外头的见不得光的外室,嫔妾生母最大的愿望就是让父亲光明正大的抬她入府,给她一个名分,可父亲迟迟未曾答允。” “母亲生下我没多久后,便因为伤心难过独自离开了,后来母亲病重,便将我交由她的最好姐妹照看,后来父亲便大张旗鼓的寻找我的下落。” “如今既然姑姑有一女流落在外,那传家玉令也应交由她的女儿掌管才是,再说,虽然嫔妾拥有了这传家玉佩,没有玉令也是断然从沈家钱庄取不出任何钱财来的。” “父亲母亲想必会倾尽全力的想要保住姑姑之女的性命,不如这样,主子爷可以跟沈家和定远侯谈个条件。” “只要主子爷能保全姑姑之女的性命,不如,就让沈家交出传家玉令和玉佩,这样金山银山岂不是不费吹嘘之力便落到了爷的手上不是?” 她眼含狡黠的目光定定的凝视弘历,这是她昨晚琢磨了一宿能想到最好的法子。 用沈家的传家玉令和玉佩来换取她的性命。 沈家愿不愿意她不清楚,但是想必沈云妙应该一千个一百个乐意的。 她昨晚琢磨了许久,一半瞎编一半真话一股脑的说给了弘历听,她就不信弘历能够抵抗的住沈家家财万贯的诱惑。 弘历忽地面色微微一沉,怒喝了一声道: “荒谬至极,这究竟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你们沈家的想法?居然明目张胆的贿赂起爷来了,你以为爷是跟三哥那般为了敛取钱财便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的一丘之貉呗。” “咱们国家就是被你们这一群势利眼为虎作伥的乌合之众给败坏了,好在今儿这一番胡言乱语,是你跟爷说,若是换成你父亲,恐怕现在早就人头落地了---。” 苏念顿时心里一休,她就知道弘历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若是跟她一样贪财便好了。 苏念有些心烦嘟哝了一句道: “嫔妾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爷要是不乐意,您就全当嫔妾刚才所言都是自以为是的一番废话---。” 弘历气的不行,怒不可泄道: “你现在就给爷滚出去,立刻滚!” 苏念见弘历真的动怒了,赶紧的缩了缩脖子,颤巍巍的麻利的滚了。 瞧着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怕是应该不会轻饶她了,这下该怎么办才好,老古董一枚。 翌日一清早,诸位姐妹纷纷前来给福晋富察氏请安问好。 这会,福晋还没来,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免不了阳奉阴违的讥讽几句道: “哟!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定远侯好像有个女儿一直流落在外,主子爷正四处缉拿潜逃的要犯了,看来这次沈家免不了要跟着遭殃了,不知沈格格可知晓此事?” 苏念不冷不热的附和了一句道: “我平日里待在自己的院子内,消息哪有侧福晋灵通啊,毕竟这涉足朝廷国事,我也不好过问,本就该避嫌。”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冷哼一声,奚落道: “避嫌?我看,你是担心此事会连累到你,这些年来,你颠簸流离,风餐露宿的想必应该吃了不少的苦头。” “冷不丁的成为了沈家首富之女,突然之间唾手可得的富贵便要瞬间瓦解了,这换成谁都受不了。” “也是,你虽然乃沈家血脉,但是跟沈家人自然也没什么感情,如今又攀登上了主子爷。” “自然沈家的死活便跟你无关了,免得因为此事去触主子爷的霉头,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 旁边的富察格格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道: “沈格格的兄长好像被流放到边塞苦寒之地充军了吧,你那个远房表妹之前不是因为刺杀主子爷被发配到辛者库为奴了,后来也跟你有样学样,趁机爬上了万岁爷的床榻成为了常在。” “这次定远侯之女潜逃,万岁爷将这份差事派给了主子爷,你若是识相点,知道什么有用的线索务必要告知主子爷。” “这样说不定还可以戴罪立功,为你们沈家争取从宽处置的机会,同为后院姐妹,我们也是替沈格格着想。” 苏念冷哼一声,清清冷冷道: “说其此事来,毕竟还未成定局,说不定是有心之人刻意诬陷呢,我倒是从未听闻姑姑当年还诞下一女。” “若是我早知有此事,又何需等到现在,早就如实禀告给主子爷,坦白从宽了。” “诸位姐妹别听风便是风,听雨便是雨,胡乱议论是非,免得有干政之嫌,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孰是孰非便清楚了。” 过了一会后,福晋富察氏缓缓地由着身旁的丫鬟绿翠搀扶着仪态万千的径自走了出来,神色倦怠的随意的说了几句。 便打发他们直接离开了。 从前院走了出来后,高格格转目看了看旁边的苏念,眼底精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随意的问道: “刚才她们说的此事可是真的?不过妹妹也不需担心,主子爷宠爱妹妹,应该会维护妹妹的。” “妹妹初来乍到的,也许不知道吧,之前主子爷最喜欢吃的便是苏氏曾经做过的各种新鲜花样的吃食了。” “妹妹平日里得空,按照当初苏氏留下来的食谱有样学样的做上几样给主子爷送过去,只要讨的主子爷欢心,自然不会因为此事从而无辜牵连到沈家的,妹妹无需忧心!” 苏念自然明白高格格的用意,无非是拿苏氏故意膈应恶心她,要不就是利用苏氏来试探她。 苏念淡淡抿唇一笑,敷衍道: “听闻高格格之前跟苏氏关系亲近,又得苏氏厨艺亲传,想必做的东西必定比我更称主子爷的心意,高格格若是得空的时候,也可以亲手做上一些吃食给主子爷送过去。” “对了,我知道高格格一直未曾放下滑胎一事,既然当初你口口声声说不是意外,不知可否查到有用的什么线索没?” 高书瑶目光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一下,佯装云淡风轻道: “事情毕竟过去这么久了,再查起来等同于大海捞针罢了,许是当时我晕船厉害,记岔了也是有的,可能真是我不小心意外失足落水吧。” 第(251)章 看到了。 (251) 接下来一段时日,苏念和高书瑶貌似暗地里较着劲似的,每天争先恐后的变着花样的制作各种精美可口的膳食给弘历送过去。 以前苏念是不屑于跟女主高书瑶争宠上位。 可眼下为了苟活下去,苏念不能跟以前一般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了。 必须咸鱼翻身,赢得弘历的欢心方才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只是自从上次弘历将苏念从前院轰出去后,每次弘历只见高格格,却对她避而不见。 这一日,高书瑶态度略显傲慢的扬了扬下颚,从屋子内走了出来。 恰好,瞅见苏念正在门口候着,一双细长黝黑的眉眼居高临下的打量了苏念一圈,虚笑了一声道: “妹妹可真够执着的,近小半月以来,每天风雨无阻的给主子爷想法设法的送各种吃食,主子爷却对此充耳不闻,想必是因为定远侯一事,对妹妹生了几分恼意吧!” “当初妹妹不是说对于此事要避嫌呗,妹妹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往主子爷跟前凑,惹得主子爷烦心。” “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妹妹再来求见主子爷恐怕就不用像现在这般被动,回回吃闭门羹了。” “不过,听闻定远侯的事在朝廷上闹得腥风血雨,动静挺大的,甚至有朝廷大臣纷纷谏言,必须对此事严惩不贷,连带整个沈家都应该连根拔起,斩草除根,免得后患无穷。” “若是整个沈家真的出了事,也不知道妹妹到时候能不能独善其身,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主子爷了吧,但愿妹妹是个有福气的,能侥幸度过此等难关吧---。” 苏念微微缓了缓神色,红唇微微一启道: “多谢姐姐一番美意,只是我这人向来做事只凭自己的心意,即便主子爷不愿意见我,但是一想到主子爷每天能吃上我悉心准备的美味可口的膳食。” “我便觉得开怀,至如定远侯一事就不劳烦姐姐费心,相信主子爷英明神武,自有决断!” 高书瑶心中冷哼一声,假意抿唇一笑道: “既然妹妹执拗如此,我自是不好多说什么,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高书瑶便转身走了。 须臾片刻后,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将食盒给送进去后,冲着苏念无奈的摇了摇头,无非是弘历今日又不想见她。 苏念暗自抿了抿红唇,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神色淡定的离开了。 待走出了前院,身后跟着的丫鬟绿翠免不了有些浮躁的嘟哝道: “主子,这主子爷摆明了不想见您,您又何必每天上杆子的跑到前院来自讨没趣了,平白让人瞧了笑话,您平日里瞧着挺阔达洒脱,怎么这会倒是一根筋想不开了。” “也不知那日您究竟跟主子爷说了些什么,惹得主子爷动了怒火,主子爷正在为定远侯一事而闹心。” “您这个节骨眼上避一避兴许是好事,奴婢是担心您频繁的往前院跑,反而适得其反---。” 苏念心里其实也挺恼火的,不由顺手拿着手上的帕子来回的扇了扇。 若不是,事关于她的身家性命,她又何必舔着脸的往他跟前凑。 从小到大她就没现在这般憋屈过,看来这次弘历是铁了心要秉公执法,将她给处死了。 不行,她不能被动等死,只能想法子,主动出击了。 因此,翌日一清早,苏念干脆直接去宫道上堵弘历,弘历一般下了早朝后,便会沿着这条宫道回乾西二所的。 苏念在门口焦急万分的伫立了半炷香的功夫,这才隔着老远便瞅着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朝着这边闲庭阔步的走了过去。 苏念顿时心生一计,旋即顺势将耳朵上的珊瑚耳坠给取了下来。 然后拉着旁边的绿翠假模假样的低垂着脑袋,慌慌张张的在旁边的草丛中寻找。 她记得言情宫斗小说内的争宠手段不都是这样的,无非是变着法子的制造各种跟男主巧遇的机会。 加上,她今日刻意好生的梳妆打扮了一番,花费了不少的小心机,无非是想要借此给弘历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本以为弘历会突然停下来跟她搭讪几句的,没想到弘历压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便大摇大摆的直接往前疾步走了。 这若是换成旁人早就宛如泄气瘫软的皮球般只好就此作罢。 毕竟像弘历这般高冷的男神,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趁机撩到手的。 可苏念是谁,向来不按照常理出牌,虽然她只是个恋爱小白痴,但是架不住勇气可嘉。 旋即,便不管不顾的直接追上了弘历飞快的步履,微微咕噜着小嘴,有些不解的迷惑道: “主子爷,您---您刚才难道没看到奴婢吗?” 弘历冷淡的目光轻扫了她一眼。 他见过各种层出不穷的花样百出的争宠手段,对于苏念这般明显的,实在太拙劣了。 不过,这丫头倒是挺会梳妆打扮的。 今日身罩一袭紫罗兰的颜色艳丽的旗装,袖口处绣制淡雅清冽的兰花,显得身段曼妙窈窕。 旗头上盘绕的发髻上插着一根白玉发簪和蝴蝶凤簪,雪亮剔透,摇摇曳曳,显得盈盈动人,娇媚撩人。 弘历敛了敛眼眸,薄唇轻轻一启道: “看到了。” 苏念有些神色讷讷的开口道: “那刚才爷为何不跟嫔妾说话啊,嫔妾今儿给福晋请了早安,无意间闲逛到此处。” “没想到嫔妾一不留神把珊瑚耳坠弄丢了,便四处寻了寻,居然会这般凑巧恰好碰到主子爷下早朝---。”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便听到弘历清清冷冷的嗓音淡淡的猝然响起: “凑巧吗?这样的巧遇爷每天都要碰见无数次,已然屡见不鲜了。” 苏念顿时面色有些尴尬的囧了囧,微微嘟哝着红唇,揶揄了一句道: “还不是嫔妾三番五次的求见主子爷,主子爷对嫔妾避而不见,要不然嫔妾犯得着在这儿晒了大半天的太阳早早的候在此处,就是为了想跟主子爷见上一面吗?” “嫔妾每天变着法子的给主子爷准备美味可口的膳食容易吗?是,嫔妾承认,那日嫔妾确实说了不少轻狂之言,方才惹得主子爷动怒生气。” “是嫔妾的罪过,定远侯之女乃潜逃的罪犯,罪不可恕,按照当朝律法,本就该立刻处死。” “爷乃当朝的四皇子,本该以身作则,又怎能为了嫔妾徇私枉法呢,都是嫔妾妄自菲薄,太过高估自己了。” “即便因为此事牵连到沈家,让咱们整个沈家跟着陪葬,立刻要了嫔妾的小命,嫔妾也甘之如饴,嫔妾更不想成为主子爷的累赘和负担,败怀主子爷的清誉名声---。” 弘历听到旁边的丫头叽里咕噜的念叨了一大堆,顿时剑眉微微一蹙,不悦的温怒道: “何时爷说过要拉着整个沈家陪葬,又要你的小命的?你不要胡乱臆想猜测,此事,爷自会圣明裁决,爷既然答允了你,绝对不会因为此事祸连沈家,你就究竟还想怎样。” “不要仗着爷对你的宠爱便得寸进尺,定远侯之女必死无疑,否则难以平息众怒,你也无需再替她求情---。” 苏念瞅着弘历有板有眼的模样,简直心如死灰。 她明明是替自己求情好呗,若不是作者给她安排了这个悲催的罪臣之女的身份,她何苦每日心惊胆战啊。 苏念有些无奈的暗叹了一声,心不在焉的附和了一句道: “是,主子爷说的对,定远侯之女确实该死,嫔妾虽然跟她乃表亲关系,但是毕竟从未谋过面,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感情。” “她的生死确实跟嫔妾无关,可嫔妾的生死却跟她息息相关啊。” 她忽地眼眸猝然一亮,一字一顿的严肃道: “主子爷刚才口口声声说会按照律法处死定远侯之女,绝对不会处死成为了您的格格的嫔妾对不对,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主子爷您万般不可言而无信---。” 第(252)章 引君入瓮 (252) 苏念刻意的给弘历带笼子,引君入瓮。 她既是定远侯之女,又是弘历亲封的格格,说不定日后可以给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弘历眉心微微跳了跳,有些好笑的扬了扬眉梢道: “你这丫头整日脑袋内都胡思乱想什么啊,你好歹给爷诞下了婉玉,爷怎么会因为此事迁怒到你的身上,你这些时日处心积虑的给爷做各种吃食,莫不是就是担心爷会处死你?” 这段时日,他对苏念避而不见,就是担心苏念因为此事跟他求情,让他饶了定远侯之女的性命。 此事在朝野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定远侯之女必死无疑,方才能平息这场风波。 他唯一能替她争取的便是最好不要因为此事无端的牵连到沈家。 其他的他确实答允不了,也给不了。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连忙点头应承了下来,又略显委屈巴巴道: “这段时日主子爷对嫔妾避而不见便罢了,难道就一点也不想念咱们的婉玉吗?咱们的婉玉可想念阿玛了。” 有段时日不见了,弘历确实有点想念婉玉了,神色动容道: “等下爷派人去云水居把婉玉抱过来,给爷瞧瞧。” 苏念扬了扬眉梢,狡黠勾唇一笑道: “不用,嫔妾这就立马回去,亲自抱给主子爷好生瞧瞧,婉玉比以前倒是长胖了不少,白白净净的,可能吃了,跟嫔妾一般,是个小馋猫。” 说完,苏念急匆匆的朝着弘历盈盈一拜,转身便离开了。 大约耗费了半个多时辰左右,苏念方才将婉玉给弘历抱了过来。 弘历瞅着怀内的婉玉娇软可爱的模样,十分欢喜。 那小家伙瞪着浓眉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弘历一会。 旋即,抬起胖嘟嘟的小手抓了抓弘历衣裳上精致纽扣随意的把玩。 弘历心情甚好的一边逗乐小家伙,一边温笑道: “婉玉的浓眉大眼睛和鼻子,倒是生的跟你一模一样,十分相像,想必长大后必定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胚子。” 旁边端坐在红木椅子上的苏念随意扬眉道: “说不定这丫头长大后性子也跟嫔妾一样。” 弘历顿时剑眉微微一蹙,嘀咕了一句道: “还是不要吧,女子性子柔顺温婉些,这样日后才能更加讨夫家喜欢,女子最为重要的便是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像你这般胆大妄为,离经叛道有什么好---。” 苏念不以为然的扬眉道: “嫔妾倒是认为女子性子张牙舞爪一些为好,最重要的便是自立自强。” “何必处处看夫家的眼色行事,低人一等,人这一辈子是为自己而活,只要自己活的开心比什么重要,太过柔顺乖巧了,岂不是任人拿捏,容易被人欺负---。” 弘历微微皱眉,呵斥了一声道: “歪理,这女子嫁人后那个不以夫家为重,操持打理庶务,相夫教子的,偏生你便与人不同。” “婉玉若是交给你教养,说不定日后会被你带偏了,爷实在不放心的很---。” 苏念半眯好整以暇的眼眸盈盈的凝着弘历,打趣了一句道: “若是嫔妾真的变得跟福晋一般贤良淑德,处处以主子爷为重,守着规矩礼节,不敢越雷池一步,恐怕主子爷就不会宠爱嫔妾了。” “女子只有活出自己,先自爱,才能更加惹男人怜爱疼惜,而不是把自己当作一尊活菩萨古板而端庄的供在那儿,让人膜拜的---。” 苏念的话音刚刚落定。 福晋富察氏便手里牵着永琏大步走了进来,笑盈盈道: “臣妾倒不知道沈格格和婉玉也在爷的这里,永琏说想阿玛的紧,臣妾没法子只好把他带过来了。” “主子爷这段时日忙于公务,有阵子没去正院瞧他了,这家伙便天天缠着臣妾吵嚷着要找阿玛---。” 苏念见福晋来了,立刻起身,从弘历的怀内将胖嘟嘟的婉玉给抱了过来。 她可不敢让婉玉去跟福晋的子女争宠,平白惹得福晋不高兴。 永琏恭顺的上前来,动作略显几分笨拙的朝着弘历弓腰行礼,奶声奶气道: “儿臣给阿玛请安,阿玛万福金安!” 弘历眉开眼笑的摸了摸他黑溜溜的脑袋,温声道: “这段时日,有没有好好的学功课啊,可不能偷懒,要好好的听教书先生授课,并学以致用---。” 弘历耐着性子仔细叮嘱了一番,永琏点了点头,又脆生生道: “阿玛,您什么时候陪儿臣玩蹴鞠,儿臣上次输了,不服,咱们再比拼一场---。” 弘历宠溺一笑道: “阿玛这段时日有公务要料理,没有空,不如今儿就让李玉陪你一块玩蹴鞠,不过只能玩一会,等下还得回去做功课呢---。” 永琏撅了撅小嘴,眼含期许的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嚷嚷道: “那儿臣想骑马马,什么时候儿臣能把阿玛当马骑,儿臣要骑马马,举高高---。” 福晋富察氏闻言,顿时面色微微一变,厉色道: “永琏,不得无礼,你来之前怎么答应额娘的,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你阿玛公务繁忙,听话,不能给他惹麻烦---。” 弘历宠爱嫡子,福晋心里清楚的很。 之前有底下的小太监被永琏当作马儿骑,恰好被弘历给撞见了。 小家伙不懂事,非得缠着弘历要骑马儿,本来她以为弘历必定会生气的。 没想到居然笑眯眯的答应了下来,弄得每次永琏只要一见到弘历,就想拿他当马儿骑,惹得福晋毫无办法。 弘历眯眼笑了笑: “好,等阿玛什么时候有空,就陪你一块骑马儿好呗,等你再长高一些,阿玛就陪你骑真的马,练就骑射之术---。” 永琏笑得开怀的点了点头,旋即,便拽着旁边的李玉去外头玩蹴鞠了。 这会,身后的丫鬟宝月忙有眼力劲的赶紧的将怀内抱着的小格格明月递给弘历。 弘历瞅了瞅怀内的婴儿,说起来,福晋诞下的明月比婉玉还早一个月出生。 但是因为早产的缘故,倒是长得比婉玉要消瘦许多,看起来比婉玉要小许多。 弘历微微沉了面色,皱眉道: “这底下伺候的人究竟怎么照顾明月的,是不是奶娘没给奶吃啊,怎么瞧着没婉玉长的结实,如此消瘦,这底下的人办差不尽心尽职,该罚还得罚,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苏念见福晋变了面色,忙立刻笑着附和道: “主子爷,这明月还小,刚开始还瞧不出什么来的,等日后长大了,后来者追上,说不定长得比婉玉还要高大结实呢---。” 弘历轻轻的嗯了一声,又继续道: “爷恰好有一对金锁,给她们俩姐妹一人一个,日后姐妹情深,和睦共处---。” 苏念闻言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的忙站了起来。 按理说,这金锁向来只有嫡女嫡子才配有的,就连永璜都没有,却给了婉玉,自然不合规矩。 她目光微微不自然的闪烁了一下,婉拒道: “主子爷,婉玉刚出生的时候,主子爷已然赏赐给了婉玉一块白玉,后来嫔妾回宫后,这福晋也给了嫔妾赏赐不少的珠宝首饰。” “况且这金锁尊贵无比,婉玉只是庶出,实在承受不起啊,嫔妾代婉玉谢主子爷的一番厚爱,只是这礼,还望主子爷收回成命,别让嫔妾为难---。” 福晋富察氏虽然不太高兴,但是也知道弘历向来疼爱婉玉,倒不至如小心眼的连一个金锁都容不下,适时开口道: “行了,主子爷既然赏赐给了婉玉,你便替她收下,好歹是主子爷的一番心意,如今主子爷膝下也只有明月和婉玉两位格格,多疼爱她一些也是应该的。” 见福晋都动金口了,苏念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不好再推脱下去,只好恭顺的接了过来,然后谢了恩典。 第(253)章 惜福?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4)章 背水一战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5)章 善罢甘休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6)章 缺乏管教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7)章 静观其变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8)章 野兔子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9)章 落井下石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0)章 死不足惜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1)章 兴风作浪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2)章 倒戈相向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3)章 弄巧成拙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4)章 无愧于心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5)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6)章 哑巴吃黄连有苦吐不出… (266) 弘历微微沉吟了一下,猝然下令道: “李玉,你等下亲自去库房一趟,给富察格格挑选几样珠宝首饰和布匹,也算是对富察格格一番安抚。” “另外,多派几个得力忠心的奴才照看永璜,若是永璜出什么岔子,爷绝对不会轻饶!” 这会,李玉从外头步履了进来,躬身恭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便立马去办了。 翌日一清早,既然雅格格和婉玉中毒一事,已然查清楚明了。 福晋下令恢复了每日的晨昏定寝。 诸位小主们今日大清早便纷纷前来给福晋请安问好,免不了聚在一块阳奉阴违的奚落议论几句。 此刻,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一边半眯着细长的丹凤眼,一边随意的把玩指甲上涂抹的艳丽的豆蔻,皮笑肉不笑奚落道: “真没想到高格格失心疯发作了,这才对婉玉格格下此毒手,我早就说了,既然高格格得了病,就该好生安置在外头静养。” “即便真得要回宫,也该找个僻静无人的院子安心养病才是,免得滋生祸端。” “这不,她疯病发作了,便按耐不住对婉玉格格下此毒手,亏得沈格格发现的及时。” “这才未曾酿造像雅格格那般的悲剧,丢了性命,也算是婉玉格格命大福大,至如雅格格倒是死的冤枉又憋屈。” “富察格格还傻乎乎的以为是自己照看不周这才导致雅格格病逝,这段时日,没少为此事忏悔不已。” “谁能料想到是宝月那丫头伺机报复啊,小格格还那般小就夭折了,真是太可怜了---。” 旁边的富察格格忍不住又泪光点点的拿着帕子抹了抹湿润的眼眶,哽咽沙哑道: “可不是呗,我家雅儿真是好苦啊,都是为娘的粗心大意,没发现端倪之处,这才一命呜呼,说起来,当初永璜带着永琏去假山玩耍,确实是永璜这个当兄长的未曾照看好永琏。” “这才让永琏跌落到池塘内,可后来永璜不是四处喊人将他给救起来,男孩子本来就要皮一些,上次永璜爬到屋脊上,还不是差点从上头给摔了下来。” “多亏底下的奴才动作敏捷的给及时接住了,这才未曾摔伤,孩子毕竟还小,难道还会生了什么坏心思不成,怎么宝月这丫头就记恨永璜了。” “我已经没了雅儿,若是永璜还出点什么意外,我还怎么活啊,好在主子爷体恤咱们母子俩的不易,已然多派了一些人手照看永璜。” “我已然千叮嘱万嘱咐永璜下次万般不敢带着永琏四处玩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咱们母子俩可担待不起---。” 对面的陈格格看了看面色略显暗沉的福晋一眼,又转目睨向那边泪眼汪汪哭哭啼啼的富察格格,温声劝慰了一句道: “行了,既然此事福晋已然查明了乃宝月一人所为,主子爷将宝月已经处死,也算是给在天有灵的雅格格一个交代,让她得以安息,还望富察格格节哀顺变。” “再说,福晋也不希望发现此等事,说句不该说的,若不是上次永璜将永琏带到假山上玩耍,永琏就不会跌落到池塘内差点淹死,宝月许是以为永璜是故意的。” “加上永璜平日里不知收敛处处都要跟永琏争个高低,事事跟嫡子比肩。” “还不是你这个当额娘太过溺爱纵容,方才导致永璜不知尊卑,这才导致宝月为此恼怒,替主子鸣不平,动了歪心思。” “本来是想给永璜一个教训,却让无辜的雅格格枉死,永璜这孩子也过于顽皮任性了些。” “富察格格你日后一定要严加管教才是,否则日后指不定惹出何等祸事,到时候你可追悔莫及---。” 旁边的金格格也跟着不冷不热的附和了一句道: “是啊,这永璜性子张扬骄纵,不尊嫡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谓嫡庶有别,还望富察格格应引以为戒,好生加以约束管教才是---。” 富察格格顿时柳叶眉一横,怒目圆瞪道: “你们一个个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家永璜虽然顽劣一些,何时对嫡子不尊,我还不知道你们心里藏匿的那点恶毒的心思,自己没本事生养,便巴不得我生的儿子出什么意外。” “宝月一个身份低贱卑微的丫鬟敢谋害皇嗣,谁知道幕后是不是受人指使而为之。” “指不定你们一个个的谁也脱不了关系,我一定要禀明主子爷,让他重新彻查此事,给我的雅儿一个交代---。” 旁边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有些阴阳怪气嘀咕了一句道: “真没想到宝月这丫鬟居然会是主子爷苦苦追查的定远侯之女,她可是福晋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服侍福晋多年。” “难道福晋就没发觉出半点端倪之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福晋故意包庇罪犯,隐瞒不报呢。” 福晋富察氏微微清了清嗓子,手里来回把玩一串墨绿色的佛珠,严肃道: “行了,既然此事主子爷已然处置了,便到此为止,谁也不会在背地里乱嚼舌根妄加议论此事。” “尤其是富察格格,上次你失了分寸跑到主子爷院前哭啼不止,成何体统,主子爷每日日理万机的要处理公务,本就辛苦劳累。” “你们一个个都安分一些,少去叨扰主子爷清净,平白给主子爷添加烦忧。” “若是无事,诸位姐妹都纷纷退下吧,这马上天气越发变得炎热了起来。” “快要立夏了,给诸位姐妹备的裁剪夏衫的布匹和冰块,到时候本福晋会命人给诸位姐妹按照位分等级送过去---。” 福晋富察氏随意的嘱咐了几句,神色倦怠的挥了挥手,示意诸位姐妹都退了下去。 待走到某青石小道上,黄格格神色凝重的转目看了看旁边面色平静的苏念一眼,微微皱眉道: “虽然主子爷已然处置了宝月,可明眼人都清楚肯定是福晋暗地里指使宝月为之的,要不然刚才富察格格话里话外的怎会暗讽福晋,只是福晋好歹是主子爷明媒正娶的嫡妻。” “加上有儿女傍身,娘家位高权重,家世显赫,主子爷又怎会轻而易举的废除了福晋。” “富察格格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吐不出了,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了,倒是你,婉玉格格真的乃高格格下的毒药吗?该不会是福晋为了推卸责任,刻意拉高格格当垫背的---。” 第(267)章 丧心病狂 (267) 苏念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淡声道: “既然此事已然查明了,我自然是信福晋的。” 黄格格努了努小嘴,嘟哝了一句道: “你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多留个心眼终究是好事,反正历经此事,福晋怕是没从前那般得主子爷信任了。” “至如高格格虽然被发落到了僻静的冷院,但是终究没废除位分,加上她父亲在朝为官,指不定那日就会东山再起。” “加上她又是个城府极深,八面玲珑之人,若是她真的得了失心疯倒罢了,若是没有,故意装疯卖傻,日后她再对婉玉动手,可是防不胜防啊。” “我若是你,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必定不会给她反扑的机会---。” 苏念神色沉重的跟她随意的闲聊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苏念没直接回云水台,而是刻意绕道去了僻静荒芜的冷院,冷院可比当初的云水居荒芜破旧多了。 满院子杂草丛生,一片废墟,脏乱不堪,隐约还可闻见一股难闻的霉味。 此刻,香云正里里外外的打扫卫生。 旁边的高书瑶神色呆滞的坐在破旧的石凳上暗想着什么心思。 嘴里不停的哼唱着轻快的曲调,时不时的傻笑几声,倒真像个疯子。 见到苏念,她呆愣的目光终于缓缓地动了一下,幽幽暗暗的看了过来,冷笑了一声道: “我就知道你会来。” 苏念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的凝视在她的身上,隐怒暗呵一声道: “你明明知道你滑胎一事跟我无关,为何要对婉玉下毒,她还那般小,你有什么恩怨直接冲着我来便是。” “稚子无辜,为何要将大人的恩怨加害到无辜的孩子身上,亏得我还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没想到你如此是非不分,丧心病狂---。” 高书瑶忽地嗤笑一声,不屑一顾道: “我丧心病狂,当初主子爷连随便敷衍的查都不查一下,便一口咬定我是意外滑胎,还不是为了包庇护住你。” “我的孩子不无辜,你的孩子就无辜,当时三爷和齐妃分明想要对付的是你,却让我无辜的孩子被牵连其中。” “有谁能理解我的苦楚,替我的孩子讨一个公道,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拿你的孩子给我未出生的孩儿陪葬---。” 苏念怒不可泄道: “我看你是疯了,有本事你去找三爷和齐妃报仇雪恨,在我这儿逞什么威风,因为你不敢,连主子爷都不敢轻易动他们。” “你这个懦夫又怎么敢轻举妄动,只能找我们母子俩撒气以寻求心里平衡了。” “因为你嫉妒主子爷对我的宠爱,嫉妒我的孩子能够平安降生,而你这辈子都注定彻底失去了当母亲的之格,这才怀恨在心,不惜对稚子下此毒手---。” 高书瑶冷笑了几声,歇私底的咆哮道: “我可不就是疯了,现在整个府邸都以为我失心疯发作了,方才对婉玉下此毒手,可你我应该心里清楚的很,我压根就没疯,主子爷无非是想要变相的袒护我罢了。” “毕竟我父亲在朝为官,深得万岁爷的器重和赏识,主子爷不敢轻易的动我。” “我还告诉你,我只要熬过了今年,明年我父亲就会因为加官进爵,万岁爷不仅会给我抬旗,还会册封我为侧福晋。” “等主子爷登基后,我还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雍容华贵的高贵妃。” “即便你本事再大,也比不过当初的苏氏,区区一个身份低贱的商贾之女罢了,还能逆天改变历史不成,历史懂吗?我的人生轨迹早就注定了。” “而你一个卑微的不起眼的小角色,连历史上都没有任何记载的小人物无非只能成为时代的炮灰罢了。” “罢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一个外行人又怎么会懂历史呢,无非是对牛弹琴罢了,你和婉玉注定只能成为陪衬懂吗?” 苏念眼底寒光微微一闪而过,冷冷一笑道: “事在人为,不如咱们拭目以待,看我究竟能不能改变你口中所谓的历史轨迹---。” 说完,苏念恼火的转身拂袖离去。 离开了冷院后,旁边的丫鬟绿翠略显疑惑的皱了皱眉梢,揶揄了一句道: “高格格刚才在胡言乱语什么啊,看来果真病的不轻,还口口声声说明年万岁爷会给她抬旗,册封她为侧福晋,莫不是她在痴人说梦不成。” “还说等主子爷登基后,会册封她为高贵妃,真是好笑,说什么历史之类的,奴婢是一句话都听不明白,高格格已然彻底的疯魔了,主子你日后少来这般晦气之地---。” 苏念暗自抿了抿红唇,眼底闪过一抹寒芒,静默不语。 看来黄格格说得没错,现在的女主高书瑶已然完全丧失了理智,智商成直线下降。 她若是不出手,女主必定会千方百计地弄死她和婉玉。 第(268)章 数落 (268) 一晃眼,不知不觉已然入了夏,天气越发酷热起来,烈日炎炎,宛如烤炉。 此刻,丫鬟绿翠撩开帘子走了进来,撅了撅小嘴,有些恼怒的嘟哝了一声道: “真是气死奴婢了,每年到了夏季,这宫里头的冰块便十分短缺,本来奴婢耗费了不少的力气,花了三十多两银子打赏底下的奴才好不容易弄来了一桶冰块。” “没想到却被侧福晋身边的丫鬟秋梅不分青红皂白的给直接抢走了,还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往年这府邸的冰块按照位分等级本就该先紧着福晋和侧福晋。” “像主子这般身份卑微的格格只配用冰块渣子,以前侧福晋仗着皇后在府邸嚣张跋扈,耀武扬威便罢了。” “如今皇后娘娘已然薨逝了,又不得主子爷的待见和宠爱,也不知道她那里来的底气如此狂妄无度的。” “本来奴婢想着弄一些冰块过来,到时候给主子冰镇一些水果也是好的,这下倒好,什么都没了---。” 此刻,苏念和海容正有说有笑的端坐在红木圆桌旁,做着针线活。 苏念本来不会绣活的,实在百无聊赖,无聊的很。 这才跟着海容学刺绣,用来打发时光,刚开始显得有些笨拙不堪,如今倒是学的有模有样了。 古代的衣裳都是要亲自绣制的,苏念这个当额娘的也想亲自给婉玉绣制几件衣裳。 这会,听到绿翠一番喋喋不休的抱怨。 海容一边拿起旁边精致果盘内的冰镇蜜瓜吃了几口,一边淡淡道: “行了,犯不着为此等小事置气,好在咱们这屋子冬暖夏凉,即便屋子内没全天摆上冰块,也不算太过闷热,加上,咱们这院子绿树成荫。” “等晚间的时候,坐在绿绿葱葱的葡萄藤下可是凉快的很,像当初我和苏妹妹每逢到了夏季,便会睡在阁楼冰凉的竹床上,看月亮和星星,好不自在快活。” “等下命人将阁楼收拾出来便是,至如冰镇水果,我这儿倒是有个好法子,直接将水果放在木桶内吊在井口内便是---。” 绿翠微微咕噜小嘴,又继续皱眉道: “这次咱们轻易妥协了,还有下次,下下次,她可不变本加厉的欺辱我家小主。” “眼下整个府邸就数咱们小主最得主子爷宠爱了,凭什么要看侧福晋的眼色行事,连冰块都不能畅快的用,奴婢想想就替主子憋屈的慌---。” 海容神色黯淡的转目看了看她,无奈的叹息道: “整个府邸谁不知道侧福晋骄纵跋扈,得理不饶人,即便皇后薨逝了,可她背后整个乌拉那拉氏家族还在。” “虽然她父亲官职不高,但是乌拉那拉氏在朝廷的威望还在,不容小觑,加上,她的位分又在沈格格之上,没必要跟她起正面的冲突,平白滋生祸端。” 她的话音刚刚落定。 一抹高大伟岸的身躯便闲庭阔步的从外头走了进来,苏念和海容见状,忙纷纷起身朝着男人福身行礼。 苏念眉眼含笑道: “主子爷今儿怎么得空来嫔妾这儿呢,外面天气酷热,绿翠,赶紧的给主子爷取一杯冰镇的西瓜汁过来,给主子爷解解渴!” 弘历虽然坐着轿撵过来的,但是被烈日晒了一会,浑身汗津津的,难受的紧。 进了屋子,顿时感觉一阵清凉,偶尔还有微风吹过,倒是凉快的很。 这会,他顺势往红木椅子缓缓入座,喝了大半杯的冰镇西瓜汁,顿时减少了燥热,缓声道: “整个府邸就数你的院子最为凉快,今年紫荆城貌似比往年都要热一些。” “爷等下让福晋也给后院的诸位姐妹备一些冰镇的水果汁或者酸梅汤之类的,免得天气炎热导致中暑就不好了---。”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幽幽道: “爷有阵子没见过婉玉了,确实有点想她了,赶紧的抱过来给爷好生瞧瞧,听闻婉玉会唤额娘和阿玛了,可是真的?” 这会,底下伺候的丫鬟赶紧的从里间把婉玉给抱了出来。 惹得弘历顿时面色变得黑沉了几分,没好气的呵斥了一声道: “虽然眼下天气炎热,可婉玉毕竟是个小姑娘,那能随随便便穿个兜肚,光屁-股的道理,成何体统?” 苏念面色微微僵了僵,有些无语。 在现代几个月大的婴儿,夏天的时候不都是这般穿的。 那像古代,即便是小孩子也得捂得严严实实的,见不得半点春光。 她莞尔一笑道: “主子爷,眼下天气炎热,前几日婉玉就是因为穿的太多了,捂了满身子的痱子。” “嫔妾实在不忍心,想着反正婉玉平日里都是待在院子内,鲜少外去,这才给她穿个单薄的布兜,这样也凉快些,反正孩子毕竟还小,不碍事的---。” 弘历微微正了正面色,呵斥了一声道: “什么小孩还小,不碍事的,你这个当额娘的就是读书读的太少了,方才不知礼仪规矩。” “这规矩就得从小开始学起,将婉玉交由你这般生性散漫的额娘,指不定日后会被教成何等模样。” “那家皇亲贵族的闺女夏季的时候不是穿着得体妥当,注重仪容仪表,那像你这般随便的。” “况且,选用一些柔软单薄的一些面料裁剪成夏季的薄衫,也不是那般闷热,习惯就好了---。” 弘历又板着面孔将她数落了一顿。 苏念虽然心里悱恻一片,但是面子上,还是态度恭顺的讪笑应承了下来。 若不是古代封建制度作祟,她早就解放自我。 哪还会大热天的穿着旗装长裤,将自己包裹严严实实的,早就穿清凉的短衣短裤或者超短裙了。 她压箱底倒是有几样这样的衣裳,不过也只能私底下没人的时候,她才敢穿。 免得到时候别人戳她的脊梁骨骂她伤风败俗之类的。 “是,主子爷您说的对,下次嫔妾务必会注意仪容的,还望主子爷恕罪!” 此刻,弘历目光宠爱的凝视着怀内白白胖胖的婴儿,摸起来肉嘟嘟的,十分娇憨可爱,惹得弘历欣喜不已。 “小家伙倒是长得挺结实的,爷瞧着好像比明月还要高半个头,说起来,明月比婉玉还要早一个多月出生,明月却显得瘦小许多,听闻这小家伙跟你一样,挺能吃的---。” 苏念轻笑一声道: “可不是呗,要不然怎会长得这般白白胖胖的,明月毕竟是早产出生,身子骨要显得瘦弱一些。” “只要好生调养,日后定会追上去的,长大了,一定跟福晋一般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第(269)章 一无所长 (269) 忽地,婉玉微微嘟噜小嘴,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咿咿呀呀的有些口齿不清的嚷了几句: “阿---阿---阿玛---。” 弘历顿时喜不自胜,眉眼间都是溢满了欣喜的笑意。 “小家伙,果真会喊阿玛了,再唤阿玛一声,乖,喊阿玛---。” 弘历难得眉眼温润的哄了她好久,小家伙依旧不吭声,埋着脑袋将自己的脚趾头,给盘起来。 想要用嘴巴啃,被弘历遏制住了。 小家伙气的憋红了脸,直接牢牢的扒拉弘历的手掌便胡乱的啃咬了起来。 小家伙正处于磨牙期,看到什么就往嘴巴内塞,惹得弘历骨节分明白皙的大掌上全是黏糊糊的口水。 弘历有些哭笑不得,小家伙卖力的啃咬了一会。 忽地,她抬起水汪汪的带着朦胧水雾般的大眼睛望着弘历,咧了咧小嘴,嘟哝了一句道: “额娘---。” 弘历面色微微一黑,有些好笑的扬眉道: “爷不是额娘,叫阿玛,阿玛给你西瓜吃。” 说完,弘历从果盘内顺势拿了一块西瓜,往婉玉面前递了递。 婉玉张牙舞爪的伸出两只胖嘟嘟的小手就要卖力的够,够不着。 有些恼火的在那哼哼唧唧没完没了,也不知道在瞎嚷嚷什么,惹得几人啼笑皆非。 苏念轻笑道: “婉玉现在还没学会说话,只会勉强的突然崩出一个字眼,或者两三个字。” “估摸要等一岁多才会说话呢,经常胡乱的喊嫔妾阿玛,还认不清楚人,喜欢抓东西,见到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嘴巴内塞---。” 弘历见小家伙急红了眼,也不想喊阿玛,只好妥协,将西瓜往小家伙嘴巴内塞了过去,小家伙啃得津津有味。 “婉玉才几个月大,不会说话也正常,当初永琏和永横也是快一岁多了才学会说话和走路的。” “女孩子学说话比男孩子要早一些,想当初俩臭小子像婉玉这么大的时候,还没学会喊阿玛呢,爷亲自教了许久才勉强学会,那像咱们婉玉聪明伶俐,无师自通。” 弘历逗乐了婉玉一会后,便让底下的人把婉玉给抱下去了。 他转目略显嫌弃瞥了一眼苏念手上的刺绣,微微皱眉道: “爷记得福晋曾经说过你的绣工不错的,怎么针线如此粗鄙不堪,书没念过几本,大字不识几个,连最为常见的女红也拿不出手,也没什么出彩的才艺,你还能做什么?” 苏念撅了撅小嘴,揶揄了一句道: “爷就知道取笑嫔妾,主子爷说得对,嫔妾一无所长,嫔妾最为紧要的任务便是把主子爷侍奉的舒心满意便是了,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嫔妾需要懂那些大道理作甚。” “再说,主子爷见惯了精巧无可挑剔的绣品,嫔妾这般胡乱绣制的哪能入了您的发眼。” “嫔妾觉得无聊随便绣绣而已,也算是自个找个乐子,论绣工,在府邸,恐怕只有海姐姐拔得头筹,无与伦比,婉玉一年四季的衣裳和鞋子可都是出自她之手---。” 弘历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后,缓声道: “说起来,你还从未亲自给爷绣制过任何东西,不如你便给爷绣一个香包吧!” 苏念顿了顿神色,微微皱眉道: “主子爷您刚才还嫌弃嫔妾针线粗鄙不堪,恐怕嫔妾绣制的东西也未必能入主子爷的眼,不如还是让海姐姐为主子爷绣制吧!” 旁边的海容见弘历微微沉了面色,立刻附和了一句道: “既然是沈格格亲手绣制的东西,哪怕绣的不好,也是沈格格的一番心意,想必主子爷定然不会嫌弃的,您尽心而为便是。” 弘历顺手拿着旁边的一叠图纸瞟了几眼,顿时眉心狠狠一蹙,怒喝了一声道: “你这是鬼画桃符画的什么玩意儿,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简直伤风败俗,不堪入目,爷担心若是让你教养婉玉,迟早被你这不靠谱的额娘也养废掉了。” 弘历面色黑沉的将一叠图纸往红木桌案上,啪的一声,扔了出去。 顿时惹得旁边候着的苏念和海容有些面色窘迫的红了面颊。 苏念今儿上午画的图纸,谁知道怎么会突然让弘历瞧了去。 本来她是打算让海容,按照她的设计图纸,给她裁剪几件短衣短裤的。 此刻,苏念赶紧将散落一地的图纸给收拾了起来,然后慌慌张张的往红木匣子内一塞,僵笑了几声道: “爷,嫔妾就是闲暇之余,随便画画,闹着玩儿了,嫔妾保证下不为例,还望主子爷恕罪!” 弘历敛了敛深谙不明的神色,薄唇轻轻一启道: “天色不早了,安置吧!” 这会,底下的丫鬟忙恭顺上前来,亲自伺候苏念和弘历沐浴盥洗。 夜色朦胧,月色妩媚。 幔帐内,一番缠绵缱绻的云雨之欢后,弘历目光炽热深邃的凝视着苏念,带着几分挑逗的撩拨她肚兜上的细带子,。 他嗓音低沉暗哑道: “爷喜欢看你穿烟紫色或者草绿色的肚兜,爷不明白你脑袋内为何总是崩出一些奇思妙想,那些图纸你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如此香艳露骨,不忍直视?” 苏念微微喘了口粗气,叹息道: “这叫时尚,嫔妾跟您说了也不明白,难道奴婢穿成现在这般就不香艳露骨,伤风败俗呢?” 弘历面色微微一暗,哼哧一声道: “歪理,你莫不是真的让海容按照那图纸给你裁剪衣裳不成,成何体统?” 苏念目光微微不自然的闪烁了一下,轻嗔道: “怎么会,嫔妾不是跟主子爷说了,嫔妾胡乱画的,宫规森严,嫔妾即便要穿,也只能私底下让主子爷一人瞧。” “免得若是被人知晓了,还以为嫔妾狐媚勾搭主子爷,人人讨伐嫔妾乃红颜祸水,魅惑君主,便不好了。” 弘历面色浮现一抹尴尬之色。 “你---胡闹!” 苏念故作娇媚之态,朝着弘历暗送秋波,语调轻柔暧昧道: “爷不是喜欢嫔妾私底下搔首弄姿,宽衣解带,若是嫔妾穿上那些香艳清透的衣裳,说不定别有一番趣味,等改日嫔妾穿给爷试试看,不就知道了,说不定爷您喜欢呢?” 弘历面色略显紧绷暗沉,抬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玲珑小巧的鼻子,轻哼了一声道: “放肆!居然敢调戏爷,讨打!”. 第(270)章 眼瞎压错宝 (270) 翌日一清早,诸位后院姐妹如往常一般给福晋请安问好。 福晋富察氏精神不济的随意严肃的叮嘱了几句,挥了挥手,示意底下的人都纷纷撤退了下去。 这会,侧福晋乌拉那拉氏转目看了看旁边的苏念,不冷不热道: “听闻昨儿夜里主子爷又歇在了你院子内,没想到你仗着跟苏氏那个小贱人生了一模一样的面孔,本事倒是不小。” “争宠都争到福晋面前了,连带着最近主子爷对福晋逐渐冷落了不少。” “瞧着,福晋这几日憔悴不堪的模样,以前有苏氏那个小贱人替她固宠,眼下她倒是抬举了陈格格和金格格不少,可架不住主子爷不喜欢啊,福晋她就没朝你抛橄榄枝?” 苏念细长幽暗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 福晋富察氏之前倒是明里暗里的朝她示好,想有心拉拢她,为她所用。 苏念趁机装糊涂,直接搪塞了过去。 她现在只想为自己而活,之前是因为原主的身份不得不成为福晋手里一柄长剑,指哪打哪,被迫无奈。 可眼下她只是沈家之女,不想成为福晋手里可以恣意拿捏的一枚棋子,拿她当枪子使。 与其跟福晋每天绞尽脑汁的打太极,还不如花费点心思,趁机讨好主子爷。 以前被迫依附福晋,是因为她之前只是身份卑微低贱的家生子,有个靠山也好。 可她若是想处心积虑的替定远侯一家平反。 很显然,靠福晋是不行的,还得讨得弘历的欢心。 虽然弘历这人脾气古怪,阴晴不定的,但是为了苟活下去,哪怕再难伺候,也得把它当作一尊菩萨给供养起来。 以前她不屑于争宠,自然要攀附老板娘了。 眼下她既然决定走上争宠的道路,只要不跟福晋起龃龉便是,福晋对她的态度自然也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此刻,她淡淡撩唇一笑道: “侧福晋言重了,福晋乃主子爷明媒正娶的嫡妻,嫔妾巴结讨好都来不及,那容得福晋屈尊降贵的朝着嫔妾抛橄榄枝啊。”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道: “你倒是嘴巴讨巧的很,跟当初苏氏那个小贱人一样只不过是一条冲着福晋摇尾乞怜的哈巴狗罢了,可惜了,冒牌货终究是冒牌货。” “即便仿造的再逼真也不可能以假乱真,当初苏氏被福晋当枪使,死的凄惨,攀附福晋,你以为自己能有什么好下场?”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不缓不急道: “嫔妾怎么听闻当初苏氏是因为跟商贾合作,赚取私银,这才畏罪自杀,你放心,嫔妾家底殷实,绝对不会像当初的苏氏那般手头紧,缺银子使,而冒着违背宫规的风险敛收钱财的。” “对了,眼下每年夏季,宫里头冰块短缺的很,因此有不少的姐妹们都会想方设法的花费双倍的价钱从宫外私自购买高价冰块应急。” “若是侧福晋手头紧,缺银子打点底下的宫人,不如提前知乎嫔妾一声,嫔妾自会想法子给侧福晋弄一些进宫,也算是嫔妾孝敬侧福晋了---。”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顿时面色微微变了变。 虽然乌拉那拉族乃名门望族,但是她父亲在朝官职并不高。 因此每年的俸禄只能勉强维持日常开支,有时候还要她贴补娘家。 因此,她手头上并不宽宥,以前仗着姑母,底下人不敢轻易怠慢苛待她,姑母也没少给她丰厚的赏赐。 可自从姑母薨逝后,底下见风使舵的狗奴才越发不把她放在眼里。 加上,不得主子爷的宠爱,又没银子打点底下的人,日子过得比以前举步维艰。 眼下唯一能拿出手的便是侧福晋这个头衔了。 偶尔还能借此耍一耍威风。 即便过得再不尽人意,也犯不着由一身份低贱的商贾之女来施舍可怜她。 她骨子里的高贵和自尊也不容许她轻易低下头颅乞讨。 她不屑的讥讽道: “不过是下九流浑身布满铜臭味的商贾之女罢了,有几个臭铜牌有何了不起的,居然还敢在我的面前显摆?” 苏念眉目沉静,不咸不淡道: “侧福晋误会嫔妾的意思了,这不,嫔妾昨儿耗费了不少的银子从宫外弄来了一桶冰块。” “本来是要用来冰镇水果汁,给主子爷送过去,谁知道却被绿翠姑娘给直接抢走了,每年府邸的冰块本来就供不应求,今年尤其短缺,想必侧福晋应该是清楚的。” “别说侧福晋您了,今年夏季高温不退,就连主子爷和福晋那儿都不够用的,嫔妾方才想着许是侧福晋手里头有点紧。” “这才未曾有闲钱来打赏底下的宫人花高价去宫外购买,嫔妾方才想要多从宫外卖一些冰块孝敬您的,嫔妾一番好意,还望侧福晋干万别误会了才好---。” 侧福晋冷哼一声,气咻咻地扭头就走了。 旁边候着的丫鬟绿翠忍不住钦佩道: “主子,您当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怂的侧福晋无言以对,这侧福晋向来最好面子,您今儿当众让侧福晋下不了台面,让人瞧了笑话。” “想必日后她必定不会厚颜无耻的抢咱们东西了,否则,难免底下的人会非议侧福晋因为手里头拮据,连格格们的东西都要抢。” 旁边的黄格格也跟着含笑附和了一句道: “侧福晋向来骄纵跋扈,这府邸谁见了,不避之蛇蝎,附小做低的,也唯独只有你口齿伶俐的可以让她吃瘪。” “眼下主子爷因为雅格格的死,对福晋倒是比以前冷落了不少。” “这段时日,主子爷除了忙于公务外,便是去你和富察格格那儿比较多,福晋这段时日无精打采的,还不是因为主子爷而烦心。” “加上富察格格向来不是那般好招惹的,肯定私底下没少在主子爷跟前吹枕边风,明里暗里为雅格格中毒而死鸣不平,此事既然查到了宝月的头上。”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定然跟福晋脱不了关系,主子爷没朝福晋发难,还不是因为福晋娘家显赫。” “加上福晋诞下了一双儿女的份上,不过,福晋怕是从今往后也失了主子爷的信任了---。” 黄格格的话音还未落定,身后跟着的陈格格便迎上前来,讥讽出声道: “哟!黄格格这段时日倒是跟沈格格走的亲近,一个仗着自己跟苏氏有几分相像靠卑劣手段爬床的商贾之女。” “也值得黄格格这般上杆子似的讨好,还望黄格格好生擦亮双眼,免得眼瞎压错了宝,到时候追悔莫及!”. 第(271)章 小透明 (271) 黄格格性子沉闷,不善言辞。 她知道像她这般的人很难讨的主子爷的欢心,之前刚入府邸什么都不懂,又恰好跟陈格格住在一个院子内。 因此,每回陈格格去拜见福晋,也会顺带拉上她,只是她性子过于柔顺温吞,也不像陈格格嘴甜讨巧。 因此,福晋自然更加赏识陈格格,黄格格只是当陪衬。 加上,陈格格看起来乃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其实性子也是个刁蛮无理的。 久而久之,两人在一块难免起了冲突和分歧,黄格格便不爱跟她走动来往了。 陈格格倒是经常金格格相邀在一块,隔三岔五的去福晋那儿讨好奉承。 本来黄格格对沈格格不喜的。 毕竟当初沈格格靠卑劣丰龊的手段爬床,以救其兄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免不了私底下有人会鄙夷编排几句。 可后来见沈格格并不是传言中那般不堪,反而性子淡泊名利,沉静睿智,这才愿意跟她亲近几分。 况且,整个府邸就属她最为得宠,在这府邸求生存,想要好好的苟活下去。 就得找个过硬的靠山,若是遇到紧要关头,能护住几分也是好的。 此刻,黄格格虚笑了一声道: “福晋早就下了严令,后院姐妹不能拉帮结派,应该和睦共处,我因为跟沈妹妹脾性相投,这才亲近几分。” “怎么到了黄格格眼里反而成了眼瞎压错宝了,难道跟志同道合的姐妹多加走动相交,违背了那条宫规不成?” 陈格格冷哼一声道: “自不量力!” 她旋即便拉着旁边的金格格往另外一条青石小道扬长而去。 陈格格拧了拧剑眉,免不了奚落嘀咕了几句道: “说起来,这黄格格终究眼皮子太浅,即便那沈氏再得宠又能如何。” “毕竟出身摆在那儿,那像福晋出身高贵不说,还为主子爷生下一双儿女,在府邸的地位牢不可摧。” “岂是区区的身份低贱的商贾之女能相提并论的,想当初风光无限的高格格也好,苏氏也罢,没一个落个好下场。” “我听闻高格格现在整个人都变得神志不清,整日浑浑噩噩,不是说疯话,就是发呆傻笑。” “苟延残喘的活着,这辈子也就那样了,想必沈氏也不会有个好结局,咱们就全当坐等看戏了。” 金格格略显愁容的暗叹了一声道: “主子爷毕竟因为雅格格病逝一事,对福晋存有芥蒂之心,福晋最近正为此烦心了。”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暗声道: “按理说,皇后薨逝,三爷被软禁了起来,万岁爷为何迟迟未曾对外宣布册立储君之事,大局一日未定,咱们的心都跟着一块悬着。” 陈格格轻叹了一声道: “万岁爷心思高深莫测,谁能猜得透了,不过,万岁爷总归就几位儿子,三爷软禁,五爷行事荒唐,不学无术,除了册立主子爷,别无他人,反正是迟早的事儿。” *** 这一日,诸位后院姐妹如往常一般纷纷前来给福晋请安,福晋顺道借此商议给弘历过生辰之事。 须臾片刻后,一抹高大伟岸的身躯英俊潇洒的阔步走了进来。 后院小主们忙受宠若惊的起身,面带娇羞的给主子爷请安问好。 小主们若是不得宠,两三个月见不到主子爷都是家常便饭之事。 此刻,弘历顺势将一竹筐的荔枝摆放在红木圆桌上,径自往红木椅子上入座,这才缓声道: “这是从郡县进贡上来的新鲜荔枝,爷特意拿来,给诸位姐妹分了,尝尝鲜。” “如今边塞作乱不断,皇阿玛打算派爷前去亲自镇守边关,镇压蛮夷,过几日爷便要启程动身。” “若是不顺利的话,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回,这府邸的事宜全权交由你处置操持,劳烦你多多费心了。” 福晋富察氏顿时神色一惊道: “这么快就要动身,臣妾得赶紧给您收拾行囊,只是边塞乃苦寒之地,爷此番前去也不知归期如何,臣妾实在忧心不已。” “臣妾想着要不爷带两位知心解意之人从旁侍奉如何,这样臣妾也安心些---。” 此话一出,诸位姐妹纷纷翘首以盼,心思涌动。 唯独只有苏念低垂着脑袋,津津有味的吃着刚才分拨下来的几颗新鲜的荔枝。 不由暗自感叹了一声。 她喜欢吃荔枝,在现代荔枝何其多,管够管饱,倒不像在古代荔枝居然是一种极其珍贵的奢侈品。 每个人差不多只能勉强分拨五颗左右,尝尝鲜。 此刻,陈格格见状,顿时面色一喜,忙起身道: “启奏福晋和主子爷,此番去边塞路途遥远,风餐露宿的,想必诸位姐妹身娇体弱,倒不似嫔妾这般随便粗茶淡饭便可以应付的,免得诸位姐妹受此等颠簸劳累之苦。” “嫔妾愿意毛遂自荐,心甘情愿的陪同主子爷一块远赴边塞苦寒之地,务必代替诸位姐妹好生照顾主子爷饮食起居,还望福晋和主子爷恩准!” 对面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冷冷的瞥了陈格格一眼。 虽然她知道主子爷不喜欢她,压根就不会捎带她,但是免不了气不过的嘲讽了一句道: “陈格格怎么就知道诸位姐妹身娇体弱,不能侍奉好主子爷呢?听闻边塞遥远,寒风瑟瑟,像陈格格这般消瘦的跟竹竿似的,见风就倒。” “到时候如何能抵挡住狂风,悉心照看好主子爷,说不定反而成了累赘负担?这府邸的姐妹那个长得不比陈格格高大?”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底下的人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陈格格面色青白一片,有些难堪的咬了咬红唇。 她之前侍奉过主子爷,主子爷挺喜欢她宛如蒲柳之姿的小蛮腰的。 她这才不断瘦食减肥,就是为来保持苗条婀娜的细腰。 富察格格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道: “整个府邸就属沈格格母子俩最为贪吃,长得也是结实圆润,想必应该能抵抗寒风,不如就让沈格格随驾侍奉吧。” 虽然富察格格不太喜欢沈格格,但是相较于陈格格投靠的是福晋,她更愿意支持沈格格陪同侍驾。 此话一出,大家伙的目光齐刷刷的扫在了坐在最末角,压根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透明苏念身上。 苏念有些愕然的愣了愣神色,缓缓地抬起略显疑惑的眼眸,嘴里含着一颗荔枝胡乱的咽下去,差点噎死。. 第(272)章 孤陋寡闻 (272) 弘历的目光也跟着下意识的扫到了苏念身上,过几日他便要启程去边塞苦寒之地了。 她怎么半点恋恋不舍的情绪都没有,如往常一般,光顾着吃吃喝喝了。 好像在她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大事,唯独只有吃才是人生大事。 弘历有时候真的挺讨厌她这种没心没肺,无欲无求的模样。 她不由面色跟着黯淡了几分,冷冷道: “这次爷去边塞,是去行军打仗,不是图享乐的,身边带着人反而成了累赘负担,你们都不必跟着爷去,爷不在,少给福晋添加烦忧,爷便谢天谢地了。” 弘历神色严肃的叮嘱了几句,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鱼贯而出。 诸位小主们难免露出失望之色。 待走到院子外后,黄格格随意询问了一句道: “主子爷生辰之日,你打算送什么贺礼啊?” 苏念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缓声道: “主子爷什么稀世珍宝未曾见过,我瞧着主子爷平日里喜欢把玩手珠,恰好我木匣子内有一对打磨光滑圆润的两颗核桃,有些年份了,便打算送给主子爷当作生辰贺礼。” 黄格格微微顿了顿神色,幽幽道: “我瞧着主子爷平日里把玩的是一串金丝楠木的手珠,看成色也不是极其稀有的,主子爷倒是爱不释手,从未离手过。” “我那儿恰好有一串在佛祖面前开过光的小叶紫檀的佛珠,成色不比主子爷随手把玩的那串金丝楠木的差上一星半点,不如就拿它当作贺礼送给主子爷吧!” “恰逢主子爷过了生辰后,便要远赴边疆,听闻边塞屡次来犯的匈奴蛮夷可是穷凶恶极之徒,来势凶猛的已然侵占了咱们好几座城池,希望能借此保佑主子爷早日得胜凯旋而归。” 苏念神色深谙不明睨了旁边黄格格一眼,暗自抿了抿红唇,未曾答话。 弘历手里一直把玩的那一串金丝楠木手珠,便是当初她在扬州的时候为了讨好他,赠送给他的。 没想到他一直用着,从未离身。 *** 三日后,便是弘历的生辰之日,后院的女子纷纷按照位分等级前来给弘历说些恭贺之词,然后恭顺的送上贺礼,就连侍妾们也跟着前来给弘历贺喜。 平日里侍妾们不容许在正院和前院随意走动的,唯独只有逢年过节或者福晋和主子爷生辰大喜的时候,福晋方才让她们前来,人多也热闹,沾沾喜气。 这会,陈格格细长的眉眼睨了睨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不咸不淡道: “我听闻往年主子爷过生辰,侧福晋不是送东海明珠,便是送极其珍贵稀有的硕大无比的南珠,要不就是打造纯金的佛像。” “今年怎么就只送了一块如意玉佩呢,也是,皇后已然薨逝,你父亲又是芝麻小官,俸禄不高。” “听闻前阵儿你额娘病重,没钱治病,你还特意将自己的嫁妆首饰变卖了换取银子,可是真的?” “倘若你真是手头拮据,缺银子给你额娘治病,同为后院姐妹自然会鼎力帮助你,每人给侧福晋捐献几两碎银子相助侧福晋共度难关,也不成问题的---。” 侧福晋顿时面色猝然变得青白一片,手里攥着手帕不由紧了紧,冷笑一声道: “虽然我父亲官职不高,但是好歹是正儿八经的上三旗出身,不像某些人出身低贱的汉旗。” “咱们乌拉那拉民族还没穷酸到需要姐妹们救济,没钱给额娘看病的地步,就不劳烦陈格格费心了。” 陈格格淡笑一声道: “嫔妾也是一番好意,怎么侧福晋就恼了?” 她顿了顿神色,又将目光凉凉的扫在那边光顾着吃吃喝喝的苏念身上,不冷不热道: “对了,听闻沈家家财万贯,必定有不少的稀世珍宝,怎么今儿难得主子爷生辰之日,沈格格却随便送两颗核桃便打发了,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些。”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家未曾把主子爷放在眼里,这才如此敷衍了事---。”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她关顾着吃各种精致可口的糕点。 没想到陈格格无端的将战火引到她身上,惹得苏念顿时有一瞬间的懵圈。 她们喜欢为了同一个男人争锋相对,拈酸吃醋,跟她无关,怎么她一个透明的小角色,总是无辜躺枪。 苏念装作没听见,继续埋着脑袋吃的津津有味,吵嘴费神,费心,实在耽误她吃东西了。 满桌子美味佳肴不吃,多浪费啊。 黄格格本来就讨厌陈格格张扬跋扈的态度,忍不住嘟哝了一句道: “黄格格恐怕是孤陋寡闻吧,沈格格送的可不是普通核桃,而是大粗筋的狮子头,纹路粗狂大气,产量稀少,年份久远,有市无价,珍贵无比。” “比陈格格送的一套大师亲笔制作的紫砂壶茶具不知道贵重多少倍,怎么到了黄格格嘴里成了沈家敷衍了事了。” “况且,送生辰礼物本就是送的一番真诚实意,不在价高价少,所谓礼轻情意重,若是按照黄格格的意思,你送的礼价格没有沈格格的高,便是你们陈家对主子爷不重视吗?” 黄格格平日里闷不吭声的。 没想到今儿居然被黄格格口舌如簧堵塞的哑口无言,顿时面色略显难堪的僵了僵,气的不轻。 福晋富察氏目光淡淡的扫了那边面色恼怒的陈格格一眼,微微正了正神色,严肃道: “行了,今儿主子爷生辰,由不得你们胡闹争论不休,若是扫了主子爷的兴致,本福晋必定严惩不贷!” “来人,传歌舞!” 弘历鲜少插足她们争风吃醋的事,听多了,只觉得烦。 坐了片刻后,便被万岁爷传召了过去,说是有要紧事商议,弘历便迫不及待地起身离开了。 等弘历一走,刚才满怀期待兴致勃勃的气氛便变得消沉了不少。 每年弘历过生辰,诸位姐妹都会各显神通的表演才艺,往年都是高格格艳冠群芳。 今年没了高格格压轴,她们都争先恐后的想要拔得头筹,成为全场最为耀眼夺目的一个。 只是可惜了,弘历没给她们机会,就直接走了。 诸位姐妹你来我往的暗讽闲聊了一会,福晋富察氏便神色疲倦的挥了挥手,让她们都撤退了下去。. 第(273)章 打磨 (273) 等她们一走,福晋富察氏一边端着一杯香茗轻啜了几口,一边暗叹了一声道: “真是的,一个个的就不能让我省点心,每天就知道吵嘴掐尖,明儿主子爷就要启程去边塞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回。” “说实话,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安的很,最近右眼皮直跳,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似的。” “本来我跟主子爷的感情便淡薄,最近因为宝月的事,主子爷对我冷淡了不少,话里话外的警醒我,若是府邸再有子嗣无辜夭折,便是我这个当福晋不称职,未曾尽好嫡母掌家之权---。” 旁边的丫鬟珍珠忙安抚了一句道: “福晋,您干万别多想,您好歹是主子爷的嫡妻,又为主子爷诞下一儿一女。” “主子爷跟您向来相敬如宾,对您极其尊重,您只要牢牢把握住掌家之权,何苦跟那些宠妾一般献媚邀宠了。” “况且,主子爷的宠爱也是一时的,哪有手上握着的实打实的权柄重要啊,您看看高格格还是苏氏。” “那个不是宠冠了整个后院,但是风光过了,便跟着凋零了,世间万物皆是如此,谁也逃不过此等厄运,想必那沈氏也是一样的。” “她能得主子爷另眼相待,还不是她的模样和性格脾性都跟当初的苏氏一般无二,福晋您有心想要拉拢她,她反而不识抬举。” “虽然她没投靠你,也跟侧福晋不对付,自从皇后薨逝后,侧福晋也不敢跟从前那般如此放肆无礼了,高格格已然彻底倒了。” “那沈氏不过一身份低贱的商贾之女,自然不足为患,眼下整个府邸不都是在您的掌控之中,您又何必庸人自扰呢,永琏和明月还指望着您呢---。” *** 晚间,夜色朦胧,月色妩媚。 苏念刚沐浴完毕,这会,正拿着干帕子擦了擦满头湿漉漉的青丝。 因为古代女子的头发都很长。 加上,每天要盘绕复杂的旗头,洗一次头发委实不太方便,但是眼下天气炎热,苏念又是个爱干净的。 即便再麻烦,每天都会坚持洗头发,只是长头发经常打死结。 此刻,后脑勺的一小簇长发又打结了。 苏念歪着脑袋解了好久都未曾解开,只好唤绿翠帮她,唤了好几声。 貌似有人上前来,动作轻柔的帮她把头发给解开了。 苏念微微松了一口气,忽地,幽然的转目对上男子略显狭长幽深的眼眸,顿时心尖微微抖了抖。 她立刻慌乱的福身行礼道: “嫔妾给主子爷请安,不知主子爷突然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主子爷恕罪!” 按理说,明儿主子爷便要启程去边塞之地,今儿晚上按照规矩会歇息到福晋的屋子的。 没想到会突然驾临到云水台,惹得苏念有点受宠若惊。 弘历狭长幽暗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深谙如炬的扫在苏念曼妙婀娜的身姿上,微微皱眉道: “这就是你上次画的图纸所裁剪的衣裳?” 苏念怔愣了一下神色,这才恍惚的意识到她身上穿的一件单薄的烟紫色的小背带和米黄色的短裤。 只要弘历不在,她夏季睡觉的时候都是穿的这般清凉,没想到今晚却莫名的被弘历给撞见了。 苏念顿时面颊绯红一片,有些囧了囧,赶紧的顺手拿着旁边的一件外衣直接披在身上,一时之间有些语无伦次道: “嫔妾无意冒犯主子爷,还望主子爷恕罪!” 弘历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深沉了几分,旋即,顺势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 找了一个稍微舒适的姿态懒懒散散的靠在椅背上。 他有些促狭而玩味的开口道: “不是说,要穿这个在爷面前搔首弄姿呗,还傻楞在那干什么,来吧!” 别看弘历平日里一本正径,冷漠无情的模样,浑身上下写满了“生人勿进”的清冷气息。 其实,私底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 苏念面色僵了僵,有些难堪的揶揄了一句道: “主子爷您就别打趣嫔妾了,嫔妾错了还不行吗?嫔妾这就将身上的衣裳给换掉,嫔妾保证再也不穿了,上次嫔妾是跟主子爷开玩笑的---。” 说完,苏念脚底抹油的准备飞快的到里间把衣裳给换了。 忽地,弘历略显薄怒醇厚的嗓音淡淡响起: “慢着!所谓君无戏言,莫不是你想欺君不成?” 苏念愣了愣神色,神色踟蹰了半晌后,方才小声诺诺道: “主子爷你真的要看吗?若是传扬了出去,说主子爷沉迷美色,成何体统,嫔妾身份低贱被人诟病不打紧,到时候败坏的可是主子爷您的名声。” 忽地,弘历长臂一伸,直接快速将苏念拽拉到怀内,语气轻佻沙哑道: “真是活脱脱的小妖精。” 弘历直接抱着她,将她按压到旁边红木圆桌上,便迫不及待的直接动作粗鲁的要了她。 “不是说,让你给爷送一个香包呗,怎么会送两颗核桃?” “爷,这可不是普通的核桃,嫔妾以为上次送给你的金丝楠木的手串被主子爷把玩有好些时日了,已然被打磨的越发光泽明亮,璀璨夺目。” “便想着换个东西给主子爷把玩,至如香包,嫔妾针线实在不堪入目,就别拿出去丢人现眼了---。” “是吗?爷现在只想好好的打磨你,让你变得越发璀璨夺目。” 苏念不由暗自不屑的冷哼一声,确定他这是打磨,不是在辣手摧花。 才一会功夫,屋子内便此起彼伏的猝然想起哭唧唧的求饶声,声声妖媚,经久不息。. 第(274)章 人间清醒 (274) 弘历这么一走,一晃眼,便不知不觉过了大半年的时间,眼下已然入了冬,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整个冷冰冰的皇宫白茫茫一片。 在云水台内。 此刻,苏念和海容正悠闲的坐在红木椅子上有说有笑的闲聊着什么。 屋子内滋滋燃烧着熊熊的炭火,倒是暖和的很。 海容一边眉目专注的做着刺绣活,一边轻声道: “没想到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主子爷一走便大半年了,估摸今年怕是回不来了。” “我听闻你的兄长现在已然从五品武将晋升为三品副将,在边塞深受主子爷的器重,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亏得当初你有远见,冒着风险劝服你的兄长投靠了主子爷,保住了沈家满门的富贵,要不然沈家指不定沦落到何等田地---。” 倒不是因为苏念有什么远见,只是她了解书中剧情和历史,知道弘历才是皇权争斗的最终胜利者。 这才学会审时度势,及时止损,若不是靠金手指,她也未必会将宝押在弘历身上。 海容瞅了她手上刺绣一眼,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对了,上次主子爷不是让你给她绣制香包呗,你送给主子爷了吗?” 苏念微微努了努小嘴,嘟哝了一句道: “你还说呢,上次你教我绣制了鸳鸯的式样,我特意做成了香包,没想到那天晚上主子爷便从我这儿直接给顺走了,说是他远去边塞,不知何时能归,便留它当个念想。” 海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确定你绣制的是鸳鸯,而不是两只啄米的小鸡,我就说了,主子爷看上的是你这个人,只要是你亲手绣制的,哪怕绣的乱七八糟的,主子爷也会视若珍宝。” “这些年来,每年主子爷过生辰,我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出来,只能每次送一些新颖的花样百出的绣品,你看主子爷何曾拿出来穿过用过,估摸都押箱底了。” “每年主子爷的生辰的贺礼都是底下的奴才们负责盘查清点,主子爷公务繁忙那顾得上这些啊,有时候连主子爷自个都记不清楚那件贺礼是谁送的。” “主子爷偏生记住了你今年给他送的是两颗核桃,而且据说主子爷把它还带到边塞之地了,可见你在主子爷心目中的与众不同---。” 苏念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弘历喜欢她,她是知晓的。 要不然当初弘历明明知道她是罪臣之女,却费尽心思冒着巨大的风险保全她的性命。 若说她对弘历一丁点的感情都没有,那也是不切实际的。 只是她看了不少的偶像电视剧和言情小说,不想当恋爱脑,想保持人间清醒罢了。 若是义无反顾的爱上古代男人,等同于慢性自杀,无疑没有好的结果的。 弘历除了有三妻四妾,身边总是围绕莺莺燕燕外,对她确实挺好的,让人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她微微缓了缓神色,旋即,话锋微微一转道: “今儿晚膳不如咱们吃羊肉锅子吧,冬天吃火锅,暖和,再配上小米酒,好不快哉!” 海容神色猝然变得黯淡了几分,忽地揶揄了一句道: “以前苏妹妹也挺喜欢吃锅子和烤串,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可以拿来烤。” “脑海内总是蹦出一些奇思妙想,跟你一样喜欢贪吃,我每天跟着她尝试着吃各种新鲜的食物,嘴巴都被她越养越叼了。” “你无论样貌还是性格脾性跟她简单如出一辙,有时候我总会精神恍惚的以为是她回来了,你总是说你是占了苏妹妹的光这才获得主子爷的恩宠的。” “其实,即便你长得不像苏妹妹,主子爷也会青睐你的,因为你很特别,跟府邸的大部分世家贵女都不一样,聪明机智,活得通透自在。” “府邸的大多数女人心里眼里都只有主子爷一人,而你不是,除了主子爷外,你还有许多东西---。” 海容的话音还未落定,绿翠便带着小婉玉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婉玉将近一岁多了,还是第一次瞅见大雪天,兴奋的手舞足蹈的,非得吵嚷着要去外头玩雪。 苏念实在拗不过她,只好让绿翠带着她在外头玩一会。 毕竟外头寒风簌簌作响,绿翠不敢多待,免得婉玉感染了风寒便不好了。 此刻,婉玉面颊和小手冻的通红,奶声奶气的用脆生生的嗓音唤了一句道: “额娘,外头好冷,但好玩,婉玉明儿还要出去玩雪,跟绿翠姑姑一块堆雪人---。” 小家伙已经学会说话和走路了,虽然有些吐词不清,但是有时候说起话来跟个小大人似的,一套一套的,可能说了。 绿翠常说,婉玉这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倒是像极了苏念。 苏念一边帮她磋磨着冻坏的胖嘟嘟的小手,一边心疼的叹息道: “瞧瞧,这大雪天的冻坏了吧,你还要跑出去玩啊,回头生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婉玉扁扁嘴,嘟哝了一句道: “额娘,婉玉想吃您亲手做的香蕉皮和梅子干,还有柚子皮了,可好吃了---。” 苏念宠溺一笑: “你啊,小馋猫,每天就知道吃。” 婉玉呵呵一笑道: “绿翠姑姑说,婉玉像额娘的,喜欢吃,再说,额娘不是说,每天都要吃好睡好,这样才能长高高吗?” “大家伙都说,婉玉厉害,不仅长的比明月姐姐高,还比明月姐胖---。” 苏念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但是婉玉这小家伙确实跟她一样贪吃,只要见到美味可口的食物便忍不住垂涎若渴,双眼冒着亮光。 苏念不由捏了捏她圆润白嫩的小脸蛋,微微皱眉道: “再这般继续贪吃下去,就变成小肥猪了,等长大了,小心找不到婆家。” 旁边的绿翠轻笑了一声道: “主子,婉玉格格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是福,多吃点这样才能保证足够的营养。” “倒不像明月格格不仅长的消瘦,还挑食,比婉玉格格足足矮了半个脑袋,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婉玉是姐姐了---。” 苏念微微皱眉道: “行了,以后这些话不要说了,小心隔墙有耳,免得被福晋听了去,心里头不高兴,平白给自己惹祸端,人家明月好歹是嫡女,咱们婉玉没必要事事都跟她比肩。”. 第(275)章 我猜的。 (275) 翌日一清早,苏念刚用完早膳后,周常在身边的大丫鬟便进来禀告,说周常在传她过去一趟。 苏念简单的梳妆打扮一番后,这才跟着那丫鬟来到了周常在所在的宫殿。 此刻,周涵芷一边拨着开心果,一边不缓不急道: “我听闻表哥在边塞之地因为足智多谋,擅用兵法,襄助弘历屡立奇功,打的匈奴片甲不留,溃不成军。” “已然连续夺回了几座城池,被弘历破格晋升为正三品的武将,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其实,以前我挺讨厌你的自以为是的,可没想到你做的决定是对的,若不是当初你坚持己见的劝服表哥倒戈相向投靠弘历,指不定表哥乃至整个沈家沦落到何等悲惨的境地。” “之前确实是我不对,对你也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也做了很多的错事,还希望你不要跟我计较才是,弘历既然上次冒险保住你的性命,拿宝月当替罪羔羊了。” “你可曾跟他提及过定远侯一事,如今局面,弘时被软禁,五爷又是个贪吃玩乐不堪重任的。” “弘历被册立为太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有替定远侯一家平反,你啊,才真正的安全。” “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有朝一日消息泄露了出去,无疑对你还是弘历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暗叹了一声道: “三爷哪能那么容易倒下啊,日后指不定还有反扑的机会,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眼下万岁爷还健在,他对当年九龙夺嫡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对当初的最大政敌八爷恨之入骨,定远侯又是当年鼎力支持八爷的党羽。” “只要万岁爷在世,又怎会替他平反,我如今跟弘历提及此事,无非是给他出难题罢了,我寻思着等弘历继承大统之日,再找合适的机会循序渐进的跟他提及此事也不迟。” “再说,如今沈公子在边塞受弘历如此器重,还担心日后没机会替定远侯一家平反,此事急不得,不说这些了,倒是说说你,这些时日齐妃有没有跟从前那般刁难于你。” “我听闻万岁爷挺宠爱你的,你还怀上了子嗣,后来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小产滑胎了,我一直想找机会慰问你一番,又担心你不待见我,这才---莫不是被人给算计了---。” 周涵芷轻叹一声,幽幽开口道: “我好歹也算是沈家的亲戚,如今弘历在外头行军打仗,军饷不够,都是咱们沈家财力物力的鼎力相助,要不然弘历这仗哪能打的那般顺利啊。” “如今国库入不敷出,若是没足够的粮草支撑,恐怕弘历光是粮草开支就能活活的把他逼死,眼下熹贵妃执掌后宫之权,自然会明里暗里对我诸多的照佛。” “加上万岁爷宠爱于我,只是万岁爷的身子骨每况愈下,有段时日未曾临幸后宫了,齐妃念及熹贵妃的情面上,也不敢过多的刁难于我。” “只是偶尔运气不好的时候,撞见了她,被她言语奚落讥讽几句,我不搭理她便是,至如滑胎一事,无非是我出去御花园散步,不小心路滑摔了一跤,硬生生的把孩子给摔没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给万岁爷生孩子,当初我入宫侍奉君上也是迫不得已,有人恨不得把我弄死。” “我唯一苟活的法子便是攀龙附凤,这才趁机爬上了龙床,只要表哥能好好的,平步青云,保住沈家满门富贵,我便余愿足矣,别无奢望了---。”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淡淡撩唇道: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刘贵人怀孕了,当初我滑胎之事,惹得万岁爷龙颜大怒,万岁爷便下了严令,务必让熹贵妃想法设法的保全刘贵人这一胎。” “熹贵妃亲自将她接到了自己的宫殿仔细照料,估摸十有八九这一胎稳了,也不知道是个阿哥还是小格格,万岁爷子嗣单薄,心里还是盼望着再能有个阿哥的---。” 苏念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她对书中的剧情记得不太清楚了。 但是却了解历史,她记得雍正十一年刘贵人确实诞下了小阿哥弘瞻,后来被晋升为谦嫔。 只是雍正帝去世的时候,弘瞻才两岁,后来被弘历过继给果亲王允礼为子。 思及此,苏念红唇微微一启,淡淡道: “是个小阿哥。” 周涵芷顿时有些神色讶异道: “小阿哥?你怎么如此笃定?” 苏念讷讷的猝然拉回了思绪,随意搪塞了一句道: “我猜的。” 其实,她觉得周涵芷也挺可怜,毕竟还这般年轻,过不了几年便要守活寡了。 被终身困在这一座牢不可摧的宫墙内,可像她这般可怜的女人又何其多了。 她记得很清楚,雍正十三年,雍正帝去世。 苏念跟她闲聊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了。 *** 今日是除夕夜。 按照往年这个时候,弘历和福晋富察氏都会参加盛大的宫宴的,但是今年弘历在外头行军打仗,没有回来。 因此,今年只有福晋一人前往,至如后院的诸位姐妹如往年般便聚在一块吃个年夜饭,讨个喜庆热闹。 苏念刚走到某复古的红木游廊,隔着老远,便瞥见,御花园旁富察格格和陈格格两个人剑拔弩张的争吵不休。 而且还动手打了起来,两人面上都挂了彩,头发婆娑,显得狼狈不堪。 两边的奴才丫鬟们战战兢兢的在旁边劝着架,一副手足无措地模样。 听她们激烈的争吵声,起因是今儿毕竟是除夕之夜。 富察格格特意裁剪了一件新的烟紫色彩绘绫罗旗装,打算除夕夜这日穿出去炫耀一番的。 没想到却撞上顽劣不堪的永璜拿弹弓将碎石头打在陈格格的裙摆上,弄得脏乱不堪。 陈格格顿时恼怒的捡起旁边的棍子就要狠狠的教训永璜一顿。 富察格格瞧见了,岂会善罢甘休,直接上前来便狠狠的掌掴了陈格格一巴掌。 陈格格自然气不过,又反击的打了富察格格一巴掌,富察格格毕竟入府邸早,资质比较深。 被陈格格这个新来的打了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两个人便毫不示弱的扭打成一团,骂骂咧咧的,谁也不服谁。 福晋不在,两位格格掐了起来,旁边的奴才丫鬟们只能急的团团转,却毫无办法。. 第(276)章 先见之明 (276) 旁边的丫鬟绿翠朝着那边乱糟糟的场面瞥了一眼,忍不住皱眉嘟哝了一句道: “今儿好歹是除夕之夜,两位格格居然众目睽睽之下打了起来,成何体统,平白让人瞧了笑话,若是福晋在府邸,定然不会轻饶了她们。” “说起来,那永璜也确实过于顽劣不堪了些,小小年纪便平日里作威作福没少拿着弹弓对着底下的丫鬟奴才们一顿乱打,惹得底下的人仓皇而逃。” “上次奴婢去内务府拿东西,便差点被那兔崽子给打着了,他拿着弹弓满院子跑打雀儿便罢了,却把宫人们当靶子使,身边伺候的宫人们那个没有被他打的满身都是包。” “如今主子爷不在,越发嚣张霸蛮无礼,富察格格从不约束管教,长大了还得了,哪像福晋把永琏教得多好啊,守规矩,懂礼节,哪像他这般无法无天,不服管教的---。” 苏念随意的抬起眼眸往那边瞟了几眼,权当看戏的心态,压根没有心思多管闲事。 永璜毕竟是长子,弘历自然会看重几分,但是随着日后弘历的子嗣多了起来,永璜便显得不那么出众打眼了。 又加上被富察格格教的喜欢争强好胜,过于霸道嚣张,年纪轻轻便抑郁而终了。 所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可纵然永琏打小便天资聪慧,即便再得主子爷喜欢又如何,早早便夭折了。 “行了,赶紧的快走吧,别让姐妹们等久了,免得去迟了,她们又要背地里说闲话了。” 今日除夕夜是摆在福晋的正院的。 苏念进去正厅的时候,屋子内叽叽喳喳的闹哄哄一片,格格们一桌,侍妾们一桌。 底下的人已然上了满桌子的珍馐美味。 几位女人聚在一块,免不了私底下议论悱恻几句。 “对了,你们刚才瞧见了吗?富察格格和陈格格在院子内打了起来,没想到陈格格平日里瞧着弱不禁风的,力气倒是挺大的。” “富察格格也不敢示弱,今儿好歹是除夕夜,她们也太没规矩了些,平白让底下的人瞧了笑话。” “说起来,还不是因为永璜过于顽劣,拿着弹弓便对着陈格格一顿乱打,如此对长辈不敬,僭越犯上。” “富察格格不但不悉心教导,反而还加以纵容,活脱脱被她养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虽说是长子,却只是庶出,比嫡子还嚣张狂妄,目中无人,要说,富察格格就是个没脑子的。” “这雅格格去世还没多久,不但不加以收敛,还由着永璜如此张狂,等若是日后永璜出了事,有的她哭的---。” “这些话可不能乱说,今儿好歹乃除夕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不吉利,若是被福晋知道了那可是要掌嘴的。” “没想到今年过夜,主子爷也没回来,到底失了几分乐趣,听闻主子爷打了胜仗,多亏沈家提供军饷和粮草。” “就连沈家公子在边塞之地因为戴罪立功,已然被晋升为正三品的副将啊。” “说起来,当初若不是沈格格当机立断地利用卑劣的手段爬床成功,哪能有沈家如今拨天的富贵啊,沈格格可真是有先见之明。” “可不是呗,这谋害皇嗣可是重罪啊,搞不好那可是要抄家满门抄斩的,到时候这沈家金山银山的还不得被全部充盈国库,一个子都不剩。” 几人你来我往的闲聊了几句,见苏念面色沉静的只专注于面前的美味佳肴,对其充耳不闻。 几人觉得无趣,又将话题引到了旁的话题上,无非是比穿着打扮,比珠宝首饰之类的种种。 一顿除夕晚膳结束后,也没见富察格格和陈格格过来,两人都挂了彩,估摸担心丢人现眼,便没露面。 按照往年除夕晚宴,主子爷和福晋都会给赏钱的,但是今年弘历还在外行军打仗。 因此,今年的赏银是熹贵妃亲自给的,每个人发了一个红包,格格的红包要厚实一些,赏银也比往年足足多了一倍,惹得众人喜不自胜。 散场后,苏念便直接回到了云水台,跟海容一块吃着瓜果点心,有一沓没一沓的闲扯了几句。 大约片刻功夫后,福晋身边的大丫鬟珍珠便进来容禀,说是福晋之令,传各院的小主侍妾们纷纷到正院小聚。 苏念和海容不敢耽搁,旋即,便神色匆匆的往福晋的正院径自走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福晋富察氏正襟危坐地端坐在红木椅子上,显得端庄而仪态万干,见大家伙都到齐了。 这才微微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本福晋听闻今儿富察格格和陈格格在除夕夜起了争执,两人毫不顾忌形象和体统的在院子内打了起来,究竟所为何事?” 富察格格和陈格格两人纷纷面色一变,虽然面上已然涂抹了药膏,但是隐约可见几许指甲痕迹,显得极其突兀。 陈格格忙站了起来,怒目圆瞪的狠狠剐了对面的富察格格一眼,先发制人道: “回福晋的话,都是因为富察格格这个当额娘的疏于对永璜的教导,方才导致永璜如此放肆无礼,居然拿着弹弓对着嫔妾一顿猛打,成何体统。” “平日里他没规没矩的跟底下的宫人胡闹便罢了,这次居然对嫔妾如此不敬,嫔妾实在看不过眼,这才想着好好的亲自教导他一番。” “没想到被富察格格撞见,不分青红皂白的便掌掴了嫔妾一巴掌,嫔妾身为长辈,难道还不能亲自教导小辈呗?” “这府邸谁不知道永璜不懂规矩,目中无人,若是福晋您还不亲自加以约束管教,日后指不定惹出何等祸事?” 旁边的富察格格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怒色道: “福晋,永璜毕竟是男孩子,难免顽皮一些也情有可原,再说,小时候那个小阿哥没顽劣的玩过弹弓,想当初主子爷小时候也玩过。” “再说,永璜不小心方才拿着弹弓打到了陈格格身上,事后也给陈格格赔礼道歉了,是陈格格得理不饶人,身为长辈也过于心胸狭隘了些,拿着棍子便追着永璜满院子跑。” “即便永璜有错,你回头告知我和福晋便是,你居然要对一个小屁孩动手,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些。” “嫔妾命苦,刚失了雅儿,若是永璜被打出什么好歹来,嫔妾还活不活,嫔妾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永璜一星半点,否则,嫔妾必定跟他拼命。” “嫔妾这才失手打了陈格格一巴掌,可陈格格不是也反手掌掴了嫔妾,嫔妾打陈格格固然有错,可是她先动手打我的孩儿的。” “试问这天底下那个当母亲的不想好好的护住自己的孩儿平安长大,陈格格自己生养不出来,莫不是便嫉妒眼红别的孩儿---。”. 第(277)章 晋升侧福晋 (277) 陈格格刚欲据理力争说点什么,福晋富察氏微微沉了沉面色,厉色道: “够了,今夜好歹是除夕,两位格格却在院子内掐架,成何体统。” “富察格格,这永璜性子顽劣不堪,之前拿底下的宫人当靶子使,惹得宫人们叫苦不迭,人仰马翻的,本福晋也是知晓一二的。” “若是你这个当额娘未能尽心尽职的管教约束好永璜的行为举止,免得日后他闯下弥天大祸,再有此等事情发生,我便将永璜交由旁人照看。” “还有陈格格你也有做的不妥当的地方,身为长辈拿着棍子便追着小辈跑,成何体统。” “永璜固然有错,你好生教导便是,何须到了动手的地步,若是永璜真的被你打出好歹来,你可担待的起。” “念及今夜乃新年大喜之日,本福晋便不责罚你们,你们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莫要再犯,否则,若有下次,本福晋绝对不会轻饶!” 福晋富察氏面色严肃的叮嘱了几句,便让她们都纷纷散了。 今年弘历不在,福晋也没什么心思,陪同诸位姐妹一块歌舞升平,把酒言欢。 苏念回去的时候,外头依旧下着鹅毛大雪,漫天飞舞,似烟非烟,似雾非雾。 她瞧着梅花园的梅花开的甚为娇艳,不由静静的欣赏了一会,顺手折了几株梅花,轻轻的嗅了嗅,香气清幽四溢。 旁边的海容微微顿了顿神色,淡淡道: “今年主子爷不在,咱们府邸终究少了几分生机和喜庆,往年除非福晋怀孕的时候,没什么精气神,福晋非得陪咱们姐妹闹到后半夜,数岁到天亮才罢休。” “今年却早早的便打发我们走了,毕竟边塞战乱不断,福晋估摸是忧心主子爷的安危。” “这一仗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主子爷才会凯旋而归,自打主子爷走了之后,弄得整个府邸气氛死气沉沉的。” 苏念微微沉吟了一下,红唇微微一启道: “急什么,等来年开了春,主子爷就该回来了。” 海容微微怔了怔神色,有些不解道: “你怎么知道。” 苏念弯唇一笑道: “你忘记了,我可是神算子。” 海容顿时神色掠过一抹狐疑之色,有些怔怔道: “这句话,苏妹妹也曾经跟我说过,她说我日后能替主子爷生个儿子,还能母凭子贵,长命百岁,怎么你也---。” 苏念微微敛了敛神色,有些敷衍的嘻嘻一笑道: “你不是说我像极了她呗,有时候连说话的口吻也极其相似,她会的,我也会,你一定很难相信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相似之人,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她微微顿了一下,话峰一转道: “对了,不说这些了,高格格那边有何动静没?” 海容微微缓了缓神色,不咸不淡道: “就那样呗,听闻高格格病逝缠绵,福晋担心高格格死在偏僻的冷院,到时候无发跟主子爷交差,倒是找了几个府医去瞧,也没瞧出什么来。” “好像高格格这一病,时好时坏的,这府邸的人都以为高格格得了失心疯,谁还会顾及一个发疯的女人。” “不过,高格格的父亲乃治水能人,屡次奇功,万岁爷又给他加官进爵了,我估摸万岁爷给高格格抬旗,晋升她的位分是迟早的事。” “你啊,最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她若真的疯了倒好,我是担心她故意装疯卖傻,到时候趁机对付你和婉玉格格,反而防不胜防---。” 苏念幽暗的凝视着娇艳的梅花,沉吟良久后方才喃喃自语道: “是啊,今年高格格是该被抬旗,晋升位分了。” *** 雍正十一年,春。 黄格格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云水台,朝着正在小厨房亲自烤鱼的某女瞥了一眼,急色道: “沈格格,高格格的父亲因为治水有方,又被万岁爷加官进爵了,万岁爷已然下了旨意,正式对高格格抬旗为高佳氏,并晋升为侧福晋。” “估摸这会旨意已然下达到冷院,这会她已经从冷院重新迁回到芙蓉榭了,真没想到高格格居然借助父亲荣光,居然还有翻身的机会?” 黄格格见她面色沉静,依旧埋着脑袋神色专注的继续烤着手上新鲜的草鱼,又急匆匆道: “都火烧眉头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可真是急死我了,上次她对婉玉失了手,这段时日一直被幽禁在冷院,未能有所动作。” “如今被放出来了,你就不担心她再次对婉玉动手,她已然疯魔了,什么疯事做不出来啊。” “眼下主子爷又不在,也不知归期,到时候万一她对你们母子俩不利,恐怕福晋那里是靠不住的,你赶紧的快想想法子---。”. 第(278)章 无能 (278) 苏念神色淡定,幽幽道: “急什么,听闻她这段时日被关在冷院,貌似病的不轻,即便眼下被晋升为侧福晋。” “也不知道这样的好福气,她能享受到何时,即便她心机城府极深,我难道还怕一个病怏怏的病人不成?” “烤鱼已然烤好了,你既然来了,不如陪我和海姐姐一块尝尝看这烤鱼味道如何?” 黄格格有些垂涎若渴的睨了睨香喷喷的烤鱼,苏念的精湛的厨艺,她是知晓一二的。 若是吃了她亲手做的膳食,再吃旁的便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了,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弘历这般宠爱她了。 所谓留住男人的心,首先就得留住男人的胃,就光靠她这一门独特的厨艺。 若她是男人,都会被馋的口水直流,恨不得天天往她的屋子内钻。 加上,沈格格姿色也不差,在这后院内算是翘首了,有美食美酒,楚楚动人的美人作陪,岂不是妙哉。 黄格格讪讪一笑,当即毫不客气便径自往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边吃边忍不住又对沈格格的厨艺吹捧了一番。 旁边的海容也跟着美滋滋的附和了几句。 片刻后,黄格格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继续皱眉道: “高格格确实病的挺重的,怎么就没病死在冷院,这样你也省心些。” “对了,眼下高格格被万岁爷亲封为侧福晋,这后院的姐妹都纷纷的前去给她贺喜,并送上贺礼,无非是见风使舵的想要趁机巴结奉承,我看你就别去了,省的看到她闹心---。” 苏念微微缓了缓神色,不冷不热道: “我为何不去,高格格得以晋升,我当然要亲自给她去贺喜啊,顺便问候她这段时日待在冷院过的好不好---。” 三人用完午膳后,苏念便直接去了芙蓉榭。 此刻,高书瑶正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消瘦若骨,有气无力的,呆滞的目光幽幽的转到苏念身上。 她虚声道: “你怎么来呢?” 苏念抿了抿红唇,虚笑一声道: “听闻你被万岁爷晋升为侧福晋,今日前来,我是特意来恭喜侧福晋的。” “听闻你这段时日缠绵病榻,不知现在可好些了,你可得仔细地养好身子骨啊,这样才有来日,万一那日身子骨被熬坏了,你这般的好福气可就到此为止了,多可惜啊---。” 高书瑶忍不住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冷笑一声,虚弱出声道: “你放心,我必定会好好的活着,活到长命百岁,我的荣华富贵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了,等日后主子爷登基后,我还会被亲封为贵妃。” “倒不想某些人只是卑微的透明的小人物,历史上压根没任何记载,最终注定沦落为炮灰的下场。” “不管你如何努力的挣扎,都无法改变历史,我劝你就别跟着瞎折腾了,白费力气罢了。” 苏念冷笑一声,不以为然的哼哧出声道: “是吗?即便我真如你口中所说的只是小透明又能如何,眼下我身体康健,倒不像侧福晋病怏怏的,连说几句话都气喘呼呼的,想必这段时日你应该喝了不少汤药,都没什么疗效吧。” “你一个随时都可能有进气没出气的病人居然嘲笑我会成为炮灰,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了些,侧福晋身子抱恙,还是先把身子骨养好了。” “再跟我说这些天方夜谭不切实际的荒谬之言吧,恐怕就侧福晋这般虚弱的身子骨怕是熬不过主子爷登基的时候,你啊,就自求多福吧---。” 高书瑶面色青紫一片,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攥紧了柔软的蚕丝被褥,眼底寒光乍现,恨声恨气道: “你放心,即便我要死,也会拉上你们母子俩作为垫背,一块入阴曹地府,给我那未出生的孩儿陪葬,这样她在天有灵,就不会感到寂寞了。” 苏念冷冷一笑道: “是吗?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我这个小透明是如何活的比你更长久的,还有我再重申一面,我并没有谋害你的孩子。”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错人了,你不敢找真正的始作俑者,只能证明你的无能和软弱。” “你的孩子正在天上看着了,他一定会因为有你这般无能的额娘而感到悲哀,若是你再执迷不误,继续伤害我的婉玉,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高书瑶忽地目光犀利阴冷的扫向他,似使出浑身力气,歇私底的怒喝了一声道: “滚,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苏念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暗叹一声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完,她转身便冷然的离开了。 顿时身后传来一记霹雳巴拉的清脆的响声,红木圆凳上摆放的一碗汤药瞬间被高书瑶恼怒的扫落在地。 汤药零零散散的洒落了一地。 高书瑶因为情绪悲痛万分又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忽地,一团鲜血咳在了纯白色的手绢上,嫣红一片,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惹得高书瑶狭长的眼眸苍凉黯淡,苦涩无奈的勾唇一笑。 旁边的丫鬟香云见状,忙神色稍急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了一句道: “主子,您别这样,福晋已然找了宫里头最好的太医给您诊治,只要您按时服用汤药,您一定会痊愈的。” “您一定要坚强,不能让沈格格那个小贱人看您的笑话,您不是一直暗自发誓,要替您的孩儿报仇雪恨。” “您如今还未将那些卑劣之徒绳之于法,您可要好好的将养自己的身子骨,干万不能泄气啊---。” 高书瑶顿了顿神色,又怒色道: “一帮无能的庸医,为何这段时日喝了这么多的汤药,身子骨却变得越来越差,为什么会这样。” “香云,一定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要谋害我的性命,一定有人给我下毒,一定是这样的,是沈格格要加害于我,香云你去找福晋,就说沈格格要害我---。” 香云眼色黯淡,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 “主子,即便您要指证沈格格谋害您的性命,也得有真凭实据啊。” “要不然福晋只会认定您疯病发作了,借此打击报复,况且,福晋之前也找太医瞧过了,并无发现任何蹊跷可疑之处,是不是您多心了。” “主子,您可干万不能胡思乱想,这样对您的病情恢复压根没有任何好处,况且太医也说了,您啊,是因为忧思成疾,这才导致身子骨迟迟未曾恢复。”. 第(279)章 将死之人 (279) 翌日一清早,诸位姐妹如往常一般纷纷前来给福晋请安问好。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一边悠闲的把玩指甲艳丽的豆蔻,一边不咸不淡道: “福晋,虽然眼下万岁爷晋升高氏为侧福晋,可高氏的失心疯却一直未曾痊愈,昨儿嘴里还一直胡乱的念叨着说是沈格格要加害于她。” “方才导致她的病情反复无常,一直未曾痊愈,上次她谋害婉玉,主子爷念及旧情的份上,这才从轻发落,将她打发去了偏僻的冷院内好生静养。” “如今冷不丁的突然放出来,若是疯病再发作,生了歹毒的心思,又将目光放在几位小格格小阿哥身上该如何是好,若是他们出了什么岔子,想必福晋也不好交差吧!” “臣妾以为即便将高格格重新迁回到了芙蓉榭,应该找人严加看管起来,免得再滋生什么祸端,惹得整个后院不得安宁---。” 旁边的富察格格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道: “是啊,嫔妾以为侧福晋说的极其有道理,昨儿诸位姐妹曾经前去看望侧福晋,她可病的不轻,就连说上几句话都费劲,而且还总是胡言乱语。” “为了诸位姐妹和子嗣安全起见,干万不能掉以轻心啊,嫔妾以为应该立刻封锁芙蓉榭,将她严加看管起来才是。” 对面的苏格格面色微微一变,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高侧福晋好歹是皇上亲封的,你们却怂恿福晋把她当作犯人似的看管起来,究竟安的什么歹毒心思。” “若是一不小心传到了皇上和高家的眼里,还以为福晋和主子爷薄待苛责了高侧福晋,也无非跟皇上和高家交差吧!” “高侧福晋就是因为之前被软禁在冷院,加上府医没有用心诊治,这才导致病情加重的。” “若是此刻再将她软禁,回头她的身子骨出了什么岔子,万岁爷问责起来,你们一个个的可担待的起。” “万岁爷可下令要找最好的太医给她诊治调养,你们莫不是想要怂恿福晋抗旨不成,真是好大的狗胆子---。” 富察格格冷笑了一声,不以为然的奚落了一句道: “苏格格未免太言重了吧,咱们何时怂恿福晋违抗圣旨不让高格格好生调养身子骨了,只是高格格自个不争气,又岂能怨旁人,想必只要福晋如实跟万岁爷禀明实情。” “高侧福晋眼下患了失心疯,病情总是反复无常,为了府邸的子嗣安全,万岁爷也会理解福晋的为难之处,若是等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苏格格莫不是你独自承担吗?” 苏格格气的浑身发抖,颤声道: “你---你---同为后院姐妹,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高家为皇家出生入死,没想到你们一个个的都沆瀣一气容不下高侧福晋,你们分明想要把她给逼死啊---。” 福晋富察氏微微正了正神色,狭长幽暗的眼眸眯了眯,厉色道: “行了,高侧福晋的父亲为朝廷卖命,咱们后院姐妹应该对她多加体恤照顾才是。” “若是得空,理应多去陪她说说体己话,宽慰一二,说不定有利于她的病情恢复,她现在最需要的是诸位姐妹们的关怀。” “各位姐妹若是无事便退下吧,我有些乏了,想要休憩了。” 说完,福晋挥了挥手,示意诸位姐们都纷纷撤退了下去。 这会,底下的丫鬟珍珠将一杯香茶恭顺的递到了福晋的面前,微微怔了怔神色,方才忧色道: “真没想到高侧福晋福气可真好,都被打入了冷院,居然还有翻身的机会。” “刚才福晋您为何不顺应小主们的意愿将她给软禁起来,免得日后高侧福晋东山再起,到时候对您可是最大的威胁啊。” 福晋富察氏顺手接过一杯香茗,轻轻的啜了一口,慢悠悠道: “高侧福晋可是万岁爷亲封的,怎能轻举妄动,若是真的将她软禁起来,出了什么岔子。” “万岁爷追究起来,我和主子爷都难辞其咎,只要万岁爷一日未正式册封太子,这个节骨眼上干万不能行差半步,免得失了万岁爷的欢心。” “再说,太医说了,高侧福晋病的很重,怕是没多少时日了,就让她苟延残喘的活着吧!指不定哪天就熬不住,断气了,本福晋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得失。” “你找人时刻注意芙蓉榭的动向,一有任何异动随时来禀,若是府邸再有子嗣出了事,恐怕我便彻底失了主子爷的信任了。” 珍珠微微颔首,神色凝重的点头应承了下来。. 第(280)章 无心之失 (280) 这一日,苏念陪着婉玉用完晚膳后,忽地,婉玉脸色苍白腹疼不止。 苏念赶紧命身边的贴身丫鬟绿翠将府医传了过来。 府医微微拧眉给婉玉把了脉搏,又仔细询问了婉玉今日吃了些什么,绿翠事无巨细的一一作答。 府医暗自思量了一番,这才斟酌出声道: “这就对了,小格格今日喝了一杯牛奶,恰好与玫瑰酥内放的一种中草药相冲突,这才导致食物中毒,引起肠胃不适,腹疼不止。” “若是大人食用倒是无恙,只是小格格年龄尚小,肠胃过于脆弱,不过,好在食用的不多。” “待臣开上几剂药包,连续煎服三到五日,应该即可痊愈,沈格格无需过于忧心,若是无事,臣这就下去给小格格开方子。” 苏念神色凝重的轻轻的嗯了一声,命绿翠给了赏银,那府医这才恭顺有礼的退了下去。 此刻,绿翠撅了撅小嘴,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奴婢今儿带着婉玉格格出去玩耍的时候,恰好在院子内撞见了永琏和明玉,婉玉平日里一个人玩实在过于沉闷孤单了些,这次兴高采烈的要跟他们一块玩乐。” “奴婢见小格格难得这般高兴,也不好拦着,后来底下伺候的人上了一些糕点,永琏便顺手递给了婉玉一块玫瑰酥。” “奴婢怎会料想到这玫瑰酥和牛奶是相冲突的,否则,奴婢必定会拦着的。” “再说,平日里小格格随了您喜欢吃玫瑰酥,也没吃出什么大毛病出来,怎么今儿那玫瑰酥里面会突然加一味中草药,该不会是福晋故意的。” “她---她难道想要对付婉玉格格不成---主子爷眼下又不在,这下该如何是好啊,好在婉玉格格没什么大碍,要不然奴婢万死不辞啊。” 旁边的海容微微顿了顿神色,思量了一番后,这才缓声道: “福晋向来心机城府极深,即便真的要对付婉玉,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况且,主子爷走的时候,可是叮嘱过福晋。” “若是府邸再有子嗣出事,福晋难辞其咎,福晋刚因为雅格格夭折一事,跟主子爷起了芥蒂之心,想必这个节骨眼上不会自掘坟墓。” “奴婢以为肯定是有心之人故意借助福晋之手,想要暗地里对付婉玉格格罢了,好在今儿婉玉格格之前吃了许多东西,没贪嘴,只是吃了一小块。” “若是跟往常一般将整个碟子内一大半的玫瑰酥都一股脑的吃了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绿翠暗自嘀咕了一句道: “既然不是福晋,那便只有高格格了,整个府邸唯独只有高格格跟小主结仇,不是她还能有谁,奴婢这就将此事如实禀告给福晋,让福晋彻查此事,替小格格做主!” 此刻,苏念有些心事重重的端坐在红木椅子上,神色俱疲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见绿翠急性子的就要往外走去,她微微皱眉道: “眼下毕竟没真凭实据,先不要轻举妄动,你私底下找个可信之人仔细查查,今日那一碟玫瑰酥究竟是有心之人刻意放了一味中草药,还是无心之失?” 绿翠点了点头,急匆匆的领命而去了。 海容也跟着走了出去,准备拿药方子去太医院拿药。 整个云水台上下忙活了一晚上,苏念耐着性子,哄着小格格吃了药,因为肚子疼痛,小格格哼哼唧唧了一整晚。 苏念没法子,只能跟海容一块,轮流给小格格哼唱小曲哄她入睡。 苏念迷迷糊糊的勉强眯了一小会,一大清早便顶着乌青的黑眼圈去正院给福晋请安问好。 福晋富察氏面色肃穆的叮嘱了几句,便打发诸位姐妹离开了,唯独将苏念特意留下来了。 苏念知道,福晋有话跟她说。 此刻,福晋富察氏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手里正捧着一杯香茗慢悠悠的拿着杯盖刮了刮面上浮现的一层白色泡沫。 这才不紧不慢道: “昨儿婉玉的事,本福晋将府医传了过来,特意仔细问了一通,好在婉玉有惊无险,并无什么大碍,我听府医说,这牛奶固然是大补之物,但是跟许多食物都是相冲突的。” “你这个当额娘的平日里应该对孩子的膳食上点心,多看点食物相生相克的医书,这样就不会出现昨晚的意外了,当然此事,也是本福晋的失职之处。” “恰好这几日明月食欲不振,我便特意的让人在玫瑰酥内加了一味中草药可以助进食欲的,没想到永琏这孩子顺手便递给了婉玉一块,这才导致婉玉食物中毒。” “毕竟是无心之失,希望你不要因为尔等小事记挂在心上,胡思乱想,对了,主子爷的书房内倒是存放了不少医书,你平日得闲的时候可以借用,多看看。” “这当了额娘的,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得多留一百个心眼,婉玉这孩子随了你,机灵活泼,又聪明可爱,本福晋也非常喜欢她。” “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带着她多来正院走动,陪着明月一块玩耍,这样也好有个伴儿,别整天闷在云水台内,你不嫌无聊,孩子迟早都会被闷坏的---。” 苏念眼眸闪过一抹暗光,低眉垂眼道: “福晋说的极是,都是嫔妾平日里疏于对婉玉的照看,这才导致出了此等意外,日后嫔妾一定遵从福晋的教导,认真钻研医书,保证绝对不会出现此等失误。” “嫔妾代替婉玉多谢福晋的慰问关怀之意,只要福晋日后不嫌弃婉玉前来叨扰,嫔妾自是愿意带着婉玉常常跟明月一块玩耍的。” 福晋富察氏见她态度乖觉,略显满意的微微颔首,又继续幽幽道: “本福晋知道眼下高氏因为沾了父亲荣光,被万岁爷抬旗,亲封为侧福晋,你心里难免有些介怀,你放心,只要有本福晋在,我自然不容许她再生祸端,伤害婉玉的。” “婉玉既是你的孩子,也是我这个当嫡母的孩子,我自会视她为己出的,只要你们日后安分守己,好好孝敬本福晋和主子爷,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母子俩。” “若是无事,你便退下吧,婉玉眼下身子还未痊愈,还需要你这个当额娘的贴身照料,这段时日便辛苦你了,若是实在分身乏术,便不必每日前来给我晨昏定寝了。” 苏念忙态度恭顺的退了下去。. 第(281)章 兴师问罪 (281) 待走到某青石小道上,身后的丫鬟绿翠暗自运量了一下心神,若有所思的扬眉道: “主子,您觉得此事究竟是不是福晋刻意所为,还是福晋故意包庇高侧福晋,毕竟主子爷马上就要回来了。” “福晋担心您到时候在主子爷跟前告状,便借此想要早点息事宁人,免得到时候主子爷责备福晋管家不严。” “方才导致婉玉小格格出了此等意外,这世上那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奴婢总觉得婉玉小格格食物中毒不简单的很---。” 苏念凝眉微微沉思了一下,方才暗声道: “瞧着福晋今日的态度,应该真的只是凑巧而已,至如高侧福晋有没有掺和其中,趁机顺水推舟,借刀杀人,还有待考证,最近高侧福晋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没?” 绿翠轻哼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她现在就是个病秧子,整日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福晋为了体现自己的恩德大度。” “倒是隔三岔五的唤了好几位太医院有名的太医前去诊治,压根没任何起色,都说无药可医,现在就是用名贵的药材勉强的吊着一口气,指不定那日人就突然没了。” “亏得她因为被万岁爷抬旗晋升为侧福晋,从冷院内迁居了出来,要不然若是继续待在阴冷潮湿的冷院,最多熬不过三个多月。” “不过,福晋倒是时刻派人留意芙蓉榭的动静,可能担心高侧福晋再滋生祸端,福晋无发跟主子爷交差吧---。” *** 不知不觉,一晃眼便过去了半个多月。 弘历快马加鞭的回到皇宫,先去觐见了皇阿玛如实禀告了边塞详情。 这才回到乾西二所,去见了福晋,说了一会话后,这才来到了芙蓉榭。 今日,高书瑶听闻弘历回来,早早的便强撑精气神好生梳妆打扮了一番。 她知道弘历未必愿意见她,但是好在她父亲在前朝得力,即便念及高家的情分上,弘历也不敢过多的苛待她。 弘历双手背在后面,隔着老远,便瞥见一骨瘦如柴的单薄女子站在芙蓉花下,面色惨白如纸。 娇艳柔软的芙蓉花落了一地,越发衬托女子的孱弱苍白,宛如一阵风随时都能吹倒似的。 他在边塞的时候,便听闻高书瑶病重,只是没想到病的这般严重,眼窝深陷无光,显得有几分呆滞。 但是面颊上始终挂着盈盈的笑意,显得得体而清雅。 他原本以为整个府邸就属她最了解他,宛如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只是没想到如今物是人非,他和她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此刻,高书瑶柔媚一笑,上前一步,朝着男人盈盈一拜道: “嫔妾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万福金安!” 弘历微微抬了抬手,虚扶了一把,淡声道: “你身子虚,不能久站,赶紧的快坐下吧!” 旁边的丫鬟香云旋即上前来,亲自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往旁边的软塌上躺了下来。 高书瑶目光幽幽的睨向旁边神色深谙复杂的男人,这才勉强勾唇一笑道: “有段日子不见了,嫔妾是不是看起来比以前变丑了许多,嫔妾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就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今年冬天。” “主子爷今日能不计前嫌的来见嫔妾,嫔妾深感宽慰,也许现在嫔妾在主子爷的眼里就是蛇蝎毒妇吧,不管主子爷任何看待嫔妾。” “嫔妾心里始终如一满心满眼装的都是您,想当初,确实是嫔妾一时糊涂,方才想着对婉玉格格下此毒手,事后嫔妾悔恨不已。” “嫔妾总执拗的认定自己的孩子未能留住,都是沈格格照成的,凭什么嫔妾的孩子死了,也未能讨个公道,她的孩子却活的好好的,这才一时生了恶毒的心思。” “嫔妾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干出此等蠢事来,亏得主子爷宽宥仁德这才饶了嫔妾一条性命,嫔妾感激不尽。” “如今整个府邸的人都在背地里议论编排嫔妾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婆子,在这个府邸就是个不详的女人,巴不得嫔妾早死早超生。” “嫔妾也常常在想,也许死了就解脱了,不会受任何精神折磨和内耗了,可以早点到天堂陪伴自己的孩子,这样他也不会感到寂寞了。” “若是当初嫔妾的孩儿能保下来,说不定跟婉玉小格格一样冰雪聪明,可爱讨人喜欢---。” 弘历端坐在旁边的红木椅子上,紧抿薄唇,沉默不语。 听着旁边的女子黯淡神伤的喃喃自语的说了好一会话,这才精锐狭长的眼眸眯了眯,黯淡开口道: “爷知道,因为小产一事,你心里一直怨恨爷,爷当初选择息事宁人,也有自己诸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奈。” “你的孩儿也是爷的孩子,爷岂有不会心疼的道理,爷也伤心难过,可这些难过悲伤爷只能拼命的压抑在心里头,不会轻易地表露出来。” “比起这些,这世上还有许多的事等着爷去做,你的孩子,包括这些年来府邸无辜丧失的孩子,爷都一一记挂在心里头,日后自然会替他们讨一个公道。” “爷希望你能放下心结,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骨,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别老是痴迷于滑胎一事而过不去这道坎。” “想必若是咱们的孩儿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每日沉浸在悲伤痛苦中不可自拔。” “当初谋害咱们的孩子,并不是沈格格,也希望你不要将仇恨放在她的身上,婉玉更是无辜的。” “倘若你对爷真的顾念几分情分上,婉玉也是爷的孩子,即便你不能做到视若她为己出,也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爷已然彻底失去咱们的孩子,难道你忍心爷再失去婉玉吗?爷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高书瑶目光逐渐变得黯淡晦涩了起来,有些苦涩的勾唇一笑道: “今日主子爷前来,莫不是兴师问罪来的,爷以为婉玉格格食物中毒之事乃嫔妾所为吗?”. 第(282)章 卷土重来 (282) 高书瑶见男子沉默不语,难免有些伤感,无奈的叹息一声道: “嫔妾知道主子爷现在未必信任于我,可嫔妾可以对天起誓,婉玉小格格食物中毒之事确实跟嫔妾无关,嫔妾每日泡在药罐内病怏怏的。” “那有什么精气神对付婉玉啊,主子爷难道就不能信嫔妾一回,沈格格自个照料婉玉不周到,为什么要全赖在嫔妾头上,嫔妾心里头的委屈又能跟谁述说呢---。” 弘历神色幽暗复杂的静静凝视了她一会后,方才薄唇轻轻一启道: “你身子抱恙,便好好休养,等爷得空再来看望你,不必起身恭送!” 说完,弘历转身便直接疾步走了出去。 高书瑶睨着男人高大伟岸的身躯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有些黯淡无力的阖了阖眼眸,叹息一声道: “以前主子爷多愿意跟我独处啊,有时候一待便是大半天,就连批阅折子也赖在我这儿不走,没想到现在连多看我几眼都觉得憎恶厌烦。” “也是,我现在成了人人喊打的丑八怪,疯婆子,主子爷又岂会愿意多看我一眼。” “以前我比不过苏氏,我认输,必定她跟我一样是穿越而来的,我承认自己没她强,可如今为何让我输给一身份低贱卑微的商贾之女。” “我不服气,她间接害死了我的孩儿,如今还要抢走我男人的宠爱,我怎能不恨她入骨。” “我从来没想到我好歹是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古代居然活成这般悲催的模样,也许我是所有穿越者中最没出息最无能的一个吧!” “不是都说,凡是穿越者基本拿的都是大女主剧本过着顺风顺水的躺赢人生,为什么我却不是这样的,究竟那里错了,我始终想不明白---。” 最近主子老是自言自语的说些奇奇怪怪的话,香云已经习惯如常了。 有时候府邸的其他小主们前来看望她。 她也会莫名其妙的说这些无稽之谈,也难怪底下的人都议论主子彻底疯魔了,病的不轻,要不然怎会随便的胡言乱语。 之前待在冷院的时候,主子老是老调重弹的说自己熬一熬,只要熬到雍正十一年,借助父亲的荣光。 肯定会被万岁爷抬旗,册封她为侧福晋。 当时她以为主子又异想天开的说疯话了,没想到果真如主子所料,她不切实际的想法终于实现了。 现在主子又每天反复念叨着说什么,一定要撑着主子爷登基的时候,这样她便可以被册封为风光无限的贵妃。 她希望这也是真的。 高书瑶接连叹息了几声,又继续幽幽道: “有时候,我都怀疑沈清歌其实就是苏念,苏念多么机智狡猾,诡计多端,怎么会甘愿上吊自杀。” “说不定就是苏念以沈家的身份卷土重来,要不然为何她的行为举止跟苏念如出一辙,如此会狐媚勾搭主子爷---。” 香云无奈的看了看主子,叹息了一声。 这会,有底下伺候的丫鬟将汤药用红木托盘呈了上来,香云立刻将汤药端给主子,温声道: “主子,该吃药了,就连太医都说了,您这病啊,就是因为过于忧思所致,所谓心病还需要心药医。” “您只有放下心结,多想想开心快乐的事,这样病方才能好的快一些,您总是这般胡思乱想的,对您的病情极其不利啊---。” 高书瑶勾唇凉薄一笑,唉声叹气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为什么就不信呢,我没有疯,疯的是她们,她们一个个才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高书瑶从她的手里接过汤药,又继续皱眉道: “吃这些温补的汤药有什么用,治标不治本,这帮庸医就知道推卸责任,若是有现代的医术,我的身子那会熬成这般模样---。” 虽然话这般说,但是高书瑶还是咬牙一口艰难的将苦涩的汤药一股脑的全部悉数吞了下去。 也许说的累了,高书瑶有气无力的躺在软塌上,紧闭着眼眸,不知不觉便昏睡了过去。 香云见状,忙取了一件薄薄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又朝着旁边候着的两位二等丫鬟使了一记眼色。 她们会意,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主子向来睡眠浅,免得叨扰了主子休憩。 这会,两位二等丫鬟进了屋子,一边动作麻利的收拾屋子,一边免不了私底下议论编排几句: “本以为主子终于离开冷院,好日子便会接踵而来,没想到主子每天不是昏睡。” “就是自言自语的说些莫名其妙不着调的话,这病啊,也不知道何时能好,今儿居然编排出沈格格就是苏念。” “昨儿深更半夜的突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神神叨叨的嘴里不厌其烦地念叨说沈格格要害她,给她下毒之类的,害的咱们底下伺候的人都不能睡个好觉。”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谁知道当初风光无限的主子,如今却成这般疯疯癫癫的模样,平白让人看了不少笑话。” “今儿主子爷好不容易来一趟,坐上片刻功夫都不到便走了,想必日后也不会来咱们芙蓉榭了,瞧,人家沈格格住的那般偏僻荒芜的院子,却是整个府邸最受宠的---。” “行了,你就少说几句吧,若是被香云姐姐听到了,免不了到时候又会借此训诫咱们,平白挨罚,如今整个府邸死气沉沉的,除了云水台那里有点烟火气,那个院落不是冷冷清清的。” “好歹咱们主子虽然病重,毕竟被万岁爷亲封为侧福晋,底下的那些宫人也不敢过于怠慢苛责咱们,福晋也会照佛几分。” “况且,之前主子一向待咱们底下的人不错,外头的人看咱们笑话便罢了,咱们自己人可不能背地里说主子的闲话。”. 第(283)章 推卸责任 (283) 那边,弘历坐着轿撵去了云水台,大约半个时辰后,便从轿子上下来。 刚步履进了院子,婉玉便笑嘻嘻跑了过来,奶声奶气的轻快的唤了一声: “阿玛,你终于回来了,让婉玉好等啊---。” 弘历顿时唇边浮现一抹宠溺的笑意,没想到这小家伙长高了不少,居然会说话和走路了。 他立刻上前来,喜上眉梢的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听到屋子外的动静,苏念和海容也跟着从屋子内走了出来,面带喜色的纷纷朝着弘历福身行礼。 弘历不由用手颠了颠,轻笑了一声道: “小家伙,一晃眼便长这么大了,爷抱着倒是比明月重了不少,有没有想阿玛啊---。” 婉玉猛然的点了点头道: “可想了,可额娘说,阿玛在外面打坏人,只有把坏人给打趴下,才会回来,阿玛,外面的坏人都被你打完了吗?” “阿玛,你要给我做个弹弓,两位皇兄都有,只有婉玉没有,额娘说弹弓是男孩子玩的,可婉玉就想要嘛,婉玉想用来打树上的雀儿,可好玩了---。” 弘历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点了点头。 婉玉笑得更欢快了,脆生生道: “阿玛,你真好,婉玉把新采摘的花花送给你戴上,阿玛戴在头上便变得美美的---。” 说完,婉玉眉眼认真的拿着一朵鲜艳的玫瑰花便插在了弘历的发髻上。 惹得旁边候着的李玉忙诚惶诚恐的颤声道: “小祖宗,这可使不得啊,这玫瑰花可是女子佩戴的,您怎么能让主子爷戴鲜花啊,这可是大不敬啊,可不能胡闹---。” 婉玉瞪着雪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有些不解的囫囵了一句道: “可婉玉觉得阿玛戴着花儿很好看,额娘也经常采摘院子内的鲜花给婉玉戴在头上,你们看,我的头上就戴着一朵玫瑰花。” “为什么阿玛就不能戴花,我偏要让阿玛戴花儿,跟婉玉一样变得漂漂亮亮的---。” 弘历唇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轻快道: “好,阿玛就依你。” 旁边的李玉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冷汗,整个府邸唯独只有沈氏母子俩作天作地没人管。 偏生主子爷还如此偏宠纵容她们,他一个奴才能说什么。 苏念微微皱眉,小声呵斥道: “行了,你阿玛刚回来,想必累坏了,别闹你阿玛了,赶紧的让绿翠姑姑带你去小厨房吃炒板栗去,等你阿玛得空再陪你玩。” 小家伙啪唧一声,吻了弘历面颊一下,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从弘历身上下来。 她极其认真的仰着脑袋,嘱咐了一句道: “记得一定要亲自给我制作个小弹弓,咱们拉勾勾,金勾勾,银勾勾,一百年不许变---。” 弘历跟婉玉用手指拉了勾勾,婉玉这才跟着绿翠往小厨房走过去。 弘历温和的目光转到苏念身上。 今日,她身罩一袭烟笼梅花锦绸旗装,几枚色泽圆润光亮的红珊瑚随意的点缀在发髻上,使的乌发显得越发柔亮。 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肤若凝脂,显得娇俏可人,艳丽夺目。 弘历心念微微一动,上前来,便情不自禁的牢牢地握住了她的玉手一块往屋子内走去,一边自顾自的说道: “爷记得你以前可是满院子的拿着弹弓不是打雀儿,便是满树打野果子吃,为何不同意让婉玉玩弹弓?” 苏念抿唇轻笑一声道: “这丫头本就像极了嫔妾的性子,爷之前不是告诫过嫔妾,要好生管教婉玉,不能让她随了嫔妾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的野性子,免得到时候长大了找不到合适的婆家。” “你瞧瞧,那家知书达理的闺阁女子会不成体统的四处拿着弹弓打雀儿,爬树玩乐的。” “眼下这丫头才一岁多,等她满三岁之后,嫔妾便找人亲自教导她女红刺绣,并熟读女子四书,必定将她教导成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绝对不会给主子爷您丢人现眼的---。” 她的话惹得弘历不由眉心微微跳了跳,瞅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剑眉微微一拧道: “爷怎么听你说这话有些不对劲啊,爷虽然希望婉玉不像你这般无规无矩,离经叛道的,但是也没让你过度的约束她的行为举止啊。” “玩玩弹弓而已,小时候有不少的皇妹也曾经陪爷一块玩乐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过于慎重了些,其实,大可不必。” 苏念微微顿了一下神色,佯装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 “既然主子爷都发话了,嫔妾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日后若是婉玉不服管教,散漫任性,可不能全赖在嫔妾头上,训诫嫔妾管教不利---。” 弘历轻哼一声道: “这么快就想要推卸责任,相夫教子是你的本分工作,怎能随意推脱,婉玉若是日后不懂规矩礼数,便是你这个当额娘的不称职,未曾教好她,爷自然要问罪于你。” 苏念有些无语的悱恻了一番。 这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生的,怎么婉玉学不好,就是她一人的责任了,跟他这个当父亲的全无责任。 这是什么歪理逻辑。 若是弘历这般的古板思想放在现代,她早就把他凑成猪头了。 可眼下是古代,她那敢在太岁爷的头上动土,莫不是嫌弃自己活的命太长了。. 第(284)章 学无止境 (284) 苏念轻呵一笑,有些敷衍的搪塞了一句道: “主子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嫔妾哪敢不从啊,别说问罪嫔妾,即便将嫔妾给直接杀了也是可行的,嫔妾绝无任何怨言。” 弘历面色微微一沉,薄怒道: “如此口无遮拦的,你当真以为爷不敢杀你?” 此刻,弘历顺手撩起了墨绿色的袍子,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 苏念候在旁边,立刻陪着笑脸道: “爷,是嫔妾言语有失,僭越无礼,还望爷恕罪,爷走了这一路,想必累了,要不尝尝看嫔妾做的柠檬茶味道如何?” 说完,苏念忙朝着旁边候着的丫鬟绿翠使了一记眼色。 绿翠会意,片刻功夫后,将一杯柠檬茶恭顺的递到了弘历的手上。 弘历轻轻的啜了几口,顿时觉得整个人清爽了不少,无意间瞥见桌案上摆放着厚厚一沓医书。 他神色讶异挑眉道: “大字都不识几个,你怎么还看这般晦涩难懂的医书,你琢磨的明白呗?” 苏念见弘历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旋即跟着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幽幽然的坐了下来,撩唇轻叹了一声道: “主子爷不是常说嫔妾就是因为书读的太少了,方才头发长见识短,如此不懂规矩礼数。” “虽然嫔妾愚笨,大字不识几个,写的字迹也不堪入目,但是嫔妾相信只要勤勉用功学习,还为时未晚。” “所谓勤能补拙嘛,说起来,这次婉玉无意间食物中毒,便是因为嫔妾不了解食物相生相克,这才导致婉玉差点丧命,嫔妾已然是当额娘的人了,就得对婉玉负责到底。” “便想着闲暇之余多看点医书,学点医学知识,对日后大有裨益,不至如像这次婉玉食物中毒般手足无措的,这次是有惊无险,可难保下次再出现何等意外---。” 在尔虞我诈的皇宫内,若想要苟且偷生的好好的活下去,活的长久,最重要的便是要懂医术。 要不然指不定那日被人莫名其妙的下了毒,都未曾可知,岂不是死的太冤枉。 况且,眼下她有了婉玉,自然也不能跟从前那般随心所欲了。 以前弘历便让苏念多读点书,她向来未曾放在心上,如今居然为了婉玉如此努力上进,而不是跟从前一般得过且过。 弘历自然欣慰不少,看的出来,自从有了婉玉之后,苏念的性子变得比以前更加沉稳懂事了不少。 此刻,弘历微微顿了顿神色,略显满意的颔首道: “嗯,你能这般想自然甚好,所谓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爷相信你只要勤勉上进,必定有所收获。” 他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又继续凝重道: “婉玉食物中毒的事,爷在路途上便有所耳闻,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爷也问过了福晋,福晋说是因为明月最近肠胃不适,这才在玫瑰酥内加了一味中草药,永琏顺手便给了婉玉一块,纯属无心之失。” “爷还特意去了一趟芙蓉榭,亲自问过高侧福晋了,她对此事毫不知情,也郑重其事的跟爷保证过,日后绝对不会伤害你们母子俩,高氏被皇阿玛亲自抬旗,并册封为侧福晋。” “爷知道你心里头委屈,可毕竟高家对朝廷有功于社稷,皇阿玛这才恩赐高家之女,爷也不好多说什么。” “爷瞧着高氏病的挺重,就连太医都说应该没多少日子了,高家的情面,爷于情于理得给,希望你能理解爷的难处---。” 苏念面色沉静的暗自抿了抿红唇,沉默了许久后,方才抬起认真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弘历,一字一顿道: “爷您相信她说的话吗?她从今往后不会伤害我们母子俩,主子爷应该心里清楚,高书瑶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苏念见旁边的弘历神色晦涩莫名的好半天都未曾吭声,忽地有些自嘲的撩唇笑了一下,淡淡道: “主子爷您说的没错,高家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皇上要借此封赏高氏,无可厚非,无非是为了安抚高家更好的为朝廷效命罢了。” “可嫔妾的兄长在边塞之地也曾相助主子爷屡次立下奇功,击退蛮夷匈奴,把他们打的溃不成军。” “沈家还为主子爷提供粮草和军饷,好让主子爷安心在前线作战,无任何后顾之忧,也是,高氏毕竟乃朝廷命官之女,虽然是包衣出身,但毕竟是官宦之家。” “倒不像嫔妾只是下九流卑微的商贾之女,即便兄长在前线为朝廷出生入死,嫔妾这辈子也无法跟高氏相提并论。” “人的出身便注定了一辈子的命运,嫔妾除了忍气吞声,事事退让,又能如何---。” 她眼眸内藏匿的哀伤落寞,弘历看在了眼里,多少有些心疼,暗自抿了抿薄唇,忽地掷地有声道: “爷知道你心里的苦楚,爷确实眼下有愧于你,但是爷跟你保证,将来绝对不会亏待你半分,该给你的位分,爷先欠着,等日后再补偿给你如何?” 苏念精锐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方才继续幽幽道: “嫔妾自知身份低贱卑微,哪敢不知深浅的肖想侧福晋之位啊,又怎会让主子爷为难,只是---。” 她暗自沉思了片刻后,又神色踟蹰道: “只是父亲屡次给嫔妾来了家书,每每提及定远侯一家,难免有些唏嘘担忧。” “咱们沈家重女轻男,想必主子爷是知晓的,尤其是嫔妾的祖父尤其看重他的独女,要不然当初沈家也不会冒着大不韪,跟三爷秘密协议合作,无非是三爷答允了沈家。” “只要日后成了事,便替定远侯一家平反,若是主子爷日后成就了一番雄心壮志,能帮定远侯一家平冤昭雪,咱们沈家必定倾尽全力为您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弘历面色猝然黑了黑,温怒的呵斥了一声道: “放肆!敢情你含沙射影的说了大半天,意不在侧福晋之位,目的是为了让爷替定远侯一家平反。” “你明明知道当初八皇叔跟皇阿玛皇权之争闹的水火不容的地步,而定远侯又是八皇叔的亲信,皇阿玛又怎会轻易的给定远侯平反,简直是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罢了。” “当年皇上法外施恩,未曾牵连到沈家,沈家本就该感恩皇恩浩荡,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命,保家卫国本就是天下子民义不容辞的责任。” “当初若不是爷冒险在皇阿玛保下你兄长的性命,哪有他现在戴罪立功的机会,更没有沈家泼天的富贵。” “你转告沈家,替定远侯平反的事,绝无可能,让他们少将歪主意打到你的身上,让你替他们游说---。”. 第(285)章 身娇体弱 (285) 苏念眼眸逐渐暗了暗,沉默了良久后,方才暗声道: “其实,这也不是全是沈家之意,主子爷莫要忘记了,对外嫔妾是沈家流落在外失散多年的私生女。” “可是对内,主子爷应该清楚嫔妾的身份,嫔妾确乃定远侯之女,虽然定远侯对嫔妾并无任何抚养之恩。” “但是生育之恩大于天,好歹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母,嫔妾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当然嫔妾也不想让主子爷夹在中间为难,当初主子爷冒着巨大的风险保下嫔妾的性命,已然不易。” “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还望主子爷安心,嫔妾必定会畏罪自杀,绝对不会祸连主子爷的,只是嫔妾实在放心不下婉玉,还望主子爷日后能好好的将她抚养成人---。” 弘历神色深谙不明的来回转悠拇指上套着一枚碧玉透明的扳指,微微拧眉沉吟了良久后,方才幽深一叹道: “你放心,只要有爷在,定会护你周全的。” 这一夜,弘历歇在了云水台内,一夜缱绻悱恻,旖旎春光。 翌日一清早,苏念亲自伺候弘历盥洗更衣一番。 此刻,她身罩薄如蚕丝的单薄寝衣,若影若现凹显女子柔软窈窕的身姿,暗香浮动。 她微微扬着颀长白皙的天鹅颈,给男子略显费力的扣着纽扣。 惹得男子目光逐渐变得深沉了几分,忍不住动作暧昧的轻轻掐了一把她的小蛮腰,轻笑了一声道: “赶紧的,再给爷生个小阿哥吧,一儿一女恰好跟福晋一般凑成一个好字,等下爷命人找个太医好生给你调养身子骨,好尽快的为爷开枝散叶。” 苏念面颊微微一红,撅着小嘴,皱眉道: “主子爷,嫔妾当初生下婉玉的时候,本就身子亏空严重,就连太医都嘱咐了,要好生将养,近两年最好不要有身孕,嫔妾现在每天正按时吃东阿阿胶补气血呢。” “当然嫔妾也不能耽误主子爷连绵子嗣,否则,便是嫔妾的罪过了,还望主子爷雨露均沾,这样也好多多为皇家开枝散叶啊---。”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弘历面色一变,便有些恼怒的直接捏住了她的鼻子,呵斥了一声道: “雨露均沾?你个小没良心的,爷算是白疼你一场,爷在福晋那儿每次听到老调重弹的这几句话便够厌烦了,没想到你还跟爷来这一套?” 弘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等弘历一走,苏念顿时整个人精神不济的像泄了气的皮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软弱无力的揶揄了一句道: “绿翠,赶紧的给我准备热水沐浴,我还得去给福晋请安呢。” 绿翠轻瞥了她一眼,忙吩咐底下的丫鬟去准备热水,这才微微皱眉,嘟哝了一句道: “按理说,主子您伺候了主子爷许久了,为何每次都会身子不适啊,要不还是找个太医瞧瞧吧!” “这主子爷又是个不知轻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若是真折腾出什么好歹来,该如何是好?主子爷也真是的,怎么就这般没有节制了---。” 昨儿是绿翠在外头守夜,听了一夜的春宵曲,就没消停过。 貌似主子爷每次跟主子折腾,兴致便颇高,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念也不明白,弘历为何这般馋她的身子,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吧。 若不是她这身子值得弘历垂涎若渴的,勾搭他上瘾,恐怕她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即便有时候挺遭罪的,不过,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在勾心斗角的皇宫内想要好好的活下去,除了奴颜侍君还能怎么着,这般想着,她的心里便豁达了几分。 “无碍,泡个热水澡便会好了,不要惊动太医,免得平白惹人笑话,说我身娇体弱,过于矫揉造作。” 苏念匆匆忙忙的沐浴完毕后,简单的梳妆打扮一番,这才来到了正院,刚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来没多久。 这福晋便雍容华贵的从里间径自走了出来,诸位姐妹立刻纷纷起身恭顺行礼。 此刻,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细长的眉眼微微眯了眯,不咸不淡道: “对了,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最近高侧福晋四处瞎嚷嚷说什么沈格格便是死而复生的当初的苏氏。” “还经常夜里梦游,说沈格格对她下毒,想要谋害她的性命,因为此事,最近府邸闹得沸沸扬扬的---。” 对面的黄格格微微顿了顿神色,淡淡撩唇道: “一个整日神神叨叨说些风言风语的疯婆子,所说的话岂能当真,随意听听便可以了,诸位姐妹别往心里去。” 富察格格精锐的目光淡淡扫了苏念一眼,附和了一句道: “那高侧福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所谓无风不起浪,万一说的是真的,再说,高侧福晋虽然得了失心疯不假,偶尔会胡言乱语说些疯话。” “但有时候也会头脑清醒,既然如今府邸因为此事闹了不少的闲言碎语,都对沈格格的身份存疑,嫔妾以为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福晋应该彻查此事才是。”. 第(286)章 指证 (286) 福晋富察氏端着旁边的青花茶盏轻啜了一口茶汤,这才缓声道: “行了,眼下高侧福晋病重,难免会说些胡话,你们啊,不必理会便是。” 这会,高书瑶身子虚弱的由着身旁的丫鬟香云慢吞吞的亦步亦趋的步履进了屋子内,朝着福晋微微福身行了礼。 她目光坚定一字一顿道: “嫔妾没有说胡话,沈格格确实乃当初的苏氏,嫔妾有人证可以证明她的身份,福晋若是不信可以仔细查看沈格格手腕某处是不是有一块蝴蝶形状的胎记。” “嫔妾一直对沈格格的身份存有疑心,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这般凑巧的事。” “沈格格居然连样貌甚至性格脾性,兴趣爱好都如此的跟苏氏相似,嫔妾便一直派人暗地里调查,终于查出了点眉目来。” “沈家当初大张旗鼓的寻找沈家失散多年的女儿,手腕某处便有一块蝴蝶的胎记,当初嫔妾跟苏氏来往密切,无意间也发觉那苏氏的手腕某处也存有蝴蝶形状的胎记。” “因此嫔妾便笃定当初的苏氏为了逃避罪责,刻意诈死,然后便认祖归宗,以沈家之女的身份重新入宫。” “沈格格如此欺上瞒下,简直胆大包天,罪不可恕,还望福晋明察秋毫,干万别被诡计多端的沈格格给蒙骗了,必定严惩不贷才是---。” 福晋富察氏神色微微正了正,目光犀利的扫向苏念,质问道: “她说的可是真的,你的手腕上确实也跟苏氏一样存有蝴蝶形状的胎记?” 苏念面色淡定的站了起来,福了福身子,恭顺道: “高侧福晋说的没错,嫔妾手腕上确实有蝴蝶形状的胎记,但是并不能因此证明嫔妾便是苏氏。” “再说,这世间无奇不有,即便有人拥有相同形状的胎记也不足为奇了,嫔妾若是记得不错,当初的宝月姑娘手腕某处也有同样的胎记,莫不是高侧福晋怀疑她也是苏氏不成。” “高侧福晋口口声声说当初的苏氏手腕某处也有同样的一块胎记,除了你之外,有谁还可以证明。” “毕竟事隔了这么久,高侧福晋可还记的清楚,她的那块胎记确定跟嫔妾手腕上的位置形状都一模一样?” “怕是高侧福晋有点病糊涂,记岔了吧,方才凭空捏造臆想嫔妾便是当初的苏氏吧!” 高书瑶目光凄厉阴冷的刮了她一眼,怒喝道: “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的,你分明就是当初诈死的苏氏,我虽然病的重,但是我脑子清醒的很,今儿我便当众揭开你丑陋卑劣的嘴脸。”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厉色道: “启奏福晋,嫔妾有证人,就在院子外面候着,他便是苏氏的兄长,打小跟苏氏一块长大,对于苏氏的事自然了如指掌。” “只要让他过来瞅上几眼,便可断定沈格格究竟是不是苏氏,还望福晋恩准!” 福晋富察氏手里来回转动一串圆润的佛珠,微微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传证人!” 须臾片刻后,苏阳战战兢兢的弓着背,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福晋磕头请安。 福晋微微正了正神色,肃穆道: “你抬起头来,仔细瞧瞧,旁边的女子可是你的妹妹苏氏,睁大眼睛好生看清楚,若是胆敢打诳语,欺瞒本福晋,本福晋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苏阳颤悠悠的抬起眼眸轻瞥了苏念几眼,连连点头应承道: “回福晋的话,就是她,小的打小跟她一块长大,即便她化成了灰,小的也能一眼就把她认出来,虽然我娘亲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可是我娘打心眼疼爱她,比我这个亲儿子还要多啊,没想到她攀上高枝便罔顾我们娘俩的死活啊,如此忘恩负义,不识好歹,还望福晋您替咱们做主啊---。” 说完,他便鬼哭狼嚎的佯装悲伤的嚎叫了起来。 高书瑶目光犀利阴冷的扫向她,怒声道: “如今有你的亲兄长当众指证于你,你还有何话可说?” 苏念微微定了定心神,冷笑一声道: “高侧福晋为了诬陷于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这谁人不知,当初的苏氏跟她的兄长关系恶劣,并不好,她的兄长更是嗜赌成性,将家里的银两都败了精光。” “据说,当初也是她这个亲兄长众目睽睽之下亲自指证苏氏跟外头的小厮私通款曲的。” “只要高侧福晋随意的打发给这个赌鬼几十两碎银子,他当然会心甘情愿的诬陷指证我便是苏氏了。” “福晋,若是不信,你可以问问他,到底有没有收高侧福晋的贿银?” 苏阳面色难免浮现一抹惊慌之色,浑身颤颤巍巍的跟个筛子似的颤抖了起来,梗长脖子,直嚷嚷道: “福晋,小的并没有收受任何贿银,小的是因为替我娘亲含辛茹苦的养了一个小白眼狼而不值。” “当初大家伙都说小的妹妹被处死了,我娘亲为此哭瞎了眼,身子也跟着每况愈下,越来越差。” “没想到这个小没良心的却罔顾我娘的死活,小的冒险进宫就是想要跟福晋您讨个公道,好歹我娘亲养她一场,她理应报答我娘的养育之恩才是。” “如今既然她不仁就休怪小的不义了,小的---小的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她便是苏氏,小的绝对不敢欺瞒福晋---。” 苏念刻意走到了苏阳面前,目光直勾勾的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一字一顿道: “既然你没有撒谎,你全身抖什么抖啊,依我之见,此等刁民若是不动用大刑,怕是不会如实招供,还望福晋将此等刁民直接拉下去杖责二十,看他嘴内能不能吐出半句实话。” “我跟主子爷日夜相处,主子爷都未曾认定我便是苏氏,反倒不知从那冒出来的刁民在此信口雌黄的一顿胡说八道,真是狗胆包天,不知所谓,福晋又岂会听信你的片面之词?”. 第(287)章 心虚 (287) 高书瑶冷冷的目光射在苏念身上,冷声冷气道: “莫不是沈格格被人当众戳破了身份,狗急跳墙了吧,居然怂恿福晋动用私刑加以威逼利诱。”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你巧言善辩为自己开脱滔天的罪行,还望福晋依律立刻处死沈格格,以儆效尤!” 苏念冷笑一声,毫不示弱道: “高侧福晋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处死嫔妾,莫不是心虚,既然你跟这刁民口口声声认定我便是苏氏。” “那你们倒是说说,我手腕上的胎记究竟长成何等模样,位置在何处,你们可能依葫芦画瓢的画出来?” 苏阳见状,立马抢先开口道: “禀告福晋,小的能画,小的跟舍妹一块长大,她手腕处的胎记小的记的一清二楚,断然不会出错的。” 福晋富察氏精锐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方才冷声下令道: “来人,赐纸墨笔砚。” 过了一会后,苏阳将画好蝴蝶胎记递给丫鬟珍珠。 苏念见状,将衣袖微微往上扯了扯,没想到苏阳画的蝴蝶胎记跟苏念的完全不同。 苏阳画的蝴蝶胎记是没有眼睛的,而苏念手腕上胎记却是有眼睛的,惹得苏阳顿时面色剧变,有些语无伦次道: “不可能,怎么会突然有眼睛了,小的记得是没有眼睛的,怎么会这样---。” 旁边的高书瑶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下,面色也略显几分不可思议的惊慌。 女人的直觉向来是最灵敏的,她总隐约觉得沈格格便就是死而复生的苏氏。 之前,她也曾经试探过她,只是沈格格为人过于谨小慎微,又狡猾多端,因此看不出什么端倪出来。 她之前也确实见过苏氏手腕某处的胎记。 她记得很清楚,那胎记有点像蝴蝶的形状,但是绝对是没有眼睛的,怎么会突然就有了。 难道真是她的直觉出错了,还是沈格格早就有所察觉,提前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此刻,黄格格微微正了正神色,厉色道: “如今真相大白,高侧福晋还有何话可说,一个患了失心疯女子的风言风语又岂能当真,居然让沈格格一个正常人跟一个疯女人对峙,真是荒谬之极。” 旁边的陈格格也跟着不冷不热的附和了一句道: “看来确实是高侧福晋诬陷了沈格格,这苏阳可是苏氏的兄长,打小一块长大,自然对于苏氏的胎记一清二楚才是,不可能记岔了。” “也许高侧福晋病的太厉害了,这才一时胡言乱语吧!” 福晋富察氏有些烦躁的微微抬手揉了揉眉心,其实,她也曾经怀疑过沈格格便是苏氏。 这世间拥有同一张面孔的两个人也许并不奇怪,但是除了穿着打扮外,却连声音,性格脾性,兴趣爱好都如此相似的确实令人生疑。 本来她以为主子爷是因为过于思恋苏氏,这才免不了对沈格格多加眷顾几分,一时的新鲜劲罢了。 可没想到沈格格却让主子爷一直惦记着,这份本事绝非是等闲之辈。 要不然,今日,高侧福晋突然闯了进来,指证沈格格便是苏氏,她也不会彻查此事,莫不是她和高侧福晋都弄错了。 她清了清嗓子,肃穆道: “罢了,将苏阳先行交由慎刑司,待事情原委查清楚明了后,再行处置,各位姐妹若是无其他事宜,便都退下吧!” 诸位姐妹只好神色各异的转身纷纷退了下去。 这会,底下伺候的丫鬟珍珠将一杯香茗递到了福晋面前,微微拧眉沉思了一会后,方才开口道: “福晋,您觉得沈格格真的是苏氏吗?还是高侧福晋疯病又发作了,便随意的花银子买通苏氏的兄长指证沈格格,倘若此事真乃高侧福晋策划的,福晋您打算如何处置?” 福晋富察氏若有所思的轻啜了几口茶汤,方才暗声道: “你觉得以当初狡黠聪慧的苏氏,会甘愿畏罪自杀吗?其实,老实说,我一直都不太相信苏氏就这般莫名其妙的死了,我也曾怀疑过沈格格,只是没确凿的证据。” “再说,沈格格正得主子爷的欢心,这个节骨眼上没必要去蹙主子爷的眉头。” “至如高侧福晋,她的父亲刚立下赫赫功勋,即便真的诬告了沈格格,此等关键时刻自然是动不了她的,无非是以她疯病发作了,借此训诫她一番罢了。” *** 那边,在复古游廊上,绿翠暗自抚了抚胸口,略定心神,方才忧色道: “主子,刚才在正院,奴婢可真是吓坏了,高侧福晋信誓旦旦的指证您便是当初的苏氏,又买通了苏氏的兄长作伪证,还好您灵机一动,应对了过去。” “若是真的证实您便是苏氏,被熹贵妃知道了,您还有命活啊,恐怕到时候主子爷也未必能护住您啊。” “这高侧福晋处心积虑的策划了这一局,很明显是想要您的小命啊,这府邸的人都说她疯了,奴婢倒是觉得她脑子清醒的很,要不然怎会设局陷害于您,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苏念神色幽暗一片,亏得事先早有准备,自从她诈死后,又以沈家的身份入宫。 她便早就料想到,恐怕会有今日这一出,早就有所筹备。 特意找人在她手腕某处的蝴蝶胎记上动了手脚,要不然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 苏念没直接回云水台,而是径自去了芙蓉榭。 今日,高书瑶处心积虑的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即便查出是高书瑶刻意买通苏阳诬告她,眼下有她父亲在朝,深受万岁爷器重。 福晋恐怕就这般不了了之,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这件事,不能就这般算了。 须臾片刻后,待苏念步履进了屋子。 此刻,高书瑶面色苍白的躺在软塌上,笑得有几分虚软无力,轻哼一声道: “你还来干什么,想跟我炫耀你的胜利吗?你只是每次运气比我好一点而已。” 她又苦涩一笑,暗叹了一声道: “也是,貌似老天爷特别的眷顾你,你的运气一向很好,无论你是苏氏也好,还是沈格格也罢,主子爷都特别的宠爱你。”. 第(288)章 正当防卫 (288) 苏念目光直勾勾的凝视着她,忽地冷声道: “你们都退下吧,我有几句知己话,要跟高侧福晋单独聊聊。” 旁边候着的丫鬟香云见她态度如此嚣张狂妄,顿时怒不可泄的上前来,呵斥了一声道: “大胆,见到高侧福晋还不快快行礼,如此僭越犯上,目中无人,该当何罪,你可别忘了,眼下虽然我家主子病了,但是她的位分却在你之上,不得对她无礼。” 苏念依旧不为所动,气的香云面色青紫一片。 倒是旁边的高书瑶无精打采的目光扫了香云一眼,有些虚声的吩咐了一声道: “你让他们都退下吧!” 香云神色似有几分犹豫,狠狠的瞪了一眼苏念,有些忧心道: “主子,奴婢带人就在门外候着,若是沈格格敢随意欺辱于您,您立刻唤人,奴婢便带人冲进来。” 说完,香云大手一挥,示意底下伺候的宫人们都纷纷撤退了下去。 顿时整个偌大华丽的屋子内显得寂静无声,唯独只剩下苏念和高书瑶两人。 高书瑶凉飕飕的勾唇一笑,虚声道: “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你就实话实说吧,你就是当初诈死的苏氏对不对,我知道你做梦都想远走高飞,逃离皇宫。” “熹贵妃因为你跟商贾合作之事,想要赐死你,这恰好给了你瞒天过海的契机,你怎会轻易放过。” “只是你没料想到你居然会是沈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更没想到你的兄长一直秘密的跟三爷暗中勾结,欲对主子爷图谋不轨。” “主子爷将计就计将你的兄长抓获了,你逼不得已这才主动求到主子爷跟前,后来又因为诞下了婉玉,不得已入了皇宫。” “主子爷为何对你另眼相待,无非是因为你便是苏氏,他失而复得,自然加倍对你疼爱有佳。” “至如你手腕上的胎记,以你的心机和机智,恐怕担心有朝一日会暴露身份,这才提前便动了手脚。” “刚才在正院,你故意诱导苏阳画图纸,让咱们心甘情愿的入了你的圈套,终究是我技不如人,输你一筹,我心服口服,也无话可说---。” 苏念冷冷一笑,拧眉道: “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又能如何,如今整个府邸都以为你疯病发作了,这才买通苏阳刻意诬陷于我,有谁会相信一个疯婆子的话。”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道: “说实话,我以为咱们俩都是现代人至少可以和睦共处,可没想到你却对无辜的婉玉下手,恐怕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忍受有人处心积虑的谋害自己的孩子吧!” “其实,打心眼里,我也不想跟你走到如今的对立面,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历史上压根不存在的本应该沦为炮灰的透明的小角色。” “甚至我生的女儿婉玉压根在历史上就没有任何记载,而你确实日后等主子爷登基后,会被册封为高贵妃,那又能如何呢。” “事在人为,我倒想亲自试一试,像我这般压根没什么存在感的路人甲,究竟能不能改变历史,即便为了婉玉,我也会努力在皇宫内争夺一席之位。” “想必你应该看过不少的穿越宫斗言情小说吧,你可能不知道吧,咱们所处的世界本来就是作者笔下虚构出来的一本宫斗小说罢了。” “本来你手拿大女主的剧本完全可以靠女主光环走上人生巅峰的,只是没想到你如今却落到这般光景,都是你咎由自取。” “本来我只是想当条咸鱼混吃等死的苟活到寿终正寝,压根就没心思跟你争宠上位,更不屑于皇宫内的荣华富贵。” “你走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扰,可眼下你处心积虑的想要置我们母子俩于死地,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既然你要跟我斗,那咱们就斗到底---。” 高书瑶忽地面色变了变,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眸瞅着她,恨声恨气道: “你说什么,咱们的世界存在一本宫斗小说,你是说我是女主,而你只是作者笔下沦为炮灰的小角色,怎么会这样,你还想改变历史,你休想得逞。” “只要我活一日,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即便只是一本小说又能如何,谁也不能改变历史,你也不能。” “你和婉玉迟早都得死,都得死,谁也别想苟活,你们早就该上天堂陪我的孩子了---。” 她忽地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将头上的珊瑚发簪取了下来,直接用力地朝着自己的胸口插了进去。 顿时鲜血汩汩的往外冒,嫣红一片。 高书瑶忽地不可遏制的癫狂的笑了起来。 “来人,沈格格杀人了,沈格格要杀我,快来人啊---。” 苏念目光冷静而淡然的睨着她,讥讽一笑道: “你这苦肉计也太低廉了些,小说上都用烂的套路。” 因为疼痛,高书瑶面颊略带几分狰狞扭曲了起来,虚笑了一声道: “用烂了又如何,管用就成。” 苏念忽地目光朝着旁边果盘内摆放的一柄水果刀扫了一眼。 旋即,快速的上前来,直接将水果刀强行的塞到了高书瑶的手上,狠狠的毫不犹豫的往自己的胸口上捅了进去。 顿时鲜红的血迹四溅,星星点点的溅落了高书瑶一身。 苏念勾唇阴冷一笑: “不就是比谁更狠,我苏念怕过谁。” 这一举动,速度太快,高书瑶显然被吓蒙了。 她没想到苏念比她还狠,恰好外头的宫人纷纷神色惊慌的冲了进来,便瞅见屋子内血迹斑驳一片,汩汩血迹流了一地。 几位丫鬟顿时慌慌张张的立刻唤了府医前来诊治,苏念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立刻装晕了过去。 高书瑶的伤势比较浅,简单的包扎一下就好了,并无什么大碍,反而苏念的伤口比较深一些,伤的比较严重。 苏念一觉睡到晚间才幽幽的转醒,有些费力的缓缓地睁开眼眸,便瞥见面前一张忧心忡忡的俊容。 不就是装白莲花,扮演柔弱博得男人同情,她看了不少的言情小说,早就驾轻就熟。 高书瑶想用这一招来对付她,她便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顿时眼泪便情不自禁的冒了出来,有些委屈哽咽出声道: “主子爷,对不起,今儿高姐姐在正院告发嫔妾便是当初的苏氏,还买通了苏氏的兄长诬陷嫔妾。” “嫔妾本想到芙蓉榭跟高姐姐和好的,没想到也许嫔妾那句话说的不妥当,惹得高姐姐情绪突然激动的拿着水果刀就要杀了嫔妾。” “嫔妾为了自保,这才拿着簪子伤了高姐姐,本来高姐姐病重,嫔妾不该跟她计较的。”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嫔妾下意识的正当防卫,这才迫不得已伤了她,不知她的伤势如何了,可有大碍?”. 第(289)章 动手伤人 (289) 弘历顿了顿神色,微微皱眉道: “她倒是并无大碍,反倒是你,明明知道高侧福晋情绪不稳,跟你有过节,你还往跟前凑,若是她伤了你怎么办。” “爷已然命人将她软禁了起来,日后不得爷容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芙蓉榭半步,好让高侧福晋安心养伤,也为了避免她疯病再发作,恣意伤人。” 苏念眼底精光微微一闪而过,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眼下高书瑶这病也不知道能熬到何时,最好的法子便是将她严加看管起来,这样她和婉玉暂时是安全的。 即便高书瑶要有所动作,恐怕也束手束脚。 弘历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又继续晦涩不明道: “高侧福晋指证你的事,爷已然知晓了,苏阳被底下的人用了刑,扛不住立马便招供了。” “说是他确实收了高侧福晋的贿银这才诬告你的,高侧福晋毕竟刚受封没多久,爷已然将她软禁,想必日后不会恣意作妖了,至如苏阳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 “不过,还好你这丫头机灵,躲过了这一劫,要不然此事若是捅了出去,传到了额娘的耳朵里,便不好收场了。” 苏念拧眉微微沉思了一下,有气无力的虚声道: “苏阳的母亲毕竟是嫔妾的养母,对嫔妾有养育之恩,如今苏念死了,嫔妾也不能跟从前一般在她的膝前尽一份孝心。” “苏阳又是她的独子,虽然不成器,毕竟是苏母的亲生儿子,若是有什么闪失,估摸苏母也活不下去了。” “若不是念及苏母的抚养之恩上,嫔妾又怎会容忍他屡次陷害嫔妾,不如这样吧,将他打一通板子,让他吃一记教训。” “先行将人关押起来,等过了这一阵的风头,再把人给放了,不知主子爷以为如何?” 弘历轻轻的嗯了一声道: “既然你想好了,便听你的,这段时日你好生将养身子,额娘那边,福晋自会料理,你不用担心,爷还有公务要处理,得空再来看望你。” 等弘历离开后没多久,丫鬟绿翠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努了努小嘴,免不了恼怒的嘟哝了几句道: “主子,刚才奴婢进去的时候,看到您满身血迹,当场差点吓晕了过去,那高侧福晋可真是个疯婆子,光天化日之下便胆敢持凶杀人,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可言。” “主子,为了安全起见,您以后还是尽量离芙蓉榭远点,免得引火烧身,奴婢巴不得那个疯女人早点断气,这样咱们府邸也就安生了。” 苏念从她的手里将汤药接了过来,一勺接着一勺慢悠悠的往嘴内送,心思晦涩莫测。 今日若不是她果断对自己下狠手,恐怕被软禁的便是她了。 她感觉清穿文的剧情越走越歪了。 女主因为落胎一事成了神志不清彻头彻尾的疯子,貌似她这个透明的路人甲越来越在弘历的面前有了存在感。 *** 接下来小半月内,弘历和黄格格倒是隔三岔五的过来陪她。 其他后院的诸位小主们也跟着真真假假的前来看望过她一两回,并送了一些小礼盒,林林总总一大堆。 苏念身上的伤势也逐渐痊愈了。 这会,她和海容坐在凉亭内休憩,苏念翻看医术,海容在旁边穿针引线。 两人时不时的有一沓没一沓的闲聊了几句。 这会,绿翠神色慌张的步履进了院子内,急乎乎道: “主子,不好了,今儿婉玉格格和明月格格在院子内玩耍,两人起了争执,婉玉格格不小心推了明月格格一把。” “惹得明月格格的额头恰好撞在了旁边的石头上,肿了好大一个包,您赶紧的过去看看吧!” 苏念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脆响,不敢耽搁,忙起了身,丢下手上的一本书籍,便跟着绿翠神色匆匆的往莲花池旁走去。 隔着老远,她便瞥见福晋身边的大丫鬟和婆子凶狠的指着婉玉,骂骂咧咧的嚷着什么。 婉玉低垂着脑袋,眼眶微微泛红,泪眼汪汪的,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苏念赶紧迎上前,拉着婉玉便径自跪在地上,对着福晋负荆请罪道: “福晋,都是嫔妾教子无方,这才让婉玉失手伤了明月,还望福晋念及婉玉年幼无知的份上,便饶了她这一回吧,等回头嫔妾一定严加管教,绝对不会让她再犯。” 旁边的珍珠撅了撅小嘴,恼怒道: “沈格格说的倒轻巧,小小年纪便不知尊卑礼数,居然敢对嫡姐动手,成何体统,若是日后长大了还得了。” “福晋,您可一定要严惩不贷才是,沈格格这个当额娘的本就性子散漫,没规没矩,婉玉格格日后跟着她有样学样,不尊嫡姐,僭越无礼的该如何是好?”. 第(290)章 嫡庶有别 (290) 婉玉雪亮的大眼睛盈满了泪光,扁扁小嘴,小声的抽泣道: “明明是明月姐姐无礼在先,想要抢走阿玛给婉玉亲手所做的弹弓,我不给她,她便狠狠的推了婉玉一把,婉玉这才顺手推了她一下,她自个不小心便跌倒在石头上,撞到了额头。” “婉玉没有做错,是明月先动手打婉玉的,还蛮横无理的抢婉玉的弹弓,明明是明月姐姐错了,你们为什么一个个要骂婉玉,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告诉阿玛,说你们欺负婉玉---。” 珍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喝了一声道: “瞧瞧,你额娘平日里都教了你些什么,明月格格乃是福晋所出的嫡女,那是你一个出身卑微的庶出之女可以相提并论的。” “别说区区一个弹弓了,即便要你任何东西,你都应该恭顺有礼谦让给她。” “从古至今,嫡庶有别,尊卑之分,这些礼数规矩,你额娘都没教过你吗?你额娘自己不懂规矩便罢了。” “没想到教导出的小格格也是这般野蛮无礼,居然还敢动手打伤嫡姐,今日若是不给你一记教训,日后岂不是越发不把嫡姐放在眼里?” 福晋按压了心中滋滋冒出来的火气,冷冷道: “罢了,念及婉玉毕竟还年幼,也是无意方才打伤明月的,不如便用戒尺打二十下,让她记住今日的教训。” “日后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若是下此再敢恣意的冒犯明月,本福晋绝对不会轻饶!” 苏念忙急色道: “福晋,今日婉玉对明月如此无礼,都是平日里嫔妾对她疏于管教,方才导致婉玉不知规矩礼数,还望福晋念及她年幼的份上,便让嫔妾这个当额娘的替她受过吧!” 福晋微微拧眉道: “既然如此,便依了她吧!” 说完,福晋转身便带着明月离开了。 刘嬷嬷凶神恶煞的拿着戒尺便狠狠的朝着苏念的手掌心打了过去,顿时钻心的疼。 足足二十下,苏念紧咬着红唇,面带痛苦之色,紧蹙眉梢,硬生生的强撑了下来。 瞬间,手掌心顿时变得红肿一片,有斑驳的血迹溢了出来。 吓得旁边的婉玉呜呜呜的啼哭不止。 若是刚才这二十下戒尺落到婉玉的手上,估摸这手都要废掉了。 苏念见状,忙轻言细语的安抚了几句。 “婉玉,别哭,额娘不疼,咱们婉玉今日并没有做错,错的是这个世道,明月是嫡女,而你是庶出,从出身那一刻开始,你便注定要低她一等。” “额娘明白你今日不愿意将弹弓给明月,就是因为这弹弓是你阿玛亲自给你做的,你把它视作心爱之物对不对,可有时候适当的妥协是为了更好的保全自己。” “你要知道,在这皇宫里头任何身外之物,都没有你的命重要,你要学会审时度势,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利于自己,尽量将自己所受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譬如今日之事,你若是早点把手里的弹弓给明月,就不会发生争执。” “你就不会把明月给弄伤,福晋便不会恼怒成怒的想要罪罚于你,而你到时候找阿玛撒娇,让他重新给你做一个便是,在对方比你强大的时候,有时候就得学会忍让懂吗?” 婉玉神色微微怔了怔,一头雾水的摇了摇脑袋。 “婉玉不明白,为什么明月是福晋生的,婉玉是额娘生的,都是阿玛的孩子,凭什么明月就要比婉玉高贵,明明是她无礼在先,反而成了婉玉的错,婉玉受罚,还为此连累了额娘。” “婉玉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月要任何东西,婉玉就要无条件的给她,不给她,便是婉玉错了。” “婉玉不高兴,便不想让给她,婉玉不喜欢明月姐姐,她总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婉玉不愿意跟她玩---。” 苏念眼眸略显复杂难明的微微眯了眯,目光宠溺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温声道: “想不明白没关系,以后长大了,你就会慢慢明白了。” 旁边的绿翠忧色道: “主子,今日都是奴婢不好,不该带着婉玉格格跟明月格格一块玩耍的。” “奴婢想着平日里婉玉一个人玩耍实在太孤单了,便想着找个伴陪着她一块玩,永琏倒是挺喜欢婉玉格格,只是明月格格性子有点刁钻任性。” “加上她因为打小身子孱弱,福晋格外溺爱,有求必应,这才养成她这般霸道无礼的性子,以后见到她,咱们尽量绕道走便是。” “今日之事,明明是明月格格先动了手,婉玉格格的手臂上都被她划了好长一道指甲印,这才推了明月格格一把,福晋确实有点小题大做,过于偏袒明月格格了---。” “瞧,刚才那老嬷嬷也不是个好东西,把您这手给打的,赶紧的回去涂抹药膏,若是为此落下疤痕便不好了。” 苏念撩开婉玉的宽大的衣袖,果真瞅见了一道血红的指甲印,顿时拧眉心疼道: “疼不疼?你刚才怎么没说,赶紧的咱们回去涂药膏,你若是觉得跟明月一块玩不高兴,咱们日后就不找她玩便是。” 婉玉乖巧的点了点头。 *** 晚间的时候,弘历忙完了公务,特意去了福晋的正院一块用的晚膳。 此刻,弘历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膳食,一边状似无意的随口问了一句道: “爷听闻今儿婉玉和明月在院子内起了争执,究竟所为何事?” 福晋精锐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闪烁了几下。 以前对于尔等小事,弘历向来很少过问,上次永璜将永琏不小心推入了池塘之内,主子爷也未曾问过半句。 今儿两位小格格打起来了,没想到主子爷会如此重视,主子爷对婉玉的偏爱,她是看在眼里的。 说不眼红嫉妒是不可能的,亏得沈格格生的只是小格格,若是个小阿哥,岂不是永琏在府邸都没有容身之地了。 她抿唇轻笑了一声道: “小孩子在一块玩耍,难免会闹些小矛盾,这不,今日婉玉不小心把明月的额头弄伤了。” “臣妾已然找太医将伤口包扎好了,好在并无大碍,婉玉毕竟年龄尚小,想必不是有意的,臣妾已然责罚了婉玉一通,此事便过去了。”. 第(291)章 齐天大圣 (291) 弘历神色不明的轻轻的嗯了一声,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沉声道: “可爷听闻好像是明月不管不顾的要抢走婉玉手里的弹弓,还对婉玉动了手,把婉玉的手臂划伤了,婉玉这才推了明月一把,导致明月无意间额头撞到了石头上受伤了。” “此事毕竟是因为明月而起,你身为嫡母,却只是责罚了婉玉,是不是处事有失偏颇,你让婉玉会怎么想---。” 福晋富察氏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脆响,有些慌乱道: “婉玉也受伤了,刚才婉玉没说,臣妾也不知晓,此事,臣妾处事有些不当,等明月伤势好了。” “臣妾便亲自带着明月给婉玉道歉,臣妾身为嫡母,自然主子爷的子嗣便是臣妾的孩子,臣妾理应视若己出,不分彼此!” 福晋幽暗的眼眸微微闪烁了几下,又转过头看向旁边的绿翠,板着严肃的面孔,呵斥了一声道: “你究竟是如何办事的,婉玉手臂上受伤了,为何不及时禀告于我,你赶紧的将我匣子内的上等膏药给她送过去。” “念及明月还年龄尚小,她做错了事,便是底下的人看管不利,凡是明月格格身边伺候的宫人各自杖责***板,以儆效尤!” 明月毕竟才一岁多年的年纪,又加上打小身子虚弱,若是挨戒尺怕是连小命都没有。 被主子爷一顿质问,福晋心里恼火,只能将气全部撒在底下的宫人身上,但愿能让主子爷息怒。 珍珠扫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弘历一眼,旋即便颤巍巍的应答了一声,有些不服气的扁扁嘴领命而去。 才一瞬功夫,外面便猝然响起霹雳巴拉沉闷的板子声和宫人们惨烈而痛苦的嚎叫声,显得极其悲凉哀切。 福晋富察氏微微缓了缓神色,又继续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道: “对了,臣妾有件喜事忘记禀告主子爷了,苏格格有了身孕,咱们府邸好久没这样的大喜事了,主子爷您又要添子嗣了,臣妾提前恭喜主子爷。” 弘历暗沉的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扬了扬剑眉道: “嗯,有喜脉确实是好事,只是眼下高侧福晋病情反复无常,常常梦游,苏格格眼下跟她住在一块,恐怕会叨扰她休养,不如让苏格格搬到其他僻静院落安胎吧!” 福晋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缓声道: “臣妾早就跟苏格格提及过了,可苏格格向来跟高氏交好,两人姐妹情深,苏格格想要多陪陪高氏,若是突然迁居于陌生的地方,反而睡得不安稳,不利于她安胎。” “平日里她们俩待在一块也好说说知己话,互相宽慰几分,臣妾只好恩准了,臣妾自会找人悉心照看苏格格的,还望主子爷安心。” 弘历轻轻嗯了一声道: “如此甚好,你自己看着办!” 他顺势将手里的筷子搁下,又拿着手上湿润的纯白色的方帕子擦了擦手,淡声道: “爷去瞅瞅婉玉!” 福晋眼眸难免浮现一抹失望之色,忙跟着起了身,恭送主子爷。 她深谙不明的眼眸久久的凝视着那一抹高大伟岸的身躯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无奈的嗟叹了一声。 自从宝月出事后,弘历除了每月规定的日子会歇到正院外,便从未在正院留宿过。 说到底,因为雅格格夭折一事,对她起了芥蒂之心。 平日里除了传沈格格侍寝外,便会偶尔临幸性子温顺的苏格格。 没想到苏格格也是个运气好的,熬了几年光景,当初跟富察格格差不多时间入府邸的,也算终于熬出了头,怀了子嗣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弘历刚步履进了云水台,婉玉便抽抽噎噎的委屈的吧啦着小嘴,直接往弘历的怀内钻,嘟哝道: “阿玛,您终于来了,婉玉和额娘今日被人给欺负了,福晋今日可凶了,她还命人打了额娘,那嬷嬷是个坏人,把额娘的手都打伤了,都是婉玉的错。” “若是婉玉早点把弹弓给明月姐姐,明月姐姐就不会动手打婉玉,婉玉就不会推她了,可婉玉一想到弹弓是阿玛亲自送给婉玉的,婉玉便有点舍不得。” “婉玉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婉玉和明月都是阿玛的孩子,就因为明月是福晋所出,便打出生开始就要比婉玉高贵,婉玉就得处处谦让于她。” “婉玉知道这府邸的宫人们都瞧不上额娘,私底下议论她是出身低贱的商贾之女。” “可额娘也常常跟婉玉说,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是因为这世道乱了,阿玛,你是齐天大圣,您可不可以整治这个世道啊,做到人人平等---。”. 第(292)章 邪物 (292) 婉玉小小年纪便随了苏念,牙尖嘴利,能说会道。 说起话来跟个小大人似的,一套一套的,她嘴里的这些歪理估摸十有八九是跟苏念这个不靠谱的额娘学的。 什么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世道乱了,人人平等之类的,简直是无稽之谈,若是这些话从苏念的嘴里吐出来。 弘历免不了要狠狠的训斥她一顿。 可从自己宝贝的女儿嘴里说出来,弘历只觉得心里一顿酸涩,宛如五谷杂粮,浑身不似滋味,他何尝不想给她最好的。 小时候,他虽然乃庶出,但是皇后诞下的嫡子,却早年便夭折了。 等他出生的时候,皇后的嫡子弘晖已经不在了,加上,他打小机智过人。 因此深受康熙爷爷的疼爱,还亲自将他接入皇宫内亲自悉心教导。 可谓他是集万干宠爱于一生而长大了。 皇阿玛登基后,更是对他极其看重和宠爱,他从未体会到被忽视的感觉,也没有嫡子跟他争宠。 可婉玉却不一样,她有嫡兄嫡姐在,难免处处被人压制,受委屈,避不可免的。 正因为苏念出身不高,因此,他才将对婉玉的宠爱直接摆在台面上,让底下的人不敢小觑怠慢了她。 此刻,弘历动作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关切道: “阿玛听说明月今日把你的手臂给抓伤了,可好些了呢,还疼不疼,今日确实明月不对,她不该动手跟你抢弹弓。” “你若是心里头不乐意,便可以不将弹弓给明月玩,没人可以强迫于你,福晋今日只责罚于你,也有不足之处。” “阿玛已然给婉玉讨了公道,明月身边伺候的人不尽心尽职,都受了罚,明月也受了福晋的斥责,等明月伤势好了,便会亲自给婉玉赔礼道歉。” “婉玉,你要知道,即便你的额娘出身商贾之家,但阿玛待你和明月都是一样的,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府邸的那些下人们的流言蜚语,你不必理会便是,等改日阿玛得空再给你做个小木马好不好?” 婉玉将怀内抱着的布娃娃往弘历面前扬了扬,微微嘟噜小嘴,奶声奶气道: “阿玛,你可不可以给婉玉做个布娃娃,这布娃娃便是额娘在婉玉生辰之日,送给婉玉的礼物,只是可惜,婉玉一岁生辰的时候,阿玛不在。” “额娘说,阿玛在外面正在打坏人,所以回不来,阿玛,要不你也给婉玉做个布娃娃好不好,这样它们就可以配成一对了,成双成对的多好看啊---。” 弘历瞅着面前粉粉嫩嫩的穿着公主裙的布娃娃,顿时黝黑的眼眸露出几分钦佩之色,确实做工精致小巧,心思巧妙。 像这般漂亮的布娃娃恐怕即便搜查整个紫禁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他剑眉微微一蹙,有些为难道: “可是阿玛不懂刺绣,又不会画图纸,你这是给阿玛出难题,你让阿玛亲自做做木工倒是可以,可若做女儿家的女红---阿玛确实不会啊---。” 婉玉暗自咬了咬红唇,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做小木马吧!” 弘历轻言细语的安抚了婉玉几句,底下的丫鬟绿翠方才将婉玉带了下去。 此刻,弘历神色俱疲的抬手揉了揉眉心,懒懒的目光扫了那边的候着的苏念一眼,温声道: “你手上的伤势如何,可有大碍?今日之事,确实是福晋处理有失偏颇,只是明月打小便身子娇弱,三天两头的生病,福晋难免娇宠她几分。” “今日见明月受了伤,一时之间恼怒这才罚了婉玉,同为爷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爷哪有不心疼的道理,爷希望你能多担待几分。”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方才淡淡道: “说到底,都是嫔妾教子无方,平日里不该跟婉玉说些不着调的言语,什么人没有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之类的荒谬言论。” “从古至今,嫡庶有别,尊卑之分,婉玉身为庶出本就该事事顺从嫡姐,更不该如此不知礼数的冒犯嫡姐,是嫔妾错了,日后定然会严加管教,不敢让婉玉越雷池半步。” 弘历面色微微暗了暗,沉声道: “你是在埋怨爷,爷何尝不希望婉玉每天活的开心自在,随心所欲。” “正因为婉玉是庶出,爷担心她受委屈,这才光明正大的宠爱于她,明月有的,婉玉也有,不分彼此,从未苛待她半分。” “在爷的心目当中,婉玉跟明月都是一样的,你侍奉爷许久了,难道还不明白爷的心思吗?” 苏念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忙恭声道: “嫔妾谢主子爷对我们母子俩的庇佑相护之恩。” 弘历看了她一眼,猝然起身道: “你身子才刚刚养好,如今手又受了伤,好好的养着吧,等改日爷再来看望你。” 说完,弘历便悠闲的背着手,朝着外面大步走了出去。 待走到某复古冗长的游廊的时候,忽地,听到墙角跟隐约传来几道宫人们闲言碎语的议论声接踵而来: “你们最近听说了没,这高侧福晋说沈格格压根就不是咱们这儿的人,而是从另外一个失控穿越而来的邪物。” “听闻她是狐狸精变得,特意在苏氏的身上附体,要不然无论样貌,还是性格脾性那能跟苏氏如此相像呢,这才狐媚勾搭的主子爷神魂颠倒,不可自拔。” “真的假的?那沈格格真的是妖精附体,我听闻那妖精专门靠吸男人的精血为食,难怪这底下的人都背地里议论沈格格每次侍寝是最不安分的。” “按照规矩,凡是侍寝的女子都不能轻易出声的,可沈格格倒是个不知廉耻的,那娇吟声,声声娇媚入骨,叫的男人那个不浑身酥麻一片。” “如此妖女莫不是真的夜夜都在吸主子爷的精血,简直祸国殃民,实在太恐怖了吧---。” “你们想,主子爷向来洁身自好,不贪恋美色,怎么偏生她一来,主子爷便馋上了她销魂的身子骨,不是小妖精变得能是什么。” “应该找个钦天监的人好生查一查,看一看这府邸是不是真的有妖魔鬼怪的狐狸精缠上主子爷了,尽快的斩妖除魔才是,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岂不是人人自危啊---。” ---. 第(293)章 赔礼道歉 (293) 后来这些宫人们越说越离谱了,顿时惹得弘历面色阴霾一片,怒不可泄的暴吼道: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若是下次胆敢有人妄加议论沈格格,爷便割掉了他们的舌头。” 顿时几位奴才丫鬟们忙神色惊惧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各个煞白如纸,连连点头如捣鼓。 弘历目光凄厉阴冷的扫向旁边候着的李玉,吩咐了一声道: “去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处心积虑的散播此等谣言,很明显是想要了取了苏念的性命。 *** 翌日一清早,苏念如往常般,跟诸位姐妹一块给福晋请安问好,免不了几位小主们聚在一块,议论编排几句。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微微眯了眯细长的丹凤眼,皮笑肉不笑道: “不知道你们最近听说过府邸的一些闲言碎语呗,都在私底下议论沈格格并不是咱们这儿的人。” “而是穿越时空的穿书女,乃附体在苏氏身上的不祥之物,也难怪苏氏会的,沈格格也会。” “就连生的婉玉也这般不懂规矩礼数,居然胆大包天的敢对明月动手,若是下手没个轻重的,把明月给打出什么好歹来,搞不好连小命都可能没了---。” 旁边的富察格格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道: “我就说了,怎么沈格格狐媚君上,把主子爷迷的五迷三道的,原来是狐狸精变得,依嫔妾之见,应该找钦天监的人前来仔细查探一番才是。” “倘若这沈格格真乃不祥之物,应该让钦天监人立刻作法,斩妖除魔,免得祸害了主子爷不是。” 坐在对面的苏念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 “侧福晋和富察格格口口声声诬陷我是狐狸精,还要斩妖除魔,可有凭证,无非是听高侧福晋一个疯女人信口雌黄的一顿风言风语罢了。” “前阵儿高侧福晋刚诬陷我其实乃诈死的苏氏,一计未成,没想到又再生一计,恶意的散播谣言,编排我又成了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倘若我是穿书女,那她又是什么。” “想必诸位姐妹之前也曾听说过高侧福晋一些稀奇古怪的言行举止,经常做一些刨冰奶茶,而且还将蝗虫泥鳅纷纷上桌,甚至还生吃大闸蟹等之类的古怪举动不计其数。” “说起来,我懂得这些奇奇怪怪的吃法,都是跟高格格和当初苏氏留下的一些食谱中学来的。” “而我成了狐狸精乃不祥之物,想必高侧福晋应该跟我也是同类才是,让钦天监的人过来查一查也好,好生看看究竟谁才是那个在府邸兴风作浪的邪物。” 旁边的陈格格见状,冷嗤一声,阳奉阴违道: “眼下高侧福晋和沈格格互相攀咬诬陷,真是一场好戏上场,好不精彩,既然沈格格都不怕,不如福晋为了主子爷的安危考虑,还是让钦天监的人过来一探究竟为好。” “如今因为此事,在府邸闹得人人不得安稳,寝食难安,万一真得有什么邪物出入,想要谋害主子爷,干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福晋富察氏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惹得福晋心力交瘁。 她神色略显不耐的重叹了一声道: “行了,此事由本福晋和主子爷商议后,再行处置,在此事未曾真相大白之前,你们私底下不可妄加议论,免得此事传扬了出去,败怀了主子爷的名声。”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目光淡淡的扫向了那边的苏念一眼,又继续缓声道: “关于昨儿婉玉和明月在院子内发生争执一事,是明月有错在先,只是明月年龄尚小,底下的宫人照顾不周,这才让明月动手打了婉玉。” “本福晋已然责罚了所有伺候明月的宫人,又罚了婉玉,俩姐妹在一块难免会发生小龃龉的时候,还望她们两人日后能吸取教训,莫要再犯。” “本福晋今儿便当着诸位姐妹的面,代替明月给婉玉赔不是,你们日后也不能拿此事胡乱议论是非,乱嚼舌根。” 福晋能当众给婉玉赔不是,便是给苏念母子俩莫大的脸面了。 苏念忙跟着站了起来,顺势也给福晋几分台阶下,恭顺道: “即便是明月先行动手的,婉玉身为庶妹也不该不知规矩礼数的对嫡姐动手,嫔妾代替婉玉给明月赔不是,嫔妾保证日后一定严加约束管教婉玉,下不为例。” 福晋富察氏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轻声道: “行了,同为姐妹,本应该和睦共处才是,不过,婉玉这孩子倒是生的冰雪聪明,只是这性子也过于野蛮任性了些,是该悉心教导才是。” 她又将温和的目光转到苏格格身上,继续和颜悦色道: “苏格格侍奉主子爷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可得仔细点养着,万般不能掉以轻心,眼下你要继续住在芙蓉榭,本福晋便随了你。” “若是缺什么少什么的,便让内务府的人给你送过去,如今整个府邸一切衣食住行都应以你为重,高侧福晋情绪有些不稳定,又时常夜里惊醒噩梦连连,甚至还时不时的梦游。” “若是叨唠你休憩,记得跟本福晋说,将你迁居到别处休养,我知道你跟高侧福晋姐妹情深,但眼下一切以你腹中胎儿为重。” “我也是担心那日这高侧福晋疯病发作了,无意间伤了你腹中胎儿便不好了,咱们府邸好不容易添了点喜色,你们也得多加努力才是---。” 福晋一出声,其他的几位姐妹也跟着纷纷目光含着羡慕嫉妒的扫向了苏格格的肚子,阿谀奉承的假意的附和了几句。 福晋又面色正色肃穆的叮嘱了几句,便纷纷让她们都退了下去。. 第(294)章 同类 (294) 须臾片刻后,苏格格回到了芙蓉榭,随意的找了一把圆凳子端坐在床榻旁,看了看面色惨白虚弱的高书瑶。 她温声细语道: “高妹妹,你放心,如今整个府邸都在议论纷纷,说沈格格乃是妖孽附体在苏氏身上的不祥之物。” “今儿我去给福晋请安的时候,诸位姐妹都纷纷谏言让钦天监的人斩妖除魔,指不定那日这些流言蜚语便传到了万岁爷和熹贵妃的耳朵内。” “到时候只要这钦天监的人仔细查探一番,证实苏氏确实乃妖孽化身,必定为了国运安康,会将她活生生的烧死,用来祭天的,这样你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只是---。” 她顿了顿神色,又略显恼怒道: “只是这沈格格也不是善岔,今儿居然当着诸位姐妹的面,编排你跟她是同类,大家伙提及让钦天监的人过来查探一番,瞧着她神色倒是淡定的很,并未感到半分惊慌---。” 高书瑶忍不住又剧烈咳嗽了几声,方才虚声道: “沈格格向来诡计多端,上次被她侥幸逃脱了,这次绝对要保证万无一失,不容许有任何差错,你眼下怀了身孕,不易劳心费神,我自会安排妥当。” 苏格格下意识地低垂着眼眸,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轻声道: “主子爷临幸我的次数屈指可数,我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怀上主子爷的子嗣,只是我腹中胎儿倒是安生的很,每日吃的香,睡得也安稳。” “倒不像福晋当初怀永琏的时候,妊娠反应严重,眼下府邸又是个多事之秋,我也不怕高妹妹笑话,每日我都过的战战兢兢,深怕我一觉起来,孩子突然就没了---。” 高书瑶幽暗的眼眸微微闪了闪,安抚了一句道: “你放心,你腹中胎儿必定会平安降生的,而且是个康健的小阿哥。” 她记得历史上曾经有过记载,苏格格确实替弘历诞下了小阿哥永璜,只是不知为何苏格格提早有了身孕。 按理说,应该是雍正十三年的时候,苏格格生下的永璜才对。 不过,苏念说这个世界只是存在一本虚构的小说内,而她是大女主的剧本,想必在作者的笔下有些剧情可能跟历史上有些出入。 要不然,在历史上压根没任何记载的沈格格也不会有身孕,并为主子爷顺利诞下了婉玉。 既然只是一本小说,那么,苏念便极有可能会改变历史。 眼下她病入膏肓,说不定还真的熬不过弘历登基的时候,自然也等不到弘历风光无限的册封她为高贵妃。 她好不容易赶时髦,玩了一把穿越,本来她的人生目标是凤冠霞披,做这世上最尊贵的一国之母。 并辅佐自己的儿子成为国君,她从此以后走上人生巅峰当太后的。 却没想到身子不争气,这么快便病倒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病的越来越严重,指不定哪天就这般莫名其妙的走了。 因此在她死之前,她必定要想法设法的弄死苏念,让她陪着她一块下地狱。 之前她也曾经看过不少言情穿书小说,很多的穿书女利用自己知晓书中剧情的金手指。 最后不费吹嘘之力从而逆风翻盘的。 苏念这个透明的小角色想要抢走她的大女主剧本,从而走上人生巅峰,她休想得逞。 大不了鱼死网破,她们一块下地狱。 苏格格顿感宽慰的叹息一声道: “那我就托你的吉言了,只要我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不管是格格也好,小阿哥也罢,我只要他健康快乐的成长,余愿便足矣,我本就不得主子爷的欢心。” “若是有个自己的子嗣傍身,不止如孤独终老,往后我的孩子便认你做干娘,你可不能不答应啊。” “高妹妹,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只要你调养好了自己的身子骨,一切皆有可能。” “就像我,本对子嗣没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出乎意外地老天爷突然给了我惊喜。” “指不定老天爷那天就眷顾你呢,干万不能放弃自己,一定要听太医的话,好好的吃药,好好的吃饭,好好的过日子---。” 高书瑶眼色逐渐变得黯淡无光,苦涩的勾唇凉凉一笑: “我也想好好的活下去,可无奈天不随人愿,要怪只能怪我自个的身子骨不争气吧!” *** 入夜,夜色弥漫。 外面淋淋沥沥的飘荡着小雨滴,点点晶莹的雨珠滴滴答答的从屋檐下落了下来。 打在地面上霹雳巴拉作响,好像沉闷奏成了一首乐曲。 苏念微微拧眉,手里有些心不在焉的随意翻看着一本书籍。 好半天了,硬是半个字都未曾看进去,心思翻涌,有些烦躁不安。 旁边的丫鬟绿翠一边利落的拿着鸡毛掸子扫落桌椅上的灰尘,一边无奈的叹息道: “小主,您倒是说句话啊,如今整个府邸关于您便是妖孽化身的狐狸精的谣言闹得漫天飞舞的。” “都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要让钦天监的人过来斩妖除魔了,摆明了肯定是高侧福晋故意散播谣言诋毁您的名声,您心里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若是钦天监的人真的指证您便是不祥之人,到时候可是要拿您祭天啊。” “这高侧福晋可真够阴险狡诈的,都病入膏肓了,还不安生,恣意作妖想要陷害于您,怎么不早点病死去啊,可真是急坏奴婢了---。” 苏念看了她一眼,随意的问了一句道: “我让你给暗巷坊送的书信可送到呢?” 绿翠顿了顿神色,微微皱眉道: “奴婢早就找小德子悄没声息的送过去了,这都过去大半天了,那边也没什么回信,这暗巷坊的人办事可靠呗,还有主子爷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该不会主子爷也听信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以为您是妖孽化身,方才对您避而远之,那咱们该怎么办才好,说不定还会连累婉玉格格,主子您倒是快点想想法子啊---。” 她的话音刚刚落定,一抹高大俊逸颀长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苏念忙起了身子,迎上前来,顺手解开男人身上披着的一件披风,略显讶异挑眉道: “天色这么晚了,外面还下了雨,主子爷今儿怎么得空来嫔妾这儿呢?”. 第(295)章 冷血动物 (295) 弘历眉目深沉如墨,薄唇轻轻一启道: “爷不放心你,便过来看看。” 弘历旋即便撩起衣袍,顺势往旁边的红木椅子缓缓入座。 苏念亲自倒了一杯菊花茶低眉垂眼的递到了弘历的面前。 弘历接了过来,轻啜了几口,手里恣意把玩一串手珠,微微沉吟了半晌后,方才神色幽暗不明的开口道: “最近府邸流传的一些流言蜚语,爷也有所耳闻,甚至还惊动了皇阿玛和熹贵妃,皇阿玛已然下了圣旨,这几日挑个良辰吉日,让钦天监的人亲自过来查探一番。” “今日爷前来,就是想让你跟爷说句实话,你究竟是不是本人苏念,还是真的如他们所说,乃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而来的穿书女,你的灵魂附在苏念身上的。” “你大可不必跟爷有所隐瞒,你也知道钦天监的人各个都是厉害的角色。” “他们夜观天象,根据天象预测国运祸福,深得皇阿玛的器重,若是他们真的算出你的身份有疑,到时候爷都未必护得了你---。” 苏念有些紧张忐忑的手里攥着帕子不由紧了紧,神色怔愣了半晌后,方才佯装淡然开口道: “想必主子爷应该心里清楚,这些荒谬之言都是从高侧福晋的院子内散播出来的吧!” “高侧福晋上次诬告嫔妾便是诈死的苏氏不成,这次又生一计散播嫔妾便是妖孽化身的不祥之人,无非是想法设法的想要将嫔妾置于死地。” “主子爷向来英明神武,不信鬼神之说,莫不是也听信了底下的的流言蜚语,以为嫔妾乃狐狸精附体,要将嫔妾焚烧用来祭天不成。” “若是嫔妾乃妖孽,那她高侧福晋又是什么,嫔妾倒是觉得高侧福晋身份才存疑,真正的乃不祥之人,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而来的---。” 弘历墨色般漆黑的眼眸微微眯了眯,一瞬不瞬的凝视了她一会,方才重声重气道: “在来你这儿之前,爷亲自找过高侧福晋,是她亲口告诉爷,你压根就不是苏念本人,真正的苏念已经死了,被当初的侧福晋给杖毙了。” “而你是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而来的穿书女,你的灵魂附在她的身上这才得以活了下来。” “虽然爷之前跟苏氏本人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但是也从福晋的口中对她了解过几分,她性子沉闷乖巧,有点木讷,除了绣工好一些外,并无什么长处。” “而后来的苏氏却性子大变,总是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就连行为举止也变得截然不同,爷虽然心中存疑,但是以为苏氏被侧福晋给吓傻了,这才性格突然变得迥异不同。” “这几日爷仔细琢磨,觉得十分蹊跷,一个人即便再变,她之前不会的东西,怎么就突然会了,她会的绣工,怎么你突然变得如此笨拙。” “还有你的思想和眼界压根就不是区区一身份卑微的家生子身上所具备的,你跟爷说句实话,你绝非苏念本人对不对,你究竟是谁,来自于哪里?目的何在?” 苏念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脆响。 高书瑶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时日不多了,这才无所顾忌的临死之前想要拉她下水。 想把她当作妖邪之物给活生生的烧死。 她略定了定慌乱的心思,这才小心斟酌出声道: “爷说的没错,嫔妾跟之前的自己确实变化许多,若嫔妾跟您说,嫔妾是从高侧福晋身上学来的,您信吗?” “若说言行举止古怪,那高侧福晋恐怕比嫔妾更胜一筹吧,高侧福晋就没主动坦白跟主子爷说点什么,高侧福晋是什么,嫔妾便是什么。” 弘历剑眉冷冷蹙了一下,眸色幽然深沉的骇人,沉吟良久后,方才沉声道: “你说的没错,高侧福晋承认自己并非高氏本人,她也是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而来的,因此她才会各种稀奇古怪的膳食的吃法,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所以她告诉爷真相,不想欺骗爷,更加不想爷受你的蒙骗,她比你更真诚,所以你承认你跟她是同类,都是来自同一个时空对不对。” “虽然爷不信鬼神附体之类的荒谬之言,可这世间许多事,无奇不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可能发生---。” 苏念暗自咬了咬红唇,思量了一会后,忽地正色肃穆道: “嫔妾知道眼下跟您说什么,您都未必相信嫔妾,高侧福晋临死之前想要拉嫔妾当作垫背的,非得编排嫔妾乃妖孽附体,嫔妾无话可说。” “大不了到时候让钦天监的人过来一探究竟,看嫔妾究竟是不是妖孽附体,即便把嫔妾当作妖孽祭天,或者干刀万剐。” “嫔妾都认了,可烦请主子爷念及嫔妾好歹尽心尽职侍奉您多年的份上,善待婉玉,不要因为嫔妾从而无辜的牵连到她的手上,嫔妾便死而无憾了。” 弘历有些恼火的忽地猛然站了起来,低吼了一声道: “为什么事到如今,你都不肯跟爷说句大实话,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爷。” “从头到尾,你是不是从未在乎过爷一星半点,那怕是一丁点也好,你的心里总是对爷怀有戒备之心。” “你果真是无药可救的冷血动物,也难怪大家都说你是妖孽附体,狐狸精又怎会有心---。” 说完,弘历面色阴霾一片,气鼓鼓的撩开帘子便冷然的走了出去。. 第(296)章 钦天监 (296) 旁边候着的丫鬟绿翠见状,难得见到主子爷对小主大动肝火,顿时急得团团转,劝慰了一句道: “主子,好端端的您怎么惹得主子爷动怒,即便您心里再憋屈,可也不能这个节骨眼上跟主子爷闹别扭,眼下整个府邸除了主子爷,谁还能护住您啊。” “高侧福晋这次摆明了是有备而来,想要让您跟她一块死,为了拉您下水,让主子爷相信府邸的一些谣言,居然编排自己也是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而来的,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苏念眼色黯淡无关,苦涩一笑道: “关键时刻,谁都靠不住,唯独只能靠自己,谁又能护得了谁。” 翌日一清早,苏念和海容正津津有味的吃着螺蛳粉。 海容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忧色的转目看了看对面的苏念,微微皱眉道: “你的心可真够大的,都火烧眉头了,您倒跟个没事人似的,估摸这几日钦天监的人便会来咱们府邸。” “你心里究竟怎么打算的,难道就任由高侧福晋往你的身上拨污水,杀人不过头点地,高侧福晋这一计可真是杀人于无形啊,之前皇宫内有多少人因为钦天监而死。”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暗声道: “昨儿夜里你跟主子爷究竟说了什么啊,惹得主子爷勃然大怒,当晚冒着大雨便拂袖离去了。” “莫不是现在连主子爷都不愿意相信你,以为你是妖孽附体,简直是无稽之谈,你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和主子爷好生谈一谈?” 苏念神色淡淡道: “谈了,可他不信我,我能怎么办,还口口声声说我不在乎他。” “他一个身边围绕莺莺燕燕,三妻四妾的狗男人,身边前仆后继有多少人上杆子似的在乎他,飞蛾扑火似的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看,我又不是脑残非得去凑热闹。”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被鬼神之说给逼死不成?高侧福晋不是喜欢装神弄鬼,那我就奉陪到底。” 海容看了看她,叹息道: “主子爷还不是过于在乎你,你啊,摆明了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向主子爷身份那般尊贵的人,何尝在乎过旁人的感受。” “我倒是觉得这是好事,正因为你在他的心目之中的分量举足轻重,他方才会在危难关头,干方百计的想要保全你。” “说实话,苏氏确实跟刚入府邸的她截然不同,感觉像变了个人似的,而你却跟后来的苏氏如此相似。” “只是我这人嘛,向来不信鬼神巫蛊之术,都是有心之人刻意装神弄鬼的手段罢了,我估计眼下即便你真的乃妖孽附体,主子爷也未必舍得放弃你---。” 苏念目光黯淡复杂的微微闪烁了一下,心里却暗中冷嗤一声。 这古代人思想古板陈旧,向来比较迷信。 若是弘历知道她绝非苏念本人,而是从另外时空穿越而来的穿越者,恐怕早就吓得失魂落魄了吧。 苏念微微支撑着下颚,正色道: “若我真是灵魂附在苏氏的身上而重生的另外一个人,你会害怕?” 海容瞅着她煞有其事的模样,神色呆讷了几秒后,忽地晒然一笑道: “行了,别开玩笑了,倘若这世上真的存在鬼神之说,我也不怕,因为这个人是你,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半分,更加不会伤害主子爷---。” 她的话音刚刚落定,这绿翠便神色匆匆的从外头步履了进来,焦急出声道: “主子,暗巷坊那边终于来信了,说是钦天监的负责人性子刚正不阿,压根不接受任何贿赂。” “暗巷坊的人以为银票给少了,后来又亲自抬了满箱子的金银珠宝送了过去,都被钦天监的刘大人如数退还了。” “说是眼下万岁爷正在查办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的朝廷官吏,这个时候谁敢顶风作案,暗巷坊这个节骨眼上给他送贿银,无非是想要送他上断头台,他万般不敢接受。” “还义正言辞的说他主宰宿命天象数载,预测国运,从不敢假公济私,蒙蔽圣听之类的种种。” “奴婢瞧着他就是个油盐不进的老迂腐,到时候他若是胡乱的指证您确实乃不祥之人,该如何是好---。” 苏念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又若有所思道: “高家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绿翠微微顿了顿神色,继续恭顺回道: “暗巷坊的人一直暗自秘密关注高家那边的一举一动,这高大人向来秉公执法,高风亮节,从来不会拉帮结派,倒是最近几日并未曾跟钦天监的人有所结交。” “而高侧福晋又是个病秧子,眼下又被主子爷软禁在芙蓉榭,想必也没机会跟钦天监那边的人接触才是。” “可高侧福晋故意闹这么一出,无非是想要借助钦天监的手借刀杀人,甚至还惊动了圣驾。” “钦天监随便几句不利于您的言论便能立刻要了您的小命,说您乃不祥之人,危害江山社稷的祸水之类的。” “到时候即便主子爷也未必护住您,若是她跟钦天监那边没暗中勾结,怎么就敢笃定钦天监的人会指证您乃妖孽附体的邪物呢。” “高侧福晋做事向来滴水不露,咱们可干万不能掉以轻心,免得掉落她设下的圈套内,可钦天监的负责人又不接受任何贿赂,倒是难办的很---。” 苏念眼眸寒光微微一闪,神色笃定道: “只要是人便有软肋,你让暗巷坊的人那边再想想法子,我的生死可全掌握在钦天监的手里。” *** 三日后,钦天监的刘大人身后带着几位朝廷命官浩浩荡荡的便来到了乾西二所。 福晋和主子爷亲自恭迎了他们。 钦天监的刘大人神色专注而严肃的手里拿着罗盘,领着一群人,在府邸每一个旮角内转悠了大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结果来。 后院内的女子除了苏念和高书瑶外,都纷纷跟着去瞧热闹了。 此刻,苏念悠闲自在躺在软塌上吃着瓜果糕点,神色略显几分慵懒闲散。 倒是旁边海容有些心神不宁的,时不时的往院子外扫了几眼,拧眉道: “你真的不去看看?瞧着那阵势倒是挺大的,就连主子爷和福晋都陪同在侧,这都转悠了大半天了,那钦天监一句话都没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有你之前找暗巷坊的人,确定可靠呗,别到时候这个糟老头临时变卦,要不你还是亲自去盯着,这样也好放心些,省的那糟老头一通胡说八道---。”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绿翠便急匆匆的冲了进来,直嚷嚷道: “小主,不好了,那钦天监的刘大人带着一群人往咱们的云水台方向而来了,您赶紧的出去看看吧!”. 第(297)章 就是她! (297)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不紧不慢的悠闲的拨了一个橘子吃,这才缓缓地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此刻,钦天监的负责人刘大人已然带着一群人声势浩荡的来到云水台内。 因为云水台的院子显得狭小,才一瞬间的功夫便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群。 众人皆是一副翘首以盼的看戏的姿态。 刘大人手里神色庄严的拿着罗盘四处转悠了好几圈,嘴巴内似还念念有词的念叨着什么术语。 过了好一会后,刘大人微微紧锁着眉梢,抬手一指,郑重其事道: “找到了,就是她!” 旁边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微微眯着细长的眉眼,顿时幸灾乐祸道: “果不其然,咱们府邸进了妖孽,便是沈格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速速将此等妖孽拿下,免得被她给逃脱了。” 刘太医微微正了正神色,严肃道: “稍安勿躁,侧福晋,臣的话还未曾说完呢,臣刚才在府邸转悠了好几圈,并无发觉府邸藏匿的有任何妖孽。” “反而臣走到此处的时候,发现这院落地处偏僻幽静之地,却绿树成荫,百花齐放,确实乃一块风水宝地。” “若是臣说的没错,这儿以前应该是一块荒废之地,是因为有了吉祥物,这才显得生机盎然,而这个吉祥物便是沈格格本人。” “臣瞧着沈格格的面相,天仓开阔,耳垂有肉,额头光润红亮,骨细肉滑,眼大眉秀,扎眼一瞧便是天生的福态相,旺夫旺子。” “主夫家富贵安康,顺遂如意,乃大福之相,世间罕见的吉祥物啊---。”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顿时有些不悦的紧蹙了黛眉,冷声打断道: “刘大人,万岁爷让您过来是来抓妖孽的,不是来找吉祥物的,您该不会看错了吧,这沈格格便是妖孽附体的狐狸精,何时变成吉祥物呢?” 刘大人微微清了清嗓子,语气略显几分沉重道: “臣为万岁爷主宰天象宿星数载,何曾看走眼过,莫不是臣还需要侧福晋来指教臣如何断定妖孽不成?所谓妖孽附体的非议无非是装神弄鬼,无稽之谈罢了。”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顿时面色微微僵了僵,恼火的未曾吭声。 旁边的福晋富察氏神色肃穆的瞪了侧福晋一眼。 钦天监的大臣们向来深受万岁爷器重,因此,在朝堂上威望颇高,谁见了都得奉承恭迎几分。 那容得她一身份低贱的侧福晋可以恣意造次冒犯的。 她抿唇客套一笑道: “多谢刘大人,有您这句话,咱们便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此刻,苏念神色呆愣了几秒,虽然她利用了非常手段让暗巷坊的人威逼利诱了刘大人。 到时候别胡言乱语说什么,她乃妖孽附体之类的云云。 可没想到刘大人居然给她戴了一顶高高的大帽子,说她乃旺夫旺子的吉祥物,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后,整个云水台的人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倒是芙蓉榭内的高书瑶闻言后,顿时怒火攻心忍不住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血迹四溅翻飞。 她嘴里不服气的喃喃自语道: “怎么会这样,之前我跟刘大人都说好了,他怎么突然会临时变卦,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那个小贱人其实压根就不是苏氏,从而从另外一个时空而来的妖女。” “她的灵魂穿越到了苏氏身上,真正的苏氏早就已经死了,她就是妖孽化身---。” 旁边的丫鬟香云一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边安抚道: “小主,您可干万别动气啊,您别忘记了,沈格格背后乃整个家财万贯的沈家,据说沈家名下设置的暗巷坊,里面都是一些顶级的杀手,他们想要对付钦天监的人多的是法子。” “加上高大人又是个耿直正直的性子,不屑于干那些卑劣丰龊之事,眼下您一个人对付的不是沈格格一人,而是偌大的沈家,实在是孤立无援啊。” “再说,当年您曾经救下钦天监刘大人的小公子不错,他确实答允过您一个条件,说是日后不管您遇到何等难处,他必定鼎力相帮。” “本来这件事都十来九稳的,只要钦天监的人一句话,便能轻而易举的要了沈格格的性命,可谁知道刘大人言而无信,肯定是被沈家使了卑劣无耻的手段给威胁了。” “奴婢打听到这暗巷坊的人确实给刘大人送了一箱子的金银珠宝,可后来被他婉拒了,至如他们怎么使卑劣手段让刘大人改变注意的,奴婢便一无所知了---。” 高书瑶眼底寒光乍现,忽地怒不可泄的直接将旁边矮桌上一碗汤药扫落在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她双目赤红,似使出浑身力气怒吼了一声道: “贱人,凭什么每次跟她斗,我都棋输一招,为什么,我不如她,我明明才是女主。” “她若不是拥有掌握全书剧情的金手指,凭什么跟我争,一个炮灰透明的小角色想要逆袭成功,只要有我在一日,她休想---。” 绿翠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只能暗自摇头叹息,看来主子疯病又发作,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第(298)章 气运 (298) 此刻,在富丽堂皇的前院内。 弘历端坐在红木桌案旁,幽深莫测的目光一瞬不瞬凝视着底下的刘大人,掷地有声的猝然问了一句道: “刘大人,爷知道你有难言之隐,爷想听句大实话,你究竟从沈格格身上看出了什么?” 刘大人神色迟疑了一会后,方才斟酌道: “禀告四爷,臣今日拿着罗盘的时候,发现指针恰好指向了沈格格,待臣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发现沈格格身上似蒙上了一层谜团,臣努力的看清楚,却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 “臣今日所言,沈格格乃吉祥物,并非虚言诳语,沈格格绝非底下人所言,乃是妖孽附体的不祥之人。” “相反,沈格格身上存在得天独厚的气运,反而对主子爷您百利无一弊,并无任何危害之处,还望四爷您安心!” 弘历神色凝重的微微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道: “不知刘大人可曾听闻灵魂附体,死而复生之说?就是人死了,反而灵魂附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从而重生活了过来。” 刘大人暗自思量了一番,方才恭顺道: “回四爷的话,臣曾在西域游历的时候,确实听说过此等谣言,但是却从未真正见识过。” “所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可能灵魂附体之说乃无稽之谈,也可能真实存在,臣不敢妄加议论猜测,还望四爷见谅!” 弘历轻轻的嗯了一声,又仔细叮嘱了一句道: “今日多谢刘大人了,还望刘大人回禀皇阿玛的时候,心里有杆秤,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妄加悱恻。” 刘大人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 “臣明白!” 弘历有些心烦意乱的抬手揉了揉眉心,紧锁剑眉,朝着旁边候着的李玉吩咐了一声道: “传沈格格过来!” 李玉恭顺的应答了一声,忙立刻领命而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后,苏念方才不缓不急的步履了进来,朝着弘历恭顺的福身行礼道: “嫔妾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万福金安!” 苏念见弘历好半晌都未曾吭声,半眯着晦涩莫测的黑眸似暗自沉吟着什么心思。 她暗自抿了抿红唇,神色踟蹰半晌后,方才开口道: “主子爷,既然钦天监的人亲自到了府邸查探一番,证实嫔妾绝非妖孽附体。” “最近府邸都是一些刻意诬陷嫔妾的不实的谣言,这下主子爷该安心了吧,嫔妾绝无半点欺瞒主子爷,还望主子爷明鉴!” 弘历面色微微变得暗沉了几分,不屑的冷哼一声道: “你暗地里让暗巷坊的人用金银珠宝欲贿赂刘大人未果,又把人家老年得子的小公子给抓了,以此来威胁刘大人就犯,你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爷不知晓都是你暗地里使了卑劣手段,方才让刘大人往你头上扣上了一顶高帽子,说什么,你乃旺夫旺子的吉祥物,那爷还是佛祖降世呢。” 苏念顿时心中微微一颤,咯噔一声脆响。 弘历知晓此事,她并未觉得有多意外,钦天监的刘大人简直油盐不进。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苏念只能让暗巷坊的人使了非常手段。 刘大人前面生了四个女儿,老年得子好不容易盼来了小公子,自然甚为溺爱看重。 暗巷坊的人将他的小儿子给绑了,然后以此作为威胁,刘大人吓得六神无主,还不得乖乖就范。 苏念暗自咬了咬红唇,微微沉吟了片刻后,方才斟酌道: “嫔妾确实对刘大人使了手段,可若不是高侧福晋刻意散播谣言诬陷嫔妾,还暗中跟钦天监的刘大人勾结想要置嫔妾于死地,嫔妾也不会将计就计,反其道而行之。” “嫔妾此举只是为了自保罢了,高侧福晋朝着嫔妾开战,嫔妾被迫应战,既然对方不讲究武德,那嫔妾只好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了。” 弘历又被她伶牙俐齿的狠狠的噎了一下,微微缓了缓深谙不明的面色,目光直勾勾的凝视她,一字一顿道: “既然此事已经揭过了,爷也不想深究,爷只想听你跟爷说句大实话,你究竟是何人,来自于那里?” 其实,即便苏念不对钦天监的人使手段,他为了保全苏念也会为之。 之前他也曾经暗地里找过钦天监的刘大人,并备上价值不菲的贺礼,想要封住刘大人的嘴,免得他到时候在皇阿玛面前胡言乱语。 没想到这老古董刚正不阿,还长篇阔论的一番说教。 惹得弘历不胜其烦,思量再三,便下令让暗卫劫持刘大人的小公子。 没想到却被暗巷坊的人捷足先登,弘历扑了个空。 暗巷坊无处不在,眼线众多,神通广大,他是有所耳闻的。 既然他知道这其中的内幕,自然也知道刘大人今日不会胡说八道什么。 今日他特意将刘大人留下,就想听听他究竟从苏念的身上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名堂,不要对他有所隐瞒。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恭顺道: “嫔妾既是苏氏,也是商贾沈家之女沈氏,又是罪臣之女,主子爷不是对嫔妾的底细了如指掌,为何有此一问。” “莫不是主子爷事到如今都在怀疑嫔妾乃妖孽附体,会对主子爷不利?主子爷难道宁愿信任高侧福晋,也不相信嫔妾吗?” 弘历微微清了清嗓子,严肃道: “爷不是不信你,爷只想从你的嘴内能听到一句大实话,爷对你的心思,你心里该清楚,不管你是谁,爷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 “爷既然允诺过你,定会护住你周全,便不会轻易的食言,爷也希望你能对爷坦诚相待,不要有任何隐瞒。” 苏念暗自咬了咬红唇,神色纠结了好半天后,方才佯装淡定道: “难道让嫔妾承认自己并非苏氏,而是妖孽附体,爷才相信嫔妾吗?” “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若是主子爷对嫔妾的身份存疑,即便嫔妾为自己努力辩驳也是枉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嫔妾绝无任何怨言!” 弘历顿时面色变的阴霾一片,怒吼了一声道: “你简直不识好歹,若爷想要处死你,又怎会给你自辩清白的机会,在这儿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这些废话?”. 第(299)章 独美不行吗? (299) 一转眼,已然入了夏,天气热得像蒸笼,火辣辣的太阳炙烤大地,宛如一颗大火球,一阵阵热风卷着滚滚的浓烟。 此刻,在云水台内,好在屋子内摆放着一桶碎冰块,冒出丝丝凉气,顿时令人感到凉爽了不少。 海容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转目看了看吃冰西瓜的某女,微微皱眉道: “自从闹出你乃妖孽附体的谣言非议后,即便钦天监的人认定你绝非妖孽,但是主子爷除了福晋那里,有多久没来咱们云水台了。” “主子爷偶尔想念婉玉,也只会单独把她传到了前院,莫不是主子爷还怀疑你是小妖精变得,这才对你避而远之。” “如今整个府邸都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说你失宠就是因为你是狐狸精变得,担心夜晚被你吸精血,狐媚勾搭主子爷。” “还说什么你的真身其实就是花精,要不然为何唯独你院子内的花花草草争相怒放,生的极其娇艳夺目---。” 苏念满不在乎的微微颔首道: “嗯,他们说的本来就没错,主子爷不就是担心我是小妖精附体,想要谋害他的小命,还不得对我敬而远之,要是换成你,你能不害怕呗?“ 海容有些气结道: “你啊,能不能有点正形啊,我听说边塞匈奴蛮夷屡次来犯,侵占大清国的国士。” “万岁爷下令,让主子爷这几日便启程去边塞,亲自镇压讨伐,主子爷这么一走,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回来,主子爷不来找你,你就不能亲自去前院看看?” 苏念微微怔愣了一下,有些恍惚道: “这么快?” 这会,婉玉满头大汗的小跑了进来,脆生生的嚷嚷道: “额娘,刚才婉玉听到底下的宫人议论,说额娘是大妖怪,婉玉是小妖怪。” “还说,就是因为额娘是狐狸精,阿玛才讨厌额娘,不要额娘的,阿玛真的不要额娘了吗?为什么阿玛不来找额娘,您也不去找阿玛?你们是吵架了吗?” 苏念微微拧眉,拿着手上的手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流淌下来的豆大的汗珠儿,温声细语道: “瞧,跑的满头大汗的,眼下天气炎热,热的跟烤炉似的,让你别出去乱跑,偏生不听,免得到时候中暑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继续安抚道: “额娘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听信外面的谗言,你阿玛最近因为公务繁忙,这才没来额娘这儿,额娘不去找你阿玛,是担心叨扰你阿玛处理公务。” “你没事的时候,也少往前院跑,你阿玛日理万机的,可没空陪你胡闹,你啊,人小鬼大,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啊---。” 婉玉眨了眨天真无邪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微微扬着小脑袋,有些疑惑不解道: “额娘,您真的是妖怪变得吗?夜里会吃人喝人精血吗?那婉玉也是小妖怪吗?为什么不管婉玉走到哪里,大家伙都避开婉玉,害怕婉玉---。” 苏念有些无语的轻轻的戳了戳她饱满的额头,嗔怒道: “别听他们瞎说,想想,今儿晚膳的时候,想吃点什么啊,额娘亲自给你做。” 婉玉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一会后,方才笑嘻嘻道: “额娘,天气太热,婉玉想吃水果蔬菜沙拉,额娘可不可以也给阿玛送一点过去。” “婉玉听说最近阿玛的胃口不太好,也没吃什么东西,若是额娘给阿玛送水果蔬菜沙拉,阿玛一定很高兴的,阿玛跟婉玉一样喜欢吃您亲手做的膳食---。” 婉玉见苏念神色略有几分纠结犹豫,微微咕噜小嘴,来回摇荒着她的手臂,晃了晃,撒娇道: “额娘,您就答应了吧,您不知道这男人都是要靠哄的,哄着哄着就回来了。” 苏念有些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轻哼道: “小小年纪,你这些都从那学来的啊,为何咱们女人就要哄男人,独美不行吗?” 婉玉一脸认真道: “府邸的福晋也好,还有其他的格格们都是这样的,额娘您想要独美也可以,可您不是常说阿玛是您的衣食父母吗?” “若是把衣食父母给得罪了,咱们娘俩能有好日子过吗?所以嘛,该低头的时候还是得低头,不能太傲娇。” 旁边的海容闻言,忍不住勾唇扑哧笑了几声,无奈的摇头叹息道: “瞧瞧,现在婉玉说起来话来一套一套的,跟你这个额娘啊,简直如出一辙,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你这些歪理都被她给学了去。”. 第(300)章 妖怪 (300) 晚间的时候,苏念亲自动手下厨给婉玉做了水果蔬菜沙拉。 小家伙眯着雪亮的大眼睛,一脸的心满意足。 待呼哧呼哧吃完后,小家伙便欢欢喜喜的打算将其中的一份水果蔬菜沙拉给弘历送过去。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路程,小家伙倒是个话痨,嘴里喋喋不休的跟身后跟着的绿翠念叨了一路。 不是抱怨云水台实在离前院太远了,走的太累了。 就是抱怨阿玛和额娘不省心,两个人吵架闹矛盾,还得让她牵红线搭桥,小小年纪倒是懂得不少。 好不容易的来到前院,婉玉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抬起衣袖擦了擦满额头的密密麻麻的汗珠儿。 正要让门外候着的小太监进去容禀,便瞅见福晋从里头走了出来。 福晋富察氏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婉玉一圈,温声道: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额娘呢?” 婉玉有模有样的朝着福晋福身行礼,毕恭毕敬道: “婉玉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她圆嘟嘟的眼眸微微转悠了一下,这才奶声奶气继续道: “回福晋的话,婉玉见天气炎热,知道阿玛胃口不好,特意让额娘亲手做了沙拉给阿玛送过来,额娘担心阿玛公务繁忙,不便叨扰,这才让婉玉一人前来的。” “婉玉保证把沙拉送给阿玛,跟阿玛说上几句话便走,绝对不会叨扰阿玛处理公务的,还望福晋恩准!” 福晋瞅着面前乖巧漂亮的跟个瓷娃娃的女娃子。 尤其是那双雪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灵溪而透亮,生的跟沈格格一样漂亮。 倒不像明月生的干扁扁的,天生孱弱,说起话来显得怯生生的,哪像婉玉这般落落大方。 她巴拉巴拉一张小嘴跟她娘一样流利,伶牙俐齿的。 这样一对比,也难怪主子爷疼爱婉玉比明月要多一些,惹得福晋难免面色微微暗了几分,淡声道: “进去吧!” 婉玉忙道了一声谢,小短腿飞快地往屋子内欢快的跑了进去。 待福晋走去前院后,身后跟着的丫鬟珍珠没好气的扁扁嘴,嘟哝了一句道: “眼下虽然钦天监的人说沈格格不是妖孽,但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主子爷骤然对她冷落了不少,说到底心里对她存有几分隔阂。” “没想到这沈格格心机城府极深,居然利用婉玉这个奶娃子时不时的往主子爷跟前凑,还不是为了争宠上位?”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忧色道: “万一那沈格格真的乃妖孽附体,婉玉格格岂不是也是---,奴婢倒是觉得为了主子爷安危着想,您啊,应该禁止让沈格格母子俩跟主子爷有所接触。” “尤其是婉玉,跟沈格格一样生了个狐媚相,瞧把主子爷给哄得团团转,她一个庶出之女却事事跟明月格格比肩,日后还得了,岂不是越发不把明月格格放在眼里。” 福晋富察氏面色微微暗了几分,无奈的叹息道: “主子爷打心眼里疼爱婉玉,那是我能随便阻拦得了的,既然钦天监那边都发话了。” “这底下的人不知轻重胡乱议论诟病几句便罢了,你好歹是我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一言一举都代表我的脸面,日后此等胡话可莫要说了。” 珍珠忙恭顺赔罪道: “是奴婢失言了,还望福晋恕罪!” 福晋微微沉吟了一下,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随意扬眉问了一句道: “高侧福晋那边有什么动静?” 珍珠恭顺道: “听闻病的挺重的,亏得福晋您贤惠大度,不计前嫌时不时的派太医院的人前去给她诊治,用稀奇名贵的药材勉强的吊着一口气在,要不然人早就没了。” “这不因为钦天监的人未曾指证沈格格乃妖孽附体,高侧福晋气的都吐了好几次血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年冬天,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福晋轻叹了一声道: “眼下万岁爷重用高家,自然咱们也不能亏待高家的女儿,免得到时候让高家挑我们的不是,对主子爷的仕途不利,不管怎么着,让太医院那边全力救治,能拖一日便一日吧!” 珍珠微微顿了顿神色,轻声道: “这高侧福晋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方才想法设法的散播谣言,让沈格格给她陪葬,却没想到事与愿违,这才病的越发严重了。” “估摸高家也知道她怕是命不久矣,正打算等明天开春的时候,再送高家之女入宫,光耀门楣,谁还顾及她的死活啊。” *** 此刻,在富丽堂皇的前院内。 婉玉看了看弘历津津有味的吃着沙拉,脆生生道: “阿玛,额娘做的好吃吗?额娘听闻阿玛最近胃口不佳,特意给阿玛精心准备的,她担心叨扰阿玛处理公务,这才让小婉玉给您送过来。” “阿玛,你一定要**光喽,若是额娘知道了,铁定高兴坏了,您是不知道,最近阿玛因为公务繁忙,好久没去看望额娘了。” “额娘可伤心难过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额娘夜里常常做梦念叨的都是阿玛的名讳了,额娘真是可怜---。” 小家伙巴拉巴拉的嘴里说个不停,弘历听的眉心狠狠一跳。 这小家伙果真遗传了她娘,说起谎话来,连眼睛都不带眨的,不过,这几天天气炎热,他确实没有什么胃口。 御膳厨那边每天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样菜肴,他早就吃腻了。 说实话,他真的有点馋苏念的厨艺了,想吃她做的沙拉和豆腐脑,还有凉粉凉面之类的。 没想到小家伙便给他送过来了,可真是及时雨啊,也难怪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可不是呗。 小家伙在旁边絮絮叨叨,弘历心不在焉的连续嗯了好几声。 过了一会后,小家伙目光认真的一瞬不瞬的望着弘历,正色道: “阿玛,妖怪真的会吃人,喝人精血吗?”. 第(301)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301) 弘历神色微微怔愣了一会后,有些不解的挑眉道: “你为什么这样说?” 婉玉无奈的叹息了几声道: “其实,我知道阿玛为什么不去找额娘,还不是因为底下的宫人说我们的坏话,说我和额娘是妖怪,阿玛担心被额娘吃掉了,这才对额娘置之不理的---。” 弘历闻言,顿时面色微微一变,微微皱眉道: “你这都是从那儿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胡话,什么妖怪变得,尽瞎说。” 婉玉微微正了正神色,扬着下颚,认真问道: “那阿玛为何不去找额娘,是嫌弃额娘,不要额娘了吗?你不知道呗,这女人都是要哄得,这哄着哄着,就能把人给哄到床榻上去了。” “有句古话说的好,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不一块上床榻怎么和好啊。” “你们都是大人,吃的饭和盐比婉玉还多,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弄不明白,还得让我替你们大人操心啊。” “就不能让婉玉省点心,难道阿玛这么久没见到额娘了,就一点也不想念额娘吗?” 弘历顿时被婉玉弄的苦笑不得,好笑的挑了挑剑眉道: “你这些都是从那学来的啊?” 婉玉机灵的大眼睛扑闪了几下,笑眯眯道: “婉玉听那些宫人们瞎议论的呗,难道婉玉说的没道理?” *** 翌日一清早,诸位姐妹如往常一般纷纷前来给福晋请安问好。 此刻,福晋富察氏端坐在红木椅上,神色庄严而肃穆道: “过几日,主子爷便又要去边塞讨伐匈奴蛮夷了,想必诸位姐妹应该听说了,今儿有一桩喜事恰好要告诉你们。” “主子爷上早朝的时候,万岁爷已然亲自下旨,正式册封主子爷为和硕宝亲王,五爷为和亲王。” “这次任命主子爷为主帅,五爷为副帅一起镇压匈奴蛮夷,主子爷不在,你们都安生些,莫要给本福晋添乱!” 诸位姐妹顿时神色各异的纷纷起身,恭喜主子爷,心里免不了犯嘀咕。 为何万岁爷没正式册封主子爷为储君,却只册封为宝亲王,究竟安的什么心思,真是圣心难测。 别说,诸位姐妹心里存有疑问,就连福晋也心里不怎么高兴,如今三爷被软禁,五爷又是个纨绔子弟不成气候,就算轮也该轮到了主子爷才对啊。 即便福晋心里有些不满意,但是面子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的。 这会,她温和的目光转到了旁边的苏格格身上,又和颜悦色道: “苏格格,你眼下怀了身孕,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可要仔细当心些,难得你给咱们府邸添了几分喜色,主子爷也极其看重你这一胎。” “等今年入了冬,你的孩子也该出生了,你可要好好养胎,干万别让本福晋和主子爷失望才是---。” 苏格格乖巧懂事的盈盈含笑的附和了几句。 那边,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细长的眉眼微微拧了拧,冷嗤一声道: “苏格格侍奉主子爷多年,没想到每日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盼来了子嗣,真是可喜可贺啊。” “只是我听闻眼下高侧福晋病的不轻,这几日还咳了血,你又恰好跟她住在一个院落内,若是她将病气过给了你该如何是好。” “为了你腹中胎儿着想,你还是尽快搬迁到旁的院落更为稳妥些,我也是替你着想。” “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的,到时候跟高侧福晋一般失了孩子,因为悲伤欲绝得了失心疯可就不好了,咱们府邸已经出了一个疯子,我不希望再出第二个疯子---。” 旁边的富察格格也跟着阴阳怪气道: “可不是呗,我知道苏格格向来跟高侧福晋姐妹情深,可为了腹中胎儿安危,万一这高侧福晋疯病发作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初为了拉沈格格下水,居然编排她跟沈格格都是从另外一个时空而来的灵魂附体的妖孽,最后却被钦天监的人啪啪打脸,可不疯的更厉害了。” “这样的疯子,谁见了不感到晦气,偏生你还乐意跟她呆在一个院子内,就不担心那日她疯病发作了,伤了你。” “上次她不是差点把沈格格给捅死,当时流了一地鲜红的血迹,当真吓人啊---。” 苏格格瞅着诸位姐妹七嘴八舌的数落嘲讽高书瑶,顿时面色不悦冷淡道: “多谢诸位姐妹关心,高妹妹眼下是病了,但是我相信只要太医悉心调养,终有一日身子骨会痊愈的,再说,我在芙蓉榭住惯了,也不想突然迁居到陌生的院落。” “况且,芙蓉榭被侍卫们严加看管,平日里也没人敢恣意叨扰,我倒是清净的很,更好安心养胎,就不劳烦诸位姐妹费心了。” 福晋抬手揉了揉眉心,转目看了看苏格格,温声道: “眼下一切以你为重,你怎么舒适怎么来,本福晋都依你,行了,过几日主子爷就要动身启程了,我还得亲自给主子爷准备行囊,你们若是无事,便都退下吧!” 诸位姐妹只好恭顺的纷纷鱼贯而出。. 第(302)章 坦白 (302) 此刻,珍珠将一杯清茶恭顺地递到了福晋的手上,微微沉吟了一下,咕噜了一句道: “真没想到这苏格格也是个有福气的,主子爷临幸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居然破天荒的突然就有了子嗣,万一是个小阿哥---眼下主子爷马上就要去边塞了,要不要---。” 福晋微微怔了怔神色,叹息道: “主子爷本来因为雅格格一事,跟我起了芥蒂之心,若是苏格格这一胎再出什么岔子,本福晋难辞其咎,苏格格本就不得主子爷欢心,加上她身份卑微,乃汉旗之女。” “即便生了小阿哥,又能如何,也不可能撼动永琏在府邸的地位,苏格格这一胎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让她平安降生才是。” “因为主子爷子嗣单薄,每次我去给熹贵妃请安,都要被训诫一番,难得这苏格格有了喜脉,也可借此安抚熹贵妃。” *** 到了晚间,夜色弥漫,月色又淡又薄,繁星满空。 此刻,在前院内,弘历微微紧锁眉梢,面前摆放着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却因为天气酷热的缘故。 没有半点食欲,随意的吃了几口,便了然无味的直接撩了筷子。 倒是愁坏了身边伺候的奴才李玉,昨儿婉玉格格给主子爷送来了沙拉,主子爷难得胃口甚好的全部一股脑的吃的一干二净了。 本来自从苏氏走了后,主子爷的胃口一向都不太好。 直到沈格格入了宫之后,加上沈格格跟苏氏一样,没事的时候喜欢琢磨一些稀奇古怪的吃食和钻研厨艺。 不管她是有意想要效仿苏氏利用厨艺讨得主子爷欢心,还是无心的。 沈格格隔三岔五的给主子爷做一些膳食,主子爷每次都吃的甚为欢快满足,底下的人也跟着高兴。 可自从主子爷跟沈格格闹别扭之后,因为主子爷这几日心情阴霾。 加上,天气炎热,主子爷食欲不振,整日绷着一张严肃暗沉的面色。 惹得底下的人办差都提心吊胆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会,李玉神色纠结迟疑了半晌后,方才小心翼翼开口道: “主子爷,奴才瞅着昨儿婉玉格格给您送过来的沙拉,倒是不错,要不您给沈格格下令,让她给您再做一道沙拉送过来。” 弘历面色微微暗了暗,一边顺手拿着旁边湿帕子沾了沾嘴角,一边薄唇轻轻一启道: “不必了。” 李玉无奈的暗叹了一声,只好将手里的佛尘微微一扬,命底下的人将满桌子没怎么动筷子的山珍海味纷纷撤退了下去。 须臾片刻后,有位小太监进来容禀说,沈格格过来给主子爷送膳食来了,正在门外候着。 李玉闻言,自然喜不自胜,赶紧示意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快把人给请进来啊。” 那小太监恭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后,苏念步履进了屋子,恰好瞥见两位丫鬟低眉垂眼的进进出出正将满桌子美食给撤了出去。 苏念心领神会,朝着弘历福身行礼后,这才谄媚一笑道: “嫔妾知道最近天气炎热,主子爷必定没什么胃口吃这些油腻的东西,特意给主子爷做了一碗凉面,主子爷尝尝看,嫔妾的厨艺有没有长进,味道如何?” 苏念一边说着,一边将红木食盒内的凉面搁置在了弘历的面前。 旋即,方才往他旁边的红木圆凳上径自坐了下来。 弘历黝黑暗沉的目光轻扫了她一眼,微微皱眉道: “你怎么来呢?” 苏念微微缓了缓神色,有些嗔怪的皱眉道: “主子爷公务繁忙不去看望嫔妾,怎么还不许嫔妾到前院看望主子爷啊?” 弘历冷哼一声道: “爷为何刻意冷着你,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这段时日可琢磨明白了,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何处?”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暗自勾唇凉薄一笑,又继续道: “虽然爷不指望你满心满眼都是爷,但是爷以为咱们之间至少可以做到坦诚相见,彼此信任,互相依靠,可没想到你自始至终对爷都存有戒备之心不是吗?” 苏念暗自拧眉沉思了一会,咬了咬红唇道: “嫔妾今日前来,便是特意给爷负荆请罪的,高侧福晋说的没错,嫔妾和她都是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而来的穿越女,因此,嫔妾绝非是苏氏。” “苏氏已然被侧福晋给当场杖毙,嫔妾的灵魂附在苏氏身上这才重生了过来,之前关于嫔妾是妖孽附体的传言闹的沸沸扬扬的。” “嫔妾方才不敢跟主子爷坦白,无非是因为嫔妾心里头害怕,害怕主子爷也如他们那般愚昧无知将嫔妾当作妖孽给烧死用来祭天。” “高侧福晋知道自己已经油尽灯枯,时日不多了,这才一顿胡说八道想要拉嫔妾陪葬。” “嫔妾虽然乃灵魂附体,但是并不是什么妖孽化身,祸国殃民的妖女,更加不会祸害主子爷,对主子爷不利。” “嫔妾自问自从穿越成了苏氏以来,向来恪守本分,尽心尽职的侍奉主子爷,并未做出半点危害世人的举动来。” “嫔妾所处的那个世界确实跟这儿完全不同,有电视机和手机,还有空调,风扇,热水器等各种先进的科技。” “另外还有许多主子爷之前吃过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膳食,像奶茶,西瓜汁,还有凉粉凉面,螺蛳粉,沙拉,卤粉,生吃大闸蟹等等之类的美食。” “在我们那儿可常见了,我们那儿讲究人人平等,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夫一妻制。” “身为女子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的规矩束缚,女子也可以抛头露面做生意,养活自己。” “这就是为何主子爷总认为嫔妾的思想跟这儿格格不入,离经叛道的缘由,嫔妾之前想法设法的设计离开皇宫追求自由散漫的生活,就是因为嫔妾压根就不属于这儿---。” 苏念面色平静淡然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 大约过了片刻后,苏念也许说的有些口干了,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的润了润嗓子。 弘历神色复杂的定定的凝视了她一会,忽地意思不明的猝然问了一句道: “那你今儿怎么突然想通了,跟爷说了这么多,你就不担心爷把你当成妖孽用来祭天?”. 第(303)章 践行 (303) 苏念猝然拉回了纷乱的思绪,微微缓了缓神色,方才不紧不慢扬眉道: “若是主子爷认定了嫔妾乃妖孽附体,恐怕早就当机立断地处置了嫔妾,不会非得等嫔妾主动承认此事。” “主子爷说的对,不管发生何事,嫔妾都不该欺瞒主子爷,彼此坦诚相待,之前是嫔妾犯糊涂了,如今嫔妾毫无顾忌的将此事和盘托出,心里便放松了许多。” “若是主子爷此刻要将嫔妾处死,嫔妾也认了,绝无任何怨言,只是还望主子爷念及嫔妾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饶了婉玉,此事跟她无关。” “说不定嫔妾死了之后,又能穿越回去,回到原本就该属于嫔妾的世界,实不相瞒,嫔妾离家许多了,确实有点想念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弘历面色猝然一冷,薄怒呵斥了一声道: “你想的美,爷绝对不容许你离开这里,即便你真乃妖孽附体,那爷也可以将你这妖孽给降服了。” 苏念美眸闪烁一抹狡黠之色,懒洋洋支撑着下颚,挽唇一笑道: “嫔妾就知道,主子爷不舍得嫔妾死,嫔妾还要侍奉主子爷一辈子,跟主子爷白头偕老了。” 虽然他们不能如现代的夫妻一般一世一双人,但是能做到彼此相依相偎,坦诚相待也挺好的。 弘历黝黑的眼眸淡淡扫了她一眼,选择彻底无视她,低垂着脑袋,自顾自的慢条斯理的吃着凉面。 苏念微微怔了怔神色,神色犹豫片刻后,方才别有深意道: “主子爷,嫔妾听闻明儿一清早您便要启程去边塞了,嫔妾想着此番去边塞路途遥远。” “加上三爷虽然眼下被万岁爷软禁,但是毕竟三爷在朝廷上一些残留势力还在,嫔妾担心他们会对主子爷不利。” “再说,万岁爷龙体欠安,主子爷若是能留在紫禁城,也能时刻在万岁爷身边尽孝。” “万一万岁爷有个什么好歹,主子爷又不在身边,岂不是让别有用心之人趁机钻了空子,到时候恐怕对主子爷的处境极其不利---。” 其实,今日她此番前来,跟主子爷主动坦白倒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劝服主子爷打消去边塞的念头。 毕竟弘历此番前去,按照书中剧情所述,必定会有大事发生。 虽然弘历最后是皇权较量争斗的胜利者,可免不了若是出了什么闪失,结果还不是连累了她和婉玉母子俩。 如今她们和弘历乃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弘历幽深如谭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方才缓声道: “爷知道你是忧心爷的安危,眼下边塞动乱不定,屡次侵犯大清国土,皇阿玛龙体欠安,三哥软禁。” “除了爷外,谁还能代替皇阿玛御驾亲征,前去镇压叛乱,大展咱们大清国的雄威,这个节骨眼上,爷又怎能贪生怕死退居幕后,你放心,爷心里有数,自会平安归来的。” 苏念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暗叹了一声道: “既然如此,嫔妾便不好多说什么了,嫔妾早日盼望主子爷能凯旋而归。” 苏念微微顿了一下神色,目光带着几分娇嗔地盈盈润润的凝视他,笑得娇媚道: “主子爷有段时日没见嫔妾了,有没有想嫔妾啊?” 弘历被她那带钩子似的秋波暗送的美目,弄得心神荡漾的。 旋即,他猝不及防的长臂突然一伸,直接揽住女子窈窕的细腰入怀,带着几分轻佻的大掌轻捏住女子白嫩的下颚。 他邪笑了一声道: “爷只想吃你。” 苏念笑得更加娇媚了几分,软绵绵的双手环住男子的脖颈,打趣了一句道: “主子爷就不担心嫔妾真乃妖孽化身,专门喝男人的精血的?” 弘历轻笑了一声道: “爷专门收服小妖精的。” 一夜缠绵,缱绻不尽。 *** 翌日一清早,福晋便带着诸位后院姐妹纷纷来到城墙上给弘历送行,万岁爷亲自鸣鼓巡视,为弘历鼓舞士气。 待所有的隆重而庄严的仪势结束,差不多耗费了半个多时辰,苏念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了,公鸡还未曾打鸣了。 这会,她半眯着惺忪的睡眼,连连打哈欠,昏昏欲睡的打着瞌睡,好不容易把弘历送走了。 福晋神色倦怠的简单的嘱咐了几分,便让诸位姐妹散了。 昨儿夜里被弘历胡闹折腾了一番,今儿又起来的早,苏念实在没什么精气神,打算回去赶紧的补个回笼觉。 这会,苏念刚从城楼上走了下来,身后的黄格格便迎上前来,暗叹了几声道: “主子爷才刚回来几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走了,之前不是说把匈奴打的落花流水呗,怎么边塞又打起来了。” “主子爷不在,他们这些镇守边塞的守将究竟怎么办差的,吃着皇银,不为老百姓和万岁爷分忧解难,非得让主子爷亲自出马,镇压叛乱,这么一走,又不知道猴年马月可以回了。” 苏念轻叹一声道: “边塞战乱不断,怎么会这么快消停,自古至今,为了平息边塞战乱,嫁过去多少和亲公主啊。”. 第(304)章 永绝后患 (304) 黄格格神色凝重的开口道: “听闻刘贵人替万岁爷诞下了小阿哥,赐名为弘瞻。” “刘贵人也母凭子贵被册封为谦嫔了,眼下这三爷被软禁,五爷又是个不成器的,万岁爷为何却只册封主子爷为宝亲王,真是圣心难测啊。” “太子之位一日悬而未定,便免不了要引起朝堂动荡不定,莫不是万岁爷还将希望寄托到一个奶娃娃的身上不成。” “主子爷当初深受康熙爷的器重,亲自将他接入皇宫内教养,对他寄予很高的希冀和期许。” “说实话,当初若不是主子爷,万岁爷在跟八爷和十一爷争斗皇权的路上,也不会这般顺当。” “本以为这皇后嫡子已故,主子爷婚嫁之后依旧住在皇宫内,被册封为太子是名正言顺之事,没想到却只得了王爷的封号,我都替主子爷不值---。” 苏念有些心不在焉的淡淡道: “急什么,该属于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不该属于你的,莫要强求。” 黄格格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声道: “你倒是挺看的开的,这后院的女子们那个不盼望主子爷日后能继承大统。” “这样咱们这些后院的女子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的,我还指望着等主子爷登基后能给我贵人或者嫔位也是好的---。” 苏念神色复杂的轻瞥了她一眼。 她记得无论是这本清穿文,还是在历史上,黄格格确实在弘历登基后,被册封为嫔位。 只可惜,她还来不及举行册封礼,便已然薨逝了,至如死因,她有些想不起来了,也算是可怜之人。 *** 一转眼,已然入了秋,天高云淡,天气逐渐变得凉爽了起来,干树万树的红叶,红艳如火。 此刻,苏念让底下的人特意烤了鱿鱼丝,刚吃上几口,便忍不住犯恶心的呕吐了起来。 旁边的丫鬟绿翠见状,顿时心微微一惊,似猝然想到了什么,讶异挑眉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呕吐呢,奴婢记得当初您怀婉玉的时候,也见不得半点油腻荤腥,莫不是您又有了,要不奴婢这就传府医给您好生瞧瞧。”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她月信向来都不准。 不过,这个月确实推迟小半月没来了。 她压下心里的疑惑,神色略显沉重的吩咐了一声道: “先不要找府医,免得打草惊蛇,要不你还是亲自找周常在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紧事找她商议。” 绿翠点了点头,飞快的转身离开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周涵芷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屋子,亲自给苏念把了脉搏,轻叹了一声道: “你果真有了,不知道我该不该恭喜你,你倒是挺能生的,这才刚生下婉玉,如今这么快又怀上了,你心里到底是如何盘算的?” 苏念微微皱眉,颇感无奈的暗叹了几声。 本来她想着生了婉玉就足够了,没想到居然又怀上了,确实挺郁闷的。 “既然怀上了,还能怎么着,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我不可能将他打掉吧,只能随缘将孩子生下来了。” 周涵芷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道: “对了,最近乾西二所闹了不少的闲言碎语,说什么你乃妖孽附体,若不是我让暗巷坊威胁了钦天监的人,指不定你现在沦落到何等下场。” “听说这些谣言都是高侧福晋刻意散播出去的,你好端端的怎么惹上她了,眼下万岁爷重用高家,连带着对高家之女也看重几分。” “因为高氏病重,万岁爷都过问好几次了,你这个节骨眼上跟她争锋相对,可没你好果子吃---。” 一提及此事,苏念也觉得挺闹心的,高书瑶既是这本清穿文的女主,机智聪慧,有勇有谋,又是穿越而来的现代女性。 没想到就因为滑胎小产一事,从此以后意志消沉,萎靡不振了起来。 说实话,她都有点瞧不起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穿书的缘故,给女主强行降智了。 眼下她不就是个智障的疯婆子,天天盯着她不放干什么,还将小产一事赖在她的头上,怎么说都说不通,油盐不进。 苏念无奈暗叹了一声道: “你以为我想与她为敌啊,是她跟个疯子似的紧咬着我不放,几次三番想置我于死地。” “我是被迫迎战,总不能被她给弄死吧,不就是滑胎失了一个孩子呗,还没完没了呢,心理承受能力也太低了,有本事找真正的始作俑者,在这儿跟我撒什么疯---。” 周涵芷云淡风轻道: “听闻她现在病的挺重的,实在不行,找个隐蔽的法子给彻底解除了,永绝后患。” 苏念神色复杂的转目看了看她,暗声道: “眼下万岁爷重用高家,若是高氏之女突然就这么死了,万岁爷必定会亲自下令彻查此事,你放心,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不必为此替我忧心。” 周涵芷缓了缓神色,又随意扬眉道: “定远侯的事,你跟弘历提及了吗?他怎么说的?”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缓声道: “倒是从旁侧敲的提及了一次,被他狠狠的训诫了一番,不过,弘历知晓了我的身份,还愿意出手保全我,多少顾念几分情分在。” “若是日后东窗事发,想必他也难逃其责,此事不急,得徐徐图之,眼下万岁爷尚在,给定远侯平反的事怕是不可能的,只能等到弘历真正掌权,继承皇家血统的时候再说。” 周涵芷面色微微暗了暗,晦涩莫名道: “听闻这次万岁爷又亲自下令让弘历去边塞镇压匈奴,表哥在边塞那边苦寒之地,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平安归来,如今满朝文武谁不在背地里暗自揣测圣意。” “这次主子爷大败匈奴蛮夷,为朝廷立下大功,万岁爷却只册封他王爷,莫不是存了旁的心思,有另外册立太子的打算。” “加上,谦嫔这个节骨眼上又给万岁爷添了小皇子,谁知道万岁爷安的什么心思啊?” “若是弘历未能顺利登基称帝,咱们沈家便白忙活一场,表哥在边塞替弘历出生入死,出钱又出力的,莫不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成?” 苏念神色笃定道: “慌什么,既然已然下了注,就该相信自己的眼光,沈家这次绝对没有押错宝,你要相信我的判断。”. 第(305)章 月信不准 (305) 这一夜,夜色逐渐渐浓,月色稀薄,整个云水台上下进进出出,忙的一团乱遭。 本来苏念深夜在莲花池旁失足落水,并没什么的。 只是没想到府医诊断,苏念已然有了差不多三月有余的身孕。 福晋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不敢耽搁的立刻来到了云水台。 福晋富察氏免不了板着严肃的面孔,训诫了一番道: “沈格格有了身孕这么大的事,你们底下的人究竟如何办差的,既然对此一无所知,还有沈格格深夜到莲花池旁喂锦鲤,怎么会意外失足落水。” “身旁贴身伺候的丫鬟都那去了,如此玩忽职守,疏忽怠慢,若是沈格格腹中胎儿有什么闪失,你们可担待的起!” 云水台所有伺候的丫鬟奴才面对福晋的盛怒,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 为首的丫鬟绿翠微微定了定慌乱的心绪,颤声道: “都是奴婢的错,今儿晚间小主实在睡不着,便想着去池塘边散散心,小主见池塘内新进的几条色彩斑斓的锦鲤游的甚欢,一时兴起,便拿了一些鱼食喂养它们。” “后来小主有点饿了,想吃玫瑰酥和如意糕,便命奴婢给她拿一些过去,奴婢想着快去快回。” “没想到等奴婢急匆匆的赶到的时候,小主便失足落水了,已然躺在旁边的岸边全身湿漉漉的,昏迷不醒---。”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抬手摸了一把泪眼汪汪的眼眸,继续哽咽啜泣道: “小主的月信向来不准,之前也找了府医进行调养,也没什么起色,有时候推迟两个多月不来,也是常事,因此这次小主月信延迟了。” “奴婢也没有多想,谁知道会突然有了身孕,好在小主命大福大,腹中胎儿算是彻底保住了,没什么大碍。” “要不然奴婢万死莫辞啊,都是奴婢看顾不力,方才导致小主遭遇意外,奴婢愿意领罚---。” 福晋富察氏微微正了正神色,又厉色的训斥了几句,见府医说,并没什么大碍,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待从云水台的院子走了出去,身后跟着丫鬟珍珠便努了努小嘴,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苏格格刚有了身孕,紧跟着沈格格又有了,苏格格不得宠便罢了,可这沈格格性子不像苏格格柔顺乖巧,又得主子爷的欢心。” “平日里仗着自己生了婉玉,便狐假虎威的,主子爷待婉玉跟明月不分彼此,更是对婉玉疼爱有加。” “若是这次沈格格生的是小阿哥,日后岂不是要翻天呢,福晋您这次可不能仁慈心软,趁着主子爷不在,一定不能让沈格格顺利将这一胎生下来才是,否则,后患无穷啊---。” 此刻,福晋有些心烦意乱的叹息了几声道: “沈格格这一胎不能留,但是也不能由我出手,免得跟上次一样,府邸谁不知道高侧福晋跟沈格格势同水火,就让她们窝内斗,斗的越凶越好,我坐收渔利不好吗?” “你当真以为这次沈格格失足滑胎,只是一场意外,恐怕事情不会这般简单。” “只是没想到高侧福晋布置的眼线消息倒是比我还灵通,居然提前一步便知道沈格格已然有了身孕,主子爷不在,借助高侧福晋病重的缘故。” “让门外候着的侍卫们看管松懈一些,这样才有好戏上场,希望这次高侧福晋不要让本福晋失望而归---。” 珍珠微微怔了怔神色,皱眉道: “福晋,您是怀疑这次沈格格落水一事跟高侧福晋脱不了关系,虽然云水台伺候的宫人对沈格格怀孕一事毫不知情。” “可奴婢瞧着怕是沈格格有意隐瞒宫人,就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想要等胎儿稳当一些再行禀告福晋。” “若是沈格格明日苏醒过来,说自己并非意外落水,找您闹,让您彻查此事该怎么办?” “沈格格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您不给她一个交代,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等主子爷回来,她再添油加醋的在主子爷耳畔边吹枕边风,该如何是好?” 福晋冷哼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里面,还缺少背锅的替罪羔羊吗?” 翌日,苏念有些费力的幽幽转醒。 在床榻旁,守了一夜的绿翠和海容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海容轻声道: “总算是醒来了,眼下你有孕在身,大半夜的跑到池塘旁干什么,怎么好端端会失足落水,幸亏腹中胎儿没事,要不然追悔莫及。” 旁边的丫鬟绿翠赶紧的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端到了她的面前,嘟哝道: “小主,您还是赶紧的将安胎药给喝了,昨儿夜里福晋来了,发了好一通脾气才走,装模做样的搞得有多担心您似的,指不定她巴不得您小产才好呢。”. 第(306)章 你不懂。 (306) 苏念顺势从她的手上接过了汤药,慢悠悠的轻啜了几口,黛眉微微拧起,似在暗想着什么小心思。 昨儿夜里压根不是她意外失足落水,是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她方才跌落在水内。 虽然她熟识水性,但是秋季夜里的湖水冰冷刺骨。 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方才拼命咬牙滑到了岸边,因为腿脚痉挛无力,整个人因为虚脱便彻底的晕厥了过去。 自打她怀孕之后,十分小心谨慎,究竟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她暗自沉思了许久后,方才略显急色道: “绿翠,你陪我去芙蓉榭走一趟。” 绿翠不解的拧眉道: “小主,您这才刚苏醒过来,身子骨还未恢复元气,好端端的跑去芙蓉榭做什么,您忘记上次那个疯女人差点拿刀把您给捅死了,您就别过去找晦气了。” 旁边的海容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安抚道: “绿翠说的没错,眼下一切以你身子骨为重,有什么事稍后再说,再说,你现在有了身孕,可受不得半点气和刺激,那高侧福晋也不是个好招惹的---。” 苏念眼底寒光微微一闪,冷声冷气道: “不好惹,也得惹,有些事我想当面问她。” 说完,苏念不管不顾的径自下了床榻,绿翠和海容无奈,只好给她亲自更衣梳洗一番。 本来海容不放心,要跟着去,苏念不让,海容只好作罢。 须臾片刻后,苏念和身后的丫鬟绿翠来到了芙蓉榭门口,便被门口守着的侍卫神色肃穆拦截了下来。 说是奉了主子爷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芙蓉榭半步。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厉色呵斥了一句道: “我有紧急事要当面找高侧福晋商议,主子爷若是回来问罪,我自会一力承担,若是为此耽误了我的事,你们可担待的起!” 苏念朝着旁边的绿翠递了一记眼色。 绿翠会意,立刻上前来悄没声息的递了一叠碎银子,两位侍卫神色犹豫了一会,又想着沈格格得宠。 福晋也下令交代,眼下高侧福晋病重,没必要看管的过于严苛,只好点了点头,放行了。 苏念刚步履进了暗沉无光的屋子内,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高书瑶病怏怏地躺在床榻上,目光黯淡无光的看了看她,费力地勾唇虚笑了一声道: “我就知道你会找上门来。” 苏念冷声吩咐了一句道: “你们都退下,我有几句话想要亲自问高侧福晋。” 香云和绿翠几乎同时忧色的出声道: “小主,不可---。” 毕竟当初她们两人独自在屋子内,闹得血迹斑驳的场面历历在目,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你放心,我没事。”苏念看了绿翠一眼,淡声道。 高书瑶也虚声道: “都退下吧!” 几人神色迟疑了一下,方才不安的纷纷的退了下去。 苏念旋即往旁边的圆凳上径自坐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道: “昨儿我意外落水一事,是不是你背后处心积虑的设计的?” 高书瑶苦涩勾唇一笑,目光黯淡道: “你怀孕了吧,真没想到你运气这般好,生了婉玉,居然还有机会怀上,其实,当初我能有孕在身,多亏你发现其中端倪,知道有人在香薰内动了手脚,我应该感激你。” “可没想到我们会走到如今这一步,我也打心眼内想要跟你和平共处,可谁让你抢走了主子爷对我的宠爱,你一个书中透明的路人甲的小角色,也妄想抢走我女主光环,我岂能容你。” “我失了孩子,又不得主子爷的欢心,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你,若是你这个炮灰角色早死了,书中剧情就会按照原本的剧本走下去,不会被你越带越歪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贪心而造成的,若不是你拥有掌握全书剧情的金手指,你怎么可能这般轻而易举的便攻占了主子爷,并赢得了他的心。” “也是,凡是穿书而来的小角色谁不想改变剧情,走上人生巅峰,可既然我知道了你的身份,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即便要下地狱,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高书瑶冷冷一笑,目光犀利道: “这么说来,我昨晚意外落水是你算计的,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一书中无关紧要的炮灰角色,既然老天爷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努力的苟活下去有错吗?” “本来你当你的大女主,我混吃等死苟活,井水不犯河水,偏生你脑袋进水的将滑胎一事诬陷到我的头上。” “你就是个无知的懦夫,不敢找真正的凶手,只能拿我撒气,不就是小产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瞧瞧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就你这般软弱无能的人也能当女主角,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甚至连我这个炮灰的小角色都不如,跟我斗,你简直自不量力---。” 高书瑶气的浑身发抖,旋即,恼羞成怒的拿起旁边矮桌上的白瓷茶杯便朝着苏念猛然的扔了过去。 恰好苏念灵机一躲,那茶杯擦肩而过,顿时摔到了地上,发出霹雳巴拉的清脆的声响。 门外守着的宫人见状,免不了提心吊胆的询问了几句,深怕里面再闹出什么事来。 苏念缓了缓神色,扬声下令道: “没事,你们都退到三尺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屋子半步。” 高书瑶双目赤红,歇私底的怒吼了一声道: “你这个毒妇,给我闭嘴,你落水的事就算是我设计的又能如何,即便你有证据可以指证于我。” “想必福晋也只会认定我是失心疯发作了,不会把我怎么着,指不定福晋眼下巴不得借助我的手除掉你的腹中胎儿吧!” “你已经生了婉玉了,她怎么会容忍你再给主子爷添加子嗣,当初我的孩子就是因为落水而无辜惨死,只是没想到你肚子内的孽障命这么大,居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若不是你这个穿书女利用书中剧情肆意篡改剧本,我又怎会沦落到此等田地。” “你间接害的我小产便罢了,为什么又要以沈家之女的身份重新出现在皇宫内,跟我争夺主子爷的宠爱,你不懂,我爱弘历懂吗?” “不像你这个蛇蝎毒妇只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利用他罢了,可为什么弘历眼里只有你,却没有我,你没来的时候,我跟弘历琴瑟和鸣,两情相悦多好啊。”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就是侩子手,所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不找你寻仇我还能找谁,我的身子病的越来越严重,是不是你暗地里给我下了毒,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 第(307)章 胜负已定 (307) 苏念眼底寒光乍现,阴森森的勾唇一笑道: “是我,又能如何,如今整个府邸谁不知道你得了失心疯,想要谋害我的性命。” “即便你找到了证据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怎么着只需你三番五次的对我下此毒手,就不许我反击啊。” “瞧瞧,你狼狈不堪的模样,胜负已定,你啊,就别垂死挣扎了,还能多苟活一段时日---。” 高书瑶忽地目光恶狠狠的剐着她,怒火攻心的嘶吼了一声道: “我---我要杀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将你干刀万剐,方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忽地,高书瑶哇的一口鲜血直接从嘴内喷了出来,弄得蚕丝被褥上满是鲜红一片。 苏念冷冷一笑道: “还望高侧福晋保重身体,我还想让你亲眼目睹我的腹中胎儿平安降生呢,这么快就命丧黄泉多可惜啊---。” 说完,苏念悠哉游哉的从屋子内走了出去。 今日苏念前来,就是故意激怒高书瑶,让她病情加重,这样她短时间内就不会找她的岔了。 苏念刚从芙蓉榭内走出去,便听到院子内一片手忙脚乱的吆喝声和呼喊声。 有人嚷嚷高侧福晋又吐血了,赶紧的传太医之类的云云。 绿翠见到小主终于走了出来,不由暗地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急色道: “小主,您没事吧,奴婢深怕像上次那般,出了什么意外。” 苏念神色寡淡道: “我很好。” 若不成心激怒她,把她给气倒,哪能安生的日子。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内,有时候被迫做恶人,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接连几日,苏念因为落水一事需要静养,因此不用每日给福晋晨昏定寝。 好不容易睡了几天安稳觉,休养了几日,苏念虽然不太乐意,也得给福晋请安问好,免得被人说闲话。 今日一清早,她便前去给福晋晨昏定寝,后院的姐妹们看到她,自然免不了要奚落讥讽几句。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冷哼一声,奚落了一句道: “听闻沈格格又有了,前几日还意外落水,差点滑胎小产,后来醒来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去芙蓉榭找高侧福晋闹了一通,导致高侧福晋气的当场吐血。” “如今人还昏迷不醒了,沈格格你也不能仗着自己有孕在身便无视主子爷之令硬闯芙蓉榭吧,可曾把主子爷之令放在眼里。” “眼下高侧福晋病重,若是你真的把她给气出好歹来,看你如何交差!” 旁边的陈格格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道: “这次沈格格失足落水,恐怕跟高侧福晋脱不了关系吧,要不然沈格格好端端的怎么会冒着抗旨的风险跑到芙蓉榭去撒泼。” “不过,沈格格你气度也太狭隘了一些,这府邸谁不知道高侧福晋已然疯了,时好时坏的,你又何必跟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女子计较不是?” 苏念见诸位姐妹七嘴八舌的都在指摘编排她的不是,旋即,恭顺的站了起来,朝着福晋福身行礼道: “禀告福晋,嫔妾那日落水绝非意外,而是有人处心积虑的从背后推了嫔妾一把,若是嫔妾不熟识水性,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整个府邸跟嫔妾有过结的只有高侧福晋,她屡次设计陷害嫔妾,嫔妾这才一时情急之下想要找高侧福晋当面对质的,高侧福晋确实也承认了此事。” “还大言不惭的说,即便嫔妾有证据证实乃她所为又能如何,大家伙只会认定她神志不清发疯了所为,福晋也不敢把她怎么着。” “嫔妾实在气不过,便恼怒的跟她理论了几句,这才导致高侧福晋怒火攻心吐了鲜血。” “嫔妾绝非有意想要伤害高氏,是她屡次挑衅嫔妾在先,还要谋害嫔妾腹中胎儿,还望福晋明鉴,替嫔妾讨一个公道。” 旁边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冷哼一声,不屑的挑眉道: “那日你们屏退左右,屋子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谁可以作证,眼下高侧福晋已然昏迷不醒,自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说不定是你意外落水,便刻意的往高侧福晋身上拨污水,诬陷她也未知啊。” “即便你真的怀疑此事乃高侧福晋所为,也应该及时禀告给福晋,让福晋进行处置。” “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公然违抗主子爷之令跑到芙蓉榭跟一个疯子对峙,岂不是沦为满院子笑柄?” 苏念目光淡淡的扫了侧福晋一眼,方才继续缓声道: “嫔妾此举确实有些冲动,失了规矩礼仪,可试问天下为人母的若是知晓有人想要谋害自己的孩子,谁能做到坐怀不乱。” “嫔妾有没有诬陷高侧福晋,福晋您一查便知,嫔妾也不想跟一个疯子计较,可奈何高侧福晋老是揪住嫔妾不放,嫔妾又能如何?”. 第(308)章 胎位不正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9)章 一群无用的饭桶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