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天夏》 前言 朦胧的雾霭遮掩住了整个画面,如同有一层雨雾遮住了双眼,眼前,是一位身段窈窕,面容清秀的女子,体态婀娜,然而眼角却带着点冷冽或者说是气愤。满脸通红,紧握的右手轻轻的颤抖,连带着桌面都有些摇动,坐在他身边的男人伸出手,抓住她那无法控制住颤抖的右手微微捏紧,双眼深深地看向了她那带着气愤和冷冽却又慢慢聚起水雾的双瞳,张了张嘴,但又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没发出声音,颤动了两下嘴唇,最后摇了摇头没说出话,握住她的手缓缓地用力,倏忽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缓缓地放松,任由那双纤细的小手在他手中颤抖,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只剩一声叹息。 女子看他不说话,颓废在桌上,闷头不语,心里更是难受万分,她把手从那个宽大的掌心中抽出,摆了摆,“没什么好说的了么?那结账吧。”口气很清冷,似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男人听出了她话里的冷意,他把桌边的手机拿在手里,回头看向那女子时,她已经起身,准备走下楼去。 男子慌忙赶上,到收银台才追上那女子,男子掏出手机付帐。那女子见他付了钱,就回头向门口走去,径直走出了门,没有回头,没有留恋。男人付了帐赶忙追上去,走在她身后,如同不敢超过她,两人来到一辆小毛炉前面,女子旁若无人的拿起了反光镜上挂着的头盔,直接往头上戴去,男人一看赶忙抬手扶住头盔。他张开了嘴,好像说了点什么,但似乎连他自己都没听见。 “我回去了。”女子清冷的声音传来,在这初秋时节如同一阵冷风,把夏天最后的一丝丝温度彻底扫灭,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丝感情,似乎这眼前的男人与她毫无干系,如同陌生人一般,平淡如水。男人紧闭双眼,把即将涌出的泪水压了回去,随即他又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声音,似乎他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一般,他那眼神,带着深深的绝望,整个眼瞳都被放大的瞳孔取代,满眼都是黑色的眼瞳,风吹进了他那略微张开的嘴里,使他从失神中清醒过来。 而这时,女子已经驾车启动了,男人想去阻拦但也拦不住了,看着女子驾驶着电动车缓缓离开,最后,他只挤出了这么几个字:“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跟我说一声。”女子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就这样,男人看着她慢慢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街道,如同一张深渊巨口将他吞灭,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脸庞的泪水被风吹着微微发凉,才清醒过来。 慢慢的,他蹲下了身子,抱住头,躲在一个没什么人注意的角落里,全身颤抖,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眼泪再也没法压抑地夺眶而出,从眼眶一直流到长袖里,流到胸膛上,留到衣服里。 他抽搐着,压抑着他那崩溃的内心,他那绝望的呻吟,最后,他如同失心疯一样,爆发出一声畅快的大笑,笑得很开心,周围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似乎在看一个傻子,一个发了疯的傻子。 他大笑着,笑到眼泪流尽,笑到哽咽,无法出声才停止,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人群,旁若无人的走了,留下了一摊鼻涕眼泪混杂的水迹,昭示着有人曾经在这里倒下了一杯水,虽然在这天气下,很快就干了,没人会再想起,刚才有一个人,有一个疯子,在这里大笑,也不知他是在笑些什么。 初秋的风还带着几分热意但也有着几分凄凉,树叶飘落在他的肩头和头发上,他也似乎没有察觉,一个人在这夜色下默默地走着,路过刚才那家餐馆,在餐馆门口停留了一会儿,最终没做什么,也没说什么,在餐馆门口的接待生一脸迷惑的目光中逐渐远去。 他家所在的在这个小镇的北面,回去还有点路程,不过,这段路不知怎么的,走得飞快,不一会就到了小区门口,本已经抬起的脚偏离了方向,本已经到了家,他却往右拐了一下,向着东方走去。 往小区的东边,走上一公里便是个公园,这会儿,外面正有群老太太们在跳着广场舞,音响开得很大,震得耳膜直响,他加快脚步,直接从小路穿梭进了公园里,里面黑漆漆的,公园里的灯还没亮起,天色却已经渐渐黑了,可能没算准天黑的时间,这会,正是整个一天最黑暗的时候。 男人进门直接从大路上绕过,走向了旁边一般没人会经过的小路。 两边是茂密的竹林,把外面吵闹的广场舞音乐隔绝了个七七八八,往里走,有个小池塘,水面上浮着些因为水质营养过剩而略有些泛滥的藻类,一个红顶白漆的小亭子立在水池边,几块石头被设计成通向小亭的路径,亭子里没人,只有三条石板做的长椅。 男人没坐在长椅上,径直走向了小池塘,蹲下身,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这一路他憋着走了一路,来到了这个没人的僻静所在才好放心的放纵自己的感情。他哽咽着:“我也不想啊,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但是,我无能为力,步成,步成!你可真是一事无成,你最爱的人你都留不住,你还有什么用!” 他抱着头,哭得像个孩子,一个二十七八的人,在这一刻卸下了自己全部的伪装,展露了他自己内心真实的模样,他痛苦的全身颤抖,心脏剧烈起伏,眼泪都哭干了,还没止住他的哀嚎:“前无路,后无途,左右无源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哈哈哈哈!”他喃喃着,手指颤抖,“最可笑的是啊,这后路还给我自己断了!哈哈哈……” 他如同失心疯一般抱住了自己的头,口中念念有词:“我到底怎么做才是对?我再留着她?但是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他又发出一声大笑,他指着池塘里倒映出的自己,笑得格外灿烂:“步成!哈哈哈哈,你个懦夫,你倒是去争取啊!”那表情如同恨铁不成钢的父母,正在指责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步成!你个废物!”他骂骂咧咧地指责池塘里的自己,时而惨笑,时而指责,宛如一个疯子,“怎么做都是错。”最后,他安静了下来,安静得仿佛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与其让她跟着我吃苦,为什么不给她自由? 他口中喃喃着这句话,双眼无神,空洞,没有眼泪,没有声音,死一样的安静,就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他静静的坐着,看着池塘里的自己,那种自己年少时最鄙视的那种人,如今,自己却变成了自己本来最厌弃的样子。他的爱情观,连带着人生观完全坍塌。 慢慢的,他闭上了眼睛,身体朝着池塘慢慢的倒了下去…… 第一章 醒 “啊!“ 一声惊呼声在夜色中响起,伴随着扑通一声,步成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他抹了抹自己眼角的眼泪。 “唉,又做梦了。” 那是半年前的事了,还是没有忘怀么? 他无奈地笑了笑,嘲讽自己,也嘲讽这个奇怪的世界。 世人都想要完美的爱情,无缺的爱情。社会也呼吁自由恋爱,但是,真的自由么? 多少恋人的分离是因为家庭的原因? 也许,正因为如此,自由的恋爱才那么的难能可贵,受大家呼吁宣传,但是却永远不可能真正实现,只能说,在家里允许的条件下,才能考虑所谓的自由恋爱。 呵呵,步成嘴角抽了抽,算是笑过了。从半年前开始他就失去笑这个能力了,心底一直有个疙瘩,只要一想起,就引来一阵揪心的疼。情伤么?中医上是这么讲的。 “或许我会早死个几年吧。” 他嘲讽的抽了抽脸角,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还早。不过他却是已经睡不着了,心潮澎湃,脑子里翻江倒海,这会儿,一闭眼,就是前女友那清冷的身影以及那冷冽的目光。 如今,已是半年后,以至寒冬,他在被窝里摸索了一会才掏出了一个已经没什么温度的电热水袋,他们家不是啥富贵人家,空调除了三伏天实在受不了才开,其余时间,能省则省。 他嫌弃的把那热水袋丢在一边,起床上个厕所,回来后半躺在床上刷着手机里的新闻和朋友圈的动态。 新闻么,还是那样,五个字概括就是:贵圈可真乱。 步成草草的看了一遍就退出了,打开了另一个聊天软件,看看朋友圈的动态,在这里面,都是些同学,同事或者朋友啥的。有人晒美食,有人晒娃,还有人在这上面秀恩爱,步成这半年也已经免疫了这些附带巨大伤害的图片,恩,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选择性屏蔽。 唉,那可真是个伤心的故事。 大半夜的翻朋友圈,已经算是很奇葩的行为了,更何况步成还在朋友圈里看到了一条最新的动态,时间显示3分钟前。 诶,这人是上的夜班么?如果是夜猫子的话,这也太能熬了。 步成满怀着好奇点开动态,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熬夜高人,不知头顶有没有地中海,白头发有没有像无垠的草地一般,拔一撮,长一撮。 进了动态一看,是个视屏,没有标题,没有表情也没有任何文字,只是孤零零的一个短视频,不过起始画面是一片漆黑,真还就没有一点吸引眼球的地方,可能也就只有像步成这样实在无聊的人才会去打开吧。 点击播放键,画面开始滚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漆漆的地方,隐隐约约能看到,是一个幽静的走廊,周围一片漆黑,画面边缘有一片浮动的光点,细看之下,像是水面反照着月光,波光粼粼,在这黑漆漆的画面里,显得有点显眼,水面不是很大的样子,应该只是个小池塘。 步成看着这地总感觉有点眼熟。 “我嘞个去去去去去……” 这不是旁边那个公园里的小池塘么! 再往下看,池塘边的那个亭子也是一样的熟悉,这让步成更加确认了一点:这真的就是那个池塘,那个他半年以来,再也没去过的地方。那个曾经埋葬了他十年爱情的地方,那个地方对于步成来说,那就是他的坟墓。 “这大半夜的,谁还会去那里?” 步成一阵狐疑,又是一阵汗毛直立。 虽然以前的事他已经忘怀,不过若是提起,他依旧还是难受万分。 突然,画面中起了变化,一阵烟雾从池塘里飘起,袅袅娜娜,在水面上飘荡,渐渐化出了一个人影的轮廓,长长的头发飘落于肩头,躯体玲珑有致,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人影的脸很是模糊,不过身体,肢干确实十分凝实,立于水面之上,像是闹鬼了一样,它朝着镜头伸出了一只手,四只手指弯曲,留下一根食指,勾了勾…… 嘶…… 步成吸了一口凉气,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一阵恶寒涌上心头,哪怕他胆子也算是不小了,可看到如此诡异的画面,身体依旧是微微颤抖,这是啥呀,闹鬼了么? 他快速翻动手机,点击重播,想确认自己看到的是否属实,不过手机提示视频文件已损坏。 这更让他心里发毛,本有着几分困意的他,被吓得清醒了起来,他熟练的用手机翻找刚才的那个视频,可惜无论怎样都找不到了,这让他更是不安。 “只要胆够大,女鬼放产假。” 他嘴里念念有词,给自己打气。 不过这显然并没有什么软用,手依旧开始颤抖,虽然已经入冬,但南方的冬天显然还不足以让一个二十七八的小伙子冷成这样。 步成赶忙点亮了床头柜上的照明灯,或许这时,只有光,才能驱散这如同鬼魅缠身般的恐怖气氛吧。 灯光照亮了小半个卧室,毕竟这么一个30来平的卧室一个小灯可不够完全照亮。 步成坐起身,看了看东方,公园所在的方向。 虽然,他只能看到砌着白色油漆的墙壁。 那个身影是什么意思? 当恐惧散去,步成的好奇心瞬间爆棚! 它朝着镜头勾手指?它看得到手机屏幕后的自己么? 想到这,步成好似被一阵冷风吹过,他望了望窗外。没有一丝丝光亮,冬天的太阳要到了7点左右才会懒洋洋的爬起来上早班,这会儿,还在睡觉呢。 黑漆漆的公园里,一个雾气组合成的人影,在朝我勾手! 步成怎么想怎么奇怪,那到底是什么? 那个池塘下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雾气? 不对! 步成好似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床上跳起。 他双眼突出,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手上反着朝向自己的手机。 “我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点!” 谁在给那个身影录像! 又是谁发到了朋友圈里? 最恐怖的是,这个拍到这些画面的人,是我的好友! 而且,他发动态的时间正好是我醒来的时候! 我刚看完,这段视频就消失了! 第二章 故地重游 步成细思极恐,在这大冬天的,穿着条裤衩和睡衣,站在床上直哆嗦。 他赶忙把手机拿正,点开通讯录,想找出那个有嫌疑会在这大半夜的发诡异视频的人,很可惜,他翻遍了整个通讯录,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这让他更加不安了起来。 若是没有人恶作剧,那这视频就更加令人恐惧了。 他当时没有仔细看发视频人的id,导致这会儿他根本就回忆不起来,那个发视频的人的id是什么。坐立不安的他哆哆嗦嗦的把衣服穿好,起了床。 卧室是在二楼,他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没有打扰到隔壁的父母。 下了楼,在一楼的卫生间里洗漱,冬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躲在被窝里还好,一起床,没了温暖的被窝保护,一阵阵冷意刺入肌骨。尤其是冬天里洗脸,那简直是一种酷刑,冰冷的自来水,带着绝对的低温直接把本就不是很暖和的毛巾同化了,再直接在脸上反复摩擦…… 反正洗完脸,步成的脸是红的,别问他脸怎么了,那绝对是烫的,对,烫的!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对了,脸不够红!! 直接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很平凡的脸,瓜子脸,如果是个女孩那倒是个不错的脸型,可惜步成是男的,一个大老爷们一张瓜子脸,总显得有点娘里娘气。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鼻梁还算比较挺,这也算是给不太出色的颜值拉了拉平均分吧。 一张不算大的嘴,眉毛也密,很普通,再配上两只小耳朵,说实话,这张脸,放进茫茫人海,包你认不出来。 如今这张脸被步成用低温毛巾反复摩擦,但就是没法像往常一样充血变红,依旧是一脸惨白。 恩,被吓的。 虽然步成是不会承认的。 步成放弃了,他把毛巾放回到架子上,忽然又想到了那个诡异的身影,又是一阵哆嗦。 “我靠,这还没完了嗯?” 他骂骂咧咧的,但就是不承认自己是害怕了,嘴里继续絮叨着些给自己壮胆的话。 “麻麻嘞……” 最后,他决定克服自己的恐惧,他要出门! 他要去看看,那个公园里的身影到底是什么。到底又是谁拍了视频发给他看。 对,就是发给他看! 他思来想去,这个人的目的一定是想让他看,并且,这个人还能精准的知道,他今天的这个时候会做恶梦,并且会突然醒来,还会在这个时候刷朋友圈,这个人似乎能知道即将到来的所有事情,真的就如同一个鬼魅一般,能够预测未来。 他越想越是感觉恐怖,但是,他也想到了些别的。 比如,如果能跟这个人搞好关系的话,好处也是多多。 比如,提前知道明天的双的球彩票是哪些数字,比如,明天的股票行情,再比如,自己在哪能找到个好工作。 由于刚毕业,身为应届生的步成,现如今还是个无业游民,他还等着明年开春,去人才市场碰碰运气,找个好点的工作。如果能月薪上万,五险一金的那种,那就最好了。 当今社会,还是钱最重要! 这么想着,这些诡异的东西,反而显得没那么可怕了,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有利可图,哪怕是鬼,都吓不住步成了。 他推开家门,出了小区便直接往东方走去。 清晨的街道上,见不到什么人,更何况现在才5点左右,就连早餐店都还没开门呢,尽显荒凉。天上的星星还没下班,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偶尔还会有流星飞过,步成看到了,不过没有许愿。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许愿?那是小女孩才会做的事情。而我,只会求求老天,把我之前许的八百个愿望,全部实现! 他一路疾行,走得飞快,一公里的路程对于成年人来说,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不过到了公园门口,他反而不敢往里走了。 他,虚了。 我勒个去,我在做什么啊!这里面可能藏着个女鬼啊! “步成,你不要命了?”他内心疯狂大喊。 这时,老天似乎也跟他开了个玩笑,十分应景的刮来一阵寒风,直接吓得他半跪在了地上,公园里的林子也被这风刮得哗哗响,把步成本来就吓得不轻的小心脏,又刺激了一下。 他吓得腿直打哆嗦,嘴唇也抖动个不停,嘴角不住地抽动。 好在这风来得也快,去的也快,步成从地上站起,向着四周望了望,看没人看到,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唔,太特么丢人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那是被吓的。 抬头挺胸,特么的来都来了,真有啥问题,这会儿也走不掉了。 他抬脚,刚想往公园里走去。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冷风。 “大仙在上,我我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我不该来的,我马上走,这就走!” 步成又被吓到了,回过头拔足狂奔,跑出几百米才敢回头,然后他看着后面空无一人的街道发呆。 脸逐渐红了起来,羞死人了。 “这世上没有鬼,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可以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的。” 他转过身,迈开步子,又走了回来。 “这次,我还就不信邪了。我还就非就去不可。” 他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这次老天也没有再捉弄他,几次吓得他不轻的寒风,没有如期而至。 他熟门熟路地走向了记忆里的那个小池塘,穿过小竹林,一个小亭子就在眼前,还是那样幽静,冬天的夜里,就连虫鸣都没有,小池塘寂静的可怕,他走到小路的岔路口,停下了脚步。望着那个熟悉的小亭子,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仿佛勾起了他的回忆。那些被忘记的过往。 “半年没有来这里了。”他叹了口气。 池塘还是一样的寂静,没有什么声响,只有夜风吹拂着竹叶仿佛在给他作出回应,欢迎这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他随手摸了摸身边的一片竹叶,“好久没来了,你们好么?” 他仿佛没有了之前进公园前的那种害怕,在这明显更加寂静的地方,反而镇定了起来。 这个地方,是他曾经最熟悉的地方啊。 他轻叹了一声。 我回来了,但是对不起了各位。 他朝着满林的竹子拱了拱手,眼角慢慢的湿润,后半句话久久没有说出口。 第三章 缘起 步成叹了口气,“也罢,都是死物,跟你们说这些作甚?” 回过头,抬脚便往小池塘走去。 他没看见,在他身后,竹林轻轻摇摆,无风微颤。似有低笑声也只是一瞬,反正步成是没有发觉。 红顶小亭下,白色的石椅孤零零的,在这个鲜有人来的角落,那么的沉寂,夜风吹来,冷意渐浓,半夜里也没有鸟叫,水下的鱼儿在这低温的时节,放弃了出水露脸的想法,使得此地死气沉沉,唯有竹林依旧,长青常翠,浓密茂盛。 步成在四周来来回回的寻找,也没见任何一个拍摄设备,水面也很沉寂,没有视频里看到的水雾,也没有那个不知该说是仙气袅袅还是鬼气幽幽的身影,安静的吓人,但又很符合现实。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 广袤的星空,几点星辰闪闪,像是在一块黑布上撒上了几颗钻石,又像是黑巧克力中析出的白砂糖,那样夺目。太阳未升起,但银河中的光却依旧闪耀,映照着几颗星辰,是最完美的背景。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他轻吟了一声,这是前女友最喜爱的一句诗词,这会儿不知不觉间想起,在出神的时候随口就吟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抓了抓后脑勺,“时不时终归会想起,好在没人听到。” 感情这玩意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无形无相但却能印刻在一个人的记忆最深处,哪怕是分开了半年之久,强制让自身遗忘,但很多东西依旧改不了。比如:你无意看到点什么景色,然后就掏出手机拍照,直到拍完才发现,不知道该发给谁,或是去高级餐厅点单,再比如出门强迫症般的带一包纸巾。 既然没什么灵异事件,他也就放下心来,坐在小亭子里,悠然自得的欣赏这难得的夜色,毕竟,谁会没事做,冬日的凌晨5点跑去公园角落数星星啊! 望着池塘那平静无波的水面,步成的困意渐起,昨晚并没有睡醒来着,这会儿放下心来了,困意渐浓,不一会就靠在亭子边的石柱上睡着了。 不多久,一声轻唤声幽幽的响起,如同银铃般清脆,但又有些悠远,空灵。 池塘平静的水面上,一丝丝雾气逐渐飘起,慢慢将这整个小池塘空间封闭。 然后,视频中的那个虚影便真实的出现在步成身前,当然啊,步成这会儿是不知道的。 她慢慢走到步成面前,低下头看了看步成那不太雅观的睡姿,掩口轻笑,“这冷风吹着也能睡着?之前看到视频吓得浑身哆嗦,这会儿反而在这睡得跟猪一样?可爱的小弟弟?” 她身段高挑,体态婀娜,玲珑有致,纯以白色雾气交织而成的躯体曼妙多姿,虽无器物点缀,但那种脱胎于红尘世俗的意味十分明显。 她拢起秀发,虽然那也是雾气。 轻轻扶在长椅上,靠在另一端的石柱上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男人,轻笑:“不错不错,虽不是什么太完美的体质,肉身缺陷也着实不小,不过这份道基倒是不错。”她掩口笑着,花枝乱颤,“现在这个年代,二十七岁的骨龄,还是童子身。哈哈哈……”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步成的身子动了动,随后往侧边一滑,随手就把那雾气所化的俏丽佳人直接搂在了怀里,口中还碎碎念着;“我好想你……” 恩,做梦了…… 白色身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咸猪手吓了一跳,刚要反抗却又想起来,这身子是雾气所化,顿时就从步成怀里散开,再在其身边重新聚拢,脸上挂着些嗔怒,白色的雾气都仿佛能看到一丝少女羞愤的红晕。 “登徒子!” 她扬起手,朝着步成那泯然众人的平凡脸打去。 而此时,步成睡得正香,张开嘴,猛吸了一口气,顿时将那手上的雾气吸了好大一口进了自身肺腑,同时,还有一声鼾声响起,带着些节奏,很有喜感。 白色丽影顿时满头的黑线,收回手,看着自己明显淡了许多的手掌一阵牙酸,那朦朦胧胧的五官也很明显的皱了一下。 “等着吧,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你!” 随后朝着池塘招了招手,引来一小汪清水,朝着步成的口鼻灌去,同时,身体散为雾气,很快就消散于无形,同时,遮蔽了整个池塘的雾气也无声无息的散去,就如同它出现时一样。 哗的一声,冰凉的水将步成从梦中惊醒,直灌得他满头满脸都是水珠,口鼻中也进了不少,害得他咳嗽了好半天才感觉好些。 “唔,怎么就睡着了呢。”步成晃了晃他那被水彻底浇湿的头发,好在头发长,内部反而没进多少水,甩甩也就基本干了。 他打了个寒颤,看了看这地方,我去,小池塘! 他刚才梦里还梦见自个儿跟前女友在这呢,还抱着女友做些……恩……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过这里之前那么灵异的视频还是让他两股战战,慌得一批啊,在这睡着了,被吃了怎么办,那可是个女鬼呀,我还是个童子鸡呢,万一被……我可是一定吃亏的好吧。 他可是个没脸没皮的家伙,他挠着后脑瓜子,一脸茫然。 凑到之前白色身影停留的位置,仔细看看,这上面竟然有水迹? “是刚才的水撒的吗?”步成一脑门子黑线,“还有,什么人这么缺德啊,往爷头上洒水?” 他眯起眼。本就不大的两只单眼皮小眼就更小了,连缝都快找不着了,“这里,真的有人么?” 他抬头,望向亭外那个小池塘,水面荡漾起一点点小波纹,似是在回应,又似乎只是被微风轻抚,荡漾出的层层涟漪。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池塘,俯身望向池面。 水面上,映照着一张平凡的脸,在这漆黑的林子里,本来略显黑黄的肤色反而显得白了不少,水下一片漆黑,光线明显无法透过水面直到池底。 他照了照池面,未发现什么异常,就在他心安,打算起身离开之际,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丝雾气,它不像是在水池以上,更像是在水池下,蜷缩在水池下的一个角落里。 他抬步走进前去,水池边,一个小石头十分光滑,似是一个鹅卵石,但是其前后通透,透明的更像是一块奇怪的玻璃,当中,几丝雾气萦绕在其中,袅袅娜娜。似是活物一般,他把那块石头从水下捞出,放于掌心。 这块如同玻璃的石头从低于零下的水中取出,反而没有一丝冷意,握于掌心,更有一丝丝暖意流入身体,在这冬日里,步成感觉自己全身舒泰,惬意得不行。 “虽然不知道这是啥,不过肯定是个好东西,带上再说。” 他直接把小石头塞进了自己的裤兜,回身向着林外走去。 恩,他回家去了! 晃晃悠悠,路过竹林时,他还折了根竹叶,叼在嘴上,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额,虽然是冬天,不过,步成都说了,“冬天都来了,春天还远么?” 第四章 前尘如梦 星河下,步成把刚到手的小石头塞进口袋,刚走出公园大门,就迎头撞了个头昏脑胀,他摸了摸头,好在没有出血,但这下,又让他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鬼打墙?! 他恐惧的全身哆嗦,“冷静!冷静!” 他口中喃喃,但这并不能掩饰住他那不断颤抖的双腿,他把手伸进裤兜,掏出那块石头,捏在手心,似是抓住了什么保护符一样。 进去之前一直都没什么意外事件,而我从里面出来,唯二的不同便是睡了一觉,还有多了这么块奇怪的石头,如果说不是我自身的问题,那么,只有这块石头有可能了。 他暗暗的想:若是真的有鬼,那么,唯一一个拦住我,不让我走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石头,它不想让我带走它。 他尝试性的把石头放在了地上,随后,伸手向前摸去。 “靠!” 步成的手伸出去不到半尺,又摸到了那面刚才让他撞得头皮发麻的透明墙,顿时忍不住爆起了粗口。 “罢了,罢了”,就在这时,一个银铃般的女子声音从步成身边的石头里传来,随后其中那一丝丝雾气便袅袅娜娜的飘起,就在步成眼前,逐渐勾勒出那位曼妙的女子身影,她背对着步成,发丝披撒直到腰间,盈盈一握的细腰如同柔嫩的杨柳枝,美腿纤细,其下一双玉脚哪怕是雾气所化也遮掩不了本体的美妙线条。 如此惊悚的大变活人,本来胆小的步成反而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上去嗅两口。 女子啐了一口,倒也没有露出厌恶之感,反倒有点害羞的样子,“登徒子!”她挥了挥手手,把步成直接扫到了一边,停止了他本来想继续下去的猥亵动作。 雏儿么,都有那么一段时期,对异性充满好奇,步成这会儿就是如此,再加上,这货内心其实极度害怕,硬是硬着头皮,坚决贯彻那句经典言论“只要胆够大,女鬼放产假。” “我说你,怎么这么副嘴脸?”女子昂了昂额头,气氛顿时严肃了几分,虽然步成心里还是一顿歪歪,不过倒也是被吓住了,“你不害怕么?” “怕什么”,事到如今,步成反而硬气了。腿也不抖了,腰也不弯了,抬头挺胸,昂起了他那美得不是很明显的脸,一副破罐子破摔,人死鸟朝天的光棍姿态,意气风发的说道:“只要胆够大,女鬼放产假。” 女子脸角顿时一抽,额头顿时浮起两条黑线,现在这普通人都这么跳了么?连鬼都不怕了? 她暗暗看了眼步成的双腿,诶,竟然不抖了? 她睁大眼睛,看向步成,想从他眼里,看到恐惧,哪怕只有一点点。 步成当然不会让她失望,小小的眼里,装着大大的恐惧。 我嘞个去,牛皮吹大了,这可怎么办?说声抱歉,打搅了然后走人? 步成心里直打鼓,这会说这是误会还来得及么?来得及么?来得及吧? 他瞄了女子一眼,不不不不,来不及了,怎么办啊!他内心大吼,悲愤万千。 想我如今,堂堂七尺男儿,熬过了9年义务教育,拼死度过了高考,修仙度过了大学,刚出了校园小姐姐们温柔的怀抱,还没和人牵过手,还没和小姐姐们同过房……呸呸呸,说点别的! 嗯~满腔报复未实现,没为祖国做出过贡献,没未祖国…… “你继续吹……” 突然地,从面前的女子嘴里吐出了这么四个字,把步成心里的话瞬间打断。 我去,这位大姐还会读心术么? 步成顿时就蔫儿了。麻麻嘞,这女妖精还会读心术这种对于男人来说简直可以称之为是世界末日级的恐怖法术? 他把思想放空,保持心里啥也不想,也不想跑了,遇到这么一个会读心术的女鬼,怕是怎么也不可能跑得掉的,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要是有机会,他一定拿出浑身解数,掏出他那根如意金箍棒,三打女妖精,不对,是百打! “你还敢胡想?”白色身影顿时就怒了,抬手就将步成揪着衣领拉到了半空中。 步成这会已经完全激发了大无畏的光棍心态,对于他而言,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女子那秀丽的山峰,哪怕是雾气化的,但看那么一眼也好呀,若是真有地府,他下去这也能是一个不错的谈资。 别人问他为何英年早逝,恩,死于女鬼之手。 别人问他可否遗憾,恩,不遗憾,对!不遗憾,到时候大声喊出“女鬼胸上死,做鬼也风流”绝对会成为地底下的一大美谈,迎来一群屌丝鬼的极力追捧,想着想着,步成那小眼睛竟然睁大了不少,只见这货正奋力的努力睁大自己那先天就小的双眼,巴不得让眼球脱离眼眶的束缚,直接冲向面前美女姐姐那硕大的怀抱。 白衣女子也是无语了,原本还想吓唬他两下,没想到,反而给这家伙占了好些便宜。 她直接把步成扔在了地上,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是叫步成对吧。” “是呀。”步成也从歪歪中转醒,屁股上的疼痛感,痛得他龇牙咧嘴。 “平凡的过完这一生,在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的人,注定一世无成。”女子也不怕打击步成,“你或许有宏图壮志,有伟大蓝图,但是,在现在这个世界,这个星球上,比你起步好的人,实在太多。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人比比皆是。他们不需要工作,但是却可以合理合法的获得你们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财富。哪怕是那些所谓的高材生,也只是给他们打工,他们所谓的高工资,也只是上层人收益的九牛一毛。” 女子一副很了解的样子,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不过那种深恶痛绝的感情却是流于言表,“你以后不做老板就是给人打工,永远也就是打工,父辈打工,子女依旧打工,子子孙孙无穷尽,永远都是打工的命!”她压低了声音,“别跟我反驳什么发家致富,那也只是薅了上层人的羊毛。” “哟,你很了解的样子。”初出校园,还未来得及踏足社会的有志青年步成斜眼看了看身边的美丽女子,“你是人么?” “曾经是。”白色丽影回答的很是平静,声音淡漠,仿佛那是十分久远的事,“我见过几代人在这个公园里来来回回的走,在这个角落诉苦。有家庭矛盾,工作压力,感情破裂,很多很多……”她斜眼看了看步成,“这地方僻静,所以很多人都会在这里发泄情绪,是吧?”她轻笑着,仿佛突然抓住了步成的软肋。 步成顿时一脸尴尬,“你,你都看见了呀。”大无畏的光棍精神受到致命冲击,不过他输人不输阵,嘴上还是口花花的,“偷窥狂魔。” 女子没理他,继续说道:“想脱离现在的生活么,带着你现在所学的知识储备,去另一个地方,开展你的霸业雄途,豪情壮志?”她邪魅一笑,“那个世界,没有婚姻法哦。”她朝着步成眨了眨眼睛,哪怕是看不清她的脸,也能知道那浓浓的挑逗意味。 步成愣了片刻,抓了抓脑袋,“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去了那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的我会怎么样?会死?还是会怎么样?” “会被代替,仿佛你本来就不应该在这里,会有另一个个体出现顶替你原来的位置,做本来应属于你的事,你的责任和义务。”女子回答道。她是那么的出尘,长发飘飘,雾气所化的她更是显得仙气十足。 步成抬头望了望家的方向,他是个十分纠结的人,若不是因为这个纠结,之前也不会和前女友分手了,他失去过,所以当他知道,这个决定会让他失去父母,亲人,以及过往的全部的一切,他又开始纠结了。 “唉……”丽影叹了一口气,“你的老毛病又犯了,遇事纠结,这就是你一事无成的最大原因。罢了,等你做决定,那得是一千年以后,还不如让妾身替你选了吧。” 她抬起手,步成脚边的石头顿时飞起,白色的雾气顿时覆盖了步成全身。 “喂。等等,我还没想好!”步成大叫。 女子不理他,纤纤素手快速结印,冥冥中,一条白色的丝线断开,如同割断了什么关联一般,步成的眼神顿时空洞了起来。 “爸!妈!”迷离中的步成喃喃着,好似在做最后的告别。 女子做完这一切,朝着虚空中一欠身,似是在跟谁交谈一般,轻启红唇:“主上,奴家把人送去了。” 虚空中,无人回应,但星光在女子面前的区域明显扭曲了一下,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第五章 穿越? 啊!我不想走啊! 在步成歇斯底里的叫唤声中,虚空收缩,最后归于平静。白衣女子站起身来,凝视着眼前那不断扭曲的虚空。 “做的不错。”虚空渐渐恢复平静,最后,有个温和的声音想起,雄浑而又亲切。 白衣女子轻笑,“为主上尽一份力,奴家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虚空扭曲停止,久久都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嘎吱,嘎吱,嘎吱……噗! 深夜,一个光鲜亮丽的烟花之所里,烛光照映着满院的锦衣绸缎,吵闹声喧哗声不断,不时还有时刻划拳,引得周遭一群围观者爆笑,起哄。 底层中央,几位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正跳着绸缎舞,杨柳般凹凸有致的身材不断交错,柳腰与酥胸若隐若现,香肩半露,薄薄的绸缎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随时都有掉下来的迹象,惹得周围食客一阵阵欢呼。 周遭的乐师衣着也很是轻佻,同样的香肩**,领口直接开到了胸口,小半个肉团夺门而出,引得不少人瞩目,斜眼偷瞄那片亮丽的风景。 不论是舞者还是乐师,多是长相靓丽的女子,五官端正,眉宇间一颦一笑都带着男人无法抵抗的致命诱惑力,时不时的一个媚眼,顿时山河失色,虽不说个个倾国倾城,但也都是难得的美人儿。 而这时,二楼的惊呼声打扰到了底层雅客的兴致,纷纷抬头看向二楼。 那是姑娘们的香闺,以及与客人说悄悄话的地方,当然,具体是作甚的,众雅客不论是上去过,还是没上去过的都门清。 这会儿,二楼一个牌匾上写着临香阁的小间,门敞开着,露出里面一直神秘感十足的香闺实况:临香姑娘全身裹着轻薄的睡衣,俏脸微白中带着丝恐惧都压不住的红晕,她萎缩在床角的角落中,面露呆滞地看着刚才还与她同榻而眠的某位男子。他生的也算俊俏,细白的肌肤很水灵,比不少姑娘都嫩,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很有一番气宇轩昂的架势。长而密的黑发用一根檀木簪盘起,一副文绉绉的模样,另不少女性心生好感,不过此时,他的姿势很是奇特。 双腿跪地,臀部高耸,做老牛拉磨状,双手无力地散落在两边,脑袋侧着直接贴在了床榻上,好在是侧着,不然的话只看侧脸,没人能认出这是何方高人。 双手微微握拢,可以看出,刚才此人应该是用手抓着什么东西,双目紧闭,但嘴角一道邪魅的笑容在这个场合下,怎么看都那么的格格不入。 “死人了?”雅客们惊叫出声,本来只是一个疑问句,没传多久,就变成了肯定句,所有人都在大喊,导致场面一度失控。 这男人是谁? 嘿,这就是穿越之后的步成,这不,之前长得一般,白衣女子着重找了个英俊的皮囊给他换上,他之前单身二十七八年,这不,白衣女子直接让他在新手村就破了身,买一送一,so nice! “什么玩意?这么吵?” 步成悠悠转醒,却见面前这暴乱的场面,一阵愣神。 我特么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他在心里大叫。 能有个正常人没有? 都这么暴躁,我一肚子疑问找谁问去? 步成心里那是不住的吐槽,这世界的槽点也太多了吧,有必要在一个刚传送过来的人身边这么大吼大叫的么?真是的,扰人清明! 他心里骂骂咧咧的,嘴上倒是没有说话,坐起身,看了看身边的情况。 恩,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 而且她还十分惊讶的盯着自己看,仿佛自己的出现给了她什么奇迹一般。 临香看呆了,她亲眼目睹了从生到死,再起死回生的全过程,这可不是一个小姑娘那娇弱的内心可以承受的经历,大起大落,唬得她惊讶不已, 步成看小美人看着他直出神,全身顿时激动起来,压制不住了。热血不住的上涌,刺激着男人的肉身还有灵魂,使得他的手也不自觉的不老实起来。 他探出手,本想去摸一摸眼前这美丽女子那光洁的脸蛋,吹弹可破的俏脸,摸起来一定很舒服……他满怀着期待,伸手探去,不料,两条跪着的脚拖累了他,长度不够,再加上刚穿越还没恢复过来的虚弱,他直接一个踉跄,这一下不要紧,他那本就诡异的姿势变得更加奇特了。 屁股还是翘着,抬起来老高,头直接撞进一个黑洞洞地方,似乎暗了很多的样子。 临香娇嗔,虽然之前就在努力工作,但现在门可是开着的呀,外面这么多食客投来的那如同饿狼般的侵略目光使得临香姑娘羞愧难当,赶忙推开步成的头以及拿开了他压在自己胸前的咸猪手。 “彩蝶,快关门!”她娇嗔着喊来了贴身侍女前去关门。 “好的姑娘。”门外,一位长相貌美但一看就年岁不大的女孩应声答应了一句,便把挂着牌匾的木门关上了。 临香看着木门缓缓关上后,松了口气。自己好歹也是一代花魁娘子,今日被这么多食客如同狼盯着猎物一般看了个遍,想想还是全身都不自在,不过她还是侧卧了下来,纤纤素手抱向了步成,“公子,你可吓坏人家了……” 娇媚的声音中,透着男人最无法抗拒的诱惑力,“人家还以为,公子有什么不测,所以就……” “所以就打开门?让人进来收尸了?”步成没好气的道。 这么半天,哪怕是步成这个穿越者也大概了解到这是个什么情况了。 这特么是自个儿在青楼与姑娘讨论床笫技巧的时候来了个无意识“扑街”啊! 想我一代杰出青年,惨遇奸人所害,被迫穿越到这无亲无故的不知什么样的鬼地方。本想我经历二十八年春秋不改,修身养性的童子之身哪怕是在异域也可神功盖世,天下无敌,谁知,谁知!竟在这烟花之地,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 步成内心不断痛苦呻吟,哀嚎不止,如丧考妣。 “不是啊,公子”,貌美如花的临香姑娘忙抱紧他,由于是正面抱上去的,步成感觉有些物事压在了他的胸口,“奴家只是想救你呀!”她紧紧抱着他,“罢了,今日我什么都听公子的,权当给公子赔罪了,您说好不好?” 步成血气上涌,燥热难安,听罢,立马就紧抱住临香那盈盈一握的柳腰,随后便是一阵嘎吱嘎吱声,不绝于耳。 今晚,招摇楼二层临香阁的嘎吱声,久久不能停息…… 次日,临香从步成怀里醒来,只见身边,自个儿的贴身侍女正站在床边,俏脸很是焦急的样子,手指握得根根发白,她忙问道:“彩蝶,怎么了,瞧把你给急的。” 彩蝶姑娘见自家主子醒了,忙凑上前来,在临香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顿时,临香的俏脸都给气炸了,她盯着现在还趴在自己身上,哪怕是在睡梦里,也不停用双手在她身上不断摸索的男人,鼻子都给气歪了,精致的脸上,两道黑线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额头,是那样的醒目。 第六章 我步公子从不白嫖 南阳城招摇楼客房二层,阳光明媚,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不过,花魁姑娘临香那俊俏的小脸额头上,黑线深刻,眉头紧皱,原本红润的小脸蛋儿因充血而快速红了起来。香肩微颤,纤细的小手控制不住的越捏越紧。 她把步成探入她怀中不断摸索的手拽了出来,“蝶儿,你去跟妈妈说,就说临香阁散银了。” 小丫鬟接到主子的传话,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要知道,青楼住局开销可是很大的,一般得一两银子起步,当然,高级的青楼就会贵上一点,若是京城达官显贵的专用妓院那可就得十两银子起步。临香可是这家青楼的招牌花魁娘子中的一员,陪睡一晚,少说也得五两银子起步,今早,丫鬟起床后就事先进了临香阁,摸索了一下步成的衣物,包裹,然而里面只翻出来二两不到的碎银,这把小丫鬟吓得够呛,要知道这点银子,就连老鸨的抽成都不够,更别说临香姑娘昨晚那么辛苦的工作了…… 她急急忙忙的喊来了老妈子。那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绯红的绸缎下,掩盖着她哪怕年岁不小了,也依旧傲人的双峰,头顶一根金钗,三千青丝散落,垂挂于双肩,皮肤白皙,一双明丽的丹凤眼,散着勾人的目光,金丝勾勒出一只喜鹊图案的外衣包裹着还算高挑的身子。 不要被电视剧里的丑恶老鸨形象给误导了,大多数老鸨都是花魁娘子或是达官贵人的亲戚出身,姿容真不会如电视剧里那些歪瓜裂枣那样不济,不然迎客时,来人看到这么个如同门神般的丑婆娘站在门口,谁还敢往里面走,跟别说什么天文数字的消费了。 风韵犹存的老鸨明显一副多云转阴的样子,本来明丽的丹凤眼,微微锁紧,她径直冲进门内,身后跟着四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汉子,个个看上去十分凶恶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什么木棍斧头,菜刀之类的家伙使。 门内,临香姑娘早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衣,其上,碧绿的线条勾勒出一朵漂亮的莲花,如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花的末端,还有淡淡的红晕微点,更添了几分神韵。一根碧绿的发簪挽起常常的青丝,香肩**,翠色的抹胸上,也绣着一朵白莲,与身上的青莲呼应,甚是美丽而不可方物。 她坐在床榻边,瞅着身旁这个昨晚把自己折腾了一夜的清秀男人,越想越是羞愧难当,恨恨的跺了跺脚,小小的发泄了一下自身不满的情绪,“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她揪着自己的青丝,脸颊微红,而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以及老妈子那熟悉而急促的声音,“我的好临香,怎么了,受欺负了?妈妈这就来替你教训他。” 临香那可是这里的招牌,每月都能给这里带来不下数百两银子的收益,老妈子对这个干女儿那可是关心倍至,一听说这里的事,马上放下手里的事,喊了人就急冲冲的过来了。 说罢,风韵犹存的女人挥了挥手,身后那群五大三粗的糙男人就围了上来,把步成所在的那张床铺整个儿给包圆了。 “小子,你给我醒醒。”其中一个黑脸大汉伸手就把被褥扯向了一边,步成赤条条的身子就暴露在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前,蝶儿姑娘一身娇斥,忙把脑袋撇向了一边, 几个糙汉子没有发现身后三位女子的反应,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理解。 黑脸汉子直接把步成那松散的长发揪住,疼得步成嗷嗷怪叫的起了床。 顺带一提,步成穿越后换了身体,这里是古代,头发都留的很长的,古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意修剪的。此为孝道。 “你们是什么人?”步成这是给吓得不清,睡得正香的他,突然给人以这种如此粗暴的方式叫醒,疼得是龇牙咧嘴。 这就是被人揪住小辫子的感觉么? 老子活了小半辈子,挨过老师那谆谆教导的戒尺,受过千年杀那奇异角度的猛然一击,哪怕是二哈那充满爱意的狗牙有多硬我也是小有体会,但是这些都比不上满头飘逸的长发被突然间提起那种直钻脑壳的疼啊。 步成这一瞬想到了一个当初老师们常拿出来作为学习刻苦榜样的词,悬梁刺股!不知道那位据说叫孙敏的哥们你的头皮有没有被直接扯掉啊!步成龇牙咧嘴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是心里的吐槽照样没完没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年轻时候扯一扯,一扯一时爽,老来一定让你换个地中海的别致造型! 步成被大汉直接提着头发坐了起来,两眼巴巴的望着在场的一众大汉以及他们身后的三位光鲜亮丽的美女们。 “你们想干啥?仙人跳么?” 步成想起了前世火爆一时的新闻,难不成,这里也有人脑子这么活络?这种高端操作竟然在封建社会体系下就已经被拿出来进行实践运用了么? “啥?”黑脸大汉一头雾水,“啥是仙人跳?” 屋内的所有人都是一脸奇怪的神色,看着这个全身赤条条,被人拉住头发,挟持在床上的清秀男子。 呵呵呵,步成心里松了一口气。 哦,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啊,我把你们当成了王者,把你们想的太过于牛掰了,没想到你们只是青铜,哼,误打误撞的用出了一点王者的操作,但是,你们不懂怎么保持,唉,一群扶不起的刘阿斗…… 他忙解释并扯开话题,他可不想让这群愚蠢的人类学会那么高级的技能,你们啊,还是继续在青铜徘徊下去吧,他心里吐槽不已。 “没什么,不过你们这是做什么?” “抓你去衙门!”黑脸大汉也不含糊,大咧咧的说完,便拖着步成站了起来。直接把他穿来的那身衣服往他身上一裹,就反压着他往门外走去。 衙门!! 步成惊恐不已,我做了什么,就要把我送去衙门?我只是在这睡了一晚呀,而且,我又不是没有付钱!他这晚下来,也重合了这身体原本主人的部分记忆,他记得,他的包裹里应该是有一两六钱的碎银的,这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用剩的盘缠,而且一般青楼女子,住局一晚的价位也就在一两左右,最多也就一两四钱,那是顶了天了的那种。 自个儿的银子应该足以付清昨晚的费用了才对啊。 想到这,步成愤愤不平的叫了起来:“我有钱,我给钱!我包裹里有一两六钱的碎银……” “你还好意思说!”半老徐娘怒不可知的开口,“就那点碎银子,你也想睡我家临香姑娘?”她弹出一根手指,戳着步成的脊梁柱,“你以为临香是什么?乡村野鸡么?这可是我们招摇楼的招牌!我招摇楼的当红花魁!住局一晚少说也要五两银子,你这么点碎银喝喝花酒都嫌少,你还敢在这喊什么你有钱?你有个屁的银子!” 步成叫苦不迭:“进门的时候你也没报价啊!” 女人再次戳着他的背脊,“这还需要老娘说?全南阳城都知道,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什么都不懂你也敢进我招摇楼?不想活了是吧?来人,带他去衙门,告他调戏姑娘,住局不给银子,让他蹲大牢!入局不给钱,想白嫖啊!做梦!” 步成被押解着往门外走他屈辱的大叫,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无限的后悔,想他一介新时代的五好青年,在这里的第二天就给带去衙门,再想起自己包裹里那二两不到的碎银,他更是愤愤不平起来,“我给钱了,钱给少了我也给钱了,这是事实!这不可否认!” 他声嘶力竭的大叫着。 “我步公子从不白嫖!本公子没有白嫖啊……” 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传出去很远,因为步成一路下来就没有停过。 第七章 县太爷的高端操作 “我步公子从不白嫖!” 声嘶力竭的叫喊声里,步成被几位大汉架着带出了临香姑娘那温暖而又缠绵的香闺,一路叫唤着,在周遭雅客的指指点点,以及诸多公子们的笑声中,一路吵嚷的带出了楼。 “许公子,这步公子是何人,看他的穿着,虽不是大富大贵,应该也不是那般无理之人,怎的这般胡闹,这招摇楼可是户部那位大人的产业,也不怕事后被人穿小鞋么?” 一位白衣雅客端起桌上的杯子,很有礼节的向身旁一位穿着华贵的公子示意,侃侃而谈后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姿态极低,颇有献媚之态。 其身旁的紫衣男子摆了摆手,看不出有什么心里波动,玩味的望着那群渐行渐远的押解部队,托起手中的茶杯,煞是有风度的一饮而尽,“少年才俊,可能真是出门未带银两,到时差人送去衙门,这是也就解了。”他缓缓地将茶杯放回桌上,白衣青年急忙为他续上了一杯。 这位紫衣男子一身紫衣尤为显眼,其上似有金丝密布,腰间一块通体青翠,没有一丝杂色的碧玉腰牌,头上一顶鎏金发冠,其上点缀着几颗绿玛瑙,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一条全体由汉白玉打造的腰带,盘在其腰间,右侧,一把连鞘带柄,全身乌黑发亮的配剑,在烛光的映照下反而亮得发光。脚下蹬的是上等皮靴,看不出是何物的皮毛所做,但从其上那一颗颗宝石中可以看出,但这双靴子,都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 他眯眼出神,像是在想些什么,英俊的脸上,眉毛微皱,眼眶微微合拢,但还是能看出其容貌英俊不凡,壮实的肩膀勾勒分明,肌肉线条简直完美,脊椎挺直,腰胯坚挺有力,用步成的话来说就是:大战三百回合不是事…… 玉树临风的紫衣公子偏了偏头,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微带笑容的往人群远去的方向走去,身边的白衣公子赶忙跟上,家里吩咐他要与这位许公子搞好关系,他可不敢怠慢,可不得当爷伺候着。 冬季的南阳城因为地理原因,还真不算多冷,至少步成是真没什么感觉,他还以为异界与前世的时间维度差得很远,穿越一下就躲过了地球华夏的严严寒冬。殊不知,你大爷还是你大爷,这季节该是冬天,那就绝不是夏天。 街道上,步成被两位糙大汉架着脖子往前走,手臂被反压在后面,搞得像是前世的那种重大刑事案件的主谋一样,双臂向后撑开,跟个老母鸡下蛋一般,若是加上配音,那简直就是一场童话剧…… 步成心里吐槽不断,嘴里却是不停,这都喊了一路了,也不觉得嗓子哑,“放开我,我没白嫖!”那口气,真叫一个理直气壮,然而,身边的几位大汉都已经听了一路了,耳朵都起茧子了,起初还锤他两下,现在么,就由他去了,反正衙门离招摇楼也不远,走不多久也就到了,这不,都已经望得见衙门门口那两个如同麒麟一般的石狮子了么。 “你继续叫,别停哈。老子特么踹不死你!我看你一会到了衙门里也能这么理直气壮。” 其中一位大汉听得实在不耐烦,朝着步成那硕大的屁股蛋就是一脚。这一路押着这个不停叫唤的白嫖客,那滋味可真不好受,身边不时走过的百姓以及做小生意的商人不停地朝他们打量,还时不时的指指点点。几位彼此比较熟的街坊邻居还在一边聚在一起议论,叽叽喳喳的,虽然听不清在说啥,但准没好话。具体说的是谁不知道,但隐约能听到些只言片语,似是在怀疑他们几人是否冤枉了手里的这个青年。 自己等人押着这个口花花白嫖客,传得沸沸扬扬,没乱传也就罢了,若是因为这个穷蛋那唠叨不休的嘴,把自己等人定义成了欺负乡里的恶霸,那自己等人的声誉以及招摇楼的名誉都会受到打击,南阳城也不止这么一家青楼,若是因为这小子,导致生意下滑,老鸨必定要扣他们赏钱。 步成识相的闭上了嘴,反正也已经改变不了了,那就默默承受了呗。 “唉”,他心里喃喃着,“我来这里是来展示我英勇无敌的盖世神通的,怎么就成了这样呢?”他感觉心里哇凉哇凉的,这还不如在地球上呢,这会刚睡醒,起床洗头吃个早点,还没工作的他可以心安理得的走向自己的电脑,打开某游戏一直玩到吃午饭,哦,我的快乐啊,没了,全没了…… 他失落的垂下了头,蒙头走着,反正有他们拖着走,他也倒不担心走着走着还能撞上电线杆啊啥的。 不一会,步成就被拖进了衙门内,早有人把案子报了上去,这会儿,畅通无阻,当他被扔在地上的时候,两旁的衙役们便一边如同魔怔了一样喊着“威武……”一边用手里的木棍敲击这地面。 额,还真像电视剧里那样,迷惑性为还真是做全了。 步成心里吐槽,这地方槽点真不是一般的多。 “啪”的一声,堂上,一身红袍的县太爷端坐,右手抬起一块黑漆漆,四四方方的石头拍在了桌上,长约三尺,哟,这就是醒目么?这一下拍下来就算是正式开庭了? 两边的衙役又是“威武”了起来,木棍捅得地面咚咚直响,步成都在为地上那看上去质量不是很好,有丝丝纹路在上,感觉都快裂开来的青砖生疼,每天都被这么捅,这些质量明显不太好的石头,还能撑多久呢? “台下和人?” “唔,步成。” “什么?” 步成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喊道:“草民,步成。” 县太爷仿佛这才听清楚了一般,高傲的扬了扬眉毛,右手捋了捋身前那都快垂到胸口的胡须停顿了好一会,这才不急不缓的问道;“草民步成,你所犯何罪呀?” 步成那是直咬牙,你个尸位素餐的狗官!特么的老子说了一声草民,那是老子给你面子,那是老子谦虚,特么真就直接往我头上叩了是吧,你爷爷我那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道什么是微积分么?知道什么是线性代数么?物理化学你懂么?你懂个球啊,在这口花花的老神在在地装,我特么不打死你! 步成心里那是不停的吐槽,简直把这县太爷的十八辈儿祖宗问候了个遍,不过,他也不是莽撞的人,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他咬了咬牙,“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无罪啊大人!”嘴上不住的喊冤,肚子里继续不停的鄙夷,草民?草民你个头,你等着老子的,你个狗官! 台上端坐的县太爷可不知道台下之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背后如此非议他,他失失然地抬手再次拍了下醒木,“被告草民步成,原告招摇楼说你夜宿住局不给银子,白嫖一晚,你竟敢不认?” 这时,跟随大汉前来的招摇楼丫鬟开口说道;“大人,我家妈妈让我给您带一句话,但要我亲口跟您说,您看……” 台上的狗官应了一声,其身边的侍郎示意,让那丫鬟走上台去。 步成抬起头来,碰巧看到那狗官与那丫鬟在台上不知说了些什么,期间,县太爷那粗胖的手还在那丫鬟身上不住的摸索,前胸蛮腰以及裙底都光顾了个遍,末了,丫鬟还从胸口处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桌案边,这才走了下来。 狗官!步成气到全身发抖,这特么也太明目张胆了吧,眉来眼去也就算了,直接在公堂上探入衣内上下其手地不断摸索,最后还收下一笔不小的贿赂,这狗官! 这时县太爷一脸意犹未尽地瞟了刚下台的女子一眼,刚才在那丫鬟手里来回摸索的手放在鼻尖,深深地猛嗅了一口,怕是味道还不错,县太爷又猛嗅了好几口才算罢休,这才用那手抓起了那三尺长黑漆漆的醒目,往桌上一拍,“草民步成,经本官验证,证实你于昨夜,留宿招摇楼住局,欠下白银十两,并于今早,妄想逃离招摇楼,试图逃走无果,被押至此处,仍是不肯招认,十恶不赦!” 步成被唬得哑口无言,这特么太特么能绉了,还直接把前因后果都帮他编排了? 县太爷继续说道:“鉴于你为初犯,就小惩一下作罢,收押大牢二月,望你思过后及时改正,留着可用之身,勿行这倒行逆施之事。” 步成听完后真是忍不住想忽的站起为他拍手称快。 这县太爷真是秀了一波神级操作啊,既给招摇楼一个还算满意的答复,今晚怕是还能去招摇楼享受一番,又给自己判了个不轻不重的罪名,如此,若是招摇楼想再给自己加点刑,这县太爷又能捞到不少油水,还有那不要钱的暖玉温香。 狗官,真特么是个狗官。 步成心里不住的诅咒,都给气笑了。 第八章 入牢 “来人,收押!” 台上,红袍加身的县太爷挺着个足以装下一个茶几的大肚子再一次拍下了醒目,几名衙役就上来,直接给步成套上了手铐,脚链。 冰冷的手铐就在步成愣神的时候冷不丁的直接给拷上了,步成直到手脚都被带上了铁链这才从无尽的歪歪中转醒,抬头正巧看到了几位衙役那玩味的眼神,以及略带挑衅的动作。他们讥笑着,骂骂咧咧地就把步成往牢房里带。 “我靠!” 步成一看,不妙啊,真要是不明不白的进了牢,身上也没有半分银子,这要想出来,真个儿得等到两个月以后了,他可不想自己这趟穿越,刚到这个类似古代的世界,就先在牢房里过上一个月,吃上一个月的牢饭,再与牢房三剑客共枕而眠啊!+ 这里提一下啥是牢房三剑客哈,就是老鼠,蟑螂,蜈蚣。当然你要是把蝼蛄,鼠妇等喜阴暗潮湿环境的各类节肢类爬虫也都算上,那各大监牢都能算是个阴潮生物的博物馆了。 步成一个激灵,要死要死,真跟这么些个牢房兄弟们同床共枕,这没病也得生出病来,难不成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逞一次英雄,还没有拯救世界,就得在这黑洞洞的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屈辱的嗝屁了么?还得再背上个白嫖的骂名,想到这,步成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衙役们可不知道,这带着脚链手铐的准犯人心里还那么多心理活动,几人连踹带打的,直接把步成半拉半拖的带入了牢房。 牢房与公堂相距不远,穿过个走廊就到了,那是一个看上去不是很结实的大房,按步成的眼光来看,那就是个木头与石砖做的大车间,打开门口的锁,与几位当差的衙役点头致意,步成就被带了进去。 “哟,这是新来的?犯了什么事啊?” 一位狱卒走上前来,与送步成来的几位衙役攀谈,同在一个屋檐下,彼此都熟得很,不一会就勾肩搭背地商量起下班后的夜间生活。他身后的一位狱卒则提笔在一本册子上勾画,像是在给步成进行登记。 “姓名?” “步成。”步成有气无力的答道。 “籍贯?” “啥?”步成一脸迷惑,我特么一个穿越来的人,你问我籍贯? 那名狱卒明显没什么好心情,可能是因为另一人在身边嘻嘻哈哈,自己却单独在这干活,态度本就不好,见步成一脸迷惑,强忍着脾气,再次冷冰冰的问了句:“籍贯?” 呃……步成实在不知道说啥好,这特么刚穿越过来,他哪知道自个儿哪里人啊,赶忙在脑壳里搜索关于自己这新得的便宜肉身的出厂标签。 “哦哦哦”步边找,嘴里还不住地哦哦着,给自己拖时间。 那狱卒没好气的直接给了他一脚,“连自己籍贯都不知道么?磨磨唧唧的什么玩意?” 步成咬了咬牙,心里憋着气,他大爷的,都给老子等着,一群狗官! 终于,在那一团乱糟糟的记忆里,他找到了这具肉身的出厂标签,恩,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京城人士。 “京州,京州人士。” “哦~”狱卒语气越加阴阳怪气了起来,“我说呢,都进牢了,问你籍贯还在这卖关子,原来是打京城来的富家子弟啊,小爷这两脚还踹了个京城贵公子呢~” 说话间,又是几脚,直踹得步成龇牙咧嘴。 人就是如此,自己在底层,就仇富,仇权,有点机会就可命的占便宜,感觉这样就能让自己那卑微的内心感到极大地快意,宽慰自身那扭曲的内心。 那狱卒踹够了,再次提起笔,问道;“所犯何时?” 步成被踹得都趴在了地上,此时连腰都直不起来,怕这狱卒找着理由再来一顿猛踹,赶忙忍住身上的疼痛,从嘴里挤出了句:“草民无罪!” “我特么!”狱卒一看步成这货都到监牢了,还是不认,顿时火冒三分。 “哎~”身边那刚才去谈晚上夜间生活的狱卒忙拦住他,“再打下去,还没收监就给打死了,咱俩可都讨不到好去。” 他把衙役带来的罪书递给了那名给步成登记的狱卒“就照着这个抄一遍就得了,没必要再打了,咱县爷是个啥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招惹了招摇楼,县爷可不得把他丢进来耍耍么,没几天又得放出去的。” 那登记的狱卒瞄了眼趴在地上,疼痛难忍的步成,瞥了瞥嘴,接过递来的罪状书,直接给照抄到了登记簿上,“你……你去乙字八号间吧,最近县爷收的犯人有点多,牢间都不够用了……” 步成可不知道啥是乙字八号,但想到一会儿自个身边还得有另一个牢犯,就吓得不清,他可是被冤入狱,但另一个,那就不好说了,万一真是个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什么的,他这么一个弱弱的小生,细皮嫩肉的,要是在牢里发生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想到这,步成冷不丁的打起了哆嗦…… “带走!” 随着狱卒的断喝声,步成就被他们如同拖死狗一般拉着,往牢房深处走去。一路上,步成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有些面露凶光,五大三粗,乍一看就不像好人,有些,则面容清秀,甚至还有些人身着儒衫,看着像是文弱书生,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作奸犯科的大凶大恶之人,甚至,步成还看到在几个牢房内,有几名衣着暴露的女子,他们的衣物早已被撕裂,蜷缩在角落里,见步成被拖进牢里,无神的眼瞳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件死物,空洞无神。 这,这,这……步成汗毛倒竖,这得是有多大的冤屈,被囚禁于此,直到眼神都已空洞,失去所有希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再看这些女子的衣着,虽然残破,但明显不像是什么普通的面料。看上去,都是些上乘的面料,而能穿着这些的女子,其家室怕也不是普通人家,却被关押于此。 这些女子面容娇好,虽然身在牢中,且面色憔悴,郁郁寡欢,但那天生丽质的容貌依旧那般出色,都是上等的美女。哪怕是年纪较长的几位,虽青春不在,但那熟妇所有的成熟的韵味,也是十分出色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啊。 步成心里直打鼓,这牢里什么人都有,这县太爷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再想想自己的命运,步成默默地把手往身后挡了挡,护住了他那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保持完璧之身的后庭,“希望另一位老哥是个正常的公子,我可不想在这里上演一部现实的菊花残啊……” 不多时,他就被带到了乙字八号的牢房前,狱卒掏出钥匙,开了锁,直接把步成扔了进去,就锁上门,谈笑着离开了。 步成被摔了个狗啃泥,感觉没人再拖着他走了,这才抬起了昏昏沉沉的头,扫了扫这个所谓的乙字八号间。牢房里设施简陋,角落里,一个茅草堆积而成的草床,一叠不太厚实的被子,别无他物,墙边的小窗透过些阳光,但没有什么影子倒影下来,看来这已经快到正午了。 草床上一个和尚盘坐着,未发出任何声音,灰白的僧袍上破了好几个洞,光亮的额头倒映着阳光,看起来反倒比窗外的光更加两眼,闪得步成的一双钛合金狗眼都快亮瞎了。 这和尚,无钵盂,无佛珠,只是在那儿坐着,口中也并没有默念佛经,只是在那枯坐,乍一看都很难发现,这草床上竟然还有那么一个人,如同是一件器物一般,化于虚无,无物又似是十分真实。 步成见到和他同一间的是个和尚,高兴地微笑了起来,不过腰间的疼痛又使得他龇牙咧嘴,不得又愤愤地朝着两位狱卒离开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第九章 牢房里的死秃驴 南阳城牢房里,步成看着面前坐在草床上旁若无人地打坐的顶着个大光头的和尚久久不语。 “这和尚,不会是圆寂了吧?” 步成满怀好奇地上前去,尝试性地伸出了一根手指,缓缓的探向那和尚的鼻尖。 “施主,你这是何意?”穿着灰白僧袍的和尚睁开了眼,眯着眼睛看了眼面前那根已经探到了他鼻尖的手指,眼神怪异,随后双手合十说道:“贫僧并未西去,施主您费心了。“ 我嘞个去去去去去…… 步成内心如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我费心个鬼啊,我只是怕跟一个死人关在一个屋里,白天还好,晚上还得睡在一起,怪吓人的好不啦! 步成稳了稳心神,和气的说道:“草民步成,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法号灵慧,周游四方,积福泽,扫不平,惩奸除恶……” 这和尚老神在在的,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还真有些步成前世那本《西游记》里唐僧的感jio,另其身体感到极度不适,脑壳明显昏沉,我去,这丫的是紧箍咒么? 步成忙出言打断,这和尚明显是个话唠,让他无休无止的说下去,那还不给烦死过去? “那不知大师为何在此?“ 步成脑袋一拍,想到了这么个解围只法,直接给这和尚来个釜底抽薪,看你还在那唠叨个不停,什么惩奸除恶啦,横扫不平啊,管东管西的,都特么进牢里了,还在这聒噪,虽然按照这个贪官的尿性,冤假错案绝不会少,但也抓了不少作奸犯科的,步成就赌上一赌,顺便看看这和尚到底是不是什么善类。 一听到步成这个问题,这和尚就面露委屈之色,仿佛进牢里来,纯是被冤的,与他无瓜。 直到这时,步成才好好地看了看这和尚的脸,之前,步成的注意力都在其他地方,导致直到现在他才第一次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灰袍和尚。 白净的面容,以及那发亮的额头依旧那样的显眼,一双剑眉勾勒,导致这和尚再怎么微笑给人的感觉也做不到那般慈善,恩,做和尚真是委屈他了,这么张脸,赶去做明星,保证能祸祸不少花痴少女。身材纤长,虽算不得羸弱,但终究不像是什么魁梧之人,总的来说,是个美男子的模子,但可惜,入了佛门啊…… 步成微叹,为那英俊的小白脸,默哀。 “贫僧实在是冤啊……”这自称灵慧的和尚哭诉,“贫僧出寺寻找失踪的师弟,他佛号名灵德,乃是为了寺中吃食外出采办,出门时,身上带着一两碎银,那可是我们全寺未来半月的伙食啊……” 这和尚,似是破功了,那份冤屈似是凝实成了实体,连带着步成的眼角都微微湿润,想到自己的遭遇,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后来,我在一家浴堂门前发现了小师弟留下的僧袍,其上还有斑斑血迹,”这和尚继续不住的诉苦,“当时,我便直接冲入了浴堂,想着,依照贫僧师弟的秉性,不可能会寺里花银子专门去沐浴的,果然,在男浴池那儿并未遇见我那可怜的小师弟,所以啊……” 这和尚说到这,他声泪俱下,“贫僧直接从男浴池那里,直冲女浴池,贫僧相信,我的小师弟一定是被某位女施主带走了,做着些有反佛门铁律的事情,我那可怜的小师弟啊,一定被某位女妖精给迷惑了,贫僧要去救他出来,脱离苦海!” 这和尚越说越是兴奋,脸上充血,眼睛睁得老大,像两颗龙眼,都快暴凸了出来,“故此,贫僧把前来阻止的所有人全部打翻,闯过数道关卡,终于,冲进了女浴池!” 步成脸角抽了抽,这特么什么歪理啊,这特么,我曹,这特么…… 步成无语了,恩,无言以对…… 但眼前的灵慧和尚还在继续叫天屈:“然而,待贫僧冲进女浴池中时,找了一圈都未发现小师弟的踪迹,这让我岂能甘心,贫僧可是豁出去了,哪怕被师门惩罚,贫僧也要救小师弟脱离苦海!” 这和尚说的意气风发,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他是做了多么高风亮节的事呢,在这喋喋不休的喊冤。 “随后,无奈之下,贫僧把浴池内所有女施主都流留了下来,把他们的衣物全部剥开,检查有没有我小师弟的踪迹,最后,还没待我检查完,就被外面那群该死的走狗给带了过来,给我按了个什么调戏妇女的罪名,就关在了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步成的嘴角这次又抽了抽,随后又抽了抽,这尼玛,这叫什么事啊,就你这样的你还冤啊,步成作为一个穿越者,受过西方文化的不断熏陶的新时代青年,都感到无颜,真的无颜以对,也无言已对。一是没脸,二是无语。 这么个流氓也能是个和尚? 步成感到深深的怀疑,这特么什么人么这是! 然而此时,步成的表情已经被面前的灵慧和尚真切的看在了眼中,他笑容温和,走上前来,直接一把,将步成揽在了臂弯里,他努力做出和善的表情,嘴角还挂着丝微笑,“施主,你说贫僧冤不冤?” 那不容反驳的口吻,直刺步成那并不成熟的内心,耳边和尚那因说话而伴随而来的口气中,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极度的刺鼻。 步成想反抗,然而,他那看起来还算壮实的身材碰上灵慧和尚那纤细的身段,竟然,竟然被完虐有没有? 步成使出了吃奶的劲,死命的想从灵慧和尚的臂弯里逃脱出来,但是很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那胳膊,简直像个老虎钳一般,死死地扣住了步成那看似壮实的肩膀,导致步成无论怎么反抗都毫无作用。 “大师!~”步成无助的喊叫。 因为灵慧和尚那纤细的胳膊正在缓缓的下压,步成甚至听到了关节处的骨头,因不支而发出的咔擦声。 “施主,您说,我冤不冤啊?”和尚脸上依然挂着那丝说不上和蔼的笑容,俊美的脸蛋笑得更加灿烂了,他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继续说道:“施主,你可要说实话呀,要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也最讨厌别人说假话……” 我靠,笑里藏刀啊!步成心里不住的大叫,这和尚一边问,胳膊还在继续向下施压。 “大师,大师!”步成忍不住了,不住的叫喊,然而在这牢房里,压根没人理他,远处的狱卒也好似看好戏一般,玩味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旁边几个牢房里,一双双眼睛也寻着声音望向这里,眼神中,有的是同情,有的是嘲笑,有的则是可怜。但有一点是一样的,没人帮步成说一句话。 看步成大叫,和尚微台手臂,笑着看向他:“施主,能回到贫僧的问题了么?一定要说实话啊……”说完,他又笑了,那意味深长的一笑,吓得步成赶紧抱住自己刚才被压得都快断掉的胳膊。 “大师,出家人不该讲道理的么,你怎么……”步成还没说完,那和尚便走上前来,直接把他的话打断。 “是呀,施主,出家人最讲道理了,要不我们再讲讲?” 说完,他又把胳膊压上了步成的肩膀。 “啊!”步成大叫,“你!你!” 他气得话都说不全了。 “你不讲道理!” 第十章 第一顿牢饭 晌午,南阳城大牢,无奈的步成从灰袍和尚那像是问候但又更是恐吓的搂抱中失魂落魄的逃脱,他揉了揉自己那被和尚纤细的胳膊勒得咔咔作响的可怜的肩膀,气愤地瞄了一眼老神在在,已经盘坐在草床上继续打坐,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死秃驴。 就在此时,和尚微微努了努嘴唇,吓得步成马上低下头,把自个儿那气愤的表情如同川剧变脸一样给收了回去,再抬头时,一张乐呵呵的笑脸,带着几分憨憨的模样,冲着和尚的方向憨笑,见那死秃驴没什么后续动作,步成这才放下心来。 唔~这死秃驴,怕不是闭上眼都看得到我的表情吧…… 步成心里慌得一批,这和尚看来绝不简单,怕不是个绝世高僧…… 额,特么绝世高僧会去做那档子事? 步成一想到这,顿时满脸黑线,要是这世界的高僧都这么个德行,额呵呵呵…… 步成脑袋里吐槽不断,再配上他本来就比较跳脱的思维…… “小子!”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把满心歪歪不断的步成吓得差点从牢房那满是灰尘的地上直接跳起来。 我特么的,这也太吓人了! “小子!你再在背后非议贫僧,贫僧不介意再跟你讲讲道理。” 步成吓得一个愣神,随后,他偏头看了一眼身旁老神在在,端坐在床上打坐的灰袍和尚。 我的个娘嘞,这和尚难不成会他心通? 步成想起了前世所看的各种电视剧与小说闲书,靠,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他露出了一个惨兮兮的表情,看向了那个死秃驴。 只见灰袍和尚那原本平静无波,老神在在的脸上,一丝笑意一显而没,顿时让步成感觉到极大地威胁。 天眼通?他心通?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步成心里是叫苦不迭,刚来这儿就遇到这么个唠舍子和尚,步成感觉,要是真在这被关上个两个月,他一定会被玩坏的,唔~就算是十天半个月,那也不行啊! 牢房外,挺着能装下茶几的县太爷从堂上下来,活动了一下自己压根就没怎么酸的胳膊,身边几个衙役就乖巧的过来给他揉肩,敲背,还不住的说着些譬如“老爷辛苦了”,“老爷真是威武霸气”,“老爷真是公正严明”……等等等等献媚的话,哄得县太爷高兴得哈哈大笑。 再一想,今晚还能与招摇楼的姑娘来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县太爷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起来,他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抿了几口,咋咋嘴,很是惬意的样子。 刚才上堂的丫鬟还未走,一个眼神不错的衙役挥了挥手,就把那名招摇楼的丫鬟给唤了过来,丫鬟本身是想离开的,但被发现了,那也没法子,笑着来到了一脸惬意的县太爷面前。 “哦,长得很标致呀,招摇楼的小娘子?”那名衙役眼神里满是淫邪之色,笑着把丫鬟推到了县令的大腿上。 小丫鬟一看已成定局,倒也很是上道,侧坐在县太爷那粗胖的大腿上,双手搂住那犹如普通人胳膊般粗细的脖子,酥胸直接压在了县太爷那满是油脂的胸口,整的县太爷兴奋得大笑,上下其手起来。 要是步成在,定是要气的脑壳都要爆炸了,权色交易,收受贿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狗官竟然直接在公堂上白日宣淫! 县太爷一挥手,“给那人犯加上一月刑期!” 身旁的师爷手一挥,在步成的档案上就是添了一笔。可怜的步成这会完全不知道,他可能要与那该死的死秃驴,在牢房里红尘作伴,整整三个月了。 时至中午,牢房门“吱吖”一声打开,进来一个挑着跟扁担的老人,牢房里顿时传来一阵阵饭菜的香味,长达大半天未有进食的步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闻到菜香,直接就从昏昏沉沉的状态转醒了过来。 “哦,久违的菜香。” 步成不住的吸耸着鼻子,饿了大半天的他,这会儿,对吃的完全没有一点抵抗力,两眼都快射出绿光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老人挑着的两个箩筐。 这时,和尚也睁开了眼睛,瞥了眼身边的步成,“小子,你怎么一脸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几个小时的相处,这和尚跟步成熟了,也不在他面前惺惺作态了,逐渐透露出他那可耻的本性,满嘴粗话的和尚,你见过么?恩?见过么? 步成撇撇嘴,不理他,继续两眼冒光的盯着那一份份送出来的食物。 然而,等到他看清吃的是什么的时候,顿时就没了那么大的兴致,颓废的坐了下来。 这大牢,每间牢房送的吃食都是一样的,一晚白饭,一叠素菜,今日的菜是白菜以及几根萝卜干,不得不说,这成本实在是低的可以。 冬季,也就这两种菜长得最好,个头最大,也最便宜了。 步成瘫坐在牢房口,不一会,一个装满米饭的碗以及一份白菜萝卜干就放在了牢房里,送菜的狱卒口中叼着一根鸡腿骨,吮吸得津津有味,一脸睥睨的瞄了一眼步成,不过在看到灰袍和尚时,马上收敛了。 步成很惊奇为什么只有这么一份饭菜,但他没管那么多,端起饭碗就往嘴里灌,他是在是恶疯了,这个时候,真是吃啥啥香,五脏庙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那名狱卒讥笑着,“哟,牢房都吃的这么开心?要不爷赏你跟鸡骨头啃啃?”说罢,掏出自己嘴里啃得啥也不剩的鸡腿骨,在步成面前摇了摇。 靠,你特么的,看不起谁呢?你个见识浅薄,思想未开化的古代社畜! 步成心里吐槽不断。 你知道啥是鲍鱼,啥是鱼刺,啥是牛排么? 你吃过披萨,汉堡,薯条,炸鸡么? 步成心里顿时冒出来一堆前世吃到腻的各种新时代新兴产品,心里吐槽不断,嘴上干饭不停,“干饭人,干饭魂”,光速把眼前的饭菜吃完,“嗝”,他仰头打了个饱嗝,很是舒服的再次半躺在了地上。 哦,我的五脏庙终于不闹腾了~他长虚了一口气,那种饿得百抓挠心的感觉一去不复返,他惬意的努努了嘴,没理会狱卒的冷嘲热讽,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跟没见识的人计较。 那狱卒见步成不理会他,也不介意,失失然摇了摇头,似是和步成同一个想法,把刚才从嘴里掏出来的骨头又塞了回去,继续吮吸,乐哉乐哉地走远了。 填饱了五脏庙的步成回头看了眼和尚,满是不好意思的样子,“额,那个,我一不小心把饭菜全吃完了,大师,你不会怪我吧。” 和尚喊他小子,他可不敢喊和尚一句秃驴啊,不然,这和尚保准又得跟他讲讲道理,以理服人了。 和尚眯了咪眼,看向步成的脸上带着些同情,但又有掩盖不住的笑意,他拍了拍步成的肩,和善的说道:“没事,小子,那饭菜本来就是给你的,我的还没送来呢。” 步成也不知和尚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也就点头认了,心想着,这顿他吃多了,大不了下一顿让和尚吃多点,反正就是躺在这牢房里,也消耗不了多少体力,少吃点也没事。 他暗下决心,晚饭一定给和尚多留一点,他回过头,再看向那老神在在,在草床上蓦自打坐入定的灰袍和尚,感觉他也不是那么的讨厌了,更是多了几分好感…… 第十一章 死秃驴的豪华套餐 步成躺在牢房的栅栏上,心里正再为自己之前的鲁莽面壁思过,想着到时候晚餐的时候怎么补偿灵慧和尚。 就在这时,所有牢房的吃食都已经发送完毕了。各个牢房里的囚犯们拿的早的已经吃完了,哪怕是拿的晚的也已经开始吃了起来,整个牢房里充斥着饭菜的香气以及“咕咚咕咚”吞咽的声音。 步成略带歉意的看了眼盘坐坐禅的灵慧和尚,略微不好意思的打哈哈:“大师,那什么,到时候我晚饭少吃点,一定让你吃饱。” 灵慧和尚淡然一笑,没说什么,轻轻颔首,似是在告诉他不用在意。 步成见他如此,也没有再多少。毕竟,男人的感情本来就是这样,不用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步成都有些佩服起这不久前他还一脸仇视的死秃驴了。 步成走到栅栏边,往外漫无目的的东张西望,所有饭菜已经全部发完,隔着老远只见那两个送饭的箩筐里还有两个桃木盒,像是两个餐盒,还未被送出,步成开始狐疑。 这两个是食盒么?看起来很像啊,但是几个狱卒已经在吃了呀。 步成瞥了瞥不远处,一个小木桌边,围着坐的几个穿着黑红两色制服的汉子,桌上,两只烧鸡,一碟牛肉,几个素材外带一坛黄酒。吃得那是真香啊。再瞟了瞟自己吃完后放在地上没洗的瓦碗,不由得悲从中来。 想我步成也是个无肉不欢的食肉主义者,来到了这个破地方,吃俩素菜还能把一顿饭吃得嘛嘛香,他叹了口气,似是在发泄自己的郁闷心情。 而这时,一名狱卒从那桌子上起身,走向那两个小箩筐,把里面的两个桃木食盒提了起来。 哼,还真是这群狱卒的,我靠!步成那是愤愤不平。 自个儿吃俩素菜也就罢了,他们又是烧鸡又是牛肉,还带着坛黄酒,那可真是惬意啊,这会儿还要加菜?真是奢侈!官府的钱就是拿来养你们这群狗官的? 但是马上,步成就蒙了,因为那个狱卒提着两个桃木盒,再从另一个箩筐里抱出了一坛酒,开了封以后,抱在怀里,往他这里走来。 乙字八号牢房门口,狱卒笑盈盈的提着食盒与酒坛子,把他们放到了牢房门口以后,高喊了一声:“大师,开饭了。” 步成那是一脸懵逼啊,大师?喊我么?我什么时候成大师了? 然后他忽得一惊,大师! 他回头看向那个老神在在灵慧和尚,只见他睁开眼睛,磨磨唧唧的起身,走向牢房门口,挥了挥手,本来在狱卒手上的食盒以及酒坛就仿佛穿越了空间一样直接落到了他的手里。他乐呵呵的瞄了一眼在旁边已经彻底傻眼的步成,悠哉悠哉的走到草床边,开始捣鼓起他的午餐。 狱卒见和尚收了吃食,便笑了笑,回头跟他的兄弟们继续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唯有步成一人在风中凌乱。 妈耶!这和尚故意的吧! 步成是被气的直哆嗦,他终于明白之前说起饭菜全被步成一人吃了以后,那和尚露出的意味深长的微笑是什么意思了,这丫的在这等他呢…… 他回过身,看向在草床上捣鼓食盒的灵慧和尚,这会儿,乙字八号牢房内,已经充斥了各种菜肴的芬芳,鲜香扑鼻而来,步成忍不住猛吸了好几口,哇,这绝对是豪华大餐,因为他闻到了久违的腥味,这是属于水产特有的味道,还有醇厚的牛羊肉的膻味,外加烧鸡那经久不衰的烟火气。 这时,灵慧和尚正从食盒里将一样一样的各种好吃食一样一样的端出来,摆上了草床,随后他抱起酒坛,猛灌了一口酒,呼出口气,十分愉悦地呻吟:“爽快!” 等等,等等,你不是个和尚么? 步成愣愣地看着灵慧和尚一口黄酒一口肉的吃得好不快哉。 这是个酒肉和尚么?恩,依照这人的作风,步成相信,如果说他是个酒肉和尚,他一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我去,这和尚太极品了。 只见灵慧和尚啃了口手里还剩小半只的鸡腿,笑眯眯的看向步成,“唔,唔唔”这是在干饭呢,“唔,你要不要来点?”边说着,还不停的把桌上的吃食往嘴里塞,风卷残云间,大半只烧鸡已经进了他的肚子。 步成也是很好奇,这看上去也不是很壮的身子,瘦弱的形象,吃起来怎么这么狂野。 和尚双手沾满了烧鸡上的油脂,不过他一脸毫不在乎的样子,毋自“唔唔唔”的往嘴里塞,然后喉结滚动,“咕噜”一声,那被吞下去的肉食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 和尚啃完了烧鸡的最后一根骨头,把整只鸡最后还剩下的鸡屁股往嘴里一塞,“恩,痛快”随后又是两大口黄酒下肚。 他咋咋嘴,眼神瞄向了那叠牛肉,那可是上好的牛腱子,只见他眼睛也不眨的直接把那一盘肉拿着两根手指就巴拉到了嘴里,“吧唧吧唧”边吃还一边含混不清的对这食材品头论足,但看他这吃像,是真看不出他对这吃食有啥不满意的。 随后“咕噜”一声,那叠牛肉就不翼而飞了。步成都看傻了,如此吃相,这还是那个刚进门时所见到的那个高大尚的灰袍和尚么,这怎么看都不像啊。 和尚吃完肉就把那碟子扔在一边,抱起烤鱼张嘴就是一大口,都没见他咀嚼几下,就直接咽了下去,随后又是“咔擦”“咕噜”“咔擦”“咕噜”几个来回后,桃木盒里的吃食就被一扫而空了,和尚抿了抿嘴,抬手挥了挥,把那几个碟子以及小食盒送出了牢房,又恢复了那副老神在在的高大尚的模样,镇定自若的盘坐在草床上,瞄了眼步成,随后耸了耸肩,一派天下睥睨的姿态。 此时的步成早已经懵逼的n次方了,他直愣愣地盯着牢房外的那几个干干净净的碟子,内心早已翻江倒海。这特么人比人气死人啊,同一个牢房,这么差别待遇的么? 他恨恨的抬头望了望不远处正在吃喝的狱卒们,心中诅咒:“丫的,进了牢房还搞双标,真特么是群什么狗官!” 他愤愤不平,但最后还是认了,因为当狱卒来收碗筷食盒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个新来的囚犯似是很不服气的样子,顿时就怒了,奋起那穿了皮质靴子制服的狗腿对着步成就是两脚,步成那是气的牙痒痒,但也不得不低头,惨兮兮的躲在牢房的角落里,感觉这个世界都在排挤他。 瞄了眼吃饱喝足后,已经切换为高冷状态的灵慧和尚,他表示,晚饭他一定要薅他的羊毛,蹭两口肉尝尝,不然难息他心头之恨。 而这时,懂得他心通的灵慧和尚微微一笑,意味深长,他瞄了眼步成,笑意越来越浓,一个奇怪的想法正在他的心里翻腾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第十二章 整活儿! 南阳城,天渐渐暗了下来,这季节的太阳上班的时间是真的越来越短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人管管,天天迟到早退的,难道不用以旷工的名义扣他工资么? 大牢里,一脸郁闷的步公子耷拉着脑袋,昏昏沉沉,一整个下午,他都如此,最开始,他还去抓蚂蚁玩,然后在各个角落找小强来拍,后来,在灵慧和尚怪异的目光中,他只能收回手,再次蹲在了角落里。 他经常无意识地伸出手在大腿两次摸索着,这也是灵慧和尚一辈子都想不明白的事情,这小子到底是在摸些什么呢,恩,其实答案很明白,只是这事只有步成自己清楚,恩,那就是——手机…… 步成躲在牢房角落,无奈地一遍又一遍的敲击着大牢的栅栏,直敲得那木栅栏“嘎吱,嘎吱”的响个不停,为此,步公子还挨了几顿揍,原因是吵到了狱卒大哥们每日固定的午休,无奈的步成只好和光同尘,这不也昏昏沉沉的睡到了现在。 直到太阳落山,昏昏沉沉的步公子这才转醒,抬头看看了天色,随机摸了摸肚子,然后他就开始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牢房大门,恩,有点像鸟窝中的小鸟在等着父母送吃食过来,睡了一下午,虽然不是很饿,但是他的目的是薅羊毛啊,他那不是饿,只是一种病,那种不吃上几口肉就会死的那种。 在步公子无声的呼唤中,牢房“吱吖”一声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那位跳着扁担的老人。 步公子有些失落,他回头看了眼依旧老僧入定的灵慧和尚,无奈的耸耸肩。 这时,对面牢房里,一位头发花白如同鸟窝一般盘起,穿着一身下摆全是破洞的长衫,衣服老旧得已经看不出是啥材质了,全身带着些臭味的老者朝他低声道:“年轻人,别等了,在这里啊,没有晚饭的,我们一天只有一顿饭。你也没担心,饿不死的,晚上……” 他话没说完,灰袍秃驴咳嗽了一声,这老者随即就把未说完的话吞了回去,摇了摇头,随机就合上了眼,步公子是气的直跳脚啊,他恶狠狠地盯着老神在在的灵慧和尚,心里真是一万头草泥马轮流奔腾啊。 不过他最后也没怎么滴,恩,学乖了,免得和尚再次以理服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步成安慰自己,随后也闭上了双眼,开始学着牢房里的战友们进行假寐。 等到步成再一次醒来时,整个牢房里都沸腾了。 步公子仰头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高挂在了星河上,繁星点点,不过天边有好大一块乌云略过,渐渐的盖住了月亮,使得本就寂静黑暗的夜,更暗了几分。 灵慧和尚像是设了生物钟一般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他用他心通在每一个囚犯的脑海里都问了一句:“今晚想吃点啥?” 但是,除了步成。 所以,本来闹腾的牢房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所有囚犯都在心里与灵慧和尚进行沟通,只有步成被搞得莫名其妙,他愣愣地扫视了一圈四周所有的囚犯,见他们好像都很激动的样子,但是却又默不作声,像是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唔,这种感觉很不好。 步成最终把眼光聚集在了灵慧和尚身上,他知道灵慧和尚会他心通,要真是有什么变故,那肯定也和这家伙有关,而且,这和尚一睁眼,所有的囚犯就都激动不已,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步成兀自十分的肯定,他盯着和尚,想看他究竟想干嘛。 “小子,想不想吃香的喝辣的?”接受完所有囚犯的要求以后,灵慧和尚笑盈盈的转过了头,他已经想好了,今晚的计划。 “想!”步成那是个老实人啊,那肯定是有啥说啥。 “好,有骨气,今晚,贫僧就带你去搞票大的。” 和尚一本正经的把话说完,随即便笑了出来,诡异的笑容让步成毛骨悚然。 步成此时马上反口:“要不让我再考虑一下?” 和尚可不管他一把就把他拉在了身边,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一手在那里如同神棍一样,画着什么,随后,不远的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坑,一个大坑。 “走!”他随即轻喝了一声,给步成使了个眼色,便先一步跳下了坑去,步成赶忙跟上,他相信跟着这个和尚,绝对不吃亏。 这坑下面是个通道,黑漆漆的,步成见和尚一头往下钻去,也就咬了咬牙,“奶奶的,饿的两眼都冒绿光了,不管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随即,他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这通道不长,步成爬了没多久就出来了,随即他便看到了一个脏不拉几的破厂房。 我去,我竟然越狱了? 步成满脸的错愕。灵慧乐呵呵的看着他那错愕的表情,一把抓过他的手,纵身一跃,直接从南阳城的县衙里翻了出来。 随即,他们便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最起码步成是这么觉得的。 此人体态健硕,像是个练家子,长得也还算过得去,就是装束甚是另类。 头上带着个白色的高帽,身后背着面大旗,旗上写的啥步成看不清了,毕竟太晚了,这最起码三更天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几乎裹住了这名奇怪男子的全身,腰间一个剑鞘空荡荡的挂着,没有宝剑,只是一个剑鞘,被这个怪异的男子挂于腰间,很是奇怪。 那男子见到灵慧和尚,点了点头,地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当他他看到步成时,眼神略微闪动,他回头望向灵慧似是在询问些什么。 见灵慧点过头后,也给步成递来了一件斗篷,随后三人披上黑色斗篷,在这黑夜里如同三个幽灵,步成被和尚拐在臂弯里,步成本想挣扎,但想起和尚那恐怖巨力,最后他放弃了,恩,无法防抗那就享受喽。 愉快的人力自行车是吧? 步成心里安慰着,被和尚挟在身上,于黑夜中快速的移动。 步公子刚想感叹一下这肉弹战车舒适的快递服务,和尚就把他给抛了起来,导致他瞬间就不敢口花花了,不,内心歪歪都是不敢的。 没过多久,一行人就停下了脚步,和尚把他放了下来,自己则是和那奇装异服的人比划着什么。 步公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这仍然是在南城的内,不由得瞥了瞥嘴,“切,这么会儿都没出城,亏我还以为这是打算直接带我越狱了呢。“ 不过当他看清自己正处在何地时,他身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止不住的那种! 月关虽然被乌云遮盖,使人看不清面前的事物,但是贵府大院门前的红灯笼却是映照出了步成面前这个院子的匾额,以及详细名称。 看清了它的样子后,凭借着自己不是很懂的繁体字储备,大概看懂了后两个字,咳咳,“王府”! 我勒个亲娘嘞,这丫的不管是啥院子只要沾上这两个字,那可就是皇亲国戚了吧,步成腿肚子都在发麻,这和尚说的干票大的不会就是跑这儿来偷东西吧。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他们这三个人的脑袋,砍上十次都不够还啊。 此时步成想退缩了。然而,灵慧和尚可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拉过他,抬腿一跨,一个蹬腿,就从院外翻了进去。行云流水,说不出的熟练。 步成内心的歪歪之火无穷燃烧,这坑爹的和尚,到底干过几回这档子事了,怎么这么轻车熟路的。 灵慧乐呵呵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一句话就传到了步成的脑海里:“小子,一会你就知道了,啥叫搞票大的!” 那笑容,步成看到后吓得巴不得撒腿就跑。倒真不是那笑容瘆人,只是步成知道,这和尚又要胡搞了,总得出点什么幺蛾子,此地不宜久留啊! 第十三章 这瓜真香啊…… 南阳城,南阳王府,灵慧那诡异的笑容使得步公子小腿发酸,差点就瘫坐在地上。 紧随而来的黑袍人落地后,朝着步成按了按手,表示“没问题。”这使得步成心里更加是毛骨悚然。 干坏事都已经这么习以为常,坦然自若了么?搞得这么高姿态了么? 步公子那是慌得一批啊,都想马上转身逃出去,可惜看着身后那高达十米的围墙,步成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向灵慧,大师一笑,也学着黑袍人一样,按了按手,示意“放心。” 步成叹了口气:“唉,这下可就真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随后,灵慧与黑袍人紧密配合,各种离奇走位,各种神级操作,绕过了南阳王府本就为数不多的眼线。 此时,步公子是叹为观止啊,这一路走来,竟然都在那围墙之内,他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个笑话。 一个大学的女生跟男朋友异地恋,闹了点小别扭就吵着闹分手,身旁的闺蜜劝她:“你们这才多远就叫异地恋了?那你知道么,我们学校的食堂阿姨和门卫伯伯那可是跨省的异地恋,这不照样好好地在一起都快几年了么?” 那可不,前世一所好点的大学,总面积一般都大得吓人,这么说吧,你从南校区的最南边开始骑电动车,到北校区的最北边,大概用了三十分钟。 这南阳王府也给了步成这样的感觉,这实在是特么的大呀。 其中好几个小院相互连着,这给步成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个小区啊,哇,这才是男人的终极梦想啊。 回家便是后宫,宠幸要靠抽签,唔~男人的天堂……可惜是那南阳王的…… 穿过一个个小区,步成发现,灵慧和尚与黑袍人的速度减缓了不少,他们在一个看上去不是很富丽堂皇的房子前停了下来,黑袍人很利索的掏出一根金属丝就往钥匙孔里捣鼓…… 我勒个去,这是在撬门么? 步成眨着迷茫大眼,在旁边看着黑袍人倒腾,灵慧则是在一旁,很是警惕的望风。 很快,门就开了,不得不说,黑袍人的手段很是高明,从门锁上是根本看不出一点痕迹的,这可比前世的不少从业者手段高明的多了。 三人推门而入,灵慧和尚轻车熟路,进门便领着两人往左侧的里间走去,还没进屋,就传来了里面浓浓的菜香味。 恩?步成那是相当的疑惑啊,四更天啊,还有人在这时候要用膳的么?这又是什么特殊癖好么?奇怪的南阳王? 进门,但看里面,两个黑袍人已经把这里搞得那是一片狼藉,不过桌上的吃食看上去倒很是善心悦目,尤其是步成,没吃晚饭的他,在刚一进门时就已经闻到了饭菜香了,这会早已迫不及待,但看灵慧和尚还没动作,他也只能克制住这冲动,冲动是魔鬼嘛。 最后一个进来的黑袍人关上门,随即便双手不住的闪动,感觉就像是前世火影忍者中的结印一般,手指飞舞,来回穿梭,灵慧和尚也没闲着,蹲在地上写写画画,待他俩捣鼓了好一会才算消停。 步成能感觉得到,这房中的空气明显凝滞了,尤其是那张放满美味的桌子,更是连风都好似有意避开,因为本来因他们作法,产生的气流,桌上佳肴飘出的热气还会微微抖动,这会儿,那些热气垂直向上,然后撞上了一层透明的膜,一点也未曾外漏。 黑袍人脱下了一路而来披在身上的斗篷,露出了一张……咳咳,贼眉鼠眼的样子让步成无法用语言进行描述。唯一的特点就是那不算太长的胡子,他笑着……咳咳,还不如不笑,笑起来那贱贱的模样让步成都有点忍不住想上去给他一顿老拳。 弯弯的眉毛微挂,一双单眼皮,瓜子脸,笑起来就如同一个猥琐的老银币。 这就是步成对这个黑袍人的全部印象了…… 那两个之前就到了,已经在捣鼓的黑衣人事也弄得差不多了,回过头来,笑着摘下了各自的斗篷。 步成看到了这俩人的装束,眼珠子都快登出来了。 一个头发乱糟糟,明显不是啥正经人,没啥特点,就那种扔人海里压根就认不出来的那种,他向着步成拱了拱手,步成马上回礼,我去,他可不敢得罪啊,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一个个的都是祸害,他可不想惹祸上身。 另一位是个冰块脸,剑眉星目,冷峻的脸如同千年寒冰一般,哦!步成忙多看了他几眼,见了猥琐男和那个邋遢男以后,再看到这张脸,说不出的舒服。 冰块脸朝着步成点了点头,步成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此时灵慧和尚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兄弟们,好久不见哈。” “死秃驴!”邋遢男一把搂过灵慧和尚的脖子“你这坑货,每次轮到你请客,你就想法子往衙门里躲,真把牢房当家了不成?”他笑骂着,看似不大的拳头直接往灵慧鼻子上招呼。 “就是!”猥琐男跟风,飞起一脚就往灵慧的屁股上踹去。 冰块脸一声不吭,但手却没闲着,一记手刀飞快的朝着灵慧和尚的脖颈劈了过去。 灵慧倒是不介意,身体一扭,头一偏,三人的攻击就被他化解一空,“诶诶诶,别介呀,这不,先吃先吃,不然都凉了哈哈。” 冰块脸和邋遢男鄙夷地瞟了他一眼,恩,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 灵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直接上了桌,屁股往地上一坐,随即就摆开架势,风卷残云了起来,另外三人马上一拥而上,在桌上上演了一部精彩的武打戏。 期间不断的有各种骨头,空盘飞出,砸在了地上,但身处于那层膜以外的步成却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隔音阵法?” 步成心有明悟,随即也冲进了战斗圈,与四位壮实贴身肉搏,可惜,以他那小身板,怎么抢得过那四名老混蛋,被压制得头都抬不起来,还时不时的要给劈上一记,步成不甘示弱,拼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从万军从中抢救出了一块巴掌大的牛排,吃的那叫一个倍儿香。 随即食髓知味的步公子顿时放下了作为新时代青年的操守,又是一头扎了进去,誓要与诸雄一决雌雄…… 一个时辰后,酒足饭饱的五人一个个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桌边,灵慧恢复了老神在在的姿态,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善哉你个头!”猥琐男不甘示弱,手掐剑决,口诵:“无量天尊……” “就准你俩在这装叉是吧?牛鼻子吴天?死秃驴灵慧?”邋遢男跳了起来。 “你又是什么好货色?”冰块脸难得地开口了,“欠我的四十两银子到现在都快两年了,赌鬼段手?” “冰块脸,你竟敢接我老底?”邋遢男兼赌鬼段手气的直哼哼,“你哪次被姑娘追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不是我给你解得围?那些银子就当雇佣费了!不然,我一出去就把你在这的消息传出去,整不死你,是吧,采花贼莫长情?” “哦哦哦”,步成在趴在一旁听着四人互揭老底,这瓜吃的可比这顿饭还香啊。 “恩,死秃驴灵慧,牛鼻子吴天,赌鬼段手,采花贼莫长情。来来来,小菊花妈妈课堂开课了,这些可都是重点,得记下!”步成暗想着,心里把这几人的外貌和绰号对上了号,乐哉乐哉地看他们狗咬狗,这瓜真香啊。 第十四章 南阳四剑客! “这些可都得好好记下。”腹黑的步成正在默默盘算着,怎么利用好这些得之不易的珍贵情报。 灵慧和尚很不客气的一泼白酒就朝着他满头满脸的撒了过来,“先消停一会儿,这有个局外人在看戏呢。” “完蛋,他心通!” 步成顿时惊起一身冷汗,完蛋,怎么就忘了灵慧的这个恐怖技能了呢,步成很是懊恼,心里的歪歪顿时告一段落,赶紧保持放空心神的状态,趴地上持续装死,连身上的酒精挥发导致的丝丝凉意也不顾,心想着:“还好,只有那和尚知道,这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怕是这小命都得不保啊。” 然而,身旁段手的邋遢脸直接朝着他凑了过来,“兄嘚,告诉你个秘密,在座的都会他心通,你这,好羞耻哈?”一脸贱笑,斜眼瞟着趴在地上装死的步成。 步成不为所动,他在对自己进行深度催眠,如同掩耳盗铃。 猥琐男吴天看地上的步成没有反应,抬手招呼了一下周围的兄弟们,传音道:“这小兄弟怕是有点放不开啊?” “那可不?”邋遢男摆摆手,“像个书生一样,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爽快。” “同意。”冰块脸很是简洁。 灵慧和尚挠了挠不长毛的后脑勺,双眼朝天,随机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翘起,那表情,很是和善,但想起他那不着调的作风,额……他招招手,示意他有话说,随即嘴唇微动,周围的几人收到传音,也是露出了很是魔性的笑容。 他们把地上的步成抬起,在步成的惊呼声中,直接把他抛到了天上。 哦唔,真是跟那首歌里一模一样的,“我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步成吓得魂不守舍,这四个坑货,我还只是个普通人啊,战五渣啊,不是都会关照萌新的么?这世界怎么尽对着萌新招呼呢?这真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啊。 好在,落下来的时候被几人抬手隔空托住了,感觉像是玩了一次高配版的蹦极。 灵慧笑眯眯的,很是友善,这让步成更加毛骨悚然。 “小子,还在背后埋汰我们么?”邋遢男鄙夷。 “不敢,不敢,在下再也不敢了。” 吓得前门都快失禁的步成都差点跪下来五体投地了,哦,那飞一下的感觉,哦,那放肆的刺激,再加上因为怕他因为过度惊吓而发出声音,这群恶人还直接封了他的口鼻! 他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这该死的嘴,哦,再这样我都快给自己玩死了。 他暗想着,瘫坐在地上,看着周围的几人,全身颤栗,这周围的几个可都是恶魔呀。 “看你们干的好事,都把他给吓坏了。”吴天猥琐的笑着,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 “就你刚才最起劲,还好意思说?”邋遢男兼赌鬼段手打趣道。 四个人吵吵嚷嚷着,步成像是个玩具一般,被玩坏了就直接给扔了,都没人过来招呼他一下。 好在冰块脸走过来扶了他一把:“别介意,当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他拉起步成,回到了桌前。 灵慧和尚挠着光亮的后脑勺说道:“这就是我的一干兄弟们了,至于名字和绰号么……”他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四周如同群狼扑食的目光“咳咳,我就不多说了,性格你自己摸索一下,基本也就清楚了。” 步成很奇怪,怎么突然跟他说起这个来呢,他跟这和尚有这么熟? “别觉得奇怪。”和尚看着他一脸疑惑的表情,顿时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你的脾气很对我胃口,跟我们也算是同一种人。”随后便是四人如出一辙的邪笑表情。 步成内心大叫,鬼才跟你们是同一种人! “那什么,步成啊,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几人都是修炼者,你既然也加入进来了,不修炼怕也是不成,这样吧,要不我们来教你?”灵慧笑着说道。 步成瞅了瞅这四个货色,得,真要是跟着他们学,本事没学到,坏事那是肯定得做足! “就知道你不愿意。”灵慧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他用手指沾了沾酒杯里的酒,在桌上扫出了一个还算够大的空间,就写了起来。 步成凑上前,看到了一堆扭扭歪歪的繁体字,这鬼才认得出来,他很是无语,这群人,连个字都不会写的么? 灵慧看他的模样,明白过来,很不好意思的说道:“额,不是儒家体系的话,没多少人会去研究怎么写字的,毕竟那对于我们修炼者来说也是浪费时间,因为真正宝贵的东西,功法,传承,都是用精神传承或者玉简进行刻录的,字一般都是传递些消息或者一些比较低级的功法而已。” 随即一段声音便在步成脑海里想起:“步成,你先选一个体系修炼吧。”这是冰块脸传来的。 步成其实早就想修炼来着,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之前和尚那逼格实在太高,不像是会教他的样子。 然而,等步成问询在座的四人可不可以教他时,四人却都是沉默。 随后,四人都催动法诀,顿时,房间里闪动起各种颜色的光。 和尚灵慧托着个黑色的莲花,宝相庄严,莲花灿烂绽放,丝丝黑光跳动,慈祥中隐匿杀机,邋遢男手里握着两颗泛着妖异红光的骰子,在那露着牙傻笑,形同疯癫。 牛鼻子吴天则是捋着不算长的胡子,老神在在,真就像是一个猥琐版的灵慧,他昂着头,很是骄傲的样子,引得周围三人都是瞥了瞥嘴,手中便是其之前就挂在腰间的剑鞘,周围有宝光笼罩很是不凡。 冰块脸拿出来的东西也是奇异无比,一个白玉制成的阴阳台,沉沉浮浮,闪着诡异的绿光,要是给与他心生爱慕的小娘子们看到……恩,那可得吓到一片。 黑,红,绿,白,四中光芒照得整个房间璀璨夺目,但身在其中的步成却感到很是妖异。这些个东西都是从四人身体里唤出来的? “这些是我们的本命物。”吴天打破了沉默,“不过,我们修炼的道统有些……奇怪,导致修炼出了点问题,就比如和尚的金莲,我的剑鞘,段手的气运骰,冰块脸的阴阳台。” 他叹气了一声,似是有无尽的辛酸,难于忘怀。 和尚接话:“我等都是被师门或者圣地遗弃或是驱赶之人。” “恩,我没有师门,师傅本是千秋阁的。”邋遢赌鬼段手接道,“和尚本是西方佛门中人,道长来自东荒,冰块脸出自……”他瞟了眼冰块脸,没敢继续往下说。 “天机山。”冰块脸说话还是那么的简洁。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步成是完全不懂他们说的都是什么地方,但听起来都很厉害的样子。 随即,四人便给他进行了长达半个时辰的世界观速成。 第十五章 通宵达旦 长达半个时辰的知识快速养成,好在步成也是个经历过高考的新兴青年,不然这一股脑的知识灌输,以及世界观的破灭重组,足以让一个人发疯。 这个世界依据这四人的知识储备进行拼凑的话,咳咳,对只能说是这四个人的知识储备进行的拼凑,毕竟其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游历过整个世界,具体可以分为这么几个部分: 北方为蛮族部落的地盘,蛮族可以称之为是陆地上的无敌战神,这一脉在陆地上的战绩按照几人的说法来讲那就是“强无敌!”三个字简单概括。据说,蛮族身体坚实,力量大的惊天动地,普通蛮族十五六岁的少年哪怕不修炼亦可“力拔山兮气盖世。” 步成心里歪歪,哟,少年项羽么,北方的蛮族一个个的都是霸王级别的么? 其修炼体系也是独树一帜,以万物生灵的精血洗练肉身,据闻高境界的蛮族,可以真正做到手托苍天,脚踏大地。 呜呼,整个一族都是夸父么?真是恐怖的一族啊。步成的歪歪之火那是不停的燃烧啊,那他们这一族要是行房的话,那可不也是山崩地裂……呸,特么我是怎么了,恩一定是被这死秃驴传染了,不是我的问题!步成赶忙回过神来,专心听讲。 “蛮族的特征也是很好认的,据说他们长得都比普通人高大,一般成年的男性蛮族,大概与两个普通的成年男性等高。”吴天眯着他那都快看不见的小眼睛,捋着胡子说道。 哦~步成顿时又想吐槽了,具象化的一个顶俩? “步兄弟,要是真遇到了体格明显庞大的人,最好不去招惹,”吴天提醒道:“一般体格明显庞大的人,哪怕不是真正的蛮族,那也肯定有着蛮族的血统,动起手来,他们哪怕想留手都是很难,他们的血脉里的杀伐气,无法压制。” 步成那是点了点头,乖巧的令人心疼。 “东方就是我的家乡了。”吴天说到这,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眼神有点湿润,他定了定神,调节了一番情绪才继续说道:“东方乃是东荒九州,分为上三州,中三州,以及下三州。按照其各地圣地的实力进行排序。而我便是来自其中的上三州之一的剑州。” 哦哦哦,步成漫不经心点头,很强的样子嘛~ “顺带一提,东荒一共有七大圣地,其中,道门最强,道门天,剑,气三宗各占一州,其余六州平分其余六州。”猥琐道士很是骄傲的说道。 和尚看不惯他吹,打岔道:“西方是佛国的地盘,大漠无边,疆土无法丈量,整个西方沙漠皆为佛国版图。一国一教,一教一国,且无国君,整个国度的所有事宜皆由佛门金光寺为首与其余两大名寺青龙寺和彼岸寺联手管理。” 吴天鄙夷:“呵呵,和尚在座的就你最不应该把佛门拿出来吹嘘吧。” 和尚脸不红心不跳,淡笑道:“吾虽反出佛国,但吾亦是佛门中人。早晚有一天我会杀回去,将那诸天神佛踩在脚底,让着整个西方都诵吾名。” “你就吹吧……”邋遢男断手抓着他那一看就好久没洗的头发,一根根的,都粘在一起了,他给和尚拆台,但也没过分,说道:“我是这里除了步兄弟以外唯一一个没有师门的人,但我有师傅,我师尊本来是千秋阁的首席弟子。” 他一声叹气,似是为了自己又好似为了那位恩重如山的师尊。 步成是不知道千秋阁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师尊是何许人也,不过,看周围几人那略带伤感的目光,被连带的也有些感伤。 “不多说了。”邋遢鬼段手摆了摆手,没往下细说,似是触动到了什么他不愿提及的事情。 吴天一本正经地开口,打破了有些低靡的气氛,他看了看坐在一旁,静谧无声的莫长情,说道:“冰块脸的话就由我来代劳吧,不然以他那千金之口,怕是能在数个字之内就把一切都给概括了下来。” 冰块脸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莫长情的天机山本是修仙圣地,位于南方,但如今已经完全覆灭了。”吴天很是痛心地说道,“而如今的南方,早已是妖族的天下。山川各地都已被妖族占据,具体是什么原因,得追溯到四十年前,那时中原版图本应更大,可如今,北方蛮族占据,南方妖族猖狂,西方佛国的沙漠无时无刻不在蚕食我大夏疆土,唯有东方的圣地好像是跟大夏王朝有约的原因,几次支持中原,不然,中原早就灭亡,何以苟延残喘至如今。” 步成看着突然间犹如困兽般怒吼出声的猥琐男,被惊得一跳,再听到其所说的内容,步成望向了一旁的灵慧,灵慧沉默地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愤怒。 “最后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了,”吴天从一时的情绪失控中恢复过来,继续说道:“我们的脚下就是饱经风雨的大夏王朝。曾号称中原二十四州,而如今……“吴天说到这里,又是一阵的沉默。 这世界感觉乱糟糟的哈~ 步成心里盘算着:中原这里是大夏的领土,东方的圣地算是中原的联盟;但要说稳固的话,还真说不上,毕竟前世步成很认同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大夏这些年怕是被薅了不少羊毛。 西方佛国虽是佛陀,但一个个并不安稳,总想搞点出格的事,南边妖族占了老大一块地盘,北边又有蛮族的一大群夸父,虽然没说,但应该也对中原的这一亩三分地很有想法吧,而且从地理位置来看,大夏在所有阵营的正中心,所谓兵家必争之地,若是什么时候,真的来场世界大战的话,大夏绝对是第一个被覆灭的势力。 步成开动脑筋,把前世读过的历史与这个世界的现状进行联系。 怎么说呢,大夏的这个位置被四方环伺,一个个都想把这块肥肉纳入自己的版图,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大夏的国力也撑不了太久,好在西方佛国打着普渡众生的旗号,不至于大动干戈,东方圣地现如今看起来还能算是联盟,也就北面的夸父和南方的妖族需要小心对待。 步成在心里大概把形式分析了一下,心里有了个初步的大夏山河图。 正当四人沉默时,窗外,一道阳光投射了进来,引起屋内一干人等的高度警觉。 我靠,这是几更天了? 这时节,天亮的格外晚,而如今天将明,应是已经快到了早朝的时辰。 灵慧赶忙拉起步成就往门外赶,这两人可都是戴罪之身,这要是给狱卒发现了,灵慧倒是无所谓,步成可就惨了,那可真得是牢底坐穿啊。 当然,出门前灵慧没有忘记带上冰块脸昨晚很早就一声不吭地在一旁打包好的包裹,答应了别人的事,灵慧是不会忘记的,佛曰,出家人不打诳语。 第十六章 诸子百家? 灵慧带着步成,以最快速度往监牢而去,豁,这速度…… 步成只感觉,两边的风景如同幻影般倒退,而随之而来的,腹中一阵阵的恶心,刚吃下去不久的食物伴着酒水那是疯狂的上涌啊,灵慧把握时机,在他还没开吐之前微笑着封了他的食道,导致步成是想吐都吐不出来,“嘿嘿,别想吐贫僧一身,贫僧可是有洁癖滴。”这是灵慧的原话。 步成难受的目眦欲裂,一肚子的槽都没想着去吐,那一股股酸糟糟的物事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喉咙,整的他痛苦万分。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他俩就在灵慧和尚的急速下到了大牢门前,灵慧神叨叨的施了个什么咒,随即,那熟悉的地洞又出现了,灵慧瞟了眼巴不得跪在地上猛扣喉咙的步成,一把将其拉起,熟门熟路的钻了进去,随机,周围的土石缓缓收缩,地洞消失,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穿过熟悉的地洞,等再次出来时,便已经是在乙字八号那十分眼熟的牢房里了。 灵慧把难受得直翻白眼的步成往地上一扔就没管他,揣着装满吃食的包裹,旁若无人地在各个牢房里进进出出,分发出牢房前各位“战友们”点的外卖,当然,也不是一定有,不过和尚也不至于就不带,一般也会带点别的什么。 “战友们”接到吃食,连声道谢,随即便是埋头猛吃,饿了将近五个时辰,饭量大点的都已经有点低血糖了。 分发完东西,和尚回到自个儿的牢房,此时步成也恢复了不少,不过要说好受那还是差得远,但不至于难受得扣喉咙了。 “大师?”步成可怜兮兮的抬起头。 “步兄弟见怪了不是”,和尚满不在乎地甩甩那寸草不生的光头,“都一起越过狱了,还这么见外?” 步成这会儿恢复了不少,这槽可真是不吐不快。 恩恩恩,他想起了前世的一首打油诗: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你这再加一个一个越过狱,齐活了!四大历经生死,同甘共苦,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关系么? “那得”,步成作为新兴青年,要说厚脸皮,真的需要的时候他可是连脸都可以不要的,“那在下就称你一声兄长了。” 和尚眨了眨他那一双很是明亮的大眼:“步兄弟有没有想法,跟我们几人义结金兰,今后……” 步成内心直打鼓:“别,别,别,我还想多活一会儿,跟你们几个不怕死的拜了把子,那我这一身清誉怕是也是一朝散尽了,到时候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诶,这世界,有黄河么?呸,回正题…… 步成拱了拱:“多谢兄长好意,暂时还是……” 和尚倒也没多想,摆了摆手,“步兄弟还是先想想走那个修炼体系吧,今后你知道的多了,你就会明白,这个世道……唉” 和尚没说下去,但他渐渐捏紧的手指表示着他对这个世道的不满。 步成愣了愣,岔开了话题:“不知兄长可以什么建议,另外,具体有哪些修炼体系,可否与小弟细说一二?” 和尚略收情绪,缓了缓说道:“之前也跟你提起过了,现如今整个大夏的各方势力分布图。修炼体系也与这有不小的关联……” 随即,和尚娓娓道来,步成听得很认真,毕竟这些东西关乎自己的前程,也有可能关乎自己未来的生死,他可是个惜命的人,没在这个世界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他可不想那么早就领了盒饭。 据和尚所述,这世界的修炼体系那可真是五花八门。 西方被佛门一家独大,故而几乎整个西方版图都是佛教的地界,其余传承,教义根本就传不进去,茫茫沙漠,金光璀璨,古刹林立,浮屠上百,虽有各自的传承,但究其本质都是源于佛门。 南方虽被妖族侵占,但当地南疆本土的修炼体系却得以保留,南疆的蛊神一脉与妖族奠定了契约,井水不犯河水,说来也奇怪,妖族裹挟倾天之势而来,把整个南疆纳入妖族版图,但却拿蛊族毫无办法,愣是与其签订条约,南疆蛊族的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据传,蛊族蛊师可御使蛊虫,也可以秘法于自身体内饲养蛊虫,诡异无比,有很多的不传之谜,外族人只能猜测但从未得到过证实。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南疆蛊族十分强大,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惜的是,这一修炼体系从不招收外族弟子,除非入赘,然大夏江湖豪侠哪有什么人甘愿卑躬屈膝…… 相比较于西方和南方,东荒圣地林立,各种教义在这里蓬勃发展,道门,阴阳教,鬼谷山,各门各派共同执掌,使得东荒欣欣向荣,百家争鸣。 道门的天,剑,气三宗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堪称无敌,阴阳教与道门相悖,是东荒唯数不多的与道门教义冲突的宗门,时常爆发大战,但几乎都是以惨败告终。 鬼谷山阵法玄妙,诡异莫测,据传其门内有一阵台,乃数百年前的一位盖世人物所留,后辈子孙可借此物看到一些短暂的未来,其教义便是测算天机,俗称“卜卦”。 鬼谷山与天机山的卜卦有一争长短之姿,十分灵验,故此,从很多年前,该教就以算卦闻名天下,也因此,大多数势力也都欠着天机山的人情。 其余各教也各有各的特点,天音阁,红尘缥缈轩,忘忧川等等,皆于江湖中负有盛名,引来不少江湖侠客的赞扬与追捧。 相比较于东荒还算和睦的风气,北方的战事就从未停过,北方蛮族与巫师们连连寇边,大夏的北方就从未消停过,巫国的巫师们与西方佛门的教义虽不同,但目的相仿,都想传教中原,故而巫国与佛国的战斗也是从未真正停止过。 所谓,不是在战争中,那就是在筹备战争的路上。 故此,大夏皇朝的北面一直是战场,几十年下来,多少精忠报国的大好儿郎在那苦寒之地抛头颅洒热血,可谓是真正的埋骨千千万,一步一坟冢。 好在大夏在北方有一雄关挡住了各方势力一次又一次的入侵,但也因此,在此雄关前,尸骨堆积如山,无人清理,也无人敢清理,眼看着一具具兄弟,战友的或是敌人的尸体在这常年冰雪覆盖的苦寒之地冻僵,结霜,最后化为一个个冰雕,在那片宽阔的战场上以各种姿态死去。 相比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势力,大夏皇朝所掌控的中州境内,术士体系很是繁盛,主要是这一体系可以为大夏皇朝制作各种各样的法器,以及战斗装备。炮火,投石车,弓弩等等,皆出产自这一脉,为大夏独有。 还有一脉,也算是大夏独有的体系,那就是儒家,所谓两袖清风正气荡,指的便是这一脉,几乎所有儒家体系的最终归宿都是大夏朝堂,为国家的智囊体系,不已杀伤力取胜。 最后一种便是最为常见的武者,这种体系的门槛最低,哪怕只是个普通人,你只要抄起了家伙事,就能算是一名低级的武者了,九州遍地都是,闯江湖的侠客们大多也都属于这一体系,被上述几乎所有体系所不耻。 还有一种体系,暂时还未有固定的名称来区分,被道门统称之为魔修,也称邪修,这一脉无拘无束,目无法度,没有固定的位置与修炼方式,存世人数稀少,但每出现一个都能搅得九州翻腾,四海具震。 第十七章 我也要当官 噢噢,步成不住的点头,虽然全程都很认真的听了下来,但要问他真的记住了多少,那就只能呵呵了。 一个很形象的比喻:老师拿着教鞭敲了敲黑板,往下面的同学问了声“都懂了么?”台下没有声音…… 步成也没当场戳破,这么多修炼体系,只能说都是花里胡哨。记得前世听到过一句话,“你们不要花里胡哨的,没用的。”步成想起了那位大叔带着七分睥睨,三分骄傲的笑脸,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差点没绷住。 和尚正讲着,也没那么注意步成的小动作,不然这货八成是又得挨揍了。 这时候,“吱呀”一声,那看上去不是很牢靠的门开了,几个穿着当差制服的狱卒顶着明显还未睡醒的脸,晃悠悠地走了进来。一看就知道昨晚喝的绝对不少,甚至其中几个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酒气,豁,好家伙,这是昨晚压根就没回家么? 步成心里歪歪,但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实在是学乖了,昨天一晚,他可学会了太多东西了。 狱卒们进行着日常工作,巡视了一圈牢房,见没出什么事,安排几个人守在了各个关键通道,其余人又围在那小木桌上,高谈阔论了起来。 “嘿嘿,昨晚那招摇楼的小娘子,滋味不错吧?”那个之前和衙役商量着晚上喝花酒的狱卒被周围的兄弟们调笑,他顿时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 “哈哈哈……”四周的人都是一阵哄笑,还不断地起哄,引得周围的囚犯都是有些绷不住。 “小李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昨晚之前你还是个雏不成?” “就是就是,昨晚那招摇楼的姑娘滋味不错吧。” “小李啊,有没有兴趣娶妻啊,我有个远方亲戚有个……” 接二连三的打趣以及笑骂声充斥了整个牢房,狱卒们接连上阵,直把那位被称之为是小李的狱卒满脸胀红,躲到一边去了。 和尚望了眼身边不远处的步成:“对了,之前隔着老远听说你是因为在招摇楼白嫖所以才……” 未等和尚说完,步成便蹭的一下跳起来,本想大喊出声,但看了看四周,他萎了下来,耷拉着头,小声解释道:“我没有。” 和尚一笑不置可否:“恩,我信你。” 步成抬起眼,看到了和尚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那真诚的样子,步成顿时感觉整个世界充满了爱。“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步成内心呐喊。 和尚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要不,咱们出去吧。” 步成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皮相很是不错的和尚。 出去?等上三个月爷又是一条好汉? 但这风险很大呀! 按照昨晚听几人所说,步成也大约知道些大夏的刑罚,越狱那可是大罪,步成可不想开局就顶着个通缉犯的身份,那以后这中州可哪里还有他青史留名,万载流芳的机会。反正其余地方步成短期内都不是很想去,理由也很简单,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东南西北,也就东方稍微和善些,但冰块脸不就是来自那里么?真的那么和善的话,这个行为举止明显不像和尚之流,那么放荡不羁的大好男儿为何远离宗门而不返? 和尚笑了笑:“你想多了,没想带着你去别的地方。” 步成那是更加无语了,越狱不出大夏,那不是等着被抓回去,然后多判个几年? 也不知道大夏王朝有没有无期徒刑…… “其实,有几种情况,可以免罪”,和尚微笑着给步成解惑“其一,纨绔子弟。” 步成摇了摇头,他可不是。 “其二,拿钱开路。” 步成又是摇了摇头,恩,他要是有钱,还会进来? “其三,朝廷中人。” 步成叹气,生活不易,步成叹气…… “其四,个别体系。” 听到这,步成猛地抬起了头,抛给和尚一个疑惑的目光。 “极个别体系,哪怕没钱,无官职,无祖辈撑腰,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无视朝廷的法律。因为他们因为自身修炼体质的原因,本就凌驾于普通人,乃至文武百官之上。”和尚一笑,随后接着说“其中包括儒家,术士,道门,佛门,天机以及巫师。” 步成听完两眼冒光:“那兄长认为,这其中哪一派系适合小弟呢?” 和尚脱口而出:“儒家!” “为何?”步成差异,在他的印象里,儒家是个嘴炮体系,他来这个世界可是要扬名立万,神威盖天,让他去负责打嘴炮?他可没那方面的想法,之前了解了这么多修炼体系,他可是对道门情有独钟,前世他就很是喜欢看那些古装电视剧中那飞剑缥缈,御剑飞行,道门无双,各种花里胡哨的操作,现如今让他去儒家,说实话,步成内心是拒绝的。 灵慧微笑:“兄弟,相信我,儒家体系是最适合你的。”此刻灵慧心里也是在暗骂,也不看看自个儿多大人了,人家道门弟子哪个不是从小就收入山中开始培养的,你这么二十七八的大龄儿童?道门哪里会要,还是安安心心去儒家读书吧,以后在大夏混个一官半职,为我们兄弟几人擦屁股来的实在些…… 当然,这些不能让步成知道。 步成见灵慧这么笃定,也就没再多纠结,修炼一道人家走在他前面,既然前辈都这么说了,那就听前辈的,儒家就儒家的,到时候混个大官,他也能吆五喝六地发发官威。同时,他想起了那个挺着个大肚子,坐在明堂上,人模狗样的县令。 狗官,你等着,将来我一定比你做的更大,更高,更强。看老子到时候不整死你! 步成开始无限歪歪,想着将来怎么炮制那个尸位素餐的大肚子县令,身旁的灵慧见他不住地发笑,动用他心通想看个究竟。 随即,就连他都是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哦,这步成小兄弟原来也是个祸患啊。看着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心里的缺德点子倒是不少,简直可以说是多如牛毛,以后对他还是得客气点,万一哪天他修为上来了…… 和尚一阵悚然…… 第十八章 敲诈? 步成现如今内心已是充满了对将来做大官的向往,他看向灵慧,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兄长怎么看,我的意思是说……” 和尚打断了他的话:“等用了午膳,为兄便想法子送你出去。”他斜睨着他,一副把步成整个看透的模样。 步成被这看得有些发虚,不过经过昨天一夜下来也是练就了张不薄的面皮,把脸上刚浮现的胀红收了回去,就往地上一坐,开始了假寐。 昨天一晚都没好好睡,这会儿正好有时间给他补补觉。和尚也不打搅他,他也乐得清闲,在草床上入定,就如步成第一次见到他一样,盘坐于草床上。 等步成想来都已经临近正午,而至于为什么会醒来,其根本原因就是那满牢房飘散的饭菜香味。直把步成从睡梦中勾了起来。 饭菜香味十足,不过也只是普通的菜色,并没什么特别,咸菜加萝卜,此时有些囚犯掏出了还未吃完的和尚带来的“外卖”,躲在牢房的角落里隐蔽的把其放在刚送来的饭下,以期加热后给自己一顿一荤两素的不错的午餐。 和尚还是那一套豪华配置的午膳,步成都在怀疑和尚的肚子究竟是什么做的,昨晚吃了这么多,这才没多久又这么能吃了,而且吃这么多都没见他肚子往外胀,还是那么一副细胳膊细腿,文绉绉的样子,对,不跟他动手,没人知道这货是那样的能打。 不过这次,步成可学乖了,没有刚一拿到饭菜便拼命的往嘴里塞,他等着和尚的豪华套餐送进来以后,跑去和和尚抢来吃,这让那些狱卒看得是惊心动魄。 “大师这是……” “这小子胆儿挺肥的哈,大师的的饭菜他都敢上去分一杯羹。” “最可怕的是,大师竟然不生气?破天荒的头一遭啊…” “看来这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啊,要不要去跟县令招呼一声……” “我看有这个必要……” 几名狱卒在一旁边吃着饭食,边讨论,不过今朝他们的议论几乎都围着乙字八号里那诡异的一幕转。有几个机灵的狱卒已经小跑着冲了出去,给那胖县令报信去,这么个猛人,要是县令还想再往他身上泼脏水可真得好好掂量掂量。 步成是不知道,继续与和尚在牢房里大战,而和尚则是清楚地很,不过他也不明说,就当是给步成上了一个buff了,这县令知道了,怕是再也不敢招惹步成,也算是给步成铺路。虽然这路,咳咳,铺的有点歪啊。 午饭过后,接到狱卒通知的县令亲自跑了过来,也给步成放行,顺带的也想把灵慧这个祸害放出去,要知道,今早,南阳王府本来用于招待贵客的一干上好的食材被发现遭人祸害,整个火灶房里一片狼藉,甚至还有明显的吃喝后的残留物。 犯人身份不明,胆大包天,竟敢在南阳王府里那般胡搞,虽然这种事件已经好几次了,但之前只是盗窃,这次简直无法无天了!县令接到消息,那是如坐针毡,他心里门清,自个儿手里可是有个祸害,还是管不住的那种,昨晚的事八成就是这祸害干的。 再加上他接到狱卒的消息,听说之前关进大牢的小年轻如今也是胆子大的惊人,一联想之下,毛骨悚然,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是这个小年轻出的主意。 赶紧安排车马,亲自去大牢里,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两个瘟神送走。 和尚见县令来了,那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坐在草床上,抬了下眼皮,随后又缓慢闭上,算是打过招呼了。 “大师,您在这过得好么?”县令那是战战兢兢,就怕哪句话让和尚不高兴了,把这大牢当家了,那可是极其难办的。 “还行吧,感觉比外面舒服。”和尚微笑开口,步成在一旁笑出了声,我去,这和尚太损了,这是故意调戏这胖县令呢。 步成看着这县令火急火燎的样子,基本也猜到了他来此的目的。 不就是请人走么,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之前招惹我,我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你如愿。 步成恨恨的瞥了一眼那县令,努努嘴。 和尚会意:“在下打算在此过冬,外面都快下雪了,贫僧这一身僧袍怕是难以度过这严严寒冬,还不如就在此处过冬,顺便还能超度一下这满牢的凶徒,为我大夏尽一份绵薄之力。” 胖县令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十分苦涩的一笑,差人送来了两个装满银两的钱袋,他豁出去了,只要能送走这瘟神,钱不过是小事。 步成看着这无良和尚双眼里冒出的精光,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和尚也太好忽悠了。 不过随后和尚的操作就让他刮目相看。 “两袋?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埋汰贫僧么?” 县令那是气啊,听这意思,是嫌少了?忙叫人再去多拿点过来,他算是彻底放开了,破财消灾么,反正跑不了,还不如一次给足,让这祸害去别地祸祸去。 “大师您看,四袋银两,一共四十两碎银,如何?” 和尚本想答应下来,不过身旁的步成拉了拉和尚的衣袖,这个动作,县令也看到了,气的牙痒痒,尼玛,这小子这是在给我使绊子么,之前怎么就没好好给他上上刑呢。 和尚笑而不语,看了看步成,又看了看县令,“阿弥佛陀。” 县令那是气的要死,不过迫于和尚的淫威,无奈的又取来了四袋银两,这次步成没再扯和尚袖子。 做人留一线,他日好想见,这县令的羊毛基本也薅得差不多了,再下刀子的话,步成怕他真把自己给扣下。 和尚示意,想把步成一块带走,胖县令沉默着挪动了下他那连牢房都走不进的身子,算是默许了,虽然他咬牙……起得不轻,但比起揍步成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一顿,他更想让和尚这祸胎赶紧离开。 “罢了,下次有机会,再抓到这小子,一定要关起来好好关照。” 胖县令心里想着。 第十九章 上儒山 和尚也没再为难这胖县令,一把抓过步成,将其如同麻袋一般抗在肩头,就往外走。 可怜的额步成想反抗,可惜没那个力气,被和尚扛着,很快就出了大牢。 既然要走,和尚也就不拖泥带水了,双腿发力,一步跨出就是好远,步成终于忍不住问道:“和尚,你在修炼者中是什么层次,总感觉兄长你如同神仙一般。” 和尚听完,大笑,但就是不回答,蒙头赶路。 步成没敢再问,他不知道和尚这笑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以他那不是很着调的性格。 他张了张嘴,没敢再问,反正以后也早晚知道。 由于是被和尚抗在肩头,步成也分不清和尚带着他在往哪个方向走,只知道胃中的那些刚才和灵慧和尚大战而来的战利品正在蠢蠢欲动,那种恶心的感觉又逐渐向着喉咙处聚集而来。 灵慧早有所感,抓着他的手一握,一紧,随即向着步成的小腹出了一阵气息,顿时步成感到好受了不少,但还是有点酸酸的感觉。 和尚做完这些便没再出手,扛着步成快速的向前走,步成脸朝上,余光瞄了眼地面,差点没给他吓死,飞檐走壁啊!!! 哦,哦,这电视剧里常见的操作,自个儿还真就享受了一番哈,虽然这感觉……飘逸轻灵我是没感受到,但这反胃的感觉我倒是深有体会。 步成苦着脸,闭上眼睛,这不断往后退的屋檐不仅晃眼睛,还他丫的吓人! 过了很久,步成才被灵慧放了下来。 晃了晃晕乎乎的脑瓜子,总算是清醒了一点,定睛看去,面前一座大山,苍绿葱翠,各种树木挺拔,高耸入云,怕是有不少年的树龄了,很是安静,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和尚向着步成耸了耸肩,示意步成自己爬山。 步成顿时傻眼了,他抬头向上望,那么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山,海拔怎么说也得几千米,你丫的谁也不给,吃的也没有,也没个帐篷的,你让我爬山?步成都怀疑和尚是在坑他。 “步兄弟,你放心的去吧,不用想我们,咱等你学成归来。”和尚笑着,催促着步成往山上走。 步成那是有苦说不出啊,你这什么物资都没有啊,让我一个普通人就这么往上走,死里面怎么办,他都快哭了,咱不修儒家了行么,我跟你学佛门还不行么…… 和尚见他还在那磨磨唧唧的,单手托起步成,一把就给他甩了出去,就跟掷铅球一般,直接给扔上了山。 “真是婆婆妈妈的废话多。”他拍了拍手,乐呵呵的,他通过他心通,步成心里的一堆歪歪他都知道得清楚明白,“就让那群酸臭的书生跟你做做伴。”他邪笑着,往来时的路上走去,一路上还不时地发笑,想着一个婆婆妈妈的步成对上一群酸臭的书生,那场面一定很好玩。 半山坡上,步成倒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直哆嗦,就差一点儿,他的老二就得给这密密麻麻的丛林给修整一番了。 他身下,密密麻麻的荆棘交织成一张大网,而步成如果不是这棵歪脖子树架着,他可就一头撞了进去,尤其是他那老二,几乎都已经跟那荆棘上的刺来了个亲密接触了。 “灵慧!”步成怒吼,这货绝对是故意的,把他当成个标枪就给丢了出去,而且还故意扔在这个位置,纯属埋汰人嘛! 他从树上爬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袖,“罢了,上都上来了,就爬上去看看吧。” 其实是和尚太够意思了,直接给他扔到了半山腰,他哪怕是想下去,那也得过上好久,再说了,早晚也得上来,这都坐了顺风车了,那便就这么滴吧,毕竟他步成也是个想得开的不是? 他绕开了荆棘,继续往上爬,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确实是个妙地,各种树木郁郁葱葱,还有很多松鼠,狐狸等等小兽出没。步成很是惊奇,因为这些动物跟前世见到的很不一样,不光是长相,哪怕是灵智方面都是如此。 这不,树上那只浑身紫色如同宝石般的松鼠自从遇到他之后就一直跟着他走,在树上蹦跶着,不时还拿松子抛给他,硕大的尾巴很是柔顺的样子,在树上活动时,如同一个紫色的小精灵。 步成算是承了这松鼠的情了,这一路,吃了不少松鼠送来的东西,松子,野果,等等,而且这松鼠还带着步成找到了在这山中很隐蔽的一条小溪,河水清澈,步成喝了不少泉水,补充体力,随后继续沿着溪流往上走,以确保水源充足。 终于,在临近山顶的位置,他隔着老远看到了一个石碑,上面刻着几个大字,凭着前世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繁体字库存,步成研究了好久才确定,这上面写的是“鹤隐书院”。 鹤隐?步成不是很懂这个名字的意思,但藏在这大山之中,要说是隐士的话还真是很贴切,“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步成撇了撇嘴,“不太行,这书院感觉也就那样吧。” 步成表示对这个学院的印象很差,恩,也就还凑合。 他继续往上走,一阵阵吟诵声传来,依稀能听到是学子们在背诵,听不清,但步成感受到了浓烈的书香气,再临近点,一阵阵幽幽的琴声响起,空灵而美妙,如同泉水的叮咚声,直敲击在人们的心里,步成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再过了一会儿,步成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一个略显破烂的大门,以及用篱笆圈出的类似于教学区的一个区域。 靠,这就是所谓的书院? 要是和尚在,那是绝对得笑出声来,不错,灵慧考虑到步成没多少银两,绞尽脑汁,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找到了这么一个据说可以白嫖的鹤隐书院。 不过据说江湖口碑不是很好,书院里出来的学子最后也基本没有在朝廷当什么大官的记录,但和尚没想那么多啊,谁让步成穷呢? 这年头,没钱你还想读书? 想多了吧,骚年? 第二十章 鹤隐老人 中州南部,鹤隐书院,步成昂首挺胸地往里走,进了那个略显破烂的木门,里面倒还算可以,反正他是这么觉得的。 草屋几间,木屋亦几间,溪边有凉亭,篱笆围小院。 要不是前面挂的那个书院牌匾提醒着步成,他还以为这只是个普通乡村来着。 路过的几个儒家学子看到了这个不速之客,板着脸就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穿着白色儒衫,手中捧着一捆厚厚的竹简,脚踩布鞋的青年比较醒目,实在是长相怪异了点。 步成对此很是无语,这青年人的皮相说实话,那是相当的堪忧。 他左眼小,右眼大,这也就罢了,步成最受不了的是他那张大的出奇的嘴,板着脸,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么的奇怪,尤其是那嘴唇,上下两个嘴唇加一起,都快赶上前世的《新华汉语字典》的厚度了,这也太香肠嘴了…… 其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着黄色儒衫的青年,这位面貌倒是正常,唯一让步成汗颜的是,这位仁兄可真是头角峥嵘啊,只见其头顶往外股出了包,堪称实际意义上的“头角峥嵘”之辈…… 另外一个身穿蓝色儒衫的少年明显还小,十七八岁的样子,倒是长得面容清秀,五官端正,跟在白衣与黄衣身后,似是犯了什么错正在被教育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就跟前世考试不及格的步成,那个斗败了的公鸡样儿,让步成想起了他的童年。 他们倒也客气,没有打发步成这个不速之客走人,白衣青年和善地问道:“不知兄台打何处而来啊?”带着笑,双手相交于胸前,对着步成作揖。 步成赶忙学着样子反敬,心里暗想:我去,古代的儒家学子都是这么一群酸书生么?怪不得前世看到的电视剧,电影里对书生的贬义词用的最多的就是酸了。 要是灵慧和尚在这,那绝对得笑出猪叫声,哦哦哦,步兄弟,你也知道酸啊,之前我都喊你步兄弟了,你还喊老子兄长,你知道老子有多膈应么?恩? “兄台也是儒家人?”黄衣青年顶着头角峥嵘的脑壳儿问道。 步成那是看着他就心慌啊,赶忙回道:“还不是呢,我从南阳城而来,想在这修儒家体系……” 步成还没说完,那位蓝衣少年听闻一扫之前那副惨样,“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步成很是好奇地望了过去,只见这小子蹦跶着,大咧咧的笑着:“欧欧欧,以后我就不是小师弟了,我要变成六师兄了,欧欧!” 白衣与黄衣二人很是汗颜,又给步成作揖道:“这位兄台莫要见外,小师弟不是有意冒犯……” “没事。”步成倒是大度,但他又总感觉很是怪异,想着以后要管一个比自己小了起码十岁的毛头小子叫师兄,总感觉有些奇怪的感觉。 “兄台需要引路么?”白衣与黄衣二人示意。 “那便多谢了。”步成作揖谢过,唉,入乡随俗吧,都这么酸,他不酸反而没法融入这个群体,不是么? 四人就这么走着,而也就是此时,步成才发觉到那个蓝衣少年的不对劲。 之前,步成心里还想着,总算还有个少年看起来还有几分人样,然而当他们走在步成身前引路时,步成才看到,一条粗大蓬松的尾巴在蓝衣少年的身后摇呀摇,紫光晶莹。 而也就是此时,那位蓝衣少年回眸冲着步成笑了笑,步成更是震惊万分! 这……这这…… 步成相信自己没看错,那也就是说,步成之前上山的时候遇到的小松鼠便是这位少年?他一直跟着自己?再想起之前白衣与黄衣青年似乎是在训斥这蓝衣少年,步成心里盘算了一下,这训斥的缘由很有可能便是因为他溜下山去玩,遇到了自己,又陪自己走了一路,耽误了时辰,被师兄们发现了? 随后步成又是无语,这鹤隐书院好奇怪啊哼?这收下来的学生,没一个正常的,香肠嘴,大脓包,狐狸尾?步成歪歪,这特么又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就没一个正常的么? 跟着三人往里走,熙熙攘攘的念书声与山头上时不时传来的琴声交相辉映,甚是惬意,书香气十足,步成相信,哪怕是个榆木脑袋,到了这里也一定能开花。因为这里的氛围实在是太好了,真是“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不过略显冷清,可能是还没有下课吧。 三人带着步成往里走,一直走到了一个不大的木屋前,三人一躬身,书生气十足地又问道:“兄台不如和我们一块儿进去?师傅他老人家就在这里。” 步成忙回礼,我去,读书人,事真多! 四人进屋,屋内还算通透,外面的光洒落在屋内,十分明亮。 步成粗略的扫了一遍整个小屋,不是很大,但是很干净,没有床和衣柜,只有个茶桌以及一张不大的书桌,茶桌上摆了不少茶具,看来此地的主人是个爱茶之人,说起来这个世界的茶步成还没喝过呢。 书桌上,几捆竹简堆积着,一个铜炉摆在中央,其中有香点着,青烟袅袅,闻着很是提神。 这一点步成不得不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 右手边是文房四宝,其中砚台有两个,其中两种不同的墨水,一种红,一种黑,红的那种看起来像是老师批试卷用的那种红色。 笔架上,挂着好几只不同型号的毛笔,步成对这些都很有兴趣,因为前世小时候报过毛笔的兴趣班,这些东西他也还算是懂一些,不过好久没见着这类东西了。 自从上了初中学业便繁重了起来,兴趣班?体育课都没了好不? 他盯着那几杆毛笔看了好久,虽然没看出什么门道,但他能确定,这些毛笔价格都不低,因为那些笔杆都是用玉制成的,而不是普通人用的那种,其用料如此考究,这笔的价值定然不菲。 书桌前,一张雕纹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老儒生,灰白的儒衫,配上他苍老的容颜,总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白胡子很长,吹到了胸口,此时他正握着一杆笔尖沾着红色墨水,笔杆由紫色玉石制成的毛笔,在一份份竹简里进行批注,涂改,那动作,真的很像一位老师在那改试卷…… “兄台。”白衣香肠嘴低声道:“这位便是我们的师傅,姓李,名长乐,字鹤隐,人称鹤隐老人,曾为大夏王朝……” 没等白衣青年说完,正在批改试卷的老人轻咳了一声,青年立马住嘴向着鹤隐老人作揖,朝着步成挤挤眉毛,略表歉意。 “人前显圣,鳖里夺尊。入凡啊,为师要讲几遍你才能真正明白这个道理啊?”威严而亲切的声音传来,虽有敲打的意味言辞犀利,但语气却略带亲切。 老人抬起头望向众人。 第二十一章 夜 鹤隐老人捋着花白的胡须,缓缓起身向着他们四人走来,步子很慢,但很有韵味。 “读书人最首要就是谦逊。”他恨铁不成钢,但又未曾发怒,只是敲打了一番三个劣徒,随后便乐呵呵地朝着步成笑道:“小友这是从何处来,又是打何处去?” 步成略微尴尬地鞠躬作揖:“小子步成,从南阳城而来,想拜于先生门下,好生修习儒家体系。” 鹤隐老人微笑摇头,没说什么。既没说收下步成,也没有赶人,就在众人面前一闪,消失了。 三位儒家弟子忙上前来,“步兄弟,老师他脾气就是这样,你看……”言下之意其实是打算让步成走人了,师傅未留,他们也不敢乱收,虽然之前小松鼠和步成也算是有点交情,但也并不算多熟,此时也没上前来为步成说话。被两位师兄挡在外围,无奈地摇头。 步成眼睛蹬圆,因为在鹤隐老人离开时,他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滚进了自己的衣袖里,并且他听到了一道神魂传音,直接在他的脑海里响起,“别拜入儒门,今日子时,溪边等候。“ 步成觉得奇怪,不拜入儒门,他还怎么学儒家体系的修炼方法,他可不信各大修炼体系的方法还能广为流传,这种秘典一般都是镇派之宝,那么鹤隐老人不直接正大光明的收他入门又是为何? 他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跟着三人退出了木屋。由于天色已暗,书院本着好客之道倒也没有急着赶步成走,留他在山中过夜。山中清汤寡水的,步成吃的也不甚习惯。但清清淡淡倒也别有一番风味。由于周遭都是竹林,导致书院里的人烹调时多是用的竹制器物,更有很多融汇了竹子香味的食物,也让步成饱了眼福。尤其是那竹米饭,那种深藏于米饭中的竹子的清香,让本来寡淡无味的粗茶淡饭,也显得多姿多彩了起来。 夜深了,众人都回屋歇息,步成待众人都已下榻,才穿上衣服,蹑手蹑脚的出门,下山,赶往白天时见到的那个小溪。 月明星稀,如今已是入冬,夜里的风呼呼的刮着,仅仅只穿了一件薄衫的步成一步一寒颤。 很快,他便看到了远处的小溪,泉水叮咚,在冬夜里倒映着天上还挂着的月牙,以及那些淅淅沥沥点缀着的繁星。 他走近了,才看清坐在小溪旁,靠在一棵粗大竹子主干上,闭目养神的老人。他眯着眼,面色祥和,在竹影下很是安逸。 步成上前作揖:“先生,小子来了。” 鹤隐老人略微颔首,未出一言,屈指轻点了一下步成的额头,微笑着拍了拍步成的右肩。 步成迷茫,但很有礼貌的一鞠躬,见老人没反应,便是在其身旁坐下,他也不急,老人家约他来,不太可能在这调侃他,必然有其深意,步成愿意等。 而当他靠着竹子坐下后,头脑顿时晕乎乎的,随即便睡了过去,梦中似是有人在不停的跟他讲述着什么,不停的在灌输给他各种知识,他的眉头在睡梦中不断地皱起,松开,皱起,松开,直至天明。 梦中,步成仿佛经历了数个世纪般,海量的记忆与知识疯狂涌入,使其本来浮躁的内心越渐沉稳,眉心间有淡淡光芒微显,好似一个图形,但不真切。 等步成醒来,太阳早已升起,阳光撒向整个竹林,泉水仍旧叮咚地流淌而下,却不见了老人那祥和而安逸的背影。 步成敲了敲有些疼痛的脑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昨晚,他确实在此地遇见了鹤隐老人,但不知为何,还没说上话,他便睡着了,一晚上什么也似乎没有学到。 他再次上山,但当他回到鹤隐书院时,却并未有看到昨日的那个简陋的书院,一片空荡荡的土地,,没有了那一个个小屋,也不见了昨天刚认识的三位儒家学子。 这诡异的场景使得步成惊吓万分,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噩梦,他掐自己的肉,随即便痛的自己哇哇直叫。 痛的很真实,他知道,这不是梦,但很诡异。 他找遍了整个山头也未曾找到昨日那个鹤隐书院,仿佛那个书院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世间从未出现过? 不对,步成想到了什么,和尚带他来,就说明和尚知道这个地方,既然如此,和尚一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步成转头就往山下走,他要去找和尚,弄清楚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山下,树林,灵慧从坐禅中苏醒,他微笑着拍了拍满身的灰尘与枯叶,这是这几天坐禅时落在他身上的。不错,他一直在这里等着步成出来,他很清楚,步成在里面待不了三天,所以他压根就没有离开,一直守在这里。 山中人影恍惚,灵慧抬眸远眺,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白衣身影——步成。 此时,步成正疾步向山下走来,他急着回南阳城找灵慧询问此处的怪异事件,步子迈得特别大。他自己并未察觉,如今,他的速度已然与几天前的他不可同日而语,每一步走出的距离都有至少五米之远,与上山前的他相比,整整提高了五倍! 灵慧发现了这一点,站起身,双腿发力,猛的一蹬地面,冲天而起,如同飞人一般直接到了步成面前。 正在赶路的步成看到这位凌空而来的灵慧和尚,差点没刹住车,与这和尚来个亲密的熊抱。他的脸顿时一黑,尤其是看到了和尚明显两天未曾换洗过的僧袍,步成一阵恶心,在牢里也就算了,谁好得过谁?这都出来好几天了,怎么还穿着这么一身破烂?又不缺银子不是? 不过想到满肚子的疑惑,步成忙把这一时的牢骚压了下去,正事要紧! 见和尚没有开口的想法,他只能主动开口向和尚询问了这鹤隐书院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诡异。 和尚微笑,没有正面回答他,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面打磨得很是精细的小铜镜,横于步成面前。 步成这才发现,自个儿额头上直至现在还在不断冒起的金光。 第二十二章 存天理,灭人欲! 忽明忽暗的光芒在步成的眉心不停地闪烁,要不是闪的是金光,步成都以为那是m78星云的凹凸曼们没能量了…… 灵慧在一旁看着,露出一脸的憨笑,但配上他那张步成眼里怎么看怎么像坏人的嘴脸,这味儿咋就这么怪呢?和尚把手中的小铜镜收了回去,然后塞进了他的袖子里,就此消失不见,说道:“步兄弟,看来你这是成功了呀。” 步成疑惑的看向他,顶着额头上那不断闪烁的金光,一脸的疑惑,问:“和尚,这事真的跟你有关?” 刚才下山的时候,步成就有怀疑过和尚,毕竟和尚之前就一直在引导步成去修儒家体系,并且很是推崇的样子,而当他一答应,和尚就直接马不停蹄的把他送到了这里,甚至还怕他上山太慢,赶在太阳下山前把他扔到了半山腰,使得他能在傍晚之前到达那个鹤隐书院,这一切,和尚一定是知道些隐秘的,但是却不至于什么都知道的真切。 “恩。”和尚很是平静,似是知道步成肯定会问他,灵慧难得的没有卖关子,脸很是严肃,他看向步成,板着脸说道:“步成,我很认真的跟你说,接下来的话,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步成那头点的如捣蒜似的,“恩恩”地应和。 “此地名为丹鹤山,山上本来有一书院”,他看了眼步成,“至于叫什么……” “鹤隐书院?”步成惊诧。 “对,就是鹤隐书院。”和尚肯定道,“鹤隐书院曾经是和京城的国子监,江南经纬书院,修心堂并称大夏四大书院的高等学府,也是大夏王朝最昌盛的儒家修炼宝地。” 步成疑惑;“但是现在上面没有鹤隐书院了呀?” 和尚叹息:“你可知道有句话叫做存天理……” “灭人欲?” 高材生步成马上接话,随即便是一阵颤抖,脑壳瞬间因为他突然间的臆想,猜测差点爆裂,他喃喃着这六个字,“存天理,灭人欲”好耳熟啊,呵,这特么不是朱熹提出来的论点么?其原文为“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教人明天理,灭人欲。”但若是把这“明”改成“存”…… 步成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顺带一提,何为“人欲”,这也就是为何步成一听到这六个字便全身哆嗦的主要原因。 “人欲”便是超出人基本需求范围以外的欲望。比如:贪欲,私欲,**。 明白了吧,真按照这六个字来办的话,首先全体官员先去剃个光头,随后去西方佛国报道去。 “和尚,这是谁,又或者说是哪个势力先提出来的?” 在前世,历史中说的是朱熹,但后世考证,这位大哲学家,大儒只是说的“明”,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后世传出的“存天理,灭人欲”究竟是曲解了圣人之言,还是另有所图则有待考究了。 和尚沉默半晌,随即开口,但不是回答而是提问道:“你希望是谁?又或者哪个势力?” 步成看着和尚略有些颓废的模样,心中答案呼之欲出。 佛门,竟然是佛门! 这虽然可以说符合他们的基本教义,但和尚这是何意? 步成再问:“那这句话的影响……” 和尚蹙眉一叹,右手拳头捏紧,又松开,他很气愤!和尚很气愤,甚至气得想动手杀人! 能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步成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气息开始倒卷向和尚的周身,一股森寒的气息如同深渊,压抑着步成的胸腔,好在步成头顶上的金光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更加亮了,把和尚无意识间聚集的气息打散。不然,步成这小胳膊小腿的,非得被压烂了不可。 “如今朝堂上,半数五品以上官员已被……净身。”和尚很是艰难的说出了最后两个字,随后继续道:“其余未净身的官员,也都被收押入狱,关押于大夏各个衙门内,按照品级,由各个衙门分别收押,外人不可探监。” 步成双眼微眯,他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他继续问:“推动这件事的人是谁?皇上?” 在步成的印象里,能将一国官员拿捏于手掌之中的,应该也只有当朝帝皇,毕竟这是个封建社会,哪怕有修仙的人,有修炼体系,但皇权不可侵犯!只要设立了皇权,王法,那么在这个国度就一定是皇权至高无上,只有这样才便于管理,便于统治。 “不是。”和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奇怪的回答?步成紧紧地盯着灵慧和尚,他想知道更多的事。因为现在他也算是半个儒家学子,并且有当官的想法,若是将来效于帝皇家要先割掉那么几两肉的话,步成现在就想放弃修那什么劳什子儒术,去他丫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去他丫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和尚拗不过步成,尤其是他那如同要上刑场般的绝望中带着愤怒的,仿佛要用眼神直接把自个儿杀死的目光,唔,多看了晚上会睡不着的,会做噩梦的好不啦! “阿弥陀佛。”和尚诵了声佛号,双手合十,道:“步兄弟,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不能完全确定的事,贫僧实在不能胡说。但是,贫僧有些臆想,可以与你分享一二。” 步成忙竖起了耳朵听着,很认真,这可关系到他下半生,乃至下半身的幸福啊。 “大夏当朝皇帝天启,登基大宝二十载,勤政爱民,乃一代明君。“ 恩,这句话的意思是,皇上不是昏君,所以不太可能是这个推动者。 和尚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天启帝于十年前便与西方佛国谈好意向,在二十年间,保持佛门禅院数量不变,但佛门不可再在大夏境内私建禅房。” 哦哦哦,这句的意思是十年前就削了佛国一刀,但没有伤筋动骨,只是缓兵之计。并且,让佛门的蚕食可控化,最起码,每日的疆土缩小面积被控制在只有西部边境的那些,不会在本土多处开花。 “传闻当朝皇太后陈氏亲近佛门,于后宫中举办过多次佛会,天启帝遇到过一次,龙颜大怒,后再未有宫中有佛门僧人进出的流言。” 佛门被皇宫拉黑名单了?哦,这似乎不是重点,重点是皇太后信佛!步成想着。 “还有一条不是流言,而是之前莫长情利用堪舆之术占卜来的,他把所得化作这一句,你记住了以后,自己揣摩吧。”和尚继续道:“紫微星暗淡已近一载,将星璀璨,高于紫薇,似有夺天之势。” 第二十三章 再临南阳王府 “将压紫薇?” 步成心理顿时“咯噔”一跳,如果莫长情老哥所说为真,那么,这大夏皇朝其中的问题真的很严重。而且一环扣一环,如同老树的根须一般,错综复杂,如同乱麻一般。 如果说,这“存天理,灭人欲”之事真的与皇权有关,而皇太后又信佛……等等,偏了偏了,步成揉了揉自己的脑壳儿,这事跟西方佛门有什么必要的联系么? 毕竟佛门讲究坐禅,清心寡欲,而不是直接净身根除啊。 那么问题来了,群臣净身,得到好处的到底是谁?间接或者直接能确切获得好处的……步成皱眉细想之下,依然没有结论,那么再回到之前的问题:“将压紫薇”,皇权旁落么? “当今大夏朝廷有哪些大将比较出名,又或者有功高震主的可能。”步成突然发问,语气有些冷。 灵慧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步成叹气,也对,以和尚这货的性格,他可没兴趣去考虑要不要混个一官半职,反正哪个官老爷遇上他都得把他供起来,不然那就跟他以理服人嘛,小事,不值一提…… 但自己确实是想去做个官儿,不说别的,那个胖县令,步成是打心眼里想给他上点眼药,不给他整治得哭爹喊娘,他特么还就不姓步了! 步成摇了摇头,甩开了这如同一头乱麻般的思绪,按照逻辑来讲说不通,按照国庆来讲看不懂,这很明显是有信息错误,或者是缺少信息,现在想再多也没什么用,慢慢来吧,到时候实在不行就不当官算了,他可不想抛弃下半身的那二两肉啊。 “现在我们去哪?”他对着和尚那光溜溜的脑袋问道,因为和尚背对着他,只给了他一个光头。 和尚沉默片刻后,答道:“先回客栈,找吴天他们商量一下,另外也要确定一下你现在有多少修为,感觉这两天过去,你的变化很大啊。” 而这时,步成的眉头又是一皱,两天!他竟然说的是两天?他明明记得自己上山后就过了一夜,随后便跑下山了,满打满算也只有一天的光景,而和尚很是肯定的样子证明,他应该没有撒谎,那么也就是说,他那晚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还有额头上那不停闪烁的图案到底是什么,步成都怀疑这玩意真的是那能量指示器了…… “步兄弟?步兄弟?”灵慧见他不说话,摇了摇他。 “嗯嗯,没什么。”他摆摆手,示意没什么问题。 随即两人便上路,这次和尚没扛着步成走,而是放缓脚步让步成使出全力跑,他想知道步成的各项能力到底有多大幅度的加强。 走了不久,灵慧的眼睛那是瞪得越来越大,速度方面,一步五米,已经达到常人的五倍以上,这在修行界当然是不算什么,但是,这可是仅仅两天时间便做到的跨越啊,要知道,武夫体系八品的速度也就这样而已,步成的速度在两天之内,竟然能提升到直追八品武夫的程度,这可是很惊人了! 其他方面,步成的力量大概等于常人的两倍,弹跳力也有很大的加强,另外,听力,视力也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按照和尚的话来说,哪怕是他,也不会比步成如今的听力与视力再强上多少! 两人把测试进行得差不多了,和尚得出结论,步成如今如果按照武夫体系来讲,那么大概等同于八品中期武夫的体格,然而,他所修的却是本应最是孱弱的儒家体系,这很是怪异。 两人一路步行穿梭,步成也终于明白,之前和尚带他过来时的速度究竟是有多快,好家伙,这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才远远望见那座由无数块石砖堆砌而成的南阳城,城墙耸立,环卫全城百姓,城头一杆明黄的旗帜鲜明而立,插在城头上,一条墨色的巨龙纹于其上,在风中咧咧作响,彰显着大夏国威。从上方俯瞰整个南阳城,才知南阳城全貌竟是如此,如同一个四四方方的篱笆院内十分规整地左右对半,格局很是古人,连马路,房屋的大小都几近相同,完美的对称图形。 两人直接从空中掠过,没有走普通人入城的基本途径,和尚直接抱着他掠了过去,很是轻松写意。 两人入城后直接向着城东而去,到了目的地步成才看清,这丫的又是去了南阳王府,这南阳王也真是够倒霉的,自家后院都快成了这群祸害的集中营了。步成瞟了瞟一旁的灵慧和尚,为这位素未谋面的南阳王默哀。 同样直接飞了进去,王府的凡人们很难察觉有人已经入了王府,毕竟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还敢直接登门捣乱的人怕不是不想活了,如今整个南阳城都知道前几天南阳王府遭遇窃贼祸害,不仅把用于招待贵宾的佳肴糟蹋一空,还顺走了大量的黄白之物。 说起这黄白之物,和尚和步成是不知道的,因为干这事的时候,他俩急着回大牢呢…… 他二人在王府内走走停停,毕竟不是夜里,行动有些不便,为了不被人发现,和尚直接抱起步成,在楼顶上上演了一出梁上君子,脚步无声,身若清风,这一轻功也真是没谁了,看着和尚那镇定自若的神情,步成可以猜到,这南阳王府被祸祸的次数早已不计其数。轻车熟路地上了王府内的最高建筑,两人坐在屋顶上,吹着北方呼呼而来的寒风,步成直打哆嗦。 好在没过多久,和尚便带着他转移了阵地,因为他找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处很是偏僻的所在,落于王府东北角,刚才似是有人影从其中走出,现如今其中空无一人,和尚拉起步成便俯冲了下去,那感觉可比蹦极来的刺激多了…… 二人进屋,小屋内空无一人,就如同和尚之前预判的一般,很安全的样子,两人在黑暗的小屋内摸索着,因为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太阳已经准备打卡下班了,夜色将近。 在这天马上要完全归于黑暗之际,门外传来了些许动静,和尚起身掸了掸灰尘,望向门口,声音越来越近。 第二十四章 儒家出了个天才 哒哒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随后“吱吖”一声,门被推开了。 和尚迎了上去,来者正是吴天,莫长情和段手这三个坑货。 哟,这几位老兄嘚,乐呵呵的就进来了,感觉都没把这地儿当成什么皇亲国戚的私人住宅,反倒像是他们几个的私人小院儿了。 “秃驴,怎么又来这儿啊,你不会打算每次招待我们都在王府里吧,搞得多了,南阳王怕是要加强看护了。”吴天勾起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就是,就是。”断手应和着,朝着步成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冰块脸跟在后面没出声,对着步成眨眨眼,恩,这哥们是低调到底了,能不出声,那就是一字千金,真就沉默是金…… 步成也习惯了冰块脸的个性,微笑着挥手示意。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先搞点东西吃吧。”和尚很是坦然的起身,随即就想把刚进门的几位往外带。 “我靠,死秃驴,你丫的吃食都没准备好?你就是这么执勤的?每次轮到你的月份,咱哥几个都得瘦上好几斤,你赔我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膘!”段手叫嚷着。 步成表示真没看出来,这个长个跟个猴子一样,还一脸穷酸样的玩意有什么膘,整一个瘦子,就这?长膘?你让200斤的胖子怎么想? 吴天见缝插针,“对对对,你也得赔我,我也瘦了。” 和尚瞥了个白眼,表示不满,但没有其他反应,毕竟自个儿不占理不是? 他连推带拱的把所有人轰了出去。 一群人一出门,马上就一句话也不说了,真个是个合格的团伙行动,拥有极高的专业素养,没一个拖后腿的,也没有事先安排什么,一个个的都很是自觉地往各个方向飞去,在王府的屋檐上,一起一落的,没有半分声响。步成再次为南阳王默哀…… 不一会儿,四人各自带着些山珍海味用那让步成惊奇的轻功回来了,随后又是一场旷世绝伦的大战,吃饱喝足后,几人围坐开始侃大山。当然阵法什么的常规操作那是早就做好了的,都是老贼了,一个比一个精! 唯一没有为这顿晚饭做出贡献的步成吃人嘴软,所以也不怎么插话,就在一旁听几人高谈阔论,不过之后话题就讨论到了他头上,没辙,避不开,谁让我太优秀了呢?步成无奈。 “和尚,步兄弟确定好修炼方向了么?昨天你就带他出了大牢,这两天,有没有带他去别处转转?”吴天喝的面红耳赤,但思维却并没有被酒精麻痹,很是跳脱,从吹牛中跳脱出来,问起了步成的事。 和尚面露笑意:“步兄弟如今已是八品儒家弟子了。” 这一句话出口,顿时整个场面鸦雀无声,众人心里都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我靠,其他修炼体系说走了捷径还算是有些许可能在初期快速的从九品晋升八品,比如武夫嗑药啊,道门灌顶啊,佛门舍利加持啊等等,但是唯有儒家修炼体系是最不可能有捷径的,因为儒家体系讲究的就是积累。 知识的积累,文化的积累,这些都要时间啊,一般来说儒家体系是修炼速度最慢的一种体系,因为少说要读上百本圣贤书才能培养出所谓的书生意气,所谓的浩然正气。而步成竟然在一日内直接从刚还没修炼的普通人直接跳级到了八品修为,尼玛,这特么真的假的啊! 几秒的沉寂以后,就是另外三人那抽冷气的“咝”声。 “步兄弟,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很早就在修儒家体系了?”吴天还是有点不相信的样子。 赌鬼段手挠着他那跟鸟窝一样,一看就知道许久未曾洗过的头发,“我打赌,步兄弟肯定是大夏开创儒家体系以来唯一一位在初期时便能直接进入八品的人,不说绝后吧,但绝对是空前的!” 冰块脸张大着嘴巴,保持低调状态没出声,但可见他的惊讶也不逊于另外两人,因为他好似脱臼了。 和尚很是平淡地拂手把冰块脸脱臼的下巴抬了回去,然后屈指给了段手一个爆栗。 “别瞎说,历史上第一位开创初期跳级的儒门中人是儒家儒圣,什么空前啊,还算不上。别乱说话,惊扰了前贤,没人救得了你!” 段手忙用双手捂住嘴,“得得得,儒圣您老人家不跟我小人物见识哈。” 步成很是不解,这世界似乎迷信的很啊,人死了之后就啥也没了,虽然说逝者之事不是很好,但后果也不应该这么大吧,不然前世那些帝王们都被翻拍了个遍儿了,也没见他们的棺材板压不住么。 你说谁?秦始皇是吧?那没事了…… 小插曲过后,几人又开始想起了别的幺蛾子,他们要给步成起绰号。 几人想着,四人的名头在南阳城也已经算是响当当的了: 秃驴出门县令绕, 莫贼夜出绿草饶。 无天无地亦无法, 段手抬腕赌馆逃。 这四句都已经成了全南阳城老百姓们的口头禅了。除了这莫贼以外,这四人所干之事倒也并不算什么人神共愤,只是能把朝廷和衙门气的嘴歪眼斜,牙根痒痒而已。 如今他们绞尽脑汁想给步成起个名头,什么笑面儒公子啊,白面书生啊,甚至是高雅的翩翩浊公子,风韵美少年都给挤牙膏一样挤了出来实在是这几个糙汉子真就没怎么读过书,唯一算是有些水平的也就那莫贼了,而他满脑子都是进进出出的活塞运动,让他找几个词,不是大,就是圆,这怎么行呢?与他们那响彻南阳城的画风根本不是一个位面的好不? 然而步成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他丫的,就你们几个在南阳城的名头,老子这辈子都不想与你们混为一谈啊! 是想,有哪个良家小媳妇儿能瞧上那些五大三粗,脖子比她大腿都粗,满脸胡渣的糙汉子呢?当然是莫贼这种细皮嫩肉有个好皮相的小郎君更讨喜了不是。 所以,真被扣上这么一顶黑帽子,将来出去人人都知道他是跟着这四人混的,以后怕是就算本性再怎么好,别人也不敢与他交心了,丫的,谁敢跟如此作恶多端的人攀上交情? 第二十五章 步白嫖 正当几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灵慧这个无良和尚,灵光一现,眼神中泛起的精光都能与他后脑勺反射的油光一分伯仲了。 “步兄弟,你当初到底是为何进的监牢?好像跟招摇楼有关是吧?” “恩……” 要命啊!!! 步成这会儿是对和尚恨得咬牙切齿,简直能跟那位尸位素餐的胖县令一决高下了。 他丫的,揪人尾巴!死秃驴!你给我等着,他丫的有朝一日我一定拍死你! 步成刚这么想着,就瞥见灵慧那死秃驴邪笑着扫了他一眼。 我去,哥,我错了…… 步成蔫了,他心通这种东西,特么怎么给这个么无良的和尚给领悟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而在步成心理活动频繁的时间里,现场已经炸了锅了,这群坑货一听到和尚的话,顿时就想起来当初在南阳城外传了好几天的那一句“我步公子从不白嫖!” 这都已经成了招摇楼熟客们熟知的名句,也成了白嫖爱好者们最为津津乐道的名言。 “和尚,你的意思是,步兄弟就是当初从招摇楼一路叫喊着出来的那位……”吴天声音拉的贼长,让坐在一旁迫于和尚淫威,只能唉声叹气的步成牙根痒痒。恨不能飞起一脚把这猥琐男从地上直接踹上五百米高空,让他去和太阳肩并肩去。 “我步公子绝不白嫖!”段手起哄。就连冰块脸都没hold住,从来都是一脸严肃的他,也是嘴角微翘。 步成拳头紧握,他已经猜到事情的结果会是如何了。 果然,此时和尚再次发话:“这样吧,也别考虑了,以后步兄弟就叫步白嫖了。”附带一脸坏笑的看向了步成。 无奈的步成很是屈辱的接受了这么个绰号,步白嫖,你丫的你才白嫖,他丫的! 吴天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看事情确定下来了,绕着步成转悠,不停地在喊他“步白嫖,步白嫖,怎么样,这称呼我感觉很不错啊。步白嫖,不白嫖么,说明你是真的不白嫖,之前你没说错,你不白嫖!” 啊啊啊啊啊,步成都快被这猥琐的臭道士气疯了,好在冰块脸过来替他解了围,不然步成是真个儿要被气晕在这里了。 这猥琐男长得难看也就罢了,特么的竟然还是个话唠,要死要死,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呢,现在一下子展现出来,简直要了步成的老命,丫的等老子提升了实力,和尚,吴天,你们都给我等着! 吵嚷过后,几人便各自收拾了个地方休息,屋子虽小,但几人都不是什么讲究的人,直接动用修为扫了片空地出来就躺的躺,坐的坐,上梁的上梁,打坐的打坐,唯剩下个步成庞然无措,好在也不是啥讲究人,找了个角落躺下来也能睡,唯一差强人意的就是,诶哟,额滴老腰喂…… 我的席梦思,我好想你哈,这硬板床真是要老命了…… 清晨,阳光洒进小屋内,几人很快就惊醒了过来,毕竟修士的感觉是很敏锐的,随即便各自出了南阳王府,四散而出,看似杂乱无章,其实井然有序,保证没有任何两个人的行走方向存在重叠,以免被人顶上。 和尚还是照旧扛着步成走,在座的几人也就他实力最强,有足够的实力保证带上步成这个拖油瓶的情况下也能跑的足够快。 然而这次南阳王府似乎是早有准备,几串黑影“嗖嗖嗖”地从王府内升起,也是那般一起一落,速度却快如闪电,各分四个方向,追踪这群在王府内几进几出,大肆吃喝的蛀虫们。 “站住!有本事不要逃啊!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在王府内胡作非为,又为何要逃,正面一战可好?”跟在和尚身后的四个人影中有人出声大喊,想激将和尚留下一战。然而以和尚那脸皮,怕是万里长城的城墙也未必有那么厚吧,这可是个不要碧莲的主啊。 和尚不理会,一味地往前飞逃,他抓紧步成的身子,脚步加快,明显又提速了。 “他丫的!”身后的黑影破口大骂,就晚了一步啊,王爷昨晚便有所察觉,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愣是花了一夜时间来布局,正当要完成合围之势,一旦完成则那些贼人插翅难逃!就差了一步,就差一步啊! “别抱怨了!这次王爷可是花了大力气,再让这群贼人溜了,咱们哥几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带头的黑影一声大喝,随即身上冒出血光,速度陡然加快,“各位,不能再留手了,动用全力吧!” “好!”其余三人大喝一声,也纷纷动用了手段,整个团体的速度瞬间拔高,直如流星赶月,向着和尚与步成直扑而去。 和尚感受着身后四人陡然暴涨的速度,脚步不停但眼神微微冷冽了几分,他皱眉,朝着另外三人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将步成往外一抛,传音道:“快走!别问为什么,没时间回答!” 步成本来一句“为什么?”已经临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在空中来了个180°转体,利用儒家八品的修为才堪堪抵住和尚那恐怖的臂力,随即便直接飞奔而去,和尚比他强得多,他留下只是个拖油瓶,步成明白,他该走,必须走! 他慌乱中也没顾着寻找方向,就朝着前方直线而去,以最快的速度远离战场。 甩走步成之后,和尚的双手终于空了出来,他见步成没有停留,直接逃走,很是满意,明白这小兔崽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回过身,负手而立,僧袍于风中咧咧作响,高手风范十足。 “杀!”身后的四人眼见目标停下,可不愿放弃如此大好时机,四人齐齐拔出各自的刀剑,大喝着向着和尚砍来,刀风呼啸,剑影穿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幕,全部由各种刀光剑气组合而成,处处都是杀机,将和尚的退路全部堵死,乃绝杀一击,这四人是想必功于一役,一击致命! 和尚微笑着双手合十,于空中盘坐,长长地送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其周身顿时金光四射,身后有一尊金身虚影显现而出,而若是细看的话,才会发现,这个金身虚影的眉心有一枚漆黑的卍字符文,闪着妖异的黑光,这可绝对不是什么佛门法相啊! 第二十六章 佛威 “阿弥陀佛……”长长的吟诵声带着股沉重的压力袭向四人,明明是佛门的诵唱声却没有一丝丝和蔼神圣的亲和力,反而给人一种带有威胁意味的压力,如同有位巨人立于虚空中,手托巨岳与顶,欲要将之投掷而下,砸灭一切忤逆者,毁灭一切! 身后的金色虚影也如同实化一般,越渐清晰,双手合十,宝象庄严,隐隐间似乎有诵唱声在耳边不停回响,眉心那有些违和的漆黑卍字印记发出刺眼的黑光,却很是威严,压迫力惊人! “秃驴!少装神弄鬼!”中原人大都不修佛门体系,所以对佛门的招式也有些小心,这不是惧怕只是对未知事物的那种来自心里的畏惧,是人性的本能。 几人应了一声,给自己壮胆:“西方佛国么,只会搞这种虚的,看咱哥几个一刀刀地把你这金身削个稀巴烂!” 说罢,四人提起手中刀剑,各自运起各自的招式,顿时狂风大作,空气在空中卷起数个气旋,那是被内力气劲拨动,尤其是四人同时发力,四散的气势于空中相互碰撞,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空气流,搅乱了这天空上的气流。 “佛曰,禁杀生!”长长的吟诵声从和尚那秀气的而精致的小嘴中传出。 真不是瞎说,这和尚这皮相实在是太标致了一点。 佛门戒律!禁杀生! 和尚一声之下,包围了他的四人手中动作猛地一泄,本来就没有达到饱和的蓄势瞬间倾泻一空,这可比拳头打在棉花上还要更加难受万分,手臂中的力量倒灌,使得四人顿时如同僵直了一般,也就是此时,在众人前力已尽,后力未生之际,和尚动了。 本来端坐于云端的灵慧猛地站起,僧袍被周围的气流鼓荡得咧咧作响,在身后肆无忌惮地乱舞,清秀的脸上满是肃杀,一反平时那副和蔼的嘴脸,剑眉星目。同时身后的金色虚影也是站起,与和尚保持一致,同样的法相庄严,肃杀之气愈渐浓烈。 “大日不灭身!”和尚大喝一声,躬身向前,推出一掌。身后的金色虚影也是如此,向前推出一掌,顿时金光璀璨,金色手掌的威能强大无匹,直接将对方四人全部笼罩在内,四名黑衣人忙是挥舞手中兵刃格挡,那似乎是要将这天都彻底压塌的威势,让人不得不惧怕,畏惧,处于生命的本能,将本欲用于攻势,挥舞克敌的刀剑转为防守之势,承受那金色虚影砸下来的如同山岳般的金色巨掌。 “这和尚竟然这么强!” “此等实力,此等威势,应当足以与五品武夫争雄了吧。”一人感叹。 “快快快,守住!” 金色的大手拍落,四人提起全部精气神迎击,灌注修为于手中刀剑,以期其不会因扛不住重压而崩碎。 “轰!”雷鸣般的响声从空中响起,随即四个黑色的点儿从天划下,若是他们能发光我相信会有不少人对着他们许愿的。 “嗙嗙嗙!”四声,在地上砸出好几个大坑,四人倒是无碍,但被这生生活埋也是极度愤怒,爆喝着从坑中电射而出,而空中,和尚正襟危坐,手中不停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佛门招式不似最常见的武夫,他们的招式千奇百怪。瞧见四人从坑中脱困而来,和尚没有废话,最后一个印结完,手一翻,“罗汉翻天印!” 刺眼的金光从灵慧和尚那纤长的手掌中乍现,一枚印记金光灿灿,在手掌中不停旋转,感受着和尚掌心中的威压,刚从坑中爬出的四人顿时一惊,那法相竟然不是和尚的最强招式? 这所谓的罗汉翻天印,气势竟然比刚才那一掌更加恐怖。 而此时,和尚已将翻天印从手中推出,它旋转着,在空中逐渐变大,不停旋转,从四周不断地吸收能量转为金色的粒子加入其中不断扩充,不一会儿就变得如同一个大磨盘一般,将四人全部笼罩其中,强大的威势压得四人无法保持浮空姿态,全部被压制在地上。 “不行!各位再藏私,都别想活着回去了!”其中一人把手中长剑一甩,大喝道。 “各位,出全力吧,不然都得结果在这儿了!”这声音有些嘶哑。 “好!”另外两人应和,再次开始蓄势,此时灵慧正在使用翻天印,短时间内没法分心动用佛门戒律,不过,给予他们的蓄势时间很短。原因就是这翻天印看似旋转的不是很快,落下的速度也不是很快,但离他们已经很近了,四人勉强加速蓄势,刀剑长鸣。 很快反击就开始了。 刀气裹挟着磅礴的力量直冲而上,划破长空迎击在翻天印上,与不断旋转的法印相对,发出一阵阵“刺啦啦”的摩擦声,火星四射。 第二发接踵而至,两端剑光直冲而上,不过与刀气一般被压制,在与翻天印不断消耗,但无法破除。 最后一发刀光凝实,乃是四人中最强的那位所出,几人一开始便想好,三人抵抗,尽可能为其拖延蓄力的时间,但可惜,他们并没有做到,不过哪怕如此,这最后一段刀光的威势也是无匹的,三人要想使出这么一击,怕是要蓄力很久很久才有可能办到,而他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到,此人的实力绝对不是之前他透露出来的那样,之前一直在隐藏。 不过行走江湖,谁又会把自己的底牌在第一时间亮出呢?倒也没人怪他,毕竟现在正要靠此人就自己的命呢,巴不得他越强越好。 和尚一皱眉,这刀气……实力绝对不低于六品。 他暗道,本想快速解决的,罢了,既然有个六品,那就只能再提一下速了。 只见他再次双手合十,金色虚影更加凝实了。跟着和尚的动作,双手作撑天状,随即往下奋力一压,磅礴的金光倾泻而下,灌注于翻天印上,使得其本来被之前三次攻击消磨的力量恢复过来,并且力量与威势瞬间暴涨,转得更加快,如同要压塌万古一般。看得下方的众人目眦欲裂,如此的威力,身旁这位强大的武夫真的能破开么? 感觉很难啊…… “大日不灭掌!”上空,和尚轻诵,眉心黑光更加刺眼,闪耀得天地一片黑暗,将那天光都是掩盖了起来。 ”啊!“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和尚坐起,没有再向着既定方向而去,而是转身,向着另一个兄弟的方向而去,那个方向正是段手逃跑的方向。 第二十七章 逃出生天 另一边,朝着另一个方向没命般狂奔的邋遢男段手正在撒丫子狂奔。 “要死要死,这群狗奴才追得可真紧。”他回头看了一眼,亡魂皆冒,身后挂着三个尾巴,起起落落,速度貌似比他还要快上几分。 对于这位玩骰子的赌鬼来说,逃跑其实也算是一大特长,毕竟作为一位年少成名的赌鬼,肯定没少在各大赌坊赌过钱。 赌这个玩意么,肯定是有输有赢的。赢的时候风光无限好,输得时候债务那是真的满腚…… 练就一身逃命的功夫,对于一位赌徒来说,那是必修功课。 他随手掷出手中的三颗骰子,运用赌徒的手段,咳咳,千术无双!骰子在空中翻滚片刻,落回其掌心之中,翻手一看,嗯,好家伙,三个六。 三颗黑色的骰子上,十八个红色的点儿,鲜明的朝向天空。段手嘴角上扬,轻喝一声:“走着!” 一声落下,速度陡然提升。 赌徒的修行体系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玩意,他们这个体系修的就是一个“赌”字。和人赌,和天赌,和一切能赌之物赌。 作为七品赌徒,使用三颗天命骰,就已经是上限了。而三颗能够带来的提升最高可达十八倍,不管是什么方面的加成,都可以在一瞬间达到恐怖的十八倍加成! 而这次这恐怖的十八倍加成明显被他加在了速度上,导致其逃跑速度猛然间提升起来,追风赶月般,几个闪身便脱离了身后几人的视野范围。 不过很快又被咬住了尾巴,因为这种加成的持续时间实在太短,虽然恐怖,但是却也过于三秒真男人了。 段手无奈之下只能咬牙再次掷出骰子,连续的动用赌术,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这种外挂,其实就是在用自身的生机气血在和天借力,每一次使用其实都是在对自身动刀子,嗯,就是在自残…… 段手龇牙,我勒个去,这一刀刀的,简直是在要自个儿的命啊,再这么下去,怕不是还没被追上,就先死在了自个儿的手上。 他瞄了瞄身后,三个黑影追得真紧,真个儿是要命啊! “秃驴,我这命怕不是得交代在这了。”段手有些绝望,使了好几次外挂了,再想来这么几下那是说什么也做不到啊! 好在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爆响,随后一道巨大的金色身影猛冲而来,横在了黑影与段手之间,挥手间逼退了三人,威势无匹。 “伤我兄弟?老衲取尔等狗命!” 我去……和尚这是飘了吧。 段手嘴角一抽,这货牛批啥时候这么大了,平常看他也不至于这么吹呀。他很是纳闷。 殊不知和尚之前大发神威,压着四位黑衣人吊打,这会追上来看到才三个而已,不自觉的就有些飘了。 霍,这才三个啊,不够打哈。 和尚笑着瞟了瞟面前的几人,很有些蔑视的意味。 “秃驴!你是哪个?竟敢挡你爷爷们的道,找死不成!”其中一位黑衣人不忿他这副睥睨天下的牛掰样,恨不得直接一脚给他从天上踹下来。 他身旁另一人拉了拉他的袍子,示意他闭嘴。“这位,先前是剑老三他们去追的,现在他回来了……”那人面色有些扭曲,像是吃了苦瓜不给吐出来还不给吞下去的那种感觉。 之前那位出口很是气派,气势简直是气吞山河,指点江山的那位黑衣人心里猛的一哆嗦啊。 剑老三那是什么修为,那可是六品的武夫啊。被他带领着三人一同追杀的人这会儿竟然到了自己面前? 他哆嗦着往后看了一眼,再看了看面前这位全身都在冒金光的秃头和尚…… “我说我说错了,把之前的话收回还来得及么?”他战战兢兢地对着和尚躬身行礼,简直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家长面前承认错误一样。 和尚歪脸邪笑了一声,随后一巴掌就招呼了上去,“动我兄弟还想老子放过你们?让贫僧将你们全都超度了吧!” 和尚那一巴掌带着金身之威,金身buff在身,直接使得那随手一巴掌直接要了那位黑衣人的命。 本来还不至于,但是这位武夫实在是没反应过来,都没来得及用武器抵抗就直接被和尚一巴掌拍在了天灵盖上,红色的白色的液体直接四溅,一命呜呼。 而如此一来,剩余的两人对于和尚来讲那就更加不算是什么事儿了,和尚啪啪的几下就直接解决。 而也就是此时,天边一道剑光飞射而来,吴天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飞剑上,身后还跟着莫长情那个渣男。 感情猥琐男解决了自个儿那边的事以后,顺道直接把莫长情那边的也一起解决了过来打算帮着段手老赌鬼度过难关。 四人聚首,对视一笑,随即,吴天才发现不见了的步成。 “咦?步兄弟呢?”段手先发问。 和尚摸了摸光亮的后脑勺,露出了难得的难为情的表情。 “你不会把他给丢下了吧?”吴天惊呼,表情极度夸张,两个本来很是小巧玲珑的鼠眼瞪得贼大,都快比得上老美大片里的那些国际巨星了。 和尚不置可否,带着众人往回赶去,好在他还记得方向,笔直的冲着步成逃走的方向追去。身后众人马上跟上,他们可不想步成成为他们团伙里第一位嗝屁的兄嘚啊。 另一边,步成听了和尚的话,那是没命的跑啊,听着之前身后轰轰轰的爆炸声,那可真是吓得他巴不得爹妈生他时多长两条腿。要不是没法像猩猩一样手脚并用的跑,他都巴不得把手也伸下去给自个儿提提速。 南阳王府本来也不在什么闹市区,再加上这些个官家府邸一般都是依山傍水的。 被和尚一掌送飞出去的步成没跑多久就见着了那用石砖一块块垒起来的高的离谱的城墙。 好在现在他已是儒家八品,虽然战斗力是基本没有,但也算是能动用些粗浅的儒门的术法。 这紧张的情况下,头上的印记流转,给步成也提供了不少对于儒门修炼体系的基本信息,让步成对这一修炼体系有了个比较清晰的认识。 第二十八章 梳理 来自鹤隐书院的神秘印记,因为时间原因,刚开始亮闪闪的后来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逐渐黯淡了下去,而在这危急关头,这枚印记再次闪动了起来,并且将一股精神印记传给了步成。 鹤隐书院的儒学修炼法,那可是一部传世大作,想当初,作为一介小小的山中书院却可与朝廷国子监平起平坐,与江南经纬书院以及修心堂合称大夏四大书院的鹤隐书院,那可是出了不少经天纬地之才,据说,当初整个京城的王公贵族其中有将近一半都是来自这个看似穷乡僻壤的弹丸之地。 而另一半的王公贵族,其中大多数又是皇亲国戚,这鹤隐书院的实力可见一斑。 如今,这正统的鹤隐书院儒家典籍直接向着步成的脑海灌顶,这让在急速奔逃中的步成差点一个踉跄就砸在了这山中的泥路上,那感觉,就像是被人当头拍了脑瓜子一下,差点断片儿…… 步成忙一个急刹稳定身形,停下来消化一下脑子里被醍醐灌顶的大量知识信息。 他找了个还算僻静的地儿,躲在了堆积有大量树木的灌木丛中,然而即便如此,要是细看的话,也还是很明显的。毕竟是冬季,树叶花草凋零,整座山都有些光秃秃的感觉,但总比毫无准备的好吧。 其实步成也想找个山洞,或者自个儿挖一个也行,可惜的是,八品儒生的能力还不足以让他拥有那般穿金裂石的伟力。抬眼望去,所见之处也没发现什么天然的洞穴。无奈之下,步成只能就地找了这么个自欺欺人的灌木丛蹲着了。 大脑内的信息很是庞大,步成没时间耽搁,必须尽早梳理。 主要是之前这个便宜肉身的记忆与印记醍醐灌的知识信息顶纠缠在了一起,导致梳理起来格外的麻烦,谁让之前步成太懒了,到现在都还没把这肉身的记忆融合,导致了现在格外混乱的精神世界。 就这样,躲在灌木丛里,花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将这杂乱无章的思绪处理干净,梳理清楚。 首先,这具肉身跟步成的名字真的是一模一样,竟然也叫步成,这让他翻了翻白眼。 哦,这一世的便宜老妈竟然也是这么个看不起儿子的家伙,竟然也是这么一个充满了满满恶意,对自己儿子将来发展起着决定性限制作用的简单粗暴的名儿…… 然后,就是基本信息了,步成,男,二十四岁,京城人士,未婚配,曾于国子监中就读十载,有个举人的功名在手,还未有官职…… 我去,我竟然还有功名! 步成兴奋啊,这下步成做官的梦想就不再是梦想了,也解释了,为何步成刚修了儒家提系就蹭蹭蹭的直接上了八品,原来还真是在娘胎里就已经读了十年书了,一出生就能做官老爷。恩? 随即他又想到了南阳城里的那个胖县令,特奶奶的!我一个有功名的举人老爷,就凭你一个小县令也敢污蔑我!看我恢复了官身,我整不死你! 恩恩,扯远了。步成再梳理了一下,京城有个小院,那是他家,父母在其年少时就失去了踪迹,询问家里人也没得到什么明确的答复,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家中有位三叔,二叔当初也与其父母一同失去了消息,二婶与三婶在家,其中二婶家生了个女儿,叫啥来着? 恩,那不是重点,三叔家枝叶开得比较开,有儿女各一,子女双全,他出门求学十年,家中一切都由两位叔叔打理,如今也不知如何。 而他前来南阳城的原因却很是奇怪,只因为夜里做了一场梦,便很是奇怪的从国子监中偷跑了出来,目的竟然只是去招摇楼与花魁临香姑娘共赴巫山…… 呃…… 步成无语,他想说:“兄嘚啊,这个问题我能回答你啊,你这后期的这一系列迷惑性为,那都是再为我的降临而铺垫啊。” 他很清楚,之所以这具便宜肉身会有这一系列行为,都是因为前世的他要前来这个空间,占据他的肉身,从而被那位雾气美人儿使了手段,从而在临香姑娘的石榴裙下扑街…… 他的情况大致如此,其他的就都是些鹤隐书院的修炼法门以及秘术啊等等刚才被那印记醍醐灌顶而来的修炼知识。 从中步成才真正明白,何为儒门修炼体系。 原来,每一个品级那可都是有着各自的名称的,那可不像玩游戏练级,只有个等级而已,每一个品级都代表着不同的意义。 从下往上的话,是九品修身,八品养性,七品乱法,六品勾勒,五品山水,四品浩然,至于三品到一品,刚才的信息中并没有详细的描述,也许是信息不全,也有可能是这枚印记还没有把一切的知识都教与他,反正现如今步成只知道了这些。 当然,除了品级的名称以外,每一个品级对应所拥有的能力他也知道了。 九品修身,乃是将书中的知识融汇贯通,这一品级没有什么强大的战力,但脑力会比常人强上很多,俗话说的话,那就是读书使人变聪明。 八品养性,也就是如今步成现在的境界,处于这一品级的人,自身的体质与力量等等,也会获得少量的加成,并且等闲的邪祟也不会轻易入侵自身。并且会给人一种文绉绉的文人之感。 哦,我说怎么和尚说我也有了点酸味,原来就是因为这个,步成心想。 七品乱法就是可以让儒门的儒生们,拥有在很小的范围内改变一些规则的能力,比如什么,蚂蚁倒着走,树叶从地上飘起来,等等,很小的范围内对规则进行篡改。 六品勾勒境的书生就已经可以称之为是一方大儒了,毕竟这个体系越是高深越是难度高的可怕,大多数所谓的儒门大家都停留在了这个层次。 这个层次的儒家学子就已经可以做到真正的铁笔银钩,一笔一划间便可对敌,用文字将人封印,击杀,等等,所以这个境界也被称之为儒门符师。 第二十九章 再聚 至于五品山水就是更加高的一个层次了,儒门学子们以笔勾勒出山水之势,从而拥有驾驭山岳水泽的伟力,以天地之威镇压诸敌。 想到这,步成才发现,他似乎看到了商机!这个世界似乎还并没有出现纸! 想当初在鹤隐书院遗址中,步成还看到陈列在鹤隐老人书桌上的一堆竹简来着。 步成暗自点头,作为一位有志要成为一代绝世天骄的天才少年,步成很清楚,钱财才是他在前期崛起的必须之物,而如今这个机会可以说是难能可贵啊…… 华夏五千年的四大发明,果然是旷古绝今的跨时代发明,哪怕是在这个上天入地,万法皆通的神仙世界,这造纸术竟然都还未曾出现! 山水境界的儒生本来只能在对敌之时,于虚空中凭空造就山水之势,以势压人,而若是用纸张进行承载,那么,儒家之威必然要增强到另一个恐怖绝伦的地步。 现在应该也有人想到了这一点,但如今的儒家因造纸术还未普及,使用竹简的话,必然会有一个大弊端,那就是不可带得太多。毕竟竹简还是很重的,而如果普及了造纸术…… 想到这,步成发觉自己走儒家体系,那可真是太对了,如此一来,将来他若是没有成就什么绝世境界,那么光靠卖纸,足以让他富贵荣华。凭借着儒家的超然地位,他也自然无人敢招惹。 而若是他在儒道上能有所成,单只说山水境的话,他光靠卖宝图就足以富可敌国了。 想到这里,步成满眼那可都是银票,仿佛这些个钱财都在其头顶盘旋一般,财迷一个…… 而也就是此时,和尚与其余几位兄弟们找到了这个正在和那无尽的黄白之物亲密接触,于脑海内无限畅想将来的美好生活的某人。 和尚一脸黑线,他们数百里加急的飞奔而来,却看到这厮在这么一个明显的不成样子的灌木丛里两眼放光地傻笑。 感觉自个儿极其不值啊。 其余兄弟们也是无语至极,兄弟几个还怕这货会遭遇不测,谁知这货却在这做着白日梦,就连他们临近了都还未曾发觉,还两眼冒着小星星地在那里傻笑。 “你给我起来!”和尚恼怒,一把就把步成提了起来,吓得步成一哆嗦。 好在他只是在梳理记忆,要是如同小说里一般,在深山老林里闭关突破的话,来这么一下,不死也得走火入魔啊。 不过看到兄弟几个那怒气直上脑门的忿忿的样子,步成直接就蔫了。 好吧,咱惹不起…… “和尚,别动手啊。”吴天那猥琐男眯着眼,他瞧见了步成刚才那魂游天外的样子,心理的猥琐之火那可是熊熊的燃烧啊。 “步兄弟该不会是躲在这里,想着哪位姑娘吧?”声音有些奇怪,像是揪着喉咙发出来的一样,这货怕是憋着笑,憋的。 听到这话,步成那可真是气的想一巴掌呼死他,特么的,猥琐男,果然猥琐哈,满脑子都是啥玩意! 不过眼角的余光瞟见了一旁默默无声的莫长情,呃……当我没说。 和尚也没真想拿他怎样,只是一时气愤而已,随即就想到步成并不是那么神经大条的人,开口问到:“为什么?” “呃……”步成挠挠头,因为被提在半空,挠头无可避免的碰到了和尚那白嫩纤长的匆匆玉指。 灵慧和尚嫌弃地把不步成摔在了地上,“说吧,到底因为啥,逃命都放下了?” 然后步成摊摊手,把之前印记突然发光的事说了一遍,除了鹤隐书院的秘法,其余的其实也并没有保密的必要。 “哟,八品儒生原来是叫养性啊?我还以为还真如那群老百姓所言,九品布衣,八品袍,七品上红,六品以上都是爷呢……”段赌鬼凑上来插话。 “滚蛋!”吴天摆出了大佬气魄,霸气侧漏的挥喝着,“别拿你赌坊里的那一套出来瞎说!真特么丢人,出去别说你认识我啊,真特么丢死个人!” 其实段手说的也没错,只不过他说的那一套,指的是大夏朝廷的官员服饰,以及官员品级的基本区分方式。 毕竟常在赌坊,赌场里混,这么些个基本的常识那是必须了解的,不然那些个朝廷大员的纨绔子弟们在赌场里玩儿,段手这种无权无势没背景的,不经意间招惹了哪一个,那还不是怎么死都不知道啊。 步成乘机岔开话题:“那不知,其他的修炼体系,各个品级又有什么对应的名称以及能力呢。” 四人都是望了过来,和尚比较坦诚,没有推脱,直说道:“佛门其实也没什么特殊能力,也就什么金刚罗汉啊什么的。” 步成听完那是直翻白眼啊,金刚罗汉?呵呵呵,那是不是还得有: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麻空啊?你特么继续吹,使劲吹! 吴天没多废话,手一扬,他手里那古朴黝黑的剑鞘迎风而起,停于其身前,只见他法相庄严,手掐剑诀,向前一指。 那剑鞘中,一缕凌厉的剑光瞬间飞出,白光照映得几人的脸都是一阵惨白。 我去,道门真是神仙手段啊,这一手剑气纵横,简直跟步成前世记忆中蜀山剑仙的那种飘逸的感觉一模一样。 唔……喔豁!这让步成都有些想大吼一声“天不生我李淳罡,剑道万古如长夜!”的感觉了。 待剑光消隐,装那啥的吴天直接给和尚一巴掌拍了回去。邋遢的段手上前,手一翻,三颗骰子再现尘寰! “那啥,步兄弟,为兄这手段用的多了伤身,就不演示了,作用么将来你一定会知晓得。” 吴天正生着闷气呢,正好有这么个出气筒,那还不上赶着怼了上去。 “哼,步兄弟,他那玩意没啥特殊的,就是给你某个能力进行增幅,就跟吃了龙虎散的效果是一样的。” “无良道士!你少埋汰我!”段手那叫一个气啊,“拿我的骰子和那龙虎散对比,我跟你没完!”说着,嗷嗷的就要冲上去以理服人。 当然就他那细胳膊细腿儿,那是不可能打得过无良道士滴。 第三十章 躺着也挺好 步成睁着一双大眼,很是迷惑地望着一旁的和尚,随后问出了一句略有些装那啥的问题。 “呃,那啥,请问一下,龙虎散是啥?” 吴天和段手的脸顿时抽了抽,兄嘚,过分了呀,真的过分了呀,在这装啥呢装,都是招摇楼里的老客户了,还他丫的在这装! 就算是和尚都是有些尴尬,嗯,虽然这货也算不上是啥真和尚,荤素不忌,色欲未休,但出门在外,其还是以和尚的身份在世间行走的,突然间来这么一手,与他而言还是有些过分了呀。 作为一位“佛门中人”,竟然知道龙虎散,呵呵呵,这和尚,真的也是假的了…… 最后还是莫长情这坏胚过来把步成给带到了一边,否则这场面也略微太尴尬了一点。当然这种情况,还是以他出面最为合适,毕竟谈起那床榻之间的事儿,这可是真正的王者! “步兄弟……”然而,就算是最为厉害的巅峰强者,谈到了其专业领域也是会有点略微的羞涩,有些放不开,他咳嗽了一声,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什么,龙虎散啊……” 然而步成这个装那啥的家伙看到了他们这一系列的反应,也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哦……搞半天这龙虎散竟然是当代的“伟哥”来着,步成暗自挑了挑眉,看来这条路有人比我早走了一步啊。 唉,本来咱做个江湖散人,专治各种不孕不育那倒也是能大赚一笔来着…… 步成很是懊恼,来晚了呀,竟然已有人走在了这条不归路的最前头,也罢也罢,我还是想想怎么成就我的造纸事业吧! 在步成歪歪的时候,莫长情也在一旁详细解释了一下啥是龙虎散。果然不出步成所料,这龙虎散还真就是壮阳药! 怪不得就连那死秃驴都露出了那般神情! 解释了啥是龙虎散,回过头,看着身后那几个坏胚,步成嘴一歪,眼一斜,表示很是鄙夷。 三人倒也不生气,无所谓,反正身上骂名已经多得数不清了,俗话说,虱多不痒,再多还能咋样,反正也就这样了不是? 莫长情在一旁悄悄地给步成透露了自己的修炼体系。 倒不是怕被其余几人听到,毕竟相处这么久了,谁的屁股上有块疤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修炼体系还不是心理门清?他怕的是另外几人出言埋汰他。 “天机山,我之前跟你说过。”莫长情瞄了一眼另一边已经换了话题,开始大吹特吹的三人,“我这个体系,本身可以说是没有一点战斗力的……” 天机山,这个门派,讲究的就是一个字——算! 算尽天地山川,算尽世间万法,算尽一切的能算之物。 而本身是一点战斗力都没,但可以用算法来进行推演,趋吉避凶。 再者,这一体系可以灵活地运用山川地势,甚至改变山川地势,形成一些特定的排列方式等等,俗话说的话,那就是布阵,可以困锁诸天万界,封禁世间一切,就是耗时过长,不是什么情况下都可以快速行成地势阵法的。 而这些只是这一体系体现于战斗时的作用,其实天机山的修炼体系,最强之处在于这“天机”二字。他这一体系可以推演天机,也就是所谓的卜卦。 步成听完,更疑惑了,他满脑子问号。 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如何成就的南阳城莫贼之名! 当然,他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拉着莫长情躲在了一旁的角落里,“莫兄,其实小弟我最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是依靠什么成就的南阳城莫贼之名?” 此话一出口,眼前的莫长情的脸色腾腾腾地快速充血。 随即,这不擅战斗的天机山弃徒手一翻,散着白光的阴阳台滴溜溜旋转,顿时白光大盛,光芒映照下整个灌木丛都如同白昼,几人坐在其中,成为了那最为闪亮的星! 轰! 冒着黑白二色光芒的阴阳台及时拍下,在步成楞楞的表情中,措不及防之下直接就给拍飞了出去…… 撞开了一片灌木丛,直把周边的数木砸的一片稀巴烂,木枝树叶撒了一地。 三丈开外,步成的惨嚎这才传了过来,这一顿操作,看得一旁侃大山的三人都快惊呆了。 “莫长情!你骗得我好苦啊!”步成痛呼:“天机山不是说不擅战斗的么?” 步成嗷嗷地,很是凄惨,衣衫被全面打碎,在那惊天一击下,全身上下就没一块完整的布条,好在他这会没法起身,不然一起来肯定就是一身赤条条。 “步成!”和尚一副老汉卧床惊坐起的样子,几个踏步就到了近前,“我说步兄弟呀,你没事干招惹这损色儿干啥呀,天机山不擅武力,但我们这儿,不会动手怎么活的这么大呀?” 步成望着和尚那真诚的脸儿,煽然泪下。 你们都是骗子! 众人随即为步成疗了伤,那一击看起来声威盖世,但并未有杀心,也就打断了步成几根骨头,在和尚“以理服人”的基本原则下,步成老老实实的躺着受着那惨无人道的刑罚。 不打麻药的接骨手术你们见过么?没见过你们就想想吧,反正那是惨无人道,最可恨的是和尚那充满爱意的小眼神,和蔼的笑脸与狠辣的接骨法同时而至,让步成疼得咬牙切齿却不能叫唤上哪怕一下。 死秃驴,你给我等着! 心想着,拥有他心通的灵慧就使了一把猛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步成直接就疼得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早已不在那城外的灌木丛里了。 一觉醒来,望着头顶上那梨木所作的天花板,步成一阵唏嘘。 好在还能感受到四肢上那隐隐的疼痛,起码这骨头应该是接上了。 “这该死的死秃驴!”步成不忿,丫的疗伤还这么坑,弄这么一手以理服人! 不过随即他又想感谢那遭瘟的光头了,这一下直接晕了也好,起码后续的疼痛和那血淋淋的场面他就不用感受与见证了。 步成想起身,不过全身的酸疼让他认清了现状,还是算了吧,躺着也挺好…… 第三十一章 雪 躺平的步成很是无聊,由于骨头碎裂多处,导致的后果便是——他没法动弹了,真正的生活不能自理系列。 虽然被灵慧和尚包扎处理了,但依旧难以活动,哪怕是抬抬胳膊都会有无法承受的刺痛感。 “哦……这下多半是废了”步成凄惨地低嚎,“莫长情,你赔我那还未到来的美好未来……” 话音未落,身旁的木门“吱吖”一声就开了,未有亮光散落进来,这让步成了解到,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夜里。床头昏黄的烛火因空气流动而摇曳不止,这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冬夜里的夜风很是寒冷,导致室内本就不是很温暖的气温以一种很快的速度下降,让步成有了打喷嚏的冲动。 好在他忍住了,醒了醒鼻子,抑制住那鼻尖上不断传来的冲动,看向了那让他感到寒冷的根源所在。 木门外,一身僧袍的灵慧推门而入,眉头紧蹙,带着些疲累之感。可以看出,为步成疗伤消耗了他不少精力。 纤细而白嫩的手里托着一个瓷制的小碗,碗中黑乎乎的液体散发出一阵阵难闻而刺鼻的气味。 这才刚走进门,步成便已经嗅到了这股子难闻的气味。 呃,这该不会是药吧…… 想到这儿,步成脑壳顿时就疼了起来,哦,我得了一种不能喝药的病,能不喝么? 步成心里慌得厉害,这股子是啥子味儿哟,酸中带着苦,苦里还略有点淡淡的臭味,真不知道这个顶着反光镜的死秃驴往这一碗精华里都放了些什么! 苦于身体疼痛连动弹一下都难于登天的步成看着越走越近的灵慧和尚,头顶开始刷刷的冒汗,这不是热的,这是被吓的! “步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光头和尚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纤细的手指捏着汤勺,在碗里不停的转着圈儿。 “来,把这药喝下,很快就能好了。” 和蔼的笑容在步成看来简直就是魔鬼在微笑,和尚没理会步成那张犹如即将上刑场般的苦逼表情,他手一掐步成那还算得上不错的皮囊,直接疼的步成张嘴“嗷”的大叫,随即就把那碗不可描述的物事直接往步成的嘴里灌。 过程行云流水,轻松写意。毕竟在灵慧和尚面前,步成那就是个小孩子,随便揉捏,不论是战斗实力还是江湖经验,步成差了他都不止一个档次。 “步兄弟好生歇着,为兄就先出去了。”动用完以理服人的灵慧又拿出了那副高人风范,老神在在的模样,言辞很是温婉客气。而反观床上的步成,在脱离了魔掌以后就皱着眉头咳嗽不止。 那味儿,真特么难以下咽! 随着房门关闭,步成的咳嗽声也渐渐平息,总算是用唾沫把那满嘴无法描述的奇怪味道淡化了下去。 呼吸重新回复通畅的步成松了口气,不过心里还是在嘀咕着。 “他丫的,真真真是苦不堪言,连颗糖都不给!这真是难受死我了。” 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人,中药的那般奇异滋味,步成是从未有过尝试的,这次中药初体验,步成的答复是——体验感极差! 清晨,阳光撒进窗内,照在了步成那皮相不错的脸上,他在梦中蹙了蹙眉,缩进了被窝。 前世那历经二十几年都难以改变的赖床毛病再现世间,哪怕是换了个时空,这个习惯也是极难改变的。 良久,其抬手揉了揉眼睛,总算是唤醒了他休眠中的肌体,哦,天又特么亮了? 他起身,摇了摇脑袋,随即他看着眼前的一系列物事,这才想起前几日那痛苦的回忆。 他再次抬了抬手,顿时对和尚那一碗带着浓郁的奇特气味的汤药感了兴趣。 那一碗东西实在是太牛了,一觉醒来,周身几乎所有的伤口都好了大半,哪怕是之前无法动弹的双手双腿都大多痊愈。 他想起了前世地球上看到的一句话:哦,神奇的东方力量! 可能是察觉到屋内的动静,很快,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很杂,很乱,步成听出来,这应该是几位兄弟一起来了。 他心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倒倒苦水,控诉这该死的秃驴对他进行的那些惨无人道折磨! 不过下一刻,他便收起了那般想法,因为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全身银装素裹的雪人。 四人全都被雪包裹得紧紧实实,要不是头部那里还在往外冒白气,步成都快以为那是几个雪人成精了! “你们……”他眼泪汪汪地看着众人,“是在为我护法么?” 他太感动了,兄弟几人竟然在门外守了他一夜,只因为不想打搅到他,宁可舍弃在温暖的屋内安稳的入睡,也要保证他能睡得安稳…… 步成的感动还没完,猥琐男吴天哼哼唧唧地冒泡,很是不忿地控诉和尚,“死秃驴,你丫的进门前还给我来一下,暗箭伤人算什么东西!” 和尚斜眼看了他一眼,带着嘲讽的意味,笑道:“有本事,你也来呀!” 这一下,直接就点燃了导火索,两个无良修士直接撸起了袖子,嗷嗷地干起了架来。 段手和莫长情在一旁观察,偷偷摸摸地出门,随后带着好大一个雪团回来,瞧准机会就冷不丁地给场中那不断撕扯的两人来上那么一下。 步成顿时无颜,我就说么,就这么几个货,他们也会干这么好的事儿?还为了让自己睡个好觉,好好恢复,连夜在外守夜,真是够够的了。 这群人就是一早起来在外面打雪仗玩,这才搞得一个个的银装素裹,像是四个雪人…… 诶,步成这么一想,就发觉奇怪之处,虽然这是在冬季,但大夏位于九州正中心,南阳城更是坐落于大夏之南,虽然也不至于几年都不见雪水,但如此之大的降雪量也算是很不正常了。 他简略地穿上了衣服,感受着脱离被窝后,全身那种如同置身冰山中,透骨而来的凉意。 他运转了一下养性境才刚获得的护体法门,总算是暖喝了一点,这才开口询问:“这儿是哪呀?” 第三十二章 十年前! “这是在哪儿呀?” 场中还在互相招呼着雪球的四人闻言,这才罢手,和尚拍了拍满身的雪水,运转修为震散,这才抬眼看向刚起床的步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吴天抬手把糊在脸上的一大坨雪块扒拉走,瞅了一眼罪魁祸首,哼哼唧唧地,没给和尚这个在最后关头往他脸上招呼的家伙啥好脸色。 两位边缘ob的墙头草躲在一旁没敢吱声,反正便宜占了,这会儿躲远点,免得他俩动手时,受那池鱼之殃。 步成瞧着这俩货,也是无语,实在是被这俩逗比给逗乐了,真是大千世间无奇不有,奇葩一朵朵,竟在这世间出了这么一对卧龙凤雏,实在是世间造化之奇妙也…… 他看场面一度尴尬,无奈,只能打圆场,再次提问,把众人注意力吸引过来:“这儿到底是哪儿呀?” 和尚偏了偏脑袋,深沉的表情示意其正在气头上,不要烦他。 猥琐道士这会儿也是一反常态,收起了平时那一副极度欠揍的嘴脸,眼眸冷冽,其中似有剑光隐现,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最后还是身旁那一对卧龙凤雏率先打破僵局,毕竟他俩这次很是畅快,竟然能在与和尚和猥琐男的打闹中取胜,这是算是数年来都少有之事,此时两人与场中二人心态正好相反,心情大好之际,就连莫长情都挂着一副笑脸,向着步成解释道:“此地南阳北城。” 怎么还在南阳城?步成心中一咯噔。 地处大夏最南方的南阳城竟然天降大雪。看这架势,这雪下的还不是一般的大。 步成低头用脚用力跺了跺地面,地上显现了一个很是明显的脚印,大概有鞋底那么厚。 这另步成眉头紧锁,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又没法确定这不对劲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看到其眉间紧锁,和尚也似是发觉了什么,毕竟作为团队中修为最高的老大哥,灵觉也是众人之最,虽然没有步成那般于超前于这个时代的思维模式,但也是其余人中第一个察觉到奇怪的人。 他转头望向还在一旁生闷气的吴天,表情很是严肃,他看着吴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询问道:“这南阳城你应该比我来的勤,你还记得离如今最近的一次南阳城下雪是什么时候的事么?”说罢,他双手按住吴天的双肩,郑重地再加了一句:“说话一定要靠谱,这很重要!” 看着和尚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吴天那股子闷气顿时就被吓掉了大半,本来就没啥大事,几兄弟平常也是如此斗来斗去,早就习惯了。 但和尚如此郑重其事地与兄弟几个说话,那可真是少有之事。 想当初几人犯了事逃命,被人围困在一个山洞中时,也没见和尚有如此郑重的神情,这次,和尚竟然如此郑重,甚至,几人还从其话语语气中察觉出了一丝丝慌张,这次绝对是大事。甚至可能是天大的事! 猥琐男缩了缩脖子,他有些被和尚的表情吓到了,几人混迹江湖这么久,从未见到和尚如此。 “南阳城最近的一次下雪……” 他皱着眉头思索着,毕竟这个问题的时间跨度有些长,南阳城这种几近与南疆接壤的大夏最南之城,下雪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可以说是,纵观古今也没几次。 他眉头紧锁,良久,才从口中崩出了三个字:“十年前。” 随即他再次确认了一遍,似是在给自己打气,也是在进行反复确认地连声说着:“对,就是十年前!”语气很是笃定,毋庸置疑的肯定语气,表示其很确定,就是这个时间点。 步成还未有反应,毕竟来这个世界也没多久,对于这个世界的历史了解的还不是很深,哪怕是有这副便宜肉身的记忆,但是毕竟是前世的意识进行的主导,所以在历史问题上,哪怕知道但也没有这个世界原住民对历史事件的反应力。 但是一旁的灵慧和尚已经两眼爆突,直愣愣的在当场发呆,嘴里喃喃地,不断重复着刚才吴天所说的三个字,仿佛那三个字有什么奇怪的魔力,把和尚直接给催眠了。 “十年前……”步成沉吟了一声,也陷入了沉思,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开始对进入这个世界后了解到的所有信息进行搜索,他隐隐中有点印象,好像听和尚提到过这个“十年前”但这一时之间,还真就想不起来。 一旁,和尚双眼重新明亮了起来,他从刚才一度的失神中转醒,他实在是被惊得不行,他望向步成,口中再次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了一串话,这让步成顿时毛骨悚然。 “十年前,二十年之约……” 此时,远在北方数万里之外的京州,京城早已被白雪吞没,万家灯火也于大雪中变得不是那么容易分辨,天寒地冻,皑皑大雪将这大夏都城裹了个严严实实。 于京城内巍峨的皇城城墙,朱红色的皇城城墙也化成了布满雪花的白色冰墙,其上雕刻的各种图案,比如龙纹,凤刻以及各种珍禽瑞兽的图案也被掩盖得严严实实。 城墙上,在巧匠以汉白玉雕琢而出的龙头浮雕之下,一位身穿铁甲的中年人昂首而立,手持三尺青锋,横剑于城楼上,仰望着天空中的庞然大物。 大夏皇城的天穹上,云遮雾绕,一团遮天之云铺天盖地,投落下一大片阴翳,将整个皇城全部笼罩,从云层中散落下造就了这银装素裹奇景的鹅毛大雪,散落而下。 云层中,一道阴影在其中来回游走,阵阵猛兽的吼叫声从云层中不断传出,威慑着皇城中的皇亲贵胄,也威胁着京城内所有的百姓。 “战神步陈仙,又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拦吾之去路,真是该死啊……”嘶哑的声音于空中传来,说着不太顺溜的官话。态度很是傲慢,更有些高位者面对蝼蚁的姿态,出口便是生杀掠夺,侵略性极强。 昂首立于城楼之上的中年人微微抬头,手中青锋一颤,一股凌然的气势腾得一下暴起。 他将剑锋对准那团遮盖了整个都城的遮天乌云,凌然剑意凌冽,森冷的剑光于周身暴出,围绕于身体四周不断游走,轻蔑道:“哼,泥鳅,我泱泱大夏岂容你再此放肆!” 第三十三章 龙 “哼!泥鳅,我泱泱大夏岂容你在此放肆!” 京城内,几乎所有百姓都听到了这一声从皇城内传出的一声大喝,气势之强使得都城百姓那被威压压得弯曲得难以挺直的脊梁都恢复了半寸,毕竟这是大夏都城,因地脉龙气的原因,凡非大夏子民实力都被压制了不少。在这一声大喝声的鼓舞下,百姓们纷纷挺起了胸膛,直起了各自的脊梁。 云层中的黑影闪动了一下,似是对如此情况有所察觉,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动作,毕竟对于他们这些高品强者而言,普通百姓的士气高涨与否,于其并无甚关系。 云层中,一个巨大的阴影面朝着城楼上的中年人缓缓探出,先是犄角,随后是鼻孔,胡须,以及一个狰狞恐怖的头颅。 “泥鳅!你找死!” 城楼上被其称呼为战神步陈仙的中年人握着长剑,剑锋直指那恐怖的庞然大物,“别仗着拥有几滴龙血就感觉自己可以在此兴风作浪,有我步陈仙在此,你就给我在一旁盘着去!”他大喝着,挺剑而出,从城楼上一跃而出,向着高空中的敌人直冲而去。 “哼……步陈仙,你三番五次阻我去路,真真是该死!”天空中的庞然大物怒吼一声,声音刺耳而难听,如同鬼怪在怒吼,猛兽在低嚎。但气势大的惊天动地,直震得周围房屋的房顶咔咔作响,这还是其在数百米之上的高空,若是在地面上,方圆百里的建筑基本都得毁得一干二净,夷为平地。 他嘶吼着,庞大的躯体从云层中飞出,直向着中年人而去,直至此时,城外的百姓们才能依稀看到,那翱翔于苍穹之上的庞然大物。 “龙!是龙!”一位老人吓得瘫软在地,对于这种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物种,平常人还是极度害怕与恐惧的。 “天哪!”一位年轻的妇人也是抬头望着天空惊叫出声,这对于平常人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惊吓。 江湖客们也是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们大多都由修为,属于修士,自然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物种从来都不是这看似占据了整个中原的人类。尤其是几位穿着有些特殊的北方商队成员,他们是从北方边关过来的,他们知道,在遥远的北方,盘踞着恐怖的上古蛮妖一脉。 蛮妖,妖族的一种。妖族是总称,为了更好的区分妖族,一般将拥有太古血脉,并且不进行化型,只以本体现世的大妖称之为蛮妖,此类妖族一般都不会见到,哪怕是之前战争期间,北方也未有传闻说妖族有蛮妖助阵,否则凭大夏这点实力,遇上蛮妖,哪怕只有一头,也是几乎全灭的结局。 普通妖族的战斗实力或许会强过他们,但是在战场上,凭借着那庞大的肉身,以及刀枪不入的坚韧躯体,庞大的恢复能力,蛮妖简直就是战场上的杀戮机器,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下方的百姓在惊呼,上方的战斗也正在进行,凌厉的剑光如同狂风骤雨般紧密地攻击在了那头恶龙的鳞片上,火光四溅的同时,伴随着“叮叮叮”的金铁交接的声音。恶龙那刚才隐藏于云层中的身体上,暗红色的鳞片覆盖了整个身躯,其硬度不比那神兵利器差,甚至于再配上恶龙那庞大的怪力,攻击力绝对要比中年人强上几分。 但躯体庞大的弱点也是十分明显,哪怕其速度再快,也没法改变其不够灵活的本质,毕竟速度是速度,灵活是灵活,就恶龙那遮天避地的庞大肉身,比起灵活来,与人类的反应能力相比,那是差的多了,中年人在其身躯间不停地穿梭。引得恶龙不断的扭动其庞大的身躯追赶,因为动作过快,时常有自己身上的鳞片在掉头或转向中互相磨损的情况出现。 霎时火光四溅,铿锵声不绝于耳,虽然并能对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对于高傲的龙来说,这就是最大的侮辱! “嗷呜!”暴怒的龙吟声震裂了苍穹,气急败坏的恶龙咆哮着在高空中刮起了龙卷风,这是要施展全方面打击的招式,让中年人躲无可躲。 “步陈仙!”他嘶吼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怒意,“你想怎么死!?” 中年人抖了抖手里的长剑,舞了一个剑花,在高空中停住,如同神仙一般,他未将剑收回剑鞘,握着它向前一指;“这句话我还给你!黑蛟!”他语气有些冷厉,杀伐之意不曾掩饰,“你想怎么死!” 剑芒再次于其身旁亮起,共有六把闪着森冷白光的剑气于空中悬浮,剑锋直直地对准了那傲慢无匹的名为黑蛟的庞然大物。 “嗷吼!”黑蛟发出刺耳的吼声,于高空中盘旋起来,面朝着中年人,目光越渐寒冷,怒意都犹如实质般,仿佛要冲出眼眶的束缚,其两颗硕大如同灯笼一般的眼珠,此时已然冒着血色的红光,随即,他张开了那张一口足以吞下半个城楼的血盆大口,与步陈仙隔着数百米对峙。 “步陈仙,你给我死来!”其张着那满是森冷獠牙的巨口对着中年人,天地间顿时符文涌现,有丝丝能量朝着那龙嘴之中聚集而去,一颗能量球体就这在里渐渐成型,蕴含着磅礴的伟力,威压无匹,仅是其一点点的能量外泄,都压得方圆数十里的房屋倒塌,距离皇城稍近的外城房屋仅仅在这短短的几分钟直接倒下大片。 另一边,名为步陈仙的大夏战神气势同样无匹,身后那六柄发光的长剑也是不断地有能量注入,越加的明亮起来,后来,更是逐渐变大,如今每一柄都由一个成年人那么长,蕴含着极其庞大而爆裂的能量。 “死来!”空中的黑蛟率先动手,庞大的能量球体应声而下,带着恐怖的威压,以及毁灭万物般强绝的气势,似要将这世界都磨灭,毁灭。 城楼上,中年人也是进行了最后一息的聚气,六柄长剑带着磅礴的能量,化作凌厉的剑芒冲天而上,他大吼着:“杀!”身上的盔甲都被这一招的反震之力,震的寸寸碎裂。 “六芒斩妖剑!“他喘着粗气,疲累不堪地半跪于地上,但口中依然字字铿锵:“六芒屠龙!” 第三十四章 向北 “嗷呜”龙吟震天,狂猛的能量蕴含着滔天的肃杀之气在京城上空碰撞,六芒斩妖剑如同星辰般璀璨,闪烁着剔透的光,如同绿色琉璃般的色泽晶莹剔透,点点星芒内敛其中,发出阵阵剑鸣,气势如虹,仿佛要斩破这九天苍穹。 天上,庞大的龙影盘旋,巨大的能量团混合着隆隆如同雷鸣般的声响,仿佛在这个能量体中,有雷霆在炸裂,有世界在毁灭,聚集到极限程度的能量体发出暗红色的光,从苍穹之上压落而下,与琉璃般闪耀的剑阵直接哄撞在一起,在空中爆裂出一个巨大的场域,若是身处其中,必定当场身陨道消。 城楼坍塌,步陈仙亦是一声闷哼,从城头上摔落下来,本就因聚气而破碎的盔甲顿时寸寸碎裂,可惜了这宝甲,这可是御赐之物,此次竟然…… 步陈仙并没有太过伤怀,稍微感触一下后,马上撑地而起,望向另一边,那本应盘旋着龙影的天空上,场域力量缓缓散开,露出了那头庞大的妖物。 “哈哈,大夏战神?”它晃了晃硕大的头颅,双眼微咪,很是狂傲的看向步陈仙这位大夏战神,似是在刚才一战中,毫发无伤。但当场域的烟雾完全褪去,哪怕是隔着数百米远,也能清晰看见,其身上那一片片龙鳞中渗出的鲜血,可见,刚才那一战,它其实也并没有全身而退。 “泥鳅!你可真够硬啊,怪不得都说你们妖族皮糙肉厚的不好料理!”大夏战神摸了下嘴角流出的血,眼一眺,愣是不顾伤势继续展开嘲讽,他并没有打算让这妖物活着离开京城。 “聒噪!”天空中的黑龙咆哮一声,很是不满地上的这位人类,明明身负重伤,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它猛地向着步陈仙扑去,卷带着烈烈罡风,庞大的身躯与罡风摩擦,竟有金铁交错的声音传出,龙鳞上更是冒出火花来。 “死来!”它咆哮着,龙爪探出,仿佛要将步陈仙一击必杀,神龙探爪般扑杀而下。 京城的将士和百姓们面露悲意,难道这大夏战神就要如此收场?在这京城之地,被外族于这大夏国都斩杀?如此憋屈地死?一代战神啊!竟然要死于自己的土地上?被外敌攻入腹地,死得如此憋屈?这实在是有辱战神之名啊! “江山如画!给我封!” 就在这时,城楼内奔出了一辆奇异马车,前有两匹骏马拉车,奇异的是,两匹马都背生双翼,脚踏祥云,最为令人惊异的是,这两匹马,都各自生了八条腿,于空中踏着云雾前行,速度飞快。 马车上一幅山河图高悬,金光袅袅间,威压无匹,仿佛要压塌这诸天万界,规则与秩序交结于一起,在这图周围流转,苍穹都为此画让路,天空中,只要是载着此画的马车经过的地方,一条分割了云层的长线依稀可见,仿佛此图就连上天都要畏惧,让路一般。 黑龙大骇,本来一往无前的攻势猛地一泄,黑洞洞的目光中透露出些许忌惮之色,“儒家?” 他心里顿时一凉,怎么会如此? 难道那群人没能拦住?真是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它恶狠狠地昂起头,身形在空中猛的往上一抬,龙尾猛的一个鞭抽,将步陈仙打将出去数米开外,向着天上那璀璨的图卷而去。 蛮妖这类生物,就是喜欢玩硬碰硬,遇上个强的玩意就拿脑壳往上撞,要是遇到个软柿子倒也还好,这要碰着个铁板,那还不给他把脑花都给砸出来啊。 好在天上那图,威势虽是无匹,但那属于法器,搞文艺的可经不住他近身搏击啊。 迎风招展的图画发出金光,顿时山河放大,化作一处小世界,包罗万象,如若勾勒出一个真实的空间,欲将黑龙所困其中,将它控制起来。 这黑龙明显知道儒家图画的厉害,它也不着道,控制着距离就朝着它吐出了能量冲击,什么龙吐息啊,龙火啊,那可是不要本钱地往外扔,欲要将其直接破坏掉。 那图画型成的小世界倒也没那么孱弱,秩序与法则连接之下,倒也能抵抗住黑龙的攻势,但要说起将其直接镇封于画内,那倒也还差了些火候。 此时,空中金光顿时大亮,一只金色手掌突然出现,将那儒家花卷的光芒都彻底遮掩,顿时让那画卷有些萤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的感觉。 于天空中缓缓落下,镇压于黑龙头顶,如同山岳一般,要将黑龙整个盖住,压于底下。 这要是步成在这儿,肯定要脑补一下那西游记中的五指山了。 然而,随着那金光闪闪的手掌拍落,烟尘消散之际,唯一剩下的,也只有地上那一个大概有半个京城那么大的巴掌印,以及一片废墟了。 至于那条在这里耀武扬威,压得大夏第一战神喘不过气来,儒门大儒也是颜面无光的黑龙,那可是连影子也没见着。 跑了!对喽,这条恶龙竟然跑了!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深沉而悠长,犹如洪钟大吕一样,想在人们的耳畔,又像是从心中响起,震慑人心,却又令人心生向往。 金色的大手停于半空中,五指并列,犹如佛门行礼般竖立,随后散去,淡淡金光也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只留佛音在空中飘荡,久久未能平息…… 时间条过渡到三天后,南阳城外,诡异的雪也渐渐融化,使得整个南阳城差点因此闹上一场水灾。 虽已入冬,可毕竟是在南方,太阳出来后,气温也能有个4到5度,尤其还被阳光直晒,雪化得格外的快,之前大面积大批量的雪水集体融化,南阳城差点没给直接淹了。 好在古人的建筑设计也很是考究,再加上这个世界也不是步成前世那个循规蹈矩的科技时代,,妖族,修炼,这些元素都能立体的呈现,不就是些雪水么,大能挥挥手,还是很好解决的。 和尚以及步成等人最后还是决定离开南阳城,准备向北走走,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动静竟然大得能跟十年前的大劫有得一拼。 步成也接到了京城来的信,作为一位进士,年关也快到了,过了年那可不就是春闱了么?嗯,是时候回京了。 既然如此,几人也就一起向北而去。购置马匹,马车,以及筹备细软,这些倒用不着步成操心,毕竟有和尚在,实在不行那就化缘么。再不行就以理服人,找找山贼,乡绅,县太爷的晦气。 好在之前从牢房出来的银两也还没用掉呢,几人就用着这点银子,把该置办的物事一应解决了。 步成骑上和尚租来的马,不得不说,现代人骑马还真是很不习惯,这颠巴颠的,搞得步成都想吐。 丫的,我作为一代新新人类,来这年代,竟然发现,我不晕车,竟然晕马?真是丢人都快丢尽了…… 第三十五章 进村 从南阳城回京,那几乎就是从大夏王朝的最南边去到了大夏的北方了,当然还不算是最北边。 那是肯定的,哪有京城设立在一个国家边陲的道理,这和着是专程走近点给人家打,上来直接怼京城?哪朝哪代也没有这样的昏君不是? 坐在马上,嘚吧嘚的步成那可是晕马晕到都快虚脱了,走了一路吐了一路,另外,两瓣儿屁股蛋都快裂开了! 他大爷的!步成心中痛苦不堪,那种感觉就像是挨了数十大板,酸疼得苦不堪言。这就是旧社会的交通工具了,也就是如此,步成清楚了所谓“舟车劳顿”的真正含义。也明白了,为啥古时候接待朋友,接风洗尘,热情点的都会设个接风宴,这一路上,吃的都是啥,真是干粮吃到吐,别说肉了,蔬菜水果都欠奉啊…… 古人的衣食住行,别提了,古装剧里都是骗人的!步成仰头望天,竟无语凝噎。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步成还曾幻想过将来马踏长空,仗剑天涯。 但是现在,骑马?我骑你大爷! 灵慧和尚其实早就看出马背上步成那如同吃了一坨翔般生不如死的表情,但他就是不说。 诶,小样,这马骑得可舒服? 他没骑马,以他的修为,走着都比骑马快,另外几人也没有骑马赶路,唯有修儒门的步成…… 唉,这就是修儒门的无奈之处啊…… 其实若是马是好马的话,骑着倒也不至于这般难受,但是这些可都是和尚以理服人,买回来的劣马呀,这类马虽然不至于伤人,但若是真个儿自己骑,要么就是颠,要么就是慢,总会有这或那的毛病,不然也不会被贴上劣马的标签,卖的价格那样的平易近人。 这类马,一般可都是用于拖拉货物的,用于骑乘……那可真是少之又少。 和尚眯眯眼,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坏事得逞的样子,没让步成看见,在一旁独乐乐,憋得白皙的脸上满是潮红,气色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几人一路颠簸,从南阳城一路向北走,第一站到了南阳城外数里地的一个村庄,既然有村落,自然就有了驿站,此地离南阳城不是很远,故而村落分布得还算多。 这里名叫南阳村,因与南阳城紧邻而得名。 因地处大夏南方,山脉较少,河流偏多,村内就有一条小河,小河横穿村落,几座桥梁连接两岸,小桥流水,倒是一处好地方。 赶了一天的路,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唉,又过了一天。几人牵着马也进了村,步成也总算可以从马背上下来休息休息。 他可怜兮兮地捧着自个儿的屁股蛋儿,那小表情,愣是让周围的人们也是忍俊不禁。 “哦豁,好一个侨生生的公子哥儿,怎么还捧着自个儿的臀呢?”路边的一个妇人瞧见了步成的尴尬举动,笑着走了过来。 村里的妇人,长相还算不错,虽不至于很惊艳,但在平头老百姓中也算是比较亮眼的了。 步成那是羞得无地自容啊,我去,社死现场啊,丢死人了…… 身旁众人也都是掩嘴轻笑,尤其是灵慧和尚,本就因使坏憋着一口笑,这会儿是直接破了功,噗地就笑了出来,可能是因为憋得久了,刹不住车了,捧着肚子放声大笑三声,真是气势十足。 这倒是让一旁刚想上前的妇人有些犹豫不前了,这是给和尚吓得。 但倒也没有直接生怯,毕竟这一行人看上去也不像坏人,尤其是步成和尚以及莫长情三人,天生了一副好皮相,这倒是刚见面就直接给人了一个好印象,毕竟颜值才是人与人的第一印象不是?虽然步成是觉得这一行人除了自个儿,都不是啥大好人…… 妇人顿了顿,还是上前来欠身行了一礼,倒还算有些文化,不像是普通山野村妇,还懂些礼数。 “几位不知是打何处来,又往何处去呀?”一旁,一位中年汉子背上用树枝挑着几只野味也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问道,很是友善地样子。 “噢,还是农村里好呀,没有城里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步成心想。 “贫僧与几位兄弟打南边而来,要往北面去,路过这儿,眼看天色也不早了,便打算在村里住上一晚,不知兄台可知,村里可有客栈或是酒馆之类的可以过夜之处么?” “有的有的”,此时,那位妇人连声开口,“村里有家客栈,名唤福来,几位可寻那儿去,可以过夜。”妇人笑盈盈的,本就不错的皮相也显得更加好看了起来。 猥琐男这会儿早在一旁隐晦地抹着哈喇子,这货打一开始遇到这妇人,就不停地朝着她的胸口看,两只不大的眼睛贼兮兮的偷瞄。 和尚拍了他一巴掌,很是恨铁不成钢地鄙夷,哪怕是莫长情也是对他狂翻白眼。 “小了小了,诶,格局小了呀!”哪怕是步成也是腹诽不已。不过也可见,莫长情这采花贼,眼光也不是一般的高,寻常女子,这货是不会瞧上眼的。 “贫僧多谢了。”和尚收回抽吴天的手,双手合十,回了个佛礼,答谢道。 “小生多谢了。”步成作为儒家人,那就更是讲究礼节了,忙是双手并于身前,拱手弯腰,行了个标准的儒家礼。 妇人微笑着点头,很是淳朴的样子,随即欠身便是离去,毕竟一介妇人,与他们这一行男子攀谈得时间长了,总会引人非议。 瞧着她的背影,散落的长发盖住了扭动的小蛮腰,翘臀扭动着,使得吴天的哈喇子又是无法控制地流了出来。 “没出息的东西!”和尚又是一巴掌拍了下去,“真真是丢尽了哥几个的脸!” 几人一阵哄笑,哪怕是步成也是无颜,他以手扶额,“惭愧惭愧,粗俗粗俗,有辱斯文啊。” 自从鹤隐书院的印记觉醒,儒门的思想也一直不停的在影响着他,这一点,步成自身是没什么感受的,但这股子书生气,却是由内而外…… 嗯,这就很是儒门啊! 第三十六章 失窃 几人朝着妇人之前所说的福来客栈而去。 那可是南阳村内唯一的客栈,位于村子的中心位置,很是瞩目。鲜艳的朱漆覆盖住了整个门面,一块木质牌匾高挂在正门上,龙飞凤舞的四个烫金大字高悬,上书:“福来客栈”。 “好字!”步成抬眸盯着那四个字,拍手叫好,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看着了这近在眼前的墨宝,真是莫名的激动啊,尤其是这几个字铁画银钩,很有些君子之风。 和尚眯了眯眼,心想着:这客栈,不简单啊。 进门,满是朱漆粉刷的大厅显得很是喜气,青花瓷器很有品味地摆在博物架上,显得有些古色古香。 哟,很有些前世五星级酒店的感觉啊,还是中国风的诶。 步成两眼冒光,舟车劳顿,中午还只用了点干粮,现如今每一次呼吸都有美妙的饭菜香入鼻,直冲脑神经的香味使得他双眼直接就冒出了绿光,就如同一只饿了十天半个月的狼。 “走,进去瞧瞧!”邋遢的段手最是沉不住气,率先走进了客栈里,还大声呼喊着众人,“快来,快来!饭菜香得很啊,哦豁!小娘子,水灵呀……” 和尚嘴角抽搐,却不发作,带着其余几人也是进了正厅。映入眼帘的就是摆在正厅的几桌正在用膳的客人,桌上几个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对于步成几人来说,甚是勾人啊。 随即,几人便朝着段手的方向望去,却见此货正围着一桌客人软磨硬泡地搭讪呢。对方还只是几位年龄不大的女子,此时被吓坏了,秀美的容颜被吓得惊慌失措,似有马上逃走的意思,但因被段手绕着圈儿的死缠烂打,找不着机会脱身。 这会儿,就连莫长情这个冰块脸都是嘴角抽搐,他捂住了自己的脸,很有些为段手的泡妞手段感到丢人的意味。 是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南阳城莫贼啊,那可是南阳城采花榜的榜首!堂堂第一采花贼见到自个儿的兄弟这如此土鳖的操作,那肯定是羞愧难当的。 步成也是在一旁老脸略红,这特么不就是前世自己的真实写照么?本来他还不觉得有啥,毕竟男人么,遇着喜欢的人,那岂不个个都是舔狗么?但看到一旁莫长情那很是那啥的表情,这让步成顿时感觉到了些什么,我去,这不表示一下自个儿不是那样的人,要是被看出来了,怕不是得让哥儿几个给笑话一辈子么? 最后还是和尚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把段手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给拖了回来,随后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几位女施主打搅了。” 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的段手无助地呻吟着:“灵慧!你这死秃驴,误我!” 几人向掌柜要了两间厢房,和尚和步成一间,另外仨一间。咳咳,主要是和灵慧住一起习惯了,换了另外几个……猥琐男?邋遢男?冰块脸?得还是和尚吧,好皮相,干净还不冷场,真是这几个人里最好的舍友了!另外几个歪瓜裂枣,让他们凑一块去吧…… 几人上楼,步成瞧见楼道里摆着的各种古玩,啧啧称奇,我去,这南阳村里竟然还藏着个土豪不成?这家底厚实得,南阳王府的家当都不一定能稳稳的超越他,这个老板,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二楼,就是厢房所在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的厢房按顺序依次排列,越是等级高的厢房,里面的陈设,服务,都是完全不同的,一级之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些个规矩哪怕是步成都是清楚得很,毕竟这具便宜身体的原主人,可是位进士功名的高材生,相当于应届毕业生里考上清华北大,985,211的存在,这种常识,那可是相当的熟悉,咳咳。 这次几人很是节约银两,两个厢房都是选的黄字号客房,毕竟路途遥远,这银两还是得省着点花。 几人将包裹丢进客房,随后便关上门,上了锁,下楼用餐。虽然住的方面是磕碜了点,不过伙食那是相当的好,几人的嘴那可都是被南阳王府里的山珍海味洗礼过的,普通吃食于他们而言,那可是形同嚼蜡,难以下咽。 故此,和尚倒也没在伙食上苛刻,吃的照样还是大鱼大肉,虽没了王府里的山珍海味,倒也还算油水很足,几兄弟吃的倒也很是爽快。 吃饱喝足,各回各的房子,没过多久,步成便听见隔壁厢房里,一个嫉妒暴虐的声音:“谁!谁动了我的东西!” 和尚在第一时间就有了反应,直接一个瞬身下了床,裹着僧袍就夺门而出。步成是没听出来这声音是谁的,但灵慧和尚跟这几个货色呆的久了,一听便知,那是莫长情的声音,而且这个时候的莫长情,跟平时的他,很是不一样,似乎…… “不管了,我也跟上去看看。” 步成也从床上爬起,裹上外衣,踩着鞋也到隔壁去瞧瞧,到底是发生了啥,惹得这个平时闷屁都憋不出一个的闷葫芦火气这么大。 他在隔壁客房的墙根处停步,探出个脑袋往屋里瞅了瞅。 此时,吴天和灵慧两人正合力抱住形同癫狂的莫长情,此时的他哪还有平常那副如同万年不化的坚冰般的模样,曾经好看,白皙的脸上由于充血胀红一片,双眼充满了血丝,甚至都快看不见眼白了,被血彻底浸没了。 “莫长情!你冷静一下!”吴天死死抱住冰块脸的腰,死死地钳住,不让他有大的动作。 和尚更是直接,佛门擒拿锁,直接勒住了莫长情的脖子,死死扣住。 然而即便如此,地板都在滋滋颤抖,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可能塌陷的感觉。 “你倒是说啊,到底丢了什么,这么大反应?”一旁的段手也是上来搭把手,抱住了莫长情的一条腿,揽在怀里,施展了“禁锢”技能。 冰块脸没有回答,只是双拳紧握,牙齿紧咬,那双本来清澈,如今却即将被血色完全浸染的双瞳中,充满了暴戾,一种令人窒息压迫感,正在笼罩整个南阳村…… 第三十七章 百姓苦 南阳村福来客栈里,手指头捏得咯咯作响的莫长情,双眼充血,头发散乱,如同疯魔了一般,一反常态,气息外露之下,导致整个南阳村的地都颤了两颤。 和尚还是死死地箍住莫贼的脖子,他知道的很清楚,这家伙,疯起来的话,没人能再拦住。 吴天在一旁做法,并指如剑,在空中不断穿梭,道文逐渐浮现,慢慢地遍布整个房间。 这是镇心阵,没什么杀伤力,主要就是起到一个清浊,解火的作用,令人清醒,冷静。这是道门用于修炼心静的招数,在这儿用出来,倒是恰到好处。 “我的玉佩,丢了!”逐渐清醒过来的莫长情冷静了一些,虽然眼里的血色还未推退去,但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恢复了过来,最起码已经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了。 “玉佩?”和尚一愣,随即便像是想起了什么,脸突地就沉了下来。“看来,他们还是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啊。” “我知道,不可能这么容易的。”莫长情逐渐冷静下来,语气也逐渐平和,他闭上了血红的双目,面色却很是狰狞,“这群狗玩意!到底还想怎样?究竟要怎样才算完!”低沉的怒吼,很是压抑,但却比那种大喊声更让人感同身受。 步成不清楚这前因后果,所以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甚理解。 “你先缓一下。”和尚作为老大哥,还是很稳重的,他看了眼段手和步成两人,“我和吴天暂时走不开,看来只有你俩去寻了,那个偷玉佩的人应该走不远,毕竟也只是一顿饭的功夫而已。” 他很是肯定的说完后,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快走,快去追寻那块玉佩。 步成一脸懵逼。 啥?啥呀这是?玉佩?啥样式?啥颜色?啥材质,啥规格?多大?你倒是给个数啊!这么三言两语之后就让我去找?怎么找?连个确切的目标都没有! 心想着,随即,心中便先显现出一个很是清晰的画面,额……一块玉佩?咳咳,步成那是被这玉佩的模样给噎得不轻,我靠,这么一块黑不溜秋的玩意你跟我说这是块玉?这丫不就是快破石头么?欺负我是乡下人,不识货是么? 步成瞪着和尚那张“童叟无欺”的表情看了好久,得到了和尚多次的肯定以后,他无语了。 就为了这么块破石头,在这发什么疯呢,这种玩意,老子随便找个茅坑,在里面巴拉巴拉,少说也能整出个五六块的。瞧瞧他那样,还把它当宝贝疙瘩?实在是愚不可及! 随后,又望了望那在发疯边缘反复试探的莫长情,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原地爆炸的样子……得,咱还是去找找吧,顺便离这火药远点,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步成正想着呢,一旁的段手也看清了玉佩的形状,眼见步成还在这儿发愣,顿时就火急火燎地直接抄手将步成的手拽着往外跑,丫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发愣,这步兄弟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两人连拖带拽地冲出了客栈,可是,那什么……步成从愣神中清醒了过来,随即便向段手求问说:“段兄,你这是知道向哪里去找么?” 段手本想朝外卯足了力气冲出去的身子顿时一泄,“嗯……” 得,这傻缺…… 步成无语啊,火急火燎地拖着自己往外冲,竟然连个具体方向都没有,这尼玛,这要是跑错了方位,这辈子怕也难抓着人了。 他手里使劲,猛的一拽,总算把被这傻缺拖着的袖子扯了下来。唉,看来还得靠我来好好合计合计。 步成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思考了起来。 这一路上很是安稳,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尾随的征兆,也没有那种被人盯着,如芒在背的感觉,基本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跟着他们从南阳城一路跟过来的。 路上也并没有遇上什么可疑的人,毕竟他们这个队伍也没有那等妖艳女子专业吸睛。 步成挠了挠脑壳儿,额……这没什么深意,只是上辈子做题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导致他只要一动脑子,守旧不由自主的挠脑壳,呃,那什么,跟个猴子一样。 那既然如此的话,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时间点便是在今天,确切的说,是在进村之后,当时遇到的人也都是些普通村民而已,若是排除这些人的嫌疑…… 等等!步成眉头皱了一下,眼睛虽然闭上了,但合上的眼皮依旧因为皱眉而抖了抖,似乎锁得更紧了。 进村之后,唯有两个跟他们有近距离接触的人,一个是妇人,另一个是个大汉来着,其余村民都只是旁观,却并未靠近,这对于大多是人喜欢凑热闹的心理而言,似乎有些…… “段兄,”他出声喊了一旁正干着急的段手,“你说,当时我们进村的时候,那两个村民,正不正常?” “啊,步兄弟,都啥时候了,你还在这问什么啊!我就一个粗人,动脑子的事儿,你可别问我!” 步成一脑门的黑线,服了!这是真服了! “罢了。”步成感觉脑壳有点疼,可能是自己错了,一开始问他就绝对错了,“也罢”他说着,起身,拉着段手朝着村里而去。 先去查一查这俩村民有没有什么异常,虽然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偷奸耍滑之辈,但毕竟有嫌疑在身,按照俺们那地儿的操作流程,怎么也是要去问一声的。 这会儿,夜还未深,毕竟哥几个也才刚吃了晚饭而已。太阳虽已下山,但余晖依旧映照着大地,残阳下,还能分清方向。 两人朝着来时的路而去,毕竟并不知晓那两位村民的住处具体在哪,只知是本村人,按照活动区域来看,应该就在之前遇见他们的位置附近。 一般来说,在还未有机动车的年代,人们一般都不会远离自己的住处,更何况他们当时还在作着农活,更是不可能走远。 两人挨家挨户寻找,在这个过程中,步成发现这个南阳村,虽然地处大城脚下,但百姓们的日子其实过得也并不算好。光两人走过的地儿,很多户人家,其实他们都没有走进门,甚至连门都未敲,便将屋内所有的一切都看了个真切。 这那算是什么房屋,至多只能说是个大点的狗窝,墙是半塌的,屋顶是漏的,房梁是跨的,好在村民们找来了些粗大的木头架在上面,不然这屋子怕是早就坍塌了。 两人当时是骑马来的,倒并未有看得如此真切,现如今看着这些外表还算可以,内在却破败不堪的房屋,唏嘘不已。 第三十八章 残局 “百姓……唉……”步成嘴里嗫嚅着,却不愿宣之于口,这些东西出口了就没逼格了,放心里,才是真正造福天下! 两人既确定了目标人物,便直奔来时路而去,希冀那两个村民还没来得及跑远吧。 此时,远在北方的京冀之地,在那破损的不堪入目的皇城内,一个身影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在破坏的城楼下,身旁散落的房梁落了一地。 碎瓦更是遍布了整个皇城,那些本是高悬于皇城之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由能工巧匠们精雕细琢而成的瓦片,如今也已破损的破损,碎裂的碎裂,甚至不少直接成了粉尘,漂浮在这刚经历过大战洗礼的大夏皇城。 那躺在地上的人影扭了扭被打得脱臼的手腕,怪异的姿势也因他的几次令人看到后必然惊愕的方式恢复了过来,期间,咔咔的骨头碰撞声不绝于耳,听着真让人头皮发麻。 最后,他扭了扭脖子,随着最后一身咖嚓声响起,他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哦,疼疼疼疼疼。”他龇牙咧嘴地起了身,“总算是把全身的骨头都给正了一下。” 此人乃是大夏军神——步陈仙! 随着他站起身,远处正朝着此地而来的士兵们也看清了他的样貌。 “军神!太好了,军神还活着!” 一个身着军甲的汉子大叫着,热泪盈眶,拔腿就朝着此地奔来,身后随他而来的士卒们一听此话,也是争先恐后地跑来,直奔步陈仙的身边。 几个大汉将步陈仙架了起来,其余的也是忙不迭的去找担架,虽然步成仙一直在拒绝,不停地说着“不用,不用”但这群丘八压根就没听,非要抬着他往皇城而去。 “站住!”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响起,随即,一群文官从后面包抄了过来,将这群丘八连带着步陈仙这位大夏军神团团围住。 担架上的步陈仙一挑眉,很是不满地说道:“刘公这是何意?” “哼!”回答他的,是一阵冷哼,似是有很大的怒意,“步陈仙,哼,所谓的大夏军神,你难道不觉得羞耻么?” 此话一出,先不说这位大夏军神步陈仙了,只是这周遭的士卒们,也是气得牙关紧咬。 几位士卒甚至直接伸手去摸那腰间的朴刀,脸更是憋的通红,眼神带着几分凶戾地看向那方才说话的刘公。 “哼!”又是一声冷哼,只见那人身着大红朝服,似有仙鹤绣于其上,头顶玄黑官帽,光亮的下巴处没有一根胡须,眼神狠辣,也是面带凶光,背手而立,一副上位者的模样,令人生厌。 “一群丘八,还敢反了不成?”他一声怒喝,双眼大睁,看着满场的众士卒,似是想将后者全部镇住。 然而,事实证明,以嘴炮就想镇压一群手里拿着刀剑,并且野性十足,一个个都嗷嗷叫的军汉们,那是不可取的。 几个汉子猛的将刀抽出鞘来,眼看着就要挥刀将这不知所谓的刘公砍得血肉模糊之时,担架上的步陈仙出口了:“放肆!刘公岂是尔等可以得罪的!” 他坦然自若的从担架上下来,顿时将士们纷纷收起刀来,让开了一条道路。 战神之名,在所有大夏将士们心里,那是绝对至高无上的,此时战神发话了,谁敢挡其去路? 他缓慢地迈着步子,走到了穿着大红朝服的刘公面前,盯着刘公那光滑得没有一根胡须,甚至连胡渣都脱落得干净的下巴,带着些许戏谑地笑道:“刘公啊,您可是刘国公啊,怎能与我等这些带把的丘八们斤斤计较呢?”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您此时应该坐镇朝堂上,与太后一起共商大计啊!”说到这儿他摊了摊手:“您看呀,这皇城被毁成这个样子,怕是也住不了了,该从长计议啊!” “步陈仙!”刘公大怒,“好呀你个步陈仙!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败军之将还敢逞匹夫之勇?”他气得直哆嗦,眼睛瞪得跟个大灯笼似的,随着说话的声音不自控地变大,其音色的奇怪之处也是暴露了出来。 “哟,刘公怎得生气了?”步陈仙一脸的戏谑,“怎得?在这儿对着我等丘八夸夸其谈很有成就感么?还不速速回你那太后身边去告状去?说说你那无稽之谈?” “你……你竟敢!” 战神没有回头,说完话直接回首,再次失失然地上了担架,为将士们簇拥之下摇摇晃晃地走了。 徒留刘公楞在原地,气得青筋直冒,若不是当初……变得不完全了,怕不是还得吹胡子瞪眼睛呢。 “步陈仙!你给我等着!”他望着步陈仙远去的人影,大吼着,“给我等着!老臣可是奉太后懿旨而来的,尔等狂徒如此做派,等着太后娘娘降罪吧!” 刘公身旁的下人忙是上前,取了个水袋,递了上去。 可惜的是,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被那刘公一脚踹翻在地,“滚开!” 随后这下人被暴怒的刘公怎么炮制,怎么搓圆捏扁,就不细说了,实在是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啊…… 至于天上那位么……随着大战结束,就直接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连个招呼也没下来打,似是完全瞧不上那刘公以及步陈仙一般。 佛门那位就更高傲了,一巴掌拍完就没了一丝一毫的动静,可能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吧,打完就自信回头了,对于之后的是是非非,完全不管不顾。 自此,妖龙之乱算是彻底了解了,除了那一地鸡毛的皇城,以及那还在废墟里暴跳如雷,拿下人出气的刘公…… 南阳村,村口。 步成与段手找到了那两位村民,不过他俩都对偷窃之事矢口否认,并且具都有人进行证明。 步成的眉毛再次紧锁了起来。 麻烦了呀,这怎么俩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啊,这种事,我一个从未经过系统学习的普通本科生,哪有那本事啊! 这事儿,得交给死亡小学生,或者包拯、狄仁杰呀,再不济那不是还有个警校毕业的许七安么,再不济也不该轮到我呀! 步成又抬手扶额,唉,脑壳疼啊…… 第三十九章 紫衣 没有线索么? 步成摸着脑袋已经在那儿摸索了好一会儿了,段手在一旁干着急,围着他打着转儿,这使得步成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他瞥了瞥段手,无奈地说:“我说,你这围着我不停的转儿,晃得我眼晕,我这一眼晕啊,脑子就……” 段手顿时蔫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掏出了他那几颗从不离手的骰子,嘴里神神叨叨的,似乎是打算投骰问路? 看得步成那是满脑门子的黑线啊…… 这差事,还好有自己在,若是交给这货……他回头再瞟了眼已经开始用骰子掷点来确认方位的某人,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不过这到底该怎么找呢,这线索断了呀…… 而就在步成想破脑袋也没什么头绪的时候,他听到了些不太和谐的声音。 “哒哒哒……”俩人为了找那两个村民,故此现在的位置,离村口的路很近,而这个不太合时宜的声音的源头…… 俩人对视一眼,再抬头望了望已经繁星点点的天空,两人的目光都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这个点,虽说如果是在现代社会,其实也就傍晚的八点左右,那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这里,古人们可没那么多娱乐活动,这个点,夜深人静,除了抱着婆娘造小人……也就剩下睡觉了。那这在路上哒哒哒的马蹄声,就显得极为的可疑了。 事不迟疑,俩人猫下腰,寻着马蹄声前去。在夜色里,如同两只硕大的黄鼠狼。 官道上,哒哒的马蹄声不绝于耳,似有一曲清歌入梦,伴随着马蹄声与歌声的,还有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以及咕咚咕咚的饮水声。 一匹毛色不错的棕色驽马,膘肥体壮,鬃毛茂密得掩盖住了其背部直至脖颈,健壮的马蹄轻踏着地面,使得背上之人有些摇晃以致清唱的歌声也有了些许波动。 马上坐着的是位紫衣公子,一副轻狂的模样,乱发飞舞遮住了他的脸,不过从发丝间透露出的白皙皮肤来看,此人出身不至于如眼前所见那般清贫。 你见过驽马慢走也能踏得地面尘土飞扬的么? 公子手里捧着个酒葫芦,放声歌唱之余,时不时抬起葫芦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酒。 细瞧之下,这位公子脸色白里泛红,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看样子不是很清醒的样子。 步成两人藏在路旁的灌木从中,侧耳倾听,隐约间能听到几个歌词: 酒里云杉开月浓, 颠倒左右古来重。 浮生若梦不如醉, 笑看妖佛巫蛊怂。 一首打油诗完毕,又是一口浊酒入喉。他大笑道:“畅快!哈哈……” 步成心里鄙夷,打油诗么?看来这紫衣公子的文化程度不高啊…… “我说,这是意境不错啊。” 一旁的段手听完这诗惊为天人,一个劲地夸,什么古来少有之人杰,天下难寻的才子、诗境如何如何的好,选字如何如何的精妙,我去,到底你是儒家弟子还是我是儒门书生啊! 赌徒就是这么粗鄙不堪…… “路旁的两位,还不现身么?”突然,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这让两人顿感尴尬。 步成撇了撇嘴,用余光瞄了一眼身旁的段手,心想:肯定是这傻缺在一旁叽叽喳喳的一通胡夸让人给听着了,这才给人到了个正着,尴尬呀,尴尬致死啊…… 二人满脸不好意思地从草丛里出来,步成更是习惯性地摸着自个儿的后脑勺,唉,这种尴尬就类似于,人家新婚你躲在新房床底下听春,却不料被逮了个正着,嗯,几乎是一个数量级的了。 “不知两位兄台这是何意啊?” 步成恨恨的瞥了眼段手,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上前道:“这位兄台,实在是失礼,我等二人是在追寻一枚玉佩,忽闻官道上有马蹄声,以为……” 紫衣公子眯了眯眼,打断了步成的话:“哦,为兄明白了……” 呃,这……步成很是无颜啊,这货怎么也跟那个在一旁发愣的某货一个样啊,喊你声兄台你就自称为兄了?蹬鼻子上脸了不是? 不过之前理亏在先,也罢,我步成……忍了。 “呃,不知兄长又为何骑马夜游呢?” 听着步成此问,骑着马的紫衣公子侧目瞟了瞟步成,带着点玩味地笑道:“怎的?贤弟这是要查为兄么?” 步成是听着这个“为兄”就心里憋得慌,不过……忍了。 “那啥,小弟只是问问,对问问而已,兄长莫要见怪才是。” 那公子轻笑,不做声,崔马就要离去,却被一旁的段手一把扯住了马缰,给止住了。 步成欣慰地看了看段手,满脸的赞许啊。 我去,这货总算干了件人事啊,不然自个儿都要怀疑是不是和尚故意让他带着这么个拖油瓶出来,好更安心地压制住莫长情的凶气。 现在看来,这和尚安排给自己的人手,在关键时刻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毕竟光是刚才那扯马缰的一手,步成就没他反应快。 就算退一步讲,有那反应,扯住了缰绳,那就凭他八品儒生的那点实力?马拉不住不说,保不齐自个儿会被这起步之后的马,甩到哪里去,那可不得摔个骨断筋折? 紫衣公子皱了皱眉,回头看向那扯着马缰,跟个木桩一样站在面前的段手,有些不乐意了。 “阁下?这是要作甚啊!”语气没了先前的那般醉意,却带上了些许愠怒,不过这公子哥想来是读过书的,怒意虽已经显现,却被其压下,没有及时发作。 “两位,莫要逼我!”他怒喝了一声,顿时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步成上前弯腰行礼,没法子啊,这实在是理亏啊,这种情况要想让那个赌徒道歉?那实在是不太可能! 也罢,还是委屈一下自己吧,谁让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八品儒生呢? “兄台,兄台,”他一脸的和善,向着紫衣公子连连拱手,“失礼失礼,可是我俩……” 未等步成开口解释,那紫衣少年郎一拍马背,一个翻滚就落下地来,怒气汹汹地瞪着二人,“你俩是不是与刚才那几人是一会儿的?本公子方才刚动过手,本想着放你俩走了也罢,殊不知你俩还蹬鼻子上脸了?” 说吧,手一翻,其腰间的腰带迎风落下,抖一抖,寒光逼人,在夜色下更是寒光逼人,金铁交错的铿锵之声哪怕是停止了舞动,也犹余音绕梁,在耳边不住的铿锵作响。 “尔等,莫要逼我!”他面露凶光,之前的酒醉之意当然无存,只留月色下满脸的肃杀,和那在夜风中不住发出铮铮剑鸣的寒光…… 第四十章 两个莽夫 “兄台误会,误会啊兄台!”步成忙是连连后退,“兄长不要冲动啊,冲动是魔鬼啊!” 步成惨兮兮地,都快发出杀猪叫了,刚才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动刀子呢?就不能坐下来,慢慢谈么?和气生财你懂不懂,家和万事兴要不要了解一下? 紫衣公子步步紧逼,那剑锋一直处于步成的眼前,仿佛稍一停顿,那剑尖便能在那一瞬间刺破他的额头,直入眉心。 我这是要死了么? 他心中叫苦不迭,来了这儿还没建功立业,甚至连为祸一方,臭名昭着都还没着手去办呢? 步成第一次发现,做个坏人都这么难,呸,这简直是活着都是上天的恩赐啊,这个世道……啧啧,太恐怖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少废话!”紫衣少年眯起眼,把剑一横,伸手抓住步成那小胳膊,直接给提了起来,“说,你跟之前那队人是不是一伙的?怎么这么凑巧,刚解决了他们,你们就来了!” 步成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 那可不,他们在前头跑,我们在后头追,可不是他们刚嗝屁,我们就到了么,很合理好不? 不过看着眼前这紫衣公子,在偷瞄了一眼横在二人中间的软剑…… 呃……得,只能认栽…… 他耷拉着脑袋,不反抗了。呃……他反抗过吗? “说话呀,哑巴了?”紫衣公子怒起,丫的这还抓了个窝囊废步成,观其穿着,也算人五人六的,不像是无名无姓的江湖鼠辈,咋这么窝囊呢,一点骨气都没有? 这时,在一旁看戏看了好久的段手终于出手了。 唉,没办法,步小兄弟实在是……不然哪轮得到他这种非战斗人员出手啊?不过既然事都发生了,那步小兄弟的小命还是得救一下的,谁让我是他哥呢? 不过,他瞅了瞅那被紫衣少年如同揪鸡仔一般提起来盘问的步成也是满脸的鄙夷:这步兄弟貌似脊梁有些软了,到时候得跟大哥说道说道,得给他练练硬才好…… 他一个闪身上前:“放开他。”很干脆,开门见山,一点循序渐进的策略都没有,完全不考虑这会儿还在紫衣少年手里瑟瑟发抖的步成的——心理阴影面积…… 步成无颜,唉,没文化真可怕…… 紫衣公子撇下了步成,一脸的不屑,啐了一口:呸,软骨头! 转身看向跟个乞丐一般,衣衫褴褛的段手,满脸的鄙夷。 这穿得人模狗样的公子哥都如此不济,眼前这个如同乞丐一般的邋遢玩意,又能有几分实力,甚是无趣啊,真真是还不如先前那队人,起码还有些血气,杀起来那才痛快呢! 他抖了抖软剑,在空中舞了个剑花,“怎滴?想动手?” 还真不是这位公子杀心重,实在是那段手的皮相有些不济,再配上那一身邋里邋遢的行头,怕是连门神都嫌他黑吧。 更何况,离得近了,那好几天没洗澡的怪味儿…… 这惹得紫衣公子有杀人的冲动。这真特么太臭了! 掌中一股巧劲,软剑在哗哗声中化为层层叠叠的数十道剑影,一股脑儿向着段手而去。 他懒得跟这般不修边幅的人多废话,直接活剐了他,“这令人作呕的玩意儿,坏了本公子的兴致不说,简直要让我将这数日所食之物一股脑的全给吐出来不可!” 凌厉的剑光铺面而来,封锁了周遭所有的逃脱之路,这是想将段手一招瞬杀,更兼碎尸万段,这小哥好狠的心啊,虽然步成……咳咳,可以理解。 段手也不耽搁,平常懒散,发呆好似脑子缺了根筋的他,此时手脚飞快,一个骰子在一瞬间变大,旋转着抵挡了这迎面而来的犀利剑网。 在“叮叮铛铛”声中,火星四溅。 紫衣公子露出诧异之色,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一身邋遢鬼模样的恶心玩意竟然本事不小,就这一手,方才那一队人马,四五个联手那可都没挡下来,却被眼前这个遭人厌恶的邋遢鬼翻手就给扫平了? 这,这是个高手啊…… 他暗暗发力,将手中软剑握紧,看来,要想处理掉这个麻烦,不认真点是不行了。 想到这儿,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缓缓闭了起来,周身气息开始上涌,衣衫也一并被气息震得猎猎作响。 从这一刻起,那位喝醉了酒的紫衣少年郎不见了。段手只见眼前之人周身喷薄出阵阵气体,携带着浓烈的酒气。 我去!步成因在下风口,差点没被熏晕过去,尼玛呀,这是给老子灌酒呢还? 随即脑子一转弯,这人的实力看来也是不低啊,竟然能用气息将酒精直接从皮肤处逼出来,这操作,都快赶上六脉神剑了哈? 也就在步成出神之际,只见那少年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那原本恍惚的眼神已是清澈明亮,再配上他那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的外表,真是剑眉星目,丰神如玉的翩翩君子啊! “哈!”少年一声惊咤,手掌翻动,那软剑一阵乱舞,使得其周遭剑影缠绕,环顾自身。 他看上段手,挑眉道:“来,再战!” 段手刚收了骰子就看到这货在那儿喷酒气,早就躲得远远的,这要给和尚误会他俩出去喝酒没带上他,还不给敲打个半死? 这会儿看他不冒气儿了,嘴一撇,真当老子怕你不成?将骰子抛起,在空中迎风而动,变得硕大,如同一个足球一般,“来!” 不过他可不上去跟对方拼杀,赌徒又不是近身战的体系,跟个明显是武夫的少年近身战?他段手可没这么傻,骰子在手心旋转,映照星河,引那九天星光入内,于夜晚中绽放出如夜明珠般剔透的宝光。 “我说两位……”步成出声,想劝阻一下,在这么打下去可真要分生死了呀,虽说对段手有信心,可是这紫衣公子其实真没必要杀了,论理来讲,这还得谢谢人家,把人提早给截了下来,不然他俩去追,少说也得好几天。 可惜,回答他的是两边异口同声的“闭嘴!” 好吧,我是菜鸡,我闭嘴,我不说话…… 他顿时坐下,给嘴拉上拉链,眼观鼻,鼻观心。 你们打吧,末了我拦着段手的最后一击,也就罢了…… 唉,两个莽夫! 第四十一章 事了 两人对视之后不久,段手便出手了,毕竟他不是战斗体系,只能先下手为强。 手中的骰子旋转着向前飞出,目标是紫衣公子的头部。 “铛!”当然,对方不可能让他这么容易如愿,反手剑一挥,将那骰子扫向一边,提剑向前猛刺。 真是难得的机会,对方的武器离手了,这下对方可没办法用那长相同样磕碜的骰子来抵挡自己的剑锋,赶紧分出胜负! 就在他的剑向前刺去时,耳旁风声雷动。“不好!”果断放弃了进攻,变刺成挑,又是“叮!”的一声。 好险! 段手在一旁好整以暇,将那飞回的骰子接在手中,虽说他不玩近身战,但好歹也是地方赌坊常客,没点本事,就算赢了钱,那也带不走啊。 所以这一手拍黑砖的本事,他可是练的炉火纯青,不过今日竟然马失前蹄…… 他一个后跳,周身符文显现而出,密密麻麻。 紫衣公子一声怪叫:“呀,赌徒!?”面露惊愕,实在是赌徒这个体系实在是太少了,要说珍惜程度,真不比大熊猫差多少。 不说别的,前期输的时候,多少家产也不够一个赌徒败的呀,更别说修炼到后期还得与天争命,一般人是怎样也不肯入这行的。 “天道争,赌运昌!”段手将骰子在地上一甩,打呼:“大大大!” 那表情,跟那群在赌坊里赔得倾家荡产的下九流,那是一模一样啊…… 步成都要考虑是不是该趁此机会赶紧开溜,这段手真真是怎么看怎么不着调,怎么总感觉自己会被他坑死呢? 骰子砸入地面,停止了翻滚,一个大红的五点印入眼帘。 随即,段手周身气血狂涌,肌肉顿时隆起,要不是周身没长出黑毛,而且还穿着衣服,步成都要以为段手变异了,这丫的简直就是一只黑猩猩! 对!就是那种站在摩天大楼上锤着自己胸脯嗷嗷叫的那种! 紫衣公子猛的一个机灵啊,赌徒真真都不是人啊,这突然一下就超级变换形态,简称那就是变态啊,忙收了剑芒,闪身后退,一副打算开溜的模样。 “小子,休走!”猩猩段手咆哮着,咱都动了真格儿了,再让你给逃了,我,我不要面子的么? 只见其蹲下身,那变得与腿一般粗细的胳膊撑着地,猛得扑了出去。 步成汗颜,咳咳,真就跟黑猩猩一个德行了,就连跑的姿势,那都一模一样啊! “砰!”结果也无需多说,一个就想着逃的人,还怎么可能创造什么奇迹呢? 没多久,猩猩姿态的段手就将紫衣少年提在手里,抓了回来,这让步成脸有些发红。 怎滴?啥意思,内涵我呢不是? 不过好在步成脸皮够厚,罢了,就当没看见吧…… 他从地上坐起,来到这大猩猩身边,摸着脑袋有些为难地问:“我说段老哥,你这还能变回来么?” 段手没好气地瞥了眼这个毫无建树的小白脸,没好气地回道:“先讲将他绑了再说!”说完,就将手里抓着的紫衣少年丢给了步成,“还有,捆紧点。” 步成点头会意,抓着那紫衣少年的手脚,用藤条来来回回捆了个五花大绑,那翩翩君子,直接被捆成了个大粽子。 步成怕呀,毕竟自个儿在这位面前,那可是走不过一个回合就被抓在手里跟只待宰的鸡一样,不给他多上几道保险,保不齐啥时候就被一下结果了呢。 “那什么,老哥呀……”步成想跟那少年攀谈两句,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把其对自己的仇恨尽可能的减少,甚至化解。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就来一手过河拆桥,祸水东引,驱虎吞狼等等…… 不过,这位老哥好似很是不耐烦的样子,他瞄了步成一眼,看到其那一张努力笑的很是灿烂的俏脸,嘴一瘪,脸一偏,不理他。 这……步成叹气,这是被嫌弃了,也好,起码对方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不是,那如果报复起来,也就没自个儿什么事了…… 随后,段手一番盘问,嗯,自然也是得了和尚言传身教的,以理服人嘛,大家都懂,啪啪啪抽耳光的声音整整响了一炷香时间才算作罢。 随后两人背着这位脸已经肿得像头猪的公子哥来到了他方才大发神威的地方,从那队已经嗝屁超过半个时辰的黑衣人里翻出了那块长相磕碜的玉佩。 两人呼了口气,总算是把和尚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呜呜呜……”背上那惨兮兮的紫衣公子哼哼唧唧的,实在是脸被打的太肿了,说话都含糊不清,呜呜呜的哼了好几遍,步成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说:“放我走……” 段手扬起手,又想往他左脸上招呼:“总觉得右边大了点,忍忍啊,再来一下对称才好看。” 步成有些不忍,上前想拦阻,可惜段手手太快,只听“啪!”的一声,伴随着公子哥的惨嚎、肉眼可见的,那左边的脸颊快速充血,随后肿得更大了。 “这下右边大了,要不……”段手扬手又想给左边再来一下,好在这次步成就在旁边,赶紧给拦了下来。 再这么折腾下去,这人不被抽死,那也没脸见人了呀。步成瞅了眼断段手,心里腹诽:“这人怕不是个强迫症吧……” 不过那也只敢心里歪歪,说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他还想留着有用之身,兼济天下呢。 两人取了玉佩,步成无奈地背上紫衣公子,回了客栈。 客栈里,莫长情的癫狂已经给压制了下去,和尚和吴天在一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方才两人可是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总算是把这货给控制了下来。 见步成两人回来,吴天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道:“东西带回来了?” 步成掏出了揣在袖子里的玉佩,递了过去。 接过玉佩的是莫长情,他捧着玉佩左右端详了好一会儿,最后把他揣在了身上,起身向着周围几人行礼:“真是多谢诸位了。” 段手摆手:“小事小事。” 步成把背上的紫衣猪头放下,松了松筋骨,道:“莫兄弟不用客气,小事而已。” 还是老大哥灵慧观察最为细腻,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步兄弟,这位施主这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措辞,毕竟这位紫衣猪头现在这副尊容…… 嗯,那是很难用语言形容啊…… “这是……”和尚停顿了好一会儿,似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才继续道:“这是使得苦肉计么?” 第四十二章 迁都 “苦肉计?”什么苦肉计? 步成与段手对视一眼,有些发懵。这怎么扯到苦肉计上面去了? 只有地上疼的直抽搐的紫衣猪头提起精神,呜呜地哼哼两声,表明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哦……”步成好似突然醒悟一般的哦了一声,小跑过去,将其掺了起来。可怜他家境殷实,却还要在此受这个罪啊。 “呜呜呜~” 紫衣公子嘴里乌鲁乌鲁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鸟语,反正众人是听不懂的。和尚瞪着眼睛,眼巴巴地观察了好久,想依照其嘴唇的活动轨迹,大概分辨出其意思。 不过可惜的是,他没能如愿。 玉佩找回来了,几人也总算能睡个好觉,趁着这天还不算太晚,几人赶紧睡下了。 因为怕这紫衣猪头逃走,段手将其捆在了房间角落的柱子上,甚至还特意多添了些绳子,将其的手脚分别固定,这才翻身上床,随后鼾声雷动…… 京州,大夏皇城。 本是一国之都的皇城入如今已是一片狼藉,断壁残桓随处可见,天家风范尽失。 朝堂诸公已经没有了议事之地,无奈立于城外。 天子,皇后,太后高坐,朝堂诸公在这上无片瓦之地顶着冬日那不算火辣的太阳,跪倒在地,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中年模样的皇帝一脸憔悴地抬头看了眼面前这跪了一地的大臣,轻叹了一声,不过随即一改愁容,和颜悦色地说:“爱卿平身!” “谢皇上!” 随即诸大臣们纷纷起身,年长些的,周边的帮着掺扶一下,虽说慢了点,但无伤大雅,更是全了后者的仁义之名。 “陛下!” 刚起身不久,诸公还未整理衣帽,一位身着红袍的大臣便又跪伏在地,高呼道:“陛下,陛下呀!如今皇城遭难,殿宇尽毁,这实在有失天家威严,这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大夏天子?若是天子威仪尽扫,那我等做臣子的又该如何管理所属之吏?官吏又该如何……” 天启帝听着这些个儒生的喋喋不休就烦不胜烦,头疼欲裂。 这群儒生,一遇事,实干的实在是寥寥无几,但在这朝堂之上夸夸其谈者数不胜数,多如牛毛。 尤其是自从这些大臣们被……那什么了以后,这个情况就更是愈演愈烈,搞得庭议就如同一个菜市场一般。 更有甚者,甚至还在朝堂上扭打做一团,诚如泼妇骂街一样,有辱斯文之至。 唉,谁让这群人如今都成了宦官呢,自然是胆虚而嘴碎也。 对于这个情况,天启帝也是十分的无奈,他冷眼瞟了眼趴在地上喋喋不休的大臣,给身边公公使了个颜眼色。 身边宦官会意,尖声道:“陛下口谕,朕念秦大人所思甚得朕心,不知大人所奏之事,可有解决之法?朕之宫廷皆遭了难,昨夜整宿未睡皆因此而启。爱卿若是有法可解此燃眉之急,朕必重赏!” 台下,那名如同泼妇般碎嘴的大臣抬头。 哦,此人乃是工部尚书秦有方。 “秦爱卿,平身,不知可有良方啊?”天启帝微笑着问道,话音很是关切,就如对待自己的儿子一般。 咳咳,爱民如子嘛…… “陛,陛下。”秦侍郎起身作揖,道:“老臣,老臣……” 腐儒嘛,就是这样,抠细节、找瑕疵那是手到擒来,给他个提纲,他能给你写出一篇长篇大论来论证他自己的观点。可是,真要他办什么事,大多数腐儒却是无从下手的。 毕竟都是些数十年如一日,一头钻进四书五经里,不停地思索如何做出一篇锦绣文章的书呆子,以至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旦要干实事了,就不知所措以致笑话频出。 “陛下!”此时,立于左侧首席的阁老林休远出班行礼道:“老臣有一策,请陛下定夺。” 秦有方心里那个乐呀,林公真是高义啊,此等时候还愿意给自己解围,这如同救命之恩。 “多谢林公!”他心里想着。 “哦?”天启帝很是好奇的样子,他看了看林休远,“林爱卿既有良策还不速速道来?” “陛下。”林休远很是为难的样子,他筹措着,磨蹭了一会,见皇上满是期待地看着自己,咬咬牙,行礼道:“老臣以为,既皇城已毁,重修帝师必是耗时颇久,然朝廷乃一国之中枢也,庭议乃国之脏腑也,万般诸事皆要经朝廷,内阁裁决,若无办公之地,如何造福天下?” 他说得意气风发,没毛的下颚扬起,有些得意:“老臣以为,要想解现下之局,当先者,为迁都为最。”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错愕起来。 迁都啊!一国之都可是社稷之本,这随意迁都就有些…… 天启帝的脸色也是冷了下来…… 迁都?我大夏王朝从太祖皇帝起便定都于此,这贸然迁都岂不是对列祖列宗的不敬么?林休远此计,这是要陷朕于不孝之境啊。 天启帝面色变得有些冷,这使得林休远以及秦有房二人心里一凉顿感不妙,忙是跪下磕头高呼“臣死罪!” “罢了。”皇上摆了摆手,倒也没打算拿他们怎么样,毕竟这修缮宫殿哪怕是加班加点也不是能瞬时完成的。 迁都么? 天启帝思索着,这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行,毕竟朝廷的中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中断不是? 他侧目望了望这周遭数之不尽的断壁残垣,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处确实以不适合办公了。” 回过头,再次看向林公:“爱卿请起。” 林休远见陛下未有怪罪,心中松了口气,忙是起身作揖。 “爱卿,那依卿之见,迁都何处为好呀?” 林休远一怔,顿感压力甚大。迁都,这可是迁都啊,这要是一个不好,直接就是个杀头谋逆之罪。 好在他心中已有腹稿,稍一迟疑,便回道:“依老臣浊见,不如就迁都南阳吧,在南阳城设一个行宫,差人在此期间加班加点,尽快修缮皇城,待修缮完毕,再移驾回京……” 天启帝听其言论,随后看向了一旁的太后,之见那妇人华服裹体,高贵不凡,虽名为太后,但因其入宫得晚,年纪倒也未比皇帝大上几岁。 此时,那妇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天启帝,面露和蔼之色,一副母仪天下的模样。 第四十三章 朝堂?菜市口? 这林休远的一番说辞,明显就不是突发奇想,简直是有板有眼,深思熟虑的结果。 那么,若说这是阳谋…… 迁都?还是迁到南阳城去,南阳城那里可是有个南阳王的,天启帝可还没到老迈昏庸,记忆力好着呢,这天子与封王同处…… 况且这南阳王居密报来看,其与太后过从甚密,看来此事大概率是太后安排的,这是要朕进入那南阳城,进入这太后的地盘里么? 天启帝心中不喜,可不能流露于言表,这太后如今借着南阳王之势,也算是羽翼丰满,甚至就在这朝堂之上,只要下巴没毛的,基本都…… 这么看来,直接动手……不可! 再次面对朝堂诸公,皇上笑脸相待,乐呵呵地朝林公示意,“这南阳城有什么好处么?为何不是西幽,或是东极呢?” 西幽乃是大夏西方的大城,东极乃是东方至东,与东方的诸多门派接壤,而这南阳城乃至南,皇帝此问可不是单纯的提问,此话有深意。 这林公闻言,打了个冷战,抬眼看了眼太后,见太后面色如一,心中暗定,便再次作答道:“陛下,西方幽城乃大夏边陲,佛国又日复一日地在蚕食我大夏,若陛下迁都于西幽,恐佛国知晓后生变,岂不与人机会?” 他顿了顿,像是咽了咽口水,随后继续说道:“而那东极,乃至东之城,东方诸门虽一往与我大夏交好,可江湖草莽之流,还是需防范于未然为好。” 皇帝眯眼,他心里很是清楚东西两地为何不可的原因并非是此人所说的这般。究其根本,其实很好理解,西幽对于太后来说很不错,毕竟与佛国相近,但皇帝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倒不如直接否定,以安皇帝的心。 至于东边……这太后怕死,怕那边冷不丁地来个清君侧,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来想去还是那南阳城最好,有南阳王在,她在那儿,可以高枕无忧。不过……皇帝不想去呀,去了那里,那岂不是要被南阳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天启帝不傻,他聪明着呢,不然怎么会想出十年前那安西之策?但他没有表露出自己的不喜,一是他还不想和太后那妇人彻底撕破脸皮,二是,他在等,对,他在等。 他两手背在身后,右手的大拇指与其余手指搓动着,这是个信号! 很快,一位大臣出列,长相普通,但双眼中炯炯,浓眉大眼,国字脸,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其外,要说与方才那两位最大的区别,那就是他下巴之下,那直到胸前的一撮长须。 他出班,行礼,“陛下,臣有异议!” 天启帝嘴角勾起了微笑,但很快就隐去,吸了口气,扫去了先前因那林休远迁都之策而堵在心口的一股浊气,带着些赞许地说道:“爱卿有何见解呀,但说无妨。” “陛下!”出班的这位大臣再次行礼,这礼数可比林休远与那秦有方周全的多了,以显对天启帝的尊敬,随后开口道:“这迁都南阳,微臣以为……不妥!”他回答的时候,眉头深皱,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导致所说所言,极有说服力。 但老秦和老林可就炸了毛了呀,怎的,拆台啊?而且还是当面拆,更是当着太后娘娘的面? 这俩人急了,但因此人地位颇高,倒也不好发作,求助般的看了看太后,见那美妇人还是那般端坐,看样子是没打算下场了,无奈,对天启帝拱手行礼道:“陛下!老臣此策权为社稷计,不敢有丝毫私心,还望陛下明鉴!” 哟,耍赖皮了是吧? 明白皇帝对自己二人是全无好感的,既然先天就输了一筹,那还争个毛线,直接就拜倒,呼一声天下为重,叫一声社稷为重,要是再跟他扯,是不是直接就是乞骸骨了? 天启帝很清楚这二人的想法,只要是太后一直未曾说话,这俩个小老头慌了,怕靠山不稳,但先前说的话又覆水难收,故而直接摆烂。 那位刚出班的大臣不屑的瞄了二人一眼,继续道:“陛下,迁都此计虽可解一时之困,但却不利于朝廷,若世人认为我大夏天子怕了那蛮妖,那岂不是……” “呵呵……”突兀的,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天启帝侧目,望向那沉默到现在,许久也未曾说过一句话的太后,此时,她终于还是开口了:“谢公所言,莫非是认为我大夏天子就该在这不毛之地继续办公批奏,在这露天之地与尔等谈论天下之事,在那破败不堪的皇城内安寝么?若是如此,那我大夏天子又与街头那些乞讨谋生之人有何差别?” 秦林二人见太后开口,顿时来了底气,马上帮腔道:“太后所说极是,一国之君,怎可失仪?既然皇城已毁,不迁都又能如何?天子乃是一国之君,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三思啊!” 悲呼声都快带着些凄婉的意味了,不知道的,听了这声“陛下,三思”都还以为皇帝要对他做些什么伤风败俗之事了呢。 “大胆!”那被太后称之为谢公的大臣一听此言大怒,脸上顿时充血,满脸通红,吹胡子瞪眼道“无耻之徒!竟敢曲解圣人之典,君子不立危墙,是这意思么!简直是无耻之尤!”他直接朝着天启帝跪下,高呼道:“陛下!此二人如此曲解圣人之言,简直有辱斯文!此为不孝!且心心念念着想要行迁都之策,此为不忠!还望陛下明查,将这两个不忠不孝的东西拉出去处死,以儆效尤!” 读书人都以儒圣门生自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故而,不敬儒圣便可称之为不孝。 “大胆!”这美太后赶忙搭救自己的羽毛,此二人若是被冠上不忠不孝,那自己铁定也得被泼脏水,不帮上一把不行。更遑论,若是寒了手底下人的心,后面那还有人敢为你卖命? 三旬出头的美妇人娇声道:“此为庭议,虽非在朝堂之上可也是庭议,换了地方就不知道规矩了么!尔等行径与那菜市口的妇人又有何异?” 第四十四章 松绑 菜市口妇人? 太后此话一出口,这群文官顿时住口,导致场面有些安静。 谁还肯吵下去,再吵不就对号入座,成了太后口里那菜市口骂街的妇人了么?虽然,这些文人是不太可能去过菜市口的。 不过没去过归没去过,菜市口吵闹喧哗那是人尽皆知的,顿时广场上落针可闻,除了那初冬的北风,呼呼地吹着大臣们的衣袍。 谢公本想开口,抬头便看到了皇帝暗地里压下的手,顿时抿了抿嘴,低头不做声了。 “那太后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天启帝吸了口气,看向太后,眼里分明有冷芒跳动,但马上就被掩去了。 “陛下。”美妇颔首,头顶的金步摇也跟着颤了颤,随即开口道:“若是继续留在京州,确实有失体统,也失了我大夏皇族的气度。不如……”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皇帝就依秦爱卿所言,迁都吧……”语气温婉,说完还不忘笑了笑,若是不知道这位嫡母的手腕,还真以为母慈子孝呢。 “母后,朕……”皇帝想开口说些什么,不过马上就被太后打断,秦有方与林休远看时机刚好,马上上前助攻,“陛下,迁都南阳实为良策,陛下三思啊!” 正在此时,武官中,一位英武的中年人迈步出班,上前作揖后,笑道:“秦公与林公可真是为国为民啊,果然不愧为我大夏栋梁,若不是二位已非男儿之身,真该随末将沙场迎敌,开疆扩土……” “步陈仙!”两位国公气得龇牙,这都什么跟什么,谈迁都呢,你丫的跳出来说打仗?牛头不对马嘴的,而且还出言恶心我老夫?什么已非男儿之身!纯粹再此埋汰人呢!这狗一样的东西! “步陈仙,你什么意思,我等再此谈论迁都之大事,此为国事,尔等在旁聒噪,说些与题无关之言,是何意?” 秦有方气啊,你丫的不会说你就别说呗,非要横插一杠子,而且还不忘恶心我老夫。 林休远也是气得直打哆嗦,大庭广众之下揭短,这要不是步陈仙这个狗一样的东西是个武夫,他二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真想将这粗鄙的武夫千刀万剐。 “粗鄙武夫!国事不懂,就会在此辱我等文人清誉!陛下,臣弹劾步将军朝堂无故侮辱国公之罪,还望陛下为老臣做主,老臣……”说着,秦有方眼角愣是憋出了点眼泪。 哟,演帝啊,真是,大夏欠你一个金鸡奖啊! “陛下!”相比之下林休远就比较直接,大呼一声随后“啪”的往地上一趴,得,陛下,臣有冤屈,您看着办! 天启帝望了眼步陈仙,眼神顿时有些凌厉,一脸愠怒的哼了一声,随即道:“步陈仙!朕的国事你也敢瞎搅和!之前败阵那么多弹劾朕都给你压着呢!滚出去,领二十廷杖!” 言罢,一拂袖,怒喝道“退朝!” 南阳村,一夜过去,被揍成猪头的某公子悠悠转醒,此前青肿的脸颊由于其修为自转之下已然恢复了个七七八八,那副英姿飒爽的容貌再次回归到了他的脸上。 至于是怎么醒的,呃,此时这位公子正被段手抛向马背,这悬空的感觉使得还在熟睡的某人瞬间惊醒,随即就是“砰,啪”两声,得,落地上了。 还不容易回恢复了些的俏脸上,又添了一道青紫的摔痕。 段手拽着绳子,将其拎了起来,随即再次抛了过去,好在这次没再从马背上跌下来。 “得,完事。”他拍拍手,一副完成了多大任务的模样,一脸的得意感。 “秃驴……和尚!”他本想喊秃驴的,不过看到窗口和尚探出的脑壳,顿时改口。 “和尚,完工了。”他扬了扬手,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就跑开了,这会儿回去岂不是自讨没趣么,先找个地方躲躲再说。 “你们……”马背上的某位仰面朝天地躺在马背上,难受至极,若非其乃是一位武夫,此刻可能都已经因缺氧而晕厥了。 步成见此,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小跑过去给他翻了个身,“老哥,多担待哈。” 不过这位公子貌似不太领情的样子,嘴一撇,没理他。 嘿~有骨气,步成只好又给他翻了回去,既如此,你就受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老子不是君子啊,我可是个小人,小人报仇啥样你知道不?小人报仇啊,那是从早到晚! 收拾了一下,几人便出村了,一路向北,步成坐着那公子的粽马,有得一提,这马经和尚坚鉴定,那可是匹好马呀,虽不可与那些千里马相比,但日行八百里也不成问题了。 伪装成驽马,可见这个紫衣公子也不是个没有头脑的憨货,起码他知道,闯荡江湖财不外漏。 颠簸了一个上午,尤其是被反扣在马背上,紫衣公子的后背都快起茧子了,嗯,磨的。 这几匹廉价的劣马在其眼中,简直是最恶毒的刑法工具,这一个上午,某人简直是度日如年啊。 “你们……你们究竟要如何啊!”马背上的人终究是受不了此等非人般的折磨,大喊出声。 段手这个脑子缺了根筋的憨憨望着他,一脸愁容的嘟囔着:“说起来,我当时带你回来干嘛来着?” 步成也是无语,还以为段手将人拎回来是有什么深意,原来这家伙完全是无意识行为啊?纯粹是虐这货上瘾了? 虽然是小声嘟囔,但这位好歹也是个武夫啊,虽说不如这里的几位好汉,呃,当然,不包括步成。不过听力还是要比常人好上不少的,听到这话,真真是眼泪流下来啊。 亲哥,我的亲哥喂,您能做个人么? 此时和尚开口了,“段兄弟,给他松绑吧。”说完,也是以手扶额,他也被这货的不靠谱惊到了。 “哦,好。” 段手上前,将昨日步成废了好大力气上的那七七四十九道绳索一道道解开了,时不时还瞪眼步成,仿佛在说,步兄弟,你这不厚道啊,绑这么多,还让我来给他解,你知道有多麻烦么? 步成埋头,不看他…… 第四十五章 奇耻大辱 在段手的骂骂咧咧声中,那位被整整摧残了将近十个时辰的某人终于是松开了所有的束缚,看着那全身上下一道道被绳索勒出的红印,步成无颜。 好在跟着和尚这群人有些时日了,这脸皮也是越来越厚,现在这情况……还不至于让我步某人脸红。 随即赶紧退后几步,能退到这某公子见不着的地方最好,免得其秋后算账。 再说那紫衣公子,松绑之后那副傲气顿时又涌了上来,略有些艰难的活动活动手脚,随即扭着被绳索绑得酸疼的手腕道:“你们这群无礼之辈,知道本公子是何人么?如此行事是看本公子好欺负么?一个个给我等着,我……” 可惜啊,这装嘚还没装完,和善的灵慧和尚笑盈盈的上前,然后一巴掌拍在了其右肩上,笑呵呵的道:“不知施主,想如何呢?” 这公子吞了吞口水,脸色顿时一僵,哑口无言。 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自家人知自家事啊,这和尚平淡无奇的一掌,竟使其七品武夫的护体罡气散了个七七八八,这…… 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马上把嘴里刚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表情也是变得好看了不少,满脸堆笑地朝和尚拱手道:“我……我……”他支支吾吾地,大脑飞速运转,干净得找个好词儿啊,眼前这位爷,真是手里稍微使点劲,那自个儿可就真的翘翘了呀。 “我请各位吃一顿,大家不打不相识……”实在找不到啥好词,不过该认怂还是得认怂啊,也罢散财消灾吧,就当买了条小命罢了。 “那贫僧在此谢过了,不知施主如何称呼啊,这么久了,都还未询问施主高姓大名,实在抱歉。” “不敢不敢!”这男子吓尿了,怎滴还给俺挖坑呢还,我乡下来的,你可别骗我。 随后,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其姓名籍贯年龄等等基本信息都给交代了一番。 “姬鸣……”灵慧和尚一听其名,眉头就给皱了起来,“姓姬?”他喃喃道,声音很轻,不过周边的几位兄弟倒也能听个真切。 姬这个姓在大夏可不是谁都能用的,这可是国姓啊,一般只有皇族以及天子赐姓才可,故此,和尚心中盘算着,这位姬鸣,是否并非普通人。 观其装束,锦衣玉带不假,但都并非什么价值连城之物,虽本是英俊潇洒,相貌堂堂,但因之前被那般虐待,此时也早已没了那般英气,灰头土脸的模样看起来也并非什么皇族中人。 故此灵慧和尚有些懵,但这姓氏若所言非虚,此人绝非常人。 此时,一旁大半天都未曾开口的吴天说道:“姬?你确定你姓姬?” 大夏国姓,当然不可能只有和尚一人知晓,众兄弟一直都处在大夏境内,也大多是大夏人,怎能不知,当然,除了步成…… “这还能有假?”这姬鸣一看周遭之人都因其姓激动不已,顿时就如一只小公鸡般,骄傲了起来,仿佛在说:呵呵,尔等凡人,现在知道怕了?粗鄙的武夫,还不赶紧跪过来谢罪。 不过,他刚一开口回应,吴天探手一抓,将其擒于手中,左看看,右看看,如同得了个宝贝一般,颠来倒去地观看,这让他不厌其烦,想要出手反抗,可惜,没那实力,只能如同一个玩具般,被吴天拿捏。 最可气的是,这吴天实在混账,将其颠来倒去看了个遍后,竟然伸手向他的裤子衣服中探去,这让他顿时青筋暴起,嗷嗷叫着,大有与其拼命的冲动。 “他奶奶滴,我还以为这些个皇亲国戚跟普通老百姓有些什么区别呢,整天耀武扬威地,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今个儿总算知道了,这原来都是一样的,甚至皇亲国戚的那话什儿,还没老子的大,哈哈……” 说完,这货就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只留那被摸了个遍的姬鸣趴在地上,双手抱头,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脸上写满了羞愤,辱啊,奇耻大辱!尤其是这个衣着道袍,一脸猥琐的臭道士,竟然连他的隐私部位都给摸了个遍,这怎么能不让人无地自容。 “老匹夫!我跟你拼了!” 羞愤的姬鸣始终还是未能平息那股无名之火,一个翻身起来,手往腰间一抽,寒光在手,直接朝吴天扑去,软剑在空中舞动,剑光肆虐,寒气无匹。 猥琐道士不动如山,就在剑光即将落下时才缓缓打了个响指。周身马上有剑影跳跃,将姬鸣那如泰山压顶般的攻势瞬间化解。 “哎呀,别生气嘛~”他贼兮兮地,一个纵身便出现在姬鸣身旁,此时姬鸣正处于前力已尽,后力未生的尴尬境地,更是身在空中,毫无借力之物,被吴天逮了个正着,劈手夺下其剑,然后伸手一抓,锢住其脚踝就把他提在了手中。 “不就是摸摸嘛,动气干嘛呀,动气伤肝,伤肝则伤胆,伤胆则……” “啊啊啊~”听着这道士老神在在的神棍口吻,姬鸣更是怒火攻心,可惜无论他怎么挥拳踢脚都难有建树,就如同一只小鸡崽般,再怎么闹腾也还是被吴天拎在手里。 此时,一个巴掌冷不丁地落下,顿时令吴天脑门生疼,“好了,别闹了。”身后,灵慧和尚平和的声音传来,让其松手。 随着姬鸣被放下,场面一度沉默了下来,只留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这时,和尚给了步成一个眼色,步成会意,出来当和事佬:“那什么……还望姬公子恕罪,家兄……” “住口!”他咽了口唾沫,暴怒之色浮于脸上,此事说什么都没完,此等奇耻大辱,想让本公子不计前嫌?休想! “你也不是啥好货色!”他怨气颇重,抬手指向众人,“尔等真是蛇鼠一窝,一群粗鄙之辈,此等奇耻大辱,如何恕罪?我打不过你们,但此仇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别介呀,真的别介呀……”步成心里默念,兄嘚啊,我劝你还是服软吧,再这么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呀…… 第四十六章 大夏龙雀 “竟然敢说我的没你的大,什么东西!”这货作势就要朝着吴天扑过去,嗷嗷怪叫,一副要分个你死我活的姿态。 喂喂喂,阁下这思路怎么会如此清奇呢?你不觉得你考虑的重点有点偏了么? 众人顿感无奈,但也懒得去纠正某人那令人刮眼相看的神逻辑,就连一直都未曾发言的冰块脸都冰雪消融,难得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当然,不太明显,不过躲在角落里的步成看到了,啧啧称奇。 这场闹剧算是平了下来,待二人打闹了一阵,风波稍平,最终,当然是以猥琐道士的大获全胜而告终,不过姬鸣此子也并非完全不可敌,多次偷袭,总算也找回了点场子。至少,吴天那话什儿多大,他心底也有数了。 走了一路,也饿了,前方也没什么村庄,几人就地取材,抓取了些许野味,生了堆火,搞起了野炊。 开饭了,众人入座,这次姬鸣也有了上桌的机会,虽然顶着个猪头一样的脸,但吃起来一点也不含糊,张牙舞爪的,一点也没那种皇家的高雅。 对此,步成深有体会。 高雅?跟着这几个货一块儿吃饭,何谈高雅,高雅就得饿肚子!他心底吐槽了一下,看着桌上的肉食飞快的消耗也是赶紧动手,嗖嗖嗖地抢食,晚一步可就没了呀。 酒足饭饱,几人略做休整,姬鸣也把自个儿的家底给报了出来。不过众人听闻后忍俊不禁。 这货竟然是南阳王的庶子! 几人在南阳城也算是薅了南阳王不少的羊毛,这可不苦主竟然就在眼前,让众人憋笑,段手脸憋的通红,差点笑出声来。 好在有和尚在旁盯着,直接在脑门上给了一耳光,好生呆着吧你个憨货! 好在打得及时,总算是没再闹出什么乱子。 不知道众人究竟为何表情异常的姬鸣有些不解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没说什么,但心里纳闷得很。 步成很是识趣地分散其注意力,“那啥,姬公子还真是皇亲国戚啊,您大人有大量,我等小民……” “诶~”姬鸣一副很是大度的模样,摆了摆手,道:“真是,这位兄弟说话就有些没意思了,混江湖的,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我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作为朋友,还讲什么皇亲国戚,这岂不是在埋汰我姬某?” 他大义凛然地,腾地站了起来,大声道:“咳咳,各位兄弟,从此我们只以兄弟相称,谁要是喊我一声什么皇亲国戚!那就是看不起我姬某!” “好!”段手起身拍手叫好,场面一度激动热烈。 然而步成只感到了一阵恶寒。这尼玛,要是这位爷啥时候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不知道会不会将在场的众人一个个的都给宰了…… 步成虽然不是很清楚,身后这四个到底嚯嚯了南阳王府多少金银粮食,但以步成所想,那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他再看了眼场中正与几人侃大山的某人,冷汗直冒。 希望他到时候不会追着他们满世界跑吧。 解决了事,姬鸣也听说步成是要往京城去,准备去赶明年春闱的,顿时对这位“战五渣”另眼相看了起来。 “没想到啊,步兄?是步兄吧,竟然还是位举人老爷呢,这可是文化人,若是高中,将来入朝,那可是前途无量啊!” 步成忙拱手致谢,唉,文人的礼节实在是繁琐,这时候步成就很是怀念前世,哪来这么多礼节,见面相视而笑就算是打招呼的年代,比起这些不管遇到谁都是躬身作揖,可真是自由得多了。 “既如此,步兄弟不如与我同去?”姬鸣很是认真的开口问道。 刚才步成也听到了,莫长情因为玉佩事件几人打算早点回去,似乎是有的事需要回去一趟,自然几位好兄弟也是得一同回去的,毕竟光冰块脸一个,连个照应也没有。正好这姬鸣也是要去往京城,几人就打算直接由姬鸣把他这位步举人送回去。 爷啊,我真是想喊你们一声爷了! 闹哪样啊! 步成怕啊,这些个人,遇着个陌生人就敢这么信任的把他这位兄弟交给别人,他们也不想想,我步成要是半路上被这姬公子给做了,那可怎么办,想当初他可是给姬鸣整整上了七七四十九道绳索的呀。 当然,走之前,几人都给步成留下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和尚的一缕黑漆漆的佛光,吴天剑穗上的一缕红线,一颗没有点数的骰子还有八卦盘挂穗的一缕青丝。 虽然自己与那四人,好像相处的也不是很久,也什么谈不上什么熟人…… 也罢……步成放弃了,反正跟着谁也都一样,反正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真是要有血光之灾,凭他也是难逃厄运。 带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走一步,看一步吧。 跟几人分别后,坐上了姬鸣的那匹故意伪装成驽马的好马,坐在这位姬公子后面,步成有些尴尬地拉住前者的衣服后摆,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为了避免从马上摔下去,也只能忍了。 这马明显比那些个驽马要好得多,不论是行进速度还是持久力都要好上不少,一日八百里简直轻轻松松。 路上两人遇客栈便睡高等雅间,在山野则食山林野兽,说起来,步成觉得那些野味味道虽说还是很不错的,就是那股子膻味实在太冲。 “唉,要是有葱姜蒜,料酒,孜然,黑胡椒,那该多好……”他心中悲鸣,吃惯了前世菜品的他,跑到这个世界还真是有些格格不入。 时间飞快,两人离京城那是越来越近,远远的,都能看见那面高悬于京城之上的龙旗。 大夏的城头旗帜都是不同的,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南方朱雀,东方青龙,而这京城,乃是一面旗帜,其上金丝绣出了一个形状似龙,却背长双翅,身边红色火焰包裹,似龙又似凤的奇怪生物。 那个难到就是大夏王朝的镇国神兽——大夏龙雀么? 第四十七章 朕等了好久,太久了! 大夏龙雀! 看着城头上随风飘扬的旗帜,步成看着这头威风凛凛的大夏神兽,面露尊敬之色。 从吴天那里得知,大夏龙雀乃是跟随数百年前大夏的开国皇帝一同荡平叛乱,后被封为大夏镇国神兽,因其本身乃是具有龙血的太古蛮种,又背生双翼,故此被称之为大夏龙雀,名扬万古,与国同修! 两人骑马来到城门口后就得下马步行了,此乃大夏京城特有的规矩,视为对天子的尊重。 姬鸣一副大公子气派,刚到城门就将马缰“啪”的甩给了步成,呃……也不知道究竟是当公子当习惯了还是步成这实力他没放在心上。 不过随即他就又将马缰接了回去,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给步成赔罪:“步兄弟……那什么……实在不好意思啊,我这……我……”他说话断断续续的,很是抱歉的模样。 “没……没事!”步成摆手,说实话,给人提提马缰对于他来说还真没什么,反正之前跟着和尚他们,自己也就是个打杂跑腿的命,这么些天下来也已经习惯了。 这姬鸣,姬公子如此抱歉的模样反倒让步成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摆手,“之前跟着他们,也经常做这些打杂的活儿,说实在的,姬兄如此客气,小生反倒要不好意思了。” “诶~”姬鸣摆手,“那可不行,这里可是京都啊,这可是本公子的地盘,作为兄弟,既然来了这儿,那本公子岂能亏待了你?来走!”他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很有些豪迈的朝着步成一招手,“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 步成眼睛一亮,京城的美味佳肴,那可不是南阳城可比的,虽然南阳城也是大城,可京城可是汇集了整个大夏国力之所在,天子脚下,无论如何那也是一国之都啊! 他拱了拱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啥,那小生就却之不恭了。哈哈……” “废话真多!” 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两人慢悠悠的朝着城内走去。 而就在路过城门口时,步成的耳边,清晰的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啼叫,这一啼,吼碎了山河,引得八方齐震颤。 步成也因这一声啼叫一头栽倒了下去,好在姬鸣这个粗鄙的武夫反应快,一把就将他捞在了怀里,不然以步成这小身板,脑壳与这京城城门口的石砖来个亲密接触,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一声鸟鸣再次响在了步成的耳旁,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以及木头被火焰燃烧而发出的“咔咔”的声响。 步成迷迷糊糊的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的海洋,岩浆遍地,彤红的火焰烧透了半边天,使得本来漆黑的世界也满是被火焰染透的红。 唯有那些即将被火焰燃尽的木头上除了火色的红之外还难得的带着点黑色,为这个世界增添了些不同的色彩。 “啾!”又一声鸟啼声响彻云霄。 那些被红色染透的虚无中,竟慢慢显现出一颗硕大的头颅,其大小堪比城门,头上顶着两根龙角,但却是禽类的头,其喙步成估摸着,至少也有个五六米长,鳞片覆盖了它的脖颈,其后的部位隐于虚无,不可见。其喙张开,时不时的发出啼叫声,响彻整个火炎的世界。 “大夏万古!”低沉的声音在步成脑海中响起,震得其大脑再一次昏沉,一头栽进了那遍地的岩浆之中…… “步成!步兄弟!” 再次醒来,听到的是姬鸣在身边不停大喊着自己的名字,以及周围嘈杂的声音,好似有很多人围了上来。 “我这是怎么了?”他想起身,但脑内传来的阵阵刺痛令他目眦欲裂。 疼!那种刺痛神经的痛楚令其不得不将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在跳跃,在不停的挑拨他的神经,如同在其脑内,有人在拨动他的神经,如同弹琵琶一般的迅速! 很快,那股莫名的痛楚如同泄洪退去,就如其来时一般,来的快,去得也快。 此时的步成,全身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浸湿,更有黑色的污浊之物附着在衣服内部,散发着恶臭。 但他没有察觉,因为那种极致的痛楚使得他的五感也在一定程度上封闭了起来。 这是身体自身的保护意识,在受到巨大刺激时,自我保护般的屏蔽了五感,以降低自身所受到的痛苦。 茫然的抬起头,此刻眼前的大夏京都,已不再是方才初看时的那般模样。 在他眼中,那是一张覆盖了整个京都的巨网,罩在了这大夏京都的上空,将每一个街道,每一座房屋,每一个角落都遮盖得严严实实。 此时,这张巨网还在闪烁着萤萤宝辉,流转着的宝光散落在京城每一条街道上,灿烂夺目。 但是下一眼,步成眼中的一切回归了本像,初见时的街道,层层叠叠的人群,以及正抱着自己拼命摇晃的姬鸣…… 他……愣住了…… 而此时,大夏皇城,临时修建的养心殿内,一头黑发中掺杂着几根银丝的天启帝正伏案而坐,手中朱笔轻点,批阅着大臣们的奏折。 门外,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听那样子似乎是大叫着跑进来的。 皇上眉头稍皱,倒也没有怪罪,毕竟若非要事,这些宦官也不敢如此,但若如此,那必是出了事,天启帝皱眉思索了一下最近在朝堂所议,未觉得会有什么事能让这些太监如此激动。 出言问道:“何事?” 门外的太监抖抖嗖嗖地将袖中本子掏出,照着其上所书答道:“陛下,这是……这是神雀台递来的折子,奴婢……奴婢不敢看啊。这……这……” 一听是神雀台所递奏章,天启帝的脸顿时有喜色显出,许久未见血色的脸上,竟然有些红,他激动的大喊着:“快,快呈上来!” 身旁的公公闻言会意,走到门口将折子接过,呈交到皇帝手上。 天启帝脸带激动地打开折子,微微颤抖的手将其激动的心情展露无遗,可一向以面无表情示人的天启帝却一点也没有顾忌。 他双手颤抖地将折子捧在手心里,眼角湿润,渐渐汇聚于眼角。缓缓地,一滴清泪从眼角滚落,打湿了手中捧着的折子,可皇帝却一点也不在意。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呀!朕,等了好久,太久了……”皇上颤抖的声音在养心殿中回响了许久,许久…… 第四十八章 龙雀之魂 天启帝眼泪纵横,手中托着那封已经被泪水浸透的奏折,不住地颤抖。 “天佑大夏,天佑大夏啊!” 一旁的公公见状,忙是上前表功,啪塔一声往地上一跪,磕头连声高喊着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圣明等等百试不厌的说辞。 毕竟捧哏,马屁精无论在什么年代,那也都是能混得风生水起的。没办法,哪位大佬不喜欢身边能有个听话拍马屁的狗腿子呢?就算是皇帝,那也是需要有个在一旁不停歌颂自己英明神武的宦官的。这样,皇帝内心的虚荣心才能得到满足。 更何况,历朝历代的皇帝,哪个不希望自己能在青史上留上个一代明君的美称? 不过此时,天启帝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撵着胡须推辞,反倒是十分激动的催促着宦官,赶紧拿着这奏章去宣神雀台的人入宫觐见。 公公行礼后退了出去,小跑着宣旨去了。 皇帝在养心殿内急得团团转,实在非是他无帝王之风,主要是此时实在兹事体大。 二十年!二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这二十年,天启帝过得苦啊。 他忍辱负重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那个人!在大夏如此风雨飘摇之际,在天启帝心力交瘁之际,那个当初谶语中的人,终于出现了! 很快,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听得出,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轻而快的是刚才出去的太监,而那厚重沉着的声音,明显就不是宫里的阉人那纤细的体格能做到的。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制服上甲胄卡擦卡擦的摩擦声缓缓地接近皇帝所在的养心殿。 此时,天启帝反倒不那么心急了。原本一脸急切的老脸上直接阴转晴来了个变天。 来的是神雀台的护卫统领,因为只有他的制服上会有那么多护甲,走路才会有那么多叮叮铛铛的杂音。又因作为一个高阶武夫,每一步的步子才会如此沉稳。 他来了,那么,奏折上的事,那就绝对是铁板钉钉,那可假不了了! “臣神雀台护卫统领齐忠前来觐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人迈着步子,到了养心殿门前,拱手一礼,随即单膝下跪后喊到,声音洪亮,气势磅礴! “吱吖”一声,许久都未曾完全开启的养心殿正门在这一声轻微的响动声中缓缓打开,那位在皇帝身边抖抖嗖嗖地公公迎了出来,满脸堆笑,朝着齐忠一礼。 “齐统领,陛下请您进去。” 看着这位伟岸的中年人,宦官忍不住地小腿肚子抖擞,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因为被甲胄层层护住,但那高大的身形,以及那种震撼人心的气势,使得宦官心底发凉。 一身甲胄的中年人没有说话,站起身,腰杆笔挺地朝里走去,腰间别着的宝剑随着他的突然起身有些震动,低沉地发出了几声嗡嗡的剑鸣。 天启帝早在养心殿内正坐,他总不能给臣子们瞧见自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吧。 至于说那些个没蛋儿的宦官……想到这儿,天启帝瞥了瞥身旁的几个宦官。随即一笑,这些个货,哪怕是借他们几个胆儿,也是不可能往外说的。 当然,你会问,那太后的人难道还不敢说么?这问题好啊,能问出这问题的,也算是对宫斗争权有些见解。 那您再往深里想想,若是大夏被灭了,这些个宦官,真的能活下去么?恐怕最先拿来祭旗的就是他们! 哪怕是那位给藩王通风报信的,想活下来也是难如登天。您说说,让他活着干啥?是给人当人证呢,还是留下隐患,给自己的政权埋下个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 所以,他们没那么蠢,他们没了命根子,没有子嗣后代,只有这一世。他们心里清楚,他们的上头,只有皇帝一人,皇帝辱,他们就得死! 所以,历史上的阉党有时候也会被称为皇党,大多都是皇帝的羽翼,皇帝叫他们向东,他们绝不敢向西,皇帝叫他们抓狗,他们绝不敢去撵鸡! “爱卿请起。” 看着齐统领入内后又是一个单膝下跪,拱手抱拳行礼,皇帝欣慰地一笑,道:“爱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随手将一旁太监泡好,凉好的茶水拿起,呷了一口,继续说道:“既然来了,那就有话请讲吧,齐爱卿但说无妨。” “陛下!”齐忠一拱手,“今日午时,神雀台主殿突泛红光,微臣的手下及时前去查探,发现那消失二十年未见的神兽龙雀之魂重现于殿内,虽然有些微弱,但那的确是神兽龙雀的气息!” 听到此,身旁的宦官脸色顿时一变,抬眸偷偷看了眼皇位上的天启帝,他终于明白方才皇上看到那份折子后为何会有那般表现了。 龙雀重现世间! 龙雀是什么?那可是大夏的镇国神兽,先前大夏国运日渐消薄,龙雀之魂失踪,坊间流言四起,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使得本就风雨飘摇的大夏王朝更是岌岌可危。 佛门趁机不断试探大夏的底线,二十年时间,侵吞了大夏数万里疆域,美其名曰宣扬佛法,传教东土。 皇上深知,以大夏如今的国运,若是再兴战事,太后必反,起兵勤王,大夏社稷不保,故此一直隐忍到现在。 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啊! 在此期间,他无奈之下一直在做妥协,他深知太后所作的灭儒尊佛之事,但却没有办法动手,他清楚,他只要敢动太后,他那位好兄弟,先帝的小儿子,南阳亲王必然会率重兵而来,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做妥协。 但是现在! 龙雀之魂重现,大夏的国运,回来了! 并且,别人不知道的事,皇帝很清楚,神雀台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主殿之下的是什么。 龙雀之魂回归,他天启帝,一国之君终于有了足够的底气,能与太后正面一抗,而不用再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了。 虽然阅过了奏章,但从齐忠口中道出这个惊人的消息,更是让天启帝激动,哪怕心里想要克制,但那无尽的喜悦依旧冲破了其限制,于其言表显露,两行清泪再次夺眶而出,从那略有些粗糙的眼角,落下…… 第四十九章 四方惊动 就在天启帝兴奋不已的同时,北方,白帝城! 大夏边关二十四城,其中,上北白帝城,东关东极城,西极西幽城,南下南阳城,居中京城,也就是皇族所在的龙雀城。 除此之外,西北、东北、西南、东南各分落五城,每一重城称一州,每一州分五郡,每一郡三县,此乃大夏疆域。 白雪弥天的白帝城内,一座高楼上,头戴白帝冠的一位中年人腾地站起了身,北方人硕壮的身躯不自然的紧绷,青筋因充血而爆突,一身的气血之力有些失控地逸散。 一旁伺候的宫女被这一股磅礴的威势冲击,赢若的身子猛的飞了出去。伴随着一声大叫,飞出了老远。 中年人回过神,身子诡异的消失在了原地,待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飞出去的宫女身后,将其拥入怀里,缓缓飘落下来。 “吓着了?” 健硕的中年人开口,说出的话却和他那如同猛兽般的身躯有些不匹配,很是轻柔,像是怕吓到这位方才差点惨遭不幸的宫女。 “奴……奴婢不敢。”宫女怯生生地回应,小手捏成个小拳头,一看就知道被吓得不清。 随即,她便要跪下,口中说着些奴婢有错,奴婢该死的话。 “诶~”头戴白帝冠的中年人伸手搀起一言不合就要跪地认罪的少女,面带温和地摇了摇头,“你无罪,本王恕你无罪可好?回去休息吧。” “奴婢多谢大王!”少女欠身行礼,慌慌张张地走出门去,脸上明显的带着些许红晕。 中年人回眸,看向南方,那是京城的方向,喃喃着:“那股气息,难道……” 西方,西幽城。 连绵大山千里峰峦,一座全由石头砌成的宫殿中,一位华服少年正卧于床榻之上。 身下,两位面貌绝美的女子躺在身下,衣物已被除去不少,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使得少年眼中的希冀之色更是显露无遗。 他野蛮地撕扯着少女们的衣物,但却很是注意地一点也不伤害到二人的肌肤,渐渐的,一对曼妙的姐妹花逐渐变成了一双洁白无瑕的美玉。 少年急切地解下自身的衣物,着急忙慌地挺动腰身便要行那鱼水之欢。 也就在此时,一向最喜房事的少年在这最后关头竟然停了下来,侧头,一双仿佛藏着诸天星辰般清澈的眸子中仿佛冒出了点点星光。 “老伙计,你……回来了?” 东方,东极城。 立于河岸上眺望着远方的一位青衣女子缓缓地向回收着鱼竿。 长发仿佛垂落星海的银河,曼妙的身躯玲珑剔透,一席青衣简单素朴,头顶一枚玉簪却昭示着其不一般的身份。 身体玲珑曲线宛若峰峦起伏,白嫩的脖颈处,一枚似琉璃似玛瑙的玉佩闪着淡淡的青色光彩。 五官清秀,一双卡姿兰大眼灵动而深邃,瓜子脸的她简直如古典画中最为美丽的女子,她的存在仿佛便是对世间美人之容的最高诠释。 “嘻嘻嘻,上钩了!”少女揪着琼鼻,这种表情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她古灵精怪,更是增添了些许灵动,“本王今日要吃鱼!” 她笑着,继续缓缓提着鱼竿,直到她将那条鱼彻底钓出了水面。 “嘻嘻嘻~”她咯咯的笑声是那般甜美,引得河岸上不少的人侧目,随即又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手里提着劳动成果一脸喜色的少女猛的朝西望去,仿佛穿过这水天一色的江河,看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皇都。 “这是……”她轻喃着,将手中的鱼一抛,丢回了养育它的河水中。 南方,南阳城。 正在与谋士密语的中年人猛地一惊,从长相与皇都中龙椅酷似的紫金楠木打造的位子上站起,踱到窗口,看着那辽远的北方,眼中似有不甘与狠厉冒出,在那虚空中爆裂,炸开。 “我不信!哪怕你活过来了又能怎样!”他激动的说道,没有回头,但那股决心在他说完了话以后还不停地敲击着那位谋士的内心。 至于其余二十城,多多少少的,气氛也有些奇怪了起来。当然,这些事,老百姓是不会知晓的。 但他们也察觉到了些许奇怪之处,比如谁谁家的公子被家里禁了足。谁谁家的纨绔被打了多少板子。 这些以前那可是从未有过之事,也不知这些当官老爷们这是怎么了,突然间一个个的家法家规都出奇统一地严了起来。 这倒让那些来百姓们虽说有些纳闷,倒也舒心地笑了起来,总觉得想起这些,这种地的力气都能大上不少。 边关上,护城将领们的兵服上,于那栩栩如生的龙雀眼中渐渐的溢出了一丝丝红色的色彩,将那颗眼球彻底浸红,如同一颗红玛瑙般,嵌在了兵符之上,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各地将领也纷纷收到属下们的汇报,忙是放下军务火急火燎地前去查看,不少老将在看到这一幕后老泪纵横,捧着手里的兵符激动不已,口中如同魔怔了一般不停地说着同样一句话:“天佑大夏,天佑大夏啊!” 一时间,整个边关都被红色的光芒相连,就连周边的其他国家,其他势力在看见此等异事之时也是惴惴不安,十分惊恐地去给各自的上头报告。 此时,皇城内,黑夜下,随着“铛!”的一声钟鸣响起,几乎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少还是权臣大官或是地痞无赖,所有人都齐齐地朝着京城上方,那个摆在那从未响过一声的青铜大钟望去。 高悬于众人头顶的大钟古朴而庄严,据传乃是大夏开国皇帝亲自监工制造的,承载大夏万世国运,乃是大夏国祚与底蕴的象征。 但是今天,这个好多年都未曾发出过一点声响的大夏镇国钟,竟然……竟然响了!而且还不止一响! “铛!”第二声钟响后,在人们惊愕的目光中,所有人都面带激动地数了起来。 “铛!”又是一下,连响三下后,镇国钟再也不是那般古老而陈旧的模样,其上,由青铜所铸成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整个钟体都逸散出淡淡金光,钟波荡出的涟漪向着全天下蔓延,仿佛要让大夏的全部疆域都能听见它的声音一般…… 随即光芒四散,世界一片祥和,仿佛世间的一切罪恶都被这三声钟鸣全部扫尽! 不过正当人们以为,不会再有钟鸣声的时候,那古朴的镇国钟突然冒起了红色的光芒,那种红色非血,非霞,非彩。 那是一种如同烈焰般直击心灵的红色,仿佛是在人们心中燃起的火焰,洗尽一切尘埃! “铛!”钟声在短暂的平静之后,再次,于京城……城门之上,在大夏百姓的心中…… 响起! 第五十章 九连响 “铛铛铛” 镇国钟的钟声远播万里,几乎所有听见钟声的大夏百姓在此时,都将手里的活放下,抬头遥望那京城城楼上,正在熠熠生辉的——镇国钟! 佝偻的身躯,被现实压垮的脊梁仿佛也在这一刻重建,人们挺起了各自的胸膛,遥望着那古老而庄严的钟声下响起的地方。 遥远的北方,白雪皑皑的疆域,一个闪耀的六芒星照亮着整个天空,此时正是北国的极夜之时。 六芒星下,是一个庞大的城池,在这个城池的最高处——通天塔的尖端,盘坐着一位白须白眉的老人,一身黑袍下却是充满着活性的肌肤,没有一丝丝皱纹的脸上满是惊讶。 “大夏……难道……死灰复燃?”他喃喃着,手指微微捏紧,有股名为怨恨的气息……蔓延…… 同样是雪原,撑着拐杖的老人望着天上的诸天星辰,无奈地看向人丁明显不太兴旺的村中众人…… 看似很正常的一幕中,唯一有些格格不入的是……那根看起来也不太粗的拐杖,竟是由一座山峰祭炼而成…… 另一边,一方丛林中,正在喝酒吃肉的几个长相奇异的家伙顿时将手中酒杯扔在地上,砸了个稀碎。 随后,整个丛林传出了各类兽吼与鬼哭之音…… 东方,临海之畔,悬于天空之上,高耸入云,一副仙家模样,雕龙画凤的宫殿中,一位青衣老道心有所感,从袖中掏出了三枚铜钱。 朝空中一扬,随后又很是随意地一把抓在手中。 就在他欲要摊开手,看这一卦的结果时,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响起了噼啪雷音。 一瞬间,雷云密布,遮蔽了整个天际。随后,万般雷霆落下,将那处夺天地造化的仙家所在……吞噬…… 京城。 “铛!”第四声钟鸣响彻人心,令人的内心激荡不已,一圈如火云一般的红光从镇国钟所在之地蔓延开来,扩散,蔓延,越来越大,照耀四海八荒! “啾!”一声步成熟悉的禽鸣在京城的高空嘹亮,预示着某个神明的回归。 “这,这是什么声音!”一位年轻人望着天上绚烂的火光,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环顾四问,“你们听见了么?好像是一声鸟叫?” “我……我也好好像听见了……”一位妇人呆呆的,望着天边的火红,不知为何,就是激动,无法压制的那种…… “对,对!我也听到了!”又一位中年人也是激动万分的叫着。 唯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眼角有泪珠滚落,望着天边的火红,不住地流泪。 “大夏……龙雀……” 周围的青年人觉得很是奇怪,就过来问老人为何要流泪。 老人起初没有回答,直到其老迈的耳朵中,再次响起那熟悉而陌生的叫声时,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老泪纵横中,带着无限的眷恋。 “龙雀?这是龙雀?大人……是您吗?是您回来了么?您的子民终于盼到你了!大人啊!” “铛!”第五声钟鸣响起,伴随着龙雀的再一次啼鸣,本来深邃而黑暗的夜空中突然卷起了风暴,那上穷碧落的云朵如用接到号召的士兵,结阵排列。 形成一个又一个圈状的云层,云层内圈,远远看去仿佛有火光在跳动。 它们一层又一层的交替向上,将大夏京城的天空搭建成了一个通天宝塔,就如同一条通道,想要迎接神明一般。 “铛!”镇国钟的钟声还在继续,随着钟声再次响起,云层内圈的火焰猛地跳了一下,随即将整个云层彻底燃烧。 九个火圈照亮天空,大夏京城亮如白昼! 这是第六声钟鸣! 火圈的火焰熊熊燃烧,烧透了天际,烧透了苍穹…… “铛!”第七响! 伴随着又一声龙雀啼鸣,火焰从火圈上蔓延,将京城的天穹彻底燃烧。 除了那个直达苍穹的通道以外,其余的云彩尽皆被火焰侵蚀,很快,天空中便变成了火的海洋。 无尽的焚天之火,点亮了百姓们内心的希望,也照亮了黑夜中,所有的角落,一点也未曾放过。 “铛!”第八响。 随着这一声响起,在那火焰铺砌的通天之路的尽头,一缕火苗亦或是火星缓缓亮起。 它一点也不起眼,只是在那通道之中,它是唯一…… 深邃的通道中,只有这一点光芒,跳动着,闪烁着,仿佛随时会熄灭,又好像燃烧了万古。 它摇摇晃晃,又似乎很是平稳,慢慢的,慢慢的,它越来越亮,越来越大。 带着焚尽诸天的光芒,俯视万古的霸气,朝着下方降落而来…… 随着它的降落,九层云层纷纷向后逸散,无尽的火焰也向着那个不起眼的光点汇聚而去,使得它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铛!”镇国钟第九响! 随着钟响,高空中再次响起了那声啼鸣。 随后,那个光点的下落速度猛地加快,几乎在一瞬间,它将最后剩下的三层云层上燃烧着的火焰收取一空。 随着最后三层火云的溃散,苍穹之上,只剩下了它——这唯一的发光物体。 那是一只庞大如山岳般,浑身冒着火芒,头生龙角,羽毛通红,身上血色鳞片遍布,四爪双翼。 翼上宝光流转,似有两颗珍珠嵌入其中,唯有腹下是纯白的羽毛,但亦是有火焰跳动。龙尾盘旋,带出无尽火芒。 大夏……龙雀…… “啾!”盘旋于京城天空之上的龙雀如同一座悬于世人头顶的火山,熊熊烈火噼啪作响,其带来的温暖在这寒冷的冬季困苦中的百姓们些许慰藉。 连响九下的镇国钟在此时也终于消停了下来,其上的红光也缓缓褪去,从远处慢慢飘来,没入到了大夏龙雀体内。 随着最后一缕红芒没入体内,龙雀一声啼鸣,朝着高空扶摇直上,达到一定高度后才停下,随后其羽翼以及鸟喙同时发出夺目璀璨的红光。 一团火球缓缓生成,朝着京城飞落而下。 百姓们大惊,但却一个个如同实木雕塑般,愣是没人挪动哪怕一下脚,就算心中害怕到极致,也都克服了几乎不可能克服的生物求生本能,一动未动。 火球落下,在即将落入京城的最后一刻,仿佛触碰到了一个屏障,随后火焰沿着这个屏障蔓延,将整个神雀城包裹在内…… 第五十一章 京都第一楼 “啾!” 龙雀啼鸣震天动地,在火光照耀下,大夏京城如同置身火海之中,光耀万千。 此时的步成正跟着姬鸣,姬大公子坐在全神雀城第一大的酒楼里,对着满桌的山珍海味直瞪眼呢。 “喂!小二!”姬公子一进酒楼就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财大气粗,“咱这里都有啥吃的?别跟报菜名哈,给本少爷把最贵的那十个,都上一遍再说!” 瞧着他昂首挺胸如同一只刚回到窝傲娇得不像样的小公鸡,那模样步成虽说有些鄙夷,但是一听他这口吻,自觉的从包裹里掏出了跟随了他两个月的调羹——一双和尚亲手打造,吴天着手开光,冰块脸布阵强化过的……筷子。 “那啥,姬哥,我们今天吃啥呀……”他一脸贼兮兮的,一副饿死鬼投胎的表情,手里握着那双堪称举世无双的食界宝具,在那不停地空夹着,巴不得此时此刻就有一桌珍馐美味放在他面前。 趾高气昂的姬某人瞥了他一眼,很是鄙夷的撇撇嘴。 诶,我感觉你是在cosy死秃驴! 步成心里歪歪。 “我说步兄弟”,姬大财主伸手扯了扯步成那拿着宝具不停夹空气的手,“我说,你能别搞出这么副模样么,这可是京城第一酒楼,你这做派,让本公子很是难受啊……” 他压低了声音说着,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正常点,咱又不是吃不起饭,你这做派也不嫌丢人……” 呃……被嫌弃了呢…… 步成讪讪的将那张牙舞爪的手收了回去,摸着脑袋甩锅:这这这,这都怪死秃驴那群损友,跟着他们连吃个饭都不得不展现生物的最原始形态。 其实啊,还真不怪步成,实在是跟着和尚那群人混的时间长了,在饭桌上没几把刷子,那一筷子下去,可是真的连鸡骨头都别想夹到一根啊…… 看着步成这略显尴尬的模样,姬公子仿佛瞧见了几天前的自己,面色顿时有些僵硬,他轻咳了一声,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失态,随即说到:“嗯~那什么,步兄弟,我们先上楼去雅间吧。” 步成自从来到这世界还没去过所谓的雅间——招摇楼住局除外。 “那……走着呗!”随即扬起他那不太结实的步子,跟着姬大财主向着楼上而去。 这酒楼真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楼,就连去向二楼的楼梯把手,那可都是白花花的白银打造而成的。 所有的围栏之下支架所用的木材,那可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做的! 别小看这木头,那可是与黄金等价的奢侈之物,甚至更甚! 为什么说更甚呢,其实也不难理解,金子这玩意在这里那就是流通货币,硬通货!可这金丝楠木不比金子啊,它又不是作为流动货币进行市场流通的,您有钱,市面上也不一定有货。有货那也不一定肯往外卖呀。 毕竟这些东西,买回去了一般也就不会再卖出来了,换句话说,这东西属于一次性消费的奢侈品。而这种金丝楠木的生长速度却又十分缓慢。甚至有前人种树,后后后人才能乘凉。 啥概念?这时间跨度可是直接横跨了一个世纪啊!这导致市面上流通的量更是少的可怜,甚至有时候直接能炒到十倍黄金的价格!即便如此还有价无市! 再看地砖,那一块块银光闪闪,一副不闪瞎顾客双眼不罢休的样子。步成差点没直接跳起来,这难道……这……一地货真价实的银砖么? 匆匆一眼,步成也没看到其他细节,只感觉这大侠夏第一酒楼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不过步成还是小瞧了这个京城第一酒楼,到了二层,向上直通三楼的楼梯所有的护栏那可直接是纯纯的黄金打造,其上雕琢各种奇珍异兽,神异非凡!更难能可贵的是,所有的木材依然还是金丝楠木,并且按年份来看,这些木材明显比方才的那些更加久远。 看着那些明显出自同一颗老树的木材,步成一阵肉疼。 这简直是在暴殄天物啊! 有钱就能这么豪横么? 好,有钱就是这么豪横! 二楼的装修明显比一楼更加考究,地砖也不是银晃晃,直要亮瞎眼的银砖,这一点一开始让步成激动的心情稍稍有些平复。 古铜色的地砖显得平平无奇,暗色调的地面配上金光闪闪富丽堂皇的围栏,把格调顿时推向了更高的台阶。 “这一楼的色调明显就没之前那么肤浅。”步成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巴不得直接在脸上刻上“视金钱如粪土”六个大字,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前边扭着修长的腰肢,不紧不慢地在前引路的丫鬟回眸瞧了步成一眼,嘴角扬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微笑。 “客官这边请。”甜美的女声顿时让步成这个没有明悟何为色即是空的老色批心中一颤。 看这丫鬟的指向,这姬公子所谓的雅间也并不是在这古色古香的二楼,向着丫鬟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三楼的楼梯。 这就不得不说一嘴了,终于不是金丝楠木了,那些亮晶晶的,闪烁着蓝色光泽,仿佛将诸天星辰尽揽,于炉中百炼千回,汇聚了星河之美的晶体。 碧蓝色的晶体在步成看到的一瞬间就亮瞎了他的24k钛合金狗眼,娘嘞,这简直是富得毁天灭地,强得鬼哭神嚎啊。 步成从吴天那里了解到,这种蓝色晶体的可贵之处:这可比什么白银黄金可强上太多了,乃是星辰凝晶,可助道佛术巫等体系提升修为。 此种宝物在这里竟然只是一种装饰,一种点缀?这怎么不让步成心中感慨万千! 看着眼前的姬公子,他心中忐忑不安,这位姬鸣,姬公子究竟在京城拥有着怎样的地位!南阳王庶子?这明显无法诠释此时他在这京城第一楼内所获得的待遇。 “来,步兄弟,我们继续往上走,二楼是看台,可不是雅间啊。” 他面露微笑,拉着此时如同雕塑般看着这些星辰凝晶久久不语的步成。 “走,咱们继续往上走。” 姬公子很是得意啊,本来就雄赳赳气昂昂的他,此时更是将所有的狂傲暴露无遗。 拉着步成,继续向上,踩着那些如星辰般美妙夺目的台阶,一副翩翩佳公子,浊世美少年的姿态。 第五十二章 楼顶 京都第一楼,三楼楼梯口。 步成看着眼前牛气冲天的某公子龇牙,臭显摆个啥……一会儿吃穷你信不信! 继续向上走去,三楼雅间厢房与一楼和二楼那般充满了铜臭味的气氛完全迥异。 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鸟语花香,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令人神往。 几位丫鬟在一旁欠身行礼,一位看似是领头的丫鬟上前欠身道:“欢迎二位公子,请出示桃园令。” 步成看着那几个丫鬟,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啊,“啧啧啧……”连声的感叹后,他对这个所谓的京城第一楼更加向往了起来。 花容月貌都很难描述出这些女子在此时步成眼里的分量,衣带款款勾勒出她们令人犯罪的沟壑,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在此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这这这,这简直是吾辈之归处,老色批们的天堂啊! 姬某人朝着步成眺了眺眉毛,慢吞吞的从袖口中取出了一枚类似玉佩的物事。 为什么说是类似呢,这可得说道说道,话说这物事形状与常见的玉石雷同,可其中的能量波动却与那些个徒有外表的玉石迥异。 那种能直击心灵,使人只觉得心旷神怡,仿佛满院春风尽入吾怀,清风拂面,涌泉叮咚,世间美好与己身环环相扣。 其实步成是不知道此为何物的,毕竟死秃驴也没那时间把这时间所有天材地宝都给步成科普一遍。 别看只是科普些天材地宝,全天下的珍稀之物全数加在一起,那个数量的庞大,品种之繁多,可真是不可想象。 看着步成一副乡巴佬的模样,姬某人更得意了,摆出了一副土财主的姿态,给那名丫鬟示意。 丫鬟赶忙招呼姐妹们招待贵客,自身抬脚便四楼而去。 步成看着她那着急忙慌的模样,余光瞥见一旁也正鄙夷地看向自己的姬少爷,这货的身份…… “来,贤弟请……”虽说心里对步成那土鳖模样吐槽不已,但自幼身为上位者的修养使其能够很轻松的做到——看破不说破,作揖后很有涵养的姬某人抬手给步成示意,继续往上走。 步成顿时一愣啊,这都三楼了,还往上走?你确定这京城第一楼有四楼么?毕竟在外面时,步成匆匆一瞥之下依稀记得,这酒楼只有三层啊!再往上……那岂不是要跑到楼顶上去了么? 去干嘛?去跟太阳肩并肩啊? 此时的步成那是万万想不到,姬公子所专属的席位是在哪里…… 再往上,不出所料,第四层果然是露天平台,只不过令步成很是不解的是——这露天平台之上竟然坐满了人! 从四楼的入口开始,坐满了各种各样的人,从衣服装饰来看,这门口第一桌,左边的是个乞丐装扮的青年,打了不知道多少补丁的衣服上虽看上去污秽不堪,但却是未曾流出哪怕一丝丝异味。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双手合十,在那默默诵经的老和尚,胡子和眉毛都已斑白,但却很是浓密,垂落下来挂于脸上,很有一副得道高僧的派头。 向里看去,第二桌是一位蒙着面的白衣女子,白衣素裹也无法掩盖其下的窈窕身姿,面纱轻掩也遮不住其的盖世容貌,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美。 也不知是因何缘故,她的对面空无一人,在她面前只有一壶清酒以及两个酒盅,两个酒盅上都还带着淡淡的酒迹。 显然,方才她的对面是有人的,只不过现在去了哪里,却是无人知晓了。 第三桌,那是个青衣儒生,至于为何说是儒生……那身儒衫如此之亮眼,在这里也算是蝎子尾巴独一份了。 面前几两牛肉,一壶清酒,正和其对面的穿着明显是大夏官兵的青年人说着什么,气氛十分融洽。 这官兵的装饰步成听和尚提起过,看样子应该是龙雀卫所配的特殊官服。 至于为何步成能做此推断呢,那是因为这个特殊部门的服装上有一个常人根本不可能拥有的防伪标志——龙雀钉。 也有人称之为龙雀翎,乃是龙雀卫特有的特殊兵器,也是身为龙雀卫的直接标识物,这是身份的象征! 几乎每一位龙雀卫都对己身能成为龙雀卫的一员而骄傲不已,这可是荣耀的象征! 龙雀翎分七彩,从紫到红分别对应不同的身份,眼前这位只是一位紫翎护卫,虽是龙雀卫的末流,但却也足够自傲了。 其余人步成也都看了一眼,将在场众人尽收眼底,心中有数的同时,步成心中也生出了些许错愕,这么多人,可却连一位普通人都没有。 和尚,道门,鬼谷,儒家,官府,妖族,乞丐,皇子,公主等等等等,几乎是将天下所有的三教九流乃至王公贵族都齐聚一堂,这京城第一楼,到底有何背景? 这些各阶级的人们竟然都能在此汇聚一堂并且不发生争吵乃至大乱斗? 此何不可称之为京城第一怪事? 随着步成与姬鸣入场,在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来,投向了他们二位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两位?知道这里的规矩么?”一位位处东南角,身穿大夏官袍,申字脸,留着一撮胡子的官员率先开口,明显是不待见步成和姬鸣两位突然闯入的外来者。 步成看向姬鸣,挤眉弄眼地疯狂示意。 姬兄!这可咋办,这一个个的看上去都好可怕的样子~ 此时姬某人很是享受这般备受瞩目的感jio,不得不说,这个姬少爷似乎很是享受这种被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感觉,似乎这就是他的动力源泉一般。 他抬起了自己高傲的头颅,扭了扭脖子,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一副上海滩黑帮的既视感。 呃……这是步成教的…… “喂,说你呢,在那扭什么脖子,咋了?痒啊?你大爷宝刀专治各种皮痒骨痛,要不要我来给你治治!”东南角,桌边横斜着一柄大刀的大汉抹了抹满脸胡茬嘴,再将手里扻下来的油,往桌上蹭了蹭,很是霸气地说道。 不过,就在此时,姬某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嘚瑟道:“咳咳,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辣鸡!” 回头还朝着步成挤眉弄眼…… 对,这也是步成教的…… 第五十三章 文斗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这是一句多么霸气侧漏的话呀,想当初在步成的老家,这句话刚出来的那段时间,这句名言简直红遍了整个网络媒体,引得各大媒体主播们分分效仿,甚至一度成为年轻人玩的梗。 现如今在这时候,姬公子一句话蹦出来,不仅让全场在一霎那安静得落针可闻,更是将一旁的步成差点没惊得晕过去。 “要完……要完啊……”步成无声的嘶吼,都想赶紧找个机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这楼顶上一个个的,乍一看就感觉都不是好惹的主,姬鸣这一发地图炮算是把所有人都给嘲讽了,这与找死又有何异,还是小命要紧,死道友不死贫道,开溜吧…… 他挪动了几下脚,缓缓地从姬某人身边退开,挪着很是缓慢的步伐,向着下楼的楼梯口而去。 “步兄,你说是吧?” 当这句话在步成耳边响起时,步成整个人都不好了,简直像是死神来敲门,阎王启朱笔。吓得步成腿肚子直打哆嗦,完了,巴比q了,这下是想暗搓搓地溜都难了。 看着原本盯着姬公子的眼神冷幽幽地朝着自己射来,如同聚光灯一般打在自己的身上。他甚至感觉若是眼神能杀人,这会儿,自己应该已经活活被打成了个筛子了。 他停住了本还想继续往后挪的脚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尽可能的扬起一丝笑容——虽然这笑比哭还难看…… “各位……”他带着些许颤抖地打着哈哈“我说……我如果说,我不认识他……你们……你们……信么?” “哼!”一声冷哼率先打破了现场的安静气氛,只见那位横刀立马的粗野汉子背着那口大刀迈着外八字的步伐径直走了过来。 “吭哧”一下就将刀插在了步成与姬鸣二人面前,“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在这里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既然这么有能耐,那就先来跟俺过过招吧!” 说罢,胳膊一抡,摆出架势来,一看就是个练家子,那一身的肌肉,鼓得跟小山似的,唬人得很。 “粗俗!”姬公子“哗”地打开一把折扇,也不知道他咋藏了这么多私货在身上,到底是个皇亲国戚啊……有钱真好! “粗鄙武夫也好意思上前过招,舞枪弄棒简直有辱斯文!” “你!”糙汉子闻言大怒,扛起大刀就要向下劈来。 “咣当!” 随着一身巨响,旁边一位黑衣人探出了一柄全身乌黑的配剑,剑鞘将刀锋抵住,使得其扬在空中无法落下。 “退下!”黑衣人喝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的继续说道:“那你们说,比点什么?看你俩这穿着倒也精贵,甚至还是儒生装扮,怎滴,想跟我们文斗么?” “文斗?哈哈哈……” “这里这么多大儒在场,小小书生可笑可笑!” “儒生竟也如此不尊礼数,好勇斗狠人心难测啊!” 顿时全场便被各种各样的嘲讽辱骂眼淹没,步成感觉,若是给他们时间,光口水便能将他们俩全都给淹没,甚至还得落得个目无尊长,不知礼数的骂名。 姬公子似乎见惯不怪地冷眼旁观,没有什么表示,如同看猴戏般,观摩着这些人的各种表演。 良久,他才慢吞吞的说道:“我说,你们怎么每次都是这么些说辞?颠来倒去就是礼数,尊长,狂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那行!”一位红袍加身的官员出列,捋着自己那两撮长须,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那本官便来会会你们这两个小娃娃,让你们知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抖了抖官袍,威严满满。 主要是姬公子没有亮明身份,不然凭他那南阳王庶子的身份,虽说没有太子,世子等尊贵吧,那也照样不是这些小官们能惹得起的。 可惜,姬某人并没有那种想法,他摆明了就是要凭真本事胜。 “好啊,那就同你文斗一场。” 手一扬,袖袍之下探出其白皙如玉的手掌,做出一个很是雅致的引路动作。 “那么大人,咱们去那儿。” “谁跟你称咱?”这官员还在气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跟着去了偏角落里的座位上。 此时,酒楼的小厮也赶紧上前沏茶,其实他们早就来了,方才见那阵势没敢上前,现在改文斗了,他们就赶紧过来端茶沏水,不然要是怠慢了在座的这些客人,不说薪水了,小命怕都是难保。 “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来,本官倒要瞧瞧你有多大本事,敢在这里口放厥词!”红袍官员撸起袖子,一副横眉冷对的模样,似是要将姬鸣这个目无尊长,没大没小,无法无天,缺少礼数的年轻人生吃了一般。 姬鸣很是坦然的在其对面入座,还招呼着步成在一旁也落座,看着周围聚拢过来的乌压压一片人,步成有些慌,不知道这所谓的文斗是个什么玩意,应该……安全的吧…… 三人坐定,对方手一拍,很是粗暴地将手按在了桌上,“小娃娃,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要输了……”他眼神直勾勾地瞪着姬鸣的双眼,“可别怪我不讲情面,讲此事公之于众。” “大人,您就没想过若是你输了,这头上的乌纱可还能留住否?” “小子!你……” 此人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一翻,一杆满是青光的毛笔凭空出现,淡淡的青光充满了浩然正意,这股气息让步成顿时生出了熟悉感。 “这……不是浩然气么?这也能凝聚成毛笔?” 在步成思考之际,那官员提笔,于空中一点,顿时有青光汇聚而来,凝于笔尖,随后落笔虚空,一个个汇聚着浓浓浩然气的大字渐渐显现出来,在空中跳跃,顿时楼顶上浩然气冲霄,熊熊浩然正气将天空都染成了一抹青色。 “小子,你是真不知道,何为藏锋啊!” 红袍官员笑得有些放荡,好似吃定了姬鸣与步成二人一般。 当汇聚的浩然气极度浓缩以后,十四个大字浮于虚空沉浮,众人定睛一看,引得满堂大笑不已,更有数位大儒不停地夸赞。 步成探头看去,虚空中大字浮动。 “学海中,书不尽,识无穷,小小书生可笑可笑!” 第五十四章 作诗 哟嚯,这是直接开骂了是吧? 步成眉毛挑了挑,眯着眼睛看向一脸乐呵呵的姬大公子。 “看我干嘛?”对着步成与那官员两人的目光,姬鸣表示十分不解,“又不是我来跟你文斗。” 他摊了摊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嗯?”对方那位红袍官服的官员顿时感觉脑子好像有些不够用了,这简直脑壳疼啊。 你说的文斗,老子不就出来跟你摆明车马的都上那么一斗么?这会箭在弦上,都铆足了劲了。换句话说那就是我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不玩了?这不恶心人呢么? “我说小子,你这是觉得本官好欺负么?嗯?”这官员急了,本就对二人无甚好感,此时更是满脸都是恼意,大有直接将二人逮捕的想法。 在这京城,敢如此侮辱他这位朝廷命官的人,可真是不多了…… 眼看着,这恼羞成怒的官员就要作势喊人,姬鸣赶紧把没说完的话倒了出来:“当然啦,我也没有骗你,我不跟你斗那是因为我是个武夫啊。”他捏了下拳头,顿时气血涌动,武者的气势溢出,证明了自己的修炼体系。 “不过我身边这位……”随后,他指了指步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可是位货真价实的儒生啊,你跟他斗呗,这才是……” 还没等他说完,那名官员一张凶狠的脸就朝着步成看去,龇牙咧嘴的模样,看得步成心里发慌。 喂喂喂……挑衅你的可不是我啊……步成心中连连叫苦,这姬鸣可真不是个东西,拿他来当挡箭牌,简直不当人子! 不过好在这对子也不是很难,以前读书的时候看的闲书里倒也有这种对子,他紧锁眉头,深思良久,随后心中便有明悟。 这对子的原版应是: 图画里,龙不吟,虎不啸,小小书童可笑可笑。 棋盘里,车无轮,马无粮,叫声将军提防提防。 想当初星爷版的《唐伯虎点秋香》里那一段对对子可是深入人心啊。 既然知道了这对子该怎么对…… 步成的心就安定了下来,“咳咳”他咳嗽了两声,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哟,小友这是想到高招了么?”这官员马上冷嘲热讽,嘴上好似很是惊讶佩服的模样,表情却是一种看猴戏般的神色,“我说,小友还是多多思考片刻,别着急,若是回答有误,这丢的可不仅仅是脸面。” 本来还算和气的口风顿时一转,一下子就有了些威胁的意味。 步成哼了一声,没有多说,抓起桌上的笔,没办法,他可没有浩然气化笔的能耐。 一笔一划的在桌面上写了起来:酒楼上,侠无度,儒无量,叫声青天心慌心慌。 怎滴,你怼我我还不能怼回去了?步成冷笑,新世纪键盘侠,网络第一杠精了解一下? 反观那名官员,本来气恼的面容竟然一缓,好像是给气乐了,捋着胡子看向步成的眼光带着深意,上下打量,大有些许探究之意。 “我说小子”,他慢悠悠地说着“你可知什么叫过刚易折?” “无欲则刚!” 哦?这话给这官员整乐了,敢这么干脆说出这“无欲则刚”的,大夏从高祖皇帝启直到现在都不超过一手之数,而这每一位说出此话之人,每一个都是青天白日的好官。 看着步成这儒生模样,这官员暗自估摸着:这小子八成是提早来京赶考来的,按这气性,将来若是能有所成,必得陛下青睐,若是此时交恶,似有些不智。 若是能将其推荐给陛下…… 再加上现在大夏朝堂被太后搞得乱糟糟的,此子若是能加入皇党,就凭此子这气性和那三寸不烂之舌,或许能给大夏带来些许希望。 不过,直接下结论有些武断,得再考察考察。 想带这,这官员脸色好了不少,不过马上改了回来,继续一副惹人生厌的臭嘴脸。 “我说,小子啊。” “如何?”步成摆出了一脸无欲则刚的模样。 没办法,自己装的嘚,死也得装完啊。 “文斗到底比的还是意境,而这儒道一脉,要论意境,当属诗词歌赋。”这当官的摇头晃脑,头头是道。 “你若是做出一篇符合当下这楼顶意境的诗词,本官便放你一马,不予追究,你看如何?” “当真?” “当真。” “我说魏大人,这般容易便绕了此子,是否有些太轻易了些?”一旁观战的老儒开口道。 “无妨。”红袍官员一摆手,看向步成,“小子,你可敢答应。” 既然这官答应了,步成倒也不怕他反悔,毕竟周围这么多人瞧着呢。 他没有当面答应,脑子里开始高速运转起来,这登高楼的诗词好像储存量并不多啊。 边想着,边开始挪步,在这露台上找找灵感。这诗词那是肯定有的,可是得应景,就排除了太多太多的诗词名篇了。 不过随即他想起了一首诗,算起来倒也与此情此景相得益彰。 他一步踏出,望向这天上满天的繁星,慢悠悠地开口道: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此句一出,周遭的众人本来有些哗杂的喧闹之声顿时为之一怔。众人纷纷向天望去,繁星点点的夜空中星光一闪,仿佛在回应着步成的夸赞。 看着周围这些人的反应,步成心中为之一笑。 在步成念诵这前半句的同时,镇国钟响起,第一声……在步成半句诗诵出之时,仿佛也是受到了些许功共鸣一般。 “不敢高声语……”他继续跨步而出,摇头晃脑的再抛出了半句诗来,随后陷入了沉默。 众人没有说话,甚至连一度给步成施压的红袍官员也是如此,他呆呆地看着步成,望向那城头上高悬的大夏镇国钟,心中翻江倒海,此子难道…… “恐惊天上人。” 随着最后一句诗诵出,镇国钟再次作响,金光四溢,冲天的才气从天边而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灌入步成体内,使得他如白日飞升一般,悬身而起,于离地三尺的位置上下浮动,翩翩若仙。 随后,镇国钟再响,连绵不绝…… 第五十五章 文宫前 龙雀的无上身形在天空盘旋,地面上,刚做完诗被才气灌顶的步成也徐徐落地。 可能是凑巧吧,这边刚做完诗,那边镇国钟就响了,龙雀就出来了,再看这首诗那最后两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更是让人联想到那正在空中啼鸣的龙雀,细思极恐啊。 那位红袍官员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瘫坐在地上,那可真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啊,嘴里还不停的喃喃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后面步成询问了一下京都何处有可以看书的地方,这家伙也跟发了病一般,嘚嘚嘚的就是说不出个完整话来。最后还是身边围观的一个老叟给出了答案。 皇城边,临时搭建的养心殿内,天启帝仰望着那如今才刚刚褪去的红霞,原本激动得都快飞起来的心平静了下来。 既然等的人终于出现了,就该着手办事了,光激动有什么意义? 他早在龙雀复苏,镇国钟九响的时候就安排下去,寻找那位给予大夏希望的人。 他老眼浑浊,毕竟年过六十的人了,就连知天命也快了,龙袍下的帝王颤颤巍巍的坐下,继续批改着奏章。 “老师,您说的人出现了,朕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他!” 三日后,在京城第一楼彻底安顿下来的步成用完了堪称奢华的早餐,哦,不对,这时代该称其为早膳,毕竟入乡随俗嘛。 从雅间里出来,去往大夏文宫。 大夏文宫,那是大夏所有文人心中最为向往的所在,其中藏书不下百万,且儒道大作皆为原本,供奉着历代文圣之像,乃儒道圣地,就连当朝皇上都对其甚是推崇。据传,天启帝的帝师便是在那里正式收刚刚启蒙的天启帝作为弟子的。只不过十年前帝师离奇失踪…… 这些便是步成从各方打听到的消息,无他,光是诸圣之大作,便足以使步成神往。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读了这么多年子曰子曰的,总算是能见着原版了,这古人之书,也不知是如何保存的,毕竟没有抗氧化的方法,也没有真空的柜子,这些书卷要想保存下来,却非易事。 怀着还算不错的心情,骑着姬兄的好马花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到了文宫门前。 顺嘴一提,这马自从到了京城,也已经洗尽铅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一匹枣红色的千里马,很是神异,比之之前那棕色驽马的模样,不知要好上多少。 嘚吧嘚的赶了半个时辰,这屁股蛋子都膈应得生疼,好在有之前骑驽马的经历,步成的屁股蛋儿也算是经历过磨砺,是个成熟的屁股蛋儿了,这些小事还是能扛得住的。 大夏文宫,这名声在外的大夏第一图书馆到底不一样啊。光是门前那儒圣雕像就使得步成心里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那是一个由白玉雕琢而成的石人,头戴儒冠的老者微微抬头,看向面前的虚无,左手在后靠背,右手前倾横握于腰间,似有威风拂过,带起了他下巴处的一小撮胡子,一个令人尊敬的老者形象深入人心。 步成嘴一斜,眼一歪,得!又想吐槽了。 我说,怎么这么像校门口那种石像呢~ 不过还没等他开始吐槽,一阵心悸感突然浮上心头,头顶上那鹤隐书院留给他的印记发出微微的光芒,照映在面前的石人老者身上,青光浮动了一下随即便消失了。 可步成心中确实一怔,因为他发现,记忆力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看来是时候找个时间再梳理一下了,最近这印记好像又给我添了些东西,还没好好消化呢。”他没在意,主要是之前写完诗之后也这样,可想了半天也没寻思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反而让他放开了。 毕竟虱子多了不愁么。 绕过儒圣石像,那文宫正门便就在前方,恢宏的殿宇坐落在大地上,青石阶,白围栏,数人都未比能合抱的柱子撑起了整个文宫。 此乃大夏文人正统,受皇帝隆恩,就连里面的亭台楼阁那也都是皇家水平,小到就连窗户,那也都是以最好的宣纸制作,一切都以皇家的规格。 “到底是儒道正统啊……”步成感叹,有钱那是真好啊…… 门前,有位身穿儒袍的老人,其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悠然自得地,更是舒服得在椅子里摇着,舒适的养老生活。 儒冠戴的有点歪,可能是躺在椅子里太舒服了,导致其有点困,眼神有些迷离,哪怕是步成走近他也没有出声,就这样继续躺着。 四周空无一人,此人应该是这文宫的守门人,可这样子,真的能守住门? 步成没有取巧,他毕竟不是很清楚这个世界的规矩,还是稳妥点最好,所以他轻声喊了声“老先生”想试着唤醒此人。 可惜的是,这老头儿看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可连声喊了几声也没见他起来。 无奈之下,步成本想上去拍拍他,可眉心的印记在他将动手轻拍那老人手时猛的一颤,一股心悸涌上心头,使得步成连连打颤,赶紧退了回来。 鹤隐印记那绝对是在提醒他,哦,不对,是警告,对,警告他! 这个老人他不能唤醒,更不能偷渡,那没法子,只能等。 他在那老头身边不远处找了个地儿,盘坐了下来,开始梳理最近所获得的信息。 嗯,既然回了京,那怎么也得回家看看,我家在哪来着? 不过他还没想多少,脑子就开始疼了起来。这记得起事情,记得起都有哪些亲人,可这住址忘了,可找谁说理去?京城那么大,哪怕是骑着马跑一圈那也得最起码三四个时辰,真那样漫无目的的找,怕不是得找个半旬左右还不一定能找得到。不过想来应该也不至于躲在什么荒郊野外吧。 他努努嘴,此事揭过,想想别的。比如这文宫前的石像到底与那鹤隐书院有什么关联,那道青光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位老头又到底是什么来头…… 哦,好乱啊。 第五十六章 进文宫 这桥段怎么这么像武侠小说里的少林门前扫地僧呢? 步成又开启了吐槽模式,不过也没多想,毕竟脑海里乱得很,各种思绪交错缠绕,尤其是前世与今生的记忆,那可真是乱如麻花。 另一边,步陈仙花了几天时间才养好了伤,其实他很早就好了,几十板子对于一位高品武夫而言,恢复起来也不过就是眨眨眼的功夫,这一点朝廷诸公也都清楚,只是没人点破罢了。 至于为何要故意拖延时间,大家心里也都门清,这不就是不想给太后添烦么,前两天刚被他拂了面子,隔一天又跑到自己跟前蹦跶,摆谁谁心里也不爽啊。 这不,躲窝里休息个几天,正好给自己放个假。 不过这放假归放假,搞这么一出龙雀苏醒是啥呀?更让人错愕的是——步家祠堂很是给力的在那天龙雀苏醒之前,发出了青光,还有一首十分狂妄的诗。 现在想想,步陈仙都有些呆滞,嘴里念叨着那四句诗,思考着到底是因为啥,这祠堂里能飘出诗来。 这时,门外的下人进来汇报,称宫里传出话来,要寻找一个年轻人,据说便是此人将龙雀之魂唤醒,才有了那天晚上龙雀啼鸣,遨游天际复苏大阵的一系列后续。 不过这肖像也没有,凭一个所谓的气质出众,与常人不同,如此没头没脑的形容就想找一个人,这在泱泱大夏可不比海底捞针容易。 不过步陈仙在此时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此人也有个把月没见了,自从中了举人,整个人都跑没影了,据说是去了南边,跟人喝酒庆功去了。 “那小子也该回来了吧。”他算了算时间,离春闱也没多久了,若是按马匹的脚力来算,这时候也该启程了。 他是压根没往步成身上想,这兔崽子虽说是个读书种子吧,但若说他能复兴大夏?您别逗我笑了好吧。 大夏文宫,门前。 步成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这老头醒过来,虽说是醒过来了吧,可这眯着眼看人是个啥意思啊,要不是他总觉得这老头没那么简单,都想爆粗口了。 “小家伙,等了这么久也不曾唤老夫一声,你就一点也不急么?”这老头睡醒后咳了咳,揉了揉满是眼垢的浑浊双眼,看向步成道。 “呃……”步成沉吟了一会,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这等了这么久要是因为说错了话然后给冠上一个无礼的第一印象,那可真是血亏啊。 在心里过了几遍,步成才开口:“老先生,小生见您正在午休,冒昧打扰有失礼数,只能在一旁等着了。” “哈哈哈……”看门的老人家大笑,“小子,虽然知道你在拍老夫马屁,不过不得不说,你这马屁老夫受了。” 他从那那太师椅上站起,捻着胡须,笑呵呵地道:“说吧,年轻人,你来文宫是为何事呀?” “老人家,小生此来文宫,只为求学而来。”步成拱手,一副小辈模样,这乖巧的样子就如小学一年级的孩子第一次进入学堂的时候一样。 “小子,你很会说话。”老头看了步成一眼,嘴角带笑,晃晃悠悠地朝着文宫内走去,“小子,跟上来吧。” “好嘞。”步成一听这话,忙是整理了一下衣冠。 据说啊,这文宫里住着很多大人物,大夏的不少大儒以及儒官,文臣都有好些住在此处,只为长期处于圣人之气的熏陶之下,加快才气和浩然气的聚集速度,使儒道修行速度加快。 这儒门儒道,在众多修炼体系中也算得上是个奇葩,别人修炼讲究的是气血,灵气,这些都可以依靠外物,唯独这儒道,讲究才气,浩然意,这都得靠作词,作诗,文章等等来获取,相对于而言,很难。 故此,众多儒道众人都以能进入文宫修炼,能住在文宫骄傲,这简直可以称之为天下儒者们的至高梦想。 而这文宫哪是说进就进的,没有官职,没有儒道修为,没有名望也想入文宫?那可真是门都没有。 这次步成能进去,还全靠这位门口的看门人,说起来,他还真不是普通人,想来在文宫内也应该是有着不小的地位,不然怎能说带人就去就带人进去,都不需要向里面的人通报一下的。 两人一前一后,步成很是乖巧的跟在老爷子后面,缩着脖子弯着腰,活脱脱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进了文宫正门,两旁的摆设顿时让步成眼前一亮,这次可不是京城第一楼那种纯金纯银闪瞎眼的眼前一亮。这次是满屋的典雅高贵,远离凡尘的雅致,书香墨香熏染了整个文宫,给人一种身临书海的既视感。 如果说第一楼那是俗之极,那这大夏文宫就是雅之绝,堪称全大夏至雅之处。 一路的走廊上挂满了各类佳作,丹青书画林立,其上浩然之气翻滚,充盈了整个走廊,使得文宫内的浩然气浓郁无匹,似有凝成水滴的趋向。这就是大夏儒道的底蕴啊…… 老头子在前径直朝里走,有时还会遇到几个稀稀散散的学生,见着了老爷子,众人都是作揖拜见。 更是对跟在身后的步成满脸的羡艳,一副为啥这个一看就非是文宫学子的儒生竟能跟在老爷子身后侍奉的样子。 这要是知道步成压根就没侍奉老爷子的心,这些家伙指不定就直接跟步成干起来了。 文宫内过了三道门,第一道门是书画丹青,第二道门是大儒着作,而第三道门旁边所挂的赫然是历代圣人的原着原稿! 金光四溢,才气与浩然气纠缠,整个第三层金碧辉煌,哪怕是在黑夜中,此地也能保证明如白日。此乃圣气,乃大夏儒圣所留之余韵,万世功迹也! 步成走到此处就停了下来,还真不是他有多敬畏儒圣或者是文宫,实在是他撞得脑壳疼…… 这面前明明啥也没有,可是当他往前走时,额头总会撞上一面看不见,摸不着的墙,这瓜子嗡嗡的…… 第五十七章 鹤本猛禽 看着步成那一个劲儿碰壁的尴尬模样,老头也笑了,不过这笑怎么瞧着这么猥琐呢? “我说娃呀?”他回过头看向额头上撞出了好几个打包,无奈看向他的步成,“你可知你为何进不了这儒圣殿啊?” “小可不知,还望前辈解惑。”步成回答得很快,因为他也郁闷呢,这连着碰壁,脑壳都疼。 “小子,把你的儒道浩然气现出一缕来给老夫看看。” 步成一头雾水,不过想着应该也没啥事,毕竟这浩然气本就是儒家所修之物,老头既然看出自己儒道入品,想一观自身的品级,也并无大碍。 随即闭眼凝神,指尖挤出一缕青芒缓缓飘起。 老头只是伸手勾了勾手指头,那缕步成所修炼而成的浩然气瞬间就脱离了步成的控制,朝着老头的手中而去。 这……步成满脸的惊愕。要知道儒生自身所修炼的浩然气可是与自身有联系的,一般浩然气出体,只有自己能操控,若是脱手则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消散于无形。 反观这老头,单单勾勾手指头就能把步成手中的浩然气引走,这得多大的能耐啊。步成越加对那看门老头的身份感兴趣了。 却说那老头,掌心里拖着步成的那缕淡淡的浩然气,颠来倒去地看,反反复复地看,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最后甚至都能明显地看到那一根根凸起的青筋。这岁数,倒真是难为他了。 “你!”一声暴喝出口,吓得步成一时间六神无主直接就是一个哆嗦,只见眼前的老头手里攥着那缕浩然气,眼神很是凶狠地看向步成,“你!给我跪下!” 回过神来的步成本来作势就要跪下去,但鬼使神差地,脚麻了,说什么也就是跪不下去,只能在那傻愣愣地站着。 “跪下!”老头又是一声暴喝,这次喊的比上一声更大,震得步成耳膜都嗡嗡嗡的,跟脑壳一样。 而此时一直都胆小怕事的步公子也不知为啥,硬气得不像话,还在那直挺挺地站着,眼睛也瞪得老大,跟老头子四目相对,也是一副凶狠的模样。 “不跪!”少年人略带激动的声音响起,一改平时点头哈腰的模样。 “跪!” “不跪!” 两人面对面吹胡子瞪眼,整得跟菜市口吵架一般,哎呀,有辱斯文! 嘿~老头有点懵啊,这家伙一直都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一句重话都不敢多说,可为何这会儿直接就敢忤逆我老夫了呢?谁给他的狗胆? “小子!你给我跪下!”随着老者一声怒喝,顿时爆发出如瀑布般雄壮的青光,铺天盖地而下,汇聚在步成所在的上空,形成一座青色的宝塔,镇压而下。 “不跪!”步成冷脸相对,看了看悬浮在上空的青光宝塔,咬着牙硬是不肯服输。 老者右手向下一翻,向着虚空压了压,空中的宝塔随即青光大盛,朝着下方的步成施压。 步白嫖顿时感到压力山大啊,青光压迫全身上下,起初还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慢慢的步成就感到不对劲了,因为那般重压已经开始突破其承受范围内了。 不行不行,肩膀要断了! 步成在缓慢增长的重压下逐渐不支,肩膀越来越下沉,他已经支持不住了。 最后,随着一声痛呼,步成单膝跪在了地上,由于用力过猛或者说是因为那般压力实在太重,膝盖砸下去的时候磕破了皮,丝丝血迹蔓延而出,使得步成那素色长衫上也是血迹斑斑。 由于身体承受着重压,血液流速极快,不一会儿步成的素色长衫的下摆就已被血浸透,大片的血水染红了地面,犹如一池满江红。 立于台阶之上的老头儿手中搓揉着从步成那里牵引而来的浩然气,并试图以己身之气与其相融。 “嘶~”老者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手中两缕泾渭分明的浩然气,有些错愕。这真是奇了怪了,他可是四品大儒,以他的位格进行碾压,搓揉竟然不能使得两股气息相融。 他不得不再次好好观察那在下方半跪着,双手死死撑着地板的年轻人。 “看起来,应该是根好苗子……” 他轻叹了一声,随即拂了拂衣袖,顿时异象尽去,压力也在一刹那消散于无形。 步成那眼看着就要撑断的胳膊猛的一卸力“砰”的一声便趴在了地上,一个完美的狗啃泥。 更加奇异的是,那原本浸染了大殿中央好大一块区域的血迹也消散得无影无踪,包括步成那沾满了鲜血的儒衫也回归了它本来的模样,一尘不染。 步成缓了口气,踉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发觉身上的血已经彻底不见,就如同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境一般。 但他很清楚,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先不论这肩膀胳膊腿肚子的酸疼,单只是他如此狼狈的趴地之姿便是最明显的证据。 可,这位老者又是如何做到的,还有,他又为何突然发难呢? 看着步成起身,老者半闭着眼,慢悠悠地问道:“为何不跪?” “小生不才,出身乡野,可就是这番硬骨头,强迫之事不论为何,誓死不从!” “强迫之事,不论为何,誓死不从!” 老者捋着胡子,反复将这十二个字念了好几遍,再低头看了看那哪怕他动用四品大儒位格进行压迫也依旧无法相融,消磨掉大半的那缕浩然气。 “鹤本猛禽,可以搏鹰。”沉默了良久,老头子才缓缓地道出了这八个字,语气难得地有些惋惜之意,与其一贯示人的老顽童形象相差甚远。 而当这八个字落入步成耳中,步成双眼腾地一下就睁得老大,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位老者。 这八个字,他曾经在鹤隐书院那里见过,他依稀记得,书院正门口牌匾之下靠左侧立着一块石碑,当时其上都是青苔,他还在进门前毛手毛脚地给它扒拉开,才看清那上面的字。 正是“鹤本猛禽,可以搏鹰”这八个大字! 第五十八章 娘娘金安 “鹤隐没落已十载,龙雀出世鹤齐鸣!”老人突然高声长歌了一句,似是卧龙浅滩终崛起,万世流芳开太平。 “时隔十载,今竟能再次遇见这鹤隐学子,真是人生一大幸事。”老头在高歌一句后,整个人都显得很兴奋,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若非知晓这前因后果,乍一看,步成还以为这个老头儿迎来了人生第二春呢。 “小子,你是如何获得鹤隐那老头传承的呀?”这老头儿就如同变脸一样,一改方才恶狠狠地,巴不得直接给步成碾死的模样,乐呵呵地上前来问。 步成一阵恶寒,不过还是很有礼地作揖道:“前辈,小生不知什么鹤隐传承之事……” 话还没说完,就给看门老头子给打断了,“小子,在我面前整虚的?是不是还想再被镇压一回?” “前辈请便。”步成倒是硬气,来吧,镇吧,压吧,反正摆烂,死猪不怕开水烫,你来呗,本公子受着就是了。但是你想让我承认鹤隐传承的事,门也没有! 其实步成是不敢承认的,因为之前和尚说过,鹤隐书院是被朝廷剿灭的唯一一个大型学院。 朝廷下旨剿灭,那自然是得掘地三尺,一个不留。而他作为鹤隐传承者,便等同于鹤隐书院的人,哪怕是后世得其教义那也是违法的,保不齐这老头会不会抓了自己去邀功啊。 所以稳妥起见,步成矢口否认,守口如瓶。 而那老头倒反而畅快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咳咳,你小子可真是,平时那就是个狗腿子,一问到点上,就开始莽了起来,说好吧,倒是个会做人的年轻人,要说坏吧,这倔脾气,还真像老夫我。” 步成抬头瞄了眼这怪老头,又马上把头缩了回去,鬼知道这个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的老头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鬼东西,万一一会又突然翻脸,自个儿还是得小心点为好。 不过这老头显然是没有再变脸的想法了,他瞧见步成这样儿,明白他的顾虑,嘴角微微勾了勾,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很是精致的玉牌。 老者挥袖一抛,将那块玉牌送入步成手中。 步成接过之后发现,这玉牌入手温润光滑,手感极好,通体白如凝脂,其正面刻有花鸟鱼虫,背面乃是春夏秋冬四季之景,精细的雕刻展现了工匠们鬼斧神凿般的工艺,只看其成色也必是上上佳品,但让步成另眼相看的原因却不是因为上述这些。 “这玉牌……”步成看着牌子正面,位于花鸟鱼虫正中位置刻着的那个符号,心里起伏不定。 那是一个步成不可能忘记的符号,左右两边对称,犹如一扇双开的门,横向的花纹又总让人觉得那是一双正在作揖的手。 这是鹤隐书院的标记啊! 步成眼珠子向上翻了翻,因为他记得,他额头上那个鹤隐书院的印记也是这般模样,他之前在河边的倒影里见过,与这枚玉牌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看着步成这反应,糟老头更加笃定了,脸上的笑意更是有些藏不住,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菊花。 “小友,这下能说真话了么?” 步成将玉牌递还给老人,依旧摇了摇头,这次甚至还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实在不清楚老者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老者这下是真的给他气得不轻,这小子什么意思啊,我这都将信物都交在你手里看了,你还不信我?你到底想怎样啊! 只见步成拱了拱手,作了个揖算是请辞了,然后就回头往外走去,老者没有阻拦,任凭他离开。 “这小子,疑心病怕是也太重了点吧……”老者喃喃着蹲起了已经凉透了的茶,不过他还是很雅致地用杯盖刮了刮面上肉眼几乎找不着的茶沫,自言自语地说着:“这样也好,鹤隐除了我,这应该是唯一的独苗了,做事足够小心,才能活得久啊。” 这最后一句,不知是说的步成,还是他自己…… 寻着刚才进来的路,步成出了儒圣殿,便被在外殿看书的读书人给围了起来,这群人上来就勾肩搭背,也不管步成让不让吧,就一口一个兄台,兄台的喊着。 步成抽了抽鼻子,心里吐槽了句:到底还是读书人最不要脸啊。 不过面上他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很是客气的一一回礼,这让众儒生们都很是开心,毕竟这可是那位四品大儒带入文宫的第五个弟子啊。 按照那位的性子,一般他愿意带进门的,就没一个是庸者,最不济混个六部侍郎当当,那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换言之,眼前这位皮相不错的家伙那将来最起码也是大夏的五品侍郎啊,那岂不得早些处好关系? 步成与众人寒暄了许久,各自留了信物以及府宅住址之后才不甚情愿地离去。 是夜,晚冬时节的北风已经一改先前的面目,尤其又是在北方,说是有滴水成冰之能也并非夸大。 皇宫内,延禧宫主殿左边第二个窗户虚掩着,仅靠一根实心的木棍顶住窗框,以防其直接落下。 透过那唯一的缝隙向里看去,是一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连接着一个硕大的臀。 两边的山峰高高耸起,汇聚于中央,形成了一个蜜桃般的形状,引人遐想。 美妇人侧卧在铺着白狐毛皮的床榻上,右手枕于琼颈下,半耷拉着眼睛,一副慵懒的模样。 忽然,外面人影闪动,随即一位太监急急忙忙地轻叩了几下房门,细声细气地道:“娘娘,门外有人来报,有密信。” “进来吧。” 接到内屋娘娘的首肯,这太监才敢推开房门,随即迈着太监招牌的小碎步,轻手轻脚地将信封递上前。 美妇人接了信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便作揖告辞去了殿门处继续侯着了。 床榻上的美妇人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贴身的衣物勾勒出其曼妙的曲线,好在后宫内没有带把的兄弟,倒也不用担心有贼子起了色心。 将信托在手中,看了看信面,上书:“雎鸠成对,娘娘金安。” 第五十九章 挑灯夜战 丰腴的美妇人看到信封上的字迹,顿时嘴角就勾了起来,脸上甚至映出了小女人偷约情郎般的潮红。 “死鬼,终于知道来见哀家了。” 她嘟囔了一句后,展开信纸看罢,转身便唤来了自己的贴身宫女,控制住自己难以平复的表情,对着她低语了几句。 贴身宫女着急忙慌地出了门,约摸过了一炷香才赶回来,将一个包裹放于殿门口后便轻手轻脚地走了。 夜,越渐深了。 当夜,一位身披黑色大氅,体型肥胖,戴着玄色斗笠的宦官展示了一块可通行宵禁的门牌,与另外两位同样一身黑的宫女从玄武门出宫,消失在茫茫冬夜里。 夜,更深了。 步成捧着几册今日刚从文宫内借出来的书籍孜孜不倦地研读,早已忘了时辰,甚至他连晚膳都未曾用过,被那书中知识牢牢地吸引,不愿放下书本哪怕一秒。 这卷书册乃是前朝首府王心志的成名之作,其中心思想大概是:救世当先救国,救国当先救民,救民必先开化。 何为开化?如何开化?开化,其实便是开蒙,但又比开蒙更为不易。 开蒙只要学了几十个字便算是开了蒙,在百姓们眼里,就已经算是个读书人了。 而开化却更难,不但要识字,还得懂其意,知其理,开化是一个更加难以完成的任务。 故此,这本着作便用了极大的篇幅去阐述如何开化百姓,教化众人以致全民皆儒,全民皆礼。 步成每翻过一页纸张便是一声赞叹,赞叹古人之能,古人之智,实非我等后世子孙可以想象,在那种年代能有此番见解,如何不让人刮目相看。 这让他不得不想起了前世的九年义务教育,万千学子人人皆晓礼,这岂不就是将王儒之法完全实现了么? 步成便更是怀念前世之事了。 “你……还好么?”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曾经挚爱的那个女孩,不可自抑地伸出了手,向着面前的虚空一握,却什么也没抓到,独留一声叹息于房内萦绕,难消。 北方,巫神国,直耸天际的建筑下,一位身披黑袍的老者盘膝而坐,与周边银装素裹的美景格格不入。 其双手摆出了一个很是奇特的符号,具体点大概就是:双手无名指与小拇指相扣,中指与大拇指指尖相抵,双手食指弯曲,以指甲盖相贴,摆出了一个下位爱心,却又多出了一个角的奇怪符号。 食指向下,摆于丹田处,如同一位武侠小说中的侠客正在雪地中修行。 忽然,漫天的雪花好似被什么给影响了一般,落下得更快不说,还在空中旋转,几近形成一个风眼。 老者本来紧闭的双目也在同时间睁开,诡异的眼睛中竟然看不到一丝眼白,漆黑的双眼好似深邃的黑洞,将那漫天雪花映入眼中。 “大夏……”一声轻叹从老者之所在传入巫神国每一位信徒耳中。 “何人可愿前往南夏,寻一魔种?” 举国皆震! 次日,熬了一夜,顶着一堆熊猫眼的步成终于把那册王儒所作的《大魏开化策》合上,揉了揉有些充血过度的太阳穴。 “哪怕是养性境的修为也看书还是脑瓜疼啊……”步成习惯性地吐槽,不过随即就想起了前世高中老师让他背书时的那张万恶的脸。 “都怪你!”他忍不住忿忿不平,“若不是你让我那般背书,消磨了我读书的兴致,如我这等读书种子,怎可能看一本书就如此头昏脑涨?” 步成这甩锅的技能点怕是点满了,甩的可真是……嗯,没毛病! 挑灯夜战的步成此刻可真是又饿又困啊,但再怎么想睡觉,那也得先补充点营养不是,不然饿着肚子睡,那也睡不踏实呀。 推开房门,下了楼,与路上相遇的酒楼小厮打了打招呼。 这小厮忙是上前来询问步成昨夜睡得如何,这是要哪里去,嘘寒问暖的。 能在京城第一楼里打杂的哪个不是修得一副七窍玲珑心啊?不久之前步成于楼顶一首千古名作还历历在目,东家甚至亲口说了,步公子一切住店,吃穿用度皆由他来承担,可见东家有多么看重这位年轻公子。 此刻难得遇上一次,还不赶紧巴结一下更待何时? “哦,我昨夜光看书了,晚膳都没用,直到方才才将那册子全部看完,此时又饥又累,想着出门找些吃食便回来休息。” “欸~步公子,何须您亲自去跑上一趟,您怕不是忘了,我们这里是做什么的了吧?这儿可是京城第一楼啊,什么吃食没有,步公子尽管提就行,小的这就给您备齐了端来。” 步成一拍脑门,他还真忘了,这真是脱裤子放屁,闹笑话了,闹笑话了。 把高中老师给我拉出去,打!对了,带上那个叫什么的?哦,对,王心志! 吐槽归吐槽,表面工作还是得做好呀,“咳,你看我,把这都给忘了,真是头昏脑涨呀,失礼,失礼。” 那小厮看着步公子竟然给自己拱手作揖,那是哪敢接啊,吓得一缩脖子,腿顿时就软了下来,直接就往地上跪了下去。 步成眼疾手快,将其接住,“兄台,这是作甚?” “步公子,您切莫再给小的如此客气了,我等只是小民,如何受得起您这般读书人之礼,那可是杀头之罪啊。” 步成听罢,这才想起数日前,楼顶上,因那一首《登高》,众人向其行礼时,那些小厮与丫鬟东躲西藏的场景。 这大夏的读书人,竟有这般地位?普通的行礼而已,老百姓们竟然都不可接受,哪怕只是站在前方也不可?这貌似也做的太过了一点吧。 看着步成似乎对此很是奇怪的样子,小厮上前解惑道:“公子,其实之前也并没有这般苛刻,只是最近有流言说,先前那恶龙袭城乃是因为我大夏不敬文人,故此……才会有了此番境地。” 小厮说话有些犹豫,毕竟私论国事乃是重罪,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经过了反复推敲,就怕说错一字,祸从天降。 “嗯,明白了”步成转身,重新上楼,“那什么,随便弄点包子什么的,带肉就好。” “得勒,您稍等!” 第六十章 七品丹青 等到小厮拎着两屉包子上来的时候,步成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将王儒那开化之策实施起来了。 如此的上上之策为何大夏这么多年都没想着将其作为国家政策实施呢?步成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总结了一下,大概有以下几点原因。 一是,大夏的地势处于兵家必争之地,八方诸雄无一不想着如何将其并入自己的版图,导致国家主力都在发展军事,故而对于文化方面处于闲置状态。 没辙啊,国家要是都亡了,文化搞得再好,有用么?给敌人准备治国人才? 那给别人做嫁衣的事皇帝肯做么?那肯定是不肯的。 其二呢,就是性价比的问题了。你想啊,刚给一个人启了蒙,人就去打仗了,而一旦从军,又有几个能完完整整回来的?学习文化那可都得经历时间沉淀的,开蒙都得花费不少财力和时间,更遑论开化了,大夏的百姓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啊。 另外,由于常年征战,大夏虽地处位置极好,可以说是处处皆可出粮,可大战消耗的数目那更是巨大,而这些粮从何而来?那肯定是赋税啊!百姓交了赋税手里可就没多少余粮了,能吃饱就不错了,哪还有多余的钱粮去上学读书啊。 其三呢,便是这常年打仗使得国力也是衰弱,本来嘛,百姓没钱那就政府出呗。难的是,国库也没银子啊,那这九年义务教育就没有能力实施下去。 至于其四,那就是朝堂太乱了,几大党派争斗不论,这太后也在与皇帝争权,如此情况下哪怕皇帝想搞义务教育,有的是王公大臣在这捣乱,能搞得好才怪了。 总的来说,一是打仗消耗过大,然后是穷和朝堂意见不统一。 至于为何归纳之后只有三点……这国家穷和百姓穷不就是一个字,穷么? “大夏……这是亡国之相啊……”步成有些感慨,这大夏怎么感觉是一副病殃殃的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模样呢? 小厮拎着包子进门,很是恭敬地将两屉包子端到了桌上,“公子,您慢用。” “嗯。”步成应了一声,没说多余的话,眉头皱的都快扭成了两撮麻花。 看他这副模样,这小厮很是好奇呀,心想这步大才有什么烦心事呢,难不成也跟自己一样,想着老板什么时候能给自己加点工钱? “我说,”就在这小厮看着这里没什么事了,准备出门自己忙活,不打搅步成想事情的时候步成开口了,“你有想过去读书认字么?” 听到这话这小厮有些懵啊,心说我这活了十几年了还是头回听有人问他想不想读书来着。 瞅着步成也不像是在调侃他,收回了准备跨出门的脚,对着步成一抱拳苦着脸嘟囔:“步公子,小的……” 看着这人这副模样,步成心里大概也了解了。想在这大夏搞九年义务教育,有些难啊…… 这小厮瘦瘦的很是精干,可看其模样,这酒楼老板也没给他多少铜板,怕是不说读书,哪怕是想讨个媳妇也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吧。 这时候,步成想起了来京城的路上那些住在破破烂烂房子里,吃着野菜的百姓们,又是一阵叹息。 他起身来到一边,那里摆了个书桌,笔墨纸砚随时伺候着。 随手抄起搁在一旁的笔,小厮很是识趣地小跑过来帮着研墨。 沾了沾刚磨好的新鲜墨汁,步成落笔: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写完,抛下笔杆子,回头用筷子夹起了一只冒着热气的肉包……啧啧,真香! 楼外,北风还是那样呼啸着,冬天里那总是病殃殃的太阳在此刻却绽放出夺目的青光,祥云朵朵,覆盖了这名扬大夏的京城第一楼,丝丝雾气飘落,如雪花般覆盖了这里,才气裹挟着冬日的阳光落下,整得酒楼掌柜一阵错愕。 “这这这,这是……”一楼,掌柜的错愕地看着天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这是神仙降临了么?”有人开口。 “祥云,祥云诶!”有人激动地大喊出声。 “这这这,这是祥瑞!快,快报官!”也有心思活络者如此想着。 雅间里,正抿着筷子上最后一滴肉汤的步成咂咂嘴,“嗯,这包子味道不错哈,有那味儿了。” 正夸着,一时间门窗齐开,无尽才气从外边疯狂涌入,侵入其四肢百骸,使得他再一次浮了起来,随着一声犹如窗户纸破裂般的声音之后,步成感觉双目一下子变得清明了许多,甚至就是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嗯?”他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那是舒服到飞起啊。 目睹了一切的酒楼小厮“哐当”一声就给跪在了地上,高声喊着:“恭喜步公子儒道有成,白日飞升!” 这就……突破了? 步成有些怀疑地看了眼跪在地上,脑袋贴着地面久久不起的小厮。 “这和尚之前不是说,儒道这东西修炼完全靠积累的么?怎么这么容易就晋升了呢?” 殊不知,他那刚写完的四句诗在他写完之时便高悬于苍穹之上,数十数万计的百姓虽不认字,但各地终归会有些读书人的,经他们诵读而出,人人都得其意,百姓闻听后更是涕泪横流,此乃他们的真实写照啊,民意入如海般翻涌,化作才气洪流一时间入体,使得步成一举突破八品,直达七品丹青之境。 从此,步成这般儒生,不复之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模样,也有了专属于儒家的儒道神通——丹青! 与此同时,远在南阳的四贱客仰头望着天边的四句千古名诗畅快大笑。 “步成小友果真是儒道大才!”这老气横秋的语气,一听便是吴天。 “恭喜步兄弟。”这是冰块脸。 “我去,快追上我们了!”这么不着调,那绝对是段手。 灵慧和尚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泽发亮的脑壳,嘴角露出了如同老母鸡般的微笑:“还不错。” 四人一同望向北方,眼中满是希冀。 第六十一章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京都,皇宫。 天启帝坐在太监们刚从废墟里抢救出来的龙椅上望着天边熠熠生辉,使得京城半边天都青光流动的四句诗词,眉头却一点点地锁了起来。 许久之后,一位身披紫袍,腰配玉带,头戴冲天冠的老者进了宫,半柱香后又脚步急促地冲出了皇宫,就连遇上天启帝身边的秉笔太监都未曾停留半步。着急忙慌地就这么出了宫。 “这,这是怎么啦?”本想与其打招呼的秉笔太监常安端着要进去给皇上服用的参茶茫然道。 招呼来今日当值的一众干儿子,询问之后也未有结果,因为天启帝与那位说话时,屏退了左右,所以不曾有一人知道陛下下了何旨意,使得那位如此着急忙慌地出宫。 “这事……蹊跷呀。”秉笔太监常安眼睛咕噜地转了两下,随即一拍脑门,震得头顶的乌纱帽都是摆了两下,赶紧将参茶端了进去。 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 西方,在那一望无际的沙漠里,迎着阳光灿灿生辉的是一座占地上万亩的巨型寺庙,亮闪闪的是金砖,明晃晃的是白银,在那光芒下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弱小而不堪。 一位身披金丝袈裟的僧人双手合十地站在寺庙门口的空地上,面前还站着一位看上去很是壮实的光头青年。 “阿弥陀佛……”身披袈裟的僧人吟了一声佛号,睁开了常年紧闭的眼眸,“无量,你去东土,与那东夏国君商议一二,我佛国想再向东扩土三万里,还望夏帝准许。” 他说的是那样的淡定,仿佛此等无耻之论竟是十分正常之事,就连那位名唤无量的青年都是有些错愕地楞了一下,“师祖,这般要求,是否有些……过了?” “过了?”僧人有些愠怒地挑了挑那有些年月没活动的眉毛,瞥了眼佛号无量的和尚,“我佛国传教为的是天下苍生,如今西域之人共享极乐,东土却苦不堪言,为了苍生,我等也该尽此绵薄之力!难道说,你是不愿意为那三万里的百姓逾一口钱粮么?” 听到这话,无量和尚忙是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僧并无此意。” “那就好!”身披袈裟的僧人回过身,迈起步子,向着寺内踱步而去。 就在无量和尚回头准备上路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方才那位的声音:“此去,若遇见有缘人,必要将其度入空门,与我等共登极乐!” 他忙回身,可面前唯有黄沙漫天,至于那寺院,已然不可再见了。身后,一块石碑耸立,上刻大字寥寥,血色的字迹苍莽有力,似有战火纷飞,金戈铁马映入无量和尚的脑海。 大夏西疆! 光头无量看着那四个大字,微微点了下头,抬步,下一脚这佛门武僧,可就入了大夏的境内了。 京城,第一楼。 晋升七品的步成总算是睡醒了,当时他升入七品之后,落下来的可就是个已经熟睡了的步白嫖了。 还是那小厮,将那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步白嫖扶起,重新送回到那将近十二个时辰没人躺过的床榻上,掩上房门,出去了。 睡醒了的步成伸着懒腰起身,揉了揉因熬夜而有些红肿的眼眶,这通宵达旦的副作用,哪怕是七品儒生也是不能免俗啊。 此时天色已晚,步成这一觉起码得睡上三四个时辰,就连这京城第一楼都已经开始收拾桌椅,重新排列,准备晚市的布置。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对于这大夏有钱人对自己的保养,步成有些咋舌,这古代就已经有牙刷了么,虽说没有牙膏啊,可这盐巴和皂角这么早就已经进入王公贵族们的视野,甚至已经完全普及,大型酒楼客栈都已经无限量供应了。 不得不佩服,大夏对于世界的探索,已经超出了步成这位活了两世的人的认知。 洗漱完毕,这次步成可没再傻乎乎地出门寻食,打了声招呼便有小厮端着精致的美食上来,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这姬鸣,姬公子下午可亲自来找过自己了,不过当时自个儿在睡觉,姬鸣倒也没吵醒他,给店家招呼一声就回去了,说是等步成起来,可以去长乐街的文清阁找他。 酒足饭饱,步成可就准备上路去那姬鸣所说的文清阁瞧瞧。 那火急火燎地,捧着吃饱之后鼓鼓囊囊的肚子,一副暴发户土财主的气势,提着个灯可就出门了,好在小厮比较机智,追上去告知了这文清阁的方位,不然天晓得步成得找多久才能找对地儿。 穿过奉天街,左拐大概走了有个几分钟,迎着北风一个右转,诶就快到了。 冬天里,这风可真冷啊,步成双指并如利刃,在面前笔走龙蛇,写了一个“暖”字,清喝一声,“起!” 一道光幕可就将步成整个儿给包裹住了,丹青境的儒道法术,步成头次用竟然只是为了御寒,实在是……有失风骨。 再走个约摸半柱香,前边人声鼎沸,就连这冬日的北风都有些吹不开这挤得满满当当的人群。 抬眼看去,前方闹闹哄哄的一坨人围在一处,朝着阁楼之上大呼小叫,可能是人太多了吧,接近了这里,空气仿佛都没有那般冷了。 “哟,这是到地方了?”步成估摸着应该是到地儿了,因为指路的那小厮说了,哪里人多,哪里就是那姬公子所在的文清阁。 可是……这文清阁,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听着怎么滴也得是个文人密集之地,怎会在外头聚集了如此之多的市井小民呢?而且看其架势,更不像是些什么文人之流…… 走得近了,前面的声音虽然闹腾,倒也能听得清了。 “大家听我说,听我说!今日我偶得一诗词,必可得舒雅姐芳心……”一个声音有些粗犷的汉子扯着嗓子大喊着。 “诗词?诗词算得了什么!我有一歌赋,写的便是这雅姐,今日我必可入雅姐的香闺……”这声音,听着有些中气不足的样子,但这对于男人来讲显得有些过分阴柔的嗓音在人群之中的爆发力,却有着压倒群雄之势。 “我我我,我来!听我说,我我我……”这是个口吃。 “会……会会,会说话么!呸!把老子都给带带……带,带偏了!”人群中众人互怼,谁也不服谁。 而此时,一个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并带着些王霸之气的男音在这一刻稳稳地压制住了在场的所有的雄性激素格外旺盛的同类。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第六十二章 冬日傲骨 听到这话,场面顿时一静,鸦雀无声。 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紫衣公子正端坐于上方雅间的窗前,一把文扇轻轻地摇着,嘴边一只芊芊细手捏着颗葡萄正往其嘴里送。 在这冬日里拿着扇子扇风,我说,这是不是有些不把北风看在眼里呀。 步成可没跟着众人一起抬头,就不说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光是那句话,他可再熟悉不过了。 “这二愣子该不会把这话当成口头禅了吧……” 正当步成好似预感到什么,缩着脖子弯着腰,转头向着人群外无人处踱,眼看就要远离那是非之地的时候,他听见了此时他最不想听到的人说的最不想听到的话。 “步贤弟,这是往哪走啊?” 全场所有人几乎统一地转身,朝着步成忘了过来,此时那一身素衣的背影,看着是那般萧条。 做人不能太姬鸣啊! 步成感叹了一声,此时再想走,怕是已经晚了,就算姬鸣不拦着,这群情激奋之下,一人一口唾沫,他都得给淹死喽。 不过看这情况,想走怕是不成了。步成只能一脸惨兮兮地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同样望着他的众人,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大家,好吗?” “还敢装傻?大家伙儿,上去揍他!”人群里冒出了这么一声,顿时人群激愤,一大帮子人一呼啦就往步成这里赶,卷胳膊的卷胳膊,撸袖子的撸袖子,有钱的公子哥更是使唤着手底下的人,抄起家伙使就往前冲来。 “喂,你们,倒是听人解释啊。” 步成看着这群暴动的雄性生物,很是无奈,再看了看那从三楼雅阁里探出一个脑袋,带着微笑看着步成,稳坐钓鱼台的姬鸣。 哼,你怕是不知道我可不是那刚入京都,手无缚鸡之力的步成了吧! 步成抬腿向前奔出几步,凭着如今七品丹青的修为,哪怕不是武夫,跑起来那普通人也是追不上的。 奔出去几步,估摸着距离足够了,步成停了下来,转身面对身后那群还在扬起沙尘的人群,并指横于双眼前,浩然之气溢出,染得两根手指冒出刺眼的青光,随后很是费劲地写下了一个大大的“井”字。 青光映照着那刚铁笔银画写出的“井”字,浮于半空中似有规则之力汇聚而来。 “儒道丹青,井字封!”步成双手汇聚出更多浩然气,从掌心溢出,直接灌入那“井”字内,使得青光更加璀璨起来。 冲来的人群此时已经是收不住脚了,强行停止,那甚至可能得因踩踏事件死上不少的人,只能向前狂奔,哪怕见着那在黑夜里依旧璀璨夺目的青芒。 “去!”随着步成最后一字吐出,顿时,从那井字符号中飞出了大量的浩然气形成的锁链,将这一行追着步成跑的色中饿鬼们来了个无差别捆绑y。 一锅端喽……这般操作,就连坐在雅阁里稳坐钓鱼台的某公子都是没有想到。 “哟……这个有意思啊,有意思。”姬鸣笑着出声,看着那一道道青色锁链啧啧称奇。 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步成抬眸望向方才追着自己不放的众人,打了个响指,歪着头很有些欠揍地问道:“我说,还来打我么?嗯?” “大人,不,不敢了,我等再也不敢了……” 没理会这群因精虫上脑而大失理智的凡夫俗子,步成抬头看向了在上方雅间里拍手叫好的姬公子,“我说,你传信给我,让我过来就是搞这么一出,想看我出丑的么?” “诶~”听到步成所言,姬鸣摆了摆手,“我呀,只是目睹了昨日天地异象,知晓定时有人儒道小成踏入七品之境,而那第一楼里,除了步贤弟你,依为兄所见,无一人有此等天赋,故此试你一试……” 步成回了他一个白眼,还好这突破的儒生真是自己,不然这么多人如饿狼般扑来,今日怕是得直着过来,横着回去了。一甩袖,撤了井字符的封锁,步成掉头就走,拿爷当猴耍?老子不伺候! 眼见步成一言不合就要走,姬鸣也知自己做的有些过了,一步便从那雅间的窗户里跳了下来,引来周遭众人一阵阵惊呼。 “别走呀,步贤弟!”落地后,一步横跨而出,不得不说武夫的优势在肢体柔韧性和力量上确实是很突出的,三两步就追上了百米开外的步成。 “诶,为兄给你赔不是了,这来都来了,总得上楼坐坐吧……”一番好说歹说,最后,步成还是有些不情愿的被某人半推半就的给带了回来。 再次来到文清阁门前,这次之前那些人可不敢再有所造次,人群让出了一条直通门内的小道,步成这才看清这门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文清阁! “说起来,这雅姐是谁啊,貌似很出名的样子,这么多人都是为了与她一见才围堵于门外。”步成有些纳闷地低估着。 姬鸣听着了,但没有回答,嘴角勾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进入院门,一路红毯铺路,两旁更是有花雨飘落,原是几位面容姣好的少女端着放满花瓣的竹篮立于两侧,待人临近后便扬起一把花瓣撒向天空。 意境倒是做足了,但这与文清阁的“文清”儿子二字又有何关联呢? 步成越看就越觉得不对,这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没来过这里,甚至是之前那个步成那也是没来过这里的。 再往里走,一张桌子静置于高台上,文房四宝齐备,一名侍女拎着小花篮手里捏着把花瓣站在桌边,看样子有些紧张。 看着步成二人临近,抓着那把花瓣便要撒,“欸,姑娘莫忙,不用撒了。”步成朝她压了压手,示意不用多此一举。 一路看将过来,哪怕再美的景色都有些看吐了,更何况这花雨还一成不变…… 桌后便是内堂,不过上面的门匾被换做了考题,步成细看,嘴角勾了勾,这题有些刁钻啊…… “冬日傲骨,岁寒三友。除此无他,君可认否?” 第六十三章 诗出万古 步成看着面前这道题,有些懵…… 这怎么感觉进个门都那么难呢,没见过这种路数啊…… 还有啊,这怎么有种做语文题目的感觉呢?然而这次似乎可没什么正确答案…… 也罢,破题吧。 步成锁了锁眉,随即在姬鸣鄙夷的眼光下,提笔于纸上极其不要脸的写了个“认”字。 顿时……全场寂静! “我说”,最后还是姬公子首先打破宁静,“有你这么答题的么?” “嗯?”步成疑惑地回头望了他一眼,“这难道不是判断题?” 就在姬鸣一脸蒙圈地想追问啥是判断题的时候,门内闪过了个人影,瞧着身段很是窈窕,尤其是隔着窗户纸看其侧影,那胸前硕大的两团黑影,实乃大凶器是也。 “步公子!”人未至,声先来。门内传来了女子娇柔纤细的声音,听着就能让男人们酥到骨子里,“您怎的也与那些凡夫俗子般惜字如金,使这一字绝搪塞奴家呀,奴家好生伤心呢……” 步成听着声响便脑壳嗡的一声,这声音怎的如此熟悉?似是在哪边听过。 恍然间,面前白影闪过,只见一位素衣女子从门内飘了出来。之所以说是飘的,是因为此女子出门后虽然也如平常人般走着,可细看之下,脚不点地,恍如仙人般不染尘埃,花瓣树叶等等飞落其身边都会自己避让开去,很是奇异。 周遭众人一看来者,都是躬身行礼,恭敬地喊上一声“雅姐”,当然,除了姬大公子。 而步成此时正处于天人交战的状态,这位素衣女子,他其实也是熟悉得很。 白衣裹着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的身子简直是所有男人的终极梦想,长发飘舞如银河垂落,五官精致而梦幻,似是映着星河在眸,此时正微笑着看着眼前的步成,很有深意的样子。 要问这是谁?步成穿越前的公园还记得不?公园里的白雾虚影还记得不?对,这就是本人! 步成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懵了,这,这……这可真是他乡遇故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步公子?”看着步成原地坐蜡,那位如谪仙般的女子开口,声音还是那般酥软入骨,这让本就形同坐蜡的某公子腿差点没软下去。 “雅姐”,一旁的姬鸣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某人,“您就别使这步步生莲了,你瞧,这又吓瘫了一个。”说着,朝着步成努努嘴,一副羞于同此人为伍的姿态。 “姬公子,这话就错了,雅姐哪有什么问题,我看呀,这位步公子被雅姐美貌迷了心窍,想当初,在下也是如此……”围观的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插话,一番侃侃而谈,直言其对雅姐的思慕之情,各种云云。 步成可没那般心思,在他看到这位雅姐的那一瞬间,这一月下来对于故乡的思念便好似海浪般汹涌澎湃,本来还未曾察觉,可见到雅姐,过去种种一时间溢满脑海。 不错,他想家了。再想到自己恐怕今生今世都无能回归,父母亲人还有……她,都再难相见,一时间五味杂陈。 随着身边姬鸣的推搡,步成才从内心世界里转回,“步成,步成,问你话呢,不能失礼!” 我去好痛!步成摸了摸发疼的左肩,斜眼看了眼方才拿胳膊肘怼他的姬鸣。 姬公子一脸无辜,“谁让你怎么推都不醒呢?” “步公子,还请做题。”门前,雅姐欠身一礼,“奴家心知步公子大才,可不能以这一个字就搪塞奴家啊。”声音还是那般好听,可步成一点也不想墨迹,这时候哪还有做文抄公的心思。 他抬手扶额,看来是逃不了抄一回了。 冬日傲骨,岁寒三友,那就是松,竹,梅三者,要说冬天里还能长青的植物似乎也只有这些,甚至于这梅那可更加牛掰,人直接在大雪里开花,那可真非寻常的傲骨英姿啊。 先前写了个“认”字,这雅姐如此作态,明摆着是要让他做诗,既然是三友,那看来是得抄上三首了。 敲着脑壳,上前一步,来到了桌边,一张白纸已经重新换好,笔墨纸砚,文房四宝齐备,步成提笔蘸墨,信手拈来: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是写竹的,至于这作者……步成忘了,不过这诗倒是记得清楚,第一首作罢,步成看了看已经有些发秃的笔尖,撇撇嘴,毛笔字是真麻烦,以后肯定给折腾个圆珠笔出来,再不济也得搞个钢笔出来。 抬笔蘸墨,闭目想了片刻,步成继续抬笔: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这是写松的,作者……步成也忘了,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在这大夏,这些诗可都姓步了。 继续蘸墨起笔: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这首词步成记得,词牌名是卜算子咏梅,作者嘛……这个他记得,那可是位伟人,开华夏万世基业的伟人,而非普通文人雅客,我们敬爱的——***。 步成写完诗就后悔了,缩了缩脖子,不过想到这里是大夏而不是地球那边的华夏,步成稍微松了口气。 看着眼前的三首诗词,轻吐了一口气, 而就在步成搁笔之际,天色在一瞬间猛的暗了下来,风声呼啸,乌云密布,甚至隐隐还有雷声隆隆,于天边响起,遮天蔽日的景象让在场众人无不心惊。 与此同时,步成所作的三首诗词散发淡淡金光,跟随着风声呼啸飞向天际,在到达制高点之时,所有字金光大盛,脱离纸面,直接在空中映照,真正的映照诸天。 京城内,大夏文宫中,那具常年受世人供奉,百年来从未有过异动的石像眼角盛放霞光! 这一次,步成所作三诗,诗出万古,震惊天下! 第六十四章 没升级? “报!”京城大殿外,一声高呼直从门外一路传至皇帝耳中。 此时正值子时,鬓角微白的天启帝正仰卧于龙椅上批着奏折,这声高呼直接给他吓了个激灵,腾的就从龙椅上跳了起来。 留守宫外的太监在听闻高呼的那一刹那就开口呵斥:“大胆!皇宫重地岂容你如此喧哗!” 其实也就是装装样子,毕竟这看门的怎么也得叫上两声,否则皇帝还养着他干嘛,换条土狗那不香嘛? “何事啊?”门内,天启帝平复了下心神,出声道。 “陛,陛陛……陛下!”门外传信的人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那是一路跑将进的宫,要知道虽然京城因为当初一战,毁了不少,但那也只是一部分,整个皇宫可起码有着好几百亩地呢,这一路跑来,也属实是为难他了。 “赐茶!”皇帝摆摆手,先让来人缓缓,不然这状态,两个字都说不明白,还怎么听他后面的长篇大论? “咕咕咕”地猛灌了几口水,总算是缓了口气,来人这才继续高呼:“陛下,还请快看呐!” 也就在此时,在来人来的方向,一片黑云逐渐铺了过来,黑色的乌云铺满四方,似是一张无限延长的大毛毯。 听闻此言,秉笔太监也是发觉哪有些不对,抬头一看,顿时就给他吓得不轻,慌慌张张地回头就往宫里钻。 他这是给吓怕了,之前那条黑龙攻城之时,天边也是如此,一团黑云铺盖天空。从此之后他见着乌云就想跑,都整出心理阴影了。 听着外边的动静,天启帝也慢悠悠地走出宫外,一出宫门便看见了这昏暗了半边天的天空,也是一怔。 “这这这……这是?”皇帝也是那场战役的幸存者,心理阴影嘛,谁没有呢? “陛下,祥瑞啊,大夏之福,天下之福啊!”那位一路跑来的侍卫忙是高声报告。 “祥瑞?祥瑞你妹呢?这特么天都黑了,还祥瑞?你怕不是瞎啊你……” 正当皇帝心里怕的要死,唯恐再来一次妖乱京城的事件之时,天边猛的爆发了一阵金光,随即在很快的时间里,照亮了整个被黑幕弥漫的天空。 耀眼的光芒照亮四野,映得宫殿上的瓦砾都熠熠生辉。 等光芒消退,三首诗,九十二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映照天空,引来天地异象,风声怒嚎,雷霆轰隆,可即便如此,这皇帝陛下的嘴角也是缓缓的上扬。 他看出来了,这是才气夺天,勾动大道规则才得来的天地异象。 “查,给朕去查,速速去查!一定要将此人找出来!常安,快去查呀,愣着做什么?”皇帝很是激动,忙是吩咐太监赶紧差人去办,“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将他找来,我大夏之崛起定有此人之名!” “老奴遵旨。”秉笔太监常安领旨跪拜,随后一路小跑着就出了宫,张罗去了。 文清阁,引来了天地异象的某人在众人众目睽睽之下,怡然自得地双手张开,缓缓地浮到半空。 来嘛,才气入体嘛,我老喜欢了,这次过后八成得上六品了吧,这速度,保证让和尚他们几个羡慕死。 六品位格,以后见着和尚那头秃驴,都不用再慌什么了,抬手镇压。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了一抹坏笑。 看着步成这一脸的欠揍表情,姬鸣牙痒痒,他拿屁股猜都知道这货在想些什么,肯定是对眼前的雅姐动了非分之想,等他下来一定得揍他丫的。 不过这次才气入体,直到结束步成都没有先前那种跨越品级的舒坦感觉,虽说也是神清气爽吧,可总感觉哪里不得劲,这让步成感觉有些别扭。 先前一首诗升一级,这次连写三首都不好使了?还真是一品一重天了? 他内视了一番己身体内才气的汹涌程度,随后他更加奇怪了,这才气在他体内都充盈得快溢出来了。打个比方啊,这要是这会儿步成没憋住给放了个屁,那蹦出来的那也绝对是满满的才气啊。虽然这才气啊,可能带了点味…… 这都这样了还不给升级么?这步成就觉得有些古怪了,怪不得和尚先前说儒道一脉,与其余的修炼体系有很多不同之处啊。 随即他又想起了个人,对,文宫那个看门的怪老头!找个机会就去找他问问,应该就能为他解惑。 回过神,看向眼前的众人,望着他们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呆愣愣的样子,步成很是欠揍的笑了笑,更是朝着一旁的姬鸣打了个响指:“怎样,我牛逼不?” 姬鸣一点也不迟疑,蓄力已久的馒头大的铁拳直接就朝着步成的脑门呼了上去。 “砰!”步成胸口吃了这一记,没啥事,风声大雨点小,姬鸣这一拳在即将打击到步成的瞬间收了力,人这么多,姬公子还是识大体的,不会真让步成出洋相。 “步公子,您可真是诗出万古呢,此次三诗震惊天下,从此您可就要在这大夏扬名了呢。”雅姐开口,还是那般酥麻的娇柔媚音,让人陶醉。 步成拍拍压根就没粘上灰尘的衣袖,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白衣女子,瞬间压下了激动的心情,作揖道:“雅姐,抬举了。” “既然步公子三诗连做,皆为万古流传之绝世名篇,后边的那些关卡若是再拿将上来,反倒显得我文清阁格局小了。”她欠身让开了通往阁内的大门,“公子,请。” 步成本就想着早些进去,也就不整虚的了,迈步上前,当先而入,身后姬鸣,雅姐以及方才围拢而来的众人都齐齐而入,当然也有不少直接给拦在门外的。 文清阁,也非寻常人便可以进入的,哪怕只是看,那也得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屋内乍一看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毕竟步成如今可是京城第一楼的常客,成天生活在白花花与金灿灿的氛围里,来到这里只能感受到些古色古香。 沉香木,青瓷,笔墨纸砚,檀香袅袅。 文清阁还真是不愧文清阁之名,所有的陈件,摆设全部都是与文人相关,要不是先前姬鸣那个男人们都懂得的眼神,步成还真就相信,这里只是个文雅之所在。 第六十五章 雅姐,我错了 文清阁,这个“文”字,步成现在是深有体会啊。 一进门就被檀香冲了鼻子,这要是搁以前,肯定当场得连咳个好几声,那味儿,贼正! 好在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他调动浩然气硬生生就把咳嗽的感觉给压了下去,缓了口气,看向在前引路的雅姐。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地球和这大夏又是什么关系,同一人能存在于两个世界?光这一点,步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所以这一定有他所不知道的隐秘。 而作为一个资深的杠精,他最喜欢的就是干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粗鄙之事了。 踏着古朴典雅的台阶,几人来到二楼,入眼便是一个个不大不小的单间,其中有个房间里亮堂堂的,步成瞥到了几盏油灯,看来方才姬鸣那家伙就是在这个房间里看戏的。 本来还想走进看看其内陈设,不过姬鸣着急忙慌地抢先一步挡在门外,难得地板着那张怎么看都不太正经的脸,“嗯~不能进。” “嗯?”步成狐疑,你说这门后面藏着啥东西能让姬鸣,姬大公子如此宝贝? 这直接就勾起了步成与生俱来的研究探索精神,这么好玩的事那怎么也得了解一下啊。 他侧侧身,想卡个身位,窥探一眼门内的情况,随即便看到了姬鸣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臭脸。 也罢,找机会再看看呗,正面和这家伙打?步成可没那自信,毕竟自己这儒道神通还未能上的了台面。跟姬鸣这个愣头青正面刚?那是真真地找虐。 走过那个门,再往前走了几步,在与姬鸣之前的那个房间相隔了俩个门的雅间落座,雅姐嘴角带笑,纤纤细手拨弄着茶叶和热水,很快,一壶香茗便端到了步成面前。 “步公子,请。” “好好好,雅姐客气了。” 姬鸣笑呵呵地一打手中折扇,摇了摇,很是惬意的姿态。 步成心想:大冬天的还带着个折扇,你到底是有多傻缺啊? 姬大公子不知步成心中的小九九,很是惬意地开口:“雅姐盛情相约,小生不胜荣幸。” “奴家请的不是步公子么?” 顿时场面一度尴尬。 步成一捂脸,这……如果他是姬鸣,这会儿绝逼是在找地缝,看哪儿容易下手,赶紧钻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的了。 姬鸣那略带微笑的嘴角直接僵在那儿了,或许他压根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导致其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只能带着这副僵硬地笑,偃旗息鼓,缩在一旁,不吭声了。 步成本想笑来着,可脑海中突地响起了雅姐的声音:“知道我为何要带你进来么?” 惊愕之下,步成反应了过来,地球那会儿,这女的就有如同他心通般的能力,那现如今也会就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了。 “我不知。”回答得干脆利落。 “你可知为何我会来找你?”好听的女音再起,步成顿时来了精神,两眼瞪大,直勾勾地看向白衣倩影。 雅姐给姬鸣也端了杯茶,微笑着点了点头,“姬公子,奴家开玩笑呢,您怎的还当真了?”声音软糯,令人心醉。 姬大公子闻声总算是从自闭状态中回醒了过来,接过茶盏轻笑,“雅姐说笑了,小生只是奇怪,为何姐姐对步兄弟如此看好?” “姬公子,这儿可是文清阁。” 姬鸣恍然,面露尴尬,“是小生唐突了。”说完,小嘬一口茶,继续自闭。 这茶刚烧开,烫得很,姬鸣小押一口,便将茶放在桌案。 随即,步成脑海里,雅姐的声音继续传来:“步公子,几首千古之诗出世,你是否已经觉得己身已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奇才,万古难得一遇的神迹?” 她细手青葱,一指弹在了步成的额头,轻哼了一声,“真不想回去了?” “我还能回去?”步成一惊,真是瞌睡来了枕头,前几天刚有点想家,这就有机会能回去了?那感情好,这破地方,夏热冬寒的,哪有地球上好啊,空调,你可知我步成想你想的多苦吗? “看来你还想回去啊……”雅姐意味深长地看着步成。 此时,一旁自闭的姬鸣一垂头,啪踏一声就给摔在了桌上,步成一挑眉,随即就看到眼前一直都是用他心通传音交流的雅姐开口了。 “放心,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没事的。”说完,她脸色一遍,十分严肃地开口:“既然想回去,那还整日游手好闲的,真以为凭着几首诗,就能在这儿平步青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么?”她语气很是冷淡,甚至有些轻蔑。 “虽说有这些诗词在前,于你的仕途能有些许裨益,但你也不想想,为何过了这么久,也不曾见有达官显贵将你直接纳入帐下,收为幕僚?”她伸出青葱玉指,戳了戳一脑门官司的步成。 “没有真正的成为强者,写写诗词在大人物眼里也只能说是有些文采,但也根本上不了台面。” 步成缓缓点头,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这话哪怕是到了这里那也是世间最为真的真理。 可是……你个小娘们在这谈这种大道理,这感觉怎么都有些奇怪哈? 步成感觉这个雅姐像以前地球上念书时,高中的班主任,而且还是个教语文的,说话句句在理,没半句脏话却让他感觉腻歪得很。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你个小娘们的拳头能有我大? 步成瞥了眼还在说道的白衣倩影,心里的吐槽之魂熊熊燃烧。 “哼。”倩影一声冷哼,翻手便是一掌,直接将步成摁在桌上,任凭他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法爬起来,只能在那哎呀哎呀地嚎叫。 “姐,姐啊,我错了,诶哟,我错了呀……” “小子,你怕不是忘了,在老娘面前动这歪心思,你怕不是忘了老娘是谁了,嗯?” 好在文清阁的雅间隔音效果都是顶级的,倒也没让这屋内的声响传到外边去,不然,不光是步成的名声,就算是这雅姐素来示人的端庄儒雅的映像,都得颠覆得七七八八。 第六十六章 城门口 清晨,文清阁。 被雅姐一顿收拾后的步成缩在角落里抖抖索索地捧着她给的书,整整看了一夜。 姬鸣倒是舒服,雅姐走后就有下人进来,抬着姬大少就出了门,应该是回去他那间生人勿入的雅间休息了。 眼看天色渐明,步成扯了扯干裂的嘴皮,苦兮兮地从角落里爬起来。这一夜,他是真的连一动都未敢动弹一下,哪怕是渴得要命都没敢喝上一口水! 还记得雅姐走前留给步成的话:小子,明天老娘过来抽查,要是背不出来,哼哼…… 前面的话倒是不怕,恐怖的是后面那俩哼哼,半夜里,一想到这俩字,步成脑门就是一抽啊,太特么恐怖了。 好在一夜未眠,这书倒是给背了下来,毕竟儒道进了七品丹青,现在的步成虽说过目不忘还不至于,但一本书,用心记的话,看个两遍也足够了。 他将那翻了两遍的书合拢,起身放在了书桌上,迈着因长时间蜷缩而酸痛发麻的双腿步步维艰地爬上床。 最后一眼是那窗户外透进来的晨光,随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皇城内,今日的早朝有些严肃,文武大臣们都闭口不言,唯有太后一派的俩国公在那儿嘚不嘚地喋喋不休。 步陈仙这位皇党的忠实铁粉本来想再一次上前搅屎,可给陛下一个摆手示意给拦下了。 这迁都之事无论如何都得有个结果,而太后那边态度如此坚定,看来怕是也不会有商量的余地。 天启帝也不是说就拿太后没辙,只是不愿意在这个时间点上与她撕破脸皮罢了。 “陛下,娘娘为国而计,愿前往南阳,以太后之尊守我大夏南疆国门,微臣看来也并无不可。”秦有方这个说客继续上钟,给天启帝灌输太后的爱国思想。 而此刻,秦有方的最佳拍档,阁老林休远也是作势出列帮腔,不过天启帝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摆了摆手,给压了回去。 “秦爱卿,既然太后愿亲自前往南阳为我大夏守这南疆,朕也就不再阻拦,传旨,令太后驾龙辇,前去南阳,与南阳王一同管理我大夏边疆。” 立在一旁的掌印太监常宁一躬身,“奴才领旨,这就去安排。” “嗯,下去吧。” 秉笔太监常安躬身后退,拟旨去了。 这南阳,真就这么好么,太后此去又会有何变故呢?天启帝想到这脑壳有些疼,眉目微闭,揉了揉有些发肿的太阳穴。 很快,太后的便乘坐龙辇,带着三千精骑兵一万步兵,向着南方前行而去。 毕竟是皇帝有旨,再加上太后本意就是想快快前往南阳,致使所有官员不管是皇权党还是后党一派都是极力配合,一路绿灯的情况下,早朝才刚下的旨,午时就已开始实行,在这没手机没电话的年代,真可谓是神速了。 也就在这时候,熬夜修仙后补觉的步成刚醒过来,呃,别想太多,他可不是自然醒的,这大马路上三千精骑兵加上一万步兵马蹄声加上一万人整齐的脚步声,真是能将人从地府里震回来。 不错,他是给大军开拔的脚踏声震醒的。 “特么,有病吧!”好不容易能睡一觉的步成刚躺下不到三个时辰就给嘈杂的马蹄声吓得老汉卧床惊坐起,气得暴跳如雷。 丫的,那娘们这么整我,那是老子打不过!你们这般扰人清梦又是为何?真当我步某人好欺负是不? 顶着双因梅开二度,修仙熬夜而修炼出来的一副红眼金睛,步成从屋内横空出世,一路横冲直撞,仰仗着七品丹青之意所书写下的一个“速”字,愣是在京城南门外站到了大部队前面。 一万三千人的部队望着那在城外背对万人抬头望天的白衣儒生很是不解。 这丫是来送死的不成?先不说这里有起码一万三千多人呢!光是这龙辇开路,整个大夏有谁人敢阻?这拦道可就直接能治他一个欺君罔上,目无君上之罪! “这蠢书生怕不是不要命了?” “书生意气!牛批牛批,我等粗鄙武夫可真是无法学到其分毫啊……” 众人窃窃私语,但多是对在大部队前拦路之人的贬低之词。毕竟,对一个死人,需要说什么好话?不管说得多好,能得到一点好处么?更何况这些酸臭的儒生,从来都没给他们这些当兵的一点面子,哪次自个儿的将军打仗回来不管是胜仗败仗都得被批斗得一无是处? 胜仗说其劳民伤财,有违天和。 败仗说其不堪重用,有辱国体。 反正好话歹话都是这群读书人说了去,留给这些兵鲁子的就是粗鄙等等之流,这如何能不让将士们对这些儒生抱有巨大的敌意? “聒噪!”听着身后叽里呱啦各种各样的嘲讽,本就气不打一出来的步成脑壳一热,一个“封”字打出,顿时将前排的士兵直接拿下。 枪打出头鸟,谁让你们离我近呢? 精骑兵带头的,骑着高头大马,身披流光明甲的将军摸样的人出列高呼道:“我说这位兄弟,我等也并未冒犯与你,你却在此阻我大军去路,是否有些过于放肆了?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而我们护卫的可是龙辇!” 龙,龙……龙辇! 纯靠一时脑壳发热,想为自己难能可贵的美梦报上一箭之仇,怎料……这一脚给踢着铁板上了,还是大夏天字一号的皇字大铁板…… 龙辇啊……步成心里悲呼,这简直是挑着灯笼进粪坑——找屎了! 不过这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要是灰溜溜地退走……是不是,那什么……有点丢面呢? 不过我步公子是个要脸的人么?想到这儿,步成就欲赶紧磕头认错,赶紧跑路。 也就在此时,城内,另一队人马也从城门内出来,远远看去,清一色的黑色甲胄,玄色马匹,个个膘肥体壮,曲线完美。 天子禁军——玄甲骑! 带头的将领打马出列,先大部队一步绕过先前的一万三千大军,于龙辇前下马行礼。 “臣,禁军玄甲骁骑营统领刘齐,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六十七章 一回生,二回熟 端坐于车内的妇人慵懒地开口,声音带着些愠怒,毕竟步成先前之举,有些令其不满。想她一国太后,竟被一个毫无官身的白衣书生拦路,这成何体统? “刘统领,不知陛下令你前来,有何吩咐啊?”言语中略微带着些不满,毕竟这都要出城了,难不成你还想拦着我么?早朝上他可是当着朝堂诸公开的金口,现在想反悔?晚了! 那刘齐低头出声,毕竟听着太后这语气,这怒气怕是不小,真没必要在这节骨眼上往枪口上撞。再说了,此次前来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这位权倾朝野的婆娘。 “禀太后,臣此次是为了城门口儒生拦路一事,龙辇开道便是代表大夏国体,刚出京城便遭拦截,恐伤国运。故陛下命微臣将此人抓回去,为太后出行扫清阻碍。” 回答得不卑不亢,中气十足。作为禁军统领,天子近臣,这位刘齐倒也不蹙这太后,毕竟能当上禁军统领的人,手握重兵,更是得天子青睐,哪怕是这位太后,一时间也不可能将他怎样。 “哼!”美妇人轻哼了一声,虽仍有怒意,但却也压制了些,她转过话题,不想在刘齐前来的问题上多言论,她挑起车帘,露出一道寒芒瞄向步成:“此子行径恶劣,竟敢当街拦截天子座驾,罪不可赦,还望刘统领回去好好审问,查查其跟脚,若有幕后之人,必当严惩不贷!”说完,也不等刘齐回话,挥手示意,马夫一鞭子便就抽在了马儿身上。 吃痛的马儿一昂脖子,拉着马车开拔,身后那一万三千将士自是跟随,一时间马蹄脚步声如雷鸣般轰动,震得地面颤抖,扬起漫天风沙。 刘齐望着那越来越远的龙辇被大军包围着离去,直至看不见。嘴角抽了抽,气得直哼哼,“他妈的!”他随口爆了句粗话,但这气却完全没有消去的意思,回头瞪着一双牛眼可就盯住了步成。 “小子,这要不是老子来得及时,你这会儿可能已经给就地活埋了,你信么?”他瞄了步成一眼,气得发紫的脸上写满了鄙夷。 “那个,多谢大人搭救,小生……”步成作揖刚要道谢就给刘齐打断了。 “欸!”他往旁边一闪,避开了步成行礼的方向,“别跟老子近乎,这次老子可是奉命前来抓你回去的,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还交代老子得客气点,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啥人物,到头来竟然是个布衣书生,而且看着这行事作风,八成脑子还不太好,也不知道凭啥老子还得对你客气?”他骂骂咧咧地,也不知道是在跟步成说,还是只是在那自言自语地发牢骚。 “来人!”他朝着身后喊了一声,顿时有几骑骑兵催马上前。他不多啰嗦,用手指点了点步成,“将他带走,不用上绑,扣着就行。”说完就翻身上马,将步成交给了手下处理,脸上还是带着些怒意。 看来方才太后的态度,让这位刘统领很是恼火啊。 步成正想着,双手就给掰到后面,扣在了后腰上。 “小子,识相点,别让我们为难!”回头一看,刚才过来的两个禁军士兵直接就给他扣下了,一左一右押着走,那架势真跟以前看到的电视剧里警察抓人犯的操作一模一样,不过以前看到坏人被抓心里欢呼雀跃,想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终将落入法网。而现在…… 看着自己被反扣在后腰上的双手,步成叹息……生活不易,步成叹气。 回城的速度比出城快,毕竟出来的时候那是靠着双腿走路,哪怕是用六品儒生的能力上了buff,那也比不上人家马儿的四条腿啊。 更何况,这可都是群上好的宝马良驹,你想啊,能吃一口皇粮的马能差吗?更何况这还是禁军的马,那自然更是不用多说,说句不好听的,这马可比大多数的人都金贵得多。 一路被押着进城,步成耷拉着脑袋,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脑子里滴溜溜地转,想着这个情况姬鸣,姬大公子不知能不能帮他摆平,这要是不能摆平,他这脑壳可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得搬个家,换个阴凉舒适的地方睡上个百八十年的。 想到这儿,步成就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昨夜将他摁在地上疯狂摩擦的疯女人。 你说,她有办法摆平这事么?看她一副拽得跟个二五八万的样儿,在这京城里应该也是有点门道,如果姬鸣没辙的话,或许她有办法也说不定。 此时,步成已经踏入了京城衙门温暖舒适的天牢。 嗅着那陌生而又熟悉的牢狱芳香,步成抽了抽鼻子。 随后直接给那两个禁军士兵押进了一个牢房,随着哗啦哗啦的一阵响动,步成又成了一介阶下囚。而且,这可是京城的天牢,进了这儿,再想出去?那难度可不是南阳城那等衙门可比的。 不过京城到底是比南阳那边好多了,为什么呢?嗯……这次步成蹲的是个单人间,四面围栏目测大概有个七八个平方,就他一人,这人均活动空间还是挺大的,不像南阳那犄角旮旯的地儿,四五个平方的小监牢,还丫的关俩人,真是小家子气! 步成苦中作乐,无奈地找了个角落,躺下,闭上了眼睛。还真不是他心大,只是实在是睡的时间太少,困啊!困那就睡,就是这么简单。 这一行径看得周围的犯人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心说,这京城天牢啥时候威慑力这么轻了?一个看相貌不过二十来岁的小伙犯了事进来,第一反应竟然是倒头睡觉,这让我等的颜面何存啊! 更有明白人心中暗自嘀咕,方才押他进来的一看对面就不是普通差役,乌金玄铁甲!那可是京城禁军内至少百夫长级别的武官啊!这得犯了多大事,要劳烦百夫长大人亲自押解? 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当然,别人心里的脑补画面,没有他心通的步成那是一点也不会知道的。 对于他而言,牢房嘛,洒洒水啦,又不是没进去过,一回生,二回熟啦…… 第六十八章 招惹王法的后果 睡梦中,步成只感到头顶一凉,随后便是浑身都哆嗦的寒冷,逼着步成从睡梦中醒来。 “什么玩意!”一声惊呼声中,步成被惊醒,随后便感到通体的冰寒,瞄了眼身旁一小吏手中拎着的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木桶,步成了然。 嚯,这是要审我了呗?来就来呗,泼我一身水是什么意思,好好喊不行么?知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时节,本就寒风刺骨还裹着一件被冷水浸透的衣裳,这是要将人冻死啊? “他娘的,还敢嚣张!”声旁一个略带沙哑的男音响起,随后步成脸上就挨了一脚,踢得他头一歪,当场倒地血流不止。 “诶,刘哥,下手轻点,这只是个读书人,不抗揍的。”另一个略显尖锐的男声说道。 “不妨事,我有分寸的,顶多磕破点皮,死不了!” 听他这么说,另一人不出声了。俩人拎起步成,拖着他在牢里绕了一圈,最后拐进了天牢最内侧,门牌上写着问话间的屋里,把步成绑在了木桩上,锁链缠住了他的四肢,牢牢固定。 那声音有些沙哑的男人抓起了放在桌边的一条不知是什么编制而成的鞭子,在一旁的桶里沾了沾,拿起来放在鼻子上嗅了嗅。 “上一回进来的绝对是个妞!” 另外一个人问:“怎么说?” “这桶子里的血水带着点女子的香味儿……你懂不,就跟茉莉花的味道差不多。”他乐呵呵地笑骂,“这上一轮进来的弟兄们可有福了哟……” “诶诶诶,打住,打住!”那位被称为老李的人指了指步成,“刘哥,咱还是先办差吧,不然上头那位怪罪下来……可不是你我能兜得住的。” 刘哥这才停下手,将刚拿起还未来得及动用的鞭子放回了原位。“咳……”他咳嗽一声,抬起了穿着破旧靴子的脚,扒扯下靴袜,开始了令人感觉极度不雅,自身却甚是舒坦的动作——抠脚! 一手扣着那臭不可闻,如同长了脓疮多年未曾治疗般的腐臭气息,直呛得人忍不住干呕,一手扬起鞭子,也不正眼瞧,随手一甩,“啪!”的一声,那鞭子便很是精准的抽在了周身上下被捆得难以动弹的步成身上。 “说,是谁指使你拦截銮驾的,嗯?”老刘问着话,脸上的横肉还抖了两抖,似乎是抠到了痒处,舒服得打了个哆嗦。 嘶……步成疼得也打了个哆嗦,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受到此等酷刑,再想想以前老爹那几棍子,跟这吸满了水的鞭子比较起来,那可真是不痛不痒。 “我……我说实话……你们信吗?”他说话还倒抽着凉气。 “说来听听。”那老刘似是右脚抠舒服了,换了只手,换了只脚,将鞭子也一并换了只手,继续抖着腿抠着那臭不可闻的脚窝。 “我当时在睡觉……嘶……然后就给外面的……士……士兵,给吵醒了……然后……然后就……” “你不会是想跟我说,就因为给吵醒了,就跑到城外去截下了太后赶往南阳的龙辇了吧?”老刘带着嘲讽地说罢,抬手又是啪地一个下鞭子抽在了步成身上。 “就这种话,你觉得老子会信?” “嘶……”步成心里苦啊,这年头说实话都不成了么?为啥老子说实话人不信,不信也就算了,还得挨这顿打啊,王法呢?天理呢? 他给忘了,皇家可不就是王法么,是他先去跟王法抬杠的来着,虽然,在他的印象里,是王法先招惹的他。 “大人,小人说的可都是实话呀。” 啪! “大人,真的……” 啪! “大……” 啪! 打到后面,这老刘可压根就没再听步成说的是什么,谁管他说的是啥,小鞭子抽得啪啪响,看着眼前满身浴血的素衣人,看着他在被打得惨呼嚎叫,有种莫名的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啪,啪,啪! 随着连续的几鞭子下去,眼前的血人逐渐没了力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老李上前拍了拍刘哥的肩膀,“我说兄弟,差不多了,人都晕了。” “哦?是吗?”老刘停下了抠脚底板的动作,瞥了眼已经晕死过去的步成,撇撇嘴,“儒生?真是不经打。”他很是无趣的放下了鞭子,挠了挠似乎还有些痒的脚底,抠出了一大块死皮,舒服得呻吟了一声,“哦哦哦……舒服!” 穿好鞋子,走出囚牢,他看向老李,“咱今个儿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这得来的银子……” 老李眯着眼笑跟在了他身后,“刘哥,那是你的银子,你的!” 刘哥这才努努嘴,“那就算我的吧,今晚哥带你去乐呵乐呵……”两人带着些猥琐的声音,越来越远。 皇城,新修的未央宫内,一身滑华贵衣袍的男人跪于殿下,身后是一众大臣。其中,在家养了半个月伤的步战神也在,跟在那为首的男人身后,居第二位。 “父皇,步家步成被捕入狱,晌午时进去,方才有人来报,好端端一位书生竟被打得皮开肉绽。虽说其城门拦截在先,但其一不带武器,二未曾阻拦,仅仅是于车前一立,当真算不上是御前拦驾呀,按我朝法律,如此顶多便是杖十而已,如今却被人滥用私刑,打得遍体鳞伤,方才御医上报,据查验,步成身上伤疤共六十一处,虽不伤及筋骨但其折磨远胜一十杖刑,步家又乃将门,历代以来皆为我大夏抛头颅洒热血,后辈犯下小错却被如此折磨,儿臣实在不忍,还望父皇为步家主持公道!” 华服男子一段话铿锵有力,荡气回肠,说完纳头便拜,说的那是悲痛欲绝,就好像步成已经给活活打死了一般。 “哼。”年过半百的皇帝一声冷哼,一甩衣袍,“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欺辱功臣之后,此时得查!严查!来人啊!”听见里面动静,本退出殿外的掌印太监持印而入。 “陛下。” 天启帝没有一句废话,“下旨,捉拿滥用私刑之人,一经查清,严惩不贷!” 第六十九章 军神出马 “严惩不贷!” 皇帝此话的分量有多重可表面得不能再表面了,这话要是再粗俗点,用步成他们一伙的话来说,那可不就是“搞票大的”? “步爱卿!” 听到陛下点名,步陈仙忙上前一拜。 “此次涉及你步家之人,爱卿若是有气可尽情宣泄,朕点你为将,此次清查由你带兵,朕将京城府兵以及甲字营全权交于你调遣,可够啊?” “臣,谢陛下隆恩。” “去吧……”老皇帝有些深沉的一声长叹。 二十年了,这是第一次,二十年来的第一次,皇帝终于要对太后在明面上动手了。 步家,偏房。 步成躺在床榻上,闭着眼,不省人事。身上纵横交错着不下五十道伤口,那可都是那有些心里病态的老刘一鞭子一鞭子给抽出来的,更因为鞭子上沾着些特殊的药剂,以致伤口无法愈合,血流不止。 那血水经由伤口潺潺流淌,哪怕是个再精壮的汉子那也扛不住,更何况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呢? 此时的步成已经在鬼门关门口反复横跳了个七进七出,要不是身边各种神异药物,天材地宝不论成本地往里堆,早就跑阎王那儿报道了。不过以他那不要脸的个性,可能报道第一天就得上去给阎王点香烟,问句:老铁,您这有好点的茶么,我想游泳! 一旁一位妇人着急忙慌地,向着周边五六个忙得脚底板直敲腿肚子的下人们连声吩咐着: “快,快热水!” “来人,药不够了,快去拿!” “毛巾!毛巾啊!” 屋内,一片热火朝天。屋外,步战神披甲仗剑,面前列着数千禁军将士,铁甲在黑夜里闪着森森乌光,映照着挂在天空上的弦月,更显森然。 “将军!”远处,一人跨黑骑而来,临近后一拉缰绳,在马儿长嘶声中翻身下马,单膝下跪行礼。 “嗯。”闭目凝神的步陈仙缓缓睁开了眼睛,“都办好了?那就出发吧!” “是!”数千将士整齐一呼,翻身上马,那动作整齐得简直令人感到恐惧,随着一阵扰人清梦的马蹄踏地声,数千黑骑在月光一往无前,黑甲映照着月光,在黑夜里有种别样的耀眼。 那些可不是什么天兵天将,可却比天兵天将更让人觉得畏惧,那是幽灵,那是死神!此去,必然血流成河! 街边不少人家都有人被从睡梦中惊醒,必然的,总有些人家派遣小厮家丁隔着门缝查看情况,然后如同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跑回屋报信。 京城这地儿吧,应该可以说是真正遍地都是官儿,尤其是进了内城以内的人家,衙门里没人,那压根就没资格住在这儿,内城以内的人家,家里起步都得是五品的官身。而也就是这些个人家,听说了这黑骑借道却是给吓得魂都快飞了,真巴不得给自家的门上钉上个几层木板,以防黑骑上门。 若是家里还有烛光亮着的,那更是慌得没边了,催促着下人丫鬟门赶紧给灭了,整得整个内城都如同一座死城一般,毫无生气。 步陈仙领着数千黑骑开道,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刘府。 此时刘府门外已经给黑骑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命令一早就给安排了下去,不然这数万的兵力也不至于到了出发的时候只剩下了几千。 见着将军来了,领头的一人上前点头示意,低声道:“将军。” 步陈仙昂了昂脑袋,那人会意,上前猛的一脚,只听砰的一声,那高有数米的大门晃了晃,哼,没给踹开,里面的木头很瓷实,这一脚竟给生生挡住了。 这就尴了个尬,那人臊红了脸,随着锵的一声,长刀出鞘,顺着门缝塞进去大半,那人屈膝抬手,随后一刀落下。 卡拉一声,整根木梁应声而断,大半截直接啪塔就落在了地上。 汉子抬起脚对着门又是一脚,这次门开了,数千人一齐拥了进去,列阵两排,训练有素。 里面的人自然早就听到了声响,此时也着急忙慌地冲了出来,看着来人那一身衣衫不整的模样,饶是寻仇而来的战神都有些没憋住。 只见来人体型肥胖,那肚子整得跟四五月怀胎死似的,要不是能确定是个男的,这大夏军神还以为对方想诽谤他强暴呢? 那胖子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只穿了件里衫,衣服的扣子还没来得及扣上,边提裤腿边往外赶,数九寒冬啊,这么直接在冷风里跑?哪怕是穿上件袄子怕也难以御寒啊。 故此,来人几乎走每两步便打个冷颤,肥的流油的肚子一颤一颤的,肉眼可见的一阵阵哆嗦。 “步……步步,步将军!”来人冷得,牙豁子直哆嗦,说话都直抽冷气,“这是……嘶,怎滴啦,怎滴这么晚……晚,来我府上……上啊?” “哼。”步陈仙轻哼一声,收了收神故作镇定,斜眼瞥向他:“刘大人,这是扰了您清梦呢……还是毁了刘大人的美事啊?” “没……没没,没有的事……”这肥胖的中年含糊着回应,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鼻子上就生出些水星,看样子,怕是已经着了凉了。 呲溜一声,将冒到鼻尖的鼻涕抽了抽,哆哆嗦嗦地继续说道:“步将军若是有事,可否入房谈?小官实在是……实在是……” “行……那便进去说吧。”步陈仙可不愿意听他废话,直接打断他。随即,手一挥,数千黑骑下马四散开来。 这位油腻中年一脸惊愕,他没想到步陈仙竟如此出格,这哪怕是手里有权,那也得按规矩办事啊。 这搜家怎么也得先把搜查令拿出来过过眼吧,更何况以自己的后台,也不可能被如此对待,毕竟自己身后坐着的那可是太后啊! 这步陈仙这是要找死吗?竟然敢直接拿自己开刀?这不是直接往扇太后的脸吗?这……这…… 刘大人忙是上前阻拦,啊,也不觉得北风冷了。他丫的,要是这家里给黑骑给翻上一遍…… 想想那后果,刘大人整个后背都直冒冷汗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北风呼啸? 第七十章 怪恶心的 刘府也算称得上是高门大户,这步陈仙带来的数万黑骑鱼贯而入,竟也未显得拥挤,不过也对,毕竟这京城刘府也被人们私下里称作刘园,占地足足有二十亩地呢! 当然啊,不是房屋建筑的占地面积,实在是这刘园后边有个同波湖。据传之前是四家人家共有的,自从刘家起势之后,另外三家要么失了恩宠,要么落马……总之,全都搬了出去,而刘家则将其余几家的老宅尽数收入囊中,也就成了现如今规模极大的刘府。 众将士下马,乌黑发亮的甲片在黑夜里闪着冷冽的光,他们有序的沿路排开,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都完全一致,简直像是用尺子仔细量过的一般。 抬头挺胸,傲然而立,人人左侧一柄战刀,右手一把长枪,威风八面,枪尖直指苍天,数万枪芒似是能将这黑夜捅破,引起天空中乌云滚滚,竟有盖顶之势。 这进了门的步将军铁着个脸,一路如此,让身旁一路跟着的刘大人心中忐忑不安。 起初啊,在门口虽有过对话,但毕竟灯火不多,又是深夜,所以还看不真切,如今进了院子一路走来,这步陈仙那脸就跟上了层铁板似的,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刘老几次想搭腔都碰了钉子,这让他心里更是窝火,但也清楚,此次事情绝对不小。 身边有下人过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虽然脸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但那渐渐握紧的双手,将其心中的紧张表现得一览无遗。 老步眯眼看了他一眼,那下人要来的事他早就知道,现如今整个大院都被他的黑骑控制住了,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更何况这么一个大活人了。 瞅着刘老那握成拳的双手,他那一路走来都是冷面寒霜的嘴角终于是勾出了一点纹路,不过马上便消失了。 看着模样,那就可以说明,刘家那人干的事,刘家这老头并不知情。那也就是说,殴打步成并非刘家的意思,而是另有隐情,那最近能与步成有怨,或者说步成招惹的人……太后! 想到这儿,军神的双眼闪了一下,目光凌厉,他向着南方的天空望了一眼,片刻后收回目光,沉下脸继续往刘府深处走去。 有些人现在他还不能去动,但有些人……他动起来可没有顾忌! 刘老对着下人使了个眼神,随后舒缓了下紧握的双手,做了下表情管理后,继续跟着步陈仙向前走。 他已经知晓了事情经过,他那好大儿招惹了眼前的这个杀星,现在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看着道路两旁站姿挺拔的一众黑骑,心中五味杂陈。 太后不在,如今在这京城内,自己几乎毫无关系……说到关系,刘老翻了翻白眼,因为他想到了近些年来刘家往林秦二人府里砸进去的银子,本来还想巴结二人以期有个靠山,现在他俩怕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若想靠这二人保全自身?怕是保自己不成,还得帮他俩背黑锅! 翻了翻白眼,这次刘家怕是难喽…… 步大将军可不知道这老货这么多内心戏,大步向前直冲后院,刚一进后院就给他亮瞎了眼。 嘶…… 这口气抽的,愣是没忍住。 回头再看了眼刘老,对,这次不是瞥了,这次咱们的步将军终于正眼看了这老头一眼,只因面前站着的一排人。 嗯,准确来说的话,是一排女人! 可谓环肥燕瘦,清纯雍容,包罗万象近百位妇人站作一排,将世间女子之百般样貌,气质皆包容其中,真可谓千姿百态,尽归我有,齐人之福莫不如是。 “刘大人身体不错啊。” 一旁的刘老顿时就憋红了脸,不敢多言语,只是将头往下再埋了埋。 晚节不保啊…… 好在钢铁直男步某人没在这方面多揶揄这老不羞,他来的目的主要还是索赔,要是给自个儿侄子带上几车人回去……先不论苦主侄子怎么想吧,自家婆娘可能就先给自己脸色看。 步将军龇牙侧目,绕开了一众莺莺燕燕,入了内宅,不得不说刘府这些年实在是富得流油,可见周遭百姓是给祸害成什么样了。 内院的所有房屋的陈设,随便哪件都足够普通人家一月的开销。要知道这刘府养着的这些女眷可都是一人一院的,这每院的物件陈设……步陈仙瞪了眼刘老,刘老顿时缩了缩脑袋。 这要摆在之前,那刘大人可早就通知太后求援,甚至现在这太后懿旨就已经到了,哪会如此忍气吞声?而如今……刘老心中就一句话:散财消灾。 希望能花点钱把这煞星送走吧…… 最终,在黎明降临之际,天边朝阳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刘府同波湖上映着湖面闪着点点金光。一众黑骑总算是押着个囚车从刘府内赶了出来。 有人要说了,抓个人就算完了? 那还想怎样?刘家虽然家大业大,人口……咳咳,也是不少,但这人丁属实是不旺,可能这上百的女眷将刘老给榨干了吧,子嗣属实不多。拢共也就十几个子女,其中却只有三个儿子,而这押送出来的这位,正是其中之一,也就是那位鞭打步成的老刘! 这人丁少了,自然家长就比较溺爱,所以这刘府的好大儿便仗着父亲在朝廷做官之势,恶事那叫一个做尽,这么多年也全靠他老子给他擦屁股。 本来这次这事其实也不大,毕竟这步成不也没死么不是?无非不就是赔点银子而已? 哪知道这太后刚出了京城,自家好儿子竟然就直接去招惹了步陈仙这个煞星?还直接对其侄子动了私刑,这可就没那么好处理了。 毕竟钱能买人,但不能买命啊不是? 所以……黑骑收队,囚车开道之余后面还跟着几辆不大不小的马车,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箱子,可能是重量实在是重了些,这马车压出的车辙印——嗯,有点深,满满都是铜臭的气息,怪恶心的! 第七十一章 南阳王 黑骑出动必定染血,这是黑骑的军规,故此,刘府也并非是表面上的那般风平浪静,所有刘家大公子,也就是老刘的仆从手下皆于夜里,认罪伏法!那血啊,将小半边的同波湖的湖水,都染得通红! 办完了事的步将军回了步府便有下人伺候着卸甲换衣,随后用完早膳,便又急匆匆的去偏房,他要去看他们步家唯一的读书苗子。 偏房里,伤好了点的步成正被下人服侍着用早膳,周身都给抽得皮开肉绽,导致他不论是以什么姿势躺着,都总有那么一两处的伤口由于挤压而痛痒难耐。 “嘶……啊!” 隔着老远便能听见从偏房里传出的,嗯,靡靡之音? 步陈仙走到门口自是也听见了,直接就是一个急刹车,往墙边靠了靠,朝里边探头,心想:难不成这崽子肾这么好?全身皮开肉绽还想着做那事? 但见里边步成挺着腰,左脚撑地右脚像着空中伸腿,两腿之间的角度大概有个45度的样子,一脸的舒爽。 “嗯?二叔?你这是……” 奉行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步白嫖自然是不会觉得自己当下的姿势有什么问题的,看见二叔在门口照样伸了伸腿,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放下。 步军神一头黑线的进了门,那脸色,黑得那可真跟锅底有得一拼。 “这侄子那不着调的性子怎么一点也不像我呢?” 他却没想啊,要是真像了他,或许那事啊,才真的大了呢! “很爽吗?” “不。” 一个问得简洁一个回的干脆。光听这俩人说话是真听不出这俩竟然会是一对叔侄,搞得跟仇人似的。 “不爽你咋还哼哼……”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不是很爽。”步成连连摆头表示之前表达有误,说着又奇痒难耐地抬起了之前用来撑地的左腿,也是一样的角度,往空中伸了伸,“那是特别爽!” 南阳,城门口。 冬日的寒风呼啸着吹起了马车的车帘,惹得车内的美妇打了个寒颤,有些恼怒地苏醒,无奈地拉了拉车帘旁的扣子,将车帘固定好,以免寒风吹跑车内的暖意。 “小桃。”她娇声轻唤,马上便有一年轻姑娘应声而来。 “娘娘,奴婢在。” “嗯。”听来人回话后,美妇人稍稍安心了些,“这会儿到哪了?离南阳城还有多远,这都多少日了,本宫在这车里实在是憋闷得难受。” 听着妇人抱怨,外边的姑娘赶忙答道:“回娘娘的话,咱们已经到南阳城了,现在正准备进城呢。” “到啦?”车内的美妇人顿时发出一声惊诧,那声音酥得就像春日里的阳光一般温暖。 她拉起刚固定住没多久的车帘,迫不及待地探出半边脑袋打量着外边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南阳城城门。任凭那寒风呼啸,吹动三千青丝浮动,彷如岁月倒流,青涩少女再临故土,人依旧,城,依旧! 城内,一席蟒袍高位端坐的南阳王姬成道正手持朱笔批阅着奏折。 大夏的体制与步成前世的大多数王朝有很大区别,并非是天下之事皆要由皇帝一人独断。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由各地的王爷,诸侯进行处理,然后上报给朝廷即可,若有处置不妥当之处,朝廷再颁旨意与王爷诸侯,进行改正。 也不是大夏的皇帝懒惰成性,从而不理朝政。实在是大夏四面群狼环伺,更是三面为敌,时不时便有敌军来犯,若不分权,万事皆上报皇帝再予以处理,则万事皆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岁末税收入库汇总,白银一十四万三千二百五十一两五百三十二钱,主粮一十一万六千五百五十四担,牛羊五千……” 正看着,殿外便有人一路高喊着来报:“王爷!王爷!大喜,大喜啊!” 瞧着来人风风火火地入殿来,姬成道却一点也不生气,他示意身边的宦官沏了杯茶,给来人端去。 “好好好,不急,不急啊,喝口茶再说。” 来人到了殿前,将宦官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屈膝拜下道:“王爷,大喜啊!” 南阳王亲自动身上前,双手将其扶起,笑着说:“这南阳城里还能有喜事?莫不是那群毛贼被抓住了?” “王爷,这……”一听王爷提这茬,来人顿时连连喘气加咳嗽以示尴尬,就连方才那令其激动的大喜事都直接给咽了回去,心说:王爷啊,能别提这茬吗?那几位爷,就算查到了,哪个敢真上去抓啊…… “诶呀,开个玩笑嘛。”姬成道看着来人吃瘪的模样忍俊不禁地嘴角微翘,放缓了声音说道:“好啦,又没人来问你的罪,说说吧,究竟是什么大喜事,竟让你一路风风火火地冲进大殿来?本王很是好奇啊。” “王爷,太后进城了。” “什么!”姬成道听到此话双眼猛然大睁,眼中似乎浮现出一道白衣的声影,在一片云雾缭绕之中翩翩起舞,似梦似幻。 他口中喃喃着什么,赶忙差人备车,要亲自出门迎接。 “月兰,等着我,我马上来!” 城外,马车通过重重关卡,终于是入了城。这南阳城虽非边城,但却是大夏于南方的规模最大的城池,且临近南方的十万大山。 南阳的百姓对于他们南边的这些邻居却是忌惮得很,倒不是南阳的军队实力弱,实在是十万大山里的那群家伙人丁不旺,但修得路数泰太过诡谲。 比如那肉眼难辨的面具,又比如那些触之即死的毒药,都令百姓们每每想到此处便是胆寒。 故此,排查严格也属实是无奈之举。 一入城,两旁的行人便都已被隔开于道路两旁了,两队身披铁甲的汉子将行人隔开,留出中间一条长长的,足够容一车通行的过道。 一个伟岸的身影立于道路尽头,漆黑如墨的蟒袍覆盖了全身,两缕发丝从发梢斜斜落下,有着些不似这般年纪该有的轻佻。 一张羊皮大氅略微歪斜地挂在肩头,一脸平静的模样,似是在此等候多时,却又能从许多细节之处看出其来时的匆忙。 不错,来人便是南阳城城主,大夏南阳王,姬成道! 第七十二章 重点错了呀 夕阳照映出一条散发着黄金版般光芒的路,一身黑衣的男子抱起了迎面而来的佳人,冬风吹暖,天地回春! 城门旁的角落里,一番人影攒动,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几道黑影一闪而出,逃向了城内,很快就没了踪影。 南阳王看着远去的人影,嘴角挂笑。 “呵,这群滑头!” 随后拦腰抱起佳人,向着王府而去。 京城,崩毁的皇城已经重建得八九不离十了,只剩些个摆设物件还未凑齐,毕竟那些都是各地的贡品与古玩,非一朝一夕可求之物。 故此,天启帝也未太过强求,下旨从即日起于新殿内理事。这对于诸多老臣而言属实是个好消息。 那些个老寒腿啊,这么些天在外于寒风中挣扎,早已难堪风寒,不少人甚至生了冻疮,苦不堪言。 天启帝此举真是造福了一大批老臣,惹得不少老臣心中热流涌动。 “陛下心中有我等,我等必将忠于陛下,陛下万世千秋!” 赏梨院内,刚起床没多久的陛下敲着自个儿的不粗的双腿咬着牙哼哼: “这寒风刺骨,果真伤腿呀。” 一旁的宦官熟练地将暖壶递与皇帝,并将一旁的碳火挪进了些,那动作,熟练得着实令人心疼。 “常伴伴……”天启皇帝嘴里吸气地开口,也不知是舒爽还是痛苦,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吧,“天色不早了,上朝吧。” “诺。”常安低头接旨,随后招呼下人通知前院的人着手准备,梨美人上前给皇上更衣,虽还有些不熟练,但速度不慢。 很快,院前的龙辇便缓缓抬起,一步一缓地前往新修的养心殿,朝阳初起,金光璀璨。 步陈仙今日也早早就出了门,跨着黑马,嘚不嘚的很是欢快,哪像是一副要去上朝的样子。 一身铁甲锵锵,吓得周围过路的百姓皆是惊讶不已,随即又是一路的问好声。 “步将军早啊。” “步军神早上!” “老步,下朝后得空咱喝杯酒去……” “步二爷,今晚勾栏听……” 这最后一个字一听就知道是给自家婆娘给按了回去,随后便是一阵打骂之声,惹得周遭哄笑不止。 大夏军神之名,可见一斑。 冬日的太阳起的都很晚,五更天一般太阳都还未曾升起,可养心殿外朝堂诸公已经排列整齐。 只见那步煞星将马拴在门外,提着招牌性的黑色长剑,抖着盔甲上一片片反射着淡淡寒光的甲片,“锵锵锵”地进门,慢慢地行至武将前列归位。 也就在其入列之时,殿内响起了掌印太监常安那熟悉的尖细嗓音。 “上朝!” 百官入殿。 常安一甩长鞭使众人安静,细声细气的声音再起:“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步陈仙应声出列,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嗯。” “陛下,臣于昨夜领命严查,终有定论!”他抬头看了一眼一旁战战兢兢的刘大人一眼,继续说道:“刘大人家大公子妄动私刑,将我侄儿百般凌辱,使得其周身无半寸好肉。臣以为,此举有屈打成招,辱我步家将门之嫌,还望皇上定夺。” 听到这,那刘大人忙是跪地求饶:“陛……陛陛,陛下,臣……” “你闭嘴!”天启帝见这姓刘的想掰扯,直接打断,“朕问你了么?朕让你说话了么?给朕把嘴闭上!” “是,是……” 皇帝看向步陈仙,“爱卿平身,你慢慢说。” “谢陛下。” “陛下,此僚于乡间欺男霸女,臣昨日夜闯刘府,无甚他物,唯见府中金银数万,银票成堆,院落众多,妻妾成群,属实可恶,那些房屋更是逾制良多,竟修得不下于此养心殿,按我大夏律法,此人着实当诛!” “陛,陛下!臣……” “闭嘴!”皇帝瞄了眼一旁跪得工工整整的刘大人,没好气的说:“怎么,刘爱卿这是要搞国中国,做那皇中皇,帝中帝么?” 皇帝此话明显已是怒了,刘老吓得头都不敢抬。帝王的气势实在太盛,这些官员哪怕当得再大,与皇帝比起来,那也终究是差天共地,云泥之别。 老虎若是真发了威,狐狸哪敢撄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活像个抖动的筛糠。 “怎么不想当皇帝啊?”天启帝看着这位刘老,眼睛眯了起来,“那你把自己府上整得如此奢靡究竟为何?据步爱卿所言,院落众多,妻妾成群?那你来报个数给朕听听,究竟是藏了多少妻妾于府上,需得修砌如此之多的院落!” “八……八八八……”肉耳可闻,声音在颤抖。 “八个?” “不,不不……八……八八……八……”一听陛下此问,刘老急得那是连忙摇头否认,逾制事小,欺君事可就大了呀! “八十?” “八……八八,八十六。” “嘶!”满朝皆惊。 文武百官连连倒吸冷气,看着地上跪着的白胡子白头,颤抖不断的老头儿,众人也不知究竟是震惊还是羡慕的瞪大了眼睛,随后又抱着怀疑与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暗想: “就这身子骨,八十六房?吃得消吗?要不我江湖救急去帮帮忙?” 就连天启帝都是一脸震惊的样子,什么人啊这是!八十六房老婆?真是离了大谱了,古今论能干,这姓刘的绝对可以高居榜首了。 要知道,哪怕世人都说皇帝的后宫有着佳丽三千之称,但那也只是说说罢了,所谓的“三千”那只是个虚数,只是说后宫佳丽繁多,多得数不过来而已,而一般真正勤政的帝王,所谓的三千后宫也就不过半百之数,其余的只是宫女,到了年龄皇帝未曾宠幸都会送出宫去。 而这刘大人那整整八十六位老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得一个个都好生照顾的,毕竟皇宫里不太可能做到什么“雨露均沾”但在自家府上,若是不“雨露均沾”的话,那绝对是家宅不宁,鸡飞狗跳的呀! 而此时唯有步军神一脸的茫然:我说,陛下呀,这重点难道不是金银数万,银票成堆吗?房子和女人值什么钱,你们都关系那玩意干嘛?真是奇了怪了! 第七十三章 技高一筹 下朝后,步军神移步出门,很是熟练地抬步上马。在一众王公大臣的指指点点中,洒然离去。 为什么说是洒然呢?你看那马屁股,嘚不嘚的,欢快得很! 一位身穿红袍的文官用手肘靠了靠身旁另一位红袍老者。 “诶,你说,这刘公究竟是凭啥能这么……呃……”说到这,他似乎有点卡词,犹豫了一下,随后似乎是找到了合适的说法似的,点头说道:“嗯,能干啊?” “看你这样,你很好奇?”一旁的老者一脸的揶揄之色,透着几分猥琐地坏笑:“你可以去问问当事人,或者,问他那八十六房妻妾也行,可能如此所得的答案还能更加完善也说不定,力求做到万无一失嘛……” “哎,这倒是个好方法!王学士当真高见!”前者作揖行礼,一副受用之态。 “李大人多礼了,无需这般,无需这般……”被称之为王学士的老者黏着胡须笑着摆手。 一旁,一众武将看向那如同良师益友的二人,齐齐撇嘴,“一群庸人,简直是愚不可及!” 带头一人拉着身旁两位将军默默离开,未发一言。怕被人看见似的,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身上铁甲的声音引起周遭人的注意。 “一群俗人,就想着男女之间那些进进出出的事情,实在不堪。还是我们兄弟务实,此去寻那老步,不要些银两出来,怎滴也要教他请我等一顿酒吃。” “是也是也。老步这次可算是发了比横财,那可是至少数万两白银啊……”当中一个身材魁梧,长相粗狂的将军有些羡慕的开口。 “何止啊。”另一位看上去略显秀气,但全身那种军中人独有的气息,让人总感觉这是个从军的富家公子。 “陛下说的是现银数目太过庞大,为掩人耳目,进国库为好,而那些银票呢?那可全部是进了那黑货的口袋了。” “对对对,金将军说得有理,一沓的银票啊!一张一百都得好几万!” “看吧,今个儿必须宰他一顿,我说,他人呢?”说了半天,这几人才出了拱宫门,但左看右看都见不着他们眼中那行走的荷包。 “一出宫就没见着他!”一人大惊,仿佛是忽然惊醒一般,一拍脑袋。 “我草他姥姥的!这货跑了?” “他今早上朝的时候骑了马!” “干他娘的!这黑货!亏我等方才还为他说话,不然他怎能得到如此之多的补偿?”一人捶胸跌足,做痛苦万分状。 “那个我提议,咱们去步家等他,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走在末尾的年轻将军弱弱地开口道。 “对,对对对……”前方几人齐齐回头,一脸受用之色,“对对对,钱将军所言极是,他步陈仙还能不回家了不成?走走走,咱们去步府逮他,看他还怎么跑!” 言罢,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跑向宫外,骑上自己的宝马良驹,一路绝尘而去,所去的方向正是皇宫以南的步将军府。 “驾!驾!吁~”出了宫不久的步陈仙,步将军,步军师,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家,一进门便大声高呼:“来人!来人呐!” 步府上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不知所措,下人们一个个呆如木鸡,一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难道是步家要亡了不成? 这可是步将军,步军师啊!大夏的柱国啊!竟然如此急切,若无大事发生,这绝对不可能! 在沉寂与惊诧之后,不少离着柴房后院近的,纷纷冲入进去,然后又一个个举着木棍斧头菜刀等等冲将出来,一副要与步家共存亡的模样。 “快快快!封门!封门!”步陈仙骑马刚冲进府内,连忙招呼下人们封门锁院,就连所有的围墙内布置好人手。 “门要用硬木封死,最少也要五根钉子钉牢!” “对,钉死!别愣着快呀!” “所有院墙全部着人看守,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明白了么!” 待到准备完成,才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卧槽,卧槽,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畅快淋漓。 闻声而来的步家人尽都一副茫然之色,完全不知道这位大夏军神今天这是抽了哪门子风,昨夜里出门,今个儿回来就是这般。 难不成,这是熬夜太久伤了脑子? 看着远处匆忙而至的妻子和闺女,步陈仙这才停止了方才的放浪形骸,从地上爬起来,但脸上的笑意哪是这么容易便能掩藏得住的? “二郎,这到底是怎么了?怎的这般,有失威仪啊。” “夫人莫怪,你看这是什么?”说话间,步军神从胸口掏出了那厚厚的一叠纸,递到夫人面前。 “这是陛下赐与我步家的赔礼,也是那兔崽子的疗伤费。” 也就在此时,门外,哒哒哒的马蹄声顿时连成一片,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骚动。 片刻后,一位下人怀里抱着厚厚一叠的拜帖径直而来。 “这群家伙反应倒也很快,还好我步某人技高一筹啊。”他看了看四周将整个步家围得水泄不通的一众下人,还有那牢牢钉死的大门,缓缓地舒了口气。 随后一脸坏笑地摇了摇头,看着那个揣着一叠拜帖的下人笑道:“你见到我了么?” 下人偏头眨了眨眼睛,小小的脑袋上满满都是大大的问号:你说啥?你丫一个大活人就在我眼前,你问我有没有看到你?那如果我没见着你,在我面前的这是人还是鬼啊! 不过随后他眼睛一亮,忙回复道:“没,没见到。” “欸~这不就对了嘛,我在家吗?” 这次这下人回答得很快,就像是开了窍一般,步陈仙刚说完便接上了话:“昨夜将军出府后就没回来过,小人还很疑惑,步将军究竟是去了何处,这若是误了早朝的时辰那可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步军神看着眼前这个孺子可教的下人笑了笑,随后摆了摆手,“去吧,知道该怎么说了?” “明白!明白!大人尽可放心!” 屋外,几个翘首以盼的将军围在一起商量对策,变着法想从步陈仙手里扣出些好处。 殊不知这强中自有强中手,不要脸的遇上个臭不要脸的,也只能换来一声长叹…… 第七十四章 完全的准备 寒风呼啸着卷起地上刚落下来不久的树叶,天地间各处都是冻得直打哆嗦的人们。 步府门口,一众将军围坐一团,风吹入身上甲胄那一个个孔洞,引起众人不住地冷颤。 其中面朝着步家大门的钱将军钱开疆时不时地望向那两扇紧闭的大门,由于严寒,嘴都有些打瓢的说道: “我说……”他吸了口气,随后又赶紧将那口灌进嘴里的寒风快速的吐了出去。 “这都过去一刻钟了,怎么还不开门呐?” “要不……嘶……你去问问?”一旁带头的沈佑国,也就是他们几人中唯一的大夏柱国将军看了看步府方向,随后朝着钱开疆道。 “还是我去吧。”另一边的金抗敌缓缓起身,“小钱还小,还是我去卖卖这张老脸吧……” 他迎着风雪前行,寒风也不能阻挡他刚毅的身躯,铁骨铮铮的汉子无惧风霜! “敢问步将军可在府上?” 步府门口,黑家将军作揖行礼,里边的下人隔着大门连连出声:“将军无需多礼,我家主人确实还未归来。今日天寒,诸位将军还是早点回去,等我家主人回归自会登门拜访。” 金将军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忍住一脚就给他踹开的冲动,再次行礼道:“还望阁下莫要再开玩笑,步将军此时就在府内,我等一刻钟前已送入拜帖,于情于理阁下也该让步将军见我等一面。” 下人看着面前这低三下气的将军,鼻子抽了抽,也不知是因为那寒风还是为了对方的那份憋屈。 “将军莫要再问了,我家主人果真不在家中,府内只有女眷,实在是没有办法,还望将军海涵。” 金抗敌看着下人那张略带同情的脸,心中已是明了几分,再次作揖后告辞而去。 府内,步成看向那在一旁欢天喜地数着银票的叔婶二人翻了翻白眼。 “钱呐,万恶之源啊……” 他忍着疼,翻过身来,面相二人道:“三叔,这钱是不是也有我一份啊?” “你起开!有你什么事!”步陈仙瞥了眼面前这苦主,揪出两张数额略小点的银票甩了过去,“就这么些啊,要是贪心不足那就一个子儿都别想了!” 步成趴在那撅着屁股,伸手将那飘向自己的两张银票接下,拿到跟前一看,顿时脸就拉了下来。 这个坑侄子的黑货,打着为侄子出头的旗号,出了把风头不说,竟然还想将到手的银两尽数独吞! 看着眼前这两张面值仅有一百的银票,步成吸了口气,翻过身继续躺下。 能咋滴?骂不了,打不过,除了憋着,步成完全找不到哪怕一点反击的可能,只能在心中幻想着将来自己变强了以后再将这抠门的三叔如此这般,依法炮制了。 这银票看着挺多,但这对夫妻点钱的速度也不是盖的,那手法熟练得简直跟步成前世那些银行里的会计一般,银票翻滚一遍,便是数完了。 这一沓银票,除却步成拿去的那二百两,竟然还剩余足足三千七百两之巨,属实是一笔巨款。 这样一比钱财,具体有多少呢? 打个比方啊,一个普通的家庭其一个月的开支大概为一月三两银子左右,这还是能隔两天便买上一斤肉的配比了。 三千七百两,足以让一千二百三十三户人家舒舒服服的过上一个月,足以让一百零二户人家舒舒服服地过上一整年! 就是这样一笔巨款,现在就落入了步家之手,怪不得叔嫂二人那笑容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可步成的面色却一点也不好,还真不是因为如此巨款他只分到了二百两的缘故,他的内心可没那么狭隘。 他所想到的是:这笔巨款是怎么来的各位还记得么?对,抄家!一个贪官的家中只是明面上库存就有如此之巨,这还是三叔未曾下狠手的缘故,按照步成的估计,若是能将刘府翻个底朝天,再加上粮食土地摆设等等等等…… 少说也得是数万两之巨! 要知道现如今的大夏可不是什么盛世啊,百姓们吃喝都成问题的时候,这些官员的家当竟然能家财万贯! 这些,不是民脂民膏又是何物? 而当步成还在盘算之时,这一对叔婶已经再一次的忙活了起来,俩人简直是将整个步府都翻了一遍。 两人将手中的银票分成好几十份,分别藏在了步府所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速度之快,行动之迅捷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看得床铺里撅着屁股想事情的步成差点没惊掉了下巴。 人们说什么狡兔三窟?这对叔婶简直是狡兔三十窟!真正做到了不要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句话。 不过,还有个问题,这藏的都这么隐秘,万一后面忘了…… 不过看着这俩人那熟练得令人心疼的样子——忘?怕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两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又回到了步成所在的那个屋子,又是一阵捣鼓后才是完全结束了这场闹剧。 慌忙中,有张银票飘落了下来,步成趁二人不注意眼疾手快地踹在了手里,随后一把塞进了被子底下。 “这是我应得的……”他心里想着,随后便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撅着屁股养伤。 待到二人前前后后地忙活完,步军神才边抹着头顶的细汗吩咐下人去传信。 躲不开的,绝对是躲不开的。 步陈仙心里如同明镜似的,外面这群虎狼那一个个的都是什么人?个个那可都是大夏的将军!那可都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汉子,哪个是好惹的? 既然这财已经露了白,无论如何都是避不开的。 那些人会像闻着味儿的野狼一样,想尽办法配合默契地扯下块肉去。 门卫能拖住的时间终究有限,那用木板钉死的大门已经守院的下人真的能拦得住门外的狼群? 绝对不可能! 所以他才回来的如此匆忙,因为他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谋划与布置, 显然,现在的他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吩咐下去,拔钉子,撤木板,开门迎客。” “是,将军!” 第七十五章 茶话会 门外,几位将军围坐在寒风里,看着彼此间那时不时冒出的白气,再时不时瞅两眼那关得不留情面的大门……你要说心里没点啥想法那绝对是假的。 “老步这回做的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吧!” 老人啊,一般都显得较稳重些,但若是受了不平,最难熬的也必然是他们,毕竟这年岁在那摆着,你要一点面子不给……那泥人都还有三分火气呢不是? 沈佑国如今便是在这尴尬的处境之中。 你想啊,顶着个大夏柱国将军的名头,在你步府门前坐着枯等,更是连张椅子都没给安排。这入骨寒风,严冬霜雪…… 老柱国的脸色也是由白转黑,由黑转红,如今似是有些不堪其辱了。 “沈柱国,沈柱国。”身旁的金抗敌连连劝慰这看似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的沈柱国。 “方才已经递上了拜帖,哪怕那步陈仙再不是东西,他也不会真做这般无礼之事,想来那货定是在清点数额,以那厮的性格,大抵应是如此。待他清点完毕定会迎我等入内,稍等片刻,再稍等片刻……” 沈佑国冷哼了一声,将那留有三寸由余的胡子都吹的一阵翻滚。 也就在此时,那步家院里突然想起了些许奇怪的声音,“吱嘎吱嘎”的,并伴随着些许类似金属碰撞的声音。 几人回头望向大门,只见那门不住地前后晃动,不久之后,门开了。 几位将军忙起身前往。 “各位将军。”方才拦在门口的那个下人佝偻着身子,将脸埋在袖口下,生怕几人见着他的脸,“我家主人在里边静等各位光临。” “嗯?”钱开疆这位年仅双十的年轻将军眼尖,一把揪住这下人作揖的右手手腕,“哟,是你啊?” “正,正是……”下人仿佛承受不住那莫名的压力,将那不值啥银两的腰,更加弯下了几分,心中叫苦不迭: 叫我过来拦着这几位爷,也就算了,也没说最后还得给人请进来呀,最起码,就不能换个人么? 钱小将军有些玩味儿的哼了哼,没多说,向里走去。 而那金抗敌可就不同了,他可是带着求知欲来的:那开门前大门那诡异的摇晃究竟是为何,他可是很乐意探究一二。 随后他便看见了那门上一个又一个孔洞,以及门旁几块还未来得及收走的木板和角落里那不堪重负,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铁钉。 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我靠,这老步是他丫的是在防贼么?整这么一出寒碜谁呢? 很快,步成的房门便被打开,叔婶二人起身迎接:“哎呀,欢迎几位将军,真是让此寒舍蓬荜生辉呀……” “哼,当真如此么?”沈佑国板着脸,明显的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沈柱国哪的话,柱国光临,实乃我步府之幸,我还怕我这寒舍,柱国看不上眼呢。”步陈仙开口回应,漂亮话是真的一套一套的,惹得步成直翻白眼。 “金将军,小钱将军勿怪,光顾着老沈了,二位勿怪啊。”步军神提意见过,当然场面话那是当真漂亮,与方才藏银票那时候的他兼简直判若两人。 随着众人入内,下人才将门“吱嘎”一声关上,随后茶水果子送上,众人一一入座。 客厅内,几张茶几,几张椅子,几壶茶,便将众人的火气盖了下去,再加上步陈仙与其夫人连绵不断的糖衣炮弹,几位沙场铁汉依已然快忘记自己此次前来所求为何。 好在,总有人是清醒的,就比如那军中新秀,新生代第一将军,大夏金鳞战将钱开疆。 “步将军,我等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 “欸~”步陈仙忙是打算他的话,“钱将军,这是步家,不是朝廷,我等品茗娱乐不谈政务,啊,不谈真政务。” 这句直接给他压回去,可把钱开疆憋屈坏了,但又没法硬说,毕竟自己是小辈,在长辈家中总有许多不便。 他看向另外几人。 除了他们三个将军以外,此次跟随他三人前来的还有三位亲兵队正,乃是他三人最为信任的人,真正可以交付后背的兄弟。 自己都没法说,自己的亲兵队正那就更加不太可能多言语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另外四人,希望那四人中能有那么一个不那么乐不思蜀的。 可是令人失望的是,另外四人此时都很是陶醉地享受着杯中香茗,在寒风中吹得久了,此时一口热茶下肚,那种顿时温暖全身的感觉,实在是美妙至极。 品着茶,再尝一口下人端上来的果子,实在是享受得很。 步府的果子又做得格外考究,更是专门从外地寻来的果子师傅,在别处那是无论如何呀也是吃不到的。 看着得陇望蜀的几位长辈,钱开疆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茶水学着四人轻呷了口茶,顿时也是被这等极致的享受吞没。 自身躯体由于寒风的侵蚀已是全身冰凉,此时一口热气腾腾的香茗下肚,由内而外的温暖确实令人有复活过来一样的感受。 “好茶!”几人同时评价道。 “欸,几位入我步府乃是我步某人的荣幸,我又怎敢不识抬举?”他端起茶杯,指着其中的茶叶问道:“各位可知,此是何茶?” 一群兵鲁子互相瞧了瞧,没人迎应声。 没辙,步军神只能自问自答般地说道:“这是南方十万大山中所出之茶,名为南山叶。此茶所生之树高数十丈,数个成年人环抱都未必能抱住的大树!” 步军神侃侃而谈,将此茶的产地,味道之独特,香味之绵长一一讲解。 后来甚至就连喝茶的好处,喝茶对茶具的要求,什么茶要用什么茶具都是一一讲解,一场本应暗流涌动,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闹剧居然硬生生就给变成了一场茶话会,属实是令人大跌眼镜。 待到几人离去,步陈仙才总算是呼出了口浊气,“唔,总算是完了。” “当家的,他们都走了?” 婶婶从步成身处的内屋里出门,刚才她可不在客厅,毕竟是女子,在外抛头露面总是不好。 “嗯,总算是走了。” “那,那些银票……” “不用找了。”他翻了翻眼皮,面朝着门口的方向,愤愤地说:“现在房间里,简直比我这脸还干净。” 第七十六章 想睡懒觉都不给 府外,几位将军一个个乐呵呵地出了门,那脸上一个个都挂着笑,也许是因为那茶……真的很好喝吧。 几人各自在衣袖内摩挲着自己凭本事“挣”来的银票,脸上的笑意越渐浓郁。 要问这是怎么回事?那得追溯到半个时辰前。 几人走进步成养伤的那个房间,入座后喝茶吃果子,怎样?很正常吧?可是钱将军坐在末座好巧不巧的就看见自己的两个前辈用脚不停地在地上摩挲着什么。 这还没完,就在步陈仙对着茶杯茶具品头论足的那点时间里,两位将军更是起身在整个前厅那走动,摸摸这花瓶,看看那字画。 眼尖的小钱将军就这么眼看着一张张银票从那些不易察觉的位置被一张又一张地如同变戏法一般凭空出现。又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两位前辈的袖口位置。 那两个袖口诚如两个黑洞一般,肆意的侵吞着白花花的银票。 刚开始这小钱将军可能还犹豫脸皮以及作为后辈的礼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眼看着那一张张被侵吞后消失不见的银票,实在是忍受不了,最后,他也还是依葫芦画瓢地捞了几张。 不过毕竟动手晚了,另外二人又眼疾手快,最后他只得了三张银票而已。虽说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银两再少,它也是钱啊不是? 美滋滋地跟着几人出门,红光满面,与方才进门前简直判若两人。 屋内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笑,此事算是了了,也算处理的妥当。 被窝里的步成却不甚欢喜,他方才将后拿到手的那张略微小了些的银票拿出来看了看才知,那竟是张面值仅十两的小票,怪不得明知其偷摸顺走了一张,叔嫂二人也未曾责怪。 “真抠!这是真抠!” 之后许久无事。 冬天啊,太阳出来的都比较晚。那星星挂在天上一闪一闪的仿佛都在问:这太阳起来的都这么慢的吗?难不成也在睡懒觉? 人在冬日里也喜欢赖床,当然啦,步成更喜欢,哪怕是醒了他也会翻个身,伸个懒腰继续睡,那不到阳光普照,阳光直刺得眼睛难受他才不起来呢。 他的伤经过几日调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算算日子,他已经躺床有十天了,再过五天那可就是春节。 作为步家唯一的读书人,这写对联的差事自然而然可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眼看着春节一天天临近,各样东西各种准备都已妥当,可唯有这春联,却还未准备好。 这可怪不得步府的下人,人家可是在书房笔墨齐备,红纸铺平,等了步成足足有好几天了,可惜这位步家唯一的读书种子却是从未去过。 “步公子!步公子啊!” 步成伸了个懒腰,把枕头盖在头上蒙住眼,本想再多睡一会儿,可惜院外一下人风风火火地喊了进来。 得,这下可睡不了。揉了揉昨夜因看书而有些酸疼的眼睛,打了个哈欠,“谁,谁啊?” 他的修为已经卡在突破边缘好久了,可是却一直没有突破的感觉。步成秉着“看书使我快乐,学习是使人进步”的优良品格,哪怕是晋升无望他也一样不停看书。 毕竟,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嘛。 “步公子,您该起来啦。”来人是个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年轻人,模样还算不错,白色的肌肤有着当小白脸的潜质。 很瘦弱,这也难怪,毕竟哪怕是在步家干活,也就吃饱不愁,至于想大鱼大肉,那是想也别想。毕竟自家叔叔啥样,看看那二百一十两的银票就已很是清楚了。 一双明亮的大眼是这年轻人最大的亮点,可能也正是如此他才能有幸进入步家做事,让人看着极度真诚。 “步公子,小人来伺候您起床更衣。”他来到床前行礼。 “走开!本公子还不想起。”步成可还没起床的想法,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冬日一梦千金可都不换! “步公子……”他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站在一旁楞楞的,也不敢多说话,只能在床边站着,那模样可怜兮兮地,着实令人同情。 本想再回梦中与那颜如玉再进行些深入了解的步成抬起一只眼皮瞄向那年轻下人。 “我睡觉你都要看?” “没,没……没看。”这家伙也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在发呆,给步成这么一问,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打结。 步成无奈,本来还有些睡意的他被这家伙盯着有些毛骨悚然,你但凡换个丫鬟过来也不会有那么怪异的感觉,可你这安排个男人…… 步成总感觉自己为数不多的两个洞之一有些凉意。也罢,起床而已,看这天色怕是也属实不早了。 “也罢,起床就起床。” 他翻身而起,抄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京城的冬天明显比南阳那边冷上不少,你可别看来回不过半月的路程。 那骑的可是妖兽,实际距离绝对不亚于千里之地,要不然若是大夏国土不够大,又怎能做到北冰雪,南涌泉呢? 那年轻人也很是聪明,见不步成起身,忙是上前帮忙,那伺候人的手法倒也熟练,步成看着感觉还算不错。 很快一身青色长衫的步成披上一条羊毛大氅,裹住全身就出了门。 年轻下人是步府新收的下人,名叫国安,是步陈仙给取的名,这位大夏军神心系大夏安危,真是什么都能跟国家安全相挂钩,哪怕只是个下人取个名。 伺候着洗漱之后,二人便去用了早膳。当然,国安是吃过了的,步府有步府的规矩,所有下人一般都要在五更之前就得起床,然后为主人准备日常所需。 尤其是步军神还得上朝,这一应事物都得由下人在其起床前便准备妥当。 用过早膳,国安便领着步成进了三叔办公用的书房,本来这里是从不会对除步陈仙以外的人开放的,但这不是步成要写春联嘛,所以就破例开放了。 不过也只有步成一人可以进入,国安只引到了门口便很识相的站在一旁,向步成示意:“公子,小人只能到此为止了,前边就是书房,老爷有令,唯有公子一人可进入,闲人若是擅闯……” 话音越来越低,最后更是轻得如同蚊虫的嗡嗡声,听不真切。 “嗯,知道了,你就在这等着。” “是。” 随后,步成抬步而出,进了步军神的书房种重地。 第七十七章 有僧东渡 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带着原木风味的檀香。 寥寥香气散布整个书房,朴素的书架井然有序,各色各样的古玩摆件横列,是为大家风范。 三叔大手笔呀! 步成心中暗想着,一路朝里走,前方,两位书童打扮的下人上前作揖:“步公子总算来了,我等已静候多时。” 步成摆手,二人便引着他继续向里走,很快就到了书房中间位置,此地比较开阔,一看便应当是三叔平日与人商量重要事情之所在,但因他要前来,与往常有了些许改动。 一张木桌摆在中央位置,笔墨纸砚齐备,狼毫挂于桌案,宝墨已磨好,朱红底色带着烫金镶边的楹联平铺,只等他来将其完善。 春联,那肯定得喜庆啊。 步成站立于桌前,手提狼毫蘸墨闭目。 他在搜索自己前世的文库,本来问题不大的春联,只因三叔所留的纸实在是太长,翻到徒增了不少难度。 既要美观,又要有文采,那就得找贴合联纸的词句,不然哪怕写得再好,那也不够美观。 五千年的底蕴虽说很长,但这春联其实来来回回也就这些,颠来倒去都不怎么变,什么春回大地啊,万物复苏啊,诸如此类不胜凡举。 要不就俗气点? 大袖一挥,狼毫泼墨撒向纸面,墨水暗合儒家真意,勾动浩然正气青光乍现,随着步成落笔,那游走的笔锋引领着流动的墨水在纸上跳动,最后青光缓退,纸上潇潇洒洒九个大字: 五更分两年年年称心。 令取一张,步成直接将纸扔上半空,蘸墨挥毫,浓墨被浩然气裹挟着洒出,每一笔都落在精要之处,潇潇洒洒又是九个大字,与方才那九个相互辉映: 一夜连两岁岁岁如意。 砚台一扬,墨汁自然撒下,落入那为数不多的略小些的纸上,十分自然的汇聚成四个大字:恭贺新春。 这是横批! 写罢,搁笔回身。 书生傲气令人牙酸,但却也正是才气最直观的体现,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骚包模样,可能也就姬鸣那货能跟此时的他论个高低。 原路返回书房门口,见那名叫国安的下人还在那儿等着,不过显然有些魂飞天外的模样。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可能是认为自己没这么快出来,打瞌睡呢。 步成喊了一声,惊醒的国安打了个激灵,差点没就地摔上一跤,忙是一路小跑地跟上压根没等他的步成。 “公子您慢点,公子……” 京城西郊,一位身材健壮身着紧身布衫的光头汉子抬起了头看着城墙上那高高挂着的牌匾,平静无波的瞳孔中难得的荡漾出一阵波澜。 “龙雀?贫僧到了。” 写完大作的步公子今日起得早,闲来无事就想着要不出门看看去,这自打城门口那一遭过后,这都多久没见着姬鸣那家伙了?也不知他在外面过得如何?想来总比自己好吧。 这几日来,步家藏书几百卷步成已经看完了将近一半,不得不说儒家体系对于获取知识的加成是真的令人咋舌。 一目何止十行?以步成先如今七品的修为,已是如此,那在这之上的品阶之人若是看书或者修习功法那岂不是呈几何倍数的递增?儒道若到深处或许真能一心多用,也说不定。 跟家里报备了一身,俩人便向着西边走去。 步府位于京城东北方向,原因据说是因为东北方向为妖族领地方向,步军神将府邸定在此,目的便是要成为京城内的第一道防线。 这是步家对皇家的忠心,同时也是步府地位的象征。 京城东北的天门啊。这可不是哪位将军想守便可守的,首先是自身的忠心,其次是皇家之信任,缺一不可。 故此,太后一党才对步家很不待见,毕竟如此死忠之臣,买通那是绝不可能之事。 如此国之利刃,不为己用,唯有除之! 步府西边不远便是京城中心,再往南便那就是不步成之前住了不短十日的文清阁,也不知姬鸣那听名字就骚里骚气的还在不在里面。 入内便被一众莺莺燕燕围堵,在步成一再推脱之下,众人才同意放他先离去,不过前提是年后要带着姬大公子回来小住。 步成点头答应着,腿脚却是与嘴上说的完全不符,连连倒退着出了门便朝着南边跑,这是要了老命了,数十妙龄女子对一个正常男人的视觉冲击,那可真是大得没边。 他一路小跑着,也不关管身后同样被夹在温柔乡里进退两难的国安追不追得上,跑出了两里地才停下,坐在路旁一个木墩上等待。 木墩上年轮很密,看着不大却历经沧桑。 步成坐在这紧实的木桩上正想着接下来去何处寻那姬鸣的时候,只听耳畔有一中气十足的浑厚声音响起:“这位施主,敢问大夏皇宫所在何处?贫僧远道而来,有要事求见当朝天子。” 问路的?找皇帝?这俩其实并不能成为步成打起精神与其沟通的理由,毕竟,这是人找的是皇帝老儿,又不是他步成。 真正令他如此震惊的是,大夏可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明令禁止全国不得有禅宗寺院,那这和尚打扮的光头只有一个来处——西域佛国! 西域的人来大夏做什么? 步成眼睛直打转,这从逻辑上来讲不通啊,西域又没什么需要大夏做的事,并且西域佛国很强大,几乎在西方没有对手。 说起来,其实灵慧和尚的来路也有些奇怪,顶着个和尚的名号竟然还能在南阳混得风生水起,也是咄咄怪事。 心里想着嘴上却回的很快,儒生虽然还不够达到一心分用的境界,却也足够做到心口不一。 步成面色不改,作揖道:“阁下可是西域之人?吾乃大夏儒生步家步成,奉劝阁下莫要以身试法!我大夏之地不设禅宗寺院,还望阁下从哪来回哪去的好……” 话未说完,便被那和尚大笑着打断:“不设禅院而已,贫僧自是知晓,可无禅院却并非无僧侣,施主可认?” 这一句,一时间竟把步成给问住了,不设禅院,只是断绝禅宗道统,却并非不让僧人入境。 这难道就是先前太后同意此令的原因所在么? 第七十八章 南天门前 见步成不说话,这和尚倒也并未有什么其他动作,弯腰合掌一礼,便是朝着东方而去。 那里,正是皇宫之所在。 步成并未指路,可皇宫重地自然乃是都城腹地,哪怕不是在正中位置也不会相差多远。 这和尚明显知晓这一点,看他那一步步缓慢而不可阻挠的步伐,步成再次陷入沉思。 “示威?亦或者是——下战书么?” 望着那一步步远去的健硕背影,步成总觉得即将有大事发生。 而此时,国安那厮也一路小跑地跟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样子着实有些搞笑。他也不知是年龄还小没发育完全还是天生如此,两条腿的比例明显比上半身短了几分。 好一个模样俊秀的小短腿! “公子,公子……呼,呼你……真让小人,一路……好找呀。”可能是真的跑了很远吧,来到步成身前就是不停地喘着粗气,瘦弱的身躯一耸一耸的,胸腔更是不停地鼓起,缩小,鼓起,缩小…… “呃,咳咳,你别离我这么近,男男——也是授受不亲。” “哦。”虽然不懂公子这句“男男授受不亲”是个什么意思,但小短腿依然还是很乖巧的朝后挪了两步,继续呼气,吸气…… 大夏皇宫前,健硕的光头汉子双手合十的缓缓接近,引来了一众御林军的高度警惕。 “队正!南天大道上,有个头顶发光的人形目标正在向着城楼而来!”一位士兵举着千里眼在塔楼上官观望。 他的视角里,一个人形的灯泡正在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缓缓上前。 “头顶发光?”一旁正招呼炊事队给兄弟们运送今日午饭的黑甲队正重复了一声猛地回头,“给我看看。” 说完急走两步,夺下了刚才说话之人手里的千里眼,“在哪,指给我看!” “南天大道,西侧!”士兵回道。 很快,视角里就出现了一个不断移动的人形灯泡,它行动得十分缓慢,故此在镜头里,轮廓放大的时间也是特别的漫长。 这个世界对于科技的探索远不如步成曾经的地球,可能是因为此地修行相对比较容易,也就少了许多研究科技的专业人才。 这千里眼所能看到的范围,其实也就一里多点,再往后可就模糊了。 很快,人形身影进入了千里眼的观测范围,身披素色袈裟,那身材壮硕的光头汉子形象也在同时映入了御林军队正的眼中。 “和……和尚?”黑甲队正当时绝对是迷茫的,大夏都城自从皇帝命令禁止,已有数十年未曾见过一位僧人。 这和尚…… 这边插一句啊,太后约见僧人那也得是深夜,并且一路都有车辇,所以普通士兵是不可能见到的。 队正朝着身后连带着炊事队拢共也就四五十人的士兵看了眼,马上便下了命令。 “吹角!快!”他也没多想,毕竟这和尚已经离城门很近了,光靠这身后这不到半百之数,要想留下些普通人——那绝对不是问题。 可问题是——这和尚是普通人吗? 袈裟裹身,双手合十,一步步走来的那股气势……这可绝非普通僧人所有! “西域,妖僧……” 伴随着他低吟的是,一阵阵的号角声,连绵不绝,“呜呜”的号角声好像从响起的那一刻就唤醒了大夏这个古老的王朝,连绵不绝的号角声接连不绝,一路传进宫内。 大夏都城以角为号,百步一卫,闻声传号,是为铁律。 很快,那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便传进了宫里,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内阁中的几位阁老。毕竟他们所在的内阁离着南天门比较近。 “护国号!”正手握朱笔于内阁批注各地奏报的内阁阁老之一吴尘一声惊呼,噌的一声从桌案上跳起,手中朱笔落下,将奏报溅了一片,随后翻滚着落地。 他急忙向着阁外走去,就在他小跑到门口处,几位内侍也是一路小跑着冲了过来。 “阁老,阁老,大事不好!护护护护……护国号它……” “快,快,我要求见陛下。” 皇城外,步府,刚上朝回家的步军神翻身下马,正准备回府用膳。 突然,耳边似是响起了一阵令他感到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连绵不绝,声音逐渐清晰,高亢。 “这是?”他停下了即将跨进家门的脚步,回头向着皇宫方向张望,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回身上马,调转马头一路狂奔。 南天门前,那道头顶点灯的身影越来越近,惹得士兵们阵阵骚动。好在大夏军纪严明,很快便准备完毕,就连才吃了一口的午餐都是直接搁置,拎着长枪,在门前列阵。 这也好在那僧人走得慢,不然他们可真没时间准备得如此完全。 四十七条长枪直指青天,黑甲披身的将士们眼神肃穆,面对死亡索然无惧! “弟兄们!身后便是皇宫!”黑甲队正大立于阵前大喊着进行最后的战前动员,“我们,退无可退!” “誓死守卫!寸步不让!”身后四十六名将士齐声高呼,声音震破霄汉,直冲九霄。 “结阵!” “呼!” 另一边,快马疾驰的步陈仙自然也是听得清晰,眼睛爆突的他扬起长鞭狠狠抽下,胯下爱马吃痛嘶鸣一声,可惜却是未曾加快多少。 人力有穷,马又怎能例外?哪怕此马乃是妖兽子嗣,却也已是无能为力,徒有嘶鸣而已。 远处还在游街的步成也早已听闻那号角齐鸣,回想到先前所见的僧人,顿觉大事不好,拉着国安赶忙调头。 不过他所去的不是皇宫,而是步府。步陈仙作为大夏军神必定回去守护皇宫,而他作为步家眼下唯一的男人,他必须坐镇步府以保万全,因为他方才一阵思索,想到了其他更加恐怖的事,他绝不能让对方如愿以偿。 这期间,他拿出了灵慧和尚他们几人留给他的东西,收于袖口最方便拿出的位置,以防万一。 南天门,那远看如同一支正在燃烧的蜡烛的和尚已经来到了战阵之前,双手合十吟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第七十九章 血 一句“阿弥陀佛”出口,无色无相的声波立即向着周围扩散开来,引起门前守军一阵哀嚎。 “啊,头……头,我的头!”离得相对近些的士兵顿觉头疼欲裂,就好似被人狠狠用木鱼敲了下脑袋,疼痛刺入骨髓,由内而外。 声波这类神通其本身的杀伤力在同阶中并不算高,可其却有一个独特的优点便是——无孔不入! 音波攻击能从人的七窍直接深入体内进行攻击,强大的音波甚至能兵不血刃地格杀对手于千里之外,甚是恐怖。 眼下,这声佛门类似狮子吼般的声波攻击,仅一招竟直接让前方近半百将士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损伤,这极其影响战意,甚至已然动摇了军心! 队前,被声波震得龇牙咧嘴的队正咬牙大喊:“弟兄们,让他闭上鸟嘴!” “是!”左侧,一位皮甲将士将腰间所挂的令牌抛与身边战友,“拿着,交给你了。” 冷毅的面庞中明显带着果决,未等对方答话,一脚踢起脚边拆在地里的长枪,枪头一指枪尖正是那距离不过三尺的健硕和尚。 “杀!”长枪带着其满腔的杀意与一往无前的气势,冲了出去,锋芒所向,锐不可当! “大柱!”队正望着那冲锋的身影一声大喊,随后跺了跺脚,回头下令:“变阵,破坚!” 原本如三角形锥子般的形状缓缓拉长,化作一个头尖边直的箭头,四十七条长枪枪杆攥在手心,挺枪冲锋。 这本是战场阵法,用于冲阵截杀,此时的目标却只是那站在南天大道上的一道身影,可带给将士们的压力却比面对万人大阵都要大得多。 “破坚,猛龙!” 那冲在最前方的名唤大柱的士兵呐喊者,枪尖直刺和尚心口位置,似是要尽一切可能将此人凿穿个窟窿。 可惜哪怕是结合的战阵的力量,那一枪在抵入和尚肚皮上之后便是再难有寸进,这由四十七人合力,调用全体将士近乎全部力量、气势、军心的一击竟连对方的防御都难以破开! 只见,那枪尖所抵之处,一点金漆渐渐显现,将方才那如山似岳的一击化解得干干净净。 眼前的和尚,面色平静地立于原地,依旧保持着一开始吟诵佛号时的动作和神态。 他侧目微微瞥了一眼那叫做柱子的士兵,右手抬起,伸手一夹,那抵在其胸前的长枪便不受控制般被其拎了起来。 手腕一使劲,那大夏的制式长枪便从大柱手中脱手而出,一转身便是被和尚抄于手中,枪尖所向,便是大夏南天门。 手腕猛的一抖,长枪脱手,带起一阵破空之声,噼里啪啦地直射大门。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嗖”的一声,一支从西北面飞来的长枪与其对撞,使得它总算是未能成为数百年来攻击大夏皇宫的第一把大夏自己所制的制式兵器。 远处,一队士兵正带着满腔怒意杀将而来,领头者也是一位黑甲队正。 “弟兄们!西南一队前来支援!” “援兵,是援兵来了!”先前那一众士兵顿时重新燃起了些许斗志。 五十人不行,那我们一百人再组一次试试,看你这乌龟壳到底有多硬! 两队快速接近准备以最快的方式集结成阵,可那和尚显然也不会让对方如此轻易地得偿所愿。 他一个踏步,身形便以消失在原地,等再一次出现已是立于两队之间,双掌向着左右两面推出,金光裹挟着无匹的伟力向着将士们压将而去。 随着轰轰两声巨响,烟尘四起,地裂天惊,一阵士兵们无助的哀嚎声四起,两边各半百将士从烟尘内飞出,翻滚着后退。 血液流淌,遍地鲜红。 光头和尚面色平静地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 随后,抬步而起,依旧是那样的速度,那样的频率,缓缓接近皇宫大门,仿若身边那一幕幕凄惨形情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白色袈裟上不染尘埃,平静祥和。可两边的鲜血染红了大地,齐腰而断的长枪带血倒插入曾经主人的身躯,狠狠地钉入地面,人间惨剧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吧。 城楼上,一众士兵向下眺望,看到的是两滩鲜红的血迹,以及一个个重伤将死的同袍。 他们是东南方向的守卫军,听到号角传信赶来支援。 “他妈的!”带头的队正见到这一地的惨状,青筋暴起脸涨的通红,“干死他们!” “队正,不可。”身旁的队副忙拉了他一把,摆了摆手,指挥着士兵们弯弓搭箭,“正面硬拼我们不是对手,前面的兄弟们已经用血为我们尝试过一次了,我们不能让他们的死白费!” “那怎么办!”队正怒极,前方所有倒地的将士,那可都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兄弟!而如今他们血洒城门下,他心中犹如有火在烧一般,满腔怒火直想食其肉饮其血! 他回眸望向自己带领的这一队将士,见着一个个都同样涨红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心中稍慰。 同袍之谊不应只求共死,报仇才是告慰亡灵的最好方式! 他扬手一挥:“攒射!放箭!” 嗖的一声,整齐快速,几十支羽箭几乎在命令下达的同时一齐飞出,只有那半百人头的箭雨却展现出犹如千军齐动般的威势。 一般来说啊,战阵箭有三种射法分为平射,抛射和上文提到的攒射。 抛射一般用于攻击远处目标,无需瞄准,朝上抛射而去,落入敌方战阵中时便犹如大雨倾盆。 平射则是瞄准正前方射出,对于敌方而言,犹如面对一面飞来的箭网。 攒射最为缭乱,可也最是令人害怕。是所有人集中某个目标进行定点射击,几乎没有任何躲闪的可能。 攒射而出的箭雨交错着临近那名犹如真佛般不染世间尘埃的僧人,似一场箭的风暴,卷动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战阵之势附加于这箭雨之上,势要将这僧人扎成刺猬。 而那和尚貌似很不以为然,动作依旧那样缓慢,可又似乎有种恰如其分的感觉。 缓缓地抬手,在箭雨离他仅有半步之遥的时候,缓缓地推出…… 第八十章 战! “咔咔咔咔”一阵刺耳的断裂声连番响起,只见那和尚一推之下,箭雨顿时稀碎。 和尚手握一把箭头面色不改:“贫僧无意造下杀孽,还请几位施主速开城门。” “死秃驴!你做梦!”带头的队正气不过地大叫。 身旁的将士们也被这句话带动了士气,从方才的震惊中醒转过来。他们来的晚,没见着先前那和尚双手推出两滩血迹的过程,否则必然会有所准备,不至于如此吃惊。 可城下那由鲜血描绘的悲惨画面也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们,不能出城拼杀,绝对不能! 正在城上守军不知所措之际,一声嘶哑的怒吼从和尚身后响起:“妖僧!我取你狗命!” 马蹄声“哒哒”响起,一匹骏马飞速接近。马背上,一个人影跨马而来。显然,方才的怒吼便是出自此人之口。 很快,那马便已跑至和尚身后,城墙上的队正惊喜地叫出声来。 “步将军!是步将军到了!” 步陈仙一掌拍下,纵身而出,挂在马背上的长剑似有所感,也跟着飞起直扑那妖僧而去。 纵马而出的步陈仙一个飞膝便是向那和尚的腰椎骨顶去,哪怕你是钢筋铁骨,可我步陈仙也是三品的武夫! 莽夫不通法门,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妙法宝术,可就在这肉身一道上,那可真是同境界内难逢敌手。 那和尚也显然不是广义上那吃斋念佛的僧人,这一身的横肉光凭吃素?那是万万不可能养的出来! 健硕和尚在步陈仙动手的时候就已有所准备,回头便瞧见步陈仙借马力挟势而来,也不退让,一记重拳挥出与那飞来的膝盖对撞了一击。 砰! 对,就只有这一声闷响,再无其他声音,两人以极致的肉身对撞在一起却没有激起一丝尘埃!这是身体对力量极致控制的体现,绝不会有一点力量外溢。 “战神?”僧人那如同冰块般从未变过的神色也在此时动容。 步陈仙,人在军营,乃是大夏当之无愧的军神,号令三军从无败绩。可若是他亲自动手,也从未有过败绩。 故此,在百姓们口口相传,以及边关战士们的奔走相告下,步成仙也有了第二个称谓——大夏战神。 “你竟知我?” 说话间,两人又是几拳对撞,步陈仙的剑才姗姗来迟,和尚侧身躲过,挥掌劈出:“佛门行脚僧灵枢,见过施主,还请施主行个方便,贫僧想求见大夏皇帝陛下。”这是想息事宁人了,给步陈仙一个台阶,想让他顺坡下驴。 “去你妈的!”步陈仙完全不想接这个台阶,手一勾,长剑呼啸飞回握在手中一个撤步后挥剑便斩,“你杀我袍泽,还想求见我大夏皇帝?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施主此言差矣。贫僧只为自保,无意造下杀孽,全因这些士卒非要动手,贫僧才无奈出手抵抗,谁知竟会造就如此悲剧。” 瞧这话说的,将一切因果皆然撇尽,更是将脏水一个劲的往守城将士们身上泼,什么意思? 就是这一切与我无关,是他们非要用脑壳来撞我的拳头,没撞过我,所以他们死了。 “你欺人太甚!”步陈仙听罢火冒三丈,那怒火简直肉眼可见,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那犹如化为实质的怒火化作血气上涌,全身缓缓被血气包围,一件血色战衣渐渐浮现,熊熊旺盛的气血之力狂涌,三品之威势不可挡! 见步陈仙动了真怒,那僧人也不敢托大,一点金漆从眉间显现,缓慢延伸将四肢以及胸口包裹,活像个未上全漆的奥斯卡小金人。 也并不是他不愿意,实在是这功法还未修炼大成,无法做到全身包裹,只能将重要的胸腹以及用于攻击的四肢覆盖,尽可能的提高战力。 也正因为如此,他方才才不想与步陈仙动手,否则怎会刚一确定其身份便给予台阶想直接顺坡下驴? 步陈仙手提三尺青锋,一个瞬步便是爆冲至和尚面前,一剑刺出力拔千钧。和尚仓促间抬手格挡,身形略微一偏,便是向后退了两步。 机会,大夏战神这个名号可不是靠嘴说的,那可是一场场血战中杀出来的!如此下盘空虚的机会,步陈仙怎么能错过? 手腕一转,变刺为砍,剑锋斜斜地向下劈砍,目标正是和尚那没有金漆保护的侧腰。 眼见躲之不及,和尚索性不考虑闪避,挥拳打出,直击步陈仙面门。 战神偏头躲过,将手中长剑奋力砍出,可方才偏头总有些许迟滞,也正是这分秒之差,给了和尚调动金漆的机会。 把原本包裹着左腿的金漆突然消失,然后从肚脐眼位置显现,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将整个腰身彻底包裹起来。 “叮当”一声,长剑划过腰间,一时间火星四溅,剑尖在那和尚肉身上划过,激起点点火星,却只在那金漆上划出了一条浅浅的白线。 步陈仙借着反震力向后划出,看向和尚那腰间缓缓褪去的金漆,眉头皱起。 佛门三品罗汉的金身属实霸道,哪怕眼前之人还未成就真正的三品罗汉,可凭借着四品巅峰的修为,再加上这接近大成的金身神通,却已能与自己一战。 佛门当真,深不可测。 “大夏战神,贫僧此次前来,所谓只是与贵国皇帝谈一谈西部政事,无意起争执,还请阁下行个方便。”见步陈仙未能一剑破开自己的金漆,灵枢信心大涨,说话也变得硬气了几分。 “哼!”步陈仙一声冷哼将其后面还未出口的话打断,“和尚,是你眼瞎还是我步某人眼拙?这满地的鲜血难道不是你造的孽?既已双手染血,那你还在此聒噪什么?” 这灵枢不怒反笑,“难不成,贫僧就只能抱头挨打不成?你大夏不是自诩礼仪之邦么?这就是尔等的待客之道?” 步陈仙闻言顿感恶心,你一个僧人在此禁禅国度强闯皇宫难不成还有了礼了?还在此言之凿凿地大谈礼数?简直恬不知耻! 步军神忍无可忍,直接指着灵枢鼻子痛骂:“死秃驴,你来我国都强闯皇宫重地难道便是你佛门之礼?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尔等所为简直不可理喻,无耻之尤!少废话,再来!” 说罢,长剑轻吟,卷起剑芒万千! 第八十一章 回府 佛门与夏国积怨已久,此次佛门远派灵枢前来,本就是为了示威,然后再收取点好处,那三万里疆土不就是佛门那狼子野心么? 可他们却不知,这尊佛的太后已经离了京城去了南阳,同行者又有多半是其旧部,留下来的些许虾兵蟹将可就成了丧家之犬了,别说是在朝堂上进言,就算是咳嗽一声都会引来白眼。 现如今的龙雀城,可谓是铁板一块,佛门还想如从前那般索要疆土百姓……那可真是不太可能。 可这灵枢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呀,他还以为京都里有那位尊佛的太后,哪怕他稍微有些放肆,却也可保性命无忧,否则在这大夏国都,下手可就不能这么没轻没重的了。 不言其他,光这门前一百守城士兵,那就不可杀,不能杀呀…… 再说这城门之战,步陈仙再次出手,红色剑光造就血色匹链,一剑挥出,如一道红光劈开天地,天上地下无路可逃,直直地就朝着灵枢飞将而去。 你不是有金漆护体么?你不是灵活么?啊,哪里有难防哪里,so easy? 可这次剑光上达苍穹,下通地府,一剑分开四海八荒,天地一刀斩,我看你是保着上面那头,还是下面那头! 剑光不仅长,它还宽,横向足有三丈来宽,如此距离,真是躲无可躲。 灵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面对如此一剑,他也顿感无力,这就是品级带来的碾压,哪怕他天资如何卓绝,被师尊看中两年时间,得传罗汉金身之法,可这未达大成,未破罗汉果位,想与三品武夫争锋?仍旧力有未逮。 可他也并无半分惧意,师尊让其远渡万里前来大夏,怎能不给予他些保命之物? 他也不躲闪,呆呆的站着,伸手摸向胸口处,掏出了一根金光闪闪的物件。 此物不大,长约三寸,宽约半寸由余,金光闪闪,蕴含佛法真理,乃是一件佛门法宝! “战神……”灵枢双手合十,偏头看向使出了全力一击,此时正拄着剑大声喘息的步陈仙微笑,那笑容好似春风拂面,可在步陈仙看来却慢慢的都是鄙夷和嘲弄。 “现在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这无可厚非,可今日之辱我佛门必将讨个公道!步战神,咱们来日……方长……” 一阵金光亮起,剑芒扫过前方却无半点切割东西的声音,唯有地皮被割开的碎裂声越来越远。 “跑……跑了?”杵着剑稍作歇息的步陈仙喘着气观望四周,见确实再无那和尚的气息才稍放下心来。 方才那一击虽不是他的最后手段可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底牌之一,好在那一剑能直接逼迫其撤离此地,也算是把事解决了。 他可从未想过以此一剑之威直接将那和尚就地格杀,那太难了,佛门行脚僧在天下行走。 那护短的佛陀怎么可能不给些防身的手段,且看方才那人年岁尚浅,乃是佛门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割舍掉他换一个出师大夏的由头? 不可能! 且说那和尚,手握宝杵直接飞出了三里之远,立于一人家的房顶上朝着皇宫方向眺望,脸上笑容依旧,抬步向着东北方而去。 调虎离山,成了! 步成脚步飞快,拉着国安于大街上飞奔,可奈何中原人大多喜欢凑热闹,也不管好不好看吧,就是乐意伸着脖子隔着老远观望。 这吃瓜群众自古那就是多啊,简直刻在骨子里了,那不管甜瓜苦瓜都吃,诶,反正事只要不落自己头上,那就无所谓。 尤其是这京城百姓大多相对富足,毕竟能住在京城的,大多家里都有人在朝廷吃着官粮。 这不用忙于农务,可不就闲着没事做么?更何况这离过年也没几天了,各家各户不少远房亲戚也要来京城和这些官方家属拉拢拉拢关系,这京城里的闲人啊,那可真是空前的多。 这结果是啥,结果就是步成他要是不急,缓缓地走,这一路下来不曾觉得道路拥堵难行。可这要撒丫子狂奔,这么就有问题了,男人们还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多骂声晦气也就走了,不愿多说。 可这要遇上个女人…… 步成这会儿就碰上了这么个得理不饶人的,眼前此人粗胳膊粗腿,那腰啊,足有水桶那么粗,长相倒并非什么凶神恶煞,可这一脸的肥肉,你要说好看,那可真是审美有那么点轻微的不正常。 可能是由于常日在田间劳作,皮肤有些黑,那一条比步成小腿还粗的手臂撑开,拦住了急于回家的步成。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大街上推推搡搡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这要污了我的清白,怎么办!” 步成真是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这么个正方形女士他是真心提不起半点兴趣。 见她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步成也懒得多跟她辩解,从衣袖里掏出那张到手不久的银票便塞进了其手中。 “这位大婶,这次是我的错,这是赔偿,我赶时间就先走了昂。”说完,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弯腰绕过那粗壮的手臂,拉着国安继续向前走去。 可这女人可没那么容易撒手,一把拉住走出去没两步的步成,指着鼻子就是一阵怒骂:“你,你叫我什么?大婶?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我今年才不过双十年纪,什么大婶!嗯?” 女人啊,有三大不可触碰的逆鳞,分别是:老,丑,胖。 显然,步成无意间触碰了其中之一,这直接将这位正方形女士直接给惹炸了。 步成此时也怒了,这女人实在是无理取闹,步成之所以会与她有所谓的推搡,全因这女人跟个石墩似的杵在路中间。 她那身材,在路中间站着,直接将本就不算宽敞的道路硬生生给堵了一半,步成狂奔而来刹不住车,无奈之下与之相撞,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没想到此人竟然还就不依不饶了起来,哪怕是现在,她还扯着嗓子叫嚣,那两脸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活像只嘴里装满了吃食的仓鼠,操着口不流利的官话:“就十两银子就想这么算了呀?我家远房表舅可是在朝廷里当官的!当官的,晓得吧,上朝的那种!小心我跟他一说,直接就把你抓起来,告你个当街调戏妇女之罪!” 听完这话,步成都气笑了,回头将那方才塞给她的十两银票夺了回来,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好,你去告,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步家步成!明儿要是见不着一纸诉状,我还来抽你!国安,咱们走!” 这一巴掌动静大了,周围的人也发现了动静,一个个瞪着眼睛可就瞧了过来,步成可不顾及这么多,眼下赶紧回去要紧,拉着国安穿过了此时由于方才的动静暂时没那么喧闹杂乱的人群,快速离去。 第八十二章 无奈之举 一声佛号传遍京城东北,远处慢吞吞地走来一个光头和尚,白色的袈裟似是因为什么意外,粘上了些许尘埃,显得比较接地气。 “阿弥陀佛!贫僧自西域远道而来,为中原夏国传教,还望施主略施方便。” 语气诚恳,言辞和善,这和尚站在步府门前,双手合十,轻声呢喃。 门口的下人见状心惊不已,忙回府通报了步妇人。和尚不可怕,西域的光头那可是真可怕。 且见那僧人倒也并未冒犯,只是在门前盘腿坐下,口诵佛经,顿时金光乍现,梵音四起,将步府缓缓包围在佛音中。一时间,步府上下金光璀璨。 步成隔着老远便见着这佛光盈天的场景,更是急切,直接以儒家法术开道,两个铁锁链甩动,将周围行人吓退。 跑至近前,却见那方才有过一面之缘的和尚盘坐于家门前,闭门端坐,口中念念有词。 “和尚,你将我家门封锁所谓何意?”步成自认并非此人对手,说话自然得有所顾虑。 可心中也不停的盘算:这人之前不是问路说要去皇宫的么,怎么会在自家门口出现了呢? “贫僧灵枢,再次见过施主。”灵枢似乎是感应到步成前来,睁开了双目,一脸和气地看着他。 步成看了看灵枢身后那被佛光彻底包裹住的步府大院,有些表情管理失控,硬生生扯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大师,您这是何故呢?我步家应当并未与您有什么过节,何惜如此作为,这让小子如何自处?” “步公子,看来你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很清楚么。”灵枢闻言,原本面色和善的他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脸,那可比川剧的变脸还要迅速,这从笑脸相迎到冷眼相对简直都不需要过度的,刷的一下就直接是一副冷色。 “方才一战,贫僧小败了一场,无能入那皇宫重地。”他捻起身旁的一片树叶,目光渐缓,“可贫僧此来有任务在身,若不完成,怎能回西域复命……” 听到这,步成刹那就已经懂了,这和尚是打算以步府上下几百人的姓名做要挟,非见天启皇帝一面不可。 “小施主也不必为难,贫僧此来大夏,只为见皇帝一面,不愿多造杀孽,步府中人贫僧只是围困,并无生命之忧,烦劳小施主向步战神通传一声,见到皇帝,贫僧立即放人。” 这是要挟,赤裸裸的要挟! 拿步府上下数百人的命,换取入皇宫面见陛下的机会! “阁下,非如此不可吗?”步成听完他的话,一时间已是怒气滔天,这西域之人行事实在是太过阴损,正面刚不过就搞这种地痞行径。 这与土匪草莽之流何异? 更何况,土匪草寇所谓不过就是钱财,这西域僧人得要面见陛下,若目的乃是刺杀…… 步成简直不敢往深里多想,刚想开口拒绝,可一想到婶婶和堂妹等人也被困其中,刚想说出口的狠话瞬间就给憋了回去。 “施主快去快回,贫僧就在此地,等你归来。”灵枢并未多言,也没多看步成一眼,把要求提出后便合眼入定,就好像步成在他眼里只是个传音工具一般,连多说一个字都是一种浪费。 这样的态度,与之前进城门问路时,简直判若两人。 步成咬牙,可又无可奈何,妖要怪只能怪自身如今属实是太过弱小,七品儒生的实力,确实非对方一合之敌。 “那您稍等,我去去就回。”言罢,手中青光一闪,一个“遁”字印入地下,缩地成寸快速离去。 这时候有人要问了,既然能用儒家功法,那为何方才来步府的路上怎么不用,这会儿反倒用上了? 其实很好理解,儒家法术是按照时间或者每次使用的威力,范围来消耗浩然气的,步成来时是准备只身守住步家,不可为求迅速而导致无一击之力。 可如今的敌手哪怕其用尽全力也不能对其造成任何损伤,那倒不如将浩然气全用于赶路。毕竟迟则生变,赶紧通知三叔要紧,自身这点修为实力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皇宫大殿,步陈仙抖抖衣服上的尘土,方才一战,这朝服都沾染了不少尘埃,既要面圣,那总不能殿前失仪吧。 “皇上驾到!”尖细的声音大殿后方先一步传来,随后,龙袍加身的天启帝迈着略显缓慢的步子跨上阶梯,于龙椅上端坐。 “皇上。”事比较急,内阁阁老门也不在拘泥于繁文缛节,也不搞那三呼万岁的俗套剧情,直接开口说道:“方才有一西域妖僧强闯南天门,杀伤我御林军一百由有余,如此行径简直目无王法!若非步将军出手,此刻这贼人或许已冲进宫内,后果不敢想象,陛下!此事必当严查啊,陛下!” 说着,这位说话的内阁阁老直接双膝一弯,扑通就跪了下去,一副愤慨不已,悲痛欲绝的模样。 反观端坐龙椅上的天气皇帝,面色平静的抬手向下压了压,自有太监上前将那阁老扶起。 “李老无需如此,佛国此举朕早有预断,自龙雀苏醒之时起,朕便知道,国将不宁,北西南三方必要来犯。”他喘了口气,似乎就算是简单讲两句话于他而言也已是十分劳累之事。 “可朕也想不到,佛国动作如此之快,这才半月便已是到了京城,且如此强势。” “陛下。”那位李老,也就是内阁三老之一的李不渝见天启皇帝话已说完,便马上接口道:“不知依陛下所见,我等该当如何?” 天启帝看了看李不渝,又偏头朝着步陈仙略微点了点头:“佛门所为,不过土地人口罢了,他佛门讲究信仰,需要大量土地以供给大量的信徒。” 他又喘了喘气,深呼吸一口气后继续说道:“既知其为何而来,那么我们该做的就是商量出一个尽量不损伤我大夏气运,又能让佛门暂时满意的数字给他们。” 他说完此话,双眼缓缓闭上,无力地长叹了一声:“大夏如今,只能先行苟且,此乃无奈之举……” 第八十三章 索求三千里 殿内众臣皆无人出声,默认了陛下所言,一时间容纳了数百人的大殿内竟落针可闻。 步陈仙本想开口,可念及方才皇帝看他的眼神,也并未出班,立于武将首位,默默无言。 “报!”一个尖细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很快便至殿外,在这个略显尴尬的时候竟丝毫不让人觉得唐突。 门口的内侍迈着小碎步将那报信的士兵带到皇帝近前。 “拜见陛下。”那一身黑甲的士卒见着皇帝,立马纳头便拜。 “免礼,还是先说说有何事要报吧。” 那士卒抬头看了看陛下,又侧头看了看立于一旁,一言不发的步陈仙,有些急切地说道:“方才步公子来报,说是步家全府被一道金光覆盖,似乎那和尚所为,只有让其面见圣上,对方才会将其撤去……” “什么?”先出声的不是步陈仙,反倒是天启帝率先惊呼了一声,“对方竟拿步府上下的人命来要挟朕?” “陛下,此乃微臣家事,就由为臣自行……” “你住口!”天启帝一口便打断了步陈仙后面的话:“老步,你这是不要家了么?哼,你不要,朕还要呢!” 他叹了口气,似是将一腔怒火也径自一口给吐了出去:“也罢,就让他来吧,朕倒想看看,这西域佛国之人究竟有多么嚣张!” “陛下,不可啊。”步陈仙率先啪嗒跪倒在地,“陛下,臣之一家而已,于国不过九牛一毛,可陛下龙体不容有失啊,万一……” “万一什么?”天启帝反问一句:“朕可不信那僧人胆敢对朕如何!佛门若想与我大夏直接开战,大可不必如此,直接下战书便是,完全没必要如此繁琐。步爱卿,放心吧,此次佛门所求不过土地尔!只要我大夏松口,对方必然当即离去,绝无停留之理。” “陛下,可……” “朕意已决,让那和尚前来见朕吧,朕等着他!” 一个时辰后,两骑骏马驮着从皇宫内飞奔而回的步陈仙来到了灵枢面前。 “陛下愿意见你,还不速速将此阵撤去?” 灵枢看了看那因恼怒而面色通红的步陈仙,咧嘴一笑,挥手将身后大阵抹去,朝着步陈仙的方向双手合十道:“步战神,你看,最后还不是得请贫僧入宫?” 那笑容中蕴含的挑衅之意简直毫无掩饰。 “呵呵,你佛门也就会使这些阴损招数,有本事咱们单干!” 这和尚倒也并未再搭话,毕竟要是真刀真枪的干,他与步陈仙还是有一点差距的,接过步陈仙不情不愿递来的缰绳,二人朝着皇宫而去。 很快两人便入了宫,天启皇帝已移驾东暖阁,此地地理位置较好,屋子当初修建的时候又是专门以冬日办公之处来设计的。 故此,此地保温性极好。 二人入了宫,步陈仙屈膝下跪:“陛下,西域僧人已带到。” “嗯。”摆摆手,示意步陈仙起身。 天启帝将手中朱笔搁下,抬眼看向那就算到了他面前都未曾跪拜,只是双手合十吟了声佛号的灵枢。 “大师此来我大夏,不知所为何事啊?”说话风轻云淡,大国气度显露无疑。 “大夏皇帝陛下,贫僧此次远渡万里来此,乃是受了师尊之托,前来与陛下商议我佛国东进之事……” 他拱了拱身,算是行了礼了,随后继续开口:“如今我佛门有诸多长辈突破在即,可信仰之力却终究略有欠缺,以至于力有未逮,好在我佛门有陛下如此好友,故师尊远派贫僧东渡,来大夏求借信仰之力,还望陛下应允。” 一番话说下来,这和尚面不改色,真不知道如此不要脸的言论是如何从这位所谓的和尚口中说出来的。 好友?特么谁是你好友?你跑好友家里去杀人?甚至杀了人还如此放肆,见了一国之君竟然也不行跪拜之礼? 佛门的嚣张跋扈,可见一斑。 众臣听完灵枢所言,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佛门和尚真真好生无礼。” “历来如此,历来如此,自先帝那时起这佛门便是如此,这数十年来,他们都已经养成习惯了。” “几十年时间,这佛门吞没我大夏疆土,至今应当已有万里之数了吧。” “诶~不止,不止啊……” 文官悲天悯人的同时,武将们却是愤慨不已,一个个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威名。 可一次次地不战而败,一次次地将驻军之地赠与西域那臭不要脸的佛门,要说心里没点矛盾,那是不可能的。 可从军者,听命便是天职! 上头有令不得对佛门动武,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那也不能对着这群秃驴挥刀。 百姓们私底下早就将武将一脉骂得一文不值了,尤其是西疆守军,更是遭万人唾弃。 只因数十年来,每有佛门来犯,西疆守军便必败,不战而败! 百姓们忍不了,难道这些将士们能忍么?忍不了!真忍不了!可朝廷严令,绝对不可对佛门操戈,军令如此,无可奈何。 “步将军,这次难道又……”一位青年将军铁青着脸,向着队伍最前方的步陈仙低头道。 “忍着!”步军神斩钉截铁,语气坚决地打断,“陛下自有其决断,我等听令便是,明白吗?” “是。”那将军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声,任谁都听得出他心中的愤懑。 “听步爱卿说,你是叫灵枢是吧?”此时天启帝开口,还是那般风轻云淡,就好似方才灵枢所言并未令其有半点愤怒一般。 “贫僧法号灵枢。” “嗯,不知此次佛门所缺信仰,大概需要多少土地与人口方能填补,给朕一个准数吧。” “贫僧来时,师尊曾让小僧代为传话,此次我佛门所需,大概为西域三千里疆土的人口,不知陛下可否……” 三千里!一听此言,步陈仙本来一直低着的头顿时便抬了起来。 三千里!三千里是什么概念?按照地球的计算方法,一里为五百米,这三千里疆土,可就是由西向东,整整一千五百公里的疆域! 欺人太甚! 第八十四章 宫宴 一千五百公里又是什么概念,可能非要有比较才会比较明显,单一串数字,确实无法构成什么视觉冲击。 家里有地图的,这会儿可以拿出来看看,不看别家的,就单论咱们中国,中国东西横跨足足四个时区,各位可知,如此之大的国土,东西的距离是多少吗? 答案是约为五千二百公里,也就是一万零四百里! 这和尚开口索取三千里之地,相当于一口气想要吃下三分之一个中国那么大的领土!如此吃相,属实是难看得令人感到恶心! “和尚!休要蹬鼻上脸!”天启帝哪怕再有涵养,此时也有些压不住火气,那原本扶着龙椅上龙头的手,捏得咯咯响,“你佛门如此欺我大夏,当真以为我大夏无人?” “陛下。”见大夏国君此次的态度与往前完全不同,灵枢心中也有些犯难,他出发时听师尊提出这等要求,便觉有些不妥,可师命难违,如今一开口便引来大夏皇帝震怒,竟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答话了。 “怎么?朕说错了?”皇帝压了压心中怒火,沉声道:“要地,那就按旧例,给你佛门百里之地;若不要,那贵客便回去吧。” 随后起身,由秉笔太监常安掺着,缓缓而去。 “起驾!” 很快,一骑快马便从京城出发,一路疾驰着奔赴西疆,千里加急! 天大的事那有与百姓何干?尤其啊,是割地这种有损国体和皇室颜面的事就更加了。 朝堂百官都被下了封口令,故此更是无一人敢在外乱嚼舌根。 春联挂满了京城的大家小户,火红的颜色也貌似真的能带来些喜庆似的,自那和尚走后,好似再没什么糟心事,两日很快过去,除夕已至。 步家到团圆饭从未真正在自家吃过,年年步陈仙都要进宫陪皇帝共度佳节。这次他多带了一个人,对,就是他侄子步成。 本身以宫宴那等规格,步成这种身份是没资格参加的,哪怕他是步陈仙的侄子,那也不行! 可这次是天启帝特意召见,算是特批了,故此他才有了这人生第一次参加国家级聚会的机会。 一路坐着轿子,很是无趣。这皇宫里规矩也是繁多,外臣及其家属是不能随意在宫内乱走乱看的。这也导致了,步成这一路过来,愣是连帘子都不能挑开来看一眼。 坐在这摇摇晃晃的轿子里一步一颠的,说实话,那是真不舒服,而且还闷得慌。 好不容易熬到可以下车了,步成还没等轿子停稳就一个纵越跳了出来。这让弯腰伏在那等着被人踩的太监有那么点些许的尴尬。 过年嘛,哪怕是皇宫也没法免俗,张灯结彩的走廊一路红灯,喜庆之色溢满整个院子。 每一根柱子上都贴着春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新年将至。 来往的臣子们不论品级也都换上了红袍,今日特例,人人红衣。 “陛下驾到!”尖细的声音将略有些嘈杂的人们拉回了现实,纷纷作揖行礼祝贺。 天启帝笑着从屋外走来,引着众人入殿,今日的宫宴设在了东暖阁,这大冷天的,皇帝也不想让臣子们受了风寒。虽说东暖阁小是小了点,但也凑合。 这也算随了诸位老臣们的心。 “诸位爱卿,来啊,与朕共饮一杯。” 刚一入座,皇帝便捧起桌上摆着的酒一饮而尽。 “谢陛下!”众人举杯共饮,其乐融融。 步成站在门外任那寒风拂面,身如腊肉,不抖不摇。 我去,赶情我来这宫宴连个位置都是没有的啊…… 此次皇帝特例让步成前来,可并未让其入殿同饮,故此,殿内压根就没有他的座位。 而作为陛下召见之人,亦不可擅自离开。那谁能知道皇帝啥时候想起他来,喊他入殿之时要是不在,那岂不成了欺君了么? 一边负责看门的小太监见得他如此,可能是出于对步将军的敬意,端了个手炉过来,给他暖和暖和。 这让步成有生以来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雪中送炭了,对着那小太监一阵的千恩万谢。 大约过了有小半个时辰,殿内那推杯换盏的声音逐渐平息,步成很识趣地将手炉递还给那个小太监,做好了被召见的准备。 “陛下有旨,传步家步成上殿。”还是那般尖细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没了的男人都这样,喊出来的声音能那般精妙的临界于男声与女声之间。 步成在太监们的安排下,一步步走进殿内,见满朝文武皆都朝着自己望来,搞得他那堪比城墙的老脸都有些微微发红。 “小子步成,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殿下……” 说到这,步成的嘴略略卡壳,那本在宫外,由那些太监们一遍又一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出一点纰漏的说辞卡在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太子殿下?”步成双眼圆瞪,看着眼前之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自称南阳王庶子来着?怎么…… 不错,眼前此人,正是隔了好久不见,如今一身黄袍,胸前以红线编织了一个长着三爪龙头的——姬鸣! 我去,这货是太子? 步成总感觉自己脑子要转不过来了,想起先前自己将其五花大绑的画面,那是真心尿都快给吓出来了。 “哟,步兄弟,近来可好呀?”姬大公子,哦不,得是太子姬鸣。他伸手掺起跪在地上一脸懵逼的步成,笑着说道。 “好……嗯……好。” “哦,鸣儿,你俩认识?”天启皇帝见状,略有动容。他可从来不知道太子竟然与这步家的文曲星有什么交集。 “回禀父皇,臣与步成兄弟曾有过数面之缘。” “哦?”天启帝老脸顿时笑容可掬,“不错,不错,太子能与步家后辈交好,朕心甚慰!来啊,为此可饮酒一杯!” “谢陛下!”满堂之人皆举杯同贺。 饮罢,天启帝看向步陈仙所坐的方向,笑道:“步爱卿,皇室与你步家之交情,看来又得再添数十年。” “微臣……多谢皇上厚爱。” 第八十五章 跨年(大家新年快乐呀!) “哈哈哈……”天启帝大笑,“你步陈仙竟也会有不敢的事?这么多年与朕一同忍辱负重,也未曾见你怕过那妇人,如今竟却怕了朕?”话越说,语气越重,最后几个字竟已是带着些许悲意。 “陛……下,臣……”军神一惊,忙从位子上爬起,来到天子近前,刚想下跪。一只手已是拖住了他即将下坠的胳膊。 “哈哈哈,朕便知道,若不如此,你绝不会来到朕的三尺之内,来啊上座,与朕共饮!”皇帝一改方才的表情,一副恶作剧得逞了的欢快感。 “陛下。”步陈仙双眼热流涌动,在眼底打转。 大夏有律,为将者身备三尺青锋,国柱将军者,入宫不缴兵,面圣不卸甲。 也正因为如此,历代夏国皇帝,无一人会与领兵大将如此之近地对话,哪怕是在朝堂上,也会有大内高手居中分割,就比如那挥手扬鞭的,就是因此而存在。 步陈仙已算是特例,可立于皇帝身侧三尺之内,这对于皇帝来说,已是十分危险的距离,因为步陈仙若有反心,这个距离,他已是必死。可他依旧让其如此站位,这边是信任。 而如今,陛下竟让其于龙椅旁同坐! 此举先不说那位于皇帝身侧的皇后,只看那满堂文武,一个个的眼睛都瞪得要掉出来了。 “陛下!臣……” “你住口!”看着即将开始劝说自己收回成命的步陈仙,老头直接给他打断。 “别多说,朕让你上来共饮,你就说你遵不遵旨就得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臣……遵旨。”看着这老头如此威逼利诱,咱们步老黑还是屈服了。无奈地做在了内侍刚搬来的,位于龙椅旁侧的椅子上。 “来来来,今日一个个的别让朕看见有站着出门的啊!”老头举杯,扬着胡须招呼着继续喝,步成在一旁缩了缩脖子,满脑子想着怎么开溜。 “步家小娃娃,来,你也陪朕喝!” 这天启皇帝八成是喝上头了,那是逮着个人就灌酒,都不不带漏的,很快满堂皆醉,一个个以各种姿势趴在桌上装死。 皇帝这才作罢,在内侍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待到皇帝起驾离开,这群醉得五迷三道的文武大臣们才一个个摇摇晃晃地爬起。醉那是不可能醉的,可若是不装那么一下,皇上又怎么做那酒桌上最靓的仔? “今年陛下的酒量似乎见长啊……”一位武将抱着酒坛子,身子有些摇晃地站起身。 “还行吧,年年都这样……”一个文官扶了扶自己头上有些斜了的官帽,含混不清地回道。 “他姥姥的,晕死我了!”人堆里,一个显得有些年轻的声音忽然响起,令一众官员一时间想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去与之对应。 谁啊这是?在国宴上耍酒疯?这是长了几个脑袋? 众人纷纷低头环视四周,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妈的,老子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多酒,不对!上辈子也没有!”一个白衣青年迈着虚浮的步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嗷嗷叫唤。 只见其单手指天,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脑袋直晃悠,给人的感觉就像喝了不下三斤二锅头一般,那是三十来人吹牛皮——牛皮上天了! “我去,这不是步家那小子么?”一位将军显然喝得偏少了些,一眼便认出了耍起了酒疯的步成,一声惊呼后赶忙上去拦阻。 “别,别拦我!”可惜的是,人家压根就不领情啊! 步成一把就推开了那位将军,扬着酒坛子就往外走,摇摇晃晃却又走得极快,看得一众文武官员一愣一愣的。 “我貌似,好像,可能……看懂了!” “我也是……” 众人纷纷点头,随后这醉鬼大军顿时壮大了起来,耍酒疯的将军,面红耳赤的文人,纷纷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声势浩大空前。 夏国内阁三阁老之一的刘老,刘芳拍了拍一脸目瞪口呆的步陈仙:“这……你教的?” “怎么可能!”步黑货脸一黑,矢口否认:“我老步家的男人,还需要教?无师自通,无师自通!” 随即,摇身一变,醉神步老黑摇摇晃晃而去,那俩胳膊甩的,怎么看都有那么一丢丢得意的意味。 一脸醉意的老皇帝回了养心殿,双眼顿时炯炯有神,哪还有方才的半分醉意。 “安伴伴。”他唤来了常安,沉声问道:“这步成,你怎么看?” 常安躬着身半晌无言。 “朕观其有国运加身,难道他就是老师说的那个人么?” 老皇帝自问自答,没有答案,又或者已经有了答案。 步家,一老一少的两人陆续回府,身后马车空厢跟随,这俩人竟是就这么走了一路。 进了门,步三叔拍了拍已然毫无醉意的步成。 “好样的,真给老子长脸!”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哦?那三叔问你,这第一第二都是谁啊?” 步成抬眼瞄了三叔一眼,撇撇嘴道:“一是九五,二是黑……” 眼见三叔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的样子,步成顿时改口:“二是黑……黑神!” 然而,迎面而来的,是一只硕大的脚丫子,还带着点咸腥的气味,跟那鲱鱼罐头有得一拼。 年末初春,除夕这天既是一年之尾又是一年之初。有人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可春之头其实仍是在冬的范畴里。倒春寒,万物复苏很艰难。 万家灯火,却无法照明所有的黑暗,爆竹声声,也惊不走世间的污秽。 或许,唯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才能彻底拯救这风雨飘摇的大夏。无论胜败,皆是解脱。 千里加急的急报已经在西去的路上,三百里疆土再次拱手让人,佛门之恶已是深入人心,如今朝堂一扫阴霾,上下一心,再无漏洞。 “或许,明年能是个好年吧。” 步府中庭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感慨。 “应该是个好年。”另一个声音对此表达了肯定。 天启三十一年,大年初一,没人知道这一天有多么重大的意义,除了一叔一侄…… 第八十六章 天启三十一 岁末,年初。 大年初一的这一天可能没人能够免俗,走亲访友,送送年货,拉拉家常是难免的。 而现代人,尤其是90,00后这一辈,过年最讨厌的也莫过于此。步成可是个24k纯的90后,自然也不甚喜欢这类被迫营业的交际,打天一亮就出了门,这一天不到晚上,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的。 街上张灯结彩,毕竟是京城,非富即贵的地方,吃着官家饭,大多手里有些闲钱,逢年过节大多也不吝啬。 不少做小买卖的商贩走街串巷地叫卖,希望在这好时候多赚些银两,来年回去也能给自家孩子买些新衣裳。 什么冰糖葫芦呀,糖炒栗子呀,糖人等等在这时节给街上增添了不少年味。 步成瞧着这些,心情也好了不少,昨日与三叔对话虽然不多,但总觉得有些沉重,今日所见世间纷扰,让他对这个岌岌可危的国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啾!” 朦朦胧胧中,似有一声禽鸣声响起,南方天空隐隐有火光闪现,一点火星于步成眼前飘乎不定,有指引其前路之意。 “龙雀?”步成轻疑,随后迈步上前,跟上那点点星火。 一路向南,步成步履不快,保持在那看似随时都有可能消散的火星之后,穿过东街,直通南门。 南天门上,一个身影带着些落寞地站立于最高处,于城楼之巅眺望远方。 他没有回头,苍老的声音缓慢地传来,他缓缓开口:“天命之人,便是你么?” 步成眼中只有那点点星火,突然间听到有人言语,直接就是一个机灵。鸡皮疙瘩都是掉了一地。 四处张望了好久才发现在城楼上的佝偻身影,这才对其拱手施礼:“小子步成,见过前辈。” 楼上之人依旧没有回头,依然仰头眺望远方,似乎从那个角度,可以看见些什么特别的东西。 “还算有礼,看来确实有些底子。” 言罢,他蹲下身,抬手摸了摸脚下那古老的南天门城楼,充满溺爱地轻声言语:“老伙计,你觉得他,能行么?” “啾!”一声禽鸣从那古老的城门内响起,点点火星飞舞,使得这冬日还不算太亮的清晨在那一时间闪了一下。 “好,好好。”佝偻的身影继续抚摸着城楼,似有些什么湿润的东西滴落,引起火光扭曲了一下。 “小子,我的老伙计说,你人不错。” 苍老的声音继续传来,有些嘶哑,但明显比先前有力了不少。 “但就是实力差了点,有空的话回你师门一趟,然后再来此处,我有东西给你。” 步成也不知怎的,不问缘由,就那么听话的施礼后回应:“是。” 似乎那个声音有一种让人不得反抗的特殊能力,明明是给步成下了命令,可他却并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随后,步成眼一花,头晕目眩,再回过神,火星消散,一切恢复正常,就好似方才所经历的一切皆是虚幻。 街上还是那般热闹,年味十足。 一炷香后,皇宫。 刚下朝的老皇帝刚回养心殿,便见到一个老人已经在偏位上落座。 见天启帝回来,那人忙起身行礼,一个标准的儒家手势表明了此人的身份。 当今的儒家,国子监一家独大,其余两家已然没落,一切皆由国子监一家做主。 自然所行之礼,也从传统的儒家礼数慢慢被宫廷礼节同化,经过这三十年的潜移默化,大多数读书人已经连传统儒家之礼是什么样的都已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眼前之人所行的,更是鲜为人知。 右手并指,左手包之,是为藏锋。两只小拇指相扣,是为提剑。右手平举,左臂靠于腰间,是为为君。 藏锋为君提! 此乃鹤隐面君礼! “先生请起。”老皇帝一见此礼先是一惊,跨前几步将老者扶起,一双老眼中水雾朦胧,看着来者激动万分。 “陛下,老臣还在。” “先生!”两位老者相拥,热泪盈眶,此时无君臣之分,唯有情义永存! 要问步成此时身在何处?这会儿啊,这货溜溜达达地跑去了太子府,因为先前姬鸣差人给他传信,说是有故人前来,想邀其一聚。 故人? 说起故人,步成脑子里就闪过了一个臭不要脸还成天神神叨叨的和尚,一个说话不着调,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赌徒,一个长相猥琐的无良道人还有一张万年不化的冰块脸…… 八成是那几个家伙。 步成想起先前因那西域僧人的缘故,情急之下动用了几人所留之物。 这几人应该就是因此而来。 因太子殿下有过吩咐,所以步成一到门前,连拜帖都不用,直接就有内侍前来,引领着他向里而去。 太子府内竟无一丝富丽堂皇的模样,一切从简,唯有些必要的皇室建筑体现着主人的身份。 这让对姬鸣自认有些了解的步成表示怀疑,嗯,极度怀疑。 按照那个货的风格,如此节俭的居所显然与他那装叉的日常行为有着天壤之别,简直差天共地! 想想当初在文清阁里的那间远看便闪闪发光,内部陈设绝对不简单的隔间便可知一二。 内侍引领着,过了几个弯月门,老远便听见前方传来几声桀桀怪笑。 “嘿嘿嘿,我们这么整是不是过分了点。” 瞧这口风,一听便知是哪个不着调的玩意。 “没,没事!无量那个天尊,搞他!”说话就带着十足的猥琐气味,这不是那狗道士,又是何人? “嗯,弄他。”说话平静,言简意赅,这是冰块脸无遗了。 “阿弥陀佛……尔等所为与贫僧无关。”这……口头禅挂嘴边的自然就是臭和尚灵慧。 “光头,你怕什么,这可是在我的地盘上,他还能反了天了?”这牛逼哄哄的,自然而然便是此地的主人——姬鸣了。 步成隔着墙听得清楚,而他身边的内侍自然也不是聋子,见步成停步,他顿时有些尴尬,“这……这,小人不……不知啊……” “不怪你。”步成耸了耸肩,这几个家伙凑一起,哪能不搞幺蛾子,尤其自己还是最后一个到的,自然要面对这群坑货设计的坑,这个步成心里有数。 他眯了眯眼,对着内侍耳语了几句,随后就在墙后躲着,做那隔墙的六耳。 第八十七章 反将一军 不一会儿,那内侍便端着个托盘轻手轻脚地回来了,看他走路那小心的模样,步成直想发笑。 似是怕被里面的人发现,一路小心翼翼,真就是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看来姬大公子,哦不,是太子对于手下人的威慑还是很大的。”步成心想。 他接过托盘后,就挥手让那下人离去,瞧着那人一路蹑手蹑脚的模样,差点没给他憋死。 不行,得忍住! 他向里面张望了一下,见没人发现,那群坑货还在那儿商量怎么整他呢。 “既然如此,那也就别怪我使损招了。” 他看了看托盘里的东西,笔墨纸砚齐全,另外还带了一把剪刀。 撇嘴笑了笑,抽出一张纸,操起剪刀开始剪裁。 好在儿时对这类小玩意很上心,当时又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所以二老也教了步成不少东西。 剪刀如游蛇纵横,手指翻飞之间,一张纸已被剪裁成了人脸形状。 步成来回翻了翻,看着还算满意,随后又抽出一张纸,开始剪裁。 一刻钟后,一个与步成等高,内里中空的纸人就已在此现世。 乎有一阵北风吹过,纸人被风裹挟着浮了一下,吓得步成忙是动手将它摁住。 东西倒是不值几个铜板,做起来倒也不是有多麻烦,主要是这时间。这做手工的途中,已是听见里面那几人有些等不及了,毕竟步府离这里也没多远的路,再拖下去,指定得穿帮。 他环顾四周,实在是找不到可用之物,最后实在是别无他法,步成只能无奈地看向了自己的双脚。 老伙计,苦了你了…… 几分钟之后,屋内的几人便看见步成从正门前缓缓走来。几人互相看了看,赶紧将嘴角的笑容收敛,上前相迎。 这步成也是一拱手,给几位哥哥一并行礼,虽说没什么不对,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妥。 好在几人现在是急切得很,都想着早点请步成进门,然后再上演一出大戏,以得一乐。 “步贤弟,进屋说话。”吴天一脸真诚而无邪地开口,邀请步成进门。 那步成哪还能怂了,拱手施礼后便抬腿进了屋。 “哐嘡!”也就在他迈步到门口的同时,房梁上,一大盆墨水便朝着步成劈头盖脸的泼下。如此速度又恰巧是视野盲区,凭步成一介书生,那是万万躲不过的。 霎时间,步成便被泼中,也就在此时,诡异的事情就此发生。 只见那被墨水泼到的步成,全身都开始萎缩,干瘪,就好似被什么东西吸食了血肉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枯萎了下去。 这场景顿时将几人吓了一跳,赶忙跑上前来查看。 冰块脸将手探到步成鼻尖,可却感受不到一点鼻息。 我靠,这损色儿不会这么容易就嗝屁了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马上就给否定掉了,丫的墨水啥时候成毒药了?尤其这还是儒家的书生,整天泡墨汁里的书虫,还能怕墨?开什么国际玩笑! 一旁的吴天挑了挑那不仔细看都分辨不出来的眉毛,对着和尚歪嘴一笑。 灵慧双眸低垂,一声吟唱诵出,佛音阵阵,将地上那萎缩起来的步成包裹,随即,地上之人便以极快的速度迅速转变,最后竟变成了一堆泡湿了的宣纸以及一双……呃,散发着淡淡不可描述气味的……靴子。 现场众人莫不皱眉,这人可真特么没品啊!虽然他们这会儿也忘了,刚才他们合伙想招给人洗墨水澡的时候,有没有品。 不过,这味如此之正的靴子,确实也上不了台面罢了。 屋外,看完这一场闹剧的某人见时候差不多了,便从墙边绕了出来,一双只裹着袜子的脚丫子在冬日的地上走着,每一步都得缩一缩。 走至近前,第一个动作便是将地上那被墨水浸湿的宣纸扒拉开,将那双味道贼正的靴子抽出来,放在碳火旁烘烤,然后便很自然的将房门关上,一点也没有做客人的样子。 “步兄弟这是生气了?”灵慧率先开口,想谈谈步成的底。毕竟这虽说没泼到他本人,可这若非其早有防备,这会儿那必然是灰头土脸。 步成没敢回他,这本就是装的,只要开口就必定会有破绽,尤其这死秃驴还会那“他心通”,要是给他瞧出点端倪,这屋里的人,高低得给他整一出一打五。 “这群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步成嘴里不停地默念,清空着心中一切念想,只留下这一句话。 他得防着灵慧的秘法,不然今日可高低得挨上一顿毒打。 也就是此时,和尚也收起了神念,看向周围几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和尚如此,众人已然明了,看来这步成确实是生气了,几人这么整他也确实是有错在先,也罢,道歉呗。 “那什么,步兄弟,诶,步兄弟。”讨要论不要脸,这群人里就没人能比得过吴天这厮!所以这货自然而然地便挑起了头,睁着双瞪圆了也没龙眼大的眯眯眼,一脸猥琐地笑。 “这次是哥哥们错了,你若有气,撒出来不就好了,憋着可不行,憋坏了咋办?” 段手也在一旁帮腔:“步老弟,咱就是闹着玩,哥几个晓得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犯的……” “嗯嗯。”唯有这么两声的自然是半天憋不出一个想屁的冰块。 此时,灵慧这个老大哥也开口了:“此次我等有错,步贤弟若能原谅,任何要求但说无妨。” 这步成等的就是这个! 但他不能马上表露出来,他不敢保证这和尚的他心通还在不在运转,口中继续念着“狗东西”,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跟这些家伙要些啥了。 和尚这货,修的应该是佛法,哪怕他反出了佛门,可这根基却是正正宗宗的佛门底子,要不跟他要卷佛门功法?找找破绽以后遇上佛门高手好对症下药? 这吴天嘛……道门?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道家修的是啥,道德经?还是别的什么,话说他到底是打哪个门派出来的?也没见他使出什么道门的神通,就靠着不要脸过日子! 第八十八章 后撤三百里 至于冰块脸和赌鬼嘛…… 算了,他俩是真没啥羊毛能薅! 步成正头脑风暴呢,抬头却见着和尚正歪着脸看他,嘴角挂着抹令步成顿时头大的坏笑。 卧槽!露馅了! 步成当机立断,忙是一拱手,缩着脖子就往出溜,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其实和尚啥也没知道,他就是挤出个坏笑来试探试探,谁聊!这招的效果竟然能这么好。 看着步成要开溜,他也没阻拦,当大哥的,啥事都亲力亲为的,那哪行啊? 咳咳,来人! 门口,吴天和段手两人早在步成拱手的时候就已经绕到了后方,此时堵在那断后路。 “臭小子!这时候想开溜了?”吴天顶着那张猥琐的黑脸,眯着眼睛坏笑,那模样活像个电视剧里准备对花姑娘上下其手的鬼子! 相比起他,段手显得稍微正气那么一点,举着个沙包那么大的拳头,一副再进一步就要“以理服人”的样子。 “啪挞!”一声,步成此时怂得很快,很彻底,直接整个就趴在了地上,“哥哥们,做弟弟的错了,求原谅啊!” 西漠,一位头顶锃亮,反射着冬日里那微弱阳光的僧人沉默着上山。身旁风沙漫漫,他却毫不在意,似乎已与世隔绝,世间诸事都与其无关。 “徒儿……”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僧人停下了迈出去的步子,仰头望天。 西方那还未落下的夕阳突然光芒大盛,一个身影于光芒中浮现,好似太阳神般,于空中缓缓飘下。 “徒儿拜见师尊。”行走僧顿时便原地下拜,也不顾那沙子的高温,膝盖直接怼了进去,伴随着“滋滋”的响声中,一阵雾气飘散。 “善。”空中之人微微点头,算是作答。他落下地后抬手将僧人扶起,举头望东,“此去东土,可曾获那疆域三千?” “徒儿不才,未曾……” 见僧人反应,那师尊摆手轻笑,“无妨,为师早有预料。” 遥望东方,云蒸雾绕,山河壮阔,与西漠的万里黄沙形成鲜明对比。 他看着天边那被夕阳映照得美艳绝伦的晚霞,双眼缓缓闭合,晚风吹起了他那僧袍的下摆,缓缓飘动:“阿弥陀佛。” 也就在这一夜,大夏西境边关,一匹快马飞驰而至,马后插着的红羽昭示着其上之人所传情报的等级。 此乃天子令是也! 年仅二十五岁的西幽王姬天魈于边关眺望着西漠忽然扬起的万里黄沙,胆战心惊。那漫天的黄沙,滚滚如黄河之水,极为骇人。 “报!京城急报!”从远而近的高呼彰显了来人奔行的速度,一封急报跨越千山万水,终于落到了他的手中。 拆了信印,铺开纸张。 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位于右下角的天子玺印,这是大夏权利的至高象征。 从头瞧起,全文不下半百来字,却是简短地概括了西漠想继续向东扩张的野心,以及一道边关后撤三百里的命令。 “三百里?”看罢,西幽王姬天魈便陷入了沉思。 如今的大夏啊,其实已经缩水了很多很多,以西疆为巨,数十年来已是后撤了八百里有余,边关之城也是不断的向后缩,从先前最早的西天城,历经数次变迁,分别是西天,西京,西坚,西玄,西据以及现如今的西幽,五次迁移足可见大夏国力的日渐衰弱。 西幽王也明白,大夏如今属实无法与佛门相抗,但这一直割地,割的当然是大夏的疆土,可这也是他西幽王的封地啊! 先前他推测,此次大抵又是割地之局面,按照先前一百里左右一次的惯例,倒也还不至于对其有太大的冲击,可此次竟是一次性就要三百里! 三百里!那西幽城岂非也要尽入那佛门之手?西幽城如今乃是大夏西疆最大之城,距离边关虽说不远,可也有足足一百二十里地。 他回首眺望,由于太过遥远,西幽城早已在视野范围之外。 不说别的,他作为王爷的家底可全在西幽,一但割地他那三千娇妻美妾可一个都无法带走。 佛门索要的可并不是单纯的土地,更是人口!除了驻守士兵可以回撤外,其他一切人等,不得离去! 就因为深知这一点,姬天魈眉头紧蹙,此事属实令其为难。 身旁一位士卒见王爷看完军报后面色如此,忙一低头把脸朝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可他不想摊上事,那是他不想,王爷想找他,他也根本没处跑。 “你,过来。”这熟悉的声音,这磁性的声音,这不是西幽王又能是谁。 无奈之下,他之后摆出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向前躬身。 “听从王爷吩咐。” “本王问你个问题,若是将西幽城拱手送与佛门,你可愿意?” 听罢这句话,这士兵连想都没想,直接出声道:“属下不愿!” 这回答,雄浑而有力,与先前那副唉声叹气的姿态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西幽王一愣,随后便是明白过来。自己有妻儿老小,士兵们难道就没有了么?谁还不是爹生妈养的?这些军士愿意在此守卫西疆的最大原因,只是因为自己的亲人们便在身后啊! 姬天魈顿有所明悟,挥挥手将那人支了出去,合上眼开始构思之后的事情。 京城,此时已是正月初八,书生们于清晨便已到了皇城门口,等待今日即将开考的最后一步——殿试! 这里的殿试啊,与华夏古代的科举又有些许不同,不考八股之乎者也,也不考什么诗词歌赋,只考一项——策论! 其实也实属无奈,大夏如今的情形,哪还有什么闲工夫去搞什么八股取士,玩什么风雅?不变着法收罗救国人才,国可真将不国了呀! 故此,策论便成了殿试中仅此一项的科考内容。 要求考生按照当前局势,为国献策,按照其策之效用来论高低。 当然,这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具体如何,还是得由专业人士定夺。 所谓专业人士,那首推便是军神步陈仙,与内阁阁老之一的吴用了。 第八十九章 一张白卷 军神步陈仙,那名声响到令其他几个阵营恨得牙痒痒,其在军事上的才能自然不用多说,举国上下皆是信服。 而这吴用,作为内阁有数的几位阁老之一,其能力,自然也是毋庸置疑。 之所以其能从万千文官中脱颖而出,全拜于先前的那一策,也就是大夏运营至今的“拖”字决。 以边境疆土换大夏至今三十年的安稳,虽然有损国本,但却保住了政权,保住了未来的希望! 背着武将们如山般的压力,一力推行至今,方显此策的重大意义,其心智之坚,一心为国之忠,已令天下万民敬服。 如此之人,百姓们都愿意相信他,爱戴他,由他主考文科,绝无纰漏。 两人前者于殿前肃立,一身黑甲反射着满堂灯烛的火光,神采奕奕,后者一身紫色文袍,尽显文雅,静待皇帝入座。 很快,天启帝姗姗来迟,掌印与秉笔两位公公在前引路,直达殿内,于龙椅上落座。 “殿试,开考!” 步成自然也在众多考生之中。身有功名在身,作为步家有史以来,唯一一位有功名在身的子弟,其乃是步家由戎入文的第一人。 听闻即将开考,他也没什么感觉,揣着身旁监考递还回来的笔墨便跟着人流往里走。 之所以说是递回来,那是因为所有参考人员所带的包裹,那都是要经过检查的,以确保文科考试的公正。 这时候有人问了,文科要查,那武比就不用查了么? 非也,那查的更严!文科所查不过就是有无私藏夹带,而武比查得可就多了! 暗器毒药等,此类旁门是不可在武比中使用的,故此,武比的搜身,那可真是一寸一寸的查,以保证绝无纰漏! 步成跟随着人流,一路向内行去,直至来到了几位考官与皇帝陛下面前,下跪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礼毕,掌印太监拖着那尖细的声音招呼众人起身,这才算是进了考场。 “众考生已至,还请陛下宣布开考。”吴用转身对着皇帝行礼道。 花白头发的老皇帝点了点头,吴用会意,转身捋了捋须,年岁同样也已不小的他开口却是难得的中气十足。 “天启三十一年春闱,正式开考!预祝各位考生不负年华,金榜题名!” 至此,才算真正的开考。 众书生落座,取出自备的笔墨。龙椅上的皇帝也是操起了大笔,于宣纸上落下墨宝一副。 “强国!” 很快,宣纸就被高挂于房梁上,以确保在场所有考生都能看清天子所出的考题。 “强国?”步成也是在这时候才知道考题的,他口中碎碎念着,思索着如何开头为好。 至于内容?现在的大夏,要想强国?三面诸敌环伺,一个个都瞪着冒绿光的眼珠子盯着大夏这块肥肉呢。 你要想大张旗鼓的干点什么,呵呵,想也别想。你要真敢有什么大动作,对方可能明日就起兵打上门了。 但若真一直这么割地求和,早晚有一天,大夏名存实亡。 皇帝陛下也是深知这一点,故而才会如此为难。 这个题,说实在的,不好答啊。 闷声发大财?说得轻巧,做起来哪那么容易。 可这题已定,且乃是陛下亲自动的笔,提的字,这改是不可能了,可这又该怎么写呢? 步成苦着个脸,他的处事原则便是一切都得务实!若要写些什么锦绣山河,大好河山,按照咱大夏现在这情况他是真写不出来。 那可算是变相的欺君啊! 甩了甩头,看着眼前那上好的宣纸发起了呆。 他发呆,那是他!蝎子尾巴独一份!身旁的其余考生可不会也跟着在殿试这种场合上发愣,顿时研墨提笔,一片片锦绣文章便如此生成,辞藻华丽,语言优美,让人观之便有一种歌舞升平,天下安定之感。 殿试,那可不比之前的科举,那时间可是有着足足三日的光景。这殿试那可是皇帝监考的,在时间上可并不充裕。 三炷香的时间过去,常安,安公公鞭子一扬,“啪”的一声响彻大殿,这边算是考试结束了。 步成此时还给这下给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 内侍一个个的将考卷收回,整理完毕后便捧着试卷递给了二位考官。 吴用于殿前落座,手握朱笔,一篇一篇的批红,这都是常规操作,按照规定,那可得他先批完之后,在交于陛下已定排名。 可这批着批着,可就出了问题了,这怎么还有张白纸夹在其中啊? 一开始他还以为那是下人们做事出了纰漏,也不多言语,将纸往旁边一搁,也就罢了。 可当试卷全部批完了,清点的时候却发现,这考卷竟然少了一份!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此时,他又一次看向了方才搁在一旁的白纸,抬手招来内侍,想问一问情况。 方才收卷的下人赶忙上前,在其耳边说道:“阁老,方才有位考生他……” “嗯?”听完他所言,吴用在人群中一阵搜索,这才看到一脸茫然的步成。 卧槽,这蠢货!你哪怕是把那“强国”二字抄上个几十上百遍也好啊,最起码这卷上能填满,如今交上来一张白卷,别说策论了,连个署名都是没有。 如今这白卷可如何是好,此事往大了说,足可冠上个以下犯上的欺君之罪了! 皇帝见其面色有些奇怪,关心道:“吴爱卿为何面色如此难看啊?需不需要朕请太医来给你诊下脉?” 吴用马上收了那一脸的菜色,连连摆手“啊,多谢陛下抬爱,老臣无妨,咳咳,无妨。” 可这白卷又该怎么处理呢?他看了看才发现面前没了试卷的某人,那副如梦方醒般的模样,着实令人牙疼。 属实是不好处理啊…… 作为内阁阁老,他自然是天启皇帝的铁杆拥护者之一,这几十年来,他与另外几位阁老以及步陈仙等几位柱国一直都是守望相助,如今见步家将有大祸临头,他属实是想帮上那么一把。 他朝着另一边正监考着武比的军神疯狂暗示,好不容易才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第九十章 法无此列 见着吴阁老那不停乱眨的眼睛,步陈仙挑了挑眉毛。 见那陈大将军总算是有了回应,吴用赶忙示意他过来,毕竟兹事体大,不好张扬。 可那步陈仙这会儿正在那监考呢,要知道这沙盘演练,一分一秒那可都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之事,这步陈仙这会儿那是真走不开。 这时候有人就要问了,不是说武比的么?可这儿是皇宫啊,哪有在皇宫里舞刀弄枪的?殿试考的那是韬略,可不是那手上功夫。 无奈,吴用只好使出十八般武艺,尽全力的拖延时间,这时候他可总算了解了啥叫度日如年了。 眼看他扯着胡须眯着眼,做出一副难以评判的模样,似乎那手中的文章,难论高低,伯仲之间。 “步老弟啊,你倒是快点的吧,老夫是真装不下去了……” 好在,沙盘之争乃是二人捉对厮杀,并非众人一同考教,约摸半刻种的功夫,那步陈仙可算是悄咪咪的过来了。 “吴阁老,到底出了啥事啊?我那边还没完呢……”步陈仙一过来就是一声抱怨,当然啊,那声音很小,要不细听,就连那吴用都是有些听不见。 “你那侄子,要惹祸啦!”吴用也是压着声说话。 “嗯?”乍一听,步陈仙也是有些疑惑,这两天不是备考来着么,也没见他出去搞啥幺蛾子呀?惹祸?能惹啥祸? 吴用也不多说,翻出那张白卷就拍在了步陈仙面前。 “看吧,你侄子的。” 步陈仙翻来覆去看了两眼,有些鄙夷地看向了吴用,“这……这不就是张纸么?” “对呀,纸啊,连个名都没!” “嗯!”同样是一个“嗯”可先前那是疑惑,这会儿那可是惊讶了。 我去,殿试你跟我说你交白卷?这是看不起其他学子还是瞧不上那金銮宝座上的老皇帝啊? 步成,你是不是飘了? 步陈仙转头便在考生堆里来来回回地找啊,这个败家玩意跑哪去了? 终于,在离着大殿最外面的,靠着门的角落里,他瞄见了一个弓着身缩着头,跟做贼似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 丫的,步成! 步陈仙啐了口唾沫,握着那张白卷便出班到了皇帝面前。 “臣步陈仙有罪,还望陛下责罚!” 天启帝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招呼太监上前给步军神拉了起来。 “爱卿这是为何啊?到底出了什么事?” “罪臣之侄方才于殿试之,上交白纸,罪臣自知教子无方,还望陛下降罪。” 豁,这是真硬啊。 你瞧这话说的,我侄子交了白卷,我教得不对,请降罪于我。这话算是直接把步成给撇干净了。至于他自己?大夏军神,交个白卷又算个啥事。 “白卷?”皇帝一愣,这在位三十年可从未听说还有人会在殿试上交白卷的。 有人说,学子赶考犹如过江之鲫,那么,这殿试之时便是那鲤鱼跃龙门的一刻,哪有人这时候撂挑子说不干了的,那不是前功尽弃么? 自古以来,殿试那从来都是千万学子挤破了头都想往里钻的考试,先不说写得好不好,你但凡是只要写了,那再不济也是个进士功名,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谁不想争取一下? 可眼下,竟是出了个怪胎,白卷!那可是白卷呐! “白卷?爱卿,你这白卷是何意思啊?” “陛下,您请看。”说着,那张连个署名都没有的,比步成脸还干净的白纸就给交了上去。 接到白纸的天启帝看了看白纸,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步陈仙,忽而大笑了起来。 “人说,科举乃是通天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摆到你步陈仙头上,这送上门的路,你却一点也不留念。人又说,为人尊长,得为后人谋深远。可步成乃是汝之亲侄,你却于此直言其过。步爱卿,你何罪之有啊?” “陛下,臣……” “也罢。”皇帝摆了摆手,示意步陈仙不必再说,“步成何在?” 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弓着腰,缩着脖子,双手合十不停默念诸天神佛保佑的某人听闻呼唤,毛孔顿时一缩,打了个机灵。 “臣……臣在……” 略带颤音的一声“臣在”没把天启帝惹怒,反而引来的是皇帝忍俊不禁的浅笑。 看着模样,分明是憋不住了。 众臣心中腹诽:这老皇帝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的帝王心术都搁哪去了,竟然如此失态?简直是礼崩乐坏! 可有一事众人皆不知,唯独这天启帝已是有所察觉,要知道他可是实实在在的鹤隐学子,并且乃是鹤隐老人亲传。 恩师那熟悉的气息,哪怕是再过百年也不敢遗忘…… 原来这步成便是恩师所言的变数。 可皇帝心中了然,却偏偏不明说,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那瑟瑟发抖的……呃,变数。缓缓道:“考生上交白卷,该当何罪啊。” 一旁的吴用闻言,赶忙从方才对步陈仙如此操作的震惊中挣脱出来,躬身答道:“回陛下,这殿试白卷,自古以来……不,不曾有过啊。” 不曾有过!很奇怪吗?不奇怪啊。啥家庭啊,好不容易科举能中个进士,只剩这临门一脚。哪怕是家里着火了,怕也是不会回去的。更遑论什么交白卷了。 涂鸦不会么?拍马屁不会么?哪怕事没有文采,把一整张卷上写满“吾皇万岁,吾皇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哪怕皇帝明知你这人无能,可舔狗谁不爱啊,留着呗,又不差一口吃的不是? “未曾有过?”皇帝也是一愣,随后便是直接开口大笑了起来,连连对着步陈仙摆手。 “步爱卿,你听,从未有过啊,这老祖宗都没想到,后世竟然有人科举都会交白卷。你家这侄儿,非是一般人啊……” “呵呵。”步陈仙拱手陪笑。 “既然祖宗之法并无此列,那又何来的有罪?起来吧,起来吧。” 步成缩了缩脖子,看着眼前笑眯眯看着他的皇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然后不自觉地夹紧了双腿。 第九十一章 朕不是坏人 步成一张白卷上交,自然是落得个出局的境地。 好在好歹也是个进士,最后这一出也未曾广而告之,仅仅只是给了个末等了事。 文举殿试末等,那可算是史无前例之事了。 这科举,尤其是文科,自开国皇帝起,基本就从未出现过末等,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哪怕是倒数的第一,那也是不曾有的。真评出个末等来,不论其他,这简直是直接扇嘴巴子么? 扇个考生当然不可怕,可这经过层层选拔之后还能进入这皇宫殿试之人,在当地总算是顶尖的吧,这一个末等,扇的可就不是一个考生这么简单了。 那简直就是地图炮啊! 可今个儿,还就太阳打西边来——离了大谱了。大家不知情啊,尤其是看到那末等下的署名,更是惊了一呆。 “步成!” “这名儿……怎么就这么耳熟呢?”看榜的可大多不是什么平头老百姓,虽说“穷文富武”,可真正的百姓那可是连书都读不起的,哪会在这关心什么科举,还不如多给自家田里除除草,多长点粮食好过冬。 发问的乃是一位老汉,弯着腰,歪着头,花白的头发由于疏于整理,有些散乱,颤悠悠的杵着根看似不甚值钱的拐杖。 “爹,那小东西不就是步家那个侄子么?”一旁,一位也是蓬头垢面的男子上前将老头儿揽住,扶着他走。 “就是因为他?”老人侧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底深处杀机森然。 淡淡微风吹落雨,点点春意绿盎然。 刚过完年,现世那边的步成也是经历了一场鏖战,身心俱疲。 作为一位年龄已然不小了的青年,过年家长必问的一个问题就是——有没有找对象。 好似这是所有长辈一致认同的开场白,这教其烦不胜烦,身心俱疲。 刚毕业的他,在小镇上摸爬滚打,到处都是惹不起的大佬,又或者说,他谁也惹不起。 市井小民一个,最后也就只能与大多数在工厂打工的人一样,沦落为一个社畜。 刚下夜班的他拖着一副几近虚脱的身体,头昏脑涨的开着车回家。两个通宵夜班下来,还真是神也扛不住。 到家后,洗脸刷牙,随后上床睡觉,看似这一天又过得如此的平凡。可真的平凡吗? 闭着眼洗脸的步成自己不知道,在那一刻,对面镜子中的自己却没有擦脸,而是笑兮兮地看着他,一双深邃的眸子中,一对漆黑而无光的眼珠静静地凝望。 “原来阴魂竟然在这里,难怪,难怪……” 就在步成洗完脸,睁开双眼的同时,一丝黑烟散去,一切重回宁静,还是那样的平凡。 话分两头,老头龇着牙恨恨地盯着榜单上那个垫底的名字,不错,他便是先前的刘老。 如今嘛,已泯然众人矣。 扒去红袍,摘了官帽,一介凡夫走卒,就连家宅也被充了公,现如今真是苦不堪言,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别人他不记恨,实在是也实在惹不起,就连那带人前来抄家的步陈仙,他也是半点恨意也不敢有。 人家手里可是攥着生杀大权的,现如今以他的身份,怕是见一面都难。 可这步成,就仅仅因为此人挨了几鞭子,整个刘家就被抄了家,现如今更是中了从进士,他又何德何能? 只因生在了步家就可有如此富贵么?他不认同! 此时的他早已经忘了当初他是如何把自家的亲眷一个一个地送进各个衙门办差的了,也忘了因此而收到的那些宝贝礼品,只盯着那个没多少笔画的名字发呆。 “爹。”一旁的男子见父亲如此,心中自是有些难受,开口想劝几句。 “百儿。”老头开口,“你爹这辈子一共就四个儿子,取了个流芳百世四字,现如今,你的二位哥哥皆在狱中,你弟弟又太小,为父如今只能靠你了。” “爹,您请说,孩儿一定全听您的。” “去南阳,带着为父去南阳,京城已无我们刘家的容身之处,要想恢复旧日荣光,唯有去南阳,投靠南阳王,他是我大夏唯一的明……” 见自己父亲竟然要在大街上将那二字说出口,刘百忙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好,孩儿这就想办法带着父亲前去南阳。” 细雨绵绵,还在下,北风渐缓,春将至。 一辆车马踏上旅途,背对京城高高的城墙,催马扬鞭,扬长而去。 没有人知晓,就在此刻,一个身影立于城楼之上向着南方眺望,直到马车远去,无影无踪。 “风将起,云未布,唉……” 作为从进士入榜的某人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他也压根就没能出这皇宫大门,早朝后,陛下屏退众臣却独独留下了他,这让本就心乱如麻的他更是难上加难。 皇帝从龙椅上起身,缓缓走下台阶,副手背于腰后,看着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步成眼中噙泪。 “鹤隐书院……” 一听闻这四个字,脑中一片空白的步成打了个哆嗦,虽然他并不清楚前因后果,但从和尚那里得知,鹤隐书院灭门,与这位中年便是华发披肩的天启皇帝,有着莫大的关系。 “别紧张,朕并非坏人。”皇帝也察觉到步成方才展露出来的惊恐,赶紧安抚了一下。 “若非朕是皇帝,要论起来,你还得称朕一声师兄呢。” “陛下?师兄?”步成趴在那里不敢抬头,可这却限制不了他的脑子,这一个劲地头脑风暴呀。 天启皇帝也是鹤隐书院的学子?那他又为何要灭了鹤隐书院?人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怎么到了他这里,反倒成了灾祸临头? 这么一想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随后步成看了一圈这寂静无声的皇宫大殿。 “呃……我是不是快死了?” 看着步成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天启帝原本噙泪的双目缓缓地多云转晴,嘴角慢慢勾勒出一抹微笑。 虽然很和蔼,可这表情再配上那披肩的长发,怎么会看着都有些千年老怪物的样子嘞? 第九十二章 聚沙成塔 “步师弟,又或者说步院长,莫要如此,莫要如此啊。”这皇帝话说得很是和气,但怎么着表情就是给人一种千年老狐狸在吃人之前露出的嘴脸呢? 您可是一国之君来着啊…… 这让步成心中对古之帝王那巍峨高大的形象有了那么些许……天塌地陷的变化! 不过步成也在片刻间便找到了皇帝所言中的着重点。 “院,院长?”步成回想了几遍才确定下来,方才皇帝所言,确实称呼自己为院长来着。 可这院长是哪的院长?幼儿园院长?诶~那不是让他误人子弟,毁人不倦么? 鹤隐书院? 想到这儿的步成心中可毫无惊喜,纯纯就是惊吓呀。 我勒个去!这特么天降屎盆子啊!啊?这是多大的一顶黑锅? 要知道鹤隐书院当时可是获罪而被灭了门的,直到如今几十年过去,朝廷百官依然还是谈鹤色变,这鹤隐书院被灭一事,牵扯之大,可见一斑。 若他真个儿顶上了这么个高帽,以后这日子可不好过。 他刚想开口,抬头便见天启皇帝正眯着眼看他,那样子分明是在说:小子,你敢搪塞一下试试,看朕怎么折腾你……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这顶高帽,他是不戴也得戴,不顶也得顶了。 一个时辰后,步成才灰头土脸地走出了皇宫大殿,那膝盖呀,跪得都生疼,不用看也知道,明天这膝盖八成是得紫那么一块。 愤愤地给了自己俩巴掌,特么的,这嘴太快也不当事,那句话怎么能说出口呢?这给跪了好一宿,作孽呀…… 而此时殿内那天启帝正抖着腿乐得很,这小王八羔子,被迫认了个院长之后还真摆起了架子,一口一个师兄的喊着,最后那一句本院长出口,都快有些当年老院长的风范了。 他望向窗外,风和日丽,年龄不大却双鬓斑白的皇帝眼中仿佛看见了一位华发老人,正朝着他点头微笑。 “师父啊,朕好像有点,想您了……” 次日,一锦衣公子驾车直出京城,手握皇命出差办事,一路畅通无阻。 步成把玩着手中圣旨,那明黄色雕龙画凤的锦帛在其手中给耍得虎虎生风。 身边赶马的小厮看着身后这位京城纨绔公子哥的行径,缩了缩脖子,有点怀疑自己跟着这么个主出门还能否有命回去。 好在,那纨绔耍了一阵后便收了明晃晃的圣旨搁车里睡了,看来虽是纨绔,但总算还有点脑子,没真惹出祸来。 皇帝御赐的马车自然配的也是好马,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嘛。 可见那宝马良驹神若白龙,毛鬃随风飘扬,灵眸神异,左红右黄,红得似玉,黄的如金。鳞甲遍身,闪耀银辉,四蹄扬尘,乃是妖兽后裔之中少见的银鳞绝影驹! 上等宝驹,那速度……那就跟开着拉着了马力的超跑一样,坐于其上的步成,一路都睁不开眼睛。没有挡风玻璃的220码,风沙都能活生生给人把眼给击穿喽! 另一边,不愿放弃边关的西幽王姬天魈,面对着从西方而来的一百僧人,握紧了手中长枪。 “寸土不让!” 那领头的僧人是个高高瘦瘦的,一身白色僧袍随风起舞,在这茫茫大漠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双手合十,眉目低垂,状若菩萨低眉,口中默念佛经,挥手撒出一片金光,佛光带着法则浸入大地,与那无边无垠的大漠合一,顿时遍地金沙,灿灿生辉。 “聚沙成塔!撤!快撤!” 驻守边关多年的西幽王顿时大惊失色,没想到这简简单单的接管之事,来的竟然是个佛门高僧! 一言不合便直接就是一手杀招,要说这聚沙成塔其本身其实也并非有多么恐怖骇人,但问题是那沙塔之中涌出的沙兵!那可真是源源不绝,无穷无尽。 且那些沙兵不知痛苦,不会停歇,也没有死亡一说,割其头颅也无法阻止他们前行的脚步,这对于军队几乎绝大全部由普通人组成的大夏而言,简直如同噩梦一般。 想当初十万精兵西征,被佛门三十浮屠以沙兵击退,大败而归,伤亡达到了骇人听闻的九万之巨! 真真是十不存一,这怎能不让人听之色变。 而方才姬天魈自己亲口说出的“寸土不让”也在看到这遍地金辉的瞬间变成了一句空话,什么寸土不让? 沙兵所站之地皆为佛门净土,浮屠坐落之处皆为我佛禅院! 那高个子和尚见夏军这么轻易便调头逃窜,露出来嘲弄的笑:“众师弟,随我东进去也!” 满打满算也就一百人的队伍,双手合十地缓缓前行。 前方,沙尘四起,那是大夏边军策马狂奔。 “传军令,全军后撤至城内,准备火弩弓箭,不容有失!” 一百行脚僧的身后,三座由黄沙聚拢而成的佛塔缓缓拔地而起,一个个全身金灿灿的沙僧相继走出佛塔,面无表情的跟随在一百名佛门僧人身后,从远处望去,规模越渐庞大。 姬天魈气喘吁吁地爬上城墙,望着远方那还未过多久就乌泱泱一片的佛门沙僧,嘴角忍不住抽搐。 “快差人去打水来,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是!”一名亲兵得令后赶忙跑下城墙传令去,他没看见,身为其主将的西幽王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打在被黄沙覆盖的墙砖上,很快便悄然无踪。 水,在一定程度上是克制沙僧的利器,可那也要看场合。水多而沙少,则必然是摧枯拉朽,可若是沙多呢? 望着城外对方不断扩张的队伍,姬天魈暗暗咬牙。 他不想放弃边城,先不论这封地的原因,单论这西幽城中那数十万的百姓,此城若破,必然生灵涂炭。 这佛门非是地球上的那些低眉善目的菩萨,这些可皆是虎狼,不做信徒便成养料!哪怕是想做那佛门信徒,也非是普通人能做的。 无财者不收,无能者不收,无缘者不收!这是佛门的标准,也是此世佛门的处世之道!